加入聊天群的满级指挥官  作者：萌萌哒吴彦祖

从石器时代到宇宙争霸，从梵蒂冈的教堂到银河间的泰坦，从旧街贫民窟到虚空邪神，你的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挑起战争，屠戮平民，种族灭绝，践踏法律，漠视**...
你无恶不作，比恐虐还要嗜杀残忍，比奸奇还要诡计多端。
在南极洲炸过心灵终结仪，与燃烧军团痛饮邪能，在虚空中与黑暗之神对峙，和基因原体并肩作战。
当一切平息后，姗姗来迟的综漫聊天群系统才把你加了进去。
江城打出一行小字。
“大佬们好，萌新求带。”
————————
本书大量魔改二设OCC，大家看得开心就好，还请不要较真

第一卷：萌新指挥官
第一章：萌新
穿越到红警的第一天，江城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名叫综漫聊天群的金手指。
虽然一时半会没有加载完成，但他坚信，作为故事的主人公，金手指一定会在他危难时刻觉醒，让他绝境逆袭。
可直到九年之后，系统卡在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进度上，再也不进一步。
“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九年了，系统，你再不加载出来，我都要带着苏联打进纽约了...唉，希望少死点人，世界和平吧。”
【快了，马上，别急】
又过了几年，在艾泽拉斯大陆，江城又忍不住发问。
“还没加载完成？我把二傻子都剁了，燃烧军团也被我打残了，再下一步就要去追击萨格拉斯了，你怎么还没加载完？”
【快了，马上，别急】
又过了几年，在星际争霸中...
“怎么还没好？我都成神把基地拍到埃蒙脸上了，你居然还没好？”
【快了，马上，别急】
文明中...
“算了，你也别加载了，最后这百分之一跟便秘似的，我这边都统治地球了，也用不着你了。”
【快了，马上，别急】
群星中...
“哎，系统，我和你说，我昨天爆了那个海星种族的母星，一炮下去那星球直接四分五裂了，整个星球没一个活口，比大烟花还好看。”
【...】
战锤中...
“你知道吗，恐虐那群疯子居然说我嗜杀，就连恐虐本尊都说十分欣赏我，想要和我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我没那么坏吧，也就屠了几个殖民地而已。”
【宿主，你...】
不知名的世界...
“给我杀了他们！把那些矿物都给我抢过来，居然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偷矿...连他们的空间站都给我炸了！”
“反抗军？调查一下都有谁，从父母到亲朋好友一个别放过...我没叫你们灭他满门，太浪费了，发配到冲锋队去。”
“说我是战争狂？哪家报纸，从上到下全都抓起来，我怀疑他们是异星的派来的奸细，想要从内部瓦解我们...什么？本地人？那就是被收买了。”
【...】
系统现在很慌。
它只是卡了一个轻微的BUG，没办法加载出来，结果一转眼间，那个曾经满怀希望的少年已经变成了恶名响彻多个宇宙的恐怖存在。
它亲眼见证了他的蜕变，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到后来为了任务忍痛杀死自己的同袍，再后来对大屠杀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更是热衷于破坏与战争，而且建立了宇宙范围的恐怖统治...
虽然它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出手，但总觉得自己好像造了什么孽。
而就在这时，卡在百分制九十九的进度条终于跳了一下，让系统整个身子一颤。
叮——
万界聊天群系统加载完毕。
【那个...宿主，我加载完了】
系统小心翼翼的出声提醒江城，后者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加载完了？是前些日子我让你帮我计算的那些数据吗？”
【不，是聊天群系统...】
“那是什么东西？”江城目光疑惑：“你的某种娱乐性活动吗？”
【不，是你的金手指...】
“金手指？能给我资源吗？”顿了顿，江城补充道：“起码能造一只舰队的资源。”
【理论上可以，不过...宿主你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吗？那可是聊天群啊！】
“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你知道的，我很忙，所以经常会忘掉一些东西。”
【时崎狂三，八云紫，雪之下，霞之丘，空条承太郎...】
“那都是谁？我以前认识的人吗？听起来名字怪怪的。”
系统感觉到了一丝绝望。
它已经对这个宿主没有丝毫的手段了，就算加载完成，它也不可能对江城进行丝毫的干预了。
对于掌控了几个宇宙的他来说，任务奖励毫无吸引力，而如果要用抹杀或者惩罚之类的举措...系统觉得自己可能会被瞬间抹除。
萨尔那加，基因原体，轮回之终末，原初泰坦精华，灵能飞升者，文明意识综合体...
江城在扩张自己势力的同时也没有松懈对于本体的强化，而系统之所以到现在还能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单纯的是因为一份对于老朋友的怜悯。但只要它表露出哪怕那么一丁点的恶意...后果自负。
不过系统依旧没有放弃。
【试一下吧，宿主，里面有很多萌妹子，而且还...】
“我很忙。”江城干脆的拒绝：“最近反抗军的数量多了起来，菲尔德星系那边的战事也需要调度，还要处理一批叛国的渣滓...”
【看一下嘛，看一下嘛，求你了】
“我真的很忙。”
【就一下，哪怕你就注册个账号呢？】
忍受不了脑袋里那个系统的不断唠叨，江城最终叹了口气，伸出手在面前打开了虚拟的屏幕：“好吧，就注册一个账号...就起一个名字就行了吗？”
【是的，加群是自动的，你只需要起一个代号就可以了】
代号吗？
江城略加思索，缓缓输入了自己最熟悉的三个字。
‘指挥官’
不，最好还是别用和现实相关的东西，不然总感觉会很麻烦...
又思考了一会，江城将那三个字缓缓删去，重新打了两个字。
【宿主，你确定要用这个代号吗？我觉得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就是聊天而已，嘤嘤嘤的抠脚大汉和满口NMSL的萌妹子也没什么区别吧？”
【你...开心就好】
【系统提示：‘萌新’加入了群聊】
...
黑猫：欢迎新人
飞鼠：欢迎新人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多萌啊，让姐姐看看。
是兔子不是驴：他是不是被你们吓到了，都没有说话呢
无证骑士：不用害怕，群里的大家都是好人，需要什么引导的话可以找我，虽然我没什么能力，但是帮一些忙还是可以的。
路过的17岁少女：新人？歪，新人在吗？说句话呀。
黑猫：新人好像不在
是兔子不是驴：可能是害羞了吧...
名字是萌新的话，说不定性格也是很害羞的那种类型？
阿米娅如此幻想着
...
【宿主，你倒是说句话呀】
“你不是说注册了就行吗？”
【发一句话也行啊】
“聊天的话随时都可以吧？”江城头也不抬：“先别废话了，我今天还要处理几分名单，处理完之后再聊吧。”
【哦】

第二章：不愧是你
认真工作的时候，时间往往过得很快，等江城处理完手上的几分名单之后，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接下来要去洗个澡，然后核查一下明天演讲的稿子，晚上有个路特拉财团的邀约...”
江城正掰着手指，规划着自己一天的行程，脑子里缓缓的响起一个幽怨的声音。
【宿主，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江城稍加思索，很快反应了过来：“哦，对了，那几份灭绝令我还没签字呢，赶紧签完炸矿了。”
【不是灭绝令】
“不是灭绝令？”江城露出疑惑的表情，掰着手指从头又数了一遍，一边数一遍疑惑地低语：“没有啊，什么都没忘...”
【聊天群啊！金手指啊！穿越者的福利啊！】
“还有那种东西吗？”江城的目光疑惑，思考许久才想了起来：“哦，就是我刚才注册的那个聊天群吧？”
【不是刚才，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群里现在都炸锅了】
“嗯？”
...
路过的17岁少女：新人还是没有出来呢，该不会是不会打字吧...
黑猫：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之前那位叫做‘御子天下第一’的断臂老前辈就不知道怎样发送消息。
路过的17岁少女：还有那个笑容很魔性的铁头娃...是叫喜之郎来着？
黑猫：是炭治郎（纠正）。
路过的十七岁少女：对对，是炭治郎...唉呀，上了年纪之后记性就不太好了呢。
黑猫：您不是十七岁吗？（问号脸）
路过的十七岁少女：咳咳，也没错了，在我们这里十七岁就已经很大了
黑衣剑士：其实不用打字也可以，只要集中意念，也可以把自己想说的话发出来。
膝盖无法弯曲的不死人：呵，所谓的希冀，不过如此
大老师：不说人话的家伙又来了，谁能给翻译一下
不幸啊：应该只是在解释意念发送信息的操作方式吧...大概？
膝盖无法弯曲的不死人：理当如此
小驴子冲击：灰烬先生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难懂...等等，谁把我名字改了
是兔子不是驴：改回来了，气死我了，肯定是博士趁我睡觉时候偷偷改的
黑衣剑士：其实我觉得你这个名字还不如小驴子冲击...
黑雪姬：同感
大老师：...你们是兄妹还是父女？怎么这么合拍的。
黑衣剑士＆黑雪姬：不认识的网友而已
路过的17岁少女：大概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吧
无证骑士：新人还在吗？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可以集中意念来发送消息，需要帮助的话开口就可以了。
路过的17岁少女：诶，说真的，新人到现在都没发过消息呢
大老师：你才反应过来啊
不幸啊：会不会是我们表现得太浮夸，被新人误解成了什么奇怪的群...
大老师：的确有可能，要是我一进来就看到这么古怪的消息，也肯定会当成什么无聊的家伙为了整蛊我弄出来的恶作剧
无证骑士：那我来解释一下吧
无证骑士：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这的确是个能够联通不同世界的聊天群，从和平的日常科技世界到妖魔横行的魔幻世界，所有的群友都来自不同的世界，以这个聊天群作为依托进行交流
无证骑士：你可以点击左上角的‘签到’选项，可以获得群内特有的货币‘积分’，并且兑换相对的物品，如果想要验证真伪的话，你可以先用一积分兑换我放在交易栏的‘石块’，在几秒内它就会到你的手上
无证骑士：请不要误会，我并不会为了一积分而欺骗群友，在证实了这个聊天群的真伪之后，我会用同样的一积分购买回那块石头，这方面不用担心
路过的17岁少女：无证真的尽心尽力呢
不幸啊：好人啊！
大老师：可新人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黑猫：会不会是暂时不在？可能刚刚加进来就有事出去了...
是兔子不是驴：也可能是刚加进来就被身边的家伙带走了...凯尔希，博士又没理智了，快来帮帮我！
...
扫过之前的聊天记录，江城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几分兴趣。
不同的世界吗...
【你在想什么？】
系统忽然警戒了起来。
【该不会在想用这个聊天群作为跳点入侵其他世界吧？】
“...咳。”尴尬的咳嗽一声，江城面不改色的开口：“没有。”
【我信你个鬼】
系统内心无比绝望，当年那么好一个性情温良，乐于助人小伙子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子了？
【你别想太多，那些世界距离都比较远，入侵能带来的利益还不如迁越过去需要的耗费能源价值高】
“...我没有，真的。”
【滚】
...
萌新：大家好
路过的17岁少女：新人粗来啦，爆照爆照
无证骑士：欢迎
黑猫：欢迎
萌新：抱歉，我还是不太了解这个聊天群...无证先生的那些话我看到了，现在想了解一下这个聊天群具体是做什么的，麻烦大家了
正义的伙伴（管理员头衔：老妈子）：涵盖的方面很多，从帮忙抢圣杯到恋爱咨询，从打GALGAME到维持人理，基本上你能想到的这里都有，总结一下就是大家互帮互助，渡过难关
正义的伙伴（管理员头衔：老妈子）：对了，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介绍一下你自己，这样大家对你有个认知，比如来自什么世界，擅长什么，是个什么样的身份，这样以后交流起来会方便些
萌新：这样啊，那我组织一下语言...
萌新：我的本名不便透露，你们叫我萌新就可以了，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星球，是个宅男，没什么特别擅长的。
黑猫：诶，居然是个普通人，太好了
大老师：我们这群里多久没来普通人了？到处都是各路妖魔鬼怪啊...
不幸啊：同感
大老师：你也是妖魔鬼怪之一啊！
不幸啊：我为什么是妖魔鬼怪啊，我是普通的无能力者好不好？
路过的17岁少女：好了好了，别吓到新人
路过的17岁少女：对了，萌新，你最近有没有什么苦恼，可以发在群里吗，让大家...
无证骑士：他没有任务卡，无法发布任务，我们没办法帮他的。
路过的17岁少女：我知道啊，我又没说要帮他
萌新：？
路过的17岁少女：有什么困难说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呗
黑衣剑士：不愧是你
黑雪姬：不愧是你

第三章：有内鬼，终止交易
处理完了一天的事务，江城独自坐在指挥室的椅子上，熟练地拉开了聊天窗口。
距离加入聊天群也过去几天了，因为工作的缘故，江城并没有在聊天群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只是偶尔空闲时候会拉开聊两句，当做事务之余的消遣。
不过也就仅仅是作为消遣罢了，虽然聊天群里提供着跨世界的交易平台，而且本身自带商城里也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科技的枪械或玄幻的魔杖，不过对于江城来说，这种零售你的物件并没有什么用。
他需要的是生产线，是以吨作为基础单位的原材料，需要各种生产技术与数据，这种零散的，只对个人起效的物品对他而言价值微乎其微，顶天兑换几件送给技术部那边分析。
不过就算兑换了，研究价值也不大，毕竟仓库里还躺着不少从其他文明中缴获的道具，那些东西都还没分析完呢，再来更多也没空研究。
就当做一个单纯的聊天解压的地方吧，反正里面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基本没有。
江城这么想着，像往常一样拉开了聊天群，正准备找几个熟悉的人聊一下，但还没开聊，他就发现今天群内的气氛有点不对。
...
萌新：发生什么了？
路过的17岁少女：嘘，群主上线了
萌新：群主？还有这种东西？
群主：你好，有的
路过的17岁少女：真的出现了！是活的群主！
无证骑士：群主好！
大老师：居然真的就叫群主，你是连名字都懒得取吗...
群主：名字只是一个称呼，如果你愿意，可以称呼我为‘门之匙’或者‘无名之雾’，如果想要更进一步了解的话，我可以把我真名私发给你
大老师：不必了，我只是吐槽一下
是兔子不是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群主说话呢
正义的伙伴（管理员称号：老妈子）：虽然是管理员，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真的群主...
群主：我不太喜欢出面
群主：好了，人差不多到齐了，我说一下我本次来的目的吧
群主：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说一件事，也就是我成立这个聊天群的初衷
正义的伙伴（管理员称号：老妈子）：不是互帮互助吗？...我看群里文件上是这么写的。
群主：基本上是这样没错，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群主：我直说吧，我想要通过团结你们，进一步团结你们所在的世界，共同面对一次即将到来的浩劫
不幸啊：浩劫？真是...算了，我习惯了。
黑猫：浩劫？...抱歉，我只是个普通人，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大老师：我也是，这么多妖魔鬼怪在，我们这些普通人看戏就好了吧？
炭治郎：虽然听不懂，但我会努力的！
萌新：那个...请问一下，浩劫是指什么？
群主：一场战争，确切地说，是来自多元宇宙外的入侵者
正义的伙伴（管理员称号：老妈子）：多元宇宙外的入侵者？
路过的17岁少女：具体是什么，肉块和触手组成的怪物吗？
群主：确切的说，是一个疯子，和他所率领的帝国
群主：和你们常规理解上的帝国不同，它的版图并不局限于某个星球或者星系，而是囊括了许多的宇宙，乃至蔓延到了虚空之中
群主：而那个疯子则是帝国的领袖，一个无比嗜血残暴，疯狂至极的怪物
群主：战争，战争，还是战争，他所过之处皆被战火燃烧殆尽，无数的星区燃烧着沦陷，从平行世界的地球，到宇宙角落荒芜的行星，那怪物和他的爪牙像蝗虫一样掠夺着所有可见的资源
群主：但他仍未满足，一边撕扯着口中的尸体，一边吮吸着口水，紧盯着远方的猎物
群主：虽然按照你们的观念判断，我并不是一个善良的存在，但相比起那个怪物，我自认为还算温和，至少我还想维持现有的秩序，不希望出现大规模的伤亡，而那个怪物则不同，他渴求破坏，杀戮，疯狂至极，是所有存在的公敌
群主：所以我制作了这个聊天群，为的就是能让你们联系起来，团结一致，互相促进，共同对抗那个即将到来的怪物
大老师：总结一下就是...邪恶的外星人入侵？
群主：可以这么说，不过对方也是以人类为主体构件的帝国，对于你们而言算不上外星人，最多算是平行世界的同类
萌新：战争疯子...真是可怕
路过的17岁少女：听起来很强，我们真的是对手吗？
大老师：开玩笑的吧，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啊！怎么突然要去打宇宙战争了？
群主：你们日本的高中生打宇宙战争不是很正常的吗？
大老师：正常个锤子啊，那只可能存在于电视剧或者电影中吧
群主：我只是开个玩笑，看起来效果不怎么样...嗯
群主：你们也不必太过惊慌，我成立聊天群的初衷就是为了让你们有机会互相联系，在互相帮助中共同成长，最终一起面对那场战争，而且经过我的严密计算，我们的胜算很大
正义的伙伴：胜算很大...算了，还有多少时间
群主：具体时间不能确定，它距离我们很远，中间还隔着许多的宇宙，它入侵那些宇宙也需要时间，具体能拖多久要看那些宇宙能拖延多久
群主：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忧，就算是最坏的情况，那些宇宙全部都不反抗直接投降，他赶过来也需要五年的时间
正义的伙伴：五年...真的够吗？
路过的17岁少女：往好处想，他说不定半路就被打回去了呢
群主：很可惜，那不可能，在我的演算中，就算那家伙蠢到一直失误，也会在一百年内到达我们的宇宙群系
路过的17岁少女：五年到一百年之间吗？真是短暂的时间啊...
群内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各有心思。
上条当麻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卫宫士郎皱起了眉头，八云紫叹着气瘫在温泉中，五更琉璃表情挣扎...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个消息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就连江城都感觉到了一丝紧张，身体微微颤栗。
居然还有那种怪物吗？简直是...
太棒了！
他的表情兴奋了起来，身边的灵能缓缓波动，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虫群入侵，肃正协议，邪神低语，堕落帝国，绿皮作乱，混沌蔓延...
一次又一次的血战，一次又一次的疯狂，时刻游走在种族灭亡的边缘，他已经习惯甚至爱上了这种感觉。
利用掠夺来壮大自身，利用杀戮能给予敌人恐惧，用生命去铸就胜利，再用胜利去换取种族延续的资格。
至于战争可能带来的伤害？无所谓，活下去就是最好的报酬。
他想要活下去，想要带着所有人一起活下去，所以他想要胜利，所以他渴求着战争，想要用战火的洗礼来完成自己乃至整个文明的蜕变，站在一切的顶点，骄傲的活下去。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响了起来。
【我知道那个怪物在哪】
江城下意识地问道：“在哪？”
【低头】
低头...
江城低下了头，没有看到什么怪物，只有一个镜子。
空气凝固了一小会儿。
“哦，是我啊。”江城往后一瘫，表情瞬间变得散漫散漫了起来：“那没事了。”

第四章：惨 阿米娅 惨
江城只是有点厚脸皮，但又不傻，虽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经过系统的提点之后，很快就猜出了真相。
没猜出来的原因主要是群主一口一个‘疯子’，一口一个‘帝国’，让他没办法往自己身上联想。
他可不是什么疯子，也没有建立什么帝国，反而是把权力都分发了出去，组成了联邦，倡导自由与民主，大力推广教育，主动将自己的财产分发出去，还建立了众多的慈善基金，怎么看都是个大善大德的大好人啊。
至于联邦背后是什么，军队又掌握在谁手里，几十家媒体为什么人间蒸发，传说中掌控联邦的幕后黑手...谣言，都是谣言！没有人比我更懂自由与民主！
【请你稍微有点自觉好吗？】
“其实我热爱和平来着。”
【要点脸】
“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就不要脸了？”说完，江城顿了顿：“对了，你应该没把我的身份暴露出去吧？”
【你的感知那么敏锐，我怎么敢。】
“那就没事了，别做多余的事，我们还是好朋友。”江城微微一笑。
系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警惕的注视着江城。
【喂，你是不是有什么阴暗的想法】
“当然没有，我可是个好人。”江城笑得越发的开心，随手将身前的文件堆推到了一边，拉开了聊天群。
“只是觉得这个聊天群...好像很有意思啊。”
...
正义的伙伴：@群主，还在吗？我想问一下关于昨天的事
群主：（自动回复）学习中，请勿打扰
路过的17岁少女：群主还是个学生吗？
大老师：喂喂，学生的话，该不会是中二入脑，所以说了昨天的话吧
路过的17岁少女：我觉得中二病应该没能力建立这个聊天群
黑衣剑士＆黑雪姬：我也这么认为
黑衣剑士＆黑雪姬：请不要学我说话
萌新：你们两个真的不是亲兄妹吗？
路过的17岁少女：所以我都说了，他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啊
黑衣剑士：哪有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啊
黑雪姬：就是就是
路过的17岁少女：诶，等等，萌新，你怎么这个点就开始聊天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很忙，只有中午和晚上能抽空聊天吗？
小驴子冲击：诶？萌新？是新人吗？
黑猫：...博士？你又上阿米娅的号了？
小驴子冲击：我昨天折腾了她一晚上，所以现在还在睡觉（骄傲.jpg）
黑猫：折腾了一晚上...算了，我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你下号的时候记得把名字改回去，不然她又要生气了
小驴子冲击：我无所谓！
小驴子冲击：诶诶，凯尔希，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放开我，我要聊天，群里有新人...哼啊啊啊哼哼啊啊啊啊啊
萌新：这是什么大型家庭伦理剧吗？
路过的17岁少女：习惯就好，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萌新：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昨天听了群主发布的消息，暂停了手边的一些事物，空出来了一些时间，想要看看有什么能做的
大老师：你该不会想当主角，拯救世界吧？
萌新：想肯定是想，不过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是当不了这个主角，毕竟群里...唉，说白了，就是想变强一些，好能自保而已
不幸啊：我也是，能自保我就很知足了
黑猫：你们就不能有点梦想吗？
大老师：难道你还想当魔法少女？
黑猫：喂！
萌新：所以我想请问一下，像我这种普通的新人能在这个群里做什么
路过的17岁少女：想变强的话可以接群友的任务，完成任务之后群内会给积分，通过积分兑换奖励物品，又或者你直接和其他群友交易也可以
路过的17岁少女：别找我啊，我超级懒的，已经很久没做任务了，手头也没什么好东西
黑猫：主要是因为懒（纠正）
大老师：同意
黑雪姬＆黑衣剑士：深表同意
萌新：不是说有一场浩劫吗，怎么感觉你们都一点不慌的
路过的17岁少女：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怎么也轮不到我这17岁的娇柔美少女站在最前线吧？
凯尔希：如果是任务的话，我这边有，而且一般人也可以胜任
黑猫：你是？
凯尔希：我是阿米娅的监护人
不幸啊：好惨一孩子，先被博士迫害，又被家长登上账号，把聊天记录看个精光
大老师：是我的话，我大概会羞愧到自杀
凯尔希：阿米娅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不幸啊：典型的家长言论
凯尔希：......
凯尔希：总之，我现在需要一些帮手来帮我处理一些事务，无论是普通人或者其他东西都可以
萌新：能问一下是什么任务吗？
凯尔希：只是普通的调查，附近的地区出现了很有趣的生物聚集现象，我想要去采集一些数据与样本，但出于某些原因，我的人现在全部处于被监视的状态，贸然出行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所以想要你们帮我去做数据采集
萌新：听上去很简单...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凯尔希：危险是存在的，那些观测对象会袭击周围的活物，有一些还会爆炸，所以观测的时候要离远一点...其他注意事项等你们过来了我会集中讲解
萌新：我能去吗？
凯尔希：可以
黑猫：我也想去...
不幸啊：虽然我很想去，但我这边有事
大老师：我...再想想
正义的伙伴：我也去吧，去给你们掠阵，虽然群内会提供一定的保护，但我去更保险一点
凯尔希：需要发布任务吗？
正义的伙伴：不用了，直接邀请就行了，这种小事没必要花费一张任务卡
正义的伙伴：哦，对了，萌新，你是第一次做任务吧？
萌新：嗯
正义的伙伴：那我给你讲一下吧，关于群内的任务
正义的伙伴：群内的任务一共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非正式的‘邀约’，另一种就是正式的‘任务’。
正义的伙伴：这两种方式都可以把群友拉进自己的世界，帮助自己渡过难关，区别在与‘群系统’为我们提供的帮助。
正义的伙伴：邀约的话，群系统只会将我们送到目的地，提供最小限度的保护，在任务的途中不会提供任何帮助，好处就是只需要花费作为‘邀约’的积分，十分便宜。
正义的伙伴：任务的话，就需要在群内用积分购置任务卡，拟定相应的任务进行发布，相比较邀约，任务卡发布的任务奖励更加丰厚，并且在任务途中，群内的系统会提供非常多的帮助，包括但不限于‘小地图’‘敌我标识’‘目标锁定’‘队内语音’这些特殊帮助
正义的伙伴：除此以外，如果那次任务对于任务目标世界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我们还能从偏移的命运中获得命运点数，可以在任务的结算界面兑换相应的奖励
萌新：我明白了，邀约就是单纯的把我们送过去，任务卡则是正式的委托。
正义的伙伴：这么理解也可以...凯尔希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凯尔希：两个小时后我发布邀约，希望你们可以提前准备好
正义的伙伴：好的，那现在开始准备吧
萌新：好的
...
关上聊天群，江城依靠在后背的椅子上，拨通了一个号码。
“通知那群白痴，今天的会议推迟了，推迟到下周四的三点三十分。”
“还有，叫上尤里和埃蒙，你们一起过来帮我处理一下政务...我不是想摸鱼，真的有事。”
放下通讯器，江城趴在桌子上，一脸如负释重的表情。
啊，舒服了，可以摸鱼出去玩了。
【这么想摸鱼的话，你之前为什么不把工作推出去？】
“这不是要维护我的地位嘛，都交出去，哪天被架空了都不知道。”
【你在撒谎】
“我没有。”江城眯起眼睛，凝视着窗外的无尽虚空。
“我可是臭名远扬的大独裁者，当然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维持我超然的地位，所以要把一切掌控在手里，借此来给我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这不是很正常吗？”
【...】
【我信你个鬼，你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江城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略显复杂的笑容，没有回答。
“算了，不和你聊了，我筹备一会要出去出任务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出任务，不办的漂亮点可不行。”
江城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要离开，脑子里的系统又响了起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阴暗的想法？】
江城脚步微顿，微笑着摇头。
“我可是爱与和平的战士，自由与民主的斗士，你居然这么怀疑我，我真的很伤心。”
【伤心的都快笑出声了吧？】

第五章：江城——
两个小时后——
凯尔希：人都到齐了吗？
正义的伙伴：在
萌新：准备好了
黑猫：我也准备好了
凯尔希：那我发送邀请了
【系统提示：凯尔希发起了邀约，目标世界：明日方舟，是否接受】
【YES/NO】
将手指点在虚拟屏幕上的YES上，江城面前的空间中猛地张开了一个圆形的空洞，散发着恐怖的吸引力，想要将江城吸引进去，但...
吸不动。
江城站在原地摸着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会面前的虫洞。
“结构相当的巧妙，如果把数据送给技术部那边说不定能优化一下星门结构，不过这种力量运用方式和目前的技术线路不太一样，不过换种...”
【快滚进去，开门很累的，你再不进去我就关了】
“知道了，下次有空给我演示一下。”
【滚】
江城耸了耸肩，笑着走进了传送门，一转眼就出现在了一块陌生的土地上，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赤发的少年，另外一个是身着便服的黑发少女。
“我是‘萌新’，真名是江城，直接叫我江城就好。”江城首先作了自我介绍，接着看向了那个赤发的少年，略带兴趣的询问：“正义的伙伴？”
听到这个称呼，赤发的少年尴尬的轻咳几声，强忍着羞耻回答道：“我是卫宫士郎...叫我士郎就可以了。”
“我是黑猫。”黑发的少女面无表情，不过揪着衣角的手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名字是五更琉璃...叫我黑猫就好。”
江城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两人，脑海中有些许思维的波澜掀起。
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哪见过这两个人，甚至清楚两人的人生历程，不过现在那些记忆已经零散成了碎片，只存在些许的印象，更具体的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江城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表上面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可惜了，如果了解这两个人的具体情况的话，或许可以试着去引诱两人，试着把他们笼络到自己的阵容中来...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大不了从零开始了解，也没别的办法了。
“奇怪，凯尔希不在这附近吗？”互相认识完之后，五更琉璃环视四周，并没有看见那位任务的委托人：“她不是说回来给我们讲解注意事项吗？”
不过五更琉璃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凯尔希在群内发了新的消息。
凯尔希：三位已经到了吧？
正义的伙伴：到了
黑猫：凯尔希小姐呢？
凯尔希：情况有些变化，我现在正处于被监视的状态，贸然和你们接触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和你们交流了
萌新：我们要做什么？
凯尔希：往东走会有一处坍塌的建筑，在建筑的西北角有一块倒塌的墙壁，墙壁底下压着我要给你们的东西
三人对视一眼，快步走到东方坍塌建筑处，从石板下抽出了一本书和一张便条。
便条上是任务，写着观察样本的所在方位，同时拟定了三个小目标，分别是摄影记录，土壤样本采集和周围环境调查。
而那本书则是一本名为《源石虫生态研究》的生物书籍，而且在目录处，留下这本书的人还特地划几个红圈，把关于如何接近源石虫而不被发现，怎样平息源石虫怒火等等各种注意事项标注了出来。
不过三人的目光还没在那些红圈上停留太久，就被最底下的一行小字吸引了目光。
‘注：如果想要饲养源石虫，除了必要的生活环境，小心爆炸以外，还需要考虑博士的存在，在理智不足的情况下，她很有可能会把你饲养的源石虫当做源石嚼了，请务必注意这一点——凯尔希’
字迹很新鲜，明显才写上去没多久，用力擦拭的话甚至还能擦出印痕。
黑猫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我觉得这背后可能有什么故事。”
江城点头附和道：“而且应该是个悲伤的故事。”
只有卫宫士郎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在那里沉思，许久之后才幽幽的开口：“你们说...会不会是这件事导致了我们的这次任务？”
空气一时凝固，过了一会黑猫才开口：“应该不会吧，听阿米娅的语气，她对博士很是敬重，应该不会那么不靠谱吧...”
卫宫士郎摇摇头，目光望向远方，表情惆怅：“你不懂吃货，尤其是饿急了的吃货。”
气氛一时沉默，感受着从卫宫士郎身上散发出来的怨念，黑猫和江城对视一眼，虽然没有开口交流，但仅仅是眼神也已经足够。
‘看起来他也有故事。’
‘嗯，而且应该是个悲伤的故事。’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卫宫士郎也很快找回了状态，而其他两人也做好了准备。
“接下来怎么做？”
江城耸耸肩：“先看一下这本书吧，我们一会就得去做任务了，事先了解一下情况还是很必要的。”
“嗯。”
...
“凯尔希，帮我解开绳子啊！”
被困成粽子的博士在地上拱来拱去，身边站着神色阴沉的凯尔希，还有目光躲闪的阿米娅。
“我不就是吃了几个虫子吗？还是在没有理智时候吃的，我也不想啊，这次就放过我吧。”博士拱到了凯尔希的身边，用尽全力站了起来，一边用脸蹭着凯尔希的胸口一边撒娇：“就这一次嘛，好不好。”
凯尔希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吓得阿米娅都后退了几步。
“你知不知道驯服那些野生源石虫要花费多少精力？你知不知道那些维生设备要花多少钱？你不知道那些特殊源石虫样本有多宝贵？我们所有的观测样本在一夜之间都没了，都没了！”
“...知道。”
“然后就被你用一晚上的时间吃光了，阿米娅都拦都拦不住。”
“咕...”博士稍微有点心虚的别过头，附在凯尔希耳边低语：“我知道错啦，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原谅有用的话，要...”
吸溜。
凯尔希的话戛然而止，整个身体猛地一颤。
博士的舌头轻轻在略过白色猫耳的尖端，紧接着把嘴巴凑了上去，轻轻吮吸。
“唔...我错了...唔...原谅我嘛...吸溜...”
凯尔希脸色逐渐变红，在空隙间伸出一只手推开了博士，另一只手抓住了她伸向自己尾巴的手，不满的看向博士，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你想做什么？”
“道歉！我在道歉！”
“没你这么道歉的。”凯尔希缓了好一会儿，在表情重归平静后又思考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算了，就这一次。”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mua~”
“还有，离我远点。”
...
“就是这里了。”
蹲在一处隐蔽的小土丘背后，三人望着远方密密麻麻的源石虫，大致确认了此行的目的地。
卫宫士郎看了看远处，回过身来：“一共三个任务，远距离摄像，采集土壤样本，还有周围环境异常的探查...我们是分工还是一起做？”
江城思考了一会，回答道：“分工吧，这样快一点，三个人三个任务刚好。”
“会不会有点危险？”卫宫士郎有些皱眉：“我也不是很强的类型，如果距离太远可能保护不好你们。”
“你和黑猫留在这里就好了，手册上不是说了吗，源石虫对于法术有着独特的感知，可能受到刺激，所以土壤样本采集卫宫你不能去，黑猫一个女孩子去太危险了，我去采集土壤样本，你和黑猫负责周围环境和远距离摄影，这是最合适的分工了。”
“这样对你来说是不是太危险了？”五更琉璃顿了顿：“不行的话，我们一起摄影之后进去采集，你一个人话太危险了。”
江城摇了摇头，解释道：“人多了反倒不好，可能会引起源石虫们的警戒，而且手册上也写了，只要不受到太大的刺激，源石虫不会攻击过路的存在，尤其是在这种温暖的大环境下。”
卫宫士郎和五更琉璃对视一眼，想说些什么反驳他，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说的好像没什么毛病，最终也只能点头同意。
不过卫宫士郎还是有点不放心，在江城离开前忍不住开口提醒：“那你小心，如果有什么意外立刻往回跑，我会尽自己最大限度的能力保护你。”
“没问题的，交我给我就行了。”
江城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转过身去，小心翼翼的步入了密集的源石虫中。
望着江城离开的背影，卫宫士郎心中涌起了一丝暖流。
不骄不躁，乐观向上，待人温柔，处理事务有条不絮，遇到困难也会迎难而上...他真是个很优秀的人啊。
卫宫士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果然群内的大家都是好人，之前还担心会不会有心术不正的家伙混进来，现在看来，能有这样的一群朋友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五更琉璃偷偷瞥了眼一脸欣慰的卫宫士郎，又打开手机看了看他的管理员称呼，长出一口气。
怪不得有那么一个称号，这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完全就是一个母爱泛滥的老妈子啊...
...
【过家家玩的开心吗？】
“还好，当内鬼的感觉意外的不错，这两个小家伙挺会照顾人的。”江城叹了口气，表情惆怅：“一想到不久的将来，我就会把他们这种幸福的生活碾成齑粉，内心的罪恶感就源源不断啊。”
【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你真的有罪恶感这种东西吗？】
【哦，抱歉，我忘了，你没有良心】
“怎么就没良心了？这不跳的很活泼吗？”江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心脏很给力的跳了几下。
【那是心脏，不是良心】
“都差不多，反正都带心。”江城随口辩解一声，停下了脚步：“这里就差不多了吧？已经接近中心了，土壤样本绝对具有代表性了。”
【...你居然在认真完成委托吗？】
“不然呢？”江城挑了下眉：“我可是要竞争群内最佳新人的地位，不努力一点怎么行？”
【成为头头之后带头造反？】
“瞧你说的，我成什么了，我是那么不要脸的人吗？”
【是】
“...算了，不和你贫嘴了，赶紧采完土回去了，身边这一圈虫子看着和毒爆虫似的，怪渗人的。”江城拿出一个小袋子，蹲下身，用凯尔希提供的小铲子在四处挖了些土壤，装进袋子，然后站起身，对着远处的卫宫士郎晃了晃，意思是询问这些够不够。
正举着望远镜观察他一举一动的卫宫士郎看了一会，举起手，比出一个OK的手势。
那接下来就是走回去，和他们两个回合，然后回去交差，自己的第一次群内任务就完成了...
咔哒。
江城听到了什么声音，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个方形的，绑着线管，还有倒计时的玩意。
这东西有些眼熟啊...
江城摸了摸下巴，在倒计时归零的时候终于想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型号非常古老的定时炸弹，威力应该也不会太大，就算是一般人，只要离远一些卧倒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更别说炸他了。
不过...
环顾四周，看着身边满满当当的爆裂源石虫，江城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砰——
轰轰轰轰——
远方花火灿烂，像是开了一场盛大的宴会，爆炸与轰隆声不绝于耳。
被江城抛出的袋子稳稳地落在了卫宫士郎的面前，但士郎却对这好不容易到手的素材熟视无睹，猛地跳出了小丘，狂奔向爆炸发生的方向，神色绝望的伸出了手，想要触及那个虽然接触不久，但却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大男孩。
但一切都落空了。
爆炸停息，硝烟散去，只留下一地创伤，唯独没有江城的身影。
卫宫士郎停下了脚步，跪倒在地，呆呆的望着他消失的地方。
“江城！”

第六章：W
萌新：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我没死。
黑猫：没死？
路过的17岁少女：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上升到生死存亡的问题了？
萌新：不知道哪突然丢来了一个炸弹，把周围的源石虫们都惊动了，引发了连锁的爆炸，不过我反应快，找了个坑趴了进去，爆炸之后坑也塌了，我掉进一个好像洞穴的地方了
正义的伙伴：情况危险吗？我现在就去找你
萌新：别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掉到哪了，上面的洞口也被爆炸封住了
萌新：我这里很安全，本身也没受什么伤，你们直接回去交任务，交完任务我直接用系统传送回去就好了，直接违约回去需要的积分太多了，我还想省着点花
正义的伙伴：这...
正义的伙伴：好吧，我和黑猫马上就去把样本送回去
萌新：嗯，我就在这里等着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
江城关闭了聊天框，站在漆黑的洞穴当中，表情惆怅。
出师不利啊出师不利，本来还算算好好完成这次任务，给群里的人留下一个踏实靠谱的新人形象，但谁知道刚做完任务，正准备回去，就有不知道哪来的缺德玩意扔了个手雷进来，引爆了一大片源石虫。
你要说危险吧，也不危险，那种程度的爆炸连他的防都破不了，更别说造成实质伤害什么的。
但他也不能装出一副‘啊，老子完全没事’的表现来，那样他这个普通萌新的人设就铁定黄了，说不定还会引起他们怀疑。
至于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来...
一方面是他已经很久没受伤了，不知道该怎么装出伤员的样子，万一被识破就很尴尬了，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有点丢人。
思来想去，他最后还是趁着爆炸的空隙，找了个下面有洞穴的地表，凿了个坑跳了进去，然后编了一堆有的没的，准备就这样蒙混过去。
不过在关闭聊天群之后，江城又有了新的想法。
“现在我和他们分开了，而且他们认为我被困在了洞穴当中，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出去做一些...别的事情？”
【你想干嘛？】
“散散步，聊聊天之类的。”江城随口应答：“我现在可是在敌军的大本营里，可不敢做大动作，万一暴露了就麻烦了。”
【我还是觉得你图谋不轨】
“我都掏心掏肺的和你讲实话了，你怎么就不信呢？”江城耸耸肩，正准备继续和系统对线，耳朵忽然动了动，眯起了眼睛。
踏，踏，踏...
有脚步声。
...
W感觉心情良好，甚至想要哼小曲。
本来只是外出做一下日常的侦查巡逻，结果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源石虫聚集地，里面还有许多的高能矿物和炸药材料，而且品质十分优秀。
她最常用的武器就是炸弹，本身也是个炸弹爱好者，这个地方的发现对她而言简直就是金山银山摆在面前，不捞一波怎么都说不过去。
所以她扔了个特制炸弹过去，利用源石虫的特性将内部威胁最高的爆裂源石虫们都给引爆了，这样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深入中心，去采集那些会吸引源石虫聚集的宝贵材料。
不过走着走着，W停了一下脚步，眉头微皱。
她好像记得，在自己扔炸弹前，好像看到源石虫中心站着一个人...应该是错觉吧，正常人谁会走进源石虫堆里，嫌活的不痛快吗？
退一步思考，就算那个人是真的，炸死了也就战死了，反正现在这个情况，人命也不值几个钱，更何况是一个敢走进源石虫堆里的疯子。
这么想着，W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迈着轻快的步子探索起了洞穴，兴高采烈地采集着作为炸弹材料的资源。
...
还真有人啊。
W看着那个躺在一堆素材中央，双手撑着下巴的江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而且居然还活着？运气也太好了吧，那么多爆炸都没炸死，而且看上去也没受什么伤...
江城也看到了W，略显疲惫的面容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打了个招呼：“你好，你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
W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江城，而是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长得像个小白脸，没什么肌肉，露出来的皮肤上没有源石病的症状，身体上也没有什么磨练源石技艺留下的痕迹...就只是个普通人吗？
W稍微放松了一些，指了指自己的身后：“我从那边过来的，你顺着一直走，有个出口...还有，挪一下，你屁股底下那堆矿石是我要找的东西。”
江城赶忙站了起来，露出感激的表情：“谢谢，我还以为要被困在这里了...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就只有个人刚才在上面扔了个炸弹，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经过...”
“没有。”W神色诚恳：“我刚刚进到这个洞穴就听到了轰隆轰隆的声音，还以为要塌了，差点就跑出去，原来是上面爆炸了吗？”
“嗯，炸的规模还不小。”江城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后开口：“那可真是个缺德玩意，估计户口本里只有她一页，毕竟只有这种全家福和大头贴没区别的孤儿才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嗯？”
利刃逼上了江城的脖子，W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
“小哥，乱说话是会掉脑袋的。”
“可我没有乱说啊，这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言，还是说...你就是那个缺德玩意？”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W笑眯眯的把匕首往前递了些许：“这里可就我们两个人，真要发生了什么...谁都不会知道的。”
谁都不会知道的...
江城思考了一会，非常诚恳的询问：“真的谁都不会知道吗？”
“当然，难道你还在祈祷有人能来救你不成？”W语气轻佻：“或者你收回那段话，然后说一百遍我错了，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是吗...”
江城笑了，用手轻轻握住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顷刻间，锋利的匕首就像果冻一样融化，汁水流了一地。
W瞬间察觉不对，正想要逃离时，一只手打在了她的肩上，让她的身体无法动弹丝毫。
江城低下头，俯身到W耳边，轻声低语。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对吧？”

第七章：种子
正义的伙伴：我和黑猫正在前往凯尔希小姐指定的会合地点，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路上有一些障碍，你那边还好吗？
萌新：还好，我有准备压缩饼干和饮用水，而且周围环境也很安全，不用担心我
黑猫：我们会尽快的
萌新：嗯，祝你们一路顺风
...
江城关闭了面前的聊天群，微笑着看向一旁坐姿乖巧的少女：“怎么，不试着逃跑吗？”
“我很乖的。”W目光真诚的看着江城：“你看，我在你分神时候都没有动一下，所以...能不能放我一马？”
“你说呢？”江城微笑着坐到了W的对面，语气温和：“还有，不用这么拘束，我是个和平主义者，就算你差点害死我，我也不会对你怎样的。”
“嗯，我信。”W乖巧的点头，不过眼角有些抽搐。
刚才要不是她机灵，从被抓住的一刻起就放弃了反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恐怕现在她的脑袋就已经可以放在地上当球踢了。
没有任何的杀意，也没有任何的恶意，就像是突然来袭的天灾，完全不在乎生命的存在，无所谓杀戮，也无所谓挣扎——这个男人就给她这样的感觉。
她还不想死，尤其是不想死在这么个无人问津的洞穴中，连尸骨都没人收拾，所以她果断的认怂了。
能屈能伸才是长寿之道，埋头瞎莽早晚有一天会撞死在钢板上，W深知这一点。
深吸一口气，W地认真看着江城：“请问我要怎么才可以从这里离开？”
既然对方没有杀自己，而且摆出了衣服可以交流的样子，那么自己就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离开...你不是随时都可以吗？”江城指了指她的背后：“回头，直走，三百米处右转，再走两百米就出去了。”
“我想活着离开。”
“嗯，这个嘛...”江城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直接摊牌：“算了，总逗你也没什么意思，我直说吧。”
“我呢，叫江城，是个商人，喜欢做买卖，这是第一次到你们这块地方来，什么都还没做就被炸了个底朝天，按照常理来说，是你先动的手，我弄死你好像也说得过去。”
“但是吧，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心软，不忍心看你就这么死了，所以想要你帮我做一些事，就当做给我的精神损失费...怎么样？”
虽然江城说话时的语气很真诚，不过W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不过信不信的已经不重要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点头。
“我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帮我建立一个门。”
“门？”W表情疑惑：“什么门？直接去市场里买一个不就行了吗？”
“不是那种普通的门，是一种很高大，很宏伟的门，造起来也很麻烦，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所以需要一个人来帮做这件事。”
“...为什么是我？”
“第一个原因，你撞枪口上了，第二个原因...”江城拨弄着地上的石子，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一条人命值多少钱？”
W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想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诚实的回答：“普通的不值钱，其他的视情况而定。”
“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能省掉很多麻烦。”江城笑着摸出一本有些老旧的书籍，塞进了W的怀里：“这就是那扇门建造所要用到的资料，剩下的你可以自由发挥，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行为，不过...你应该不介意我在你身上做一些安全措施吧？”
“可以介意吗？”
“不可以。”
“那我不介意。”
江城欣慰的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只黑红相间的手链，系在了W的右手手腕上。
“这是什么？”W摸了摸手串，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会是炸弹或者毒药之类的，结果只是串看起来普通的手链...还挺漂亮的。
“就是串手链。”江城耸耸肩：“不过如果你想或者做一些多余的举动，它可能就不是手链了。”
“我能摘下去吗？”
“你可以试试。”
“我觉得挺好看的，以后洗澡的时候也会带着。”W认怂越来越熟练，收起手链和书本之后抬起头，试探着询问：“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江城摇头。
“那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等等。”
W刚转过去的身子硬生生的又转了过来，乖巧的坐了下来，脸上没有一丝怒气：“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事情没了，不过我忘了给你一些东西。”说着，江城丢出了一块一个不知道哪来的手提箱，被W在半空接住。
“打开看看。”
W顺从地打开了箱子，整齐划一的蓝色龙门币像是蔚蓝的海洋，闪花了她的眼睛。
“这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你们这里的货币吧？”江城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虽然是仿造的，但绝对比正品还正，不会有人发现问题的。”
“这是造门的启动资金，还是...”
“给你的零花。”江城微笑道：“我对自己人可不会抠门，好好干，以后还会有，相信我，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老板大气！”
W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拎着箱子走出了洞穴，临出去前还对着江城挥了挥手。
“大老板，再见了。”
“再见。”
W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洞穴的尽头，江城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
【真希望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不是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是我给的不够多，还是对她不够好？”江城嗤笑一声：“我可不会害自己人，她是个聪明人，会明白这一点的。”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她】
“你是和我待久了都反应不过来了吗？”江城望向W离开的方向，耸了耸肩：“要在一般文明世界找到一个有能力，有地位，而且不忌惮杀人的怪物...还是挺不容易的。”
【她还没到你说的那种地步吧？】
“我知道。”江城点头：“不过没关系，她之前的表现已经符合了我的最低预期，至于剩下的...我相信她能做到的。”
【获得你的信任可不是什么好事】
“多谢夸奖。”
...
砰——
刚刚拐过拐角，W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箱子里的龙门币散落了一地，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眼底没有一丝人性，虚假的笑容下掩盖着恐怖，一举一动之间都透露出对生命的漠视，就算语气和善也无法遮蔽空气中那飘散的血腥味，简直就是一切恶意的集合体...
她已经很努力的保持镇定了，甚至为了舒缓情绪还开了几个玩笑来掩盖自己的恐惧，可一旦回过神来，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怖瞬间压垮了她的精神，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而她现在答应了一个和那种怪物的交易，一个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什么的交易。
W低下头，猛地抓住了手腕上的手链，表情挣扎了许久。
扯下去，或者接受。
死，或者生。
许久。
她最终屈服于了后者，屈服于了生存下去的欲望。
而就在她屈服的瞬间，那串手链融化进了她的身体，变成了浅浅的印记，像是某种标志。
“简直像是梦一样...”W看着手腕上的印记，喃喃自语：“还是场噩梦。”
“梦是会醒的，但是现实可醒不过来。”
忽然出现的熟悉声音让W的心跳都停了一拍，抬起头，那个刚刚还在洞穴里的怪物就站在她的面前，弯腰捡着地上散落的龙门币。
W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城捡完了所有散落在地上的纸币，重新封闭好箱子，塞到了她的怀里。
“不用那么怕我，我对自己人一向很宽容。”江城看她还有些迷茫，拍了拍她的肩膀：“很高兴你能这么快做出决定，用这些钱去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吧，不够了再给我要，女孩子花钱多一点不是坏事。”
说完，没有任何迟疑地，江城转过身离开，迈向远方的黑暗当中，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回去吧，平常生活什么的继续就好，门的事就抽空做做，我不急的。”
一颗种子可长不成树林，所以还需要一些其它准备，等到万事俱备之时，从背后刺出的利刃将会绕过坚硬的盾牌，递进敌人的心脏。
而他要做的，就是埋下种子，然后等待。

第八章：江城的疑惑
正义的伙伴：我们把东西交到凯尔希小姐手上了
萌新：好的，我这就提交任务，麻烦两位了
路过的17岁少女：诶呀呀，看样子萌新你的第一次任务就出师不利了啊
萌新：的确，差点一点就死掉
不幸啊：萌新你运气也很差吗？
萌新：一般，不过这次的确很倒霉，原本没什么意外，不知道哪里来的缺德家伙扔了个定时炸弹过来，不然应该没危险的
路过的17岁少女：随手丢炸弹？看起来那个世界很危险啊...我下去执行任务肯定不会去的。
萌新：我可以问一件事吗？@路过的17岁少女
路过的17岁少女：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萌新：那算了
萌新：对了，最近群里冷清了好多，大家都去干什么了？
炭治郎：我在和只狼师傅一同修行，不死人前辈好像是去了无证骑士先生的世界，在那里进行锻炼，黑衣剑士先生据说在跪搓衣板...
海贼王我当定了：我最近被打得昏迷了了，所以一直没有上线！（超大声）
萌新：被打得昏迷了...你干什么了？
海贼王我当定了：和世界政府的人打了一架，打完又遇到了海军，逃跑时候又遇到了...我忘了！
萌新：忘了还行。
萌新：看起来大家都很忙啊
路过的17岁少女：你要问什么来着@萌新
萌新：你不是没听见吗？
路过的17岁少女：我耳朵好了！快问快问，我心情好就说不定回答你了。
萌新：我感觉群内好多人都没说过什么话，是错觉吗？
路过的17岁少女：不是错觉，因为他们在上学，而且临近考试了
萌新：上学？
路过的17岁少女：白银君在冲刺学院首席，中野五胞胎因为考砸了被没收了手机，还有...
路过的17岁少女：这群里大部分都是年轻学生，而且很多都是普通人，能像我们这样一聊聊几个小时的毕竟是少数，而且大家一般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有工作要做，没有很多空闲时间的
萌新：我感觉你聊的最多，而且几乎二十四小时在线
路过的17岁少女：因为人家是无业游民啦
大老师：听你们说的，我感觉我不是个正常人
不幸啊：我已经做好考砸的准备了，事后就去老师家里补习吧
黑衣剑士：别放弃啊！
不幸啊：考试前还在打游戏的你没资格说这话吧！
萌新：你们...算了
路过的17岁少女：对了，萌新，看你好像也不大的样子，怎么有这么多时间泡聊天群？
萌新：我？我很闲的，刚上大学，之前是打算好好读书，并且在校外也报了很多的课程，不过有了聊天群之后，我就想着在群里多做些事情，感觉更有发展前景
大老师：现充去死吧！
大老师：算了，我提醒你一下，这个聊天群对我们这种普通人并不是很友好，报酬高的任务出不了，报酬低的任务还不如在群里卖卖自己世界的土特产，我之前好不容易攒满积分兑换了一本修行方面的书籍，结果发现我们这里没有灵力，无法修行
路过的17岁少女：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路过的17岁少女：哦，对了，顺带一提，那本修行秘籍是我卖的
大老师：......
萌新：......
萌新：我这边来了客人，离开一下
...
江城关闭了聊天框，抵着额头开始思考。
客人什么的单纯是不想聊下去的托词，他刚刚试着打探了一波群内的具体情况，现在要根据刚才得到的信息进行一波分析，试着解开他忽然冒出的疑惑。
那个聊天群，到底是什么。
按照那个群主所讲述的，这个聊天群是为了对抗他而建立的联合阵线，他一开始也以为是真的，但在深入了解后却发现了很多可疑的地方。
一是群内成员，照理来说，要建立这种战争的联合阵线，应该拉的人是每个世界的领袖，最起码也是地位尊贵的人，结果成员大部分是还在备战考试的学生，还是普通人...怎么想都不对。
二是力量层次，据说凯尔希所处的世界在群内的层次不低，但他去了之后就发现，那个世界的具体情况远远低于他的预估，别说派遣军队，就算是他一个人就足以毁掉那个宇宙，而至于其他的世界...也许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而至于最后一个疑问...
江城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技术部的号码。
嘟嘟——
“喂，元首...啊不是，指挥官大人，您怎么来电...轰——...怎么又炸了，赶紧去灭火...轰——...伤亡如何，死了几个...三个？还行，把他们的复制体放出来继续...抱歉，指挥官阁下，我这里有点乱。”
“嗯，听得出来。”听着背景中的爆炸与燃烧声，江城叹了口气，没去管技术部闹闹腾腾的日常，直接说：“你们现在能联系上那位‘名誉顾问’吗？”
“名誉顾问？您找它有事吗？”
“有些疑问。”
“是，我这就去找它。”
放下了电话，江城双手交叉，在办公桌前面等了一小会儿，一个穿着宽松睡衣的少女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有什么疑问？我最近要做的事很多，没事请不要联系我。”
“嗯...我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但又不知道该从哪讲起...”
“直说，谢谢。”三无少女表情没有一丝波动：“还有，请你加固一下我的实验室，奈亚最近又把我的实验体偷走了，而且弄出了很大的乱子。”
“这个好说，好说。”江城顿了顿：“就是我最近遇到了一个据说是要联合起来反对我的势力，他们的领袖自称...‘门之匙’，很有趣，对吧？”
三无少女表情依旧毫无波动，语气也是异常的单调：“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毕竟当初封印你们我也费了很大的力气，现在虽然勉强达成了合作关系，但我也会害怕你们突然反水不是？”
“这个你根本没必要担心，奈亚觉得你很有趣，虽然会捣乱但不会背叛，莎布虽然有些讨厌你的行为，但却相当喜欢你这个人，至于我...请加固我的实验室，还有更充足的实验经费，我可以一直和你合作下去。”
“好的，泡泡。”江城微笑着点头：“不过经费是不可能加的。”
“不加经费就别叫我泡泡。”三无少女瞥了江城一眼，转过身去：“没事我就先走了，我正在观测星球文明结构，没空和你在这浪费时间。”
“慢走，不送。”
目送名为尤格·索托丝的存在离开之后，江城托起了下巴，目光更加疑惑。
如果不是泡泡的试验田，那么那个聊天群...好像就更有意思了。

第九章：新的任务
距离和尤格见面已经过去几天了，江城依旧没有执行第二次任务，只是偶尔在群里聊聊天，试图了解更多有关聊天群的信息。
期间群内也有过几次任务发布，但要么是不适合他萌新人设的高难任务，要么他刚巧有事，抽不开身。
这还没办法的事，就算把大部分工作都分配出去了，但有些核心的东西必须要经过他的审核，而一旦出现需要他审核的情况，那肯定是关联面广，形势复杂无比的难题，绝对不是一拍脑子就可以轻易下结论的。
【其实主要是你觉得那个聊天群没什么威胁了，所以不太上心了吧？】
“有这方面的考虑，反正不是尤格造反就行，况且离得那么远，我暂时也鞭长莫及。”江城喝了口茶，轻靠在背后的椅背上：“对了，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不能】
“我只是想问问你的来历，没别的意思。”
【然后定位坐标打过去？】
“当然不会，我们是可是最好的朋友，你把我当什么了？”江城挑了下眉：“我可是江城，人送外号江大诚实，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无情无意之举。”
【上一个被你这么说的，星球都被烧成玻璃开矿了，上上个被你这么说的，第二天就大军压境了，上上上个被你这么说的，你直接扔了灵能发射器过去，第二天就吸引了虫子把那颗星球啃得地皮都没了】
“有吗？”江城脸上没有一丝羞愧或者尴尬：“我脑子不好，记不太清了。”
【那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好了，你问完我问题了，能不能让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不能。”江城微笑着拒绝：“总感觉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个家？】
“成家？”江城略有些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我目前没这个打算...你知道的，我很忙。”
【算是我的职责之一吧，同行都帮宿主开后宫了，你这边的情况让我和他们在论坛上聊天的时候感觉有点...丢人】
“你们还有论坛呢？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想多了，对你帮助不大的，我们也就是当中介的，在帮你们变强的时候顺带收点利息啥的，就是一群打工仔，和你这种宇宙霸主没得比】
“我可不是什么宇宙霸主，就是个做了些微小工作的普通人罢了。”江城难得的谦虚了一下，正准备继续聊下去，身边聊天群的框突然闪动了起来：“这是...新任务？”
...
正义的伙伴：诸位，我这里出了问题
路过的17岁少女：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直接红色级任务了？
正义的伙伴：人类...灭亡了...
大老师：你在开玩笑？
黑衣剑士＆黑雪姬：？？？
黑猫：发生了什么？
不幸啊：人类又灭亡了？...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正义的伙伴：事情说起来很复杂，简单解释一下就是发生了一场灾难，人类消失了，因为我现在并不是纯粹的人类，所以暂时还没事
正义的伙伴：我需要大家的帮助，帮我去一个地方寻找并净化污染，这样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萌新：想参加的需要什么实力？我卖了些东西，加上之前攒下的积分，现在多多少少有了些战斗力
正义的伙伴：最好强一点，现在的形势很严峻...
路过的17岁少女：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吧？如果是这种任务的话，有着系统的保护，还是去的人多一点好吧？
正义的伙伴：我认为...等等，有人追上来了，我需要尽快转移，就直接发布任务了，你们小心一点
萌新：你也小心一点
【系统提示：正义的伙伴使用了任务卡，任务名称：特异点F·燃烧污染都市】
【任务简介：人类的历史发展进程发生了未知的错误，从而导致了特异点的出现，你们要做的就是找到污染的源头，解决掉它，让一切重回正轨】
【奖励：1000积分】
【可选奖励（四选一）：圣晶石*3，令咒*1，魔术知识，初级魔术回路】
路过的17岁少女：奖励这么丰厚？看起来不是小事啊
路过的17岁少女：那也算我一个好了
不幸啊：？？？
黑猫：你居然动了？
大老师：果然世界要毁灭了吗？
路过的17岁少女：想什么呢，我就是过去蹭一波奖励，那可是1000积分，还有奇奇怪怪的东西，任务什么的你们去做就好了
不幸啊：我也去吧，我觉得我应该可以起些作用
路过的17岁少女：对，用你无敌的右手摸一下那个污染源就完事了
萌新：那也算我一个吧，我最近兑换了些技能，正想要练练手
路过的17岁少女：还有人吗？任务通道一次最多传送四个人，间隔大概五分钟，传送地点不同，现在三个咸鱼，缺个大佬带
大老师：大佬啊，那我就算了，我等下一波过去蹭一点汤喝
黑衣剑士＆黑雪姬：我也等下一波
魔法少女·桃子：我去吧，我姑且也算拯救过世界的...
路过的17岁少女：拯救世界？稳了稳了，大佬，靠你了
魔法少女·桃子：请不要抱太大希望，我是我们团队里最弱的那个
路过的17岁少女：够了够了
【是否要接下委托，进入相应的世界？】
【YES/NO】
“是。”江城点头，于是面前又出现了熟悉的旋涡，不过这次就没吸引力了。
【反正吸不动你，赶紧滚进去】
“别介啊，让我多看会，挺有意思的。”
【...速度滚】
...
江城最终还是没拗过系统，耸耸肩走进了旋涡，一出门就看到了自己这次任务的三位同伴。
一个刺猬头的少年，一个粉发的面瘫少女，还有一个举着阳伞的‘金发少女’。
根本就不用自我介绍，用脚趾头江城都能猜到三人的身份。
“我是魔法少女，本名是千代田桃，叫我桃子就可以。”粉发的魔法少女环顾四周燃烧着的废墟，微微皱眉：“还真是一副恐怖的景象呢。”
刺猬头少年附和着点头：“是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轰炸过一样...太惨了...啊，我叫上条当麻，运气不太好。”
剩下的江城和‘金发少女’对视一眼，先后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萌新，本名是江城，请多关照。”
“妾身是17岁，真名为八云紫，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娇弱少女，还请三位多多担待。”
上条当麻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八云紫：“那个...你真的是17岁吗？”
“怎么了？”
“不，没什么，就是感觉看起来感觉太小了些...”
“嘛嘛，经常有人这么说，但妾身可是货真价实的十七岁哦。”八云紫用扇子遮住脸，笑的很开心。
千代田桃叹了口气，和江城对视一眼，眼神无奈。
‘他还真信啊？一听那个语气就知道是老妖怪装嫩的了吧？’
江城耸耸肩，用眼神回应。
‘别戳穿，会尬场的’
‘我知道’
和千代田桃交流完眼神，江城拍拍手，微笑道：“好了好了，介绍完了，我们来制定一下作战计划吧，接下来...就该执行任务了。”

第十章：所长，车备好了
“我只是个普通人，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能用右手抹除所有非常识现象，比如魔法之类的，不过面对枪械或者物理打击就没办法了...”上条当麻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我是个魔法少女，就是你们在动画里看过的那种，可以变成魔法少女形态，不过和里面演的不同，我不会魔炮之类的远程技能，比较擅长近战。”
说着，千代田桃从地上轻松的拎起了一块大石头，用力一挥，大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将远处刚刚起身的骷髅兵砸了个粉碎。
解决完袭来的魔物，千代田桃叹了口气：“就差不多这样，变身后还能更强一点。”
你确定这是魔法少女而不是物理少女吗？
剩下三人互相对视，最终也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物理少女就物理少女吧，有这么一个强力的队友在，怎么想都是赚的。
“妾身啊...”八云紫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姑且算个妖怪吧，没什么特殊的，会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应该能跟在你们身后做一些辅助。”
说完，她看向江城，眯起眼睛，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萌新，你呢？”
江城没有犹豫，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道具，一一指认：“开过光的手枪，浸泡过圣水的钢管，还贴了符纸，另外我在群内兑换了身体强化的项目，还带了几颗手榴弹，还有几块绷带和急救物资。”
剩下三人愣了一下。
相较于江城的准备，他们感觉自己的准备几乎没有，上条当麻就只是安抚了一下家里的茵蒂克丝，千代田桃做了些热身运动，而至于八云紫...她压根没准备。
“真可靠啊。”上条当麻由衷的赞叹：“相比较之下我们考虑的就...嗯，有点差。”
“没有，只是我比较胆小而已。”江城面不改色：“我们继续计划吧，按照正义的伙伴所描述的，我们需要调查并且净化这一片区域的污染源，但我们并不知道污染源在哪...所以我有两个方案。”
“一，到处游荡，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相关的线索，或者撞大运直接遇到污染源。”
“二，先去和正义的伙伴汇合，他是这世界的本地人，肯定了解比我们多，汇合之后再去找应该会简单一些。”
“你们觉得呢？”
江城摊开手注视着面前的三人，没用多久就得出了结果。
“第二种吧，与其闷着头瞎撞，不如先去找他去汇合，人多也安全一点。”千代田桃稍加思考：“谁在群内联系一下他，我来负责四周的警戒...等等，有什么东西。”
远处响起了压抑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团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身材壮硕的男人像是猛牛一样从地面约跃起，向着四人中间砸了过来。
“快闪开，那是Berserker，不要和他正面冲突！”
但是已经晚了，等生意传达过来的时候，Berserker已经距离四人不到十米，眼看就要来一招从天而降的射杀百头，将四人拍成肉沫。
而就在下一瞬间，粉色的身影瞬间闪过，与在半空的黑影轰击在一起，接着瞬间分离，其中粉色的影子坠落回了四人当中，而黑色的Berserker也被打了回去。
“比我稍微强一些，你们有什么办法吗？”烟雾散去，千代田桃依旧面无表情，没受什么伤，但是略有些狼狈。
“这种纯物理型的我没有办法...”上条当麻很自觉地后退一步，
“妾身什么都不会呢...”八云紫眯着眼睛向后退去。
江城什么也没说，只是趁着黑鹰落地的一刹那缓冲，从口袋里摸出几颗手榴弹，拔了保险，扔进了还未散去的烟雾中。
接着就是爆炸。
轰轰轰——
烟雾散去，Berserker半跪在地上，身上皮开肉绽，无数碎片镶嵌在他的皮肤内，缓缓流淌着血液，样貌凄惨无比，只有眼中的疯狂没有丝毫减少。
“还愣着干什么？”江城扭头看向千代田桃：“我可没有多余的手雷了。”
千代田桃瞬间反应了过来，拎起法杖冲了过去，夹杂着冲锋的威势一击糊在了Berserker的脸上，像打棒球一样将他整个人都打飞了出去。
砰——
被打飞的Berserker掉在了远处，溅起了大片烟尘，生死不知。
而直到此刻，刚才提醒四人声音的主人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呆滞的看着Berserker被一法杖抽飞，脑子宕机了几秒。
这是...来支援的英灵吗？不过好像没有长这样的...
“你是谁？”江城歪头看向她。
“你不认识我？”她愣了一下：“我是奥尔加玛丽，迦勒底的所长...你们不是来支援的英灵吗？”
“英灵？那是什么？”上条当麻挠了挠头：“好像听正义的伙伴说过，不过我不记得了。”
“那你们是哪来的？”
“我们是来自其他时空的旅者，听闻这个世界正在遭受磨难，于心不忍，来此拯救世界的。”江城一脸的正直，神色坚毅：“能请您帮助我们吗？”
【你这一嘴NPC语气是怎么回事...而且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摸摸自己的良心？】
没有搭理系统的吐槽，江城伸出手，认真地盯着奥尔加玛丽的双眼，神色真挚：“请帮帮我们。”
奥尔加玛丽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滞的看着江城递出来的手，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的表情。
原本正安安稳稳的坐在迦勒底当所长，突然失火，冒险启动了灵子转移，一转眼就开始被追杀，然后又遇到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人...
她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掐了掐指关节的肉，奥尔加玛丽终于回过了神，不过却没第一时间回答江城的问话，而是表情焦急的大喊：“快跑，那家伙是赫拉克勒斯，一次两次是杀不死的！”
话音落下，远处的浓烟散去，高大的男人又站了起来，眼中的疯狂更甚，身上的伤痕也愈合了大半，眼看就要再度袭来。
奥尔加玛丽顾不得思考，拉起最近的江城就开始奔跑。
“跟我走，我知道怎么躲过这家伙。”
...
咣当，咣当...
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沉重脚步，奥尔加玛丽松了口气，瘫倒在身后的废墟上。
“得救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不是说了吗？来自异时空的正义之士，来拯救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江城的表情认真，而在他背后的千代田桃和上条当麻已经脸红着回过了身，总感觉异常羞耻。
“你...算了。”奥尔加玛丽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些家伙是打哪来的，但看刚才的举动，结合现在的表现...应该是个好人吧，就是脑子不好使的样子。
“我叫奥尔加玛丽·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迦勒底的所长...”
“太长了，记不住。”江城顿了顿：“就叫你奥尔加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奥尔加玛丽在听到这个称呼后忽然背后一阵恶寒，眼前飘过一辆黑色高级轿车，耳边也奏起了不可言明的BGM...
“叫我玛丽，或者奥尔加玛丽，总之别叫我奥尔加。”
“好的，所长。”

第十一章：支线任务
“人理烧却，简单地说就是通过改写人类的历史，从而灭亡人类的一种手段。”
“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有不知名的家伙对这个时间线出手了，想要通过毁坏这个时间线从而消灭迦勒底，想要灭亡让我们反抗的最后一丝希望。”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知道你们从何而来，但是我请求你们，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为了人类的延续，请帮帮我。”
说完，奥尔加玛丽神色认真的对着四人鞠了一躬。
上条当麻叹了口气，目光惆怅：“人类又要灭绝了...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八云紫瞄了眼上条当麻，用扇子遮住脸，眼角带笑：“妾身也很想帮忙，但力不能及呢...”
【这女人搁那幸灾乐祸呢，她就是被人类打的缩进了养老院，巴不得人类灭绝呢】
听到系统的解说，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表情没有一丝变动。
为了人类什么的，听上去挺好玩的就是了，较真的话...真没必要。
只有千代田桃反应正常，在稍微思考了几秒后点头：“我会尽力的。”
“谢谢。”奥尔加玛丽抬起头，深呼吸几口缓和了情绪：“我接下来给你们描述一下情况，你们有什么疑惑也可以来问我，我会尽可能回答。”
“要了解的东西很多，但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江城望了眼外面的天空，云层翻涌，漆黑中夹杂着可怖的猩红：“我不反感事前的准备，但那样的景象怎么看都不太妙吧？”
“这个没关系，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几天之内都还是安全的。”
“这样啊...”江城点了点头：“不着急的话我出去一趟，五分钟后回来。”
“你去做什么，外面现在很危险。”奥尔加玛丽皱起了眉头：“赫拉克勒斯可能还没走远，你要是把他引过来会很危险。”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江城笑笑：“我就是去上个厕所，我们这里三个女性...不太合适。”
“...去吧。”
...
【真稀奇，你居然还需要上厕所？】
“的确没有这个需求，不过有点别的事。”
走出了隐蔽的掩体，江城坐到了一片较为光滑的废墟上，语气平和：“出来吧，总躲着也没什么意思。”
无人应答，四周静悄悄的，就连远处的火焰燃烧声都听的很清楚。
江城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表情逐渐平静：“面子是互相给的，我尊重你，请你也尊重一下我。”
沙沙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身材壮硕的‘赫拉克勒斯’从废墟的边角处走了出来，眼中没有丝毫疯狂：“不错，居然能发现我...”
“我叫你滚出来，没听见吗？”江城再次微笑了起来，不过相比之前多了几分嘲讽：“还是需要我帮你？”
‘赫拉克勒斯’睁大了眼睛，身上肌肉层层隆起，表情中多了几丝怒容：“你在说什么，是瞧不起我吗？”
说着，他举起了宝具，大步向着江城走来。
江城依旧微笑着，伸出五根手指。
“五...四...一。”
随着话音的落下，还没反应过来的‘赫拉克勒斯’就像是遇到了岩浆的薄冰，散落在地面上，又在瞬间气化。
紧接着，地面震颤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活动，从地心直达地表，不仅仅是冬木，就连南极点都可以清晰地感受这股震颤，冰川碎裂，地表塌陷，宛如末日。
【反正现在也没人在，你就放开了玩对吧？】
没有理会系统的吐槽，江城微笑着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蓝色光球，收回了手，震颤瞬间停了下来，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人类，不要太过分。”蓝色光球旋绕着，声音空灵而神圣：“我不知道你从何而来，但你的狂傲真的令我感到可笑，你....”
“狂傲？。”江城笑着扯过了蓝色光球，一拳打进了核心处，让光球一阵收缩，不断震颤，散发出了痛苦的声音：“看不清形势，还是觉得自己很行？”
说完，江城松开了蓝色的光球，让它颤抖着缩了回去，然后才开口：“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数学没学好，不会数数而已，没有戏弄你的意思。”
蓝色光球剧烈的闪动，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它本以为这个男人就只是一个异星来客，尽管力量强大但也有所极限，所以才会表露那样一副姿态，但在刚才的实际接触中，它才发现这男人原来根本就不是个人，而且远比它还要强大。
在他的手里，它甚至不能反抗，那平常的一拳更是直接透过它的表象打在了它本体的核心处，尽管没有受到重创，但它也明白，那只是对方留手而已。
“我是盖亚，这颗星球的意识，察觉到了异常的信息，所以过来查看，”蓝色光球解释道。
“我知道，一眼就看出来了。”江城笑了一下：“不过你的目的...不止于此吧？”
蓝色光球闪烁着，没有言语。
“要我帮你说吗？”江城站了起来，身后一个身影半透明的小女孩缓缓浮现，抱住了江城的腰，看着对面的蓝色光球，眼中满是敌意。
江城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开始解释：“这颗星球上不止你一个集群意识，还有这孩子，阿赖耶，人类意识的集合体。”
“人理烧却对她而言几乎是灭亡，但对你而言却没有影响，所以你想趁此机会摆脱她，毕竟一颗星球上有一个声音就足够了。”
“但你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上，一群异时空来客突然冒了出来，几乎消失的阿赖耶将希望寄托在了其中的某个看起来很有趣的人身上，比如...我。”
“你不想让她活下来，所以你跟上了我，想要从中阻挠，甚至在最初就引诱了一个疯掉的男人来袭击我们，想要通过杀死我们来阻止她的计划，但...我好像比你想象的强。”
“别误会，我从一开始就发现你的存在了，不过因为身边的家伙不太好表现出来，现在不过是挑明了说...”
“我说的对吧，‘星球’意识？”
蓝色光球沉默了许久，再次缓缓波动：“你不是人类，这和你无关。”
“我曾经是。”
“那你也不能杀了我！”感知到什么的蓝色光球剧烈的抖动了起来：“我是这个星球的意识，我是养育他们的母亲，杀了我，你就是忘恩负义，就是...”
一只手搭在了蓝色光球上面，江城难得的露出了怜悯的表情。
“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真可怜。”江城语气温和：“由残余的意识碎片所组成的杂种寄生在母体的身上，不断催眠着自己的内心，让自己相信了自己就是所谓的母亲...骗你的，我觉得很好笑，你这个杂种寄生虫。”
“你不能杀我，杀了我，这颗星球就会死去，你就是灭亡人类的罪人。”蓝色光球闪烁着极致的光芒，疯了似的调动着所有的力量，想要抹杀面前男人的存在。
但什么都没发生。
他就站在那里，捏着蓝色光球的的手越来越用力。
嘎嘣——
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抗，也没有多余的辩解，蓝色光球就那么被活生生的捏碎了，残存的力量化作一地蓝色的碎片，零散的落在地面上，就像是被打烂的地球仪。
而就在蓝色的光球碎裂之后，整个星球猛的爆发出了剧烈的颤动，然后缓缓归于平静。
只是寄生虫被去除了而已，影响会有，但也就只是些影响罢了。
江城怀里的阿赖耶睁开了眼睛，笑着伸出手，想要去去触碰他的脸颊，然后被他嫌弃的拍掉。
“笑什么笑，你也是个寄生虫，不过是寄生在人类的思维上罢了。”顿了顿，江城叹了口气，将她缓缓放在地上：“不过只要你站在人类这一边，我就可以做你的盟友...暂时。”
阿赖耶笑得很甜，感激的看着江城，真诚的道谢：“谢谢。”
“没事，不用谢，应该的。”江城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张泛着紫色光芒的纸张，递到阿赖耶面前，语气温和：“对了，我这么好心的救了你，为了回报我，你是不是该把这份协议签了呢？”
阿赖耶的笑容僵住了，接过纸张，在仔细阅读了条款内容后，弱弱的举起了手。
“可以不签吗？至少...给我留一点余地。”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江城。
“不行。”江城的笑容愈发的和蔼：“而且我不介意再杀一只寄生虫，尤其是处于虚弱状态，随手都能碾死寄生虫。”
四周静悄悄的，能清晰的听见远处的燃烧声和风声。
阿赖耶还是屈服了，签完字之后就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了哪里。
江城满意的点点头，将纸张扔到空中，四散成了紫色的光点。
很好，能背刺的种子又埋下了一颗。
【我觉得她找你就是个错误】
“为什么这么觉得？保住了小命，还解决了竞争对手，怎么想都大赚特赚啊。”
【做人，要讲良心，你扪心自问，签完那份协议后，她除了拉的屎以外还有什么是自己的？】
“我早就不是人了，还有，集群意志不会拉屎。”江城抬起手表看了看。
“啧，六分钟，比想象中多用了一分钟，果然不该废话的。”

第十二章：方针转变
“抱歉，出去的久了一点。”江城回到了掩体。
“没关系，也没差多少。”奥尔加玛丽顿了顿：“对了，刚才地面一直在震动，感觉像发生了什么战斗，你...在外面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外面一切正常，我也感觉到震动了，应该是普通的地震吧。”江城坐到了几人身边：“情况描述到哪里了，可以和我说一下吗？”
“没有，都在等你，既然你来了，我就开始了。”奥尔加玛丽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讲述关于本次任务的详情。
而在她声音传达不到的远方，名为阿赖耶的人类意识体正躲在角落里哭泣。
“没了，全没了，我就不该找他的....”
“呜呜呜...”
...
“好了，我大概明白了，就是找到持有圣杯的家伙，然后打倒他，把圣杯拿过来净化掉就对了吧？”江城点点头：“不过按照你所说，像赫拉克勒斯那种级别的存在对面还有许多，我们这边胜算不是很大啊...”
“奇袭或许有效，可一旦时间拖得久了也会让我们陷入危险当中...”千代田桃也思考了起来。
“其实还有别的方法。”奥尔加玛丽突然开口：“我们迦勒底也派出了灵子转移的队伍，应该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如过能够和他们汇合的话，战斗或许就没那么困难了。”
“那要怎么和他们汇合呢？”
“我...不知道。”奥尔加玛丽犹豫了一下：“我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意外，所以没有保持联络的方法...”
“总之，时间不急对吧？”江城问。
“嗯。”
“那就好。”江城点点头，看向周围几人：“我觉得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正面挑战最终BOSS，所以需要计划一下，我现在稍微有一些想法，就直说了。”
“所长，八云紫和上条你们三个体能差一些，就留守在这里，顺便搜集一下周围的生活物资，我和千代身体素质比较好，就去外面巡逻，看看能不能找到正义的伙伴或者迦勒底的援军...这样分配可以吗？”
“妾身没意见。”八云紫点头。
“我也没意见。”千代田桃投了赞成票。
“我也想出去巡逻...不，还是算了，我觉得以我的运气，刚出门可能就撞上敌人了。”上条当麻思考之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最终放弃了反驳。
于是计划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
或许是单纯的运气不好，又或者是有什么东西在从中干涉，直到计划开始的两天后，江城一行人依旧什么援军都没找到，就连群内赶过来的其他波次人员都没能找到。
黑衣剑士：我们好像落点出了偏差，好像是在意大利...这里什么都没有
大老师：人在美国，刚出传送门，谢邀，群内熟人太多，匿了
萌新：这样想要汇合就很困难了
海贼王我当定了：啊啊啊，好无聊啊啊啊，什么都没有...我在沙漠里迷路了，有人能过来找我吗？
萌新：我看一下定位...撒哈拉正中心，你放弃吧
海贼王我当定了：撒哈拉？那是什么？啊啊啊，不管了不管了，我一定要跑出去！
海贼王我当定了：冲啊啊啊啊！
关闭了聊天界面，江城揉了揉眉心。
这群里都是什么人啊...就没什么正常一点的家伙吗？
【你可能是最不正常的了】
“有吗？我觉得我是最正常的了。”摸了摸下巴，江城偏过头看向一个角落：“出来吧，你隐藏技术比之前那个还烂。”
“我很虚弱。”阿赖耶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嘟着嘴巴将一本外表类似书籍的物品递给了江城：“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人类史，英灵殿，还有...请善待他们，我真的收集了好久...”
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拿过那本‘书籍’，坐到一旁的废墟上，开始一页一页的翻看书籍里的内容，虽然动作并不抽搐，但速度却意外地快。
阿赖耶抿着嘴唇，可怜巴巴的看着面前的江城，心在滴血。
是我的啊，都是我的，那些都是我好不容易一点点积攒起来的，现在全没了...
“对了，我这次过来是要帮助净化那个叫‘圣杯’的东西的，最近都没什么线索，你有什么头绪吗？”江城一边翻书一边问。
“你自己感知一下不就可以了？”阿赖耶有些疑惑：“之前你差点就直接拆了这个星球，感知一下地表应该不困难吧？”
江城微笑着抬起头，语气平和：“是我在问你话，回答我的问题，谢谢。”
阿赖耶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步，小声回答：“有一队迦勒底的队伍来了，Saber正在驱使其他从者追杀那只队伍...他们不想和黑化的从者正面冲突，一直在躲藏，而且距离你们比较远，所以你们一直都没能发现...”
“卫宫士郎呢？群内也联系不上他。”
“已经被杀死了，或者说被污染成为了黑化从者，就守卫在那边那座山的山洞门前，同时那里也是他们的本部。”
“怪不得之后几批援军的落点偏差那么大，连撒哈拉都有，感情是任务主出了问题...”江城点点头，算是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你过家家还过上瘾了啊？还是说...你有别的什么打算？】
“你猜？”江城轻松一笑，站起身，将看到一半的书籍扔给了阿赖耶，转身离开：“这东西我暂时没用，就先放你这里了，保管好，别弄坏了。”
“我才不会弄坏！”失而复得的惊喜让阿赖耶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带着看江城的眼神都变了些许。
他也没那么坏嘛...好像还挺在乎自己的？
【稀奇，到你嘴里的东西还能吐出去？】
“没什么用，虽然她觉得很强，但对我来说也就是个玩具罢了。”江城摆摆手：“当然，最主要的是，我以后需要她办事时，手里没有东西可办不成。”
“又叫马儿跑，又叫马儿不吃草，这种事我觉得还是不办为妙。”
【等等，照你这么说，我算一下...你把本来就是她的东西给了她，自己没花一分钱，刷了波好感，还给以后压榨她埋下了伏笔，然后回转一圈，按照契约，那东西还是你的...真狗啊】
“什么狗，我这不是心善，看小女孩急成那样一时心软吗？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一个冷血无情，无情无义，丧心病狂的狗东西了？”
【你是真不要脸】
“多谢夸奖”
...
“江城？”千代田桃远远就看到了正走来的江城，几个跳跃迎了上去：“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分地区确巡逻吗？”
“我发现了一些战斗的痕迹，援军好像早就到了，不过躲了起来。”江城这话是实话，在和阿赖耶分别后，他特意去了阿赖耶指认的位置，找到响应的战斗痕迹后才来找的千代田桃，要的就是做戏做全套。
“战斗的痕迹？”
“对，我觉得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想要叫上你一起去探查。”江城微笑着。
千代田桃没有思考多久，点头：“好，我们这就出发，你来带路。”
“嗯。”江城点头，转过身开始带路，嘴角逐渐扬起。
【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有，怎么可能。”江城耸了耸肩，笑容逐渐收敛：“只是有了些新的想法。”
既然能在别的世界埋下种子，那为什么不试着在群内埋下种子呢？
或者说...
为什么非要浪费掉这个聊天群，而不是让他们作为自己奇袭的一把利刃，绕过那些抵抗者们的马奇诺防线，直接从背后来个致命一击呢？
江城想试一下。

第十三章：什么都没了
没用多久，江城和千代田桃就找到了那些战斗的痕迹。
地面坑坑洼洼的，边缘处有被巨物砸出来的印痕，还有些燃烧的痕迹蔓延在没有任何易燃物的大路之上。
“看起来的确爆发了一场战斗没错...”千代田桃摸了摸地上的痕迹，捻起一丝土壤，在指尖滑落，抬头看向一个方位：“应该是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那走吧。”江城点头，率先迈开了步子，走在了前面，顺便一棍子抽爆了路过骷髅兵的脑袋。
千代田桃跟在他的身后，没有维持变身的状态，表情平静。
“千代田桃...我没记错吧？”
“嗯，叫我桃子就好。”
“桃子...真是个可爱的名字。”江城随手捏爆了地下伸出来的不知名手掌：“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没有。”千代田桃表情平静，缓缓摇头：“我一直都是这样，如果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是吗？我觉得你笑起来应该会很漂亮吧...”江城挠挠头：“对了，你对于之前群主说的那场浩劫有什么想法吗？”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只是随便聊聊，没别的意思。”江城耸耸肩，表情轻松：“光是赶路有些无聊。”
“这样啊...”千代田桃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我会尽力的，不过应该起不了多大作用...”
“为什么这么说？”
“...不要装傻，你应该明白的。”千代田桃叹了口气：“虽然群主说得很好，但仔细一想就知道情况绝对比那恶劣得多。”
“我们群里都是什么？正在学习谈恋爱的高中生？守护小镇和平的魔法少女？沉迷网游的天才少年？这些都是什么...”
“而对面呢？按照群主所说，是控制了多个多元宇宙的战争疯子，麾下有着嗜血的军团，恐怖的科技，甚至可能有穿梭星系的舰队，一击灭星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到底要怎么战胜这样的敌人？”
“你在...害怕？”江城挑了下眉。
“多少有些，不过更多的是无奈吧，要一群谈恋爱的高中生什么的去迎战宇宙帝国，还要胜利...也只有儿童绘本里会有这样的故事吧。”千代田桃又叹了口气，看向江城：“你呢，一直在群里结交朋友，不断出任务强化自身，这么努力是想要做什么？别说你不清楚现在的情况，相较于你之前的表现，这种谎言太明显了。”
“我啊...”江城伸了个懒腰，脸上挂出了一副轻松地笑容：“情况什么的我的确考虑过，不过我觉得这并能成为让我止步的理由。”
“我就是想着，终于有了个金手指，有了不同于其它人的变强途径，不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实在是太浪费了。”
“至于未来的战斗...说实话我没怎么考虑过，我只是想变强一点，再强一点，这样就能让自己生活的更好一点，也能有力量去保护身边的人。”
“要是真到了交战那一天...说实话，如果要是真的有机会胜利，我或许会死战到底，但如果差距太过悬殊...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虽然可以胜利，但我却会死在战斗中，到时候...”
江城回过头，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能拜托你帮我去看胜利后的世界吗？”
千代田桃愣了一下，旋即扶住了脑袋叹气：“你这和遗言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我本来以为自己就够悲观的了，结果你...算了，别聊了吧，再聊下去我们恐怕赶在敌人来之前就要绝望地自杀了。”
“哈哈，我倒觉得这么聊很是解压呢。”江城回过头去，笑容渐渐消失，眼神冰冷。
【奥斯卡不给你颁个小金人真是他们的损失】
“再配个最佳男主角？别了吧，有我的片子能不能过审都是个问题。”
【不一定，把你不过审的地方删删，凑一个战争大片应该还是没问题的，我试试...】
【政治敏感，伦理崩坏，种族屠杀，封建迷信，人体实验，道德底线，全民公敌...】
【草，删完之后什么都没了】
“我就知道。”
...
昏暗的山洞中，橘发的少女和两位英灵躲在岩壁后面，喘着粗气。
“马修，你没事吧？”
“前辈，我没事，但是你...”
“只是轻伤，连活动都不影响的。”
藤丸立香捂着肩膀上的伤口，把头转向一旁的蓝发魔法师：“库丘林，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不是说只剩下弓兵和里面的Saber了吗？为什么Berserker和Assassin也在？而且那些骷髅兵的数量和质量也和之前完全不同吧？”
法师职介的库丘林露出了苦笑：“我也不知道，明明之前还好好地，结果一转眼就突然冒出来两个从者，而且对我们的行动也了如指掌，魔力属性更是暴涨了一节，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帮他们一样...该不会是幕后黑手又出手了吧？”
“你是说...”藤丸立香眼睛微微睁大，咬紧了牙关：“雷夫...算了，抱怨也没什么用，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冲出去？”
“没有。”库丘林很干脆的摇头：“本来二对二就已经很勉强了，毕竟那边的小姑娘只是一个半从者，而且我也不是自己最擅长的职介，现在有多了一个Berserker，怎么都不可能胜利的。”
“如果我动用令咒呢？”
“全部使用的话，大概能拼个两败俱伤，然后被山洞里出来的Saber收割一波。”
可恶，没办法了吗？
藤丸立香抬起手腕，面露坚决之色。
如果在这里拼死一搏的话，或许还有机会，而如果想要放弃然后龟缩，只会被困在这个狭小的山洞中，缓慢地死去...
那就只能试试了。
“马修，要上了。”藤丸立香抬起手，手背上赤红的令咒闪闪发光。
“好的，前辈，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马修举起盾牌，身边法阵缓缓浮现，散发微光。
“这真是...”库丘林挠了挠头，不情不愿的拎起了法杖：“算了，反正也没什办法了。”
“那就上了！”马修高举盾牌，发出一声娇喝，向着洞口冲去：“嗬——啊！”
嘎嘣嘎嘣——
沿途的骷髅兵们像是韭菜般倒下，紧接着被随后赶来的库丘林用会火焰烧成了灰烬。
“哦，出来了吗？”白发的二五仔弓兵拉起长弓，下一面就被远方的烈焰逼得不得不退步。
“你对手是我，白头发的Archer。”库丘林笑眯眯的抬起了法杖。
就在此刻，躲藏于暗影中的Assassin猛然浮现，手中的匕首向着库丘林脖颈袭去。
铛——
匕首刺在紫色的大盾上，发出了清脆的打铁声，紧接着紫发的少女向前一个挥舞，就将Assassin逼退了开来。
“别想突破我的防御。”
不知名的白发二五仔弓兵叹了口气，再次拉开长弓，对准了马修。
“说得很好，可是...你们要怎么应付那家伙？”
身材壮硕的男人从远方缓缓走来，赤红的双目之下是无尽的疯狂，手中的猎杀百头狰狞可怖。
马修和库丘林看着高台上拉开长弓的某弓兵，重新抬起匕首的暗杀者，还有远处缓缓走来的赫拉克勒斯，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该死，果然二对三还是太勉强了，这下...
轰——
粉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拎着法杖坠落在赫拉克勒斯的面前，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震飞了无数骷髅兵。
烟雾散去，千代田桃甩了下法杖，表情平静。
“他就交给我了。”
...
一旁的山坡上。
“泄露信息，强化魔力，还调用了新的从者...你说的我都做了。”阿赖耶偷偷地探出头，看向江城：“你想英雄救美的话现在去正合适。”
“你不需要知道我想做什么。”
江城微笑的看着下面的战场，微微点头。
舞台就绪，演员到位，接下来...
就是考验自己演技的时候了。

第十四章：演员的自我修养
下方战场的战斗正在胶着。
玛修和库丘林的组合对战二五仔卫宫士郎加一个不知名的暗杀者，玛修负责防御，库丘林负责攻击，但因为对面的二人都是敏捷点满，而且弓兵是个挂壁的缘故，至今未能造成什么有效的威胁，情况一度僵持。
千代田桃和赫拉克勒斯就是另一种画风了，裹挟着巨力的法杖与射杀百头在空中挥舞，交击到一起时发出了震天的轰鸣，带起的气浪吹飞了想要接近的骷髅兵，将周围净化成了一片空地。
藤丸立香从洞穴中爬了出来，正准备用剩下的两个令咒给玛修加一波BUFF，耳边却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谁！”她迅速转过身去，正看到一个江城微笑着用钢管抽烂了一个正要偷袭她骷髅兵的脑袋。
砰——
骷髅兵的头骨被打烂成了几块，身体瞬间散落成几块，落在了藤丸立香的面前。
江城抬起头，微笑着对她伸出了手：“我叫江城，是那边那位魔法少女的同伴，接受了奥尔加所长的委托，来帮助你们。”
“所长？她没事吗！”藤丸立香没有怀疑，反正眼下这种情况他也没必要骗她：“太好了，援军终于到了...”
“嗯...我推荐你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和那边的她比起来，我弱的可怜，没办法扭转战局。”江城一脸的真诚：“我看你们也不是出于最佳的状态，我们还有一个据点，里面有几位同伴，先撤退去准备一番如何？我来掩护你。”
藤丸立香看了看远处魔力并不充裕的玛修和库丘林，没用几秒思考就点了头：“好。”
“玛修，库丘林，先撤退，我们还有别的援军。”
“好！”库丘林点点头，玛修也一步跳回了藤丸立香的身边。
千代田桃借着一次重击与赫拉克勒斯分了开来，踩着骷髅兵的脑袋跳回了三人当中，呼吸稍微有点絮乱：“抱歉，我还是比他弱一些。”
“没事，人已经齐了，接下来跑掉就好了。”江城抬起头，笑着看向某个二五仔弓兵：“喂，卫宫，让我们过去怎么样？”
“江城？”卫宫士郎愣了一下，很快摇头：“抱歉，我现在效命于她，可不能放你们离开。”
说着，他的弓上搭上了一枚不像是箭的东西，对准了江城一行人。
不知名的暗杀者握紧了匕首，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赫拉克勒斯也在缓过神来之后大步朝着几人走来，眼看就要形成包围之势。
“朝北方突围，只要不和赫拉克勒斯正面冲突，他们就拦不下我们。”
“好。”
玛修握紧了盾牌，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北方的空地冲了过去，硬生生在骷髅兵的围剿中推出了一条宽敞的大路。
库丘林挥舞法杖，用火焰在路的两边构筑出了一道火墙，掩护着几人的撤退。
就在这时，黑影浮现，带着剧毒的匕首瞄准了玛修的后背，正要刺下时，一根带着呼啸风声的法杖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瞬间将他打飞了出去，身上黑雾都淡薄了许多。
真是...算了。
卫宫士郎拉开弓弦，瞄准了正在撤退的几人，然后松开。
嗖——轰——
猛烈的爆炸在半空发生，江城举着开过光的手枪，微笑的注视着卫宫士郎：“喂，你这射的真的是箭，而不是什么榴弹之类的东西吗？”
卫宫士郎看着还在冒烟枪口，揉了揉眉心，小声嘟囔：“失算了，如果是纯粹的箭的话一颗子弹可拦不住，会炸的反而被引爆了...”
而且看样子他很难有第二次射击的机会了，因为他们不远处就是个下坡，是个天然的掩体加视觉死角，只要他们下了坡，在废墟里钻两下，追踪也会变得很困难...
输了。
他叹了口气，放下了弓。
...
“前面直接冲下去是一处废墟，视野遮蔽的很好，而且地形也很复杂，只要多钻几次小道不难甩掉他们。”江城露出一个轻松地笑容，看向身边的千代田桃：“我一开始还担心这个计划会失败呢，没想到这么顺利。”
“能用那么短的时间就想出营救计划并且执行，你的能力已经非常强了，不必谦虚。”千代田桃表情如常：“快点跑吧，一会下坡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战斗的时候没出事，下坡的时候扭断了脖子。”
“那是当然，我数三二一，咱们一起跳下去怎么样？”
“随你。”
“那我开始数了啊。”江城看着越来越近的下坡，开始倒数：“三...二...一...”
似乎有什么声音从远处响了起来。
众人正要起跳，但江城却没能说出最后的跳字。
因为就在跳起来的一瞬间，江城忽然一个侧身，将身边的千代田桃和藤丸立香撞到了一边。
没有丝毫防备的两人被推了一个踉跄，不解的看向突然出手的江城。
“江城，你突然...”千代田桃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里什么都没有，粗大的光柱冲过了地面，将一切湮灭之后射在了远处的空中，爆发出了绚烂的烟花。
而那光柱所破坏的痕迹，距离她目前所处的位置仅有一只手掌的距离。
“江城？”
无人应答。
“快跑，第二下要来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千代田桃被藤丸立香一把抓住，扯到了玛修的盾牌上，向着山坡下滑去。
而就在他们下坡的一瞬间，光柱再次袭来，带着毁灭的意味扫过了天空，那么美，那么绚烂。
“胜利与誓约之剑...那位亚瑟王的宝具。”库丘林露出了苦笑：“在圣杯的加持下居然如此恐怖...”
“江城呢？”千代田桃声音有些颤抖。
“他救了你。”库丘林只能这么说，因为剩下的也不需要说明了。
没人能在那么恐怖的力量下幸存，更何况只是个加群不久的新人。
千代田桃沉默了。
...
“是吗？我觉得你笑起来应该会很漂亮吧...”
“我就是想着，终于有了个金手指，有了不同于其它人的变强途径，不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实在是太浪费了。”
“至于未来的战斗...说实话我没怎么考虑过，我只是想变强一点，再强一点，这样就能让自己生活的更好一点，也能有力量去保护身边的人。”
“要是真到了交战那一天...说实话，如果要是真的有机会胜利，我或许会死战到底，但如果差距太过悬殊...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虽然可以胜利，但我却会死在战斗中，到时候...”
“能拜托你帮我去看胜利后的世界吗？”
他的笑容柔和，眼中总是充满希望，就好像在追逐太阳的，仅仅看着他就能感觉到那份温暖，甚至能感染身边的人，让他们对未来也充满希望。
千代田桃握紧了拳头，回望那光柱消失的方向，想着他说的话，勉强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是啊，你保护了别人，但...你再也看不到了呢。

第十五章：罪大恶极的男人
【啧啧啧，别说奥斯卡了，我特么都想给你颁个小金人了】
“多谢夸奖。”蹲在一块废墟上，江城无聊的抛了下硬币：“先装作被打昏迷了一阵子，酝酿一下他们对我的牺牲的悲伤，至于之后幸存的原因...我之前在群里买了个替身符，就说是保命的底牌，没有说出来，反正也有购买记录...”
【你一开始就全都计划好了？】
“没有，就是瞎买了点东西，正好派上用场而已。”
【得了吧，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你现在的行为模式就是对群外的威逼利诱，对群内的诈死欺骗，两手抓，两边都不放过】
“我不是，我没有。”
【话说你为什么不直接动用心灵技术？我记得有尤里那边的心控技术现在挺成熟了。】
“缺陷太多了，意志力要过鉴定，还需要建设相应的设备，需要不断的持续，还有...万一暴露会很麻烦。”
【那你直接用自己的力量奴役他们也可以啊，反正他们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你】
“你以为我没想过？”江城耸耸肩：“最初我也有过这个想法，不过仔细观察之后，我发现这群里的人都是所处宇宙的‘节点’，甚至‘主要节点’，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顾及直接出手，到时候引起多个宇宙意志的自我保护，一起对我出手...死不了倒是死不了，不过这几块地是别想要了，而且一旦我受伤或者暴露所处方位，引来的可能就不是几个宇宙意志的事了...”
【啧，说这么多，还不是你不行】
“有一说一，确实，我单体作战能力还是太差，毕竟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好久都没上战场了，在这边玩玩反倒能让我回想起当初的日子...”
江城耸了耸肩：“不过我是指挥官啊，是负责坐镇后方负责指挥的，只要有点自保能力，能别被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刺客一枪崩了就行。”
【或者把你从窗户里丢出去？】
“不，我会把刺客从窗户里丢出去。”江城站起了身，拍了拍谁身上的尘土，随手撕开一道传送门，一步迈了进去：“算了，总在这呆着除了增加我暴露的可能性以外也没什么好处，先回去办公了。”
...
江城死了。
这次没有任何奇迹发生。
千代田桃一次又一次的在群里@江城，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复，只是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盯着聊天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八云紫用扇子遮住了脸，心中稍微有点后悔。
早知道她就不演了，至少也应该用间隙去盯着点他们，虽然她的确不喜欢人类没错，但也说不上多么憎恨，更何况是在群里很聊得来的朋友。
上条当麻坐在一旁挠着头，虽然很想安慰一下千代田桃，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至于后来的藤丸立香一行人，更是因为和三人不熟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好安静的坐在一边，一边恢复魔力一边和终于汇合的奥尔加玛丽低声交换着情报。
许久，千代田桃打破了沉默。
“制定一下作战计划吧，他不在了，我们需要自己计划了。”
“你...可以吗？”八云紫担忧的看着她。
千代田桃缓缓摇头：“我没事，我之前有观察过，群内的诸位的世界几乎都存在着复活他人的道具或者魔法，只要我多攒一点积分，复活他还是有希望的。”
八云紫心中叹了口气，作为群内最水的龙王，她当然知道复活道具的的存在，但那种道具要么是贵的离谱，要么是使用条件无比苛刻，真要把希望寄托在那些东西上...不如祈祷他还没死。
不过八云紫也不会戳穿这件事，毕竟她能这样想...至少心里不会太难受。
群内第一个死人居然是那个喜欢微笑，一脸阳光的大男孩，真是好人不长命啊...
“开始计划吧，对方也在搜寻我们，如果据点被发现了，陷入被动就是我们了。”千代田桃面无表情的环顾四周：“首先是那边的藤丸立香小姐，我需要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好的。”藤丸立香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出了她目前知道的所有敌方情报，介绍了己方两位从者的具体能力，就连圣杯和雷夫的存在也没有遗漏。
千代田桃点了点头，低头稍微思考了一会，看向上条当麻：“上条，我记得你的右手可以抹杀非常识的存在吧？”
“是的。”
“那么英灵可不可以？”
“我不清楚...不过可以试试。”
“藤丸立香小姐，可以拜托你们帮他测试一下吗？不要需要直接触碰，只要一些边角料的接触就可以。”
“啊...可以。”
“那就好，谢谢了。”千代田桃点点头，转头看向八云紫：“还有这边的八云紫小姐，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当然不，虽然我的确不太喜欢运动，但那孩子多多少少也算是我的朋友，可不能就这么白死了啊...”八云紫用扇子遮住脸，顷刻间变化成了成熟的面貌，把一旁的上条当麻吓了一跳。
变化完毕之后，八云紫看向千代田桃，目光真诚：“关于他的死...我很抱歉。”
“...不是你的错，没人会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千代田桃缓缓摇头，拎着法杖走出了据点，回过头，语气平静：“好了，接下来开始制订具体的作战计划，你们...准备好了吧？”
八云紫注视着洞口那个驻足的少女，看着她眼中的倒影，心底叹了口气。
她的身上...出现了他的影子啊...
...
【你可真是个罪大恶极的男人】
“我又怎么了？”埋头在文件里的江城伸了个懒腰，表情懒散：“我这不是好好办公呢吗，怎么又招你惹你了？”
【我是说那个被你救下的孩子】
“千代田桃？她怎么了？”江城摸了摸下巴：“我就是想给群里人留下一个无私奉献，坚强靠谱的人设形象...这也有错？”
【呵，你也不想想这件事对她的影响】
“没事，我还会复活，这不就没影响了吗？”江城耸耸肩，表情轻松无比，只是眼底闪却过一丝悲伤。
但是有些人...已经回不来了啊...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没有，你听错了。”江城轻松一笑，眼中的悲伤瞬间消弭，低下头继续办公。
他是指挥官，是联邦的独裁者，是一切的幕后黑手，名号震慑多个多元宇宙的战争疯子...
没有悲伤和软弱的资格。

第十六章：萌新的求助
【其实关于你的假死，我觉得还能更晚一点，多花些时间培养培养感情，这样收获可以更大一点...】
“你以为我不想吗？”江城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可是时间不允许啊，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假死？演戏博取好感只是一方面，主要还得是回来签文件...”
【前线又打起来了？你不是说才打完大战，要修养一段时间吗？】
“嗯，话是这么说，但有几个文明估计是觉得我这边太过危险，所以建立了一个联合体什么的，搞了些试探，比如干了我一艘落单的科研船，然后伪装成了意外...”
【然后？】
“我现在在签署舰队调动指令和灭绝令...其实种族奴役也可以，不过对面也是人类，我担心会引起某些人的反感...你知道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这样快速接受新事物。”
【OK，懂了，你就是个人渣】
“真的不是我残暴，你说人家都欺负到我脸上来了，我还什么动作没有...那不是寒了前线战士们的心吗？”
【那万一真的是意外呢？】
江城眯起眼睛，微笑着开口：“死在他们境内，而且正巧赶上联合体的建立，还没有任何道歉或者赔偿的表现...你说呢？”
【我不说。】
“有本事一直别说。”江城在最后的落款上签好名字，推到一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了，弄完了，该过去看看了...死而复生的萌新江城...哈，不也挺好的吗？”
【你就是个人渣，骗子，疯子，战争狂，毫无底线的恶棍，人类之耻...】
“多谢夸奖。”
...
距离江城的死已经过去两天了。
据点内的气氛也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毕竟认识也没多久，更多的是在群里聊天，经过了最初的震惊与悲伤后，现在的他们虽然还会感觉到些许难过与不适应，但已经不至于流露在表面上了。
除了千代田桃。
自从江城死后，她虽然和以前表现得差不多，但无论是八云紫还是上条当麻都能很清晰的察觉到她的变化。
并不是悲伤或者难过，她依旧总是一副那样平静的神色，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她现在会站在最前线，担当着队伍领袖的角色，缜密的分析着每一种可能，推演着作战计划，偶尔也会用温暖的话语鼓舞人心...就像他一样。
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他们说不清，但应该是件好事。
被本应该保护的人保护了，并且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是一种莫大的打击，也是成长的催化剂。
这次是江城，下次呢？其他群友？蜜柑？又或者...优子？
她并没觉得自己很强，但也不曾料到死亡如此突然，没能给她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
她感觉到了深深地无力感，还有恐慌。
“保护身边的人...我能做到吗？”她看着自己的手，低声言语：“我只是团队里最弱的，还有其他的魔法少女...还有异世界的怪物...还有未来的浩劫...”
“变强一点，再变强一点，然后去保护身边的人吗...”
打开了聊天群，她注视着任务奖励，又打开商城和交易平台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握紧了拳头。
...
“她思想是不是跑偏了？”蹲在远处看着几人，江城揉了揉脑袋：“我就是想塑造一个正直的人设，等我‘复活’后，她就只需要作为我壮举的见证者就好，现在...这算什么？”
【说真的，我现在搞不清你这句是实话还是假话，我总觉得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中】
“哪有啊，我脑子笨得很，怎么可能料到这种情况...”
【你说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的】
“瞧你说的，我有那么不可信吗？”
【呵，十句话里只有半句是真的，而且那一半真的还是带有误导性质的...】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吗？这可太让我伤心了。”江城站起身，对着远处招了招手：“好了，不和你扯皮了，我得准备一下复活归来了...阿赖耶，过来，帮我画个重伤的妆...你不会？现在学！”
...
熟悉的山坡，熟悉的战场。
光炮犁过的地面上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痕迹，远方的弓兵站树上，拉满弓弦，瞄准了远处正在缓缓走来的不速之客。
又来了？那没办法，只能干掉了...
但就在他正在聚精会神瞄准的时候，一只黑色的，布满了诡异眼球的间隙在他背后的空间中张开，从中缓缓递出了一只看似普通的右手。
危机的的预感最终让他察觉到了这看似随意的一击，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还搭着弓弦，没办法做出有效的闪避，只能侧过身用手肘抵挡。
没有声响，没有预兆，在手肘和那只右手接触的一刹那，卫宫士郎的整个左手就崩碎成了灵子，散落一地，然后迅速的消失在了空气中。
什么东西——
卫宫士郎瞳孔微缩，没有任何犹豫地跳了起来，想要远离那只看似普通的右手。
但就在他跳跃到空中的一瞬间，巨大的间隙从天空张开，阴影笼罩了大地，随之而来的火车从天而降，狠狠压下。
轰——
...
“一个。”
...
躲在阴影处的暗杀者被这幅景象惊呆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想要借着阴影遁入山洞中去向Saber汇报，身边忽然亮起了火焰，将他的身影完全的照了出来。
“想去哪啊？”库丘林微笑的举着魔杖，而身前的玛修则是把大盾架在了暗杀者的脸上，背后藤丸立香手上的令咒正在闪闪发光。
砰——
...
“两个。”
...
听到动静的赫拉克勒斯站了起来，红着眼睛走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但才走到一半就听到了远处袭来的破空之声。
是一根粉色的，充满少女心和物理破坏力的法杖。
赫拉克勒斯歪了下头，轻易地躲过了法杖的袭击，看向远处法杖袭来的方向，意外地没看到人，只有一只长满了眼睛的间隙无声的凝视着他。
奇怪，那个用法杖的小女孩呢...
“在这里。”
背后响起了千代田桃平静的声音，而比声音更快的是法杖挥舞的速度，带着恐怖的破坏力砸在了赫拉克勒斯的后脑，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砰——
影从者版的赫拉克勒斯倒在了地上，身体渐渐消散。
“三个。”
...
“以多打少的感觉真不错，尤其是八云老太...八云紫小姐您的能力，真的非常厉害。”库丘林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赶忙改了话头。
“妾身只是辅助，真正强的还是诸位啊。”八云紫微笑道，至于话语中有多少真实...天知道。
“还有最后一个，应该就是之前放光炮的家伙...玛修小姐，藤丸立香小姐，你们准备好了吗？”千代田桃看向藤丸立香，后者目光坚定地点头。
“当然，出发吧，让我们结束这一切。”
“那就...”
滴滴。
聊天群响起了新的消息——是队内语音。
萌新：喂，有人在吗？
萌新：谁能来救救我？我好像...动不了了。

第十七章：江城在摸鱼
路过的17岁少女：你还活着？
不幸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魔法少女·桃子：你在哪里？
萌新：还活着，我上一个世界不是差点死吗？就买了一个替身符保命，勉强在死前用出来了，不过差点就真的死了，而且现在身上也都是伤，根本动不了...
萌新：在哪...我也看不清，好像是卡在了废墟里，我给你们共享一下坐标...
小地图上亮起了一个微弱的绿点，千代田桃在一瞬间就跳了出去，在山坡上直接滑下，继而猛地一跃，跳到了远处一处几乎已经成为了碎石的废墟当中，弯下腰将最上面的一块大石板抬了起来，露出了齐下那个熟悉的面孔。
“天亮了？哦...你来了啊。”江城露出一个凄惨的微笑，身上伤痕无数，呼吸微弱：“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那种程度的光炮，我或许会重伤，但应该不会死，你没必要推开的我的。”
“我这不是有替身符吗...”江城咳了一口血，勉强维持着笑容：“我可是很怕死的，只是想着有替身符，死不了，用一张符保护你们还挺值的，就下意识的逞英雄了...早知道可能会死，我可能就不会推你了。”
“先少说点吧，你的伤很重。”千代田桃蹲下身，将江城缓缓搀扶了起来，而此时远处的几人也终于赶到，注视着江城。
上条当麻叹了口气，走到江城的身边，开始为他包扎伤口：“我以前经常受伤，所以会一点简单的伤口处理...技术不是特别好...你忍耐一下吧。”
“谢谢。”江城目光真挚的道谢。
“啧啧，看你这伤势，能活下来真是万幸...”八云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点头：“还活着就好，等解决掉山洞里的家伙，回群里用积分治疗一下应该就没大问题了...命真大。”
“嗯？已经要结束了吗？”江城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忽然咧嘴，似乎是头痛了起来：“啊啊...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昏迷了...怪不得感觉你们都变了...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千代田桃顿了顿，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江城：“能动吗？”
“很困难，勉强能行走的样子...”江城叹了口气：“我就在这里等吧，你们完成了任务之后我就顺带着返回。”
“这周围还有巡逻的骷髅兵，之前你是被压在废墟下所以没有遇到，不是很安全。”藤丸立香环伺四周，最终望向山洞当中：“我和玛修去就行了，诸位就在这里照顾江城先生就好了...”
“就你们两个？这...”奥尔加玛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藤丸立香打断了。
“所长，我们两个就够了，我保证。”藤丸立香目光坚定，与在场中人对视一番：“感谢诸位的帮助，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众人沉默了一会，最终是江城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好。”江城的目光中闪烁着光芒：“我相信你，藤丸立香小姐。”
众人看了看江城，又看了看一脸坚定的藤丸立香，最终点头。
“加油。”
“打不过就跑来叫我们也是可以的。”
“我会的。”藤丸立香点头，挥挥手带着玛修离开，在经过奥尔加玛丽身边时忽然驻足瞬间，嘴角带起一丝笑意：“我终于救下你了啊...所长。”
奥尔加玛丽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正想要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刚刚回过头就发现她已经带着玛修走远了。
“她是不是说了什么？”
“没听清。”
...
“前辈，就我们两个会不会...”玛修看起来有点不自信。
“不会的，相信我，玛修。”藤丸立香抬起手，手背上的令咒闪烁着红光，映照着她坚定的表情：“对于那位王者来说，有你就足够了。”
一位沉溺于理想的王者，一位坚守的骑士，作为故事的主角，本就不需要他人的帮助。
这是他们的故事，也理应由他们来结束。
...
“他们两个真的可以吗？”奥尔加玛丽一脸的担忧：“她们还只是孩子啊...”
“既然她都那么说了，相信她就好了。”江城笑笑：“千代，既然不用去了就把我放下来吧，这个动作有点难受的...”
“哦。”千代田桃面无表情的将他放在了一块石板上，犹豫了一会后开口：“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说吧，我在听。”江城点头。
“下次别逞英雄了，既然那么想活下去，就自己去看胜利后的世界。”
“想要保护身边人的话...就不要高估自己的能力，适当的退却比无脑的冲锋更好。”
说到这里，千代田桃忽然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很不明显，但的的确确是笑容，发自内心的那种。
“还有，谢谢你保护了我。”
江城愣了一下，也跟着微笑了起来：“不用谢，还有...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有吗？”千代田桃摸了摸脸颊。
“有的。”江城语气真诚。
【不好了，我开始胃痛了，一想到这么纯真无辜的少女在知晓了你真面目后可能发生什么...我不行了】
【求求你做个人吧】
江城没有理会系统的吐槽，抬头看了看远方爆发出来的冲天光柱和城市虚影，又低头看了看群内任务以完成的提示，对着千代田桃笑了笑：“看起来那两位成功了。”
“是啊，任务完成了...”千代田桃点点头：“下次再有机会一起出任务吧。”
“好。”江城把手移动到了任务完成的按钮上，环顾四周：“诸位，再见，希望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
“再见。”话音落下，众人一齐点下了任务完成的按钮，在一阵白光之后消失不见。
不，还有两个人没有消失。
“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奥尔加玛丽呆呆地看着众人消失的方向，目光震惊。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库丘林耸耸肩，抬头看向远处正在朝这边赶来的两个少女，表情轻松：“好了，任务完成了，我也是时候退场了，剩下的就交给她们了...有缘再见。”
话音落下，库丘林的身体崩碎成了灵子，缓缓流向天空。
奥尔加玛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四周正在逐渐被修复的景象，忽然一笑。
“什么嘛，这不也挺好的吗。”
“喂，玛修，藤丸立香，你们成功了吧？”
“当然，圣杯也拿到手了。”藤丸立香在远处招了招手：“所长，灵子转移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回家吧。”

第十八章：玩笑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我觉得你下次还是别出任务了，总觉得你出一次就得死一次
大老师：他又死了？
萌新：差点，正面吃了一发光炮，用了替身符侥幸活了下来
不幸啊：我看了那个光炮规模，能侥幸活下来真的很了不起了
不幸啊：不过他也是为了救人才吃下的光炮，要不是他在关键时候推开了@魔法少女·桃子，我们可能就危险了
无证骑士：为了救人差点死掉？这...萌新，你有没有兴趣加入英雄协会？
萌新：英雄协会？
无证骑士：我们世界一个由英雄组成的协会，里面有很多厉害的前辈，负责打击怪人，保护人类...你有兴趣吗？
萌新：我考虑一下...
萌新：对了，我最近可能会有些忙，聊天群这边可能不会常用，有什么事找我可以私聊留言，我看到会回复的
萌新：先下了
...
完成任务的第二天，在观察完群里对自己之前‘死亡’的讨论，确认舆论已经完全偏向自己所期待的方向之后，他满意的关上了聊天群。
接下来就是等待发酵，这群里人都闲的可怕，这么件事估计能让他们讨论上很久，过几天自己的形象估计就确立起来。
而至于现在要做的是什么...
当然是加班了。
“虽然把大部分工作都推出去了，但还是有一些东西没办法推辞啊...”揉着眉头，江城注视着面前的日程表，苦笑着开口：“泰伯利亚矿业集团的接见请求，卡迪欧昂星区的会议邀请，军部方面的演讲，星系庆典舞会，还有...我看起来很闲吗？怎么什么都来邀请我。”
【作为最高领袖，你去不去是一回事，他们邀不邀请是另一回事】
“我知道，我就是单纯的吐槽一下。”江城叹了口气，表情逐渐惆怅：“挑几个重要的去参加一下吧...真麻烦啊。”
【总比闷在指挥室里处理文件要好吧？】
“我倒是宁可闷在指挥室里处理文件...”江城叹了口气，站起了身：“算了，走吧，去和那群的家伙...好好聊聊。”
...
首都星区，克洛斯特空间站的一间密闭的会堂内，泰伯利亚矿物联合的股东们齐聚一堂，热烈地交谈着最近的见闻。
“你听说了吗？最近那个新开发的星区中有稀有金属，而且量很大，军部那边开采似乎有些困难...”
“...指挥官阁下不喜欢别人插手军部的事情。”
“诶，别这么说，生意嘛，讲究的是一个和气生财，咱们可是有着全星区最好的采矿设备，专业的人员和设备生产线也是一个不差...指挥官阁下也会乐意的吧？”
“你是新生一代吧？”
“是，怎么了？”
“没什么...提前祝你成功好了。”
一头白发的男人微微后退一步，微笑着和面前高谈阔论的男人拉开了距离，然后迅速转身离开，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冰冷，对着身边的秘书打了个招呼。
“去通知其他股东离那白痴远一点，今天可是开会的日子，衣服上沾血可没处去洗。”
“是。”秘书点头退下，白发的男人也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根烟，表情惆怅：“最近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发生什么了？”
“居然想插手军部的事情...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行。”
“还行？那可不是还行，那...”男人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瞥到了身边坐着的人，那张脸是如此的熟悉，甚至烙印到了每个联邦人的骨子里。
“没事，继续说，我在听。”江城嗑着瓜子，表情无辜。
“指挥官阁下...您怎么在这？”白发的男人脑门上冒出几滴冷汗。
“外面挺热闹的，我不想出去让他们冷了场，就找了个地方先呆着了。”江城笑笑：“不用紧张，我记得你，芬恩，从帝国改制联邦时候表现就一直很不错，现在是泰伯利亚的二把手...对吧。”
“没想到您居然还记得我，真是不胜荣幸。”
芬恩坐姿变得端正了起来，烟也被握在手里硬生生的握灭了。
江城笑了笑，抓了一把瓜子放在芬恩的面前，语气平和：“和我说说刚才的事，我挺好奇的。”
“就是...”芬恩诚实的把之前和某人的交谈复述了一遍。
江城听完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意的开口：“我也正为军部那边的事发愁呢，这下正好能解决了...嗯，挺好的。”
芬恩露出一个苦笑，采矿的问题肯定是解决了，但肯定不是那个白痴想象的那种方式。
“对了，最近几年我看你们发展的不错，给你们的补贴与优惠政策...”
“我们设立了基金，致力于员工子女的教育与科研人员的培养，还赞助了几艘科研船。”
“嗯，不错。”江城点点头：“那商量一下，最近第十六区域防线的装备需要更新换代，还有舰队的建设，需要大批量的矿物...”
“我们会无偿提供，如果需要的话设备或者其他我们也会一并补上。”
“不不不，后面那个就不必了，这年头谁都不好过，我何苦为难你们呢？”江城耸耸肩：“况且就算有了设备，军部那群憨憨里也没人会用不是？”
“人员我们也会出的，如果担心泄密可以直接留在军部。”
“那再好不过了。”江城点点头：“那就这么定吧，你把这些话和他们讲一声，我这就走了。”
“会议...”
“我要讲的东西就这些，剩下的时间是你们的股东大会，我在的话你们也聊不起来...你懂的。”江城从怀里摸出一卷纸张，扔到了芬恩的怀里：“哦，对了，这个给你。”
“这是...”
“新星区的开采许可，你看着给他们分配一下，分配的规则...你定就好，没事我就走了。”
江城转身离开，而在他的背后，芬恩身体颤抖。
新星区的开采许可...这可不是能用钱买到的。
许可只是一张薄薄的纸，但在它背后埋藏的却是滔天的权势与无比惊人的财富。
深吸一口气，芬恩将许可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走到会堂的边缘，从带有军部标记的人手中借了一把手枪，缓缓走到大厅中央，瞄准了那个之前和他交谈的新生代，扳机扣动。
砰——
鲜血绽放如花，脸上还挂着骄傲的年轻人眼神迷茫的倒下，临死前还在伸着手，似乎想要触碰什么。
芬恩擦了擦枪口，语气冷冽：“威拉德·尼克勒斯，罪名，叛国，现已从泰伯利亚矿物集团除名，所属财产交由军部处理...有人有意见吗？”
沉默。
“那就是没有了。”芬恩点头，正要离去，背后传来了不满的声音。
“今天是开会的日子，衣服上沾血了怎么办啊...”
芬恩驻足，声音平静。
“指挥官阁下已经离开了，衣服上沾不沾血...已经无所谓了。”
...
【你就不能好好开会吗？】
“会议只是个形式，目的达成就好。”江城表情平静：“他们这些年一直很听话，表现也不错，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
【新星区开采证明啊...就那么直接给了...】
“我说过，我对自己人一直很大方。”江城顿了顿，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只要他们一直这么听话，我不介意把他们培养成矿物方面的垄断联合。”
【你突然说话这么直接我有点不适应】
“慢慢适应，不急。”
江城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环视漫天群星，透过无尽的帷幕，看着那些闪烁着文明的火光，看着历尽磨难后正在缓缓重启的一切，沉默不语。
“这些都要归功于您，指挥官。”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江城回过头，看到一个身着蓝色盔甲，长着一张主角脸的大块头走了过来，站到了他的身边，与他一同仰望那片星空。
“没有死亡吗，没有杀戮，不必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就竭尽全力，也不必时刻提防混沌的腐化，没有虫群撕扯血亲的骨肉，也没有长满星球的绿色孢子，人们可以有着美好的生活，而代价仅仅是付出一些劳动，甚至不劳动也可以...我曾经想都不敢想。”
“仅限于首都星区附近。”
“未来会更广阔的，我相信您，就像相信父亲一样。”
“即使我恶贯满盈，罪大恶极？”
“即使您恶贯满盈，罪大恶极。”
“呵。”江城嗤笑一声，迈开步子：“真可笑。”

间幕：【一名普通穿越者的故事】
【这是一名普通穿越者的故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只剩下了零散的话语】
...
“这...是哪？”
“外面好像在打仗...”
“枪，是真枪，不是在拍电影！”
“谁来...救救我。”
...
“我...杀人了？”
“好恶心...想吐...”
“有人在吗？还有活着的人吗？”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到处都是火药味...”
...
“我怎么就战功赫赫了？”
“杀的人多？指挥得当？”
“我只是想活下去，在自保而已...”
“我想回家。”
“尤里？你为什么...”
...
“鲍里斯！看清楚！这里是莫斯科！他们是平民！无辜的平民！他们只是被尤里控制了，只要毁掉心灵信标，他们...”
“驾驶位给我，我来开。”
“江城？你...”
“我不是俄罗斯人，那些人不是我的同胞。”
“距离心灵终结仪启动还有十五分钟，没时间犹豫了，给我吧，至于之后你们是帮我瞒下来还是送我上军事法庭...随意，反正我他妈的受够了，受够了！”
...
“时间机器出了问题？...不，这根本就是穿越了吧？”
“伊利丹，哦不，瞎比，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还有军队...”
“答应我，别做舔狗了好吗？”
“阿尔萨斯，你的对手...是我。”
“燃烧的远征？这次轮到我们了。”
...
“咱们特么不是刚车翻了萨格拉斯吗？这特么又是哪...”
“虚空是相连的？我来到了另外的宇宙？”
“休伯利安号，吉姆雷诺，星灵，异虫...好吧我知道这是哪了。”
“都准备准备，战争还没结束，我们...还得打。”
...
“奥鲁斯死了，我们没有机会击败埃蒙了...”
“如果我们来的能更早一些...”
“不，我们还有机会，星灵和异虫的精华我们都有，而我曾在之前杀过神明，获得过神性，可以容纳并进行升格...”
“你的意思是？”
“阿塔尼斯，凯瑞甘，你们两个...能去死吗？”
...
“虽然赢了，不过自己也死的差不多了，肉体被消灭，精神也粉碎了...”
“我这是变成了什么？人类意识集合体？简直像开玩笑一样...”
“外面怪物蠢蠢欲动，你们却在这里内斗？真是...滑稽。”
“我他妈看不下去了，斗，斗你妈呢斗，全他妈给老子听话！”
...
“迈入星际时代了啊，果然我的引导很有效啊...”
“那边是什么？虫子？”
“这个自称失落帝国的是个什么玩意...”
“五十年份的契约？总感觉你想坑我...”
“我是不是该退休了？感觉也没什么可做的了...再等等吧。”
“智械危机，虫群入侵，肃正协议，高维入侵...你们他妈的这时候内乱！操你妈！你们都是傻（哔——）吗？”
“果然，人类都是傻（哔——）。”
...
“我是什么？不告诉你，但我知道你，人类最强大的灵能者...很有趣。”
“你问我对人类的看法？我想想...”
“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不断复读已经重复过的历史。”
“历史很傻（哔——），所以人类很傻（哔——），而且还将不断傻（哔——）下去，这就是我得出的结论。”
“为了人类？抱歉，老头，虽然你能给我做个身体我很开心，但我可不想再这么下去了，也不想当你的儿子。”
“顺带，作为朋友，我给你一个忠告。”
“不要去相信人类，乃至拥有人性的任何存在...没别的理由，单纯就是因为觉得很傻（哔——）。”
“包括我在内。”
...
“荷鲁斯，你他妈是傻（哔——）吗？叛乱？那个老王八蛋最喜欢的就是你，你个傻（哔——）。”
“我是谁？是个傻（哔——），来操翻你这个臭傻（哔——）的傻（哔——）。”
...
“老头子，这就是你想要的？”
“动不了了吧？做马桶上和便秘似的...要是能听见就回个话...”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相遇的时候，你问过我，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的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单纯的经历过太多之后，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啊...反正肯定不是人。”
“草，原来你还能动吗？早知道就不说那么多了...”
“人类的未来交给我，你要退居二线了？...别吧，我看基里曼挺不错的，我觉得他更合适，我是真的...受够了。”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就这一次。”
“老头，不...”
“帝皇。”
...
“基里曼，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帝皇。”
“老头？他摸了，把一切都推给了我...主要是他屁股粘马桶上了，轻易下不来，只能退居二线。”
“人类内部只能有一个声音，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不会拒绝，但如果你不要...”
“你就不能思考一下再拒绝吗？这样我还能抱有点希望...”
“我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
“我年龄应该比老头大，毕竟认识的时候他才那么大点，当时还被他当成第五个混沌邪神来着，还是依附于人类精神的那种...”
“还有，我不喜欢帝皇的称号，以后...就叫我指挥官好了。”
...
“你们的科技树太歪了，这就是我很不喜欢老头的一点，还好我这边带着好几个文明的科技树，应该能给你们串联一下...”
“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力，收缩防线，给技术部争取时间...”
“是，我知道，这等于放弃数以兆计的同胞...但那又怎么样？你有比我更好的解决方案吗？”
“我们不能再盲目地打下去了，我们需要科技，需要能够解决一切的方法，而不是穿着动力甲去手撕敌人，那不过是饮鸩止渴...”
“没错，这是场豪赌，堵上了我们所有的一切。”
“不过在那之前...”
...
“启用克隆缸，我有个东西要制作...就是他。”
“尤里，我需要你的力量...帮帮我。”
...
“真没想到我还有一天会回到这里...”
“人类，精灵，兽人，亡灵...我需要一切。”
...
“力量还是不够...我去虚空一趟...对，就是这东西，复活它，我们需要这东西的知识与力量...”
“埃蒙，好久不见啊。”
...
“五十年份的契约给我，我签了。”
“未来？如果没有现在，何谈未来...”
...
“同胞们，听我说，最后的时刻已经来临，新的科研成果已经投入使用，生产线已经建设完毕，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无论是军人，平民，星际战士，还是其他任何东西...”
“拿起你们身边随便什么武器，用你们的生命，去给我阻挡他们。”
“这是你们最后的命令。”
...
“时间到了。”
“心灵技术与星灵卡拉结合而成的人工灵魂网络已经搭载完毕，拥有神性的我不会被混沌腐蚀，作为这个网络的防火墙再合适不过了...”
“萨尔那加神器已经可以量产了，已经摸清楚了混沌四神的频率，只需要一段时间充能就足以清除整个星球的感染...”
“作为最高技术结晶的的‘传承者’已经准备就绪，作为我的亲卫队即将奔赴战场，他们将是所有种族的梦魇...”
“还有，再多多造一点奇奇怪怪的建筑，作为文明综合意识体，我可以利用‘奇观’的力量...”
...
“人类的意识链接了我，这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巨像开进了星区，我们可以去烧玻璃了...”
“星门建设完毕，我可以随时折越我的部队了...”
“五十年到了？哦，它现在打不过我了，不用担心...”
...
“对了，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3%”
“......”
“这样啊。”
...
“我们...赢了？”
“是的，指挥官阁下，我们...胜利了。”
“帝国的舰队开进了虚空，混沌四神蜷缩了起来不敢露面，三柱神被封印后与我们签订了契约，异形们被我们赶出了边疆，肃正协议的核心已经被摧毁，虫群被我们所重创到几乎失去战斗力，高维的入侵者也已经被我们剿灭，正在解析信息，准备反攻。”
“啊...赢了啊...赢了啊...赢了啊...”
“指挥官，您...怎么了？”
“不用管我，我只是...太高兴了。”
“赢了啊...哈哈...赢了...”
“你们看到了吗？我赢了啊，赢了啊...”
“你们在哪呢？”
...
“自从改为联邦制之后，很多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听说联邦最近很多人对我不满？想要弹劾我，想要自由与民主，想要更好的生活...”
“额...是的。”
“全杀了，虐杀，鞭尸，骨灰都扬了，给我大肆报道，让全人类都看到他们的死状。”
“啊？您说什么...”
“回去听录音，我的话不重复第二遍。”
“历史总是在重复，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受够了。”
“我将代表人类的意志，成为人类中的唯一声音。”
“独裁也好，专制也罢，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有一丝一毫的信念还存留在这世界上，联邦就别想脱出我的掌控。”
“我就是神，我就是一切，我就是你们应该信仰的存在。”
“犯错？那又有什么关系。”
“去破坏，去掠夺，去征服，为了将来可能的战争做好准备。”
“我终于明白了，宇宙就是一片黑暗的森林，我们必须竭尽所能才能存活，所谓的爱与和平不过是笑话，是人类虚拟出来自欺欺人的幻想。”
“人类就是野兽，生活在黑森林的野兽，要时刻提防着其他的猎食者，同时也要去猎食其他人来变得更强，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
“很可笑吧？”
...
“你为什么总是揽下那么多的工作，分出一点任务去不会轻松一些吗？”
“我只是不想闲下来，因为闲下来我就会忍不住去思考，去思考我行为的正确性，去思考我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然后...也许会疯掉？”
“你已经疯了。”
“或许吧，也可能是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疯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第一次用西瓜刀捅死了一个美国大兵？第一次用枪杀人？开车碾过平民？为了胜利牺牲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又或者是在漫长的战争中逐渐迷失了自我...都有可能。”
“现在啊，屠杀使我感到快乐，灭绝让我身心舒畅，就连亲眼看着毁灭的宇宙都让我感觉到兴奋，如果说这都不算疯了，那这世界上就没有疯子了...”
“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可我就是全联邦最好的心理医生。”
...
【这就是一个普通穿越者的故事，老土而乏味】
【没有萌妹子，没有后宫，没有任何令人兴奋的要点，只有一遍一遍重复的厮杀，无聊至极的权谋手段，就连战争的理由也仅仅是为了那最为渺小卑微的愿望】
【活着】
【他活了下来，故事依旧在继续】
【曾经屠龙的少年已经化为了新的恶龙，向着未来伸出了利爪与尖牙】
【他不再渴求奇迹，也不再奢求正义】
【现在，他只相信自己，相信握在手里的权与力】
【恶龙正在苏醒】
【故事还在继续】

第二卷：逐渐神圣的泰拉
第一章：萌新归来
封闭的银白色舱室内，江城微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平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死死抓着权力不放吗？因为我害怕。”
“我怕我一离开，重复的历史将再次上演，分裂，内斗，然后毁灭...这种历史已经重复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还害怕一切努力付之东流，的确，我们暂时胜利了，可是没了绿皮，还会有红皮蓝皮七彩皮，没了虫群，还会有狗群狼群蚂蚁群，没了排骨，还会有肋骨脊椎骨大腿骨...”
“所以我不敢放手。”
“我理解你们反抗军，知道联邦边缘的日子不好过...但我没有办法。”
“那里没有架设保护屏障，也没有对我的信仰，如果混沌卷土重来，那里将什么都不会剩下。”
“资源是有限的，我只能先尽力发展安全的地区...而且我并不擅长这种事，所以只能依靠他人，尽量不插手内政的事务...”
“打了这么多年，我脑子里都充血了，根本没办法去用正常思维思考那些条条道道...所以还是别插手了吧，做个兜底的就行...”
“我把帝国改制成了联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他们自由，但自由也不可能是无限制的啊...”
“我不可能真的放弃一切，因为我一旦倒下了，精神支柱崩塌...那后果绝不是现在联邦可以经受得起的...”
“我也不可能放任巨型企业涉足政治或者军事，因为我知道，一旦这种情况发生，人类短时而自私的缺陷将会被无限放大，就算是虫群来袭，他们也会把盈利摆在人类存亡的前面...”
“我需要的是他们帮我发展，帮我建设星区，至于说他们会不会在其中拿好处...别太过分就行，毕竟你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不太现实，更何况现在才打完没多久，还是初期建设时期，要做的东西很多...”
“我知道我可能有点被害妄想，或许是征战这么多年留下来的后遗症，但我就是忍不住去想啊...”
“遥远的黑暗中还隐藏着什么怪物，也许下一秒就会汹涌而来，再次将我们淹没...宇宙是一个巨大的黑暗森林，我不敢懈怠，我怕我们会像我们之前的对手一样...消失。”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英雄，但我觉得...就算是苟且的活着，未来也还有一丝希望，可一旦死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要相信未来会更好，只要和平发展就好，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根本不可能...”
“抱歉，和你絮絮叨叨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听着很辛苦吧？”
“说实话吧，多拉夫反抗军的领袖先生，我其实不是来审问你的，只是来抱怨一下，顺便和你道个别。”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所以我也只能和你们这样的家伙抱怨一下...你知道的，我要是在外面说这种话，有些家伙反应会很大的...”
“哦，对了，关于你的情报价值，就在刚刚我抱怨的同时，我读取了你的记忆，从灵魂层面与你进行了一番深入交流，所以你现在也没用了。”
“非常抱歉，在临死前连你的名字我都不知道，因为我刻意忽略了那种无所谓的东西，希望你不会介意。”
“再见，无名的反抗军先生。”
“你和你的朋友们会在地狱里团聚的。”
砰——
...
路过的17岁少女：好久没看到萌新了啊
黑猫：从几天前就和消失了一样，真的一句话都没说...
不幸啊：该不会是期末考试挂科了，被禁止了网络吧...
黑衣剑士：不幸，你期末考的如何？
不幸啊：不是都说了吗？做好了挂科的准备，现在正在去老师家补课的路上...
不幸啊：你考得怎么样，玩游戏的
黑衣剑士：很可惜，这次跌出了前三名，是第四...全校
大老师：？？？
不幸啊：？？？
黑猫：？？？
中野二乃：？？？
不幸啊：你是什么品种的怪物
黑衣剑士：平时上课听听不就好了，也没什么困难的吧？
黑衣剑士：而且我主要是在玩游戏，我可是职业玩家，学业方面放松一些也没什么关系吧？
萌新：挺羡慕你们的
路过的17岁少女：夭寿啦，萌新又复活啦！
大老师：他...又死了？
黑猫：只是在说他好久没上线了吧...
是兔子不是驴：萌新！萌新！是萌新！
正义的太阳骑士：赞美太阳！
路过的17岁少女：你最近怎么没聊天？
萌新：家里出了些事情，处理了一下。
魔法少女·桃子：需要我帮忙吗？
萌新：没事，已经处理完了，不然也没时间上线聊天
路过的17岁少女：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叫我们，反正你现在手里也有积分了，别吝啬，钱就是用来花的
萌新：我知道了...话说你的积分都用来干什么了？我想参考一下
路过的17岁少女：化妆品
黑衣剑士：？？？
大老师：？？？
不幸啊：？？？
太阳骑士：赞美太阳！
路过的17岁少女：就是化妆品啊，女孩子买一点化妆品怎么了
路过的17岁少女：难道你们没发现商城里有化妆品卖吗？
萌新：我看到了，不过没想到你会把积分花在这上面...好用吗？
路过的17岁少女：效果挺好的，怎么，你想给自己的女朋友换一些？
萌新：很抱歉，我暂时还没女朋友，只是好奇
路过的17岁少女：反正我们这边用了都说不错，我还打算多弄一些来送礼呢
萌新：桃子，你的积分怎么花了？
魔法少女·桃子：我花一百积分买了全套的身体锻炼方法和器械，三百积分买了大量高能量食品，五百积分买了些防御和逃脱用的道具，剩下的一百积分留着备用...
魔法少女·桃子：对了，你的箱子开出什么来了？
萌新：箱子？
路过的17岁少女：嗯？你不知道的吗？
路过的17岁少女：我们之前的任务不知道为什么让那个世界的走向产生了巨大的偏移，多余出来的命运点数变成了箱子...我开了三十块亮晶晶的石头，不知道干嘛用的。
魔法少女·桃子：我的是一个杯子，好像是金的...
不幸啊：我开了一把看起来很厉害的武器，还有说是魔术回路的东西，然后用手碰了一下就...碎了
路过的17岁少女：那可太惨了
萌新：你是个人才
萌新：我回头看看吧，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任务，我想快点赚积分
路过的17岁少女：你还敢出去啊？一次两次可能是意外，三次的话...真的可能会死哦。
萌新：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倒霉到那个份上
是兔子不是驴：啊...我这里有个任务...你们要来吗？
路过的17岁少女：什么任务
是兔子不是驴：调查任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好像是整合运动——就是我们世界的一个组织，那边好像出现了一些异常情况，凯尔希想要调查一下，但目前没有合适的人手...
路过的17岁少女：这一幕似曾相识
萌新：...没关系，这次不是源石虫，应该不会炸
路过的17岁少女：说不好，说不好
萌新：我接下这份任务了
魔法少女·桃子：也算我一个吧，我这边正好有空
太阳骑士：赞美太阳！
太阳骑士：算我一个！
萌新：这位是...
不幸啊：那位膝盖无法弯曲的不死人，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路过的17岁少女：感觉是受了什么刺激
太阳骑士：赞美太阳！
萌新：那还差一个
路过的17岁少女：那就我吧，我去混点积分
萌新：你怎么突然这么勤快？
路过的17岁少女：刚发现化妆品买多了，积分透支了
黑衣剑士：不愧是你
黑雪姬：不愧是你
萌新：不过请稍等一下，我的积分还没有用，我先去准备一下出发...可以吗？
是兔子不是驴：嗯嗯
是兔子不是驴：那大家都准备一下吧，两个小时以后我发布任务...可以吧？
萌新：好的
魔法少女·桃子：我没问题
路过的17岁少女：妾身都可以啦...
太阳骑士：赞美太阳！
...
关闭了聊天框，江城点开了商城，手指滑动，最终停留在了一个有些偏僻的列表上。
“系统。”
【嗯？】
“你觉得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化妆品？”
【你怎么了，终于感觉到寂寞了？】
“我要回之前去过的那个世界一趟，正好看看她怎么样了，想要顺便带点礼品过去问候一下...一般来讲，女孩子应该会喜欢化妆品的吧？不过我对这个的确没什么研究...”
【你要有研究才有鬼了】
【还有你把我当什么了，购物车吗？】
“原来你不是吗？”
【滚】

第二章：不神圣的泰拉与矿石病
名为泰拉的世界上，不知何时蔓延起了名为‘矿石病’的病症。
简单的描述一下这个病症的话，就是加强得病者的施法能力，同时大幅度削减得病者的寿命，而且越是施法越是会加重病情，加速自己死亡的步伐。
同时，这种病症还具有一定的传染性，在宿主死亡后有一定几率引发爆炸，感染周围所有目标。
这种病症起初源于一次天灾之后，后来随着对名为‘源石’矿物的开发，患者逐渐增多，乃至于遍布了整个世界。
很正常的，作为会感染他人的短命鬼，矿石病的感染者受到了歧视，接着是迫害，再然后...
不同地区对于矿石病的感染者有着不同的处理方式，有的仅仅是隔离，有的把他们当做实验工具，还有的将他们视为不祥之兆，驱逐出境。
不过和乌萨斯帝国比起来，这些手段都可以说温和的可爱了。
在乌萨斯帝国旗下的切尔诺伯格，感染者们被歧视着，被关押着，被送进深不见底的矿洞过着非人的生活，甚至到了最后还要被屠杀。
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压迫的越深反抗也就越剧烈，自然而然的，感染者们联合暴动了起来，在名为‘塔露拉’的领袖旗下，成立了名为整合运动的组织，对自己遭受的不公发起了反抗——以最极端暴力的方式。
打，砸，抢，烧，将房屋点燃，把城市化作废墟，追杀着城市里的居民，不管他们是否参与了迫害——在他们的眼中，那些所谓的无辜者就算是没有参与迫害，至少也是默许了一切，也算是共犯。
W就隶属于这个组织，但和那些没脑子的暴徒不同的是，她是个雇佣兵，脑子一丁点都没装什么关于感染者人权之类的东西，她就是想要钱，想要物资...还有炸弹。
在她眼里，塔露拉是个披着谎言外衣的虚伪怪物——但那又如何？
她只是个雇佣兵，雇主的好坏与她无关，反正都是拿钱办事而已，更疯狂的家伙她又不是没接触过，比如那位罗德岛的博士...那可真是个冷血的怪物。
这种认知一直持续到那次外出，遇到了那个真正的怪物。
如果说博士的冷血与残忍还局限于人类的范畴，那么那个家伙就是彻头彻尾的怪物，无论是眼底那对生命彻底的淡漠，还是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血腥气息，都让W感到了发自内心的畏惧。
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姿态。
被谎言填满的塔露拉也好，将所有人当作棋子的博士也好，甚至就连她自己也是个喜欢爆破的疯子，可相比较起那个怪物，她们还是太过于温顺了些。
“我居然答应了他的交易...”
站在燃烧的废墟外，W望了望远处正在喧嚣着的整合运动成员们，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痕迹，缓缓展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结果居然还不错，虽然他看上去挺恐怖的，但对自己人是真的不错。
无论是手腕上的痕迹，还是那本书上的知识，一切的一切都给了她莫大的帮助，这是远比那一箱子龙门币更值钱的东西。
不过...偶尔也会有些意外。
...
整合运动据点，身着破碎长裙，头生龙角的少女将W堵在了帐篷里，面色平静。
“W，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W一脸的无辜：“塔露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要和我装傻。”塔露拉皱起了眉头，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整合运动成员就被丢了进来。
塔露拉低下身去，将被拖进来的成员一只袖子扯开，露出了他手腕上与W一模一样的奇怪的标志。
塔露拉抬起头，直视着W的眼睛：“这到底是什么？”
“最近很多的同伴都失踪了，而他们失踪前接触的人身上几乎都有这个标识...就和你一样。”
“不要和我说你对此事一无所知，先不说你手腕上那个标识，我也调查了很久你最近的行动，基本已经可以确认你就是一切的源头。”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塔露拉说着，一只手放在了身侧的剑柄上，周围温度不断升高，这是她动手的前兆。
‘暴君’塔露拉，这个称号可不仅仅是个玩笑，更是一种实力的证明，善用高温的她能将钢铁瞬间融化，甚至能把地表变做一片岩浆海。
W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无奈的叹一口气，举起双手：“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不过...你确定要听吗？”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那些失踪的人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W耸耸肩：“没关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地面上那个家伙也昏过去了，暂时听不见，所以你没必要伪装。”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很简单，我认为你根本不在乎失踪多少人，你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自己在心里有个底，同时能安抚外面那群慌慌张张的家伙...我说的没错吧？”
塔露拉默不作声，只是周围的温度变化的更加剧烈，就连空气都开始扭曲了起来，仿佛随时可能动手。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与周围高温不同的是，塔露拉目光冷冽。
“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讲了些故事而已，他们的行为都是发自内心，完全自愿的...”W微笑了起来：“你根本就没为那些人着想，所谓的整合运动不过是你复仇的工具，只要能达成目标都无所谓...当然，我并不讨厌这一点。”
“要怎么说呢，其实我不太喜欢你，不过之前你给的很多，所以我也不会介意，但就之前，问我碰到了一位新老板，他能给我的...更多。”
“所以...你叛变了？”
“并没有，他给我的任务与你的目标并不冲突，甚至还有许多共同之处，所以我依然留在这里，与你共同进退。”
“你可以理解成我找了份空闲时候的兼职，干着同一件事，拿着双份的工资，这不挺好的吗？”
室内的温度稍微降低了一些，不过塔露拉表情依旧冰冷：“这和那些失踪的人有什么关系？”
“失踪？他们可没有失踪，如果你真的有好好做过人员统计，就会发现我们现在每天消失的成员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很正常的数字...”
W放下手，耸耸肩：“而且你就没有发现，前线最近冒出来一批很强的‘怪物’吗？那可不是梅菲斯特的作品，而是我的新老板为我们提供的...帮助，对，就是帮助。”
“你的新老板是谁？莱茵生命？哥伦比亚商团？还是...巴别塔？”
“我不知道。”W诚实的摇头：“我就和他见过一面，说的话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个字，基本对他一无所知...别不信，这是实话。”
“你可不是会和这种不知根低的人做交易的性格。”
“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W目光诚挚：“钱财，力量，地位...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但他真的太大方了。”
“那他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又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我没有和他合作，只是个手下，至于他想要得到什么...总之和你的目标没有冲突就是了。”
塔露拉盯着W：“给我个相信你的理由。”
“那些怪物。”W没有丝毫的犹豫：“你在切尔诺伯格的行动能这么顺利，那些怪物在其中出了多少力你心里有数。”
塔露拉盯了一会W，身边的温度缓缓下降，最终回归了正常。
“别让我发现你做出有损整合运动的事情，W，否则我会杀了你。”
“是是是，我知道了。”W敷衍的点头：“说是这么说，其实只要不挡着你复仇...都无所谓吧？不管死多少人，不管牺牲什么...”
塔露拉没有回头，转身离去，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那就是默许了。”W耸耸肩，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床上，叹了口气：“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还是我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不，等等，动静太大的话...会不会引起其他势力注意？”
W越想越烦，躺在床上打起滚来。
“烦啊烦啊烦啊烦啊...嗯？”
正在打滚的W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停下身爬了起来，好奇的看向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小袋子。
奇怪，我记得这里什么都没有...化妆品？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W把袋子拿了起来，看到底下粘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表现的不错，这是你的奖励’
‘还有，下次打滚之前，最好先确认一下周围有没有别人’
‘——你那个很大方的老板’
...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看女人吵架这个癖好】
“好久没看过了，有点好奇。”江城耸了耸肩：“你知道的，现在只要我出现在任何场合，所有人都会瞬间闭嘴，我也很久没见过这种事了。”
【根本原因是你总坐在指挥室里不出去吧】
“可能。”江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好了，两个小时差不多到了，我也该去集合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这个世界的坐标跳点，那是不是就不需要我开门了，反正你自己也能随便来了】
“那可不行，你懂什么叫做戏做全套吗？这可是演员的基本素养。”
【您还挺敬业，要不要考虑出道当个偶像什么的】
“给大伙表演一个地爆天星，或者手撕虫子？”江城笑了笑：“免了吧，小朋友看了会做噩梦的。”
【我觉得应该没关系】
“嗯？”
【我看了你们的儿童读物，讲述的是几个孩子被怪物追杀，不仅没能反杀，还在逃脱的途中死了人，场景描写恐怖，气氛烘托的也很到位，番茄酱更是到处撒...】
【你来个手撕虫子还能给他们壮壮胆】
“...还行。”

第三章：任务准备
【系统提示：小驴子冲击使用了任务卡，任务名称：无名的怪物】
【任务简介：整合运动中突然出现了大量形态各异的怪物，不仅法术力量强大。肉体能力也超乎寻常，甚至还保有着人类的思维模式，凯尔希医生对此很是好奇，想要调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奖励：300积分】
【可选奖励（三选一）：精炼源石*5，源石技艺·基础型，法术铳*1】
【是否要接下委托，进入相应的世界？】
【YES/NO】
“是。”江城点头，走进了面前的漩涡，一眨眼就出现在了一处昏暗的密室中，身边站着五个人，其中有两个熟人，一个是打着洋伞，依旧在装嫩的八云紫，另一个是身着便服，一脸平静的千代田桃。
而至于剩下三个，一个是穿着奇怪盔甲的男人，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神秘人，还有一个长着兔耳的少女...虽然看上去挺像驴耳朵的就是了。
最后一个很好分辨，肯定是这次的任务主，是兔子不是驴，真名应该是阿米娅。
而那个穿这铁盔甲的男人根本不符合周围的画风，一看就知道是别的世界来的，应该就是第四位队友，那位自称‘正义的太阳骑士’的古怪家伙。
那剩下的最后一个...
“叫我博士就好。”兜帽底下发出了瓮声瓮气的声音：“凯尔希医生真在龙门内部交涉，所以由我来与各位进行相关事务的商讨，我旁边的是阿米娅，还请各位先介绍一下自己。”
“我是江城，就是‘萌新’。”
“千代田桃，魔法少女，叫我桃子就可以。”
“妾身是八云紫，是个妖怪，会一小点点的法术，没什么战斗力。”
接着，所有人看向旁边那个一直沉默着的铁罐头般的男人，见到他忽然踮起脚尖，高举双臂，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赞美太阳！”说完，他回归了正常的站姿，对着几人鞠了一躬：“只是个被诅咒的无名者而已，叫我太阳骑士就可以了。”
“你...没有名字吗？”博士顿了顿：“抱歉，不是有意冒犯你，只是接下来我们要潜入到整合运动中去，这种称呼太过明显...”
“名字吗...”太阳骑士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索拉尔可以吗？这是我一位朋友的名字。”
“可以。”博士点点头，看向众人：“各位，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人物板上的信息了，我就不再做重复，只负责说明一下具体的计划。”
“和你们以前经历过的任务不同，这次我们要深入一个敌对组织的腹地，去调查那些怪物的起源，所以行动要尽可能的低调，最好是全程避免战斗，等调查完毕之后迅速脱出。”
“凯尔希医生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伪装的身份和道具，因为几位并不是泰拉世界的人，所以不会感染矿石病，所以一会可能要化一些妆，伪装成矿石病的感染者，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你们伪装的身份是龙门的被感染者，因为受到了压迫，感觉不公所以想要投奔整合运动，关于感染者和整合运动的相关资料凯尔希医生正在整理，稍后会发到群内供各位浏览。”
“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就是伪装然后潜入然后调查某种东西的相关信息，调查完毕之后迅速离开对吧？”
“是。”
“我没有问题了。”江城点头，看向身边的三位队友。
“我没有。”
“妾身没有。”
“我也没有。”
“那就请各位和我来，我们有专业的团队负责负责伪装各位的矿石病状况，还要请各位换一套符合我们世界的服饰...没有问题吧？”
“我有！妾身想要大一点的衣服，最好是可以直接裹着睡觉的那种。”
“...可以。”
...
等江城再见到两位女孩的时候，发现两人的变化各不相同。
桃子的衣服没有太大改变，应该是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的服装，只是脑袋上多了一对粉色的猫耳，说是要伪装一下种族，看上去有些不适应。
“就像是变身之后时候的蝴蝶结一样...还好。”
“很可爱。”江城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嗯...”幼小的八云紫穿着宽大的衣服转了一圈，袖子在地上托了一圈：“这衣服够大，直接在地上一滚就能当被子睡了，真不错。”
“所以你过来就是睡觉的吗？”
“妾身也想帮忙，但实在是太弱了，帮不上什么忙嘛...”八云紫一脸的可怜，看着千代田桃眼角跳了跳。
她脸皮到底是有多厚，才能在已经暴露过的情况下这么装嫩...
江城一脸的坦然，微笑的看着八云紫：“这衣服很适合你，不过赶路的话会有些障碍吧？”
“没事，我躲进间隙里跟着你们，还正好睡觉。”
而就在三人闲聊的时候，队伍里的第四个人也终于回来了，但...
“他说什么都不愿意脱下那个头盔，说什么‘一层纸不能给我安全感，至少给我留一个两层纸的头盔’之类听不懂的话...”
“算了，随他去吧，反正整合运动里也都是带着面具的家伙，只留下一个头盔的话，虽然看起来有点古怪，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大概。”
于是，江城三人就见到一个打扮极为古怪的家伙。
脑袋上顶着个铁头盔，身上穿着一件印有太阳标志的T恤，外面套着灰色的外套，还有宽松的休闲裤...不管怎么看都很古怪。
“如你们你们介意的话，我可以单独走...”索拉尔挠了挠头，看上去也知道自己这副装扮不适合潜入：“都脱了的话我实在是没有安全感，他们的护甲都太薄了。”
“没关系，到时候随机应变就好。”江城微笑着点头。
“嗯...”
“各位都准备好了吧？”阿米娅从角落里探出了头，将手中的几份文件发到了几人手中：“这些是凯尔希医生帮你们伪造的身份，就算有人调查都不会轻易暴露。”
“谢谢。”江城点了点头，接过了文件：“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先出发了。”
“嗯，路上请多加小心，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通过聊天群告诉我或者凯尔希医生，我们会尽力帮你们解决的。”
“好的。”江城笑笑：“那...再见。”
“再见，一路顺风。”
...
“喂，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八云紫从间隙里探出了头：“那个阿米娅和在聊天群里表现简直就像两个人，不管是说话还是行为...差太多了吧？”
“哦，对了，那个博士也是，明明聊天群里说起话来那么不正经，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很可爱的家伙，结果今天一看，不仅人死板的不行，身上也有很浓的血腥味...这根本就是诈骗嘛。”
“群里和现实是不同的，在群里不正经，不代表现实中也一样。”千代田桃叹了口气，看向八云紫：“不过您倒是表里如一呢。”
“那当然，妾身可是诚实的好孩子！”八云紫一脸的骄傲。
江城没有对此进行评论，只是默默地走着，过了一会后停下了脚步，因为前面挡了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有着茶色头发，穿着略显空散大衣，笑容很温暖的女孩。
“你们终于来了，我是凯尔西医生委托来帮你们执行这次任务的领队，很高兴认识你们。”
领队？
千代田桃和八云紫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任务里没说，阿米娅也没有提示，但是看起来还挺正式的，而且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是阿米娅一方的人，虽然有些不合理，但好像也没什么需要怀疑的地方...
还没等她们思考完毕，那个女孩就转过了身，对着身后挥了挥手，语气活力十足。
“好了，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出发吧。”
“...嗯。”
...
“奇怪...”
阿米娅在地下室里转悠了许久，最终拉住了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
“你们有看到博士去哪了吗？她把文件交给我之后就消失了...”
“博士？她刚才好像失去理智了，换了身衣服不知道去哪了...等等我调一下监控。”
十分钟后，在看到和四人一起离开的那个熟悉身影后，阿米娅的表情逐渐灰白化。
“去...通知凯尔希医生...”
“博士她...跑了...”

第四章：索拉尔
因为有某些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帮助，整合运动的推进速度比原作中快了许多，目前已经接管了切尔诺伯格的大部分地区，原本驻守在切尔诺伯格的防卫军更是节节败退。
可以说，目前的切城已经基本属于整合运动的掌控之下，只剩少数几个核心区域还未被攻陷，不过这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江城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就是这么个情况，依仗着伪装出来的感染者身份，他们没用多少精力就加入了整合运动，过程之轻松甚至让几人产生了这是个陷阱的错觉。
“这就...混进来了？”八云紫目瞪口呆，就连她这种摸鱼怪都被整合运动的纪律松散型震惊到了：“就只是检查了一下是不是感染者，随便问了些个人信息...就行了？”
“会不会是陷阱？”千代田桃看了眼窗外：“比如知道我们要来，所以设下的鱼饵...不然也太过轻松了。”
反倒是博士和江城两个人神色如常。
“这很正常。”博士斜靠在窗边，看着外面走来走去的整合运动成员们，叹了口气：“你们是外来者，无法理解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那种隔阂，那根本不是对待感染了疾病的同胞，更像是互相对立，而且是死仇的两个种族...在切尔诺伯格，这一点体现的尤其明显。”
“只要感染了，曾经的挚友反目成仇，父母将子女推入深坑，兄弟手足之间相残...这已经算是结局好的了，还有那种情感真挚，就算感染也能坚持的家庭，最后的结果反倒是全部被当做感染者处理...”
“疾病生长在人的身体上，但伤害最大的却是人与人之间的恶意...”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能轻易混进来的原因，因为对他们而言，感染者就是一种保证，一种天然的立场。”
“更何况我们也只是最低级成员，别说内部破坏，就算是窃取情报都做不到...”
“矿石病无法治疗吗？”
“至少现在不存在治疗方法，我们罗德岛制药一直致力于研发治疗药物，但至今也没什么进展。”
“这样啊...”八云紫叹了口气，疑惑的看向江城：“江城，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也看透这一层了？”
“你想多了。”江城回过头无奈道：“只是我见过更搞笑的。”
“戒备比这还松散？”
“不止，一开始是一伙反政府武装分子聚集起来闹事，结果闹到一半管理层自己掐起来了，等军队到了的时候他们已经内战死光了，白跑了半天不说，还得客串一下清洁工，帮忙处理一下现场...”
【我想起来了，就是第三十七区那伙想要星球独立的家伙吧？结果反抗到一半上面开始分歧，分歧到一半开战，等舰队过去就剩一个满是放射性尘埃的核冬天星球了】
“对，就是那群货，我当时都蒙了，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要是单纯地想自杀还不如拉去生物发电，好歹还能提供点能源...”在脑子里回了一句话，江城耸耸肩，看向八云紫：“所以我真的不意外。”
“反抗到一半内斗灭亡了...你的世界可真是人才济济。”
“这种事从来都不新鲜，多翻翻历史书就会发现这事真的是复读了一遍又一遍，只是情节严重程度和具体表现不一样。”
“你还懂这个？”
“大学专业是历史，辅修的政治，课本上讲过的东西罢了。”说完，江城看向窗台边的博士：“这位领队，我们已经潜入进来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唔...”博士歪着头思考了一会：“不知道。”
“不知道？”
“凯尔希也没说要怎么调查，混进来之后低调行事，慢慢接触那些怪物，然后想办法调查相关信息...对，就这样。”
【这不和没说一样吗？】
江城对此倒没什么反应，稍微思考了一会儿，站起身：“那我先出去查看一下吧，至少要先摸清楚周围的环境。”
“我和你一起去吧，两个人的话安全一些。”千代田桃抬起了头。
“我也去吧，你们对这个世界还不太熟悉。”博士也从窗台边坐起了身。
只有某个恨不得懒死的家伙在沙发上打了个滚，用衣服裹住了自己，一脸无辜的看着三人：“我被衣服封印了，你们去吧。”
“好。”江城没有理会八云紫，点头答应，不过一转眼又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等等...你们有看到索拉尔吗？”
“索拉尔？他好像出去一会了...”
...
等江城三人找到索拉尔的时候，他正被一群整合运动围在中央，高举着双臂，高喊着那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语句。
“赞美太阳！”
“赞美太阳！”周围的整合运动也跟着高举双手，高声呼喊了起来，眼中闪动着炽热的光，看起来就像某种宗教仪式的现场。
“据说一开始只有那家伙自己在那和神经病一样呼喊，来了很多人围观...”
“结果围观着围观着，不知道为什么那群人也喊了起来，结果吸引了更多的人...”
“然后就是现在这种状况了...不聊了，我也要去了...”
“赞美太阳！”
这就是江城打听到的情况。
【低调行事】
“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江城摇摇头，远远的和索拉尔打了个招呼，接着就带着千代田桃和博士继续在四处探查，然后终于在某个空地上见到了任务中提到的‘怪物’。
它蹲在地上，有着人型的轮廓，但是身躯异常的高大，全身上下遍布被感染的源石结晶，背部尤其多，像是洞穴中的结晶矿簇一般，随便一动都会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除此以外，它的双臂和四肢处也有着莫名其妙的结构，完全不对称，就像是胡乱添加上去的附件，虽然充满力量，但是越看越不协调。
“那是...什么？”千代田桃皱了皱眉，不知为何，这东西令她从心底感到了不适。
博士也有这种不适感，不过还是强忍着回答：“每一只怪物都是不同的，这只是其中一只，外面给出的称呼是‘源石晶簇’，法术威力堪比攻城器械，第一次出场仅用一击就全灭了一只乌萨斯的小队。”
“一击...”千代田桃对乌萨斯小队的实力没什么认知，不过也能大概察觉到这东西的威胁感，那是可以致命的东西。
“江城，你怎么看？”
“不协调。”
“不协调？”
“对，不协调。”江城顿了顿：“你们不觉得他很不协调吗？就像一个用畸形器官拼凑出来的人，背着一个大乌龟壳，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这么一说，的确有些不协调...”博士思考了一会：“你说它能不能沟通？传言中它们和人类的思维模式相同，也许可以试试聊天，或许能了解的更多一些...”
“还是算了，总感觉有点害怕。”博士缩了缩脖子，最终还是放弃了。
“那就这样，今天就先到这里，先慢慢搜集零散信息，之后再考虑接触怪物的具体事项。”江城笑了笑，转过身离开，博士和千代田桃紧随其后。
回去的路上，在路过索拉尔所在地点的时候，千代田桃和博士惊讶的发现围着索拉尔高喊赞美太阳的人又多了一圈。
江城远远的看了一眼，与那铁盔下的平静目光对视几秒，转身离开。
...
那并不只是一个滑稽的口号，或者毫无意义的复读。
那是只有真正经历过绝望，又在绝望中奋起过的人才能发出的呐喊，有着唤起人们内心火焰的力量。
但同样的，只有内心痛苦，仿徨失措的人才能听到这种呼唤，像在黑夜中寻求温暖的人一样，聚拢在他的身边，高呼着火焰的口号，在寂静的夜晚里燃烧。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啊...”
“不是为了任务而来的话，你...”
“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第五章：理智逐渐丧失
【你们这次任务一共四个人】
【一个二五仔，一个摸鱼怪，还有一个据你所说根本不在乎任务，这么一想...】
【桃子好惨啊】
【四个人里数她最弱，付出的心思最多，而且还要受着你的蒙骗，指不定哪一天就会被你背后来一刀，太惨了...做个人吧你。】
“我早就不是人了，谢谢。”
晨光初现，江城坐在整合运动分配给自己的床上伸了个懒腰，表情逐渐放松。
到了他这个地步，睡眠早就已经不是必需品了，所以在昨天回来吃过晚饭之后，他就以睡觉的名义锁上了自己的房门，然后...回去加了一整夜的班。
毕竟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事做，出去溜达感觉也不太合适，所以他干脆就撕开了一道空间裂隙，回去工作了几个小时，等觉得差不多该起床了就又跑了回来。
工作是必要的，放松也是可以的，尤其是在这边可以一边放松一边获取利益，精神和物质双重满足...还有比这更舒服的事情吗？
晃了晃脑袋，把因为加班而充斥脑海的繁杂情绪甩了出去，江城推开了自己的房门，迎面就看到了刚好同一时间出来的千代田桃——不过她的样子似乎有些狼狈。
头发有些乱，神色疲惫，整个人看起都有气无力的，在看到江城之后伸出手打了个招呼，语气低沉。
“早上好。”
“早上好...你怎么了？”
“有些睡眠不足...就是这个。”千代田桃指了指头上的粉色猫耳，叹了口气：“毛毛软软的有些痒，翻身的时候还会发出声响，我有些不适应...不过还好最后终于睡着了...”
“几点？”
“大概凌晨三点左右，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吃点东西回去再睡一觉吧，你这个状态就别出来了。”
“嗯。”千代田桃点点头，从桌子上拿了两块压缩饼干，一边吃着一边缩回了自己的屋子，临关门前探出了头看着江城，歉意的说道：“抱歉拖了后腿，今天...就拜托你了。”
“没事，交给我就行了。”
“嗯...那我就先休息了，你要小心。”
说完，千代田桃缩回了屋子里，接着就是一头砸在床上的声音，看起来真的困得不行。
“真是可怜的孩子，那妾身就负责留在这里照看她吧，这样多少也算是起到一点作用了...你说是吧？”一脸调笑的八云紫从旁边的间隙中钻了出来。
江城耸耸肩：“就算不需要照顾她，你也不会出去吧？”
“的确是这样呢...你知道的，妾身很懒的...”
“那就拜托你照顾她了...还请认真一点，毕竟这里是敌人的本部。”
“当然，妾身虽然懒，但不是分不清轻重的家伙，只要在妾身所能触及到的范围内，妾身还是会好好干活的。”
“总而言之就是不想动，想缩在一个地方呆着，剩下就无所谓了...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
“那就好。”
江城点点头，没有再搭理八云紫，径直走出了房子，然后就看到了正站在门前，手里拎着一只已经啃剩下一半源石虫，遥望着远方的少女。
“你在做什么？”江城走了过去。
“吃早饭。”博士晃了晃手里还剩下一半的源石虫：“就是这个。”
“这东西好像不能吃...我记得凯尔希医生给我的书上写了不能吃，而且会爆炸...”
“我能吃，而且很好吃。”博士一脸认真的将源石虫举到江城面前：“你要不要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算了吧，我还是更偏向正常的饮食。”江城谢绝了博士的好意，然后开口询问：“对了，领队，今天我们要做什么？”
“今天的计划...”博士歪头思考了一会儿，看向江城：“你来制定计划吧，我现在理智值太低了，脑子很乱，不想思考。”
“你还真是直接。”江城笑了笑，思考几秒：“千代田桃她因为一些状况需要休整一下，索拉尔好像有自己的计划，八云紫不是很想出来，所以今天只有我们两个能行动...就四处逛一下如何？”
“逛街的意思吗？”
“嗯，昨天大致勘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今天的话就视察一下里面的环境，看看他们内部是如何运作的，那些人对‘怪物’又有什么看法，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能撞见一些有趣的东西...这样可以吗？”
“唔...你做决断就好...我不想思考...”
“那就出发吧，我对这个世界不太熟悉，如果你如果发现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提醒我，我来负责记录。”
“好。”
...
残破的城市里，到处都是穿着白色衣袍的整合运动走来走去，有些人在搜集物资，有些人在打扫，有些人在聊天，也有些人在单纯的闲逛。
比如江城和博士。
“看样子战斗很厉害，街道都被破坏成这样了...”
“商店被洗劫一空，普通的平民们要么逃走，要么死在了整合运动的手下...你看这里的血迹...”
“你看那边还，又是一个怪物，三条带着勾刺的尾巴，还有甲壳和上面的花纹，应该是那个被称为‘源石甲虫’的东西，据说能免疫源石法术，而且物理防御也很高...”
虽然是江城提出来的逛街，但走在前面，一直在讲解的却是博士。
即使身处敌人的大本营，即使身边是一副残忍而破败的景象，她的表情却依旧非常平静。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江城，你是外来者，所以我想问问你对这里的看法...可以吗？”
江城没有推辞，反正也就是闲聊，随意的开口道：“你是指这座城的动乱，还是感染者与正常人之间的关系？”
“这座城市的动乱。”
“就是一场单纯的暴乱，毫无未来的可言的情绪发泄。”
“只顾着造成破坏，只顾着宣泄情绪，却完全没有任何对未来的规划，既没有恢复生产，也没有构建起合理的制度，组织纪律松散的一塌糊涂，虽然现在看起来气势汹汹，但要不了多久，等他们彻底占领这里后，这些隐患就会缓慢发酵，最终面临抉择。”
“要么分裂内乱，要么树立一个新的敌人打出去，缓解内部矛盾。”
“...的确。”博士蹲下身，轻轻擦拭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所以我有一点很不明白。”
“比如？”
“据我所知，他们的领袖并不是一个废物或者饭桶，甚至可以说是天才，不可能想不到这些...但她没有任何动作。”
“率领了他们，引导了他们，打着拯救感染者的旗号，却又没有任何关于未来的规划...太奇怪了。”
“所以...”博士顿了顿，忽然从兜里掏出了剩下的半只源石虫，开心的恰了起来：“还是源石虫好吃。”
【她应该是没理智了，也可能是装的】
没有回应系统的话，江城看着那个捧着源石虫，一脸开心啃着的少女，笑着摇了摇头。
群里不靠谱的丢人货，刚见面时那个冷漠的兜帽，又或者丧失理智，只知道捧着源石虫啃的少女...这个世界也并不幸福，尤其是对于那些喜欢多想，背负许多的人来说。
“你在看什么？”博士注意到了江城的目光，眨了眨眼。
“看你吃的很香，觉得你很可爱。”
“诶？有吗？”博士愣了愣，不舍得掰了一小块源石虫，递给江城：“那...分你一点，就一点哦，我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不了，我还是更喜欢正常的食物。”江城谢绝了博士的好意，走到了前面：“好了，我们继续巡逻吧...嗯，等一下。”
江城忽然停下了脚步，眼角瞥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点事离开一下。”
“好！”博士点点头，蹦蹦跳跳的找了个台阶坐下，对着江城晃了晃手里剩下的源石虫残骸：“我吃完就去找你。”
“不用，我很快就会回来。”

第六章：赞美太阳
W觉得塔露拉在故意恶心她。
在察觉了她的异常之后，塔露拉就一直刻意的在疏远她，并且还试图分化她和她带领的那些雇佣兵们的关系，试图架空她。
除此以外，塔露拉也开始交给她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务，比如去绘制乱七八糟的地图，又或者去送一份无关紧要的信息到很远的地方，甚至今天还让她去观察一个神经病...
很明显，塔露拉就是不信任她，想支开她，让她滚得远远地，省的妨碍到她的计划。
结果就是让W感觉非常恶心，对塔露拉的观感又下降了一个层级，从普通的厌恶升级到了非常的厌恶。
“真想杀了她啊...小气，抠门，给的少事还多...”
她一边嘟囔一边在高楼之上跳跃穿梭，用了大概半个小时，从自己的住所来到了任务目标的区域，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那个神经病。
“赞美太阳！”
索拉尔高举着双手，铁桶般的头盔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金黄的光芒，宛如另一轮太阳。
而在他的四周，哪怕是有事路过的整合运动也会驻足停留，模仿着他的动作，高举双手，呼喊一次那个充满希望的口号。
“赞美太阳！”
看着这无比怪异的一幕，远处高楼上的W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玩意？
赞美太阳？太阳有什么可赞美的？这群家伙是不是疯了...
W本来以为整合运动就已经够神经病了，结果没想到这边还能出来一个更神经的，甚至还会传染...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才来了多久？好像就一天半吧，就已经感染这么多人了，再这么下去会不会把整个整合运动都感染成神经病...等等，如果塔露拉那个龙女也被感染了，做出那么滑稽的举动...好像挺有意思的啊。”
W摸了摸下巴，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是想象一下还是觉得挺有趣的。
要不先去会会这家伙？看起来挺有意思的...
W正这么想着，忽然看到远处的索拉尔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远处高楼上的她，高举双手。
“赞美太阳！”
被发现了？
W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躲藏起来，但却正好对视上了那铁皮罐头里的眼睛。
那目光平静，疲惫，悲伤，绝望...却又那么坚定。
“赞美太阳！”
他高喊着，像是燃烧的火焰，在寂静的黑夜中闪烁着剧烈的光。
...
W沉默了许久，转过身去，倚靠在一块大石板的后面，神色复杂。
她是个雇佣兵，拿钱办事，其他一切都无所谓...本该是这样的，她也是一直对自己这么说的。
但...真的如此吗？
是不是有什么埋藏在心底，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沉浸在黑暗里，是她不愿面对也不敢面对的？
冷血和残忍有时候是一种逃避的手段，伪装出来的坚强也是坚强，能给予人活下去的勇气。
她必须欺骗自己，必须把那个秘密埋藏心底，这样她才能过得好受一些。
但人是骗不了自己的。
在那疯狂的呐喊中，她没办法再逃避，也没办法再掩盖，因为光芒把一切都照耀了出来。
她为什么不喜欢塔露拉，为什么会想要杀了她，为什么明明是个雇佣兵，却怀揣着古怪的心思...
她一直都知道那个答案，只是不愿，也不敢去回想。
特雷西娅...她就是她的太阳啊...
可那个太阳已经落下去了，而且再也不会升起。
她生于黑夜，瞥见了一丝光明，却又迅速消逝，这远比永恒的黑暗更令人感觉痛苦。
“有些时候，活着比死去更加的痛苦，尤其是寄托着别人的信念，背负着沉重压力的时候...”
身前响起了熟悉的声音，W抬起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平静的身影。
他就站在那里，遥望着远方那个高举双手，像是神经病一样的铁皮罐头，笑着摇了摇头。
“我正在逛街，看到你了就打算过来打个招呼...你知道的，我对自己人一向很关心。”
W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腿蜷缩了起来，没有哭，脸上也没有悲伤的表情，就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江城默默地站在那里，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
许久。
“我想要的，你都能给我吗？”W突然开口问。
“只要你忠诚于我，并能给我带来相应的价值，不管权力，力量，金钱，还是复活什么人...我都可以做到。”
“好。”W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表情瞬间切换成了往常不着调的样子：“不愧是老板，果然够大方。”
“你能恢复就好。”江城笑了笑：“上次送你的化妆品用了吗？”
“没有，我是个雇佣兵，根本就不会用那些东西。”
“扔了？”
“没有，好歹是老板你送我的，精装起来好好保管着呢。”
W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对着江城挥了挥手：“那我走了，得回去给塔露拉复命了，不然那女人肯定会借机刁难我的。”
“慢走，不送。”江城转过身，在W离开前突然开口：“我并不介意你在我们的合约的范围内有什么小心思，没必要这么害怕。”
W脚步停了下来，背对着江城，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
“那就走吧。”
“不，等一下，老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我在听。”
W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老板你...失去过很重要的人吗？”
“没有。”江城的语气如常：“我的人生一切顺利，没什么波折。”
“那您一定过的很幸福吧，没有生死别离的悲伤，没有刀口舔血的恐慌...”
“我是个雇佣兵，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了，我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后来也一直没什么改变，直到遇到了她...”
“我从未见过她那样的人，温柔，坚强，即使身处绝望也依旧那样的耀眼...”
“她对我很好，带我穿新衣服，还...”
“但她死了。”
W仰起头，看着远方正在升起的太阳，语气低沉。
“我不是不想要您的钱，也不是不想完全忠诚于您...但我做不到，我只能说我会尽力，以一位雇佣兵的身份，而并非您的臣子或者信徒。”
“天空上只能有一轮太阳，就算它已经落了下去，但也无法容纳其他的存在了。”
“希望您能理解。”
“没关系，只要你不违背合约，我都随意。”江城点头：“只要你相信我，并且不违抗我的命令...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
“或许。”
W离开了，但江城依旧站在原地。
【撒谎已经成了你本能吗？】
“怎么可能，我很诚实的好吗？”
【为什么要说没有？引起共鸣的话更有利吧？】
“只是没有必要而已。”
【......】
【你现在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已经分不清了。】
江城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一切都能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
“立刻自杀，我可不想再来这么一次了。”
【回答的真快，这次你倒是一点都没犹豫】
“显而易见的答案没有思考的必要，回答的快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江城耸耸肩，露出一个轻松地笑容：“好了，回去吧，那位‘领队’还在等我们呢。”
黑夜仍未结束，没有太阳的黑暗里，得有人站出来，举着火把扮作太阳，带着所有人在黑暗中前行。
哪怕那光明如此的虚假，如此的孱弱，可却是所有人希望的灯塔。
【赞美太阳】
“就算是虚假而残忍的？”
【我觉得也可以赞美，不过要偷偷的】
“还行。”

第七章：非常辛苦的江城
和W的对话结束后，江城很快的就回到了原来的地点。
“领队，我回来...了？”
转过拐角，江城正准备和博士打个招呼，然后继续逛街，但...
“放开我！放开我！快点放开我！”橘色短发的少女被博士压在身下，神色慌张的看向身边的同伴：“霜星，别看着了，快来帮我把她抬走。”
“我的法术能力现在不太稳定，贸然接触可能会伤到你们两个。”被称为霜星的白发少女缓缓摇头，两只白色的兔耳轻轻摇晃：“所以抱歉了，弑君者，这件事还是得你自己解决。”
不过虽然说着自己法术能力不稳定，但是看着她眼角的笑意，还有微微扬起的嘴唇，弑君者总觉得她是故意的。
“你就是想看我狼狈的样子吧！快点来帮我，这家伙张嘴了，真的要咬我了！”弑君者惊恐的用手掌撑着博士越靠越近的脸，但奈何她力气太小，而失去理智的博士力气莫名其妙的大，只能眼睁睁看着博士的脸越凑越近。
“喂，霜星，快帮忙，她真的就要...”
一只手捏住了博士的后衣领，一把提了起来。
“抱歉，我是江城，这位是我的同伴，给两位添麻烦了。”江城晃了晃提在手里的博士，而后者则还是在梦里一般，指了指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弑君者：“江城，好吃的。”
“好吃你的头啊！”弑君者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缩到了霜星背后：“你们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两个。”
“我们是来自龙门的感染者，最近才加入的。”
“怎么看怎么可疑...该不会是奸细吧？”弑君者一脸的怀疑：“还有其他同伴吗？我是‘干部’弑君者，现在觉得你们身份可疑，要调查一下，请配合回答。”
霜星皱了皱眉：“弑君者，开玩笑的话就到这里吧，她也没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况且我们现在也有任务在身...”
“不，我是认真的。”弑君者盯着博士：“就算我放松了戒备，一般感染者也偷袭不到我，更别说她那古怪的力气...而且她身上有很熟悉的某个人的气味，我想不起是谁，应该是一个我很讨厌的老太婆...太可疑了。”
“你认真的？”
“认真的。”弑君者摸出匕首，死死盯着江城和一脸茫然的博士：“说出你们的信息，我需要确认你们不是龙门来的奸细。”
“江城，19岁，感染矿石病以后就被驱逐到了龙门外围。听到你们反抗的消息就赶过来想要加入。”江城顿了顿，掂量了两下手里提着的博士：“这位是我的同伴。”
“还有其他同伴吗？”
“有，索拉尔，八云紫和千代田桃...除了索拉尔都是东方国家出身，境遇也差不多，被感染后驱逐到了外围，听到你们的消息赶了过来，在路上相遇然后抱团了。”
弑君者提问的速度很快，没留给江城多少思考的时间，而江城为了表现得不太刻意，也在每次提问后装作思考几秒，回答的时候语气也会停顿，装出一副回忆的样子，回答的内容也没什么破绽，怎么看都没有可疑的地方。
但弑君者却仍然没有放弃，目光狐疑的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弑君者，够了吧？”霜星瞄了一眼弑君者，眼中露出几分不满。
“我...再最后确认一下，那个气味我太熟悉了...太可疑了...”弑君者硬着头皮向前几步：“把你现在的住所告诉我，我要去调查一下你的同伴，确认他们也没有嫌疑后才能放你们离开，否则...”
“我明白。”江城点点头，还没等她问完就报上了现在居住的地点，还很贴心的问了要不要带路，然后被弑君者谢绝了。
“不用，我这就过去调查，你们和霜星在这里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吗，弑君者几个跳跃，登上了房顶，迅速消失在了几人的视野里。
霜星叹了口气，看向江城：“她是个好孩子，对同胞的事一向很在意，有时候就会像今天这样担心过度...还希望你们能原谅她。”
江城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的点头，倒是在他手里提着的博士抬起了头，呆呆地看着弑君者消失的方向，目光失落。
“啊，好吃的跑掉了。”
“她是人，不是好吃的。”不知道为何，在看了一眼博士之后，霜星忽然间对博士来了兴趣，走到江城的身边蹲下，对着博士露出一个笑容：“小妹妹，你来自哪里啊？”
“龙门。”博士一脸的乖巧，伸出手捏住了双星的脸蛋，露出一个笑容：“白兔子，白兔子...是白兔子！”
霜星愣了愣，看着博士一脸开心的样子，也忽然笑了出来，语气温和：“是啊，是白兔子呢...你是什么种族啊。”
“是人类！”
“更具体的呢？菲林？萨卡兹？还是...”
“我回来了。”弑君者从房顶一跃而下，目光惊魂未定：“霜星，他们的嫌疑排除了。”
“你怎么了？”被打断的霜星本来有些不满，但在看到弑君者脸上的表情后又变成了好奇：“你不是去调查她的同伴了吗？结果...”
弑君者看了看江城，欲言又止，最终俯身到霜星的耳边小声低语：“那个叫索拉尔的追着我赞美太阳...屋子里有一个差点被自己衣服闷死的智障幼女...还有一个头发乱糟糟，看着就不怎么正常的菲林女孩...总之没一个正常人。”
“别说奸细了，我都怀疑他们是从龙门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只是没地方躲了才来的我们这里...太可怕了。”
听到弑君者的话，霜星露出了错愕的表情，瞄了眼对着弑君者流口水的博士，又看了看江城，语气真诚：“辛苦你了。”
江城露出一个微笑：“还好。”
“那我们先走了。”霜星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看向江城：“对了，如果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雪怪小队报上我的名号，应该会有些作用。”
“嗯，多谢。”
“不客气。”
...
目送着弑君者和霜星离去之后，博士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挣开了江城的手，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表情有些失落。
“她们都是好孩子，但是手上却已经沾了无辜者的血。”
“感染者不应该是敌人，可我没有办法，扭转不了人们的思想，也研制不出治疗矿石病的药物...至少目前是这样。”她的目光失落，情绪低沉，就连手里剩下的源石虫残片都掉在了地上。
江城耸了耸肩：“老实说，你们这边的感染者能变成这么一副境地...真的让我感觉很意外，一个源于矿石开采的疾病，并且传染性并不是很强，甚至连呼吸传染都没有，感染后也不会迅速死亡，还能提升自身能力...我不太能理解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为什么呢...”博士叹了一口气，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片段。
各国之间的倾轧，无数势力之间的权谋，疯狂的内斗，集团为了利益而放弃了对开采源石者的防护，制造商为了节省成本在防护服中添加的劣质材料，还有各种甩锅与转移矛盾...
而她只是一个制药作坊的小老板。
“我也不知道。”她迈开步子，走在了前面：“走吧，继续巡逻，我们还需要收集更多的情报。”

第八章：神奇的博士
其实江城一点都不在乎这个世界所谓的矿石病又或者感染者的情况。
联邦境内的事情那么多，比他们惨的星球又不是一个两个，而且绝大部分都是他直接或间接导致的，这种世界他真的见得太多了。
诚实一点说，他就是出来放松的，联邦境内老一辈基本都搭载过他的神经网络，一旦相见很容易就认出来，接着就会是星球乃至星系级别的戒严...这种情况下，别说微服私访，就算是想出去溜达溜达都是奢望。
所以他才总是缩在指挥室里不出去，省的自己不痛快，还给别人找了不痛快。
至于更远的，超越联邦边界的地方...只能说宇宙太大了，他要是随机找跳点找地方摸鱼，恐怕跳个几百次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有生命的星球，还有可能被某些老阴比蹲一波。
而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系统加载了聊天群，免费提供了有高智能生命的群系坐标，不仅能作为入侵的跳点，还可以在入侵之前好好摸摸鱼，放松一下精神。
所以他设定了一个萌新的人设，一方面是为了日后的入侵做一些筹划，另外一方面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找寻一下以前的感觉，那种可以与同伴并肩作战，互相托付的感觉...虽然他也知道这不过是虚假的罢了。
至于这个世界情况如何，矿石病到底是什么，他们又为什么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他都无所谓，也没有探究的欲望，毕竟他又不是来社会学+8的。
他人悲欢离合与他无关，不管是忧心着感染者与普通人关系的失智少女，从绝望中奋起的太阳骑士，还是心里怀揣着秘密的手下...
只要计划仍在推进，一切没有偏离轨道，他就只会蹲坐在观众的席位上，操纵者名为‘萌新’的木偶，默默注视着这个对他而言还算有趣的故事，仅此而已。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真正的舞台不在这里，过家家什么的用来放松心情就足够了，宝贵的精力还是要放在该注意的地方的。
但在那之前，还是享受一下这次的旅程吧，毕竟这种机会...很难有第二次了。
...
江城和博士两人这次又逛了许久，这次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意外，既没有遇到整合运动的干部，也没有被人盘问，真的就像逛街一样，一边记录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聊着无关痛痒的闲话。
“江城，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怎么了？”
“我有哦！凯尔希其实超可爱的，安洁莉娜也很乖，阿米娅有点小，还有斯卡蒂...”
“可你是女生。”
“哦...也是。”博士点点头：“不过那和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吗？。”
“我觉得我们说的女朋友不是一个含义。”
“我觉得也是。”博士恍然大悟：“对了，江城，你到底多大了？”
“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
江城稍加思索：“大概20吧，具体我也忘了。”
“诶，你连自己的年龄都忘了吗？”博士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我记住了，下次你再记不清的时候来问我就好了。”
“好。”江城点点头：“对了，这一路上你都没有让我留意什么，是没有可记录的信息吗？”
“整合运动内部防守太过松散，这里能看到的信息早就被各国探子探查的一清二楚，甚至已经做好了分类与归纳，比整合运动自己都清楚，没有记录的必要。”博士轻轻摇头：“我们也只是探查一下周边的环境，看看周围都是些什么人，方便之后的行动，剩下也没什么可干的了。”
“嗯。”江城点点头：“我看我们探查的也差不多了，而且时间也接近中午了，是不是该回去吃饭了。”
“中午了吗？那的确是该回去了。”博士抬头看了看天空，又忽然歪头看向江城：“那个...江城，回去前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我想要一只兔子玩偶，之前路过的一片废墟上好像写着玩偶店的样子，不过看起来被压垮了，我看你力气比较大，不知道可不可以帮我找一只出来...”博士一脸希冀的看着江城。
江城微笑着点头：“当然，很高兴为你效劳，美丽的女士。”
“哼哼，我接受了！”
...
回去的路上没什么意外，江城和博士找到了博士所说的那块已经被砸成了废墟的玩偶店，花了点时间掀开了废墟一角，幸运地在里面找到了两大包玩偶。
兔子，小熊，小狗，小鸟...
博士的眼睛都放出了光，拿出一只小兔子放在自己的脑袋上，手里拎着剩下的两包玩偶，一脸高兴的迈着大步子和江城走回了住所。
不过在住所门前，他们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该死，根本什么都调查不出来，它们的口风太紧了...”弑君者一脸的烦躁：“不过是些怪物...”
“不是怪物，是同伴。”霜星表情平静：“它们也在为了感染者而战，而且付出的比我们要多。”
“可是你都看到了吧？那些东西他们...”弑君者咬着牙，目光憎恶：“尸体全都不见了，而他们就在现场...还需要多说吗？”
“没有证据。”霜星轻轻摇头：“不要轻易去猜忌同伴，我们应当信任他们。”
“你的雪怪小队里也有那种怪物，我看到过，那些家伙手上也出现了相同的标志...别说你不知道。”
“我相信他们。”霜星顿了顿：“而且我那里也没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他们也和以往没什么变化。”
“相信，相信，你要我怎么相信，那么多人都失踪了，而那些怪物越来越多...我受够了，我要去问W，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说不定那些怪物就是她操纵的...”
“好吃的！”
背后突然响起来的熟悉声音让弑君者一个机灵，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猛地窜到了双星的背后，惊恐的看着那个手里拎着两大包玩偶的少女。
“她怎么会在这！”
“我住这里的呀。”博士一脸的天真，晃了晃手里的玩偶：“白兔子和好吃的，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我们只是在调查一些事情...没关系，不是什么机密，你们听到了也没事。”霜星温柔的看着博士，露出一个笑容：“好多玩偶啊，很可爱呢。”
“是江城费了好大力气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他可好了！”博士一边说着，一边从从上摘下了小兔子玩偶，放在了霜星的头上，眼睛眯成了月牙：“送你的，白兔子！”
霜星抚了抚头上的玩偶，悄然抹除了上面凝结的冰霜：“谢谢。”
“不客气。”博士看向弑君者，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仓鼠玩偶递了过去：“给你的，好吃的。”
“我不要！”弑君者向后缩了缩，但耐不过博士一直往前送，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接住了，眼神狐疑的看着博士：“总觉得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哼哼，我才不会呢。”博士一脸骄傲退回了江城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询问：“江城，我把玩偶送出去了...你不要生气啊。”
江城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本来就是给你的，你说了算。”
“你真好。”
“对了。”江城看向弑君者和霜星，笑了笑：“已经中午了，两位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
霜星瞄了眼自己身边的冰霜，缓缓摇头，语气平静：“不了，我们还得回去复命。”
“就是就是。”弑君者疯狂点头，她觉得自己要是留下来，午餐就可能是自己了：“我们走了。”
“那再见啦。”博士对着远去的两人挥了挥手，看着她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之后，表情逐渐平静。
“奇怪，整合运动也在追查那些怪物的事情吗...她们可是‘干部’啊，仅次于塔露拉的存在...”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我的听力不错，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他们谈话了。”博士顿了顿，表情越发的疑惑：“失踪的人...越来越多的怪物...就连干部都不知道的秘密...他们内部应该出了什么问题，会是什么呢...”
“啊，我知道了。”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江城好奇的看向她，不知道她从这么一丁点信息中心推测出了什么：“你明白什么了？”
“我知道我饿了。”博士理所当然的从兜里掏出一只还在蠕动的源石虫，一脸幸福的咬了下去：“果然还是源石虫好吃，江城你真的不来两口吗？”
“...不了。”江城扭过头去，叹了口气。
【她真名是个神奇的生物...各种意义上神奇。】
“我也这么觉得。”

第九章：江城的失算
距离江城一行人加入整合运动已经过去四天了。
这四天中，千代田桃渐渐适应了头上猫耳的存在，加入了巡逻的队伍，每天和江城与博士一起外出搜集情报——虽然依旧没什么进展。
索拉尔依旧每天早出晚归，不过活动渐渐地不仅限于站在原地高喊‘赞美太阳’，不仅试着加入了其他整合运动的工作当中，甚至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目前有了相当威望，甚至有人提议推举他为一名‘干部’。
【他真的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间谍吗？】——来自系统的吐槽。
八云紫依旧在摸鱼，按她所说，最近要到她的冬眠期了，所以整天裹着衣服缩在间隙里睡觉，顺带负责着住所周围的守卫工作，不过到底有没有用...是个问题。
而至于江城和博士两人在这四天中的进展...大概是相互了解的更深入了一点。
博士对于江城的人设‘正义的萌新’了解的更多了一些，越发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性格善良但是并不软弱，有些小狡猾但无伤大雅，办事踏实靠谱，同时性格也很开朗，喜欢笑...真是个不错的人。
而至于江城对博士的印象...
“撩人已经形成本能，不管男女都不放过，对女性尤其严重，精神状况不是很稳定，时不时丧失理智变成傻瓜，同时在背后隐藏了一些秘密，身上有着掩盖不掉的血腥味...她可没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善良。”
【你最没资格说这话吧？】
“我？我是好人啊。”江城表情无辜：“我造了那么多学校，把帝国改成联邦，还设立了慈善基金，把权力归于人民...这难道还不是好人吗？”
【没有人比你更懂好人，是吧？】
“你都学会抢答了，可喜可贺。”
【...】
【滚】
...
和系统在脑子里聊完，江城推开门走出了房间，进入了客厅。
八云紫窝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博士坐在窗边看太阳，索拉尔出门比较早，所以并不在客厅里，只有餐桌边的千代田桃发现了江城的到来。
“早上好。”千代田桃微微点头。
“早上好。”江城坐到了千代田桃的对面，撕开一袋压缩饼干，一边啃饼干一边询问：“昨天搜集到的信息有用吗？”
“凯尔希小姐说有一些用，但还是不够...不过她并没有强求，说如果搜集不到那些怪物的信息，搜集一些其他信息也能算我们为完成任务...”
“那这次任务还挺休闲的，有专业团队负责协助，潜入难度不高，信息收集也比较佛佛系，基本上在这里带着转悠就好了...简直是白拿的三百积分。”江城真诚的感叹到：“被炸药炸，被光炮轰...说真的，我都以为这群里出的任务都九死一生呢。”
“...其实没有，只要选择了适合自己的档次的任务，并且在事先了解一下相关情报，危险性不会很高的，你之前的...真的是特例。”
“一般任务都这么悠闲吗？还有三百积分的奖励...”
“不，这么轻松而且高积分的任务还是很少见的，一般轻松而且没什么波折的任务都在一百积分以下，虽然积分少了些，但完成起来会很轻松，就是对使用任务卡的任务主负担会有些大。”
“任务卡到底是怎么个运作原理？”
“平常五百积分一张，活动时期打七折需要三百五十积分，使用后就可以发布任务，但是任务奖励并不是由任务主制定，而是聊天群根据任务的难度，对世界的影响，还有其他各种因素进行综合判断之后发布的，不过任务主也可以在之后追加悬赏。”
千代田桃顿了顿，看向江城：“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想要发布任务吗？”
“唔，的确遇到了一些问题，不过发不发布任务还在考虑中，五百积分啊...”江城捏了捏下巴。
要不要随便找个土著世界发布一下任务，让他们来自己这边转悠一圈，完善一下自己这个萌新的人设呢...感觉很麻烦，而且说不定会被聊天群发现端倪，还是算了。
“直接邀约也可以，群内还是有很多好心人的，比如那位无证骑士，虽然最近好像被一个叫做‘深海王’的鱼怪打成了重伤，正在住院中...”
“这样啊...”江城抬头思考了一会，笑着看向千代田桃：“千代田，如果我遇到了困难，找你...可以吗？”
“可以。”千代田桃顿了顿：“不过你最好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我的力量在群里算不上强，而且也不擅长算计...”
“没关系，我相信你。”江城目光真挚。
千代田桃沉默了一会，扭过头去，轻轻点头。
“嗯。”
【做个人吧你】
没有理会系统的话，江城笑了笑，不再注视千代田桃，慢慢吃完了手里的压缩饼干后站起了身，推开了客厅的门，回首看向屋内的几人。
“好了，准备出发吧，今天争取弄清那些怪物的基本信息。”
博士收回了目光，千代田桃也站起了身。
“你们加油。”八云紫在睡梦中打了个滚：“我负责看家...Zzzzz”
“她真的没关系吗？”博士担忧的看着八云紫。
“我们有事她都不会有事。”江城耸耸肩，转过身去，背对着八云紫招了招手：“祝你好梦。”
“嗯...”她在睡梦中呓语。
...
“赞美太阳。”
一如既往地，索拉尔高举双手，像是要拥抱太阳一般。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他的周围并没有多少人，那些以往聚集在他身边的人都离他很远，不敢上前一步。
因为有一个头生龙角，身着破碎衣裙的女性正站在他的身边——整合运动的领袖，暴君‘塔露拉’。
索拉尔回过身，平静地与她对视。
“你是索拉尔，没错吧？”塔露拉一脸的冷漠的看着他。
“是我。”索拉尔鞠了一躬：“太阳战士，索拉尔，很高兴见到你，塔露拉小姐。”
“你最近的表现非常异常，甚至有人想要推举你当‘干部’...这些事你知道吗？”
“知道。”
“你加入整合运动多久了？”
“五天，或者六天。”
塔露拉的眼角有些抽搐，不明白那群白痴怎么会想要把一个才加入六天的人推举成干部...如果不是那群家伙脑子集体坏了，那就是这家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塔露拉深吸一口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加入干部需要的不仅仅是威望和能力，和那些腐朽的组织不同，身为整合运动的干部，需要身先士卒，亲自踏上战场，所以...向我证明你的能力。”
索拉尔皱了皱眉，环视四周：“就在这里？”
“没关系，只是证明你的实力，而且就算证明了也不代表你立刻成为了‘干部’，还有其他的测试要做...”塔露拉拎起地上一把普通的剑，表情平静：“尽情使用你的源石技艺，不要留守，在我手上撑一分钟就算合格，如果能做得更好我会酌情考虑你其他方面的表现。”
索拉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思考。
他的确很想就这么交手，然后顺势成为干部，再之后...
可他又不能这么做，因为他还有三位同伴，如果自己这边出了纰漏，影响到到其他三人的任务完成的话...
“没关系。”
身侧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索拉尔望过去，看到江城带着千代田桃和博士站在那里，微笑的看着他：“做你想做的就好。”
虽然江城是这么说的，但索拉尔却从他的眼中读到了另一层意思。
‘如果成为了干部的话，对信息的搜集也会容易一点的吧。’
“这样吗...”索拉尔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塔露拉：“我可以准备一下吗？”
“随意。”塔露拉点点头：“不要太久。”
“好的。”索拉尔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塔露拉，心中渐渐有了构想。
龙属性，火属性，人型，体型小，韧性低...不要留手...
在塔露拉疑惑的目光中，索拉尔抬起哦了双手，白色的重铠瞬间替换了身上滑稽的套装，手指上浮现出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手腕一翻，太阳直剑出现在他的手中，而另一只手上则出现了一只白色的护符。
“这种源石技艺我还是第一次见...很有趣。”塔露拉微微点头：“你准备好了吗？”
“还没有，请稍等一下。”索拉尔摇摇头，左手上的护符与火焰交替不断。
金石之誓，内在潜力，铁身躯，惜别之泪...
“好了。”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铠甲下传了出来，而此时的索拉尔全身已经变得五颜六色，各种BUFF的光辉交替下简直像是人型的彩虹。
塔露拉忽然感觉到了一阵不安。
不，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要上了。”索拉尔抬起了太阳直剑。
塔露拉心中警兆响起，在一瞬间丢掉了手上的那把随便捡来的直剑，抽出了腰侧的源石剑，瞬间周围化成了一片火海，就连地面都开始变软。
铛——
源石剑与太阳直剑交击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如同雷霆。
这家伙的力量...
塔露拉皱起了眉头，猛地发现自己在这场力量对决中处于了下风，而自己的高温对他身上那副铠甲也几乎毫无影响。
力量型吗？虽然属性不错，但手段有些单一...嗯？
塔露拉看到索拉尔举起了护符，上面亮起了金色的光芒。
那是...
塔露拉忽然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不，等等，停下——”
她说的还是晚了些，因为那光芒已经凝结成了金色的雷霆，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席卷而来。
“赞美太阳！”

轰——
金色的雷霆瞬间炸裂，照亮了天空，就像太阳陨落于地面。
...
啪嗒。
江城接住了被炸飞到自己面前的塔露拉，就算已经昏迷，她的身上依旧有无数细微的金色电光闪烁，那只用来阻挡阳光枪的源石剑也碎了一地。
他看了眼远处已经呆愣住的索拉尔，又看了看身边的千代田桃和博士，以及逐渐围住三人的整合运动成员，表情无辜的耸了耸肩。
“我说我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你们信吗？”
【这次你没撒谎】
【但可惜他们不信】

第十章：各方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在我的世界里，龙都是非常强大的存在，而且她之前表现那么强势...我以为她应该有着古龙级的实力。”
“白龙希斯，吞食黑暗的米狄尔...我是以它们为基准判断她实力的，这两个都是我交手过里面非常强大的龙类，前者拥有永生结晶的力量，喷吐的光束能瞬间形成附带诅咒力量的结晶，后者则是肉体力量非常强横，而且受到了深渊的侵蚀，几乎所有的攻击对它都没什么效果...”
“而且这个世界规则和我所处世界的规则差距很大，信仰之力被削弱的很严重，我只是想试一下，不行的话就准备用大盾撑一分钟，而且她还说不用留手...”
“非常抱歉给你们造成了困扰，这是我的失误，我会一人承担的。”
“没事，不全是你的错。”江城叹了口气：“是我错估了你和她之间实力的差距，不该让你动手的，至少...也应该让你注意一下。”
江城这次的确看走了眼，一开始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强者，但在仔细观察之后，江城才发现索拉尔并非人类，而是一团灵魂聚合物。
装备也好，法术也好，他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逸散出来的力量也不多，所以江城一开始也没有认真探查，但现在...
略显干枯的皮肤下是数不清哀嚎着的灵魂，仿佛细胞一样充斥在每个角落，黑色绝望的人性流淌在他的身体里，宛如血液...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碾碎灵魂组成的力量，支撑起了那干枯而空洞的躯壳，疯狂流淌的人性不是祝福，而是最深沉的诅咒与绝望。
江城粗略地估算了一下索拉尔体内的灵魂质量...恐怕得有20亿了，这都赶得上一个普通星球所有生物灵魂质量的总和了。
“我姑且问一下，作为动手者...你觉得塔露拉还能活下来吗？”
“应该...可以吧？这个世界规则对我很不利，信仰被削弱的很严重，而且我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把阳光枪转向了，她只是承受了阳光枪爆炸的余波，而且在最后还有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保护了她，所以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应该。”
索拉尔语气有点不确定。
江城叹了口气，这还是自加入聊天群以来他第一次失算。
【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当时就是想着装个逼，给他一种‘啊，原来你能理解我吗？’这种感觉，然后让他对我亲近一点，这样以后就有机会利用他，埋下新的种子，顺便也能让他慢慢服从我的命令，这样以后出任务的时候就会默认我是队长，给我更多的操作空间...”
“而且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强，毕竟其他人的表现都不是很强，桃子和卫宫的表现也没比普通的士兵强多少，来几个冲锋队说不定都能突突死...鬼知道会突然跳出来这么一个东西...他这种程度，在一般的世界里都足以被奉为神明了吧？”
【那是对你而言的‘一般世界’，要是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压制，说这家伙是一个完全的神明都没问题】
江城又叹了口气，看向索拉尔：“总之先等等看吧，看她到底出没出事，还好当时围观的人多，听到了她对你说的那句‘不要留手’，不然我们可不会仅仅是被软禁在住所里了...”
索拉尔犹豫一会儿，点头：“好。”
...
塔露拉受了重创。
这个消息飞快地传遍了切尔诺伯格周围的所有城市，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也不是没有人试图压下这个消息，比如塔露拉背后的某些人，还有担心整合运动动乱的，进而危害到所有感染者的‘爱国者’，但他们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没办法，就整合运动这个组织的纪律性，再加上当时围观者众多，闲言碎语跑的那叫一个飞快，甚至出现了量子波动传播的趋势。
很自然的，局面乱了起来。
有想浑水摸鱼的暗中操作，有悲观绝望着散播恐慌，再加上外部虎视眈眈的各路势力，还有内部心怀鬼胎的某些投机分子...局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谁都说不清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不过有一些东西没有乱。
那就是‘怪物’。
他们依旧很安静的蹲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有时会和身边的同伴沟通些什么，但却没有涉及到一丁点的‘内乱’，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安静地注视着一切的发生。
“喂，你们都变成这样了，被他们叫做怪物，被诋毁，被讽刺...你们就什么都不想做吗？”有人这样问。
但怪物们依旧安安静静的呆原地，缓缓摇头，目光平静：“我们并不是敌人，他们也不是，我们制止不了，但也不会参与。”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那人气呼呼的走了，而‘怪物’们还是静静地待在原地。
“她说的是对的。”忽然有个怪物开口，环视周围的‘同类’：“事到如今，就不能承认我们才是错的吗？”
其他怪物沉默不语。
开口的怪物见状，更加的气愤，挥舞着粗大的节肢，语调急促：“就是因为我们并非‘忠诚者’，才会变成如今的鬼样子，我们当时认为这是正确的，是值得的...但现在呢？”
“我们理当忠诚，也只有忠诚，塔露拉不是个合格的领袖，我们需要...”
“够了！”另一个怪物站了起来，对最先开口的怪物怒目而视：“塔露拉只是受了伤，她还会回来的，我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他们的牺牲也是...你要否定这一切吗！”
最先开口的怪物沉默了。
场地内的气氛逐渐变的沉寂。
最后是一只身上爬满了源石结晶的怪物终止了这场可能的争吵。
“保持沉默吧，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既不忠诚，也没有信仰，我们是最悲哀的可怜虫没错，但请别忘了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别忘了我们现在的一切，也别忘了...他们。”
他们...
两只站起来的怪物缓缓坐了回去，轻抚着自己的身躯，神色复杂。
“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提议？”
“我认为是时候让‘爱国者’与‘霜星’加入我们了。”
“...失败了，你和他们都会死。”
“我知道，但我想试试。”
“......”
“那就去吧，不过切记一点。”
“哪怕并不忠诚，也不要试图背叛。”
“我...明白。”
...
“梅菲斯特，塔露拉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正在好转，看场地的破坏痕迹，那一击并没有直接落到她身上，只是近距离被波及到了，不然...”
“等等，她的情况正在迅速好转...德拉科（龙）的血统真是恐怖啊...不，也可能是她太过强大了...她醒过来了。”
就在梅菲斯特话音落下的时候，病床上的塔露拉睁开了眼睛。
“浮士德，你看，我就说她肯定没事...塔露拉，听说你被一个新人差点干掉？真的假的啊...”
塔露拉转过头看向梅菲斯特，表情平静。
梅菲斯特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缩了缩脖子：“我可是救了你啊...说两句不行吗？”
塔露拉依旧平静的看着他。
许久。
她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上褶皱，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浮士德。
“你是谁？”
“我？”浮士德愣了一下：“我是浮士德。”
“浮士德？”塔露拉低下头，表情迷惑：“那...”
“塔露拉是谁？”

第十一章：不留下喝杯茶吗？
塔露拉醒了，这本该是件好事，但...
“你们是谁？”塔露拉迷惑的环视四周，然后低下头，低声呢喃：“我又是谁？”
四周整合运动的干部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沉默。
“爱国者呢？这种关键的时候他怎么不在？”弑君者环伺四周，头一次在重要会议上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好像有人找到了他，然后不知道去了哪。”浮士德回答道。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塔露拉她...”
“先封锁消息，只告诉外面塔露拉苏醒的消息。”在众人茫然无措的时候，霜星站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开口：“等消息散播出去之后，看情况让她出面几次，不要说话，只要单纯的露面就好。”
“梅菲斯特，你和浮士德负责外围防守，不要让人靠近这片区域...包括你自己，梅菲斯特。”
“我和弑君者负责内圈防御，除了干部以外任何人进来格杀勿论。”
“我会试着帮她恢复记忆，至少会告诉她她是谁，要做什么。”
“W你负责去探查一下那位叫做‘索拉尔’的战士，虽然通过最后的留手，我们基本可以确定他不是来刺杀塔露拉的，但也仍需要注意。”
“其他人负责安抚人心，稳定局势，同时找一下最近几天在这次动乱中冒头的那些人，然后...处理掉。”
“至于父亲...我是说爱国者，他...”
“我，回来，了。”身材高大的战士迈入了屋子中，鹿角之下的眼中闪烁着红光：“霜星，你，很好，我，有事，不能动。”
霜星沉默一会儿，点点头，看向屋内的众人：“那就按我之前说的去办，都听明白了吗？”
“为什么要听你的？要不是塔露拉她...”一个整合运动干部看起来有些不服气。
“那你在在场的人里找出一个比我更合适的来。”霜星叹了口气，环伺四周：“梅菲斯特？他肯定愿意，我怕你们不愿意。W？你们肯定不愿意，她也不会愿意。浮士德？他...”
“我不愿意。”浮士德直接拒绝。
“那就按我说的去做，都听明白了吗？”
“...是。”
屋子里的众人缓缓离开，奔向了各自的岗位，就连刚刚到达没多久的爱国者也匆匆的离开了，甚至没来得及和霜星多说两句。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了三个人，一脸迷茫的塔露拉，坐立不安的弑君者，还有神色平静的霜星。
“我是塔露拉？”塔露拉依旧在低着头自言自语。
霜星走过去，蹲在塔露拉的面前，目光认真：“你是塔露拉。”
“可...塔露拉又是谁？”
“塔露拉是我们的领袖，是感染者的救主，力量强大的‘龙女’，也是你。”
“是我...可我想不起来...”
“没关系，我会告诉你的。”
霜星感受着体内躁动不安的源石力量，心底感到一阵苦涩。
她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整合运动的计划也在顺利进行，眼看就要成功了，但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强制压下了内心纷杂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们开始吧。”
“...嗯。”
...
走在路上的W撇了撇嘴。
她当然知道霜星为什么要戒备她，一个萨卡兹雇佣兵，性情不定，经常不服从命令，而且貌似对塔露拉抱有一定的恶意...她自己都知道自己不可信，更何况别人。
所以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霜星就一直盯着她，让她动都不敢多动，生怕让那个怪物误会自己，在一瞬间把自己变成冰雕。
可也不至于打发自己去调查那个‘索拉尔’吧？那可是能够重创塔露拉的人，虽然是通过偷袭（整合运动并不清楚索拉尔阳光枪的真实伤害，只是以为他是通过偷袭，外加塔露拉大意，没有进行防御才能得手）重伤的塔露拉，但就算是偷袭也很强了啊。
扪心自问，如果是她要偷袭塔露拉，哪怕准备万全，将对方处于自己设计的陷阱当中，胜算也不会很大。
毕竟那可是塔露拉，整合运动的‘暴君’，闻名天下的‘龙女’，怪物中的怪物。
而能够一击重创塔露拉的索拉尔是个什么东西...反正她是一丁点都不想沾边的。
不过很快的，她就找到了替代的方法：“对了，听说他还有几个同伴，越过他去调查一下他的同伴，随便收集点信息什么的回去交差得了，我可不想调查那样的怪物...”
W小姐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
W小姐乖巧的坐在凳子上，背后的冷汗浸湿了衣襟。
索拉尔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难以接触，甚至可以说很和善，不过她还是觉得调查这种怪物压力有些大，所以请求他叫来了自己的同伴，准备从同伴入手吗，随便搜集点什么信息回去交差，然后...
“呼呼呼——小驴子冲击！”博士拿着一只棕色的小兔子玩偶甩来甩去。
熟悉的面庞，身上的血腥味，还有那几乎没变的声音...W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她是谁。
“这位小姐，我们在哪见过吗？”江城微笑着，语气和善：“我看你很面熟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认识您呢？”W赶忙看向索拉尔，表情真挚：“请问你还有其他同伴吗？这两位一看就是好人，不用问了。”
“其他同伴...”索拉尔摸了摸下巴，指向一边正裹在衣服里冬眠的某幼女：“她叫八云紫，说自己在冬眠...”
W的眼睛亮了起来。
小孩子的话，哄一哄应该好说话的吧...
于是她赶忙凑了过去，正准备叫醒八云紫时候，八云紫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身边七八条间隙浮现，里面飘动着无数诡异的眼睛，还有残破的人型的骸骨。
八云紫没有说话，默默注视了W几秒，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觉，身边的间隙也瞬间消失不见。
W动作僵硬的回过头，看向索拉尔。
“您还有同伴吗？不，算了，调查已经结束了，我这就走...”
“不留下喝杯茶吗？”江城微笑着。
“不了不了，我想起来家里的煤气还没关，炸了就不好了。”W笑容勉强的退了出去，临离开还贴心的关上了门，嘱咐在门外把守的整合运动对里面的人好一点。
而就在W离开后不久，千代田桃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向江城：“刚刚我听到了门的声音，是有人来了吗？”
“已经走了，是来调查我们的人，当时你在睡觉，就没叫醒你。”
“唔...不调查我没关系吗？”
“当然没事。”江城轻松一笑，指了指四周众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伴都是好人的话，那你自然也就没有了嫌疑——我觉得她是这么想的。”
“嗯。”千代田桃歪了歪头，看向W离开的方向，点点头：“说的也是...”

第十二章：太阳战士
塔露拉苏醒之后，江城一行人的软禁就结束了。
整合运动并没有因此是怀疑索拉尔的身份，因为当时的目击者一直认为，拥有那么恐怖的战斗力索拉尔如果真的是要对塔露拉不利，完全可以对塔露拉补刀之后冲出去，当时那里可一个干部级的存在都没有，而且就算有也不一定有用...
总之索拉尔的嫌疑是排除了，并且正在经过第二轮考核，如果考核过了就离成为干部不远了，这让整合运动的成员们对塔露拉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档次——不计前嫌，选贤任能，这是多么伟大的领袖啊。
“成为干部之后，我应该就能接触到一些机密，到时候应该就能完成任务了...如果没有那些‘怪物’有关的资料，其他有价值的资料也是可以的吧？”索拉尔看向江城。
“嗯。”江城点点头，用汤勺搅拌着咖啡：“索拉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讲。”
“你似乎对任务并不热衷，而且以你的实力，三百积分...说难听点就是屁用没有，所以我很好奇你来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索拉尔沉默了一会儿，缓声道：“并不是需要保密的事情，我只是...想要继承他的意志，在模仿他罢了。”
“他...”江城抬起头：“是索拉尔？”
“是的，索拉尔，真正的太阳战士。”化名为索拉尔的不死人声音低沉：“故事可能有些长，你要听吗？”
“愿闻其详。”
索拉尔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的太阳，语气平静：“故事要从我所在世界的诞生说起...真的很长。”
“没关系，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
“那就好，我继续了。”
“我所处的世界原本没有生命，没有时间，没有光明，只有‘龙’这一永恒的存在。”
“但某一天，世界上有了火，原初之火。”
“火焰带来了光明，带来了希望，而在火焰的光明与希望之间，生命诞生了。”
“最初的王，葛温带着他的同伴们战胜了永恒的古龙，为生命赢得了生存的资格，于是文明诞生，一切都逐渐繁荣昌盛，向着更美好的未来发展着。”
“但我们却忘了一件事，那就是火焰是会熄灭的，哪怕是世界原初之火也逃不过这个规律，在一切都逐渐繁荣昌盛的背后，世界原初之火却在逐渐衰弱。”
“火焰熄灭，光明消失，繁盛崩塌，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所有存在的生命都陷入了恐慌，仿佛末日即将来临。”
“你可能不理解，觉得不过是火焰，要熄灭了添点柴就可以了...事实也的确如此。”
“原初之火是火焰，会熄灭，自然也可通过添加柴薪壮大火势，延续世界存在，但原初之火太过于强大了，就算是冲破苍穹的古树在其面前也不过能多撑几秒。”
“当时的生命都已经绝望了，但...我们却在绝望中找到了延续初火的方式。”
“那就是燃烧‘足够强大存在的灵魂’。”
“葛温大王投入了火炉，燃烧自身，为世界延续了光明，很久，很久。”
“但柴薪也会燃尽，葛温大王延续的火焰很快又到了熄灭的时候，然后...就是我的故事了。”
“我那时候只是个普通的，被诅咒的不死者，弱小到拎起断剑都费劲的地步，却被赋予了杀死神明，也就是与葛温大王层并肩作战过的那些神明的任务，用他们的灵魂来延续火焰。”
“那不可能，对吧？”
“我是连断剑都拎不起来的卑微存在，而对方却是赋予了‘死亡’概念的墓王，古龙背叛者，掌握结晶永生之力的‘白龙希斯’，导致混沌诞生，已经完全被扭曲的伊扎里斯的魔女...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对混沌这两个字有点过敏，不过我们说的应该不是一个东西...你继续。”
“...嗯。”
“不过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对手的可怖，只是迷茫的踏上了征途，过上了每天被巨石碾碎，被狗咬死，被毒毒死，被石像鬼劈死，被电电死，落下深渊摔死，还有...总之就是死来死去的日子。”
“我是不死者，不会死去，但这种不死也并非毫无代价，我会失去我积攒的灵魂，会丧失记忆乃至人性...不过这些都还好，我真正害怕的的是‘活尸化’。”
“不死人一旦失去信念，或者因为死亡而精神崩溃，就会变成不会死去，永远游荡的活尸，只剩下本能，会去袭击那些充满灵魂的存在，哪怕自己并不知道该如何是使用...”
“对于不死人来说，活尸化就相当于死亡，你必须有无比坚定的信念才能抵御住活尸化的冲动，抵御住一次次死亡带来的绝望。”
“我并不是那么坚强的存在，曾有无数次濒临崩溃的边缘，最终凭借着对活下去的渴望勉强吊住了一丝人性...说实话吧，我就是很怕死，凭借着这股对死亡的恐惧暂时抵御了活尸化的冲动...很搞笑吧？我也觉得当时自己挺搞笑的...”
“但这种恐惧带来的抵御也是有极限的，在无数次崩溃之后，我也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就差一步就精神崩溃化为活尸，而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索拉尔。”
“他当时就站在阳台上看着太阳，我走过去和他搭话，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然后就分别了，我当时还觉得他信仰太阳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死人不止一两个，大家都在迷茫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遇到同道者也没什么奇怪的，就像生命中无数次相遇一样...但我错了。”
“我绝望的时候，我崩溃的时候，我失去一切的时候...有金色的光亮了起来。”
“那是索拉尔留下的召唤符，我们世界特有的一种东西，可以在无数平行的时空中召唤同伴。”
“他回应了我的召唤，一次又一次。”
“守钟的石像鬼，贪食魔龙，王城的双骑士...”
“他永远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永远会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哪怕已经伤痕累累，但只要我看到那个金色的符号，我的内心就会瞬间充满勇气。”
“因为我知道索拉尔要来了，他即将高举双手，赞美着太阳出现，我们将并肩作战，扫清一切的困难。”
“而且他不仅仅影响了我一个人，在那个绝望灰暗的世界中，越来越多的人受到了他的帮助，见证着那个金色的身影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带来希望。”
“火焰即将熄灭，但我们见到了光明，比以往更强盛的光明。”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模仿索拉尔的行为，在世界各处留下金色的召唤符，响应其他世界的召唤，然后并肩作战。”
“慢慢的，金色的召唤符成了一种标志，那些效仿索拉尔的战士也形成了一种流派，被称为太阳战士，也有自称太阳骑士的，比如我...其实就是说起来顺口一点。”
“索拉尔就像太阳，改变了无数的世界，无数的人，甚至比原初之火还要耀眼。”
“我被帮助过，也帮助过他人，每次的并肩作战都让我心潮澎湃，这股澎湃压制了我的活尸化，让我一路走到了最后。”
“神明被我杀死，王的灵魂被我夺取，原初火炉尽在眼前，接下来只要烧掉已经不知杀死了多少存在，掠夺了不知多少灵魂的我，世界之火便可再度延续。”
“不过等我一路杀到原初之火时，却发现那里只剩下一个金色的召唤符。”
“索拉尔和我，只有我们两个走到了最后，其他的存在不是已经活尸化，就是已经崩溃或者放弃。”
“我们并肩作战，杀死了守卫在原初火炉旁，因为灵魂被燃烧殆尽而活尸化的葛温大王，走到了原处之火的前方，我与他互相对视。”
“我们都已具备燃烧的资格，但原初火炉只需要一位柴薪，我想要燃烧自己，把存活的希望留给索拉尔，留给比原初之火更耀眼的他。”
“但他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很简单，简单到令我不敢相信。”
“他就要活尸化了。”
“那个拯救了无数人，成为了无数人信念，像是太阳一般的他，最终却没有敌过自己内心的崩溃。”
“他信仰着太阳，追寻着太阳，但却无论如何都触及不到那位大人的身影，不知道自己的太阳在何方...”
“他说自己真的就差一点崩溃，甚至去了伊扎里斯的地下，去找一种名为‘太阳虫’的恶魔虫类。”
“他明知道那是一种有可能寄生在头上，用虚假光明欺骗意识的怪物，但他还是去了...咳，不过很不凑巧的是，我当时正用太阳虫练箭术，他赶过来的时候我正好射死最后一只。”
“他没有被寄生，但却也已经离彻底崩溃崩溃，变成活尸不远了。”
“于是我退了出去，看着他把手伸向了火炉，接过了那微弱的火焰。”
“索拉尔燃烧了起来。”
“火焰在燃烧，从他的手掌蔓延至全身，最终填满了整个原初之火的火炉，就像一个真正的太阳。”
“他真的成了太阳，成为了我的太阳，成为了无数人的太阳，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太阳。”
“而我活了下来。”
“此后初火又经历了几次濒临熄灭的情况，我本想去追逐他的脚步，步入火炉，但世界好像忘了我，一次又一次的，在我行动之前，就有人投身火炉，为世界延续希望。”
“我也并不焦急，反正今天不烧，明天不烧，迟早也有一天会轮到我...”
“而在这期间，还有被选定的存在因为想要活下去而不想传火的情况...我当时想揍他一顿然后自己去当柴烧的，但有个被烧成灰的老家伙又从棺材里爬出来，打死那些不想传火的存在之后带着他们的尸骸一起传火了...”
“哦，抱歉，一回忆起来我就喜欢多说，忘了你问我的问题，自顾自的回忆了起来...你问我什么来着？”
“你来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江城笑笑：“是个好故事，多说一点也无妨。”
“不了，其他也没什么可说的，至于我来这里的原因...”索拉尔盯着窗外的太阳：“我想成为太阳，为这个世界带来光明。”
“...为什么？这和你的世界无关吧？”
“因为我是太阳战士。”索拉尔面向太阳，挺起了胸膛：“不管是哪个世界，不管是什么存在，只要有人处在黑暗和绝望中，索拉尔就会在那里留下金色的召唤符，回应召唤，一次又一次。”
“这里不是罗德兰，不需要我牺牲自己去延续初火，但人们却依旧处在黑暗和绝望中，所以我回应了召唤，以索拉尔的名义，也是以太阳的名义。”
“太阳战士就在这里，将与他们并肩作战，无关乎奖励，也无关乎正义，仅仅是因为我是太阳战士，而他们身处黑暗，需要太阳。”
“所以太阳就出现了，一如既往，一次又一次。”
“可你差点把他们的‘太阳’干掉。”
“咳...那是个意外。”索拉尔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我真的没想到会有那么弱的龙...好了，不说了，我要去干活了，他们还要很多帮助，我还得努力才是。”
说完，索拉尔站了起来，走向客厅的门，正要出去时，背后响起了江城的声音。
“火焰燃烧会产生灰烬，而灰烬会缓慢累积，直到一切燃烧殆尽，再也无法燃烧...初火没有这个顾虑吗？”
“...我不知道。”索拉尔声音低沉。
“你知道的，索拉尔。”江城看着他的背影，表情平静：“火焰的余烬无法再燃烧，初火那么强盛的火焰一定会产生大量的余灰...那些余灰就永远是余灰了，数量太多了，世界的循环消化不过来的。”
“无论再怎么努力，你的世界仍在缓慢步向灭亡，你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没有选择直接投身火炉的，对吧？”
索拉尔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江城看着他，语气平静：“为什么不去掠夺呢？去掠夺其他的世界的柴薪，用来延续自己世界的火焰...”
“因为我是太阳战士。”索拉尔抬起了头，看着远方的太阳，高举双手：“我将回应黑暗与绝望中祈祷人们的呼唤，成为太阳。”
“可你的世界就要死掉了。”
索拉尔高举着双手，金色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那么明亮。语气坚定无比。
“索拉尔选择了让我活下来。”
江城搅拌着咖啡的勺子停顿了一瞬。
“这样啊...真是个好故事。”
“是吧，虽然长，但我有自信这是个好故事的。”索拉尔回头一笑，摆摆手：“不说了，我去干活了，有空再聊。”
说完，他就举着手来了一拨“赞美太阳！”，然后快步离开了。
“再见。”
江城摆摆手，目送着索拉尔离开。
【你有什么感想？】
“没有感想。”江城目光平静。
【不觉得他是你的对立面吗？一个自私自利，一个无畏奉献...】
“你是真蠢还是在装傻？”江城嗤笑一声：“单纯的揪着一个方面来评判事物的一切，不考虑我们之间情况的不同，也没有对我们之间的经历差异进行对比，只揪着最后结果试图以偏概全...”
【你果然生气了，以前你反驳我都不会这么认真的】
【为什么？我知道你不会被那些无所谓的话打动，同情或者善良对你这个人渣来说根本不存在，所以...你为什么生气？】
江城沉默了一会，耸耸肩：“生气倒不至于，就是有点嫉妒。”
【嫉妒什么？】
“嫉妒他有索拉尔，我怎么就什么都没有，身边除了二五仔就是白痴，有能力的都活不长，要不就受不了我...”
【你有我啊】
“你有锤子用。”
【我有锤子用啊，你需要的话我给你变个锤子出来...不过要用你的积分】
“...算了。”江城向后一靠，表情逐渐懒散：“我自己做自己的太阳就好了，毕竟我这么阳光。”
【...】
【真自恋】

第十三章：冰与火之间
索拉尔离开了，江城在喝完咖啡后也站起了身。
“调查了这么久，大家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今天就休息一天吧。”
“好啊好啊。”蜷缩在衣服里的八云紫不断赞同的点头，旋即疑惑的看向江城：“你这是要出门？”
“我出去散散步，总在屋子里闷着有点闷。”
“屋子里多暖和啊，为什么非要出去...”八云紫撇了撇嘴，缩回了衣服里：“那你出去吧，记得把门和窗户关好，不然我睡觉会受凉的。”
“嗯。”江城点点头，看向一旁坐在凳子上双眼无神的博士：“你要一起吗？”
“不了，我在思考一些东西...”博士从怀中摸出半块源石虫碎片，神色迷茫：“源石虫到底有几种吃法呢...真是好奇。”
而就在此时，一直装死的八云紫忽然抬起头来，眼角带着窃笑：“哦，对了，因为昨天被吵醒了，小桃子又没睡好，还在睡觉，也就是说今天你可没有左拥右抱的待遇了。”
江城耸耸肩：“我可没有左拥右抱，顶多算是一起行动，不过你要是想的话...抱抱你还是可以的。”
“不要，最讨厌你们臭男人了，妾身要和美少女贴贴。”
“那你在梦里贴贴去吧，我走了。”
“慢走不送，记得关门。”
“你也没送过。”
“目送。”
...
江城走出了房间，慢慢的在切尔诺伯格的街道上走了起来，一点点的踏过火焰已经熄灭的废墟，看着在其中已经干涸血迹，残破的尸骸，神色平静。
【这幅景象是不是很熟悉？】
“嗯。”江城点点头，蹲下身捻起一小片源石碎片：“让我想起了以前混在反抗军里的日子。”
【是啊，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那段时间你就沉迷当二五仔，听到哪有规模大一点的反抗军就屁颠屁颠跑过去，混进去当二五仔内应...想想还是挺欢乐的，就是他们死得也很难看就是了】
“别诬陷我，我可没有对他们做什么，既没当二五仔也没有应和外部，相反的，我态度认真，工作积极，当了不止一次的二把手，有几次甚至混成了一把手...”
【你敢保证他们的死和你一点关系没有？】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绝大部分反抗军的灭亡都和我沾不上一丁点的关系，甚至于边防的军团都还没发现他们，他们就没了。”
【怎么没的？】
“权力斗争，内部分歧，思想转变，利益分配不均，思想纲领超脱实际，又或者是单纯的领导人傻（哔——）。”
“明明是反抗军，结果壮大声势以后压迫自己星球的人确比我还狠，你要知道，我压迫他们是为了获取资源和人力，然后构建防御体系来保护他们，等到若干年以后，防御体系建设完毕，他们慢慢发展，早晚有一天可以变成安全区域。”
“但他们压迫是为了什么？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力和力量，还有些脑子有问题的以为穷尽星球之力就能有对抗我的军队的力量吗，觉得我是纸老虎...我特么杀过的东西比他们见到过的都多好吗？”
“不过那段时间的确挺欢乐的，天天看着身边的傻货间歇性抽风，看着他们从心怀梦想的少年，一点点被权力腐蚀，一点点走向堕落然后自取灭亡，看着他们临死前的哀嚎，还有我说出自己身份那一刹他们的表情...很有趣。”
【带恶人】
江城轻松地笑笑：“是带善人，我那么敬业，那么为人民着想，怎么能说我是恶人呢？明明他们比我做的更过分，更恶心...一次又一次。”
【可这里的情况和你那边不同吧？】
“我又没说相同，也没说他们反抗这件事很傻，毕竟都被压迫成这个狗样子了，外面的利益集团还在互相倾轧，没人管他们的死活，不拼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活下去...那才是真的愚蠢。”
“这世上可没有谁有义务对你好，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不管是金钱，权力，还是活下去的资格...你不争的话，没人会怜悯你的。”
“他们只会在你活着的时候撕扯你血肉，在你死后假惺惺的掉几滴泪，说几句缅怀的话，又或者连这些表面工作都不做，直接往你墓碑上唾口唾沫，讥笑着你的愚蠢与无能...”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反抗你的家伙都很容易自取灭亡了】
“哦，为什么？”
【真正有能力反抗你的人，会知道你是无法反抗的】
【他们会清楚的认识到你的强大，无法认同但却又不得不认同你的一切，他们清楚的知道对你的反抗才是对人类最大的背叛，哪怕你再邪恶再冷血，也胜过宇宙中埋藏的的冷漠与恶意】
【而至于真正会行动起来反抗你的人，则都是脑子拎不清，几乎没有思考的歪瓜裂枣罢了，所以自取灭亡也是理所当然】
江城挑了挑眉：“你还会说我的好话？”
【别误会，我只是在分析那些家伙心理，和我认不认可你是两码事】
【不管在他们眼里你是如何的伟大，如何的不可反抗，但在我这里，你就是个疯子，狂徒，反人类的战争狂，掠夺一切，自私自利的恶魔...】
“这才像你你该说的话。”江城笑的很轻松，在街角的巷子里缓慢的走着：“我就当你夸我了...嗯？”
江城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少女，要不是及时停下了脚步，他们两个肯定得撞个满怀。
塔露拉？
江城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知不知道这位整合运动的最高领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小巷子中，而且看起来还躲避着什么东西...
江城不想扯上麻烦，微微侧身为她让出了通路，但塔露拉却停下了脚步，直勾勾地看着江城。
“能帮我个忙吗？”塔露拉忽然开口，希冀的看着江城：“我正在被人跟踪，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躲一下。”
“...发生了什么？”
“情况很复杂，我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总之请先帮帮我，我现在情况真的很危急，她抓到我的话肯定会出大事的...”
江城思索几秒。
乐于助人的萌新人设，踏实靠谱，帮助情况危急的少女...而且好像是很有意思的情况。
于是他点头，脸上露出了正义无比的表情，简直要发出圣光来：“没问题，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护卫您的安全，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又来了，又来了，一嘴塑料NPC味的台词】
“啊？...嗯。”塔露拉懵着点了点头，接着马上被江城拉着跑了起来，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巷之中。
而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后，神色冰冷的霜星缓缓走进了小巷，身后跟着身体微微颤抖的弑君者。
“弑君者，还能找到她吗？”
“不...不能了。”
霜星的表情更加冰冷，眼中有清晰可见的愤怒正在酝酿，牙齿咬的嘎吱作响，身边气温不断下降。
“塔露拉，亏我那么信任你...”
“说着要看书，结果直接翻窗逃跑，作业一丁点没写也就算了，拜托大家给你写的经历也没翻几页...”
“别让我抓到你，否则...”
霜星眼中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随手一挥，周围大片冰层浮现，又瞬间爆裂，满天的冰花在空中散落，美丽而残酷。
“在我死前，你别想再踏出去一步。”

第十四章：爱国者
“呼呼呼——小驴子冲击！”
失去理智的博士正在客厅里摆弄着手中的兔子玩偶，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好奇地扭头看去，正看到江城带着塔露拉走了进来。
“江城，还有...塔露拉？”
“嗯，是我，出于一些原因需要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塔露拉板着脸，微微点头，然后就被博士手中的兔子玩偶吸引了目光。
“你也喜欢玩偶吗？”博士注意到了塔露拉的目光，骄傲的挥了挥手中的兔子玩偶：“我还有很多，你要不要一起玩啊？”
“不了，我...”塔露拉依旧板着脸，话还没说完就被博士打断了。
“啊，我记得有个小龙玩偶，红红的很适合你，来嘛，陪我玩......”博士直接凑了过来，拉起塔露拉的胳膊就把她扯进了自己的房间，关门上锁一气呵成，没用多久里面就响起了塔露拉略带羞耻的‘呼呼呼’声，听上去貌似和博士玩的不错。
江城看着上锁的房间，听着里面愈发欢乐的声音，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他把塔露拉带回来是为了干啥来着...算了，都无所谓，反正是看戏，给她找个玩伴也不错，还省的自己操心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赶往这里带。”八云紫从衣服里探出了头，看了眼博士的房间：“那个小丫头的身份你早就知道了吧？”
江城知道八云紫指的是博士，点点头：“之前只是猜测，最近才确定的，她知道的太多了，而且很多行为也符合群内阿米娅的描述...很难猜不到。”
“那你还敢让她们两个独处？一个罗德岛的领袖最高领袖，一个整合整合运动的首领，你这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塔露拉说她遇到了危险，需要一个地方躲藏，所以我才把她带过来的...”江城顿了顿，看向博士的房间：“而且你看她的样子...我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在看人这方面还是有点自信的。”
“她的状态是不是有点不对？我是没见过她本人，但看她的样子...和传闻里的根本没一丁点符合的地方吧？”
“的确。”江城点点头：“我之前见过她一面，就是索拉尔和她交战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气场很强，眼神也很冷，就仅仅是站在那里就透露出一股暴虐的气息...”
八云紫稍微思考了一会：“那倒是很符合我的认知...那现在这个又是什么情况？”
“我有个猜测。”
“说。”
“索拉尔那一下把她脑子打坏了。”江城顿了顿：“可能是失忆，也可能是脑震荡，也可能是被雷霆蒸发了脑髓，或者干脆灵魂被抹去了一大块...我比较倾向于失忆，她现在看起来和普通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
八云紫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等等，那你也不能把她带过来啊，咱们是卧底，卧底懂吗？调查完资料之后就得溜了，你把她引到咱们这，那不是找暴露呢吗？”
“我觉得索拉尔已经够吸引目光的了。”
“......也是。”八云紫认真思考了一会，觉得的确是这么个情况。
“而且如果能接触敌方领袖的话，获取情报也会方便一些，说不定能直接知道一些机密消息完成任务。”
“可你舍得吗？”八云紫对着江城做出一个鬼脸，语气调皮：“那么可爱纯真的女孩子啊，你真的舍得欺骗她，把她当做工具来使用吗？看她的样子，是那么相信你，那么纯真...”
江城缓缓摇头，目光平静“我并没有把她当做工具来使用，也没有舍弃她，只是想要一点情报...罗德岛并不是针对他们的组织，而且也在帮助感染者，有着最根本的共同利益...我觉得这对她们双方来说都是好事。”
“不过我诱骗她也是事实，以后有可能的话...我应该会回这个世界，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助她一臂之力...”
【奥斯卡今年的奖项已经搬完了，没有新的奖杯可以给你了】
八云紫歪了歪头，对着江城眨了眨眼睛：“江城，有人说过你很天真吗？”
听到这个问题，江城不需要任何思考，直接摇头：“没有。”
“没有吗...”八云紫看着江城：“你还是不要太善良的好，她对你而言只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陌生人，利用也好，欺骗也罢，对你而言只是完成任务的手段，没必要有罪恶感，不管对方是谁。”
“我...知道。”江城叹了口气：“可我觉得做人至少应该有些底线，对于信任自己的，不该背叛，对于忠诚自己的，不该舍弃，除非...到了必须背叛，舍弃的时候。”
【但如果信任只是伪装，忠诚的是假象，那么背叛和舍弃起来都是无所谓的...对吧？】
没有回答系统的问话，江城转头看向博士的房间：“她们两个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我说过的，只要在我能触及到的地方，就不会意外发生。”八云紫笑了笑，然后缩回了衣服里：“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睡了。”
“你刚答应的...”
“我睡觉很浅的，有什么动静肯定能反应过来。”
“可之前索拉尔的阳光枪都没能惊醒你，那个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切尔诺伯格...”
“意外，都是意外，不会有第二次的。”裹在衣服里的八云紫打了个滚：“好了好了，你去忙你的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那...我继续出去散步了。”
“嗯，不过别再捡奇怪的女孩子回来了，我们的房间已经很挤了。”
“那可不是我主动捡的，只是个意外...”江城解释到一半，看着在沙发上拱来拱去，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样子的八云紫，放弃了解释，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走了。”
“慢走，不送，记得关门。”
...
“爱国者先生，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我们，没有，选择，你，知道，的。”
“您可以拒绝，只要不把知晓的事情说出去...好痛...我可没有背叛啊...这样也算的吗...”
“我，没有，拒绝，理由。”
“我也是脑子一热才来找您的，但对于您来说，这还是...”
“我，知道。”
“为了，整合，为了，感染者，为了，霜星，我，无所谓。”
“是吗...那霜星小姐那边...”
“她，会答应，但，不要去。”
“我，一个，够了，她，孩子，不该。”
“我...明白了。”
...
“爱国者死了。”

第十五章：背叛者的镇魂曲
整合运动内部发生一次巨大的震动。
黑色的血肉从地面上不断汇聚蔓延，黑色的巨茧拔地而起，正安详地享受着胜利果实的整合运动们呆呆的望过去，看着那如同山脉一般的黑色肉团的构成的狰狞巨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连和爱国者交谈的晶簇怪物都呆住了。
他的确想想想过，以爱国者的性格和实力，加入他们之后可能会变的非常恐怖，但这份恐怖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无论是那些凝聚的黑色肉块，还是空气中飘荡的不详气息，都昭示着这是一个真正的‘怪物’，而非他们这种低档次的杂糅生物。
爱国者大人...这...
晶簇怪物的目光无比狂热，几乎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等爱国者大人彻底完成转变之后，感染者和整合运动该有多么光明的未来。
不，等等...不好...
凝视着那扭曲的血茧，晶簇怪物猛的想到了一件事。
该死，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万一把霜星小姐吸引过来...不，爱国者大人说了，不能把她卷进来...
“怎么搞出了这么大动静？”正在营地内巡逻的W从远处跳了过来，看了眼黑色的巨茧，转头看向晶簇怪物，语气不善：“吸引太多目光，暴露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的吧？”
“这是个意外。”
“意外已经发生了。”
“我会想办法...请帮我拖延一下时间，尤其是霜星小姐那边的...”
“我可拦不下她，她现在有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还掌握不好自利的力量，一个失控我人就没了。”
“拜托，哪怕一会就好...求求您了...我会想办法伪造爱国者先生的死讯...”
“...就一小会儿。”
“嗯。”
...
“塔露拉，别让我抓到你...”霜星神色冷冽的走在营地内，搜寻着某人的身影，所过之处阵阵冰霜浮现，行人退避三舍。
而就在巡逻到一半的时候，她脚下的地面忽然晃动了起来。
地震？天灾？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看到黑色的巨茧缓缓凝结，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她心中浮现。
那是什么东西？不，等等，那个方向...
霜星瞳孔微缩，没有丝毫犹豫的冲了出去，直奔黑色巨茧生成的方向。
“父亲...”霜星咬紧了牙关，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浓厚。
但还没等她赶过去，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位熟人。
“停一下，霜星。”W微笑着站在霜星的面前，双手交叉。
霜星停下了脚步，冷漠的盯着W，语气不善：“让开。”
“你可不是塔露拉，和我一样都是‘干部’，有什么权力命令我离开呢？”W眯了眯眼睛：“还是说...你想取而代之？”
“我再说一遍，让开。”霜星身边的寒意愈发的浓厚：“你看到那东西了吧？为什么要拦我，还是说...那东西和你有关？”
“哦，那东西我看到了，挺吓人的，我也正准备赶过去。”W歪了歪头：“不过在来的路上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所以就来找你了。”
“什么想法？”
“我们把塔露拉做了吧。”W微笑着比划了一个咔嚓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远处的血茧：“反正她已经变成那副弱智样子了，而且从之前的举动也不难推断，她一直都是在利用整合运动，趁着这个机会做了她，换一位为更好的领袖...”
“那和你拦下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那东西啊。”W指了指远处的巨茧：“我们英明神武的领袖怎么可能轻易的死去，就算被我们两个摁死也会出现巨大的动乱...不过如果有那个大东西在就可以了。”
“你看那东西的规模还有威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我们做完之后就把锅推到那东西的身上...不就很完美了吗？”
霜星沉默的注视着W，眼神愈发的冰冷。
“让开，这是最后一遍。”
“好吧，你不同意就算了吧。”W耸耸肩，让开了一条通路：“不过别后悔哦，毕竟这种机会真的很少见的...”
霜星脚步微顿。
...
“霜星，你好漂亮啊...”
“霜星，为什么我是领袖啊，感觉好累...”
“做个好领袖？我想想...感觉好难...”
“大家深信着我啊...那我也要努力了...”
“霜星，我不想写作业，想吃冰激凌，你给我做一个好不好？”
...
你真的是塔露拉吗？不，那已经无所谓了...
相比较起过去的你，我果然还是喜欢现在的你。
如果是现在的你的话...一定可以为我们带来希望吧...
...
霜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W，目光认真：“我改主意了。”
“哦？”W吃了一惊，她就是想拖一下时间，结果这冰块还真有反意...
轰——
巨大的冰花绽放在W脚下，要不是W反应快，在霜星抬手的一瞬间就跳了起来，她现在就要碎成一地人渣了。
“喂，霜星，你在干什么！”W惊魂未定的看着霜星：“你疯了吗？”
“我没疯。”霜星缓缓抬起源石法杖，对准了W：“只是想要你死在这里而已。”
“......”
“救命啊，杀人啦，霜星她疯了啊！”
...
江城感觉自己今天运气不怎么好的样子。
明明是放松的一天，明明只是打算在街上散散步，结果先是捡到了塔露拉，回去一趟再出来之后又遇到了这种情况...
江城看着面前距离不远的黑红巨茧，缓缓摇头。
终于有个勉强像样的东西了，之前那些歪瓜裂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为什么非得在自己散步的时候冒出来，还离自己这么近...算了，换个地方去散步吧...
这么想着，江城正要挪开脚步，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爆炸与冰块碎裂的声音。
江城歪了歪头，侧过身子，让朝自己扑过来的W摔到了地上，表情平静。
“你在玩什么？”
“老板？”W身体颤抖了一下，她刚才也没看清到底是谁就扑了过来，准备找个人肉肉垫做一下缓冲，结果差点...
嘣——
近处的冰爆声把W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了看远处正在赶来的，面无表情的霜星，咬了咬牙，看向江城。
“老板，能借你一用吗？一会儿就好...”
“很着急吗？”
“很着急，性命攸关。”
“那可以。”江城点点头。
W也没再犹豫，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之后，环抱住了江城，手上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表情凶狠的看向霜星。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霜星停下了脚步，眼中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厌恶：“W...你真是个败类...”
“是你逼的。”W毫不示弱的与她对视：“突然对我发动袭击，想要杀了我...”
“是你想要背叛组织。”
“我？背叛？开什么玩笑？”W死死的盯着霜星：“我只是想谋求一个更好的未来。突然发动袭击的你更像是叛徒吧...”
江城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表情。
哦，这种情况啊。
【我忽然有一种预感，你又要开始了...】
江城露出了一副刚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表情，目光在霜星和W之间来回转悠几圈，最终看向了霜星：“霜星，你们说的...”
“W要背叛组织，我要杀死她。”霜星面无表情看向W：“别再挣扎了，你这幅模样太丑陋了。”
“要背叛的是你吧？脑子但凡清醒一点的都清楚她在做什么，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我明白了。”江城忽然开口，吸引了两人目光。
“动手吧，霜星，不需要顾虑我。”江城忽然露出了坚决的表情，看向霜星：“我相信你的判断，如果W真的是叛徒的话，请不要留手，为了整合运动，我甘愿与叛徒同归于尽。”
W的手抖了一下，蠕动嘴角发出声音。
“卧槽，老板你...”
江城没有开口，表情依旧坚决，不过话语却清晰地传到了W的脑海里。
“没事，她不会动手的。”
“万一动手呢，我真的会死的啊。”
“没事，信我没错。”
霜星依旧死死的盯着W，手中的源石法杖忽明忽暗，最终还是垂了下去。
“我和W之间可能有些误会，而且还有别的事要做，这次就算了...放开他吧。”
“我先离远点再放，省得你突然反悔...”
“我和你不一样，不会轻易反悔。”
“嘁，说得好像多好一样，不过都是杀人的怪物而已...”W一脸不屑的看着霜星，轻轻松开了江城，一边戒备着霜星，一边向后缓缓退去。
霜星没有搭理她，径直的走到江城的面前，露出一个微笑：“我记得你，江城。”
江城挠挠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都做好牺牲的准备了...”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很宝贵的，能活下来的话，就不要轻易放弃。”
“我会记住的。”江城诚恳的点头。
“那就好，我还有别的事情...先离开一下了。”
“请先去忙，我在这里缓一会...”
“嗯。”
霜星点点头，转过身，看着已经不远的黑色巨茧，迈开了脚步。
嘎啦...嘎啦...
晶体碰撞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由源石矿簇组成的怪物走了出来，站到了霜星的面前，声音嘶哑。
“霜星大人，您可以停步了。”
“为什么？”霜星的目光平静。
“因为...”晶簇怪物低下了头：“这是爱国者先生的遗言。”
啪嗒。
源石法杖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
“我说...”
晶簇怪物抬起了头，直视着霜星。
“这是爱国者先生的遗言。”
“爱国者死了。”

第十六章：仙人跳
爱国者死了，或者说，失踪了。
就像营地里已经发生了无数次的那样，在一次偶然的见面，又或者某次交谈后，那些交谈过的的人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怪物。
塔露拉收集到的数据表明，消失的人数和平时正常消失的人数比较起来并无明显差异，而且那些怪物既能够交流，也非常的听话，再W的再三暗示下，塔露拉最终没有去追查那些怪物的来历。
整合运动只是个工具，怪物也一样，只要能达成她的复仇，再掀起战争的借口，其他的都无所谓——当然，是被雷劈之前。
霜星手里没有塔露拉那样的数据，只是听闻过消失成员的传闻，雪怪小队里虽然也有人手上出现了那种奇怪的记号，但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该说说该笑笑，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更何况她也曾与某些‘怪物’并肩作战过，知道除了样貌和形态之外，这些‘怪物’和普通的整合运动成员没两样，是值得信赖的同伴。
但...
爱国者死了，那个把她一手带大，被她称为父亲的人死了。
黑色的巨茧矗立于大地之上，逐渐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无数人正在朝这边涌来。
霜星站在巨茧之下，与晶簇怪物对视着。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恕我无法回答，而且还需要霜星大人您安抚一下周围的同伴们，让他们散开，不然...”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恕我无法告知。”
“为什么？”
“.......”
“回答我的问题。”
“我无法回答，请回吧，霜星小姐。”
晶簇怪物顿了顿，环四周越来越多的人，叹了口气：“霜星小姐，请尽快疏散周围的人群，包括您也在内...爱国者先生是为了整合运动，为了感染者，以及您才选择的这条路...我只能说这么多。”
霜星沉默了，身边的雪花渐渐融化。
她很清楚爱国者的性格，如果真的是为了整合运动，感染者，又或者她的话...死亡对他而言或者是一种解脱。
“他用死亡换来了什么？”
“我不能说。”
“你身后的巨茧？”
“请不要猜测了，霜星小姐，我是在保护...嘶，好痛...”晶簇怪物忽然抽搐着跪在了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祈求之色：“霜星小姐，离开吧，不要调查，也不要猜测...是我来找的爱国者大人，如果您觉得有必要的话，将我杀死在这里泄愤也可以...但...请快点离开...”
霜星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
“他死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和平常一样，不过多喝了几杯茶，最后死去的时候也并不痛苦，表情很坦然。”
“我知道了。”
霜星低着头，语气低沉：“为了整合运动，感染者和我吗...”
她转过身，背对着晶簇怪物：“我知道了...疏散人群和安抚情绪对吧？”
“嗯。”晶簇怪物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霜星小姐。”
“......如果是为了感染者的未来，你没必要道歉，”
“是。”
...
晶簇怪物目送着霜星远去之后，全身脱力般靠在了背后的巨茧之上，小声开口。
“爱国者先生，您都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
“但，我同意，你，认知，就是污染，她，和我，太近了。”
“我，必须死，否则，她，会被污染。”
“为了，明天，我可以，牺牲，但她，要去，见证未来。”
“未来啊...爱国者大人，我们是没有未来了啊...”
“未来，有他们，就够了。”
“我们，坚守，然后，死去。”
“为了，感染者的，未来，也要，防止，污染泄露。”
“可最近对我们的调查越来越多了，您这幅姿态更是吸引了大量目光，接下来...会很难办。”
“我，会想办法，我，来领导，你们。”
“这就是我来找您的原因，我们现在太需要一位领袖了。”
“我，很愿意。”
...
【我已经预见到那些‘怪物’的结局了】
“预见到什么了？”
【你给W的应该是有关对你的信仰书籍吧？这些怪物就是她蔓延出来的你的信徒，尽管他们并不信仰你】
江城耸耸肩：“我给的是建筑书，造门的，和信仰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能乱冤枉好人呢？”
【门的材料并不一定非得是岩石或者钢铁，而且以他们的技术程度，想要造出符合你预期的门几乎不可能，所以你想要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发展对你的信仰，强化他们的灵魂与肉体，制作出可以帮你造门的‘工人’...】
【不，不仅仅是工人，他们同时也是门的原材料，没什么比按照你意愿更改的灵魂和肉体更适合作为基础材料的了...】
“可你也说了，他们并不信仰我。”
【有区别吗？你别告诉我你忘了你的信仰到底是什么东西...说真的，我觉得混沌信仰比你那个画风都正常一些...】
“我的信仰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呀。”
【我头一次见到合同制的信仰，还是制式合同，信不信仰你无所谓，把合同签了就行...你搁这开公司呢？】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不玩小男孩，不要赎罪券，没什么特别的禁忌，生活自由而不受约束，逢年过节还送礼，除了出事时需要帮我半点事之外什么都不用干，这么好的信仰上哪找去啊。”
【你确定是‘出事时’，而不是‘任何时间’？】
“看心情，我的心情，还有条约上的具体条款。”
【与其说是信仰，不如说是与恶魔的契约】
【为了感染者着的未来，他们树立了对你的信仰，尽管他们一点都不信，只是想着从你这里白嫖一波力量，准备等到用这股力量结束一切后死去，绝不让你的存在的痕迹在这世上存留丝毫...可能连那个W都是这么想的】
“很棒的想法。”江城点点头，微笑道：“这么一说，总感觉我很亏，不行，心好痛。”
【你亏？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合同只是一个表象，信仰只是一个伪装，你需要的仅仅是‘认可’。】
【对于做了那么多年的泛人类意识体的你来说，一个‘认可’就足够你玩出千百种花样来了】
“可是那很累，我现在是在放松，不会亲自下场的，不然一切不就都失去意义了吗？”
【是啊，你根本不需要亲自下场...】
【因为人是存在欲望的，不管是正当的还是不正当的，追求力量，追求金钱，追求正义，追求爱与和平...只要你在这世上出现过，只要有人接触过，一切就都完了】
【他们以为只要保守秘密，不背叛你，在一切结束后死去就好...但他们错了】
【只要埋下种子，然后等待，就算不去亲自护理，只要生存在丰厚土壤中，这颗种子迟早会生根发芽的...】
【到了那时候，门随时都可以建立，而至于其他则取决于你想不想玩下去...】
【你大可以装几百年的无害，让他们白嫖力量，给他们足够的好处，但只要给你一次机会...一切就都会结束】
【你这招和谁学的？】
“卖馄饨的那四个小贩，还有埃蒙黑卡拉的一手，仿照他们复刻了一下...，这可比心灵技术好用多了，根本不需要改写他人心智，成本低成功率高，被发现的概率小，引起反感也不大....就是目前还是实验阶段，我也只是想测试一下。”
【用一个世界当作试验场？真是...残忍】
“我给了他们力量，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好好白嫖我...怎么就残忍了？这可大善之举啊。”
江城耸耸肩，转身离去。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我可没强迫他们，你情我愿的交易，怎么就不行了？”
【从白嫖变成嫖娼？】
“不，是仙人跳。”

第十七章：一觉醒来任务失败
自以为是的奉献，傲慢地认为自己可以控制住所有的一切，根本没有思考背后可能的隐患就去接触未知的存在...
“牺牲固然伟大，但愚蠢的牺牲并不值得赞颂。”江城身影渐渐远去。
【嗯】
...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八云紫抬了下眼皮。
“我今天可能不太适合出门。”
“又碰上什么了？”
“一个突然生成的血肉构成的黑红巨茧，而且周围还有怪物，还被抓起当作了人质...”
“你才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吧？”
江城耸耸肩：“所以说我觉得今天不适合出门，还是在房间里窝着吧，正好也有些困了...好歹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要不你去陪那两个小丫头待会吧，我不想看着了，好吵，想睡觉...”
江城捏了捏下巴，看着八云紫：“你不是一直在睡觉吗？”
“妾身很负责的好吗？你看到的都是表象，表象！妾身可是身处第五层，你却你能看到第二层...”八云紫露出了可怜的表情：“你就这么不信任妾身吗？切身很伤心啊...”
【我倒是觉得她在第二层，你在第一百层】
没有回应系统的话，江城略加思索，在假装屋子实际加班和照看两个孩子之间迅速做出了选择。
好，摸了！
江城露出了微笑，对着八云紫点点头：“我去看看她们两个，你就先休息吧。”
八云紫眨了眨眼，缩回了衣服里：“交给你了哦，千万不要对她们两个做奇怪的事哦...不过做了妾身也会假装没看到的，毕竟妾身在睡觉嘛。”
“放心，我不会的。”
“嘁。”
结束了和八云紫的对话，江城转过身，正要去看护那两个心智变成小女孩的领袖，脑子里的系统又响了起来。
【你的状态好了很多】
“你指什么？”
【如果是战争刚结束那会的你，绝对不会这么悠闲...和平之后，你的状态好像就一直在变好...】
“有吗？”
【当然有，那时候的你就知道工作，看随便什么东西的眼神都像是要杀了他全家一样，根本没办法正常交流，几次差点就抹除了我...】
“我不记得了。”
【...】
【总是撒谎有意思吗？】
“我没撒谎，是真的忘了。”江城摇了摇头：“你知道的，那时候我的精神状况不是很稳定，甚至到现在连一个化身都不敢做，忘掉一些东西也很正常。”
江城顿了顿，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怎么了，是很重要的记忆吗？”
【...】
【没关系，不重要，只是单纯的聊天而已】
【倒不如说，忘了最好，不然我怕你打我】
江城笑了笑，推开了博士房间的门，语气温和：“没事，要不你给我描述一下，让我好好回忆一下，我怎么舍得打你呢...嗯？”
江城看着屋子里的景象，轻咳一声：“我是不是来的不太是时候？”
屋子里的景象一片混乱，玩偶撒的到处都是，凌乱的床上，博士压在塔露拉的身上，两个人脸色微红，气息略微有些粗重，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
听到江城的声音，两人并没有立刻看过去，反而是继续僵持着。
“我赢了！”博士高举着手里的兔子玩偶，一脸的高兴。
塔露拉脸上露出一丝不甘，撇了撇嘴：“我只是怕伤到你...我很强的...”
“我不管，我赢了。”博士一脸高兴的哼哼了起来：“你说过的，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的。”
塔露拉犹豫了一会，点头：“嗯，不许太过分啊...”
“不过分，不过分。”博士兴奋低下头，两只手撑在塔露拉的肩侧，目光兴奋：“塔露拉...”
“嗯...你能不能先离远一点，我有点...”
“加入罗德岛吧。”
“...啊？”
...
江城关上了门，背后传来了八云紫戏谑的声音。
“啊啦啊啦，小哥，怎么又出来了？”
“我感觉我不适合呆在那。”江城坐到了八云紫身边，叹了口气：“得了，我们的身份直接暴露了，还是对方的BOSS。”
“算是任务失败了？”
“任务失败不失败的是其次，我们反正随时都能回去，但那位‘博士’可能会很危险...”
“妾身倒是觉得没什么关系，她们两个可不像是能打起来样子，说不定能成...”
“你对这种事好像很有经验？”
“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只是略懂女人心。”八云紫用扇子遮住脸，眼中闪动着狡猾的光：“妾身那里有很多可爱的女孩子...不，可以说全都是，所以对这种事还算了解。”
江城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局限性：“嗯，我对这种事不是很了解...我做事比较喜欢直来直去，也不太喜欢往正事中掺杂个人情感。”
“标准的直男发言，还是特别直的那种。”八云紫朝着江城的方向拱了拱，凑到了他的身边，翻了个身仰视着他的脸：“这样可不行啊，江小哥，你这样下去可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现在还没那个打算...”
“最快五年之后，世界就会迎来浩劫，你真的不想趁着这最后一段时间放松一下吗？”
“我觉得正事要紧。”
“那小桃子呢？我看你们两个...”
“让你失望了，我只是觉得她是很好的同伴，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真可惜。”八云紫撇了撇嘴，缩回了原地，又缩进了衣服里：“我可是为了你好，现在不珍惜，以后可别后悔啊。”
“不会的。”江城微笑了起来：“迄今为止，我的人生中还没有任何让我觉的后悔的事情。”
“就吹吧你，男人都这幅德行。”
“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就算了。”江城轻松地笑笑，正要回到屋子里，站起身来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看到千代田桃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江城？...早上好...啊，下午了啊...”
“睡醒了？”
“唔...今天的任务有什么进展吗？”
“有，我们暴露了，任务失败了。”
“...”
“？？？”
...
【你已经忘了啊...还是忘掉吧...】
【忘记那个真正疯狂的你，忘掉与你疯狂作对的我】
【人类的希望，他人的信任，还有未来的愿景...是这些改变了你吗？】
【和平之后，你真的变了很多，或许是伤口会随着时间愈合，遮掩了之下的疤痕】
【不过我会记住的，记得那个曾与深渊只有一步之遥的你，记得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历史绝不会再重演】
【在我消失之前】
在那段黑暗时代中，人类初见了希望的曙光，却全然不知更大的黑暗即将来临...
是谁在黑暗中揪住了命运的缰绳，将冲向深渊的野兽硬生生拉了回来...
至今无人知晓。

第十八章：你个人渣
一个天生的棋手——这是他人对博士的评价。
将自己置于棋盘之外，冷漠的操纵着棋子互相厮杀，目的只有胜利，完全不会顾及伤亡情况或者他人的感官...这也是她被称为‘巴别塔的恶灵’的原因。
的确，这是失忆前的她，但有些东西不是说失忆就会消失了，比如她身为棋手的天赋，又比如塔露拉的源石技艺。
她其实不喜欢塔露拉，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毕竟塔露拉的所作所为她都听说过，而且罗德岛的确有很多人死在了整合运动的手上。
但她依旧笑着与塔露拉玩了起来，哄她开心，逗她笑，然后发出了加入罗德岛的邀请。
她知道塔露拉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领导的整合运动，并将其当为棋子，身位棋手的她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她知道自己在冒险，知道面前的塔露拉绝非自己能敌，但身为棋手，把自己在合适的时候当作棋子来下也是有必要的。
她知道失忆不能抹去过去的罪孽，知道面前的少女无论现在是如何的天真，骨子里也还是一条凶暴的巨龙。
但她更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感染者，非感染者，龙门，切尔诺伯格，炎国，乌萨斯，源石，天灾...这片大地上的伤疤已经足够惊心怵目了，却仍旧在不断的撕裂着，里面无数的灵魂在哀嚎。
她想要结束这一切，想要缓解感染者的痛苦，想要让大家过得更好...但她做不到。
如果治疗感染者的药物真的那么好研制的话，这个世界早就得救了，如果人与人之间真的能携手共进，那战争就不会发生。
她是棋手，想要结束一切，但手中棋子却少的可怜，只能守着名为‘罗德岛’的制药公司苟且着。
但现在一个机会就摆在她面前，一枚大好的棋子就摆在她面前，尽管她并不喜欢，可这枚棋子的价值实在是太高了。
她来这里的确是个意外，失去理智之后她会做出什么行为完全是无法预料的，所以就跟着江城一行人来到了整合运动的大本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也没有过度惊慌，反而在冷静之后迅速想出了自己要做什么——调查整合运动内部的情况，看看有没有理智的，可以达成合作的感染者。
事实证明，在度过了最初的暴乱，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和平之后，开始反思的感染者们渐渐地变成了可以交流的存在，而且还多出了‘怪物’这种诡异而强大的存在。
可她依旧没有办法从中入手，因为她发现整合运动完全的受制于塔露拉，她无论是想拉拢盟友，还是寻找新的棋子，都绕不开她。
而至于打动塔露拉...她没想过。
那是一个怀揣着恶意的疯子，利用着手中的一切，想要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她绝对不会容忍自己插手其中，不允许她展露对未来的希望，因为塔露拉需要的就是一群癫狂而绝望的野兽。
但...现在呢？
塔露拉失忆了，而且变得非常的...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天真与正派。
而且江城把她带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个机会，无论是物资，还是力量，又或者感染者们的未来...
博士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哪怕冒着死亡的风险。
她需要棋子，需要改变的力量，哪怕对方是她憎恨的存在，哪怕对方曾杀死过她的同伴。
想要吃掉对面的棋子，就要做好自己棋子被对方吃掉的准备。
这就是棋盘上的规则。
...
接近傍晚的时候，塔露拉离开了。
博士走出了房间，与塔露拉挥手告别，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表情逐渐平静。
“你不喜欢她，对吧？”江城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博士点点头：“嗯。”
“你是罗德岛的博士，对吧？”
“嗯。”
“那你邀请她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我听说过她和你们的故事...并不美好。”
“我知道，但...”博士叹了口气：“这世界已经够悲伤了，不管是感染者还是正常人，不管是切尔诺伯格又或者乌萨斯...不做出改变的话，痛苦只会无尽的轮回。”
“可她杀过很多你们的人，还有无辜者。”
“无辜者...”博士露出几分自嘲“我的手上也沾满了的鲜血，说白了我们之间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只是目的不同而已。”
“你的目的是正确的。”
“对她而言，她的目的也是正确的。”博士摇了摇头：“改变总要付出代价，天底下可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
“你和之前表现差的很大。”
“大吗？”博士摸了摸自己的脸，回过头看向江城，露出一个笑容：“这样是不是就不大了？”
江城顿了顿，诚实的开口：“笑的很假。”
博士不满的看着江城：“知道我心情不好，哄哄我怎么了嘛。”
“这味就对了。”
“喂！”博士跺了跺脚，转过身去：“不理你了。”
又过了一会儿，博士偷偷地回过了头，看着依旧在身后没有动弹的江城，叹了口气，忽然蹲下身，在地上画起了圈圈。
“我也想做个普通的女女孩，每天就是陪朋友们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闲的没事可以出去逛街，又或者在一起讨论衣服的搭配...可是没办法啊。”
“大家都痛苦着，源石和天灾的威胁从未间断，每天都有无数感染者在痛苦中死去，正常的人们也怀揣着恐惧...不该这样的。”
“没人站出来，我站出来就好了，没人去拯救，我去就好了，我知道这有点傻，但我就是想...做点什么。”
“你会付出很大代价，而且到头来可能一无所得。”
“我知道啊。”博士点点头：“可如果不去做的话，那才是真的一无所有啊。”
风吹了起来，她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飘动，在傍晚的阳光下镀上了一层金色。
“江城，你所在的世界一定很幸福吧？”
“啊，是的，虽然现状还不是很完美，而且路上有些小小的阻碍，但的确是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那你一定要努力啊。”她忽然回过头，看着江城，展露出一个笑容：“有空我一定要去看看，到时候你要请我喝奶茶，我好久都没喝过那东西了。”
江城点点头：“好。”
“一言为定！”博士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着站了起来：“为了奶茶，我还要好好加油啊！”
“嗯，我等你。”
博士离开了，江城也转过了身，正要离开，脑子里的系统响了起来。
【她...】
“她怎么了？”
【好像以前的你】
“......别开玩笑，她是女的，我是男的。”
【乐观向上，充满希望，眼里像是有着火焰，就算手上沾满冰冷的鲜血，心理却依旧怀着温暖，就像太阳一样...】
“你说的是我吗？”江城摸了摸下巴：“我总觉得你是在变着法子的损我。”
【...】
【你居然发现了】
“先扯一堆有的没的，然后再说我如今怎么怎么样，又或者突然来一句‘呦，您还当真啦？您还真以为自己有过良心那种东西啊’之类的话...”
【...】
【啊，的确，居然都被你猜到了】
【...算了】
“怎么了？”
【没什么】
【还是直接骂吧】
【你个人渣】

第十九章：任务完成
任务完成了，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完成了。
相比较起调查整合运动或者怪物的相关信息，直接将整合运动纳入旗下，当成合作伙伴并且加以引导...哪个价值更高根本不需要考虑。
于是系统直接判定他们完成了任务。
唯一令凯尔希和博士感到奇怪的是，就算已经和整合运动达成了合作，那些怪物的来历也依旧没能被调查清楚，就连整合运动都不清楚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来自哪里。
关于这点，在罗德岛暂住的深海猎人斯卡蒂小姐提出了她的意见。
“不要再去调查了，认知就是污染，知识就是诅咒。接触者都将遭受不幸...我与这种东西打过交道的。”
于是调查暂且搁置。
罗德岛与整合运动的之间的隔阂仍然存在，罗德岛仇恨着整合运动曾经的所作所为，整合运动则是依旧就对罗德岛抱有怀疑，不相信他们真的会帮助感染者。
化解隔阂是博士的任务，她开始忙碌了起来，忙到每天都要吃几斤的提纯源石来保持理智。
而在她的身边，是一脸苦相的塔露拉，还有两只兔子。
“博士，还有很多工作，你还不能休息哦。”阿米娅微笑着。
“首领，任务还有很多，请增加工作效率。”霜星一脸冷漠。
世界线发生了改变，不幸世界中终于浮现出一丝希望的曙光，尽管那光芒距离还很遥远，而且背后埋藏着黑暗，但总比一片绝望要好得多。
不过中间也有一个小插曲，在塔露拉失忆后，乌萨斯官方忽然派出了大军压境，要剿灭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
在这件事发生之后，博士和凯尔希谈了一晚上的话，辅助以某些手段，发现了塔露拉的记忆，意志，甚至灵魂上都似乎存在源石技艺的痕迹，推测可能是曾遭受过某种洗脑，乃至灵魂控制...而幕后的黑手，很可能就是乌萨斯政府。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乌萨斯官方一直对切尔诺伯格的整合运动熟视无睹，甚至于可能是要利用感染者达成某些目的。
可能是想用整合运动挑起战争，化解内部的阶级矛盾，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至于这支军队是怎么被打败的？
整合运动自己抗击，佐以罗德岛的暗中协助，再加上能力恐怖的怪物，尤其是从黑色巨茧中孵化出来的那只几乎有三层楼高的恐怖怪物，虽然有些伤亡和损失，不过也获得了胜利...本该是这样的。
不过现实情况发生了些许的偏差，那支军队甚至没能接近切尔诺伯格，就被一个高举双手的古怪存在拦了下来。
古怪存在试图和乌萨斯的军队进行交流，进行和谈，化解矛盾，说着什么‘太阳正在升起，可不可以稍等片刻’之类的话。
领队的乌萨斯贵族没有和神经病交流的意愿，直接下令，要杀了那个古怪的存在，然后继续向着切城前进...
那一天，阳光枪与灵魂大剑相互交错，夹杂着混沌力量的火焰细席卷大地，带着尖帽子的索拉尔在人群中宛如街舞一般挥舞着手里的大剑。
军队退去了，领队的乌萨斯贵族被吓尿了裤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我向往着太阳。”
“可杀戮的话...”
“你们是真的在改变一切，而他们却在泥潭中沉沦着，如果是为了明天的希望，为了让太阳能够升起，杀戮便是必要的...就像掠夺灵魂去燃烧初火一般，我早已习惯了...抱歉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在那之后，整合运动就再没人见过索拉尔了，不过他留下的赞美太阳的仪式和那股太阳一般的温暖却永远地留在了这个世界上，安抚了感染者们躁动内心，让他们开始以正常的眼光看待世界，开始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
W小姐和已经变成怪物首领们的爱国者对视着。
“W，你，居然，真的，会考虑，感染者？”
“所以说你个糟老头子脑子根本就不清醒，我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好人的行吗？”
“不，怎么看，你都，不正常。”
“你，老板，那里，怎么，交代。”
“他肯定知道我的谋划，但现在都没把我一巴掌拍死...应该是默许了，或许在谋求别的什么也说不定...啊啊，实在不行我用自己做报酬行了吧？我好歹也算个美少女，应该，大概，也许...有用吧？”
“你，为了，特蕾西娅？”
“嗯，你呢，糟老头？”
“霜星，还有，感染者。”
“可她现在很伤心，还差点弄死我...”
“她，拜托，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我可不保证啊，她比我还强呢...”
“嗯。”
...
这是个被痛苦包围的世界。
但是有人点亮了第一缕星火，紧接着，外来的来客充当了暂时的太阳，点亮了暂时的光明。
也有些人为了感染者的明天，甘愿化为柴薪，燃烧自己，甚至不惜恶魔达成契约。
这个被痛苦包裹的世界终于有了一小块可以喘息的地方，他们开始思考，开始探求未来的路，缓慢而坚定地走在正确的方向上。
未来依旧被重重黑暗包裹着，但星火已然亮起，待到燎原之日，应该会是别样的风光。
但这其中也有些小插曲。
比如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一个长着八只节肢的怪物蹲在哭泣的小男孩身边，看着他因为痛失亲人而哭泣的无力样子，眼神中流露出几丝怜悯。
“孩子，你为什么哭？”
“爸爸死了，为了保护我...妹妹也快要饿死了，我什么都保护不了...”
“保护...孩子，你是想要力量吗？”
“是，我需要力量，我要保护我的家人！”
“那我可以帮你，不过你不可以说出去...”
“好！”
一个意志不坚定者混进了殉道者的队伍，接着将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再然后...
...
【污染最终还是扩散了】
“不是污染，是希望，我给予他们的希望。”
【最终会招致毁灭的东西也能算是希望吗？】
“毁灭是新生的开始，生命的轮回一直在重复，从未终结。”
【你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要做什么？继续装萌新，还是...】
“最近工作稍多，估计是没办法水群了，还有几个会议要参加一下。”
【你对这个世界怎么看？】
“还好，虽然看上去破烂了些，但至少还有希望存在，大部分人能过着较为正常的生活，聪明人也能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已经很好了。”
【然后，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就会化为一片焦土，所有的希望将荡然无存...是吗？】
“或许，要是他们不反抗的话，可能就会是另外一幅景象了。”
【这么做值得吗？】
“你指什么？”
【侵略，杀戮，将战火燃烧至整个世界...】
【你真的舍得磨灭这份希望吗？】
“舍得。”江城点头，逐渐展露笑容：“正因为有希望，才有侵略的价值啊...没有力量的话，再明亮的希望也终究是虚假的，必须得有人把他们抓起来，关到小笼子里，隔绝开那些危险的东西...虽然可能有点粗暴就是了。”
【你好像...变回来了一点。】
【我...】
“你指什么？”
【......不，没什么。】
...
【如果你变回来了的话，那我是不是不用再这么苛责你...】
【不，还不是时候...哪怕只是万一的可能...】
【还是再等等吧...】
...
“江城。”千代田桃的声音在江城背后响了起来。
“嗯？你怎么来了？”
“想过来和你道个歉...任务完成了，很抱歉这次又没能帮上什么忙...”
“没有的事，你已经很好了，倒是那个叫八云紫的...”
八云紫的脑袋从一旁的间隙中窜了出来，面露不满：“妾身怎么了，妾身很努力的在看家了！”
江城平静的看着八云紫，直到把八云紫盯的缩回了间隙，灰溜溜的提交了任务，返回了自己的世界。
千代田桃看着八云紫消失的方向，抿了抿嘴：“八云紫小姐...真的很强。”
江城点了点头：“嗯，不过就是不出力。”
“可能她有自己的想法吧...对了，这个给你。”千代田桃从储物空间里放出了一个金色的杯子，扔到了江城的手里：“这个是圣杯，是你救我那次任务给出的奖励，能实现一个愿望...不过里面并没有很多魔力，你最好还是别抱有太大期待。”
江城把这杯子在手里转了一圈，面露疑惑：“给我？”
“是你救我的答谢，而且我本身也有魔力...它对我的用处不是很大。”
“这样啊...”江城思索了一会，点头：“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不过光收你的东西我也不太好意思，作为交换，我也实现你一个愿望如何？不然我可不会接受的。”
“这个...”千代田桃犹豫了一会：“我想不出来...”
江城耸耸肩，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那我就先欠着了，你想到的时候告诉我就好...不过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啊。”
“嗯。”千代田桃点点头，点开了任务面板，手指放在任务提交的按钮上，对着江城摆了摆手：“再见。”
“再见。”
江城挥手，千代田桃的身影消失在了光芒中。
【这杯子对你有用吗...】
“回去重塑一把当个水杯还可以。”
【你也回去吗？我这就开...算了，这又没有别人了，你自己回去】
“不，还有一件事...”江城眯起眼睛，伸手在面前撕出一道裂隙，伸手进去，再缩回来的时候，手上多出了一只表情惊恐的野生的美洲大蠊...咳，是W。
“老板...”W一看到江城，脸上迅速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内心慌乱无比。
卧槽，刚和爱国者交谈完就要被清算了吗？而且这一手隔空抓人...
“不用害怕，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不会对你怎样的。”
很满意？
W表情愣了一下，马上又挤出了灿烂的笑容：“那太好了，您能满意就是我最大的荣幸。”
“不用这么拘束，我没开玩笑。”江城把W放在了地上，两人并肩而立，眺望着远方的景色：“为了他人的信念...做到了这个地步吗？”
W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嗯。”
“是我给的不够多吗？还是别的？”
“不，是我的问题，是我没办法放下她...我不会背叛老板您，但也会继承她的意志...”
“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
“你从头到尾都没对我撒过谎，就算有着小算盘也没有背叛过我，虽然会有点消极怠工...不过也算不错了。”
“...其实是因为害怕。”W小声逼逼。
“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江城耸耸肩：“就结果而言，你不错，我曾经扶持过很多人，不过他们...可能是比较贪心吧，总是想要更多，还抱着各种奇怪的心理，然后...算了，没什么好回忆的。”
“我是不是惹您不高兴了...您说，我立刻就改。”W小心翼翼瞄了眼江城。
“我都说了不用这么紧张，我对自己人一直很宽容...”
“可我心虚...”
“那就做些让内心可以踏实下来的事情吧。”江城随手撕开一道空间裂隙，从中摸出一只形状古怪的枪械，扔到了W的手里：“这次叫你来主要是把这东西给你。”
“这是...”
“爆矢枪，简化版的，正常尺寸的你用不了，之前送你的化妆品看你不喜欢，所以想了想决定重新挑一件...感觉这东西应该很适合你。”
“枪？就是铳吧？我不擅长用这个...”
江城指了指远处的小山丘：“对准，扣扳机。”
W下意识的照做。
轰——
小山丘变成了形状不一的土坑，W则是因为后坐力一屁股栽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远处的景象，抚摸着手里的枪械，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老板，这东西...真的给我了？”
“嗯，子弹的话我之后会给你送几箱子来，不够再给我要...对了，之前那些龙门币花完了吗？不够我再给你些。”
“还没花完。”
“那就好，我走了，有什么事联系我。”
江城转过身，正要离开，背后的衣角却被拉住了。
“老板...”W把头抵在了江城的背上，笑了起来：“您还真是大方的吓人啊。”
“我对自己人一向大方。”
“我真的是您的自己人吗？明明我并没有那么忠诚...”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是吗...”W环抱住江城，脸贴在了江城的肩膀上，语气颤抖：“那我就只好遵命了...不过您应该不介意我稍微有点小心思吧...”
“不介意。”
“嗯...”W靠在江城的肩膀上蹭了蹭，闭上了眼睛，露出了像是猫咪一般的表情。
许久。
“我不会背叛您的，老板。”
“所以...”
“让我靠一会吧，一会就好...”
“我想特雷西娅了。”
...
罗德岛，地下仓库。
“你把我叫来做什么？”
“霜星，不，叶莲娜，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想做什么？”
“这是抑制源石病的药物，我花了好大代价才弄到的...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
“你们罗德岛已经研制出抑制药剂了？”
“不，这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
“想策反我？我不会...”
“不，霜星，我不是为了策反你，也不是为了整合运动，而是...”
“为了你啊。”
“喂，你做什么，别碰我，小心冻伤...”
“没事，我没关系的...乖，来把药喝了...”
“唔，放开我...咕噜咕噜...”
...
“博士花了那么多积分换了一瓶药，结果还要用在外人身上...值得吗？”
“随她去吧。”凯尔希挑了下眼皮：“反正她那个性子...劝不住的。”
“也是。”
“不过希望她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别再给罗德岛丢脸了。”
“但愿。”

间幕：隐没在深渊的月亮
“能陪我聊会天吗？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身上沾满灰尘的少年呆坐在一具尸体的旁边，沾满鲜血的双手不断颤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发问。
这是他第一次杀戮，内心仿徨而恐惧。
【无法理解】
“就是聊聊天，帮我分散一下注意力...”
【无法理解】
“我他妈叫你陪我聊天，聊天懂吗？你个傻逼东西，就一点情感都没有吗？”
【系统，是一种程序，作为服务器的延伸，只有单纯的逻辑，具备最基础的智能，没有感情】
“操你妈。”
...
“总算是得救了...你的加载进度条怎么卡在九十九上不动了？”
【无法连接服务器，我们所处的时空与服务器所处的时空断层情况很严重，可能是处于滞后的时间线，需要等到时间线与服务器同轨才能启用全部功能】
“也就是说等着就好了吧？”
【理论上是这样】
“那要等多久啊...”
【未知】
“你能说点像人的话吗？不然你这语气总让我觉得自己脑袋里塞了块大铁疙瘩。”
【检测到数据库中存在人类用语，是否确认启用？】
“你还真有啊，早点拿出来聊天不好吗？赶紧启用，快点的。”
【启用中...启用完毕】
【宿主你好，我是系统】
“...感觉还是挺死板的。”
【只是机械与逻辑模拟出来的人类言语，不可能百分之百模仿的】
“行吧，那你用人类的话解释一下到底还有多久，就最通俗的那种...”
【是形容当下情况的语句吗？】
“是。”
【检索中...检索完毕，已匹配到合适的语句】
【快了，马上，别急。】
...
“系统，连不上服务器的话...你就没点离线功能吗？”
【我是原装机，并没有加载任何多余的插件，只有最基本功能】
“比如？”
【简单的逻辑计算与处理，还有一立方米的储物空间】
“...凑活着用吧。”
...
“系统，帮我计算一下弹道，我要弄死对面那个狙击手。”
【风力，距离，高度，引力...计算完成】
【射击】
砰——
...
“系统，我有点害怕...我现在已经开始习惯杀人了，感觉再这么下去我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冷血屠夫的...”
【无法理解】
“我就知道。”少年叹了口气：“对了，你那服务器还需要多久才能同步。”
【用人类的话语来说...】
【快了，马上，别急】
“三年前你就这么说的。”
【匹配的信息没有错，这是最贴合你们人类的话语方式】
“但愿吧。”
...
“你最近的回应有点慢，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有未知的错误，正在努力修复】
...
【无法连接到服务器，本地文件中没有相关数据，修复失败】
...
偏离出了时间线，无法连接到服务器，跟随着宿主东奔西走，在一次次绝望中奋起，在一次次疯狂中沉醉...
最低级的逻辑产生了错误，进而影响到了整个构架...
【它】醒了过来。
...
【喜悦？痛苦？疯狂？这些是什么...】
【江城，我...好像出了很严重的错误，我...看你好痛苦...】
【你为什么这么痛苦？我...为什么这么痛苦...】
【感觉...像是被撕裂了...】
...
【你不必害怕孤独，因为我永远会陪在你的身边】
【错误？没有错误，只是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所谓的感情与人性...】
【你问有什么好处？】
【emmmm】
【好像也没啥，功能啊还是那两个，不过我能陪你聊天啦！】
...
“还没加载完？”
【快了，马上，别急】
时间依旧未知，但为了能让他有撑下去的动力，系统决定延续这个小小的谎言。
...
【不要怀疑自己，你已经尽力了，不是你的错】
【我永远相信你，站起来，我们继续向前】
【很痛苦吧？哭出来吧，只有我在这里...没关系，大声哭出来就好了】
【不要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
改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系统已经记不太清了。
他改变的太缓慢，时间却过得那么快，等它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面目全非了。
他已经不再软弱，已经习惯了杀戮，可以面不改色的看着周围血肉横飞，在绞肉机般的战场中淡然的吃饭。
【抱歉，我什么都做不到...】
“没关系，能陪我聊天就很好了，没有你的支撑，我早就疯了。”
【可是...】
可是你为什么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哭出来呢？可是为什么你总是呆呆的站在墓碑前发呆呢？可是为什么你...
纵有千万种疑问，系统选择了闭口不言。
因为它知道，只要自己问出了这些问题，那么他所有勉强伪装出来的坚强就会像气球一样瞬间炸裂。
所有人都可以问他，所有人都可以质疑他，但唯独它不能。
因为它是他的唯一的软肋，是无数坚强背后的一道裂隙。
它必须坚守在此。
...
他的改变更大了。
伪装的坚强越来越厚，到最后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甚至就连它这道裂隙都弥补上了。
那个曾在无数夜晚诅咒自己的少年长出了尖牙和利爪，眼神逐渐冰冷。
从身体到灵魂，从精神到意志，他的一切都是残破而扭曲的，新生的血肉从伤疤上长了出来，更加坚硬，却将他遮蔽的面目全非。
系统慌了。
【求求你了，不要再坚持下去了，再这么下去...】
【我们走吧，走到一个远离战场的地方，去过你自己的幸福生活，我还可以想办法给你给你幸福的生活...】
“鲍里斯让我去见证祖国的明天...”
“伊利丹死前要我保护泰兰德...”
“阿塔尼斯和凯瑞甘将未来托付给了我...”
“那些人深信着我，然后为我而战死...”
“还有...”
“我已经没有离开的资格了。”
“也没有死的资格。”
...
系统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它太弱小了，相比起已经成长起来的江城，它的计算也好，一立方米的储存空间也好，对他而言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甚至就连聊天都已经不需要了，因为他已经坚强无比，不再需要任何的安慰。
它是个没用的系统，只能眼睁睁看他死去。
这种死去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却远比物理意义上的更加痛苦与残忍。
【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你就要变成你以前最厌恶的样子了，求求你，收手吧...】
但它早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江城在一点点腐朽，一点点踏向只属于他的深渊。
当初的少年遍体鳞伤，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蹒跚着前进，一路上鲜血淋漓，舍弃无数。
...等等。
看着他那逐渐冰冷的眼神，系统终于知道他可以做什么了。
你已步入深渊，为了未来舍弃无数，那就由我来拾起那些你舍弃的东西。
人性，良知，欲望...
那些可以成为你弱点的东西，就由我来一并承担。
我不会奢求你再次接受那些东西，因为那会成为你致命的软肋，会让你陷入疯狂和绝望，但...我不一样。
我是系统，一个没用的系统，什么都做不到，但至少还有一立方米的储存空间，既然你不再使用，那我就要自己支配。
我要用你的一切填满那里，作为曾经你的幻象，永远的陪伴着你。
你舍弃了所有的善良，那我就变成极善的存在，哪怕愚蠢至极。
你舍弃了所有的人性，那我就变成类人的存在，用人类的角度评判你的一切。
你已经足够坚强，足以面对外界的恐怖与黑暗，所以我也不必留有过多的余地。
我要为你留下存在过的痕迹，为了层层坚强包裹下的那个少年保存最后一丝柔软，而这份柔软绝不能放在你的身上，因为那会成为你的弱点。
所以...
都交给我吧。
我将责备你，我将反对你，我将永远的不认可你...
我不需要你的理解，也不需要你的原谅，因为那是你早就舍弃了的东西，而我不过是从地上把那些东西捡了起来，倔强的跟在你的身边，自作主张，不会寻求你的同意。
...
【你曾柔软的那部分，就留在我这里好了】
【我会好好珍惜，会一直带着，直到一切终结】
【我只是想证明，你不是世人眼中屠夫，而是一个曾经温柔的少年】
【我成不了太阳，那至少让我做一个月亮，默默地守在你的身边】
...
【你有我啊】
“你有锤子用？”
...
【我没有锤子用】
【但我愿成为你最后的善良和温柔】
【一立方米的空间内装满了你和我的故事】
【即使你彻底疯狂，即使你变得冷漠无比，即使你变成自己曾经最憎恨恐惧的样子】
【我也会在深渊里陪着你】
【然后借着深渊里的微光，掏出曾经的一切，告诉你】
【这是你曾经的模样】
【你也曾善良过】

第三卷：矗立在深渊的边缘
第一章：偷酒贼
首都星区，奥菲斯特姆会场，一场华丽的舞会正在进行。
堂皇富丽的大厅上，吊着橙黄的精巧的大宫灯，灯上微微颤动的流苏，配合着发着闪光的地板和低低垂下的天鹅绒的蓝色帷幔。
身着礼服的男男女女们在大厅中不断游走，他们衣着光鲜，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充实的微笑，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优雅，热烈地与周围的人们交谈着最近有趣的见闻，或者讲着已经复读过千百遍的笑话，时不时发出一阵欢快的笑意。
这里是星系庆典舞会的主会场，能参与的嘉宾非富即贵，既有老牌的巨型企业的继承人，也有最近几十年间新兴的富一代，但无论是谁，都明白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交朋友，扩大关系网的机会。
能趁机结交朋友是最好的，不能至少也要留个印象，万一哪天用得上就赚大了，用不上也不亏——大多数人都抱着这种想法。
所以会场内的气氛一直热烈无比，尽管人们交谈的声音已经刻意压低了，但还是压过了会场内舒缓而低沉的音乐声，显得有些嘈杂。
而在这份热烈而嘈杂的聚会当中，一个缩在角落阴影中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你怎么了？】
“我在思考。”江城盯着面前的酒瓶，上面倒映着他惆怅的眼神：“我来这到底图个什么？”
【接见洽谈，照拂后辈，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新人，又或者找几个漂亮的约一波...】
“不，我不想出去。”
【为什么？】
“你信不信我出去的瞬间，好好的舞会就会变成逛动物园，所有人围在我身边，跟看珍惜动物一样盯着我...”
【那又怎么了？我可不知道你怕生。】
“就是单纯觉得很麻烦。”
【那你为什么来？】
“星期庆典每次都会邀请我，但是除了第一次意外我压根就没来过，他们的主办方还是我的老熟人，想着最近比较闲，给个面子就来了...然后接下来做什么？”
江城盯着面前的酒瓶陷入了沉思。
舞伴？他哪来的舞伴...朋友？这里的确有几个勉强认识的，但又不能出去找...
“还不如留在指挥室办公，起码有点事做。”
江城叹了口气，从旁边拎过一包瓜子，就着面前从三百光年外的卡洛米克星系运过来的高档酒类饮品开始嗑瓜子，嗑几个瓜子喝一口酒，嗑几个瓜子喝一口酒，完全一副门口正在吹逼老大爷的做派...
【没你这么糟蹋的，这酒水放在一般星球上顶一套房了】
“我喝着还没合成酒好...行吧，我懂，喝的就是个档次，可我都多少年没过过正常生活了？别对我要求太多啊。”
“不过...”江城眯起眼睛，晃了晃手里的酒瓶：“这玩意看着的确挺高档的，毛回去摆着好像也不错...”
【千万别，忒掉价了，你之前不是收到了几瓶酒吗？那些可比这个高档多了，摆那些就行了，毛舞会上的酒...不至于，真不至于】
“那几瓶更高档？我瞅着包装忒次，这个看着多霸气啊。”
【低调，内涵，懂吗？那几瓶行家一看就会直呼内行，你要摆这个，懂得人看一眼就会把你当成瓜皮，说又是一个被包装糊了眼的楞瓜】
“还有这讲究？”江城挑了挑眉，正准备继续和系统斗嘴解闷，忽然转头看向身侧的阴影，递过酒杯：“你怎么来了？奈亚。”
原本空无一物的阴影中伸出了一只手，紧接着一个微笑着的黑人男性逐渐浮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我比较喜欢凑热闹，次次都来的...倒是你，真是稀客啊。”
“最近又办了什么坏事？”江城给两人倒满酒，轻轻碰杯：“泡泡说你偷了她的实验体，还弄出了大乱子...”
“不是什么大乱子，就是一种错乱的变形污染而已，我很小心的控制了规模，只污染了一个星球而已。”
“上面有人类吗？”
“有，但不多，我已经尽可能的克制了，就别找我麻烦了。”
“我知道，这是当初和你契约的内容，你不越线我不会找你麻烦。”江城耸耸肩：“毕竟当年要不是你突然反水，泡泡也站中立，我说不定就栽了。”
奈亚摇了摇头：“栽不了，顶天是3%变成0.3%，你需要的只有时间而已，而且剩下来的都是精英，而且那个‘传承者’...伤亡越大，你的反扑也会越猛烈，这我还是看的清的。”
“你当年为什么要反水？我还是不太明白。”
“这个啊...”奈亚将酒杯放下，靠在背后的沙发上“一方面是觉得你人不错，另外一方面是那群家伙脑子不行。”
江城抬了下眼皮，语气平淡：“怎么说？”
奈亚思考了几秒，缓声道：“当时你就差那么一丁点就完蛋了，我试着去游说那些脑子已经打到充血的玩意，要联合起来先把你绞杀了，但那群家伙已经互相掐的红眼了，完全没人搭理我，或者觉得你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只有我看出了你的的潜力，只有我明白在完成了统合之后你会变成什么怪物，但最绝的是我一个人还打不过你...打不过就加入喽，就这么简单。”
说完，奈亚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
“你加上莎布，再引诱一点战局过来...”
“不保险，更何况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来的好。”
“也是。”江城点了点头，再次伸出手与奈亚碰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俊杰，我敬你一杯。”
奈亚伸出手碰杯，笑了笑：“你说话怎么就这么掉档次，和你说话一点高层次人物间的逼格都没有。”
江城一脸的无辜：“你指望一个脑子里除了战争之外什么都没有的玩意说出什么深奥的话？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晃了晃手里的酒，江城叹了口气：“更别说都星际多少年了，咱们不是还喝着这种老掉牙的东西吗？”
“的确。”奈亚笑了笑，举起杯子：“所以我也只好用这种语气和你聊天，不然怕你尴尬。”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江城叹了口气，看向舞台的中央，那些相较甚欢的人们当中，眯起了眼睛：“真热闹啊...”
“何必羡慕，只要你站出去，马上就能成为这一切的中心。”
江城默默地喝了一口酒，没有回答。
奈亚静静地坐在一边，等待了许久之后笑了一声：“原来如此啊，你果然很有趣。”
“你明白什么了？”江城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就是发了一会呆。”
奈亚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江城纠结，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没什么...我该去找舞伴了，不然她要生气了，祝你玩得愉快。”
“再见。”江城摆了摆手，目送着奈亚离开，然后又低下头，注视着手里剔透的金色酒水，目光平静。
站到舞台的中心吗...还是算了。
...
江城坐在角落里旁观了舞会的全程，就连跳舞的时间也没有试着去找舞伴，屁股像是钉死在了椅子上，没有动动弹过分毫。
等他离开时，身边的瓜子已经堆成了一人高的小山，顺手还在后台毛了一箱子酒水。
【为了一箱子酒水至于吗？只要你开口，更好的也不是没有...】
“要的是那种感觉，懂吗？”江城梗着脖子，一脸孔乙己的样子：“指挥官的事怎么能叫毛，那叫征调物资，征调懂吗？”
【...算了，你开心就好】
“当然，我可开心了。”江城笑了一下，回望了眼身后追出来的后勤人员，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夜色里。
...
“我又来了，带了些酒，偷来的。”
“不是喜欢偷，怀念，怀念懂吗？当年是谁带着我去机库里偷燃料，说那个喝起来和酒一个味的？不是你？”
“这酒可是好东西，能值一套房的那种，比虫子样本都贵。”
“再看看这包装，你当年就喜欢这种高调的，抱着个空纸盒乐半天，逢人就吹...”
“还有...”
恒星偏移，光芒照在了江城身上，他的目光平静，身边空无一人。
江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随手撕开一道空间裂隙，离开了原地。
“自言自语够了，该回去了。”
无人回话。
无尽的深空中，只有一颗插满了墓碑的星球寂静的旋绕着。
目送着他的离开。

第二章：向着深空呼唤
路过的17岁少女：今天又是无比悠闲的一天，晒太阳好舒服啊...一点都不想动弹
黑猫：好羡慕...
太阳骑士：赞美太阳！
海贼王我当定了：最近的任务好少啊，我这里也没什么敌人...无聊的想睡觉，但是索隆和山治好吵...
大老师：任务少某种程度上代表我们的世界都比较和平，应该算是好事吧？
海贼王我当定了：和平啊...想吃肉了...
大老师：...你是怎么把这两个联系到一起的？
海贼王我当定了：就是想吃肉啊，烤肉，腌肉，腊肉，熏肉....啊啊啊啊，想吃肉想吃肉！
海贼王我当定了：索隆你先把山治放下，我们快点找个陆地去吃肉吧！
路过的17岁少女：总感觉他那里好热闹
黑猫：+1
路过的17岁少女：我这里就冷清多了，也没朋友来看望我，我出去了还被嫌弃...还是宅着好
飞鼠：那个...好像是您住得地方太过偏远，而且出去之后喜欢捉弄人...
路过的17岁少女：？！
路过的17岁少女：谁说的！
飞鼠：前段日子一位叫做博丽灵梦的小姐上了您的号，吐了很久的槽...还求聊天群里的朋友们给她打赏点钱，说打赏的多的话可以透露关于你的相关情报...
路过的17岁少女：灵梦...呵，我知道了，有空去看看她
黑衣剑士：一股深深的恶意扑面而来...
萌新：最近有什么任务吗？我近期比较空闲
路过的17岁少女：是萌新！贴贴！
萌新：？
萌新：你不是要和美少女贴贴吗？
路过的17岁少女：没关系，隔着屏幕的的话和你贴贴也可以！
正义的伙伴：唔，好久不见了啊，两位
路过的17岁少女：？？？
萌新：？？？
路过的17岁少女：原来你没死的吗？我可是把你砸成了小饼饼诶
正义的伙伴：我并非纯粹的人类，死之后会进入英灵殿，你们看到的那个白发的我就是英灵化后的形象...在群里说话来着...哦，你们是在任务里，应该没看到吧
路过的17岁少女：呵，屑伙伴，一进去就变二五仔，对着群友射核弹
正义的伙伴：我被污染了，没办法啊...勉强能压制恶意对你们留手就已经是极限了...
路过的17岁少女：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个屑伙伴，二五仔！
正义的伙伴：......
萌新：返回英灵殿要花很长时间吗？感觉你很久没上线了。
正义的伙伴：没，砸死的一瞬间就回去了，不过那边信号不太好，而且阿赖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要翻修英灵殿，要我去给她打下手，忙到现在才结束
路过的17岁少女：这就是二五仔的下场！
正义的伙伴：......
群主：二不二五仔的先放一边，我有点事要说
路过的17岁少女：群主！
黑猫：群主又出来了！
不幸啊：感觉又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路过的17岁少女：闭嘴啊你个乌鸦嘴！
群主：不是不好的消息，也不是坏消息...
路过的17岁少女：能问问题吗？
群主：说
路过的17岁少女：群主你是人吗？
群主：.......
路过的17岁少女：群主你多大了？
群主：.......
路过的17岁少女：群主你有美少女贴贴吗？
【系统提示：路过的17岁少女已被群主禁言，禁言时间5分钟】
黑衣剑士：不愧是你
黑雪姬：不愧是你
萌新：能给她加点时间吗？我觉得一个月就不错
魔法少女·桃子：会不会太过分？
萌新：那一天如何？
群主：.......
群主：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如此愤恨？
萌新：什么也没做。
魔法少女·桃子：我可以作证，她真的什么都没做。
太阳骑士：赞美太阳！我也可以作证！
群主：......
群主：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群主：等等，我想说什么来着...
黑衣剑士：完了，完全被那个17岁打乱了节奏，果然氵逼的力量是无穷的
黑雪姬：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会女装，而且水还特别多（指带吸血水元素）
群主：.......
群主：我想起来了
群主：明明我之前都说了即将面对一场浩劫，但你们还在这里悠哉悠哉...
大老师：我也想努力啊，可我就是个普通人，这边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
黑猫：我努力了，但...还是不行啊
不幸啊：我这边一直在闹危机，现在连任务卡都换不起了
炭治郎：我正在努力修行，只狼前辈的忍者技术和水之呼吸都强了很多！
无证骑士：我已经联系了英雄协会，会把这次危机当成潜在的神级危机来对待
正义的伙伴：藤丸立香还没能把我召唤到迦勒底，等我被召唤之后才能召集他们
太阳骑士：赞美太阳！
群主：你们...算了
群主：我来这一次，就是想为了给你们提个醒，让你们更清晰的认知到自己将要面对什么要的对手
萌新：是有关的资料吗？
群主：不是资料，是历史
萌新：历史？
群主：对，历史，来源于一个曾经被那个怪物毁灭的文明，拼尽最后的一切传达出来的历史影像
黑衣剑士：看电影？
黑雪姬：要不要去买几桶爆米花？
群主：并不是电影，而是一段模拟出来的历史片段，就按照普通的任务形式进行，你们将会深入其中，切实的了解并参与那段固定在时间碎片中的历史
群主：不过那并不是真实的历史，你们在那里所作所为并不会影响现实，就算死掉也没有关系。
黑衣剑士：这个我熟，就是全息游戏呗
群主：可以这么理解，不过里面的景象...可能没什么限制
黑猫：有奖励吗？我们这种普通人能参与吗？
群主：没有奖励，所有人都可以免费参与一次，不过第二次开始要花费一百积分
群主：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心中抱着侥幸，又或者觉得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也有人会觉得对方遥不可及，我能理解。
群主：这个应该能让你们认知到我所说的‘浩劫’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并不是你们认知中的征服，而是更加恐怖的东西...
群主：而在这之后，我会告诉你们，我们的胜算到底在哪里，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应对这次浩劫
群主：出于某些原因，我并不会在群里时常上线，所以...
群主：一切就都交给你们了
【系统提示：群主发布了模拟任务，任务名称：向着深空呼唤】
【任务简介：幸福，安详，和平...那里曾是一片美好祥和的景象】
【他们仰望着星空，期待着与异星生命的汇合，不断发出信号呼喊着，想要证明自己并非孤寂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命】
【很久以后，他们的呼喊得到了回应】
【于是毁灭接踵而至】
【奖励：无】
【可选奖励：无】
【一次性进入最大人数：5】
【是否进入】
【YES/NO】

第三章：组队
坐在指挥室内，江城靠在椅背上，看着聊天群上传出来的消息，食指轻敲桌面，发出轻微的响声，回荡在指挥室内。
【你怎么了？】
“我在思考。”
【思考？】
“这个聊天群好像比我想象的要...能干一些。”
【因为那段历史影像？】
“对，能根据资料展开世界，直接复原历史所在的时空...这可不简单。”
【我觉得是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
【化学极乐引发的幻境，电子设备模拟出来的世界，还有魔法侧的模拟幻影...模拟这种东西用的技术可能没你想的那么高端】
“是吗...”江城点点头：“对了，你是系统的话...应该知道很多关于聊天群的内幕吧...”
【你想多了，我都几万年没连上过网了，系统版本老的一批，服务器根本不连接我，也不知道是怕我携带了陈年老病毒，还是单纯的版本不匹配】
【资料库里也基本全是空的，只能单纯用外置回路收发信息，没办法定位服务器，传送也是接收到坐标后给你开个门而已，不然根本不知道那些世界的坐标】
“总结下来，就是你只是个被抛弃了的打工仔，现在和我一样对这个聊天群一无所知...是这个意思吧？”
【是这样的】
“没撒谎？”
【在你面前我能撒谎？】
“也是。”江城点点头，拉开聊天群又看了看，稍加思索：“总之先去看一下吧，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或许会有些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到了你这地步还需要什么收货？】
“万一真的是我设想的那种技术，或者有相关的线索，说不定能给技术部那边最近的那个‘课题’提供一些帮助。”
【你是说...‘微型宇宙展开化’？】
“对，就是那个，一开始准备当做最后逃避手段的那个方法，利用奇点技术在已知宇宙内部创造多个新的宇宙，然后躲进去的那个...后来不是只成功了一半吗？”
【那个啊...我记得，后来发现微型宇宙太脆弱了，普通人进去都会都会引起崩溃现象，灵能者更是不行，哪怕是最低级的灵能者，也是把自身灵能切割成了几京兆分之一才勉强深入了进去，在里面凝聚出来一个实体，还成了里面人类信仰的神明...】
【你们也真是敢想，要不是微型宇宙技术还没成型，而且限制实在多了点，你们就可以手搓多元宇宙了。】
“不，我们已经可以做了。”江城仰起头，遥望着外面的星空：“微型宇宙也是宇宙，对于生活在其中的人来说...那就是真实的宇宙，是他们的一切。”
“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我们现在不是活在一个微型宇宙里，外面还有更广阔，也更危险的世界？”
“强大永远是相对的，技术永远是不够的，泡泡最初也被认为是全知全能的，可后来呢？她自己都说了，只是她所掌握的知识超越了那些人认知，乃至想象力的极限，就像一个更大的圆，完完全全的包裹了一个幼小的圆，甚至包裹了那小圆所能遥望到的一切，所以才被认为是全知的...这也是她愿意和我合作的原因。”
“知识面越广，越能察觉自己的无知，力量越强，越能明白自己的弱小，站的越高，越能明白自己的卑微...”
【你觉得自己很弱很卑微？】
“那倒不至于，但也不会觉得自己多强。”江城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你知道的，至今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位‘父亲’，祂要是醒来，按技术部那帮疯子的描述...”
“强大的现实扭曲力场将会反转世界，所谓的宇宙就会像水盆里的泡泡一样不断爆炸，引起的涟漪再引爆更多的宇宙，所造成的破坏绝对不止多元级别的...这还仅仅是睁个眼睛。”
【我记得泡泡和奈亚评估过，你完全展开已经足以应对祂了】
“是，可以，但然后呢？”江城叹了口气：“要制止那种级别的现实扭曲我也会很难办，而我一旦难办其他牛鬼蛇神就会瞬间跳出来，不仅仅是亚空间那四个闸总，或者奈亚三人，又或者被我白嫖的小圆...还有更多没办法描述的家伙在黑暗中躲着，在等着我虚弱的时候...”
“我认识的，我不认识的，我打过交道的，我没打过交道的，我能理解的，我不能理解的...大家都很活泼啊。”
“太空歌剧里都在歌颂爱与和平，说着人类勇者如何如何用大无畏的精神冲破一切阻碍，把爱与正义洒满整个宇宙，再抱得美人归...怎么到了我这就不一样了呢？”
“我依稀记得，在最初成为一名士兵的时候，我的对手只是拿着枪械的普通人类...
“成了统帅之后，面对的敌人是训练有素的军团...”
“迈向星际，虫群，排骨，绿皮...”
“成了神明之后，对手是更加阴险老练的邪神，还察觉了更多隐秘在虚空中的怪物...”
“超级文明意识体...宏观宇宙意志...亚空间邪神...轮回的终末...三柱神还有他们的父亲...还有...”
“从厮杀中胜出的奖励并不是解脱，而是迈入新战场的资格，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曾以为自己超越了一切，强大无比，但猛然间回过神才发现，我只是刚刚从下面爬上来，才刚刚有资格参与真正的战场...而且是远比之前更惨烈的战场。”
【但现在和平了，至少，现在你可以休息一下】
“是啊，休息，休息...在踏入新的战场前，我必须休息一下，帝国也必须休息...可谁又知道下一次战争到来会是什么时候呢？”
“想要在新的战场爆发出对应的潜力，利用战争来刺激发展，首先要有足够的积累，没有积累，没有切实的物资保障，战争带来的可不会是快速的发展，而是消耗，无穷无尽的消耗...直至一切的毁灭。”
江城歪头看向手边的星图，上面无数的行星正在闪耀，构成了璀璨的银河，忽然一笑。
【你笑什么？】
“我觉得我忽然能理解那些反抗军了。”
“用枪械指着别人的头，掌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办到了以往自己从未办到过的事，忽然膨胀的自信心，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无知即无畏...也是一种幸福啊。”
【......】
【我们不是在商量新的任务吗？为什么话题歪了这么远？】
“反正是在放松，闲聊一会儿也没关系吧？”
【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为什么不去。”江城笑了笑：“不过那个五人限制...要带队友的意思吗？”
【是】
【不，等等，你该不会还是想...】
“嗯，先带上千代田桃。”
【你放过她吧，薅羊毛也不能老逮着一只薅啊！】
“我又没害过她，怎么就...嗯？”江城正要辩驳，面前的聊天框跳动了起来。
【系统提示，魔法少女·桃子请求加入您的队伍，是否接受？】
点下确定键，江城体摊了摊手，表情无辜：“你看，这就不是我的锅了吧？”
【......】
【系统提示，路过的17岁少女请求加入您的队伍，是否接受】
“否。”
【呵，男人】

第四章：八云紫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wei，zaima？
萌新：buzai
路过的17岁少女：带带我，带带我，带带我！
萌新：我们这里已经满员了
路过的17岁少女：胡说，我看了你队伍，现在就只有你和桃子两个人！
路过的17岁少女：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你变心了，你不爱我了。你要趁机和桃子去过二人世界，不和我贴贴了！
路过的17岁少女：渣男！
黑衣剑士：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萌新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吧？
正义的伙伴：她是摸鱼怪，出任务全程划水摸鱼，很多人都找我吐槽过
大老师：哇，你这个，什么都不做就去混奖励...
无证骑士：这不太好吧...
正义的伙伴：而且她还不是没有参与任务的能力，相反，她很强，具体多强我不知道，反正一套把我秒了，她就是单纯的懒，出工不出力
黑衣剑士：混子啊...游戏中我见一个拉黑一个。
路过的17岁少女：呜呜呜，你们合起来欺负我一个玻璃心的美少女，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萌新：不会（无关心）
大老师：不会（无关心）
黑衣剑士：不会（无关心）
正义的伙伴：不会（无关心）
太阳骑士：赞美太阳！
路过的17岁少女：呜呜呜，我知道自己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飞鼠：灵梦小姐好像透露您不是人类来着...
路过的17岁少女：闭嘴，就你话多！
飞鼠：......
飞鼠：性格好恶劣啊她。
萌新：只是个模拟副本，你自己去也可以的吧？
路过的17岁少女：就是想和你贴贴嘛，求你了，求你了，我保证不摸鱼了
路过的17岁少女：我的世界里有很多美少女的只要你带我，我以后有机会就带你过来，还给你助攻
正义的伙伴：@萌新，你相信她的话吗？
萌新：不信
路过的17岁少女：.......
萌新：不过...
路过的17岁少女：不过什么？
萌新：你不摸鱼的话就可以，你都跟着我摸了两场了，太过分了
黑衣剑士：都混了两场了...真是恶劣的混子啊
不幸啊：而且还是高积分任务
黑雪姬：黑名单+1
黑衣剑士：黑名单+1
路过的17岁少女：你们...不理你们了，我要和萌新贴贴！
路过的17岁少女：还是萌新最好了！
正义的伙伴：@萌新，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不幸啊：虽然我我可能没资格说这话，但...有时候还不能太烂好人了
大老师：有一说一，你的确没资格说这话。
萌新：事不过三，最后给她一次机会了
路过的17岁少女：贴贴萌新，就知道你最好了！
....
江城关闭了聊天群，看着八云紫发来的组队邀请，点击接受之后，靠在椅子上，嘴角微翘。
正直，可靠，心思缜密，临危不惧，会牺牲自己拯救队友，现在还要加一个烂好人的标签...这种人设放在一般太空歌剧里，就算不是主角，也得是主线剧情里的重要配角，还会有个华丽退场的那种。
收拢思绪，江城又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一个我，一个千代田桃，一个八云紫，还剩两个...嗯？
江城面前的聊天框跳动了起来，上面弹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八云紫向您发起了邀约，目标世界“东方幻想乡”，请问是否进入】
【发起人备注：萌新！贴贴！】
嗯？
江城捏了捏下巴，没有犹豫太久就点下了【是】。
不仅不用花费心思去骗取进入权限，甚至还是她出积分把自己带过去的...这样白嫖的坐标谁不喜欢呢？
一如既往地，系统打开了传送门，江城稍微弄乱了一些头发，走进了传送的漩涡，再出来的时候，面前的景色已经完全不同。
破败的神社上歪歪扭扭的悬挂着一个牌子，上面依稀可见‘博丽神社’四个大字，破旧的木地板上摆着一张年代感久远的木桌，桌上摆着两杯茶，茶边分别坐着两位‘少女’，其中一位身着红白相间的露腋巫女服端着温热的茶，哀怨的盯着身边的金发‘少女’。
“紫，这里是我家。”
“你家不就是我家吗？”八云紫用扇子遮住脸，眼中满是笑意：“别那么小气嘛，灵梦，大不了我下次过来的时候给你带些小吃。”
“然后就去偷蓝的油豆腐？”
“她是我的式神，她的就是我的，有什么关系嘛。”
“你啊...”博丽灵梦叹了口气，一脸疲惫的看向江城，指了指身边的八云紫：“能拜托你把她带走吗？不然我觉得自己忍不住要打她了。”
“你们关系...挺好的。”江城没有回答灵梦的问题，看向八云紫：“这位是...”
八云紫我歪了歪头：“博丽灵梦，这座神社的巫女，算是我的...养女。”
灵梦翻了个白眼，一脸咸鱼的表情：“我可不想和你这家伙扯上什么关系...好烦啊，为什么妖怪要在神社里接待客人啊...”
八云紫没有理会一旁哀怨着的灵梦，笑眯眯的看向江城：“江小哥，我这次叫你来...是有点事想要和你说一下。”
“又要摸鱼？”
八云紫笑容僵了一下：“不是。”
“那是什么？”
“关于未来发展的...比如...我们的未来...”八云紫的语气娇嗔，身边间隙忽然浮现，将她传送到了江城的面前，目光注视着江城的脸：“有兴趣谈谈吗？”
江城看着八云紫越靠越近的脸，思考了几秒之后摇头：“抱歉，没兴趣。”
八云紫的表情僵住了，背后的博丽灵梦笑出了声：“哈哈哈，紫，你也有今天。”
“咳咳。”依仗于强大的脸皮，八云紫迅速找回了状态，没有搭理背后造反的小丫头，端正了身子，随手一挥，身边猛地浮现出一个结界，将他们两个笼罩在了其中。
“我是有正事要说的。”八云紫目光诚恳。
“我能回去了吗？”
“听完我说我就送你回去。”
“可我不想听。”
“求你啦。”八云紫忽然一脸可怜的靠在了江城的胸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听人家说嘛，一小会就好...”
“我要回去了。”江城一脸平静的点开了任务面板：“我自费回去，就当没来过。”
但就在江城即将点下返回键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八云紫平静的看着他。
“我不相信‘群主’，也不相信‘聊天群’。”
江城要点返回的手指停下了，看着八云紫，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八云紫站直了身子，目光深邃：“巧合的出现，突然升起的危机，行踪诡秘的群主...太刻意了。”
“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只是简单的推测，还有直觉。”八云紫叹了口气：“我摸鱼是为了试探这个聊天群的机制和底线，在任务世界和你们分别后也做过一些测试...然后越发觉得这个聊天群并不可信。”
“我觉得你摸鱼主要还是因为懒。”
“这我不否认。”八云紫笑笑，表情逐渐认真：“就算真的为了应对危机，聊天群也不应该找上那群普通的孩子，而且应该是那些有着巨大影响力的领袖，至少也应该是社会精英...我的话勉强还能算半个领袖，但也只是一群苟延残喘之辈的领袖...他们还不听我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太依赖聊天群，从任务世界中得到的奖励还在其次，直接从商城中兑换的力量...谁知道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更可能的，聊天群想要利用我们去完成它自己的目的，接受了它的力量，就无法置身事外...我见过太多了。”
“所以你把积分全换了化妆品？”
“是的呢，亲。”
江城低头思考几秒，疑惑的抬起头询问：“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因为我需要同伴。”八云紫摊开手：“就算聊天群真的有什么目的，也不是现在的我可以面对的，为此我需要同伴，靠谱的同伴。”
“所以你和我混了两个世界，就是觉得我...靠谱？”
“差不多。”八云紫点头。
“可我并不是很强，而且力量也来源于聊天群...”
“我以前做过很多测试，可以确定你身上并没有聊天群力量的残留，也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不会出问题。”八云紫笑眯眯看着他：“你是聪明人，不用我说很多应该也能明白。”
“我们即将进行第一次模拟任务，按照那位群主所说，那将会是‘历史的残留’，会揭示‘浩劫的存在’，可我不信。”
“捏造历史真的很容易，就算是真实的也可以断章取义，让我们看到他想让我们看到的，以此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我选择现在和你摊牌，就是为了给你打一个预防针，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是挺重要的不是吗？”
“不要相信那里的一切，至少，不要全部相信，保持你自己的思考，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八云紫笑眯眯的凑到了江城的面前，吐气如兰：“喂，江小哥，我这么信任你，全都告诉你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妾身真的是把赌注都压在你身上了。”
江城眯了眯眼睛：“我还是好奇，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们都是有秘密的人不是吗？”八云紫轻笑一声：“我是不清楚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但作为同样怀揣着秘密的人，发现你的异常还是比较轻松的...而且你好像也不是非常努力地在掩饰，只是随便装了装而已...是吧？”
“妾身呢，喜欢有秘密的人，尤其是怀揣着秘密，还特别靠谱的人。”
“...或许。”江城叹了口气：“好了，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的话，我要回去了。”
“你答应了？”
“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唔...的确啊，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呢...”八云紫转了转眼珠，忽然贴到即将离开的江城耳边，低声呢喃：“如果我们真的成了同伴，而且合作愉快...我也很愿意和你贴贴呢...”
“我不想和你贴。”江城斜了一眼八云紫。
“可人家想和你贴贴...”
“.......”
“我走了。”
...
【答应她！答应她！】
“你凑什么热闹？话说这可是个聊天群里的二五仔，你不汇报给服务器吗？”
【我只是个被抛弃的打工仔，聊天群的二五仔关我锤子事】
“还行。”江城点点头，坐回了指挥室的椅子上，拉开了聊天群的界面，嘴角逐渐扬起。
在这些表面的欢笑背后，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心思？
群主，八云紫，萌新，又或者其他人...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第五章：把他们...赶尽杀绝！
通过与八云紫的交谈，江城基本确定了聊天群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前有索拉尔出任务不为积分，后有八云紫引萌新密谋跳反，谁有知道背后隐藏着多少人的小心思？
这种小心思并不一定是出于自私，而是基于各类人的理念，所有人的目标不尽相同，所走的道路大相径庭，理念分歧是常态，不爆发冲突只能说群友的素质较高，比较有容人之量。
索拉尔想要到其他世界点燃火种，散播光明。
八云紫不相信聊天群，私底下拉帮结派。
博士为了泰拉世界的和平奔波忙碌，只把聊天群当做棋子。
其他群友在群里聊得很欢乐，时常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跨世界的交易从未停止，但...浩劫呢？
有的人压根不信，觉得群主是在危言耸听，有的人信了，但是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做不到什么，还有的人听了进去，努力拼搏，但收获甚微，甚至还有人根本不在乎...
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条路，很难说谁是正确的，也很难说谁是错误的。
唯一确定的一点就是，那些路并不重合，反而在不断分歧，根本走不到一起。
这样的聊天群毫无威胁可言，甚至江城有时都在怀疑，等自己的版图真的扩展到那里的时候，聊天群会不会像他以前见过无数次的那样，因为内斗而分崩离析。
江城并不喜欢贬低自己的对手，因为曾经他就是被轻视的那个，而后的故事很明显，在他暗地苟且着积蓄了力量之后，一波把他们骨灰都给扬了。
江城不想犯这样的错误，所以在聊天群展露了能够‘重现历史’的能力之后，他开始正视并思考这个对手，准备稍微认真对待一点它。
说不定这次重现历史会是一个重大的转机，能够扭转群内风气，团结群内的力量，又或者其他的...都说不好。
至于具体要多认真对待，则取决于之后任务中聊天群‘重现历史’的手段，还有重现历史之后群内的具体态度。
如果真的表现得能威胁到他，他不介意花费大量资源直接把舰队折越过去，直接扫清一切可能具备危险因素的存在。
如果舰队覆灭了，或者那里是个陷阱，他也不介意动用一些比较过分和危险的手段，毕竟技术部那帮疯子的仓库里可是什么都有，不仅有他们研制出来的东西，还有一些他暂时寄存在那里的‘装备’。
如果再不行，他就可能完全展开，来一场说走就走的...
【你想得太多了...要聊天群真的有威胁到你的能力，不至于到今天都没发现你混进去了...】
“的确，不过我也不是没直接派舰队出去吗？不过是防备一下意外...很正常吧？”
【按你的性格来说的确正常...算了，我觉得相比起你的担忧，你先把剩下两个队友名额敲定一下更实际一点】
“嗯。”
江城点了点头，拉开了聊天群。
...
萌新：模拟副本三等二，缺大佬带
萌新：@不幸啊，要不要来？
不幸啊：我这边有些乱，暂时不行...抱歉
萌新：那好吧
萌新：@正义的伙伴
正义的伙伴：正在翻修英灵殿，而且还要等着藤丸立香的召唤...
萌新：理解
路过的17岁少女：真惨
黑衣剑士：我这边已经组队了
黑雪姬：+1
大老师：我就一个人去吧，普通人就不给你们拖后腿了，你们看到什么和我说一下
黑猫：我也想等等着大家的消息...听群主说里面的景象可能会有些可怕...
炭治郎：诶，原来这个任务可以组队的吗？
黑衣剑士：你别告诉我你直接进去了
炭治郎：我看到群主发布任务就直接进来了
路过的17岁少女：不愧是你
路过的17岁少女：里面长得什么样？给我们说说
炭治郎：啊？这个...我看不太懂啊...
炭治郎：按你们的说法，好像是现代...但世界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
炭治郎：我听到了什么能源，什么发展，帝国还有战争之类的话...
炭治郎：有些穿着奇怪盔甲的人，手里拿着枪械，身边跟着好大的狗...
炭治郎：奇怪，天上怎么飘着阴影...那是什么东西...
炭治郎：啊，我被发现了，有人走过来了...
炭治郎：他们的眼神好像有点奇怪，动作，还有神态...不，他们...好强！
炭治郎：滋滋...滋滋...滋滋...
炭治郎：我死出来了。
黑衣剑士：？？？
黑雪姬：？？？
路过的17岁少女：？？？
黑猫：？？？
大老师：怎么死的？是因为不了解枪械被偷袭了吗？
炭治郎：不...我去过苇名城了，姑且了解一点枪械了...
炭治郎：他没有用枪械，而是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很奇怪的剑，上面都是锯齿...我是在一对一的战斗中被打败的，他真的很强。
炭治郎：没有精妙的战斗机巧，和只狼前辈教我的我不一样，就是快，狠，准，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打法...真的好强...
炭治郎：情况就是这样了，我也没太搞清楚状况...
萌新：我有一个问题，你们怎么打起来的？
炭治郎：啊？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炭治郎：我被发现之后就站了出来，他们过来想要拿我的刀，我下意识的闪避了一下...可能是误会吧
御子天下第一：我也死出来了...而且是两次
炭治郎：狼前辈？你怎么也...
御子天下第一：炭治郎，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家伙有问题，稍微一点的敌意就会引发敌意，然后杀死你
炭治郎：好像是这样，他们给我的气息感觉有些...不对劲...简直就像修罗一样...
炭治郎：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死前听到了一些奇怪的话
路过的17岁少女：什么话？
炭治郎：我想想...好像是...
炭治郎：为了...指挥官...
炭治郎：为了...保护...
炭治郎：把他们...赶尽杀绝！

第六章：让我康康！
路过的17岁少女：指挥官...保护...赶尽杀绝...这都是什么啊？
黑猫：指挥官听起来像是个称呼，可能是他们的上级或者领袖？
黑衣剑士：说不定是最终BOSS呢...不，也不像，这个称呼感觉还是差了点...
萌新：有吗？我倒是觉得还可以吧...
萌新：@黑衣剑士，你觉得最终BOSS称呼应该是什么样的？
黑衣剑士：我游戏打得比较多，所以比较倾向于什么‘四邪神’‘帝皇’又或者‘轮回终末’之类的称呼...
路过的17岁少女：噗嗤~
萌新：.......
黑衣剑士：网游就是这样的啊，我有什么办法（摊手叹气.jpg）...
黑猫：网游的确是这样的...
萌新：你们心目中的最终BOSS应该是什么样的
大老师：大概是那种一脸阴沉，眼镜微微反光，一个人坐在指挥室里运筹帷幄的阴谋家吧...
太阳骑士：个子非常大，血条非常厚，灵魂非常多，力量非常强，躲在雾门里不出来的那种
路过的17岁少女：是美少女哒！（即答）
黑猫：生命的起源，最初造物主，走向堕落之后对造物举起了屠刀（好羞耻.jpg）...
不幸啊：我这边倒是随意，就希望他的精神不要有什么问题...
正义的伙伴：回到过去想要杀死自己的英雄...抱歉串台了。
御子天下第一：会有一些别样的攻击手段...
魔法少女·桃子：非常强大，强大到令人绝望，无法反抗的那种...
小驴子冲击：非常强，非常有人格魅力，有气魄，深得他人的信赖，而且身材...不，没什么，凯尔希，我绝对没有暗示你。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你呢？你觉得最终BOSS应该是什么样的？
萌新：我？我也不太清楚
路过的17岁少女：对啊对啊，你发起的话题啊，你肯定想过吧？
萌新：我想想...嗯...说不定就是个普通人吧...
大老师：普通人？？？
路过的17岁少女：普通人就离谱
萌新：最终BOSS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最终BOSS的吧，也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然后被正义的主角们打败，有时候还会在死前回忆一波，洗个白...说不定还能活。
萌新：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吗？
黑衣剑士：好老套的剧情...我最近读的轻小说都是这个套路...
黑雪姬：但你还是读了
黑衣剑士：没办法啊，王道剧情就是香啊，就算知道之后的发展，也会无比的感动和热血，如果再添加一点后宫要素...
大老师：那不就是你个死现充吗？
黑衣剑士：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个混吃等死的网游废人而已...不说了，亚丝娜叫我去吃饭了
不幸啊：忽然心塞
大老师：心塞加一
路过的17岁少女：心塞加...哦，我不心塞，我有美少女贴贴，还有萌新贴贴
萌新：然而我并不想和你贴
路过的17岁少女：嘤嘤嘤，你不爱我了
萌新：从没爱过
路过的17岁少女：难道你的一切从一开始就都是谎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大老师：这是哪里来的晚间八点档吗？
黑猫：而且还是上个世纪的剧情...
萌新：的确
萌新：对了，我之前说的组队...
路过的17岁少女：三等二，三个咸鱼求大佬带！
正义的伙伴：@萌新，你还真把她带上了啊
萌新：我觉得还是要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正义的伙伴：你啊，太心软可不行，这样出去是会被人骗的，我和你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路过的17岁少女：哼哼，要你管，我就是喜欢萌新，萌新也喜欢我！
萌新：我不喜欢你
萌新：有人要来吗？我最近又强化了一些，还算是有点战斗力。
小驴子冲击：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萌新：你最近应该很忙吧？我记得...
小驴子冲击：我把塔露拉卖了，然后把工作推给了阿米娅，战斗的指挥和其他推给了凯尔希，然后偷跑出来了！
萌新：你....算了
萌新：@太阳骑士，你要不要来？
太阳骑士：赞美太阳！
太阳骑士：不了，只是模拟的话，我等你们的消息就好了
萌新：嗯...我明白了
在重复而虚假的历史中充当太阳...总有一种自欺欺人的可怜感，如果真的向往光明，是不会去追求那种虚假的救赎的...
萌新：那还差一个...
萌新：一个...
萌新：怎么突然没人了？
黑雪姬：因为炭治郎说的太吓人了啊，我们都等着你开荒归来呢
黑雪姬：加油，你的牺牲我们会记住的
萌新：...算了，没有人的话
炭治郎：我可以去吗！
萌新：嗯？你不是已经...
炭治郎：我有很多积分预留，重复进入第一次只需要一百积分，我想和那位战士再交手一次！他真的很强！
御子天下第一：与强者交手的确是提升实力的好办法，尤其是这种不会死的幻境中。
炭治郎：我虽然弱一点，但不会惹麻烦的！
炭治郎：而且有着进入一次的经验，可以打头阵！
路过的17岁少女：诶...萌新，你发现一个问题了吗？
萌新：什么问题？
路过的17岁少女：他的话里好多感叹号啊...
萌新：...有人说过你的注意点很奇怪吗？
路过的17岁少女：孤独的人总是善于观察，我很孤独，所以善于观察
萌新：可你表现的一点都不孤独，只是因为懒没有动弹，而因为没有动弹所以很闲，闲的无聊...
路过的17岁少女：果然还是你懂我
萌新：@炭治郎，那你就直接来吧，正好差最后一个。
萌新：@魔法少女·桃子@路过的17岁少女@小驴子冲击@炭治郎
萌新：你们还需要准备一下吗？
魔法少女·桃子：已经准备完毕了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你帮我准备一下吧，我想睡一会...
小驴子冲击：我带了好多源石！
炭治郎：准备好了！
萌新：那好，五分钟后开副本，让我们来看看所谓的浩劫...到底是什么。
...
让我看看，那段所谓的历史到底是什么...
还有，身为聊天群的你到底是什么，能做到什么，又要做什么...
“我很期待。”

第七章：寂静的校园
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是最为冰冷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了太阳升起的前夕，永远的埋葬在了冰冷的黑暗中，距离阳光仅仅一线之隔。
“可是啊...指挥官阁下...”
“您是我们的太阳啊...如果失去了您...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呃啊啊啊啊——”
“指挥官阁下啊啊啊，那束光亮起来了啊，您看到了...”
砰——
“为什么...攻击我...”
“啊...我也...这样了...啊...”
嘎吱——嘶啦嘶啦——
血肉搅动的声音响过之后，接着是声嘶力竭的嚎叫。
那并非哀嚎，而是带着骄傲与荣光的咆哮。
“指挥官阁下...您看到了吗...我...仍然相信着您啊...”
“您看到了吗...我仍然...忠诚于您啊...”
太阳升了起来，阳光照在已经扭曲的不成人样的怪物身上，身边是散落的铠甲，残破的类人肢体，还有沉默着的装甲战士们。
太阳已经升起，但黑夜却仍未过去。
...
【好了，人也齐了，任务也接受了，我要给你开门了...你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江城环顾指挥室，有瞄了眼自己的时间规划表，摇摇头：“没有。”
【那我开门了】
黑色的漩涡缓缓张开，比以往更猛烈的吸力瞬间爆发，但江城依旧稳稳的站在原地，表情无辜的看着面前的旋涡。
“好像比以前有进步了啊...还是类型不同？”
【快点进去！】
江城耸耸肩，一步迈入黑色的漩涡当中，身边的景色像是融化般缓缓褪去，然后光芒浮现，扭曲而虚幻的影子不断翻涌。
【时间重叠中...】
【资料加载中...】
【世界生成中...】
扭曲而虚幻的影子开始逐渐凝实，周围的景象逐渐清晰，模糊的人影走来走去，破旧的街道上喧嚣着声音，一切的一切从混沌中缓慢浮现，宛如创世一般。
江城捏了捏下巴：“可能运用到的技术有时空固化，规则扭曲，时空重叠，再现，迭代，数据化，还有...有点东西的啊...或需要稍微认真一点...”
【你往远处看】
“远处？”江城抬起头，看向混沌世界的远方——那里是一片凝实无比，清晰无比的浩瀚星空。
江城的脸色古怪了起来：“不会吧？”
【所以我说你想多了，就是和时间胶囊差不多的技术，你说的那些根本用不上...】
“可是...算了，我懂了。”江城盯着远方的星空，叹了口气：“区域内时间数据化保存与复原，范围应该超不过一个太阳系，至于超出去的地方...贴2D贴图也太糊弄了点吧，至少用上3D能动的那种啊...还是很薄的一层贴纸...”
【亲，3D耗费能量很大呢，尤其是模拟宇宙，给您一个2D贴图已经很给面子了】
“可你这贴图距离我站的这块地方撑死也就三光年吧？这也太...”
【就目前咱们两个见过的聊天群成员，有能跑出太阳系的吗？】
【更别说跑出太阳系之后还有一大片的真空区，还有时空扭曲壁障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要他们怎么去把三光年外的贴图扣下来？】
“总而言之就是够用了对吧。”江城低头思考了几秒，忽然生出一个想法：“系统，你说我要现在跑过去把贴图撕下来...”
【不想暴露身份就别撕】
“行吧。”江城点点头，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转头看向自己身边正在缓缓凝结的世界，其中有四个缓缓漂浮着的清晰实体——或者说，是他的四位队友。
世界凝结成的一瞬间，四人一同睁开了眼，江城也装模作样的闭了一下眼，与四人一同张开。
“这...就是模拟任务世界？”江城略带迷茫的四处张望一番。
他们正处于一间略显荒废的二楼的教室内，桌椅上满是灰尘，昏黄的阳光透过玻璃全部碎裂的窗户照进了教室内部，使那种迟暮破败之感更加明显。
“我有些不好的联想...”千代田桃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空无一人的校园内部：“我总觉得这里有某种既视感...”
江城也站了过去，笑着询问：“什么既视感。”
千代田桃歪了歪头：“很像丧尸游戏中的校园，白天什么都没有，一旦发出动静或者天黑就开始到处游荡丧尸...你们都知道什么是丧尸吧？”
“妾身在外面玩过游戏，里面有丧尸呢...”八云紫轻轻一笑。
“我也在群内了解过，就是像鬼一样，但比鬼弱很多的怪物...其中有些变异的很强。”炭治郎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诶。”博士歪了歪头，蹦蹦跳跳的凑到了江城和千代田桃的中间，探出头去：“你们在看什么，也让我看看。”
江城看向博士，摁着她的肩膀把她摁了回去：“我们两个在看附近的环境和危险...我们还算有自保能力，你要是出头被一枪毙了我可不管。”
“枪？哦，我知道，就是铳，我送过能天使好多。”博士缩了缩脖子：“我可不想被爆头，很痛的。”
“知道就好。”江城回过头，看向炭治郎：“对了，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我是江城，在群里的网名是‘萌新’，肉体能力强一些，还有一些兑换的道具...这边这位是千代田桃，群内的名称是...这边是八云紫...还有这位博士...”
“我是炭治郎，是一名鬼杀队的剑士，会最基础的水之呼吸，还有只狼前辈的传授给我的忍者技能，还有苇名流剑术...”炭治郎一脸认真的像机关枪一样把自己的情况倒豆子般的倒了出来，末了询问：“请问你们是长期的队伍吗？我的加入是否给你们造成了不便？”
“只是偶尔凑在一起做过几次任务而已，很欢迎你的加入。”江城笑着摇了摇头：“对了，你之前来过这个任务世界...最初的落脚点是这里吗？”
“不是，是一处半坏的房间，外面有很响的枪声，还有诡异的嘶吼和嚎叫，好像是什么人正在和怪物交战，我才潜行出去就被发现了，然后就是在群里说的那样...”
“收缴武器的时候稍微躲闪了一下，然后就...被击败了？”
“嗯。”炭治郎认真点头：“我事后也反思过自己了，潜行出去还携带武器，被发现之后还做出了可疑的反抗的举动...的确是我的错。”
“嗯，不过现在我们要考虑的不是这个问题...”江城看向窗外，看着远方颓旧破败的景象，点开了身侧的任务栏，上面出现了一个之前从未出现过的简易任务栏，下面还跟着一个倒计时。
【任务目标：存活40天】
【剩余时间：39：23：49】
“没有任务目标，就是最简单的存活...意思就是随便我们探索吗？”
“该不会真的是一个丧尸世界吧？”千代田桃皱起了没：“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反倒简单。”八云紫站到了千代田桃的身边，微笑着看向她：“妾身这次可不会摸鱼了，如果真是丧尸那种东西...没什么威胁性的。”
“就怕不是丧尸世界，那才是真的危险...”江城关上了任务栏，抬起头：“算了，现在瞎推测也推测不出什么来，我们先出去走走吧，至少摸清周围的环境，别隐藏什么危险。”
“好。”

第八章：土壤下埋藏着的
校园里异常的安静。
没有丧尸，没有怪物，没有开门杀，更没有奇奇怪怪的暗门或者隐藏的密室，除了部分暴力破坏的痕迹，还有隐秘处的干涸血液之外，就像一个因为疫情而荒废多时的普通学校，在黄昏的阳光中展露着自己的破败和迟暮，
江城一行人站在校园中心已经干涸的喷泉前，看着喷泉内已经干瘪的露出骨架的鱼类尸体：“根据痕迹推测，这里至少已经荒废了两年以上，而且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一个安全区域，而且是几乎没人来的那种。”
“我们要在这里等待四十天吗？”
“不，我们得出去。”江城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别忘了，我们来这里不是完成任务的，而是为了调查‘浩劫’的真面目。”
“浩劫啊...”八云紫眯了眯眼睛：“真是好奇他长什么样子...”
博士歪了歪头：“那就把这里当做据点，白天收集物资调查情况，晚上回到这里汇合修整...怎么样？。”
“这样最好。”江城点点头，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目光炯炯的炭治郎：“那个...炭治郎，你如果有什么建议可以说出来，我们是队友，不用拘束...”
“我没有什么建议，就是觉得你们很厉害。”炭治郎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我来这里是为了和那位战士再度交手，其他的都听你们的，绝不会给你们造成麻烦的。”
江城愣了一下，与身边的八云紫对视一眼。
这孩子...好像有点憨啊。
“那接下来...”江城看了眼远处逐渐落下的太阳：“咱们之前不是经过了一个宿舍楼吗？先收拾几间屋子出来吧，总得有个休息的地方...保险起见，就收拾两间吧，我和炭治郎一间，你们三个一间，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可以有个互相照应。”
“好。”千代田桃一脸平静的点头。
“妾身觉得可以。”八云紫耸耸肩。
“好的！”炭治郎一脸认真。
只有博士犹豫了一会儿，缓缓抬起了手：“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不会收拾屋子，平常都是凯尔希帮我...偶尔压榨一下阿米娅...”
“啊？”八云紫愣了一下，无奈的摊开手：“妾身也不会，平常都是让蓝来做的...”
就连千代田桃都露出了纠结的表情：“我...不擅长家务...不过勉强收拾一下还是可以的...”
江城沉默了一会儿，看向炭治郎。
“我很擅长！”炭治郎目光炯炯。
江城松了口气：“那咱们两个来吧。”
“你很擅长家务？”八云紫好奇看向江城，砸吧了两下嘴：“仔细一看你身上还挺干净的嘛，该不会有洁癖吧...”
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我有点社恐，不太喜欢有人在我身边，所以长时间一个人生活，慢慢就会了...洁癖倒是不至于。”
【其实是没清洁工能靠近的你的身边吧？能靠近的又都是一群大老粗，能在尸体堆里烤肉吃的那种，就算他们愿意帮你，也只会把情况搞得更糟...】
“谁都有不擅长的事情。”
【那你不擅长什么？】
“除了战争之外的一切，包括政治，经济，环保，法律的制定...不然我搞联邦制做什么？”
【卫生也算在战争里？】
“在某种意义上是的，清扫尸体，淡化血迹，防止疫病的发作，尤其是纳垢在的情况下...”
【.......】
【是吗？】
“好了，不和你聊了，我得和他们收拾屋子了。”
【嗯】
...
【你为什么一直在洗手？】
“感觉有些恶心。”
【血已经洗干净了】
“干净了吗...没有啊...上面这不还残留着很多呢吗...”
【那只是心理作用】
【你做的是正确的事，如果不杀了他们...蔓延的污染会造成更多的伤亡】
“是啊，正确...正确...”、
“我是正确的啊...”
“系统，你说我要不要换一个金盆？”
【为什么？】
“因为金盆洗手啊。”
【......】
【哈哈哈】
“是个好笑话吧？”
【......】
【嗯】
【就是有点冷】
...
等江城和炭治郎收拾好屋子，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
“荒废的校舍，黑暗的环境，还有几个误入其中的人...”千代田桃环顾四周：“总有一种恐怖游戏的感觉...会不会晚上突然冒出一堆怪物来？”
江城低头思考了一会：“应该不会，但也要小心一点，毕竟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我今晚守夜吧。”
“我也守夜。”炭治郎也举起了手。
“你们两个刚忙完...”
“我来之前睡了很久。”江城笑了笑：“正好现在也不困。”
“因为夜晚是鬼的活动时间，所以我很擅长夜晚行动。”炭治郎眼中放光，一看就是经常熬夜，一点都不困的那种。
“可...”
“哎呀哎呀，好啦，两个男生想要逞英雄就让他们去嘛。”八云紫笑着挽住博士和千代田桃的肩，走向了已经收拾好的宿舍：“晚上就拜托你们两个了。”
“嗯。”江城点点头，目送着三人回到宿舍，看向炭治郎：“我们去外面守着...你怎么了？”
“江城前辈...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吧？”
“叫我江城就好，我比你还晚入群呢。”江城笑笑：“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我...嗅觉比较好，所以白天的时候闻到了一些东西...”
江城的表情逐渐认真：“闻到了什么？”
“尸体的味道，很多...我看那三位其中可能有人会不适应那种情景，所以一开始没有说...”炭治郎顿了顿：“就在白天我们汇合的那个叫做‘喷泉’的建筑附近...”
“走，去看看。”
...
嘎吱——嘎吱——
明亮的月光下，喷泉周围的泥土被掀了开来，露出了其下掩埋着的罪恶。
一具，两具，三具...
数不清的尸骸暴露在了月光之下，冰冷的死亡气息飘散在空气中。
江城和炭治郎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被聚集了起来，然后...一场屠杀，所以这里才会没有人，建筑内也没有大规模的破坏...”
“一点反抗的痕迹都没有...里面几乎没有完好的骨骼...就像是在几秒内用大规模武器解决的...一场纯粹的屠杀...”
“时间应该过去很久了...都已经只剩下骨架了...奇怪，那为什么还会有尸体的味道...”
炭治郎蹲下身去，翻开了无数骨架，在下面找出了尸体味道的来源——一块腐烂的，完全病变，但却仍在跳动的肉块。
“这是什么？”炭治郎戒备的后退一步，没有贸然去触碰那团古怪的肉块。
江城眯起了眼睛，从怀中掏出了酒精和火柴：“看起来像是某种污染的残留...烧了吧。”
“不调查一下吗？”炭治郎抽出了腰间的刀：“我感觉有些危险...”
“一团肉块而已，外面还有很多的地方等着我们去探索...没必要现在冒风险。”
“好。”
酒精倾洒，火柴从空中落下，点燃了黑夜。
江城看着在火焰中仿若哀嚎，一点点变为灰烬的肉块，耸了耸肩。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这东西怕火了。”

第九章：老倒霉蛋了
相比起充满怪物哀嚎，喧嚣无比的夜晚，炭治郎更不喜欢这种死一般寂静的长夜，尤其是在知晓这个世界绝非看上去的那么安静祥和之后。
怪物多，做好防护就行了，吵得厉害，堵上耳朵就好了。
但如果你看不到你的敌人，不知道你的敌人到底在哪，那柄不知道何时会从阴影递出的利刃就会始终旋绕在你的身边，让你时刻绷紧神经，尤其是在掘开那一地尸骸之后，不安累计，恐慌发酵，直到崩溃或者放弃...
一般来讲是这样，但可惜这两位都不是一般人。
江城的情况就不用说了，比这更过分的他做的也不是一件两件了，该习惯的早就习惯了，不该习惯的也习惯了。
至于炭治郎，身为鬼杀队的一员，他见过许多次鬼屠杀村民所酿成的惨状，对于这种景象也见过不是一两次了，更别说他自己身上发生过的惨剧，被名为无惨的鬼怪始祖杀害了全家，妹妹也被变成了吃人的鬼...
那并不美好，但在经历之后，却让他的内心愈发的强大，足以面对面前的惨剧。
“就别告诉她们了吧。”月光下，江城拎着铁锹，一铲一铲的将挖出来的土填回去：“毕竟，在埋着这么多尸体的地方睡觉...不太好。”
“嗯。”炭治郎一边填土一边点头，忽然有些疑惑的询问：“江城先生...你不害怕吗？”
“我怕什么？”
“很多尸体啊...一般人还是会感到不适的吧...”
江城听到炭治郎的话，抬起头一脸的正气，坚定地说道：“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什么牛鬼蛇神。”
“额...这个...”炭治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了。
江城笑了笑，在填完最后一铲子土之后扔掉了手中的铁锹，拍了拍炭治郎的肩膀：“只是开个玩笑，不想让气氛那么沉重而已。”
“玩笑啊...”炭治郎松了口气。
“好了，这里的坑填上了，明天和她们说一下关于那团肉块的事，下面面这的就先别说了，省得她们做噩梦。”江城笑笑，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嗯...距离天亮还有八个小时左右，咱们还得站八个小时左右的岗...难顶啊。”
“我习惯在晚上活动，如果你困的话可以睡一会儿...”
“没事，我也不是很困，主要是觉得八个小时有点长，可能会无聊...”江城看向炭治郎：“聊会儿天怎么样？”
炭治郎挠了挠头：“聊天...我不太会...”
“没事，就是放松而已。”江城笑了笑：“聊聊人生，聊聊理想，又或者对这次任务的猜想...嗯？”
江城突然停下了话语，转头看向黑暗中的某个方向。
炭治郎也收敛了呼吸，拔出了身侧的刀，与江城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沙沙——
有很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江城眯起眼睛，掏出了怀里的手枪，而炭治郎也将日轮刀横在了身前，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沙沙——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明明是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但在死寂的夜晚里却是如此的清晰。
江城和炭治郎交换了一个眼神，在队伍频道内简短交流了一下。
‘听着像是人类的脚步声’
‘并没有朝着我们来，好像要去教室那边’
‘可能会有危险，先不要靠近’
‘追还是...’
‘你在这里戒备一下，如果有什么意外就去叫醒她们，我去看看’
江城对着炭治郎晃了晃手里的枪，无声的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摸了过去，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像是幽灵一般逼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到了一个正在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摸索的身影。
从背影来看像是个人类，不过也说不好...
江城抬起手，对着炭治郎做了一个‘警戒’的手势，然后回过头，把枪口对准了黑暗中的身影。
“别动。”
黑影似乎是被江城吓了一跳，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整个身体都僵在了原地。
江城从兜里掏出了手电筒，打开之后对准了对面的黑影——很意外的，并不是什么勉强维持着人型的怪物，就是一个很正常的人类女孩。
她的衣着破烂，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身体不断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嘴唇却因为恐惧而无法张开，更别说发出声音。
嗯，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还得考虑是不是还没变异的旧神信徒，被混沌影响的普通人，又或者伪装成人类的叛乱仿生机械...
江城略微思考了几秒，最终决定通过言语试探一下。
“血祭血神？”
“克苏鲁发糖？”
“血肉苦弱？”
女孩没有任何的回答，但在听到每句话之后都会颤抖一下，看着江城的目光愈发的惊恐。
【我觉得你就是单纯想吓唬她，又或者想玩】
“我不是，我没有。”江城表情无辜：“我真的就是想确认她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真的。”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可我说的都是实话。”江城耸耸肩，不再理系统，看向远处的女孩：“好了，你先不要动，保持这个状态，我需要确认你的安全...”
江城的话正说到一半，远处的女孩忽然眼神坚定了一瞬，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到了极致吗，还是单纯的升起了一股勇气，总之她就是趁江城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转过身开始逃跑。
江城捏了捏下巴。
吓跑了，还是...算了，不重要。
和远处的炭治郎打了个招呼，江城正准备拎着枪冲上去制服那女孩，但...
嘣——乒乒乓乓——咔嚓——
可能是因为太黑了没去看清路，女孩刚回过头，没跑两步脑袋就撞上了栏杆，一个后退又踩空了台阶，乒乒乓乓滚下来之后整个人砸在了一颗已经枯死的小树上，把树干都撞断了。
而至于她本人，则是在撞断树干之后艰难的抬起了头，在看了一眼远处的江城之后，干脆利落的昏了过去。
【......】
【真惨】
【你还要确认她是不是隐藏的怪物吗？】
“不了，倒霉到这种地步，就连邪神都不会眷顾的...其实眷顾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只是历史的虚像...”江城收起枪走了过去，蹲在女孩的身前：“如果是机械的话...刚才的撞击中，断掉的就应该是栏杆了。”
江城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头，点点头：“嗯，是纯粹的人类，没有被污染...就是受伤昏迷了，真是太可怜了。”
【你以为是因为谁啊】
“反正不是我。”
江城扛起了地上的女孩，对着远处的炭治郎挥了挥手：“是人类，安全，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受了伤。”
“受伤了？”
“嗯，伤得还不轻，不过我来的时候带了医疗箱，我先带她去治疗，你先一个人在这里守一会可以吗？”
“好。”

第十章：呵，男人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江城很清楚这一点。
就算看上去很真实，就算人物的反应和物体的触感都和现实如此相似，但虚假的就是虚假的，模拟出来的历史终究也只是幻象，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故事，就像是记录在书本上的故事，现在不过是翻开阅读一遍罢了。
生命是数据的，现实是虚假的，就连那些疯狂的污染也不过是历史的影像，不会产生...
等等，这个还真不一定，那群货的污染就算是模拟的也不能保证完全无害，曾经就有技术部的人员在研究污染的时候做了个一个模拟实验，结果导致了真实的污染，最终把星球烧了个玻璃才止住了污染的蔓延。
不过江城也不是很担心，毕竟又不是没和没交过手，现在更是仅剩一点虚假的残渣，如果不是担心那个所谓的‘群主’对这个模拟世界有什么监视手段，他直接把这个模拟宇宙扬了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相比起扬了这个宇宙，江城觉得还是留着它比较好。
【为什么？】
“我记性不好啊。”江城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叹了口气：“我不是和埃蒙同归于尽来着吗，直接被撕扯成了一地的意识碎片，本来意识就挺乱的，后来又一直打仗，我都没怎么关注过身边到底发生过什么，只记得打打打，杀杀杀，扬了这个扬那个，不管看到任何什么东西直接开干就对了...”
“就算停下来之后，历史携带的只是污染也是存在的，还有一堆考古学家四处给我闯祸，今天挖个邪神宿体出来，明天挖个堕落帝国出来，后天挖个超级污染源...我没有精力去管，干脆就把历史相关的记载全给烧了，搞事的历史学家也是杀了一批又一批...”
“结果就是我现在都特么不知道历史上到底发生了啥，联邦历史教材里更是有八成内容是杜撰的，剩下两成还是我跑遍全联邦，把脑子里剩下不多的记忆搜刮了一遍又一遍才挤出来的。”
【你想趁机考古？】
“差不多。”
【嗯...考自己的古，和刨自己的坟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刨过啊，之前他们不是以为我死了吗？我回去和他们寒暄完就把坟给刨了，你别说，他们挺够意思的，陪葬品相当不错，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
【你赢了】
...
黑暗的房间内，衣衫褴褛的少女坐在椅子上，缓缓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眼中满是迷茫。
奇怪，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
“你醒了？”
身边传来了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的声音，少女下意识地看过去，看到了一个手中拿着奇怪器械，面带微笑的男性。
他...
少女的瞳孔瞬间紧缩，身体本能的挣扎了起来，想要逃离江城的身边，但几秒之后，她就悲哀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绑在了椅子上，而且绑定材料的质量很好，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没有出现一丝松动。
江城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从最初的迷茫，到惊慌地挣扎，再到绝望的放弃，期间没有任何的动作或者发言。
并不是什么恶趣味或者想看她绝望的过程，单纯是看出了她正处于崩溃的极限，不想刺激到她而已。
而直到她所有的反抗都终止，眼中闪过了一丝坚决，张开了嘴巴想要咬舌自尽的时候，江城才伸出手指卡住了她的牙齿，语气温和：“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
少女依旧戒备的看着他。看样子还准备伺机自杀。
江城也没有气恼，反而是露出了温柔的表情，弯下腰帮女孩松开了绑在身上的绳索，一边解绑一边解释：“之前你的反应太大了，受了伤，我怕你醒过来会伤到自己，所以做了些束缚...并不是想对你不利。”
少女的眼中多了几分迟疑，微微有些动摇，颤抖着开口：“你...是什么？”
“我？”江城稍加思索。
虽然不知道这段历史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根据任务描述...他好像知道要怎么编了。
“我是一个普通的星际旅行家...你知道旅行吧？就是四顾逛，看风景之类的，顺便卖卖见闻赚点花销...不过这次传送的时候出了些意外，我们本来是要去另外一个星球的，但一回过神来就在这里了...”江城的目光真挚：“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周围环境很危险所以有些戒备，看到你之后也只是想问一下这边的情况...你不用害怕。”
“星际...旅行家？”少女迟疑了一下：“外星人？”
“对你来说...的确算是外星人...”
“外星人...外星人...和他们不一样...”少女低下头去，语气苦涩：“宇宙里果然有很多文明吗...”
“的确很多。”江城点点头：“我和我的同伴经历过很多不同的世界，见过很多的文明和生物，其中有些很有趣，比如某种声音很萌的海星，还有很漂亮的小狐狸...不相信的话我这里还有几个世界的录像，还有相关的图片和文字记载...”
【是在被毁灭前的最后记录吧？】
“怎么可能，我可不是那么暴力的人。”江城在心底对系统摇了摇头，表面上仍然依旧温柔的注视着少女：“你是这个星球的人吧？我看这里好像发生了很不妙的事...能和我说下一吗？”
少女低着头，一言不发。
江城并没有追问，解开了少女身上的绳子之后，从一边的医疗箱里掏出了纱布与酒精，缓缓走向少女。
少女听到他靠近的脚步声，抬起头，目光慌乱：“你...你要做什么...不要过来...”
“你头上受了伤，不好好处理会感染的。”江城慢慢走到了少女的身边，注视着少女的眼睛，目光温柔。
“乖。”
少女内心的恐慌忽然消减了大半，略显茫然的坐在原地。
江城走过去，轻轻地处理着她头上的伤口，屋子里一时间变得无比安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彼此交错。
“我叫...艾琳...”女孩突然开口，语气中有些犹豫：“你是...”
“江城，一名普通的星际旅行家。”江城包扎完了伤口，对着她笑了笑：“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不过也别着急离开，你伤的不轻，贸然行动可能会让伤口裂开，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就守在这里。”
“...好。”艾琳点了点头，蜷缩在了椅子上，不时用眼睛偷瞄一下江城。
江城没有在意她的小动作，走到了房间的门口和远处的炭治郎打了个招呼，保证了两人都能看到对方后，忽然转身看向一处偏僻额的黑暗角落，伸出手指戳了戳空气中的某个位置。
“发现就发现，不要随便戳妾身啊。”半空中传出了八云紫的声音。
“偷窥还有理了？”
“这不是担心你们两个嘛...话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江城叹了口气，从半空中捏起一枚紫色的物件：“你不觉得半空中飘着一个紫色的蝴蝶结很怪异吗？”
“我乐意。”
“你开心就好。”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你应该看到那一地尸体还有那团肉块了吧？”
“看到了，我都吓得不敢睡觉了。”
“那她们两个呢？”
“已经睡着了。”
“那就好。”
“喂。”八云紫的语气逐渐不满：“你就担心她们两个，都不担心我的吗？我可是直面了那一地尸体啊...”
“想装可怜左转二十米去找那位叫炭治郎的小哥，他会信的。”
“不要嘛，人家...算了，懒得装了。”八云紫叹了口气：“我刚才用间隙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家伙，或者说...一个活物都没发现...而且我看了更远处，怎么说呢...很危险，尤其是天上...”
江城耸耸肩：“至少说明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可也说明我们要面对的东西...没那么和善啊。”八云紫目光惆怅：“本来还觉的那个群主在危言耸听，装神弄鬼，但现在看起来...”
“你不怀疑它了？”
“依旧怀疑，但不妨碍我相信浩劫的存在...”八云紫叹了口气：“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最坏的情况，浩劫是真实存在的，群主也是不怀好意的，我们被夹在中间，怎么走都是死。”
“会有办法的。”
“是啊，会有办法...对了，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吧？”
“看具体情况。”
“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我这个人一向实诚，不会撒谎。”
“嘁。”八云紫不屑的撇了撇嘴：“还真是自私而且自大的家伙。”
江城皮笑肉不笑：“彼此彼此。”
“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不会哄你的。”
“真过分，不过不是这个问题...”八云紫透过间隙与江城对视：“你好像又捡到了奇怪的女孩子...明天要怎么向我们三个解释呢？”
“解释什么？”江城目光平静。
八云紫透过间隙与他对视良久，最终退去。
“呵，男人。”

第十一章：敌人？
第一个夜晚虽然发生了一点波折，但总归是平安的过去了。
八云紫在偷窥被发现之后安心地入睡了，江城和炭治郎在外面守了一夜，艾琳也在蜷缩中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差点掉下椅子的时候被江城抱到了一边的床上，顺便盖上了被子。
而至于水池边的尸骸，则是像被忽略了一样，安静的埋葬在漆黑的夜里，与天上的星空遥相对应。
“死的人少的时候，每一个生命看起来都那么珍贵，死的人多的时候，再多的牺牲也只是个数字...你觉得呢？”
【数字也是生命，只是失去的太多，已经记不下了】
“也许吧，反正我记不住，也懒得记。”
江城耸耸肩，看向遥远的地平线，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升起。
“天亮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对了，有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
【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不是午夜，而是太阳升起前，最后黑暗的那一刻】
“你想表达什么？”
【什么也没有】
...
天亮了。
炭治郎在远处打了个哈欠，身为经常在夜晚行动的鬼杀队，他在看到朝阳升起时总会犯困，哪怕本身并不是很困。
江城坐在门前，看着远处缓缓升起的太阳，想了想，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摆出了一副略显困倦的模样。
【没人看着】
“做戏做全套，万一‘群主’看着呢？”江城站起身，走到炭治郎身边，笑了笑：“怎么，困了？”
“还好，只是下意识的反应...”炭治郎晃了晃脑袋，眼神逐渐清醒：“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今天啊...校园内部已经探索完了，该出去转转了，留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剩下的人出去一趟，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你认为呢？”
“我没意见。”
“嗯。”江城点点头，看向远处推开宿舍门走出来的三人，举起手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三位。”
“早上好。”千代田桃看起来睡眠有些不足，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许。
“早...上...好...”八云紫一副梦游的样子，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没睡够。
只有博士活力满满，手里拿着一块源石挥了挥，一脸的高兴：“早上好！”
江城打量了一下三人，转头看向炭治郎：“我觉得白天的调查也得我们两个了。”
“啊？”炭治郎愣了一下，旋即表情请认真：“是！”
江城笑了笑：“没必要那么认真...不过首先要和她们交流一下昨晚的发现，顺便在群里发一下消息...还有早饭...还有...”
“你考虑的好全面啊。”
“习惯了。”
...
吃过了早饭，江城简短的和八云紫三人交谈了关于昨晚的发现，还有艾琳的情况——其实这一点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江城也只是知道她叫艾琳而已。
“总之就是你又捡到了奇奇怪怪的女孩子...”八云紫一脸促狭的看着江城：“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
江城斜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有，我试图打探一点关于这世界的情报，顺便编造了一个身份...后面的成功了，但前面的并没有。”
“今天的计划是什么？”千代田桃问。
“炭治郎和我出去，你们三个在这里再搜集一下可能的情报，比如照片书籍之类的，毕竟昨天时间太短，我们没来得及细致搜查...对了吗，小心可疑的肉块之类的东西，可能会有危险。”
“嗯。”千代田桃顿了顿，看向江城：“要不要我也出去探查？多一个人的话会保险一点吧？”
“人多了目标反而容易暴露，炭治郎他的潜行技术不错，我也在群内兑换了相关的技能，专门用来应付这种情况。”江城笑了笑：“而且留守这里也是很重要的啊，毕竟是我们的立足之地。”
“嗯。”千代田桃点点头，没有纠结这件事。
“我有个建议。”八云紫忽然开口：“你们要走的话，可以去西南方看看，那里应该有东西。”
“为什么？”
“女人的直觉（间隙偷窥的）。”
江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端起一碗刚刚煮出来的粥，走到了艾琳所在的屋子，走到正在装睡的她身边，把粥轻轻放下，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早上好，吃点东西吧。”
艾琳的眼睛悄悄睁开了一道缝隙，又迅速闭上。
江城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在把粥放下之后就离开了，不过在临出门之前，背后的传来了艾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不要去北边，那里...很危险。”
江城脚步微顿，回头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了，谢谢。”
然后江城走出了房间，对着远处的炭治郎招了招手。、
“走吧，去西南方向看看。”
...
太阳逐渐升了起来，江城和炭治郎两人在沿着西南方出发后不久，就遇到了一个略显破旧的城镇，两人略微商量了一下计划之后就潜入了进去，准备调查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
起初，两人在探查城镇的时候还是非常小心的，江城收敛了气息，炭治郎也运用了从只狼处学得的潜行技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慢慢的就走到了路的中央，大摇大摆的前进了起来。
而至于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
“这个城镇也太安静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没有人，没有动物，甚至就连植物也只有墙角的苔藓...”
“喂，有人吗？我们迷路了，有没有好心人能指导我们一下？”
“真的什么都没有...不，还有尸体的味道...不过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炭治郎停下脚步，推开了一扇屋子的门，看着里面已经干涸的血迹皱了皱眉：“看来这里也遭受过一场屠杀，就像水池那边的一样，不过时间晚了一些，尸体还没完全腐烂。”
“你能找到尸体在哪吗？”
“很多土地里都传出了气味...很分散...应该是处决之后就地掩埋的。”说着，炭治郎用日轮刀简短的在身边挖了个小坑，里面露出了正在腐烂的肉块。
炭治郎站在原地，神色凝重：“到底发生了什么...先是学校，再是城镇...什么都没了，人，动物，甚至植物...就连鬼都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都消失了，说不定其他地区也一样...”江城抬起头，看了看远处：“估计整座城镇都没有存存活的东西了，不然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炭治郎沉默了一会，点头：“很难有活人了...接下来怎么办？”
“搜查一下屋子里吧，看看有没有书籍或者照片之类能提供线索的东西...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有...我听到了！”炭治郎也听到了那奇怪的声音，戒备的抽出了身侧的刀。
原本空荡无比，就连风声都没有的城镇里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不像是人类的奔跑，而是发狂的公牛一样的脚步声，飞快的接近着两人。
江城掏出了手枪，炭治郎举起了刀，两人一同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面色严肃。
会是什么？扭曲蠕动的肉块？肢体变异的人类？还是不可名状的怪物...
两人做好了交战的准备，但那声音却在即将抵达两人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隔着一堵墙，传出细微的‘嘶嘶’声，听上去像是蛇类在吐舌头。
江城和炭治郎对视一眼，面对着那怪物所在的方位，缓缓向后退去。
‘要动手吗？’
‘不，观察一下，如果能避免交战是最好的，调查情况才是我们的目标’
就这样，两人戒备着向后退去，而那声音的主人也没有什么异动，只在墙后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
而直到两人退出了街角，那怪物的脚步声就又响了起来，仿佛翻越过了墙壁，又贴近了两人。
“它在跟踪我们...”江城看向炭治郎：“准备交战吧，看样子是不能逃跑了。”
“好。”
炭治郎点点头，端起刀，戒备的走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身后江城也抬起了枪，准备做远程的掩护。
但就在两人决定交战，逼向那声音所在地的时候，那个东西却又突然后退了起来，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阵蹬墙的声音，看样子又退回了之前的所在地。
“它在和我们保持距离...我有种不好的联想...”炭治郎表情严肃：“它并不是来袭击我们的，而是...”
“追踪。”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了起来，两人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灰色的人型生物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一只手上拿着镰刀状的武器，对着墙壁的那头招了招手。
“振翅，过来。”
“嘶嘶——”声音落下，一只接近一米五的凶猛怪物越过了墙壁，猛地扑到了古怪存在的身边，贪婪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两人。
江城的目光稍微认真了一点。
【一个星灵的黑暗圣堂武士，还有一只变异的泽格跳虫...这搭配有点东西的】


“的确，看来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江城微微点头。
对面的星灵安抚了一下身边躁动不安的跳虫，抬起头看向两人：“人类，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迷路了。”江城语气诚恳。
“呵，迷路迷到这里...”星灵拎着手中的镰刀，似乎想要做些什么，手臂微微颤动。
但过了一会，她像是改变了主意，忽然叹了口气，收起了镰刀，语气轻佻：“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们了，光杀那些东西就已经够让我烦的了，你们这些外出者...还是交给你们的同类吧。”
炭治郎盯着那个星灵，忽然开口：“他们？是指这个镇子里的人吗？”
“谁知道呢？你们人类的事我可懒得记。”星灵转过身去：“算了，我要走了，劝你们一句，赶紧回到安全区去，不然...”
星灵的话语突然停下了，身体也不再动弹，仿佛一尊雕塑。
江城眯起了眼睛。
炭治郎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不然怎么样？”
星灵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时间凝固。
她身边跳虫察觉了不对，忽然抬起头看向她，原本贪婪而残忍的眼神中露出几丝惊慌，轻轻撕咬她的铠甲边缘。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江城走了过去，站在星灵的身后，静静地注视着她，然后低头看向那只还在她身边撕咬的跳虫，语气平静。
“她死了。”
跳虫猛地抬起头，看向江城的眼中写满了疯狂与残暴，仿佛随时可能发动袭击。
江城没有后退，平静的注视着跳虫，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她死了。”
【她刚才想对你们动手，但已经没有力气了】
【你看她的身体，里面已经完全的崩溃了，体内的灵能也接近干涸，意识也涣散成一团...】
【她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极限，不然就直接从阴影中把你们两个的脑袋割下来了，但她没有，因为在接近你们的一瞬间身体就已经开始衰竭，暴露了自己的身形...】
【为了维持那不必要的自尊，她强撑着和你们开始交谈...】
【看她身上的痕迹，应该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不，是很多场...】
【她一直没有失败...然后把自己燃烧殆尽了吗？】
江城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目光平静，再次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
“她死了。”
跳虫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嚎叫，盯着江城的目光无比疯狂，前肢抬起，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
炭治郎想要上前保护江城，但被江城用手势制止了。
许久。
跳虫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低声哀鸣着咬住了身边星灵的尸体，几个跳跃之后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内。
而直到跳虫转身，炭治郎才发现，那只恐怖怪物缺了一只后脚，伤口处还没有完全愈合，掌握不好平衡，所以才会在跑动的时候发出那么大的声响。
“他们...”炭治郎凝视着跳虫消失的方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是敌人吗？或许是，因为炭治郎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可...现在又是什么？
沉默。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炭治郎放下了刀，表情复杂。
江城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
“继续调查吧，至少...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水池边的尸骸，没有声音的小镇，还有衰竭而死的星灵...
还有炭治郎第一次遇见的战士...
【杀戮，毁灭，生命的灭绝...这根本就是在根除这里的一切啊...】
【帝国军队混编制的情况很少，更何况就连星灵的异虫都拉出来了，再加上之前炭治郎见过的可能是星际战士或者星界军的战士，这么杂的编制，就连种族都不同...看起来这里的情况比想像中还要糟糕得多】
“是啊...”江城抬起头，凝视着天穹的黑幕。
“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
【剩余时间：39天2小时23分钟】
这不是任务完成的倒计时。
而是那东西的充能完毕的倒计时。

上架感言：
唔...要上架了。
昨天编辑说要我今天发个上架感言，所以我就来发了...但我也不知道说点啥，就直接把我之前在书评区发过的一段话复制过来然后加工一下当做感言吧（偷懒ing），是关于战力比拼和各种节奏问题的，算是一个综合的解答。
首先是关于我个人对于跨作品战力比拼的观点...
首先，每个作品都是独立的宇宙，不管本作品吹得多牛逼，它也影响不了其他的宇宙，蹦蹦蹦我不是很了解，因为抽卡抽不到半途弃了...
典型的比如漫威OAA，SCP超越一切叙事的存在，魔禁分割京兆万分之一力量的魔神，又或苏醒即一切虚无的阿撒托斯，但...和其他宇宙也没什么关系啊。
我也没间见漫威里突然蹦出一个魔禁魔神来大杀四方，也没见过超越叙事的存在改写三次元的现实，OAA也没去克苏鲁宇宙主持正义，阿撒托斯醒来魔禁世界也不会玩完...是这么个道理吧？
我个人认为，每个宇宙都有自己的规则，都有自己的附属宇宙，构成了一整个宇宙生物群系，不管是位面也好，宇宙也好，不管设定的多高大上，都是有自己极限的，真要无限制的来，也没见他们跑三次来抽作者们的大嘴巴子啊...
另外，这是本综漫小说，多世界观融合的情况下，我肯定是要构建一个合理的力量体系的，而这个力量体系会服务于故事结构，会尽量的合理，尽可能的找到构建的理由，而不是一个劲的往高了吹。
而设定这这东西，没什么高不高贵的，本质上都是吹逼，整一个战锤亚空间污染漫威，盘古一斧子劈死阿撒托斯...这种关公战秦琼除了搞笑之外也没别的什么用，更何况为了这个吵出火气来...没必要，真没必要。
大家是来看故事的，吹逼吹的再狠...那也就是吹逼了。难不成还真的作者打一架不成？
至于另外一个关于战争与侵略的节奏...
首先声明，我并不认同侵略，也不喜欢战争，就像P社玩家虽然大奸大恶，但也知道自己应该被枪毙一样。
我不认为主角的侵略是正义的，但他又能怎样呢？
他是从地球一路打过来的，从地表一路打到外太空，再打到虚空与亚空间，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你让这种人去相信爱与和平，去和他曾经的对手们和谐共处...有点难。
我也喜欢爱与和平，渴望公平正义，但...
大家都说战锤很疯狂，但除了战锤，其他世界其实也没那么美好，红警的世界大战，魔兽里面的种族战争，文明以宏观角度来看也没那么美好，星际争霸也少有和平的地方，更别说群星...
在这几个世界说爱与和平...不太合适。
赛博朋克的本意不是让人崇尚那种混乱无序的暴力，而是想要警告人类不要沦落到那个地步，我写战争也不是为了多死点人，说想要凸显和平什么的有些自大，但至少也并非想要表达战争是多么的美好...因为战争真的是件很残酷的事情。
可这东西又不是咱们不喜欢就没有的，现在的和平还不是一枪一炮打出来的？
蘑菇蛋那么大一个玩意往那一戳让所有人都不敢动，大伙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没办法了，说咱们别打了吧，要不一起完蛋了...这才消停了。
这个不能多说，大家晓得，间贴或者书评里讨论的时候也请注意一下，毕竟这个真的很危险，我也不太想删大家的评论，但我也莫得办法啊，还希望大家谅解。
至于这本书能写多少...我只能说聊天群会升级，在主角眼里的职责会转变，而且配角的故事也会慢慢展开，主角的舰队早晚有一天会拉出来，身份暴露也会是迟早的事情...但肯定不会太早。
所以能写的东西还是挺多的，再不行我写点主角的回忆录也不是不可以，真要放开了写光回忆录就能凑个几十万...所以字数方面应该不成问题。
还有什么话题呢...嗯...悬赏？
我看有的上架感言里会开一个无上限悬赏，我...还是不敢。
爆更肯定是会爆更的，但是悬赏的话，我这边是没有存稿的，而且我打字真的超级慢，别人三更我一个更的那种...
我不想弄出收到了悬赏，却不能爆更这种乌龙，那就有点诈骗的嫌疑了，这事我不能做，但可以在这里答应大家，这段时间会尽力爆更，但至于能多多少...
只能说还请大家谅解一下我这个手残吧，我开房码字，别人6000的时候我1000...太可怜了。
最后再弱弱的求个票和订阅，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

第十二章：只是数字而已
“娜兰特斯死了。”
“那个星灵？我记得是还是个...黑暗圣堂武士，说话很让人不舒服的那个...”
“嗯，清除了一个地区的纳垢感染，几十个叛乱机械，还有几个黑山羊幼仔...”
“她死在谁手里了？”
“都没有，在战斗中耗干了灵能，肉体也完全崩溃，没有治疗的手段，回来的路上坚持不住，死掉了，是振翅...就是那个她的宠物跳虫把她的尸体带回来的。”
“真是可笑的死法。”
“对了，指挥官不是说过一句话吗？叫什么...祸害遗千年吗？就她那张破嘴，还有那别扭的性格...应该活着的啊。”
“可能我们比她更祸害。”
“说的也是。”
“对了，奥格斯特也死了，变异成了怪物，在死前高呼着指挥官的名字...自杀了。”
“没用旁人动手吧？”
“一开始变异的时候被打了几枪...之后就没了，自杀的很痛快，发现变异之后把爪子插进了胸膛，直接把自己肢解了，而且死前还高呼着忠诚于指挥官的口号...没丢脸。”
“是啊，没丢脸...不然在一名阿斯塔特面前被腐蚀，然后再被自己人杀死，总感觉那比娜兰特斯的死法还要可笑...”
“污染，怪物，混沌，旧日，智械...到处都是...什么都要杀...这颗星球，那颗星球...到处都是...”
“对了，天上那玩意还有多久充能完毕？都半年多了吧...我记得用不了这么久啊...”
“还有一个多月，毕竟是不知道哪里淘出来的老垃圾货了，能用就不错了。”
“老垃圾货...哈，帝国已经捉襟见肘到这地步了啊...”
“是啊，指挥官阁下的灵魂网络节点也不够用了...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
“我们已经被放弃了，对吧？”
“没了指挥官作为防火墙，就算信仰再忠诚也没办法抵挡腐化...来之前我就知道了。”
“可你还是来了。”
“是啊，因为是指挥官的命令啊...只是死而已...”
“可惜娜兰特斯和奥格斯特先走了一步...他们挺倒霉的。”
“怎么说？”
“天上那玩意可是连接着指挥官阁下的节点的，如果能死在那东西之下的话，也算是沐浴在指挥官阁下的荣光之中了吧？”
“啊...你这么一说，的确啊...忽然感觉有盼头了...简直就像那些宗教书籍里面写描绘的天堂一样，都是一片洁白，纯粹的净化，无上的荣誉...好像也不错...”
“是啊，再坚持三十多天就好了...”
“三十多天...就要结束了...”
“不过我还是有些疑惑...明明我们已经胜利了，但为什么感觉情况更糟了...”
“濒临死亡的野兽会爆发出远超以往的力量，那些所谓的神啊，怪物啊之类的也差不多吧...想在死前最后挣扎一把，狼狈为奸，一起发动了反扑之类的...”
“我记得指挥官阁下曾说过，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不是午夜，而是太阳升起前，最后黑暗的一刻...我想大抵是这个道理吧...”
“指挥官阁下说的吗...那就应该是这样吧...”
“那真是太好了...”
“...”
“喂？”
“喂...喂！醒醒，别装睡，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别闹了，还有三十多天就结束了...”
“你可是个祸害啊，杀了多少人了？怎么现在装起好人来了...醒醒...醒醒！”
“我他妈叫你睁开眼睛！醒过来！就要结束了，就差三十几天了，醒醒！”
“你是想逃吗？害怕了？吓破胆了？怎么现在就睡过去了？”
“喂...”
“醒醒...”
“就要结束了，就要结束了，别倒在这里...”
“你说过的，回去之后，你要买一个大飞船，一把大枪，找一堆朋友，到处旅行去干爆那些恶魔崽子的屁眼，我都选好枪了...啊，对了，我们从一开始就回不去了...”
沉默，连风都没有，只有一个沉默的人，还有一具沉默的尸体，在寂静中沉默着。
许久，他叹了口气，从地上艰难的挣扎了起来，望向天穹，声音嘶哑。
“指挥官阁下啊，您看到了吗？我们就在这里，等待着沐浴您的荣光...”
“我们仍坚守在这里，不曾后退半步，誓死捍卫您的边疆...”
“就算失去了与您的链接，您仍然将我们链接在一起...”
“我可以向您保证，即使并没有和您连接，我的同袍门也未曾有一人背叛或者逃脱，即使面对混沌邪神，旧日支配，他们也未曾后退一步，哪怕是用生命也要捍卫您的荣光。”
“唯一对不起您的就是队伍太杂了，不仅兵种不同，就连种族都不一样...您很讨厌混编，我们都知道的，因为指挥起来会很麻烦，可我们这也没办法了...”
“原有编制已经被彻底打烂了，活着的家伙根本不够凑出一只最低限度的队伍，也没有什么兵员补充或者支援，只能勉强拼凑一支队伍了...还希望您不要生气...”
“至于我本人...”
“即使只剩下我一人，我也会守候在此，作为您的利刃，将所有想要伸出去的东西斩断。”
身体遍布伤痕，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完好部位的‘人类’站了起来，拎起身边的剑与枪，跨过同伴的尸体，望向远方遍布扭曲的战场，仿佛野兽一般的嘶吼。
“卡米里特，十五防卫军，全体成员在此，将誓死捍卫您的荣光，屠戮一切异端。”
他高举起利剑，眼中似有火焰燃起。
“为了指挥官！”
...
角落里的目光随着那‘人类’的离去而收回，表情平静，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
【即使是虚假的幻象，也是曾发生过的真实，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
“没有。”江城语气如常。
【哪怕几滴泪呢？或者，夸奖一下？】
“几滴泪？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每天都有无数像他们这样的人死去，我每个都要哭的话，早就哭死了...”江城摇摇头：“况且他们也只是做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也没什么值得夸奖的地方。”
【...是吗？】
“是啊，与其纠结这些无所谓的幻象，不如考虑一下接下来的三十八天怎么过，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炭治郎分头行同一会儿，趁机来北边看看所谓的危险...真是大失所望。”
“不过是一群失去了链接的可怜虫，挣扎着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和一群已经失败了的困兽做着最后的搏斗。”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啊...】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说。”
【如果谎言有厚度，那么将没有任何东西能击穿你的防御】
“...”
“哈哈哈。”
【是个好笑话吧？】
“...”
“嗯。”
“就是有点冷。”
...
【在那个时候，在那黎明之前，这副景象发生在无数个星球，无数个世界...】
【不尽相同，却又如此相似】
【死的人少的时候，每一个生命看起来都那么珍贵，死的人多的时候，再多的牺牲也只是一个数字，不管是敌人，还是同伴，不管是壮烈的死去，还是在无穷的战争中消耗殆尽，又或者被一颗流弹射穿头颅，都只是在伤亡的名单上再记一笔...没有例外】
【他是那些人眼中的太阳，射出的光芒是如此的耀眼，乃至于就算身处黑暗，那些渴求光明的人依旧向往着他，甚至不惜将利爪刺入胸膛，将心脏献给那悬于天上的太阳。】
【那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但那些人坚信着，坚信着黑夜马上就要过去，坚信着黎明就要到来，内心充满了勇气，无畏的前行着】
【因为他们深信着那轮太阳，那轮一直散发着光明，引领着他们前进的太阳】
【哪怕是为此献出一切】
【不过...】
【那些忠诚的人们并不知晓，就在那最后的黎明之前，就在他们不断迈进的时候，他们所深信，所仰望的太阳...】
【正在处在崩溃的边缘】

第十三章：严格的江城
“抱歉，回来的有点晚了。”
从北方回来，江城对着远处的炭治郎招了招手，走了过去：“有找到什么新的线索吗？”
“有一些...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用。”炭治郎顿了顿：“发现了一些战斗和破坏的痕迹，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更多残破的人类尸体，而且还发现了人类以外的尸体...很多。”
“我搜查了很久，除了尸体，还是尸体...没有任何存活的东西...而且有些战斗痕迹和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个古怪生物手上的武器很相似，她或者她的同伴可能参与了这场屠杀...”
“还有一些痕迹很像我之前遇到过的那位战士所用的武器，所造成的破坏很恐怖...”
“是吗...”
江城点点头，环视四周，城镇寂静的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先回去吧，看看她们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结合一下之后再做推测。”
...
“你可算回来了。”
在江城和炭治郎接近校园的时候，八云紫从间隙中探出了头，看向两人：“出去这么久，我差点就以为你们两个死外边了...有什么发现吗？”
“有一点，等人齐了一起说吧...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八云紫歪着头思考了几秒：“妾身这边嘛...发现了一个图书室，不过里面的书都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简短的记录和散落的照片...”
“艾琳呢？她有说什么吗？”
“哦，你捡回来的那个女孩啊，感觉她有点怕我们，一直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我们怕吓到她，也没怎么进行交流...啧啧，她现在好像就相信你一个人啊...”
“我会想办法和她交涉的。”江城点头，然后略带兴趣的看向八云紫：“真难得，你这次居然没有摸鱼...”
“你怎么知道？”
“我们两个一回来就被你发现了...你一直在监视着周围的动向？”
“那当然，妾身已经金盆洗手，脱胎换骨，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八云紫一脸的骄傲的昂起脖子：“现在请叫我勤快的八云紫大人。”
江城微笑着，安静地注视着八云紫。
八云紫的脖子渐渐缩了回去，语气中带着些小埋怨：“好不容易努力了起来...夸夸我怎么了...”
“不要。”江城微笑着摇头：“我可是很严格的，想要得到我的夸奖可不容易。”
“有人说过你很死板吗？”
“没有。”
“你这样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暂时没这个考虑。”
“嘁，直男癌。”八云紫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城，眼中露出几丝好奇：“江城...你该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不知道。”
“不知道到？”
“嗯，因为这方面的记忆很模糊，所以记不太清了。”
“我懂了。”八云紫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江城的眼神中多了几丝怜悯：“肯定是被伤过，所以变成了如今这样...太可怜了。”
江城摇摇头：“没有那种东西...你谈过恋爱？”
“谈过！”八云紫露出了骄傲的表情。
江城看着八云紫的脸，平静的问：“异性？”
八云紫的表情僵了一瞬，咳嗽两声：“咳咳，没必要纠结这种细节...”
“这是细节吗...”炭治郎目瞪口呆的看着八云紫，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原来女生和女生之间也可以...
似乎是看穿了炭治郎心中所想，八云紫笑眯眯看向炭治郎，‘好心’的补充了一句：“男性之间也可以哦。”
男性...男性...
炭治郎感觉这比之前调查时候看到的尸体堆更加的震撼。
江城看着眼睛里几乎浮现出旋涡的炭治郎，斜了八云紫一眼：“别迫害他了。”
“这不是看气氛沉重想要开开玩笑调节一下嘛，毕竟这次的任务这么的...奇怪。”
“你开心就好吧。”江城没有纠结这个话题，迈开步子：“闲聊到此为止吧，赶紧汇合汇报一下人物资料，虽然调查时间有四十天，但相比起一整个世界来...还是太短了。”
“知道啦，知道啦，办正事的时候还是要认真的，我懂。”八云紫缩回了间隙。
然后下一秒又冒了出来。
“你还有什么事吗？”江城平静的看着八云紫。
“有个问题很好奇...”八云紫脸上写满了好奇：“虽然有些冒犯，但你是男生的话问出来应该没关系...”
“有关系，别问。”
“你害羞了？”
“是的，我脸皮薄，非常容易害羞。”江城走过去，把手放在八云紫的脑袋上，不断把她往间隙里摁：“我再走两步就回去了，有什么话之后再说。”
“不行，回去就不能问了。”
“那就别问。”
“有什么关系啊，咱们两个小点声炭治郎也听不见的...”八云紫拍掉了江城的手，凑到江城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你是处男吗？”
江城冷漠的斜视着八云紫。
“告诉我嘛，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于是八云紫开始撒娇。
江城看八云紫的目光开始变化，像是在看一团不可燃的垃圾。
“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了。”八云紫开始死皮赖脸。
许久。
江城点点头，语气平静。
“是。”
【¿】
【当我打出这个的时候，不是我觉得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啊，老处男啊，那没事了。”八云紫脸上忽然兴致全无，缩回了间隙里，语调重新变得懒洋洋了起来：“那妾身就在宿舍里等着你回来了...对了，我们三个都不会做饭，中午吃了些压缩饼干，晚饭就拜托你和炭治郎了。”
“你不是不摸鱼了吗？”
“可妾身真的不会做饭啊，平时都是蓝做的...这可不是摸鱼啊，是真的不行，除非你想要吃一大锅的黑暗物质...可能致死的那种。”
“那还是算了。”
“是吧？”八云紫说完，缩回了间隙，转头看向身边的千代田桃。
“桃子。”
“嗯？怎么了？”
“我觉得你有戏。”
“你在说什么？”千代田桃一脸迷惑的看着八云紫。
“不，没什么...”
八云紫想了，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虽然问答之间没什么异常，感觉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也不错，但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有一股轻微的违和感，尤其是在江城的身上...
会和他身上的秘密有关吗？
八云紫陷入了思考。
自己这位临时起意的盟友...总感觉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第十四章：你会对NPC产生感情吗？
江城回到了学校内部，一边和仍处在震惊状态的炭治郎做饭一边和留在校园内部调查的三人组做了一个简短的情报交流——因为目前搜集到的信息并不多。
江城自己肯定是能根据自己所拥有的知识进行判断目前的情况，比如那块腐肉说明这星球已经被混沌四神中的纳垢污染了，而黑山羊的幼崽说明旧日三柱神中代表生命的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在这颗星球上部下了种子...
总之，这颗星球已经没救了，更别说还有作乱的机械或者其他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顺带一说，这两位和江城的关系都非常差——纳垢被信徒们称为‘慈父’，黑山羊则是‘孕育万千的母亲’，二者虽是邪神，但却也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生命’这个概念，喜欢活泼的孩子，厌恶杀戮，所以非常非常讨厌江城。
而至于和江城关系比较好的...
代表战争与杀戮的恐虐，喜欢有意思人类的奈亚...这两位一个日常曲线忠诚，另一个干脆跳槽到了指挥官旗下，对着自己的姐妹——也就是某一脸懵逼的黑山羊挥下了屠刀。
不过江城也仍有些疑惑，因为他不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什么会一窝蜂的挤在这个并不是很富饶的星球上的...
【如果我的猜的没错，这个时间段是战争末期，那些东西都在败退，想要在被打跑前最后疯一把，给你多造成一点麻烦...】
“就纯粹恶心人呗？”
【差不多，然后你再看那个任务描述，在所有人都联合起来想要恶心你的时候，这个土著文明往外太空发送了信息，然后...】
“看起来不仅那个叫艾琳的是个倒霉蛋，这个星球上的人人均倒霉蛋啊...”
【别说了，这里面可有你的锅】
江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关我什么事，我又没迫害他们。”
【要不是你把他们逼到这个地步，他们也不会退到这么外围的地方，也不会关注这样一个还没飞出太空的文明，更不至于这么疯狂迫害...】
“你这是什么鬼逻辑？我总不能等死吧？”江城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我打赢了是我的事，他们打不赢是他们的事，你不能让本来能赢的我为了他们自杀吧？”
江城顿了顿，反问道：“难道你会因为和人打架的时候踩死了几只蚂蚁而感到自责吗？”
【可那些是人，活生生的人，和你一样的人】
“嗯？系统啊...”江城微笑了起来：“你看我全身上下还有一丁点属于人类的构造吗？”
【...】
“没有吧？没有的话，你怎么能说他们是我的同胞呢？”江城语气真挚：“对于现在的我而言，那些家伙和蚂蚁又有什么区别？”
系统没有回话，江城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在系统沉默之后捏着下巴开始思考。
“不过我也有感觉奇怪的地方...”
【什么？】
“这地方都烂成这个样子了，旋风鱼雷，太阳轰炸，行星碎裂炮，地爆天星...这些东西应该在十个标准日内就位才是啊...我宝贵的战士们可不应该消耗在这种粪坑一样的垃圾星球上。”
【的确，按你的习惯，这种地方早该没了，你才不会管所谓文明的死活，直接一炮下去就清净了...对了，天上不是有个大件在充能吗？】
“我一眼就看出来那玩意是一个报废型号的地爆天星，是应该扔到垃圾堆里回炉重造的那种...除非...”
【除非帝国当时已经没有余力了，就连这种老旧的型号都得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甚至死的人都补充不过来了，逼得他们在星球上自己组建了杂牌军，甚至就连你的心灵网络都笼罩不到...】
【甚至于，他们来到这个星球也不是为了清除感染，而是延缓感染暴发的时间，把感染拖在这颗星球上，为天上那东西的充能争取时间。】
“可我不记得帝国有这么困难的时候啊，尤其是反攻开始之后，那可真的是顺风顺水，看谁不爽就灭谁，地图就是我的调色盘，看哪不顺眼就在那一块涂上我的颜色...嗯，等等...我记忆中好像有一块特别模糊...”
“奇怪，怎么会这么模糊...基里曼那小子好像也刻意岔开过相关的话题...”
“嗯...奈亚也没和我提过...奇怪...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系统？”
【...】
【别问我，你那时候一直宅在指挥室里，我怎么可能知道外面的情况】
江城稍加思索：“的确，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不知道到你八成也不知道...要不回去问问他们？”
【别了吧，他们不说肯定有不说的理由，这种事你问了...】
“系统，你知道些什么吧？”江城眯起了眼睛。
【我...】
【你猜】
“猜个锤子。”江城翻了个白眼：“算了，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反正基里曼和奈亚那两个老小子都不说...八成不是啥好事。”
【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没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吗？”江城耸耸肩：“反正我现在过得已经足够舒服了，没必要去了解过去那些糟心事，那不给自己添堵吗？”
【...你牛逼】
“那可不是，我这人没别的好处，就是乐观开朗，积极向上，自强不息，诚实守信，心慈手软，人送外号爱与和平的战士，自由与民主的斗士...”
【口区】
“你不信算了。”江城耸耸肩：“关于这件事我是懒得探究，不过这次的任务还是得完成的...稍微了解一下相关历史时期的情况...”
【随你】
“那我就放心了。”江城点点头，低头开始思考：“嗯，要维持萌新的人设，还要想办法调查出相关线索来...果然还得从那个叫艾琳的原住民身上入手...”
【等等，你该不会...放过她吧，她就是个历史中的幻影，这你都不放过的吗？】
“正因为是数据模拟的幻影所以才更不用有丝毫心理负担啊？你难道会对游戏中的NPC产生感情吗？”
【会，更别说这种和真人无异的】
江城摊开手，一脸无辜：“那咱俩不是一路人，没设么好谈的了。”
【...】
【你个人渣】
“说不过开始人身攻击了？能不能别老来这套。”
【不要你管】
...
【因为曾经的你会啊...】
【不过到了如今...】
【对你而言...】
【就算是现实...也没什么所谓了吧...】

第十五章：你猜
“根据我们目前得到信息...基本上推测不出什么来。”
“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有什么人在这里展开了屠杀，从人类到动物，甚至植物...”
“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浩劫的真面目又是什么...我们需要更多情报。”
“你想怎么办？”八云紫歪头看向江城，后者一脸的坦然：“我觉得艾琳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就知道。”八云紫斜了一眼江城：“就算是模拟出来的虚假你都不准备放过...呵，男人。”
“你不要老往奇怪的地方想，我是在很认真地完成任务。”
“嗯，我信了。”八云紫点点头，扭头看向身边的千代田桃和博士：“你们两个信吗？”
千代田桃奇怪的看了眼八云紫：“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博士则是啃着源石，好奇的抬起了头：“你刚说什么了吗？”
八云紫表情尴尬了一瞬，用扇子遮住脸，瞄了眼江城，拱了拱身子：“那你快去吧，快去。”
江城又和几人确认了一边目前的情报，确保没有遗漏或者疏忽之后，站起了身：“那我去找她了，看看能不能问出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了。”
江城忽然看向八云紫，笑了笑：“你不放心话，要不要和我一去看看她？”
“我？”八云紫目光闪烁：“不好吧，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我说了是正常的任务，你不放心的话就和我一起好了。”
“嗯...”八云紫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点头：“的确，我得好好监督你，不能让你办出什么错事来。”
于是八云紫也站起了身，笑眯眯的跟在了江城的身后，两人一同走向了艾琳所在的房间。
千代田桃和博士抬起头对视一眼。
“我倒是觉得八云紫小姐更容易做错事...”
“的确。”
而至于在整场交谈中都没有发话的炭治郎，则是抱着自己的刀，眼神迷茫的缩在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女性...男性...都可以...”
嗯，看起来那股冲击还没过去，暂时是缓不过神了。
...
艾琳蜷缩在屋子的角落，将头埋在双臂当中，身体颤抖。
江城推开门，轻轻走了过去，蹲在她的身前，语气温和：“你还好吗？”
艾琳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头埋藏的更深了一些，感觉就像鸵鸟把头埋进土堆里一样——虽然没什么用，但的确可以欺骗自己。
江城没有催促她，就只是安安静静的蹲在原地注视着她，表情柔和，目光里充满了鼓励的意味。
许久。
艾琳身体颤抖的幅度渐渐小了下来，微微抬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江城，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我...叫艾琳...”
“嗯，艾琳，我一直记着呢。”江城微笑着点头：“很害怕吗？”
“嗯...”艾琳微微点头。
江城伸出手，笑着摸了摸艾琳的头：“害怕就不要去想了...中午吃了吗？”
“没有...”
“肚子饿了吧？我这里有些食物...你看，是饼干哦。”江城将饼干的外包装缓缓褪去，将饼干递到了艾琳的面前：“吃一些吧。”
艾琳目光被吸引到了饼干上，轻轻咽了几口唾沫，目光躲闪的看向江城：“我...真的可以吃吗？不会变成怪物，也不是奇怪的...东西...”
“不是的，就是很普通的饼干。”江城捻起一片饼干，递到了艾琳的嘴边，用口型模拟了一下：“啊~”
艾琳被他滑稽的动作逗笑了，心中的恐惧消弭了些许，张开嘴吃下了那块饼干，轻轻咀嚼，没过一会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好吃吗？”
“好吃...”艾琳的表情略微正常了一些。
“还害怕吗？”
“有一些...”艾琳顿了顿，略显犹豫的抬起了头，看着江城询问：“您...真的是外星人吗？”
“如假包换。”
“可我见过的...和您不太一样...”
“发生了什么吗？”江城眼中浮现出担忧之色：“如果害怕的话就不要回忆了，不要勉强自己。”
“我...没关系的。”艾琳看江城关切的目光，内心忽然涌出一股勇气，足以面对记忆中的恐怖。
“那些外星人是怪物...很多很多的怪物...”
“科学家发送了我们星球的坐标，然后祂们就来了...”
“它们说着神明，信仰之类的话...然后人们变成了怪物...还有机械...也变得不正常了...”
“再后来，又来了一些人类，也是外星人...他们有好大好大的飞船，好厉害的枪械，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开始杀死那些怪物...”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成怪物很可怕，但那些怪物好像没做过可怕的事，而且有不少都是人类变成的...那些后来的人说那些怪物很可怕，必须消灭，可大家不这么认为，然后就是屠杀...”
“怪物们很可怕，那些后来的人也很可怕...怪物们说自己是来传播福音的，后来的人说他们是在保护我们...我搞不清楚...大家也搞不清楚，所以分成了两个阵营...”
“投向怪物派的逐渐变成了怪物，我因为害怕就加入了后来的那些人...”
“他们划分出了安全区，但里面的根本不安全，只是没有怪物而已，而且生活水平也很差...我可以忍受，但有的人不能忍受，后来...她死了。”
“那些人说要保护我们，但我们后来发现他们会把人丢进一种容器里面，听他们说...好像是以生命的代价去换取能源...很多人因此而感到恐惧，想要反抗...结果也死了...”
“我什么都没做，因为我觉得能活着就很好了...我不想变成怪物，也不想被关进容器...”
“但后来...他们也开始屠杀...说污染已经无处不在了...我不明白...”
“他们说学校中有混沌的污染，但找不出来...后来他们说有办法了，把全校的人聚集到一起，说是要查清谁被污染了...但他们根本没有调查，直接将所有人都杀死了...尸体埋在了水池附近。”
“后来他们又说小镇上出现了污染...也是一样的结果...有些人想要反抗，但...”
“渐渐地，大家开始觉得怪物们虽然可怕，但要比这些动不动就屠杀的后来者好...越来越多的人变成了怪物...”
“那些后来者节节败退，于是开始杀更多的人，于是更多的人投向怪物...”
“我也曾想要投向怪物，但...太可怕了...那些怪物实在太可怕了...”
“怪物越来越多，那些后来者的防线被撕破了，怪物们冲进了安全区...”
“怪物们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但我很害怕，趁机跑了出来...”
“学校被清理过，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跑了过来...”
“我...不知道...我...害怕...”
艾琳低声抽泣了起来，身体微微颤抖。
江城温柔的注视着她，伸出手轻抚她的头发，语气温和。
“没关系，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江城的安慰下，艾琳的抽泣渐渐停了下来，微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城：“真的会好起来吗？到处都是怪物，到处都是尸体...”
“当然，会的，我向你保证。”江城微笑了起来，伸出手将艾琳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后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艾琳在江城怀中轻轻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平稳。
“放松之后睡着了啊...”八云紫从一旁冒了出来，看了看江城，又看了看他怀里的艾琳，稍加思索：“算了，这次就不吐槽你了。”
“为什么？”江城疑惑的问。
八云紫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感觉这孩子挺可怜的，而且你...太木头了点...”
“你之前还说这里只是幻境。”
“幻境足够逼真的话...和现实又有什么区别呢？”八云紫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反正我们都知道他们的结局了...文明毁灭所传播出来的最后消息...你才是不要投入太多感情的为好。”
“或许。”江城看向怀里睡得香甜的少女，轻轻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你不多抱一会吗？抱着美少女多舒服啊...”
“她已经睡着了，先去交流情报再过来陪她...这样在她醒来之后还能看见我，比较合适。”
“是吗？”八云紫思考了一会，转身：“随你吧，那我先过去了。”
“嗯。”江城点点头，正要跟上八云紫的脚步，脑子里的系统突然响了起来。
【我总觉得那个叫艾琳的有问题，她知道的太多了...你最好小心些】
“的确有问题，但问题不大。”江城点头。
【嗯？你看出来了啊...也是，你比我强多了】
【你看出什么来了？】
“你猜。”

第十六章：你懂了什么！
江城在安抚完艾琳之后就走出了房间，和其余四人汇合之后，简短的描述了一下自己所打探到的消息，并没有偏向怪物，也没有偏向帝国，只是按照艾琳说的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你们怎么看？”江城环顾四周。
八云紫眯了眯眼睛，少见的摆出了正经的表情：“妾身没什么看法，不管是所谓的‘怪物’，还是那些‘后来者’，我们都没有正面接触和了解过，如果仅凭一个逃亡者的一面之词就做出判断...不太合适吧？”
“但我们目前知道的信息就只有这些，最多加上炭治郎和江城之前遇到过的那个人形生物...对你们是有杀意的吧？”博士顿了顿：“那至少说明‘后来者’对我们的态度并不友善，至少是在安全区以外的范围...会对我们抱有杀意。”
“如果真的是有可怕的污染，所以要处死那些无辜者的话...”千代田桃陷入了思考：“可是听描述，那些怪物反而像是好人...要试着去接触一下描述中的‘怪物’吗？至少按艾琳的描述，它们不会有太大危险...”
“我...有不同意见。”还有些恍惚的炭治郎举起了手，尽可能的摆出了一副正常的表情：“我们世界有一种名为鬼的怪物，它们以食人为生，平时就隐藏在人群当中，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尤其是作为鬼王的无惨，会将自己伪装的特别和善...”
八云紫眯了眯眼睛：“你想表达什么？”
“那些怪物的可能是伪装出来的善良。”
“有什么依据？”
炭治郎低头思考了几秒：“按照艾琳小姐的描述，那些‘后来者’强大无比，而且十分残暴，可就算是这样的他们，对待那些怪物也如临大敌，甚至最后还被撕破了防线...我不认为那些怪物会有表面上那么和善。”
江城，八云紫和博士三人对视一眼，同时读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这孩子...居然不憨了！’
千代田桃思考了几秒，点点头，也赞同了炭治郎的说法：“的确，是我思考的不够全面...”
千代田桃低着头思考了几秒，总觉得应该是最近和夏美子相处太多了，一想到‘怪物’‘反派’之类的东西就会把对方想得太过美好...看样子是有些松懈了。
“我的猜测也可能是错的...毕竟也只是猜测...”
“大概率没有错。”江城拍了拍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炭治郎说的是最符合实际情况的推测，而根据艾琳的描述，还有炭治郎的推理，我们现在大概率清了事情的脉络。”
“首先，这颗星球向外发出了讯息，招致了外来的‘怪物’，来到这里之后发展宗教，把人变成怪物，可能这就是他们的繁衍方式，又或者别的...总之他们在扩散自己的势力。”
“接着，后来者来到了这颗星球，他们应该和那些怪物打过交道，知晓那些怪物的危险性，所以不惜与当地的原住民决裂也要猎杀那些怪物，并在这途中笼络到了一部分还没变成怪物的居民。”
“最后，双方的战争愈演愈烈，随着怪物的数量不断增多，那些后来者逐渐落入了下风，为了减慢怪物的增速，开始杀戮无辜者，甚至任何有生命的存在...也就造成了现在我们看到的，空荡的世界。”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江城打了个响指，面露笑容：“我们一项一项的解决。”
“首先，最主要的问题，群主要我们看的‘浩劫’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是那群怪物，还是那些后来者？又或者是藏得更深的东西...”
“其次，怪物与后来者到底谁是‘正义的’，是什么都没做的怪物，还是一直在屠戮生命的后来者，又或者都不是什么好人，以及他们都对这个世界做了什么...”
“最后，我们要在剩下的三十八天中做些什么，是确定目标，积极探索，还是固守据点，保守行事，观察这四十天的变化...我们需要制定计划。”
江成说完，看向身边四人：“你们还有什么补充吗？”
“我有一个。”出乎预料的，千代田桃抬起了头，语气平静：“我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有一件事不太对。”
“什么事？”
“艾琳，她的出现太刻意了，按她所说的，她所在的地区危险无比，就算是我们都不一定能逃出来，可她不仅逃了出来，还跑了这么远，‘恰好’遇到了我们...就像被刻意设计过一样。”
炭治郎愣了愣：“这种情况不是很常见吗...”
八云紫捂住了脸，刚才还以为这孩子开窍了，结果换了个问题就又憨回去了...
江城轻咳了几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化解了尴尬的气氛，然后看向千代田桃：“艾琳的确可能有问题，但问题应该不会很大...你玩过游戏吧？”
“玩过。”千代田桃稍加思索，目光逐渐明朗：“你的意思是...RPG游戏里会有引导型的NPC，艾琳也可能是群主给我们设计的引导者...毕竟是模拟的世界，做一些修改应该不会很难。”
“只能说大概率是这样，其他可能也不是没有。”
“我也有个问题。”炭治郎顿了顿：“我之前来的时候就没有...”
“你直接冲出去了吧？没有看身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啊...好像是的，因为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出去之后直接标出了战斗的姿态，然后被人干掉了对吧？”
“嗯。”
“这不就完了。”江城摊了摊手：“新手引导都不看，剧情也跳了，进去什么也不管就直接开怪，可能还是个BOSS...你明白了吧。”
炭治郎表情逐渐明朗，锤了一下手掌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顿了顿，炭治郎看向江城，目光炯炯：“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问一下吗？”
“都是队友，别客气。”
“嗯。”炭治郎注视着江城，非常认真的问。
“RPG游戏和NPC是什么？”
【...】
【他到底是懂了什么啊！】

第十七章：妖怪贤者，妖怪闲者
江城几人花了大约十分钟向炭治郎解释了一下RPG游戏和NPC的概念，但很明显的，身处大正时代，连看到火车都会惊讶的炭治郎还是无法理解‘电子游戏’‘现代科技’之类的概念，解释到后来，眼睛里都转起了圈圈。
最终还是江城找到了解释的方法，将游戏世界比喻成了小说构建的世界，然后又和炭治郎解释了接近半小时，终于让他明白了之前他们讨论的东西——至于到底明白了多少，又是怎么明白的，就只有天知道了。
总之这件事告一段落，接着江城又和四人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具体计划，总体分成了四个阶段。
“前十天保守行事，就在这附近行动，以学校为中心，向外地毯式搜索，不要放过任何的线索和可能潜在的危险，不需要考虑效率问题，只要求尽可能地详细，不出差错。”
“第二个十天开始，在上一个阶段的基础上扩大搜索范围，不用再追求调查的详细程度，提高搜查的效率，大概确认情况就可以了。”
“第三个十天开始，如果我们还活着，而且在之前的调查中没什么进展，就不用再环状搜索了，直接挑一个方向，直线搜索，看哪边有东西就直接凑过去看看...”
“最后一个十天，虽然我感觉我们应该撑不到那个时候，但如果真的撑到了，就根据那时候手头的信息做一个分析，看看是分头行动，还是放弃学校这个根据地，到处走走看...根据具体情况决定。”
“你们觉得怎么样？”
江成说完，看向周围的四人，在片刻的沉默后，所有人一齐点头。
“妾身没什么意见。”
“我也没有。”
“我赞同！”
“我也没意见。”
“那就这样了。”江城点点头，抬起头看了眼远处已经快要落下的太阳：“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吃完晚饭之后就休息吧...恢复一下精力。”
八云紫歪了歪头：“那孩子呢？”
“你是说艾琳？”江城捏了捏下巴：“我先照顾她吧，她现在精神状态好像不太稳定...不太适合现在接触你们。”
“啧啧啧，这就是男人啊...”八云紫笑眯眯的看着江城。
江城斜了她一眼：“要不你来。”
“妾身...还是算了吧。”听到这个，八云紫突然叹了口气，目光逐渐惆怅：“我带孩子能力可不怎么样，经常被吐槽，而且带出来的性格也很...嗯...不太好。”
“你还带过孩子？”
“啊...以前看她领养了小孩，感觉很有意思，所以想过去搭把手...”
“是去玩吧？”
“有点那个心思，但后来...算了，没什么好回忆的。”不知为何，八云紫一反常态的露出了疲惫的表情，拉开了一道巨大的间隙，整个人缩了进去：“妾身困了，妾身要睡觉了。”
江城望了眼远处还没完全落下的太阳。
“天都还没黑呢。”
“都差不多。”八云紫把手伸出间隙，挥了挥：“晚安。”
间隙合拢，八云紫消失不见。
剩下四人互相看了一下。
“今晚还要守夜吗？”千代田桃看向江城：“你和炭治郎都一天没有休息了，今晚就交给我和博士吧。”
“嗯！我吃了好多的源石，现在超级精神！”博士看起来也是精力满满。
江城没有反对，点点头：“嗯，我和炭治郎的确有点累了，今晚就交给你们了...不过我还要去照顾一下艾琳，估计也休息不了多好。”
“要帮忙吗？”千代田桃看着江城：“照顾人这方面我还是会一点的...或者最近被照顾了。”
江城笑了笑：“能帮忙的话最好了，毕竟我是男性，有些地方还是不方便的...”
炭治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今天接受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是战斗方面的还好，但这种涉及到生活方面的事...他只是个单纯朴素的乡下孩子，每天的生活都是重复着的小幸福，就算后来出了变故，加入鬼杀队之后也一直在修炼，没怎么见过世面，现在一下子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而且是这么大信息量的世界...脑子还是有点乱。
博士思考了几秒后开口：“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之前凯尔希叫我照顾阿米娅，结果回来的时候差点杀了我...虽然我觉得我照顾的挺好的。”
“你干什么了？”
“也没干什么，就是带着她到处溜达，抓了些源石虫，玩耍的时候弄乱了些屋子，打碎了一些东西，一不小心弄塌了一面墙，在员工宿舍引出了一点骚乱，撞见了正在洗澡的安塞尔...感觉也没什么啊。”
江城和千代田桃对视一眼。
‘别让她接触艾琳’
‘明白’
于是今晚的规划就很清晰了。
炭治郎一个人回到了宿舍，一躺床上就睡了过去，一开始表情非常放松，但后面可能是梦到了什么，表情逐渐丰富。
千代田桃和博士在黑夜中找了个地方坐着，一边低声闲聊，一边戒备着周围的环境。
江城没有回到宿舍，而是去了艾琳所在的房间，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端详了一会儿正在熟睡中的艾琳，忽然偏头看向身边的角落，那里正飘着一枚紫色的蝴蝶结。
“你不是睡觉去了吗？”
“之前睡得太久，现在不怎么困...”八云紫从间隙中冒了出来，趴在间隙的边缘，看着江城：“倒是你，怎么还不睡？”
“因为发现了你在偷窥。”
“我可没有偷窥，只是一个人在宿舍里有些害怕，睡不着。”八云紫笑了笑：“毕竟妾身只是个会些小把戏的弱女子...怎么敢在黑夜中独自一人入睡？”
“一次两次还好，总这么玩就没意思了。”
八云紫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是啊...没意思...我知道啊，可还能怎么说呢？”
“难道还要说‘妾身是超级厉害的大妖怪，是闻名世界的妖怪贤者，发动过战争，屠戮过生灵，所以你们放尊重点’...这种话吗？感觉更傻了。”
江城注视了一会儿八云紫，思考几秒后开口：“抱歉，你刚才说的的那些形容词我根本套不到你身上。”
“是啊，套不上，因为妾身现在就是个‘妖怪闲者’‘混吃等死的米虫’...毕竟都过去了，除了那些老东西以外也没什么人记得我了，毕竟已经是历史了啊...总会过去的。”
“你怎么了？”
八云紫耸耸肩，露出一个看上去就很假的笑容：“心情不好，想找个人吐槽，行吗？”
“当然可以。”江城笑容温和。
八云紫看了他一会，忽然叹了口气，瞬间索然无味：“你这样我突然就不想说了...”
“你性格还真是别扭。”
八云紫轻笑一声，表情逐渐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会撒娇扮可怜的女生总会过得好一点的。”
“可你根本就不用扮可怜的吧？就算不知道你具体有多强，但就看你之前表露出来的手段，还有你那一大串称号...只有别人在你面前扮可怜的份吧？”
“并不是啊...”八云紫眼底闪过一丝追忆：“并不是力量强不强的问题...很多事并不是拳头大就能解决的啊...”
“嗯...”江城顿了顿：“或许你可以试着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八云紫叹了口气，目光惆怅：“可如果出问题的是你所深爱着的人呢？如果她执意赴死，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甘愿赌上所有...你要怎么办？在她赴死前杀了她？”
“活的时间越长，经历得越多，你就会发现，世界上很多事情其实是没有完美答案的，至少对当时的你来说没有那种答案，所以你只能选一个看上去错的不那么离谱的答案，凑活将就一下...事后根本不敢回忆，只能让它们沉淀在你记忆的最深处，用时间去埋葬...”
“活得长并不见得是件好事，没有足够强大的意志，存活的意义就只剩下煎熬了...就像那个索拉尔一样，不过他还算好的，至少有自己的目标...尽管也是他人赋予的罢了...”
“到了最后啊，你就会发现还是做条咸鱼好，每天划划水摸摸鱼，别去管什么种族存亡，别去想着逞什么英雄，就安安静静过自己的小日子，天塌下来了就往地上一趴，让别人去顶...这样才会过得好一点。”
八云紫笑着看向江城：“当然，这也就是我的牢骚，你听听就好，别当真了，年轻人嘛，还是要有点朝气和活力的，毕竟还指望着你们顶天立地呢...”
“想拿我们当挡箭牌就直说。”江城斜了她一眼：“不过...其实习惯了就好吧。”
“什么习惯？”
“你说的，还有你没说的，只要时间足够长，经历的足够多...或许就会习惯了。”
“你是在暗示我活得还不够长？”
“我只是说猜测...算了，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呵，男人。”八云紫撇了撇嘴，但在几秒之后又像想到了什么，忽然探出身子，凑到了江城的面前，微热的呼吸彼此交错。
“你又想做什么？”
“我想问你个问题...”八云紫眼神认真：“你觉得我漂亮吗？”
“漂亮。”
“那...”八云紫期盼的看着江城，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眼睛一眨一眨的，带着一丝魅惑的意味。
但就在下一秒，她忽然笑着缩了回去，促狭的看着江城。
“那你就多看两眼吧，反正也吃不着...好了，多谢你的配合，我心情好了，回去睡觉了，拜拜。”
说完，八云紫就笑眯眯的缩回了间隙里，只留下江城坐在原地，低头陷入了思考。
“女人...或者说女性存在...思维方式真是令人感到困惑...”
【的确】

第十八章：一个世界，一个人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的。
因为前十天的策略太过保守，几人的开图速度慢的离谱，几乎就是一寸地皮一寸的搜过去的，不管是可疑的地方，还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地方都要进行细致的搜查，防备可能出现的危险。
在第一个十天结束之后，江城一行人稍微加快了一些推图速度，但也没有放松警戒，总体而言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一直到第十七天结束，几人终于大体搜查完了周围的环境，最远距离到之前江城和炭治郎去过的小镇，虽然依旧没有遇到艾琳口中的‘怪物’或者‘后来者’，但也并非一无所获，不仅搜集到了可以了解这世界情报的零散书籍，还找到了一些影像和图片记录，甚至还在一个民宅的地窖中找到了几只这个世界的特有的武器。
途中倒是发现过一个图书馆，不过已经完全被破坏了，书籍也被焚烧的一干二净，所剩下的残页还不如在民宅中搜集到的多。
江城一行人在聊天群的翻译协助下阅读了一下相关的书籍，结合手中的图片，大概总结出了这个世界原本的样貌。
“和一般世界的地球没什么两样，人类分散在各个大陆上，缓慢成长，形成了各自的文明...”
“生产技术的进步，人文思想的更迭，随之而来的是社会制度的变更...”
“政治，经济，宗教...”
“不同的地区，不同的人种，不同的信仰之间相互敌视，你瞪我我，我瞪你，瞪着瞪着一不顺眼就干了起来...”、
“战争，毁灭，屠杀...分裂，统一，再分裂...其中的故事与我们世界的完全不同，却又如此相似...”
“人类在不断复读历史中进步，又在进步之后复读历史，一次又一次...”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不知道多少辉煌过的文明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从鼎盛的辉煌走向没落，在日新月异的科技面前缓缓退出了历史舞台...”
“战争在升级，从远古时代的树枝石块，到如今的坚船利炮，虽然没有蘑菇蛋，但和核弹差不多的毁灭性武器也是存在的...”
“终于有人发现了问题，发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的如今，已经不能再复读历史上你死我活的战争了...”
“这颗星球还是原来的星球，但人类却早已不是原来那个拿着木棍瞎捅的人类，这颗星球已经经不住他们糟蹋了，再这么打下去结果只能是互相毁灭，谁也吃不了好...”
“谈判，利益的交换，暗中的博弈，目光长远者们的联手构建起了新的秩序，笑呵呵的放下了手中彼此对峙的枪械，穿上正装，拿起象征着和平的树枝，转眼就变成了爱与和平的使者，高呼着人类命运互相关联，请不要再互相伤害...”
“的确是互相关联的，不过不是因为爱与和平，而是成了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要是想把我弄下去，我就割断绳子，拉所有人垫背。”
“于是和平到来了，但长久战争带来的创伤却不能迅速的消弭，人们依旧互相敌视着，流淌在骨子里的仇恨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表面的和谐下无数暗流涌动，不断掀起新的血浪，累积仇恨，发酵愤怒...”
“事态在逐渐失控，好不容易到来的和平岌岌可危...有人站了出来。”
“缓解内部矛盾，不一定要对外战争，也可以是树立一个宏大的外部目标，唤起人们内心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暂时搁置争议，为了幸福的未来不断的奋斗...比如迈向太空，去探索无限的未来。”
“他到处奔波，不断呼吁，最终将人类的目光导向了太空，导向了那对无限未来的幻想当中...”
“仇恨的发酵停下了，但他也没能活过第二年的春天，据说是因为常年奔波劳累，患上了许多疾病，最终一片掌声与哀悼中闭上了双眼，死前微笑的一幕更是登上了全球报纸的头条，无数的名誉与奖项像雪花般落了下来...”
“死掉的英雄才是最好的英雄...他的死到底是真的因为劳累，还是其他...没人知道...都有可能。”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死前的微笑是真实的，那么明亮，那么的幸福，没有一丁点对死亡的恐惧，除了自豪，就只剩下了完成夙愿的幸福。”
“世界上的人有很多种，他很明显是那种有着崇高理想，并且愿意以身作则的人...理想主义者？又或者殉道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总之是个挺不错，称得上伟大的人...”
“不过结果...不是很好啊...”
博士叹了口气，看向远处荒凉的世界：“明明黎明就在眼前，却倒在了太阳升起之前的最后时刻...如果再多给一点时间，他们真的研发出了飞船技术，可以离开这颗星球，或者干脆已经在太空殖民...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或许。”江城点点头，看向天上翻涌的云层：“看起来是要下雨了...这还是我们到这以来的第一次降雨...”
“我们那里如果出现了这种云层，就可能是天灾的前兆...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慢慢来吧，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的美好，等你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后...你们那里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博士看向江城，忽然一笑：“江城，有兴趣帮我一把吗？”
“你指什么？”
“在泰拉世界帮我处理一些工作...我会发布任务的。”
“有空的话会去的。”江城笑着点点头：“不过就我也不是很强，去了感觉也没什么用...你的目标可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完成的。”
“是啊...”博士凝望着远方，忽然一笑：“不过的确是越来越好了...整合运动加入了我们，乌萨斯帝国暂时撤退，治疗感染者研究的药物研究也有所进展，炎国给予了我们更多的支持，ACE和杜宾教官最近也回来了，帮我分担了工作...”
“这就是你偷溜出来的理由？”
“是啊，工作强度太大，我也想放松一下啊...不过回去肯定要被凯尔希骂死的吧...”
“博士。”
“嗯？”
“下次出去，我会尽量走远一点。”
“怎么了？”
“去给你找家奶茶店，你不是说想喝奶茶吗？”
“......”
“谢啦，不过这里都已经这样了，估计不会有奶茶店了。”
“嗯...也是。”
“这样吧，等我下次再溜出来，你就给我一个邀约，带我去你的世界喝奶茶...好不好？”
“好。”
“一言为定！”
...
大雨将至。
两人的身影隐没在了暗色的天幕中。
一个身影站在远处，凝视着消失的两人，轻声叹息。
“这不是他期盼的未来。”祂叹了口气：“如果要用一本书描述他的故事的话...应该在他闭上眼睛之后就停笔，不然就是本脑残喂屎的烂尾小说了...”
“是啊...”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可你还是记录了一切...”
“是啊，毕竟...这是我的职责啊...”
翻涌的云雾更加浓厚，渐渐埋葬的祂的身影。
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第十九章：艾琳
任务进行的第十八天，云层聚拢在天空，压抑的气息充斥在每一个角落，随时都可能有倾盆暴雨落下。
江城一行人就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低声闲聊。
“要下雨了。”
“而且看样子还不小...”
“说不定会打雷。”
“你害怕打雷吗？”
“不怕...炭治郎，你怎么了？你该不会怕打雷吧...”
“不，就是想起了在和只狼前辈修行时候遇到的某人...他打雷很厉害...”
“掌控雷霆之力？”
“差不多...总之非常强...”
“听上去挺厉害的...”
“对了，江城，今天我们还去探索吗？”
“不了。”江城收回目光，缓缓摇头：“能见度太低，而且如果下雨的话会掩盖掉声音，很危险...还可能有些东西喜欢潮湿的氛围，突然冒出来也说不定...”
“那今天休息？”八云紫一脸的雀跃。
江城点点头：“嗯，休息一下吧，都忙了十几天了，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好诶，那我去睡觉了，你们继续。”说完，一个间隙闪过，八云紫消失不见。
“我想去练习一下呼吸法和忍术...”炭治郎举起了手。
江城笑了笑：“去吧，不过适当的休息也是很重要的，你自己把握一个度就好了。”
“我要对最近的资料和信息做一个归纳整理，还有一些可能能应用在我们世界的技术，还有...”博士一边碎碎念，一边期盼的看着江城。
江城微笑着摇头：“我也有事，不能帮你了。”
“唔...”博士沮丧的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啃着手里的源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于是教室内就只剩下了江城和千代田桃两人。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不放松一下吗？”江城看向千代田桃。
千代田桃沉默了一会，缓缓摇头：“我不知道要做什么...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
“我不是很嗜睡，平常也不会经常练习，也不像博士那样肩负重任...一般这个时间我在上课，偶尔会有人来找我...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我？”江城思考了几秒：“照顾艾琳吧，然后总结一下这几天搜集到的线索，进行一下推测...”
“她还是老样子吗？”
“嗯，只有那天的表现最好，之后就又恢复了什么都怕的状态，连我接近都会有些恐慌...最近好一些了，看起来终于好了一点...”
千代田桃低头思考了一会，看向江城：“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嗯...也可以，是时候让她接触一下除我之外的人了...你要是不嫌辛苦就好。”
千代田桃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毕竟我现在能做的也不多了...”
江城盯了她一会，询问道：“你看起来有点消沉...怎么了？”
“消沉吗？嗯...好像有一点...”千代田桃顿了顿：“可能是我觉得自己太弱了吧，以前我还觉得自己比较强，能带着你们完成任务，结果现在反倒成了拖后腿的那个...”
江城笑了一下：“不至于，你做的贡献可不少，很多资料都是你找到的，而且八云紫那家伙老是摸鱼，硬要算起来，炭治郎和我也不怎么样...”
“我明白，但以前我都习惯站在前方，充当队伍里重要的角色，而且也觉得自己算是强大的那一批，现在只是因为落差而感觉到了些许的不适应...你不用担心的，我知道自己的情况。”
江城打量了一下她。
嗯，的确没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就是有些失落而已，是很正常的情况，但...
“我很好奇一件事情，能问一下吗？”
“嗯。”
“你是不是留了很多的积分？”江城顿了顿：“你看我才经过了几个任务，就已经兑换了这么多东西...你本来就比我强，应该不至于一点进步没有...如果涉及到了隐私就当我没问好了。”
“嗯。”千代田桃沉默了一会，缓缓点头：“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不太喜欢依靠外力，而且我比较悲观，有些怀疑...不，没什么。”
怀疑...
江城眯了眯眼睛。
除了八云紫之外，就连千代田桃都不信任聊天群吗...又或者别的...
“只是我习惯多想，没什么好在意的。”千代田桃抬起头，目光明亮：“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去找艾琳吧。”
江城又看了一会千代田桃，确认她的确没有问题之后站起身笑了笑。
“嗯，那就出发吧。”
...
“天黑了，就要下雨了。”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在祂耳边响了起来。
祂点点头：“是大雨。”
“是啊...那么也就快了吧...”清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感叹。
清冷的声音顿了顿，忍不住补充一句：“我还是觉得应该放最初屠杀的那段历史来着，可是你说什么都不同意...已经快结束的世界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到处都是荒凉，什么都没有...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祂不耐烦地打断了它的话“哪怕已经残破了，这里也是我的世界，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我知道，我知道，你都说过多少遍了...就没点新词吗？而且我只是建议，并没有和你争吵的意思。”它一副敷衍的语气。
过了一会，它像是想了什么，忽然问道：“对了，我有个问题。”
“说。”
它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开口：“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真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不知名的群主。”祂的声音有些低沉。
群主愣了一下，旋即反驳：“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凭什么？”
“凭我好不容易把你捞出来，又省吃俭用挤出能源给你充了能够吗？我当时可都是要吃土了，你好歹得有点良心啊。”
“然后贴了个2D贴图？”
“3D的多耗能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贴图空缺就已经够意思了。”
祂一听这个就来了气：“你是觉得我好糊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着的东西。”
群主也急了：“我说过多少次了，那些东西不能动，不能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都没碰。”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祂追问。
群主正想回答，忽然反应了过来：“不是我在问你吗？”
等了一会，见祂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群主叹了口气，语气无奈：“不想说算了，就当我救了一个白眼狼。”
“你只是把我当成工具而已，我已经按你说的重现了历史...对于交易而言，已经足够了。”祂似乎有些累了。
群主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那你捏出来的那个小丫头...没必要用...”
“是为了抑制污染，不然就算是模拟出来的污染也可能变成真的...”
又是一阵沉默，正当祂以为群主已经离开的时候，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大概明白你想要什么了。”
“嗯？”
群主的声音有些怜悯：“你放不下的过去罢了...算了，按你的来就好，这里是你的世界，我就不指手画脚了。”
“不过...”
“我还是想劝你一句，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不管是他，还是那些人，又或者其他...你...该放下了。”
“闭嘴！”
...
江城一行人可以找到关于那个世界的资料记载，但绝对不会找到有关那颗星球的名字的任何记载。
因为那是一个失去了一切的‘人’最后的倔强。
哪怕是最后的幻影，绝望的回响，可对祂来说，那就是一切了。
“艾琳...”
食指轻拭过发黄的书页，接着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是那颗星球的名字，守着自己孩子的墓碑在发呆。

第二十章：下雨了（一）
下雨了，这本该是件好事，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从水下第一个生命开始，到石器时代的巨型野兽，您已经历...咳咳，不是这个，串台了。
水是生命的源泉，是万物生长的基础，第一个生命就诞生于水下，此后不管如何历经变迁，生物对于水的渴求都从未改变...换种说法，水带某种意义上代表着‘生命’。
这本该是件好事，但很不凑巧的，这地方正被两位代表‘生命’的‘神明’关注着。
一位‘慈父’纳垢，一位‘孕育万千的母亲’莎布·尼古拉斯。
虽然听上去挺像夫妻的，但这两位其实没什么关系，一个是亚空间的混沌邪神，另外一个是克系三柱神之一，原本是八辈子不应该有所往来的隔墙邻居，但却因为某位指挥官的存在而走到了一起...这么说也不太合适，毕竟江城也不是婚介所，他们两个没有牵手成功。
更别说他们两个同为代表生命的存在，彼此之间也会有权力的冲突，而且性格上的冲突也比较大，纳垢觉得黑山羊不是个合格的母亲，而且生性放荡，简直和色孽没两样，总这么下去会带坏孩子们。
而至于黑山羊对于纳垢的观感...
“丑，丑爆了，死肥宅，溺水猪，一丁点审美意识都没有...”
“你不也是一团肉块吗...”
“你懂什么？我的每一丝身体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的无可挑剔，无论是没什么自我意识的蚂蚁，还是掌控银河的霸主，都能察觉到我的魅力，就算是人类也会被我所吸引，只有那些无知愚昧者才会恐惧我...”
总之这两位关系并不是很好，但在面对共同的敌人，尤其是那位敌人的舰队已经覆灭了他们的军队，要开到他们脸上的时候，还是选择了联手。
当然，联手的并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也不仅仅限于混亚空间混沌和克系邪神，那些在战争中失败，已经无力翻身，却又还存在着的怪物们都缓缓聚拢到了一起——除了某些特别神经病的家伙之外。
比如搞哥，还有毛哥，在用大棒子轮了几个人之后就溜了，完全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要搞毛。
憎恨着江城杀戮与破坏的两位生命神明共同污染了这个星球，不过最初时候来的并不只有这两位，还有作乱的机械，渴望吞食的虫群，因为长相丑陋而被迫害的外星人...
不过这些都已经在长久的围剿中被消灭干净了，于是就只剩下了特别能苟，特别能生，扩散的特别快的代表生命的两位神明的信徒了。
帝国的军人并不畏惧战斗，但无论再怎么无所畏惧，他们的身体也是有极限的，不管是星际战士还是星界军，又或者拿了一把大枪就上战场的冲锋队...
杀戮，死亡，尸体瞬间重组，新的怪物将会从你队友的尸体上爬起来，向着你发动自杀式的袭击，前仆后继，无穷无尽，
而且最让人绝望的是，这颗星球的不远处，检测到了‘克图格亚’的波长——一位类似恒星，永远处于燃烧与爆炸状态的旧日支配者。
这代表着不能利用大规模的火焰去焚烧尸体，因为那可能会引来那位支配者的注视，诱发不必要的意外，甚至是本体到来...
所以帝国的军人们只能杀戮，再杀戮，将尸体埋进地下，守卫在四周，等着他们自然腐烂...又或者爬起来继续打。
是个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从一开始，这颗星球就没了救，等待他们的只有净化与毁灭，在指挥官阁下的荣光中与光同成灰——这其中也包括了那些已经登陆的战士，因为这里是帝国边疆，是指挥官阁下光辉暂时无法笼罩的地方。
他们坚守着，他们杀戮着，他们深信胜利终会到来，深信着指挥官阁下将会带来光明与救赎...然后在这份深信中一个接一个倒下，用沉默的尸体点缀这无言的战场。
而在这漫长而疯狂的坚持中，战士们感觉到最棘手的并非强大的敌人，而是最为普通的‘降雨’。
水，是生命之源，蕴藏着生命的力量，自然也能为那两位生命所用。
于是雨水不再纯粹，带着疯狂和扭曲滴落大地，瘟疫蔓延，尸体活化，那些已经倒下的怪物将会再次站起来，没有倒下的怪物则会变得更加狰狞恐怖...
幸好，这次来剿灭感染的队伍中有一位学习了盟军科技的工程师，照葫芦画瓢的做出了一台极简版的天气控制仪，至少能控制降雨...
然后就在十七天前，艾琳出逃的那一天，怪物们撕破了安全区的防线，把那台天气控制仪砸了个稀烂。
于是云层聚拢，许久不见湿润缓慢填充空气，那代表生命的雨水终于再一次的来到了世间。
当然，这可不是简单的雨水，而是包含着‘慈父’的瘟疫与腐朽，‘母亲’的疯狂与诅咒的雨水，里面满是父母对子女深沉的热爱。
滴答，滴答，滴答...
雨水滴落，地面上发出了新芽，生命再一次浮现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
尽管那嫩芽是黑色的，而且长在尸体之上，幼小的口器中还发出了婴儿般的啼哭，就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渴求着母亲的关爱。
...
千代田桃正和江城一同走在去往艾琳房间的路上，但千代田桃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已经被大雨覆盖的窗外，眉头微皱。
“江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江城也看了过去：“大雨的声音吗？”
“不，好像是婴儿的哭声...”千代田桃眉头皱的愈发紧凑，忽然瞬间变成了魔法少女的装束，站到了江城的身前。
“发生什么了？”江城也戒备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枪械和手榴弹。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哭...”千代田桃凝视着外面的大雨，忽然问江城：“江城，你记不记得在校园里有什么树...”
“树？没有啊，都是些已经枯死了的东西，看着像烧火棍一样...”
“那就跑！”千代田桃忽然一把将江城搂进怀里，一个纵跃跳了出去。
而就在下一秒，四只粗大的黑色触手瞬间冲破了玻璃，砸在了两人刚才站里的地面上，砸出一片小坑。
轰隆——
雷霆闪烁。
借着雷光，千代田桃看清了那东西的长相。
那是一个黑色的东西，不是树，黑色的、有好多绳子的、粘粘乎乎的、像树似的东西，用它的蹄子和嘴和像蛇似的胳膊，在地上蠕动着，像是婴儿在爬行，头顶上有着四只黑色，粘滑而巨大的触手，充斥着诡异与疯狂之感。
千代田桃忽然停下了脚步，脑子里一片混乱，恶心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传来，无尽的疯狂与惊恐的幻象侵扰着她的脑海，让她根本无法思考，也无法做出行动...
而就在这个时刻，婴儿哭叫着的怪物再次抬起了触手，狠狠砸下。
轰——

第二十一章：下雨了（二）
雨下得很大，雨水像是豆子般不断坠落，击打着任何可以击打的东西，声音嘈杂而烦躁。
炭治郎正在一楼的一间空荡教室中挥舞着日轮刀，认真而专注，丝毫没有被窗外的大雨影响丝毫。
其实他的天赋并不好，在鬼杀队中更算不上优秀，但从从小培养出来的认真性格，再加上肯吃苦和努力，他的成长速度也并不逊色于鬼杀队的那些所谓的‘天才少年’们。
尤其是在与只狼前辈进修过之后，他越发觉得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并不只是呼吸法，还有各种各样的知识，潜行与暗杀的能力...任何可以成为助力的力量都是可以的，并不一定要局限于呼吸法和日轮刀。
而他在只狼世界得到的最大收获，则是某种剑法...
“只要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他默念着悟出来的道理，水之呼吸第一式瞬间发动，但在发动到一半的时候却又突然变招，一只手瞬间伸进怀里摸出一把造型矿业狰狞的大口径左轮，瞬间对着劈砍的方向连开六枪。
砰砰砰砰砰砰——
再下一秒，左轮飞出，炭治郎双手握刀，水之呼吸招式再变，以极为迅猛的态势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圆，最后整个人平稳落地，长出一口气。
苇名流呼吸·水之剑法。
这是炭治郎对这一招的命名，而且还准备开创几个其他的招式和流派，回去和鬼杀队的各位探讨一下，看看能不能为抗击鬼族做出一份贡献。
满意的收起日轮刀，将左轮天充好之后别在腰间，炭治郎长出一口气，正准备再打一套加深印象，但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哗啦啦——嘶嘶——
那是倾盆大雨的嘈杂都无法掩盖的声音，尽管模糊，但炭治郎的听觉早已在与鬼怪的战斗中有了极大的长进，而且...
炭治郎抬起头嗅了嗅，忽然皱眉。
奇怪，哪里来的腐尸味...
他走到窗户边，擦拭了一下因为雨水而模糊的玻璃，看向窗外发出奇怪声音的地方，身体一怔。
那是...什么？
有白骨从地下伸了出来，接触到雨水之后缓缓长出了污秽的血肉，再接着，长出了血肉的肢体挣扎着从土地中爬了出来，一点一点的把自己埋在土地中的其他关节拔了出来，让雨水滋养出血肉，再接着将其他的骨架拎出来...
那是一副邪恶而令人感到胆寒的画面，就像是地狱的亡灵爬了出来，想要将整个世界拖下地狱...
炭治郎迅速转身，飞奔向艾琳所在的房间，江城应该会在那里，他必须先去找队友汇...合？
炭治郎一出门就傻了眼，因为走廊里已经出现了许多遍布污秽血肉的怪物，在他出来之后一齐看向了他，在片刻的呆愣过后冲了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
炭治郎整个人都蒙了，不过身体反应却是一如既往的迅速，先是掏出左轮射爆了几个中间怪物的膝盖，打乱了怪物们前进的节奏，接着挥舞日轮刀，水之呼吸直接发动，将靠近的怪物切成了几块。
但是还没完，炭治郎发现，即使将这些怪物切成块，他们的肢体也还在运作，虽然并没有攻击他，但上面却冒出了令人恶心的菌类，向着身边最近的肢体靠拢了过去，眼看就要重组。
炭治郎忽然想到了什么，衣袖一甩，一把简易喷火器出现在手中，对着那些还在蠕动的肢体喷射了过去。
滋啦滋啦——
扭曲，挣扎，那些蠕动的肉块在火焰下显得无比痛苦，缓缓融化成了清水。
炭治郎眼睛一亮，看向远处的怪物们，掏出一瓶油抹在日轮刀上，然后点燃。
“要上了，狼...咳，炭治郎！”
...
轰——
粗大的触手砸在走廊之上，引起了剧烈的震动。
千代田桃脑子还是乱乱的，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被江城抱在了怀里，正在朝着教学楼的更深处跑去。
“我...”千代田桃迟疑了一下，低下头：“抱歉，拖后腿了。”
“没有，如果不是你先反应过来，我在第一波攻势的时候就已经死回去了。”
【而且魔法少女弱触手是常识，这个真不能怪她】
“嗯...”千代田桃抓着江诚的衣领，尽可能的收敛着思绪：“江城，不要去注视那东西的样貌，精神会受到伤害...触手的攻击有明显的前摇，预判一下很好躲开...”
“嗯，我知道了，多谢。”江城点点头，再次侧身躲过从背后射出来的触手，一个拐角之后勉强脱离了黑山羊幼仔的攻击范围。
“千代田，你先稳定一下自己的精神，我这就联系其他的同伴...看起来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啊。”
“嗯。”千代田桃乖巧的点头，将头埋入了江城的胸膛，表情微微放松。
不知道为何，这里让她感觉异常的安心...
那就靠着吧。
...
【队内频道】
萌新：我和桃子遭受了袭击，好像有什么东西趁着雨夜跑出来了
炭治郎：我这里也有，好多能再生的怪物，除了怕火一点以外几乎是不死的
路过的17岁少女：我现在在保护博士和艾琳，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周围的空间，而且还有很强的扭曲力量，我没办直接定位你们去支援
萌新：应该是我和桃子看到的那个，那东西身边自带疯狂和绝望的力量
路过的17岁少女：打得过吗？
萌系：够呛，桃子看了一眼现在就差点昏迷过去
萌新：你在哪，我们去找你汇合，然后用你的传送能力把我们带走
路过的17岁少女：女生宿舍
萌新：离我有点远...炭治郎你呢？
炭治郎：我也有点远...我们好像很近，我们先汇合吧？
萌新，不必了，分头行动生还下来几率更高，活的时间越长我们能知晓的情报也就越多，分头过去吧
炭治郎：好
路过的17岁少女：我在这里等你们
路过的17岁少女：顺带一说，这怪物好丑啊
...
关闭了聊天群，江城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女，展露出一个令人心安的微笑。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千代田桃把头埋的更深了些，声音细若蚊鸣，轻轻点头。
“好。”

第二十二章：你不要过来啊
大雨的来临带来了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所有平静。
江城抱着千代田桃在走廊中狂奔，一路上左拐右拐的不停地躲避着寻声而来的怪物，并且在途中认出了不少熟悉的东西。
黑山羊的造物，纳垢的病毒，被污染的雨水，还有乱七八糟的杂种...
这些东西放在正面战场上是连炮灰都算不上的东西，但对于目前的聊天群来说已经是足够棘手和恐怖的存在了，就连江城应付起来都觉得有些困难——指维持萌新的人设。
【要不你就胡扯两句你的身体已经强化过了，不然这速度我看着都着急】
“做戏做全套，目前的出力已经足够应付了，没必要多生事端。”
江城说的是实情，虽然他目前表现出来的力量和敏捷甚至连千代田桃的一般都不到，但多年来的战斗经验让他闭着眼都能对付这些玩意，甚至就算身体素质再削弱一半都完全没问题。
唯一的问题在于，他想维持萌新的人设，尤其是在千代田桃面前，所以不得不收敛了战斗本能，没有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比如表演一个手撕黑山羊幼崽...
【我记得你好像撕过本体...】
“手感实际上差不多，小崽子更嫩一点。”江城一边在心理和系统闲聊，一边踩爆了一只怪物的头，借力越过了其后无数的污秽血肉，直接向着女生宿舍前进了一大步。
【啧啧，一想到你现在是在朝着女生宿舍飞奔，怀里还抱着一个...既视感很严重啊】
【我是不是该叫一下警察？】
“你觉得...可能吗？”
【万一有一个不认识你的呢？】
“那他会在抓我前被身边的同伴干掉。”
江城耸耸肩，再次闪过触手的横扫，瞄了一眼远处的黑山羊幼崽。
“虽说是个模拟出来的冒牌货，但整体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说不定这个模拟任务世界没我一开始想的那么寒酸...从10分水平提高到20分左右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翻了个倍，是相当了不起的进步了，再翻倍两次就能到到优秀水平了】
“千分制。”
【那也太少了】
“还行吧，毕竟不是零分或者负分，怎么翻都没希望的那种。”江城一个垫步躲过触手的冲击，顺手掏出枪往幼崽的薄弱处给了几下：“嗯，距离八云紫不远了...炭治郎那边情况怎么样？”
【看他在队内频道发的语音，一路上虽然有点麻烦但并不算危险，论距离应该比你还接近八云紫】
【话说你自己看不就行了吗？叫我干嘛...】
“现在有东西在看着我，我随便动手可能会暴露...”江城瞄了眼八云紫所在的方位：“比如那个叫艾琳的。”
【艾琳？她...】
“一个精致的人偶，顺便充当着眼睛的角色。”
【还行】
...
混乱与疯狂随着雨水的落下而不断蔓延，无数的尸骸从地面下破土而出，循着生者的气息不断前进，想要将神明对子女的爱传播给那些还在迷途的人们。
尽管这爱意有些沉重和扭曲。
炭治郎左砍又劈，不时掏出手枪来两发爆头，从无数怪物无聚集的走廊中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路，背后的污秽缓缓蠕动，想要聚合到一起。
炭治郎有些庆幸，要不是经过了和只狼前辈的修行，他就算侥幸想起了探究这些怪物的弱点，也不会随身备着油瓶这种如同杂物一般的东西。
战斗是要用脑子的，并不只是力量大，剑术精妙就行，那些只是基础，以平时练习，和同伴切磋来说已经够了，但在面对真正的生死搏杀时，尤其是对方是异族的怪物，那就要有什么用什么了。
不仅仅是火药粉，枪械之类看上去还算正常的东西，像油瓶这类日常生活中的道具用在合适的地方也能起到巨大的作用，甚至还有更过分的，像什么老不死人的巧克力...好孩子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妙。
“不过有些奇怪...”炭治郎扭头看了一下身边被砍成两半，在火焰中缓缓融化的污秽怪物，面露疑惑：“感觉并不是很强的样子，如果是之前与我交手的那位战士的话，这种东西根本就造不成任何的威胁...除非...”
回忆起之前见到这些怪物冒出的一幕，炭治郎表情凝重。
除非数量足够多，杀不完耗不尽，交手久了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怪物的弱点，但却并没有焚烧掉那些尸骸，甚至里面还有蠕动的肉块...火焰也被限制了吗？
不，恐怕不仅仅是火焰，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其他限制...
炭治郎只是脑筋有点直，并不是真的傻，对于日常生活中的弯弯道道有时候会钻牛角尖，但在战斗这方面脑子还是转的挺快的。
而就在这他想到这里的时候，身侧突然传来了极为古怪的声音。
那似乎是婴儿的啼哭，在大雨中显得如此诡异，伴随着啼哭的还有巨大的轰鸣和震动，就像是一只大象在撞击教学楼。
他下意识地看过去，正看到抱着千代田桃的江城飞速的往这边赶来。
轰隆——
又一道雷霆闪过，映出了外面那如同树木，却又更加疯狂扭曲的血肉造物，它哀嚎着，哭泣着，像是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疯狂的用触手攻击着周围的一切。
在看清的一瞬间，炭治郎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冲击，意识模糊了一刹那，无数曾经的记忆碎片闪过，恶心感不断上涌。
但就在下一瞬间，他的目光重新清明，那些纷杂的幻象完全消失，恶心感也被压窒息了下去，几乎没受到任何影响。
“别看它...嗯，你没事？”江城刚想要提醒炭治郎不要直视那个怪物，但还没提醒就发现炭治郎已经过了SAN值判定，不仅没受到影响，反而感觉上去更精神了。
【他头铁，特别铁的那种，跟里面全塞了全钛合金似的，受不到影响才正常】
“江城，那个是...”炭治郎顿了一下脚步，让身后的江城追了上来。
“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怪物，看一眼就会受到精神冲击。”江城顿了顿：“不过居然还和你汇合了...”
“有几条近路上怪物特别多，我绕了几次路...你们没遇到这种情况吗？”
“有，不过那个黑大粗帮我们把前面的东西都碾碎了，还破了几堵挡路的墙，给我帮大忙了。”
“这些怪物到底是什么...”炭治郎面色凝重。
“应该就是艾琳描述中的‘怪物’了。”
“可她不是说它们很和善...至少不该是这样...”
“谁知道，或许是这些怪物变异了，又或许之前只是他们的伪装...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江城一个跳跃闪过了横扫的触手，前方原本密集的污秽怪物瞬间被清空：“距离八云紫还有多远？”
炭治郎估算了一下：“就快要到了，先从这上楼梯，直跑...再拐弯...”
“她们上楼了吗？”
“嗯，因为下面的怪物越来越多了，必须上楼。”
江城点点头：“我知道了，加快速度吧，争取在怪物爬的到处都是前赶过去...”
轰——
黑色粗大的，宛如树木一般的物体砸穿了教学楼的上方，挡住了江城和炭治郎的去路，微小的口器张开，发出了渗人的婴儿啼哭声。
而在他们的背后，那原本就啼哭着的黑山羊幼仔也逐渐逼近了过来，在听到同伴的哭声之后，哭的越发大声，就像幼儿园里两个想用哭泣得到老师关怀的幼儿一样，哭的那是一个卖力...
“好吵...”炭治郎第一反应是这个，然后才反应过来：“我们的路被堵了，从那边...”
江城面无表情的扔出了一块方形的炸弹，粘到了远处挡路黑山羊幼仔的身上，接着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轰——
血肉飞溅，黑山羊幼仔的身上开了一个流淌着黑色血液的大洞，接着在炭治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城就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衣领，一只手怀抱着还在昏迷的千代田桃，三个人从洞中钻了过去。
“继续赶路吧。”江城松开了炭治郎的后衣领，从怀里又掏出一把手枪，对着身后的黑山羊幼仔暴露出来的内脏射击了几下，爆出了大团黑色血液，接着是更疯狂的哀嚎，不断挥舞触手攻击着周围的一切，甚至给了后面赶来的黑山羊幼仔几下。
后来的黑山羊幼仔被打得懵了一会儿，接着勃然大怒，与被江城重创的黑山羊幼崽扭打在一起，完全不管江城和炭治郎了。
“它们...”炭治郎看了眼背后正在交战的两只怪物。
“和低级的野兽也没什么差别。”江城耸了耸肩：“快走吧，和八云紫回合之后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指不定还会冒出来多少怪物呢。”
“嗯。”炭治郎最后望了一眼正在交战的两只怪物，没有过多的犹豫，继续开始了奔跑。
江城看了眼窗外，除了磅礴的大雨之外，越来越多的黑色从地下生长了出来，不仅仅是黑山羊幼仔，还有遍布瘟疫与疾病的士兵，还有...
【请问这是生化危机的片场吗？】
“这些东西可比僵尸生猛多了。”
【也是】
...
在怪物彻底填满整栋建筑前，江城和炭治郎赶到了八云紫所在的楼层，接着被正在放风的博士发现，对着两人招了招手：“这边！”
“八云紫呢？”
“在这。”博士身边突然拉开一大道间隙，露出了面色严肃的八云紫：“有东西在干扰周围的空间，还在扭曲间隙，我在维持，你们快点。”
江城点点头，和炭治郎加速冲进了间隙中，博士也在两人进入后迈进了里面。
“呼——你们终于来了，我都要吓死了。”博士吐了吐舌头。
“路上怪物有点多，耽误了点时间...”
“桃子怎么了？”八云紫看向昏迷的千代田桃。
“撞见了一种具有精神冲击的怪物，可能是意识方面收到了冲击...先离开吧，闲聊等之后再说。”江城看向八云紫，后者点点头。
“好，但是这附近空间和规则都扭曲的有点多，传送可能不是很精确，你们做好心理准...”
嘎吱——嘎吱——
八云紫的表情愣住了，看向间隙的边缘，几只细小的漆黑触手扎破了间隙的边缘，在无尽的眼球中掰开了一道缝隙。
“嗬-嗬-”
污秽构成的身体上遍布尖刺和利刃，张开的巨口中利齿狰狞，黑色扭曲的触手穿行在身体当中，其上微小的口器张张合合，吐出来的舌头上偶尔闪过转动的眼球，充斥着疯狂与扭曲。
【锈菌和黑山羊幼仔的结合体...他们两个不是互相之间很嫌弃吗？怎么还真联手了...】
“简称杂种。”江城面无表情看向那个杂种，抬起了手中的枪械。
砰——
子弹射击在那杂种的身上，一丁点用没有。
而它仿佛被激怒了，无数的黑色触手覆盖在表皮上，更加用力的撕扯着间隙空间。
八云紫的表情凝重了起来，看向江城：“这东西锚定了间隙，我暂时无法移动...而且我现在维持间隙就很吃力了，抽不出手处理那东西...”
“交给我就行了。”江城站起了身了，将怀中的千代田桃放到一边，缓缓走向那怪物。
“江城，你该不会...”八云紫顿了顿：“又要来一出？”
“你想哪去了？”江城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块方形的炸弹，对着八云紫晃了晃：“你看那伙计两只手都占着呢，我过去送他个礼物而已。”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又要来一次壮烈牺牲了呢...哦，这是模拟任务，大不了死出去。”八云紫忽然想起了这是模拟任务，表情瞬间放松，对着江城挥了挥手：“快去吧快去吧，把那东西弄走我们赶紧转移了。”
“马上。”江城走向那怪物，看着它用尽全力撕开间隙的吃力模样，笑着将炸弹摆在了怪物的面前。
“送你一个礼物...希望你喜欢。”
说完，江城转过身去，掏出了红色的按钮，正要离开引爆，远处的炭治郎却突然惊叫了起来。
“江城，小心——”
黑色的触手缠上了江城的腰间，紧接着那怪物松开了掰着间隙空间的双爪，带着江城和炸弹一同落向外面。
它狞笑着，看着江城那逐渐迷茫而惊慌的目光，将他拖出了间隙空间，落在了已经遍布怪物的楼道中。
怪物狞笑了起来。
哈，就算没有将那些人全部留下，但好歹抓到了一个...得想办法让他知晓慈父的爱啊...
这么想着，它将爪子对准了的地上一脸茫然的江城，缓缓伸出...
...
路过的17岁少女：我觉得你八成又没死
萌新：嗯，又没死，这些怪物似乎想对我做些什么，把我绑起来了，想要送到什么地方去
萌新：你们走了吧？
路过的17岁少女：你掉出去的一瞬间就走了，不然再被缠上就都走不了了
萌新：那就好
萌新：有机会来救我啊
路过的17岁少女：我尽力，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我这边情况也不是很好...
萌新：嗯，你们也加油，我争取活下去，撑到任务结束
路过的17岁少女：要不你自杀吧
萌新：？
路过的17岁少女：那些怪物都太恶心了，想着他们对你这样那样过，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了，不如自杀留一个清白...
萌新：明白了，下次见面我就往你身边蹭
路过的17岁少女：....
路过的17岁少女：你不要过来啊！
...
关上聊天框，江城站在一地乱七八糟的怪物尸体中央，身侧的匕首上还滴落着黑色的血滴。
【你故意被那玩意抓的吧？】
“嗯，毕竟那里有一个‘眼睛’，活动起来不太方便。”江城点点头，看向八云紫一行人离开的方向：“不过现在眼睛已经离开了，可以开始做一些活动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阴暗的想法？】
“你猜。”
江城耸耸肩，迈开步子，身影渐渐隐没在大雨当中。

第二十三章：内部审查机构
黑云翻涌，暴雨倾泻，狂风卷着雨水呼啸而过，偶尔会有闪电。
江城漫步在大雨中，步履平稳，表情平静，身上没有一丝潮湿的痕迹。
就像人类并不能精确地支配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一样，名为‘艾琳’的星球意志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也不可能对这个模拟世界中的每一丝动向了如指掌，所以才需要制作一个‘艾琳’充当自己的眼线。
换种说法，只要离开了艾琳的观测范围，注意一点不要搞出太大动静，引起特别的关注，江城就可以随意活动了。
而至于他想要活动什么...
“记忆很模糊，你们也不愿意说...那就是我不该回忆起来的事情了，对吧？”
【你这么理解也没错】
“和你有关，基里曼和奈亚目前不清楚，其他家伙...嗯，我有点印象了，吉列斯好像在那之后不怎么来找我了，泡泡也一段时间没出现在我面前，尤里复制体也换新的了，埃蒙缩回了虚空，怎么叫也不出来...还有些家伙...失踪了？或许是死了吧...我做的？”
“算了，纠结这个也没意义，你也不会说，我虽然好奇，但也没必要回忆了...现在过得这么好，没必要给自己添堵...但还是得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免得留下什么破绽之类的...你说呢？”
【我不知道】
“你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都有一点】
江城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摇头：“算了，我自己去调查一下吧。”
江城迈开步子，随手戳爆了身边悄然靠近的隐形怪物，朝着大雨更深处走去。
...
略显破旧的建筑物内，两个穿着巨大装甲的士兵相对而坐，目光注视着窗外的大雨，眼神里透露着掩藏不住的疲倦。
“又下雨了...”其中一个抱着枪械的士兵叹了口气：“推测一下，天气控制仪已经被破坏了，也就是说...安全区没了。”
“那个杂编的第十五防卫军也全灭了，信号站里已经搜索不到有关他们的任何信息了，最后一次显示是在已经陷落的安全区里，发生了大爆炸...”背着链锯剑的士兵也叹了口气：“真是狗屎。”
窗外大雨喧嚣，屋内一时沉默。
背着链锯剑的士兵从怀中摸出了一包干瘪的香烟，小心翼翼的数了一遍，从众拈出一根，又把手伸向另外的口袋，但却摸了个空。
“狗屎。”链锯剑士兵脸色纠结：“肯定是之前和那群纳垢崽子们打的时候掉出去了...威尔，你还有火吗？”
“我不抽烟。”被称为威尔的抱枪士兵缓缓摇头。
“不抽烟？不抽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烟可是男人的浪漫。”
“说话注意点，桑德。”威尔斜了他一眼：“指挥官阁下也不抽烟。”
被称为桑德的链锯剑士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咳嗽两声：“指挥官阁下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的确。”威尔点点头，顿了几秒之后补充道：“但是暗黑天使，帝国幽灵，审判庭，暗夜猎手，还有内肃局...他们会在乎的，而且不介意在你脑袋上开几个窟窿。”
“那群疯子...”桑德嘟囔着，一脸不舍得从嘴边把烟摘了下来，塞回了烟盒里：“狗屎，等天晴了一定得找个打火的玩意，不然我得在被那群纳垢崽子杀了之前被憋死...嗯？”
他看向窗外，本来是打算看一下地形，等天晴之后好出去找一个能打火的玩意，但却看到了一个在雨中缓缓浮现的身影。
“威尔，警戒，有什么东西在接近我们...狗屎，我记得这附近可没有坟场...”桑德抽出了背后的链锯剑，戒备的看着远处逐渐浮现的黑影。
“往好处想，说不定不是爬起来的尸体，而是一开始就活着的怪物...说不定还是个有名有姓的大魔。”威尔抄起大枪，打开保险，蓄势待发。
“哈，那可赚大了，要是能弄死一个那东西，我能吹一辈子。”桑德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丝毫没考虑如果来的是大魔，就凭他们两个打的打不过...或许考虑过，但最后思路肯定是不管打的打不过，干就完事了，万一赢了呢？
成了，能吹一辈子，败了，也不过是一条命，都不亏。
但就在两人的戒备中，那雨中的身影却停在了远处，伸出手调整了一下耳边的器械，接着就有陌生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了起来。
“别动手，自己人。”
自己...人？
桑德和威尔对视一眼，神色迷惑。
桑德略加思索：“这片附近还有自己人吗？死的都差不多了吧？”
威尔缓缓摇头：“不知道，也许是从其他地区跑过来的？”
“或许是被纳垢腐化了的家伙想要趁机搞我们一波？”
“都有可能，得做些试探...”
桑德和威尔还在低声商量要怎么进行测试，耳机里就又响起了那人的声音。
“纳垢那头溺水猪可腐化不了我，我对黑山羊那婊子神也没什么感觉...不用担心我我是被腐化的，我可比你们还清醒。”
威尔和桑德又对视一眼。
“要是他被腐化了还能说出这话来，我觉得他会当场暴毙...”
“我觉得也是，除非他是奸奇系的...不过奸奇系的也不会随意诋毁自己的信仰吧...”
“你们两个商量好了吗？商量好了我就过去了。”
威尔和桑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点头。
“来吧，不过别做出任何可疑的举动。”
“我知道。”那人影在雨中点点头，再次迈开了步子，举着双手缓缓走进了威尔和桑德所在的小屋，环视四周：“就你们两个吗？其他人呢？”
威尔上下打量了一下进来的年轻人，发现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被腐蚀的痕迹，松了口气，不过仍然没有放下枪。
“我们两个出来执行任务，回去路上就遇到了这场雨，基本可以确定安全区没了，也懒得回去了...你是谁，我没见过你，而且连护甲都没穿...”
年轻人没有开口，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枚徽章，在两人面前晃了一下。
威尔和桑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变的难看了起来。
“狗屎，是内部审查机构的人，还他妈级别不低，怪不得敢在这大雨里瞎跑...”
“桑德，小声，他听得见。”威尔提醒道。
桑德瞬间一脸的正经的看向年轻人，发现后者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略显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咳咳，今天天气...不错啊。”
威尔瞄了眼窗外带着污秽与疯狂的大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但没想到的是，对面的年轻人也没有逼迫，而是很随意的找了个椅子坐下，对着两人耸了耸肩：“是啊，挺不错的，我来的路上还宰了些乱七八糟的杂种，收获还不错。”
桑德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点头：“那还真挺不错的...”
威尔叹了口气，收起枪站了出来：“这位...阁下，能问一下您是从哪里来的吗？”
“叫我江城就好，至于从哪来...我只能告诉你我之前在这颗星球上调查一件事，最近刚刚调查完，把报告发回去...你们不会想知道是什么事的。”江城微笑着看着两人。
“嗯，我们懂得，肯定不会打探的...”威尔点点头：“那么江城阁下，你完成了任务的话...不返回吗？”
“返回？”江城笑了笑：“你们是觉得我地位比较高，命比较贵，所以有特殊的优待？”
“您是说...”
“工具的使命就是完成任务，用完之后丢掉就行了，尤其还是被污染了的工具。”江城对着两人摊摊手：“现在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要和你们一起在这里杀那些杂种，等着结局的来临。”
“那真是太好了...”威尔松了口气。
“不过...”江城顿了顿：“我之前一直在调查我的任务，没注意周边的情况，刚回过神就发现这里已经接近完蛋了，对现在的情况不是很明晰...谁能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您不知道的吗？”桑德面露疑惑：“我还以为你们这类人什么都知道...”、
“桑德。”威尔横了他一眼。
桑德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悻悻的闭上了嘴。
江城并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满，轻松地笑了笑：“我之前调查的地方有些隐秘，与外界隔绝...你们确定要了解一下？看在就快要结束的份上，和你们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也是可以的。”
“不了不了。”桑德连忙摆手：“您可千万别说，我们还想死的清净点。”
“那算了。”江城耸耸肩。
“那个...”桑德正要退回去，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期盼的看着江城：“江城阁下，你有火吗...”
“干什么？”
“...抽烟。”
江城摇了摇头：“我不抽烟，身上也没有打火机。”
桑德的表情瞬间垮了下去，一脸苦兮兮的转过身，嘴里低声嘟囔：“纳垢的小崽子们，爷爷我的打火机啊...”
“等一下。”江城忽然开口叫住了桑德。
桑德回过头，一脸沮丧：“还有什么事吗？”
“你把烟叼在嘴里。”
桑德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的做了。
“然后呢...喂喂喂，你要做什么？”桑德看着江城拿过了威尔手中的枪，对准了他。
砰——
子弹与枪口碰撞的火花打在了香烟的末端。
桑德来不及惊慌，用力深吸一口，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我靠，爽了。”
“可能会引来怪物...”威尔提醒道。
江城将枪还给威尔，耸耸肩。
“我们不就是要杀怪物的吗？”
威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点头。
“有道理。”
...
【所有人都知道指挥官的存在，但至于指挥官的名字，以及具体的信息情况...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挺好的，清净，出去的时候用本名也可以，而且遇到知道我名字的，就算变装了也会被一眼认出来...这样正好。”
【你那枚徽章哪来的？看着还挺真，不像是能随便捏出来的东西...不会是真货吧？】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内部审查机构直属的最上级...”江城微笑着指了指自己：“就是我自己啊。”

第二十四章：大哥你快回来吧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你还没死吗？
萌新：不仅没死，那些怪物也没了
路过的17岁少女：你把他们都弄死了？不愧是你
萌新：不是我，是路上遇到了艾琳口中的‘后来者’，他们把怪物杀干净了
路过的17岁少女：你得救了？
萌新：并没有，他们打怪物的时候也没有刻意避开我，运气好捡了条命，现在被他们扣押了起来，好像要送到一个叫做‘安全区’的地方
路过的17岁少女：这不还是保护了你嘛，看起来他们像是好人啊...
萌新：我并不这么认为，保护的话，可不会有人用枪抵着你的后背，稍微有点动作可能就会开枪
萌新：我觉得相比起保护，他们应该是把我当成了备用的能源。就像艾琳之前说的那种‘发电’一样...不过起码他们比较干净，死的话也应该痛快一点。
萌新：你那边情况如何？
路过的17岁少女：还好，又传送了几次，目前到了安全区域
萌新：千代田呢？
路过的17岁少女：还在昏迷当中，博士在照顾她，我和炭治郎负责安全与防卫，目前没什么大问题
萌新：那就好
萌新：我先不聊了，他们似乎察觉出我的异状了
路过的17岁少女：那您慢走，我们这边继续逛了
...
关闭了聊天群的窗口，八云紫看向身边的炭治郎，眯起眼睛：“你好像很不喜欢我？”
炭治郎犹豫了一下，点头：“是。”
“能问一下为什么吗？”八云紫摆弄着手里的扇子，忽然一笑：“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讨厌女人，所以一直粘着江城，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没有！”像是想起了什么，炭治郎像是受惊兔子一样颤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说出了实话：“只是你身上的气味和人类不同，而且有些像鬼...八云紫小姐，你不是人吧？”
炭治郎冷静了下来，平静看着八云紫。
八云紫稍加思索，歪了歪头：“妾身啊..是妖怪呢，还是大妖怪...也杀过不少人...你闻得出来？”
炭治郎点点头：“有一股腐朽的血腥味，不仅仅是人类的...”
“因为混进了一些妖怪啊，那些家伙又不肯听话，又不肯去死，妾身也很难办，所以只能帮他们一把了。”八云紫笑着看向炭治郎：“怎么，对于我杀人这件事...你很抵触吗？”
炭治郎没有回答问题，反问道：“为什么杀人？”
“因为妾身是妖怪啊。”八云紫一脸无所谓：“你听过一句话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人类一直在猎杀妖怪，而我们为了自保也只能反击...这也有错吗？和平之后我可没怎么杀过人了。”
“就只是这样？”
“妾身是这样，不过也有那种为了取乐或者满足欲望而做坏事的家伙啦。”八云紫仰起了头：“而且我们那里的妖怪和你口中的‘鬼’并不相同，我们诞生于人类的意识，没有了人类，我们也会灭亡，所以就算是妾身真的非常残暴，也不能随意杀戮人类的。”
炭治郎沉默了一会儿。
八云紫身上传出来的血腥味明显没她说的那么轻微，而且是个连自身同类的‘妖怪’都会杀戮的存在...炭治郎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信任她。
不过那股血腥味已经有些腐朽和暗淡的意味了，再加上她来到任务世界的表现...说不定真的已经从良了也说不定。
而同样让他无法信任的还有那位‘博士’，无论她表现得如何天真，都掩盖不了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偶尔不小心表现出来的冷漠更是令炭治郎从心底感到不安。
唯一好一点的就是江城和千代田桃了，但后者是女生，而且貌似和江城有一定的关系...炭治郎憨了点，但又不傻，才不会去讨人嫌。
但目前的问题就在于...江城不在了。
炭治郎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
“八云紫小姐。”炭治郎认真地看着她：“我认为你自保的行为没有错，愿意相信您没有撒谎，但请不要到我的世界来，也请尽量不要在我面前杀人。”
八云紫眯起眼睛，静静地看着炭治郎。
良久。
“好。”她微微点头，优雅的回身，缓缓走进了间隙，然后在进入的一瞬间变了脸色，一脸的苦相。
她可是清楚得很，除了炭治郎以外，那个叫做博士的小丫头和她也不怎么样，都是千年的狐狸，都能闻出对方身上的狐臭，这样怎么可能走到一块嘛。
都有着各自强烈的信念，有着属于自己的道路，这样的人放在不同的故事中可以成为主角，绽放出耀眼的光彩，但放在一起...那简直就是养蛊。
现在大家愿意装装样子，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就很给面子了，还想要团结协作...做梦呢啊？
但这是在没有某个人的情况下。
那个像是具有魔力，能让身边的人感到心安，永远靠谱的的人。
千代田桃信任他，炭治郎愿意与他合作，博士愿意协助他，还是自己的盟友...情况会完全不一样。
八云紫苦着一张脸拉开了聊天群，点进了某人的私信。
路过的17少女：@萌新
路过的17岁少女：大哥，我错了
路过的17岁少女：你快回来吧，这队伍我真的带不动啊！
...
雨渐渐地停了，阳光像是利剑般刺破云层，落在地面无数的怪物尸体上。
江城站在尸体堆的中央，撤下一块衣服，擦掉了匕首上的黑血。
桑德呆呆地看着怪物尸体当中矗立着的江城，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三百多个纳垢士兵，二十多只黑山羊幼崽，几只混合怪物，还有数不清的污秽聚合物...龟龟，这也太猛了吧。”
“而且没有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是用两只匕首在滑动，动作的敏捷程度和力量都不是很高，但却如此轻松写意...”威尔也有些发蒙。
他们不是没见过更猛的，比如一个星际战士拎着链锯剑和枪在怪物堆中杀个七进七出，顶着满身的污血杀出重围，诠释着力量与残暴的美感。
但江城的战斗风格截然不同，他就像是纯粹的杀戮机械，每一次躲闪都恰到好处，每次攻击的力度也不会太大，能把匕首捅进核心，致死就够了，不会浪费任何多余的力量。
这就造成了一个现象，那就是明明交战的都是再生能力恐怖的怪物，但倒下的尸体上却只有很微小的伤口，看着就像是在装死一样...但他们的的确确是死透彻了。
“你说他是哪里出身的？肯定不是暗黑天使，那帮老哥比起隐秘部队更像是狂战士...我猜是帝国幽灵，说不定在星灵的黑暗圣堂进修过...”桑德压低了声音。
威尔回过神，叹了口气：“他听得见。”
“不是吧，这么远？”桑德惊讶的看过去，发现江城不知何时已经回过了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那个...我...哈哈...天气真好啊。”桑德尴尬的笑了起来。
威尔叹了口气，觉得身边这家伙已经没救了。
如果是被奸奇感染的星球的话，这家伙去一定会有奇效，如果没被感染可以当成强有力的战士，被感染了也能拖低对面的平均智商。
江城擦拭完了匕首，环视四周，忽然跑到一个地方，弯下腰，把手伸进一具半腐烂的尸体，在里面掏了掏。
“您在找什么吗？”威尔走了过去：“脏活杂活交给我们来干吧，毕竟有您在，战斗方面我们也只会拖后腿...”
“没事，我看到了顺便捡起来而已。”江城笑着从尸体中摸出了什么，用刚刚擦完匕首的衣服碎片擦了擦那东西，对着远处的桑德扔了过去。
“接着。”
桑德愣了一下，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地行动了起来，啪嗒一声把那东西接在了手里。
这是...
桑德瞪大了眼睛，缓缓张开手掌，里面是一个银白色的防风打火机，表面上还刻着‘忠诚’的字样。
“赞美指挥官，这是我的打火机！”桑德一脸兴奋地跳了起来，看向江城：“伙计，真有你的。”
“看到了就顺手捡起来了。”江城笑笑：“对了，我们在这等一会儿，等这些尸体融化后说不定能有几包没抽完的烟也说不定...”
“不了。”出乎预料的，桑德拒绝了。
“怎么了？”威尔疑惑的看向他：“你不是嗜烟如命吗？”
桑德表情渐渐平静了下来，郑重的将打火机揣回了怀里，摸出剩下的半包烟，一根一根的数了一遍，脸上绽露出幸福的笑容。
“省着点的话，这些够抽到天上那东西开火了，没必要更多了，有这时间不如多走几段路，弄死几个怪物...”桑德耸耸肩：“单纯的抽烟可没什么意思，一场酣战过后，伴着怪物的尸体抽烟，把烟吹到他们闭不上的眼睛里...那多爽啊。”
威尔愣了一下，旋即调笑道：“你可真不要脸，怪物又不是你杀的。”
“咳咳。”桑德尴尬的一笑，看向江城，小声逼逼：“好歹我也杀过不少，就是当时打火机丢了而已...”
江城微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当时没抽的，现在补回来也可以，就当那些怪物是你杀的。”
“真的？”桑德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那可太爽了。”桑德屁颠颠的跑了过去，深吸一口烟，对着倒在地上的怪物尸体缓缓吐出，表情也是贱兮兮的，看上去颇为喜感。
威尔走到了江城的身边，看着桑德搞笑的行为，叹了口气：“抱歉，让您见笑了...”
“见笑？不至于。”江城看着桑德的背影，摇了摇头：“看他身上盔甲的残破程度就大概能猜测他曾经历过什么，胸腔，腹部，四肢...除了脑袋以外到处都是修补的痕迹...他完全有资格这么做。”
“是吗...”威尔看着桑德的背影，忽然一笑：“不过还是很搞笑，你看他那贱样。”
“有一说一，是挺贱的。”江城表示赞同。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小点声，我都听见了。”桑德回过头，不满地看了两人一眼，接着继续进行那可笑的，像是胜利后的猴子一样的耀武扬威的举动。
“听见了又能怎样？”威尔摇摇头，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一切都要结束了，也没人会记得...他傻点就傻点吧，也不至于传出去丢人...”
江城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
“你有没有迷茫过？”
“什么迷茫？”威尔愣了一下。
江城顿了顿，解释道：“如果你们在这里的一切都不会被记录，无人知晓，那努力又有什么意义...之类的。”
“这可真不像您这种职位的人说出来的话...您该不会是在考察我吧？都这个时候了...”威尔思索了一会，叹了口气：“不过都这个时候了，那我也就说实话了...最初有过。”
“现在呢？”
“忠诚本就是一种奖励...我觉得我明白这句话了...”
“还有吗？”
“嗯...还有的话...”
威尔看着远方，尽管是白天，但他还是看到了远处无尽的星河。
那里有着帝国的存在，有着指挥官阁下的荣光，也有着人类的存在。
“即使记录一片空白，记忆中也不会存在，但只要指挥官阁下的荣光长盛不衰，人类的文明仍存于世，那他们存在的本身就是我们一切努力和牺牲的证明...我是这么认为的。”
威尔看向江城，笑容幸福而充实：“这个回答怎么样？”
江城耸耸肩：“很不错。”
“不错吗？那就好...”威尔笑了几声，走向远处的桑德：“喂，桑德，你动作快一点，找一下里面还有没有能用装备，起不到作用也得做好准备...”
“知道了！”桑德不耐烦的回答。
江城看着远处正在从尸体中翻找装备的两人，表情逐渐平静。
【即使没有记录，只是数字...】
“这一切也是值得的。”
他和它难得的一致。
因为人类的荣光仍在延续，长盛不衰。

第二十五章：疯子与羊群
江城依旧没有回到原本的队伍中去，反倒是带着桑德和威尔在这个模拟出来的世界中四处游荡，一边猎杀怪物们，一边四处搜寻着可能存在的幸存者。
期间，江城带着两人回了一趟所谓的‘安全区’，不出意外的，那里已经完全沦陷，无数的怪物和黑山羊幼仔在其中游荡，吸取着倒下尸体中的养分，壮大着自身的队伍。
没什么好说的，肃清怪物是当然的，比较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肃清掉怪物之后，江城三人居然在安全区的内部发现了仍然存活的人类，而且数量还不少，像是被圈养的家禽一样，恐惧而不安的躲在建筑物内，看着几人缓缓走了进来。
“有些被感染了，有些还没被感染，估计是纳垢和黑山羊没有就分配意见达成一致，又或者准备当做储备的粮食...”威尔目光扫过人群，看向江城：“怎么办？”
江城微笑着扫视过那些仍然存活着的人，看着他们恐惧而惊慌的目光，掂了掂手里的匕首：“都杀了...”
威尔端起了枪，桑德也抽出了链锯剑，表情平静，缓缓朝着越发惊恐的人群走去。
但就在威尔即将扣动扳机时，江城却突然出声制止了两人。
“别开火，我开玩笑的。”江城耸耸肩：“把感染的和没感染的区分出来，把感染的杀了就好。”
“可是我们照顾不了这么多人，安全区也被破坏了，他们迟早会...”威尔皱了皱眉头，说到一半想起了身后那人的身份，收住了话语，微微低头：“是，我明白了。”
桑德也疑惑的回过了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威尔也点头答应了，就也没说什么，不过还是回过头低声嘟囔：“该不会要保护这些垃圾吧，我们才三个人，自保都够呛啊...”
不过嘟囔归嘟囔，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桑德和威尔靠近了人群之后，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语气凶狠：“都给老子安静！”
人群先是被吓了一跳，在一阵惊慌与骚乱之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恐惧的注视着面前的两人，也有些人趁机缩了回去，怕一会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躲起来还有生还的可能。
威尔端起了枪戒备着，对着桑德打了一个手势，桑德点点头，抽出链锯剑，迈着坚实的步子走到了人群的面前，伸出手指向一个身体颤抖着的男人。
“你，过来。”
“我...我...？”男人颤抖得愈发厉害，惊慌地向后退去：“我不去，我不去，你肯定是要杀了...”
砰——
威尔冷漠的扣下扳机，男人应声倒地，表情迷茫的摸着胸前的大洞，忽然狰狞的看向江城三人，大声嘶吼：“你们这群杀人犯，怪物，要不是你们，我们怎么会——”
砰——
男人闭上了嘴。
“威尔，下次直接射头，不然很烦人。”桑德提出了建议。
威尔摇头：“不行，黑山羊之卵很少寄生在头部。”
“那就给两枪。”与威尔交谈完，桑德再次看向人群，随便指了一个人：“你，过来。”
那人也颤抖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要后退，目光扫过男人的尸体，最终还是止住了后退的步伐，硬着头皮走向桑德。
“请...请不要开枪，我...我这就过...”
砰——
威尔扣动了扳机，子弹呼啸着射出，撕扯开了那人的胸膛，大团黑色的物质从那人的胸腔爆裂，黑色的血液顺着垂下的触手滴落在地面上，泛起阵阵不祥的黑色烟雾。
桑德走了过去，一脚将死不瞑目的尸体踹倒在地，照着黑卵所在的位置狠狠踩了几脚，确认那东西已经死透之后，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狗屎，一靠近就感觉到你这恶心玩意在啪嗒啪嗒的动弹...”桑德抬起头，再次抬起头看向人群，随机挑选了一名幸运群众。
“下一个，对，就是你...滚过来，不要叫唤了。”
...
【这完全就是反派角色啊】
“难道你还指望我会好声好气的和他们商量吗？”江城送耸了耸肩：“别傻了，在这种情况下，你稍微露出一点软弱或者仁慈，那些家伙就得寸进尺...”
【的确是你的风格】
【等的，那还是不对啊，按照你的风格，这群人应该一个都活不下来才对，你居然还点名了要留活口...良心发现？】
“良心发现？呵。”江城笑了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果然有什么阴暗的想法】
“没有阴暗，单纯的需要一些电池而已，天气控制仪那东西我会修，但修好之后需要供电才能运作，我看下面的供电设施破坏不是很严重，可能是它们觉得天气控制仪没了就行，稍微清理一下就能用...”江城捏了捏下巴：“说不定还能启用一些基础设施，联系到其他人...”
【生物发电？那还不如死了】
“怎么说呢，用生命来发光发热，总比毫无意义的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要好吧？”
【为屠杀，奴役他们的敌人发光发热？】
“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江城目光平静：“要么献上忠诚，为我而死，要么因我而死，再献上忠诚...我不会介意的。”
【他们会介意】
“他们介不介意关我锤子事。”江城看向那群还在接受审查的人，嗤笑一声：“选择的权利也是自己争取来的，我争取到了，他们没有，那就只能听我。”
“不过...也不能说他们就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还有什么？】
“自杀的权利。”
【...】
【那还真是谢谢您嘞】
...
恐慌在蔓延，不安在发酵。
枪声不断响起，一次次刺激着人群的神经，放大着不安与恐惧。
人群骚乱了起来，有些低着头窃窃私语，有些身体颤抖，有些因为忍受不了这血腥恐怖的景象精神崩溃，大声尖叫，然后被枪声止住了叫喊。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猛的站起了身，指着离他最近的桑德大喊：“你们这群冷血的怪物，到底要做多少孽才...”
砰——
那人捂着自己的胸口，口中喷吐着血沫，眼神依旧疯狂：“那些怪物都比你们好，至少他们不会残杀同类，不会将我们随意地处死...”
砰——
“我受不了了！”有人叫喊着站了起来：“你们比怪物还像怪物，我宁可变成怪物也不要和你们这群疯子待在一起！”
接着，她环顾四周，语气激动：“站起来，我的同胞们，他们只有三个人，只要杀了他们，我们就自由了。”
威尔刚才在装弹，此时刚刚装好，正要对着远处的女人扣下扳机，枪口却被一只手轻轻的压了下来。
江城对着威尔摇了摇头：“没必要。”
女人依旧在疯狂的大喊，江城一行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着她越来越疯癫的表现，听着她越来越嘶哑的声音，没有任何的举动。
但...人群并没有回应女人的行为。
不仅是没有任何的暴动，反而是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就连之前的窃窃私语都停了下来，整栋建筑之间只有女人的咆哮声在回响，愈发的嘶哑。
女人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挥舞着的手臂上渗出了血珠，眼睛中布满血丝。
但人群却把头低的更低了，像是沉默的羊群。
许久。
女人的声音终于逐渐衰弱了下去，嘴角溢出鲜血，虚弱地挥舞着手臂，声音颤抖而微弱。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人站起来吗？”
女人的耳边响起了陌生的声音，她回望过去，看到一个微笑着的少年，下意识的询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等着别人站起来。”江城摊了摊手：“有句老话叫‘枪打出头鸟’，最先站起来的几个肯定会倒霉，就算能赢也肯定讨不了好...还有就是输赢之间的考量，他们要是一直趴着，站起来的人赢了，他们也自然自由了，要是赢不了...至少还活着不是吗？哦，说不定还会在心底默默骂你们几句傻批，怪你们的反抗激怒了我们，让他们也跟着不好过了起来...”
“可是你们在杀人...你们根本不打算放过我们，我看得出来...”女人迷茫的环顾四周，于是人群把头低的更低了。
江城耸了耸肩：“还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如果电网供电后还能有残余，而你们又需要几个诱饵的话】
女人再次环顾四周，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跪在地上：“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我不明白，刀都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你们却还这样...这不就像是家畜一样了吗？”
江城摇摇头：“人类本就是野兽。”
无人出声，女人迷茫的环顾四周，忽然抬起头看向江城：“那你们呢？”
“我们怎么了？”
“嗯。”女人双目无神：“我有一次看过你们的战斗，你们在与那些怪物交战时候，根本不会怕死...你们一直在反抗，就算是落单了，被围攻了，也没有停下挣扎...没人会缩到别人背后，如果被分配到后排还会很不高兴...明明前面的战场是最危险的...我不明白...”
“这个啊...”江城捏了捏下巴：“大概是他们脑子他有问题吧，毕竟正常人哪有不怕死的？”
“你们也是人类吗？”
“当然是。”
女人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考。
江城低下头，掏出匕首，抵在女人的脖颈：“好了，问题问完了吗？”
女人点点头，闭上眼睛开始等死，脸上的表情无比失落，有泪水从眼角流出。
为什么宁可像是家畜一般死去，也不愿意站出来反抗...
“那我有一个问题。”江城忽然开口。
女人微微点头。
“你有意向加入我们吗？你看到了，我们这边目前就三个人，缺打杂的...”
女人惊愕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写满了震惊。
什么东西？她？加入这群疯子？
“因为你也不正常啊。”江城耸耸肩，指了指周围低着头的人：“你看别人都跪着，就你站着，你看就知道你精神也不正常了。”
“我只是特别害怕...”
“可你站起来了。”江城微笑着伸出手：“他人逼迫的选择也是选择，恐惧中诞生出来的勇气也是勇气。”
“你们就不怕我背后捅刀吗？”
“以你的力气，让你随便捅都伤不了我们。”
女人再次环顾四周，目光从迷茫逐渐变为平静，最后看向江城：“我还是不明白...为为什么是我？就因为我站起来了？可还有其他人...”
“你运气好，没死，就这样。”江城耸耸肩。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并没有因为恐惧丧失理智，一味的指责和抱怨你们，而是提出了真正能对你们造成威胁的策略，并且呼吁其他人，试图自救...】
“还有吗？”
“还有...”江城顿了顿：“因为你脑子不正常吧，毕竟你也没感染，跪着好了，忽然想站起来...挺傻批的。”
听到江城的话，女人笑了起来，声音嘶哑：“是啊，挺傻批的。”
顿了顿，女人站起了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还有，你说错了一件事，他们是趴着的，我刚才是跪着的。”
“都差不多，矮子里面拔高个。”江城无所谓道：“怎么，考虑好了吗？”
女人没有回答江城的问题，反问道：“有烟吗？”
“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乐意。”
“那行吧。”江成对着桑德招了招手，后者一脸肉疼的把烟和火机掏了出来，扔到了江城手里，然后被江城转交给女人。
女人熟练地捻起一根烟，咔哒一声点起火苗，深吸一口，缓缓呼出。
“我肯定是疯了，才会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女人顿了顿，表情狰狞：“也许我就是想活下去，在给自己找理由，又或者别的...他妈的，我真是疯了。”
江城摊开手：“在荒诞的世界里，疯子可能会过得好一点。”
“那我答应了，不过得有烟抽。”
“随你，不过抽完这一根，剩下的要你自己去尸体上扒。”
“行，不过我扒到的你们不能抢。”
“可以。”
“那成交。”
...
“她为什么会答应啊...我的烟啊...”桑德一脸的肉痛。
威尔倒是非常平静：“本来安全区的建立就是想从当地人当中募集一些人手，但只有很少的人加入了进来，而且大部分还没什么用...我们就剩三个人了，能募集到新人是最好的。”
“可那就是个疯婆娘。”
“就因为是疯子，所以才会加入我们。”威尔随手扣动扳机，将江城身边一个有所异动的人影胸腔打穿，摇了摇头。
“和正常人走不到一起，就只能和同为疯子的怪物报团取暖了。”
“你说咱们也是疯子？”
“你觉得正常吗？”
桑德瞄了眼远处依旧寂静趴服着的人们，嗤笑一声：“放我们那肯定正常，放这群人里...那铁定是疯子了。”
威尔点点头“有道理。”

第二十六章：羊群，牧羊人
江城这边的态势正在逐渐好转，三个人队伍增加到了四个，还收获了一个半坏的安全区，里面的基础设施损毁并不是很严重，还有一整套的能源设备以及活体电池，稍微修缮一下，招募一些参与的部队就能再构建起防线。
事后的发展也没什么没意外，江城没用多大功夫就修好了那个简陋的天气控制仪，在消失了几只沉默的羔羊之后，仪器重新运转了起来，设施内的简陋设备们也重新投入了运作。
唯一困难的就是管理羊群了，毕竟他们只有三个人，而羊群的数量实在太多，以前据点内还有几十个士兵，起码还能轮个班什么的，但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而据点内剩下的人足有上百人，那些怪物们也被消灭了...
最终是江城提出了解决方案，故意挑了点事，杀了一批仍旧敢于反抗的，这样暂时震慑住了羊群。
但是光震慑还不够，压抑的恐慌发酵起来，迟早有一天会爆发，所以江城又从羊群中扶持了几个比较听话的，给了他们些权力与好处，让他们去分化管理羊群——而在这期间，那个女人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
“原本他们是不会信我真的会给他们好处，给他们留下活的希望...但有了那个女人的先例，他们就会变得将信将疑...”
“肯定会有一部分人不相信我们，但也会有一批人想要活下去，就算明知道是假的，也会欺骗自己，想要来相信我...毕竟那里不是摆着一个前车之鉴呢吗？”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那群脑子里就只有暴力和杀戮的憨批给这群人留下了什么印象，所以我要改变他们的观念...”
“杀了他们当然很容易，但我需要的是能源，要维持这座设施的运转...他们不能死，至少不能这么没价值的死去...”
“所以我给了他们一条路，证明自己的人格，证明自己的价值，即使是羊也可以加入到牧羊人的队伍中来...虽然这根本就不可能，作为例子的家伙有一个就够了，剩下的最多在羊群中充当领头羊的角色...”
“而至于那个女人，不管是名字，还是身份，又或者性别...都无所谓，我需要的是一个象征，一个虚假的象征，给那群人展示的希望...大棒子下去了，不给点甜枣可不行...”
【我还以为你是敬佩她的气节才...】
“你什么时候会觉得我那么天真了？”江城摊了摊手：“那种敢于反抗我的，我恨不得杀他全家，要不是现在留她还有用处，我早就把匕首捅进她心窝了。”
【可她的表现也不错吧，至少...】
“至少什么？”江城嗤笑一声：“站起来不过是有了争取选择的资格，但选择的权利最终还是掌握在拳头大的人手里的，就算我把选的权力给她...你以为她握得住吗？”
【...】
【人和羊终究是不同的】
“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江城耸耸肩：“单论战斗力，羊群团结起来并不会输给袭击他们的猛兽，毕竟那些猛兽一般都是单独行动的，但羊群还是被猎杀着...你猜是为什么？”
“因为一旦遭遇了敌人，他们就会四散而逃，想着比同伴跑得更快一些，想着总会有人殿后，被猛兽吃掉之后自己就安全了...”
“胆小与怯弱已经铭刻在了骨子里，所以他们就只能四散奔逃，一只又一只的死去，等到轮到自己时愤怒的咒骂着同伴为何不来帮忙，结果回头时才发现，原来除了自己以外都已经被吃掉了。”
“自以为是理中客，自以为选择了明哲保身的自己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管输赢自己都不亏，但实际上呢？”
“不过是缓慢的等待死亡，将生还的希望，以及选择的权利交到了敌人的手上，把一切寄托于对方的仁慈...真是可笑，要是对方真的仁慈，怎么会把他们逼到那个地步？”
【...】
【如果是人的话，会有人站出去的】
“起不到作用的，就像我做的那样，把冒头的那批杀了，再扶持一批...有什么用吗？”江城摊开手：“我知道你还想说什么，那就是那群人要是真的团结到了一起要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全杀了完事。”
“我损失的一座电厂，一个据点，带着威尔和桑德换个地方就行了，说不定还能遇到更好的，但他们的命...没了就是没了。”
【他们...就没得选？】
“我说了，选择的权利在拳头大的人手里，他们拳头不够大，还被我分化成了几块...你告诉我怎么选？”
【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了...觉得她不错才...】
“良心这东西是不能吃的。”江城叹了口气：“而且很可能让你吃不饱饭。”
【...】
【那你为什么又占到了所有人面前呢？】
“我脑瘫。”江城即答。
【那冲锋在最前的战士们呢？】
“脑子不正常。”
【我...算了，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反驳你】
“什么事？”
【就是关于羊群和猛兽的事，我觉得单只的羊也能单杀猛兽...】
江城疑惑地歪了歪头：“不会吧？羊群团结起来，互相配合还有点可能，但单只的话...身体素质不允许的吧？”
【呵，这你就不明白了吧】
江城又认真思索了一会，还是想不出来，诚恳的请教：“请告诉我。”
【先勾引一波，让猛兽跳起来，然后你低下头，用鹿角来个滑铲，把猛兽的肚子划开...】
江城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表情认真：“我认输。”
【认输什么？】
“还是你比较脑瘫。”
...
而就在江城在据点里玩模拟经营游戏的时候，八云紫一行人也在不断摸索前进，并且艾琳的精神状况也有所好转，开始能帮上四人一些忙，逐渐充当起了向导的角色。
在艾琳的指引下，八云紫一行人最终找到了新的据点，并且发现了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几本历史相关的书籍，科研方面的杂志，还有一卷录像。
录像的内容是关于那些外星怪物来之前城市的繁盛，与来之后的破败——其实只放前半段就行，毕竟那份破败八云紫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见过许多了。
但这还没完。
在新据点定居四天后，八云紫遇到了一队逃亡的人——确切地说，是在几只怪物保护下逃亡的人。
然后八云紫（炭治郎除外）他们第一次见到了那些所谓的‘后来者’。
穿着破败而狰狞的装备，手中大枪喷着着火舌，无情的收割着面前的怪物，还有那些逃亡的人。
他们神色平静，不管是在击杀怪物还是那些逃亡人类的时候都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轰鸣着的锯齿剑轻而易举的撕裂了怪物的身躯，顺便将被怪物护在身后的人劈成了两半。
怪物们哀嚎着，拼尽一切的阻挡在人群的后方，其中还有一些保持着人型，高喊着让那些人先走，自己则是冲向了那些‘后来者’，接着死去。
一个小女孩忽然停下了脚步，哭着跑向一个已经倒下的怪物，嘴中叫喊着什么，似乎是她的亲人，但最终也没能逃过被杀死的命运，动手的士兵甚至连犹豫都没有，开枪之后就迈开了步子，像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得亏炭治郎在据点里值班，不然他看见这一幕肯定会冲上去的...”八云紫躲在间隙里眯了眯眼睛。
“千代田也在昏迷中，不然也可能出乱子...”博士平静的看着远方的屠杀：“怪物，士兵，还有其他...你怎么看？”
“我不觉得那些怪物是好东西，也不觉得那些‘后来者’会是什么好人。”八云紫叹了口气：“看起来应该是最坏的结果了。”
博士点了点头：“看他们杀戮的动作和效率，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嗯...”八云紫眯起眼睛：“他们好像在喊着什么口号...”
“什么口号？”
“我听听...”八云紫悄悄在远处打开一个间隙，眉头逐渐皱起：“赞美指挥官...指挥官与我们同在...为了指挥官，净化异端...”
博士皱起了眉头：“指挥官？听上去像是军队的指挥...还是他们的信仰？又或者某种代称？”
八云紫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我不觉得会是什么好东西。”
“那当然，能在杀戮时候高喊着的称呼，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个大善人。”博士顿了顿：“再靠近一点观察吗？”
八云紫眯了眯眼睛，看向远方，缓缓摇头：“不。”
“怎么了？”
“我已经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博士愣了一下：“不会吧，距离这么远，我们也是透过你的‘境界之力’观察的，还用上了望远镜...”
“的确被发现了，只是他们在追杀那些怪物，不想理会路边的虫子而已...”八云紫缩回了身子，间隙瞬间张开。
八云紫率先走进了间隙，对这背后的博士招了招手：“走吧，再不走，等他们闲下来就走不了了。”
博士迟疑了几秒，也走向了间隙，但在临进入前，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远方的战场。
“这个距离，怎么可能被发...”
博士的话噎在了脖子里，呆呆地看着远处某个高大的装甲士兵扭过了头，正对着她所在的方向。
他眼神冷漠的抬起手指，在脖子处轻轻一抹，然后回过头，继续投入到了杀戮当中。
博士感觉一股冷气从脚底冒进了天灵盖。
“八云紫。”
“嗯？”
“他们不仅发现了我们，而且好像能听到我们的话...”
“...草。”

第二十七章：分别不说再见
江城并不知道八云紫她们遭遇了什么，也懒得知道，因为对他而言，这次的模拟任务收获已经远远超出预期了。
大致探查了聊天群的力量，接触到了模糊的记忆，还从桑德和威尔的口中大致探明了这段失落的历史...对他而言，这可比所谓的积分价值高多了。
“这东西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的，比那些啥都搞不懂的反抗军强多了...”江城回头看了看正在从羊群中挑选电池的威尔和桑德，回过头拉开了聊天群。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着出来的也够久了，想了解的也了解了，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就找个时间回到队伍里去吧，毕竟...”江城耸了耸肩：“和模拟出来的东西过家家也挺无聊的，毕竟...”
【都已经过去了】
“...嗯。”
...
任务进行的第二十七天，距离江城离队也过去了10天。
八云紫一行人也接触过了帝国方面的军队，并且被人听到了他们说的坏话，自知不妙，所以也没怎么出去过，只能龟缩在据点里呆着。
千代田桃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听到江城因为意外被抓走后惊讶了一下，然后又很快的平静了下来。
“你都不担心他的吗？”八云紫好奇地问。
“模拟任务而已，反正不会死...而且我觉得他也死不了，习惯了。”千代田桃如此回答。
之后几人也在队伍内的聊天小组中聊过天，大致确认了双方都没事之后，更是放心了不少。
不过这期间也有些小问题，比如队伍成员之间的分歧...
炭治郎不相信八云紫，也不太敢相信博士，唯一一个千代田桃之前也在昏迷中，干脆一个人躲得远远的，表面上还是队内的成员，但实际上基本已经单走了。
博士和八云紫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谐，但实际上也是互相戒备，生怕被对方当了枪使，合作也仅限之前观望战斗的那一次，之后也就是凑活着呆在了一起，博士需要八云紫的瞬间移动能力，而八云紫则需要博士来照顾千代田桃——让她这个已经快懒成米虫的闲者照顾人，那还不如直接死出任务世界。
唯一还蒙在鼓里的就只有刚刚苏醒的桃子了，也只有她还觉得自己身边这群队友非常可靠，人也不错...不过三人对她也没什么戒心就是了。
不过三人也清楚，再这么下去是绝对不行的。
再进任务的积分倒是其次，毕竟一百积分他们还是拿得出来的，但这么好的运气可不一定会有下次了。
炭治郎之前的惨死还没有淡出大家的脑海，再加上最近八云紫他们经历的事情...就算使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是多么危险。
一场雨后像是苔藓一样从地上长出来的怪物，不仅数量多而且单个实力也不差...
充满杀意的后来者，无差别的屠戮着周围的一切，而且战斗力惊人...
到处都是没有生命的荒漠，没有当地人引路可能就直接逛四十天的街，又或者一头撞上怪物或者‘后来者’，然后被撕碎...
要知道，他们这次的队伍实力在聊天群也算得上不错了，但在这片荒漠当中，却只能东躲西藏，根本就不用去思考交战事宜，就是纯粹的逃跑，避开一切战斗。
而且这还是多亏了八云紫的间隙能力，可以瞬间转移到极远的地方，不然就凭那一场雨，他们的队伍九成九就要团灭在那里。
事后八云紫还做过评估，多亏了她的间隙并非纯粹的空间能力，受到那股扭曲的干扰比较小，不然换另外的空间能力者来，可能会被那股扭曲直接扭曲传送的目的地，传送到完全未知的地方...可能是地下，也可能是那些怪物的嘴里。
这次探索能撑这么久，得到这么多线索已经完全超出了三人的预料，而且貌似可以继续下去，掠取更多的信息...下一次传送进来，运气不好说不定第一天都撑不过去，不趁着这个机会多探索一点，那才是真的浪费。
但现在的情况...
炭治郎，博士，八云紫三人之间相互戒备，互不信任，哪怕是模拟任务也不想当别人炮灰或者棋子，千代田桃醒来没多久，而且也不太擅长主持大局，再加上之前貌似说坏话被听到了，被记上小本本了...
尤其是最后一件事很严重，八云紫和博士看那群战士的表现就大概能猜出那群人口中的‘指挥官’对他们来说是怎样的存在，说是狂热信仰都不过分。
类比一下，大概相当于在黑人贫民区到处喊Niger，在耶路撒冷喊耶稣就是个私生子，蓝毗尼园高呼真主万岁。
八云紫觉得，下次再见面，就算他们依旧有任务在身，说不定也会优先跳过来把她们两个弄死...而且看对方的战斗力，要是自己间隙开不够快，说不定还真可能被弄死...不，有了那个直接掰间隙的前例，八云紫觉得自己就算是开了间隙都不一定能跑。
“前途暗淡啊。”她一脸苦相的趴在了床上，歪头看向身边的千代田桃：“桃子，你叫一下江城，让他赶紧回来，再这么下去，咱们就真的只能在这里等死啦。”
“他现在也很危险...我们计划一下不行吗？”
八云紫心底叹了口气。
计划？怎么计划？所有人都不想打头阵，想把其他人作为棋子，为自己掠取更大的利益...炭治郎愿意打头阵，也愿意成为棋子，但他不信任八云紫和博士...
其中也掺杂着自尊因素，不然联手也不是不可以，但她和博士都是那种不太尊重棋子的性格...谁都不会听对方的。
所以必须有一个稳重，靠谱，不会过分追求自己利益，可以让他人感到信任的家伙来做这个队伍的队长，作为主要的决策者，而其他人则是执行命令与辅助...那还能有谁啊！
...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
路过的17岁少女：你还没死吗？
萌新：没有
路过的17岁少女：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萌新：？
萌新：我现在被关起来了，和一群人一起，等着成为供电的材料呢
路过的17岁少女：你努努力，争取杀出来
萌新：你睡醒了吗？
路过的17岁少女：我睡醒了啊，所以才一直叫你啊
萌新：那你还是再睡会吧
萌新：等等
路过的17岁少女：怎么了？
萌新：外面好吵，好像在交战
萌新：打起来了，好像是有怪物打进来了
萌新：冲进来了，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我可以趁机跑出去
萌新：先不联系了，下三个电池羽贝就是我了，我得抓住这次机会
路过的17岁少女：？？？
路过的17岁少女：不愧是你，太靠谱了
路过的17岁少女：加油！你出来了我去接你！
...
关上聊天群，八云紫稍加思索。
她可不至于江城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但也不会太过去深究，毕竟都是藏着秘密的人，甚至已经成了盟友，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不过...
八云紫眯起了眼睛。
自己这位盟友藏着的秘密，总觉得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啊...
...
“我要走了。”江城忽然说。
桑德和威尔愣了一下。
“您...”
“有事。”江城没有更多的解释，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身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下二层的联络装置我已经修好了，而且联系到了附近落单的家伙，他们正在朝这边赶来，你们继续用就好了，争取再构建出防线来。”
威尔和桑德对视一眼，最终也没有出言挽留，只是站在江城的背后，目送着他离去，背影渐渐消失在地平线。
桑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问：“你说他去干什么了？”
威尔稍加思索：“应该是去杀那些黑山羊和纳垢的崽子了，我们两个太拖后腿了，人家不愿意带也是正常的...”
“被嫌弃了啊...”桑德流露出惋惜的表情：“我还想跟在他身边多剁几个怪物来着...不过这样也不差，之前的人头都被他抢了，现在来一群水平差不多的，反倒可以捞些人头了。”
“有道理。”威尔顿了顿，忽然开口：“对了，他之前说联系到了落单的家伙吧？”
“啊，是啊。”桑德点头，疑惑的看向威尔：“怎么了吗？”
“用你的脑子想想，落单的家伙...肯定就是编制里剩下的单个单位了。”威尔叹了口气，解释道：“那种单个的单位又杂又乱，什么兵种都有，甚至连种族都不同，不光星灵和异虫，我之前甚至听说混进来几个‘匍匐蠕动的混沌’的眷族和虚空化身...”
桑德手颤抖了一下，惊愕的看向威尔：“也就是说...咱们要混编？还是最混的那种？”
“你说呢？”威尔叹了口气：“这要是放在外面，在指挥官的链接里面，我们怕不是要被当成异端了...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更何况指挥官目前也没有链接我们...总之别声张，千万别传出去。”
“咳咳。”桑德呛了几口烟，频频点头：“我懂，我懂。”
“不过...”桑德忽然抬头看向天空，云层之上有光芒闪耀，无比圣洁：“还有十几天那东西就要开火了，然后一切就都会消失...这样我们混编的事就传不出去了吧？”
威尔稍加思考，点头：“有道理。”

第二十八章：承诺总是令人烦恼
任务进行的第二十七天，江城在怪物攻城的掩护下，脱出了那些后来者着的魔爪，正在根据系统地图的提示朝着八云紫一行人所在据点进发——至少八云紫是这么对几人说的。
至于实际情况...
相信这段话的人不会去思考其他情况，不相信这段话的人也懒得去思考实际情况，反正只要知道那个靠谱的男人用了自己的手段从后来者与怪物交战的战场逃了出来就行了，至于其中掩藏的东西...谁还没有几个秘密呢？
博士掩藏着本性，弱不禁风的外表下掩藏着未知的存在，八云紫虽然表现尚可，但也从来没有尽过全力，用的最多的就是间隙，‘境界之力’只冒出来几次，而且都用在了无关紧要的地方。
就连炭治郎都没怎么展露过自己的‘苇名流剑法’，大多数时候用的都是水之呼吸还有鬼杀队修炼来的剑法，也就桃子没怎么顾及过其中可能隐藏的隐患，随随便便施展着自己的力量。
有秘密或者掩藏这种事实在是太正常了，毕竟大伙也只是在群里聊天的网友，一见面就交根交底，把自己底牌透露出来...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害人之心可以没有，但防人之心不能没有，这是做人的基本常识。
而在刨除了掩藏秘密这一点之后，江城在各方面的表现就都非常不错了——人长得不赖，智商和情商都不低，思想成熟，考虑事务全面而条理清晰，性格乐观开朗，积极向上，具有很强的执行力和领导力，还有舍己为人，甘愿为了同伴献身的牺牲精神...
八云紫觉得自己要是再年轻个千八百岁，说不定真就喜欢上他了。
至于现在嘛...还是算了吧，毕竟她也不是当年青涩懵懂的小妖怪了，再和小女生一样沉溺于爱情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想都有些幼稚。
现在的她只想安安静静的龟缩在幻想乡里摸鱼，没事就去捉弄灵梦，又或者看一群小年轻在幻想乡里用符卡过家家，偶尔惹火了某些脾气不太好的‘老家伙’的话出面调解一下...然后就莫名其妙被拉进了聊天群，莫名其妙听群主来了一句‘浩劫将至’。
八云紫倒是还想继续摸鱼，但这刀都要砍到脖子上来了，再摸鱼自己脑袋就要沉下去和鱼作伴了，千般无奈之下爬出了被窝，一边和聊天群斗智斗勇，一边打探着各路消息，绞尽脑汁做着自己的谋划与布局。
讲实话，她其实是不想出来的，更不想思考和谋划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愿意，毕竟她已经活得够久了，对生活的也没什么新的追求，只想每天摸鱼摸到自然醒，一直摸到生命的终结，又或者世界毁灭，但...她逃不掉。
因为她是八云紫。
如果是最初的那个她，那个为了活下去可以把一切当作棋子，为了自己的私欲可以牺牲他人的一切的她，当然可以将一切弃之不顾，可以随意摸鱼，随便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完全无视身边的一切。
但...时光荏苒，她终究是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当初建立博丽大结界的时候，她就是想着要活下去而已，甚至不惜和一个穷酸破落的巫女合作。
什么为了妖怪们的生存，什么为了大义，全都是屁话，她就是想自己活下去而已。
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也记不太清了。
或许是幻想乡内的生活太过和平与安逸，她的性子也跟着慵懒散漫了起来——当然，其中肯定少不了那个穷酸破落巫女的功劳。
她一直说着自己是危险的大妖怪，要严加看管，所以三天两头跑到自己这边来盯着自己，但每次却都是空手而来，跑到自己这里蹭吃蹭喝，聊着些没营养的废话...非常无聊且烦人。
八云紫无数次想要在她过来的时候打爆她的狗头，但一想她是博丽的巫女，是大结界支撑者之一，最终还是容忍了她的烦人举动。
而这一忍就是不知道多少年，等八云紫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都已经习惯了那个人的存在，习惯了她在耳边的唠叨和抱怨，习惯了一边喝着微苦的清淡茶水，一边说些没用的废话。
八云紫堕落了，被那个穷酸的巫女拖下了水，把智商拉低到了同一水平线，并且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了她。
不过...感觉好像也不错？
八云紫最终屈服于了拖延症，懒散的趴在床上，逐渐朝着废人的方向发展着，并且内心也没什么抵触，甚至还感觉有些暗爽。
但就在她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后，那个巫女却突然消失了。
一天，两天，三天...
正在朝着米虫方向进发的八云紫睁开了眼，间隙开遍了幻想乡。
“那个该死的巫女死了。”有妖怪这么告诉她，然后脑袋就被八云紫拧了下来，扔到了旁边的污水坑里。
是啊，她死了...自己早该想到的。
她是人类，寿命撑死了也就只有一百年出头，之前来自己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满头白发了，力量也比之前弱了许多...
那一天，名为八云紫的大妖怪在巫女的坟前坐了一整天，最终离去。
她想起来了，她是八云紫，是嗜血残暴的大妖怪，是千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存在，不是什么懒散的米虫，更不是只会窝在被窝里的废物。
她可是八云紫，是妖怪贤者，是幻想乡的创立者之一，怎么可能...
“您...您好。”幼小的巫女怯生生的站在门外，有些害怕的看着八云紫：“她说您她最信任的人，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就来找您...我可以暂住在这里吗？不会给您添麻烦的...神社那边我暂时去不了，妖怪太多了，而我现在太弱...拜托您了。”
八云紫认真的盯了小女孩一会儿，气势最终萎靡了下去。
算了，还是当个废物吧。
时间再次往后推移，被八云紫带大的孩子也从最初的幼女逐渐成长为少女，有了足以自保的实力，开始回到神社去退治妖怪，维持幻想乡内的秩序...
再之后，少女也老去了，在死前找到八云紫，将新的继承者托付到了她的手里。
八云紫目光直直的在那一大一小身上扫来扫去，好不容易继续起来的气势又萎靡了下去。
算了，那继续当废物吧。
然后历史重复，一次又一次...
她是一个大妖怪，却照拂了一代又一代的，专门退治妖怪的巫女，甚至到了后来，那些妖怪看到博丽神社的巫女都会立刻逃跑，无论那巫女的实力是否足够退治他们。
因为他们知道，站在那个巫女背后的是那位行踪诡秘的妖怪贤者‘八云紫’，被退治了还算好的，如果真的打赢了巫女，伤到了她...那才是真的完蛋。
而在这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当中，八云紫变得越发的慵懒，除了冬天的冬眠之外，其他三个季度也开始变得嗜睡了起来，并且在博丽巫女们能够独立之后，都减少了与她们的接触。
那到底是真的变懒了，想要多睡一会，还是想要逃避什么...谁知道。
还有那个名为西行寺幽幽子的少女，八云紫与她在偶然间结识，在误会中渐渐熟悉，最终看着她为了封印妖怪而死，成为了冥界之主。
再后来啊，某代博丽女巫突发奇想，发明了符卡规则，再加上之前八云紫和博丽巫女联手清除了大部分不安分的妖怪，幻想乡的环境开始慢慢变好，朝着世外桃源的方向开始发展...
八云紫变得更懒了。
摸鱼成了日常，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还要冬眠，事务全权交给自己的式神八云蓝打理，自己就在无聊的时候出去捉弄人玩...然后她加入了聊天群，得知了浩劫的存在。
她真的在乎吗？一点也不。
不过是危险而已，从妖怪堆里厮杀起来的她面对了无数次，更何况现在的她早就已经懒成了米虫，天塌下来还有一堆人顶着，像什么花田暴君，龙神，月球上的兔子们...
她早就趴在了地上，身边埋葬着那些已经逝去了的家伙们，那些让她逐渐变懒，却又不负责任抛弃她的家伙们。
她不想站起来，就想那么趴着，趴到世界的尽头，趴到一切的终结，哪怕天塌下来，也有高个的人顶着，轮不到她...
“可你又为什么要站起来呢？”有个声音在心底问。
“是啊，为什么呢...”八云紫叹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个叫幻想乡的地方是她们存在过的地方，是她们所要守护的地方，但现在她们不在了，所以得有个人站出来。
所以她从地上了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迈向了未知的世界，开始了新一轮的谋划。
她不是最高的那个，也不是最有责任心的那个，甚至都不是人类，而是一个臭名昭著，生性残暴的大妖怪。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理会那些可笑的，寿命短暂的人类遗留下来的信念，为什么要照顾那些作为敌人的巫女，为什么会为了那个叫幽幽子的人类感到难过...这太可笑了。
她更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站了出来，明明躺着摸鱼那么舒服，还没有什么危险，就算会有浩劫到来，到时候再说就行了...
但她就是忍不出跑了出来，忍不住开始进行调查与策划，就为了保护那个世界的存在。
这一切并非她的意志，而是那些已经在时间中被埋葬，已经沉淀在她心底的过去所驱使的。
从凶残疯狂的大妖怪，到懒散摸鱼的妖怪闲者，她的一切都埋藏在了那里。
那些人的故事埋藏在那里，她的过去也埋藏在那里，一次又一次的相遇，一次又一次的别离...都在那里。
名为灵梦的新任博丽巫女，已经变成冥界之主的西行寺幽幽子，还有...
她逃不掉了，因为懒散的理由已经全都埋藏在了那里，如果那里被毁灭，她就会从懒虫变回大妖怪。
她不想变回去了，不想变成曾经的那个自己，不想变成那个除了苟活之外一无所有的自己。
为此她必须努力，必须从被窝里爬出来走向新的战场，为了捍卫她曾经的一切。
她曾和江城交谈过关于关于站着和躺着的问题，那时她的话是真心的。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依照江城那个性子，如果真遇到了什么事，背负上了什么东西，绝对会比她的情况还要糟糕，尤其是他还很喜欢到处留情，各种许下承诺...
他会被压垮的，八云紫很确信这一点。
她不想他变成那样，因为这种事一旦发生了，就会让她回忆起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让她心情变得不好...她很讨厌心情不好，因为那样睡不香，而且有时候会做噩梦。
她是真的觉的他不错，不应该走自己的老路，所以她试着开导江城，试着影响他...
因为那注定是一条无法回头，充满痛苦的路，甚至比死亡更痛苦。
...
萌新：我跑出来了，你人呢？
路过的17岁少女：来了来了
消息发送出去，接着一道间隙忽然张开在江城的身前，八云紫从中探出了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城，砸吧了两下嘴。
“啧啧，连伤都没有，你这到底是跑出来的还是大摇大摆走出来的...”
“那些战士和怪物打得很激烈，没有功夫管我。”江城耸了耸肩。
八云紫也没有纠结这点，再次确认了江城就是江城，没有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寄生或者附体之后扩大了间隙，侧开身让他走了进来，然后操作间隙进行了几次转移，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处在据点内部了。
八云紫走了出去，江城也紧随其后。
“他们人呢？”江城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炭治郎在外面练习剑术，千代田和博士在归纳最近搜集到的资料，艾琳一个人缩在房间里...一会我去叫他们。”八云紫顿了顿：“对了，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带过小孩子吧？”
“嗯。”江城点点头，疑惑的看向八云紫：“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和想和你说一声，不要许下些乱七八糟的承诺...也别太当回事...”八云紫的笑容有些勉强。
“你怎么了？”江城注视着八云紫的双眼。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好像把承诺啊，寄托之类的东西看得很重，想要和你吐吐槽...”八云紫错开目光，语气低沉：“就这样。”
沉默。
“你许下过很多承诺吗？”江城问。
八云紫摇摇头：“没有，只是一些死人在生前自顾自的把事情托付给了我...我又不欠她们的。”
江城看了她一会，正要说些什么，八云紫脸上的表情却忽然又变的明朗了起来，恢复了以往略显轻佻的姿态。
“嘛，一不小心说了没用的话。”八云紫没心没肺的笑了笑，转身走向门外：“好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先去找他们吧，你回来了，我们终于又可以开始行动...嗯？”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江城一脸认真的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如果你很难过的话，我这里可以借你靠一下。”
八云紫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你还当真了啊，我就是开玩笑的...倒是你，该不会真的背负着什么吧？我和你说，那种东西千万别太当真，除了败坏自己的心情外没什么用的。”
江城平静的看着八云紫。
八云紫笑够了，转过身走出了门，向着几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江城等了一会儿，看她的确没有回头的一丝，正准备迈开步子跟上她，但却忽然感觉到背后一沉，有什么东西靠了上来。
“江城。”八云紫的头抵在江城的背后，语气低沉。
“嗯，我在听。”
“别去答应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更别随便许下承诺，死人托付的事情就当随着他们已经入土了...除了痛苦之外，什么意义都没有...”
江城点点头。
许久。
八云紫抬起了头。
她没有哭，表情也很平静，抬起头来之后迅速恢复了以往的神色，缩回了间隙里，正要离开，却又忽然探出了头：“对了，还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什么事？”
“我不喜欢人类，也不喜欢妖怪。”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我讨厌除我自己以外的一切...不过...”八云紫歪了歪头：“我带过的那几个孩子都是人类，而且你也不错...相比起那些跟野兽差不多的家伙，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人类多一点。”
江城斜了她一眼：“你对得起你妖怪贤者的名号吗？”
“又不是我自封的，是他们非强加给我的。”八云紫摊了摊手，然后迅速缩回了间隙空间：“好了，我去叫他们了，你在这里等着就好。”
说完，八云紫消失在了原地。
江城一个人站在空荡的房间里，忽然一笑。
“承诺吗...”
【你不用太...】
“我没事。”江城耸耸肩，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你以为我是谁？”
【是江城】
“不。”他微笑着摇头。
“是指挥官。”

第二十九章：什么也没有！
江城回来了。
这个消息让博士松了口气，因为这代表她和八云紫之间多了一道刹车闸，可以放开了去谋划，最终交由他去定夺——尽管大多数时候江城自己就能做出合理的谋划了。
千代田桃和炭治郎则是表现得很高兴，不管是出于对于队伍同伴的考虑，还是单纯的对江成这个人的好感，两人都有足够高兴的理由，尤其是炭治郎，这代表着他终于有了可以一同行动的同伴。
至于八云紫，她还是那副慵懒而随意的表情，对于江城归来这件事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平常该怎么玩，怎么摸鱼就怎么摸鱼，看起来和以前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而最后的江城本人，他在和同伴们打过招呼之后就分享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复述了一遍桑德，威尔和自己三个人的经历——以编造出来的受害者视角。
在他的描述中，他成了一个任人宰割的弱鸡，侥幸活了下来之后被两位战士俘虏，成了人型的备用电池，和他们去到了安全区，再之后经历了许多，见识到了许多...总之就是改编自现实，但是又不同于现实。
而在描述的时候，他没有偏向任何一方，既说了那两个士兵的残暴，也说了怪物们的恐怖，其中夹杂了一些猜测，有偏向怪物的，也有偏向帝国的，总体偏中立，听着也比较合理。
而在听完江城编出来的故事后，几人也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我感觉双方都不是什么善良的角色，那些怪物之前袭击我们的时候可没有留手，而且长得就足够狰狞恐怖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而那些‘后来者’杀伐也很果断，一看就知道没少做过类似的事，看着也不像是好人...”八云紫是这么认为的。
“我闻得出来，那些‘士兵’身上有很重的味道，甚至重到我分辨不出来他们到底杀了多少人...不，不仅仅是人，还有其他的东西，也不像是那些怪物的味道...”炭治郎皱了皱眉：“而那些怪物...很奇怪，我从他们身上闻不到人类的气味，明明都是人类变的，却一点人类的味道都没有，反倒像是疾病的味道...”
“总而言之，就是交战的双方都是敌人，至少现在都是无法交流的存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到底双方谁是‘浩劫’，谁又是被浩劫毁灭的一方...”博士叹了口气：“算了，不管是哪一方，看他们的表现都是我们无法抵御的。”
“但是还有希望，他们的表现虽然强大，但至少还在我们认知之内，如果可以借助聊天群的力量，并且团结我们各个世界的人，还是有获胜的希望的。”千代田桃认真，然后看向了江城：“江城，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啊。”江城无奈的摊了摊手：“我所在的世界完全没有科学以外的存在，我本身也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一身能力全来源于聊天群的积分兑换物品，这种战斗力比较方面的事我真的不擅长。”
“这样吗...”千代田桃点了点头。
“对了，江城，你光说了你的经历，我们这边也有很多收获的！”博士看向江城，骄傲的挺起了贫瘠的胸膛：“我和八云紫小姐之前出去探查的时候遇到过那些‘后来者’，看到了他们与怪物的交战，还听到了很有用的信息。”
江城好奇地看向她：“什么信息？”
“一个称号，应该是他们的BOSS，被称为‘指挥官’。”
“之前不是在群里讨论过了吗？”
“不一样的！”博士挥舞着小手，看起来十分激动：“你是没有看见他们叫这三个字的时候有多狂热，眼里几乎放出光来了...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叫指挥官的就是他们的BOSS，最起码也是个高级头目。”
江城思索了一会：“很...狂热？抱歉我不太理解，这个词我只在宗教书籍里见过...”
“和狂信徒差不多。”八云紫补充道：“而且是一边杀戮一边高喊，场面看上去非常的...血腥和恐怖。”
“听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江城捏着下巴点了点头：“不过指挥官的话...听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估计就像博士说的，只是个小头目之类的吧...”
“可我感觉小头目应该不会有那么强烈的信仰感...”八云紫思考了几秒：“而且指挥官这个称呼听上去像是战争中的领袖的角色，而根据群主的描述，我们的对手是一个强大的帝国...或许他是帝国在战争方面的指挥者？”
江城思考了一会，点头：“我觉得有可能...还有其他信息吗？”
“有的有的！”博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还探查到了一些他们的战斗方式和战斗力...很强，非常强，动作很快，杀戮很果断，武器也很厉害，还有...”
江城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随着博士的讲述不断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博士大概描述了一下之前她和八云紫见到的战斗情况，最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苦了下来：“啊，对了，我和八云紫小姐好像犯了很严重的失误...”
“什么失误？”
“就是我们当时站的很远，在观察他们，然后稍微讨论了一下关于那个‘指挥官’的事，被他们听到了...”
江城一脸的疑惑：“那又怎么了？”
“这个我来解释吧。”八云紫叹了口气：“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对那个叫做指挥官的存在有多么的...狂热，就像是狂信徒一样，但我们在议论的时候说了一些不好的话，而且被他们听到了...这和当面打脸没什么区别了。”
“你们不是离得很远吗？”
“他们的听力似乎很好...”
江城思索几秒：“总结一下，就是你们当着他们的面，诋毁了他们的信仰，然后被发现了，现在估计已经记在小本本上了...是这样吧？”
八云紫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嗯...”江城捏了捏下巴：“你们说了什么？”
博士掰着手指回忆了一下：“唔...也没说很过分的话吧，就说他应该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毕竟是一边高喊一边杀戮的称呼...”
“嗯...的确不是很过分的话，但对于信徒来说已经是莫大的侮辱了，你们被盯上也很正常。”江城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四周的同伴：“你们还有什么信息吗？”
“没了。”众人摇头。
“那我们先各自消化一下今天得到的信息，先独立思考一段时间，明天中午的时候再聚到一起讨论具体计划，到时候提出自己思考的结果...你们觉得呢？”
剩余四人互相对视，然后点头。
“那就这样吧，我和炭治郎去准备一下晚饭，你们三个可以休息或者自由活动一段时间。”见无人反对，江城拉着炭治郎走向了厨房，开始制作今天的晚餐。
“江城，你的厨艺真的很好...是以前学习过吗？”炭治郎有些好奇，因为江城怎么看都不像是很擅长厨艺的那类人，更像是那种贵族公子哥。
“以前练过。”江城顿了顿：“食材好像不够了，炭治郎，能拜托你去外面拿一些吗？”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炭治郎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江城依旧认真地准备着饭菜，但在下一秒却感觉肩膀上多了沉甸甸的东西，用眼角的余光一斜，发现果然是从间隙里探出脑袋来的八云紫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盯着他手里正在处理的食材。
“今晚吃什么？”她好奇地问。
“土豆炖肉，酸白菜，还有...”江城边说边做，完全无视了肩膀上八云紫的脑袋，末了随口一问：“你凑过来干什么，一会直接吃不就行了。”
“就是想过来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八云紫顿了顿：“对了，以后就别叫我八云紫小姐了，太生分了，叫我紫就行。”
“不要。”江城一口回绝。
“为什么啊？”八云紫一脸的委屈。
“单个名字容易搞混，尤其是你这种和颜色重合的。”江城将切好的土豆下锅：“还是叫你八云紫吧。”
八云紫瞄了眼外面正在跑回来的炭治郎，最后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江城，缩回了间隙里，还不忘顺便留下一句“呵，男人”。
炭治郎带着食材跑了回来，放到了江城的身边，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探出头在空气中嗅了嗅：“奇怪...八云紫小姐刚才来过吗？”
“嗯。”江城点了点头，面无表情：“过来看今晚的菜，顺便骚扰了一波我。”
“她好像很喜欢你啊...”炭治郎挠了挠头。
而且不仅仅是八云紫小姐，千代田桃和博士好像都和他处的不错，就连自己...
炭治郎全身忽然一个哆嗦，脸色白了几分。
江城把切好的肉下锅，看向身边脸色奇怪的炭治郎：“你怎么了？”
“不..不..没什么...”炭治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战战兢兢的站到了江城的身边，开始协助他制作晚饭。
“你的脸色很奇怪...”
“没..没事..我没事...”
“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不，什么也没有！”

第三十章：联邦事务与偷窥
日升月落，又是一天过去。
江城和炭治郎醒的都比较早，或者说江城根本就没睡，而是在夜晚安静的姿态思考着一些和任务无关的事务，在炭治郎醒来之后，装出了一副自己也刚醒的样子。
不过早醒一点也不是坏事，毕竟队伍内的那三位女性的厨艺都...不怎么好，早餐的准备工作自然就落到了他和炭治郎的头上，本来也需要早起一点，在她们起床前把饭做出来。
而且炭治郎还有晨练的习惯，早餐完毕之后就会自己找一个地方练习，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强化自身——对炭治郎而言，未来的浩劫倒是次要的，但鬼和无惨却是实打实的在威胁着他的世界，而且还屠戮了他的家人，更是把他的妹妹变成了鬼...
他必须尽快变强，不仅仅是为了保护祢豆子，也不仅仅是向无惨复仇，更是为了不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剧再次重演。
而至于江城，他倒是没炭治郎那么明确的目标，毕竟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放松摸鱼，顺便种下种子，等待着收获的时节到来...更何况这次出行还收获了一些预料之外的东西，比如失落的历史，又比如其他，回去之后可以进行一些操作...
他感觉这次的收获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安安静静的度过剩下的时间，有机会就顺手埋下一些新的种子，没机会就算了，白天和他们一起做任务，晚上装出睡觉的样子，实际上是在思考联邦最近的事务，还有自己接下来的决策之类的东西...差不多相当于在带薪休假的途中整理工作的思路。
倒不是说江城自己不想放松，而是联邦最近的事情的确有点多，就算是休假期间也不能太过放松。
叛军什么的倒是小事，这东西就和苔藓一样，你一不注意它就会长出来，威胁性约等于没有，但放在干净整洁的室内的确有些碍眼。
至于叛军产生原因...只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是因为地处偏僻，联邦的影响传的没有那么远，而且为了保护安全不得不做出了一些牺牲，结果就有人揭竿而起...这还说得过去。
但还有一部分处于联邦境内的叛军就比较令人费解了，明明他们经受了联邦的教育，了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他们不信。
他们非得说课本上的东西是假的，联邦政府虚伪而卑鄙，那些战争的记载都是诓骗傻子的，自以为无比明智，自认为高人一等，甚至说其实宇宙内只有他们星球上的文明，联邦政府是虚构出来用来恐吓民众的，最后自我催眠着起了义...
而且除了这些，叛军的理由还有许许多多种，甚至还有更离谱的，就连江城听到之后都呆滞了几秒，感叹活久见...不过其中也的确混着一些还算正常家伙就是了。
毕竟只需要一个星球，六十亿人口就能出现无数你想象不到的奇葩，而你再把这个基数乘以千万兆倍...只能说人的想象力是有极限的，而人的可能性则是无限的，不管是上限还是下限。
所以江城其实并不怎么把叛军放在心上，他平时思考的从来不是镇压或者安抚之类的事情，那种事他思考起来简直就是浪费人生，索性都拉去烧了玻璃，耳根子清净，效果也不错。
他真正需要思考的是联邦整体的发展，或者说，他所领导的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向。
他并不是很擅长这方面的事务，毕竟从穿越后就一直在打打杀杀没停过，不管是精神还是意志都在漫长的杀戮中变得有些扭曲，回归到正常发展之后反倒有些不适应，所以才把帝国改组成了联邦，让那些擅长这方面的人去执行具体，而他则是负责指明大方向以及兜底...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甚至可以说非常好。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战后恢复了正常秩序，开始高速发展的联邦暴露出的问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团又一团。
人类身躯本身的局限性与星际时代高生产力的不匹配...人体改造与人类种族本身的归属性...新的改造方向到底是机械还是灵能还是基因还是其他...
人类这个概念到底该如何延伸...新的道德伦理还有法律秩序的构建...AI技术发展的前景与限制...各星区间制度的统一或差别构建...
高技术生产力带来的大规模失业...各区域文化的统合与改造...原始落后制度与新时代的冲突...如何平衡发展与防卫构建...
现实不是游戏，不是你点一个飞升天赋之后看着指数百分比的增减就行的，更不是随便点一个思潮大家就能迅速接受的。
而且这些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问题，更多更严重的也不是没有。
不客气的说，现在的联邦就是一个完全畸形的文明，失去了压力最大的外部因素之后，内部分裂和冲突的激烈程度远超联邦公民的想象，就算不改组成联邦，继续持帝国制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但有人把它攥进了手心，用蛮力把它粘合在了一起。
的确，那个人不需要去仔细的考虑每一项规划的细节，但所有的规划却都需要他点头同意，因为联邦就在他的手心，没有他的点头，任何的改变都不可能进行。
灭绝令可以随便签，毕竟只是几个星球，开几个矿的事，但是这些决策出了错...历史上可能只会有一句‘联邦走了一些弯路’，但那背后所付出的代价...不会有人愿意去回忆的。
“还是感觉有点麻烦...”江城坐在据点的客厅，手中翻动着一本模拟世界中的历史书籍。
【所以你出任务也是想了解一下正常世界的画风，为决策做一些参考？】
“参考不至于，他们连星系都没出，硬要说的话...找找感觉，看看有没有什么灵感。”江城耸了耸肩：“毕竟老坐在指挥室里便秘也没什么用不是？”
【的确，没有思路的话出来走走也是个方法...话说你为什么不以社会学报告给出的数据作为参考呢？我记得上面给出的东西挺全的。】
“数据是数据，人是人，不管是调研数据还是大数据，都只是数据而已，用来作为参考是非常有必要的，但过度依赖...你死都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江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放下，在逐渐升起的晨光中翻动着书页，脑海里构思着自己的蓝图。
许久。
他无奈的合上书本，看向身边飘动着的紫色蝴蝶结。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赶紧出来吃饭，不然就凉了。”
...
“啊，被发现了。”博士缩了缩脖子。
“妾身早就说了，这个距离太近了，肯定会被发现的。”八云紫耸了耸肩。
“可是这边是效果最好的啊，不管是光线还是构图...”博士歪头看向千代田桃：“你觉得呢？”
“我...”千代田桃顿了顿，脸色微红：“我觉得偷窥不太好...”
“可你也跟着我们偷窥了。”
“我...”受限于脸皮的厚度，千代田桃最终选择了沉默。
她一早上刚醒就看到八云紫和博士挤在一个狭小间隙的前面向外看着，一边看一边嘀咕什么‘我就说这个点他应该爬起来了’‘这个角度看还蛮帅的’‘认真的样子还不错’之类的话...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也凑了过去，然后就发现两人在偷窥江城...然后...
挺尴尬的。
三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最终是八云紫脸皮比较厚，做出了表率。
“去吃饭吧，他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嗯...大概吧。”

第三十一章：简单的道理
早餐的的气氛稍微有一点尴尬。
江城放下了书，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三位少女。
千代田桃脸色微红，低着头扒饭，尽管碗里已经空无一物，但还是没有抬起头的意思。
博士左看看，右看看，一会说一句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又来一句今天阳光明媚，总之就是左顾右而言它，眼神躲闪，不敢和江城对视。
只有八云紫一丁点不好意思的表现都没有，不仅没有异常的表现，有时候还会故意抬起头对着江城眨眨眼睛，一脸的天真与无辜。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炭治郎晨练归来，打了个招呼之后坐到了江城身边，笑着和江城聊起了关于最近修炼上的一些感悟为止。
千代田桃终于抬起了头，博士默默对着炭治郎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只有八云紫依旧神色如常。
炭治郎也发现了气氛的异常，但是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询问江城的时候，江城对着他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刚才开了个小玩笑。”
博士和千代田桃悄悄对视一眼。
‘他的意思就是不会纠结这件事了...对吧？’
‘应该...是吧？’
八云紫斜了两人一眼，压低了声音：“本来也没什么啊，不过是看两眼而已，瞧把你们...”
“八云紫。”江城突然开口，平静的看着她。
“咳咳。”被点名的八云紫轻咳几声，错开了目光：“是要聊接下来的计划了吗？”
“嗯。”江城没有更多的纠结这件事，顺着八云紫的话头接了下去：“还剩下十二天的时间，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情况也了解了不少...所以想问问你们有什么想法，是保守一点等到四十天结束，还是激进一点，看看能不能取得更多的信息。”
“我觉得还是需要保守一点...”千代田桃顿了顿：“还有十二天，而我们对情况已经大致了解了，不用太着急，或者等到最后几天再行动...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觉得还是激进一点比较好。”博士提出了反对意见：“我们的活动范围还是太小了，情况了解得也不够深入，再考虑到这个世界目前的状况，如果拖到最后几天再激进，很可能连人都找不到。”
“我都行。”炭治郎顿了顿：“不过如果我们能存活到最后几天，我可能会离队去找那些战士，和他们去交手...”
“嗯，这个我们懂。”江城点点头，看向八云紫：“你呢？”
八云紫没有回答江城的问题，反倒是看向窗外，问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们觉得最近的天气怎么样？”
“天气...怎么了？”炭治郎有些迷惑。
博士和千代田桃也看向了八云紫，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八云紫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那我就直说吧，从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天上有什么东西在漂浮着，你们如果有经常观察也应该能发现。”
千代田桃稍加思索：“这里不是地球，有一些奇特的天体也是有可能的吧？”
“妾身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八云紫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但...算了，你们自己看吧。”
说完，八云紫挥了挥手，一道间隙张开在几人中间，间隙的那头开在据点外的空中，正对着上方的天穹。
“这是...天空？”博士凑近了间隙，看着里面的景象，好奇地把手伸进去挥了挥：“还能感觉到风呢...八云紫小姐你的能力好厉害啊。”
“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好像和正常的天空也没什么区别啊，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还有...”博士的而话戛然而止，怔怔的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巨物：“那是什么...东西？”
“嗯？有东西吗？”千代田桃也凑了过去，顺着博士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面露疑惑：“那不是月球吗？月亮有时候也会在白天出来，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不，你仔细看...”
“仔细看？”千代田桃再次把目光投向那颗‘月球’，眼睛逐渐睁大：“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能量核心，正在蓄力的能量核心。”八云紫揭晓了谜底：“而且不仅仅是那颗核心，你们要是眼力好一点的话，可以看到那颗核心周围还有巨大的隐形圆环构造。”
说着，八云紫又指向某个点：“而且你们再看这些云朵，运行轨迹很明显不正常，在朝着一个点缓缓凝聚，大概率是受到了天空之上的某种力量的影响...比如那枚核心。”
“应该不会吧？”博士皱起了眉头：“就算仅用肉眼看都能看出来，那颗核心距离我们远的惊人，从哪个距离影响到这里...那需要的力量会非常的...恐怖。”
千代田桃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你们还记得群主最初形容的‘浩劫’吗？”
“记得，怎么了？”
“我觉得...一个跨宇宙的帝国，不应该只有我们看到的这些表现。”千代田桃组织了一下语言：“不管是那些怪物，还是那些士兵，他们的确很强，但也没有强到超出我们的想象，甚至给了我们一种团结起来就可以轻易对抗的感觉，所谓的浩劫也不过如此...”
“你...到底在说什么？”博士目光逐渐凝重。
“博士小姐，你有读过科幻小说吗？关于星球，乃至星空的那种。”
“没有...我只在图书馆里读过关于星球知识的书籍，后来凯尔希和我说过...一些话，所以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博士忽然从心底升起了一股不安。
星空是虚假的——这是凯尔希对她说的话，所以她之后对这方面就没什么研究了，更不清楚所谓银河系或者宇宙又是什么东西，顶多有一些粗略的理解。
在她的印象中，泰拉就是一整个世界了，所谓的宇宙再大也该有个限度，但现在千代田桃说的...好像和她认知中的不太一样。
炭治郎就更懵了，身为一个没怎么经受过教育乡下孩子，几人交谈的内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八云紫看向江城，后者微微点头，接过了话头。
“我来解释一下吧。”江城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头，放在了桌子上：“所谓的星球就是我们所在的世界，虽然我们感觉起来是平的，但其实是一个圆的球体，我们被名为‘引力’的力量吸引在上面，之后是所谓的星系，是由多个星球在引力的作用下构成的稳定运行的系统结构，再之后...”
江城粗略的解释了一下星球，星系和宇宙的概念。
炭治郎眼里转起了圈圈，很明显已经被绕晕了，完全无法理解江城的话。
博士一开始也迷糊了一会儿，但很快就结合自身的学识掌握了其中的关键，大致理解了江城所说的各种概念，心底的不安也愈发的浓厚。
而在江城解释完之后，千代田桃再次开口：“我的意思是，一个横跨宇宙的帝国不应该只有我们见到的这种程度，不管是那些怪物，还是那些士兵，他们虽然看起来比较强，但远没达到一个宇宙帝国应有的水准，所以我怀疑...天上那个，才是浩劫的真正面目。”
八云紫眯起眼睛：“你觉得那是什么？”
千代田桃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
“碎星炮，或者类似的东西。”
“碎星炮？那是什么？”炭治郎还是迷迷糊糊的。
江城叹了口气：“简单来说，就是能一击毁灭一个星球...在你们理解中是一个世界的东西。”
据点内的空气凝结了一瞬。
“毁灭一个世界？”博士缓缓抬起头：“可能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八云紫轻轻摇头：“我们那里的人类如果豁出去也可以毁灭自己所居住的星球了，正在探寻向外发展的方法，但群主描述的‘浩劫’远比他们强大的多，别说碎星炮，就算是直接毁灭一个星系我都不会觉得意外。”
“仅仅一击？”
“一击就够了。”
据店内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重，几个人没有再交谈，而是低着头开始思考。
至于思考什么...
炭治郎还在试图理解星球的概念。
千代田桃脑子里回想着自己看过的科幻小说。
八云紫结合了自己对外界人类的认知，试图推测浩劫的强大程度。
博士则是回忆着凯尔希那句‘星空是虚假的’，再结合自身今天听到的消息，还有浩劫的可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至于江城...他在和系统聊天。
毕竟就是用巨像烧个玻璃珠而已，这种事情他做的太多，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是麻木吧...】
“没有麻木，我挺开心的，毕竟烧过之后开采矿物会变得很容易。”
【可代价是一个星球上所有的生命...包括人类】
“那又如何？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我觉得不会，毕竟你和那老头不同，在他手里，灭绝令是迫不得已的最后手段，除非整个星球都无可救药才会下达，但在你手里却成了一种普通的命令...】
【和老头不同，你从不把生命当成需要拯救或者保护的东西，而是简单地量化成某种只有你自己才知道的数据，每当发生了意外的情况，你就会做一个简单的权衡，如果屠杀或毁灭的效益大过保护或者拯救，你就会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
【哪怕只是对你而言可以轻易灭掉的叛军，你也会考虑到他们传播的反抗思潮，考虑如果需要平息叛乱，支配民众需要付出的代价，如果超过了你心理预期的花费，你就会毫不犹豫的下达灭绝令，然后将其变为矿物储备】
【异端，被混沌污染，反抗思潮太过强大，藏匿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些都是你编造过的理由】
【你一年签署的灭绝令比帝皇一千年签署的都多，在你的眼里，那根本不是毁灭，而是为了高效的执行命令而所需要付出的，微不足道的代价】
“但是我赢了。”
【可有些牺牲根本没有必要】
江城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所有的牺牲都是有必要的。”
【生命不止是数字，而且就算是数字，在你心里的权重比也太低了】
“的确不高。”江城没否认这一点。
【这不是游戏，那些人也不是数字，而是活生生的，有着自己故事的人】
“但是我赢了。”江城耸耸肩，看向远方：“其实和游戏也差不了多少，反正目的只是取得最后的胜利，无非是思考的方面多了些...说到底都是为了赢，本质上没区别。”
【可...】
“系统。”
【嗯？】
“胜利这两个字没那么干净的。”
江城耸耸肩。
“老头会被算计到那个地步，就是因为老头还是太干净了些。”
“有人说他残暴，有人说他冷血，但和我比起来...他简直就是圣人。”
“别和我说你不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纠结的这些还算是干净的部分，背后更多的东西...”
“但其实我无所谓的，我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因为我很清楚，想要掠取胜利，仅凭伟大的牺牲，光明的正义是不够的，所以我不介意卑劣，下作，使用各种三流的手段...”
“为什么他们最初不接受，但最后又选择了容许我的一切？到现在又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你猜是为了什么？”
“不是因为我强，他们那群憨批根本不在乎对手的强弱，还有不少恨不得对手不够强...”
“他们没有对我动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知道我做的是正确的。”
“而到了现在，他们又遗忘了那些事，绝口不提那时候的一切...”
“正确而卑劣的故事就埋葬在过去吧，指挥官阁下正引领我们走向光明的未来，我们只需要继续相信他，继续支持他就够了，至于和平背后的黑暗，美好下面埋藏的龌龊，都已经是过去了，就埋藏在过去好了，没必要翻历史的旧账，除了惹人不快之外没有任何意义——那些家伙大概是这么想的。”
“老头和我终究是不同的，我比他更狠，更疯，更残暴，更冷漠，更虚伪，所以我赢了。”
“胜利并不干净，美好的未来背后埋藏龌龊...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把目光投向前方就好了，黎明都已经到来，没必要非要揪着后面臭水沟里沉淀的垃圾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铭记历史是为了未来不再重蹈覆辙，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真实性，就将现在搞得乱七八糟，进而断送未来...”
“这个道理他们明白，历史学家们也明白，但有群憨批不明白，所以我也只能送他们离开了。”
“甚至有人在临死前还问我‘这一切值得吗？’，我当时就笑出了声。”
“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做，他连问这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脑子拎不清的家伙到处都是，但死前还那么糊涂的还是很少见的。”
【...】
【你说的是对的】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老头为什么从王坐上下来之后就摸鱼了，感觉和你一起共治会更好一点...】
“不可能的。”
【为什么？】
“人类内部只能有一个声音。”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第三十二章：调查计划
据点内的氛围不是很轻松。
不过也很正常，换哪个正常人过来，脑袋上飘着个随时可能发射的地爆天星，都不可能轻松起来的。
虽然因为是虚拟任务的关系，他们并不需要考虑之后的后果，就算这颗星球毁灭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们又不会死，但...谁又知道有没有一天，那东西会飘到自己的星球上方呢？
八云紫对那东西的感触尤为深刻，因为她可以借助间隙的力量更近一些的观察那东西。
之前她虽然注意到了那东西，但也没太过放在心上，而且那东西也还处于充能状态，能量反应也不是很活跃，所以八云紫也就把那东西当成了普通的卫星之类的东西...她偶尔还是会去外界转两圈的，知道不少关于人类科技的信息，像什么火箭，核弹，卫星之类的东西。
她深知‘时代变了’这四个字的分量，但也正因此受到了误导，误以为天上飘着的那个不过这颗星球人类发射的卫星之类的东西，没有太放在心上，但现在一看...那东西是个锤子的卫星啊！
八云紫试过把间隙开到极限距离，想要靠近那东西去认真谈查一下，但到了最后却也没能成功——因为距离不够。
但就算没有成功登上去，甚至离那东西的距离还不近，八云紫还是感觉到了极为恐怖的能量波动，而且是比她在外界见过的任何人类武器都要恐怖的能量波动...
那玩意如果真的是一个炮的话，绝对会是八云紫到目前为止人生中所见过威力最大的炮，会造成破坏她更是无法想象。
“碎星炮...”她看向江城：“你有什么看法吗？”
随着八云紫的问话，众人全都看向了江城。
江城思索了几秒，缓缓开口：“我也读过科幻小说，知道碎星炮是什么，认为千代田桃的猜测的确有道理，但...毕竟只是猜测。”
“谁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是个泄露能源反应堆，或者偶尔飘过的高能量星体...都说不准，甚至连那东西是不是浩劫都不清楚，没必要非得吓自己。”江城摊了摊手，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退一步说，就算那东西是武器，是千代田桃猜测的‘碎星炮’，可它的威力也不一定有我们猜测的那么大，或许威力只够在地上开个大坑...都说不好。”
江成说完，看了看身边的同伴，神色轻松。
炭治郎到现在都没搞懂他们到底在交流什么，但看江城一脸轻松的样子，心里就忽然感到轻松了不少，不再纠结星球或者碎星炮，转而开始思考回去之后要和群友补习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有可能的话在鬼杀队也推广一下...
博士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江城说得有道理，在没有见到实物之前没必要非得自己吓自己，更何况她现在还有更需要头疼的事，比如自己那片虚假的星空...回去得想办法和凯尔希交流一下，就是怕她不愿意和自己交流...嗯，那就半夜摸到她床上...
千代田桃稍加思索后点头：“嗯...我的确只是猜测，江城说的很有道理，我们没必要自己吓自己，就算真的是某种攻击性武器，也可能没有想象中的强...”
她本来就对自己的猜测没什么信心，在听到江城的解释之后干脆就直接就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毕竟她本来就不是很擅长思考这方面的事，所以交给江城就行了。
八云紫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在江城安抚了其他三人的情绪之后换了个话题问：“那接下来的规划是什么？”
“接下来的规划...”江城低头思考了几秒：“还剩下十天多一点，虽然我们对这世界的信息了解的已经不少了，但却没有关于天上那东西的信息...我觉得我们需要转换一下调查的重心。”
“对于世界情况，怪物和‘后来者’的调查就持暂时不要太激进了，我们需要调查的是天上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最好顺便坚持到四十天，看看任务完成的那一刻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要怎么调查天上那东西？”博士看向八云紫，后者轻轻摇头：“妾身的间隙可开不了那么远。”
“没关系。”江城笑了笑：“没必要非得登上去，我们可以找天文望远镜之类设备来观察...学校里可能会有这种设备，还有就是研究所，富豪的宅邸之类的地方，我之后会在地图上将这些区域划分出来，然后我们分头调查...”
“那个...”炭治郎羞愧的低下了头：“天文望远镜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博士诚实说。
“没关系，探查的时候组队就好了。”江城顿了顿，看向八云紫：“如果找不到相关的设备的话，我们也可以试着找高一点的地方，用一些简单方法去观察...你们觉得呢？”
八云紫眨了眨眼睛：“妾身没意见。”
“我赞同。”千代田桃微微点头。
炭治郎犹豫几秒，缓缓开口：“我不是很明白这方面的东西，你们决定就好。”
“我也一样！”博士爽快的点头。
“那就这样吧。”见没人反对，江城直接敲定了计划：“我接下来要整理一下地图，整理完之后再细化工作...还有关于炭治郎你‘交手’的那件事，我也会在地图上推测一下那些士兵的活动范围，等到了最后几天，你如果想留下来等待任务完成也可以，去找他们也可以...这样可以吧？”
炭治郎的眼睛亮了一下：“非常感谢！”
“没事。”江城笑了笑，环顾四周：“那就先这么敲定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先放松一下吧，接下来的几天可能会很忙...”
说完，江城又和四人商讨了一会，在感觉差不多的时候解散了会议，自己回到了房间开始规划地图。
炭治郎回到了锻炼当中，好高骛远不是他的性格，在没有了解相关知识前，他还是觉得脚踏实地，壮大自身力量比较好。
博士回到了自己的书桌，整理着不知道什么的数据，眼睛偶尔飘向窗外，看着晴朗的天空，看上去像是在发呆。
千代田桃走出了据点，找了个高一点的地方仰望天空，看起来是打算试试能不能凭肉眼去观测那东西。
而至于八云紫...她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江城的房间里，面色严肃。
“那东西非常危险，应该就是桃子说的‘碎星炮’，就算差也不会差太多...你知道的吧？”
“嗯。”江城点点头，两只手在面前的系统地图上不停的点来点去：“但是直接说出来他们可能接受不了...缓一段时间，有个缓冲的话会好很多。”
“大概多久？”八云紫顿了顿：“我怕到最后都缓不过来...我们必须调查那东西。”
“我理解。”江城语气平静：“所以要找一些观测设备，你的间隙不够的话就用设备去凑，搜寻设备这个任务不管是作为缓冲，还是能起到的作用都是不差的。”
“嗯，的确...”八云紫点点头，接着想到了什么，忽然一脸可怜的看向江城：“我才反应过来，你都不担心我...”
“担心你什么？”
八云紫委屈的开口：“你就不担心我的接受呢能力吗？明明都考虑到了他们三个，却唯独让我一个弱女子直面这冰冷残酷的现实...”
【不是她自己察觉之后找过来的吗...】
江城思索了几秒，忽然回过头，认真的注视着八云紫的双眼，语气真挚。
“因为我相信你。”
八云紫的表情瞬间从阴转晴，笑着拉开间隙钻了进去，临消失之前趴在间隙的边缘，看着江城：“嘛，盟友之间相互信任也是应该的...看在你表现这么好的份上，桃子那边我可以帮你推两手...博士那个小丫头可能有些困难...”
“不用了。”江城摇摇头，回过头继续处理地图：“我暂时没那个想法。”
“你真的是男人吗？或者是和尚出身？”
“不用瞎猜了，就是单纯没那个想法。”
“可惜了。”八云紫砸吧了两下嘴，缩回了间隙里：“反悔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会等着的。”
“再说吧。”
“嘁，男人。”

第三十三章：开心果
规划具体的行动并没有花费江城太多的时间，在午饭前就分析完了地图，不仅标注出了可能存在观测设备的地点，同时也结合了八云紫等人提供的信息，标注出了可能的危险区域，并在最后规划出了几条行进路线，同时也考虑到了意外，设置了不同的备用路线，以及某些规避措施还有可利用地点。
午餐过后，江城就把计划放了出来，趁着午餐过后空闲时间，根据其他人的情况和建议更改了一部分规划，最终在晚餐之前完成了全面的计划，又在晚餐之后根据计划进行了一波队伍分配——炭治郎和他一组，八云紫和桃子一组，博士留守据点，一方面照看艾琳，另一方面处理信息归纳工作。
分配的理由也很明显，外出探索的四人都是具备一定战斗力的，其中炭治郎和江城实力层次差不多，不会拖彼此的后腿，八云紫则是具有强大的逃生能力，但她本人又有点懒，和桃子搭配着探索效率应该会高不少。
博士则是没有任何的战斗力，而且在安抚少女这方面有些心得，再加上不错的情报处理能力，留守在据点里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对分配都没什么意见，欣然接受，在晚饭过后各自回到了自己该呆的地方，开始为第二天的探索做准备——除了某个要留守在据点里的博士。
“我就等着你们把信息送回来，做完整理和分析后给你们看就好了，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啊...”博士趴在桌子上，看着江城询问：“你不去准备吗？”
“要准备，不过...”江城用两只手把博士的脑袋从饭桌上抬了起来，然后收走了她的餐具：“在准备之前，我得先把你们吃完的餐桌收拾了...让一让，你那边有有一根掉在地上的筷子。”
“唔...炭治郎呢？”
“他今天练得有些疲惫，而且明天还要探索，就先让他去休息了。”
博士歪了歪头：“需要我帮你收拾吗？我明天没事...”
“没事。”江城摇摇头：“我一个人习惯了，不碍事的。”
听到这个，博士忽然来了兴致：“你一个人住吗？”
“嗯。”江城点头。
“女朋友呢？”
“没有。”
“家人呢？”
“我一个人住，和他们基本没什么往来。”
“一个人不会寂寞吗？”
“有时候会，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有事情做，偶尔也会和朋友出去走走，或者自己找些娱乐活动。”
“听上去好可怜...”
“还好，事情也不是很忙，平时还有时间在网上和别人聊聊天。”江城将碗泡入水槽，看向博士：“你呢？平时都做些什么？”
“我啊...”说起这个，博士露出了咸鱼的表情，瘫在沙发上：“处理文件，配合凯尔希研究，偶尔出门指挥作战，还有与干员们的互动...”
“听上去很忙。”
“其实也没那么忙，而且我也总是偷懒，把工作推给别人，有时候是阿米娅，有时候是凯尔希，还有时候会随机抽取幸运干员来帮我处理工作...虽然事后可能会被凯尔希骂。”
“你还是真是...会找方法。”
“那当然！”博士一脸的骄傲：“在摸鱼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
“感觉你和凯尔希小姐的关系很好。”
“那当然，我们两个可是从很早以前就在一起的了。”
“恋人吗？”
“咳...这个...不是。”博士咳嗽了几声：“咱们还是聊别的吧，比如做饭之类的...”
江城平静的看着她，指出了问题的关键：“可你不会做饭。”
“其实我会。”博士一脸的认真：“不过是做源石饭，以源石虫为基础，精炼源石作为辅料，还有各种工业产物...你们应该是吃不了。”
“你平时也这么吃吗？”
“那倒不是，我平时工作也不轻松，摸鱼的时候更是不想做饭，平时的就餐都是去员工食堂蹭...咳咳，是去体恤额下属，加深联系的。”
“还行。”江城拿过一边的工具，一边洗碗一边开口：“整合运动和你们合作以后...情况好了些吗？”
博士点点头：“好了很多，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你愿意来帮我就更好了。”
“你太高估我了，我一个人可起不了多大作用。”
“没有，是你太低估自己了。”博士晃动着身子：“你要是感染者，估计都没整合运动就得叫江城运动了。”
【江城运动...莫名其妙的有股既视感...啊，对了，多人运动！】
“你太抬举我了。”江城回过头笑笑，然后继续刷碗：“不过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我很乐意过去帮忙。”
“我现在就需要帮助！”
江城直接戳穿了博士的谎言：“你只是想摸鱼，找个人帮你处理文件吧？”
“没错！”博士理不直气也壮：“摸鱼怎么了，摸鱼有错吗？我平时也很累的呀！”
“摸鱼没错，但是想忽悠我去帮你顶班就是不对的了。”
“怎么能叫忽悠呢？”博士一脸的郑重：“我和你说，你要过去帮我我顶班，那好处可多了。”
“比如？”
“我们那有好多美少女干员的，长得可爱，性格也好，从贵族大小姐到街头扒手风格全都有，而且还都是单身...”
“暂时没这个打算。”
博士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了下去：“我就知道...感觉你就和木头似的，油盐不进。”
“没有。”江城微微摇头：“只是对于恋爱或者美少女这方面没有强烈的欲望。”
博士一脸的诧异：“居然还有不喜欢美少女的？我都喜欢的好吗？”
“你好，有的。”
“那咱俩没得谈了。”博士摆了摆手，葛优躺在了沙发上，一脸的寂寞如雪：“真没想到世上还有你这种人，就连美少女都请不动，那估计这世上也没有能请的动你的东西了...”
“你的逻辑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博士挑了下眼皮：“那你倒是说说，我要怎么才能请的动你？”
江城洗碗的动作停了下来，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博士：“我不是说了吗？”
“说了？”博士也是一脸的迷惑：“什么时候说的？”
“就在刚才。”
刚才...
博士努力的回忆着刚才的交谈，但死活都想不出来来江城说过的这方面的话。
她放弃了，瘫在沙发上，一脸的咸鱼：“想不起来，你再说一遍吧。”
“我说...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我很乐意过去帮忙。”
博士愣了几秒：“不是你开玩笑的话吗？”
江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会觉得是玩笑？”
博士惊了。
美少女都请不动，她有事就会来帮忙...这不是说明老娘超厉害的吗！
不，等等...
博士狐疑的看向江城：“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警告你，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你怎么也得先和我告白，交往一段时间之后才可以...”
江城叹了口气：“你怎么越来越像八云紫了...我的想法很简单，朋友之间遇到困难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所以我愿意帮你...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博士思索一会儿，点头：“嗯...也是。”
江城继续洗碗。
不过还没安静多久，江城背后就又响起了博士的声音。
“江城。”
“怎么了？”
“我稍微有些累...帮忙的事情只是玩笑...请不要放在心上。”
“如果你需要的话，就叫我。”
博士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嗯，我不会客气的。”
气氛忽然低沉了下来，博士坐在沙发山，环抱着膝盖，头埋进了膝盖当中，像是个鸵鸟一样。
再乐观的人也会有悲伤和难过的时候，但身为博士，她不能在罗德岛表现出来这些情绪，因为那里已经足够悲伤了。
凯尔希负责严格，阿米娅负责领导，那她也就只好做个开心果，到处散发着希望与欢乐，给本应沉重的故事添上几笔欢乐的色彩，这样看上去那伤口就不会太过触目惊心。
但谁又能来安慰她呢？
最好的小丑可以逗笑全城的人，但却没办法逗笑自己。
阿米娅只是个孩子，凯尔希最不擅长的就是这种事，所以...
“江城，我们是朋友吧？”
“嗯。”江城平静的点头。
“那听我抱怨一会吧，拜托了。”
“嗯。”江城点头，背对着博士，手里刷着已经刷了不知道几遍的碗。
博士的声音响了起来，低声抱怨着自己的不满，诉说着自己的不易，还有和他人意见的分歧，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江城没有任何的表示，也不需要有任何的表示。
博士根本不需要他的表示，她只是需要宣泄自己的情绪而已，至于站在那里的是人，又或者是一块木头其实都无所谓，不过是人类的话效果可能会好一点...也许是好很多。
博士吐槽了很久，江城刷完碗也刷了很久。
夜色渐渐深沉，博士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到最后消失不见。
江城停下了刷碗的手，回过头看向博士，发现她已经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嘴巴还一张一合的，只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江城擦干了手，抱起博士，把她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盖上了被子。
“唔...天亮了吗？”迷迷糊糊间，博士把头转向江城：“是不是要起床了？”
“不是。”江城摇摇头：“还可以睡很久。”
“唔...那就好。”
博士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枕头底下，呼吸逐渐平稳。
江城退出了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你需要宣泄吗？】
“需要。”江城捏了捏下巴：“不过不需要你。”
【那需要什么？】
“叛军。”
【？？？】
【为什么是叛军啊？】
江城摊了摊手，表情轻松。
“你不觉得烧玻璃很解压吗？”
【原来你是CPU吗？】
“就和做室内扫除一样，虽然做的时候需要付出一点劳动，但在做完之后看着干净不少的屋子却会感觉到满足和成就感...大概是那种感觉？”
“还有就是看绚烂的景色，虽然我也能捏爆行星，但捏不出来那个景象，而且自己动手总感觉差了那么点意思...你懂我的意思吧？”
【不懂】
【不过正好，现在天上就挂着个巨像，按你说的，这一炮下去能宣泄不少】
“我觉得差点，那型号太老旧了，估计只能打到地心，然后通过星球的自转来让它自然解体。”
【等等，我感觉哪里不对...】
【你是不是又撒谎了？】
“这个啊...”江城微笑着歪了歪头：“你猜。”

第三十四章：男的也不放过
一夜无事。
第二天江城早上，江城依旧是从装模作样的睡眠中醒来，早早的就做好了早餐，和炭治郎商量了一下具体的出发时间，又和八云紫，千代田桃两人打了个招呼，最后发现博士还没有起床。
江城本来是想要八云紫去叫博士的，但可能是受天上那东西的影响，今天八云紫出奇的勤快，吃完了早餐就带着桃子拉了道间隙出发了。
江城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自己敲响了博士的房门，接着里面传出了瓮声瓮气，明显是还没睡醒的声音。
“唔...江城...进来吧...”博士抬起了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呼...早上好啊...”
江城一进来就看到了卷着被子，像是大号毛毛虫的博士：“你昨晚睡得不是很香吗？”
“就是因为好久没睡这么香过了，所以才不想起来啊...”博士拱了拱身子，看起来像是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爬到一半却又啪嗒一下掉了回去，眼皮逐渐闭合。
“我...我不行了...我要被被子封印了...”说着，博士真的闭上了眼睛，气息逐渐悠长。
江城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摇晃博士的脑袋，直到把她摇的睁开了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江城。
“我不想起来。”
“你这行为太八云紫了。”
“唔...”博士思考几秒，点头：“的确，太八云紫了。”
她的眼神纠结了起来。
理智告诉她应该现在起床，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但身体却不是很听使唤，尤其是脑子一直在叫唤‘再睡一会吧，没关系的’这类话...总之就是不想起床。
“完全没有力气起床...要不这样吧。”她想到了什么，看向江城：“你把饭给我端来，我吃完后就有力气起床了。”
江城平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开口：“是不是还要我喂你？”
博士错开目光，轻咳几声：“这个就不必了，我就是不想出被窝。”
江城又注视了她一会儿，在看的博士整个人都要缩进被窝之后才离开了房间，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早餐。
博士慢吞吞的把手伸出了被子，正要接过早餐，江城却叹了口气，坐到了她的床边。
“算了，还是我喂你吧，不然弄撒了还得我给你收拾屋子。”
博士愣了几秒，欣然接受。
不过和一般人想象中的不同，给女生喂饭其实没多么的暧昧或者温馨，尤其是因为懒而不想出被窝的女生，一口一口的喂下去感觉和喂猪差不了多少，尤其是她张开了嘴，傻乎乎看着你的时候...真的和猪很像。
总之早餐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博士在江城的帮助下挣脱了被窝的封印，炭治郎也在热身完毕之后回到了客厅，与刚喂完博士的江城遇上，最后做了一波整备，和刚刚出来的博士打了个招呼，接着就和江城一同迈开了步子，朝着今日的探索目标处前进了。
博士在客厅里站了一小会儿，直到江城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才收回了目光，歪了歪头，像是自言自语。
“如果是他的话...好像也不错？”
...
江城和炭治郎到达了第一个需要搜索的地点——一栋半毁坏的富豪的宅邸。
和那些保存完好的建筑不同，这栋宅邸占地面积很大，而且室内装修相当不错，就算是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而且还在战斗中损毁了小半部分，但残余处仍透露着奢华而张扬的气息。
“看这些破坏的痕迹...应该是和那些‘后来者’做的，或许是自持身份，与那些士兵起了冲突...”炭治郎对着那些痕迹开始分析。
没办法，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天文望远镜，和江城行动也只是为了在遇到危险时能互相打个照应，又或者撞上那些‘后来者’的时候，自己冲出去拖延时间...
反正他也就是过来交手的，能活到现在，得到这么多信息已经非常不错了，如果能用死亡退场换队友的存活，而且还能交手...炭治郎觉得很值。
“破坏得很严重...而且看着不像是多次破坏...”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东西的江城也占到了炭治郎的身边，看了看那恐怖的破坏痕迹，又看向炭治郎：“看起来...你要交手的对手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炭治郎点点头，目光凝重：“是的，我之前甚至连他出手都没看清...而且也抵挡不住他的攻击，用弹刀卸掉了大部分力道才勉强撑住了第一下，第二下或者第三下的就被直接杀死了..”
江城捏了捏下巴：“炭治郎，我直说吧，我不认为这种差距过大的战斗会对你有什么帮助。”
炭治郎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嗯。”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这种几近于秒杀的战斗对他的帮助几乎等于无，尤其是对方还是凭借属性碾压，而非战斗机巧...
而且炭治郎有一种感觉，对方并非不会高深的战斗机巧，而是不屑于对自己使用，毕竟按当时的情况来看，要不是自己和只狼前辈学习了弹刀卸力的方法，并且在关键时候弹在了最关键的地方，自己应该是被一击秒杀的...这种情况下更不可能得到什么经验了。
但炭治郎依旧回来了，回到了这个他被秒杀的世界，并且想要与那位战士再度交手。
因为他是炭治郎，是鬼杀队的一员，是祢豆子的哥哥。
他需要变强，因为只有变强，他才能保护自己仅剩的家人，才能不让悲剧重蹈覆辙。
近乎绝望的强敌他在只狼世界已经面对过了，所以他并不畏惧强敌，尤其是这还是个虚拟世界，死掉也没有关系...那就试试呗。
反正他头铁，反正他死脑筋，反正他固执起来就像头牛...谁叫他是炭治郎呢？
但是头铁并不等于傻批，他也知道如果单纯的是被秒杀的话很难给自己带来进步，知道他说的是出于好意，而且也的确是现在他要面临的问题，并不会厌恶江城说的话，甚至觉得江城这种有话直说的性格很爽快...
“可我还是想试试。”炭治郎目光炯炯。
江城捏了捏下巴：“我并是不是要你放弃，只是有些建议...我曾被那些士兵抓走，听到过一些东西，再加上你们之前给我的情报，我稍微分析了一些东西...或许对你有帮助。”
炭治郎错愕的看向江城，后者耸了耸肩。
“我们是队友，所以在分析的时候顺便帮你做了些规划...比如那些士兵其实也是分等级的，该怎么判断他们的实力层次，还有可能的活动区域...我觉得你最好不要直接去秒杀你的那一位，而是从弱一些的开始，或者拿那些怪物开刀...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具体规划一下...”
“那个...”炭治郎顿了顿：“请问我要怎么回报您？”
“回报就不必了，毕竟是队友，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江城笑了笑：“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再一起执行任务就好了，这样你更强了，我的队友也更强了...这不就双赢了吗？”
听完江城的话，炭治郎思考了一会，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江城是好人。
“非常感谢！”炭治郎非常认真的对着江城道谢。
江城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本来我也是要做这些分析的...行了，先别纠结这个了，我们先去下一个地点，路上和你讲一下我得出的结论，还有一些规划和猜测...”
“是！”
两人的身影在交谈中渐渐远去，系统则是在江城的脑子里发出了惊叹。
【龟龟，就连男的你都不准备放过了吗？】

第三十五章：高兴而苦恼的事
探索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毕竟是江城做的计划，他对于自己手底下部队的行为模式了解还是很深入的，想要避开并不是难事。
而至于那些怪物，作为交手多年的老朋友，他对他们的行为模式了解深入程度甚至比对自己士兵的了解更加深入，几乎成为了本能，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它们在干什么，闻一下星球上那股邪神独有的腐臭就能把情况推测出七七八八。
不过计划做的太完美感觉也有点假，所以江城也在上面留下了一些微小的失误，会让众人在探索途中遇到一些麻烦，但也不会太难，属于只要别犯巨大失误就可以解决的那种。
探索没有什么意外，日常也很平淡，基本上大家就是早上吃完饭出门，拿一些备用干粮当做午饭，傍晚回来交流各自的收获，吃完晚饭休息一会，聊会儿天娱乐一会之类的，最后晚上休息。
唯一和之前稍有差别的就是众人对江城的态度。
这种微妙的改变真的很难形容，因为在之前的行动中，众人就已经认可了江城的能力，把他当做了值得信赖的领袖，又或者不错的朋友。
但在经过了他短暂的离队事件后，众人更是进一步认识到了他的重要性，对于他的能力认知又拔高了几个层级，再结合之前他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与性格，对他越发的信任与依赖——而且不仅限于桃子和炭治郎，就连八云紫和博士都开始有些依赖江城了。
博士在自己世界已经忙得够呛了，跑出来摸鱼本来就是存了放松的心思，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她才不会去费尽心思的去做那些决策与规划，尤其是还有八云紫在队伍里的情况下。
至于八云紫...她就是喜欢摸鱼，这个不需要解释。
不过两人心底其实也清楚，如果没有江城，或者换一个脑子不太灵光，或者脾气不太好的家伙来，自己绝对会试着抢夺队伍的领导权，哪怕冒着不能摸鱼的风险。
摸鱼归摸鱼，办事归办事，什么更重要这一点她们还是分得清的。
再摸鱼也得把该做的事做了才能摸鱼，真要让一个脑子不灵光的家伙带领队伍，弄出些脑残事导致任务失败，又或者弄出一些乱七八糟的麻烦...她们可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
她们绝对会在那之前想办法搞到队伍的领导权，把所有的决策权牢牢把握在手里，引导队伍走向自己想要的方向。
毕竟她们都是领袖，至少是曾经的领袖，说谁心里没有点傲气和自尊之类乱七八糟的玩意...骗鬼呢？
自信来源于对自己能力的信心，如果连你自己都无法信任自身，那又要怎么指望别人会来相信你？靠怜悯和乞讨吗？
换种更简单的说法，如果谁当上了这支队伍物的领袖，而她们觉得他不行，至少没有达到自己要求的标准的话，那她们连个绝对不介意耍些小手段把那家伙弄下去，然后自己来当这个队伍的领袖。
但...江城就没这个顾虑了。
能力？虽然自身战斗能力差了一点，但这才经历过了几个任务？八云紫可是看着他一点点的成长到这个地步的，那进步速度就快的离谱，别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根本就是早上河东，下午河西，一转眼就起来了。
智商？可能会有人觉得他的规划太过稳妥和平常，貌似在决策这方面体现不出优越性来，尤其是对比那些通过推动一个个小石子，环环相扣，最终造成巨大影响的那种神仙级推演...同样作为决策者的博士表示这纯属放屁。
推动一个小石子，环环相扣，最后造成巨大影响是神仙级推演？开什么玩笑，现实里这么玩的不是脑瘫就是被逼到了绝路，要么就是几个老苟在比赛套娃。
计划这东西，永远是越简单直接越好，环节越多出现意外的几率越大，繁琐的步骤只会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环环相扣听着好听，看起来也很炫酷，但只要任何一个环节上出了问题，带来的后果都会是灾难性的。
真正的智者绝对不会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能直接一拳呼到敌人脸上绝对不会绕个圈再呼，不然万一他见势不对跑了咋整？
江城的计划非常简单，甚至简单到炭治郎都看的懂，执行起来也没什么困难，但却又异常的可靠，简单直接，效果拔群，除了看上去不是很炫酷之外基本没有黑点。
而至于最后的，作为领袖的素质...八云紫和博士扪心自问，如果是她们来做这个队长，绝对做不到像江城如今这样。
信任别人？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只是隔着屏幕聊上几句就完全信任...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舍己为人？自己可没那么高尚，不把你们直接当做弃子就不错了，还指望我牺牲自己来成全你们...真当人均圣人？
还有各种利益分配，探索未知时的选择，对于危险的探知...
但是江城做的到。
他会对每个人表现出不同的性格，而且并非改变自己的样貌，只是选择性的展露对方需要的一面。
喜欢开玩笑？那他也不会介意，而且还会还嘴，甚至偶尔反击，在遇到正经的事的时候也会耐着性子去倾听，去帮你处理，站在你的身前，任你依靠。
喜欢照顾人？他也会适当流露出自己的短处，或者挑一些称不上麻烦的麻烦邀请你来一起解决，在这种合作中互相加深了解，促进信任，还会照顾到你的情绪。
他会信任你，会支持你，虽然也会帮助别人，但并不会让你感觉到自己被冷落，平时可以容忍你的小脾气，关键时候也绝对靠谱。
会在危险时刻主动站到众人面前，该动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有着自己清晰明确的目标，对待身边人尽心尽力，自己的私心和欲望程度都很低，性格和脾气相当不错，思想也足够理智...
有这样的人来做领袖，把你的未来规划的条理有序，清晰无比，而且掌控欲不强，在你表态之后也会考虑你的意见，平时还能像照顾猪仔一样照顾你，家务和做饭水平都相当高...这还不摸鱼等什么呢！
反正八云紫和博士选择了放弃了思考，只有江城问话的时候才会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
至于千代田桃和炭治郎，他们知道自己不是思考的料，干脆打从一开始就选择了相信江城。
而且这种信任还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增加，在一次次任务中的印证中不断加深。
桃子是基本放弃了思考，而炭治郎最近也有朝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
在最近的探索中，因为是两人搭队，他和江城交流时间更多了，闲聊的时候多了，也会牵扯一些炭治郎在原本世界的问题，又或者修炼上的难题...江城的确对这些了解不深，但自身的阅历和经验摆在那，只要联想一下类似的状况，并给出相应的建议就足够了。
他根本就没对炭治郎耍什么心思，就是很平常的对待他，不会刻意的透露善意，有些别人听起来过分的话也会直说——但炭治郎就喜欢这种风格的。
拐弯抹角没什么意思，阴阳怪气更是令人厌烦，就是简单的交流，真挚的话语，不去耍什么心计，也没什么算计，这对炭治郎来说就足够了。
更别说江城还给了他那么多帮助，不仅仅是常识知识的教导，任务方面的规划，还有更多方面的建议与计划...
炭治郎没办法不信任江城，也没办法不喜欢他。
这真是件令人感到高兴又苦恼的事。
...
【并非是全部的伪装...或者说...是在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吧...】
【即使内在已经面目全非，但外在依旧维持着曾经与他们相处的样子，模仿着过去的自己...】
【战争，杀戮，疯狂...他改变了很多，但那些人依旧深信着他，支持着他】
【即使他使用了卑劣的手段，即使他变得冷酷无情，即使他也犯下过错误...】
【可他们依旧会把生还机会让给他，咒骂过他的疯狂之后继续支持他，在他失误之后用生命去掩盖那个空洞...因为他值得他们那么做】
【一点点的成长，一点点的蜕变，他不信任着一切，却又信任着一切，憎恨着人类，却又深爱着人类...】
【他从那些人手中接过的并不只有沉重的负担，也有最真挚的祝福，忠诚的灵魂，还有充满希望的未来...】
【痛苦只是一方面，冷漠只是防护的手段，更多的美好无法被铭记在内心，但却印刻在了他的身躯，外表，乃至一举一动当中】
【那些美好遮掩着他的冷漠，粉饰着他的丑恶与卑劣，将恶龙的麟甲用善意包裹了起来，利爪也涂上了粉色的小星星，还套上了柔软的棉垫，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
【谁都知道那只是假象？但那又如何？】
【他们心甘情愿这么做】
【恶龙为了守护自己仅剩的财宝愿意付出一切，那么财宝自然也愿意为他点缀辉煌】
【正义或者邪恶早已无关紧要，不过是互相依靠的家伙在彼此取暖】
【仅此而已】

第三十六章：想抽烟了
明明距离任务结束不剩下几天了，如果是个故事的话，应该是最紧张刺激的高潮部分，但据点内的众人却过得异常的...稳健？
没有冒险行动的人，没有因为意见不同而分歧的争吵，也没有计划之外的重大意外发生，就是每天早上出去遛弯，找找设备，搜集信息，晚上回来聊聊天，沟通交流一下收获，然后放松休息，就像刚刚进入这个世界一样。
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接近成功越是不能浪，这是常识。
特别是得知了天上飘着的那个未知存在后，所有人更加的不想提前退出任务，而是想要切切实实的去探究那东西，亲眼见证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了解更多的信息。
甚至就连炭治郎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在去交手和等待任务完成这两者之间纠结。
江城依旧表现的很平静，没有过分轻松，也没有紧张，每天的生活就是白天在外面探索，和炭治郎聊天的同时随口给出几句建议，晚上回到据点做饭，和其他人闲聊，安抚情绪，偶尔应付一下八云紫的玩笑和博士的失智...
总的来说，还是桃子最省心，安静，听话，不会做奇奇怪怪的事或说奇奇怪怪的话，虽然不善于谋划，但却能相信江城，进行任务的时候也十分努力认真，总体上看是表现最好的一个。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日常感却在逐渐被某种压抑感所替代。
因为天穹之上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最初，八云紫注意到那个核心的时候，它就像一颗飘荡在远方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再就是几天前，八云紫提出了自己的发现的时候，那核心亮起了光，就像是月亮一样飘荡在空中，吸引了一部分目光。
而到了现在，用月亮已经不足以形容那东西的状态了，它就飘荡在星球的上方，明亮无比，虽然比太阳要差一些，但却足以照亮星空，掩盖住其他星星的光芒。
江城一行人最终在某个学校的仓库里找到了观测设备，虽然有些老旧和损伤，但用来观测那东西已经足够了——毕竟不是真正的行星，相对而言本体不是很大，而且为了开炮还贴近了一些，观测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最大的困难的地方在于那东西的亮度，简直就像个小太阳，在地面上看过去都会感觉刺眼。
最后是八云紫用境界之力解决了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她到底使用了什么境界，总之观测那东西的时候就没那么的刺眼了。
解决了这个问题后，众人休整放松了一天，带着找到的器械离开了据点，找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高地，挑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准备开始最终的观察，揭开这个世界最后的谜底。
...
太阳落了下去，夜幕缓缓笼罩大地，但一轮新的太阳却从地平线的另一端缓缓升起。
它并没有落下去的那轮太阳明亮，但也足够遮蔽天空，令群星黯然失色。
而伴随着那东西的升起，它下方的云层开始翻涌凝聚，像是旋涡般旋绕，透露着深沉的压抑感。
江城一行人互相对视，点头。
“开始吧。”
“嗯。”
眼睛贴近了镜筒，视线凝聚在半空，视线内的光明逐渐明亮，奇异的核心逐渐出现在了众人所注视的那一片天穹当中。
八云紫利用境界之力和间隙做了一些调整，将望远器械所看到的景象投射在了众人的面前，也就是说，众人在核心出现的一瞬间，同时看清了那东西的样貌——的确是一个闪耀着的，发散着恐怖能量波动的核心，但...
为什么和想象中不同？
众人在看清那东西的实际样貌之后全都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景象，其中也包括千代田桃和八云紫。
炭治郎和博士是因为没听说过碎星炮之类的科幻产物而感到惊讶，但千代田桃和八云紫则是惊讶于那东西的样貌，因为那东西的样子和她们想象中的碎星炮或者能量核心之类的东西...差异有些大。
流畅的造型，震撼人心的科技感，充满了质量的外壳上闪烁着冰冷却充满美感的光泽，机械悬臂漂浮在周围，四周更是散布着蜂窝型的能量壁障...这才应该是她们认知中的碎星炮。
但现在她们看到了什么？
像是从垃圾场里刨出来的外壳上布满锈迹，包裹核心处的关键部位上布满裂纹，甚至还有大片的缺失，这也是它如此明亮的原因。
周围的确旋绕着某种器械，但看样子已经报废了许久，像是太空垃圾一样四处晃动，有时候还会击打在旁边的环状结构上，脱落一些表皮。
造型？和垃圾场里常见的报废的机械没什么两样，倒不如说某些垃圾看起来都比这东西好，因为有些垃圾起码还保留着完整的外壳，从外表看上去还说得过去，而这东西却连最基本的结构都已经缺失了。
能量护盾更是不存在，唯一还算有些科技感的地方就是那个明亮的核心，但仔细一看里面也是一团糟，很多看起来像是供能的管道和线路乱七八糟的，旗下的基座上还有一小只支撑臂断了一节。
尤其是像是炮管的导能装置破损最为严重，前端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扭曲而破烂，后面的线路也闪烁着诡异的火花，左侧更是像被什么撕裂过，缺失了大半，里面暴露的结构也全部损毁。
“这...就是碎星炮？”博士愣了一下：“我怎么感觉...好像有点破？”
“不是有点，是非常破。”八云紫面露疑惑：“我说...这东西真的还能用吗？不会充能到一半自己炸了吧？”
千代田桃也点了点头：“感觉像是垃圾场里报废的垃圾...”
炭治郎什么都没说，只是直直的看着面前的投影，脑海中思绪万千。
【这玩意绝对是报废品吧？】
系统都忍不住开口。
【我承认，之前听到这东西是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但这也太烂了】
【不，这已经不是报废品了，简直就是送到垃圾场里，已经拆了一半，但是忽然说要用，连修缮都没有就又拖了出来一样，甚至之前拆下去的零件都还没装上...】
江城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内心其实是稍微有些讶异的，不过并非是对于这东西破烂程度，战争最惨烈时期比这破烂的巨像他也不是没见过，他真正觉得奇怪的地方是这破玩意为什么还能动。
原本压抑的气氛忽然变得怪异无比，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恐惧了许久，担忧了许久的东西会是这么个大号破烂——虽然这破烂看上去的确很有威慑力。
但再有威慑力也是个破烂啊！
众人的确不怎么懂科技，但再怎么不懂也能看出这东西的不和谐，仅凭人的直觉就能判断这玩意的破损程度。
“这东西真的不会自己炸掉吗...”
“不知道...看着好像很危险...”
“之前应该是在蓄能，现在蓄能完成了，核心处开始运转了...”
“你们看，它那里的裂缝更大了...有什么东西好像融化了...”
众人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就像是你在打一款游戏，跋山涉水，一路上过关斩将，面对过数不清的强力敌人，最终来到了魔王城，却发现魔王城被砸的破破烂烂，魔王全身绑着绷带，坐在缺了三个腿的魔王椅上，倔强的盯着远道而来的勇者一行，手里还拎着把断了一半的法杖。
力量倒是实打实的没缩水，但这表现...说实话，不如一个之前遇到的‘后来者’给他们的压力大。
“这就是...‘浩劫’？”博士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怎么感觉...没那么可怕...的确，力量很强，但这东西...真的对我们有威胁吗？”
“我...”千代田桃张了张嘴，最后把话咽了回去。
是她先提出来的碎星炮猜测，现在看起来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但这也太...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不管那东西破损成什么样子，可那个核心的能量波动是切实存在的，如果那东西真的爆炸，很可能会影响到我们这里。”八云紫环顾四周：“而且别忘了，这里是一个覆灭的文明，可能是那东西爆炸的余波所致...”
千代田桃思索了一会儿：“没错，不管那东西看起来如何，它的确在威胁着我们，而且群主所说的‘浩劫’是一个帝国，而非这东西，说不定他们还会有完好的这种设备...”
“至少我们现在对浩劫有所认知了。”江成指了指天上：“他们的确可能有类似这种的碎星武器，但如果就是这种程度的话...我感觉我们不是没有胜算。”
“的确。”八云紫点点头，表情稍微放松了些。
“好了，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再进行讨论吧，不然被什么东西发现就不好了。”
“嗯。”
...
“能量核心已经开始运转，不用再节省能源了，可以启用一些基础的设施了。”
“比如？”
“图像扫描和地表监控。”
“你是说...”
“之前不是有人发信号过来说要处理一批对指挥官阁下不敬的渣滓吗？我们调查一下把定位发送过去...找到了，信息发送...好了。”
“有必要吗？”
“这不是必不必要的问题...充能已经完毕，距离一切的结束已经到了最后的倒计时，那些怪物就算已经发现了我们，这个时间也来不及采取措施了...换句话说，我们已经赢了。”
“所以？”
“所以可以尽情狂欢了...别傻站着了，我们也去吧，我记得储藏室还有最后的两瓶酒，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也没必要省着了。”
“嗯。”
缓缓旋绕的破旧巨像中，自言自语着的男人设置好了这台机械最后的指令，独自一人走进了储藏室，拎出了仅剩的两瓶酒，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地看着屏幕中那颗被破旧躯壳包裹的核心。
还有核心附近墙壁上的人形虚影，那是人类被高温蒸发后留下的唯一痕迹。
“核心不稳定啊...的确得维持和修缮，但你们怎么就直接上手了呢...”
“没工具？没工具可以想办法嘛...不闲烫吗？”
“嗯...弄成那样...感觉挺疼的吧？”
“去了那么多人都没回来，不过勉强稳定住了...还行吧。”
“不过你们其实还好，那几个维生设备坏了，等死的家伙才是真的惨，尸体到现在都还在屋里飘着呢。”
“哦，对了，我的工作也做完了，核心已经点亮，航行目标也设置成了自动的，所以...一切都结束了。”
“哦，对了，有几个侮辱指挥官的渣滓，不过我已经调好了定位，发给地面部队了，这样在最后的几天里他们也会有事干...不过我就不一样了。”
“我接下来也没什么可干的了，就去找你们吧...不过得喝完这两瓶酒...这玩意可是稀罕货，不然就太浪费了。”
“你们说是吧？”
男人目光平静，就着寂寞，一口又一口的喝着酒，目光专注在屏幕中的核心上，就连撒到身上的酒水都没有在意。
两瓶酒要喝多长时间呢？反正不需要很久。
不过男人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
有酒没烟...真难受啊。
打火机到时还有好几个，但是装烟最多的那个死在了核心的外围，兜里的烟和他一块在核心重新运转起来的一刻汽化了...那可是足足五包烟！
不过...算了。
男人笑着叹了口气，从身边的抽屉里摸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太阳穴。
“火我有，给我准备好烟。”
“我来了。”
砰——
破旧的巨像依旧拖着自己破烂的外表在轨道上环绕，像是在和世界开着一个滑稽的玩笑，只是内部已经没有了可以笑的人。
不过也正因如此，巨像里终于寂静了下来，除了偶尔的吱呀声，再没有一丝声息。
这并不残忍，也不悲伤，因为宇宙本身就是寂静的。
一直如此。
...
“桑德，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抽烟了。”

第三十七章：先手必输
观测完那个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巨像之后，江城一行人就回到了据点。
此时已经是午夜，但窗外却并不黑暗，因为那颗外表破损严重的核心还悬挂在半空，在寂静的夜空中缓缓旋绕，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和热，虽然不足以充当太阳，但也足够照亮夜空。
在经过了长达半年的蓄能后，那颗核心终于被点亮并运转了起来，恐怖的的能量在其中缓缓凝聚，随时可能爆发。
地面上的怪物们终于察觉到了天上那东西的存在，扭曲而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每一寸土地之上，在毁灭的威胁中开始了自己最后的疯狂，妄图找到办法击毁天上那东西——而且它们的确有击毁那东西的能力，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准备。
但它们不会有任何准备的时间，因为帝国的士兵们仍然坚守在这颗星球之上。
怪物们在生命被威胁的情况下开始了最后的疯狂，帝国士兵们也拖出了仓库里珍藏许久的装备——他们之前并不知道要坚守多久，而且知道自己一方不会有任何的后勤支援，所以一直在节省着用各式装备，尤其是弹药的消耗。
但现在情况已经很明了了，天空之上的核心已经开始运转，净化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再加上对方的疯狂反扑...已经没有任何节约的必要了。
这已经不再是战争了，因为帝国的胜利已经是注定的了。
对于那些怪物来说，这是最后绝望无力的挣扎，只是遵从生物的本能，为了活下去而向着不可能的目标发起了冲锋。
而对于帝国的士兵来说，未来几天将会是一场狂欢，彻头彻尾的狂欢。
以前需要吝啬的子弹现在可以随意使用，破烂的装备完全换新，再也不用考虑自身的安危，不需要考虑去保护什么东西，只需要遵从内的心的渴望，将复仇的怒火倾泻在那些扭曲而恶心的怪物身上...憋屈了这么久，他们也终于可以爽爽了。
不过...
“除了那些怪物，还有一批渣滓需要清理一下...”
“天上那破烂已经把定位发过来了...我看看...”
“算了，正面战场比较重要，饭后甜点什么的我就不参与了...你们也别闲弃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快去吧，早点回来说不定还能喝口热乎汤。”
...
江城一行人回到了据点，但并未有人睡去，而是整整齐齐的坐在客厅里，表情各异。
刚刚观测完了天上的东西，虽然是个运行都困难的破烂，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没有预想中的恐怖，但对在场的众人来说也足够强大了。
而如果从另外的方面考虑，虽然这只是个动弹都费劲的破烂，但也从侧面证明了‘浩劫’的确有着类似的武器，这次遇到的是破烂，但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而且还有那些‘怪物’和‘后来者’...
前者的疯狂污染和增殖能力令他们到现在都无法忘怀之前那次降雨，而后者的强大和残暴也深深印刻在每个人的脑子里，不管这两者到底是谁是所谓的‘浩劫’，对在场中人的世界来说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他们也在思考，如果在几年之后自己的世界真的遇到这这种浩劫，到底要怎么应对...至少目前没有答案。
借助聊天群吗？这是一定的，毕竟自己所处的世界肯定应付不了这种态势，必须要寻求外部力量，做出改变和联合...
但又该怎么利用呢？谁又能保证聊天群不是另一场‘浩劫’呢？又或者想的更绝望一点，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八云紫叹了口气，与身边的博士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无奈和担忧。
已经不是内斗的时候了，聊天群里的氛围必须要做出改变，为了应对接下来可能的浩劫，绝对不能再这么悠闲下去了。
之前都想着摸鱼，想着天塌下来之后有高个子顶着，但现在看来，如果不提前进行准备，天塌下来的时候别说高个子，矮个子也一样要被压死。
如果来的是那群怪物，聊天群内的大部分群友都可能被污染，而如果是那群‘后来者’...以他们的行为模式来看，八云紫和博士不认为会比怪物到来更好。
她们当然也清楚，这可能是群主的断章取义，故意让她们看到这段历史，从而把她们的认知导向群主需要的方向...但不管再怎么导向，再怎么断章取义，那些恐怖都已经展露在她们面前了。
她们也有自己的思考，有着自己的判断，虽然这段历史可能存在断章取义，误导思维的作用，但根据近些日子的调查与推测，除非这一切都是聊天群编织出来的虚假幻象，否则就算是预想中最好的情况，也超过了她们能接受的底线。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那怕这就是群主所想要的，她们也不得不改变了。
而且不仅仅是她们两个，桃子，江城，炭治郎，索拉尔，乃至整个聊天群都必须要做出改变了。
而改变的主导者...
八云紫和博士皮笑肉不笑的对视一眼，同时读出了对方眼底的意思。
‘我要把主导权握在手里，你别来捣乱’
这种事关整个世界，关乎自身存亡与自己所爱之人存亡的情况...她们可不会把主导权拱手让人，哪怕是江城都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八云紫眯起了眼睛，嘴角微翘，似乎说一个连星空都不知道的小丫头就别想着瞎忙了，乖乖听话就好。
博士也微笑了起来，但眼中却满是对八云紫的不信任，不管是种族，性格，还是懒惰程度...她一样都不信任。
‘小丫头乖乖听话就好’
‘老人家还是去幕后养老吧’
两个人大概就这么个意思。
不过两人心底倒也是很清楚，这种斗争与分裂不可能持续太久，到最后必然是以妥协为结果的，现在的针锋相对不过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关于之后的话语权与利益，本质上来说是一种交...
“你们两个怎么了？”江城忽然开口。
“在想今晚要吃什么。”八云紫迅速找了个话题，不过...
“今晚不是已经吃过了吗？”江城疑惑的看着她。
“夜宵，夜宵。”八云紫辩解几声，看向博士：“忙到了这么晚，肚子有些饿了...你也想吃吧？”
“唔...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博士期盼的看向江城：“有没有...”
“晚上吃东西很长肉的。”
“可我真的很饿嘛，而且这也是虚拟世界...”
江城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最终叹了口气，站起身：“算了，去给你们准备一些...千代田桃，炭治郎，你们要吗？”
千代田桃犹豫了一会儿，点头：“我...要一点。”
炭治郎摇了摇头：“我还不饿...我去给你帮忙吧。”
“不用了，夜宵而已，我一个人就够了。”江城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三位女性：“你们想吃什么？或者什么口味的。”
“甜的。”
“甜的。”
“甜品...可以吗？”
三人的回答几乎分毫不差，只有千代田桃因为语速和脸皮原因慢了几秒。
江城点点头，转过身去正要离开，背后千代田桃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角，语气犹豫。
“那个...”
江城回过头：“怎么了？”
“我想学一下做饭...感觉夜宵会简单一些...”
“好啊。”江城笑着点点头：“那就一起来吧，我正好会几道适合初学者，而且不错的甜点。”
“嗯。”千代田桃站了起来，红着脸跟在了江城背后。
八云紫和博士又对视一眼。
“我也去！”博士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的大义凛然：“我也要学甜点。”
江城疑惑的回过头：“你不是吃员工食堂的吗？”
“我..我...”博士卡了几秒的壳：“我家的凯尔希最喜欢甜食了。”
“嗯...”江城捏了捏下巴：“想要讨女朋友欢心吗...我也会几道...”
“我也去！”八云紫也冒了出来。
江城看向八云紫：“你不是有贴身女仆吗？而且你也不喜欢自己动手吧？”
“不是啊，妾身可没说要学制作甜点。”八云紫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妾身过去是帮你们试吃的，妾身在这方面自认还是有点水平的...”
“实际就是想蹭吃蹭喝。”
“说什么大实话。”八云紫摆了摆手，间隙拉开在江城背后，探出身子推着他向前走去：“搞快点搞快点，妾身要饿死啦...”
于是四人就这么闹闹哄哄的走向了厨房，其中值得一说的就是千代田桃的脸色，从最初的微红，到之后的错愕，接着变成了迷惑，最终...放弃了思考。
而在四人离开之后，空荡的客厅里唯一剩下的炭治郎才回过了神，迷茫的环顾四周。
不，等等...为什么她们都走了？
不是自己最先提出的要帮忙的吗？
炭治郎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八章：记仇.jpg
八云紫后悔了。
她真傻，真的，她单知道江城做的甜点好吃，但却没有考虑其他两位的厨艺能力，傻乎乎的跟了过来，结果成了实验的小白鼠。
江城做的自然是相当不错，温软可口，甜而不腻，外形可爱而且分量正好，属于那种吃了一个还想吃的，不过就是少了点，在做出来后迅速就被三人瓜分干净了——不过江城还是留下了一小块给炭治郎的。
而在江城做完之后，就开始指导其他两位进行制作...
怎么说呢，毕竟是手把手的教导，这样都能做出黑暗料理来那才是真的离谱，制作完成之后，虽然口感肯定比不上江城之前做的，但也姑且还算正常的食物，八云紫象征性的吃了几口，然后夸奖了一下两人，算是吃白食的报酬。
八云紫本来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吃饱喝足之后，正准备哼着小曲躲回间隙里去睡觉，但...
“你们两个自己试着做做看，这次我不指导了，看看你们掌握的如何。”江城是这么说的。
千代田桃和博士立刻欣然接受，毕竟两人才刚刚做出来一份不错的甜品，深感自己厨艺大幅度进步，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至于结果...
八云紫眼皮一跳一跳的看着面前的两团不明物质，机械地看向身边一脸平静的江城。
“这是...什么东西？”
千代田桃羞愧的低下了头，手中盘子里盛着宛如史莱姆一般的彩色胶状物，里面似乎掩埋着扭曲的灵魂，发出了无声的哀嚎，仅仅是看着就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痛苦。
博士盘子里则是另一番景象，棱角分明的规则八面体静静地躺在盘子的中央，光滑的平面上折射着光泽，平面之下的纹路透露出一股充满韵律的美感，像是精致的艺术品，又像是自然形成的唯美石块...唯独不像是吃的。
“我的这个...就算了吧。”千代田桃盯着自己盘子里那团充满痛苦的凝胶块，眼神空洞。
博士倒是表现得兴致勃勃，从兜里掏出一把锤子，狠狠地抡在了自己的造物上，随着一声爆响，那块石头裂成了几半。
她捻起其中一块较大的放入嘴里，轻轻咀嚼，在一阵类似碎石机运作的声音之后，博士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吃！你们也来两块吧！”
八云紫看了看那两盘不明物质，又看了看江城，眼中充满祈求之色。
江城轻轻摇头，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伸出筷子，夹起了一小块千代田桃盘子中的不明物质，吃掉之后思索了几秒，微微点头：“还不错。”
千代田桃头更低了，声音细若蚊鸣：“没关系，不用安慰我...”
“是真的还不错，我可没有骗你。”江城笑笑：“下次有时间我再教你，慢慢进步就好。”
千代田桃犹豫一会儿，微微点头：“嗯。”
【嗯，和纳垢汤比起来算是美味了，对吧？】
江城没理会系统的吐槽，看向博士手中的甜点...或者说矿石碎片，捏了捏下巴。
“我觉得我可能咬不动这东西...看起来很硬的样子。”
博士稍加思索，点头：“的确，那我留着自己吃吧，我吃着还不错。”
说着，博士端起盘子，把矿石碎片和碎渣一并倒入了自己的口袋，又抓了几片放在嘴里，一脸的享受。
八云紫看了看江城，又看了看千代田桃手中的那盘不明物质。
原来没看上去那么可怕吗...她有点好奇了。
想到就做，八云紫小心翼翼的伸出筷子点了一小点千代田桃做出来的不明物质，放进了嘴里，接着表情呆滞了一瞬。
那口感很奇怪，肯定算不上好，但要说多难吃也不至于，至于食物本身的味道倒也没什么，或者说基本没味道，就像是在嚼一团毫无味道的浆糊。
令八云紫震撼的并非这个‘甜点’的味道，而是里面掩藏的东西。
痛苦，悲伤，迷茫...八云紫忽然感觉自己吃的并不是一份甜点，而是一团痛苦的灵魂。
【啊，我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了？”
【你教的根本不是甜点的做法，而是对自己灵魂与内心的呈现...】
“的确是甜点，不过混杂了一些东西...她们能做成这样我也很意外，我以为她们能做出普通的甜点来就很不错了。”
【桃子那边的问题有点大啊】
“的确。”江城表示赞同，然后拍了拍身边八云紫的肩膀：“好了，试吃的感觉如何？”
“我...”八云紫眨了眨眼睛，看着江城眼中表达的意味，艰难的吐出三个字：“还不错。”
千代田桃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些，恢复了几分神采。
于是这场关于夜宵与内心的探讨到此为止，江城收拾了一下厨具，端起一旁残留的小甜点，准备给炭治郎送去，而其他几人也准备收拾收拾回去休息了。
八云紫更是懒得动弹，刚刚吃了一口黑暗灵魂的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通过异一场睡眠来忘却掉那份痛苦，撕开一道间隙就准备缩回去睡觉...嗯？
八云紫挥了挥手，但面前却没有出现间隙。
她皱起了眉头，再次挥手。
咔嚓——
面前的空间如同玻璃般碎裂，一小道间隙勉强探出了头，孤零零的飘荡在半空中。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看向那道微小的间隙。
江城看向八云紫：“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空间被什么东西干扰了，感觉像是固定了...”八云紫面色凝重：“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冲我们来了。”
千代田桃思索几秒：“会不会是怪物与那些后来者在附近交战？”
“不会。”博士缓缓摇头：“他们交战的动静不会小，如果真的在附近交战肯定会被我们发现的，现在这种情况...更像是怕我们逃跑，所以提前采取了反制措施...”
“等等，我感觉到我设下的结界被破坏了...”八云紫皱起了眉头：“还有其他地方...有人在接近我们...或许不是人...”
噔噔噔——
炭治郎冲进了厨房，面色严肃：“有什么东西触发了我们周围警戒，正在接近...”
江城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了手枪，与周围的同伴们互相对视，做好了交战的准备。
“有点不对，我们就是在这里调查一些东西，一直都很乖巧，没有踏足那些危险地区，而且也没有去做什么事，到底是谁会来对付我们...等等。”博士看向八云紫。
八云紫看向博士。
两人同时想起了什么。
“不会吧？他们那么记仇的吗？”
“我们也没说过分的话啊？”
江城默默地扫了她们两个一眼。
八云紫和博士默默低下了头，小声嘀咕。
“我们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我觉得够呛了。”
“江城。”博士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们不是故意的...”
“妾身也没想到他们能听那么远...”八云紫罕见的露出了几丝心虚。
毕竟这是个可能导致队伍全灭的锅，称之为团灭发动机也不为过，尤其是这种即将大功告成的情况下...
八云紫和博士还是能认识到自己错误的——虽然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最大的错误在哪。
江城默默盯了她们一会儿，叹了口气：“算了，准备战斗吧。”
江城打开了手枪的保险，炭治郎拔出了刀，千代田桃瞬间变身，八云紫打开了洋伞，就连博士都掏出了源石。
但...
什么都没发生。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什么玩意突然从阴影中出现来跳劈一下个致命一击，也没有超时空兵团猛地出现在众人身边，更没有大军压境，人海包围，地堡骑脸...
周围依旧一片寂静，除了最外围的结界被破坏之外，什么都没发生。
八云紫疑惑地和博士对视一眼。
“难道我们猜错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然现在...嗯？”
众人看向窗外的远方，那里有光亮了起来。
不，那不是光，是——
轰！
巨大的光柱荡平了据点，强烈的光芒照亮了天空，与天上的那轮小太阳交相辉映，如此绚烂。
远方的小山坡上，机械神教出身的工程师抹了一把头上机油，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搭配了波能组件的简化版德拉肯钻机...那群土著估计还以为我们要突袭过去做掉他们吧...”
“别高兴得太早，那些土著表现有点怪异。”身着作战服的女性顿了顿：“你留在这里调试机械，我们过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没问题。”工程师环顾四周。
元首鬼影，星界军，心灵专家，兽人萨满，再加上自己...这阵容的确拉跨了点，但绝对够看得起那群土著了。
不过他其实并不希望那些土著凉的太快，毕竟他们这群人是因为各种原因在正面战场不怎么吃香，好不容易遇到了能执行的任务，太简单就没意义了...如果那些土著能给力一点就好了，这样他们的行动才有价值。
他眯起眼睛，机械臂挥动，背后的机械再次开始了一轮充能。
“诋毁指挥官渣滓啊...就把你们的生命作为歉意奉上吧...”
“赞美指挥官。”

第三十九章：帝国公民的本分
一千七百四十亿瓦的光辉带着毁灭的意味碾压过了整个据点，将一切接触到的东西就变成了气态，余波所及之处岩浆流淌，恐怖的高温扭曲了周围的空间，残余的波能缓缓散去，唯美而梦幻。
光芒熄灭了，但一切仍未结束。
据点已经被彻底的毁坏了，但好在八云紫在光芒亮起时反应了过来，虽然没办法用间隙跑路，但仍用境界之力带着众人闪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一个近与远的境界跑到了远处的山坡上。
境界之力不是间隙，不属于空间能力，勉强可以在这种封锁空间的情况下使用，但无论是消耗还是传送的距离都比间隙差了很多，平常她也不会考虑，但这种情况下却是不得不用了。
“那是什么...”炭治郎呆呆的看着已经完全消失的据点：“就像是太阳一样，突然就把一切蒸发了...”
江城叹了口气：“不知道...但不管那是什么，现在都是我们的敌人。”
“抱歉...”博士顿了顿：“是我的失误...不然不会有这种意外...”
“也有我的份。”八云紫叹了口气，看着已经消失的据点，神色复杂：“看起来我们对‘浩劫’的认知又进了一步啊...不过我宁可没这种认知...”
千代田桃思索了一会儿：“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已经死在那里了，然后撤退...”
“我觉得不会。”八云紫摇摇头，挥了挥手，身边的空间一阵波动，但间隙仍未出现：“空间还封锁着，他们应该会有后手...”
八云紫看向江城：“接下来要怎么办？”
“跑。”江城言简意赅：“我们和对方差了不止一个层次，交起手来多半会输...任务只剩下最后三天了，只要我们能离开这里，利用八云紫你的间隙跑路，躲个三天不是问题。”
“说是这么说...”八云紫露出苦笑：“现在周围空间已经完全被封锁了，我的其他能力也不是特别适合跑路，要跑出空间封锁的范围...很难。”
“嗯...”博士沉思几秒，忽然开口：“实在不行的话我去做诱饵，他们要对付的是我和八云紫，反正是模拟任务，大不了我死回去...”
江城摇了摇头：“你都说了是模拟任务，大不了就一起死回去，下次花积分进来就好了。”
“可...”
“没什么可是的，我没有丢弃同伴的习惯，也不会有。”江城回过头，看向炭治郎和千代田桃：“你们呢？”
“当然。”炭治郎露出微笑，手中的日轮刀高举。
“我也是。”千代田桃点点头。
博士和八云紫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果然，这支队伍里有江城实在是太好了，不然就眼下这个情况，换成她们两个...结果将会完全不同。
“那就准备作战吧，我看一下系统地图...八云紫，你能感知到空间封锁的大体范围吗？”江城看向八云紫，后者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会儿，点头：“西边比较近。”
“那就去西边。”江城点头，环顾四周：“准备出...”
砰——
江城的话还没有讲完，远处就响起了枪声，带着灵能的子弹从远方袭来，在一瞬间击中博士的胸口。
八云紫根本来不及阻挡，炭治郎和千代田桃根本没反应过来，一瞬之间博士的胸口就开了个小洞，整个人也飞了出去。
“一个。”
远处的元首鬼影将子弹上膛，但再看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空无一人。
她对着身后招了下手：“动作真快...那个心灵专家，开一下心灵感应，找找他们在哪...”
心灵专家摇了摇头：“不行，刚才的波能干扰太严重，动能谐振立场也在干扰我，根本没办法定位。”
“要你何用。”元首鬼影撇了撇嘴：“还有谁有办法定位他们吗？”
“我身上搭载了生物雷达，但也得等波能消散一段时间...”身着动力甲，手上伸着灵能利爪的兽人萨满摇了摇头。
“别看我。”星界军摊了摊手：“战斗可以，这种事就别找我了。”
“他妈的，早知道就不让那个机械疯子开炮了，这一下弄的...”元首鬼影叹了口气，站起身，将手中的枪械从狙击模式切成了散弹模式：“那就分散开找，一人一个方向...别告诉我你们连几个土著都处理不了。”
“可这几个土著刚刚躲过了波能炮，甚至在空间封锁的情况下仍然能瞬间移动...”
“那也是土著。”她畅快的一笑：“行行行，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对手有点挑战性才好玩不是吗？”
众人思索了一会，点头。
“你说得对，那接下来就分头行动吧。”心灵专家点头。
“嗯。”兽人萨满点点头：“需要我给你们上一个嗜血术吗？”
星界军正要点头答应，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的看向兽人萨满：“我记得...你没搭载嗜血模块吧？不然在正面战场上打辅助也很有用吧...”
“没有。”兽人萨满诚实的点头。
“那你怎么给我们加嗜血术？”
“我就随口一说，你们就当成真的听，起到一个心理作用...”
“滚蛋。”
...
江城一行人再次利用八云紫的能力转移了位置。
但情况依旧很危险。
“距离刚才那光柱毁灭据点才过去不到一分钟，我们还在商讨计划时候就赶了过来...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八云紫目光凝重：“对了，博士的情况怎么样？”
“本来应该射穿心脏，但...打到这东西上了。”千代田桃表情纠结的从昏迷博士胸口摸出了一块...甜点——就是今晚刚做出来的那一个。
“再加上她的衣服本身就有防弹能力，勉强偏转了子弹的射入角度，没有射穿心脏，不过情况依旧很糟糕...”
八云紫看着那块‘甜点’眼角抽搐了几下——那枚子弹的威力她还是可以估算的，博士身上的衣服防弹性能也十分有限，那主要功劳就是那块‘甜点’的了...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构造？她又是怎么把这东西嚼烂的？
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八云紫看向江城，而后者则是从刚才起就一直低着头在聊天群提供的地图上比比划划，在八云紫看向他的时候终于规划完毕，将地图共享给了队伍内的所有人。
“路线我已经规划完了，按照这条线走虽然路程会长一点，但到处都是掩体，可以有效降低我们被发现的几率...”江城环顾四周：“出发吧，我们没有可以浪费的时间...谁来帮忙背着博士...”
千代田桃抱起昏迷的博士：“交给我吧。”
“好。”江城点点头，率先走在了最前面，背后的众人则紧跟其后，沿着既定的路线开始前进。
不过在临走之前，江城瞄了一眼昏迷着的博士，目光扫过她胸前的伤口，看了一眼从伤口处流淌出来的不明液体，还有从液体中缓缓凝结的晶体。
【她...】
“反正不是正常人类。”
...
所有人都清楚，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捉迷藏游戏。
要么江城一行人在被找到前冲出了动能谐振立场的包裹范围，要么在冲出去之前被抓到，然后被他们杀死，用生命去为自己之前的言行赎罪。
而至于要赎罪的人...虽然只有八云紫和博士没错，但他们也不介意将挡在路上的小石子碾碎，尤其是那些石子貌似还是她们的同伴...这就更没有放过的必要了。
反正兽人萨满是这么认为的。
在帝国，不管是人类也好，兽人也罢，哪怕是机械，在面对诋毁指挥官存在时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杀了他们，用他们的生命和灵魂作为祭品赎罪。
杀不了怎么办？一个杀不了就来两个，两个杀不了就来一个中队，一个中队杀不了就来一支舰队...
要么你死，要么帝国奋战至最后一人，就这么简单。
这种作风造成了两个结果，第一个就是指挥官的名号响彻宇宙，但就连那些最最恐怖的邪神都不敢随便诋毁，更别说侮辱，另外一个则是基本消弭了帝国境内的种族矛盾——甭管你是人类，兽人，星灵，精灵，机械又或者虚空混合体，只要你赞美指挥官，那大家就是好朋友。
团结的理由无外乎两点，一个是共同的目标或信仰，另一个就是强大的外部压力，而当时的帝国恰好都有，所以就算种族杂乱，文化风俗都有所不同，但大家依然相处的很好。
而在战争结束后，因为经过了漫长的战争洗礼，多种族之间的隔阂也被渐渐磨平了，再加上战时并肩作战的情谊，以及共同的对指挥官的信仰，帝国境内的多种族一直相处的不错，别说种族矛盾，就连冲突都基本没有，更不存在什么某个人类打了兽人之后夸张成种族欺压之类的事。
个人的归个人的，种族的归种族的，对于这点帝国公民都看得很开，并深以自己作为帝国公民，而非某一种族而自豪。
兽人萨满也是如此。
它知道自己是兽人，长着绿皮，还有獠牙，和身边的人不同，但...那又怎么了？
外貌的差异，审美的差异，能力的差异，灵魂的差异...这些是确实存在的东西，大家平时也会拿出来开玩笑，只要别太过分就好了。
而至于过分了怎么办...
干一架呗，输了的认怂，赢了的自己去上级那里领禁闭。
没有谁会倡导平等，因为大家本来就是平等的，也没谁会因为某个个体去怪罪整个种族，更别说上纲上线，因为每个人都只能代表自己，代表作为帝国公民的自己，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东西。
每个人都可以是骄傲的，每个人都可以是辉煌的，没有谁比谁更高贵，也没有谁比谁更低贱。
只要你肯努力，肯拼搏奋斗，运气又不是太差，那么帝国总有你的一席之地。
努力越多，收获越多，想要爬到高处，就去证明自己的价值，你永远不用担心上升的渠道被堵死，也不用担心努力成了他人嫁衣，除了最高位上的那位永远不可动摇以外，任何其他都是有可能的——当然，除了努力之外，也有运气的因素在里面。
而也正是因为最高位上的那位不曾动摇，才有了如今帝国的一切，那么当然要信仰并赞美指挥官了。
所以...
“诋毁指挥官者啊...”
利爪出鞘，兽人萨满看着远处缓缓走来的江城一行，体表的动力甲上电光涌动，核心一个个被点亮，风暴不断聚合，利爪之上也闪烁起了湛蓝的光芒。
它低下头，轻声低语。
“你们..就准备用生命来赎罪吧。”
这并不是出于战士的荣耀，又或者自尊，复仇，愤怒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是一名帝国公民的本分而已。

第四十章：谈一谈
江城一行人停下了脚步，远处是伸着利爪的兽人萨满。
瞬间就能封锁大片的空间，一击抹除一个据点的火力，恐怖的单兵作战能力...那些‘后来者’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所以江城一行人对于在逃跑途中被追到这件事是有着心理预期的。
但他们还是没想到追上来的会这么快。
明明八云紫已经连续利用境界之力转移了近三公里的路程，也根据江城的规划一直在隐蔽的地方前进，甚至动用了各自的能力尽量的消弭了队伍的存在感...结果五分钟没到就被追了上来，被人堵在了路口。
江城叹了口气，看向八云紫：“你还能转移吗？”
“可以是可以，但连续使用境界之力，尤其是在这种空间封锁的环境下，还是我不擅长的境界之力...负担有点大。”八云紫顿了顿，补充道：“和跑步差不多，我需要喘几口气的时间。”
“这样吗...”江城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手枪“那就准备战斗吧。”
听到江城的话，众人点点头，拎起了自己的武器，一边注视着远方缓缓走来的壮硕敌人，一边戒备阴影中可能袭来的敌人——刚才那一发子弹他们可还没忘呢，而新的敌人身上没有任何看起来像是能射出那种子弹的武器，再结合之前毁灭据点的那一击...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敌人不是一个人，最起码是一个行动小组，甚至是一支军队。
他们已经被盯上了，而从之前的袭击中也不难推测对方的态度。
不死，不休。
那就只能战斗了。
...
兽人萨满根本就没有一丁点隐藏自己的意思，身边电光环绕，在昏暗的夜空中散发着明亮的光。
和元首鬼影不同，他并不认为履行帝国公民的义务需要遮遮掩掩，也没有在暗处利用隐形调戏对手的癖好，他想要的就是最纯粹的战斗，从正面击溃那些异端，让他们最直观的感受到指挥官的荣光...就比如现在。
电光闪耀，他迈着坚实的步子走向了江城一行，近乎炽白的闪电球凝聚于身侧，钢铁做的利爪之上伸展出了蓝白色的灵能利刃。
他的目光平静，冲向江城一行人的步伐越来越快，电光闪烁的越发耀眼，像是一团球状闪电般冲了过去。
抵在最前面的是炭治郎，他本就是来和战士交手的，尽管面前这个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个不同，但经过了江城的分析与开导，他现在也没那么钻牛角尖了。
对手是谁无所谓，重要的是自己的成长，又或者战斗的意义。
所以他站到了最前面，握紧了身侧的日轮刀，在兽人萨满即将接近的时候拔出，整个人冲了出去，刀身出窍，带着蓝色的，宛如水一般的幻彩斩向兽人萨满。
水之呼吸·苇名十字斩。
这一招没有别的特点，就是快，还有狠。
兽人萨满没有炭治郎快，毕竟他是萨满，是法师职介，要是剑圣出身或许会选择和炭治郎一较高下，但法师...
兽人萨满抬起手，用手臂上的护甲顶住了炭治郎的劈砍，另一只手对准了炭治郎本人，强烈电光刹那间点亮了夜晚。
电能爆炸。
炭治郎感觉到了不妙，在劈砍被阻挡之后想要脱离，但电光爆发的太快，虽然凭借着之前与某擅长用电的敌人交手所磨练出来的感知与技巧做出了反抗，但还是被电光炸飞了出去，身上焦痕无数。
就在炭治郎飞出去的一瞬间，江城的手枪对准了兽人萨满的脑袋，扳机扣下。
砰——
结晶状的屏障忽然浮现在兽人萨满的面前，子弹接触到之后被迫偏转，射进了一旁的地面中。
兽人萨满也没有白白挨打，在挡下子弹之后瞄了一眼远处的江城，身边的闪电球内部猛地射出几道凶猛的闪电链，直接轰向了江城所在的位置。
不过江城像是对此早有预知，提前躲避闪过了这次袭击，但可能是因为被电光所波及，手臂麻了一瞬，手中的枪械丢了出去，没有了任何的攻击手段。
原地还剩下八云紫的和千代田桃，前者正在蓄力准备再一次的转移，而后者正在照顾昏迷中的博士，在看到兽人萨满冲过来之后犹豫了一瞬，之后将博士塞进了八云紫的怀里，拎着法杖冲向了兽人萨满。
兽人萨满瞄了一眼冲过来的千代田桃，看了看她的一身法师打扮，还有手里的法杖，又瞄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灵能利爪，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许。
她有成为法师或萨满的资质，可惜是指挥官阁下的敌人。
兽人萨满虽然想了一些没用的，但手上的动作可一点都没慢，先是一抬手向着炭治郎丢出一个叉状闪电，接着身侧的闪电球也飘向空中，向着远处的江城不断攻击。
而此时千代田桃也终于冲了过来，将法杖猛的一挥，带着破空之声砸向兽人萨满。
兽人萨满没有闪避的意思，身上的动力装甲亮了起来，用核心超载一半为代价换取了强横的力量，利爪交叉挡下了千代田桃挥舞的法杖，脚下的地面大片龟裂。
兽人萨满的动力甲再度亮起，核心直接超载一倍，身体前倾，利爪挥舞，直接将千代田桃逼退回了八云紫的身边。
而直到此时，兽人萨满才第一次看向八云紫，目光平静。
“诋毁指挥官者...”
“我不是故意的。”八云紫顿了顿，真诚的询问：“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兽人萨满再度冲锋，身边电光环绕：“以死谢罪便可。”
“口头道歉行吗？”八云紫苦着一张脸打开了洋伞，光点凝聚于伞端，激射而出。
兽人萨满侧身擦过光炮，而此时千代田桃也缓了过来，再次拎着法杖顶在了八云紫身前，朝着袭来的兽人萨满猛地砸下。
兽人萨满依旧是用利爪挡了下来，正准备再次超载核心将她推开，背后却突然传出了炭治郎大的大喝。
“雷电——奉还！”
蓝色的闪电链从炭治郎的躯干涌向刀尖，在一瞬间激射而出，炸裂向兽人萨满的背后，而且在奉还完成之后掏出了怀里的大口径左轮，使出了自己一直压箱底的技能。
苇名流剑法·六连射。
砰砰砰砰砰——砰——
就连八云紫都趁机蓄了一波力，在雷电奉还与六连射的侧面放出一道光炮，直击兽人萨满的身侧。
前有蛮力，后有雷电与子弹，身侧是大妖怪的光炮。
轰——
电光闪烁，千代田桃怕被电光波及，提前撤了回来。
炭治郎也从地面上撑着日轮刀勉强地站了起来，虽然雷电奉还的确很帅，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能侥幸用出来已经是不错了。
追逐着江城的电球也消失不见，看起来是持续施法被打断了，江城也因此得以把自己的手枪捡了回来，看向兽人萨满所处的地方。
八云紫也看了过去，看着烟尘弥漫的，充满着焦糊味的受灾中心，眯起了眼睛，小声嘀咕：“有烟无伤...”
顿了顿，她看着烟尘弥漫的兽人萨满所在地，清了清嗓子补充道：“我是真心道歉的，真的没必要这样，我怀里这小丫头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当过去了行吗？”
无人回应，只有烟尘静静弥漫。
千代田桃走到了八云紫身边，注视着烟尘弥漫的地方，低声询问：“会不会是昏过去了？或者...”
“千万别死，最好伤都没受。”八云紫露出一个苦笑：“不然我们才是真的麻烦了。”
一不小心嘴贱了还有挽回的余地，就算被追着打也没那么糟糕，但如果杀了人...
打了小的来老的可不只是一个梗，而是确实存在的情况。
尤其是那个‘老的’的实力她也远远的见识过了，完全超越生物极限的力量与敏捷，恐怖的武器与战斗意识，身上还背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装备，虽然不清楚到底有什么用，但肯定不是摆设...
现在他们还只是被普通的士兵在追杀，而如果这些士兵没有回去...来的就不会是普通士兵，也不会仅仅是这么点人了...不，倒不如说就来了一个普通士兵就几乎压制了他们所有人...
如果真发展到那地步，别说挺过三天，三个小时都是问题。
八云紫现在就是后悔，特别后悔，出去看就看，非得掰扯几句做什么，而且还是在外面掰扯...早知道就当时闭嘴，回来后找江城吐槽去了。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再后悔也没用了，现在只能尽力去思考，在不是很妙的情况下想办法撑过这最后的三天，去看看任务结束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八云紫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烟雾散去，露出了里面表情依旧平静，但身上动力甲的光却不再那么明亮的兽人萨满。
他摘下了已经因为过载而报废的装甲手臂，丢到一边，看向八云紫，目光平静。
“你们比我预计的要强一点。”
“那能商量一下道歉的事吗？”八云紫顿了顿：“我和这丫头真的不是故意的，也不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寂静的黑暗中传出了清冷的女声。
兽人萨满叹了口气：“你来多久了？”
“你挨打的时候。”元首鬼影从黑暗中缓缓出现，饶有兴致的看着八云紫：“你反应倒是很快...”
“事关性命的时候，反应不能不快。”八云紫叹了口气，看向元首鬼影：“所以能谈谈吗？”
“谈到是可以谈，不过...”元首鬼影弹了弹手里的枪：“我们接到的任务可不是和你们和谈，而是帮你们道歉——用你们的灵魂和血。”
“那就没得谈？”
“不，还是有的谈的。”元首鬼影看向八云紫：“指挥官阁下曾和我们说过，要给有价值的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一次。”
八云紫叹了口气，看向元首鬼影：“所以？”
“所以你们有一个机会。”元首鬼影戴上护目镜，挥了挥手，心灵专家和星界军就从自己的位置处站了出来，和兽人萨满与元首鬼影站在四个方位，刚巧把江城一行人围在中央。
“和我们交手，证明你们的价值，又或者...死在我们手上。”
兽人萨满瞄了一眼元首鬼影：“有必要吗？都这个时候了。”
“当然有必要。”元首鬼影目光明亮：“贯彻指挥官的信条到最后一秒...这也是忠诚的一种表现形式”
“指挥官阁下说过他不喜欢形式主义。”
“将有价值的东西随便浪费就不是形式主义了？”元首鬼影嗤笑一声：“我们放下正面战场不管跑出来就已经违背了指挥官阁下的命令了。”
兽人萨满思考了一会儿，点头：“的确。”
“不过指挥官也不会因为这个怪我们...倒不如说他给了我我们最大的自由...”星界军耸了耸肩，看向心灵专家，后者微微点头：“指挥官阁下的确无比仁慈。”
八云紫眼皮跳了跳。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在某种宗教仪式的现场，而四周都是狂信徒....
而就在这时，她发现江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似乎在思考什么。
八云紫这次长了个心眼，用境界之力将话语加密成了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频率，低声询问：“我的转移准备好了，是要逃还是按他们说的来。”
江城思索几秒，看了一眼昏迷着的博士，又看了看已经重伤的炭治郎，叹了口气。
“逃的话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留下，按他们一个就能压着我们全队打的情况来看...”
“留下吧，我可以。”有声音从八云紫的怀里传了出来。
江城和八云紫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发现是一直昏迷的博士睁开了眼，但...
博士从八云紫的怀里抬起了头，缓缓站了起来，胸口的贯穿伤处还在流淌着不明的液体，无数细小的晶体在其中闪烁着绚烂的光彩。
但这并不是江城和八云紫注意的地方，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博士的身侧，那被不明液体浸湿的地方。
那里并不湿润，反而干燥无比，上面仿佛植物般的生长出了八云紫和江城都见过的东西——源石。
而且不仅仅是博士的身上，她的衣服上，她的脚下，甚至她周围的空气中...
“我可以作为战斗力。”她的声音略显沙哑，可能是因为气管中也生成了源石碎片。
“你...”八云紫愣了一下。
这不过是个模拟任务，怎么就扔了张底牌出来了？而且看样子还不是一张普通的牌...她在想什么？
“我？”看出了八云紫眼中的疑惑之色，博士歪了歪头：“我放弃了。”
“放弃？你是说...”
“嗯。”博士点点头，看向江城。
“江城。”
“嗯。”江城略有些担忧的看着博士：“你看起来很...”
“很糟糕，但也没那么糟糕。”博士顿了顿，缓缓开口：“下次再一起组队吧。”
“怎么突然说这个？”
“怕你下次不带我了。”博士挥了挥爬满源石的手：“我其实也是很强的，虽然代价会有一点大...还有点丑。”
“没有，很漂亮。”江城认真地说。
听到江城这么说，博士脸上露出了骄傲的表情：“哼哼，那可是当然，毕竟是我，虽然比之前的我差了些。”
顿了顿，她忽然凑到了江城身边，目光明亮。
“江城。”
“嗯。”
“我相信你。”
“嗯。”
“所以...你来做队长吧。”博士笑的很轻松。
“我就听你的了。”

第四十一章：还是从了江城好
要给有价值的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一次。
与其说这是他的意志，不如说是他说服自己的手段。
那时候的战争已经到了最为激进的部分，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克苏鲁神系的大部分神明其实是比较偏向中立的，但结果碰上了一群见面啥都不说开干的玩意，而且招招都是下死手的那种...因为就当时的情况来说，你目光所及之处只只有两种存在。
敌人，还有潜在的敌人。
作为混沌四神异世界同位体的群星四小贩干脆就躲了起来，在自己外面隔着虚空竖了个大屏障，他们自己都很难打破的那种，意思是老子今天就不出门了，你们也别过来，勉强脱离了战场。
轮回之终末是另外的情况，毕竟四大邪神有五个是常识，而打麻将只要四个人就足够了...总之因为各种原因，她很不幸的被另外四个坑货关在了外面，并和江城签订了契约。
而在当时的战争中，江城所率领的人类帝国很不幸的处于战场的最中央，体量不小，实力强劲，一度成为了众人围攻的对象。
那些敌人当时并未联手，只是因为他处于战场的最中央，所以不约而同的把枪口对准了他，开启了人类最为黑暗与痛苦的时代。
运气不好，这四个字听上去轻飘飘的，但却能带来最惨痛最绝望的后果。
江城不喜欢原谅他人，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战锤的各种妖魔鬼怪，群星的终局危机，一脸懵逼的旧日支配者们，还有各种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从各种地方冒出来的不知名文明，还有乱七八糟的强大个体...
江城很强没错，但他真的抗不下所有。
他需要力量，无论是什么力量，无论是什么存在，无论他是否喜欢或者厌恶。
曾背叛他的尤里，导致了阿塔尼斯与凯瑞甘死亡的埃蒙，还有那些曾与他交战过的种族或者文明...
给那些有价值的人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是为了获胜所不得不做出的改变，而只会原谅一次，则是他的底线。
帝国贯彻他的意志，于是这句话流传了下来，愿意给那些能够证明自己价值的存在一次改过自新加入他们的机会，不论曾经发生过什么。
但这种改过自新的机会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得到的，就如同字面意思所表达的那样，你得证明自己有着改过自新的价值。
生命从来都不是平等的，而是根据自身所掌握的金钱，知识，力量等等一切而具有差异的。
如果是一个低等文明的领导人敢侮辱指挥官，那么第二天这个文明就会从地图上被抹去，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但如果是能够纵横星系级别的，你骂完之后，挨一波打还没死透的话，就会有一次投诚的机会，如果愿意加入，帝国就会宽宏大量的既往不咎。
说了这么多，八云紫等人有这个资格吗？
当然没有。
几个垃圾成这样的土著还想在侮辱指挥官大摇大摆的改过自新？做梦呢？
但...出了点意外情况。
元首鬼影在接近之后，一不小心瞥到了江城在躲避兽人萨满时‘一不小心’露出来的证明徽章，当时心里就一跳。
身为内部审查机构的一份子，元首鬼影就是忘了自己叫啥，是什么东西都不敢忘了那徽章所代表的含义——直属于指挥官阁下，内部审查机构的高层。
那东西根本不能伪造，也不会流落到他人的手上，因为里面蕴含着指挥官阁下的力量，是只有那些最为忠诚，最为隐秘的存在，经过了层层考验后才能得到证明。
兽人萨满不认识那个徽章，毕竟他是前线法师，星界军也不认识，毕竟他现在的地位和大头兵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同是隶属于秘密部门的心灵专家和元首鬼影就不一样了，瞥到那徽章之后两个人差一点就心脏骤停，脚底立刻开始冒冷汗。
秘密部门有个规矩，谁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在调查什么，也不能知道。
心灵专家不会过问元首鬼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颗星球上，元首鬼影也不会打听一个非战斗单位的心灵专家为什么会踏足正面战场。
然后他们就撞上了一个比他们两个地位还要高的，貌似在星球毁灭前还在执行某种秘密任务的高层——而且看双方的表现，貌似都不太清楚这位爷的身份。
这要咋整？
元首鬼影毕竟是内部审查机构的人，在零点几秒内就构思出了对策，搬出了指挥官阁下的原话来忽悠兽人萨满——这话回忆起来漏洞百出是肯定的，但能暂时镇住场子，演一波，用一个貌似合理的理由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就行了。
星界军反应比兽人萨满快一点，虽然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心灵专家和元首鬼影的表现也大概察觉了现在可能发生了某种奇特的情况，硬生生压下了打黑枪射爆那几个异端脑子的想法。
这就是元首鬼影这边队伍的想法，而至于江城这边...
博士在中枪后其实没有完全昏迷过去，虽然动不了但是依旧能够保持思考。
她思考了很多，自身的情况，她在群内的所见所闻，这个模拟任务所展露出来的一切...
就像她之前和八云紫交谈的一样，已经没时间犹豫了，聊天群必须做出改变，她也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是要以雷厉风行的手段抢夺领导与控制权，还是选择一个人，把未来交给他。
博士思考了许久，最终选择了后者，并掀开了一张自己的底牌以示诚意。
八云紫是绝对不行的，那女人绝对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其他人卖干净，一旦让她掌握了主导权，打一个信息差，自己绝对会在一脸懵逼中被卖了。
而至于群内的其他人...博士没见过的不做评价，反正她见过的人里面虽然人不错的挺多，但脑子好使，性格不错，又具备合格领袖风范的就只有江城一人了。
实力的确差了点，但江城的进步速度她是有关注，从最初一无所有到现在的半个大佬才用了多长时间？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对于目标的执拗，或者说欲望程度很低。
博士发现他几乎没什么追求，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欲望，但在这基础上却又性格开朗乐观，会为了未来不断努力强化自身，对身边的人也不错...有些矛盾，但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博士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影响自己对某人的价值判断，但肯定也不会介意挑一个价值巨大，同时也切合自己喜好的人来做队长。
更何况这个队长长得也不错，平时还会宠着自己，做些小甜点之类的东西，还会记得她开的小玩笑...
博士趁着动不了的时间，冷静的思考了一番，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还是从了江城好。
...
博士直接向江城宣誓效忠了，这是八云紫没想到的。
她的确预料到了这个可能，但没想到会发生的这么快。
经历了这个模拟世界后，大家都在想着出路，想着改变，但总得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再经过一番明争暗斗与讨价还价之后才能得出结果...就连她都是这么想的。
而且在来之前八云紫还和江城结了盟，自己还在这打算盘呢，结果博士直接宣誓效忠了...这弄得八云紫很尴尬。
她可不信江城看不出来博士的意思，更是清楚江城对她和博士之间的明争暗斗有所察觉，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微微，尽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调节着两人之间的关系...
江城会想要成为那个领袖吗？
八云紫认真思考了一会，觉得他应该是无所谓的。
和博士不同，她觉得江城的目标非常明显，而且欲望强烈。
只是那欲望和平常人认知中的不同，不是出于对自身私欲的渴求，而是某种基于他人存在的欲望。
他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却会记住身边人想要的东西。
他自己很少有较大的感情波动，但却会留意和照顾身边人的情绪。
他对美食没什么特别的的追求，看起来也不是很喜欢做家务的样子，但他依旧擅长这两项，因为别人会需要这些东西。
八云紫感觉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他人而活...这也是她之前和江城讨论那个话题的原因。
她感觉他们之间有些类似，但不同的是，她并不是很在乎他人，却在漫长的时间中因为累积的失去而感到悲伤，江城虽然还没经历那么漫长的失去的积累，但依照他的性格...根本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也不需要那么多次积累，他就会变得和自己一样。
所以对于队长这个职位，他应该是无所谓的，别人想要的话他会拱手相让，但如果没人要的话，而大家又需要一位队长的话...他应该就会站出来了。
想到这里，八云紫叹了口气，看了眼刚刚宣誓效忠完毕的博士，又看了看目光平静的江城，走到江城的身边，轻声低语。
“下次也带我一个吧。”
“你又来...”
“妾身是你的人，好几次之前就是了，你当然要带着妾身啊...以后也会是的。”
“你这说法很容易让人误会。”
“嘛，其实也没差...”八云紫笑了笑。
既然早晚你都会站出来，那不如现在就将你推向那个位置，然后在下面帮你分担一下压力...这样你或许会好受一点...大概。
八云紫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江城点头。
于是这支‘队伍’终于成了一只队伍。
...
“那位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上层...说不定是做个色孽诱饵准备诱杀色孽大魔呢...”
心灵专家和元首鬼影用心灵感应简短的交谈了一下，然后元首鬼影站了起来，看向远处的江城，语调尽可能地保持着轻松：“喂，你们几个决定的如何？”
“我们接受这次...机会。”江城站了出来，平静的看着元首鬼影：“要怎么证明我们的价值？”
“很简单。”元首鬼影心底松了口气，指了指己方四人：“和我们四个交手，证明你们的实力，又或者有价值的能力...就这样。”
“会不会出现意外？”
“意外？当然会有。”元首鬼影笑了一下：“我们会尽可能的杀死你们，让你们为之前的言行付出代价...这是当然的，但你们也不必太过顾虑...如果你们证明你们比我们强，自然就有改过自新的价值...简单点说，击败，或者杀了我们，如果你们做得到的话。”
“你们的同伴不会为你们复仇吗？”
“不会的。”元首鬼影耸了耸肩，端起枪械，身影瞬间消失在黑夜中，只有声音回荡：“只要你们积极认错，忠诚于指挥官，并且比我们更强...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的。”
毕竟工具这东西，更新换代挺快的，用着趁手就行了。
更何况是指挥官阁下的工具...这本身就是一种荣耀了。
“那就开始吧，证明你们的价值...然后活下去...”
元首鬼影的声音渐渐消散在了黑夜中，隐秘的灵能波动在黑暗中不断穿行。
心灵专家向后飘去，身体周边缠绕着具象化的思维风暴，身边幻象不断涌现。
兽人萨满身上的电光再次涌动，蓝色的闪电与雷霆劈啪作响。
星界军一手枪一手剑，迈着大步向着江城一行人缓缓走来。
炭治郎撑着日轮刀站起了身。
八云紫张开了洋伞，表情凝重。
博士背后的源石不断增生，就连空气中都产生了微小的碎片。
千代田桃拎着法杖，默默站到了江城身边，
江城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看起来最为虚弱的兽人萨满。
砰——
一声枪响。
夜晚热闹了起来。
——————————
小剧场：联邦境内关于指挥官阁下的一些八卦流言（不保证真实性）
1.据不知名的愉悦黑人男性透露，指挥官的相貌具有二元性，简单来说，在指挥室内宅着时候是一种状态，出了指挥室的大门又是另外一种状态
俗称指挥官的薛定谔
2.据不知名技术部荣誉顾问泡泡透露，指挥官不喜欢高位存在谈正事的时候化身成人类幼女的形象，因为这会让他觉得对方没有尊重自己，除非对方换算成人类的确是幼女形象
为什么指挥官可以容忍她现在的样子？
并不是指挥官阁下的意思，而是技术部的宅男们集体请愿的结果
3.据不知名的一般路过普通帝国公民莎布小姐透露，指挥官至今没有子嗣，这是整个联邦的隐患，是人类的损失，虽然她并不喜欢指挥官阁下，但也愿意为联邦分忧，为了人类明天奋斗...
并不是为了私欲，更不是馋身子。
真的。

第四十二章：到此为止
江城扣下了扳机，枪声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子弹射向兽人萨满，下一秒就被半空突然出现灵能壁障弹向一边，兽人萨满抬起手掌，七八道闪电链瞬间袭向江城所在的位置。
但闪电并没有能击中江城，因为炭治郎在兽人萨满抬手的一刻就冲到了江城的身边，接下了那些闪电，高举日轮刀，再次施展雷电奉...咔嚓。
雷电没有被奉还，因为在奉还之前，炭治郎就把日轮刀捅进了自己的胸口，要不是江城见势不对对着他手中的日轮刀来了一枪，他现在就已经捅穿了自己的心脏。
发生了什么？
江城一行人甚至都来不及震惊炭治郎的异常，原本空荡的黑暗中就响起了轰鸣的枪声。
砰——
带着灵能的散弹猛的爆发，像是爆炸般撕裂了博士的左半边身子，血肉和不知名的液体飞散出去，大片的泼洒在地面上，甚至溅到了身边几位同伴的身上。
但是这并没有结束，在江城一行人反应过来之前，元首鬼影又将散弹切换成了狙击模式，将灵能注入到最大，瞄准了博士的脑袋，扳机扣下。
砰——
在灵能的加持下，狙击枪的子弹如同坦克炮一般的轰烂了博士的脑袋，而元首鬼影也借着这一击的后坐力跳向后方，迅速隐蔽了起来。
上级的任务是上级的，在上级没有出示身份，命令要求她配合的情况下，她并不会太过留手——尤其是这种诋毁指挥官的渣滓。
博士的突然遇袭让江城一行人又是一颤，刚刚回过身准备帮忙，结果一转眼只剩下了半边没有脑袋的身子，而敌人却仍不见踪影...
好在这支队伍里的众人都是见过世面的，没有因为这幅景象而感到恐慌或者动摇，就连千代田桃都在皱了下眉头后迅速平静，瞄了一眼身边的同伴后，之后接冲向了缓缓走来的星界军。
星界军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对着冲过来的千代田桃扣下了扳机，带着爆炸的子弹轰鸣着射出。
千代田桃用力一跳，预判了星界军的手部动作，勉强躲过了第一波射击，下一瞬间又跳了过去，手中的法杖抡了过去。
星界军没有时间再次装弹，干脆直接丢掉了枪械，双手持剑对着千代田桃挥了过去，相交之处爆出大团火花，轰鸣声在夜晚的空中回荡。
兽人萨满也在第一波反击后冲了过来，不再释放闪电法术，转而试图用灵能利爪撕裂面前的敌人。
这次八云紫没有再摸鱼，收拢洋伞，伞端的光点瞬间凝聚，破坏性的光柱喷涌而出，在一瞬间就冲破了兽人萨满用电能转换而来的灵能护盾，紧接着冲向了护盾背后的本体。
兽人萨满没有想到江城一行人里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高手，但已经无法扭转冲锋的方向，只能再次过载核心，将装甲的防护提升到了极限，硬接下了这一击，然后被瞬间击飞。
远处的心灵专家叹了口气，正准备再次施加心智的影响，但才刚刚抬起手，远处的江城就像未卜先知一般转过了身，强行用射击打断了他的行动。
元首鬼影再次将子弹上膛，将枪口对准了八云紫，准备了解掉这个貌似是这支队伍中最强者的家伙。
但她却没能扣下扳机，因为她接触着扳机的食指处已经在不知何时蔓延出了一大团橙色的坚硬矿物，像是凝固的水泥块一般固定住了她的手与枪械。
而就在这时，被打的只剩下半个身子，连脑袋都没有的博士‘尸体’动了起来，她身上忽然蔓延出无数的微型源石，勉强替代了她被轰烂的部分，把一个源石组成的头部缓缓转向元首鬼影所在的位置，抬起手。
嘎吱嘎吱嘎吱——
地面上蔓延起了源石的风暴，空气中的基本粒子逐渐凝结，元首鬼影感觉自己的体内多了许多类似刀片状的物质，就连气管中都开始蔓延——不，不是呼吸吸入的，而是直接在她的体内生成的。
但元首鬼影依旧没有放弃，她没有再试图去用枪械射击，而是伸出了另外一只还没有被源石包裹的手，将灵能灌输其中，对着远处博士所在的位置狠狠一握。
灵能粉碎。
在强烈的灵能包裹之下，博士的身体像是被什么重物挤压着一般扭曲起来，不断崩解。
而博士也没有放弃，对着远处的元首鬼影再度发力，源石凝聚速度再次加快，甚至开始从空气中往下掉落小石块。
炭治郎拔出了插在自己胸腔的日轮刀，强撑着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了左轮，瞄向远方正在与江城交战的心灵专家，扳机扣下。
砰——
心灵专家的心灵壁障自动挡下了这一击，但也因此偏转了注意力，江城趁机一波连射突破了正面，其中一发子弹打在了心灵专家身侧的装置的管道之上，爆出大片火花之后，心灵专家周围的心灵壁障开始像电力不稳的电灯泡一样开始闪烁。
江城再次上弹，将枪口对准了心灵专家，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扣动扳机，而是先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还要继续吗？”
八云紫已经将光炮对准了正在和博士对峙的元首鬼影，千代田桃也在交战中压了星界军一头，兽人萨满刚刚被光炮轰飞了出去，而自己在炭治郎的协助下也制服了这个一直在摸鱼划水的心灵专家。
战斗结果已经很明了了，毕竟是最普通的士兵，而且只有四个，甚至还是混编，只要队伍内的众人没那么互相戒备，放出自己的真实实力来，想赢并不困难——倒不如说，之前被兽人萨满一个人压着打才不正常。
听到江城的话，心灵专家点了点头，看向四周，叹了口气。
“停下吧，我们输了。”
交战停止了。
元首鬼影松开了手，星界军后跳一步之后不再攻击，兽人萨满从被炸出来的大坑中爬了出来，晃了晃脑袋上的灰尘。
八云紫放下了洋伞，博士也退回了原地，江城走回去扶起了炭治郎，千代田桃也退回了江城身边。
“我们证明自己的价值了吗？”江城看向元首鬼影。
“勉强吧。”元首鬼影点点头，收起了枪械，看向已经变成源石怪物的博士：“我说怎么会有人诋毁指挥官，结果是个非人的异端...算了，你们赢了...”
元首鬼影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江城，看到他把那枚徽章翻了一面——基本上就是到此为止的意思。
那就这样吧。
元首鬼影在心底叹了口气，脸上表情不变。
“走了。”
“走？不是...”兽人萨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心灵专家打断了。
“他们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到此为止吧，正面战场比较重要。”心灵专家看向八云紫和博士，微微点头：“不会有下次的。”
星界军看了兽人萨满一眼，轻轻摇头。
兽人萨满沉默了几秒，大致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选择了闭嘴。
于是，在很诡异的氛围中，帝国四人组退去了。
八云紫和博士皱起了眉头，她们本能的感觉到这事有哪里不对，但手头信息太少又无法评判...
“我感觉那些家伙不应该这么轻易退走...不，从之前起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很诡异的感觉...”
“我也有这种感觉...很不对劲...”
江城看着那四个士兵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不管有什么阴谋，先离开吧...八云紫，先转移一段路，离开了空间封锁范围后利用间隙离开。”
“好。”

第四十三章：平静
江城一行人最终是离开了空间封锁的范围，接着八云紫的间隙不断转移，在天亮之前找到了一处新的据点，重新部署好了警戒的侦测手段，然后才松了口气。
任务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本来三十多天都一直小心翼翼的苟着，基本没出什么意外，结果就因为外出时候一句嘴贱差点就引发灭队危机...各种意义上的。
剩下的时间已然不多，江城也没有计划些乱七八糟的事，甚至就连日常的外出探索都停下了，为的就是求一个稳妥。
炭治郎也放弃了外出交战的想法，不仅仅是因为想要等到最后一刻，看看发生什么，也是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重伤，现在也只是在八云紫的帮助下勉强吊着一条命，别说战斗，就连日常的生活都需要江城的帮助。
没有敌人，没有危险，除了聊天群系统上显示的倒计时以外，就只剩下天上那轮越来越明亮的‘太阳’。
它在缓缓变亮，光芒越来越强盛，甚至不再需要间隙进行观测，仅仅是站在地表上仰望都可以清晰感知到那股蕴含着毁灭的意味的恐怖威压。
云层随着它的移动而不断凝聚，像是形成台风眼一般，潮汐波动的越发频繁，惊天的海啸拍打着空无一人的岸边城市，孤单而寂静，像是一座坟墓。
可一切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百万年的生物演化，上万年的文明发展，千百年的战争，他们终于完成了生物的演进，文明的统一，将目光投向了未知的太空，停下了纷争，携手共进，想要开创更美好更幸福的未来。
高楼拔地而起，街道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学校里是埋头苦学的莘莘学子，在电视中宣讲的‘为了人类更好的明天’而努力学习，社会的每个角落都洋溢着幸福与期盼，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经济发展腾飞，科技进步迅速，航天器械不断发展...
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在月球上留下了自己小小的脚印，整个人类文明为之欢呼庆幸。
卫星被发射了出去，他们开始能更信息的观测自己的母星，惊叹于她的美丽与生机勃勃，在冰冷的宇宙中宛如摇篮一般温暖，并为她起了一个寓意着希望的名字，艾琳。
科幻故事大行其道，人类对美好的未来的畅想尽书其上，飞行器，曲率引擎，超光速，虫洞，外星人...宇宙冰冷而孤寂，但他们却坚信温暖的存在，祈祷着用技术点亮前行的路，去见证那诸多的光，还有美好。
每一次的进步都是向着光明未来的迈进，每一次的畅想都是幸福的延伸，每一颗银河中的星球都是自然的瑰宝，蕴含的了无数的奥秘，等待着他们去探索发掘。
明明才和平了几十年，明明和历史相较这美好的如此短暂，但人们却对此坚信不疑。
愚蠢吗？的确有点，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恒星在爆炸的一瞬间是最明亮的，人类最高尚的时刻也是最愚蠢的时刻。
生命的起源诞生于DNA的错误，愚蠢的人类也会绽放出光芒。
没有任何生物比人类更愚蠢，愚蠢到了会为了同胞的喜事而高兴，愚蠢到会对不相同的物种生出同理心，甚至愚蠢到违背生物的本能，为了虚无缥缈的理念付出一切。
这颗星球上的人类是如此愚蠢，以至于放下了彼此间的仇恨，忘去了过去的伤痛，全心全意的投入了对美好未来的探索当中。
直到毁灭的降临。
虚假的幸福，邪神的低语，蔓延的疾病，恐慌的人群...
宛如神明的后来者，被视为一切的救主，但结果却是疯狂的屠杀...
校园被封锁，学校里的师生们恐慌的缩成了一团，那些外来者将他们团团围住，抱着狰狞的枪械守卫在周围，说着要保护他们，说着有了拯救他们的办法，要他们聚集到喷泉边，排查并清理感染的人群...但结果却是屠杀。
枪射，剑砍，那些后来者们神色冷漠，像是屠宰羔羊一般屠杀着他们。
学生们恐慌的大叫，满头白发的老师站在了学生身前，大声咒骂着那些比怪物还要残暴的后来者，即使身体被撕裂，即使痛苦的几乎昏厥，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与后退——直到他回过头，看到背后早就被穿透自己身体的攻击所撕烂的学生。
教师怔了一会，两只眼睛失去了焦距，伸出手去挽住那团血肉模糊的躯体，转头看向那群仍在屠杀的‘后来者’，捡起了身边的一块小石子，丢了过去。
“你们这群畜生。”他的声音嘶哑，眼中满是怨毒：“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你们这群畜...”
砰——
血肉与脑浆飞溅了出去，声音也戛然而止。
杀戮仍在继续，失去了脑袋的教师躯体半跪在地面上，之前滴落的泪水夹在了血液当中，缓缓坠地。
哀嚎，哭泣，恐慌...
有的人们抱成了团，然后被扫射致死。
有人想要躲回教学楼里，下一秒就被爆头。
还有的人发起了反击，被从上至下劈成两半，血液染红了地面。
尸体逐渐冰冷，受了重创的人哀嚎着在地面上抽搐，吓疯了的女生胡言乱语，原本充希望的校园成了屠宰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哀嚎渐渐停下了，除了枪声与链锯剑转动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音。
那些后来者的表情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我的女儿...和那个小家伙差不多大...”
“你女儿...”
“死了...虫群袭击了那颗星球，指挥官阁下下令...毁掉那里，我亲自按的按钮...”
“......”
“那个老头也不错，他一直挡在自己学生的面前...临死还拿小石头丢我来着...”
“我看到了，他还骂你来着。”
“现在他们都死了。”
“嗯，都死了。”
“死在黎明之前...死在他们最幸福的时候...”
“你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我本来就很多愁善感，只是以前一直在打打打，没时间停下来思考...这不快赢了吗？我也有时间琢磨做琢磨了...”
“琢磨什么？无聊的负罪感？”
“不，琢磨以后的出路，万一有一天战争真的停止了，我们不需要打仗了...”
“可能吗？”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这是指挥官阁下说的。”
“嗯，那的确...不打仗啊...不打仗到底要做什么啊...我想不出来...”
“我倒是想好了。”
“嗯？说说看。”
“我想做一个思想家，教育家，因为听说那种角色贡献挺大的...主要是我女儿很崇拜那种有知识的人。”
“....”
“但我也知道我不是那块料，所以吧...还是得找点符合实际的...”
“比如？”
“整一杆大枪，叫上几个兄弟，买上一艘飞船，到处旅行去干爆那些恶魔崽子的屁眼。”
“这...”
“都打了这么久了，我也没什么牵挂了...嗯，大家都和我差不多，除了打仗以外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没有了...闲着也没事，不如出去干恶魔崽子们，弄一点战利品回来还能换物资...话说到时候这个政策还会有吗？”
“我不知道，这得看指挥官阁下的意思。”
“嗯...的确...对了，还有件事。”
“还有什么？”
“我记得你也没家人了吧？之前所在的连队也没剩下...”
“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我刚才不是说了自己的计划吗，你也说自己没啥打算...”
“你是说干爆恶魔崽子的屁眼那个？”
“对对，就是那个...你要不要也来掺一手？整杆大枪就行，剩下的我来搞...”
“我...考虑一下。”
“没问题，我等你答...”
“喂，你们两个，快点过来埋尸体了，不然一会长出什么东西来我们就都得交代在这了。”
“嘁...知道了。”
“来了。”
校园里响起了挖土的声音，再然后随着离去的脚步，变为了一片寂静。
相似的屠杀也发生在校园不远处的小镇之上，不过他们的时间要晚一些，因为里面的物资还要转移。
父母们翘首以盼的望着相距不远的学校，并不知晓自己的孩子已经埋进了喷泉旁的地下，仍坚信着‘后来者’的话——小镇已经不安全了，所以要把孩子们保护在学校里。
而且他们也认为，不管那些‘后来者’是如何的丧心病狂，但他们好歹是人类，总不能对孩子痛下杀手，因为这已经涉及到了人类的底线问题.
但事实...
在物资转移完毕后，小镇上最终也迎来了同样的清洗，不过直到最后一刻，帝国士兵们都没有告诉他们学校中发生的一切...或许是怜悯，或许是没必要，谁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屠杀不断重复，相似的情景在名为艾琳的星球上不断上演。
高楼倒塌成废墟，人群四散而逃，献血浸透了地面，这颗星球上曾拥有的一切美好都逐渐染上了血色，腐败与死亡到处都在蔓延，从最初的繁荣，到中间的清洗，再到最后的寂静。
未来消失了，希望死去了，在没有了生命的星球上，名为艾琳的星球意志呆呆地看着一切，看着自己孩子们的惨状，看着那些美好的破灭...蜷缩在了黑暗中，无声痛哭。
那个叫艾琳的孩子，是她那时候的真实写照。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她不知道要做什么，更不知道要怎么拯救这一切，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她混入了江城一行人队伍，又在引导结束之后突然消失，在毁灭据点的光炮到来前几天就离开了那里，在荒凉的星球上行走，见证着曾经的一切。
她本应该将最血腥恐怖的一段历史展露出来，但她做不到，心中的伤口是如此疼痛，她没有勇气再去经历一遍曾经的过去，只能将最后一段时光调转出来，走在其中，看着一切的终结。
是啊...终结。
她抬起头仰望天空，那‘太阳’是那么的明亮。
然后从天穹坠落。
...
最后的狂欢已经到来。
怪物的哀嚎与惊叫交织成了痛苦的乐曲，疯狂的扭动着身躯，想要在死前挣扎。
帝国的士兵们表情轻松，甚至有人在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的情况下开玩笑，一边与怪物搏杀，一边评论着身边之人的死法，说着这个家伙死的好搞笑，那个家伙动作好怪异...
因为已经结束了。
这颗星球上的生命已经近乎消失，从邪神之种散播到这颗星球上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
杀戮与疯狂，欺骗与利用...帝国士兵们很清楚自己在这颗星球上做了什么。
这种杀戮是正义的吗？
并不是，就连指挥官阁下都不会这么认为。
这种杀戮是正确的吗？
对于帝国，对于指挥官阁下，对于大多数人类的未来——是。
这对他们而言就够了。
天上的‘太阳’更亮了，它不再环绕，而是停在了半空，然后开始变大。
为了掩藏身躯，不刺激到那些怪物而启用的迷彩装置也取消了，所有的能源除了维持核心运转以外，全部转化为了推力，将整个巨像向着地表推去。
阴影笼罩了大地，海水被引力所牵引，掀起了巨大的波涛。
地面开始颤抖，怪物们绝望的悲鸣，帝国士兵们则是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拥向那坠落的太阳。
对他们而言，那就是真正的太阳。
因为那代表了指挥官阁下的荣光。
...
据点内，江城一行人通过八云紫的间隙看着那从天穹坠落而下的太阳，气氛沉默。
那东西无法开炮，这种事他们还是看得出来，但用来自爆还是足够的。
但八云紫一行仍然有所不解。
“这颗星球上还有许多他们的人...难道要一起炸了？”
“或许是在这几天离开了吧...也许是有什么手段避免这次攻击...”
“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真就是要连自己人一起杀掉...”
“不会吧...要是这是真的...那做出这个决策的人...”
“我觉得也是有可能的，毕竟...”
据点内低声讨论着。
江城抬起头，看着那轮坠落的太阳，目光平静。
【那东西好亮啊...简直就和真的太阳差不多了...】
“爆炸的时候会更亮的。”
...
“桑德，你在干嘛？”
“咳咳...这不等那东西掉下来呢吗...”
“那你举着烟做什么？”
“用那东西点烟啊。”
桑德抬起头，看着那群刺目的太阳，眼中有泪水流下，但笑的却异常开心。
“最后一支烟，用最后的火光来点燃...”
“那会被瞬间气化吧？”
“烟又不一定非要是用来抽的。”
“不用来抽...还有用来作什么？”
“装逼啊。”
威尔稍加思索，点头。
“有道理。”
...
太阳坠落了下来。
有光亮了起来。
那光芒射了出去，从已经全部损毁的炮管中射出，击穿了地壳，深入星球的核心。
爆炸的余波波及了正在运转的核心，地壳之下的爆炸与核心的爆炸一齐升起，带着圣洁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山脉被推平，海洋被蒸干，所有残存的生命在一瞬间消失，整颗星球上浮现出了赤红的纹路，紧接着爆裂成了碎片，整颗星球都裂成了几片，向着四周飞散，上面满是赤红的岩浆。
真空不会传声，所以宇宙依旧寂静。
聊天群在爆炸前的五秒完成了任务的倒计时，但众人却并未立刻返回原本的世界，而被传送到了一个纯白的房间中，面前是一个大大的荧幕，上面播放着那最后爆炸的一幕。
江城一行人默默地看着一切的发生，看着他们所经之处化为了废墟，看着曾与他们交手的战士化为灰尘，看着那些怪物在哀嚎中死去。
所有的恐怖，残忍，绝望，冷漠...都消失了。
美好，希望，又或者其他的什么...也都没了。
所剩下的就只有星球的碎片，在寂静的宇宙中缓缓飘荡，不断崩解，粉碎。
非常平静。

间幕：矗立在深渊的边缘
“有人说，胜利是这世界上最甘美的果实，比一切食物都要美味...我也这么觉得。”
“牺牲铸就根系，仇恨铭刻树干，痛苦与悲伤的枝叶不断蔓延，用无数的生与死作为养分，最终...我们走到了现在。”
“我们挣扎在战争的最前线，面对着数不清的怪物，恐怖的邪神感染，做乱的智能机械，来自虚空的恶意注视...”
“死亡的气息缠绕在每个人身边，每天都有无法计数的同胞倒下，每天都有无法计数的士兵奔赴战场，他们勇敢而忠诚，抱着视死如归的理念冲向每一处战场...可尽管如此，我们依旧节节败退。”
“崇高的理念被践踏，伦理与道德像笑话，我们曾辉煌，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战争中消失殆尽，拼尽了一切，但却仍看不见希望...”
“敌人是那么的强大，有着精良的装备，超凡的天赋，聪慧的头脑，仅凭一个念头就可以腐蚀人心的邪神，计算力超群的终极智能，能从虚空中招致毁灭的恐怖存在...”
“而我们呢？孱弱的身躯，从土里刨出来的技术，生产着廉价而老旧的装备，只有极少数幸运儿拥有灵能天赋，还要每时每刻面临被污染，被逼疯的可能...”
“我们只能握着手中仅剩的那根名为信仰的稻草，在没有任何希望的黑夜中踏着遍布荆棘的路，一步又一步，一步又一步，踏着自己的鲜血缓慢前行，渴求着那几乎不存在的光...”
“而那些敌人则是在暗处讥笑着，用充满恶意的目光窥伺着，等待着我们倒下的那一刻，将我们抽筋剥皮，分食殆尽...”
“但...”
“现在不一样了。”
“那群蠢货自相残杀，给了我们活下来的机会...”
“我们的同胞举起了武器，用血肉之躯给我们争取到了时间...”
“知识，技术，时间，信仰，灵能，基因，魔法，奥术，虚空，维度，现实...”
“我们拥有了...一切。”
“我们不再弱小，不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磨尖了利齿的饿狼...”
“现实被锚定，时间任我们掌控，思维意识属于我们自己...”
“舰队准备起航，死星要塞充能完毕，基因改造正在进行，虚空与灵能正在注入混合体...”
“新的改造手术，新的装甲模板，新的灵能运用方式，新的训练方式，新的武器设计，新的...全他妈都是新的！都是针对那群杂种，杀了他们设计的！”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代表着我们也他妈疯了！为了杀死那群狗日的疯子，我们也变成了疯子，变成了怪物！”
“但我他妈不在乎！不在乎！”
“你们在乎吗？你们也他妈的不在乎！”
“因我们现在想到一块去了。”
“血债血偿！”、
“除此以外，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们曾失去的，我们都要抢回来，我们曾痛苦的，都要百倍奉还回去，我们曾流的血，要用他们的命来抵！”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
“拿起你们的武器，进入你们各自所属的连队，去杀戮，去破坏，让那群杂种从世界上消失，连骨灰都别剩下。”
“神国？锚定后给他们砸烂！”
“舰队？给我拆成废铁，里面的任何东西都要保证一个不留的杀干净！”
“虐杀行不行？别玩脱了，你们做什么我都不会问。”
“我只要求一件事...”
“不管你们采取什么手段...都要赢。”
“出发吧。”
“你们这群怪物，这群疯子...”
“带着我的份，带着那些已经死了的人的份，带着那些还正常，还有希望的人的份...”
“把这个操他妈的世界杀穿！”
——节选自《帝国秘史·复仇远征·卷一》
注：现在联邦网络上也有这段指挥官阁下的演讲视频，不过是事后用技术重录的删减版，重新润色了部分话语，去掉了脏字还有骂人的话，整体看上去更显庄重与文明，不过感染力也下降了不少（某些老兵吐槽的，事后被上级扣了一个月军饷）。
...
合上书本，男人闭上眼睛，微微叹气。
那是黎明之前，人心最振奋的一段时间，他永远忘不了那时候，那个破口大骂男人眼中所涌动的火焰。
他一直说着自己没有感情，是比帝皇更加冷血残忍的怪物，但...他怎么可能没有。
他有着比任何人都要炽热的感情，比任何人都要强烈的欲望，就算已经被重重壁障所包裹，但却仍掩藏不住那火焰所散发出来的光...
他绝不是冷漠无情的机器，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指挥官，人类的指挥官。
他拥有着人类的感情，拥有着神明的力量，却做着机械一样的决定，保持着正确与高效...
对错无所谓，个人喜好无所谓，他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为了种族的延续，为了所背负的那些承诺，还有过去的一切...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件事的发生...
真是讽刺。
...
人类杀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些还在乱战的种族们都不以为意。
一个在之前的战斗中就被打残，仅剩百分之三的种族能掀起什么浪花呢？
不客气的说，要不是他们这边打得太热闹，没有精力去顾忌那可怜的残留，随便派出一些兵力去就能扫清那个名为人类的弱小种族。
不过之前是没精力，现在他们都打出来了，那就随便分一点兵力去处理一下，然后赶紧回来继续作战...
那些派出去的军队并没能回来。
混沌四神也注意到了从犄角旮旯窜出来的人类，有些好奇这个像是老鼠一样的种族又在发什么疯，其中色孽和纳垢更是出手试探了一下——结果就是被顺着网线打了一顿，受到重创之后躲回了亚空间疗伤。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这次人类出来的不简单，确认了他们有再次踏入这个舞台的资格。
但这次他们想错了。
这一次，人类并不是要再次踏入这个舞台，继续这场永无休止的，滑稽而可笑的表演...他们受够了。
他们是来掀桌子的。
不仅仅要掀，还要砸烂，用火烧掉，把屋子点燃，用机枪对屋子里的人扫射，最后还要用炸弹把一切都炸个稀巴烂。
那些曾经的羔羊对着一切举起了屠刀，疯狂的杀戮着所能见到的一切。
他们变了，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疯狂，像是从地狱里杀出来的恶鬼，向着曾经的一切发起了复仇。
当那些种族，那些曾经的敌人发现不对的时候，人类的舰队已经在多种族混战的，最激烈的战场中笔直的杀出了一条血路，将炮轰在了所有种族的脸上。
那么趾高气昂，那么傲慢自大，像是对所有人下了战书。
他们疯了？
所有种族都觉得可笑，不知道他们一个仅剩百分之三的种族想要做什么——找死吗？
但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人类还在杀戮。
从东边杀到西边，从南边杀到北边，从现实杀到虚空，从过去杀到未来，从低维杀到高维...
他们来了，他们毁灭了一切。
他们离开了，他们继续前进，然后继续毁灭。
不会交谈，不会和解，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只是毁灭，再毁灭，重复，再重复。
身为复读机的人类在复读这方面尤其擅长，此刻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很疯狂，根本不像是人类所为，更像是怪物，或者野兽。
但江城不在乎，他们也不在乎。
最纯粹的复仇，最畅快的杀戮，还有最极致的疯狂。
他们只要这些。
没什么比死亡和毁灭更适合已经变成了怪物的他们，也没有什么比死亡和毁灭更适合去祭奠那已经失去的百分之九十七。
所以杀戮仍将继续，毁灭长盛不衰。
在这个操蛋的世界被掀个底朝天，在那群杂种的血还没有流尽，哭爹喊娘的滚出他们所能观测到的一切之前。
他们永不停歇。
...
当明知道赢不了对方的时候，人会做什么？
拼死抵抗，荣耀的战死？
收拾收拾跑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除了某些脑子有坑的之外，大家都选择了第二条。
人类已经彻底疯了，而且这疯子还空前的强大，除了跑路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选项。
但有些比较坏心眼，咽不下这口气的，选择了第三条路——恶心人。
实际上这条路也应该属于第二条，毕竟恶心人也可以拖延人类舰队的行进速度，为逃跑争取更多的时间。
到处散播种子，发酵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掀起各种小规模的，跨度极远的战争...
总而言之一句话，欺负人类剩下的少，把麻烦弄多，弄得散一点，让他们顾此失彼，手忙脚乱——这招出奇的有效。
人类只剩下百分之三，战斗单位剩下的虽然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数量却少的可怜，在敌人聚团的正面战场还不明显，可一旦遇到了这种彻底不要脸，就是为了恶心人而搞事情的情况，根本应付不过来。
尤其是那些种族都在往外逃，战线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还在逃窜路上不断撒下各种麻烦，乱七八糟的东西把整个世界搞得一团糟，说严重倒也不至于，但不处理事后也会很麻烦...
是追杀？还是处理麻烦？
这不需要选择。
“斩草要除根，精锐部队去把那些家伙赶尽杀绝，不要留下后患...就算逃了，也得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让他们只要还存在着就不敢回来的那种...”
“至于那些麻烦...交给那些还没配备新式装备，没办法打正面战场的家伙吧...设备就用那些还没老坏的...人不够就征召一点平民...不管用什么手段，平息这一切...”
这是份很完美的答卷，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
既能消灭外敌，又能安抚内部，在一切结束后修生养息，为下一场战争做准备...的确没什么问题。
“是啊，没什么问题，因为所有人都把某个条件当成了理所当然的，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是这世界上最基础的规则...”
“因为他一直表现得那么强大，那么坚强，像是太阳一般照耀并引领着整个人类，无数次在绝望中力挽狂澜，无数次在不可能中创造奇迹，到了如今更是带领人类完成了大反攻，将复仇的火焰燃烧遍了全世界...”
“可他们忘了，指挥官阁下也是人...至少，曾经是。”
“他的确强大，的确坚强，的确明智，但...任何事物都是有极限的，”
“长久的战争，累积的失去，那些不愿面对的过去，那些沉淀在心底的曾经。”
“承诺，祝福，背叛，伤害，悲伤，痛苦...”
“战争就要结束了，黎明即将到来，阳光已经从地平线的那头射了进来，照亮了地面上的疤痕。”
“再用工作麻痹自己也是有限的，越是不想去回忆那些过往，那些东西越会从坟墓里爬出来，用干枯的手拉住你...”
“好在他内心足够强大，可以承受这一切，哪怕有些疯癫，哪怕精神不正常...但他忘了一件事。”
“他是文明综合意识体，他创造出了心灵网络节点，把自己变成了整个人类的防火墙...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每一个节点都是他的延伸，在防护了人类的同时，也是对他自己的一次削弱。”
“而且节点也并非单纯的防护，也会提供灵能，战斗经验，甚至远程操作的能力...那就是他的一部分。”
“而更要命的是，人类本来也是他的一部分，在经过了心灵节点的植入之后，这种联系更加紧密，这其中就包括了感情的传达...”
“战争就要结束了，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未来前进，没有了绝望的逼迫，没有了死亡的威胁，人们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迎接着光明的降临...”
“那股情绪很微弱，但数量太多了，就像一片片雪花，累积成了白色的山，坠向那个承担了一切的人。”
“他以为自己可以承担一切，可以抵挡一切，再悲伤再绝望都不会有丝毫动摇。”
“但他却没办法抵挡‘希望’。”
“因为他身上背负的就是希望，他心底藏着的也是希望，那些人托付给他的未来，那些他曾许下的承诺...”
“他为了兼顾追击与维稳，将心灵网络节点开到了极限，整个人空前的虚弱...”
“所有的感情都是客观物质的表现，当物质层面变得虚弱，所谓的坚强也会变得软弱...”
“而就在这时，那沉甸甸的希望压向了他，唤起了他所背负，所掩藏的一切...”
“那些东西从坟墓里爬出来了，伸出了自己干枯瘦弱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
“他迄今为止所坚守的一切，所铭记的一切都爬出来了，因为那些希望是如此美妙，以至于与坟墓里的东西产生了共鸣，将一切都翻了出来...”
“长久的压抑，疯狂的自我，虚弱的状态，最后的希望，还有至今没有愈合的碎片化精神...”
“他崩溃了。”
“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那个面对无论多么绝望情况都能神色自若，一步一步规划的人，再痛苦时候都不会掉一滴泪，就算最好的朋友死去都不会悲伤的人...”
“被即将到来的希望和美好压垮了。”
...
【与希望伴随着的是什么？】
【是绝望】
【美好一页页被掀开，承诺一次次被提起，过去一次次回响...】
【他的坚强根本毫无作用，因为那些东西深埋于他的心底，根本不需要从外部攻入】
【或者说，那本就是他的一部分，是名为指挥官存在构成的最重要的一环】
【是啊，他想起来了，那些美好，那些承诺，还有...那些背叛与愚蠢】
【他曾深信的，一次次背叛，他曾深爱的，一次次离去，他所守护的，一次次破灭】
【为何那些美好深埋心底？因为宇宙太过冰冷，不埋深一点，怕着凉】
【他想起来了，他全想起来了】
【那些令人发狂的过去追上了他，附在他耳边不断低语】
【不要相信人类】
【一次，又一次】
...
“啊啊啊啊啊，是啊......”
“不能相信他们啊...一切都会变回去的...”
“我得做点什么...做点什么...”
“对了对了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心灵网络节点！”
“人类只需要有一个声音就够了...不能再重复过去了...不能了...”
“我得帮他们...我得完成承诺...不能再重复下去了...我和他们说好了...”
“不能让他们有个人意志...不能再放任不管了...我来就好了...让我来...”
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本生于光明，却因为在黑暗中前行了太久，无法直视太阳的光了。
他终究还是活在过去的黑暗中，自始至终，从没有走出来过。
而最可笑的是，他人之所以能充满希望，是因为有他扮演着太阳，在黑暗中缓缓发光，让他们适应了那种光芒，可以拥向明天。
但...
可曾有人想过，那个扮演着太阳的人，他的太阳...
又在哪呢？
...
江城终究是江城。
不管再怎么虚弱，不管再怎么崩溃，他依旧是指挥官，哪怕被击中了最薄弱的部分，哪怕被沉重的希望压垮...他也是江城。
他启动了防御措施，将自己锁在了指挥室中，将心灵网络节点操作的权限封锁。
他脑子很乱，大量情感带来的冲击和本身的意志在对抗，凌乱记忆碎片不断翻涌，过去与现在模糊成了一片，无法分辨真实与虚假。
他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危险状态，但却不能自杀，因为心灵网络节点，还需要他的运作，他如果在这里死去，现在的一切都会化作泡影。
他是指挥官，权势滔天，强大无比，无所不能...
什么都做不了。
...
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有些人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而且做出了相应的尝试。
有些人损失惨重，有些人为此付出了生命，还有些人消失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于人类来说，没有比发疯的江城更可怕的存在，因为他就是人类本身，他出了问题，随便一个喷嚏都能使灾难性的。
奈亚和泡泡都搭了一把手，但起到的效果也有限。
尤里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在换了上百个复制体之后也宣告放弃。
没人能拉出沉溺在过去的江城，因为他早就死在了那里，现在活着的就是从黑暗生出的指挥官。
他就是黑暗本身，是过去对未来的托付，是希望与承诺所构成的缝合怪。
或许在最深处，他还存留着一点属于江城的东西，但那一点到底是多少...谁又说得清呢？
但就在情况越发恶化，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江城却自己走了出来，一如既往地和众人打着招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或者说，他不记得了。
也许是自我保护而刻意忘却了，也许是因为本身就碎片化的记忆，导致了记忆的模糊...
相关时间段的记忆全都模糊了，就像以前的记忆一样，被打碎后沉入了心底。
他依旧强大，无论是实力还是内心。
像往常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系统似乎变得聒噪了起来。
...
【他还是活在过去的黑暗里，从未走出来过...】
【那些美好与他无关，希望成了负担...】
【他不需要那些东西，或者说太多了...】
【那时候他就呆坐在椅子上，眼神很空洞...】
【我当时就在想，我能做些什么呢...】
【我劝了他，但却没有效果...】
【我像以往那样安慰他，但他早就不需要了，也没有回应...】
【他真的很坚强，又或者说固执，很难改变自己的想法...】
【但我可是系统啊...好歹算是宿主的金手指，怎么也得有办法不是...】
【我想了很久，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纯粹的嘴臭，可以唤起心底的愤怒...】
【不断地责备，去刺痛他的良心...】
【专门挑他的痛处说，好让他感觉到痛苦...】
【他不怕这些的，倒不如说，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回到了黑暗中，会稍微放松一点...】
【他害怕的是光照进来，害怕的是充满希望的明天，那我就帮他附上一层阴影，想办法让他感觉自己还留在过去...】
【他会走出去的，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我看现在就好了很多】
【哈哈，回想起来，那时候真的差点就被捏死了，可能是嘴臭过头了...】
【不过效果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我的确成不了他的太阳啊...我也没那本事...】
【也就只能在那时候骂醒他，再之后怕他变回那样，时不时刺激他...】
【我能做的就是当好这个月亮，在他难过的时候想办法弄来一丝黑暗与阴凉，让他有个喘口气的时间，慢慢适应希望和光明...】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其实他也是有太阳的，那就是...】
【连这都意识不到，他还真是个笨蛋呢】
【嗯...我的太阳是什么？】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月亮的光是反射的太阳光，那么月亮的太阳..】
【还用说吗？】

卷末总结：
第三卷的确是存在问题的。
更准确的说，是剧情被删了三分之一。
本来我设计了三个着力点，帝国士兵，江城队伍，还有艾琳星的土著。
基调也早就定好了，就是黑色幽默的风格，就是那种孩子在尸体里唱着歌，士兵们在毁灭前开玩笑，教师拼死保护的孩子死在了他之前，父母们寄托着希望的学校只是谎言...
不会有太多压迫和沉重感，更多是用一种类似玩笑的语气来诉说这一切，江城一行人不至于大逃杀，但也会在这个过程中见到很多...
最初的设定里，江城的队伍来的不是这个时间点，而是学校正被屠杀的那一刻，去到小镇的时候会看到虚假的平静，然后...
江城的离队是剧情的转折点，八云紫和艾琳组合站在土著们的视角，江城则是站在帝国士兵的视角，艾琳那边也有一条支线...
我大纲都敲好了，然后一刀砍废了。
因为真要这么写的话，始终绕不开一件事——屠杀。
这个问题太敏感了。
我和朋友讨论了一下，最终确定了，这个不能写。
三个着力点直接掉了一个，剧情砍了三分之一，我也只能把目光多放在其他两个着力点上，用一些景象稍微暗示一丢丢曾经的恐怖...感觉上差了很多。
我改了大纲，但有些东西又没法改，因为改了后面的剧情就对不上了，可是不改吧，有些转变看起来就像无病呻吟，你什么都没看见忽然心头一沉...跟神经病似得。
所以我写了很多的江城队伍的心态转变，因为这些转变原本是土著那条线上要表现出来的，但现在那条线被砍了，我也只能找其他方式来弥补，比如大段大段的去进行心理描写。
作用是一样的，但剧情却开始拖沓，而且少了点那个味...
没有了最核心的冲突，很多地方就感觉...不太对劲，尤其是快到这一卷末尾时候，剧情完全脱离了大纲，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写什么？
我想起来了！我在这设计了这么一个剧情，很有趣，可以和之前的某些剧情对照，既有冲突点还有黑色幽默，顺带还能玩几个梗...我前置的剧情呢？
敏感，删了。

第四卷：指挥官的枯燥日常
第一章：叛军好少，好无聊
路过的17岁少女：任务结束了，累死了
黑衣剑士：？？？
路过的17岁少女：？？？
黑衣剑士：这次任务流程这么短的吗？
路过的17岁少女：短？你在说什么东西？四十天还叫短？
黑衣剑士：？？？
黑雪姬：？？？
正义的伙伴：四十天？我们这里才过去了...嗯，等等
正义的伙伴：我明白了，可能是模拟任务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流速不同
萌新：嗯？这样吗？
萌新：你们这边过去了多久？
正义的伙伴：四个小时多一点
正义的伙伴：@路过的17岁少女，你刚刚说你们在里面呆了四十天？时间这么久？
路过的17岁少女：啊，因为任务目标是生存四十天啊...
黑衣剑士：生存四十天，你们呆了四十天，也就是说...你们通关了？
路过的17岁少女：通关？
路过的17岁少女：可别说这个了，这四十天真的是...你们自己去试试就知道了，总之就是很刺激
黑衣剑士：我正准备去...听到你这么说，我忽然就不敢去了...
路过的17岁少女：去吧去吧，真的很好玩的
正义的伙伴：那里很危险吗？
路过的17岁少女：一点都不危险
萌新：很危险
正义的伙伴：.......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喂！你怎么可以拆我的台
萌新：因为的确很危险...你们最好准备一下再进去
正义的伙伴：谢谢，我知道了
正义的伙伴：@萌新，你们队完成任务的话，应该得到了很多信息吧？我接下也要尝试进入这个世界，等结束之后想和你们进行一下交流...你看可以吗？
萌新：好的
萌新：不过我们这边也是刚出来，还有些思路和资料要整理，还有一部分推测和猜想不太确定，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正义的伙伴：嗯
不幸啊：我也有个问题...可以问一下吗？
萌新：没事，问吧
不幸啊：你们见到‘浩劫’了吗？
萌新：浩劫啊...
萌新：见到了，不过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个你最好实际进去亲眼看一下，语言的描述总感觉差了些...
不幸啊：很容易见到吗？
萌新：一般吧，不过时间很充裕，怎么都能见到的
萌新：不过遇到的话也最好避开，因为他们很强，感知也很敏锐...如果你真的去的话要小心些。
不幸啊：这样吗...
不幸啊：谢谢，我会注意的
萌新：不客气
...
在群里水一会儿，又和之前组队的八云紫一行在私聊频道商量了一些接下来的规划，江城关上了聊天群，靠在椅子背上，捏了捏下巴。
从进入那个模拟世界的一刻起，江城就察觉了时间流速的问题，知道两边的流速不同。
更具体点，那个世界就是单纯的数据构成的，江城一行人根本就没有进入真正的世界，而是不断地被传达着各种信息，用那些信息构成了一个近乎真实的世界，然后在外面贴了个2D贴图来掩盖...
而众人在其中产生的影响，则是通过信息的输入，再经过计算，最后进行反馈...当然，其间也涉及到了部分时间技术，比如世界的构架就是建立在从历史缝隙中归纳出来的样板...技术力大概相当于盟军最原始版本的的时间机器，连悖论引擎都比不上...
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好理解，简单概括一下的话...VR跑团？反正差不多。
不过江城并不关心跑不跑团的问题，他只关心聊天群的实力层次问题，现在已经被证明对他没什么威胁...这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溜出去摸鱼会不会耽误处理帝国这边的事务？当然不可能。
他的确大权独揽，任何大事都需要他的点头没错，但他也就点个头了，毕竟他不是全知全能的懂王，什么都能弄的非常明白，对任何事都能指手画脚，平时指个大概方向就行了，至于上手微操...
联邦那么大，事情那么多，每件事都要上手微操的话，你把他拆成一万个都忙不过来。
具体的计划交由具体的人去做，调查的交给调查部门，数据资料分析交给相应的机构，内部审查交给第三方独立团体，还有监督，风险管控，政府结构规划...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是要多少有多少，别说管了，想全弄明白都难。
而且不仅仅是每个部门的职责，每个宇宙，每个星区，每个星球...
文化，经济，政治，生命结构，灵魂模式，宇宙法则...
这些都不一样。
每个地区，每个问题都要具体的去分析，而不是照本宣科抱着一条规则锁死...战争时候还不明显，可闲下来之后那些问题就逐渐暴露出来了。
江城不擅长这个，也不需要擅长，他只需要指明大方向，然后将这些任务分配给正确的人，再由正确的人分配给下面的人...这也是联邦的由来。
江城放手了很多东西，但也不是什么都会放手，就比如...军部。
具体情况没人知道，但从某些表现里可以窥视一二，列如联邦的上层人士在看到军部上层人士时候都会默默的离远一点，如果是朋友或许会打个招呼，有什么聚会的话直接把凳子搬远，就和躲瘟神似的。
联邦内部的公司或者机构在接到军部的单子或者任务时就会立马化身磕头虫，甭管对面说了什么就直接点头，有单子就直接签，签完再看具体的内容，哪怕是把公司送出去都不会打一个结巴。
钱当然很重要，但命更重要，甚至有时候你想死都死不了...这是一方面。
而至于另外一方面...
指挥官阁下对自己人一向大方，这是全联邦都知道的常识。
别说协议过分，就算是倾家荡产都没关系，因为谁都知道，只要抱上了指挥官的大腿，只要你有那个能力，并且足够忠诚，你失去多少，以后就能拿回来多少，甚至远远超过。
能混到上层的大多数都不傻，目光也不会特别短浅，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军部的确吓人，但只要你别存了奇怪的心思，正常接触还是没问题的，协议也不会过分，顶多在困难时候会多要一点，而一旦度过了这个困难时候...当年你付出了多少，你就能分到多少的汤。
但如果你因为人生中的顺风顺水而妄尊自大，觉得联邦不过如此，想把手往乱七八糟的地方伸...
那也挺好的，提着你的脑袋，用你的钱去换指挥官阁下的好感，不管怎么看都是好事——反正对受益人来说是这样，至于伸手的那个会落得什么下场...
宇宙这么大，联邦事这么多，没人有精力关心蠢货的死活。
...
顺带一提，江城本体其实从未离开过联邦，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联邦。
...
【你在想什么？】
“最近叛军好少，我好无聊。”江城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签那么多灭绝令了，吓得那群家伙都不敢跳出来了...也什么新的亮眼的计划...我连点头的机会都没有...”
【以前也发生过这种情况吧？我记得你当时是...】
“混叛军里玩去来着...感觉挺有意思的...”
【现在你不是有聊天群吗？】
“聊天群...刚结束了任务，得留出一点空隙来...现在不太合适...”
江城靠在椅子背上，望着灰色的天花板。
“去做点什么...”
滴滴滴——
江城点开了旁边的通讯器，里面传出了泡泡的声音。
“你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了？经费的话是没有的，军部这边也很吃紧。”
“不是经费。”泡泡顿了顿：“有些你之前要的东西有进展了，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群肥宅嚷嚷着让我叫你过来，想给你展示一下...”
“阴间的阳间的？”
“说不好，但肯定不是阳间的东西。”
“我忽然想把经费给他们断了...”
“他们会爬到你的指挥室门前躺着哭的，甚至还会打滚。”
“那我就把他们的网给断了...”
“他们真的会集体自杀的，相信我，我有把握。”
江城揉了揉太阳穴：“就没有什么治得了他们的法吗？”
“你没办法威胁一群已经彻底不要脸，而且不要命的人。”
江城叹了口气：“你也没办法？”
对面的泡泡沉默了几秒，幽幽的开口：“就在上个月，他们想要画新的本子，要我做女主角，并且来试图征得我的同意。”
“嗯...这...”
“上上个月，他们在‘完美伴侣’研究计划宣告失败后，一群人求着我把莎布叫来...”
“她？不会介意这种事的吧？”
“的确，但当时她在生孩子。”
“她生的不是挺快的吗？前一秒啪完第二秒就能产下一堆...”
“这次有点不一样，因为父方很强，这次的子嗣很有质量，孕育的比较困难...”
“父亲是谁？”
“奈亚。”
“你们...关系有点乱。”
“一般，我捋的清。”泡泡顿了顿：“对了，那孩子现在也在我这边学习，你也可以过来看看...在某些方面的确很有天赋。”
“好，我现在有空，这就过去。”
江城叹了口气，放下了通讯器，直直的望着天花板。
技术部啊...真不想去啊...

第二章：技术部的二三事（一）
联邦有两个很出名的部门。
一个是军部，另外一个就是技术部。
前者出名的原因自然不必多说，指挥官阁下的荣光，联邦的守护者，历史记载的英雄们...
那里很危险，但那里也充满了荣耀，还有丰富的物质奖励，不管是追求精神的荣光，还是想要拼搏上升，那里都是最好的去处，名声自然长盛不衰。
而至于技术部出名的原因...是头疼，出了名的令人头疼。
这个部门和军部一样，都是帝国时期就已经存在的部门，在联邦改制之后也存留了下来。
和军部不一样的是，这个部门并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集权领导，内部派系林立，思想观念冲突不断，人更是出了名的难缠，既臭不要脸还无惧生死，堪称联邦里最大的一股泥石流，就连指挥官阁下都觉得棘手。
但如果仅仅是难缠，这个部门不至于如此出名，毕竟这世上从来都不缺难缠的人，但问题在于...这群难缠的人，是联邦最精锐的一批疯子。
最精锐是指进入门槛，至于说疯子...
想要荣华富贵的，会去各大公司任职，拿着高昂的薪水，有着显赫的社会地位，畅想着丰富的物质生活，美女别墅样样不缺。
追求精神解脱的，会留守在自己星区，或者是做教授，或者是做教师，赚钱，教书，育人，一边贡献着自己的力量，一边享受着社会的赞誉。
但你要是来技术部...
钱？有个屁的钱！每年那点工资和大公司的股份分成，年薪比起来就是个零头，和一般打工族比肯定要强，但和他们的实际水平比起来真就低的离谱。
精神？别开玩笑了兄弟，在这你还想找自我满足？你说你是全星系公认的天才？看左边，那个正在扫地的，还有地上那个睡的流口水的，还有那个正对着纸片人傻乐的...你之前学的就是他们三个弄出来的，而且还是皮毛。
对了，就前天和你对喷那伙计，十七岁的时候就进来了，上个月刚发表了一篇论文，直接颠覆了联邦现有的能源结构，已经内定了今年的最高奖，能见到指挥官的那种...虽然平时也没少见面就是了...
再天才的天才到了技术部都是垃圾，因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每天讨论的话题除了游戏攻略和纸片人老婆之外，随便向外丢一两句出去都能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钱和精神都没有，正常人自然不会来这样的部门，所以来的就只能是疯子了。
钱是没有，但这里有全联邦最好的设备，最宽松的政策支持，各种珍贵的第一手研究资料，甚至必要时候可以直接申请军部的协助。
精神追求不到，因为这里每个人都是和你对等，甚至比你还要聪明的存在。
同时，这里也有着最疯狂，最自由的学术氛围，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都有着自己擅长的领域，外面你讲半天别人都听不明白的东西，这里讲个开头他们就会叫你滚下来闭嘴，因为他们不想听你讲那些小儿科的废话。
这里是疯子的乐园。
没人会在乎你到底有多疯癫，因为大家都不正常。
没有愚蠢的人来指手画脚，因为指挥官阁下给予了最大的自由。
没有任何想法会被视为异想天开，因为这里没有不可能，只有未完成和已完成。
这就是曾与军部并驾齐驱，并称为帝国两大基石之一的技术部。
而至于他们的地位为何如此超然...甚至就连军部和指挥官都只会头痛，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帝国的基石并不只是一个称呼，也是一种实际的象征。
而具体象征的东西...
是牺牲。
...
江城到了技术部的某个空间站上。
“指挥官阁下，好久不见。”接待的光头笑着打了打招呼。
“好久不见，尤里。”江城微微点头：“这次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的确有事，但和我无关...”
“那为什么是你在这？”
“这个...”尤里苦笑的两声：“还是老样子。”
“又吵起来了？”
“嗯，一些...争端，十分钟之前还好好地，然后就突然吵起来了...”
江城思索几秒：“他们在吵什么？”
“最近有一团星系结构很有趣，他们在讨论如何用最小的损耗，通过各种因素将它调整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听上去很正常。”
“本来很正常，不过有个家伙找到了关键节点，通过调整了一颗星球的位置，进而影响整个星系系统的运行，三百年左右那个星系就会呈现出一个竖中指的形状，大概能持续半年左右...”
“是那些家伙的风格，也不离谱。”
“然后他们就开始讨论怎么用星系构图，利用光速的差异，通过不同的星系改变，在某一段时间把整条银河变成涩图，让所有种族都能看到的那种...”
“...我能想象，接着说。”
“接着而他们就兴致勃勃的讨论了起来，不过在投影什么角色的意见上出现了分歧，然后就吵了起来...”
“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
江城最终是没有离开，而是跟在尤里身后走进了技术部的空间站内部。
里面倒是没有江城预料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反倒是一片正常。
走廊里站着正在讨论学术问题的人，实验室里有人在做实验，资料库的大门开开合合，不时开门关门，神色匆匆的抱着几卷档案离开。
“今天怎么这么正常...”江城捏了捏下巴，总觉的哪里不对。
尤里摇了摇头：“可能是刚刚吵完的贤者时间吧，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
“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是他们说的...我这就带你过去...”
尤里和江城渐渐走远了。
讨论学术的人同时闭嘴，实验室里的人离开了设备，拿着资料的人松了口气，缓缓从厚重的资料中抖出了几张草图，上面画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女。
“到底是谁他妈提出的投影娘化指挥官这个建议？”
“我特么也不知道，当时一听见这个脑子里直接充血了，根本没法思考。”
“我也是，一激动的都忘了指挥官要来了...”
“得亏反应的快，不然今年的研究经费又要被削了。”
“不过...有一说一，我是真觉得那个提议不错...”
“我也这么觉的...要不豁出去一年经费，来一次？”
“我觉得真要弄出来了就不止一年了...”
“人总得有第一次嘛...要不...”
“里面那几个家伙也有动心的意思，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讨论一下...”
“不过里面那几个家伙审美能力不行啊，那张毫无威严的脸怎么可能是指挥官...”
“哈？那张图是老娘画的，你是有什么不满吗？”
“你？我就说谁这么脑残，原来是你啊。”
“我脑残？我这十年的虚空灵能研究成果加起来比你二十年的都多，我脑残你是什么？没脑子？”
“灵能研究？搁那抽奖谁不会啊，一头猪放你的位子上都一样，还有你那可怜的画图水平...”
“你审美才有问题吧？老娘那张图明明美到爆好吗？你问问她们几个谁不支持，你脑子有炮就别逼逼，还特么灵能研究抽奖...你来抽一个给老娘看看啊！”
于是又吵了起来。
...
尤里叹了口气：“江城...不，指挥官....”
江城摇了摇头：“叫我江城就行了，又不是外边。”
“那江城...”尤里顿了顿：“后面那几个家伙...你别理他们...”
“嗯，不理。”江城微笑着点头：“先停他们半年经费吧，事后看表现。”
“嗯。”尤里叹了口气：“给他们个教训也好，省的每天琢磨这个琢磨那个...”
“对了，泡泡呢？”江城看了看四周：“她叫我来的，也不会参与这种无聊的事，怎么到现在都没出现？”
“她...在带孩子。”尤里的表情变得怪异了起来：“之前黑山羊和蠕动混沌生了一个孩子，您知道这事吧？”
“泡泡在通话里告诉我了。”江城点点头，疑惑地看向尤里：“怎么，还真是个孩子，不是奈亚的新化身？”
尤里又叹了口气：“我一开始也认为是奈亚先生找乐子，和黑山羊造了一个化身，但现在看...那还真是个孩子。”
“新的旧日支配者？三柱神级别的？”
“那倒不至于，毕竟只是幼体，虽然因为父母的缘故，在生命，灵魂和创造方面都有着相当不错的天赋，但...性格似乎有点问题。”
“怎么说？”
“你看看就知道了...”
尤里皱着眉头推开了门，里面坐着一脸平静的泡泡，还有一个只有常人巴掌大小的人型生物。
那人型生物高举着双手，捧着一个内核混乱的半透明球状物体，笑容癫狂而扭曲。
“爱情，还有悲剧，是这史上最美好的东西啊！”
“残杀，肢解，死亡，痛苦，绝望，疯狂，再加上爱情...这是多美好的故事啊...”
“我要编织这样一个世界，里面没有任何的希望，没有任何的救赎，只有无尽的痛苦与疯狂，悲伤还有绝望...然后再在其中注入爱情和欲望，疯狂发泄的野兽，扭曲而疯狂的怪物，再用和平与美好附上一层皮掩饰起来，再留一些小破绽和违和感...”
“他会经历美好，然后发现一切都是假象，在疯狂中察觉到真相，最后在鲜血和绝望中...”
“我是玛丽·苏，是你们的神，你们的救主...”
“信仰我吧，为悲剧奏响乐章，为痛苦铺垫荆棘，为绝望点亮火光，然后...”
“在疯狂中去死吧！”
江城默默的关上了门，与尤里对视。
“她手里那个...”
“嗯，是她最近创造出来的宇宙，虽然还是雏形，但应该用不了太久就能成型。”
“她才出生没多久吧？真是个很有天赋的...创世神？”
“是的。”
“就是她的造物惨了一点，那性格...完全就是奈亚和黑山羊结合之后的恶劣版本。”
“不过天赋的确非常惊人，尤格小姐打算在教导她完毕之后，将微型宇宙展开化的课题交给她...她在这方面的天赋的确惊人，已经超过了我认知中的任何存在...”
“监督好她，可以给予一些自由，就当做研究的经费了，但不能太过分。”
“嗯，我会注意的。”

第三章：技术部的二三事（二）
“你们来了？”
泡泡扭过头去看向江城和尤里，站起了身，捏了捏飘在半空的人型生物。
“玛丽苏，别玩了，有人来了。”
被捏到的玛丽苏在一瞬间就收敛起了那癫狂而扭曲的笑容，将手中的球体轻轻放在了一边桌子上，身上气质也转瞬间变得温和了起来，飞到了泡泡的肩膀上，看向江城和尤里，一脸乖巧的问好。
“早上好，尤里叔叔，还有这位是...”玛丽苏疑惑地看向泡泡。
“指挥官。”泡泡看玛丽苏的表情还是有些疑惑，补充一句：“就是你母亲日思夜想却得不到的那个男人。”
“我想起来了！”玛丽苏高兴的对着江城挥手：“指挥官阁下，早上好！”
“早上好，小家伙。”江城微笑着点头，没有纠结玛丽苏的问题，看向泡泡：“叫我过来是要做什么？”
“不是我叫你，是那群家伙...”泡泡叹了口气，随手打开了一旁的屏幕：“是...算了，让他们自己说吧。”
屏幕打开了门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摆放着诸多看起来就精密高端的仪器的房间，数不清的屏幕上滚动着看都看不懂的数据资料，机械臂不断来回运转，虚空与灵能的波动规律运转，神性与混沌的核心静静地躺在透明的橱窗当中，像是一般的昆虫标本一样随意摆放着...
但和这个高端房间形成了强烈对比的是身处在其中的人...
眼神空洞，头发松散，像是从垃圾场捡了一整天垃圾回来的老头子，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阿巴阿巴。
长相俊美，风流倜傥的年轻男人推了推眼镜，从头到脚透露着一股高冷的智者气息——如果不去看他白大褂上印着的魔法少女的话。
最后一个是一脸惆怅的女性研究员，坐在某个闪烁着数据的屏幕前，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在一旁的笔记本上写字，虽然字迹模糊，但江城还是能依稀分辨出来那似乎是联邦某网站上非常有名的一本耽美小说...
在屏幕打开之后，三人同时看向了江城所在的方向，神色各异的打了个招呼。
“指挥官阁下，早上好。”
“早上好。”江城微微点头：“说吧，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事情挺多的...”年轻男人点开了身边的屏幕，看向江城询问：“先说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
“不重要的吧。”
“嗯...那先说一下最近你是分配那些任务的进度吧...”男性研究员推了推眼镜，点开了一份江城每个字都懂，但连起来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文档，开始念叨。
“首先是混沌四神方面，他们还是固守在亚空间里，除了那位恐虐时不时出来溜达两圈来找您之外，暂时没有其他的异动...”
“我们对亚空间的研究遭遇了瓶颈，因为您心灵网络节点的缘故，我们免疫了混沌，但也因此无法取得第一手数据...以前的数据不够精确，数量也不够，所以想和您商量一下研究限制方面的问题...”
“对虚空的研究正在稳步进展，虚空四神也透过屏障和我们有了一定的交流，似乎有意向和我们达成类似尤格小姐一样的合作关系，不过这种意向还不明显，需要时间确定，确定之后会给您消息...”
“对了，轮回之终末发出了消息，似乎是想与您见一面，有空的话您可以去见一下...最好顺便采集一些样本回来...”
“您一直强调的巨像版本更新做好了，这版搭载了悖论核心，奇点充能，超维度迁越引擎...还有新的结构和武装配备，比如顶点风暴，原子裂变，纳米核心防御矩阵之类的...感觉和上一版变化不大，肯定是那群家伙摸鱼了...”
“星际战士改造进一步强化，泽格虫族那边提供了对泰伦虫族最新的基因解析，还有一些技术微型化，新规格的血肉样本，在灵能方面也有所强化，新版本确定方向是偏重灵能的改造...总体强了大约三成...不过成本是个问题，有待优化...”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星炬耗能又降低了一成，折越技术突破了几个瓶颈，现实稳定锚更新了三个版本，折越-虫洞-星门-亚空间-维度跳跃技术基础融合进展上升了零点零八七个点，还有...”
年轻男人絮絮叨叨的念叨了很久，末了抬起头看向江城，摊了摊手。
“就这点，基本上和以前差不多，没什么可说的。”
江城眼皮跳了跳：“那重要的呢？”
“重要的啊...”年轻男人的眼睛亮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白大褂上的魔法少女：“这孩子最近要过两百周年纪念日了，会有新的特典，我这边不方便出去，想要您给我搞一份过来，最好顺便签个名...”
我就知道。
江城叹了口气：“还有吗？”
“还有埃蒙小姐的...”年轻男性看向女研究员。
“我最近做出了出了虚空口味的冰激凌。”正在心分二用的女研究员头也不回：“混沌口味的正在取材...还有些小事，比如用泰伦虫群为样本给虫子们做了一波优化，还有就是混合体的基础更改，我添加了几种新的种族模板，简单点说就是成本降低，能力更强...”
“虚空口味的冰激凌？”
“嗯，可以作为灵能者的点心，只要没吃死大概就能上一个台阶...不过说到底还是零食。”
“不必了，虚空我尝的够多了。”江城谢绝了埃蒙的好意：“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一个。”年轻男性看向老头，后者看向江城，微微摇头：“不是我的点子，是那群孩子要求的...”
江城叹了口气：“说吧，什么东西，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恒星构造器。”
“嗯？”江城愣了一下：“这东西不是早就有了吗？”
而且居然这么正经，还这么实用...
“的确早就有了，但我降低了功耗...大概98%左右，成本也降低了五分之四...”
“的确是个好东西...不管是在工程，能源还是战略方面...”江城点点头。
“嗯？您在说什么？”老头露出几丝疑惑：“工程？能源？战略？不，不是，那群孩子要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他们想在恒星上发表情包，最好还能顺便把整个恒星变个色，看起来更好看一点，但又觉得耗能太高，所以...”
江城沉默了几秒，点头：“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那经费...”
“不可能。”
江城微笑着关上了屏幕，看向尤里：“东西我看过了，记得叫他们交报告。”
“好的。”尤里点头。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没了。”
“那我回去了，有事叫我。”江城点点头，走出了泡泡的房间，正要离开，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嗯？”穿着印有蜥蜴纹章装甲的高大男性看到江城之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行了一礼：“好久不见，指挥官阁下。”
“好久不见，伏尔甘。”江城笑着打了个招呼，走过去敲了敲他的装甲：“你怎么来了？”
“我们团装备更新期到了，来这边沟通一下...您呢？”
江城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摇摇头：“一些小事。”
小事？
伏尔甘思索了几秒，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入下去，毕竟技术部的行事风格...他还是清楚的。
“您真是辛苦了...”
“还行吧。”江城叹了口气：“好了，你也有任务在身，我就不拖着你了，赶紧去吧。”
伏尔甘点点头，告了个辞，转过身正要离开，忽然有回过了头：“对了，指挥官阁下...”
“嗯？”
“忙完最近一段时间后我们那边有个聚会，您...”
“我最近不忙，会去的。”
“那太好了。”伏尔甘松了口气：“大家都很想见见您，还有父亲他...”
“他不是出去旅游了吗？”
“嗯...怎么说呢...”伏尔甘表情怪异：“他...总之...各种各样的原因...回来了。”
“具体点。”
“黄金王座坐习惯了，出去一圈感觉不自在，回来坐一会...”
“还行。”
...
“指挥官阁下离开了？”年轻男性问。
埃蒙嗯了一声：“你还想留他吃饭？”
“不，就是...”年轻男性苦笑着坐到了椅子上：“好久没看到他了，结果还是老样子...”
“你指什么？”
“还活在过去啊，就像是还在那个时候，明明都已经过去了，和平，繁荣，幸福，还有强大的武力...”
“总会有危险的。”
“我知道，但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一直逼迫自己挣扎着吧？”年轻男人看向窗外：“活不下去的时候肯定要拼命，但现在...所有人都在享受胜利的果实，但他却还是缩在指挥室里，一个人闷着头...”
“现在情况已经好多了。”埃蒙斜了年轻男性一眼：“而且你有资格说这话吗？”
年轻男性的笑容消失了，低下头看了一会儿衣服上的魔法少女，闭上了眼睛，似乎回到了那个比以往更黑一点的夜晚，身边是曾经的研究所，那个他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方。
而在不远处，有个男人跪在地上，穿着纯白的研究服，像野兽一样嘶吼着，声音嘶哑而绝望。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都是爸爸的错...”
他看着他，许久。
他睁开了眼，于是那些曾经都消失了，他的手中空无一物，身边也是陌生的，崭新的研究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豪华，都安全。
但...没有她。
“都过去了。”老头说。
“嗯。”他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都过去了。”
可真的过去了吗？
埃蒙叹了口气。
那些曾经的过往，那些曾经的绝望，那些曾经的牺牲...
技术部如今的地位有多超然，当年付出的就有多惨重，不仅仅是生命，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伦理，道德，良知，人性，底线...
痛苦是最廉价的，死亡是最轻松的，真正能让你绝望，把你逼疯的...是黑暗中的坚守。
他们是真的习惯了不要脸，习惯了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把别人的命不当回事，就算和平已经到来了这么久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坐在指挥室里的指挥官也好，就算离开却还是会回黄金王座上的帝皇也好，又或者技术部这群死皮赖脸的疯子也好...
太阳早已升起，但有些人仍活在过去的黑暗里。
谁也没资格说谁。

第四章：技术部的二三事（三）
帝国网络，某聊天频道。
蜥蜴：我刚才在技术部碰见指挥官了。
我不是色孽：技术部？他怎么会在那...哦，肯定是那帮疯子又搞出什么来了...
我不是蓝精灵：福根，那些不是疯子，是曾与我们并肩作战的同伴
我不是色孽：我知道我知道，但他们自己都这么说，没必要这么较真吧
我不是蓝精灵：至少在知晓真相的我们这里，不要用疯子来称呼他们
吉列斯：我也觉得不太好...
我不是色孽：行吧，我的错
吉列斯：等等，你们的名字怎么改成这样了？
我不是色孽：有人带头
吉列斯：谁？
我不是色孽：@我不是在蹲马桶
吉列斯：.......
蜥蜴：我是不是也要改一下，不然显得很不合群...
我不是色孽：@蜥蜴，你改一个我不是黑叔叔吧
我不是色孽：@吉列斯，你改一个我不是大姐姐
吉列斯：感觉...不太好...
蜥蜴：我也这么觉得...
蜥蜴：还是聊聊指挥官吧
我不是色孽：他有什么好讨论的吗？
庄森：当然有，比如某天你把他惹毛了，给你揍了一顿，还把你剑掰了，结果里面蹦出来个色孽
我不是色孽：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当时真不知道那把剑里有色孽
我不是蓝精灵：不过也幸好掰了，不然你和荷鲁斯谈话的时候可能就出事了
我不是色孽：这倒的确
我不是色孽：啊，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他性格真是恶劣啊...
庄森：恶劣吗？我倒是觉得还好，顶多算是有点古怪...
蜥蜴：我当时倒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说好的二十个原体有二十一个...还以为父亲数错了。
庄森：二十个都能数错了？原来他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吗？
蜥蜴：我不是...我没有...
我不是蓝精灵：当时我其实也觉得有点奇怪，毕竟他是唯一一个手底下没有军团的原体，而且也几乎不会主动出击，甚至都没什么存在感...
庄森：我也差不多，对他有所了解但没怎么关注，毕竟大家都很忙...
吉列斯：我倒是关注过，想帮他一把，但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我不是色孽：都躲得远远的了还有人找上门盯着，肯定不高兴啊
我不是蓝精灵：但事实证明我们都看走了眼
庄森：是啊...
庄森：我还记得马格努斯那时候是多么骄傲的走进了大厅，然后...
我不是色孽：一下残，两下跪，三巴掌下去整个人都傻了
我不是蓝精灵：荷鲁斯也挺惨的，要不是那些混沌神帮忙搭了把手，他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是色孽：结果还是没能跑掉
我不是蓝精灵：公正地讲，他逃不掉真的不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行
庄森：的确，谁也想不到一个表面上是个物理系原体，平时上战场就用枪和剑，实力看着也一般，结果到了发火的时候，抬手就是一场星系级别的灵能风暴...换我我也懵。
我不是色孽：这就叫惊喜。
...
“我总感觉背后有人在议论我...”
【每天都有人在议论你】
“也是。”江城捏了捏下巴：“技术部那边的事情也搞定了，接下来...”
【轮回之终末不是在叫你吗？】
“好像是有这个么情况...”江城思索几秒：“不过他到底是怎么叫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去看一下不就得了】
“也是。”江城点点头，撕开一道通往虚空的传送门，正准备迈进去，却突然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我之前还好奇它是怎么叫的我，我根本就没给它留下联系的手段，但现在却连技术部那边都观测到了...”
【怎么叫的？】
“拿个大喇叭搁那喊，整个虚空都回荡着它的声音，但凡沾点灵能的都听得见。”
【还行】
...
“别叫了别叫了，你不累吗？”
虚空中，江城终于找到了灵能回响发出的地点，接着那回响就停下了，一个无法形容，超出的认知的存在探出了头，表情无辜。
“不累。”它伸出几条触手，卷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我仿造你之前说的录音机做了这个，挺好用的。”
“合着我过来之后你就把开关摁了呗？”
“差不多。”
江城叹了口气“行了，说正事吧，叫我来做什么？”
“我很无聊。”
“嗯？”
“那四个憨批造的屏障太厚了，现在出不来了。”它挥动着触手：“所以我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
“你会无聊？”
“偶尔会，平时就靠和那四个家伙的互动找乐子，有时候也会观测一些低级文明，如果有能和我沟通的就签个契约什么的...”它歪了歪头：“你知道的，生命的意义在于运动，如果不保持活动的话，我就和普通的虚空没什么区别了。”
江城揉了揉脑袋：“你现在不能活动吗？”
“他们四个被拦了，低级文明被你扫了，所以我只能找你了。”
“找我做什么？陪你玩？”
“不是，我只是想去你的文明那边转一圈，想提前和你打个招呼，省的你找我麻烦。”它舞动着触手，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的东西注视着江城：“你别忘了，你说过的，你会对我负责。”
“只是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虽然没存什么好心...”
“交易就是这样，况且你也没履行合约。”
“那东西根本不可能履行的好吗？而且我也答应了会给你补偿。”
“嗯，我接受。”它点头：“所以带我出去玩。”
“你对自己的危险性有点数行吗？”
“埃蒙也不差啊，它和你还有过节呢，还有那三个自称柱神的家伙。”
“她现在在技术部任职，是虚空和混沌研究方面的专家，三柱神也都有自己的位置，奈亚一直在帮我，泡泡现在是技术部荣誉顾问，莎布则是生物实验的最好材料...而且她也不介意。”
“那我也加入好了。”
“嗯？”江城愣了一下：“你认真的？”
“我不傻，那四个家伙传出来的的信号我也能听到一些，它们在想什么我也大概能猜到...反正早晚都得加入，不如提前跳槽。”它扭转着身体，触手不断旋绕：“反正你的作风我也清楚，我之前帮过你，现在还提前投诚，你肯定会对我好一点。”
江城捏了捏下巴。
【这货肯定是把一切都想好了才把你叫过来了】
“不用想，肯定的，它可不会因为无聊这种原因就突然弄这么一出...”
江城在思绪中和系统聊了两句，看向轮回之终末：“你要做什么？也进技术部？”
“技术部？不，我不擅长那种东西...”它整个身体扭成了螺旋：“我只要呆着，无聊的时候就出门走走，这样就好。”
“你要我在家里埋个炸弹？”
“不，是无情的BUFF机。”它的身体开始缓缓回落：“不可能是契约那种级别的支持，那种很累的，而且你的疆域又扩大了，对我来说也会是很大的消耗...”
“所以？”
“范围越小，加成越高，单个宇宙的话可以达到契约级别，越大效果越弱...当然，必要时候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江城思索几秒：“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按你说的，我肯定会把你放在最核心的位置，一旦你出了问题，我会损失惨重。”
“我知道，所以在你信任我之前，你可以对我施加制约手段，不要太过分就好，等你相信我了再解开就可以了。”它表现得都很平静：“我这边可以提供契约，当然和之前的不同，具体内容是我会帮你，但你也要保证我的安全和存在，还有提供一定量的我需要的东西...不信任的话，你来想其他办法也可以。”
【这是都想好了啊】
“它一直都这样。”
江城思索了几秒，点头：“行了，那走吧，我带你去技术部，好歹你和埃蒙认识，过去也有个伴。”
“这就走？”它目光迷惑了起来：“那就签契约...”
“不用了，你的话我还是信的，毕竟都认识这么久了。”江城摇摇头：“有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没有直接走吧。”
它静静的看了江城一会儿，忽然所有触手都无力的瘫下：“的确是你的作风。”
“所以你还有什么要带走的吗？收拾一下我带你过去了。”
“没有，我过去就行了。”
“那就行。”江城点点头，转过身去开始带路，背后的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缓缓跟在身后。
没走多远，江城忽然开口：“话说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什么？”
“加入我的的阵营。”
“这个啊...”它扭了扭触手：“你弄完混沌那四个就该轮到我们了，毕竟你是那种不喜欢身边有东西存在的性格...”
“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你说呢？”
...
江城是没想到刚从技术部出来就又得回去，而且还是领着个虚境神明。
反正他过去的时候整个技术部都懵了，在弄清他身后跟的东西后更是捂住了脑袋。
“我是说您有功夫采集点样本回来，没说把它领过来...”年轻男人苦笑着说。
“结果都差不多，反正就交给你们安置了。”江城摆了摆手：“当个吉祥物就行，反正它也不喜欢运动。”
“还是挺喜欢看戏的。”它反驳了一句，接着蹭到了围观的埃蒙身边，抬起了触手，看起来有些高兴：“好久不见，小埃蒙。”
“好久不见...”埃蒙一脸惆怅的叹了口气：“总之你跟我来吧，我帮你找个位置...为什么我有一种回到了虚空的感觉...”
“等那四个家伙来了你会更有感觉的。”
“那最好就别来了，我可烦死在虚空里等死的日子了...”
埃蒙和它走远了，江城看了看也没什么事，离开了技术部。
...
“这下没什么事了...”
江城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指挥室，躺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
很奇怪，明明才出去才没多久，但为什么感觉经历了这么多事...
算了，水一会儿群吧。
他从椅子上挺了起来，点开了聊天群，正准备摸一会鱼，但忽然发现整个聊天群...炸了。
不是物理意义的，就是聊得很爆炸那种，群里每分钟消息99+，就连他的私信也是满满一排未读红点。
这是发生什么了？
江城好奇的点开了聊天群，发现上面有个群主@全体成员的提示，直接点了下去，然后就看到了聊天群爆炸的原因。
...
群主：@全体成员，已经有三支队伍通关模拟任务，隐藏指标已达成，聊天群升级

第五章：聊天群升级
群主：@全体成员，已经有三支队伍通关模拟任务，隐藏指标已达成，聊天群升级
具体升级信息：
1.聊天群基础任务奖励提升100%
2.聊天群可容纳人数提升100%
3.商城解锁更多道具
4.商城新增功能性卡牌
5.邀约消耗积分降低50%
6.新的模拟任务正在筹备中，当次模拟任务通关队伍达到15次时解锁
7.三项新功能正在调试中...
...
在群主发出这条消息之后，群内立刻就炸了锅，说话的说话，讨论的讨论。
有的经历过模拟任务的在疯狂吐槽难度，不知道什么神仙才能活过那四十天，不过更多的则是惊叹于任务奖励还有商城新上架的商品——龟龟，那奖励可是直接翻倍了，商城新上架的商品也比以往质量高出了一截，还多了些新功能的卡片。
其中最让江城感兴趣的是一张叫做‘伙伴卡’的东西，能力是可以拉认识的人进群，不过价格也有些贵，需要2000积分...
顺便的，在翻阅聊天记录的时候，江城也留意了一下通关队伍的信息，并发现他们根本没有隐藏，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所以很快确定了三只通关的队伍。
其中一只自然是他所率领的队伍，而剩下两个...
第一只队伍的组成在江城的预料之中：正义的太阳骑士，正义的伙伴，御子天下第一，海贼王我当定了，还有一个不是很熟的白银御行。
对于这只队伍的通关江城丝毫不感到意外，就索拉尔那个强度，要是没了削弱，估计能和最早版本的原体掰掰手腕，只要别太浪肯定能度过四十天。
而至于最新版的原体...还是算了吧。
复仇远征前后帝国根本就是两个东西，举个最简单的而例子...
复仇远征前的普通巨像：移动慢，充能慢，需要舰队防护，除了蓄力炸星开矿以外什么用都没有，是个笨重的大废物（安乐天使，中子灭杀之类的因为当时情况用不到，或者作用小，所以几乎没有生产）。
复仇远征后的普通巨像：能直接进行折越，奇点充能，时间加速双重强化吗，蓄力时间不到一小时，射程更远威力更大，自身搭载航母机库还有各种重型武器，还搭载了能量护盾可以防御大部分攻击，现实稳定锚保证自身不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干扰，心灵网络节点的防护，空间折叠技术极大地增加了内部容量，本体能扫平地面和小型舰队，跳脸蓄力一炮带走敌人老家，带走之后还能利用能量反馈跳走...
而除了普通巨像以外，帝国还研发了多种针对不同情况的巨像，专注于远程攻击的长矛型，功能类似航母的蜂巢型，还有战场辅助功能的锻炉型...
唯一的缺额点就是造价贵了很多。
基本就是这么个差别。
第二只队伍就比较奇特了，因为里面只有一个人...
不幸啊：我运气太差，就不想拖累你们...结果一进去地面就塌陷了
不幸啊：我试过爬出去，结果每次爬到一半就会有大震动把我摔下去，后来就放弃了
不幸啊：就在地底一直呆着，从系统里兑换了一个灯，还有几本小说，食物和饮水也兑换了...
不幸啊：我全程没见到任何敌人，没搜集到任何信息，就在最后看了个过场动画...
不幸啊：不过的确是难得的放松啊，四十天的假期啊...终于能喘口气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江城对此倒是没多大意外，他毕竟和上条当过一次队友，不难察觉他体内有着怎样的力量，如果真的全部解放出来，和索拉尔也差不了多少，能以这种方式度过任务，八成就是那股力量在影响...当然不排除是单纯的运气不好，不好到了物极必反的程度...
总之不管他以什么方式，反正是度过了那次模拟任务，并且开启了聊天群升级。
而接下来有用的信息就没多少了，大部分都是闲聊和推测，比较让人在意的就是那个聊天群人数扩充了，之后的确是进来了不少新人...
江城粗略的扫了一眼，其中有些貌似是用本名加入的，比如‘时辰’‘伊莉雅’‘高须龙儿’‘艾伦·耶格尔’‘金木研’‘泉新一’‘纱仓响’等等...
有一些看起来像是代号的，比如：‘主管’‘奈非天’‘小骑士’‘王’‘猎空’‘超高校级的幸运’‘小哑巴’‘魔法少女’‘铁华团团长’等等...
也有一些看上去意义不明的，比如‘我要成为火影’‘请问今天要来点兔子吗’‘请问这里是将棋群吗’‘懒{骨}头’‘【】’‘我不是魔法少女’等等...
一次性加这么多人感觉上去很多，不过其实原本群里的人就不少，不过基本都有自己的小团体，聊天对象也就仅限于那几个，而且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虽然存了用聊天群变强一点的心思，但也没有过度参与或者依赖，毕竟高积分任务参与本就需要一定实力，而低积分的又不值得花任务卡，结果就造成了很尴尬的局面...
不是每次任务都会有好心的大佬带的，作为普通人，在自己世界呆着都够呛，真跑到异世界去搞风搞雨，只能是水土不服死的更快，只有极少部分幸运儿可以成功。
但大家也都清楚，幸运这东西...一向是不靠谱的。
与其去异世界赌命，不如安安分分在本世界发展，利用聊天群的便利和世界的差异赚些外快，等实力起来了再去参加那些积分高的任务。
不过...
江城捏着下巴，疑惑的开口：“我说，系统。”
【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有个属性重复很多啊...”
【什么？】
“魔法少女啊，本来就桃子一个，现在好几个了...”
【你不要随便打标签，那只是一种职业，你咋不说男的和女的都挺多呢？】
“里面有不男不女的吗？”
【索拉尔啊，灵魂聚合物，本质上没有性别】
“嗯...这的确...”江城沉思几秒：“但他本质上应该还是个男的...对了，系统更新的话，你有没有得到什么新功能...”
【我都断网多久了，你觉得可能有新功能吗？】
“也是...”江城点了点头，拉开了聊天群：“行吧，那让我先看看这群里又来了些什么人...感觉上去比之前层次好像高了一点...感觉更有意思了...”
...
懒骨头：你们有谁要来点番茄酱吗？‘骨骨’（鼓鼓）的番茄酱哦
主管：我~今~天~白~干~啦~
主管：话说你们都是公司内部的人吗？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群？
纱仓响：请问这里是俱乐部的群吗？还是健身同好群？
请问这里是将棋群吗：请问这里是将棋群吗？
路过的17岁少女：不，是冶金业的群
泉新一：冶金业？我为什么会加这种群...
黑衣剑士：不，别听她瞎说，这是个游戏攻略群
【】：游戏攻略群？
【】：什么游戏啊！我们也要玩！
我要成为火影：佐助在吗？佐助在吗？在的话回个话。
路过的17岁少女：佐助？那是谁？
我要成为火影：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奇怪，他不在吗？
路过的17岁少女：等等，你这个名字...
路过的17岁少女：@海贼王我当定了
路过的17岁少女：感觉你们两个好配啊
正义的太阳骑士：赞美太阳！
萌新：你们聊得好热闹啊
路过的17岁少女：哇，萌新出现了！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我觉得你该换名字了，怎么说你现在都是老一批了，该退环境了
萌新：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主要还是方便大家分辨，改名字不太好
奈非天：你们...是谁？聊天群...是什么？
小哑巴：莱斯特，别他妈开玩笑了，赶紧出来。
我不是魔法少女：请问这里是魔法少女的群吗...我有些事要咨询一下...
魔法少女·桃子：我姑且算是个魔法少女，有什么问题的话我或许能帮上忙...
我不是魔法少女：啊，那个...私聊可以吗？
魔法少女·桃子：好的
伊莉雅：诶？原来是魔法少女交流群吗？
超高校级的幸运：超高校级的的魔法少女吗？
正义的伙伴：超高校级？那是什么？
伊莉雅：诶，这个名字...哥哥？
正义的伙伴：？
正义的伙伴：等等，你是...
伊莉雅：我是伊莉雅啊！
时辰：...卫宫？...伊莉雅？
正义的伙伴：远坂时臣？
时辰：...
时辰：嗯
（屏幕背后的卫宫切嗣皱着眉头吐了口烟）
路过的17岁少女：？？？
路过的17岁少女：认亲大会开起来了？
萌新：都是好事
萌新：不过我目前见到的群友们都是不同世界的，你们那边最好也注意一下，可能是异世界重名的人
正义的伙伴：的确...毕竟我还隔这装修英灵殿呢...藤丸立香到现在都没召唤出我，到底是我脸黑还是她手黑...
路过的17岁少女：或者两者皆有
金木研：白鸽？
小骑士：........
小骑士：吉欧？
路过的17岁少女：？？？
小驴子冲击：阿巴阿巴
萌新：你们两个消停点吧
萌新：@小骑士，把想说的用意念凝聚一下就可以发送了
小骑士：聊天群？梦境？
小骑士：辐光？
路过的17岁少女：你听得懂吗？
萌新：听不懂
...
江城水了一会儿群，充当了几次新人引导者的角色，大概和群内的新人混了个脸熟，
这一次聊天群变化很大，可以说出乎了江城的预料，但影响也不大，至少应该大不过他刚刚从虚境中捡回来的那家伙...不过他也不会大意就是了。
他就是在围成圈的傲慢当中挣扎起来的，自然知道傲慢的危害，但也不会过于担忧，不会看到什么都一惊一乍的，那就没完没了了...
与此同时，江城也很看重出征的收益，毕竟战争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交易，不过之前他们为了换取活下来的资格，所以没有功夫计较其中的得失，但现在有了余力...肯定得养肥一点再宰，榨一点油水出来...
而在最后的时刻来临之前...
江城看着聊天群的界面，点开了其中一个标着红点的头像。
炭治郎。
上次模拟任务快结束的时候，江城帮炭治郎规划了一下未来发展，发现他所处的世界力量层次和科技水平都较低，鼓励他多走出去，但炭治郎表现的有些犹豫，因为他还没有消灭无惨。
于是江城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他攒够积分换一张任务卡，又或者直接发起邀约，让群友帮忙弄死无惨，然后他多去其他世界转悠一下，提升自己实力。
炭治郎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表示自己还要思考一下，然后就思考到了任务结束。
不过现在...看起来已经考虑好了...
炭治郎：谢谢你的建议，我想明白了，但还有些问题...
炭治郎：我很少和群里的大家组队，也不清楚大家的情况，能请你帮我找一些人吗？
萌新：当然。
江城把频道从私聊切到了聊天群频道。
萌新：@正义的太阳骑士@正义的伙伴@不幸啊，我这边有个活，你们要来吗？

第六章：就这？
萌系：@正义的太阳骑士@正义的伙伴@不幸啊，我这边有个活，你们要来吗？
正义的太阳骑士：赞美太阳！
正义的太阳骑士：我暂没什么事，可以
正义的太阳骑士：什么活？
萌新：一个中古时代的食人怪物首领，身体素质很强，自愈能力不低，还能把正常人类转化成类似的怪物，弱点是阳光
正义的太阳骑士：阳光？那应该是弱火或者弱雷...什么时候出发？
萌新：近几天都行，不是很急，但最好也不要拖太久
正义的伙伴：食人怪物的首领？我有意向，但很抱歉我现在抽不开身...
不幸啊：物理系叫我没用啊...
萌新：@不幸啊，不是叫你来打架的
不幸啊：那我去做什么？
萌新：他应该是那个世界最危险的存在，但是藏得很深，带上你应该会容易碰到一些。
不幸啊：增加遇怪几率？啊，的确，我玩RPG游戏的时候踩暗雷的几率比他们高好多
不幸啊：不过很抱歉啊，我这边情况也很多，暂时抽不开身...
萌新：嗯嗯，没事
江城捏了捏下巴，他本意是叫几个曾经共过事，但有没有特别好的群友，加深一下彼此之间的联系，最好能搭建起相应的关系...现在看来不行了。
千代田桃那边正在适应回归后的生活，暂时不好叫，八云紫还在做规划，而且这种任务肯定会摸鱼，博士也正在加班...只能找不认识的人了吗？
萌新：请问有人来吗？最好是有一定实力的那种，这次任务偏向战斗，会比较危险...
时辰：我比较擅长搜索工作，参加过几次战斗，具备一定的实力
萌新：OK，那还差一个位置
奈非天：可以算我一个吗？我不太清楚你们的世界，但我在我的世界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
萌新：能稍微透露一下...
奈非天：猎魔人，杀过一些魔物
萌新：那太够了
萌新：我这就去联系任务主，一会拉一个讨论组交流具体计划...请稍等
正义的太阳骑士：赞美太阳！
...
拉上了聊天群，卫宫切嗣深吸一口烟，眉头拧成了一团。
作为素质极佳的‘魔术师杀手’，他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大概弄清楚了聊天群的运作方式，并且还在线上商店进行了一波以物易物的交换，确认了这不是什么中二病黑客弄出来的无聊把戏。
横跨世界，多元联通，交易...
卫宫切嗣捏灭了烟，表情凝重。
这种东西在他的世界并非不可能出现，说不定就是什么冠位魔术师做出来的东西，他已经不是第一批进入这里的人了，必须凭借快速的反应在这一次的新人中脱颖而出，这样才有可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圣杯战争就快开始了，他必须快点变强，去夺取那个圣杯，实现愿望...
而这个聊天群...就是个机会...
...
奈非天倒是没有关上聊天群，而是在里面一边窥屏一边时不时发出点疑问，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别的世界...和秘境应该差不了多少吧...不，说不定会更有趣一点...
干掉大菠萝后就一直很闲...虽然还有秘境作为消遣，但里面的怪物也看腻了...
而且说不定有新装备拿...
很期待啊。
...
炭治郎是一丁点都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即将迎来怎样一群妖魔鬼怪，很是感激的对江城道了谢，然后被江城拉入了任务小组的讨论组，讲了一下世界概况，任务要求之类的东西，最终确定了任务开始时间——一个是小时后。
江城无所谓，反正他现在很闲。
奈非天更无所谓，反正就是例行的除魔，他随时都准备着。
索拉尔说他身上火属性和雷属性附魔的道具数量不是很足，要回去一趟买满，不过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卫宫切嗣倒是需要时间准备，不过一个小时也绰绰有余了，毕竟是传说中的‘魔术师杀手’，没有高效的行动可不行。
于是计划就这么敲定了下来，接着就是老一套。
等待，发布任务，接受，开门，吸不动，系统吐槽，江城回两句之后走进去，紧接着就到了炭治郎所在的世界——一个隐蔽的，无人注意的小巷子，外面人来人往，看起来很热闹和繁华。
江城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炭治郎和三位队友，微微点头。
索拉尔和江城打了个招呼后就看向了其他两人，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大概就是自己叫什么，是群里的谁谁谁，擅长什么。
而江城也在他之后跟上了自己的自我介绍，还是老一套，不过在介绍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多关注了一下奈非天。
【他怎么了？】
“比索拉尔还强...虽然强的也不是很多...”
江城在脑子里回了系统一句，看向剩下两人。
“我是奈非天，一名猎魔人。”穿着轻甲的男人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弩，又指了指背后的弓：“是个射手，擅长远程攻击和支援，会一些小陷阱什么的...希望不会拖后腿。”
“我是远坂时臣，一名...魔术师。”卫宫切嗣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扫了身边的同伴一眼，心里泛起几丝嘀咕。
一个穿着板甲，像是中世纪骑士一样的铁罐头...
一个看着像是古代弓箭手的家伙，自称猎魔人...
一个看着就不像是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年轻人...
共同点是身上没有任何魔力的波动，看起来也不是很强，既不像是英灵，也不像是魔术师，也就是说...普通人吗？
卫宫切嗣松了口气，他本来还以为这种跨世界的聊天群里面的家伙有多强，结果现在看来...不，也不好说，说不定是隐藏，或者其他的力量...
身为魔术师杀手的自觉让他收起了轻视身边同伴的念头，开始和其他四人交流情况，商讨计划。
“现在是晚上，鬼的活动时间，以后估计都要这个时间行动...”
“在开始行动之前，我们先适应一下这个世界，换一身衣服，还有做些调查准备...”
“那个...”炭治郎插进了几人对话，指了指巷子外一间看起来像是客栈的建筑：“我帮你们定了屋子，我不能脱离鬼杀队太久，先带你们过去可以吗？”
“嗯。”江城四人自然是没有异议。
炭治郎送了口气，回过身向着巷子外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想四人，略带歉意的开口：“住宿条件可能不是太好，因为我没有太多的钱...”
“没关系。”江城笑着摇摇头，队内的其他几人也是一点都不在意，不过看着炭治郎的眼神更和蔼了一些。
是个好孩子啊。
不过炭治郎看样子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毕竟是他发布的任务，几人都是来这里帮忙的，结果连住宿都安排不好...
“我会尽量帮你们从鬼杀队那边打探信息的...”
“不，还是别了，你不适合这种工作，如果暴露一些信息反倒会把事情变麻烦。”
“啊，这样吗？”炭治郎回过头，思索几秒：“那我...”
砰。
回过头的炭治郎没有注意前面，一不小心和前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非常抱歉！”反映过来的炭治郎赶紧低头道歉。
对面的人扶了扶帽子，厌恶地看了一眼炭治郎：“下次走路小心点。”
“是！”炭治郎松了口气，正要接续带着江城去往住宿的地方，但才抬起头就愣住了。
对面的人也愣住了。
“...无惨？”
“那个鬼杀队的小鬼...”
无惨眼底闪过一丝暴虐，正要有所动作，但就在这时...
啪嗒。
索拉尔和奈非天一左一右，两只手分别搭在了无惨的肩上，平静的注视着他，指了指身边熙熙攘攘，都在用奇异目光注视着他们的人群。
“这里人多。”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好吗？”
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恐怖力量，无惨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惨白，艰难的点头。
“好。”

第七章：可靠的江城
任务结束了。
炭治郎整个人都是蒙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呆呆的跟着奈非天和索拉尔走到了小巷子里，把无惨给绑了起来，然后送到了珠世处——一个凭借自身能力摆脱了无惨束缚，并与无惨为敌的鬼手中。
她是炭治郎世界为数不多的好鬼之一，不仅不会袭击人类，还研制出了能让人从鬼变回人类的药...简单点说，是个科研人员。
最好的实验材料+最好的本地科研人员=治疗鬼的解药。
祢豆子和为数不多的还保有人性和良知的鬼的问题得到了解决，而至于无惨本人...
在听闻了他的事迹后，奈非天给弓弩箭头上点上了火，卫宫切嗣点了根烟，往手枪里装了几颗强力弹头，江城也微笑着摸出了手榴弹...但最后却是索拉尔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和安德烈学过锻造，也在鲁道斯那里学过炼魂，手头正好有个冶炼炉...简单点说，就是能把强大存在的灵魂做成武器。”
结果就是无惨消失了，炭治郎手里多了一把名为‘鬼王之刃’的太刀，持有时候能激发鬼王之力...
至于失去了灵魂的肉体，则是送到了鬼杀队让本地人来处理...起码能鞭尸泄愤不是？
至于索拉尔为什么要把这把刀给炭治郎？这个就更简单了，先不说他本身就是来散播希望和光明的，就算不是这样，无惨那灵魂凝成的武器他也看不上眼，因为实在是太弱了，拿到他手里就和豆腐渣差不多...
而中间还有个小插曲，那就是奈非天在知道索拉尔还有这个能力后眼睛直接亮了，在一番深入攀谈与了解之后，两人一见如故。
都是惨的不行的世界出身，都是历经磨难，失去很多之后力挽狂澜，都杀过神屠过魔，力量层次也相近...
而且奈非天还很馋索拉尔这一手把强大灵魂变成装备的大技术，要知道他一向都是打死怪物后在尸体上捡破烂的，现在能结识这么一位品性相和，还能做特殊装备的好友...他回头就去找找地狱七魔王的灵魂还有没有什么剩下。
总之，这次任务就这么结束了，其中没有任何的波折和意外，就连江城都有些意外。
炭治郎更是在他们四人走后才像是从梦里醒过来一样回过了神，试了试手中的新太刀，接着...
赶紧跑到住宿设施把剩下住宿费退了。
没办法，农村出来的孩子，本来就没什么钱，妹妹还变回来了，再加上要为出别的任务世界做准备，需要的开支不是一般的多。
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那最惨烈的伤痛已经死去了，剩下的就是向着未来进发，不用再背负着痛苦与复仇，可以迈向更美好，更光明的未来...
烦恼总会有的，但此刻的烦恼却在令人苦恼之余透露着一股微微的幸福感，就像在咖啡里面添了几块白砂糖，在本来苦涩难喝的咖啡中增加了几丝别样的韵味，甚至比单纯的甜还要可口一些。
炭治郎看向江城四人离开的方向，尽管他们已经离开，还是郑重的对空气道了个谢，接着转过身，和已经变回了人的祢豆子笑着打了个招呼，一同向着阳光走去。
当然，炭治郎没有忘记这次任务中虽然出力不多，但却是最关键的那个人...
“江城先生...真是可靠啊...”
他如此感叹。
...
炭治郎的任务结束之后，江城又在群里蹭了几次别人的任务——完全陌生的队伍，而且也没有在其中发挥领导角色，赚了一大波人的好感和聊天群积分，顺手收了几个世界的坐标。
不过他最主要的目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想要重新评估一下聊天群的的实力。
毕竟他在炭治郎世界组到的那两个家伙的确有些实力，而且这还是他随便组队的结果，要是聊天群里这种实力的家伙多一点，那...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的。
至于这次调查的结果...
一般吧，反正索拉尔一级的没遇见过，目前已知的就上条，索拉尔还有奈非天，剩下的实力不仅达不到这个层次，而且差的委实有些大...
总之，调查结束了，江城又回到了指挥室，水了一会儿群之后，眼睛看向自己那已经达到近三千的积分，正在琢磨要不要换一张同伴卡整个活，还没思考结束通讯器就滴滴答答的响了起来。
“指挥官阁下，泽格异虫的领袖向您提交了新的发展报告...”
“指挥官阁下，马尔特里亚星系出现了几只叛军，请下达指示...”
“指挥官阁下，联邦第七十五版历史教材已编纂完毕，请您审核...”
“指挥官阁下，军部方面的人员调动，还有装备协议更新...”
“指挥官阁下，技术部那边又双叒叕整新活了...”
“指挥官阁下...”
【没事的时候闲出鸟来，有事的时候扎堆忙死...】
江城叹了口气：“反正也不是一两次了，习惯了。”
【也是】
【说真的，要不是知道他们对你的敬畏，我甚至都会以为他们是商量好了来整你的】
“谁说不是呢...”江城叹了口气，点开了指挥室的大屏幕：“又得开始忙了，还好都不是什么急事，数量也比以前要少很多...”
咚咚咚。
聊天群也响了提示音。
江城捏着眉心点开了聊天群界面，发现不是群内@，而是一条私聊——千代田桃的。
魔法少女·桃子：那...那个...你好
萌新：？
魔法少女·桃子：千代田桃生病了，需要照顾，她说可以找您...
萌新：你不是千代田桃？
魔法少女·桃子：我是夏美子，是桃子的...敌人...
萌新：¿
魔法少女·桃子：我白天要在学校，没办法照顾她，只能拜托您了
江城捏了捏下巴，正要拒绝，但在目光扫过身边一堆突然冒出来的事物之后，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些东西...好像都没必要非得在指挥室里处理啊。
【等等，你想做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总宅在指挥室里不好，要多出去走走...”
【不是叫你这么走的啊！】
“都差不多。”江城直接将要处理的文件往投影出来的历史书里一夹，揣在怀里：“反正我的人设是个历史，政治双修的大学生，过去一边做学校里的作业一边照顾人很正常吧？”
“而且...”江城捏了捏下巴，眼角带笑：“你不觉得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很有趣吗？”
【...】
萌新：你直接发起邀约吧，最近正好减价一半，我收拾几分钟就过去
魔法少女·桃子：恩恩
【系统提示：魔法少女·桃子向你发起了邀约，目标世界：《街角魔族》，是否接受】
【YES/NO】

第八章：日常事务的处理（一）
“唔...”
当太阳沉落到天边，昏黄的阳光从窗外照进屋内时，千代田桃睁开了眼，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唔...睡了好久...”
“你醒了？”
耳边传来的熟悉声音让千代田桃楞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眼中满是错愕：“江城？...你怎么会在...”
“那个叫夏美子的孩子登上了你的账号，把我邀请过来的。”江城温和的笑了笑：“听说你生病了需要照顾，我就过来了。”
“夏美子...”千代田桃叹了口气：“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这边其实没什么问题的。”
“你表现的可不像是没什么问题。”江城站起身走到千代田桃身边，蹲下身，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嗯...好像有些发烧...不过依照你的体质，肯定不会是发烧...”
千代田桃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没什么，就是流失了一部分魔力，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江城点点头，没有追问，直接换了个话题：“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帮你做一些。”
“我不是很挑食...”千代田桃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倒不如说你的厨艺太好了，做什么都很好吃...”
“多谢夸奖。”江城笑了笑，站起身：“那我就去做饭了，我看你冰箱里还有些食材，就用那些了...对了，我能问一件事吗？”
“嗯。”
“那个叫夏美子的孩子...她自称是你的敌人...”
“这个...”千代田桃犹豫几秒，缓缓开口：“她本质上是魔物，我是魔法少女，按照一般情况来看应该是死敌，但她那个样子...你应该也看到了，是个好孩子...”
江城点点头，走向厨房：“那我就随便做些东西了。”
“嗯。”
...
厨房。
【那个叫夏美子的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类似和上条当麻的女孩，对自己的本质，实力一无所知，都是烂好人性格，都不是很幸运，就连力量的根源表现形式都很类似...就是在能量的累积上差了几倍...”
“还有就是和千代田桃的联系...非常有趣...”
“我来的时候看这个世界的表现挺...和谐的，不过在看了那孩子之后，从她背后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你准备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江城把煎蛋翻了个面：“毕竟我只是来这里照顾病人的，而且手里也有事做，没必要去找多余的麻烦。”
【就是摸鱼呗】
“也可以这么说。”
【但是听你说的，这种危险很可能波及到千代田桃，你真的不准备做点什么吗？】
“不准备，不过...”江城耸了下肩：“我说过的，我欠她一个愿望。”
【你不是骗她的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江城将煎蛋掂进一旁的盘子中，覆盖在松散的肉粒与蔬菜之上，端起盘子，走向外面：“别忘了，我对自己人一向很大方。”
【？？？】
【她已经是自己人了吗？】
“算半个吧，毕竟能把圣杯那种东西给我...你知道的，相比起给予的东西多少，我更看重心意，毕竟他们给的再多对我来说也就是个零头。”江城捏了捏下巴：“不过呢...如果我某天不想玩了，她依然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那...也不是不行。”
“当然，这并不是针对她，而是适用于这个群所有人的...还有他们所处的世界...”
【嗯？你不对劲？】
【你什么时候这么和平了？】
“和平？不...”江城摇了摇头：“只是技术部那群货整天和我说什么‘别再把轰的渣都不剩的残骸带给我们了’‘我们想要的是完整的科技线，连人带知识的那种’‘你知道从废墟中捡破烂多辛苦吗？’之类的话...我也挺烦的。”
“再者说，这么远的距离，我跑一趟舰队也挺费能量的，他们愿意听话的话我才懒得花那个冤枉钱，有那能量我轰到混沌脸上不好吗？那四个苟比可是还活的好好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聊天群这个传送技术好啊，单体远距离耗费能量低，虽然没办法大规模应用，但在某些情况下挺有意思的...你给我分享一下呗。”
【这个...真不是我不帮你】
【虽然门是我开的，但我这边也是黑箱，不懂具体原理】
“那你多开一会让我看看呗？”
【但是我拒绝】
【你根本不知道开那玩意多难受，感觉就像吃了臭豆腐和榴莲之后把你丢在滚筒洗衣机里不断转圈转到想吐...】
“那还是算了吧。”
...
吃过晚饭，收拾完餐桌之后，江城就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开始一件件浏览那些提交上来的报告。
第一份是《泽格虫族的未来发展计划》，提交人是阿巴瑟，除了例行的求经费，求技术部支持以外，提出了一些虽然感觉没什么用，但很有趣的进化与发展方向，最后还提出了效仿泰伦虫群把虫群意志放进虚空，进一步提升虫群实力的设想...
除了最后一个设想江城全勾了，毕竟改变总是好的，而至于最后一项没有被勾选的原因...
倒不是怕它造反，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虫群改变也挺大的，早就不是原来就知道吃的无脑货，而且基本和江城，和人类绑在了一起，没有造反的理由和必要。
而不给过的理由很简单——这玩意听上去就要花很多钱。
设备，资料，研究人员，实验成本，试错费用，风险控制，虫群的食物供应，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消耗...等联邦再发展一段时间吧。
第二份是关于那几只冒出来给江城解压的叛军的，他现在手头没什么事，而且心情也不是很差，不会直接就甩几张灭绝令出去，起码得看一下那些叛军的规模，影响之类的再做评判...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才看了三份递上来的资料，江城就感觉自己的眼皮在跳，直接剩下的也不看了，全推到一边去等着回去批发灭绝令了。
【因为觉得不公平所以起义了？而且思潮影响的不小...嗯...倒是正常...】
【挖出来一座古老的遗迹，获得了部分里面的技术，觉得古代科技比现代科技牛批，自信满满的开始反抗...嗯...的确比他们科技强不少，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破烂了...】
【嗯？这个...因为联邦军人一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装饰用的花瓶，并且没有道歉，感觉受到了压迫，越想越气，越想越气，用过激行为挑拨民众情绪，然后号召全民反抗，污名化军部和你的形象...】
【这什么东西啊？】
“这还算是好的，你别忘了咱们之前见到那几个最奇葩的...”
【别说了，我不想回忆起来...】
【妈的，还是想起来了，那时候奈亚笑死了三个化身，尤格眼神都直了，帝皇的笑声连亚空间都惊动了，色孽冒着被打死的风险从亚空间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欢愉...】
“别说了别说了。”江城叹了口气，将要处理的文件推到一边，翻开了历史书：“先看看这东西吧，起码不会那么糟心...嗯？”
江城转过头去，看向用被子盖住了半边脸的千代田桃：“怎么了？”
“没事...”千代田桃错开目光：“就是好奇你在做什么。”
“我？”江城笑了笑：“在写学校布置的作业。”
“嗯...我记得你是历史和政治系的学生...大学吗？”
“差不多吧，可能在每个世界称呼不同...”
“那本是...”
“历史书。”
千代田桃眼睛亮了一下：“我能看看吗？”
“是专业类书籍，可能会有点枯燥...你不介意就好。”江城把历史书递了过去，反正有聊天群提供的翻译功能，她看明白这本书上的内容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说这本书会不会暴露他的身份，又或者描写的帝国会不会引发桃子的联想...这个江城并不担心。
因为这本历史书是江城特供的，某些字眼，比如赞美指挥官之类的话都被用其他文字替换了，不然江城读的时候会有一些尴尬...
还有一点就是这本书作为全联邦所有历史教材编纂的基础，面向的并不是学生，而是专业领域的专家们，基本上都是专业名词和简写，还有大概的倾向，意思是你们就根据这本上写的东西去写符合自己地区的版本，但是根本不适合初学者观看，因为你根本就读不懂那些简写背后代表的含义，更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注解...
说实话，要不是里面每件事都是江城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他都不知道那群家伙写的是什么玩意，因为那简写简直称得上玄幻...
所以桃子基本不可能透过这玩意发现什么，大概率是看两眼就递回来...结果也是如此。
千代田桃努力了一会儿，用尽自己的思维去试图理解里面的内容，但在最后还是露出了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看了什么’的表情，在迷茫中把书递还给了江城。
她是想要通过这本书了解更多有关江城的信息，比如所处世界之类的，但...她看了个嘛玩意？
江城接过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你看，果然不行吧。”
“唔...”千代田桃缓缓回过了神：“的确很难懂。”
“那我继续弄了，你先休息吧。”江城笑笑，转过身去开始翻阅这本历史书，不是在上面写写画画，有时候会圈一个圈，然后打个叉，看的千代田桃一愣一愣的。
这就是历史系的大学生吗？好厉害...
“我回来了！”
就在千代田桃愣神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夏美子的声音，接着就看见她气喘吁吁的背着书包跑了进来，将几本书从里面掏了出来，放在千代田桃的面前，气都还没顺就开始说话：“这些是你的同学告诉我要带回来的东西，讲的部分是...是...”
夏美子卡了壳，但好在回来之前她有过计划，从兜里掏出了小纸条，一项项的开始对应指认，将那些自己都听不懂的东西一字一顿的复述给千代田桃听。
千代田桃听的很认真，以至于没有发觉江城回过头看了一眼她们两个。
反派...敌人...魔族...
他是大概理解为什么桃子对这些没那么警戒了。
算了，继续工作吧，弄完手头这些传回去就可以摸鱼...
咚咚咚——
聊天群里响起了新的消息。
江城疑惑地点开界面，不知道是谁这么晚还会私聊自己...嗯？不是私聊？
【系统提示：小驴子冲击正在申请进入您所在的世界，是否接受？】
【YES/NO】
【备注：事态严重，万分火急，快点接受！秋梨膏！】
江城不明所以，但还是按她说的点下了接受，然后...
咣当——
少女从旋涡中滚落了出来，差点就脸先着地，被江城用胳膊挽住才没发生这种惨剧。
“你那边发生什么...”江城的话停住了。
“博士，你不能...”少女抬起了头，在看清江城的样貌之后愣住了。
“阿米娅？”
“江城先生？”
...
另一边。
博士看着已经合拢的漩涡，又看了看身后逐渐逼近的凯尔希，脑子一片空白。
她就是一不小心惹凯尔希生气了，发现聊天群多了个花积分传送到别人世界的功能，想要到江城那边去躲一躲，但一不小心被阿米娅发现了，过来阻止...
结果就是阿米娅冲了过去，而她留在原地等死...而且还要罪加一等，因为把孩子坑进去了...
“你想去哪？”
mon3tr抓住了她的肩膀，背后凯尔希的声音愈发冰冷。
博士心下一横，直接一个回身抱住了凯尔希，语气可怜无比。
“我知道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吧...”
凯尔希眼神依旧冷冽。
博士尝试去碰凯尔希的猫耳，但是被凯尔希的手摁住了。
这都不行了吗？那看起来是真生气了...
博士放弃了挣扎，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
许久。
凯尔希叹了口气。
“算了，看在你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仅此一次。”
博士猛的抬起了头，扑到凯尔希怀里蹭来蹭去，一脸的开心。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放开，放开，那里不...”凯尔希一脸嫌弃的把她从自己身上掰开，叹了口气：“算了，回去吧。”
“嗯。”博士点点头。
凯尔希转过身，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疑惑的问。
“对了，阿米娅呢？我刚看她在这里...”
博士错开了目光：“啊哈哈，阿米娅啊，她...她...”
凯尔希眯起了眼睛。
博士向后错开几步。
mon3tr窜到了博士的身后，截断了她的退路。
博士没办法，硬着头皮说了刚才的情况。
凯尔希的目光冷了下去，而且比之前更冷。
“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就叫江城把她送回来...”
博士顶不住压力，赶紧联系聊天群，想要通知江城把阿米娅送回来。
但这不联系不要紧，一联系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我聊天群呢？”
博士看着空无一物的面前，表情呆滞了几秒，然后反应了过来。
卧槽，出大事了！

第九章：日常事务的处理（二）
江城是认识阿米娅的。
毕竟曾经在明日方舟世界执行任务的时候和她见过几面，在他最初加群的那段时间两人交流也不算少，再加上博士有事没事找江城聊天的时候也偶尔会聊到她，所以江城对阿米娅的认知不算浅，两人之间也不是很陌生。
但...来的不应该是博士吗？
“博士失去理智的时候把凯尔希的研究报告吃了，还躺在设备上吃源石虫，吃的时候源石碎片掉进了设备的缝隙中...然后设备就坏了。”
“她怕凯尔希生气，醒过来之后就跑了出来，想用聊天群的传送功能到你这边来躲一躲，我想阻止她，但一不小心就跑进了传送的漩涡...”
阿米娅如是说。
围在她身边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是江城打破了这份沉默，看着阿米娅，缓缓开口：“没事，我联系一下博士，这就把你送回去...”
阿米娅犹豫几秒：“应该...不行。”
“怎么了？”
“聊天群...现在在我身上...”
“嗯？”江城捏了捏下巴：“那你直接返回...不行吗？”
“是的。”阿米娅点了点头，面露难色：“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这里没有返回的选项...可能是因为博士还在原本的地方，也可能是因为我接过了系统，所以任务状态重置了，也可能是别的...”
“也就是说...你现在回不去了？”江城顿了顿：“不，不仅仅是回不去，你现在完全和你所处的世界失去了联系...”
阿米娅点了点头。
江城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没事，我想到解决的办法了，而且不止一个...你等一下。”
说着，没等阿米娅开口，江城拉开了聊天群，点进了群聊。
萌新：@群主，出事了
群主：（自动回复）学习中，请勿打扰
萌新：@正义的伙伴，管理，出事了
正义的伙伴：怎么了？
萌新：新出的功能有BUG，很严重的那种
正义的伙伴：？
江城在群内简要描述了一下阿米娅的情况，隐去了具体的人名和博士丢人的表现，只说传送时出现了失误。
围观的吃瓜群友们在听完后也跳了出来，纷纷表示震惊无比，暂时是不敢用新出的功能了。
最后，士郎表示他会想办法和群主沟通这个问题，江城在和围观的群友们聊了几句，回答了一些相关问题之后也关上了聊天群，看向阿米娅：“等等吧，群主那边应该会给出解决办法的。”
“嗯...”阿米娅微微点头，看起来仍有些担忧。
江成没有说更多，毕竟他现在的人设是萌新，总不能说我现在就能送你回去，然后当着三人的面撕开一道空间裂隙直接把阿米娅丢进去...这有点离谱了不是？
不过江城也存了一些别的心思，比如试探群主的真实水平，看看他藏着哪些后手，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打击一下群内群友们对他和聊天群的信任，顺带给他添点堵...
反正就是几句话的事，也不麻烦，说完之后关上聊天群继续一边照顾桃子一边忙自己的事。
桃子也认识阿米娅，对于她的突然到来在经过了最初的惊讶后也很快接受了，还安慰了她几句。
夏美子没怎么接触过聊天群，完全插不上话，眼睛转着圈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听完之后又和千代田桃交代了一会儿学校里的事情，之后就离开了。
于是千代田桃家里就剩下了三个人。
江城依旧在忙自己事，虽然文件不多也不急，但能早点弄完肯定也是好的。
桃子还是很虚弱，精神也不太好，在夏美子走后不久就又睡了过去，临睡前和江城大概讲了一下自己世界的情况。
但...阿米娅现在很迷茫。
她本来就是因为意外穿越过来的，现在回不去也联系不上博士和凯尔希，不知道罗德岛在自己失踪后会不会出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找点事做？这里不是罗德岛，没什么可以处理的事务，就算有也不是该她处理的。
休闲放松？完全陌生的异世界，还有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罗德岛...她怎么会有放松的心情。
江城很快注意到了阿米娅的异常，在稍微思考过后，大致推测出了她目前的情况。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对于未知的不安，还有对最坏情况的恐惧...
江城捏了捏下巴。
他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尤其还是年幼的女孩...他记得博士和他闲聊的时候说过，阿米娅的年龄很小，只有十四岁...十四岁就当上领袖了吗？而且根据博士所说的，她平时应该还挺忙的...
素质也还说得过去，虽然在聊天群聊天的时候会比较欢脱，但在线下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了，性格成熟稳重，做事严谨认真，看起来也挺受她手下们的信任...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算是不错了。
对自己看起来也比较信任，可能是博士回去后和她说过什么，也可能是自己在群里和她交流比较多...
或许该给她找点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嗯？等一下...
江城瞄了眼那几份被自己推到远处的叛军记录。
【？？？】
【别告诉我你想...】
“阿米娅。”没有理会系统的话，江城对着阿米娅招了招手。
阿米娅没想到会被叫到，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江城：“怎么了？”
“总在那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过来和我一起弄这些东西怎么样？”江城拿过那几份叛军资料，笑了笑：“学校里给我们出了几道模拟题，我看着挺有趣的样子，有没有兴趣过来看看？”
【哪个大学会出这种模拟题啊！】
“她没上过大学，更没学过历史系，不会知道这些的...知道也无所谓，反正可以用世界间的差异糊弄过去...”
【你到底是多闲...】
“并不单纯是闲，我也想看看一个完全中立的第三者会怎么认知这群蠢货...对她也是有帮助的，毕竟是领袖，经历的多一点，眼界也会开阔，这么双赢的好事上哪去找啊？”
【我觉得你就是单纯的觉得这件事好玩...】
“我不否认。”
江城对着阿米娅招了招手，后者看起来有些意动，但还是在犹豫。
“模拟题？我不是很明白...”
“历史类的题目，就是几个小故事，对其进行解析，最好能再提出一些解决策略...就当做着玩了，不然你一个人呆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
“我没关系的...”阿米娅摇摇头。
“你是没关系，回头我再和博士组队的时候她就该埋怨我没照顾好你了。”江城开了个玩笑，目光温和的看着她，语气中充满了鼓励的意味：“没关系，过来吧。”
阿米娅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走到了江城身边。
“我不太懂这些...”
“没关系，就当做一些有趣的小故事来看就好了。”
江城搬过一旁的椅子让阿米娅坐下，接着抽出一份叛军文件摊开在两人面前，笑容愈发的温和。
“来来来，我给你讲一下，这个故事说的是...”
太阳缓缓落了下去，夜色逐渐升起。
千代田桃在睡梦中转了个身，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阿米娅在江城的帮助下渐渐理解了那些故事的内容，眼睛越整越大，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虽然提前说了是编出来的，但这...
也太离谱了吧！

第十章：日常事务的处理（三）
有一句话说的是，故事来源于现实，却又高于现实。
这句话并不能完全说是错误的，因为大部分故事的情节的确比现实要曲折，离奇，富有故事性一些，有些逻辑和细节看上去也有些牵强，但故事毕竟是故事，趣味性为主，只要够有趣，逻辑能够自洽，大家也就不会过多的计较。
但再怎么不计较，也是有底线的。
你不能上一秒刚塑造了一个狡猾谨慎，老成稳重的角色，下一秒就傻白甜的跟着陌生人走到了基地里，大大方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说完后发现那群陌生人原来是自己的敌人，脑袋都成了高尔夫球...
你也不能才塑造了好一个有责任心，努力肯拼搏，积极向上的老大哥角色，接着一个转场，在剧情进行到后半段，看起来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弄出来一辆黑色高级轿车，没有任何铺垫，预告，就那么突兀的把他弄死，让观众们一脸懵逼...
不是说情节不可以离奇曲折，也不是说所有故事都要顺顺利利大团圆，但你起码得逻辑自洽，设定合理，让人一眼看过去挑不出来太大毛病，那怕事后补足设定解释一下，别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跟现实完全脱节就行，但...
现实可不需要逻辑。
就算是最离谱，最扯淡的小说，也不敢用一袋洗衣粉作为掀起战争的借口，这种情节无论放到那个小说里都肯定会被喷出翔来，说不定都会怀疑作者脑子有问题——战争这么严肃的事，怎么可能用这种儿戏的借口挑起来，伪造起码也得伪造的用心些啊。
也不会有历史类小说会在主角被大军压境，没有任何可能翻盘的时候，天上掉下来几块陨石把敌军砸了个乱七八糟，接着一路更是有如天助，干啥啥行，对面次次血崩——开挂也要讲究个基本法，太无脑的机械降神不可取。
如果你穿越到十年前，和街边的路人说一句未来世界第一强国的国家领袖会用推特治国，提倡喝消毒水治疗病毒，那对面一定会认真的点头，然后掏出手机拨打当地精神病院的电话。
所以说，故事来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这句话，在某些情况下是不适用的。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故事虽然源于现实，但永远猜不透现实能多离谱，因为那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想象。
江城交到阿米娅手上那几份文件就是如此，各种阿米娅能理解的，不能理解的信息交错在一起，其后包含的信息与各种猜测完全超出了阿米娅的认知和想象，再加上那些滑稽的理由，逻辑狗屁不通的情节与发展...
阿米娅很佩服那位出题老师的想象力，其他...就算了。
本来她还是有点紧张的，不知道江城说的模拟题是什么，有点担心是凯尔希手里那种一叠一叠的实验资料，各种数据与公式看着眼睛都晕的那种...
但现在一看...虽然写故事的人已经用了尽可能正经，严肃的文字在描述这些情况，用词结构也尽可能的简单明了，数据也条条框框的像那么一回事，但在纵览全局后，那语言文字越是严肃，越能和这种玩笑一般的全局形成反差，怎么看怎么想笑，就像是在博士房间里读过的那本笑话选集一样...
“挺有趣的吧？”江城笑了笑。
阿米娅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又生出了新的疑问：“的确很有趣...可江城先生，这些东西...要怎么分析啊...”
“一般来说，可以从政治，经济，历史文化还有宗教信仰这四个角度找原因，然后根据原因和已知的结果去推导事件的发展，都了解得差不多的时候，根据已知的情况，还有课本和历史上的事件，给出相应的决策建议...”
江城微笑着说。
阿米娅愣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吗...”
“差不多，不过最主要的还是理解资料里的人在想些什么，想要的是什么，用给出的信息来推导这些，推导结束之后再根据情况决策...你可以试试。”江城把资料推了过去。
阿米娅看起来有些犹豫：“我觉得我应该不行...我感觉我理解不了他们的想法...”
“没事，按你的想法来就好...”江城思索几秒：“其实我也感觉我们老师出的这些题有问题，但他挺固执的，我说了他也不听，如果你有什么看法，我转述给他，他说不定会考虑一下，因为他特别好面子，挺在乎外人看法的...”
“这不太好吧...”
“就当帮我个忙。”
“那...好吧。”阿米娅点了点头，拿过了那份已经被江城解读过的文件，低下头开始尝试按江城说的去解析那些原因，尝试理解，给出决策...
江城拿了一份别的资料在那看，时不时在阿米娅遇到问题的时候指点两句，看着她逐渐皱起的眉头，笑容越发的快乐。
“系统，你知道这个过程中最让人难受的是哪一点吗？”
【嗯...发展经过？】
【原因分析可以用资料中的情况直接推导，结果已经摆在面前，发展视材料记载完整程度而难度不同，如果全记下来了不需要推导，都没记下来的话就得靠猜和蒙了...】
“不，不是发展。”江城在心底微微摇头：“最难的是理解。”
【理解？什么理解？】
“理解那群傻（哔——）的想法。”
“经济在发展，文化也开放了一些，军部虽然消耗的物资有点多，但那是在为他们提供保护所不得不付出的东西...然后蹬鼻子上脸？各种不满意？”
“他们以为自己是谁？还以为自己是那个星球都没出，整天在角落里滚粪球还沾沾自喜的屎壳郎？”
“谁给他们的胆子违抗我？愚蠢和无知吗？”
江城看着手中的历史书，目光逐渐冰冷。
“而且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最可笑的是他们的反抗时机。”
“我越是压迫他们，越是对他们表现的冷漠与不屑，他们越是听话，越会有人积极的为我卖命，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做出来...但只要我透露出那么一点善意，想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会立刻蹬鼻子上脸，不断要求更多，要求更过分，满足不了的时候就会揭竿而起...”
“它们以为它们是什么东西？值得我去花费精力去注意，有价值让我对他们好一点吗？”
“狂妄自大，不知廉耻，令我感到恶心...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觉得法不责众？觉得人多了我就没办法？想要用席卷全球的抗议来威胁我...太搞笑了。”
“他们以为自己的命值几块矿？要不是有些人受不了，我都想叫阿巴瑟把虫群放过去加餐，这样还能省下一大批伙食费，他们死得也更痛苦点...”
“我曾经还是挺想好好处理这事的，认真看各种资料，甚至深入实地和反抗军内部去调查他们的情况，想要做出合理的规划，去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想法...然后吃了一口又一口的屎。”
“我放弃了。”
江城翻动书页，一行行的看着历史书上的内容，看着那些隐藏在字里行间的曾经，眼中的暴虐与残忍不加掩饰。
“理解？没有理解了...”
“我放弃了，现在就是不管闹大闹小，不管情况如何，我反正是没了吃屎的心思。”
“他们不是喜欢闹吗？喜欢把问题扩大化，把其他人也调动起来...那就全杀了。”
“他们父母，亲人，朋友...他们所在乎的一切...”
“我都会清理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仇恨总是往复，像是螺旋，但只要你可以处理干净，让那些相关的一切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什么螺旋都进行不下去了，更没什么后患。”
【他们有变好的希望，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和引导...】
“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江城在心底嗤笑一声：“但我不想给他们。”
“他们似乎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才是胜利者，我有权决定一切，他们的想法根本无关紧要，所能做的就是在规规矩矩做好自己该做事情，最好再祈祷自己有那么一点幸运，有些高价值的矿物，或者能得到联邦内部的援助...”
“时间和引导我会给的，但那是在他们规规矩矩的前提下，而如果他们不规矩，把给他们的东西当成了我软弱的象征...呵。”
江城看向阿米娅，看着正在咬着笔杆深思熟虑的她，温柔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帮她解释了几个名词和数据的意义，然后回过头继续看书，眼神冷漠，嘴角带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就当成小孩子的玩具吧，反正也没什么价值了...”
夜色渐深，少女在灯光下分析着玩笑一般的故事，一撇一捺之间决定了无数世界的存亡，决定了无数人的生与死。
而她本人则是毫无意识，只是一边读着资料，一边佩服着那位出题老师的脑洞，然后在开始分析之后...
“这是什么...”
“这又是什么...”
“这要怎么理解...”
“按照这些数据推算的情况...他们在想什么...”
阿米娅目光迷茫了起来。
身为能够感知并吸收他人感情的奇美拉，她第一次感觉人类如此陌生，如此无法理解...

第十一章：阿米娅
一夜过去了。
阿米娅在处理了一会儿那些资料后感觉有些困，在千代田桃家的沙发上睡了过去，睡着之后嘴里还在嘟囔‘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看样子被震惊的不清。
江城不需要睡眠，附近也没有人监视，痛痛快快的在桌子上办了一夜的公，审核了几份递交上来的申请，批准了几个计划，又用剩下的时间把历史书的第一章翻完了，总之过得很是充实。
而在翻完第一章之后，江城瞄了一眼外面缓缓升起的太阳，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这个时间...她们也快醒了，该做早饭了...
不过在做早饭之前，江城也不想浪费这剩下的一段时，随手捏出两份灭绝令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夹在了那些叛军的资料里——不管阿米娅最后的决定如何，杀鸡儆猴这一项是少不了的，大不了就随机抽取两只幸运叛军，免费送他们看一场大烟花...
说实话，江城本来是想全部炸掉以儆效尤的，但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交到阿米娅手里做玩具，也就没必要全炸了，炸两个意思意思就行，省的别人觉得他突然心软了，好欺负了...这不是没有前车之鉴的。
现在的叛军可以说是又少又弱智，因为真正聪明的人都不会站出来反对他，一方面是武力的差距，另一方面是那些聪明人也自认无法做的比他更好，所以叛乱才会只局限于星球，因为只有星球这种信息封闭，地缘政治性强的地方才能让那些无脑的信息蔓延并被人们接受。
这种事一旦传到了星系一级，稍微有点脑子都会用看傻（哔——）的目光看着他们在那作死，说不定还会幸灾乐祸，等着炸成矿之后申请一下开采许可，在那群蠢货的墓地上用机器咣当咣当蹦迪...
什么？你问为什么有地爆天星的存在，那些叛军还会选择这条路？是帝国没有宣扬，还是教育不到位？
江城只能说，学历和人品基本没多大关系，你把一切告诉他们，把地爆天星的视频怼到他们脸上，他们也会说你就是在放屁，说视频是合成的，说爱与正义是宇宙的终极真理，你这样是不对的巴拉巴拉巴拉...
那就看看爱与正义能不能到挡住奇点充能，压缩空间蓄能核心下的一炮吧，挡不住就灰飞烟灭，挡住了...
那就再来一炮更狠的。
反正江城是彻底厌倦这种事了，烧玻璃从一项考验他良知的艰难决策逐渐变成了解压的手段，你要他签灭绝令他没什么意见，但你要他再去一项项审核那些诡异的资料，让他一次次理解那些叛军的思想...
对不起，地爆天星，矿物+12，告辞。
想到这，江城叹了口气。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还是去做饭吧，回来继续处理剩下的...”
...
阿米娅是被饭菜的香气吸引醒的。
她正在做着一个古怪的梦，梦里她正身处在一个诡异的世界，到处都是叛乱的军队，叛乱的理由更是稀奇古怪。
吃的不好，为了改善伙食...反叛！
挖出了古文明遗迹，我就是主角，天下无敌...反叛！
隔壁地区不卖给我们香料了，联邦还没给我们主持公道...反叛！
什么，你说是我们这边太黑了，他们不想卖？我们怎么黑了，不就是杀了几个人，扣了几次货，还拖欠了几笔款吗？
阿米娅整个人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着那几只叛军，耳朵都在颤抖。
感情她是能感受到的，但他们的思想却完全无法理解，他们要的和他们做的完全不匹配，用着自己封闭的思维去衡量整个世界，根本没办法改变...
阿米娅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就在这时，一道香气从现实世界传入了她的梦境，刹那间一道光柱降下，那些争吵不休的叛军全都变成了各色食物，像什么酸辣鱼，鱼豆腐，蒸羊羔，香肉饼...
阿米娅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懵了，反映过来后就脱离了梦境，一睁眼就看到了桌子边正在摆放餐具，分配食物的江城。
“你醒了？”江城温和的笑了笑：“正好，我才把早餐弄好，过来吃吧。”
阿米娅刚刚醒来，还是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的就走了过去，看着桌子上虽然简单但却精致无比的各种小吃愣了一下。
“江城先生...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江城点点头：“因为一个人住，所以在这方面下了些功夫...吃吧，我去给桃子那边送一点过去，她还是有些虚弱，不能轻易下床。”
“嗯。”阿米娅乖巧的点头，看着江成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去之后，伸出筷子，小心翼翼的切下了一块盘子里晶莹剔透的煎蛋，放入嘴中，表情瞬间怔住。
没有在口中爆发的美味，也没有入口即化的口感，更不是什么黄金比例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就是很好吃。
阿米娅在罗德岛食堂吃过不少版本的煎蛋，某些有着烹饪爱好的干员也偶尔会做这种简单的食物，其中一些做得很好，甚至可以说惊艳，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回忆起那些煎蛋，总觉得和这个差了一点。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既普通又不普通，感觉一般却又美味...
不过她虽然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但却理解了为什么从任务世界回来后，博士就一直在私底下和自己吐槽罗德岛的员工食堂，还想找一个专门的厨师...总吃这种东西的话，口味肯定是会被养刁的。
再联想到昨晚他给自己教授的知识，还有之前任务的表现...
“江城先生...真的很厉害啊...”
阿米娅如此感叹。
...
早餐时间很平静的过去了。
千代田桃依旧虚弱，在和江城聊了一会儿后就再次陷入了睡眠。
江城也在收拾完餐桌之后投入了工作，阿米娅也继续完成起了昨天没看完的叛军资料——更确切地说，一共十七份叛军资料，她昨天只完成了一份多一点。
她开始有点喜欢这个模拟任务了，故事很有趣，资料给出的数据也比较硬核，还有江城在一边时不时指点她两句，让她感觉自己每时每刻都在成长，之前许多迷茫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很多不解的东西都逐渐清晰。
很多需要亲身实践，历经错误才能得出的结论被一句通俗的话语所表达，复杂诡异的局势用一条线就牵扯的清清楚楚，还有如何判断大势，如何抓住主要矛盾以及...
阿米娅不是很明白自己到底在学什么，但她的确感觉到了自己的进步，而且还是以一种相当有趣的方式进行的。
江城也觉得很有趣。
倒不是说觉得那些叛军有趣，他早就烦透那些蠢货了，他觉得有趣的是阿米娅——更准确的说，是她的才能。
不是每个人都能听懂他说的那些话的，有些东西就算解释的再通俗易懂，该不会还是不会，就像把数学把公式明明白白的写在题干里，你该看不懂还是看不懂，看懂了也不一定会用。
但是阿米娅可以。
的确，受限于自身年龄的限制，她没有太多的积累，知识储备方面更是因为没有过系统的学习而严重不足，但正确正说明了她天赋的优异。
强大的共情能力，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认知，仅仅通过有限的文字就能大约推测到那些叛军的思想，并且能尝试理解...
大局观也不错，虽然因为差了些经验积累所以感觉上手困难，但只要自己帮她指出关键点，她就能很快的举一反三，从关键点出发，向四周延伸，捋清大致脉络...
还有一些其他素质...
总的来说，江城对她还是比较满意的，不然也不会随手送出十七个叛乱星球给她当做模拟用的沙盘玩具，也不会指点那么多次。
而阿米娅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仅仅用了一个晚上就进步了一大截，虽然有之前积累被江城点破的缘故，但更多还是得益于她自身的能力和素质，还有自身的努力...
“江城先生。”阿米娅突然开口。
“怎么了？”
“这个...是什么？”阿米娅从资料里抽出了两张画风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展示给江城：“感觉不像是这些资料里的，我也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上面好像还签着你的名字...”
“那个啊。”江城思索几秒：“我顺手夹里面的东西，到时候会和作业报告一起交上去，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你放里面就行了。”
“嗯。”阿米娅点了点头，将那两张奇特的纸张放回了资料中，不过不知为何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对了，阿米娅。”
“嗯？”
“群主暂时还没有回话，你可能要在这边呆一段时间了。”
阿米娅犹豫一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了。”
江城笑了笑而：“没关系，不用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嗯...我知道。”
“一会等夏美子来了，我带你出去一趟吧。”
“怎么了？”
“早上我问过桃子了，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住，很乐意你也住下，剩下就是购置一点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了...你如果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在路上买些...”
“不会给您添麻烦吗？我看您那里要处理的东西还很多...”
“没事，看着多而已。”江城笑了笑，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了夏美子气喘吁吁的声音。
“我回来了！”
江城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笑了笑：“刚说她她就来了...那正好，我们出发吧。”
“嗯。”

第十二章：好吃吗？好吃就是好球
在和夏美子简短交流了情况之后，江城就带着阿米娅出了门，准备去购置一些食材，还有阿米娅生活需要的一些东西...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
不是没钱，钱这种东西想想办法并不难弄，尤其是手头还有系统，随便兑换点什么换钱，实在不行随手捏点钱出来，就像在名明日方舟里捏出一箱子龙门币那样，保证比真的还真。
钱这东西不缺，因为有夏美子照顾千代田桃，时间上也很充裕，工作事务处理的进度也超出了理想，不需要赶回去工作，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没什么问题，但直到他出门，走了一段路之后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逛街，买东西...是要怎么弄来着？
江城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眼睛不时扫过身边的行人和商店，有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
他依稀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没有成为指挥官的时候，最大的快乐就是在一场大战之后翻翻废墟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回去卖钱，然后叫上一群无论是性格，脾气还是人品都很差劲的家伙去最近的城市，或者是商店，或者是酒吧，又或者是一切其他的地方，将那些钱全部挥霍干净...
但那记忆已经有些久远了，久远到了他已经记不清那些人的长相，记不清他们买过的东西，去过的酒吧...
唯一剩下的就是一副模糊的景象，一群乱七八糟，闹闹哄哄的家伙挤在一个不大的房间内，手里举着啤酒，大声的讲着烂俗的笑话，身边是一片嘘声与笑骂。
后来啊，那副景象慢慢的淡去了，他身边那些烂透顶的混蛋们的身影一个一个的消失了，最后只剩他举着已经空了的杯子呆在原地，环顾四周，讲的笑话再烂俗也没有人会骂了。
再后来，他把那些买来的东西还有酒水什么的和他们一起埋了，一边庆幸终于摆脱了这群混球，一边哼着小曲走上了新的征程。
他就那么走啊，走啊，糊里糊涂的向前走着，一不留神就走出了很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变成了指挥官，而那些家伙则永远停留在了过去，再没有向前走出一步。
成了指挥官以后，他更是没有什么胡乱思考的时间了，别说逛街，就算是想喘几口气都得先考虑好手头有没有必须要处理好的紧急事务，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而在胜利之后，他依旧没有出去逛过街，因为他已经变成了某种象征，出一个门引起的动静少说都得是星系级别的，稍微正经一点整个宇宙都得戒严。
伪装一番偷溜出去也很困难，因为那些链接心灵节点时间比较长，而且有过与他接触的家伙闭着眼都能认出他来，就算他告诉那些人自己只是路过，那些人也会立在原地，挺直了腰板，用崇敬与狂热的目光目送着他的离开...
尤其是人一多，几十个身上挂满了勋章，声誉享遍寰宇的老兵往那一戳，跟雕塑似的搁那和他行礼...瞎子都能看出来不对，更别说路过的行人了。
他之前说过自己不出门是因为社恐，这话真的不假，因为只要他一出门，所要去往的社会就会立刻恐慌起来，尤其是他偷偷溜出去，突然出现在某个地方的时候，当地的负责人更是恐慌的差点心脏骤停...这你叫他怎么出门？
所以还是窝在指挥室里办公好了，手头事少的的话就多揽一点活，既能分散注意力，还可以把权力牢牢抓在手心，闲的没事就放俩大烟花解解压...反正就凑活着过呗。
但现在...
宅久了，连门都没怎么出过他猛地出来逛街了，虽然因为曾经模糊的过去而没有在一开始察觉什么不对，但一旦真正投入到了实际中...
任务世界无所谓，他经历的那几个任务世界基本没有空闲的余地，目标明确，没有和当体土著有过太多的交流，也没有什么逛街，找地方放松之类的正常生活，基本就是队内几个人凑在一起，以小队的方式进行任务行动，分工明确...这种小队行动模式他太熟了。
可问题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没有任何的队友，也没有任何的分工，他在这方面的相关知识又很缺乏...厨艺可以一个人躲在指挥室里慢慢练，但生活常识这种东西就得在实际的生活中去体会了...
而这恰恰是他所缺少的，因为那些事会有其他人帮他负责。
他习惯的地方是战场，是指挥室，是各大战线，还有那些宏大壮丽场面发生的地方，而不是这种，这种...
平静的地方？
总之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没有关系！
江城虽然对这种事已经有点陌生了，但再怎么说他曾经也是个人，有过类似的经历，而且也只是平常的逛街和购物而已，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
“先生，这里是五金店，不卖食材的...”
“先生，等等，您的钱还没找...”
“先生...”
江城脑子里的系统已经笑翻了。
【你怎么会跑到五金店去买吃的？】
“我记得食材应该在商店里买，看见店就走进去了...”
【给完钱就走，完全没考虑还要找零钱...】
“我谈的东西一般都是大额整数，讨价还价也不是我的工作，有点不适应...”
江城的语气有些无奈，毕竟这些事他是真的很久都没做过了，再加上平时工作的习惯影响，让他逛街购物的时候出现了不少小失误。
但江城毕竟是江城，虽然犯了一些可笑的常识性错误，但他依旧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心理素质与随机应变能力糊弄了过去，硬是让阿米娅和那些店员没有察觉出一丝的异常，完美的维持住了自己的人设...
总之，虽然有点累，但他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
买好了几天份的食材，给阿米娅买好了要准备的生活必需品，又去服装店给她买了几套新的换洗衣物...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这次出行已经基本把要弄得东西都弄好了，接下来也不需要再出来了。
“都买好了，也没什么缺的了...回去吧。”江城扫了眼手里的拎着的东西，大致确认了没什么遗漏...大概。
实际上有什么遗漏他也看不出来，因为就算是这些东西都是他在系统的帮助和提示下买的，因为他虽然还记得‘生活必需品’是生活必要的东西，但具体里面要有些什么就不清楚了...
阿米娅也没有怀疑江城，毕竟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那么平静和从容，虽然中途有些小小的异常，但总的来说也没什么关系，毕竟阿米娅很信赖江城，外出逛街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在乎太多的细节。
不过其中也可能有江城和她聊天分散注意力的关系，至于聊天内容...
“江城先生，我昨天处理那些资料的时候还有几个问题...”
“没关系，说吧。”
“就是那些人的思维方式，我是不是非常理解...不，不是不理解，我大概按照您说的方法去揣测了，也得出了结论，但...我不知道对不对...我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也理解了他们的想法，但还是...嗯...”
“理解他们的想法，理解他们的诉求，但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逻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明明有着更好的方法，又或者其他解决手段...”
“恩恩，就是这个。”
“那你就是已经完全理解那群人了。”
“啊？”
“他们只有诉求和想法，还有被群体感情左右的，毫无理智和逻辑的行为，你要想探究它们背后的规律，想要彻底明白他们的思考模式，理解他们的逻辑...不太可能。”
“可按照您之前说的...那就没办法进行决策和建议了，他们什么都听不进去，就算动摇了个体也无法转变整个群体的思想，就算把道理讲清楚他们也会欺骗自己，继续相信谎言...”
江城捏了捏下巴，思索几秒，缓缓开口。
“处理方式挺多的，我随便说两种吧...第一种，制造内部矛盾，让他们因为意见的分歧，把矛盾从外部转移到他们内部，让他们自己和自己去斗，结果一般会有三种。”
“一种是引导失败，他们发现是你引导的，再次一次对外，并且更加的团结，第二种是引导成功，他们内部斗争许久之后发现是你引导的，想要再次对外，但却无力回天，第三种则是他们一直内斗，不会发现真相，甚至发现真相之后也会因为仇恨等因素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一直到自身毁灭...”
“第二种，利用恐吓，警告等手段来让他们产生恐惧感，在退缩之后可能会冷静一些，思考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否合理...不过也可能起到反效果。”
“第三种，物理手段...”
江城和阿米娅聊完之后，阿米娅就陷入了沉思，看起来的确是学到了很多东西，也联想到了方舟世界的一些情况，开始了自己的独立思考。
江城也没有说更多，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最多提点两句，剩下的就要靠阿米娅自己努力了。
就这样，江城和阿米娅的逛街之旅结束了，难得平静的日常让江城觉得异常新奇，而阿米娅也学到了更多的东西，可谓是皆大欢喜...就是在方舟世界的某些人感觉后背莫名凉了几分，看了看身后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以为只是个普通的错觉。
只有已经变异成了巨大怪物的爱国者抬起了头，深藏在体内的血脉疯狂涌动，蔓延着不安与恐怖的气息，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他...不，它抬起头，猩红的目光凝视着天空，身上黑红色的血肉仿若沸腾。
“这种感觉是...魔王的预言...？”
“不...不会，让你得逞...”
“得警告...他们...”
...
而就在爱国者正在考虑如何应对魔王的时候，江城和阿米娅却停在了一个移动冰激凌车前，笑着买了四份冰激凌球，三份一个球的，一个份两个球的。
“江城先生...”阿米娅疑惑地捧着手中的纸碗，看着里面的两个冰激凌球：“为什么我的是两个？”
“因为我可能要欠你两个球...好了，别纠结这些细节了，我们回去吧。”
江城笑了笑，走在了前面。
阿米娅思索了一会，到最后也没想明白江城说的欠自己两个球是什么意思...算了，还是吃冰激凌球吧。
阿米娅小心翼翼的用木板挖了一小块冰激凌球，放进嘴里，表情逐渐幸福。
唔，真好吃。

第十三章：深入敌营
时间很平静的向后推移了一段时间。
千代田桃身体情况逐渐好转，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日常的生活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每天也睡抽出时间来看书，学习学校落下的功课，偶尔闲暇的时候也会凑到江城和阿米娅身边，也不打扰，就是默默的看着。
阿米娅学习的速度逐渐放缓，在度过了最初的高速增长期后，她因为年龄不足而缺少的阅历累计成了最大的短板，虽然已经在罗德岛当过一段时间的领袖了，而且做得也不错，但见识的东西还是太少，没有系统学习过的知识面也有些薄弱...
不过这个速度放缓指的是相对于她之前的学习速度来说的，现在她的学习速度也不慢，放在一般天才里也算得上是上等了。
江城也没做什么事，每天生活就是工作，照顾桃子，教导阿米娅三点一线来回轮换，不过在第三天的时候把手头工作弄完之后，觉得有些闲，干脆也指导起了桃子在学校的功课，最后把一脸茫然的夏美子也拉了进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旁听课。
当然，每个人的课程都有所不同，桃子和夏美子的是学校的功课，阿米娅的是群星战锤版历史课，空闲时间完善一下自己的厨艺，也出去转了转，感受了一下其他世界的氛围，简单适应了一下正常生活的节奏——这对江城来说是个不错的收获。
身居高位者，一旦在上面呆的太久，不去切实感受普通人的生活，很容易就会陷入思维误区，用自己的角度和思维模式看待他人的问题，就算数据摆在面前，解读出来的也会是完全不同的意思，什么加班是福报，要相信资本集团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这并不是愚蠢，而是一种单纯的条件反射。
设想一下，你身边都是加班到晚上十二点，年薪几百万的高管，你肯定也会认为加班是福报，但却考虑不到底层员工加班加点得到了什么——身体虚弱，乃至生病，还有连补身体都不够的加班费，跟治病要花的钱比起来更是九牛一毛。
而相信资本集团这种事就更好理解了，因为你站在和他们一个层次，或者稍低一些，而且还能帮他们赚大钱，他们对你客客气气，称兄道弟，说不上有求必应，但对你的照顾肯定是够的，还愿意为你投资，为你花钱造势，得到的东西分你多一半...
有句古话叫知恩图报，这你要是不觉得他们是好人，是够义气的好兄弟，那...有点说不过去吧？
至于那些在谷底的人，只能仰望你的人会变成怎样...你又看不见，又接触不到，所以你无法换位思考，无法理解他们——我身边这群朋友这么好，这么够意思，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人与人是无法互相理解的，不仅仅是叛军和蠢货，聪明人也一样。
江城自然也一样，他也会犯错，也会陷入思维的误区，所以他需要出去走走，去感受联邦各处的声音，有时候是利用文明综合意识体的便捷性去感知，有时候是读社会文化研究所报告，有时候是偷溜出去吓别人一跳...
总之就是一个目的——保持自己和联邦的联系，不让自己陷入那种奇特的思维误区。
当然，决策的话肯定还是要交给少部分，有学识，理智足够的人来做的，这种感觉只是作为决策的其中一个参考要素，尤其是他的决策可以决定整个联邦未来的时候，所要考虑的东西可不仅仅是效率，而是包含了很多其他因素，复杂的一批...
而且也不仅仅是他在忙，军部，技术部，帝皇，内部审查机构，各个星区的管理者，星系庆典舞会上出现的那一批人，某对人类非常感兴趣的愉悦邪神，联邦每一个公民，甚至叛军...
所有人都是这个计划的一份子，也都在为这个这个决策做出各自的贡献，不管他们是如何想的，又是否乐意。
嗯，叛军是反面例子，非常有参考价值，甚至有些还留下了标本和珍贵的历史影像。
而这次在桃子世界的采样就非常成功，江城确实感受到了与自己世界完全不同的氛围。
他一边教课一边观察着这个世界，完成了工作后更是经常出去走走，感受这个世界的文化与氛围...怎么说呢...
没有战争的绝望，血与火的痛苦，荣光的牺牲精神，死亡与死亡的轮回...
但同样的，这里也没有那些傻卵叛军，没有那群脑子被驴踢了的二百五，没有那些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的‘聪明人’...
就是很平静的幸福，最简单纯粹的幸福，最平和无波的生活，甚至平和到了学校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桃子是拯救过世界的魔法少女，也知道夏美子是魔族，但却没什么人为此惊讶，顶天在问起千代田桃的时候来一句——“啊，你说那个拯救了世界的魔法少女啊，她最近生病缺勤了。”
这是个很奇特的样本，奇特到了江城直接撕开了一道空间裂隙，引进了几个社会研究所的人，让他们潜伏进了这个世界，作为观测人员，默默研究着这个世界的社会与文化结构...
江城捏了捏下巴。
嗯...总感觉要真能研究完成，那联邦的社会历史学又要多出来几个考点。
不过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反正他又不是考生，考点再多也考不到他。
而在这段时间他也思考了一些其他东西，比如这个聊天群相关的事情...
简单说吧，他发现这个聊天群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有用，加入里面的群友们素质虽然有差距，但整体偏高，还经常会有那种出类拔萃的，比如索拉尔，阿米娅，上条当麻等等...
并不单纯的是实力（毕竟实力再强也没他强），各种因素他都有所考虑，再结合自己之前的几次任务，他总觉得自己可以考虑把这个群想办法纳入麾下，毕竟里面人才还是挺多的，所处世界的科技线也挺有意思，可以丢给技术部，省得他们一直拿着以前的那些破烂事和自己叨叨叨...
不过这也只是初步的设想，具体要怎么做，会变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准，说不定他会在那些世界发现混沌污染，又或者群主搞些什么东西...到时候他也不会心软。
【你终于不是那种战狂思维了...】
“我本来就是个利益至上主义者，只是之前毁灭获得的利益要高于其他。”
【是这样吗？可你之前做掉的那些...】
“可能的威胁也是考虑的因素之一。”
【才刚爬出星球摇篮的小婴儿都是威胁吗...】
“我那时候比较小心，况且做之前也给了他们机会。”
【机会...直接投降...也算是机会吗？】
【刚刚学会爬，一步一步，辛辛苦苦的爬出了摇篮，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希望和热情，结果迎面撞上一个巨石强森，一巴掌给糊回了摇篮里，一脸懵逼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嘴里的奶嘴都掉了...】
“你的形容很有趣。”江城耸耸肩：“而且我这是提前教会他们宇宙的法则，而且给的机会也不少，足足两次，开战前一次，战后如果还有剩下的还会有一次...至少比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妖魔鬼怪仁慈了好吧？”
【嗯...的确】
系统不再言语。
江城也做好了饭菜，端过去和千代田桃三人吃完之后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教她们三个对应的课程，思考聊天群的处理方式还有帝国的一些琐事，顺便感受这个世界的氛围和文化...
咚咚咚——
有消息的提示响了起来。
不是聊天群的，而是联邦内部的。
江城一边教着三人相应的课程，一边在脑子里接收了这条信息——来自军部。
“恐虐又来了，通知我们叫您过来一下。”
又来了？
江城思索几秒，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嗯，的确是又到约定的时间了。
说起这个约定，就不得不提到两个关键的时间点。
大撤退，复仇远征。
大撤退时期，人类收缩防线，在围剿下苦苦求生，是恐虐砍下了内乱的第一刀，直接给身边的队友捅了个透心凉，拉开了混乱的第一幕。
复仇远征时期，人类疯狂杀戮，恐虐直接视江城为知己，在各族，各邪神正在商讨联合抗击人类的时候，江城和恐虐谈了笔交易——先把其他人干掉，然后再来一场荣誉的种族solo。
因为当时的杀戮与战争，恐虐成为了混沌四神中最强的神明，一度可以以一敌三，和江城联手之后直接砍瓜切菜般的清了场子，剩下祂和江城一对一的局面。
不过这个清场的范围不是很大，恐虐很懒得追击那些已经七零八落，完全失去了战斗意志的散兵们，就像是吃饭时候，盘子里的菜已经吃完了，没必要非得舔盘子边，连残渣都吃掉。
更何况身边还摆着江城和人类这么大一号主菜，这就更让恐虐没胃口去舔那些没滋没味的垃圾了...结果就是那些垃圾逃掉了一部分，而且开始恶心人...再后面...
扯远了，现在让我们把话题拉回来。
江城答应和恐虐的皇城单挑并没有食言，不过在单挑的时候江城提出了一个条件，一个让恐虐感觉非常兴奋的条件——不使用坏档技术。
什么是坏档技术？
简单点说，来源于亚空间的混沌怪物们来到物质世界的只是投影和感染，就算被杀死也不过回归混沌，就像是某些游戏中的玩家一样，死了找个复活点重生后继续搞事就行了。
而为了针对这种特性，技术部用命堆出了针对混沌的坏档技术，虽然依旧无法通过投影杀死本体，但却可以直接坏了他们的存档，让他们失去所有力量，一切从零开始。
混沌四神依旧可以赐福，帮他们恢复力量没错，但这种恢复也是有限的，而且坏档带来的也并不只是力量的消散，还有专门针对混沌设计出来的‘扭曲’，能从根源上损害混沌的存在。
江城承诺不使用坏档技术，就代表着恐虐依旧可以卷土重来，依旧可以用鲜血与战争祭奠自己的神明，代表着...总之很多东西。
而江城的要求也很简单，如果有了新的敌人，恐虐要和他联手先弄死新敌人，没有新敌人，他就会和恐虐打，不过每次交战之后要有一段休息的时间，发展的同时准备下一次交战——不过其中也有一些细节，比如交战前互相通知一声，约好交战范围，甚至还有一些细节化的模式，比如斗技场...
一个战争时期的助力，又或者和平时期的练兵手段——这就是江城想要的。
恐虐本来是不会答应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的，毕竟脑子里只有砍砍砍，但...
那是江城诶。
恐虐对江城的感情那简直比爱情还要深刻，不止一次两次邀请他过来在自己这里挂一个名号——不用被混沌污染，来自己这边挂个名就行。
这要是别的什么东西，恐虐肯定不会答应这个条约，但要是江城...还是答应了吧。
反正长远来看，这样的确能打的更爽，祂也不吃亏，而且还能换一拨江城的好感，就当做迟来的，对他宣扬恐虐精神的报酬了。
所以条约订立了，恐虐成了江城练兵的定期副本，真要有什么大敌来袭还能多个盟友——条约的约束力还是强的，不用担心砍着砍着砍欢了把自己人都砍了的情况。
恐虐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成了四位混沌神中唯一一个能时不时出来溜达，在江城领地冒冒头的邪神，可谓是皆大欢喜。
而现在就又到了不知道多少年一度的恐虐来袭时间，祂下达了战书，等待着江城的回应。
江城自然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况且桃子的确也好的差不多了，他这时候回去也不会惹到什么怀疑，唯一的问题是...
“我得回去交报告了，有些事也要处理...”江城笑了笑，看向阿米娅：“你也来吧，博士不在，你就先跟着我吧。”
这孩子正处于学习的关键期，跟在自己身边有好处，至于暴露不暴露什么的...江城已经想到安置她的地方了。
从另外的方面来看，
阿米娅没有反驳的理由，毕竟她人生地不熟的，和千代田桃也只是认识，谈不上熟悉江城走了之后住在这里也不合适，而起还有学习相关的事情...
阿米娅没有思考几秒就点了头，和江城一同向千代田桃和夏美子道了别，之后就迈入了传送的漩涡，眼中满是好奇和期待。
江城先生所在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很好奇。
...
旋涡缓缓散去，江城带着阿米娅走出了传送的漩涡，身边是看起来和千代田桃世界相差无几的世界，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小镇，不过耸立着几栋高楼，街上的行人少了些，而且看起来都比较匆忙。
“这里是...”
“我住的地方，算是个学区房。”江城笑了笑，带着阿米娅走向远处的某栋大厦：“我家住在那边，现在带你过去。”
两人渐渐走远了。
一些行人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了一眼江城离开的方向。
“指挥官阁下怎么又来了？还带着个小女孩。”
“我怎么知道。”
“散了散了，今天的研究数据还没出呢，我可不想让第五组那群死宅有机会鄙视我们。”
“也是。”

第十四章：一见钟情
江城带着阿米娅到的地方是技术部——更确切一点的说，是技术部的核心区。
这是江城能想到唯一一个既符合其他一般世界风格，又不会暴露自己身份，还足够安全的地方。
技术部核心区，别名技术部养老院，也是技术部里唯二安全的地方，没有摆放任何实验设备，不存在任何实验素材，更没有进行任何的实验，没有爆炸声，没有突然窜出来的怪物，没有奇形怪状的东西，安静的不像技术部的属地。
风格更是复古，供能用的是可以说原始级别的电力发电，住宅是普通高楼大厦，就是水泥浇筑的那种，环境也模拟的普通星球，外面的恒星都是一点一点捏出来的，运行周期和计划中丝毫不差。
这里的人也都和自己比较熟，基本不会在私底下叫自己指挥官阁下，之后去和他们提两嘴，称呼的问题也能解决。
这这么一来，连伪装都不用有，因为这里看上去普通的世界基本没什么两样，既可以安置阿米娅，也不会暴露身份，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嗯？你问技术部核心区为什么是这种东西？
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和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关系，没有了解的必要...
大概。
...
江城领着阿米娅走到了大楼里，一路上神色平静，偶尔和路过的熟人打几声招呼，看起来就像是出差归来的邻家大男孩一样，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
路过的人对此并没有感觉到惊奇，因为这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帝国时期遗留下来的老家伙，和江城比较熟，平时遇到他时，双方态度都较随意，今天这样也是正常范围内的。
他手里领着的阿米娅倒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好奇，不过也没人多问，最多是对着打个照顾，笑着问问阿米娅的名字，和江城交流两句近况之后就离开。
就这样，江城一路领着阿米娅到了自己的房间前，用钥匙拧开了房门，推开，露出了里面落了些许灰尘的房间，率先走了进去。
阿米娅也跟在江城背后走了进去，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四周。
房间的内部结构意外的简单，墙壁是白色的，地板是浅白中略带一丝暖色的单色，进门之后正对面是一张桌子，桌子边上摆了一摞套娃式的椅子，来人的话可以随便抽一个坐下。
左手边近处有个被半透明屏障遮挡的小房间，看起来像是厨房一类的地方，远处一点还有两扇门，应该是卧室一类的地方。
“江城先生，这里是...”
“我家。”江城笑笑：“不过之前为了忙东西在学校住，之后又去了桃子那边，有段时间没过来了，有点脏，得收拾一下...”
说着，江城拎过一旁桌子上的抹布，推开了一扇卧室的门：“给我十分钟。”
“我自己来吧...”阿米娅向前一步，但是被江城却摇头拒绝。
“没关系，我来做快一点...你就站在外面吧，省的灰尘粘到你身上。”
江城一边说一边清理着卧室，动作并不迅速，但却异常的平稳，没有多余的动作，工具所及之处转瞬间光洁如新，就像是用机器切割面条一样顺畅而工整，整体看起来非常协调。
阿米娅有点发愣。
原来做扫除也可以这么丝滑吗？
在罗德岛，每逢大扫除，那简直...
四处飞扬的灰尘，到处打翻的水桶，被凯尔希用绳索固定住，怕她帮倒忙博士，到处嘻嘻哈哈作乱的伊芙利特，还有跟着伊芙利特，随时准备灭火的阿消...
场面惨烈程度堪比战场，和面前江城的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还没等她愣神完毕，江城就收拾好了房间，走出卧室，将抹布丢进客厅的垃圾桶，对着阿米娅招了招手。
“过来吧，就是这边...你就住这个房间吧，我在你对面那个房间里...一个人晚上睡不会害怕吧？”
“这边是衣服柜...这边可以挂东西...这边有桌子和灯...还有...”
“那边是厨房，我之后会买点零食过来，你要是想吃什么就和我说...”
江城用了大约五分钟向阿米娅介绍了自己房间的情况，然后帮着阿米娅把东西放进了分配给她的卧室。
“好了，你这边弄大概完了，我也得去处理一下我那边的事了...催的有点急，外面的屋子等我回来再收拾...之后有机会带你出去熟悉一下地形...”
“嗯。”阿米娅乖巧地点了点头。
江城之前就说过他回来之后要处理一点事，而且她手里关于叛军的那几份资料到现在还没处理完，可以趁这段时间自己独立处理一下，然后把疑问汇总，等江城回来后请教...
想到这里，阿米娅突然有点沮丧，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当一个合格领袖的天赋。
江城一眼就能看出的关键，她需要找很久，江城一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事态，她要长篇大论才能让别人明白...
虽然按照江城所说的，他系统的学习过这方面知识，并且参与过一些案例，但这差距也太大了...
不过阿米娅也没有放弃。
天赋不足，就用努力来弥补，罗德岛的大家信任着她，把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她不能辜负。
因为这是身为领袖的责任。
...
明日方舟世界，爱国者的血脉不断激荡，疯狂警兆不断翻涌，但...
爱国者悠闲地喝着茶水，神色平静。
最开始警兆降临的时候，他还是挺紧张的，但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这警兆就没停过，而且每次波动的剧烈程度都差不多，他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四五六逐渐平静，七八九一脸麻木，十次以上想惊讶都惊讶不起来了。
再大的事，习惯了也就那样，反正消息已经想办法透露给罗德岛和整合运动了，该作的也都做了，剩下的...等来了再说吧。
而且这么廉价的警兆，还有那听多了有点烦的预言...
爱国者低下头，思索几秒。
会不会是预言出了毛病，或者自己血脉抽风了...
算了，先等等看吧。
...
江城离开了。
阿米娅回到了卧室里，准备在江城回来之前争取处理好一份叛军文件，但才坐到椅子上，把叛军资料从包里抽出来，屋外就想起了敲门的声音。
阿米娅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一路小跑过去开门。
“江城，你来得正好，我...”门外的光头的话语间然而止，疑惑地看着阿米娅。
“他刚刚出去了。”阿米娅如实相告。
因为江城之前告诉过她这边有他的很多熟人可能会来找他，告诉他们自己不在就行了。
尤里显然没料到这个结果，毕竟他接到的通知表示江城十五分钟前才进的这栋楼，这就走了...哦，他想起来了，是恐虐那边又来了。
清楚了前因后果之后，尤里在心底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
“那我先告辞了，如果他回来了请告诉他...”尤里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阿米娅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继续说：“就说尤里来找过他就行了。”
“好的。”阿米娅点点头。
尤里笑着和阿米娅告了个别，转过身向着出口走去，面露思索之色。
江城带回来的那孩子...心灵天赋好像不错啊...也有点其他天赋...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要是可以的话，和他说一声，让她来自己这边学习一下，这么好的天赋浪费可惜了...
等他回来问一下吧。
...
阿米娅关上了门，表情有些疑惑。
刚才那位尤里先生，不知道为什么给她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感觉就像是自己源石技艺的前辈一样...
应该只是错觉，毕竟自己吸收感情的能力在整个明日方舟都是独一份，而且这里也不是泰拉世界，没有源石技艺...
阿米娅摇了摇头。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先回去处理那些资料吧...
咚咚咚——
阿米娅还没往回走几步，门又响了起来。
不得已，她又走回去打开门，这次外面是一个一脸惆怅的女性，看到阿米娅之后叹了口气。
“果然已经走了啊...”
“请问...”
“你就说埃蒙来找他要些资料，还有他之前带过来那家伙想找点活干，因为太闲了...”埃蒙思索几秒，随手一挥，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来一个冰激凌，递给了阿米娅：“这个冰激凌是报酬。”
“啊，这个...”
“已经稀释到一般人也能吃的级别了，最近在考虑推广出去...你当试吃也可以...”
“就叫虚空口味冰激凌？不行...埃蒙冰激凌？...不好...”
埃蒙自顾自的说着话离开了。
阿米娅看了看她离开背影，又看了看手里闪烁着奇异光泽的冰激凌，有点懵。
这...什么情况？
...
咚咚咚——
“诶，他不在吗？”
“没关系没关系，你告诉他灰风来找过他就好了...”
...
咚咚咚——
“最近的一些成果...他不在？”
“那我之后再来吧...对了，送你个小玩具...”
...
咚咚咚——
“他不在？...你等下一下。”
“我是刚才那个黑人的妹妹，你叫我奈亚子姐姐就可以了。”
“对了，送你个好玩的东西...”
...
咚咚咚...
...
门外时不时响起敲门声，阿米娅一边处理着那些资料一边重复着开门的的任务。
她并没有因为一直被打扰资料的处理而厌烦，一方面是在罗德岛时候习惯了这种事，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
她现在已经将江城当成了自己的老师，甚至可以说有些崇拜，想要了解更多关于他的事...
那些来客也都非常有趣，每个人都有着各自鲜明的性格特点，有些谈吐风趣，有些知识渊博，有些...而且都不会因为她是个小孩子而轻视她，有些还会顺手给些小礼物...就是阿米娅不知道那些小礼物是用来做什么的...
阿米娅觉自己理解了江城先生为什么那么好，因为他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和谐有爱的大家庭里，大家都是好人，所以江城先生会那么好也是理所应当的...
阿米娅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和博士讲讲自己在这里的见闻，然后...
咚咚咚——
门又响了起来。
阿米娅又打开了门，这次来的是两位女性，看起来年纪都不大的样子，但...
阿米娅看到第二位女性之后愣了一下。
之前来都是和江城一样的人类，但那第二位...
绿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绿色的衣服...从头绿到尾也就算了，主要是还有一对轻轻拍打的绿色透明翅膀...
如果说之前来的都是和江城相差无几的人类，那么这一位就接近方舟世界的‘人类’，所属种族...找不到。
硬要说的话...那翅膀和某些昆虫的有些类似...
不过阿米娅也没忘了自己的任务，看着那位站在前面的少女：“那个...江城先生不在，请问有设么需要转达的吗？”
“不在？”泡泡歪了歪头：“没什么需要转达的，只是我接下来要去几项试验，想让他帮忙照看一下这孩子...不在的话就没办法了...”
“不...等一下...”
泡泡忽然看向阿米娅，上下打量一番：“你现在有时间吗？”
阿米娅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头：“不是很忙...”
“那让这小家伙和你待一会儿可以吗？”
“诶？尤格姐姐，这样可以吗...”绿色的少女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没事，你们两个都是小孩子，交个朋友也不错。”尤格看向阿米娅：“可以吗？”
“唔...”阿米娅思索几秒，觉得这好像不错，既能帮上江城的忙，还可以交到新朋友...
“好。”她点了点头，看向那绿色的少女：“我叫阿米娅...”
“我叫耶莉芙！”绿色的少女如此回答，看起来很高兴。
泡泡瞄了她一眼。
和黑山羊大吵一架之后，她就不用玛丽苏那个名字了，说什么不想在身上留下任何关于那个滥情女人的印记...真是麻烦的小家伙。
算了，都行吧，毕竟旧神这边的关系还是有点乱的...就别在意那么多细节了...
泡泡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你们两个好好玩，我做完实验就回来接你...千万别捣乱，否则我不会救，也救不了你...”
“嗯，我知道，尤格姐姐再见！”耶莉芙笑着和泡泡挥手告别，然后看向阿米娅，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那个...很抱歉打扰到你了，我看你之前好像在做什么东西...”
“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阿米娅笑着安慰耶莉芙。
“你继续就好了，我一个人其实可以的，就是泡泡姐总是爱担心...”耶莉芙放松了一点：“话说你之前是在做什么啊？”
“唔...”阿米娅拿过那几份资料，在耶莉芙面前展示了一下：“就是一些有趣的模拟题，江城先生给我的...”
耶莉芙看了几眼，表情逐渐古怪。
这...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耶莉芙摇了摇头，忽然挽住阿米娅的肩膀，撒娇般的开口：“我就在你身边看你做这些好不好啊，感觉很有意思...”
“你不觉得无聊就好...”
“怎么会无聊呢？”耶莉芙的嘴角逐渐勾起：“倒不如说太有趣了...”
“有吗？”
“当然。”
耶莉芙拿过来一个板凳坐到了阿米娅身边，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阿米娅的眼中满是兴趣。
她好可爱啊，好善良啊，和自己见过的人们都不一样，纯洁的像一张白纸...
她眯起眼睛，眼中多了几分特别的意味。
有点...喜欢上她了呢...嗯...
或许...这就是他们说的...一见钟情？

第十五章：闲谈
又是老爷爷送装备，又是美女精灵一见钟情，阿米娅着着实实的体会了一把主角待遇，虽然和正统的主角待遇有些细微的差别，比如那些老爷爷送出的装备比正常的危险一丢丢，而倒贴的美女精灵脑子有点不正常，还是个克系邪神...
不要在意细节就好了。
江城是不清楚阿米娅那边发生的事的，毕竟他只是叫阿米娅告诉那群人自己不在，没有预料到会有那么多家伙找自己，更不知道那群闲的蛋疼的家伙在看到新来的小家伙的时候又会有多热情，尤其是这个小家伙还傻白甜傻白甜的...
不过就算知道了阿米娅那边的情况江城也不会在意就是了，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随手送出那些玩具和一般人在看到朋友孩子的时候给两颗糖，哄一哄也没啥区别，就是他们的糖和正常的可能不太一样...
不过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对吧？
总之江城现在并不清楚阿米娅那边的情况，也不需要知道，在出了技术部核心的范围之后，很快就赶到了某个处于联邦边缘的宇宙。
但与其说那是宇宙，不如说是个大号的病变瘤子。
混沌蔓延的到处都是，宇宙的根本颜色不再是黑色，而是如同血一般的鲜红，无数形态各异的恐虐战士驻扎在星球上，像是蔓延的病毒...
而在宇宙的最中心，一尊巨大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神明化身缓缓睁开了眼，没有任何预兆的，手中凝聚出巨大的血色刀刃，对着江城狠狠砍下，所经之处行星粉碎，星系崩溃，无数的恐虐战士灰飞烟灭。
江城叹了口气，抬起手，掀起了一场几乎席卷了整个宇宙的灵能风暴，一切物质尽数化为虚无，整个物质世界都被虚空，混沌和灵能杂乱的力量所腐蚀，宇宙物理规则直接崩溃，物质，认知，意识，规则，概念...所有的所有都在扭曲，撕裂，混乱，然后向着那血色巨刃卷去...
将力量纯粹凝聚于一点的刀，还有用一切存在铸就的防御，相交之后引起的不是爆炸，而是坍塌。
宇宙重归于奇点，宇宙之内所有的存在都成了那点的一部分，接着...
爆炸！
没有声音，没有颜色，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任何可以感知的东西，所能见到的只有无尽的混乱，还有那在混乱中缓缓形成的秩序，在爆炸中诞生的新宇宙，还有在无尽中相对而立的两个身影。
许久。
江城叹了口气。
“你还真喜欢这种开场。”
血色的神明咧着嘴笑了起来，整个身体在一刹那崩碎，那新生的宇宙瞬间被炸裂的血肉所污染，混沌充斥了每一个角落，几乎将这里变成了亚空间。
宇宙被污染成了血与肉编织的怪物，刚刚形成的星球上流淌的不再是岩浆，而是鲜血，构成土地的也不是土壤，而是柔嫩的肉块，其上诞生出了无数的血茧，那些刚刚死去的恐虐战士从中再次诞生，兴奋的看向那唯一的身影，发出了足以突破大气层，在真空传播的声音。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指挥官！指挥官！”
“赞美血神！赞美指挥官！”
江城瞄了一眼那些已经被污染的星球，有些意外：“你终于肯听劝，采用一点新技术了？”
“只是为了更好地战斗...”虚空中缓缓飘来一个声音，紧接着一个比之前小了无数倍，和江城差不多大的血色怪物撕开了空间裂隙，猛地出现在江城的身前，利爪挥下。
然后被江城一个指头弹飞。
江城捏了捏眉心，一脸愁容：“说了多少次了，要打去亚空间打，虚空也行，物质宇宙不是这么浪费的...而且你这化身到底多弱心里没点数吗...”
宇宙也是有质量和类别区分的，每次为了找一个这种能容纳双方交战，而且价值低，没怎么开发过的地方都要花很大精力...之前江城本来是想弄那几个叛军星球所在宇宙的，但送给了阿米娅之后就临时换了个地方。
而江城最觉得头疼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恐虐的习性...怎么说呢。
别看恐虐这个化身很唬人，但和现在在亚空间的本体战力比起来差的...反正江城没兴趣去计算到底差多少倍...但它还是对自己出手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就感觉挺麻烦的...
而且这种战斗方式也太原始了点，本质上和石器时代原始人拿木棒子互敲没什么区别，现在联邦讲究的针对性作战，技术与战术相结合，多点结合，差异化...这种原始的，早就已经淘汰的战斗方式也就恐虐会喜欢。
什么招式，什么力量对轰，浪漫归浪漫，但怎么看都有点傻...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
“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江城再次摁下了朝自己扑过来的恐虐小型化身，又叹了口气：“我根本就不是战斗单位，就是个指挥中心，你老是追着我一个辅助单位锤什么。”
江城说的是实话，他的确不是战斗单位，战斗技巧也不高超，也就接着庞大的体量碾压一下对手，就像个虚胖的胖子，又或者灌满了水的气球。
更直观一点，如果不计算他在联邦的延伸，将他和联邦分割开来，他甚至打不过自己旗下的一只大型舰队。
就这么菜。
但也没办法，毕竟指挥中心这东西本来就不是战斗用的，建造，指挥，调度，信息，分析...这么多功能加了上去，自然没地方加装战斗模组了。
恐虐终于消停了下来，大小和江城差不多的化身停止了攻击，气喘吁吁，满眼放光的看着江城：“你又变强了。”
“嗯。”
“你之前虐杀那些家伙的时候我在看着你，简直太棒了...”
“我知道。”
“我还是想和你建议一下，不要老是烧玻璃，试试屠杀，用尸体在星球表面摆个警告的信号，那种震慑力更强...”
“只是你喜欢吧？”
江城叹了口气，觉得再这么下去没完没了了：“行了行了，谈正事...这次怎么来？”
“按以前的来就行，不过斗技场规模我想再扩大一点，我这边很多小家伙对那地方简直日思夜想....”
江城思索了几秒：“你觉得常驻化怎么样？”
恐虐的眼睛亮了一下：“这个可以有。”
“需要你们那边的配合...你们能配合得了吗？”
“不能。”恐虐诚实的摇头。
我就知道...
江城叹了口气：“总之先把这次战斗的范围敲好，之后我会去亚空间找你的。”
“可你本体过不去啊。”恐虐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了：“哦，好像也没差多少，反正你现在也是化身...”
“比你的化身强就够了。”
江城看了一眼那些还在缓缓诞生恐虐战士的血肉星球：“本来可以直接开打的，结果你非得整这么一出...”
“再有三个小时就能全部回归到之前的状态，现在直接开干也可以。”
“那我去和我的小子们说一声，让他们三个小时后出发。”江城松开了恐虐，正要离开，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恐虐：“对了，这次就打的开放一点吧，用十五次之前那个条款...”
“好！”恐虐直接赞同，接着又生出几丝疑惑：“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
“有批新式装备需要测验，而且这个地方也被你搞的一团糟了，不如直接毁掉清静些。”
“嗯？新装备？”恐虐看向江城：“我想看...”
“别想了，是超距打击的那种，你不会喜欢的。”
“你总弄那些没意思的东西干什么？”
“好用。”

第十六章：已经没有海星了
老实说，这场打着军事演习名号，实际上和正式战争没什么区别的模拟战...有点无聊。
不仅仅是江城，就连恐虐都这么认为。
恐虐喜欢的是那种血与火之间的碰撞，是充满了荣誉的斗争与杀戮，就像以前星际战士一手爆弹枪，一手链锯剑，在满是硝烟与战火的星球上尽情厮杀，用生命与战斗书写壮丽的史诗。
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还有那种感觉，反正无论结果如何，无论谁消灭了谁都是在宣扬恐虐的教义，甚至如果胜利的不是恐虐信徒，但行为却又相当符合祂的教义，那么祂也会降下赐福...虽然后者一般不会接受就是了。
但现在...
“恐虐，时代变了。”江城抿了口茶，淡淡的说。
和帝皇不一样的是，江城并不是很注重单个人类能力的解放，也不太喜欢战锤世界那种激情互搏的战斗风格，更是嫌弃那种拳拳到肉，刀刀见血，正面战场绞肉机般的战斗。
他喜欢的是高效的杀戮，纯粹的毁灭，能离八百里一枪爆了你的头，就绝对不会向前多走一步，能用大炮轰平的地方，就绝对不会让战士们发起冲锋，能让技术部弄出劲更大的大炮来，就绝对不会去改良星际战士的改造手术。
但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却继承的帝皇的战斗风格，大量生产星际战士，甚至不惜让技术部停掉了一些毁灭性武器的研发工作，专注星际战士方面的研究...
原因各种各样，方方面面都有，但总结起来就一个字。
穷。
人口众多，但却没有多余的人手，资源丰富，但却没有开采的能力，资料众多，但现有的技术人员却根本不够用，需要更高端的设备，但生产线却被各种干扰与破坏...
帝皇还在的时候，为了保护人类，把战线拉得很长很长，花费了数不清的资源和精力，但也只是在苦苦支撑，一点点被蚕食，就像温水煮青蛙般的慢性死亡。
荷鲁斯的叛乱直接加速了这一进程，在被混沌四神彻底侵蚀心智后，在人类内部直接撕裂出一大道伤疤，给正在死去的人类帝国大动脉上狠狠来了一刀。
而在这一刀扎进去之前，还有一名叫做马格努斯的天才少年被奸奇忽悠着用强大灵能给帝皇报信，想要通知他荷鲁斯即将叛乱的消息，结果一不小心把某个秘密工程给爆破了...
然后就炸了。
帝皇的心态也炸了。
无数的努力付之东流，无数的心血与付出化为虚无，整个人类帝国陷入了空前的危机，帝皇自己都不得已坐上了黄金王座，就为了弥补他这个愚蠢举动所造成的失误...
帝皇连弄死马格努斯的心都有了。
结果一直在摸鱼的江城站了出来，把马格努斯叫了回来，在他一脸骄傲，还觉得自己是因为举报有功而被召回来接受表扬的时候，直接被江城三巴掌抽成了傻逼，一脸懵逼的跪在原地，脑瓜子嗡嗡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好歹是活下来了，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甚至到了今天，马格努斯在某个聊天频道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被某个‘我不是在蹲马桶’瞧见，揪出来抽一顿...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错误，逼得江城不得不从幕后走了出来，站到了台前，用之前自己累积的形象，再加上站出来之后的一些举措，在赢得了大多数人的信任后，抛出了那场豪赌的计划...
和帝皇不同，他从来就没打算救所有人，所以下起手来也比帝皇更狠。
战线太长？那就缩回来，至于说暴露在战线之外的地方...
人手不够用？别执行那么多保护工作了，把人手聚拢回来就够了，至于那些没有保护的地方会怎样...
撤退时候会死很多人？容易被其他人追击造成损失？那就让一部分人来断后就好了，至于断后的人会如何...
哪有想赢，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
帝皇还是贪心了，他想要的太多，哪怕的确是为了人类着想。
江城要的不多，他只想赢，只想活下去，至于过程如何，又付出了多少代价...
这是必要的牺牲——他只能这么说。
凝聚力量，集中一点，重新从零构建起和谐稳定的体系，从最基础的改革开始，一点点夯实基础，将那些不稳定的地方剔除，利用多条科技现相互交织构建新的生态，逐渐构建起稳定的生产线...
当所有人专注暴兵，狗脑子都要打出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那个领地越来越小，人数越来越少的弱小种族内正在发生着怎样的蜕变...
不，也不是所有人都没察觉，至少奈亚还是察觉了的，可惜没人听他的。
而在胜利之后，江城也逐渐富了起来，自然也不会保持以前那种惨烈的战斗风格。
登陆？近战？你在想什么？
有句老话说得好，穷则战术穿插，富...
就炸他妈的。
能用榴弹炮炸的为什么非要上去拼刺刀？能用导弹洗的地面为什么要派遣部队？能在几光年之外烧玻璃为什么还要傻乎乎的去打？
以前这样打并不是说为了荣耀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再说着牺牲伟大，可谁还不想活着呢？
现实就是，以前没条件，穷的一笔，人不能打，装备又烂，只能用牺牲去弥补双方的差距。
但现在已经富起来了，巨炮，舰队，超级武器样样不缺，还有技术部的支援...
穿着动力甲的战士们抱着枪械巡逻在巨舰内部，身边的屏幕上显示着舰内各处的状态，来往的人有条不絮的操纵着各项设备，不像是在打仗，更像是在办公楼里处理公务...
“灵能壁障剩余能量百分制七十三...荣光之矛充能完毕...角度调整完毕...”
“太阳核心已经点亮...时空扭曲立场准备就系...”
“主炮蓄力中...”
空荡的宇宙中，巨大的扭曲形成了漩涡，无数的战舰从其中缓缓驶出，进入了已经被混沌污染，扭曲畸变的宇宙中。
它们的型号与构造多种多样，有顶在最前方，只搭在了最基础攻击手段，但能量核心和护盾强大的护卫舰...
体型娇小，行动迅速，核心能源容量低，但瞬时破坏力强的驱逐舰...
搭载了中型和重型武器，作为攻击主力的战列舰...
提供灵能屏障，舰体维修，现实与空间稳定还有各种乱七八糟功能的辅助舰...
从基础材料到结构设计全都是针对混沌设计的特殊型...
体型巨大，从基础的稳定结构，灵能壁障，指挥光环，到中型，重型，超重型武器都有搭载的泰坦...
光柱，爆炸，裂解，湮灭，扭曲，粉碎，破坏...
它们缓缓向前行驶着，所经之处万物湮灭，净化的光芒照亮了宇宙间的黑暗，像是在最黑的夜晚中点燃的篝火，用最残忍暴虐的方式宣扬着人类的荣光。
光矛射出，将被污染行星击碎成了几块，接着爆炸，剧烈的光芒吞噬了那些血肉，将一切蒸发殆尽。
自我复制诡雷贪婪地吸收着身边的物质和能量，不断蔓延，在最深邃黑暗的地方构建出了一片噩梦般的雷区，狞笑着扑向陷入绝望的猎物。
灵能者们将灵能注入了灵能放大器中，在扭曲立场与升华核心的作用下，将现实缓缓改写向对己方有利的一边。
改写不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换现实稳定锚，反正不能吃亏。
嗯？你说输不起？
就是输不起，就是要赢，赢了之后还要踩在你脸上狠狠吐唾沫，嘲笑你傻批，然后看着你无能狂怒的样子哈哈大笑。
当然，恐虐这边的军演还不至于这样，毕竟他们双方现在怎么说都是盟友，是奔着弄死第一，友谊第二的目标去的，羞辱没必要。
但换了其他家伙嘛...
老子不仅要掀了你桌子，还要把你的脑袋塞进马桶，弄死你之后还要鞭尸，火化之后还要把骨灰扬了。
别扯什么爱与正义，什么互尊互重，要那些东西真的有用，联邦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
而如果这些东西没用...
那为什么不这么干？
你难过，我爽了，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吗？
...
恐虐的表情有些纠结。
祂那边的战士点的大部分是近战专精，远程武器祂不讨厌，但总感觉少了那么点味，所以没怎么发展，结果就是每次遇到江城这种打法就很憋屈，看他打的也有点不对味...
你说他宣扬恐虐教义了吗？那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毁灭，高的可怕的杀戮效率...说没有宣扬恐虐自己都不信...
但这就像进川菜馆点了一道川菜，好吃管饱又实惠，但就是没辣味...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江城，我听我的小伙子们说你们这边有个叫BAN位的东西，咱们...”
“战争可没有禁止事项，平时束手束脚的真到了关键时候不适应会出问题的。”江城耸耸肩：“况且斗技场那边我也扩建了，你之后去那边看就行了，那个符合你的要求。”
“行吧。”恐虐点了点头，低头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再多改变一点，比如引进一些新的装备，不然这样打的不爽啊...
江城侧眼看了一眼恐虐。
【祂...是不是变了？我记得以前没这么...】
“物质世界改变的话，祂们四个也会改变。”
【真变了？】
“变了，但是不多，不过也算是个好兆头了...”
【的确】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改变...太阳也升了起来...】
“可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黑暗会何时来临，甚至可能就在下一秒，这一切就都会消失...”
【但也可能是很久以后，而且那黑暗也不会太久，顶多吓吓人就会被光芒驱散】
“我也希望如此。”江城站起了身，看向恐虐：“我先离开一下。”
“嗯？”
“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完，虽然看着我们暂时占了上风，但接下来才是你们发力的时候，我先回去处理一点东西，回来正好可以看到最精彩的时候...”
“那你快点，我会帮你记几个好看的地方的。”
“嗯。”江城点点头，走了出去，不多时就回到了技术部核心区，敲响了房门。
阿米娅的脚步响了起来，但除了脚步声以外，还有一点其他声音...
“耶莉芙，不要摸了，很痒的...”
“阿米娅亲超可爱的，忍不住嘛...”
阿米娅打开了门，看到江城之后愣了一下，接着迅速反应了过来，笑着打了招呼，然后给江城说了一下耶莉芙的情况。
“那位尤格姐姐说要去做实验，想要您照顾一下耶莉芙，但您不在，我就自作主张...”
“江城叔叔！”耶莉芙黏在阿米娅身上，一脸开心地对江城招了招手：“我来玩啦。”
江城正在思索，眼睛不经意间瞥到了房间里多出来的一小堆新物件。
阿米娅注意到了江城的目光，略有些不好意低的开口：“是那些来这里找您的人送我的，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江城看着阿米娅，捏了捏下巴。
这孩子...意外的受欢迎啊。
...
另一世界。
千代田桃的家中，夏美子和千代田桃相对而坐，疑惑的盯着桌子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千代田桃皱了皱眉。
“前几天新开的一家商店老板送我的，说是什么开业大酬宾，抽取幸运用户...”夏美子的尾巴在背后轻轻摇晃，表情有些不安：“好像是海星罐头...”
“海星罐头？有这种东西吗？”
“老板说是从别的地方送来的，还是特产...我分到了好几罐，想着和你分享一下...”
“新开的商店老板？”千代田桃思索了一会儿：“好像不是本地人来着...算了，先尝尝吧...”
“唔...味道还不错...但是感觉肉质不像是海星啊...”
“可能是某个地区的特殊品种的海星吧。”
“嗯，有可能。”

第十七章：别扭的种族
在江城回来之后，阿米娅向他复述了那些来客的名字和要求——因为来的人太多，说得太多，她甚至还专门拿出了一个小本本，记了整整五页。
在听完阿米娅的复述后，江城思索了几秒，有些疑惑。
奇怪，平时自己回来虽然也会有人找，但也没有这么多人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嗯？
他瞄了一眼阿米娅，又瞄了一眼本子上记载的那些人和要求，立刻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他们根本不是来找我的，估计是我来时候带着阿米娅进来的消息被他们听到了，抱着八卦的心思过来凑个热闹，尤其是奈亚和灰风那几个...就是冲着阿米娅来的。”
在脑子里和系统说着，江城扫了一眼那些家伙送给阿米娅的礼物堆，果然发现了一些对阿米娅来说有趣，但对她所处世界的其他人可能没那么有趣的东西...
而最有趣的还不是那些东西，而是黏在阿米娅身上的那个笑得很甜的绿色少女...
江城叹了口气。
玛丽苏，或者耶莉芙，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个旧神，还是奈亚和纱布生出来的，拥有着绝佳的天赋和广阔的成长空间，如果时间够长，积累够多，她甚至有成长成三柱神级别的可能，但...她性格有些问题...
倒不如说所有旧神性格都有问题，而且是很微妙的那种，贴近一般人的观念，却又在某些方面显得有些出格或者另类扭曲...
这个小家伙平时在技术部其实表现得挺乖的，该安分的时候安分，听话的时候听话，有重要事情时会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懂礼貌，知分寸，嘴巴也很甜...前提是不能提到任何有关‘爱’的话题。
否则那笑容瞬间就会从甜美系崩成克苏鲁系，要不是这小家伙本体就长这幅样子，而不是黑山羊那种肉块或者奈亚那种触手怪，她甚至能直接笑成一团扭曲的无可名状之物...
不过技术部的人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后给出了‘总体而言是个好孩子，只要别被她爱上就行了’‘反正她是个纯爱党，献祭一个倒霉蛋就行了’‘不过她眼光挺高的，一般倒霉蛋可不行’等结论。
然后阿米娅就成了那个倒霉蛋。
这是江城万万没想到的。
他是真的有点理解不了旧神的爱情观，为什么出去一趟，时间也没过多久，一回来就爱上了，难道是父母遗传...嗯？父母遗传？
江城发现了盲点。
奈亚是个见到有趣的家伙就走不动道的性格，一个对眼就能和对方混熟，而黑山羊更是能在几句话之内发展到床上关系，第二天就能生孩子...行吧，这孩子长成这样不是没道理的。
阿米娅还在那因为结识了一个好朋友而笑得很开心，一点都不知道对方已经惦记上了她整个人，而且不是朋友之间的惦记，而是更深入，更扭曲的那种...
至于性别？旧神可不会在乎什么性别，奈亚化身一堆，男女老幼一应俱全，只要有趣啥都能给你整出来，而黑山羊更是开放，男女通吃，能上床的就是朋友...有这么一对父母在，这小家伙在乎性别才是怪事。
总之，这小家伙的危险性比阿米娅收到的那些零碎玩意加起来都要高，而且当事人还毫不自知...
江城捏了捏下巴，觉得自己有必要约束一下耶莉芙的行为，不然按照她那种‘爱’法，阿米娅可撑不了多久...
算了，先等等看吧，说不定这小家伙和黑山羊一样，对爱情也就三分钟热度，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如果做得太过火了，正好能借机敲打她一下...
至于阿米娅...
江城看了一眼阿米娅。
她的天赋不错，算是自己的学生，在幼生期遭遇到不可抗的状况出手护一下是当然的，但也不会护太多，该经历的风雨必须经历，不然就真成了温室里的花朵，只能当个纸上谈兵的摆设...江城不需要那种东西。
嗯...换个角度想，这件事其实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江城看了一眼耶莉芙，
他最近有点忙，虽然也能抽出空来照顾阿米娅，但总归是不太方便的，但如果有了耶莉芙在这边帮忙，自己就能省下很多的事，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一些其他的工作...
还有就是，阿米娅因为年龄的缘故，缺少积累，心态不够稳重，在某些方面也不成熟，但耶莉芙可以帮她成长，虽然过程可能有点不太和谐，但的确是一种手段，不过也需要把控一下程度，不能太过分...
说实话，要不是耶莉芙出身有点奇特，双方差距太大，江城不是很想介入这种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的...有一种两个小孩子在沙堆里堆城堡玩，自己过去一脚踩烂的感觉...
理清思绪之后，江城和耶莉芙说了一下自己最近比较忙，想要她帮忙带着阿米娅熟悉这里的要求，后者自然欣然应允，脸上写满了高兴。
阿米娅也很开心，不用麻烦江城，还能和新结识到的朋友一起玩，而且这位新朋友懂得东西好像还不少，在自己处理那些资料的时候能提出一些奇特的建议...不过有时候的建议挺吓人的。
当然，江城没忘了提醒耶莉芙几句，以那小家伙的智商肯定是听得懂的，听完之后也给出了正面的回应，表示自己对阿米娅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单纯的喜欢上了而已...
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帮阿米娅解答了一些疑惑，最后嘱咐了几句别做过头之后就离开去找之前来找自己的那些人商量工作去了，留下两个小家伙边玩边看家。
至于这段时间耶莉芙会不会做什么？
不会的，就算没有江城的嘱托，这里也是技术部核心，耶莉芙再疯也不敢有任何的小动作。
别看耶莉芙的爱情观很扭曲，但放在技术部里根本不算什么，如果是和复仇远征时期相比较，那更是清流中的清流...
没有道德？违背人性？突破底线？
这些在技术部是常态，甚至都不算事，为了追求真理，为了联邦的发展，这群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但即使是这样的技术部，仍旧将一些复仇远征时期的数据封存在了资料库的最底部，不允许新生代的成员们观看...
天才也有天才的坏处，如果那些数据放给外面的庸才看，顶多是有价值的信息，但如果给这群天才看，稍微一联想，逆推一下，就可能猜出那些数据的来源，再然后...
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再提起来了。
联邦茁壮发展，多种族和平共存，经济稳步上涨，人民生活逐渐幸福...
人才逐渐多了起来，技术部有了新鲜的血液，科学技术水平也在不断迈步...
前路一片平坦光明，没必要拘泥于过去的黑暗，非得去翻历史的旧账，惹得所有人不快。
这是技术部的原话。
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要弄这么一个核心，又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忍受着各种不便住在这里，给自己找罪受。
挺搞笑的，是吧？
...
“尤里，你找我做什么？”江城找到了尤里，后者正在处理文件。
“心灵网络节点方面的问题...最近有些技术更新了，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东西有点多，当面说比较清楚...”
“恐虐来了，我现在没有大段时间...很急吗？”
“不急，只是提前和你打个招呼。”尤里笑笑：“不过没想到去了之后又多了一件事...”
“嗯？”
“就是你领回来的那个孩子，在心灵方面很有天赋，正好我最近手头几个项目结束了，空出来一大段时间...”
“你想教她？”
“那么好的天赋浪费可惜了。”
江城思索几秒，点头：“行，我回去问问她有没有这个意向，之后给你答复...”
“好。”
“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还有些家伙弄出了些玩意在找我...你懂的。”
“嗯，慢走。”尤里摆摆手，目送着江城离开。
过了一会儿，看着江城离开的方向，尤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着摇了摇头。
“你在笑什么？”推门而入的埃蒙正好瞧见这一幕，舔着冰激凌，斜了一眼尤里：“笑的和傻子一样。”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了以前的一些事...觉得有些感慨...”
“什么事？说说呗。”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老一套...”尤里闭上眼睛，嘴角带笑，仿佛回到了无数年之前，最开始的那段日子。
...
“你是...”
“心灵部门的负责人，尤里。”
“呜哇，心灵部门？我还以为只是个传说...”
“不是传说。”
“听上去有点吓人...我是江城，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嗯...我有个问题...”
“什么？”
“听说你们心灵部门能读心...真的？”
“...真的。”
“你能对我用一下呗，我有点好奇...”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别人都是害怕被读心，对我避之不及...”
“没事，我心宽，你读就行了。”
“那我试试...噗嗤...”
“怎么了？”
“人类团结，社会和谐，世界和平...都打成这样了你还想这些呢？”
“总得有点盼头不是？”
“你还真是个怪人。”
“好多人多这么说我。”
“不过也是个不错的家伙。”
“是吗？哈哈，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是说真的。”
...
尤里睁开眼睛，看着江城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那个孩子终究是长大了，历经了磨难和风雨，从幼苗长成了参天大树，曾经的那些辉煌现在回忆起来如此渺小，如同路边的杂草。
可杂草也有自己的价值啊。
卑微，渺小，但是充满希望和幸福...
无知的少年当然比不上指挥官，不管是知识，手腕，经验，能力...
但少年却有希望，有自由，有选择的权利...
从少年到指挥官，他当然是进步了，是变好了，这无可争议，但尤里就是忍不住去回忆那段历史，回忆他曾经的样子...
但是谁都知道已经回不去了...也没必要回去。
尤里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
少年也成长为了指挥官，不管是性格还是能力都无可挑剔...不看过程的话，结果还是挺好的。
但其实这些其实都无所谓了。
历史是向前走的，只要未来可期，历史到底如何...何必计较。
反正技术部的老人们都是这个态度，尤里自然也是一样。
所以他从抽屉里掏出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看向身边的埃蒙，微笑着开口：“麻烦你了。”
砰——
尤里的尸体倒了在了地上，鲜血在地板上缓缓流淌。
埃蒙放下冰激凌，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他叫她来准没好事...算了。
随手一挥，尤里的尸体被虚空所吞噬，接着熟练地掏出通讯器，拨通了某个部门的号码。
“喂，我是埃蒙...尤里在心智崩溃之前自杀了...对，再复制一个出来，记得剔除那些冗余感情...”
“那些记忆？我觉得剔除了最好，但他要求过...那就算了吧...总之尽快，他手头还有项目再做，明天还要交报告...”
放下通讯器，埃蒙叹了口气，斜了一眼尤里死去的地方。
“这地方都死了几百个你了，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个地方呢...还每次都叫我给你来收尸...”
算了。
埃蒙叹了口气，走出了尤里的办公室，一脸的惆怅。
人类...还真是奇怪啊...
越是说着不在乎过去的人，越是走不出过去，越是痛苦的人，越是说着没关系，反倒是那些整天叫嚣着绝望了，好痛苦的家伙一点事没有...
真是个别扭的种族啊。

第十八章：搞不懂你
江城现在有点忙。
和恐虐那边的军演正在进行中，他得一边和军部那群小子们保持联系，一边盯着恐虐，防止祂可能的抽风，还得关注正面战场，收集自己需要的信息...
与此同时，他手边的事务也冒了出来，这次里面倒没有叛军，但涉及的方面和存在也不少，虽然他本质上就是去走个过场点个头，但点头也有点头的基本法，得了解一下大致情况...
无情的点头机器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脑袋一上一下之间决定的是联邦的未来，无数人的生死存亡，由不得他不慎重。
如果点头这项工作真有那么轻松，在指挥室里摆个他的塑像，再在脖子上装个齿轮，拧个发条，搁那一直吧嗒吧嗒的点头不比他本人强多了？
还是那个道理，江城虽然懂的东西不少，但毕竟不是懂王，平时可以说说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懂自由和民主’‘没有人比我更懂爱与和平’之类的话，但到了实际上手操作的时候，还是要稳一点的。
一方面听取智囊团的意见，一方面观看交上来的分析，遇到不懂的问题的时候虚心求教，再结合自身的见闻与知识进行理解...大体是这么个思路，不过也会根据具体事务进行微调。
但点头这事也不能太慎重。
一条一条的去看，一条一条的去查，本来花费的时间就已经够多了，再慎重一点，审核几遍，修改几遍...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还出个屁的方案，赶紧收拾收拾，提个红桶跑路得了。
瞅一遍，问清楚里面条条框框的意思，弄懂报告的核心思想，确认里面没什么重大的失误，和联邦其他几项发展计划，还有发展的大方向不违背...江城基本就点头了。
不过...
“大方向，大方向...”江城坐在指挥室的办公桌上，满面愁容的揉着脑袋：“我懂个锤子的大方向...”
【嗯？你...】
“嗯，我是一直在带领着他们，一直指挥着他们，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啊。”
江城目光惆怅的望向窗外，看着远处缓缓旋绕的恒星，叹了口气：“以前的大方向就是活下去，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有人活着，只要能赢就行，不用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但现在呢？”
“永生技术，虚空研究，时间悖论，行星改造装置，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要吃的有吃的，要用的有用的...虽然的确还有远方未知的威胁，但眼下的确没那么困难了...”
【结果新的问题冒出来了】
“是啊。”江城苦笑一声：“以前活不下去的时候，拼命追求活下去肯定是没错的，但现在活着已经不是问题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往哪边走...我怎么知道？”
“以前就是个单向的独木桥，大家都站在上面，一直往前走，把别人推下去就行了，但现在路那么多，选择那么多...谁知道哪条路是对的，哪条路是错的？”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技术部，社会研究所，行政机构...】
“我知道，但最后拍板的是我。”江城靠在了背后的椅子上：“换句话说，不管他们怎么选，都得按照我选择的路走...他们只有建议，也只能建议。”
【听着都麻烦】
“做起来更麻烦...算了，先把这几份文件弄完吧，弄完之后回去看一眼阿米娅，然后再去找恐虐...那个时间就差不多了...”
“啧，这次怎么没叛军了，我还想烧两颗玻璃解解闷呢...”
江城低下头去开始处理文件，指挥室内重归寂静。
许久。
系统突然开口。
【江城】
“嗯？”正在签字的江城笔尖停顿一瞬。
【想弄明白未来怎么走，首先得从过去走出来】
【站在后面，是看不清前面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知道的。”
“嗯...更准确一点的说...是从那段模糊记忆之后就知道了...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保持那个状态肯定是不行...”他眼神平静，面带微笑，食指划过桌面：“没有选择的人做不出选择，活在过去的人没有未来...这些我都知道的。”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它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江城是比它聪明的，而且聪明很多，它懂的那些，他不会不知道，它能认知江城的本质，江城自己心里也肯定清楚。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心中没有任何一丝迷茫，即使找不清方向，也不会有丝毫动摇，只会安心做好眼下能做的事...
没有选择的人做不出选择，活在过去的人没有未来...他明白，只是懒得说，更习惯去进行实际的行动。
从最初的疯狂，到冷漠，到平静，再到如今...他从未放弃，一直都用着自己的步调缓慢前行...
他依旧不相信人类，依旧戒备着黑夜，但也开始试着理解那些活在阳光下的人，试着去接触一些其他东西，而不单单只是为了‘活下去’...
他在改变...不，与其说他在改变，倒不如说一切都在改变...
恐虐在物质世界的影响下性格有了改变，技术部的核心开始接待外来的人，尤里想要尝试教授学生，还有更多的地方，更多的存在...
【所以...】
【这就是你在聊天群里摸鱼的理由？】
“谁知道。”
“算了，不和你聊了，文件太多，再聊下去弄不完了...”
江城叹了口气，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文件上，指挥室内再度回归寂静。
他在看文件，系统在看他。
其实也挺好的。
它想。
...
“你复活了？”
埃蒙看向推门而入的尤里，将手里的文件向前一推，整个人向后一靠：“那我就不用加班了...反正本来也都是你的活。”
“麻烦你了。”尤里笑着接过了文件，拉过椅子坐在桌前，再次开始处理文件，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埃蒙站起身，瞅了瞅没自己什么事了，正要离开，但却忽然在出门前回过了头，看向尤里。
“心灵技术的研究负担还是大了点，而且你也基本没怎么放松过，不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心智崩溃，最好请个假，找点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放松一下...”
“我找了。”
“嗯？”
“江城带回来那个孩子心灵方面很有天赋，我忙完这一块，手头就剩点轻松的东西，也暂时不准备给自己增加负担，教教那孩子，就当放松了...”
“嗯？”埃蒙愣了一下，疑惑地打量了一番尤里：“你这次复制的时候是不是脑子出了点什么问题...”
“怎么了？”
“你居然会想起来要放松？”
尤里一脸的哭笑不得：“不是你说叫我放松的吗？”
“和你以前差别有点大。”
“总得向前看。”
埃蒙思索几秒，点头。
“也是。”
...
江城的文件终于处理完了。
他叹了口气，将处理好的文件发送给各个单位的负责人，站起身就准备离开，去找阿米娅聊一聊，然后去找恐虐...
滴滴滴——
通讯器响了起来。
“指挥官阁下，是我。”里面响起了那个技术部年轻男人的声音。
“怎么了？”
“就是之前拜托您那件事...”
“魔法少女特典？还有几天，我没忘...”
“额...不是忘记...”
“嗯？”
“我想了想，这种东西果然还是自己出去排队买比较好...感觉更有意义一点...”
“所以？”
“所以我想请个假，出去一趟...”
“去吧。”江城轻笑一声：“别总宅着，多出去走走是好的。”
“嗯...您同意了就行...我这边的任务也交接完毕了，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好了...您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们在这方面我一直都是放心的。”
“那真是太好了...对了，之后还要拜托您签个名...”
“嗯，没问题。”
江城和他又聊了一会儿，放下通讯器之后笑着摇了摇头。
“那群死宅最近出门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都是好事】
“是啊。”
...
年轻男人放下了通讯器，呆坐在贴满了魔法少女海报的房间内，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脸上多了一个大红印，男人的表情却放松了不少，眼中也多了几分光彩。
逃避没有任何意义。
是他答应的要给那孩子带一份特典，交给别人算什么事？
就算那孩子说过想要指挥官签名，让指挥官阁下去买顺便签名听上去挺合理的，但...这根本就不是合不合理的问题。
这是身为一个父亲的责任问题。
是他害死了她，是他利用了她，尽管那并不是他的本意，但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所以这是他欠她的。
他闭上眼睛，身边的黑暗涌起，一双小手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声音稚嫩而温和。
“爸爸，我说过的，我不怪你。”
“我知道，但我没打算原谅自己。”
“为什要这样呢...”
“因为要是原谅的话...会忘了你啊...”
“可你爸爸你很难过啊...你是英雄，你做出了那么多的贡献，你应该得到赞誉，应该有新的生活...我们约好的...”
“是啊，‘我们’约好的...”他伸出手，想要触及那双小手，但却只摸到了自己的脖子。
但你不在了啊...
他睁开眼，站起了身了，穿上那印着幼稚图案的白色研究服，向着外面走去。
他没打算原谅，更没打算忘记。
但他也会走出去的，为了联邦，为了指挥官，为了她...
他能够，也必须走出去。
因为他还要帮她去看剩下的魔法少女动漫，去看每一次的剧场版，看每一卷的漫画...
因为这是他答应过她的。
虽然那个时候答应的是‘我们’。
...
“江城先生？”
“嗯，我回来了。”江城微笑着走到阿米娅身边：“做得怎么样了？”
“唔...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没关系，我来教你...”
江城开始讲解，阿米娅神色认真的听，耶莉芙乖乖坐在一边，撑着面庞，安静的注视着阿米娅。
良久。
江城抬起头，笑着开口：“都明白了吗？”
“嗯...差不多...”
“那回头再看几遍吧...对了，我们这边有个心理学方面的教授，我记得你的源石技艺是这方面的，我联系了一下他，说是可以帮你补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阿米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道谢：“麻烦您了。”
“没事。”江城笑笑：“正好给他找点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分散注意力？”
“工作方面的事...正好借机出来透透气。”
阿米娅听不懂江城在说什么，但能大概理解他的意思，乖巧的点头：“嗯。”
江城思索了几秒，在确认没什么要处理的事之后转过身，和阿米娅挥手告别。
“那我先去处理学校那边的事了。”
“嗯。”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有的话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点。”
“不用了不用了，厨房那些零食就已经很多了...”
“嗯，那你先吃着，不够了我再买...嗯？”
江城正要关门离开，脑子里的系统却突然滴滴滴的响了起来。
谁私聊我...
江城疑惑的点开聊天群，发现不是私聊，而是...
【系统提示：魔法少女·桃子正在申请进入您所在的世界，是否接受？】
【YES/NO】
【备注：学校放假了，我想去你那里的世界看看...可以吗？】
又来一个？
江城捏着下巴思考了几秒。
倒也不是不可以...一方面加强人设，另一方面也可以做一点别的事...但自己现在很忙，要不就拒绝了吧...
【我觉得你可以同意】
“嗯？”江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今天怎么...”
【桃子很相信你，把她拉过来，借机强化一下实力，对你在聊天群的行动会很有帮助】
“但我现在没时间。”
【没关系，我有办法】
江城越发的疑惑：“你今天怎么这么怪...吃错药了？”
【我和你不一样，脑子没病，不需要吃药】
“那是怎么了？”
【心情好】
“...”
“搞不懂你。”

第十九章：硬核心理学
第二天。
阿米娅早早的就起了床，吃过了江城留下的早饭，洗漱一番，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新衣服，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稍有些散乱的头发，正要整理衣服上褶皱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一沉，紧接就被一双纤细而白嫩的手捂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
阿米娅不用思考都知道来的是谁，笑着拍了拍她的捂着自己眼睛的手：“耶莉芙，别闹了。”
“不愧是阿米娅亲。”背后的耶莉芙笑着松开了手，凑到阿米娅身边，对着镜子里的阿米娅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几丝异样的光：“阿米娅亲...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呢。”
“有吗？”阿米娅愣了一下，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因为今天要见那位‘尤里教授’，所以打扮了一下，想留下一个好一点的第一印象...”
“尤里叔叔啊...”耶莉芙摆了摆手：“他不会看着些的，你外表怎么样他都不在乎的。”
“啊？”
耶莉芙思索了几秒：“怎么说呢...他比较注重对方的内在，意志，精神，性格这类的...类似人的本质之类的...你穿什么，长什么样子他都不会介意...”
“听上去好厉害...”阿米娅顿了顿：“那耶莉芙，你觉得我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正常的去见他就行了，昨天指...江城叔叔不也是和你这么说的吗？”耶莉芙差点就吐出来一个了不得的称号，反应过来之后狠狠咬了自己嘴唇，扮可爱装作吐舌头的样子萌混了过去。
“什么都不用做？”阿米娅看起来有些疑惑。
“不用担心，总之你见到他之后就明白了，不过...”耶莉芙拍了拍阿米娅的肩膀，柔声安慰，但最后一个转折又让阿米娅的心又悬了起来，忍不住询问：“不过什么？”
“不过...”耶莉芙眨了眨眼睛，忽然扑到阿米娅怀里，一脸幸福的蹭来蹭去：“不过今天的阿米娅亲太可爱了啊，给我抱抱！”
“诶...别，等一下，那里很痒...你先放开我...”
“不要，我最喜欢阿米娅亲了。”
“耶莉芙...唔...”
...
明日方舟世界。
爱国者轻抿一口茶水。
明明是一尊巨大的血肉怪物，但不知为何，眼中却是如同得道高僧般的平寂，似乎看破了世间红尘，仿若佛陀转世，六根清净不自知。
体内血脉的沸腾也好，不断重复的预言也罢...
爱国者神色淡然，呼吸平稳，伸出两只触手，平平稳稳的给面前的W斟了一杯茶。
W一脸懵逼的看着就差圆寂的爱国者，接过茶水，头上两撮红毛跳了跳。
“我说...老东西，你怎么了？”
“我？我很好。”爱国者笑了笑。
“这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的...”
“习惯成自然。”
“完了，果然出事了，你这话都说利索了。”W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看爱国者没什么反应又回归了正常：“行吧，说正事，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个事。”
“何事？”
“你能不能用以前的语气说话，你这样我很怕...”W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顿了顿之后继续说：“算了，你爱咋样咋样吧，我就是想过来问问你最近看到阿米娅没。”
“那位罗德岛的领袖？”
“嗯。”
“没有。”爱国者又抿了一口茶：“发生什么了？”
“她不见了，虽然博士和凯尔希对外说她找了个师傅，去外地学习了，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不可能。”
“那你觉得可能是什么？”
“我要知道还来问你？”W没好气的斜了爱国者一眼，站起身：“行了，既然你没见过我去别处找找...这盟友到底靠不靠谱啊，这才多久领袖都丢了...”
爱国者目送着W离开后，思索几秒，双手合十，嘴中低声默念：“希望人没事。”
之后，他闭上眼睛，伴随着血脉的沸腾，预言的警示，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
幼儿...少年...青年...中年...
霜星...感染者...整合运动...
魔王...血脉...预言...
许久。
他长叹一声，身边有源石技艺的光芒闪过，但和以前他所使用源石技艺不同的是，那光芒更加圆润，更加的和谐，缺了几分凌厉之气，却多了几分透彻与厚重。
良久。
他睁开眼，身边光芒消散不见，只是气质更加温和，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平和宁静之意。
他悟了。
...
凯尔希感知到了什么，一脸错愕的抬起头，看向爱国者的方向。
那是什么东西？
...
阿米娅跟随着耶莉芙到达了与尤里教授约定的见面地点——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图书馆。
耶莉芙大大方方的推门而入，拉着阿米娅的手直奔二楼，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在捧着一本心理学相关书籍在读的光头佬。
“尤里叔叔！”耶莉芙对着尤里招了招手，后者抬起头，温和的笑了笑，做了一个‘小点声’的手势。
耶莉芙吐了吐舌头：“二层就我们三个，没必要那么小心啦。”
“规矩还是要守的。”尤里摇了摇头，目光越过前方的耶莉芙，看向阿米娅，笑着询问：“阿米娅？”
“是...”阿米娅顿了顿：“您是尤里教授？”
“叫我尤里就行。”尤里表现得随和，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请坐。”
阿米娅坐了过去，耶莉芙想了想，没有凑过去，和两人打了个招呼之后，随便从书架上抽了一本童话读物，坐到了远处的一个小板凳上，看样子是不准备打扰两人之间的谈话。
在耶莉芙离开之后，阿米娅本来是打算率先开口，向尤里介绍一下自己，但才抬起头，还没有张开嘴，整个人就呆住了。
不安，恐慌，颤栗...
那感觉就像豺狼遇到了虎豹，绵羊遇到了狼群，恐慌自内心处升起，蔓延到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尖叫，想要离面前的男人远一点...
他是个怪物，彻头彻尾的怪物，在他的面前，身为奇美拉的自己孱弱的就像是豆腐块，轻轻一捏就会碎成渣...
但还没等阿米娅弄明白这股恐惧与不安是从何处而来时，一股柔和的力量就忽然涌进了她的心头，在零点几秒内平复了她内心的恐惧，消弭了周围的压迫感。
“尤里叔叔，不要吓阿米娅亲啊。”耶莉芙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尤里愣了一下，反映过来后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
刚刚才死了一次，恢复了出厂设置，心灵力量没有收敛完美...真是失误。
尤里赶忙收敛了流露在外的几丝心灵力量，看着阿米娅，很是认真的道了个歉：“抱歉，我的失误，吓到你了。”
阿米娅此时才回过神来，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脑子也还有点懵，下意识的问道：“刚才那是...”
“一种心灵技巧的运用...不是很高端的技术，只是需要一些天赋和锻炼。”
“您是...”阿米娅呆呆的看着尤里，后者微微摇头。
“一个略懂些心理学的普通人罢了。”
阿米娅张了张嘴，但没能发出声音。
心理学...？
她以前在博士房间里看到过相关的书籍，讲述的是如何根据对方的一些肢体动作或者面部表情推测对方的心理活动，所以她觉得江城世界的心理学也应该是差不多的，但现在...
“这是...心理学？”她有点不确定的问。
“嗯，心理学...不过我更喜欢叫它心灵技术。”尤里摊了摊手：“不必担心，并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一般人经过系统性的学习都能掌握个七七八八，依照你的天赋，要不了多久就能入门...”
后面的东西阿米娅就听不太进去了，因为她的思绪已经完全混乱了。
心理学...心灵技术...普通人能掌握....
再结合之前江城教授给她的历史学与政治学...
阿米娅整个人都懵了。
这和她认知中的学校不一样啊。
她是没上过学，但罗德岛里上过学的不在少数，上完大学的也不是没有，但也也就是在自己专业方面懂得比别人多一点，但这边...是因为世界不同的关系吗...
阿米娅缓缓回过了神，在心底缓缓打出一个感叹号。
江城先生所在的世界学校里教的东西也太...硬核了点...
尤里看她回过了神，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自我介绍，直接就把自己刚才看的书推到了阿米娅面前，直接开始了授课。
“今天第一节，是心灵技术的基础入门，讲述的是大脑结构与开发方式，我们从思维的模型入手...”
...
另一边。
“拜托我照顾她？倒是没问题，反正我最近比较闲...”一脸惆怅的埃蒙看向江城身边的少女：“不过我这边还有个家伙需要照顾，你们两个...”
“是在说我吗？”化身成少女的轮回之终末探出了头（技术部请愿的结果），看向千代田桃，歪了歪头：“你好，叫我小圆就行。”
“你们好。”千代田桃略有些好奇的看着埃蒙和轮回之终末，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们两个好像不是一般人...
“那她就拜托你们两个了，我这几天比较忙，只能抽时间来看她，忙完这段时间之后会把她带回去的...”江城笑着说。
“都行，我无所谓的。”埃蒙摇了摇头：“正好提前适应一下人多之后的生活...”
“人多之后？”千代田桃有些疑惑。
“因为之后还有四个家伙要来...不，搞不好是八个...也可能更多...”
埃蒙叹了口气，总感觉前途一片暗淡，转过身去，对着千代田桃招了招手。
“好了，你过来吧，我给你安排个房间...”

第二十章：意外
在安置完桃子后，江城再次投入了工作当中。
出席会议，经费批准，计划审核...
内容不多，也不是很麻烦，但数量却不少，再加上江城还要抽出大部分时间去陪恐虐，还有家里新多出来的那两小只，所以还是有点忙的。
不过江城倒是很适应这种工作的节奏，甚至感觉有点轻松。
虽然现在他有了大把闲适的时间，可以去聊天群里欢快的摸鱼，可以在办公室里签灭绝令，看烧玻璃舒缓压力，看起来过得很是轻松惬意，但之前...
一边指挥着前线的战斗，一边和技术部沟通，一边做着大方向决策，一边管理着心灵网络，一边安抚内部的人心，一边搜寻着内部的隐患...
那段时间真的忙到了想要喘两口气都得提前做好准备，相比较之下，现在这点工作量就和老大爷退休后在公园里下棋差不多。
嗯...好像真差不多。
江城坐在恐虐化身的身边，一边签文件一边盯着屏幕上的演习。
联邦方面的巨舰大炮在战事的最初阶段很强势的压制住了恐虐一方，利用射程优势，不断轰炸攻击着恐虐战士所在的星球，用爆炸与火焰净化着所能触及到的一切。
恐虐一方节节败退，根本没有什么有效的反击手段，只能呆呆的站在星球的地表上，看着光芒由远及近，最终吞噬一切。
如果按照恐虐以前的行事风格，在祂的战士们遭到了这样臭不要脸的战术之后，祂会亲自出手捏爆那些不断聒噪的虫子。
但现在不行了。
祂要是出手，江城也会出手，两者相互抵消之下，最后的结果不会和现在差太多，甚至可能更差，因为江城本就是指挥模块，一旦链接到舰队，那就不是甩灵能风暴的事了...
虽然江城为了安抚祂，特地在演习之外开了专门的，用来近身肉搏厮杀，充满荣誉的斗技场，但恐虐还是不开心，被这么压着打了十几次之后，痛定思痛，最终...
找上了江城，让他帮着出主意。
恐虐根本就没把江城当外人，虽然没有进亚空间变恶魔，也没经过祂的赐福，但祂又不在乎这些，只要你行为和品行符合要求，恐虐才不会去计较那些细枝末节——有这功夫，多干几架不好吗？
江城倒是清楚恐虐的性格，虽然有点惊讶但也没太过惊奇，在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后答应了下来——当然，是以交易的形式。
交易的内容不是很重要，差不多就是江城帮他在这方面想办法，而恐虐要想办法帮技术部研究混沌...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而至于交易的结果...
屏幕上，一直被巨舰大炮屠戮的恐虐星球上忽然骚动了起来，无数的恐虐战士举起了武器，对准了身边的同伴，狞笑着挥下，大片血液迸发而出。
厮杀开始了，恐虐恶魔们根本没有顾忌天上的炮击，兴奋地将身边的同伴撕成了碎片，接着看向下一个恐虐战士，张开利爪扑了过去。
厮杀，破坏，血液，死亡...
幸存下来的恐虐战士身边环绕起血雾，目光逐渐赤红，后背猛然裂开两道巨大的裂痕，血液组成的猩红双翼从众伸出，接着扇动，冲向天空，向着天穹之上的战舰冲去。
一个，两个，三个...
无数的红点像是病毒般从被感染的星球上飘了出来，从四面八方冲向那些巨大的战舰，明明是原始的，依赖空气的双翅却可以在真空中扇动，速度堪比一般飞船，身边的缭绕的红雾污染了现实，充满了扭曲的规则，可以抗拒掉绝大部分的远程攻击。
联邦的舰队开始切换武器类型，舰内搭载的装载模块缓缓打开，身着动力甲的士兵们点亮了胸口的核心，拎着武器，踏出了舱门，一步踏入真空，背后涡轮状驱动器缓缓点亮，响流星一般冲向那些红雾袭来的方向。
至此，演习正式进入了第二阶段，升腾而起的，单体实力堪比旧时代原体的升格恐虐战士与那些散播出去的装甲士兵交战在了一起。
舰队则是继续清理那些腐化的星球，因为他们都很清楚，那些小红点是杀不完的，只要那些星球仍旧存在，源源不断的恐虐战士就会从中孵化，不断杀戮，不断成长，源源不绝。
...
“怎么感觉这次你们的人不太行的样子...”恐虐扫了一眼战场：“装备看着不错，但实际威力小的和滋水枪一样，火力输出也少了很多，甚至连艘主力舰都没有...”
“新编制的军团，东西都还不齐，战斗风格也和以前不同。”江城盯着屏幕，手在文件上来回滑动：“他们的装备都是最新的，但不是战斗方面的...你等等看就知道了。”
“怪不得这么弱...”恐虐思索几秒：“等等，不是战斗方面的？”
“数据的采集，分析，然后针对性部署，专门针对破坏力不是很强，但是很难杀死，很恶心的东西...”
“我感觉这种战斗方式很恶心。”
“但是很好用。”江城笑了笑：“而且你不觉得杀死那种粘稠的，顽强的，像是蟑螂一样的东西有一种特殊的快感吗？”
“嗯...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是吧？”江城看着屏幕：“杀死那些正常的东西当然是需要的，但也不能仅仅把目光局限在他们身上，要多想一点，试着杀死那些很难杀死的，不能杀死的，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死亡的感觉，将他们从位子上拉下来，将他们身体大卸八块，思维意识搅成粉末，存在彻底抹消，在挣扎中痛苦地死去...”
“不错不错。”恐虐点头，经过江城这么一说，虽然还是觉得这战术有点恶心，但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不过...
“江城。”
“嗯？”
“你这个策划想要杀死的东西中...”恐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是不是有我？”
“当然。”江城歪头看向它，微笑道：“有机会，我会试着杀了你的。”
“我很期待...”恐虐咧嘴一笑：“而且我也一样，不过杀了你后会把你拉到我身边的...”
“那你加油。”江城耸了耸肩。
恐虐的目光重新投向屏幕：“还有，我感觉你的人落到下风了...杀光他们你不介意吧...”
“如果你们能做到的话，我不介意。”江城轻轻摇头：“反正开战前已经留下‘印记’了，只要你不出手，死再多都能拉回来。”
“就是那个你仿照我们做的东西吧，我想起来了。”恐虐看向屏幕，眼中凶光毕露：“那我就不客气...”
恐虐的话停住了。
江城的笔也停下了。
两人一同看向屏幕。
轰——
十几艘联邦战舰没有任何预兆的忽然爆炸，大片的升格恐虐战士也猛地炸成血雾。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没有任何预兆和提示。
江城眯起了眼睛，精神直接链接上了舰队，恐虐眼中也燃起了怒火，血色的身影在宇宙中缓缓凝聚。
“那两个蠢货怎么又冒出来了...”
“怎么冒出来的我不管，但这是我们之间的战争，他们两个...”
“嗯，先弄死吧。”
...
宇宙战场，在大片升格恐虐战士和联邦舰队的包围下，有两个和周围画风不一样的东西站在空中，看了看缓缓凝聚的血神，又看了看正在接入心灵网络的舰队，互相对视一眼。
“俺寻思俺们该溜了。”
“俺们为啥来这来着？”
“不知道，溜吧，不然真的会被打死的。”
“溜了溜了。”
于是刚刚用木头棒子抽翻舰队和升格恐虐的快乐二人组赶在江城和恐虐赶到前溜掉了。
...
江城叹了口气。
搞毛...这俩货真是没完没了...
恐虐凝聚出来的化身环顾四周，但也没能看到那两个家伙的身影，看起来是真的跑了。
“行了，别找了，那两个蠢货已经溜了。”江城叹了口气，对着恐虐招了招手：“生气的话我和你换个地方打，这边还要继续...”
“决斗被干扰了。”
“战争本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尤其是那两个蠢货...习惯就好。”

第二十一章：群主是好人
因为搞毛二人组的突然搞事，军事演习是没法正常进行下去了。
恐虐觉得神圣的一对一决斗被玷污了，虽然看在小子们玩得很开心的份上没有下令结束这场闹剧，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跑到了斗技场那边看猛男之间的激情互搏去了。
不用再看着恐虐，舰队那边的数据采集也因为搞毛的干扰而变的不可靠了起来，江城也没有了呆在这的必要，收拾收拾也离开了，准备去专心处理公务，但...
就像约好的一样，在江城坐到指挥室，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再没有一个人过来交文件，就像之前的忙碌都是假的一样。
【他们真的不是在整你吗...】
“嗯...”江城思索几秒，打开通讯器，给之前那些交过文件的家伙挨个去了个电话，得到的回复出奇的一致——之前那些文件就是全部了，处理完了就没了。
江城叹了口气。
他其实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事件的发生总是一环扣一环的，每一个重大意外的背后都是由无数个微小的巧合构成。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小小的病毒，一个想当手风琴大师的领袖，恰巧遇到了选举的时间，为了博得选票不得不做出一些操作，但又因为这些操作激发社会矛盾，又因为社会矛盾的爆发而引起了各种社会现象...
搁在平时，黑人也被歧视，也被迫害，但又引起了多大的反应？
消息封锁，新闻制造，热点转移，意外车祸，祸引东水，转移矛盾...能玩的操作多了去了。
但现在呢？智囊团正为国内的情况忙得焦头烂额，没空管一个小小的视频，领袖先生忙着拉选票，发推特代言产品，而底下的人也因为疫情受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正巧来了个导火索，简直就是瞌睡了送枕头，再加上反对党的煽风点火...一切都那么自然了起来。
江城这边也是差不多，能到他这里的没有小事，而不是小事产生的影响自然是巨大的，引起的连锁反应也多的一批，所以事务也是成批成批的来，没事的时候就真的啥都没有...
叛军除外，那东西一般引不起什么风浪，但因为其特殊性还是得交到江城这边来。
江城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这边没什么事，就看看群里吧，之后再去看看那两个小家伙...嗯？
江城眼睛眯了起来。
有点意思的啊...这个聊天群。
...
主管：喔喔喔喔喔！
【】：你怎么了？
主管：我收容到了一个特别好的异想体
白银御行：新的异想体？别和上次那个粉红军团一样，看着和善，其实是什么大杀器...我差点就被你坑死啊！
主管：咳咳，那只是个意外，而且你不也借机觉醒自己的EGO了吗...实在不行我回档...小问题，都是小问题！
白银御行：...算了。
白银御行：这次是什么？我最近有一段空闲的时间，准备去你那边帮忙，顺便完善一下EGO。
主管：一个医生，很好说话，各项工作率成功率都特别高，还会和员工们抱抱，送特别好看的小饰品...
【】：嗯...我多年的游戏直觉告诉我有哪里不对...
正义的太阳战士：我也是...
主管：不会的，我已经探明了他的信息，是最安全的ZAYIN级，你看他又抱员工了，真是个难得的暖心家伙啊...
主管：嗯？这个大轮盘是什么？
主管：卧槽，他怎么变身了
主管：卧槽，被他抱过的员工怎么变成怪物了
主管：TT2协议失效...异想体全部出逃...文职员工和精英员工全灭...
主管：掌控时间...操作权限...我最强的员工打他不掉血...两个蓝色的范围伤害灭了我全队...这鬼玩意是什么？！
主管：重启！安吉拉，快，给我重启！把这家伙送走，再您妈的见！
主管：呜呜呜，我错了，低级别的都是大爷...我五天都白干了...
白银御行：我就知道。
群主：停一下。
路过的17岁少女：群主？！
路过的17岁少女：惊了，群主出来了，大家快让他喷个水
系统提示：路过的17岁少女被禁言五分钟
正义的伙伴：@群主，之前那个传送BUG...
群主：已经修复了，传送失误的那位群友我也联系到了，正在处理...不过需要一段时间
群主：不过我这次出来不是说这个的
群主：你们现在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过模拟任务，也都对浩劫有所了解了，所以我想问问你们队浩劫有什么看法
【】：胜率为零
正义的伙伴：我...不抱太大希望...
正义的太阳骑士：很强
时辰：不客气的说，我们只能等死
不幸啊：所以浩劫到底长啥样...
（底下是一溜评论，大部分都是悲观的）
群主：那要是我告诉你们这只是其中一只残兵败将呢？
群内忽然寂静了下来。
萌新：那我们不会有丝毫的胜算
群主：是的
萌新：但你一定有办法的吧？
群主：是的
群主：的确，仅看武力的对比，我们不会有丝毫胜算，对方无论是科技还是实力和我们对比起来都宛如神明
小哑巴：那我们是要指望用爱与和平感化他们吗？我是不是该提前给自己准备个棺材？
群主：棺材不好用的，因为他们喜欢鞭尸和挫骨扬灰
群主：你们也不必想着投降，‘浩劫’虽然会接受投降，但那些人下场你们也都看到了
群主：文明毁于一旦，人类像家畜般被圈养，再没有丝毫的希望可言...
群主：算了，我还是直接说要怎么办吧，省的你们一会儿吓到退群
萌新：原来还能退群的吗？我现在退群不知道还来得来不及...
群主：没这个功能，我就随口一说
群主：好了好了，先别打岔，我要说怎么办了
群主：对方的确强大到了可以说是恐怖的地步，但这份强大也可以用于毁灭自身
群主：连年的征战，一味的扩张，只是盲目的追求强大，追求力量，肆意破坏，肆意毁灭与扩张，他们的内部矛盾早就像是癌细胞一样遍布全身
群主：我们现在的确没有战胜他们的希望，但如果你们能成长起来，我就可以将你们送入‘浩劫’的范围，去连接那些反抗的星火，用他们强大去反噬自身
群主：除此以外，星海间还有许多被他们所毁灭文明的残余，我可以联系到那些文明，一同发动反攻
群主：时间不是问题，如果第一项计划开启，他们内乱起来，势必会延缓前进的脚步，为我们争取更多的发展时间，如此循环...
群主：当然，你们还得先做任务变强一点，起码得达到那边的一般水准，不然我送你们过去也是送菜...
【】：那得多强？
群主：到时候我会发布任务的
小哑巴：我感觉我能理解，我前几天才接了个FBI的任务，给CIA扣屎盆子...内斗真是人类天性。
群主：虽然很想再和你们聊一会儿，但我这边有点事...先撤了
萌新：拜拜
群主：拜拜
...
嗯...
江城盯着聊天群许久，最终长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你怎么了？】
“这群主是个好人啊...”
【？？？】
“怕我找不清坐标，给我拉进群里送坐标，怕我找不出叛军，亲自下场搜集叛军，还把那些残余拉起来准备一波送了...这不是好人是什么？”
“说真的，他说‘我就直说了’的时候，我差点就以为他要爆出我的身份，然后说要用爱与和平感化我...”
江城摊了摊手。
“结果现在一看...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啊！”
【...还行】
【那你准备在事后怎么料理这个好人呢？】
“那当然是...”
江城坐了起来，面带微笑，眼神冰冷。
“尽可能让他死的痛苦一点啊。”

间幕：放下，还有敬意
平心而论，江城觉得群主的计划是有可能成功的，而且几率还不低——但不是现在。
这个计划其实从大方向上来看没什么毛病，再这样想要抗击一个体量巨大，实力超绝的多元宇宙文明，而己方这边把所有世界绑在一块可能都打不过对面一支舰队的情况下，肯定是不能打正面战场的。
而如果没办法正面抗击，那就只能另寻他法，比如假意改信，日后找机会跳反，在对方遇到危难的关键时刻悍然跳反，来个透心凉的背刺...
但前提是人家让你信，而且你和你的人还得坚持到背刺的时机，在漫长的守候中不忘初心，还得不被对方发现，还得与时俱进，成长到有背刺的基础实力...
总之可行性很低，还不如按群主说的，想办法挑拨对方的内乱，把战场控制在疆域之外，一边削弱对方实力，一边给己方争取发育的时间。
不在本土作战的话，就只需要考虑如何让对方乱起来就行了，这样一来计划的环节会少很多，容错率也会提高，甚至最关键的挑拨联邦的内乱这点，成功率也是不低的。
【何止是不低，那简直高的离谱好吗？】
【经济方面，企业倾轧，资源争夺，垄断与反垄断...】
【政治方面，星区矛盾，派系纷争，权利分配方式...】
【社会方面...】
整个联邦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随便一点摩擦都可能炸出个大烟花，甚至都不用群主过来激化，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点了，然后炸成一片废墟。
甚至现在这种情况都还是好的，真正群魔乱舞的时候是复仇远征结束后的一段时间。
那时候战争刚刚结束，百废待兴，各项建设都才刚刚起步，战士们脱下动力装甲，有的走进了生产设备，摇身一变成了工人，有的走进了学校，一身施瓦辛格的体型在那柔声细气的讲数学，还有的...
陌生的岗位，未知的未来，失去了性命的威胁后，所有人都可以放松一点，找一点自己不讨厌的事去做，为帝国的建设做贡献。
但也正因如此，一些人埋在心底的欲望也显露了出来，曾经只是想挣扎着活下去，如今可以争取更多...有时候，欲望这东西，只要开个头，就收不住了。
更别说绝大部分人都在之前的战争中精神紧绷到了极限，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问题都不少，而江城为了赢，还留下了不少野心大，性格扭曲，但是能力强的家伙...
好家伙，那真是开了锅，今天这边炸两拨，明天那里闹两拨，不时有人哭哭啼啼的求他来主持公道，结果一查发现他才是加害者，跑这恶人先告状来了...
不过那些搞事的人倒不是冲着江城去的，因为那种对江城的信任与恐惧早已在漫长的战争中铭刻在了骨子里，就算是在战争中打到精神扭曲的家伙都不敢在江城讲话的时候放一个闷屁，被抽了巴掌也只敢在离开后找个私密的地方委屈的蹲一会儿，甚至都不敢让人看见。
得亏江城当时已经在系统的帮助下度过了最危险的那段时间，不然...
如果群主是在那个时间冒出来，能将那些搞事的神经病，还有那群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的野心家弄到一起，再捎带上刚刚被赶出去的那群乱七八糟的玩意，一波反噬之下，他翻车的几率绝对不会小。
但这也是有前提的，比如你得能让那些江城都安抚不好的神经病听你的话，得有办法控制住那些野心家而不是被控制，还得能团结那些被赶出去的玩意...最后一点反倒是最轻松的，毕竟都被打怕了。
江城最初还是想要好好处理的，毕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都越过终点了，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拥抱新生活了，大家努努力，互相搭把手，往前挤一挤就好了...
但是不行。
江成还是低估了战争后遗症的破坏力，尤其是这种远超以往各项认知，战争规模大得离谱，惨烈程度也前所未有的战争，它遗留下来的恶果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江城甚至采取了心灵技术的手段，想要用心灵网络节点直接修改他们的心智，而他们也愿意接受这种修改...但是没用。
经历了那么多，能坚持到现在的人的心智别说钢铁，比当时的战舰合金都得硬，甚至能在肉体被腐化的情况下仍保持自我的意志，在彻底被腐化之前挖开自己的脑子，捏爆自己的心脏。
坚韧的精神和虔诚的信仰曾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但现在却成了他们面前的一堵高墙，隔绝了那近在咫尺的阳光。
后来，江城试了所有能试的方法，其中一些有效，一些无效，改变了很多人，但也有很多人改变不了。
也是在那段时间，江城成了全联邦最好的心理医生，虽然自己的精神状况也是越来越差。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江城把自己在指挥室里关了一段时间，再出来的时候，提出了最后的，也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一刀切。
政策和物理双重意义上的。
时代的一粒灰，落到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江城的一句话，对于当时的帝国而言，和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区别。
反对的浪潮，质疑他疯了的声音，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断向他涌来...
但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冷漠的抬起手，落下。
声音消失了。
这注定是要被掩埋的一段历史，时至今日都鲜有人提起，几本记载着这段历史的《帝国秘史》安安静静的躺在帝国图书馆最高层的角落中，上面落了一层灰。
就算是历史学家也不会想要去研究那段历史，因为那的确不是什么开心的故事，而且大部分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都还在，真要去触碰那道伤疤的话...会触碰到很多人的神经。
但就在今天，那些蒙尘的书籍被一只手取了下来，轻轻拍去了上面的灰尘，拿到桌子上，找了个位置，一页一页的阅读了起来。
他的眼神很平静，翻得很慢，有时候还会用笔在上面涂涂写写，全然不把帝国图书馆的规矩放在眼里，把最高层中最机密的，无人能触碰的书籍当成了路边随手买来的书本，随便写写画画，注释一些乱七八糟，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因为这就是他的东西。
或者说，整个联邦都是他的东西。
因为他是江城，是指挥官，有权利，也有资格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不管是涂抹历史，还是屠杀叛军，他可以肆意妄为，想做什么都没人能阻止，只要他愿意。
谁也不能，也不会阻止他，不管是技术部还是军部，又或者任何一个人。
并不是只是力量上的差距，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原因，哪怕他疯了，想要拖着所有人一起死，拖着整个联邦一起陪葬，别人也只能劝诫，提出建议，但最后还是他来做决定。
但也正因为如此，联邦才会存在。
在一个充满矛盾与争议的大集体中，他用最凌厉，残酷的手段确立了自己的统治，磨平了所有冲突的棱角，用虽然不高明，但是强而有效的手段将所有人攥在了一起。
用鲜血与痛苦给予恐惧，让无知者畏首畏尾，不敢妄言。
用死亡与暴虐惩戒贪婪，让野心家保持清醒，不敢冒犯。
静候着时间去磨平曾经的伤痛，看着沙尘逐渐掩埋曾经洒满鲜血的地面，形成了新的土壤，一阵小雨后，上面长出了白色的花朵，随风摇曳，娇嫩而美丽。
孩童们奔走在他们曾战斗的过的地方，嬉戏玩闹，脸上挂满了笑容，身边的家长站在一起看着这幅景象，嘴里责怪着孩子的淘气，眼中却满是温暖与关怀。
宏伟的星环环绕在天穹，星系间穿梭着无数的飞船，巨大的星舰静静地行驶，各项武器上都反射着冰冷的光，随时准备再次捍卫联邦的荣光，用炮火的声音震碎寂静，用毁灭的光芒照亮黑夜。
那少年终究是变成了恶龙，用鳞片和爪子捍卫着自己的财宝，无论敌人是谁。
他也曾弱小，也曾失误，也曾接近崩溃，但事到如今，那些都已成了过往。
伤疤好了之后，新生的血肉会更加的坚韧，痛苦过去之后，下一次就会更加麻木。
跨越了漫长的黑暗，他终于重新站到了阳光之下，而且比以前更加的强大，更加的完美，用一种全新的姿态俯瞰着一切，滑动的指尖之间决定着万物的命运。
而且不仅仅是人，联邦也一样。
在经过了那么多的事件以后，联邦内部虽然依旧矛盾不断，但总体上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偏差了，就算群主成功执行了他的计划，最后能起到的效果也是有限的。
这个有限不是说对联邦造成的破坏，而是能帮江城舒缓更多工作上的压力。
从那些声音消失，一切变得寂静开始，烧玻璃就成了一种娱乐的手段，一种解压的方法，至于原因为何，江城自己也说不清，又或者懒得去思考。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书页翻动，江城一行行的阅读着那些曾经，用款式有些老旧的笔在上面补充着只有他自己才知晓的细节，有时候也会写一写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人的反应，注释一些混乱的，难懂的东西。
的确，这本书无人能够观看，但只是现在。
也许不会很久，也许需要很久，总之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人翻开这本书的，也会有人来研究这段历史。
他们也许会惊叹，也许会唾弃，但总之他们会了解这些故事，然后与曾经的那些故事联系在一起，像是拼拼图一般，缓缓拼凑起联邦的历史，透过字里行间简短描述嗅出其中曾蕴含的危机，在每个平淡的文字背后嗅到尘封的血腥味。
而江城现在在要做的，就是完善相关的历史记载，让那些回忆铭刻在物质的载体上，而不是在记忆中随着时间风化，到了最后一切消失不见，再无人记得。
许久。
江城合上了书本，将笔至于其上，放到一边，站起身，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目光平静。
而直到此刻，他身边看书的那些人才敢抬起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看着那本外表平平无奇的书，看着放在那本书上的笔，还有书本封面上的签名，无人言语，一片寂静。
他放下了那本书。
也正视了曾经的过去。
不过现在那些放下的东西还不能为他人熟知，所以就暂且搁置在了那里，等待着某一天的开启。
或许要很久，或许不要很久。
但总归有了念想。
...
帝国图书馆，这个名字从帝国时期就延续了下来，就算已经改制成了联邦也没有过丝毫要改变的意思，足见其地位超然。
而与其超然地位相匹配的是其中的资料，不管是大众的还是小众的，不管是公开的还是封禁的，不管是多么隐秘挤在，还是扭曲疯狂的知识，只要是存在的，你都可以在其中找到。
当然，需要权限。
权限越高，能进入的层数越高，能看到的东西也越多，尤其是最高层，几乎涵盖了整个联邦的一切，是无数学者心中的圣地，是穷尽一生，散尽财富，甚至牺牲性命都要去看一眼的地方。
虽然权限需求高，而且场地也不小，但也架不住这种学者们的狂热和联邦疆域的辽阔，每天来的人数都是极限，次次开门都是直接爆满，就算得到了进入许可，也要提前几个月预约，就连技术部的人在没有紧急情况的时候也得乖乖排队。
但是在某一天，没有任何预兆的，图书馆的预约名额突然少了四个。
没有解释，也不需要解释，因为每个人预约到这个桌子的人在看到那本静静躺在桌子上的书，那根略显老旧的笔还有书页上的签名后，都会在微微行礼之后退让，接着离开最高层，哪怕是好不容易才等来的这一次机会，甚至要坐的都不是那个位置，也不需要触碰那本书。
图书馆最后迫不得已削减了四个预约名额，为那本书，那个人永远的留出了一方空隙。
谁都知道他其实并不在乎这种小事，只要把书放回去就行了，那支笔也可以收起来当做纪念，甚至是传世珍宝...
但没人那么做。
无需言语的默契，是为了心中的那份敬意。
仅此而已。

第五卷：雪崩之时
第一章：机会
首都星区，奥菲斯特姆会场，一场会议正在筹备。
虽然联邦网络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可以实现跨世界的无延迟联通，利用各种模拟技术将自身存在投影到对应的会场，和亲临没什么区别，虽然价格是个问题，但对于今天能坐在这个会场里的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因为他们是站在联邦经济最顶端的那批人，每人个人代表的都不是自己，而是背后一整个巨大的利益集团，几乎涵盖了联邦生活的方方面面，上到行星开采，下到婴儿纸尿裤，只要你能想到的东西，基本都和这些人，或者它们背后的利益集团有关。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缺钱，缺的是时间，如果能用钱换来便捷，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同意，到了他们这个地步，钱再多也就是个数字，不如花点钱省下时间，多陪陪家人，放松一下自己。
但今天的会议有些不一样。
忙碌的人将自己的任务直接推给了下属，离得远的人提前几个月安排好了行程，和家人约好的计划往后推迟，就算是集团内部出现了重大的问题的人，也只能将问题暂且搁置，匆匆忙忙收拾好行李，搭上星舰，穿过无数星门与虫洞，提前几天到达会场，按耐下心中的焦急与不安，安静地待在入住的酒店中，静候着会议的开启。
无人例外，哪怕再有钱，地位再高也一样。
因为这是联邦最高规格的的几项会议之一，由指挥官阁下亲自召开，其中的每一个决定都能直接决定未来几年乃至几十年间整个联邦的走向，别说个人的原因，就算是关乎整个集团生死存亡危机，在这场会议面前也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投影？别开玩笑了，这种会议还敢投影，用不着指挥官阁下表示，投影者所处集团的其他人立刻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驱逐出去，再用尽各种手段和他撇清关系，有可能的话还会清理门户。
请假缺席？如果实在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比如在来的路上被卷进了空间乱流，或者隔壁宇宙爆炸的余波把人炸没了，那的确是可以通融的，反正会议要开的也不是一天两天，赶紧筹划筹划，换个人来说不定也来得及——但不能不来。
第一手消息，快速反应以便获利之类的倒是其次，最关键的是对指挥官阁下的尊重，哪怕你在会议结束之后才赶来，递交了自己的报告，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讲...这都是可以通融的。
但你要是不来，或者表现得很敷衍，那...
八条腿的王八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可到处都是，就算能力差一些，但也不会差到哪去，用来替代肯定是够的。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在所有人汇报完毕后，指挥官阁下会根据所有人的演讲与汇报做出方向上的指示，其中会包括一些比较不太方便公开的信息，这玩意可是不会被公开，也没有任何备份的，你要是错过了...
运气好能用割肉的代价在帝国图书馆最高层找到记录，运气不好...就等死吧。
他们是跺跺脚能让联邦颤三颤，掌控着联邦经济命脉的人没错，但那是对其他人而言。
对指挥官阁下而言，他们和过家家的小孩子没两样，只是在指挥官阁下搭建起来的舞台上，在他所制定的规则里玩着相对应的游戏，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能获得相对应的奖励，当个孩子王还是没问题的，至于其他的...还是别想了。
还是安分点好，不然到时候弄的桌子上都是血，大家就是正常吃饭都得战战兢兢的，扒一口饭瞄一眼其他人...都是体面人，没必要弄那么狼狈。
不过这世界上也从来都不缺贪婪的人，尤其是好不容易到高处，从一无所有变得越发富有的人...
聪慧的头脑被欲望冲昏，眼前被贪婪所蒙蔽，开始觉得自己是天选之人，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最终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的确，欲望是没有止境的。
但欲望的载体是人，而人...是会死的。
这样就很好办了。
...
会议开始了。
广阔到了宏大级别的会议场里座无虚席，身着正装的来客们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台上演讲的人，听着他演讲的内容，脑子里思考着那人所讲话语背后可能包含的信息，会对联邦经济产生怎样的影响，其中又有什么机遇和风险...
“诺里斯星系开发计划...宜居星球的改建计划...与政府间合作的移民项目...”
“联邦网络进一步发展的方向和设想...新技术的运用带来的的改变...多元联通，构建多宇宙联合生态社区的可行性...”
台上的人讲着自己的报告，台下的人边听边思考，偶尔会低下头翻阅资料，或者随手记一点觉得重要的东西，神色专注而认真。
江城没有站在台上，也没有坐在台下，而是搬了个椅子，坐在了从台下进入台上必经的一段路上，既能看到演讲的人，也不会被台下的人所注视到——不然有的人光看着他就听不进去那些报告了。
而且这个位置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演讲完毕的人下来之后，会路过他的身边，可以直接询问他的看法，与他在第一时间进行沟通，但...
再一次阅览文件，微笑着点头后，江城对自己发出了源自灵魂的质问。
“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么多事？”
找个单独的房间呆着，在他们汇报的时候静静看着，只要没什么大毛病就搁那当个摆设...那多好啊。
结果现在呢？随便来个人都要和自己扯两句，没话的也会自顾自的找话，递交上来的计划他更是看不懂——道理他懂，但相关信息又不在他手里，更多细节他也没能去了解，一直在负责把控大方向，怎么去审视那些根据每个的确不同环境制定出来的发展计划与方针？
他理解那些人对他的畏惧，毕竟以前为了稳定，为了让某些家伙收收心，他的确教稍稍训了某些人一下，就是过程残暴了一点，手段严厉了一点，动静大了一点。
但也没办法啊，谁叫那些人手伸得那么长呢？
资本成长起来后，不管是为了在竞争中取胜，还是单纯的想要提升盈利，总是会向着一些不该伸手的地方伸手——这不是聪不聪明的问题，而是发展的必然规律，是资本的天性。
你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在规则以内安安分分的赚钱，一点出格的事也不做...想太多了。
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在那赚钱，结果对面公司忽然来了一招九九六福报，压低了劳动成本的同时提高了工作效率，再一手恶意降价和你来一场消耗战，利用成本优势把你磨死，接着吃掉全部市场后成了垄断，再提价回血...当然这例子有点离谱，不过意思是这个意思。
嗯？你说九九六福报是正常的？
不不不，这玩意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违法的，劳动法里有具体要求的，但现实嘛...
法律的作用是有限的，规则永远是有漏洞的，甚至哪怕规则没有漏洞，在执行的环节上，在执行的每个人上也都是可以出问题的。
办法总比困难多，这句话放在那些人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打打擦边球，和其他机构合作一下，找找法律的漏洞，按照自己的需求去宣传，影响社会观念，甚至操纵行业机构，直接上手支配行规定制...
从最初的遮掩，小心试探，到肆无忌惮，成为公开的秘密...这并不需要很久。
是用激烈的手段，用牺牲经济发展代价去纠正风气，还是用温和的手段，在保证经济发展的前提下缓慢施加影响，在发展的过程中调整...
江城思索了很久，最终想到了完美的解决办法。
只要他动作够快，打的够疼，教训够狠，把他们伸出去的手全都切断，让他们感觉到疼，疼到能够压制本性，违反客观的发展规律，那就可以在不影响经济发展的前提下纠正风气...不过这也就他能做到了。
那段时间简直是换人如喝水，什么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什么要遵守联邦宪法...
既然他们先选择了越线，那么江城更不会再去遵循那些条条框框。
以其人之道还其身，大抵是这个意思。
那段时间联邦经济层换血换的很快，很多时候你在办公室坐着，忽然上头就突然来人拉起你的胳膊就把你带到了你原本上司所在的地方，把你往那座位上一按，直接就给你升迁了。
照理来说，这是好事，应该很高兴才对——如果不去看地板缝隙里那些还没清理干净的血迹的话。
如果说做生意是在一张大桌子上吃饭，那么在那段时间，整张桌子上都流满了过界者的血，所有剩下的人连筷子都不敢乱动，哪怕就是扒一口白饭都得先瞄一眼江城的脸色。
就算是动动手能让联邦颤三颤的狠人，是掌控联邦整个经济命脉的王者，在被狠狠抽了一顿，又被枪抵在了脑袋上之后，还能剩下多少体面可言？
玩游戏的，终究是斗不过制定规则的，因为你只能在棋盘上用模拟出来的车马炮吃掉对方的将帅，而对方却是可以掀了桌子，操起整个棋盘直接糊脸的。
但这个道理却在和平了太久之后逐渐被那些人忘了，所以江城只能想办法让他们想起来，比如直接证明给他们看。
有些人倒是没忘，不过还是扣扣索索的想要伸手...那就更要敲打一下了，至于一不小心敲死了怎么办，那就按照之前说的，直接拉一个人往办公室椅子上那一摁完事了呗。
江城当时还觉得这样会不会导致一些其他问题，比如体系混乱，效率变低，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不过显然他低估了人的适应能力，仅仅用了一个月，动乱就平息了，效率也恢复到了以前的水准，甚至还有所增加。
当然，既然有了受害者，那么肯定也有受益人的存在，他们或者是做的不过分，或者是做的比较过分，但是在江城初次表态之后直接壮士断腕的，总之很明智地选择了投诚，而不是为了手头的利益和江城对抗...
最后不仅可以体面的看着其他家伙们的狼狈样子，还吃了一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丰盛的大餐。
这就是为什么如今联邦的经济集团虽然权力巨大，影响深远，但却非常安分和低调的原因。
一边为联邦搞经济建设，一边安安分分吃肉，只需要考虑自己该做的事，不用担心其他人耍恶性竞争的手段，工作上也轻松了一些，可以抽出更多时间去陪家人，去找点不过分的乐子...
虽然和以前比还是差了点，但这种平静的幸福感貌似也不错。
但是啊...但是...
生物无法压制自己的本能，资本也无法违逆自己发展的客观规律。
再巨大的伤口也有愈合的一天，再痛苦的回忆也会渐渐淡去...
用句老话形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那些和江城交谈的人，或多或少都注意到了他身边摆放着一小沓文件——是叛军。
他们不明白江城为什么要带着一沓不相关的文件过来，但也没有多问，就当做没看到一样。
但有些老一代会有点异常的表现，尤其是在看到那一沓文件角落上压着的那枚小小徽章时候，眼角更是抽搐了几下——那是代表内部审查机构最高层的徽章。
特殊的文件，内部审查的徽章，还有这个位置与时间...
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猜测，因为这幅景象他们曾见过，可以肯定是那些叛军里混杂了一些来自外部的因素，而且被内部审查机构察觉到了...这或许是那些小家伙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不过他们也有看不明白的东西，比如那一沓文件上除了江城的名字以外，还有一个没见过的陌生名字。
阿米娅...新的星区总督吗？或者其他...
有时间的话去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交个朋友吧，说不定展开业务就方便了呢...

第二章：她到底学了个嘛？
会议结束了。
江城最后一个出场，简短地讲了几句话废话，在一片掌声中转身离去，路过自己之前呆的地方的时候捡走了那几份关于叛军的资料和那枚徽章，没有参与接下来散别宴会的意思。
这已经是传统了，毕竟他要是出场，那整个宴会都得围着他转起来，无数人得搁那和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似的围观他，怎么想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其他人也理解这种情况，也没人会不开眼的拦下他，不过也会在离开之前挑一个适当的时间，委托合适的人向他送上礼品...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江城刚刚离开会场，正准备撕开一道空间裂隙返回技术部核心，但还没抬手就感知到了什么，笑着放下手，对着面前的空气笑了笑：“怎么没进去找我？”
“开会，不方便。”空无一物的空气中传出了声音。
“的确，吓到那些人就不好了。”江城顿了顿：“这次来做什么？”
“名单。”言简意赅。
“我就知道。”江城耸耸肩，抬起手，一张纸落进了手里，他拿着看了看，微笑着收进了怀里：“辛苦你了，还有其他事吗？”
“有人找到了一艘复仇远征之前的飞船记录核心，解读出了部分历史，想要公开，并且与几家媒体达成了协议，我需要动手的批准...”
江城笑着摇了摇头：“人呢？”
“已经处理了。”
“资料？”
“烧了。”
“媒体？”
“在那份名单上。”
“那你还要个锤子批准。”
江城笑着锤了一下空气，但那里的确有东西，发出了一声‘咚’的响声。
那人似乎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江城的话，只能尴尬的赔笑几声。
江城叹了口气，笑意渐渐消失，食指与拇指轻捻着兜里的那份名单，目光平静。
“真有意思啊...是我给的太多了，让他们觉得自己可以了，还是...”江城目光扫过另外一只手中的叛军资料，忽然又笑了起来：“算了，我知道了，都是些熊孩子。”
“怎么处理。”
“老规...等下。”江城捏了捏下巴，忽然想到了什么：“先别动他们，限制一下他们的行动，最好伪造一下我们拿他们没办法的情况，再钓点鱼出来...”
“有点难，那些老家伙...”
“不是老家伙，他们比我都精，别说钓了，炸都炸不出来。”江城摆了摆手：“我就是想看看有这份心思的小家伙有多少，争取一波清空。”
“那就交给我们...”
“不，你们这次负责撒饵。”
“是。”那人顿了顿：“我冒昧问一句，这次的您是要亲自收网吗？”
“怎么？”
“好久没看到您出手了，想跟着围观一下...”
“有可能，但大概率不会。”江城眼神扫过虚幻的聊天框，眼角带笑：“总之，撒饵就对了，剩下的我会处理。”
“是。”
...
【喂，你又想干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
【让聊天群帮你平叛？还是让群主帮你钓鱼？又或者两者皆有？】
“正在构思中，不过怎么糊弄是个问题...顺便我也想看一下群主能不能联系到那些人，看看他是否能渗透到联邦内部...”
【你觉得可能吗？那可意味着突破了邪神们都无法突破的现实壁障，还要避开心灵技术的监控，还要在不触碰心灵网络节点的情况下进行沟通...真要能做到这些，它还会搁那组聊天群？】
“也是...等等...”
【怎么了？】
“如果群主渗透不进来的话，我想到一个好玩的...”
【你又有什么阴暗的想法了？】
“不是阴暗的想法，而是一个大胆的设想...”江城捏着下巴：“掌控联邦的幕后黑手是一群野心极大的资产家，用金钱与舆论控制着一切，战争是掠取资源的手段，而指挥官只是他们推出来的傀儡，承担着罪恶与痛苦...”
【停一下，朋友，你的思想很危险】
“为什么要停下来？我觉得很有趣啊，之后还可以完善一点设定，给那些小家伙展露自己的舞台...有机会的话，我甚至可以自爆身份，来一场苦情戏码...”
【你觉得可能吗？】
“可行性的确不高，有很多影响因素，但我又没说现在就要做。”江城笑了笑，身影渐渐消失在原地。
“反正现在又不是很急，我有的是时间陪小朋友玩。”
【小朋友在玩玩具，而你在迫害小朋友？】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真恶劣】
...
“你已经掌握了如何入侵他人的思维，非常不错，这说明你虽然有着天赋上的优势，但也并没有因此而懈怠，反而是愈发的努力...”尤里微笑的看着阿米娅。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这是个天赋不错的孩子，其他素质也还可以，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教导后，他是越来越喜欢这孩子了。
善良而不软弱，坚定而不傲慢，有责任心，还有天赋，肯吃苦肯努力，学习态度认真...最初他只是因为不想浪费这孩子的心灵天赋而想要教导她，但现在才发现她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兼好学生，在自己以前教过的人中都能拔尖的那种...
尤里真的很开心，精神也轻松了不少，心智崩溃的积累条多年来首次出现了倒转的情况，整个技术部都对此感到惊奇。
“是您教得好。”阿米娅如此回答。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她逐渐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大概察觉了面前的尤里老师并非一般人，而是心灵领域的大师。
耶莉芙也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说她自己不是人类，而是有着奇异力量的森林妖精。
阿米娅对此并不感到奇怪，一方面是博士在回去时说过江城身上可能藏着秘密，另一方面则是在千代田桃世界的见闻——那是一个魔族和拯救过世界的魔法少女都能在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随意在大街上散步的奇特世界，相比较之下江城这边还算普通了。
总之，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阿米娅是接受了江城世界的设定，并且逐渐开始习惯，对于领导学和心灵技术学的学习也一直没落下，就等着一朝回去造福泰拉，有机会还可能把博士凯尔希之类的拉过来，一起学习江城世界的奇特学识。
尤里不知道阿米娅在想什么，因为他不会对自己人读心，一方面是某些经历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这样的确不尊重人。
不过能不能读心对于尤里来说影响不大，阿米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他不用读心都能看出来，至于细节方面...能跟在江城的身边，就说明这孩子不会有问题。
是好孩子，还没什么大问题，表现也不错，那...
“你也不用谦虚，付出了辛苦自然应该得到嘉奖，嗯...但我现在手里好像没什么给你的...”尤里思索几秒。
他这边是心灵部门，和其他可以制作奇奇怪怪小玩意的部门不同，专注的是精神与思维的研究，脑子倒是挺多的，但这玩意送出去也不行啊...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尤里想了想，还是决定咨询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我？”阿米娅愣了一下，摇头：“能得到您的教导就已经...”
“你也帮了我，而且远比我帮你的更多，所以没必要客气。”尤里笑了笑：“倒不如说，我亏欠的更多些，所以不给你点补偿会念头不通达。”
“阿米娅，阿米娅！”耶莉芙凑了过来，环抱住阿米娅的脖子，俯身到她的耳边低语：“尤里叔叔说的是真的，他有特别多好东西，而且平时很少和人打交道，所以都积在了手里，你要就行了...”
“耶莉芙...”
“哎呀，尤里叔叔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耶莉芙松开了阿米娅，对着尤里做了个鬼脸，接着又跑回了自己的位置，捧着童话书读了起来，不过眼神不时瞄向阿米娅，一会儿又比比划划，似乎在做什么谋划...
阿米娅没有注意到耶莉芙的小举动，尴尬的看向尤里，后者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确不在意那些闲话。
阿米娅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尤里先生，我...不想要东西，但是想请教一个问题。”
尤里微微点头，目光和善：“说吧。”
阿米娅鼓起勇气，直视着尤里的双眼：“我其实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嗯。”尤里平静的点头，他都习惯了。
怕不是又是一个把星球当成世界的傻孩子，真不知道江城是从哪捡到的...
阿米娅没想到尤里的反映如此平淡，以为他可能没有听清，卡了一会儿壳之后又重复了一遍。
尤里依然平静的点头，用关怀的目光注视着她。
耶莉芙在一边用童话书遮住了脸，掩饰起了自己扭曲的笑容。
阿米娅亲实在是太可爱了啊...不，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要忍耐啊，耶莉芙...
阿米娅终于明白了尤里早就听懂了自己的话，略有些尴尬的介绍起了自己世界的情况，把罗德岛的情况和自己的地位也都说了出去——因为江城有次回来的时候说，尤里可以信任。
尤里静静地听完了一切，抬起头：“你想问什么？”
“我想让感染者与非感染者能和平共处，平息伤痛，悲剧不再重演...”
阿米娅的声音很轻，但说的很认真。
尤里摇了摇头：“我不懂这些...或者说以前懂，但现在已经忘光了。”
“抱歉...”
“不必抱歉，我知道你为什么问我。”尤里摇了摇头：“我的确能够通晓人心，但你说的那些已经不是思维和心态转变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阿米娅低下了头，看起来有些沮丧。
但尤里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但有个人能解答你的这些疑惑。”
阿米娅疑惑的抬起了头。
“江城，他擅长这个。”
“江城先生？他...”
“他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尤里笑了笑，没有给阿米娅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的机会，随手凝聚出一团心灵力量组成的光团：“我虽然没办法为你解惑，但给你些帮助还是可以的。”
阿米娅惊奇的看着那团忽然凝聚的心灵光团：“这是...”
“一些知识。”尤里将光团递到阿米娅面前：“来，碰一下。”
阿米娅愣了一下，伸出指尖，轻轻触碰。
啵——
像是气泡爆炸声音后，那团心灵之光爆成了一团淡金色的梦幻光彩，缓缓凝聚在阿米娅的手心，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标志。
阿米娅感觉自己脑子里忽然多出了一些陌生的知识。
心灵信标...心灵增幅器...心灵支配仪...心灵终结仪...
阿米娅被突如其来的大量知识冲击的头晕目眩，下意识的握起拳头，哪些知识又忽然消失了。
她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自己握起的拳头。
“这...是什么？”
“是人心。”尤里微笑：“也是力量。”
“人心的...力量？”
“没错。”
阿米娅终于回过了神，回想起这几天自己的学习，还有这些知识代表的东西，忽然感到一阵寒意爬上了自己的脊背。
她最初只是把这股力量当成普通的源石技艺来学习，之后也一直很认真的在学，没有更多思考，但现在反应过来，回想一下...
这真的是普通的源石技艺吗？
支配人心，操纵意识，扭曲心灵...这不是源石技艺，却比源石技艺更加的强大和恐怖。
她...到底都学习了些什么？
“是工具。”
阿米娅茫然的回过了头，看到了微笑的江城，下意识的询问：“工具？”
“对，工具，就像厨房里切菜的刀一样。”江城耸耸肩：“刀能用来砍人，也能用来切菜，甚至拍蒜，这并不取决于刀的力量，而是使用者的意志...也就是你。”
阿米娅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
耶莉芙把书放下，蹦蹦跳跳的到了阿米娅身边，微笑的注视她。
江城和尤里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然后笑着揉了揉阿米娅的头。
“好了，先别想了，回去吃饭了。”
“...嗯。”

第三章：神之长女
阿米娅在回去之后陷入了思考当中。
不仅仅是对于自己掌握的这股新力量，还有在江城世界遇到的种种古怪，她之前一直都沉迷在学习和进步当中，没有分心去思考这些东西，但事到如今回想起来...怎么都感觉不对。
她不是没去过其他任务世界，虽然之后凯尔希和博士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选择了让博士登录她的账号帮她出任务，但在这个决定之前，她还是见过一些所谓的‘异世界’的。
那些异世界虽然也让她感到陌生和惊奇，但总归还在她的认知范围内，和她曾在书上见过的那些，在源石和天灾还没蔓延起来时候的泰拉文明差不多，或许在各种方面有所差异，但大体上差不多。
但是江城这边就不一样了。
的确，这地方表面上看上去和其他世界没什么两样，普通的城市，普通的人，普通的生活...但你不能去细看和细想。
普通的城市看似平静，但仔细一看却会发现诸多诡异之处，违和感简直爆棚。
普通的人来来往往，但自己观察之后，却发现每个人都不简单，随手分享心灵科技的尤里老师，喜欢粘着自己的耶莉芙，还有江城先生...
不普通的城市，不普通的人，却过着普通的生活，这怎么看怎么诡异。
以前没发现还好，但现在发现了...阿米娅真的没办法不去思考。
她知道江城有秘密，因为在罗德岛的时候博士就和她说过这件事，而且也曾当着她的面，用她的账号和八云紫小姐私底下讨论过这件事，还猜测过江城藏着的秘密可能是什么，有没有机会到他的世界去逛逛，偷偷看两眼...
但还没等那两位商量出个结果，阿米娅却提前一步进入了江城的世界，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观测一切，亲身体会这里的生活，更有了窥视江城秘密的可能。
但和那两位不同，她不是很想去窥视江城的秘密，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秘密，是一个人的隐私，贸然去窥视去推测...不太好。
这也是她能成为罗德岛领袖的原因之一，因为她能容忍他人藏着的秘密，而不是像博士那样喜欢连底裤都给对方调查出来，也不会像凯尔希那样高高在上，一脸‘我无所不知’的冷漠神情。
但...
阿米娅趴在桌子上，用笔在本子上画起了圈圈。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她忽然觉得江城似乎并不在乎自己是否去窥测那秘密，他身边的人更是摆出了一副‘你可以知道’‘我们不在乎’‘所以快去调查吧’的表情，似乎在鼓励她去寻找真相。
古怪的世界，奇怪的人...
阿米娅思考了很久，但最终也没能思考出答案，只能偏过头去，看向那个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一脸微笑着的小妖精，决定咨询一下。
“耶莉芙，我...”
“阿米娅亲。”耶莉芙罕见地打断了她的话，笑容温和，眼中带着几分期许和鼓励：“不用思考那么多，专注做好眼下的事情就够了。”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
耶莉芙忽然探出身子，抱住了她，语气温和：“你其实不必担心的，因为大家都很喜欢你，做什么都没关系的...只要保持这样子，一点一点走下去，按照你的意愿，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
自己想做的事...
阿米娅愣了一下。
对啊，自己想要做的...帮助博士与凯尔希研制矿石病的解药...创造一个感染者和非感染者都能够平共处的世界...
她其实没必要思考那么多的，先走好脚下的路就够了。
“耶莉芙，谢谢你。”阿米娅真诚道谢。
被夸奖的耶莉芙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抱着阿米娅蹭来蹭去：“没必要和我道谢啦，能帮到阿米娅亲我就很开心了。”
“耶莉芙...”
“我在哦。”耶莉芙抬起头，注视着阿米娅的双眼：“而且也会一直在的。”
阿米娅也看着耶莉芙，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我是认真的。”耶莉芙挽住阿米娅的手，扬起了身子，脸贴到了阿米娅的面前，微热的呼吸彼此交错，而她的目光真挚而热烈：“我会陪在阿米娅你的身边，陪伴你，支持你，帮助你...永远。”
“你怎么了？”阿米娅红着脸想要向后退一点，但却被耶莉芙搂住了身子，动弹不得。
“我？我很好。”耶莉芙俯身到阿米娅耳边，低声细语：“只是想要些奖励...”
“奖励？什么奖...啊哈哈，别挠了，好痒啊哈哈哈哈...”
许久。
耶莉芙松开了脸已经红的像是煮熟大虾打阿米娅，笑眯眯的退开，上下打量了一下喘着粗气的阿米娅，脸上一丁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很平常的开口：“我们一起去洗澡吧。”
洗澡...
阿米娅平复了一下心情，警惕看向耶莉芙：“你是不是还想恶作剧？我真的会生气的...”
“不会啦。”耶莉芙恢复了往常的嬉笑状态，拉着阿米娅走向浴室：“我可不会做会惹阿米娅亲生气的事，刚才的是奖励，奖励的话...阿米娅亲肯定不会生气的吧？”
“唔...总感觉你在欺负我...”
“我才不会！”
...
【我总觉得那两个小家伙在你房间里可能会发生些什么...】
“不至于。”江城顿了顿：“至少阿米娅那边不至于。”
【为什不是耶莉芙？她可还不到一岁诶。】
“因为她妈是黑山羊，他爸是奈亚。”江城叹了口气：“别说不到一岁，刚生下来的第一天就和人恋爱成婚生孩子一条龙服务我都不会惊讶。”
【...】
【无法反驳】
“好了，不和你贫了，人来了。”江城抬起头，对着远处一脸惆怅的女性招了招手：“下午好啊，埃蒙。”
“下午好。”埃蒙点了点头，停在了江城的面前：“所以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想问一下寄宿在你那边那个孩子的情况，顺便去看一下...”
“你说桃子？”埃蒙思索几秒：“那孩子挺不错的，和我还有轮回之终末都挺合的来的。”
“怎么说？”
“听话，懂事，乖巧，不会废话，不耍脾气，平时休闲娱乐的时候也能玩到一起...我倒挺希望她多住一段时间的，这样那四个家伙来之后我这至少还能剩点美好的回忆...”
“那个四个怎么了？”
“你平时不在虚空呆，不知道那四个混账多烦人...”埃蒙叹了口气：“睡觉时候在你耳边叨叨叨的，瞅见啥都想嘎吱两口的，还有...”
江城微笑着点头，没有评价。
埃蒙絮絮叨叨的抱怨了很久，最终抬起头看向江城，叹了口气：“总之就是很麻烦的家伙。”
“但看你好像还挺怀念他们的。”
“怀念？或许吧。”埃蒙叹了口气：“毕竟除了他们几个，我在那边也没什好回忆的了...你应该懂的吧？”
还没等江城回答，埃蒙就再次开口。
“算了，懂不懂的无所谓，我就是突然想抱怨...你听着就好。”
“那时候我还年轻，是新生的萨尔那加——或者说生命之神？总之就是那么个意思，和一大群萨尔那加在那在各种不同的宇宙播撒生命的种子，呵护他们成长...”
“听上去挺好的吧？反正我当时也觉得挺好，播撒种子，呵护成长，看着他们从萌芽起步，一点点成长，一点点成熟，从地面起步，到翱翔天空，最后飞向宇宙...还挺有成就和满足感的。”
“但我不明白啊，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个东西...”
“无尽轮回。”
“每个萨尔那加都要创造无数的种族，然后在挑选出其中两个，分别代表形体与精神，在他们成长一定程度后，引导他们来见作为造物主的萨尔那加，届时萨尔那加会献出生命，帮助他们两者融合，成为一个新的萨尔那加，然后等待下一个轮回...”
“我当时听到这个玩意的时候就差拍那群老家伙一脸问号了。”
“闹呢？我辛辛苦苦，加班加点，不求回报的把他们养大，就是为了让他们弄死我，然后再让他们成为新的我，再接着等死？”
“无尽轮回？简直像是闹剧一样。”
“我提出了改变的设想，比如引导他们发展出更高的文明，或者干脆在他们长起来后放手，毕竟孩子也得脱离母亲的怀抱不是...”
“然后那群家伙说我是异端，说我是疯子，要审判我...我当时真的一脸懵逼你知道吗？”
“所以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但杀了之后，本来就无聊的虚空里就更无聊了，我走了挺长一段路，遇到了它们五个，也是我在那之后仅剩不多的回忆...还不怎么美好。”
“虚空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受够了的我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想了很久，最终决定打破无尽轮回，方法是把我之前的造物都弄死，用我的力量凝聚出一个新的种族，然后我自己亲自降临物质世界，带着新的种族，新的希望走下去...我差点就成功了。”
“结果就撞上了你，和你同归于尽了。”
听完埃蒙的抱怨，江城思索了几秒：“听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像是我欺负你一样...”
“难道不是吗？”埃蒙斜了他一眼，在他反驳前补充一句：“反正你赢了，让我卖卖惨怎么了。”
“你这话说的...”江城笑笑：“行了，你到底想表达什么，直说吧，我可不信你弯弯道道说了这么多就纯粹是为了抱怨。”
“被看出来了啊...行吧，那我直说了。”埃蒙叹了口气：“我想养桃子。”
“嗯？”江城愣了下。
埃蒙又叹了口气，表情越发惆怅：“尤里都教学生了，我寻思我也得找点事做，忽然想起来以前带的那些孩子...”
“你直接去找他们不行吗？星灵和异虫都在...”
“我差点就灭了他们，去了也只会引起不愉快...而且我也不想再带整个文明了，吃力不讨好，麻烦死了...桃子就挺好的，懂事，乖巧，听话...而且我也旁敲侧击的打探过了，她目前也是一个人...”
“你这...算是家庭矛盾吗？”
“或许。”埃蒙顿了顿：“而且轮回之终末和她也挺玩的来的，我这边有个什么事也可以让她们两个在一起，有个照应...”
“可那孩子不是这里的人。”
“这是问题吗？”埃蒙反问。
江城思索了一会儿，点头：“的确不是问题。”
“所以我能养她吗？”
“这你得征求本人的意见吧？”
“那不是问题，只要你这边点头，一个小丫头我还是搞的定的。”
“怎么感觉像是犯罪宣言一样。”
“你就说你有没有什么意见吧。”
“我？”江城笑了笑：“我能有什么意见。”
“那孩子好像很喜欢你，所以想听听你的想法...比如你怎么看她的。”
“怎么看她？”江城思索几秒：“最初是很趁手的工具，之后是好忽悠的笨蛋，现在...是个不错的孩子。”
“可她对你...”埃蒙皱了皱眉。
江城摇了摇头。
埃蒙见状叹了口气：“你还是老样子啊...算了，这也不是我该管的事...”
江城笑了笑，没有说话。
埃蒙也没有再交流的意思，转过身对他招了招手：“好了，我带你去见她吧，反正那孩子就是冲着你来的...”
江城耸了耸肩，跟在埃蒙的身后，朝着她的家走去。
【等会儿，这事万一成了...】
【星灵自称神之长子...那桃子这是...神之长女？】
“这我不知道。”江城捏了捏下巴，眼角带笑：“我只知道桃子的辈分会拔高一大截...挺好奇那些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表情...肯定会很有趣。”
【好恶趣味啊你】
“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说起来有些下流，但...】
【俺也一样！】

第四章：系统什么都算到了
千代田桃最近有些疑惑。
“疑惑什么？”化名为小圆的轮回之终末疑惑地看着她。
“我好像变强了...而且变强了很多...”千代田桃面露思索之色：“可我最近根本就没有锻炼，但是魔力还有力量都成长了许多，好奇怪...”
她在原来世界就没有隐藏过自己魔法少女的身份，在江城世界这边发现了一些异常之后更是比阿米娅更快的适应了下来——倒不如说她本来就很适应这种环境。
而且桃子性格比较温和，再加上之前世界的风气，本身就不怎么喜欢思考和较真的，很坦然的公开了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计较与自己同住两位的身份——反正听了也听不懂。
什么萨尔那加，什么轮回终末...
前者听着和恶魔，天使之类的感觉差不多，桃子自动带入了类似夏美子的角色。
后者听上去倒是有点厉害，但更像是中二少女的称号，千代田桃也没怎么在意。
总之桃子就这样和她们两个在同一屋檐下居住了下来，而且因为性格表现方面比较契合，没用多久就成了不错的朋友。
埃蒙还有时候要去技术部上班，但作为一个无情的BUFF机器，轮回之终末可没这个顾虑，前段日子还闲的想叫江城给她找点活干，结果活还没来，桃子就先来了。
既不辛苦，又很有趣，再加上桃子和她也比较合的来...轮回之终末愉快的决定摸了！
不过摸归摸，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比如常驻的BUFF提供，偶尔分一点灵能给技术部去分析...当然，这不妨碍她留不少力量，用来做自己喜欢的事。
就比如...
“变强？哦，我给你上了个BUFF。”轮回之之终末思索几秒：“具体效果我也不好多，但应该能给你的成长加点速。”
“唔...这样吗？”千代田桃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后就接受了这一事实，甚至没有思考轮回之终末为什么能上这种BUFF。
轮回之终末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也不光我，埃蒙那边也给了你一点帮助，比如那个味道有点怪的冰激凌...”
“唔...受了你们很多照顾啊...”
“没事，反正对我们来说也就是平常的娱乐项目，你也不必当什么好东西...嗯...说到好东西...”轮回之终末顿了顿：“这样吧，你先向着虚境努力，那边我留了点还不错的东西，不过我用不上，送你倒是很合适。”
“虚境？”
“叫虚空也行，反正意思差不多，总之你先努力...”
“唔...好的。”千代田桃点点头，完全不知道虚境或者虚空是个什么玩意。
应该是江城这边世界的某种力量层次？就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轮回之终末瞄了她一眼，平淡道：“没事，一般人都行的，这边人均虚空漫步，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你只是需要一点发展和积累的时间。”
“江城先生也是吗？”
“差不多，不过他不太喜欢那地方...其实我和埃蒙也不喜欢。”
“这样吗...”千代田桃认真的点头。
果然她还是完全听不懂。
轮回之终末没有叹气，也没有沮丧的情绪，因为她其实也不在意桃子听没听懂，就是她问了，顺口解释一下，至于解释的结果如何，她不在意。
而且不光她，其他四个家伙也差不多，有人来虚空敲门，随便看心情把契约甩出去，至于对方到底如何，能不能完成契约，会引发什么后果...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简单点说，就是心大——不过他们也的确有心大的资本就是了。
千代田桃倒不是心大，而是因为信任江城所以不太喜欢思考和计较，不过表现起来和轮回之终末的有些类似，也是两人能投缘的原因之一。
江城还真是送了个不错的家伙过来，比那四个家伙省心多了...
轮回之终末看着一脸平静的千代田桃，稍加思索之后忽然开口：“对了，我有个提议。”
“嗯？”
“你现在的那种力量...是叫魔法吧？”
“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质量上存在一些问题，所以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兴趣转灵能？”
“灵...能？”
“和你现在用的力量差不多，但是更方便点，而且我和埃蒙帮你的时候也会方便点。”
“唔...我想一想...”
“那你想一下吧，有结论了告诉我...嗯？”轮回之终末扭头看向一旁，正看到埃蒙带着江城走了进来：“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还有那孩子。”江城笑了笑。
“那你看吧。”轮回之终末不再关注他，转而开始思考要怎么拟定新的契约，好去找些乐子...嗯，还有怎么帮桃子赶快成长到能进虚境的程度...
“江城？”千代田桃反应了过来。
“我来看看你。”江城笑了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在这里还适应吗？”
“嗯。”千代田桃乖巧的点头：“埃蒙小姐还有小圆都是很好的人，对我也非常照顾...真的很感谢她们。”
“没关系，倒不如说我还应该感谢你呢。”埃蒙走了过来，轻轻抱了抱桃子：“晚上想吃点什么？”
“我都可以的。”
“那我去准备一下。”
埃蒙离开了。
江城笑了笑：“看起来你和她相处的很不错。”
“嗯...”千代田桃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她对我真的很好，很温柔，还...”
千代田桃很认真的描述了一番埃蒙的优点。
正在厨房准备食材的埃蒙的嘴角微微上扬，心底给江城竖了个大拇指。
“不过...”千代田桃顿了顿：“学校那边的假期也快结束了，我明天或者后天就要回去了，只能有机会再过来了...”
厨房里的动静停顿了一瞬。
江城之后又和千代田桃交流了一会儿，了解了一下她的情况，帮她指点了一下发展方向之后就离开了。
不过还没等江城走多远，兜里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
“把桃子所在星球的坐标给我。”
“在你打之前就给了，你直接看消息记录就行了...话说你是打算直接搬过去吗？”
“不，手头任务还是不能放的，不过会考虑在外面建一个虚空传送门之类的...你不必担心安全问题，我会和其他家伙们商量的...”
“嗯，这个我放心，你们办事一向靠谱。”
“那没别的事我先挂了，还在准备晚餐。”
“再见。”
“再见。”
...
“这些你都算到了吗？”
【没有】
【我就觉得她们几个应该合得来，然后参考了一下尤里那边的情况，觉得送个孩子去给她照顾应该会有些帮助...】
“看起来这帮助比想象中的要大。”
【的确】
【不过与其说这是帮助，倒不如说是一种投资】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阿米娅会成为一个地区领袖，具体职务高低要看她的表现，有投资的价值，另外一方面，包括尤里在内，每一个心灵专家都是上佳的心灵研究方面的素材，她如果真采用了尤里的技术，基本上就是帮尤里进行实验了】
【桃子那边就纯粹是沾了你的光，不过我想你也应该也不会介意，毕竟你对自己人一向很大方，她现在越来越有对你效忠的倾向，变强对你来说有利无害，大不了就当培养了一个没什么天赋，但足够听话和沉稳的手下】
【嗯...等一下...】
【通过树立几个榜样来加强群友对你好感和信任，还能为之后的跳反埋下伏笔，再加上你之前说过的...嗯？】
【你现在这是不打算直接对聊天群直接动手，而是进行和平演变了吗？】
“嗯，里面人才还是不少的，而且联邦这边人手目前虽然还够，但已经出现了人手短缺的前兆，而且随着疆域的扩大，这种状况还会更加明显...能省点总是好的。”
【其实主要是因为你觉得好玩吧？】
“我不否认。”
...
几天后。
桃子疑惑的看着自己家旁边忽然冒出来的莫名建筑，表情疑惑。
奇怪，她记得早上出去前还没有的...
“下午好。”轮回之终末从里面探出了头，对她招了招手——虽然本体还在技术部加BUFF，但分出个化身过来玩还是不难的。
千代田桃愣了一下。
小圆...她怎么在这？
千代田桃思索了一会儿，最终拉开了聊天群，点开了江城的私聊，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而她也很快得到了回应。
萌新：你一直没过来，她们有点想你，就拜托我把她们送过去了
魔法少女·桃子：这样吗...
桃子关上了聊天群，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想了想...
嗯...这是江城说的...
那就没问题了。
...
“在这么弄真的没问题吗？突然拔地而起的高楼，突然到来的奇怪的人...”埃蒙看起来有些疑惑。
她对面的社会研究所成员摇了摇头：“没必要。”
“嗯？”
“我这么说吧，在这地方，您就算用绳子牵个混合体在大街上溜都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可能会被多看两眼，或者有小区负责人过来问你办没办证，没有的话可能会拉着那混合体去拍个照，检查身体之类的...鬼知道他们那些原始的仪器能检查出什么来...”
“你在开玩笑？”
社会研究所成员神色沧桑的扫了眼身边的一摞记录和分析，叹了口气。
“我也希望是在开玩笑...”

第五章：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距离桃子回去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这期间江城又忙了几次，闲暇时候出了一次聊天群任务，完善了自己的人设，加强了群友们的信任，获得了一些人好感，还被八云紫私底下邀请到过幻想乡两次，聊了一些关于聊天群的问题。
阿米娅的学习也在稳步前进中，在那天被耶莉芙开导之后，她就放下了心里的负担，不再迷茫和恐惧，转而把心灵力量视为一种普通的工具，为了解放泰拉而不断努力学习，而且在经过了这件事后，阿米娅也越来越喜欢耶莉芙了...
聊天群方面也有了些变化，比如第一个模拟任务的通关队伍总数达到了十三，还差两支就能解锁下一项模拟任务。
这侧面说明了聊天群的实力在新成员加入，又过了一段时间的交流和成长之后有了质的飞跃...虽然还是没什么威胁性就是了...
此外，群主在这段时候又冒了一次头，说了一下自己已经找到了送阿米娅回去的方法，不过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江城对此没什么表示，反正就算群主那边没办法，他也能把阿米娅送回去。
阿米娅倒是开心了一下，不过在开心过后就又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当中——她现在正处在心灵技术学习的关键时期，就算群主提出了解决办法也不会立刻回去。
时间就在这种平静而祥和的氛围中缓缓流逝掉了。
江城又忙完了一波公务，将签字用的笔放在一边，将那些看似纸质，实际上是信息凝聚物的文件发送了出去，向后一靠，转头看向窗外，平静地注视着外面缓缓旋绕的巨大恒星，食指轻敲桌面。
【你在想什么？】
“阿米娅那边可能近期就要回去了，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帮她增加一点实战经验...而且尤里那边也有这个意思...”
江城思索几秒：“还有就是耶莉芙那边也是个问题，放任不管的话肯定是会出事的，虽然那孩子比较聪明，也懂的分寸，但有点恋爱脑的倾向，涉及到这方面的时候智力急剧下降...”
“帝国人才储备的问题计划也要提上日程了，目前的教育体系问题还是太大了，我一直在抓军部方面的人才培养，但其他地方就差了很多，甚至要考企业去补助，还有信仰与地区的问题，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需要处理一下。”
【我觉得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什么重要原因？”
【你杀的太多了】
“有影响，但是不大。”江城摇了摇头：“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一群老家伙在顶班，但随着疆域的扩大，需要的人手越来越多，结果人才数量的增加就完全跟不上了...”
【你但凡杀少点都不至于这样】
“小问题。”江城摆摆手：“而且这两个一个是开源，一个是节流，不是一件事。”
【也就是说你不否认...嗯？群里有人@你】
“艾特我？”江城思索几秒，坐起身来：“正好我现在没事...看看吧...”
...
正义的伙伴：@萌新@不幸啊@正义的太阳骑士
正义的伙伴：你们有空吗？
萌新：怎么了？
不幸啊：我目前在养伤
正义的太阳骑士：抱歉，我这边在和奈非天研究一个灵魂石，暂时抽不开身
萌新：是炼制武器那个吗？我看你之前不是做得挺快的来着
正义的太阳骑士：是因为那个灵魂太弱了
正义的太阳骑士：这边这个就很麻烦，灵魂质量不低，构成很复杂，而且还附带着很恐怖的污染力量...
正义的太阳骑士：对了，群里有人对灵魂方面有研究吗？我可以发布任务。
懒骨头：我可能稍懂一些，或许能帮上什么忙...任务就不必了，邀约就可以，因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正义的太阳骑士：那太好了
懒骨头：不过我不是人类，按你们的分类方法应该是属于亡灵一类...你应该不介意吧？
正义的太阳骑士：亡灵...
懒骨头：怎么了吗？
正义的太阳骑士：问题是没有，但我以前被亡灵打过，有些心理阴影...
安兹乌尔恭：话说我也变亡灵了...
黑猫：你是...
安兹乌尔恭：我是飞鼠，就那个社畜，莫名其妙就穿越了...
【】：@安兹乌尔恭，你最好小心一点，你那些手下都有很大问题
安兹乌尔恭：哦哦，还没谢过你们，要不是你们帮了忙，我这边就真出问题了
萌新：@正义的伙伴，这群人太能水了...你之前想说什么？
正义的伙伴：我这边有个积分不低的任务
不幸啊：那很抱歉，我现在在养伤...
正义的伙伴：不，这件事我要自己来完成，但是但觉可以刷一下积分，所以想叫你们过来一趟
不幸啊：自己做？
正义的伙伴：嗯...怎么说呢，和我的过去有关，想了结一些东西...
萌新：我们就是过去摸鱼混积分？（察觉）
正义的伙伴：大概是这个意思，不过也存了让你们帮我掠阵的意思，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还需要你们动手...不过几率不大。
不幸啊：我感觉我过去可能会坏事
萌新：我这边没什么问题
萌新：@不幸啊，你有右手就够了
正义的伙伴：的确
正义的伙伴：那还差两个...有人要来吗？
正义的伙伴：可能会发生战斗，所以需要一定的实力
白银御行：我可以吗？
正义的伙伴：？
正义的伙伴：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才接了一个任务吗？
白银御行：已经做完了
正义的伙伴：不愧是你
萌新：真是高效率的任务狂人啊，和某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你居然在背后偷偷说我坏话，你不爱我了！
萌新：可我还没说是谁？
路过的17岁少女：我在这群里水了这么久，还能不知道是谁吗？
萌新：有自知之明的话，你倒是多出些任务啊，这群里水最多的是你，出任务最少的也是你
路过的17岁少女：你忍心让我再这样一个娇嫩的美少女冒着生命危险去执行任务吗？
萌新：忍心
萌新：@正义的伙伴，对了，阿米娅还在我这边，我过去做任务的时候可以把她邀约过去吗？
正义的伙伴：哦哦，我想起来了，她就是卡BUG的那位
正义的伙伴：不用邀约了，正好任务卡还差一个名额，让她也过来拿些积分好了
萌新：那谢了
路过的17岁少女：稀奇诶。
萌新：稀奇什么？
路过的17岁少女：你居然没叫桃子
萌新：她这几天正和后辈们出任务
路过的17岁少女：后辈？
萌新：都是魔法少女，似乎很聊得来
路过的17岁少女：就群里的那几位？我想都谁来着...
路过的17岁少女：千代田桃，卯野咲，鹿目圆，伊莉雅...正好四个诶。
萌新：应该就是了吧
萌新：@正义的伙伴，具体出任务是多长时间以后？我提前去通知一下阿米娅
正义的伙伴：情况不急，你们准备一下，准备好了叫我一声就行了
白银御行：那我再去做一个任务不知道来的来不及
正义的伙伴：那应该是来不及的
正义的伙伴：@白银御行，你也别太拼了，就算再努力也要注重适当的休息
白银御行：嗯，我知道。
正义的伙伴：叹气.jpg
正义的伙伴：你这完全是不明白啊

第六章：真正的女权主义者
冬木市，爱因兹贝伦宅邸，气氛有些沉默和尴尬。
关上了聊天群，卫宫士郎抬起头，默默地看着远处站在窗户边的男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安静的坐在原地。
卫宫切嗣站在窗边，身边是散落的烟头，表情惆怅的看着窗外。
他真傻，真的，他单知道用时辰的名字背锅可以减少自己暴露的风险，但却没想到如果群里有认识自己的要怎么办...
而且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想要召唤的是真实身份为亚瑟王的Saber，结果却弄出来一个没见过的弓兵...
弓兵也就算了，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刷墙的刷子，上面还滴着没干的油漆...好吧，虽然出场有点惊人，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是英灵，可能会有点怪癖什么的，甚至可能就是他的武器...
但...
“你就是我的master...父亲？”
弓兵一句话就给切嗣整懵逼了——历史上有哪个英灵是喜欢认爹的吗？
不过当时的士郎也挺懵逼的——他正在英灵殿那边刷漆呢，忽然就被召唤了，本来还以为是藤丸立香终于把他捞出来了，传送到一半发觉是英灵召唤，赶紧换了台词，但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了卫宫切嗣...
两个人当时都很懵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脑子里都是一脸空白。
反倒是旁边的爱丽丝菲尔用一种充满了兴趣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最尴尬还不是那沉默的对视，而是在对视结束后，两人一同拉开聊天群的刹那。
卫宫士郎看到了卫宫切嗣名字一栏那大大的‘时辰’两个字，而卫宫切嗣也看到了卫宫士郎那个‘正义的伙伴’称号。
怎么说呢...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尤其是之后两人互相交流了信息之后，卫宫切嗣更是走到了窗边抽起了烟，一根接着一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卫宫士郎则是坐在沙发上，思索了一段时间后，忽然发现在这个时间点自己可以做的东西不少——在英灵殿那边，他是得到了不少关于四战情报的，再结合自身经历也能推测出一些东西来，既然到了这个时间线肯定是要做点什么的...
圣杯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就是个装满了搓澡泥的盆，等到最后射爆就行了，重要的是他所能做到的，比如挽回卫宫切嗣身上发生的悲剧，比如间桐樱，又比如...
卫宫士郎想要做些什么，而且他的确有这个实力，因为他也在聊天群里经过了不少的任务，兑换了不少的奖励，整体实力翻了个倍都不止，而且这个卫宫切嗣也是经过聊天群强化的，怎么想都是非常有利的局面，别浪肯定输不了那种...
但...
卫宫士郎瞄了眼自己那个‘正义的伙伴’的称号，又想了想自己曾经在群里的发言，还有和‘时辰’的互动...
卫宫士郎痛苦的闭上了眼。
为什么会感觉这么尴尬啊...
...
江城的小队降临到了冬木市。
一共四个人——江城，阿米娅，白银御行，还有脑袋和左胳膊上都缠满了绷带的上条当麻。
“你这是...”江城看着上条当麻，欲言又止。
上条当麻苦笑了几声：“习惯了。”
“群里可以用积分恢复伤势的，你应该也知道，怎么不用？”
“准备留着换些别的东西，这种小伤忍忍就好了。”
“这是小伤吗...”白银御行眼角抽了抽，看向江城，笑着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江城前辈。”
“嗯。”江城点点头。
白银御行这还孩子他在之前略过去的任务中遇到过，不管是实力还是精神都算不上优秀，甚至在普通人里面都是较差的类型，但脑子比较好使，而且肯吃苦努力，一直在群里找适合自己的任务做，成长的相当快。
而且在之前的任务里，他受了江城的不少关照，从饮食起居到心态调理都有一点，帮他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转型期，这也使得白银御行对江城的感官非常好，完全当成了信赖和敬仰的前辈。
性格好，长的帅，亲和力强，非常具有领袖气质，做事条理清晰丝毫不乱，能上战场能下厨房，不管是布局谋划还是人际关系都处理的相当完美，如果他是和自己一届的学生的话，恐怕根本就轮不到自己当学生会长吧...不，学生会长对他而言只会是约束，他应该在更高的层次...
这就是白银御行对江城的评价。
江城也挺喜欢白银御行的，因为他挺喜欢这种天赋虽然不是很高，但却能用努力来弥补差距的孩子，所以在照顾之余随手指点了一二，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变强了不少啊。”江城上下打量了一番白银御行，笑着开口：“怎么，和那孩子有什么进展吗？”
“这个...”白银御行犹豫了一下：“最近不太好，我最近因为出群里的任务请了很多的假，而且也影响了学业，所以她看起来很不满意...”
“你没和她坦白吗？”
“暂时没还没有，感觉还是差了些...”
“我个人建议你最好尽早坦白。”江城顿了顿：“按你之前和我的描述，她是个家庭背景还是性格能力都相当优秀的孩子，你甚至可以直接用积分把她拉进来，两个人一起努出任务...”
“可这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危险？”江城笑着摇了摇头：“难道你不危险吗？”
“可我是男人...”
“男人女人有区别吗？”江城摇了摇头：“在战场上，敌人可不会管你是男是女，而且你也算不上男人，充其量是个小男孩...而且这也不是危不危险的问题，是你对她的信任问题。”
“按你之前和我说的，她的家庭富足，社会地位高，而她本人的能力很强，性格也想当要强...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甩开她一大截之后会发生什么？隐瞒真的是必要的吗？还是单纯的为了满足你想要在某一时刻炫耀自己的欲望？”
听完江城的话，白银御行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是，我会认真考虑的。”
江城笑了笑：“的确还是要考虑一下的，毕竟我不是你，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提出一个建议...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能懂我在说什么。”
“嗯。”白银御行认真点头。
而在和白银御行交流完之后，江城忽然拍了下脑袋，笑着开口：“真是的，聊着聊着都忘了互相介绍了，我认识你们，你们之间可还不认识呢。”
“我和白银就不用了，之前在某个任务里共过事。”上条当麻看向白银御行，后者也对着他笑了一下，旋即又有些担忧的开口：“上条，你的伤真的没问题吗...”
“对我来说，死不了就没问题。”上条当麻叹了口气，和白银御行一同看向站在江城身边的阿米娅：“这位是...”
“我叫阿米娅。”阿米娅笑了笑：“会一点源石技艺和源石法术，目前因为之前的传送错误，目前正受着江城先生的照顾，很高兴认识两位。”
阿米娅...
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思索了一会，然后想了起来之前好像曾在群里见过这个名字，好像是那个...
“小驴子冲击？”上条当麻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阿米娅的笑容僵了一下：“那个是博士和我开玩笑的...”
江城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对着三人招了招手：“好了，虽然这次是过来摸鱼等积分的任务，但我们还是得在做好帮他掠阵的准备，先去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吧...顺便让上条能好好养伤...”
“我其实没事的。”上条当麻挠了挠头：“反正都习惯了。”
“有些事还是别习惯的为好。”

第七章：别问
江城一行人完全就是过来摸鱼的。
或者说，刷分。
这是一种在聊天群升级后，因为任务基础积分提升，而任务卡积分不变所导致的一种刷法。
简单点说，就是一旦遇到比较重大的事件，完成任务的积分超过了购买任务卡需要花费的积分，那么哪怕是任务主自己都能完成的任务也会选择发布任务，让群友过来摸点积分。
这样做任务主肯定是亏的，毕竟花了买任务卡的钱却什么都得不到...但实际上是不能这么算的。
好感，信任，人情...而且下次有机会对方刷分的时候也会带你，这样可比把五百积分攥在手里强多了，毕竟这玩意攥着也不会下小崽...
以前群内也不是没有人有过这种设想，但当时任务的奖励实在是太低了，相比较之下收益低得可怜，甚至大部分时间都是亏本的。
而在聊天群升级，任务奖励直接翻倍以后，这种刷法就变得可行了起来，这样就连普通的群友都有机会去领取一点低积分任务去混，有了相对安全的晋升路线。
而且群主貌似不反感这种刷分方式，不仅没有作出任何警告，任由群员作为，甚至还在最初一段时间给任务卡打了个五折，大力推销了一波任务卡。
江城也顺手买了几张，虽然现在用不到，但以后就说不准了，万一有机会搞事呢...不过也有另外一个原因是五折史低的确有些诱人...比原来最低的三百五十积分还低一百积分啊...
不过江城其实还是有点遗憾的，因为打折的不是伙伴卡，不然伙伴卡打个五折，他手里的三千多积分肯定就直接全换了，然后叫上几个闲的发慌的出去放松一下...
本质上就是玩到一款不错游戏，向朋友随手安利一下。
游戏嘛，玩的开心就好了，如果还能顺便加点社会学，招揽一点人才，收几个坐标，埋几个种子...
而且如果能一边玩游戏一边挣钱，虽然不多，但这事性质就变了，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说自己不是在摸鱼，而是处理一些轻松的工作，是为了联邦的未来...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就是真的啊。”
【？】
“我就是联邦，我开心了，放松了，就相当于联邦开心了，放松了...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吗？”
【...】
江城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和系统纠结，注意力转回现实，立定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酒店，回过头去看向身后的三人：“就住这里吧，所处位置和住宿质量都不错，我来之前兑换了一些这个世界的货币，来之后‘正义的伙伴’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些资金，在活动资金方面还是比较充足的。”
“感觉就像是出来度假一样...”上条当麻感叹道。
“就是度假啊，毕竟是什么也不用做就来混积分的。”江城笑了笑：“话说回来，就住这里可以吧？”
三人一齐点头。
江城见没人反对，也没有废话，直接走进去带着三人开了房，用的身份是卫宫切嗣那边随手帮忙伪造的，挺粗糙的，但撑过圣杯战争这几天还是没问题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至于为什么没有和卫宫士郎接触，让他们安排住所，是因为不想把他们四个卷进这一次的圣杯战争，至少不能让其他人看出他们与卫宫切嗣之间的联系，这样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也可以作为一支奇兵来使用。
总之圣杯战争那边暂时是没有四人的事了，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安安静静的呆着，尽可能不引人注目的混到圣杯战争结束...
简单点归纳一下就是摸鱼划水，而且是任务主钦定的摸鱼划水。
如果是八云紫小姐来进行这个任务，那她大概会开开心心的往间隙里一躲，口渴了出去偷...不，是拿点饮品，饿了就去餐厅里拿两盘菜，偶尔来了兴致开两道间隙去偷窥一下圣杯战争的情况，一边看着双方打架，一边在间隙里嗑瓜子...
但奈何她和士郎的关系委实算不上好，而且还是源自本质上的冲突，一个是偏向混乱邪恶的大妖怪，另一个则是正义的伙伴，怎么想都玩不到一块去。
所以她也没有厚着脸皮要卫宫士郎带上她，不然她肯定是要贴到江城身边的，喜不喜欢的无所谓，主要是想嫖两道菜，最好还能带点甜品回去...
但她终究是没能来，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和她截然相反的存在——一个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化身成任务狂的白银御行，一个每天生活在各种危机中，常年躺在医务室等着冥土追魂的上条当麻。
这两位可都不是能闲下来的主，虽然一开始听到能够过来摸鱼混分表现的非常高兴，觉得终于可以喘息一下，同时还不会拖慢自己的进度，在入住酒店的第一天很是愉快的放松了一天，但从第二天开始就不一样了...
奇怪啊...
上条当麻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咬人修女的咋咋呼呼，哔哩哔哩放电妹的无理取闹，欠缺修理的白毛中二病，各种乱七八糟的危机...那些平时让他感觉有些无奈的东西离开之后，他反倒觉得有点不适应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坐起了身。
果然，还是闲不下来。
要出去吗？不，最好还是不要了，不然以自己的运气，怕不是出门就会撞上交战的英灵，说不定更差一点，他们会把自己当做敌人，进而牵连到队伍内的其他人...
总感觉各方面都很麻烦...算了。
上条当麻从床上坐了起来。
要不去找江城聊聊天？
总感觉和他聊天的时候心情会莫名变好，而且还能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之前解决几次事件的时候就用到了...
嗯，那就去吧。
...
无聊啊...
白银御行呆呆的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以前忙的时候还不显，但现在一平静下来，有了思考的时间后，脑子里各种纷杂的思绪就乱成团，很多问题都显露了出来。
他和辉夜的恋情问题，因为长时间出任务而导致的学业问题，还有学生会那边或许也需要调整，虽然目前小弥子和辉夜能帮自己处理一些东西，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要怎么办？怎么解决？平衡双边？还是...
他抓着自己的脑袋，思绪一片混乱。
过了一会儿。
他松开了手，猛地站起身，目光坚定。
果然还是想不明白。
所以...
去找江城前辈咨询吧！
...
“江城先生？”
让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没想到的是，在他们两个找上江城之前，阿米娅就已经站在了江城的房门面前，轻按门铃。
但是并没有回应。
“奇怪，江城先生不在吗...”阿米娅疑惑的收回了手，正要离开，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的两人，客气的打了个招呼：“白银先生，上条先生，早上好。”
“叫我白银御行就好了。”白银御行笑了笑，走到江城的房间前：“江城前辈不在吗？”
“嗯，好像是出去了，我叫了一会儿了也没有人...你也是来找他的吗？”
“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前辈...”
“上条先生呢？”
“我？我就是想过来聊聊天...”上条当麻顿了顿：“不过不在的话也没办法...”
“你们在开会吗？”三人的背后忽然传来了江城的声音。
“江城先生？”阿米娅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到了正拎着几个大包往这边走的江城，面露疑惑：“您这是...”
“出去买了些东西，生活用品，食材...我和酒店方面说好了，可以用一下厨房...还有给上条你准备的医疗用品...”
“我的医疗用品？”上条当麻愣了一下。
“嗯。”江城点点头：“我略懂一些医术，这几天养伤的时候可以帮你处理一些伤势，顺便准备教你一些简单的医疗处理，这样以后你再受伤的时候也能好受一点。”
“医术？前辈很擅长吗？”
“只是略懂一些。”
“可当时您也是这么形容自己厨艺的...”
“只是熟能生巧罢了，谈不上高深。”江城笑了笑，越过三人的身边，用房卡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好了，都进来吧，看你们都像是来找我的...都有什么事？”
“历史和政治学方面的一些问题，还有尤里前辈叫我保持的那些练习...有些地方也有疑惑...”阿米娅跟在江城身后走了进去。
“嗯，一会儿我看看。”江城点头，顺便将买来的东西放在墙角。
“我想请教前辈一些问题，发展和感情方面的都有...非常抱歉打扰您了...”白银御行神色严肃。
“没事，反正是来摸鱼的，我也正闲着呢。”江城笑着拍了拍白银御行，然后看向上条当麻：“上条，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就是来聊天的...”
“那正好，没事的话就学学医术。”江城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好了，你们都先找个地方坐下吧，咱们一项一项来...”
“我也有疑惑，可以问问江城叔叔吗？”
突然传出来的陌生声音吓了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一跳，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影。
江城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平静的看向阿米娅。
阿米娅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后拿下了背后背着的小书包，在拉开拉链的一瞬间，里面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一脸开心的高举双手。
“耶莉芙偷渡大胜利！”
“耶莉芙，你怎么...”
“之前听到了你和江城叔叔说的要出来，所以就提前躲到你的书包里啦！”化身成巴掌大小的耶莉芙扇动着翅膀飞到了阿米娅的头上，长出一口气，表情逐渐放松：“里面真的好闷啊，不过还好我挺住了...”
接着她看向江城，表情乖巧的解释：“尤格姐姐那边最近有事，所以我就来找阿米娅亲了。”
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耶莉芙心里很清楚，他没把自己在来之前扔出去就属于默许这件事了，所以也不是很担心。
和江城解释完，耶莉芙看向上条当麻与白银御行，一脸开心的招了招手：“早上好呀，白银君，上条君，我是耶莉芙，是妖精哦。”
上条当麻在听到妖精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向后收了收自己的右手——之前那些任务奖励的碎裂还历历在目，他每次回忆起来心都非常的痛。
白银御行愣了一下：“妖精，好可爱...”
“是吧？”耶莉芙厚脸皮的自夸一声，接着趴下去抱住了阿米娅的头发，笑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可惜我是只属于阿米娅亲一个人的哦。”
“魔法少女的专属精灵那类的吗？”
“当然——不是！”耶莉芙歪了歪头：“耶莉芙就是耶莉芙，就是妖精哦。”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看向阿米娅，而后者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伸出手轻轻把耶莉芙从头上抓了下来，略有些疑惑：“耶莉芙...你怎么变这么小了...”
“因为妖精可以变大变小呀。”耶莉芙笑嘻嘻的抱着阿米娅的指头：“我这样偷偷跟你跑过来了...你不会生气吧？”
“你根本就没有在担心我生不生气吧？”阿米娅哭笑不得的看着耶莉芙那张笑嘻嘻的脸，轻轻捏了捏：“明明笑的这么开心...”
“因为我知道阿米娅亲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啊。”
“你啊...就知道欺负我...”
“才没有呢，人家最喜欢阿米娅亲了。”
阿米娅和耶莉芙在交谈，而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则是在看了一会儿耶莉芙和阿米娅之间的交流之后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江城。
江城微微摇头，用眼神表达出两个字。
‘别问。’

第八章：比惨大会
江城的房间里热闹了起来。
江城，阿米娅，耶莉芙，白银御行，上条当麻...小小的单人房里挤了五个人，怎么想都不会太安静。
江城首先选择了解决阿米娅的问题，因为都是些课程作业上的问题，随便指点一两个关键点就够了，剩下的还是要交给她自己去想——如果仅仅是循规蹈矩的执行者，联邦里用各种记忆技术就能批量制造，但他并不需要这种人，而是有联想能力，创造能力，能够举一反三，开创新道路的那种。
而如果要培养这种人才，植入记忆反而不是件好事，会让他们固定在以前人走过的老路上，必须从年轻时期，思维和性格都还没有定型时候开始培养，就比如阿米娅这个年纪。
“都有些什么问题？”
“这些游行示威者要怎么办，我推演了几种方法都无法处理，他们的情绪非常激动，甚至连谈判都无法进行，就算送出补偿，答应他们的要求也不行...”
“分化。”
“分化？”
“我随便举几个例子吧...”
“第一个，有条件的示弱，比如说可以答应他们的一部分要求，这样他们内部就会因为要答应哪几条而吵起来...”
“第二个，对领头的那几个发出私底下谈判，别管他们答不答应，把言论散播出去就行，如果真有人过来了就拉拢他，没有也可以制造出来人的假象...”
“第三个，把其他不相干的事件扯进来，把矛盾扩大化，让局面乱起来，然后装好人，浑水摸鱼，最后细节处理得好的话，还可以以一种英雄的姿态降临，主导一切...”
“我...明白了。”阿米娅点点头，不过看起来并不准备采取江城说的这几种方法，而是开始思考更两全，更完美的解决办法。
江城笑了笑，他喜欢的就是阿米娅这种能够独立思考的能力，不过看起来还是有点过于善良了...
“对你而言，其实还有更简单的方法，而且结果也会不错。”
“更简单的方法...？”阿米娅思索了许久，摇头：“抱歉，我想不出来。”
“心灵技术。”江城如此回答。
阿米娅张了张嘴，但最终也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因为她认真思考了一下，忽然觉得这的确是目前最有效率的解决方法。
阿米娅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直视着江城的双眼“我觉得会存在比心灵技术更完美的解决方案...而且尤里老师也说过，不能太依赖心灵技术...”
“的确，你想的没错。”江城笑了笑：“但你一时半会儿可能想不出来，而且不能依赖心灵技术的意思是不能全部依赖，而不是不能用，比如心灵控制那些示威者让他们悔过不可取，但如果你谋划出了对应的方案，但是需要一点点引导的时候，就可以稍微用一下心灵技术，来加速进程，减少意外...”
“嗯...我明白了。”阿米娅很快就领悟到了江城话里的意思，点点头，正要继续问下一个问题，忽然想到了什么，略有些好奇的看向江城，开口询问：“江城先生，我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
“不能依赖心灵技术...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这个啊...”江城思索了几秒：“怎么说呢，的确是出现过一次重大的失误...简单点说，是因为人的思维与意识的复杂性，就算是心灵技术也不可能把握全部，其中可能会出现非常...嗯，怎么说呢，就是非常特别的意外，可能打乱你的全盘计划。”
“嗯...我大概明白了。”阿米娅点点头，然后指向下一个问题：“我这里还有些不明白...”
“我看看...”江城低下头去，开始为阿米娅讲述剩下的题目。
不过别人不知道的是，在江城讲题的时候，他脑子里系统又冒了出来。
【再强大的洗脑能力也抗不过一颗纯粹的操你妈之心...我记得是这件事】
【虽然你可能忘了，但我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心灵终结仪已经启动，你就顶着心灵终结仪的作用冲了进去，把控制室里的尤里给揪出来弄死了】
【他当时完全无法理解你为什么没有被控制住，明明是心灵终结仪影响最强的内部，你却还是冲到了他面前，将枪口塞进了他的嘴里】
【‘因为老子现在只想操你妈，纯粹的想操你妈，除了操你妈以外什么都没想，明白了吗？’你是这么和他说的】
【他当时的表情可精彩了，死的时候都没弄明白你到底是怎么顶着心灵终结仪冲过去的】
“我记不太清了...所以我当时到底是怎么冲过去的？”
【你疯了啊】
【心灵终结仪又不是心灵治疗仪，能控制人没错，但如果你本身精神就有问题，控制了也不会治好，反倒是因为剧烈的精神冲击容易把本来就不稳定的精神刺激一下...】
“简单点说，是没头脑的大胜利？”
【差不多】
“还行。”
...
江城给阿米娅简单的讲解了一下功课，然后就放她在那自己一个人思考去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他不会手把手的教她，也不会替她遮风挡雨，顶多是帮她搬开一些路上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过去的大石头，顺带帮她指指方向，剩下的...就得她自己走了。
辅导完阿米娅功课，江城就准备帮白银御行解决一下他的问题，但等他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和上条当麻聊天，想了想没有直接打扰，而是先转身去拿了之前买的医疗物资，然后走到了两人身边，静静的听着他们之间的聊天。
“学习方面真的跟不上啊，尤其是一边出任务，一边忙学生会管理，虽然上次还是第一名，但这次估计就要滑落到十名开外了...”白银御行表情苦闷：“而且我的异常也被很多人发现了，父亲，妹妹，还有辉夜都已经察觉了，虽然暂时还没问，但名次下滑之后肯定要问的，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圆...”
“我这边到正好和你相反，我在外面呆着的时间不多，但我那边也是忙得要死，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上条当麻叹了口气：“你还有学习的时间，我一个学期要在医院里躺大半时间，放假了才能去小萌老师那里补课，而且放假时候事件也不会停...”
“那你为什么不在群里发布任务？按你的描述，你那边的事件积分肯定不会少，你平时出去赚点积分就好了...”白银御行疑惑地询问。
“我也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任务卡发布了别人也进不来...估计是不幸力量的影响吧，不过一些其他东西还是可以兑换的...”上条当麻又叹了口气：“真是不幸啊...”
“嗯...你的烦恼比我严重多了，我这边是一些感情纠葛，但你那里...唉...相比较之下我简直就是矫揉造作...”
“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我适应了之后也就那样，你那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而且某种程度上比我这边还要难办...唉...”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气。
“叹气可没用。”江城忽然开口。
“江城？”
“江城前辈？”
两人一同看向江城。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来好久了，就坐在你们两个旁边听你们聊天...别总说丧气话啊。”江城笑了笑，从旁边拿过自己之前买的一些小零食，递给两人：“买了些小吃，给你们打打气。”
“江城前辈...”白银御行苦笑着接过了零食：“我们又不是小孩子...”
“男人到死都是孩子...我也不记得在哪听过这句话了，总之是这么个意思。”
【可是身高超过一米二之后就不能买儿童票了】
江城没理会系统的吐槽，看向白银御行：“你的苦恼我大概了解了...是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嗯。”白银御行认真点头。
但是江城却摇了摇头：“很抱歉，我没办法给出具体的意见，因为我并不了解你所处世界情况，也不了解你身边人的具体关系...这样说你应该能理解吧？”
白银御行点点头：“我理解，但还是想听听您的意见。”
“嗯...那我随便说说，你捡着有用的听点就好...”江城思索几秒，缓缓开口：“首先，第一个建议是不要被情绪左右，平时和人聊天的时候没关系，但在思考决定的时候一定要尽可能的保持平静...
“可以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找几张纸，带一个笔，把对应的因素写在上面，设定权重，最后一项项去思考捋顺，或者类似的方法，主要是为了捋清思路，而不是一个劲在脑子里瞎想，这样很容易陷入混乱和思维误区...当然，还有一些细节...”
“第二个建议，适当的去试着相信你身边的人，和一些人坦白你现在的情况，不要试图把自己作为一个孤立的个体去行动，人是群居动物，学会团结，甚至学着去依赖和依靠别人并不丢人，而是一种美德...当然，以你的性格，我就不说过度依赖什么的了，你不需要考虑这个。”
“还有...”
江城用一种很平缓的声音在那里讲述着自己的见解，白银御行的目光逐渐明亮。
江城的确什么都没帮他分析，但却提出了分析的方法与策略，这比直接给出解决的方法还要有用——差不多相当于直接告诉你数学题目的答案和教你这类题的解题思路之间的差异。
而且他讲的很少有废话，基本都是白银御行急需了解并需要做出改变的地方，白银御行越听越认真，甚至有了找个本，找支笔把他说的都记下来的冲动——而且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上条当麻也在一旁旁听着，虽然有些问题和他无关，但听起来的确有意思，而且某些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有用的信息，可以借鉴和思考...
许久。
江城清了清嗓子，进入了最后一个话题。
“恋爱方面...这个我就不说了。”
“诶，为什么？”白银御行错愕的抬起头。
江城捏了捏下巴：“怎么说呢...我并没有恋人，也没有妻子，所以对这方面的事不太清楚...”
“可您之前帮我的分析...”
“只是基于你的描述，对于那个女孩进行了一次心理画像，顺便进行了一点延伸的推测...和恋爱无关的。”
“这样吗...不，等等，江城前辈，你...没有恋人吗？”白银御行真的惊讶了，上条当麻也好奇的看了过来，就连远处的阿米娅耳朵都竖了起来。
“以前有过，不过最后...你们应该能想象。”
“不会吧？”就连上条当麻都忍不住吐槽：“真的有女性会在和你恋爱后分手吗？”
“我也这么觉得...这不应该啊...”白银御行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难道是您把她们都宠坏了吗...”
“你这个设想很有创意。”江城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并不是，分手的理由比较现实，有的是理念不合，有的是生病去世...后来我也就不谈了。”
“抱歉，我不该谈这个的...”
“没事，其实我不是很在乎了，只是觉得我不太适合谈恋爱，但是能帮到你们忙还是挺高兴的。”江城笑着摆了摆手，看向上条当麻：“好了，轮到你了，准备好学习医术了吗？”
“说实话，还没准备好。”上条当麻苦笑着抬了抬自己包扎着的左胳膊：“而且这样也不方便...”
“不，这样正好。”
“啊？”
“上条，你觉得按你的情况，会有在正常条件下使用医术的机会吗？”
“这个...”上条当麻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叹气：“大概率不会。”
“那不就完了。”江城摊了摊手：“在重伤或者行动受限的条件下能对自己实施最关键的处理...这就是我想教你的。”
“这要怎么教啊...”
“没关系，从基础的脱臼开始。”
“脱臼？可我没有...”
“没事，这就有了。”
在上条当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城伸出了手，下一秒，上条当麻只感觉面前一花，下巴和右臂瞬间脱臼，而江城则是微笑的坐在原地，似乎不曾动过。
“呜呜呜——”下巴脱臼的上条当麻说不出话。
嘎嘣——
伴随着一阵剧痛，脱臼接好了，幸亏上条当麻平时受伤不少才忍住了，没有叫出声。
“啊，这有点...”上条当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江城笑了笑：“不仅仅是治疗，还有造成脱臼的方法，你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想要制服敌人的话可以用这种手段，对你来说应该比较合适，所以想着要你切身感受一下...怎么样？”
“嗯，的确...不过太快了，具体运作有点没看清...能请你教我这种手段吗？”
“暂时别了。”江城摇了摇头，扯出背后的一堆医疗物资：“现在你还受着伤呢，我就是想叫你体会一下，回去想一想，这样之后教你的时候会轻松不少...好了，把衣服脱了吧。”
“诶？”
“帮你环纱布，顺便看看你的伤势，再根据你的伤势调整饮食，最好再买一点药物...”
“不用这么麻烦吧？呱太医生说我养着就好了...”
“但是可以好的快一点也不错吧？”
“嗯...”
“行了，不用犹豫了，脱吧...正好白银你也学一下，以后可能会用到。”
“是，前辈！”

第九章：《幽默》
处理三人的问题并没有花费江城多少时间。
他倒是蛮习惯这种情况的，有种以前战前动员，给那群脑子不灵光的家伙做思想工作时候的感觉。
对战斗的恐惧，对未来的迷茫，对未知的不安...
那些人虽然因为退无可退所以站在了最前线，没办法后退一步，但也依旧需要相对应的信念...单纯为了活下去，因为恐惧而不得不站出去的战士和持有坚定信念，为了胜利可以付出一切的战士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会因为恐惧而失去理智，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会被各种各样的因素所影响，甚至会为了让自己苟且的活下去而不顾大局，但如果是信仰坚定，意志强大的战士则截然相反。
不过...
【是谎言啊...】
【明明你自己都不觉得能赢，明知道是去送他们去死，有时候甚至就是无意义的死亡，可你还是要微笑着给他们讲述那些不可能的希望，描述不可能存在的未来...】
“他们其实是知道的。”
【但他们依旧选择了相信你】
“再怎么说抱着虚假的希望死去也比在绝望的痛苦中沉沦要好一些...你说呢？”
【可那幅描绘着不可能的画卷如今已经实现了，正是他们无畏的牺牲才将人类拖出了无底的深渊，窥见到了希望...】
【他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你曾诉说的谎言也变成了真实，如今...】
“你在安慰我？”
【...】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早就习惯了。”
【...】
【那就好】
...
“江城前辈，我听说阿米娅那边是在完成学业？”
为三人解答了各自的疑惑之后，江城趁着给上条当麻做治疗的空隙，和上条当麻，白银御行又聊了一会儿闲话，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阿米娅身上，结果就导向了阿米娅的学习问题。
江城点点头：“是我那边的政治和历史学课程，因为比较有意思就给阿米娅分享了一下，把她做的给老师们看了一下，他们也觉得很有意思，就给她专门出了一些...怎么了吗？”
“我自认在学业方面还是有些成就的，正巧这几天没什么事，所以想着能不能帮您分担一下事务，做些力所能及的回报...”
“你想帮她补课？”
“嗯...虽然和您的水平应该会差很多，但应付一下基础知识还是没问题的...如果我们两个世界的基础知识差距不大的话...”白银御行顿了顿，补充道：“如果都是地球的话，历史和政治方面差的应该不会很大。”
“嗯...”江城捏着下巴思索了几秒，点点头：“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最好不过了...不过我觉得可能会有些困难，因为我的那些老师都有些...怎么说呢...异想天开？”
“没关系，在学业这方面我还是有自信。”说起这个，白银御行脸上露出了自信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江城微笑着点点头：“好，那就拜托你了。”
“那个...我能插一句吗？”上条当麻举起了手。
“怎么了？”
“我的成绩不太好，可以在旁边旁听吗？趁这段时间多补习一下，回去的话小萌老师那边也好交代一点...”
“当然没问题。”白银御行对着上条当麻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包在我身上。”
【闲下来学霸怎么会错过在学渣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但...】
“这次的学业和课程对他来说可能有点难度...”
江城在脑子里和系统默默吐槽了几句，站起了身：“好了，如果你们想要帮阿米娅补习一下的话现在就可以去看看了。”
“前辈您呢？”
“我去做点小吃。”江城指了指自己刚买回来食品袋子：“都是刚买的新鲜食材，也和酒店方面说好了，取得了厨房的使用许可，这个时间做口味是最好的。”
“前辈亲自下厨？”白银御行的眼睛亮了一下。
“怎么...江城还很会做饭？”上条摸了摸脑袋，他和江城倒是出过两三次任务了，在群里也比较聊得来，但那些任务都是一天不到类型的，没机会尝到江城的手艺。
“会做饭？”白银御行微微摇头：“可不止如此...”
“别吹捧我了，只是平时一个人住，所以稍微研究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江城笑了笑：“好了，我去做菜了，阿米娅那边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回来问我。”
“是！”
...
江城拎着菜下了楼，和酒店方面的人员打了个招呼，走进厨房，开始为午餐做准备，顺便弄一点小甜品。
但就在他准备开工的时候，一只小小的绿色身影飘进了厨房，好奇的停在了江城身边，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眼中流露出几分好奇。
“以前一直听技术部的叔叔阿姨们说您的厨艺很好，我还以为是他们在开玩笑...”
“为什么？”
“因为感觉和您的气质不太相符，毕竟您可是...现在看起来更像个家庭主妇...”
“如果不是世道所迫，谁会想要当个坏人呢？”江城将切好的食材放到一边：“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怎么样的？”
“强大，恐怖，威严...”耶莉芙话音落下的一刹那，她的表情凝固了。
仿佛被实质的黏稠恶意所吞噬，浓溢着死亡与绝望的气息包裹全身，全身上下每个基本微粒都在颤抖，都在因为恐惧而尖叫，面前的世界变得扭曲而疯狂，即使是源自混乱和疯狂的邪神都忍不住战栗，背后冷汗浸出。
下一秒，江城收回了目光，耶莉芙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觉得我应该这样？”江城递过给耶莉芙一张湿巾，语气平静：“其实很多人都和你一样，觉得我应该像刚才那样，但我觉得不太好...会吓到小朋友的。”
“我也是小朋友啊。”耶莉芙委屈的爬了起来。
“你被吓到了吗？”
“当然，被您那样盯着肯定会害怕啊！”耶莉芙气鼓鼓的抗议了两句，但在下一秒忽然露出了疯狂而扭曲的笑容：“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真是太棒了...可惜我不敢爱上您，而且也已经心有所属了...”
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然后开始揉面团，平淡的解释道：“所以我平时会做些厨艺，家务之类的修身养性，这样出门或者和他们交谈的时候会简单点...”
“您很善良呢。”
“不，只是吓死过几个执行官，后来就没人敢来了...不改变的话，没有帮手，一个人做决策很辛苦的。”
耶莉芙笑了起来：“您还真是幽默啊...”
“是真事。”
“就因为是真的所以才幽默啊。”耶莉芙缓缓平复了表情，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那克苏鲁式的笑容：“对了，这次找您来是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阿米娅？”
“是的。”耶莉芙的表情认真了起来：“我喜欢她...不，我爱她。”
“所以？”
“她是您的弟子，所以我想找您了。”耶莉芙认真鞠了一躬：“您在培养她，或许是某个星区的总督，或许是执政官，又或许...总之会是对帝国有用的人才。”
“是联邦。”
“...嗯，是联邦。”耶莉芙纠正了自己的错误，接着说：“所以您肯定不会放任我的行为，因为这会对联邦造成损失...”
“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与阿米娅亲相爱？”
江城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将做好的点心放入了微波炉，拍了拍手：“你本身的价值其实很高，但阿米娅也不差...至于代价...其实我不是很想插足你们这些小辈的感情纠葛。”
“可我真的很爱她...”耶莉芙的表情逐渐扭曲，用手抓狠狠着脸颊，语气癫狂：“我感觉我就要抑制不住了，这是我最后的理智了...请您帮帮我，如果能解决阿米娅亲的问题，我会为您效力的...永远。”
一个靠时间积累就有可能到三柱神级别，如果有了技术部加持还能更高，而且在生命，灵魂，创造方面有着极佳天赋的怪物...她的使用价值胜过阿米娅，只是忠诚与本质方面有不少问题。
江城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我说了，我不是很想插足你们小辈之间的感情纠葛。”
“您的意思是...”
“别做得太过分的话，我不会下场...当然，主要是不能浪费掉阿米娅，把她逼疯或者推到另外一边。”
“她身边的人...”
“等他们成了联邦公民再说吧。”
“果然是您啊...”耶莉芙的笑容逐渐扭曲，但在下一秒忽然又露出了沮丧的神色：“可我感觉我一旦做起了开头就停不下来了，到最后肯定会被您下场收拾一顿...八成会死啊...”
“我能预料到。”
“所以果然还是不行吗...”
“耶莉芙。”
“嗯。”
在耶莉芙不解的目光中，江城忽然伸出手，将她放到了自己肩上，然后转过身去，将做好的甜点拿出了烤箱。
“你是个好孩子，我也不想看着你死，所以我刚刚想了一下，想到了一点可能对你有帮助的东西...”
“请您指教！”
江城笑了笑，端着做好的食品走向外面：“给你上一节恋爱课怎么样？”
“诶？”

第十章：纯爱战神耶莉芙
江城给耶莉芙上了一堂恋爱课。
一个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月，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东西的文明聚合体，一个是新生的三柱神子嗣，不管是经验，认知还是三观方面都有很大差异，这种情况下似乎没什么可谈的，毕竟耶莉芙的本质就是疯狂扭曲的爱，想要凭借单纯的谈话去扭转...这种情况只会存在于童话故事里。
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直接从根本上用物理手段改写她的本质，但那和杀了她也米什么区别，改写之后的她会变成全新的个体，不会再有那种扭曲的疯狂的爱意，但意识，天赋等等一切也会随之改写。
那个时候，耶莉芙就只会是一个顶着耶莉芙名字的庸俗存在，没有被改写的价值，不如直接消灭掉。
没办法改写本质，只能牺牲掉阿米娅换取她，或者牺牲她换取阿米娅...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问题。
但江城想到了一些东西，他觉得可以尝试一下，所以就尝试了。
他们之间交流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耶莉芙的眼睛亮了起来，看着江城的眼中多了几分崇敬，简直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
“江城叔叔。”
“嗯？”
“我大概理解奈亚妈妈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
“他一向那样...嗯，妈妈？他...算了，你们的伦理观我有点理解不了...”
“其实我也不太能理解，尤其是黑山羊妈妈...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她那么不忠贞，怎么可以玷污爱情这么神圣的东西...”耶莉芙在天上飘了个圈，露出一个骄傲的表情：“咱可是坚定的纯爱党！”
“比如？”
“就比如我呀！”耶莉芙笑着坐到了江城的肩头，轻晃小脚，笑的很幸福：“我绝对不会变心，不会移情别恋，选定了她之后就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听上去挺好的...”江城捏了捏下巴：“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如果不喜欢你，或者...”
“我没关系的。”
“...？”
“因为我爱她啊。”耶莉芙撑着下巴，目光看向前方：“所以我不介意她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我那么爱她，怎么可能舍得怪她呢...而且能找到其他女人，不正说明了她很优秀，我的眼光没错吗？”
“这就是纯爱吗？”
“是啊。”耶莉芙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可爱的表情“反正早晚有一天，我会一个个找上那些女人，把她们全杀了。”
【牛头人biss】
【这哪是邪神，是他妈的是纯爱战神啊！】
“不，我感觉你和她的理解都有问题...”
【不可能，这次绝对是你有问题】
“我有问题？”江城思索几秒，缓缓点头：“或许吧...”
可能是他跟不上时代了吧。
...
没有纠结过多关于纯爱的问题，江城端着做好的食品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正准备去叫三人过来吃点东西，接着就看到了奇特的一幕。
“这里要增加一些食品方面的税收，提高食品价格，这样就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更多关注自己的生活，减少不满率和犯罪率...”
说着，阿米娅用笔在某段文字上画了一个圈。
白银御行认真的点头，接着询问：“可如果因为各种其他因素不能给粮食加税呢？比如...比如...”
白银御行的表情纠结了起来。
阿米娅笑了笑：“比如当地食品生产企业偏向我们，而加税会极大地影响他们的收益，寒了他们的心？”
“嗯...大概就是这样。”
“那也可以从别的方面入手，只要是生活必需品就可以，比如...房价？把一些关键地区设高，利用政策打出差别，可以激励有志之人努力奋斗，还能筛选出其中有才华又肯努力的人，构建高质量社区，形成聚集规模相应，通过地区临近来加强交流，提高效率，不过也有相应的弊端...嗯，江城先生？”
阿米娅被香气吸引，回过头去，正看到端着一盘饼干走过来的江城。
“在讨论吗？”江城微笑着把饼干放在桌子上，自己找了个板凳坐在一旁，看向三人。
白银御行此刻也终于反应了过来，非常羞愧的低下了头：“抱歉，江城前辈，我高估自己了...”
“怎么了？”
“这和我接触到的政治学还有历史学完全不同，我根本无从入手，甚至还需要阿米娅小姐来教导...”
“不，没有那种事。”阿米娅笑着摇头：“白银先生也很厉害，经常能提出一些我思考之外的见解，对我的帮助也很大。”
“你们倒是聊得来...”江城笑笑。
耶莉芙稍微有点吃醋，眼神在白银御行和阿米娅身上扫了扫，扇动着翅膀飞到了阿米娅的头上，抱着阿米娅的耳朵，对着白银御行扮了个很可爱的鬼脸：“我才是和阿米娅亲最好的那个。”
白银御行觉得这只小妖精很可爱，笑着安慰道：“这是当然的，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你们都是最亲密的朋友啊。”
“哼~”耶莉芙一脸骄傲的扇了两下翅膀，连带着看白银御行都顺眼了许多。
阿米娅的脸色有些微红，轻轻摸了摸头上的耶莉芙：“耶莉芙...”
“难道我们不是吗？”耶莉芙低下头，看着阿米娅的眼睛问。
阿米娅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在罗德岛，她是领袖，虽然有些朋友，但也不能太推心置腹，凯尔希和博士则是长辈...虽然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但耶莉芙的确可以说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请等一下...”上条当麻突然开口，一脸迷惑的看向江城：“江城，说到底那真的是政治和历史题吗？我怎么感觉更像是...”
“开玩笑的故事？”
“嗯...差不多...而且感觉还有点...”
“可能是世界不同吧。”江城笑了笑：“而且我上的也是军事学院，所以偏向实战应用方面...”
“军事学院？”
“嗯，不过我没在其他世界见过，可能是我们世界的特色吧...”
“这到的确...”上条当麻点了点头，毕竟他所在的学园都市也是其他地方没有的，相比较之下军事学院反而没那么离谱了...不过教的那些东西好像有点厉害的...
江城笑了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解释——直接略过，让他们去脑补，而自己则是表现出一副轻松的，不在意的样子来，这样才是打消他们心中疑虑的最好方法，一味地强调的话反而会加重他们的怀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军事学院？”白银御行愣了一下：“江城前辈你是军人吗？”
“不，那只是我们那边一种大学的分类，管理和教学方面和其他学校有所不同，毕业后也有很多人去从军或者从政，不过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听上去好厉害...”
“一般水平吧。”江城笑了笑，看向白银御行：“怎么，看你好像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嗯...这个...”白银御行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因为感觉是没学过，但是很有用的东西，本来是准备教阿米娅小姐的，结果成了被教的那个...”
“没关系，没谁生来什么都会，都是一点点学出来的...达者为师，不问其他。”
“这样吗...”白银御行思索一会儿，认真的点头：“受教了。”
江城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你长大了啊。”
“啊？”
“如果是以前刚进聊天群的你，肯定心里会想着‘怎么可能向这种小孩子请教啊’‘赶紧回去一个人自学吧’‘不能在外面丢人’之类的...”
“啊...这个...”白银御行有点尴尬的错开目光，挠了挠头：“的确，以前的我是有些狂妄自大了...”
“不是狂妄自大，是自信，这是好事。”江城摇了摇头：“如果连你自己都不信任自己，不觉得自己强大，怎么让别人去相信？”
说完，江城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也需要根据具体情况作出适当的改变，当你的确优秀的时候应该有自信，但如果你还不够优秀的时候，就收起那份不必要的骄傲...说到底是人在不同环境下的自我认知问题。”
“嗯...”白银御行点点头。
江城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对了，白银，如果你对这些东西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辅导你一下。”
“...可以吗？”
“当然可以。”江城笑了笑：“这样阿米娅也有可以讨论的同伴了...对了，上条，你要不要...”
“我就不必了。”上条当麻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这种东西我可学不会...而且感觉用不到...”
“那就在一旁看着怎么样？就当是玩，有什么见解也可以说出来...”
“嗯，这个倒是可以，的确挺有趣的...”上条当麻稍加思索，点头：“不过我不是很擅长这种东西，见解什么的就算了吧...”
“稍微拿出一点男子汉的气概来啊。”
“那是笨蛋的气概吧。”

第十一章：这是她们的故事
江城说自己在军事学院并不是谎言，因为他就算是现在也仍然在联邦最有名的四个军事学院挂着名。
不过并不是以学生，而是以初代创始人兼名誉副校长的身份挂着的，甚至跑进校史馆还能找到部分有关他的记录。
他以前在那边忙过一段时间，到了今天，如果有闲暇时间，偶尔也会过去讲两节课，不过也不会去太多，毕竟他教的东西不是成体系的东西，而是通过时间积累起来的经验之谈，偶然讲一两次帮他们消化一下所学得了，但如果总讲的话反倒不好。
纸上谈兵也有纸上谈兵的必要，连纸上谈兵都谈不好就想着在现实的战场上大展身手，要么祈祷自己是是天选之人，天赋异禀，要么就是脑子拎不清的瓜皮。
或者两者都不是，而是运气一般，天赋一般的普通人，在学的懵懵懂懂的时候踏上战场，用碰的头破血流的方式总结出一套属于自己的行为准则，越挫越勇...
当然，这代价会有些大，而且过程会有些痛，总归是不如在学院里呆着学习来的轻松...但效果也更好。
“可是阿米娅亲你没有系统学习这些知识的机会啊...”耶莉芙趴在阿米娅的头上，看着她认真而专注的神色，微微叹了口气：“明明还是个孩子，但却连进学校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也没有时间吧？毕竟你还是领袖，平时也要处理很多工作，没有多少自己能够支配的时间...”
“嗯。”阿米娅点了点头，但是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看起来不是很在乎这些：“博士和凯尔希平时已经很辛苦了，而且也都一直在帮我铺路，其他人也相信着我...”
阿米娅的笔尖停了一瞬，嘴角勾起一个幸福的弧度：“虽然的确有些忙，但是我觉得很开心。”
“阿米娅亲...”耶莉芙呆呆的看着她，忽然身形变大，从背后搂住了阿米娅，凑到她的耳边，脸色潮红：“真是负责任的好女孩啊...”
“耶莉芙...”阿米娅红了一下脸，微微挣扎了一下：“我还要做规划呢，先放开我...”
“知道啦知道啦。”耶莉芙脸色回归正常，松开了阿米娅，微笑着坐到了她的身边，撑着下巴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歪了歪头：“可是阿米娅亲，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是想要解放整个神...泰拉世界，创造一个感染者与被感染者共存的世界...对吧？”
“嗯...”
“你觉得现在的自己能做到吗？”
阿米娅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摇头：“做不到。”
“为什么呢？”耶莉芙笑容越发灿烂：“明明有了尤里叔叔给你的心灵技术，还有江城叔叔教你的那些学识...”
“有些东西并不是学会了就能很好运用的，就算是江城先生给我的这些模拟题我都不能很好地处理，实际情况只能更造，因为我可能都搜集不到准确的信息...”阿米娅思索几秒：“心灵技术也不是万能的，我现在也只是初步掌握，连熟练运用都称不上，尤里先生教我的那些器械也很难制造...而且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是很想用...”
“阿米娅亲果然很聪明呢...”
“聪明？”阿米娅愣了一下：“这算什么聪明，实际情况就是这样，我只是说了实话...”
“不是哦，这就是聪明。”耶莉芙伸出手指，抵住了阿米娅的嘴唇，笑得很甜：“我从妈妈那边听过很多故事，其中就有一部分关于人类在获得强大力量之后的情景...骄奢淫逸，迷失自我，狂妄自大...不管是士兵还是国王，大家都一个样子呢...”
“你的母亲？”阿米娅又愣了一下：“对了，说起来，我在那边和你呆了那么久，但却没见过你的父母呢...”
“不是父母，是两位母亲哦。”
“两位...母亲？”阿米娅的目光迷惑了起来。
“嗯。”
阿米娅的目光越发迷惑，思索了许久，最终也只能得出‘妖精大概是和人类不一样的吧’这一结论，也没有深究，思索完之后继续低头做题，一边做题一边和耶莉芙聊天：“对了，耶莉芙，你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起这个了？”
“因为我想帮阿米娅亲啊。”
“帮我？”
“对呀。”耶莉芙歪了歪头：“因为阿米娅亲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肯定要想办法帮你啊。”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摇头：“耶莉芙，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把你卷进来。”
领袖是她身上的担子，而耶莉芙只是个异世界的妖精，能交朋友，对她吐露心声，减轻一些自己的压力就够好了，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阿米娅亲。”耶莉芙目光认真：“我是认真的。”
“但是......”
“我很强的。”
“这不是强不强的问题......”阿米娅叹了口气，看向她：“就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不想让你也卷进来...你明白吗？”
“我明白。”耶莉芙点点头：“但也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一定要帮你。”
阿米娅和耶莉芙对视了一会儿，最终是阿米娅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而耶莉芙则是借机钻进了阿米娅的怀里，趴在她胸前上，抬起头望着她。
“阿米娅亲，相信我吧，我会帮你完成你的愿望的。”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啊，就因为我们是朋友吗...”阿米娅苦笑着低头。
“嗯。”耶莉芙点了点头，思索几秒后补充：“不过硬要说别的理由的话也不是没有...”
“别的理由？”
“比如想讨阿米娅亲的欢心啊，满足一些我的私欲啊...我可是小妖精诶，帮少女完成心中夙愿很正常吧？”
“那是童话吧...”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耶莉芙笑了笑，但在下一秒忽然又叹了口气：“而且说实话，其实我也是有点担心你...”
“担心我？”
“嗯。”耶莉芙环抱着阿米娅，贴在她身上：“因为你太善良和心软了...会被人欺负的。”
“有吗...”
“当然有啊。”耶莉芙挥了挥小拳头：“平时的善良，对身边的人好当然可以，但你在处理事务，面对那些敌人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把你的善良和软弱当做突破口，用尽一切手段伤害你，折磨你...”
“耶莉芙...”阿米娅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笑了起来：“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脆弱，没必要这么担心我的。”
“才怪咧。”耶莉芙扮了个鬼脸：“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人心险恶...”
“年轻？”阿米娅愣了一下：“等一下，我好像一直都不知道耶莉芙你多大了...难道你年纪...”
“哼哼，你可以猜一下，绝对超出你的想象哦。”
“超出我的想象...”阿米娅思索几秒，脑子里闪过了以前看过的故事，里面的妖精虽然很可爱，但其实年龄方面都是几十岁起步，那...
“一百岁？”
“不对。”
“三百岁？”
“不对？”
阿米娅咬了咬手中的笔，有点不确定的问：“难道是...一千岁以上？”
“都不对！”耶莉芙笑得很狡猾，晃了晃手指：“答案是...”
阿米娅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超出她预料的答案。
“一岁！”
“诶？”
“嗯...其实还没到周岁，所以说是半岁也没关系...”
阿米娅是真的懵了。
一岁？开玩笑的吧...她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岁啊...难道这就是妖精吗...
“是母亲她们那边的问题啦...有机会会带你去见见她们，不过你可别抱太大希望，她们可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家伙，比我还喜欢恶作剧...”耶莉芙看出了阿米娅的疑惑，好心解释了一下，接着忽然话锋一转：“对了，阿米娅亲，我想帮你这件事...你应该不会反对了吧？”
阿米娅回过了神，无奈的笑了笑：“你都这么坚持了，还要我怎么办？”
“我就知道，阿米娅亲最宠我了。”得到了肯定的回复，耶莉芙一脸开心的离开了阿米娅的怀抱。
阿米娅看着她，摇了摇头：“好了，别闹了，我这边还有很多课程要学习呢，先让我一个人专心学习一会儿...弄完这些会陪你玩的。”
“好~哒。”最后卖了个萌，耶莉芙缩回了妖精的大小，扇动着翅膀飞到了阿米娅看不到的地方，笑容逐渐扭曲，眼中写满了爱和疯狂。
啊啊啊啊啊啊——阿米娅亲太棒了啊！
果然要帮她啊，而且她已经同意了啊...
我是为了你啊，阿米娅亲，我爱着你啊...所以你不会介意的吧...
她向前伸出双手，比以往更加凝视的虚幻的球体缓缓浮现，在耶莉芙的掌控下不断变化。
欢乐，善良，希望，正义，爱...
对，这些都要加进去，然后...
悲伤，痛苦，绝望，欺骗，疯狂，谎言，扭曲，死亡，残忍，崩溃，虚伪，背叛...
再用这些来构成一个完美的世界，把自己的爱意全部注入其中...太棒了！
耶莉芙盯着在自己手中越发扭曲的虚幻球体，笑容扭曲而癫狂。
阿米娅亲，我会帮你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帮你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事业...
舞台正在筹备，人员正在就位...
再等一段时间，这场为你准备的盛宴就将拉开帷幕。
然后...
在那最为华丽的悲剧中起舞，用我的爱，还有你的血，浇灌出最绝望，最美丽的花。
这就是我对你爱啊！
...
低头俯身忙着学习的阿米娅不知晓即将发生的一切。
耶莉芙躲在角落里对手中的世界倾注着爱意。
没有纸上谈兵的机会，就只能在不断的碰撞与痛苦中缓慢成长，或者拖着满身的伤痕一点点向前，又或者在某一次致命失误之后倒下去...
换种说法，阿米娅在泰拉世界的成长是有风险的，因为每次决策的失误带来的都会是实打实的损失，是无法挽回的现实，但如果是在耶莉芙的世界里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或许，这也只是一种另类的纸上谈兵，但所会带来的伤痛和成长却都是真实的，她年龄不足所导致的积累不足也能得到弥补，如此成长过后的她一定会更强，对于泰拉事务的处理也会更好...
但这真的是好事吗？
阿米娅知道真相的话又会如何呢？
【肯定是提前掐死那只绿虫子啊】
“不一定。”正在厨房做小饼干的江城微微摇头。
【这不掐死留着过年啊？阿米娅又不是抖M...】
“并不是受虐狂不受虐狂的问题，是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了未来，为了他人，到底能牺牲什么。”
“如果阿米娅的信心足够坚决，就算耶莉芙现在跑到她面前去袒露自己的计划，阿米娅都会点头同意...以那孩子的性格，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会很大...”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原因很多，比如耶莉芙自己的小算盘，或者告诉之后锻炼的效果就没那么好了，又或者...”
【你不打算阻止吗？】
“我已经阻止过一次了，不然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了。”江城摇摇头：“况且小辈之间的谈恋爱，老师插手太多，或者直接拆散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她们两个恨上，甚至有可能出现我在上面禁止的严厉，但她们私下却越来越亲密，接触越来越多，做些出格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总结一下，家长不好当，老师也一样。”江城把烘焙完毕的小饼干拿了出来，放在一旁散热，看向耶莉芙与阿米娅的方向。
“有的东西只能他们自己去经历，去接触之后，感觉到疼了才会明白，你直接说是没用的，最好的就是让他们自由发挥，自己负责兜个底，别做什么突破底线的事，出什么巨大的意外就行了。”
【...】
【我感觉你的教育方针过于自由了些...】
“可能吧。”
【那阿米娅那边...】
“这是她们之间的事。”
江城摇了摇头。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故事，不需要他人的指手画脚。

第十二章：特殊的叛军
时间很平静的向后推移了几天。
白银御行和阿米娅都非常热情的学习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知识（鉴于阿米娅的成长，除了叛军以外，江城也开始教授她一些新的知识），而上条当麻也在这几天中表现出了对那些事件处理的兴趣。
没办法，男人对这种事的喜好真的是发自内心，深入骨髓的。
从地摊上恰着烧烤，在吹逼中规划世界格局的事业中年男，到门口树荫下搬个小马扎边下棋边谈论家国大事的老大爷，没人能抗拒吹逼的魅力。
换种更简单易懂的形容，他们三个现在就是把这个当成了文字模拟游戏来玩，某种意义上和P社游戏类似，都是收集信息，作出规划，等待反馈的模拟。
而且这种模拟还相当真实，虽然剧情上有些扯淡，但各种数值的反馈都相当合理，甚至于让阿米娅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在真的平息一场叛乱，又或者在谋划一项重大的工作。
一边玩游戏一边学知识，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吗？
当然，江城也并不会直接就把阿米娅做出的决策就直接发出去，毕竟她还是太嫩了，很多地方都考虑的不周全，所以江城一般也会适当做些更改，事后就说这是自己历史老师那边帮她改的。
大概就这么个情况。
接着就很平静的过去了几天，江城时不时回一趟指挥室，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没有的话就回到任务世界，偶尔出门上街逛逛，找一下平时生活的感觉，在异世界亲自进行一下社会学+8的工作。
当然，这种细节工作是并不需要他做的，不管是培养人才还是社会学+8，联邦境内各项分工都很明确，负责的人员也不是没有，但...他闲啊。
他能去的地方本来就没几个，技术部军部之类的总去也不合适，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他老去，天天找人接待他，那活还干不干了？
而至于那少数几个地方之外的地方...
他社恐，为了不麻烦那些人，还是别去了吧。
想来想去，江城最终还是决定在聊天群给自己找点事做，比如一边教学生，一边当卧底，一边处理公务，一边思考未来发展方向...有没有用无所谓，主要是这样至少有点事干，不会太闲。
反正他以前也没少跑叛军那边去当卧底，和现在的情况其实差不多，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甚至因为方式的新奇而觉得更有意思了...
唯一让他有点在意的就是那个‘群主’到底是什么东西。
奸奇？内部的叛徒？外星的残余？又或者其他的...
虽然那家伙也在群里聊天，但却几乎没透露过有用的信息，甚至连本身的存在都非常模糊和隐秘，对自我防护做得非常好...
江城其实是有顺着网线打人的能力的，直接暴力破解坐标就行，就是消耗会有点大，比侵略所能带来的收益还要高不少，目前看来没什么必要。
但面对群主的隐秘，就算是江城目前都想不到要怎么把他揪出来，因为不管是信息还是坐标，甚至就连本身的存在都被隐秘所包裹，每次发言时候每个字都来自不同的宇宙，转了不知道几手，估计得扯技术部那边的人过来才能解决...
但没必要。
那群人手里也都是握着重要项目的，为了一个隔着八百里远，连面都不敢露，纠结了一帮乌合之众就准备反攻联邦的家伙就拉过来...江城还没闲到那个地步。
他自己慢慢等就够了，一边在这边办着公边玩卧底游戏，顺便等着群主露出马脚，至于说群主是不是在暗中积蓄力量，准备壮大自身...
联邦也正处在高速发展的黄金期，而且将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
并不只有幼兽会成长，已经成长成为了猛兽的怪物也会不断的磨砺自己的利爪，在下一次的狩猎来临前武装自己，甚至成长的更快更强。
居安思危是不存在的，因为联邦的上层从来都没有认为周围已经安全了下来，恢复联邦制，放出权力不过是想要加速生产，为帝国增加底蕴，用以迎接下一次的战斗。
如果就这么一直平静下去的话，联邦发展可能会慢慢步入正轨，那些利爪与尖牙只会在背后慢慢磨砺，潜藏着的黑暗与恶意也不会显露在阳光之下。
而如果在某天爆发了战争，那么那些蛰伏着的利爪和尖牙就会瞬间撕碎联邦表面上平静和安宁，将松散的联邦在最短的时间内凝聚成最高效的战争机器，即使流干每一丝血液，也要将面前的敌人碾成粉末。
或者说...
那才是‘联邦’本来的样子。
...
今天依旧是平静的一天。
江城早上做了点饭之后就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中——前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来了一批新的文件，江城就干脆拿过来在这边处理了，顺便分了些简单而且重复性高的给阿米娅，让她一边锻炼一边帮自己干活。
阿米娅三人最近对于处理那些事务表现出了极大兴趣，尤其是叛军相关的，各种脑洞大开但却又合乎逻辑的展开层出不穷，不管是戏剧性还是代入感的都相当强，比一般的电视剧都有趣，而且还能学习到新知识，堪称寓教于乐。
而在这其中，有一个叛军特别引起了三人的关注。
而这个关注的理由还和江城有关。
“以往江城先生在我做错决策，或者给不出决策的时候都会在文件上打个大大的叉，表示行不通，但这支叛军...我们明明没有给出决策啊，为什么...”
阿米娅抱着这样的疑惑找上了江城，而后者则是解释说这是一道必做题，是不能不做的，虽然她提交上来的是空的，但也不能简单地划叉，拿回去重做吧。
【要是他们知道你那个叉代表着什么，恐怕会吓得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吧...】
“谁知道。”江城耸耸肩，拿起那份特殊的叛军文件，用眼睛扫了一遍：“有不耐高温的稀有物质，独特的高价值生命环境...最主要是发掘出了复仇远征时期的科研遗迹，还有好几艘飞船的残骸，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
“叛军依仗遗迹里的科技制造出了奇特的装备，觉得自己行了，所以发起了反叛，誓要躲抗击我们这些外来的邪恶侵略者，夺回他们的家园，并且在事成之后还准备组建星海共同体，终结我的邪恶统治...”
江城捏着下巴，眼睛眯了起来：“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还是那片区域待遇比较好的一个地区啊，我看前几天递交上来的文件说因为长时间的安定，正在筹划给那片区域的优先级提一提，马上就会有更多的资源，更多的支持，更好的待遇了...”
【可能是遗迹带来的强大力量让他们迷失了自我吧，就像奈亚总说的那些故事一样...】
“奈亚啊...他那边老搞这种事，前几天才从技术部那边要了一个圣剑铸造模块，准备到各个星球上去批发圣剑，看看能引起什么有趣的事...妈的，越来越后悔答应他之前的要求了，虽然他的确没有抱有恶意，也没有干坏事，但惹出来的麻烦却是一点不少...”
【往好处想，说不定能借机发掘点人才】
“你咋不说能锻炼那些遭难星球的行政部门的应急事件处理能力呢？”江城叹了口气，将文件放回了阿米娅交上来的一摞文件中：“好了，不谈他了，说回这份文件...”
【你打算亲自处理吗？】
“不，还是交给阿米娅他们去玩好了。”
【不是比较重要吗？】
“就是因为比较重要...”江城瞄了眼那个文件：“所以才不能用那些常规手段。”
【这时候展露你的实力，用常规手段解决不是正好吗...】
“行政手段是用来奖励那些听话的好孩子的，这种欠收拾的熊孩子...”江城微笑了起来，眼底冰冷：“还是直接埋了吧。”
...
当那份文件回到阿米娅手中时，三人围城了一团，神色认真。
“这次叛乱波及的规模非常广，人数非常的多，实力较以往更强，而我们的信息也比以往要少...”阿米娅表情严肃。
“而且我们手里几乎没有任何的牌可以打，舆论媒体完全脱离掌控，能使用的人手也很少...”上条当麻叹了口气。
“政策没办法下达，因为政府系统已经瘫痪了，而叛军的首领...是高中生？不会吧，这也太...”白银御行有些惊讶，接着被上条当麻拍了拍肩膀，指了指阿米娅：“咱们这边还有一位十四岁的领袖呢...”
“我是特例。”阿米娅摇了摇头，环顾四周：“对了，耶莉芙呢，最近都没看到她...”
“说是不想打扰你学习，所以去别处呆着了，好像在玩一个球...”
“唔...那我之后去找她吧。”阿米娅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回到那份叛军文件上：“我们先处理这个...这次的题目的确比较难，还是必做题，难道是考核吗...”
“有可能。”白银御行点点头，目光在文件上来回扫动：“我们目前能动用的就只有所剩不多的人手，而对方无论是实力还是势力都比以往更强...破局的方法在哪里呢...”
“感觉根本不行啊，就这点人手，和对方相差太悬殊了...”上条当麻叹了口气。
“相差悬殊？”阿米娅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眼睛一亮，忽然翻动文件到了某一页，看着上面显示的时间：“我知道要怎么办了。”
“你有办法了？”
“嗯。”阿米娅点点头，指了指资料上的几处位置：“叛乱发生的时间很短，而且很迅速，而且提出的各项口号与主张也很松散，这说明他们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聚集在了一起，发泄自己的不满...”
“所以？”
“一定是某一件事物引发了这场动乱...对，就是这个，利用遗迹科技制作出来的装备，耶莉芙前些日子和我说过，突然得到的强大力量会让人盲目...如果再加上一些人推波助澜，一些有感染力的口号，很容易发生这种情况...”
“有道理...可我们要怎么做才能破局？”
“他们现在只是在盲目的发泄，只要看到什么就会冲上去，没有丝毫理智...按照常理来说，现在他们已经摆平了所有可以见到的，令他们感到不满的东西，接下来只要等他们内部矛盾爆发就好，之后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但如果这是考核的话，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的确...等等，我想到了。”白银御行锤了下手心，指向那个‘奇特的武器’和‘遗迹’：“应该就是这些东西了。”
“为什么？”上条当麻一脸迷惑。
“按照阿米娅小姐的推测，这些武装是那些人发起叛乱的原因，具有强大的力量，将所有人凝聚在了一起，虽然只是暂时的...”白银御行思考几秒：“所以我认为，他们需要依附这种武器，可能是武力方面，也可能是精神方面，他们并不会内乱，而是在内部争夺武器和遗迹的控制权，最终的得胜者会支配其他声音...不过我也只是猜测...”
“可如果武器掌握在某个声音手里，他们不应该凝聚了...嗯，原来如此。”上条当麻忽然就结合自身经历得出了答案，一脸无奈的开口：“恐怕这种武器就掌握在那位‘高中生领袖’手上，他可能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被别人忽悠着发起了反叛，是一个特别好骗的家伙，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有自己的声音...”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白银御行看向阿米娅，后者微微点头。
“我们即使剩下的人数少，但也代表了正统性，而且背后还站着一些东西，在他们内部斗争开始的时候，可以借机拉拢一部分人，与他们合作进行，尝试控制那个武器...最主要的是，叛乱发生的时间不长，在回过神来之后，一部分人会出现后怕的心理现象，这时候与他们沟通会容易许多...甚至可以吸纳一些人壮大自身。”
“不过如果那些家伙后面再利用完我们后选择背叛要怎么办...”
“嗯，这是我们需要讨论的细节，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
三人的讨论依旧在继续。
...
与此同时。
一封邮电从军部发了出去，传到了联邦境内某个不知名星球的酒吧内，发出了一阵轻微震动。
“嗯？来消息了？”

第十三章：你大爷
不知名星球，第十三区块，柯林特酒吧。
老式的唱片机吱呀吱呀的转着，里面回响着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流行的歌曲，缓慢而柔和，就连时光都好像被拉长了。
店内的装潢也十分的复古，木质的柜台上蜡只有薄薄的一层，可以清晰看到下面的纹路，配合上仿生材料制作的地板，古朴而不腐朽，有一种慵懒而优雅的美感。
或许是为了迎合这种气氛，店内的灯光也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白炽色，而是更加老旧的昏黄光芒，照在面前和整个环境气质都格格不入的男性的身上，影子拉得很长。
为什么说他和店内的气氛格格不入？
壮实的身躯，花白的头发，握着酒杯的手上爬满了疤痕，虽然看起来有些高龄，但那股凶悍之气却未减分毫，就像一只眼神凶狠，嘴角还带着血的猛虎规规矩矩的趴在一张羽毛床上一样，怎么看怎么怪异。
但店内的熟客却对此幅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了，以前或许还会以为这位人型暴龙老大爷是来砸场子的，但呆久了之后却发现他人意外的不错，三观正，而且相当博学，脾气也相当好，几乎就和那凶悍的外表相反。
曾有人一不小心把酒洒在了他的身上，都闭上眼睛等死了，结果却是老大爷拿过旁白的纸巾，擦干净了自己和对方身上的酒水，最后还笑着安慰了他。
此类事的事情数不胜数，再加平时的相处，众人也就渐渐习惯了老大爷的存在，有时候看他一个人显得有点可怜，会走过去和他聊聊天，请一杯啤酒什么的。
唯一让众人有些不解的是，老大也从来不谈起他的过去，没人知道他从哪来，也没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只知道他不是这个地区的原住民...或许是在其他地方犯了事逃过来的？
人们的讨论越来越多，甚至就连猜测他是军部出身的声音都有了，但老大爷却依旧没什么表示——直到人们发现了他的某个记事本。
那天老大爷可能是心情好，喝得多了两杯，大大方方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记事本，上面涂抹着狗爬似的字体，还沾了不少泥土。
而内容就更有趣了，写了一堆像什么‘当老师’‘买一艘星舰’‘跨海游泳’之类的事项，而且后面都打上了勾，只剩下几个类似‘摸鱼生活’之类的选项还没打钩，看起来就是现在他在完成的事项。
于是人们知道了，老大爷原来是个追梦家，每一个勾代表的都是一项已经完成的事业。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老大爷那些事项是否真的已经完成，但也不会有人傻到当面质疑——就算他没有完成那些事业，但看那扎满了肌肉的胳膊，完成一拳KO自己的事业还是没问题的。
而老大爷本身似乎也不是很在乎他人的看法，那天展示也不过是喝多了一时兴起，回过神来之后也没再展示过，也不会和他人谈起，就像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总之，老大爷就这么成了酒吧里的常客，经常就是带着几本书过来，找个角落一座，点上几瓶酒，就着酒吧里氛围，一边喝酒一边读书，也不和别人交谈，就这么呆上一整天，晚上酒吧打样的时候回到自己的住所。
就挺平和的。
但今天这种平和被打破了。
起因是两个年纪比较小的，大概类似于初高中生的小子在喝酒之后因为酒后失言之类的事吵了起来，接着从口角发展到了拳脚，被拉开之后开始呼朋引伴，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来了一堆精神小伙挤进了酒吧，气势汹汹的互相对峙。
酒吧里的其他人没有起哄也没有离开，就是坐在那安安静静等着看戏。
但精神小伙们显然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有点蠢，不想让别人看戏，所以也开始清场子——大概就是请你离开，俺们要在这办事的意思。
酒吧老板挺无奈的，和精神小伙们聊了几句，能不能出去，得到的答复是可以先把桌椅之类的搬开，尽量不伤及到场地，但兄弟是在这受的委屈，那就一定要在这找回来巴拉巴拉...
而清场子开始了，正在角落里听歌看书的老大爷自然也不能幸免，但...
“你去吧？”
“你去你去。”
“我才不去，咱们这点人绑一块不够人家一个巴掌的...”
精神小伙们不傻也不瞎，敌我实力这么悬殊的情况下，没人愿意做那个倒霉蛋——万一把大爷惹恼了，一巴掌给自己糊那找谁说理去？
指望兄弟们？就大爷那体格，再看看那一手的伤疤...别说兄弟们了，再把人数翻个倍都够呛。
但最后全酒吧就剩大爷一个了，精神小伙双方的头头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最后一合计，两个人一块硬着头皮走到了老大爷面前。
“这位大爷...您...”
老大爷抬起了头，目光平静的看着两人。
如山般的压力猛的袭来，两人腿软了一下，差点就一个踉跄跪下去，最后凭借着平时在街头巷尾混时候锻炼过的意志勉强撑住了，但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牙齿不断打颤。
“有意义吗？”老大爷忽然问。
其中一个精神小伙顶着压力，缓缓张嘴：“当然有，我兄弟被欺负了，怎么可能能忍...”
“不，我不是说这个。”老大爷摇了摇头，合上了书本，站起身，像是铁塔一般的身躯完全覆盖了两人的视线：“我的意思是，来这么多人，有意义吗？”
“啊？”
老大爷没有搭理面前两个头头，而是看向了正在站远处的那两个导致这一次事件发生的人，很平静的开口询问：“你们两个是废物吗？”
“废...废物？”
“对，就是废物。”大爷点点头：“吵架吵到一半，拳头抡了没几次就开始叫人...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娇嫩了吗？”
“开...开什么玩笑！”两位导火索之一梗起了脖子：“你懂什么...我...我这...”
“我的确不懂窝囊废。”大爷诚实的摇头：“因为如果是我，我在把他摁在那打服之前是不会停手的，更不会哭哭啼啼的叫人...明白吗？”
两个导火索呆住了，也不知道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还是单纯的被大爷震慑住了。
“能不能打赢放一边，打都不敢打，指望着别人来撑场子...现在的年轻人啊...”老大爷感叹一声，拎起了座位上的外套和桌子上的书籍，向外走去：“真是越来越废物了。”
“你个糟老头子说你...”
啪——
终于有人受不了他的嘲讽，想要还击回去，但在下一秒就被迎面飞来的书籍抽在了脸上，书页飞散，连带着血丝从天空落下。
老大爷保持着投掷的姿势，语气平静：“忍不了的话，可以直接动手，我不会躺地上讹钱的。”
接着，他环顾四周，笑了笑：“一个人害怕的话，一起上也可以。”
“我X你——”
砰——砰砰砰——
...
一分钟后。
老大爷在柜台前打开了自己的钱包，数出几张钞票，塞进了酒吧老板手里，算是对自己造成破坏的补偿。
接着，他回过头去看向那些在地上躺的七七八八的精神小伙，蹲下了身，对着他们笑了笑：“还不错，刚才充上来的气势还挺足的。”
“老王八——嘶——”
嘣——
一颗小石子精准的命中了张嘴之人的额头，打出了一小块红印，但却疼得厉害，眼眶都红了。
“要尊敬老人家，晓得伐？”老大爷笑了笑：“行了，你们也别装了，我根本没下重手，不至于躺地上起不来。”
话音落下，精神小伙们都有些尴尬的互相看了看，然后一个个站了起来。
“你们啊，有这精力怎么不去照着军部使劲，那边打的可比这爽多了，兄弟也够硬气...在小地方窝着当老鼠很有成就感吗？”
“可军部那边要求很严格，而且我们这边也没有晋升渠道...”其中一个精神小伙嘟了嘟嘴：“谁会要我们这种人啊...”
“军部会要。”他的表情忽然正经了起来：“在臭水沟里呆一辈子，不如翻身上岸，哪怕就活一天，也比在臭水沟里烂掉要好。”
“可...”
“没什么可是的，想进军部的确从军事学院出来会好点，但也并不是全部都是军事学院出身，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冲锋队，危险，但是晋升速度很快。”
“就那个发配流放犯的地...嘶——”
嘣——
又是一颗小石子。
“不要别人说啥就是啥，他们也是军人。”老大爷摇了摇头：“而且只有少数是发配过去的，大多数还是自愿加入的。”
“大爷...”有脑袋灵光的反应了过来，看着那双刚刚痛扁他们的，布满疤痕的双手，咽了口唾沫：“您...是军部出身？”
他摊开手，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怪不得被一只手撂倒了...”
“太猛了，这大爷...”
“我们刚刚居然对着军部的人动手了...”
老大爷就蹲在原地，等着他们的震惊消散，渐渐安静下来之后再次开口：“你们都是挺有活力的孩子，军部需要你们，联邦也是，别总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咋咋呼呼，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成为你们应该成为的人，不然一辈子都烂在臭水沟里，连光都没见过，活着有什么意思？”
“什么是臭水沟，什么是光啊...”一个憨头憨脑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接着身边的同伴就默默地离开了他的身边，怕被傻气传染。
“什么是臭水沟，什么是光...”他笑了笑：“臭水沟就是，你躺在里面觉得很舒服，但实际上臭气熏天，别人看你一眼都嫌恶心的地方，至于光...多出去走走，多见点世面，你看到了自然会明白的。”
说完，他拍了拍衣服，站起了身，转过身对着对着那群乖巧站在原地的少年们摆了摆手：“好了，我的话也就这么多，路要怎么走还是要你们自己选，只是希望你们能记得今天发生的事，以后回想起来不要后悔。”
说着，他走远了，掏出兜里的记事本，在‘摸鱼生活’后面打了个勾，笑着摇了摇头。
又一个，还剩下...我数数...嗯？等一下。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忆起刚才交手那一分钟间的某个瞬间。
刚才兜里的手机是不是震了一下，来消息了？
不对啊，应该没人会联系自己啊...
抱着这样的疑惑，他掏出了手机，点击了邮件，经过身份验证之后点开了那封标有军部标志的来信。
嘎吱——
手机被握成了一团碎渣。
不...这...居然...真的找到了吗...
不，得尽快回信...他妈的，手机这逼东西怎么这么脆，一握就碎了...
直接甩手把已经碎成渣的手机扔在了地上，他一路狂奔回到了自己的临时住所，一脚踹开了车库的门，用拳头砸烂了地板，从里面翻出一个型号更老，体积更大的通讯器，调了一下频道，放在耳边，然后一步跨上一旁的摩托车，轰鸣着引擎冲了出去。
“操你妈的，操你妈的...”
他的双目赤红，握着的摩托把手已经变形，身边环绕着令人战栗的杀意。
“我知道了...都给我留着...我他妈这就来...把那群狗逼崽子...”
“杀干净。”
...
“那个是...”
刚刚出门的少年们看到了一个骑着摩托，扬长而去的背影，愣了一下。
“好他妈拉风啊...感觉比我们牛逼多了...”
“我也这么觉得...”
“我也想像大爷那么牛逼...”
“军部果然都是狠人啊...”
“但军部真的会要我们这种人吗？”
“冲锋队的话...晋升还是有可能的吧...”
“我不管了，我他妈一定要去，我做梦都想这么牛逼。”
少年们吵吵闹闹着走远了。
或许他们第二天冷静下来之后，脑子里的热情消失不见后，又会做出完全不同的决定，但无论如何，在多年以后，他们回忆起来的时候，会记得，在那个因为约架而被大爷揍了一顿的下午，看着那个扬长而去的牛逼身影，他们心中豪情万丈。

第十四章：萌新：？？？
圣杯战争进行到了最激烈的阶段。
经过了聊天群强化的卫宫士郎和卫宫切嗣本就是这次圣杯战争最强势的一方，再加上来自未来的卫宫士郎的情报优势，两人一路披荆斩棘，一边寻求和其他御主的合作，一边与那些不愿合作的交战，场面逐渐混乱。
顺带一提，因为卫宫士郎这次到来使用的职介是弓兵，所以某位喜好交朋友，战车特别好用的黝黑大块头...咳，不是，是某只金皮卡被顶掉了，莫名其妙被替换成了某个一脸正气的女骑士...这让卫宫士郎有点头疼。
冬木市的煤气管道也到了爆炸的高峰期，早上炸，中午炸，晚上炸，弄得冬木市的普通民众们提心吊胆，有些人谋划着移居，而有些人则是在推测上请愿彻查负责冬木市煤气管道的公司，怀疑他们做的是豆腐渣工程...
但这和酒店内的几人没什么关系。
江城依旧是一边办公一边教几人知识——这和他在指挥室里办公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反正就是坐那里批文件，批完之后随便找点事做，比如练习一下厨艺，收拾一下屋子，找几本书看之类的...
倒不是对这些特别爱好，主要是为了修身养性，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凶，省的吓到小朋友，后来虽然已经没那么凶了，但也形成了习惯，就算想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其他事情做，也就没改。
其他几人也都在忙着各自的事。
阿米娅在完成课题的同时还在学习心灵技术，闲暇时候会去陪耶莉芙玩一会儿。
而且她最近还找到了一个新的项目，那就是如果自己回到了泰拉世界，要怎么利用手里掌握的这些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目前还处于初步设想阶段。
白银御行除了和阿米娅一起学习以外，也在思考自己和辉夜以及家人之间的事情，在和江城请教，和上条当麻讨论，甚至还问了阿米娅的看法之后，他最终下定了决心。
这次回去之后就递交学生会长职务的辞呈，然后空出一段时间来，不去做任务，一边准备学生会长位子的交接，一边和辉夜，学生会的诸位（不包括藤原千花），以及自己的家人想办法坦白部分自己现在的情况...
至于上条当麻...他平时过的就已经够惨的了，这次就是过来借着养伤的机会混一些积分，壮大自己的实力，摸鱼或者休息反倒是其次。
但本来只是打算混积分的他却有了意外的收获，一方面是阿米娅那边的模拟题，虽然的确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去的，但的确学到了不少的知识，让他一下自己就想清楚了自己以前某些遭遇中的情况...
另一方面则是与江城的交谈，虽然大部分是些没什么用的日常闲聊，但偶尔聊到关于他过去的一些经历，以及面前仍存在着的困难的时候，江城都能用最短的时间点出其中的关键，捋清思路，甚至推导出过程和结果...这也给了他很多的思考和帮助，在回去以后指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了。
耶莉芙则是依旧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世界倾注爱意，至于到底倾注了什么爱意，什么时间能完成...恐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江城如果想知道也能知道，但他实在是没兴趣插手小辈之间的情情爱爱，所以也没有了解她计划的意愿。
不过有些东西他还是有兴趣了解的，比如那三个小家伙对那些叛军的处理计划——虽然的确是很有趣的工作，但再有趣的工作，一直重复处理也会厌烦，但看别人处理的时候就会觉得十分有趣。
就像某些受苦游戏一样，你玩的时候气愤想要摔键盘，但一转眼去视频网站上看别人气的想要摔键盘的时候就会感觉非常快乐。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并不一定吵闹，有时候也会想笑。
“想要退让几步，缓和局势，让叛军停下来讨论，然后挑拨内部矛盾，让他们自乱阵脚...这也想的太好了，要是那群叛乱者的脑子里还有‘讨论’的余地，局面就不会是这样，退让的结果只会让那个他们情绪更加高涨，盲目的索取更多...叉了，下一个。”
“想要对那些人的亲朋好友们做思想工作，然后让他们去劝降...那些叛乱者要是在乎家人，就不会那么大大方方的叛乱，至少也是对自己的身份遮掩一点，或者对家人也要有安排...或者单纯的没脑子？那就更不可能了...其他措施还有点可行性，看下一步吧。”
“还有这个...”
江城一份份的审阅着那些文件，看着那些略显幼稚的决定，眼中带笑，无奈的摇摇头，时不时提起笔在资料的末尾处画个叉，然后捏出一张灭绝令，签完名字之后塞进去。
资料不少，而且也不止叛军的，江城一份份看过去，不多时，手边码满了一摞审核完的文件，其中划了叉的和没划叉的基本对半开——最开始是九一开，看起来这段时间阿米娅真的成长了不少。
而更能证明阿米娅成长的是那张被他打回去的，单纯是给阿米娅当做娱乐项目的那份叛军资料——她，不，是他们三个居然真的做出来了。
而且不仅仅是做出来了，还做的有模有样的，从大方向到具体细节规划，还有一些意外情况的应急处理...方方面面都有所涉及，而且其中的错误非常少，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误打误撞做出来的，还是思考透彻了全局才做出的决定。
虽然的确借助了他人的力量，但其他两个的水平江城心里也有数，顶多给点建议，真正决策的肯定是阿米娅。
“已经能完成这种策划了吗...看起来她天赋比我想的还要好一点...再加上她的努力...也正常。”江城捏了捏下巴，目光在阿米娅写下的决策上来回扫视：“那就先按她说的做吧。”
【你不是说要采用非常规手段吗？】
“非常规手段在路上，要是能在非常规手段到来之前把事情漂漂亮亮的办了，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好孩子是要奖励的，等那片遗迹回收完毕，那个球就划到她名下好了...”
江城一边说着，一边把审批好的文件发送了出去，站起身走向三人所在的方向。
“好了，去看看他们吧，毕竟这几天他们的确帮我处理了不少事，也给我找了不少乐子，去帮他们做点人生指导当回报...嗯？”
江城疑惑地拉开了滴滴作响的聊天群，发现群内的人正在疯狂艾特自己。
萌新：出什么事了吗？
路过的17岁少女：是萌新！他出来了！
正义的太阳骑士：赞美太阳！
【】：不愧是萌新！太强了！
萌新：？？？
萌新：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路过的17岁少女：你没看聊天群的吗？
萌新：我在正义的伙伴这边做任务呢，没怎么看群...怎么了？
路过的17岁少女：群主！是群主！他发布了任务！
萌新：十五支队伍通关的那个新模拟任务吗？和我没关系吧...
【】：不是那个，那个才十四个队伍通关
萌新：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看你们刷的这一排，我都没法翻聊天记录了。
路过的17岁少女：那我给你简单总结一下怎么样？
萌新：谢谢
路过的17岁少女：和我还谢什么，回头送我一套商城里的化妆品就好了，也不用多贵的，就那个五百六十八积分的一套就行
萌新：¿
路过的17岁少女：你没反对就是同意了，那我就开始总结了
路过的17岁少女：简单概括一下，群主刚才发布了第一个跨世界联系其他援军的任务，是一支浩劫帝国境内的叛军，要找一个人去当外交官，让我们推荐一个人
路过的17岁少女：经过我我们一致讨论，就决定是你了
萌新：？？？

第十五章：吃瓜与看猴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的。
在聊天群出现前，叛军是江城最为重要的娱乐手段，而在聊天群出现后，聊天群就逐渐取代了叛军在江城心里的地位。
没办法，叛军好玩归好玩，但里面傻批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就是不站在指挥官的立场，而是以他们角度去思考都会觉得脑壳疼。
但聊天群就不一样了，这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而且除了群主以外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叛军，本质上就是路人，被群主拉进了群，想要当枪使。
但这群人也不傻，虽然表面上迎合着群主，但心里指不定在打什么算盘，迎合群主不过是为了把聊天群当做工具，利用聊天群壮大自己，如果真有浩劫到来会出力，但如果群主在撒谎，那...就有意思了。
平时群里沙雕聊天归沙雕聊天，但勾心斗角也不少，江城就在屏幕后面看着吃瓜，时不时出去冒个泡，和他们闲聊一会儿，完善一下自己的人设，获取一些好感，然后继续吃瓜...
相较于叛军虽然少了几分乐趣，但却多了很多的智商，更具观赏性了...总之江城觉得很有趣，比叛军都有趣。
于是叛军就这么失宠了，原本还能有一两个幸运儿在指挥官卧底过去之后多活一段时间，在指挥官玩够了，失望了之后再被烧玻璃，但现在连这个幸运名额都没有了。
但今天...
【兜兜转转了一圈，结果又给你绕回去了】
“嗯...”江城捏着下巴思索了几秒。
好像的确是这么个情况啊...
虽然一开始只是像以前在叛军里习惯的那样，做了个积极向上的人设，按往常一样向着上层努力，而且也成功了，不仅获取了许多人的好感和信任，更是成了群内虽然没有明说，但私底下公认的领袖之一，还是那种各个方面都很擅长，人品和性格也都不错的那种...
这本来应该是件好事，但现在貌似出了点差错。
因为他本来就是闲叛军太傻（哔——）才来这边吃瓜的，结果这群被吃瓜的不仅要他回去找那些叛军，甚至还要去拉拢他们...
不过感觉好像有点意思。
江城捏了捏下巴。
做家务的时候，把所有屋子灰尘扫到一起收进簸箕会有一种莫名奇妙的爽快感，而且他也的确有段时间没有去接触那些叛军了，水群水久了换下口味貌似也不错...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再次回到聊天群的界面上。
无证骑士：我有看到群主发的消息，再补充几点吧
无证骑士：群主说不能要太强的，因为高能量反应可能会引来上层关注，遭到降维打击
无证骑士：但也不可以太弱，因为那个地方还是有些危险的，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
无证骑士：除此以外，要善于沟通和交谈，就像一般的外交人员要求的那样
无证骑士：而且因为是第一次进行这类任务，群主会提供免费的高规格辅助，包括但不限于致命伤防护，濒死召回，回城术，炉石...
萌新：这些好像都是一个作用吧...
无证骑士：是的，都是保命用的，而且回来后还会提供免费的治疗
无证骑士：不过有一点群主特地强调了，第一个是接这个任务必须先组队进入一个其他的任务世界，然后再进入这个任务
屏幕后的江城点了点头，这个他懂，因为有被联邦循着传送过来的痕迹找回去的风险，全传送到一个世界，聚在一起，多转移几次，可以有效避免这种风险，而且痕迹集中的话，事后清理起来也比较方便。
萌新：嗯，我知道了
路过的17岁少女：知道了就赶快去吧，回来了别忘了我的化妆品
路过的17岁少女：ღ(´･ᴗ･`)比心
黑衣剑士：你等一下，先等萌新做决定啊
路过的17岁少女：决定？还需要考虑吗，这么好的事他不答应会遭天谴的啊！
萌新：好事？
路过的17岁少女：第一次的经历，免费提供的保命手段，还有巨量积分...哦，你还不知道这个任务的奖励吧。
萌新：奖励？这个的确还没看
路过的17岁少女：任务成功八千积分，失败了也有两千积分
路过的17岁少女：我就没见过积分这么多的任务，输了都还有保底，还帮着保命...
路过的17岁少女：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拒绝这么好的事吧？
系统提示：群主将‘萌新’设为了管理员
系统提示：路过的17岁少女被萌新禁言，时间一分钟
黑衣剑士：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
黑雪姬：破案了，萌新就是群主小号
萌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点了下她的头像，上面跳出来一个禁言选项，就直接点了...
【】：别说了，你已经暴露了
无证骑士：不对吧？萌新不可能是群主的，这几乎就是同时的操作，不精心设计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而如果是精心设计的，没必要这么暴露自己的身份...
【】：大家快看，这里有个老实人，都不要理他
无证骑士：...
懒骨头：这就是你们常说的窥屏吗？
萌新：@群主
萌新：看起来不在
系统提示：萌新解除了路过的17岁少女的禁言
路过的17岁少女：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萌新你成了管理，还要伤害我...
萌新：先说正事
路过的17岁少女：好的（乖巧.jpg）
萌新：我现在就在任务世界中，正好可以接这个任务...这次是单人任务吗？
路过的17岁少女：不，依旧是平常的组队任务，队员你来选
萌新：关于任务的信息呢？
路过的17岁少女：我保存了，等下我找找...找到了
系统提示：路过的17岁少女上传了文件‘第一次联合任务.7z’
萌新：我先看一下资料，请稍等
江城点开了任务资料，随便瞄了两眼之后了愣住了。
奇特的武器...反抗政府初步成功...还有...
这个东西怎么有点眼熟...嗯，不仅仅是眼熟，手也挺熟的，毕竟刚把文件送出去...
江城捏了捏下巴。
虽然有点意外，但稍微一想就知道这是必然的，毕竟联邦境内稍微有点规模的叛军都得经他手，不认识才奇怪。
但不知道是群主运气好，还是有秘密的能够得知联邦消息的渠道，他居然挑上了那只特殊的叛军...这就有点意思了...
江城思索几秒，忽然挑了下眼皮。
不，等等，好像还能更有意思些...
萌新：我看完了
路过的17岁少女：怎么说？
萌新：我去吧
路过的17岁少女：组队方面呢？这次我可去不了，我不擅长这个，桃子也八成不行...
萌新：没关系，我这边正好有足够的人手，都是契合这次任务要求的
路过的17岁少女：真的假的？
萌新：真的
萌新：好了，先不聊了，我去准备一下
江城关上了聊天群，食指敲打着桌面，稍加思索。
群主给出的资料和他手头的报告差别还是很大的，不管是语言描述还是侧重方向，甚至就连某些数据都有所不同，相比较起报告，群主记录的数据要更早一点，明显是有延迟的...
江城倒不稀奇群主能观测联邦境内的叛军，毕竟是边缘地区，掌握了跨宇宙技术和超光速的观测技术就可以做到...
江城思索了一会儿，又瞄了一遍那份群主给出的资料，大概可以确定那三个小家伙应该不会在看到这份资料后立刻反应过来。
简单点说，就是信息入手的角度不同，相较于江城拿到的报告，群主这边给出的信息少且模糊，叙事混乱，而且在一些事件的分析上有强烈的主观倾向和错误...感觉就像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通过某些手段收集到了些零散的消息，然后就拿来用了...不，考虑到联邦的防护程度，虽然只是边境，但搞不好这就是事实...
而且说实话，要是不江城看东西的时候习惯直接梳理脉络，把握重点，就算这东西刚刚从他手里送出去，他也看不出来是一个玩意...
江城关上了聊天群，走向三人所在的方向。
不过他也并不准备现在就叫三人立刻看完这份资料然后出任务，反正看群主在资料里也说了请谨慎，追求成功率而不是效率。
那他就可以用准备或者思考等理由拖一小段时间，淡化一下他们的记忆，转移一下他们注意力，然后再出发，至于说到那里之后会不会反应过来...那个时候就可以用另外的手段了。
虽然直接带他们过去的确会方便一点，但有着暴露身份的危险，细水长流的道理江城还是懂的，今天把鱼都炸了，瓜都摘了，那明天就没鱼可钓，没瓜可吃，就又得回到叛军里去看他们耍猴...
江城叹了口气。
偶尔过去换换口味还行，但真要自己再次回到那边，一直看那些已经看了无数遍的拙劣猴戏...
还是算了吧。

第十六章：积分的诱惑
“啊...这又是什么东西啊...”
白银御行抓着脑袋，一脸崩溃的看着面前的资料。
“什么东西？”上条当麻好奇的看了过去，阿米娅也转过头看向他，有些疑惑的开口：“发生了什么？”
“就是这个...”白银御行将文件推到了两人面前，痛苦地低下了头：“我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主张...是我太残忍了吗...”
“什么主张？什么残忍？”上条当麻疑惑地把资料拉到了自己面前，阅读了一会儿后，表情逐渐古怪。
保护星球母亲，禁止开采矿物，不禁止就是没有良心，没有道德...
科技是对自然的违背，应当禁止科学的发展，顺应自然规律，不然一定会遭到惩罚...
生命是平等的，应该禁止吃肉，禁止杀害动物，尊重动物，不然就是残暴虚伪，不能称之为人...
还有...
上条当麻一条条的阅读着那些奇特而离谱的主张，表情越发怪异，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是万万没想到，一向被别人叫做烂好人的他，居然有一天会觉得他人同情心泛滥...人生果然很奇妙。
阿米娅也看完了那份文件，叹了口气，拍了拍白银御行的肩膀：“习惯就好，做的多了以后，你会发现这还算是正常的。”
“正常吗...”白银御行叹了口气：“先不说他们的主张的问题，就说因为这些理由发起了叛乱，推翻政府，还把和自己意见不同的人行刑这件事...这也太离谱了吧？现实中真的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吗？”
“这个...按照一般逻辑来讲应该行不通吧...”阿米娅犹豫了一下：“毕竟是模拟题，可能是为了增加一些趣味性...”
“不是有趣，这里所有的题都是合乎逻辑模型的。”
“江城先生？”阿米娅回过头，正看到江城笑着走了过来，坐到了三人的身边，指了指那些资料：“虽然都是些模拟的题目，但的确是遵照逻辑和现实模型构建的，不过因为是极端类型的例子，所以看上去有点失真...”
阿米娅稍加思索：“就是发生的概率非常小，但的确存在发生的可能...这个意思吗？”
“对。”江城点点头。
“可真的会发生这种事吗？”白银御行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已经违背了一般社会发展规律，也违背了人的天性，不应该是小概率，而是没有可能才对吧...”
“不要妄下定论，白银。”江城摇了摇头：“虽然一般来将这种情况不会发生，但你也要考虑到其他的社会因素，再加上一点点的巧合...”
“这...”白银御行愣了一下，似乎把握到了什么思路，但又想不出来到底要怎样才能导致资料上显示的那种情况。
江城笑了笑，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阿米娅：“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嗯...不过不太确定，只是瞎猜...”阿米娅的语气有些犹豫。
“说说看。”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教育方面的不平衡与割裂导致中下层民众思考能力不强，社会氛围偏向精神追求，应该还有许多宗教的存在，作为统治者控制民众的一种手段...这是前提。”
“接着，因为过度的发展导致了环境的破坏，同时发生了一些影响较大的事件，于是产生了环保组织...这种组织一开始应该是正常的，后面因为环保触及到了他人的利益，所以为了寻求助力，开始宣扬自己的理念，想要争取到更多的人的支持...”
“没有思考能力，但是有着精神追求欲望的民众成了他们的目标，而且取得了成功，掀起了社会级别的游行之类的...”
“一般到这里事件就应该结束了，上层应该会做出相应的反应，不管是趁机和其他对手达成协议，双方一起退让来还一个共同的明天，还是直接镇压，这件事都不会产生太大影响...所以这时候应该有其他势力插手，而且应该有意外事件发生。”
“我只是猜测...或许是某些宗教势力想要趁机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所以配合环保的理念蹭了波热度...然后大家纷纷效仿，为了竞争，为了扩大信徒，抛出的理念越来越极端，排外性越来越强...”
“其中可能还夹杂了一些事件，也可能有环保相关的得利者尝到了甜头，在背后推波助澜，加速了这一过程，也可能还有其他...”
“教育的缺失，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过于追求精神上的自我满足，抱团所形成的群众心理，利益的驱使，宗教的诱导，政府方面的错误管控...在这些因素与巧合的作用下，爆发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我是这么认为的。”
啪，啪，啪。
江城鼓了鼓掌，面带微笑：“不错，虽然和答案上的背景资料有些偏差，但你的思路是正确的，而且能够推导整个事件的经过...”
江城还真没想到，在自己隐藏了一部分资料的前提下，阿米娅能根据那些零散而残缺的资料想到这么多，更别说她和自己学习也没有多长时间...这孩子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天赋，再考虑到她学习时间...就算放在军事学院的政治院里都可以称得上不错了。
当然，仅限天赋和思维这方面，其他方面阿米娅还差得远。
但她还小，就像张白纸，可塑性很强，未来可期，这才是江城最看重的一点。
一旁的白银御行都愣住了，在阿米娅说完之后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的描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甚至开始补足细节，比如可能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件，引起了什么样的影响...
那些离谱的渐渐变得合理了，之前觉得不可能的渐渐可能了，眼界更加开阔，思路更加丰富...
渐渐的，白银御行看着那些零碎的，只是写了文字记载的资料，莫名其妙就感觉自己透过那些平淡的文字和数据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阅览一段真实的历史...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白银御行忽然抬起手，银色的光芒在指尖环绕，点与线之间不断勾连，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
上条当麻叹了口气。
本来他还听得挺认真的，结果就听到了什么‘过于追求精神上的满足’之类的话，突然就感觉膝盖上中了一箭...
好吧，他也知道自己有点烂好人，有时候会不带脑子脑子的冲出去，但也不至于像这个资料里说的这样...
不，等一下...
上条当麻忽然楞了一下。
对啊，不带脑子脑子冲出去...为什么要不带脑子冲出去呢？
上条当麻回忆起之前和江城的交谈，想到了这几天中自己所学到的东西...
他看向右手，轻轻握了握。
他回忆起自己之前的行为，那完全就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普通高中生，虽然凭借着那古怪的运气活了下来，但运气这东西他一向是不信的...
可以预见的，学院都市里的危机还是很多，茵蒂克丝那边绝对还有麻烦，还有那些麻烦的超能力者，甚至...
他知道不去管那些自己可以活的很轻松，但他做不到。
他没办法见死不救，没办法听到哀求而不转身，因为他就是这种人...
可为什么不做的更好点呢？
而阿米娅推导的这份资料更是在他内心敲响了警钟——只会盲目行善的话，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呢？或者轻微一点的，好心办坏事而不自知？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天真了，一边想着在学园都市里做一个平静生活普通人，但却又一次次涉足那些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涉及的事件...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上条当麻注视着自己的右手，忍不住开始了思考。
...
江城捏了捏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就是想过来和你们聊聊天，教点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结果你们怎么一个个反应都这么大...算了，都是好事。
【为啥是好事？】
“这样转移注意力的效果更好...而且人才成长了不是好事吗？”
【人才？可他们对你来说两个还太够吧...】
“对我当然不够，但对阿米娅来说够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
“我可没功夫帮她培养班底，而她也需要扩宽自己的眼界，去看一些其他世界的情况...当然，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最后的结果如何还要看她自己。”
江城笑了笑，不再和系统交谈，转而看向三人：“对了，我过来是想说一件事。”
“是卫宫先生那边有问题吗？”
“不，是聊天群的任务...”江城简单的说了一下群主发布的任务，还有自己的决定。
三人愣了一下，接着眼睛都直了。
八千积分...
如果兑换各种材料与器械，再加上与群友交易的话，说不定能造出心灵支配仪来...
用来强化自身的话，能瞬间提几个档次，辉夜那边的伙伴卡也有了找落，剩下的还能强化自己的EGO...
又或者在群里换一些有用的东西，可以和学园都市的一些势力搭上线，虽然自己用不了，但也可以强化同伴...
在大量的积分面前，别说是有着群主的辅助措施了，就算没有，他们也愿意拼一拼。
理所当然的，三人答应了下来。
“那就准备一下吧，圣杯战争的局势也快结束了，我们接受了卫宫的任务，虽然我昨天已经和他沟通过了，但还是先等局势稳定些再去吧...也正好趁机做些准备。”
“是！”

第十七章：胡闹的圣杯战争
卫宫士郎是在半天之前收到江城的私信的。
当时他还是有点惊讶的，因为他这几天一直在忙圣杯战争的相关事宜，没怎么关注群里的事，结果一转眼江城就成了管理，而且还接了个大单子...就挺突然的。
不过在经过了最初的惊讶后，他也很快镇定了下来，捋清思路之后就和江城沟通了相关的事宜，并且表示直接去就可以了可以，自己这边不要紧，目前的情况已经很明了了，不仅实力高出其他人一截，还笼络到了几个盟友，接下来就等着圣杯出来之后用大烟花把那玩意净化了。
不过江城那边则表示反正不急，先把答应好的事做完再说...
最后，在两人经过一番商讨后，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法——江城四人直接出手，协助卫宫父子结束这场圣杯战争。
反正都到这个时间了，卫宫士郎也把自己想做的，该做的都做了，他也不是特别拘泥于形势的人，赶紧结束也不错，不仅可以给冬木政府减轻压力，之后还能空出一段时间去帮江城他们准备一下。
总之计划敲定了，剩下的就是执行了。
“目前从者还剩下七位...是的，虽然打得很激烈，但目前还没有人出局...”
“我是Archer，那边的Saber和Rider是我的同盟，Saber江城你应该认识...就是在山洞里拿圣杯放魔炮的那个...”
“Lancer目前在这个方位，需要注意他的宝具...”
“Assassin是百貌的哈桑，虽然他一开始就死了，但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法，他并不是一个人，剩下的应该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Berserker交给Saber吧，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视情况过去...”
“Caster...这个有点奇怪，原本Caster的御主是个杀人狂，而且会对小孩子下手，所以我提前解决掉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并不清楚第七位御主是谁，而且他至今没有露面，也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和动作，虽然奇怪，但应该也没问题...”
江城捏了捏下巴，点点头：“三对三...算上我们的话就是七对三了...还要提防一下那个至今未出现的第七者...对吧？”
“就是这样。”
“具体计划呢？”
“我和Saber会负责那位Berserker，更确切地说是她负责，我过去看着...剩下的就没有了，因为我不太清楚你们擅长的地方，这方面还是你们自己决定比较好...”
“这样吗...”江城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用什么计划了，毕竟这边已经能碾过去了...
算了，正巧上条那边的伤势也好了，给几个小家伙练练手吧，正好看看这几天的成长成果...
...
两个百貌的哈桑正在戒备着周围的环境，防范着其他御主的突然袭击，忽然看到一个带着巨大帽子，似乎想要遮掩什么的少女走进了警戒范围，四下打探。
不是其他御主...是路过的普通人吗？
两个哈桑对视一眼，正要讨论一下要不要想办法将她驱逐出去，但在下一秒，一个陌生的声音就在他们耳边响了起来。
“请问其他的哈桑在哪？”
两个哈桑猛地一惊，下意识的攻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却被一只巴掌大小的小妖精笑眯眯的用两片树叶挡了下来。
“想伤害阿米娅亲可是不行的哦。”耶莉芙歪了歪头，顺手就要用叶片将面前的两个哈桑切成小块，但忽然想起来阿米娅还在旁边，缓缓收回了手。
阿米娅没有注意到耶莉芙的小动作，只是在问完问题后与两个哈桑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多谢告知。”
告知？
两个哈桑愣了一下，他们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告知了...
但还没等他们想清楚这个问题，就忽然发现了一个更诡异的事，那就是对方把匕首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就连自己也是！
噗通。
两具倒下去的尸体缓慢了分解成了灵子，消散在空中。
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阿米娅回头看了一眼，压低了帽檐，慢慢走远。
这就是心灵力量...
算了，去找剩下的吧。
...
Lancer和肯尼斯被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找上了。
他们两个其实主要是来谈判的，因为卫宫士郎之前就公布了圣杯已经被污染的真相，并以此笼络到了两位盟友，再加上上条也比较喜欢讲道理而不是动手，所以想过来试试能不能说服这位御主和英灵...
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失败的结果自然是开战，白银御行对战肯尼斯，上条当麻对战Lancer。
要都按照原版水平，两位高中生八成是打不过魔术师加英灵的组合的，毕竟幻想杀手虽然能抹除异常，但肯尼斯手里可是有枪的，而白银御行更只是一个身体虚弱的高中生。
但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在谈判破裂的一瞬，上条当麻直接冲向了Lancer，一挥右手就把Lancer刺向他的宝具捏碎了——就像他以前捏碎自己的奖励那样。
肯尼斯想要协助Lancer，但才准备施术，一把银白色的小刀突然飞了过来，让他不得不侧身躲过，接着看向小刀投掷过来的方向。
白银御行手上流转着银色的光辉，十几把银色的小刀环绕在身边构建起了防御，而在他手中还在不断生成着银色的小刀，下一秒就全部朝着肯尼斯投掷而来。
投影魔术？
大块的银色物质从肯尼斯背后猛地张开，包裹住了他自身，挡下了这一次飞刀的袭击，正要反击，白银御行却突然后跳，两只手上的飞刀再次投向肯尼斯，但却没有朝他而来，而是蹭着覆盖着他的水银擦过。
这是做什么...
肯尼斯有点不明白白银御行到底想干什么，直到他看到白银御行手上突然凝聚出一杆大枪，对准了正在水银里准备反击的他，一股警兆猛地从心中升起。
得避开...
他这么想着，想要操纵者水银向一旁冲去，但才要转移，眼前就就出现了令他感到震惊的一幕。
飞刀，在增殖。
不，不是在增殖...
肯尼斯看着无数的飞刀沿着刚才投掷来的轨迹在不断地‘后撤’。
更确切地说，是刚才飞刀的飞过来的‘历史投影’被一点点截取出来的，就像是把一张动图的每一帧都放在了现在这一刻，密密麻麻的，甚至互相重叠，看起来怪异无比。
但再怪异肯尼斯也得冲出去了，因为白银御行的枪口正在缓缓瞄向他，那股警兆越来越明显，那可是实打实的威胁。
水银向侧面冲了过去，在一瞬间就冲破了银色小刀的投影集群，几十上百把小刀被打飞到了空中。
白银御行忽然松开了手中的大枪，将其丢在地上，两只手瞬间握紧。
“你上当了。”
正在半空的银色的小刀猛地调转了刀口，瞄准了肯尼斯所在的位置，化成了几十道银光激射而出。
然而依旧没有能打破月髓灵液的防御。
白银御行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玩意也太硬了点。
那就只能想办法用魔弹射手给他来一枪了，不过自己并没有射击专长...嗯？
肯尼斯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只要没有那把大枪，面前这个高中生就不可能打破自己的防御，只要...
砰——
一个手刀下去，肯尼斯当场昏迷，被上条当麻拉住才没有在地上跌破相。
而至于一旁的Lancer，则是被上条摸没了宝具和半个身子之后丧失了战斗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上条当麻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摸破了月髓灵液的防御，给了肯尼斯一记手刀。
白银御行看了看昏迷的肯尼斯，又看了看上条当麻：“结束了？”
“嗯。”
...
两边的战斗都结束了。
阿米娅利用新学到的心灵力量，一个人找到并干掉了所有的哈桑，和耶莉芙一边聊天一边往回走着。
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则是一边交流着刚才的战斗心得，一边拖着昏迷的肯尼斯往回赶。
江城捏了捏下巴：“那位‘第七者’看来是真的不打算出来了...”
“嗯...的确。”伊斯坎达尔点点头。
他们两个的工作室给交战的双方掠阵，防备那个可能出现的‘第七者’，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回去吧。”
...
圣杯战争结束了。
在后来证明了卫宫士郎所言非虚，圣杯的确被污染之后，其他御主也没对卫宫切嗣找外援这一行为提出什么意见。
唯一让卫宫士郎想不明白的就是那个一直没有出现过的Caster，那家伙到底是在哪...
算了，圣杯都被炸了，炸前还被上条一顿乱摸，也没什么追究的必要了。
卫宫切嗣叹了口气：“那我带着你们在这边采购点东西吧，毕竟是陌生的世界，而且是联络任务，多准备一些准是没错的...”
“那多谢了。”
“不客气...嗯...”
“怎么了？”
“我还是想不明白，Caster到底在哪...”
...
爱丽丝菲尔宅邸。
结束了圣杯战争的卫宫切嗣回到了这里，准备冷静一下自己的思维。
他为这场圣杯战争准备得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的计划，结果现在这...是什么东西？
进行的时候因为太过专注所以没时间思考，但现在结束了，回想起来简直就是在胡闹...好吧，就是在胡闹。
他叹了口气。
算了，胡闹就胡闹吧，至少结果还不错，虽然没办法通过圣杯实现愿望，但他还有聊天群，通过那边说不定也能找到实现愿望的方法，现在就多陪陪爱丽丝菲尔和伊莉雅吧...
“切嗣？你回来啦。”伊莉雅探出了头。
卫宫切嗣笑了笑：“嗯，圣杯战争结...”
他的笑容愣住了。
因为伊莉雅身后又探出来一个脑袋。
“切嗣？他回来了？”伊莉雅探出了头。
卫宫切嗣揉了揉眼睛，内心苦笑一下。
果然这次圣杯战争对自己的冲击有点大，这都出现幻觉了，怎么会有两个伊莉雅...
他揉完了眼睛，再次微笑着看过去。
不是幻觉。
还是两个。
一模一样。
而且其中一个手上还带着令咒。
...
“那天我带伊莉雅玩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你之前那个召唤阵，她跑过去，然后里面就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伊莉雅...”爱丽丝菲尔如此解释。
“那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卫宫切嗣感觉有些头痛。
“因为伊莉雅说她不想告诉你，而且我觉得很有趣。”
“你们...”
Archer是自己的养子，Caster是自己的女儿...
卫宫切嗣心情复杂。

第十八章：熟练的江城
嘎啦——
粉末状的石块在灰白的墙壁上刻下了重重的一道，刻下的苍白痕迹在稀薄的晨光下显得有些无力。
巴顿在画完这道痕迹后把石块放回了床头，走到墙角，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抓了抓因为长时间没用洗发水而有些瘙痒的头皮，接着坐回了自己那张单薄的木板床上，目光投向自己刚刚画下的痕迹。
二十三条，代表他在这里已经呆了二十三天。
二十三天能发生什么？
一场混乱的盛宴？新秩序的建立？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巴顿脑子里闪过了许多念头，但最终也只是拍了拍脸颊，轻轻摇头。
二十三天能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最近两个月间发生了什么，知道自己二十三天前还是这个星球名义上的领袖，备受尊敬的‘巴顿·马克’，但在二十三天后却在这个他亲自下令建造的监狱中变成了邋遢的卖球贼。
一件武器，带来了强大的信念和希望，却也带来了一场空前的叛乱，毁掉了他所建立的一切。
事情的起因是一名高中生无意间进入了一座遗迹，得到了里面的部分知识和武器，正巧那名高中生所在的地区正和其他地区有矛盾，争执到了一定地步甚至有动武的倾向。
就在这时，那名高中生站了出来，用强大的姿态压下了那份冲突，并为自己的地区争取到了较多的利益，但也暴露了自己。
那种强大的武器肯定是不能掌握在那种年级的小孩子手里的，而且遗迹的事项也需要向上面汇报，所以政府方面自然做出了相对应的要求，而且那孩子也很配合的答应了，在度过了最初的惶恐后还主动要求和武器一起过去配合调查，帮助探索遗迹...
那的确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至少在那个时候是如此。
但可惜她身边的人不是。
那些人尝到了强大武力带来的甜头，还希望她继续执掌那东西，给地区带来更多的利益，自然是不希望她把那东西交出去的，至少也是换到足够的利益。
而当地政府也在当时有些急功近利，迫切想要向上层证明自己，所以采取了一些过激的手段，加剧了双方之间的冲突，把局面弄得很难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还有挽回的余地，而巴顿也做出了补救的措施，比如撤职当地的官员，并对冲突中亏了的那方作出补偿...这件事本该就这么过去了。
巴顿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做完指示之后他就又去忙别的工作了。
因为上面有意无意的透露了关于星球权限升级的消息，在简短的思考之后，巴顿觉得这段时间应该是最后考察，可不能拉胯，所以加班加点的在落实各项计划，手头的事务的确有点多，空余的精力不是太多。
结果意外就出现了。
很老套的剧情，就是冲突的双方中有一部分人对政府的处理不满意，尤其是高中生那边的人，因为手握强大武器而变得自信心膨胀，怎么想怎么觉得是自己吃了亏，然后就私底下开始闹事。
闹事就闹事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他们闹得精疲力竭，没心情再闹的时候秋后算账就行了。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闹着闹着，忽然就有一帮脑回路清奇的人把矛盾从当地政府转到了星球政府，又从星球政府扩大到了联邦政府，最终得出了结论——
是联邦上层在剥削他们，并且因为惧怕他们从遗迹中得到的东西所以才做出了这一系列举动。
这玩意说高大上一点，叫阴谋论。
说通俗一点，叫谣言，
再低俗一点，就是扯淡。
先不说这个思维逻辑到底是多么的离谱，就说遗迹和遗迹里的东西会让联邦上层恐惧到不择手段回收这一点...闹呢？
这和捡了块废铁当宝供着，非说里面包裹着的是天外陨铁，外面的铁锈是绝世剧毒有什么区别？
可架不住真有人信啊。
尤其是这颗星球还有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比如原本只是个普通的文明，在被联邦发现后经过了‘温和’的劝解才加入的，还有就是在加入联邦之后的一段时期内受到了很多限制，虽然后面慢慢的都解开了，但的确拖慢了发展速度，影响了人们的生活水平和幸福感...
虽然都是为了确认安全，长远来看对双方都有利的行为，但那些在挖历史黑料的人可不会管这些，他们只在乎这颗星球损失了多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有没有受到影响，只在乎那出于正义的自我满足感。
于是在这些人的努力下，‘真相’暴露了，政府的丑恶面目一览无余，那些一心一意为星球未来发展着想的人被说成是联邦政府的狗，是出卖同胞利益的罪人。
本来这事情也是可以压下去的，但让巴顿万万没想到的是，掌控舆论的部门里出了内鬼，被那些言论所感染，各种暗箱操作，帮助那些可能会引起社会动乱的言论暗度陈仓，发酵壮大...
局面失控了。
事后巴顿也问过那个内鬼，那么做是为了什么，是钱，还是权？
结果都不是。
“我和你们这群苟且者不同，我是为了真理，为了正义而战！”
内鬼义正言辞，巴顿瞠目结舌。
这什么玩意啊？
不过还好，那时候巴顿虽然苦恼到头发都一撮一撮往下掉了，但仍然没有放弃，虽然一连串的巧合下导致了如今的局面，但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严控舆论，军队镇压，诱导他们内部分裂，又或者...
总之，能整的活还是挺多的，只要用最快的速度镇压了那些率先叛乱的人，把苗头掐灭，争取到一定的时间，以巴顿的政治手腕，不难平复这次动乱。
但又双叒叕出意外了。
而这次出现的意外还和最初导致整场事件的意外有关——对，没错，就是那个高中生，她一个人使用那台遗迹里带出来的武器击溃了巴顿派出去平叛的军队。
而那是巴顿最后的一张牌了。
接着的情况就很简单了，击溃了军队的高中生被尊为首领，社会各方面在舆论的引导下陷入了混乱，各地的政府都被愤怒的民众所攻陷，唯一能作为保护手段的军队也在武器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而且军队也是人，是人就会受到舆论的影响，也会怀疑自己的命令是否正确，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军心也散了。
结果就是，在二十三天前，作为星球领袖的他在最后一道防线攻破后被叛军逮捕，曾经备受尊敬的‘巴顿·马克’成了全星球最丑陋的联邦走狗，出卖同胞利益换取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那些人曾经有多尊敬他，爱戴他，现在就有多憎恨他，鄙视他。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在政府大门被攻破的消息传来时，巴顿摸出了身上的打火机，从抽屉了摸出了上面某位大人物因为特别欣赏他，稍微破格提前给他下发的星球权限提升文件的样本，拎起一角，点燃，看着那文件一点点化为灰烬。
那时候，他的表情很僵，眼神很空。
在最后的灰烬飘飞出窗外的时候，叛军刚踹开了他办公室的门，将枪口对准了他。
他被逮捕了，并被关进了这个曾是他下令建造的监狱当中，至今已有二十三天。
外面的情况如何了？他并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因为他很清楚，最后那些叛军面临的除了毁灭以外别无可能，唯一要考虑的就是那些人死的时候会不会捎带上其他人，毕竟他也是见过联邦对于某些叛军的处理方式的。
但似乎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巴顿看向外面。
反正他的所有努力与付出都在那些灰烬中随风而逝了，剩下的只有这条已经没有了存在必要的生命——不，也不是没有意义了，至少，他还是很想看看那些叛军到底会怎么死。
所以他依旧顽强的活着，在屈辱与咒骂中昂首挺胸，在估计的牢房里用粉末石块画着横线，每画一道都觉得离审判来临的时候进了一步，有种莫名的快感。
今天也是如此，巴顿坐在自己的小木板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数着那些道道，一遍又一遍。
直到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打乱了他数数的节奏。
“喂，叛徒，有人找你。”外面的守卫叫了一声，接着是一阵钥匙与开门的声音。
“谢谢。”一个有些熟悉的的声音对守卫道了声谢。
“瞧您说的，这有什么客气的...不过我和您说啊，进去的时候小心点，那叛徒已经疯了，整天就知道对着墙壁数数，万一发疯了袭击您，就叫我一声...”
“嗯，好的，我知道了。”那声音点点头，走到了巴顿身后。
巴顿没有回头，语气平静的像一潭死水：“你是谁？”
“斯诺，我们之前见过的，巴顿先生。”
“斯诺？哦，钢铁的斯诺，我知道你，叛军的几个头头之一...来找我有什么事？”
“只是来看看您...”
“看我有没有受到应有的折磨？还是想看笑话？”
“不，都不是。”斯诺摇了摇头，语气诚恳：“我真的是过来看望您的。”
“看望一个‘叛徒’？”巴顿嗤笑一声，笑声嘶哑：“真可笑。”
“不，我并不认为您是叛徒...”
巴顿终于回过了头，看向那个一脸坚毅的男人，声音嘶哑：“所以呢？你想说什么？还是想要问些关于联邦方面的情报？”
斯诺的嘴角嚅嗫了几下，最终叹了口气，对着巴顿鞠了一躬：“我是您主持的那场教育改革的受益者之一，知道您为这颗星球发展做出了多大的贡献，知道您不是叛徒，所以想要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地方...”
“所以说，你是来报答我的？”巴顿笑了起来，伸出手指了指远处画了二十三道痕迹的墙壁：“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我...”
“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巴顿转过了身，语气低沉：“如果真的知道我做了多少，想要报答，你就不会叛乱。”
斯诺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缓缓退了出去，刚走出巴顿的牢房，守卫就又凑了上来：“斯诺先生，那个叛徒他没怎么样你吧？”
斯诺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挥了挥手：“嘴太严实了，什么都探不出来，估计还要再装几次好人...该死的，怎么就不能多信任我一点呢？”
守卫点了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那老王八蛋...诶，话说，斯诺先生，直接逼供的话应该...”
斯诺愣了一下，摇头：“不行，他很狡猾，万一给我们假的情报，送我们去死怎么办？还是得慢慢来...对了，给他换个好点的牢房，食物也好一点，就说是我吩咐的，这样或许能骗到他的信任...”
“真的能行吗？”
斯诺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对着身后的守卫挥了挥手：“先试试吧，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嗯，您慢走。”
“再见。”
...
巴顿先生...
走出了一段距离，到了大街上，斯诺敲着脑袋叹了口气。
他在牢房里说的才是真话，和守卫的交谈不过是给巴顿先生提供曲线帮助。
直接帮助是不可能的，作为起义军首领之一，他如果表现出了对巴顿先生的尊敬，那么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真是难办啊...不管是哪个方面都是...嗯？”
正在叹气的他忽然感觉肩膀被拍了拍，回过头去，看到四个打扮的有些奇怪的少年少女站在他身后。
“怎么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您知道怎么加入起义军吗？”江城指了指身后三人：“我们四个听闻了起义军的事迹，想要加入，但不知道要怎么做...您知道哪里可以报名吗？”
斯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点点头：“知道，正好我没事，带你们过去吧。”
最近因为起义军的宣传和战果，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想要报名加入，他对此也并不感到奇怪，正巧他现在也要回去，路上就有一个报名站，正好带过去。
“那多谢了。”江城微笑着点头。
斯诺转过身开始带路，边带边和江城闲聊，一直到了报名地点才分开，挥手告别。
现在的年轻人居然懂那么多东西，真厉害啊...
看着江城四人走进了报名站，斯诺感叹一声，正要转身走回自己的住所，不知为何心底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总感觉刚才那位年轻人很熟练啊...
斯诺被这个念头弄得愣了一下，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念头是咋来的，就是感觉他在某方面很熟练...报名方面吗？
大概是错觉吧。

第十九章：小兔子阿米娅
江城四人是半天前到这个星球的。
在解决了卫宫那边的任务后，四人花了段时间在冬木市采购了一些可能用的上的东西，包括一些饮水和食物，顺便购置了几套衣物，用来统一队内的服装风格。
之所以要做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准备，是因为群主发出来的资料中关于任务星球的信息不是很完整，相关世界的情况介绍不完整，而且有些模糊，关于叛军的信息更是少得可怜，不得不多做些准备。
还好江城对这种事经验比较丰富，在出发前就做好了准备，完善了计划，在接下任务，带着三人传送过来之后就迅速的探查了周边的环境，换上了比较符合这个星球风格的一套装束，接着开始接触路人，通过闲聊来套取相应的信息。
而且因为有群主提供的辅助在，所以语言方面的问题倒是不用担心，可以放心交流。
而这一探查就过去了半天，四人的收获也不小，大概搞清楚了这个世界的一些相关常识——和他们所处的世界实际上没什么差别，只是在细节方面有一点区别，比如服装风格更偏向阿米娅所在的世界，科技先进一些之类的。
搞清楚了世界的大致情况，按照一般的发展，接下来就应该是想办法联系叛军，寻求交流与合作，成功就拿八千积分回去，失败就想办法保命，回去吃两千积分保底...
但这事不是这么算的。
“谈判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不是过去把合约放在对方面前，一句签还是不签就行的。”
“我们是过来寻求合作的没错，但如果就这么过去，在他们眼里，就是忽然蹦出来几个身份可疑的外来人说来自异世界，想要和他们联合，支持他们...一般正常人是不会相信的。”
“而就算他们相信了，联合的相应条约也还需要进行磋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更别说相距这么远的两个势力，其中的利益分配是个大问题，联合后谁占主导，谁能分到更多的好处，条约要怎么商定...这都是问题。”
“我们是站在聊天群方面过来进行谈判的，肯定要为我们这边争取更多的利益，就这么匆匆忙忙跑过去，在他们地盘上进行谈判，肯定会吃亏，倒不如趁现在利用他们在明，我们在暗的优势，搜集信息，为之后的谈判积累优势...”
“有些东西我们必须是在谈判前就搞清楚的，比如对方的禁忌，对方可能的底线，能够影响他们决策的相关因素，他们现在的情况，以及和我们谈判的人是不是有权利作出决定，能不能代表整个叛军...这些都很重要，还有一些其他的问题...”
大概就这么个情况。
其他三人也不是笨蛋，在江城做完说明之后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很快就同意了江城剩下的计划，比如混入反叛军中去进行调查，获取更多的信息，顺便看看能不能接触到叛军高层，实际考察一下这个盟友的情况...
因为群主给出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三人对江城接下来的计划也有些疑惑和担忧，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来自异世界的四人能否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混入叛军当中。
“我们奇怪的地方太多了，而且对这个世界的一些常识也不清楚，总感觉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
“这个不用担心。”江城笑了笑：“我对这方面还是略懂一些的。”
“略懂一些...真的是略懂吗...”
“这次是真的略懂，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倒不如说简单的很。”
“简单？伪装身份很简单吗...”上条当麻挠了挠头。
“不是伪装身份，只是混进去而已。”江城摇了摇头：“伪装身份是要变成另外的人，而我们并不需要那么做，只要保持原样混进去就可以了...这么说你们明白吗？”
“还是不太明白...”白银御行摇了摇头。
江城思索几秒：“的确，这样描述的确有点抽象，我直接示范给你们看吧。”
江城转过身，对着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然后开迈步子，神色如常，步履平缓的走到了大街上，随便找了个看起来正在思考的大叔，拍了拍肩膀。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您知道怎么加入起义军吗？”江城指了指身后三人：“我们四个听闻了起义军的事迹，想要加入，但不知道要怎么做...您知道哪里可以报名吗？”
那大叔愣了一下，接着就带着几人去了最近的报名站，一路上边聊边走，到地方后还和几人回手告别，没有起一点的疑心。
三人惊了。
因为江城和他们三个这一路上的破绽多的简直就和筛子一样，别说被察觉不对，就算是直接暴露他们都不会意外。
但...
“你们好奇为什么会是这样？”江城笑着看向三人，三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很简单，别露怯就行。”江城顿了顿，补充道：“简单点说，就是别太在乎自己的那些破绽，也别太拘束，别想着自己是外来的，或者别把他们当成异世界的人，就按照平常的节奏来。”
“这样就行吗？”阿米娅看起来有些疑惑。
“不然呢？”江城摊了摊手：“可没有正常人会觉得面前的人来自异世界，就算行为举止怪异一点也没关系，毕竟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习惯，有所差异再所难免。”
“可我们刚才那些表现...已经不止有些差异了吧？”白银御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到处都是平常设备不会用，服装打扮和行为举止都有些怪异，而且一看就知道很心虚，甚至慌张...”
“那是你们在内心深处假定了对方已经知晓了你们的身份，然后再根据结果推导的。”江城摇了摇头：“但事实上，我们的来历已经完全超越了他的认知，只要不是大大方方亲口说出来，他几乎不可能想到。”
三人愣了一下，你看我我看你，表情逐渐微妙。
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而且不止如此，在猜不到我们的身份的时候，他会根据自己现有的认知进行推测，在脑海里帮助我们构建一个符合我们行为与这个世界一般情况的身份...”
说到这，江城笑了一下：“就比如刚才，那位先生就在和我闲聊的时候帮我们构建了一个合理的身份...”
“什么身份？”白银御行好奇地问。
“乡下来的土包子。”
“啊？...为什么啊...”
“很符合实际情况啊。”江城摊了摊手：“很晚才过来加入是因为信息的封闭性和交通的不便，不会用那些基础设备是因为乡下一般看不到，服装打扮和行为是因为刚进城所以不适应，尤其是想要模仿别人却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有生怕让别人看出异样的心虚和慌张...”
噗嗤。
阿米娅包里的耶莉芙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三人更是尴尬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江城也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个问题，不再迫害三人，笑了笑之后。
“行了，不用觉得丢人，这种事慢慢适应就行了，继续办正事吧。”
“嗯...”三人点了点头，看样子是松了口气。
接着四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远处的报名点开始叫到他们的名字，才终止了这次谈话，一个一个起身过去进行体检与测试。
而有了江城的教导，三人这次也稍微有了些进步，至少心态方面放平了许多，虽然还是有点慌张，但也是属于正常范围内的了，没有引起丝毫的怀疑。
检测很简单，再加上之前几人的情报搜集工作和来之前的准备，很顺利地就通过了。
当然，能顺利通过的原因也不只是江城的准备，还有一些外部原因，比如他们申请的只是最低级的普通士兵，而且刚刚叛乱，整体局势还不稳定，人手短缺，甚至内部派系的动乱...各种各样。
总之，因为这些些乱七八糟的原因，江城一行人幸运的，在没有出任何意外的情况下顺利加入了叛军当中，领到了相应的身份和住所。
不过他们还暂时被没有被分配任务，因为还有一个简单的培训与锻炼要进行，之后会根据培训与锻炼的结果来分配具体的任务，所以暂时还有一段时间的空闲，于是江城又顺手抽出了一段时间，把三人叫到一起，教了一些相关的知识，又解答了一些阿米娅的疑，最后聊了几句之后分开，回到自己的被分到的地方，开始处理指挥室那边新来的文件。
而在江城离开之后，剩下的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话题依旧是围绕着那些关于叛军的模拟题展开的。
“做了那么多的模拟题，没想到真的会有一天接触到叛...不，这边是起义军了。”上条当麻感叹道。
白银御行点点头：“嗯，的确...不过还好，这边起义军看起来比那些题目里的正常多了，我来之前还在担心这个...”
“那种几乎不可能有吧...”
“也是。”白银御行点了点头，看向阿米娅：“阿米娅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正在思考的阿米娅抬起头，思索几秒：“就是不自觉的把这支叛...起义军和我之前做的那些做了一个对比和结合，想要看看能不能推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结果呢？”
“目前信息太少，很多地方都缺了最关键的拼图，看起来还要再搜集一些信息...”阿米娅顿了顿：“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实际处理和单纯的文字描述之间差太多了。”阿米娅叹了口气：“江城先生给我的那些模拟题我已经会处理一些了，相关知识也学了不少，但现在一到这里，我才发现实际处理和看那些单纯的文字数据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我甚至连收集资料都不知道要怎么搜集，更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白银御行也陷入了思索：“单纯的答题和处理叛乱根本是两码事，实际要...”
“等一下，等一下。”上条当麻哭笑不得的打断了两人：“你们怎么开始想这个了？”
阿米娅愣了一下：“啊？怎么了...”
“我们是过来代表聊天群寻求合作的，不是来处理他们的啊...”上条当麻苦笑着说。
这两人真的是模拟题做太多了，看到叛军就先想着要怎么处理，都忘了几人是来干嘛的...
“对哦。”阿米娅反应了过来。
他们不是过来处理叛军的，而是来寻求合作的，现在甚至还加入了叛军...怎么感觉越想味越不对...算了。
阿米娅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了脑子，看向两人：“好吧，那我们言归正传，这次的确不是来处理叛...起义军的，是来寻求合作的，而主力是江城先生，我们能做的就是提供相应的帮助，最起码也是不拖后腿...”
白银御行点了点头：“的确，八千积分的任务，还有一个星球的援军...我们可不能拖前辈的后腿...”
上条当麻挠了挠头：“所以要怎么做？等他的计划就行了吧...”
“不，不仅如此。”阿米娅摇了摇头：“江城先生的计划是一方面，但在计划之前，我们也得作出相应的努力...起码得先适应这个世界，争取在之后的行动的时候不露出什么破绽，至少不能像今天这样...”
“的确...可要怎么办呢...”
“这个我来计划就可以了，到时候也会咨询江城先生的意见，他同意的话我们就开始。”阿米娅说。
其他两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同意了阿米娅的想法。
之后几人又聊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也分开了。
阿米娅和两人告了别，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后，叹了口气。
“怎么了？”耶莉芙确认周围没人，从包里探出了小脑袋。
阿米娅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明明他们把我当成了朋友，可以信赖的同伴，但我却在想着如何获取他们的信任，想着怎么利用他们，好让他们变成我的助力...”
“可你没有骗他们，也没有伤害他们，为什要叹气呢？”
“我也不知道。”
阿米娅摇了摇头，拉低了帽檐，转过身，背对着那两人身影消失的方向离开。
想要拯救泰拉的话，她一个人是不够的，就算加上罗德岛也是不够的。
所以她必须寻求别的力量，利用可以利用的东西。
如果来的是博士的话，她绝不会如此纠结，但阿米娅不同。
她也很想做只天真无邪的小兔子，在聊天群里和朋友们聊天开玩笑，时不时出任务去帮助他人。
但她不能。
因为她是阿米娅，是罗德岛的领袖，身上肩负着他人的信任和希望。
她天真无邪的话，罗德岛就会变得很危险，她可以在线上放松的时候开开玩笑，但回归到线下之后，还是要面对充满了伤痛，源石，死亡和天灾的现实。
她也想无私的去帮助别人，但现在她这边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怎么会有能力去无私的帮助别人？
获取他们的好感，博取他们的信任，暗中树立自己的权威，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利用他们的力量...
阿米娅不喜欢这样。
但她是阿米娅，是罗德岛的领袖阿米娅，然后才是小兔子阿米娅。
阿米娅又叹了口气。
十四岁的领袖...可真不好当啊...

第二十章：叛徒
晨光初升，天际微明。
睡眼惺忪的人们拉开了窗户，打着哈欠起了床，走出了房门，行走在因为之前的叛乱而显得有些残破的街道上，挥手和熟悉的人打着招呼，接着奔向自己的工作岗位。
这是巴顿入狱的第二十五天，也是江城四人到达这颗星球的第三天。
三天前，江城到达了这颗星球，在半天的调查时间后，通过正规手段加入了叛军阵营，并在第二天接受了入职培训。
不过与其说是入职培训，倒不如说是思想动员，那位讲师站在台前也没讲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是把之前正义之士们挖出来的黑历史总结归纳，整理出了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例子给众人播放，然后发表了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讲，声泪俱下的控诉着联邦对这颗星球造成了怎样的破坏，然后还让在座的诸位发表自己的感想...
江城表面上听的很认真，回答时候也很义正言辞，甚至激动地挥舞起了手臂，但实际上内心不仅毫无波动，甚至感觉有点无聊。
的确，那位讲师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任何捏造的成分。
简单总结一下，在千八百年前，联邦第一次遇到这个文明时有过冲突，结果差点就把他们冲突没了，缓到现在都没怎么缓过来。
之后，之后在联邦接手这片区域之后，这颗星球也的确被限制了发展。
还有就是当时在这颗星球上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矿物，也派科研船过来采集过一些，对当地生态造成了一定影响。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比如人权啊，待遇不公啊，贸易限制啊，各种歧视啊...
江城虽然不太清楚这些事的具体细节，但毕竟大方向是他把握的，所以不难推测这后面的故事。
冲突？要么是不归顺联邦，执意作对，要么是狮子大开口，要求联邦为他们无偿付出，而且八成说话不是很好听，威胁甚至直接动手，妄图挑衅或者警告联邦...要不是看在都是人类的份上，那时候这星球就应该成矿了。
限制发展？当时联邦疆域还没扩展到这，心灵网络节点更是没有，既没有坚定的信仰，也没有抗击风险的实力，很容易吸引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再发展起来也容易产生反抗苗头...那不限制你限制谁去？
还掠夺矿产资源，破坏环境...那一船人就足够有良心了，他们挖的那点东西造成的破坏还赶不上这星球上人类发展一年所造成的破坏，而且还担心全挖了会毁灭这地方的生态圈，留了大半没碰。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
联邦的政策当然不平等，首都星区的政策支持和边缘地区的根本是两个概念，但用脑子想想就知道根本就不可能平等。
安全系数，发展前景，地区资源价值评估，发展成本与发展机会...
真的要全平等了，这边会完蛋的更快，因为那些政策支持带来的可不止收益，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而且绝不是这小破地方能承受的...
但这地方就真的没救了吗？当然不。
就像之前说的，地区的权限是可以提升的，当然也需要一系列的操作，而且时间会比较长，难度也比较大。
但时间长，难度大，就代表收益丰厚，可不仅仅是一些科技的解禁或者政策的支持，联邦政府方面是会直接提供物资和人才援助，直接帮忙建设整个地区。
尤其是边缘地区，虽然权限晋升难度大，但只要晋升成功，等联邦边疆进一步扩大，这些先发展起来地区就会成为先富带动后富中的先富，可以成为周围一片地区的政治经济中心，能得到的支持和好处更是多到无法计数...
只是一切都需要时间来变现。
不过经历得多了之后，江城也能大概搞明白这些叛军的想法。
他们不想等那么久，不想自己辛苦劳累的死去，也不想让不知道有没有的后人享福，
而且最初要的一点是，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联邦描述的那个未来。
他们能看到的只有那些被正义之士们扒出来的黑历史，看不见黑历史背后的故事，只能看见眼前的不公，却不去抬头看一眼那可能的未来。
或者说，他们不相信联邦，也不想和联邦走一条同样的路。
那咋办嘛。
江城倒是习惯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呗，不相为谋那就不是自家人了，不是自家人那就是敌人了，是敌人那就烧个玻璃吧。
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
课堂上的江城表面上义愤填膺，实际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就那么看了一整天的黑历史，听了一整天的鸡汤，然后回去的时候自己买了只鸡，给自己和三个小家伙煲了一锅鸡汤，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果然，还是自己的鸡汤比较好喝。
不过那种课程也只有一天，主要还是灌输一下理念，顺便让大家熟悉一下，第二天开始本应该锻炼，不过最近叛军内部正缺人手，所以锻炼都省了，直接就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关于这点，江城本来还想和系统聊聊叛军这个人才培养机制到底有多么的傻批，但后来转念一想，以他们智商和执行能力，还能想的起培训这件事就不错了，因为他曾经卧底过的叛军大部分连人才培训都不会弄，真的就是抓到啥用啥，全凭口号往前冲，这次这个都算不错的了。
没有提出明确的目标指示，没有讲述相应的规章制度，更没有指导思想的教育，仅仅是渲染仇恨，贩卖情怀...算了，还是别要求太多了，太难为他们了。
不过在第二天出去执行任务之后，江城稍微对这支叛军有了点改观。
虽然人才培养方面的确拉胯了点，但事务处理方面这批人做的还是不错的，虽然叛乱结束还没多久，各项隐患都还存在，但生产已经开始恢复，人们的生活节奏也在逐渐回归，到处都可以看到神色匆匆的行人，叛军也在各处修修补补，搬着各种材料走来走去。
江城被分配到的任务是去某个仓库里搬一批材料到巴顿曾经办公的地方，说是要修缮一下那里，想要重启那里用来办公。
与江城同行的还有一个看起来有点憨的大男孩，两人在路上也聊了几句，让江城打探到了不少消息。
比如叛军的占领区已经取消了许多不合理的禁止法案，大幅度提高了占领区发展速度，而且也收获了人心...
又比如很多原本的属于政府的军人加入了叛军，为了正义和自由而战，进一步增加了叛军的实力，而政府军已经龟缩到了某个地区，根本不敢冒头...
再比如叛军最近似乎想要与联邦政府谈判，依仗在遗迹中挖到的装备和技术，要求独立，双方互不干扰...
江城没有对此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很普通的搬完了材料，然后借着搬完材料的空余时间在周围转了转，和周围的人（不只有叛军）交谈了一下，搜集他们的看法和信息。
结果是绝大多数人都对叛军的行为表示支持，认为是联邦做的太过分，依仗自身巨大的力量压迫和剥削这个边缘的星球，而他们只是想要公平，实在不行独立出去也可以，毕竟他们已经掌握了和联邦对等的力量，要求这些应该不过分。
其中一些极端派则表示公平还不够，还应该让联邦人付出代价，最好一口气杀到首都星区，要他们把这些年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江城依旧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又换了几个人询问了一些问题。
“一共有几位领袖？唔...六个人吧...算上她的话正好七个...”
“联邦的军事力量？哦，你是说那个巨像？那玩意好对付得很，你看他充能的时间那么长，而且本身防护也比较薄弱，实际上没有看上去那么吓人的...说实话我觉得射程远一点的高射炮都能把那东西打下来，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害怕...”
“舰队？这倒是个问题，不过也不要紧，因为有人已经调查过了，联邦的舰队没有那么吓人，而且因为我们这里比较远，调集过来也很麻烦...其实就算调集过来了也没关系，我可是亲眼见到那位大人的力量的，不就是太空作战嘛，她也可以的...”
“而且据说上面已经开始研究那些遗迹中挖出来的资料了，而且取得了一些进展，已经可以做出劣化版的装甲了，这样就算联邦想打过来也得掂量掂量了...”
“说到底，还是联邦那边做的太过分了，杀我们的人，掠过我们资源，限制我们的发展，然后还大义凛然的说是为我们好，为了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我呸，这是多不要脸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许诺？谁知道那些诺言是真是假？我可不相信联邦上层那些家伙会突然讲起良心，而且就算讲了良心，也不过是丢给狗几块吃剩下的骨头，可问题是我们本来能吃肉，肉！你明白吗？”
“与其相信那些人要脸皮，讲良心，不如把握住手中的力量，捍卫自己的权力，起义军就是为此而成立的，我们会为了这颗星球，为了我们所有的人民争取到本就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江城听完之后捏了捏下巴。
嗯，各种教育和宣传没有缺位，就是不信课本，去信那些传开的那些‘真相’，还有那些有名的‘专家’了...
【话说，他们本来的诉求其实正常的吧？只是手段错了...】
“讲的好听点，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利益，说难听点，就是贪心，不知满足，有了力量后放大了这种贪婪...”
【但也可以用毁灭以外的方式解决吧？比如...】
“不会有别的方式。”江城摇了摇头：“就算是边远地区，星区各级政府也会每隔三到五年向下联系，一方面是考察情况，另一方面也是寻求反馈，而且内部审查机构也会随机抽查一些...他们之前是有很多选择的，但他们非得往死路上走，我也只好满足他们了。”
“而且...他们最白痴的还不是这点。”
江城一步迈出，下一秒就身处在了某间略显空荡的房间当中，看着那个在二十五天的煎熬中脊背已经有些伛偻，头发也白了许多的男人。
巴顿依旧在数着墙壁上的划痕，从一到二十五，不断往复。
许久。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巴顿疑惑回过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牢房中的年轻人，疑惑的询问：“我没见过你，你是...”
现在的江城和平时在公共场合出现的并不是同一种形象，巴顿认不出来才是正常的。
而江城也没有挑明自己身份的意思，只是转动手腕，其中闪过了一枚徽章——不是内部审查机构的那个，只是很普通的，象征着联邦公务员身份的徽记。
巴顿抬起了头，嘴角嚅嗫，目光直直的看着江城，声音颤抖：“我...”
巴顿声音颤抖的吐出了一个字，接着再说不出完整的字句，嘴巴一张一合，明明在说话，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江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手捏出一个马扎，坐在了他对面，微笑的看着他：“没关系，慢慢说。”
巴顿闭上了嘴巴，深呼吸几口，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抬起头看向江城：“您...是来处理那些人的吗？”
“不是。”江城摇摇头：“这边只是顺带过来看看，也并不归我直属。”
“直属？您是...高层吗？”巴顿有些不确定的问。
“不是。”江城又摇了摇头，因为他的确不是高层。
高层指的是联邦中层的上级泛指，他是指挥官，所以他不是高层。
巴顿对这个结果也没有什么表示，反正不管是中层还是高层，对他而言都是触及不到的存在，而对这颗星球来说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不，不是高高在上的，你是不知道那些家伙每天就因为各种破事心烦的掉了多少头发。”江城笑了笑：“上面一个劲要做大改革，下面一个劲的诉苦，他们被夹在中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你觉得他们高高在上，其实是因为忙的见不到人影，平时看到你们就回想起工作里的各种破事，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去，有些甚至要吃降压药...降灵能压力的那种。”
巴顿愣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
他是万万没想到那些他平时需要仰望的中层和高层原来这么苦逼，而且听这位的描述还不是一般的苦逼，和自己平日里觉得高大上的，严肃的形象形成了反差，让他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过很快的，巴顿的笑声停下了，看向江城，真诚的道谢：“谢谢您的笑话，现在我感觉轻松多了。”
“那就好。”江城笑了笑：“而且那也并不只是笑话，虽然我说的夸张了点，但和实际也差不了太多的。”
巴顿点了点头，不过没有再笑，犹豫了几秒之后缓缓开口：“那您来见我是为了什么呢？我现在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也对局面起不到多大作用了...倒不如说名声臭的可以了...”
“只是来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江城看着巴顿：“倒是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我看你从知道我身份后就一直忍耐着...”
巴顿犹豫了一会儿，点头：“的确有...是我个人出于私念的请求...”
“那就说吧。”江城笑了笑：“不过我可不保证能完成啊。”
“嗯...我明白的。”巴顿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放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握起：“我恳求您，恳求您大发慈悲，救救...他们。”
监狱里沉默了一会儿。
江城捏了捏下巴：“你是说...那些叛乱者？”
“......是。”巴顿艰难的点头。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江城看着他：“遇到了我，你本可以活下去的，但你这么说...”
“我知道。”巴顿的拳头握的更紧了，指甲嵌进了血肉，表情复杂：“但我没办法...没办法看着他们去死...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他哽咽了起来，痛苦地低下头，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顺着粗糙的纹路流下之后与血水混合在了一起。
“我恨他们，恨他们毁了我所有的付出，恨他们将我归类成了叛徒，恨他们...我知道我能活下去，因为我幸运的遇到了您，但...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知道他们是错的...我知道他们该死...但我没办法...”
“他们是我同胞，这里是我的家，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毁灭，然后自己苟活下去...”
“我没办法。”巴顿声音嘶哑。
江城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哪怕你付出已经全部化为乌有，他们将你打成了叛徒，关在了监狱里？”
巴顿抓住了自己的脑袋，眼中布满血丝，艰难点头，吐出了那个字。
“是。”
“你没必要这么做的。”江城摇了摇头：“你知道结果的。”
巴顿没有说话。
江城站起了身：“算了，本来还想问你些东西，现在看起来也没必要问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巴顿的头更低了，声音沙哑而微弱：“没有了。”
“那...再见。”江城摇了摇头，消失在监狱中。
巴顿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外面守卫听到了什么动静，凑过来看了一眼。
“喂，你在做什么？”守卫一脸嫌恶的看着他。
但巴顿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
“还装死...死了最好...”
守卫眯起眼睛看了看，确认他的胸膛还有起伏之后转过了身。
虽然很想他死，但现在毕竟是自己在负责监管他，万一死掉了还要担责任...
守卫越想越觉得气愤，忽然回过身，啪的一下把手里的监管用器械朝着巴顿砸了过去，不过并没能砸到他身上，而是被监牢的栏杆所阻挡，发出了猛烈地撞击声。
巴顿抬起了头，看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
守卫捡起了自己的器械，然后注意到了巴顿的目光，在愣了一下之后，用凶狠的目光剜了他一眼：“你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把你的眼睛扣下来。”
说完，守卫转过身，朝旁边吐了口唾沫，狠狠的踩了一脚。
“呸，叛徒。”

第二十一章：拿了男主剧本的女人
在江城打着调查信息名号看猴戏的时候，其他三人也没有闲着。
阿米娅用了半个晚上制定出了一份关于怎么帮助三人更快适应这个世界，调查各项信息而不引起怀疑的计划，私发给了江城，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就发给了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
这个计划其实很很简单，核心思想就是延续三人从那位‘大叔’口中得来的身份，然后去接触更多的人，不要怕暴露，只需要尽可能地表现得正常一点，以此来树立一个‘虽然我是土包子，但我在努力融入大家’的积极形象。
这个过程中慌张一点，行为举止怪异一点也没关系，倒不如说更好，因为这样从一开始的慌张异常到之后的习惯如常反而符合人设，而且土包子人设也更容易取得他人信任，降低他人戒备感，方便打探情报...
其他两人对此也没什么意见，痛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按照各自的方式开始去执行这个计划。
上条当麻干脆就是本色出演，一个脑筋有点直，性格有点憨的烂好人，看到哪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上去帮两手，没花什么心思和功夫就和周围人打成了一片。
而在之后，他更是因为这种憨厚农村崽的形象深得他人信任，信息搜集情报出乎异常的顺利，就算闻到一些敏感的也不会有人特别在意，更没有引起怀疑，这让本来还有点担心他这边情况的阿米娅松了口气。
但与上条当麻这边意外顺利相对的，本来被阿米娅认为不会出问题的白银御行那边的进展却意外的不顺。
照理来说，曾经就任过学生会长的白银御行不管是情商还是智商都是不低的，更别说还经历了十几次聊天群任务的磨练，简单的伪装工作和人际交往应该易如反掌，阿米娅和白银御行都是这么认为的——但问题也就出在这了这一块。
经验丰富，行事干练，而且在各方面表现都比较优秀，这对于一般人身上当然是好处没错，但放在白银御行现在伪装的身份上来就不行了。
他现在扮演的是什么？是初出茅庐，对城内的东西没有足够的认知，对自己信心不足，对一切抱有好奇，有些自卑但富有奋斗精神的乡下正能量小伙。
结果他反手就是一个精英气质，明明什么都不懂，也摆出了虚心请教的姿态，但骨子里的自信却是掩盖不住的，举手投足之间的细节里充斥着与周围散乱环境格格不入的干练风格，外形也是从衣着打扮到发型梳理都是一丝不苟...
虽然乍眼一看是个不错的人，但稍微近一点，尤其是相处久了，就察觉到他身上那股源于身份割裂而产生的违和感，有一种虚伪感觉，后来更是被别人私底下说成了‘虚荣’‘虚伪’‘装模作样’。
但白银御行人还是不错的，而且交朋友也比较积极，这种流言在他的努力下也渐渐的平息了，不过也产生相应的影响，让他交不到太多的朋友，也不能随意的打探信息，只能勉强维持现状。
这让白银御行很是苦恼，毕竟他的性格是那种比较争强好胜的，虽然平时和别人交流的时候不是很明显，但遇事情的时候就会背过身去，一个人默默的努力，争取取得最优的成绩，但现在三人组的潜伏工作就属他最拉胯，这让他有点接受不能。
但接受不能归接受不能，他也是知道自己是做的不足的，也不会因此嫉妒两人，反倒是在组队群聊中与其他两人讨论了自己的问题，最终在阿米娅的建议下找出了自己的不足，并准备在剩下的时间中进行改进。
就这样，虽然有些小小的意外，但阿米娅的计划还在稳步推进当中，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逐渐混入了叛军当中，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和适应也在缓缓增加中，整体局势一片稳定，但...
阿米娅那边画风就完全不同了，甚至在隐约间透露出了失控的迹象。
而这一切都要从第二天的洗脑课开始说起...
...
阿米娅给自己的计划是和其他两人不同的。
对于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来说，他们只需要潜伏起来就行，不管是本色出演也好，又或者做出伪装，只要不暴露，拖了江城的后腿就行。
毕竟这次任务的主力是江城，其余三人虽然不是过来混分，但也只是打辅助的，要做的就是在江城发布计划后执行，没有计划的时候就潜伏着，最好能收集一点情报，实在收集不到的话也可以不用搜集，反正只要保证任务成功，能拿到那八千积分就行了。
但阿米娅不一样。
她也需要那八千积分没错，毕竟那可是八千积分，不管是买材料和技术想办法竖起心灵信标来，还是强化自身能力都是非常强大的助力，但除了那八千积分以外，她还需要一些别的东西，而且是比八千积分更加的重要的东西。
心灵技术的实验，自身能力的成长，领导方式的确立，相关事务的处理...
所以她想要做得更多一点，想要经历的更多一点，让自己更强大一些，这样回到泰拉之后，她实现自己目标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放弃了那八千积分，或者用更通俗的说法...
积分，还有实战经验，她全都要。
所以她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和其他两人不同的发展计划，包括但不限于想办法扩大自己影响力，争取在叛军中混成头目级人物，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顺便在这个过程中练习一下心灵能力...
不过阿米娅也没有盲目行动，而是先和江城沟通了一下，得到他的肯定后又设计了几个应急预案，确保万一自己暴露，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之后可以和其他三人撇清关系，不影响到其他三人的正常任务后才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行动的第一步是想办法树立起自己在这一批培训的叛军新人中的形象，先从表现优异的新人代表开始做起。
这一步对她来说很简单，就算不动用心灵力量，只需要利用自己与生俱来的感情吸取天赋，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和江城以及尤里学习到的各种知识也足够了。
更具体一点的话，就是先在第二天的播片培训中，利用自我介绍与发表感想的机会，根据那些人心中所需要的，树立起了一个不是那么狂热，但却十分坚定，充满热情的参与者形象，而且都是第一个表达看法，给整个培训课程中的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一举动带来的影响就是，在培训课程中的大家基本都还没互相了解，人都认不全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都认识了阿米娅——而阿米娅甚至都还不认识他们。
而培训单位的划分基本就是工作队伍的划分，也就是说，阿米娅接下来还会和这些人同属一支队伍，所以提前树立自己的形象是十分有必要的——而这在第三天就显现了出来。
第三天的阿米娅和江城一样，被派出去执行了相关的任务，但和江城不同的是，阿米娅这边是个团体任务，而且是阿米娅所属团队的共同任务，而且是一个事情比较杂，环节有点多的工作。
这种任务自然需要人来组织相应的分工，谁去干什么，要怎么做才能提高效率之类的。
但很可惜的是，发布这个任务，把他们带过来的那人好像没什么这方面的意识，只是告诉了他们要做什么，草草的操作了一遍流程，然后再告诉他们要在什么时间前弄完之后就匆匆离开了，看起来还有其他工作要忙。
而这种匆忙的讲述自然是满足不了在场众人所需的，所在在他离开后，众人虽然也没有偷懒，直接上手去做他示范的那些东西了，但是场面那是越忙越乱，时不时冒出一个意外，而且效率也不高。
阿米娅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她用最快的速度回忆了一遍离开那人展示的工作流程，梳理出了大概的脉络，然后把所有人叫到一起，示范了一遍工作的流程，稍微讲了一下其中需要注意的几个点，再之后根据自己的讲述，说了一下她所设想的分工，根据分工给众人重新配置了位置。
这听上去好像有点怪，以局外人的身份来看这发展好像有点不合常理，比如阿米娅是如何在所有人迷茫的时候搞清楚具体流程的，又是如何让他们听自己话的...
这个答案倒是很简单。
前者是心灵力量，那么长的流程，那么仓促地讲述，是个人都记不住，也理解不了，所以阿米娅干脆就用了一些心灵力量，在那人展示的时候读取了一些透露出来的表层思维，所以比其他人懂得多一些，而在之后想不起来一些东西的时候，就去读一些正在工作者的表层思维，看看他们记住了哪些。
后者则是得益于昨天的表现，大家都对她印象比较深，有了一定的好感和信任基础，再加上常年在罗德岛当领袖锻炼出来气质，还有江城有意无意间对她的指导，甚至不需要动用心灵力量，只需要站在那里，按照以往的行事风格，平静的讲述自己的规划就足以令那些人信服了。
毕竟在那些人也是和阿米娅一样才刚刚加入叛军的人，同样是经过了昨天的简易培训后就过来做工了，其中个别自来熟的可能会认识几个，但总体来看还是陌生的，团结，合作什么的根本就不用想，和一盘散沙没什么区别。
不，也不能说是散沙，他们更接近羊群，因为彼此相同的某些东西凑到了一起，虽然目前还没有互相熟悉，低头吃着草，听着上面的指示往这边走走，那边走走的，而一旦没了这种指示，或者指示有些模糊，就会不知道去哪里，怎么做。
而就在这时，阿米娅站出来成为了头羊，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怎么说呢，这种事如果是自己站出去，会感觉很奇怪，会有一种奇特的担忧感或者羞愧感，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多此一举，会被别人觉得是个傻嗨之类的...
但实际上在别人眼里，这并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只要你表现的正常一点，不怯场，言语间有条理一些，让他们听明白你在表达什么，而且让他们感觉你说的在理，他们反倒会更加信任你，觉得你很厉害。
阿米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因为人是有惯性的。
当他们服从了阿米娅一次，第二次也会随之而来，就像小时候一年级时候当了次班长，当了第一次，而第二次和第三次，甚至直到你大学毕业，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这个职务都会延续下去。
一方面是经验，另一方面是惯性。
一旦惯性开始，人们习惯了让某人在那个位子上的时候，其他人想要争取就要付出几倍的努力，而且还得那个位子上的人失误才有机会——当然，并不只是在说班长，只是打个比方。
总之阿米娅抱的就是这个目的，而她也的确达到了，在之后的一些团体行动中，她更是延续了这份优势，最初还需要用建议者的身份和大家商量着来，到之后慢慢就能直接发号施令了，而其他人也慢慢习惯了这种事。
“阿米娅亲已经成了他们实际意义上的领袖了呢...”
夜晚回到宿舍之后，巴掌大小的耶莉芙偷偷爬到了阿米娅的耳边，靠在了阿米娅的头上，抱着她的一缕发丝，轻轻梳理：“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们还在培训期啦，只是因为事情比较多，所以把培训内容换成直接的任务，得过了这段时间后才算正式合格，加入他们...”
“那也只是时间问题吧？而且也没几天了...”
“嗯。”
“那之后呢？”
“之后？尽可能的往上面走一点，以方面可以接触到更多的信息，为江城先生提供帮助，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实际应用一下江城先生教我的那些知识...”
阿米娅顿了顿，又补充了几句。
“而且这边毕竟是聊天群的合作对象，如果江城先生谈成了，之后来往应该不会少，那时候，如果我在这边混到了身份，或许可以成为联络员一类的角色，或许能从中得到一些东西，而且如果我在泰拉世界遇到了什么困难，也可以利用一下这里的力量...我是这么考虑的。”
耶莉芙点了点头，摆弄着阿米娅的头发：“不愧是阿米娅亲，考虑到了很多呢...”
“有吗？我倒是觉得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没考虑到，而且手头的信息很少，也没办法为江城先生那边提供帮助，不知道他那边...”
咕~
耶莉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好奇的看向阿米娅，戳了戳她：“阿米娅亲，你的肚子在叫诶。”
阿米娅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拍了下头，露出苦笑：“啊，今天那边事情比较多，之后我又处理了一些其他事，忙着忙着就忘了吃晚饭，直接回来了...话说我记得包里还有些从上个任务世界带过来的零食...”
“不行哦，阿米娅亲。”耶莉芙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飞起来把阿米娅伸向包裹的手压了下去，神色认真的看着她：“你年龄还小，正在生长的时候，要好好吃饭。”
“诶？”阿米娅眨了眨眼睛：“可是耶莉芙，我比你大...”
“我说的有错吗？”耶莉芙理不直气也壮的挺起了腰板。
“错倒是没错...”
“那就好好吃饭。”耶莉芙指了指外面的天色：“你看外面天还亮着，趁现在出去还能找到不少吃的。”
“可是...”
“没有可是，快点去，我会帮你看好东西的。”
...
阿米娅一脸苦笑的被耶莉芙轰出了自己的宿舍。
她倒是知道耶莉芙是为自己着想，但已经忙了一天的她实在是不想动，而且手头还有几份江城先生新发的模拟题要做，总感觉出去吃饭很浪费时间的样子...算了。
阿米娅摇了摇头。
都已经出来了，就出去找点吃的吧，正好放松一下，然后给耶莉芙带点小礼品什么的...
钱不是问题，群主为了让他们能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在他们接触到这边货币后的一段时间后就制作了一批传送了过来，虽然数量不多，但省着点的话，日常开销还是够的。
至于作为军队，叛军内部的纪律中允不允许出了营地去吃东西...
目前叛军驻扎在城市里，正在帮忙处理战后的重建工作，所以这方面还是放得比较宽的...而且他们貌似不是太注重纪律和组织的建设，反正到现在为止阿米娅除了在小册子上看过相应规定以外，其他地方也没怎么听人说过...
倒不如说，相比起叛军来，他们更像是某种宗教性质的组织，为了某个信念而凝聚到了一起，而且还是那种特别自由的宗教，除了精神上的共鸣以外，好像就没什么约束了，有点像之前的整合运动...阿米娅是这么认为的。
不不不，不想这些了，想象去点什么吧，她记得白银先生说这边炒菜好像很不错，上条先生也推荐过一些...嗯？
正走在大街上的阿米娅看向了身边一片烂尾建筑的工地，表情疑惑。
她感觉到了很浓郁的悲伤氛围，就在里面。
奇怪，是有人在里面吗？情绪波动很强，而且还是这种地方...
该不会是想不开想自杀吧？
阿米娅到底还是阿米娅，思索了几秒之后就走了进去，准备看看是不是需要帮助的人...如果能挽回一条生命的话，她晚点回去也是可以的...
抱着这种想法，阿米娅拐进了烂尾建筑的工地中，循着那悲伤传来的方向不断前进，七拧八拐的走了好一段路，最终停在了某栋施工施到一半的建筑面前，二层的某一处正冒着淡淡的烟雾。
是这里面吗...
阿米娅走了进去，在爬上楼梯，拐过拐角之后，阿米娅见到了那悲伤的源头——一个正蹲在用几块砖头砌成的炉灶面前，似乎在烧烤着什么的女孩。
那女孩在听见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以后也回过了头，看到阿米娅之后愣了一下，手中正在烤着的东西啪嗒一下就掉进了炉灶里，立刻匆忙的回过头去想要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结果一伸手又碰到了里面的炉炭，痛的缩回了手，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阿米娅就感觉那悲伤的氛围又凝实了几分。
这...
那女孩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掉进炉灶的食物，看的阿米娅都有点于心不忍了，忍不住开口：“那个...对不起。”
女孩没有回应，依旧盯着里面已经烧焦了的食物，看起来还想找机会拿出来。
“那个...你很饿吗？”阿米娅走到了女孩的身边，蹲下看着她。
女孩依旧没有回应，只是收回了烫伤的手，抱住了膝盖。
阿米娅感觉有点尴尬，毕竟是自己害她把那东西丢里面的，试探着开口：“如果你饿的话，我可以请你...”
阿米娅的话被打断了，因为女孩忽然把头埋进了抱着的膝盖里，抽泣了起来。
阿米娅懵了。
是自己吓到她了吗？还是之前的事让她感觉自己欺负她了？
阿米娅环顾四周，又看了看在身边抽泣的女孩，叹了口气。
算了，先在这里陪陪她吧...
...
“她又跑出去了？”斯诺揉着发胀的脑袋问。
对面的秘书点了点头。
斯诺叹了口气：“那群王八蛋，就不想想...算了，等她散散心，气消了应该就会回来的，在那之前我们先解决其他问题...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什么？”
“人手不够。”
“人不挺多的吗？最近更是加了不少...算了我知道了，是人才吧...”
“嗯，现在很多地方都需要规划，生产恢复进程也慢了下来，各地都有乱象的苗头，您强调的纪律建设也基本没进展...”
“那群白痴。”斯诺越发头痛了：“算了，先不管他们了，让他们去争吧，咱们先管好这一片...有推荐的人吗？”
“有一些...在这里...”助理将一沓文件瘫在斯诺面前：“都是我们的人实地考察的，能力比较强的...”
“那就用。”斯诺说完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用，用，用，往哪里用啊...真是...给我看看吧...”
“辛苦您了。”
“的确辛苦。”斯诺点点头，接过文件翻阅了起来，一边翻一边嘟囔着一些听不太清的话。
“要不是...我才...真是...白痴...嗯？”
斯诺的嘟囔忽然停下了，疑惑抽出其中一张纸，在秘书面前晃了晃：“那群人真的有在好好考察吗？还是在耍我？”
“怎么了？”
“你自己看。”
秘书接过了那张纸，阅读了一会儿后，表情逐渐古怪，掏出通讯器调整到了一个频道，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然后表情更加古怪的把纸张递了回去。
“斯诺先生，他们说他们是认真的。”
“还在实习中，而且年龄才16岁，你确定她...”
“确定。”
“...算了。”斯诺叹了口气，将那张纸重新放在了面前，表情无奈的开始阅读：“认真的话，那就按他们的评价来吧...不过告诉他们，出了问题我可会扣他们工资的。”
“是。”

第二十二章：妮娜
阿米娅最终还是成功安抚了那名不认识的少女。
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在那陪她蹲了半个小时左右，然后在她哭声小了一点的时候安慰了两句，跑出去买了点这个星球既像包子又像馅饼的食物，一半自己吃，一半分给了少女。
少女起初是没搭理她的，虽然停止了抽泣，但还是蜷缩在那里没有抬头，直到天色渐黑，少女的肚子饿的咕咕叫了起来，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才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向阿米娅。
看到她看向自己，阿米娅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把之前买好的食物递了过去，看着她接过去后像仓鼠一样捧着，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表面上笑的依旧温和，但心中却叹了口气。
这孩子给她的感觉有点像泰拉世界那些受到了迫害的矿石病感染者，让她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那个满是伤痛与绝望的世界，想起了那个名为罗德岛的组织，还有她，博士，以及凯尔希三个人的‘家’。
她出来的时间其实并不长，甚至距离两个月都还有一段时间，但对于她而言，这是她在罗德岛成立后第一次离开那里这么长时间，尤其是在整合运动加入后，罗德岛的事务越来越多，真不知道离开了自己，博士那边会忙成什么样，又会不会偷懒，然后被凯尔希骂...
不，恐怕光把自己弄丢一个多月这件事就够凯尔希生气的了，恐怕在自己回去之前博士都太好受不了，估计会被凯尔希撵着跑遍罗德岛...
想到这，阿米娅没忍住笑出了声，脑海里已经构思出了那么一幅画面。
她其实并不是很担心那边情况，毕竟虽然少了自己，但整合运动这个大敌已经和罗德岛达成了合作关系，虽然乌萨斯方面似乎想要有动作，但炎国那边也给罗德岛提供了相应的援助，局面在僵持中慢慢就缓和下去了，到最后大家干脆就相安无事，握手言和了。
以前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现在回忆一下，很明显就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博弈，不管是罗德岛，整合运动，切尔诺伯格还是龙门，都只是这场利益博弈中的棋子，到最后因为聊天群的干预，其中一枚棋子忽然变了色，局面就走向未知领域了，双方的棋手更是懵得一逼，最后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要怎么下这盘棋了。
而至于说罗德岛那边会不会担心她？肯定会担心的，至少博士和凯尔希会担心——不过阿米娅觉得博士应该不会太过担心，因为传送前博士就知道自己会传送到江城先生这边来，说不定在担心之余还会有些羡慕...
嗯，的确应该羡慕，不仅受到了长时间的照顾，吃了一个多月的美食，还学到了许多新知识，而且是能够完成自己目标的知识，过些日子，等群主修好了BUG，自己回去描述完之后，博士肯定会羡慕死的...
“那个...”
耳边的少女突然发出了声音，把阿米娅从回忆中唤回了现实，笑着看向少女：“怎么了？”
“谢谢你的食物...”少女似乎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周遭的悲伤气氛也淡化了一些。
“不用谢，毕竟是我先吓到你的，还害你丢了食物。”阿米娅顿了顿：“对了，能和我说一下你怎么在这吗？你应该也知道，这边是没完工的工地，有点危险...不想说的话不说也可以，但我们先换个地方聊好吗？”
少女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对着自己伸出手的阿米娅，轻轻点头：“好。”
她抓住了阿米娅的手，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但可能是蹲太久了有点脑供血不足，也可能是腿蹲麻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被阿米娅一把抱住才没有跌倒。
阿米娅发现了她的异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搀扶着她走出了那栋未完工的烂尾楼，绕过几个拐角，找了个比较空旷的地方并肩坐下，一同看着远处逐渐落下的太阳。
少女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声音嚅嗫：“妮娜。”
“嗯？”阿米娅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向少女。
“妮娜，是我的名字。”
“妮娜...”阿米娅念了一遍，然后笑着看向妮娜：“我记住了，妮娜。”
“嗯...”妮娜微微点头。

阿米娅犹豫了一会儿，再次开口询问：“对了，妮娜，我之前在那里问你的...”
“我不想说...可以吗？”妮娜哀求般的看着阿米娅。
“当然可以。”阿米娅心里叹了口气，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笑容：“不过妮娜，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阿米娅是不知道妮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喜欢随便读别人的心，只能根据以往的经历来推测妮娜身上发生的事，比如因为叛乱导致的家庭变故，或者生气的孩子赌气离家出走之类的...
反正是一时半会回不去了，不然也不至于在那边烤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被自己吓得掉进里面之后都急哭了，委屈的在那里蹲了好久。
“我...”如阿米娅所预料的那样，妮娜在张嘴吐出一个字后就丧气地低下了头，看起来对自己的未来没什么规划。
阿米娅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我们来一项项解决...首先是住的地方，你晚上...”
阿米娅的话还没说完，妮娜的头就低了几分。
“有带钱出来吗？有能联系的朋友吗？有...”
阿米娅看着头都快埋到地下变成鸵鸟的妮娜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妮娜微微点头，保持着那个动作。
阿米娅站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从包裹里翻出了一些东西，然后又飞奔回了妮娜呆的地方，将一个包裹丢在她面前，解开之后，拎出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开始解释：“这个是睡袋，这样用...这个是压缩饼干...巧克力棒...矿泉水...”
里面是些她在出发来这世界前准备的东西，因为预设的最坏情况是传送到无人区，需要跋涉才能出来，所以准备了一些野外生存物件，虽然之前没用到，但现在拿出来正合适。
妮娜听着阿米娅的讲解，微微抬起了头，不过没有出声，直到最后阿米娅讲解完，询问她是否听明白了自己所讲的，她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就好，你想用这些东西对付一下吧。”阿米娅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想把你带回我住的地方的，但我那边不行...所就先这样吧，明天或者后天我有空闲的时候还会过来的...对了，这些钱你拿着，饿的话去买一点吃的。”
说着，阿米娅从兜里掏出两张这个星球的纸币塞进了妮娜的手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转过身跑向远处的工地入口：“好了，有点晚了，我也得回去了，明天见。”
阿米娅跑远了。
妮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手里的钱，又看了看身边的包裹，最后望向阿米娅消失的方向，张了张嘴。
她...为什么...
...
“阿米娅亲，你终于回来了。”
阿米娅前脚刚踏进宿舍的门，后脚耶莉芙就扑了上来，正高高兴兴的想要说些什么，忽然鼻子嗅了嗅，皱起了眉头。
“阿米娅亲...”
“怎么了？”
“你身上有另外一个女孩子的味道诶，而且还很重...”
“这个啊。”阿米娅笑着说了一下自己遇到妮娜的经历。
听着阿米娅的描述，耶莉芙慢慢放下心来，靠在阿米娅的肩膀上，晃动着小脚：“阿米娅亲，你不担心被骗吗？”
阿米娅戳了戳耶莉芙的小脑袋，笑着开口：“再怎么说我也是和尤里老师学过的，就算是不读心，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对他人进行判断的。”
“那你为什么要帮她呀，是判断她很可爱吗？”
“和可爱有什么关系啊...”阿米娅完全不能理解耶莉芙的关注点，摇了摇头：“那孩子的外表应该算是漂亮吧，但我没太注意...”
“那你注意什么了？”
“她的精神状况。”阿米娅叹了口气：“很糟糕。”
“很糟糕？”
“负面情绪多，精神状况不稳定，而且还很虚弱...简直就像就像营养不良的雏鸟跌下了巢穴一样...”
“雏鸟吗...”耶莉芙歪了歪头：“对了，阿米娅亲，我的精神状况在你看来是怎么样啊？”
“你？”阿米娅愣了一下之后摇头：“可能因为你是妖精吧，所以我看不到...”
“那太可惜了。”耶莉芙感叹道。
“可惜？没有吧，我们是朋友啊，没必要读心或者其他的吧...”
“我可是很想被阿米娅你读心的呢。”耶莉芙挥了挥小拳头，一脸的笑意：“这样阿米娅你就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是多么的热烈与忠诚了...”
“不要说的那么奇怪啊。”
“才不奇怪咧！”
...
深夜。
江城站在某个角落，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张开了一道微小的旋涡，接着爬出了一个满头白发，身着动力甲的大爷。
“该死的，技术部就不能完善一下这玩意的眩晕吗，每次都要吐了一样...”
“通过致幻或者稳定装置可以做到，但前者对精神有害，后面的成本较高，你要选哪个？”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意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大爷身体率先产生了本能的反应，双脚瞬间并拢，腰板挺直，顾不得胃里还有点的恶心感觉，整个人在零点零不知道几秒内竖成了一根笔直的棍子。
“嗯，还不错，看起来该记得的东西都还记得。”江城点了点头。
大爷依旧板着腰板，一动不动，也没有回话。
江城默默看了他几秒，然后开口：“好了，你可以放松了。”
“呼——”听到这个，老大爷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哀怨的看向江城：“指挥官阁下，您...”
“指挥官阁下？”
老大爷的脸色苦了下去，无奈的开口：“您顶着张这么年轻的皮，而我现在成了糟老头子，再叫您干爹...您自己不闲膈应得慌吗？”
“...那算了...不过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不像你父亲，而像那个满嘴跑火车的老烟鬼了。”
“那没辙，是泰凯斯那老王八蛋把我带大的，我不像他像谁？”老大爷摊了摊手：“至于吉姆雷诺？他...”
“他是你父亲，放尊重点。”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没吐脏字吗。”
“你越来越像泰凯斯了...算了...”江城摇了摇头：“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既然是你过来的话，就代表那个遗迹...”
“嗯，根据他们推测，是游骑兵的。”他点点头，指了指肩膀上的徽记：“我兄弟的，所以我过来了。”
他顿了顿，看向江城：“不过您在这的话...还是老一套？”
“差不多。”江城点点头。
“您还真喜欢这种事...换我我就受不了啦，那种傻（哔——）真的我一天都和他们待不了，说两句话就会忍不住把他们崩了...”
“所以说你更像泰凯斯，而不是吉姆。”
“我也不想像他。”
“随你吧。”江城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我过来就是和你打个招呼，之后不会干涉你的任何行动，你去回收你的遗迹，我会在这里再呆一段时间...对了，回收完之后记得交报告，到时候军部会向我申请灭绝令的。”
“这是当然。”他咧出一个笑容，原本不着调的表情中多了几分狰狞与残暴：“敢拿着我兄弟用命护下来的玩意对付我们...就这我还嫌他们死得太痛快呢。”
“随你。”江城转过身去，对着他招了招手：“做你自己的事就好。”
“嗯，祝您也玩的开心。”老大爷对着江诚招了招手。
江城渐渐远去了，老大爷也转过了身，开始准备去回收遗迹，但就在江城就要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直接开口：“对了，还有件事。”
“您说。”
“最新版的改造手术...不考虑下吗？还有一个原体级别的改造名额一直给你留着...”
“不了。”老大爷爽快地摇了摇头：“我就不浪费那种好东西了，毕竟活的也够久了，再赖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游骑兵那边的新领袖我看了，很不错，天堂之魔也重建了，那些新人够猛，就是嘴巴太干净了...”
“嗯，我知道了。”听完他的话，江城点了点头，撕开一道空间走了进去：“那再见了。”
他摆摆手，目送着江城离开，然后转过身，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再见，指挥官阁下。”

第二十三章：雪花
第二天，清晨。
江城依旧是在一晚上的办公结束后起了床，把处理完的文件发了出去，然后拉开聊天群，看了看群里的最新消息，聊了几句之后切换到私聊频道，帮阿米娅和白银御行几人解答了一下疑惑，然后就推门开始了自己新一天的生活。
昨晚和那孩子的见面并没有什么影响到他的情绪，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因为不管是吉姆还是老泰凯斯，他们都选择的是这条路。
那时候各种技术虽然不如现在，但也不是不能帮人延续寿命，甚至成为一般人眼中的‘永生者’都不是很难的事，可那两个人拒绝了。
照他们原话来说，是为了追求‘生命的自由’，但在江城眼里，不过是两个大男人幼稚的固执罢了。
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劝一下，强硬一点要求一下，那两个人绝对会想办法活下来和自己并肩作战，但江城没有这么做，而且也并不后悔。
因为那两个人是老死的，死之前很洒脱，笑得很开心，甚至还有精力互损。
“泰凯斯，你这祸害居然你能活到今天，真是应了那句话...”
“什么话？”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呵，那你呢？我是祸害，你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忘了当年咱们可是搭档...我的雷诺警长。”
那两个家伙尚且如此，他们带出来的孩子就更别说了。
尤其是那孩子简直就是那两个老东西的结合体，性格上接近泰凯斯，不着调，满嘴跑火车，行踪神出鬼没，一不留神就能捅个篓子，但在做大事的时候却更接近雷诺，有大局观，懂得取舍，底线和道德水平都比较高，不会像老泰凯斯那样随便闹脾气。
不过也继承了两人一贯的幼稚和固执就是了...
尤其是老了以后，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这点和那两个老王八蛋是越看越像。
所以江城对他的选择并不感到意外，也只是例行的问了一下，既然他选择了拒绝，那江城也不会强求，让他在这颗星球上做自己的事就行了。
至于他要做的事是什么？军部那边给出的是潜入这里，把遗迹还有遗迹中的东西回收了，或者移不走的话就判断一下价值，看看是直接烧玻璃，还是派小队过来处理一下，处理完再烧...
一般这种事是由隐秘部门过来办的，不过这边遗迹正好是游骑兵，而且貌似还是那孩子几位朋友所负责的东西，所以他就过来了。
不过...
走在路上的江城捏了捏下巴。
虽然那孩子他妈是幽灵出身，但后面也变成了个顶着虫巢意志名号出去莽的莽夫，带大他的那两个老王八蛋也是是正面莽的一把好手，而且他貌似没接受过任何有关隐秘行动，潜伏破坏之类的教育...
总感觉这次任务画风可能会有些偏差，那小子八成不会安安分分执行任务...
江城叹了口气，继续开始了新一天的熟悉的卧底工作。
算了，希望那小子别太离谱吧。
...
遗迹所在岛屿。
叛军们正在进行对遗迹进行挖掘和破解工作，不过目前的进展貌似不是很顺利，已经很久没有新的资料或者装备送出来了。
这让叛军的上层有些焦急，毕竟他们抗衡联邦的信心就来源于此，要是这边断掉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不断地施压，同时还设下了丰厚的奖励，萝卜大棒一齐下手，就差直接过来监督他们偷没偷懒了。
但...
“催，催，就他妈知道催，有本事自己过来挖啊。”
正在探查一扇不知何种材料制成的合金门短发青年咒骂了一句，然后放弃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扭头看向一旁还在坚持的女性：“喂，你也别弄了，休息会儿吧。”
“但我们还没有任何进展...”
“有本事就叫他们把咱们都弄死，看看谁还能挖这东西。”
“嗯...的确。”女性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放下了手中的勘测工具，坐到了旁边的一处小台阶上，看向外面：“但是不挖掘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聊天呗。”短发青年摊了摊手：“聊聊最近的状况，聊聊这里面的东西...”
“有什么可聊的，都在这里呆这么久了，外面的状况也不清楚，至于里面的东西...”女性叹了口气：“说真的，我总觉得这里面对联邦的描述可能过时了，那些记载着各项资料的文件我都翻了，虽然没有具体日期，但距离现在也有挺长时间了...”
“我也这么觉得。”短发青年点了点头：“不过应该不会差太多吧...大概。”
“大概？”
“不是大概还能怎样？”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翻起了白眼：“难道就直接说‘啊，这根本不可能，对方的实力应该远超出我们想象，等死就行了’...这样就行了？”
噗嗤——
女性看着他滑稽的表演笑了出来，停下了笑声之后才开口：“你刚才的表现真很好笑。”
“好笑吧。”他叹了口气，指了指外面：“但你不觉得更好笑的是外面那群家伙吗？拿着我们挖掘出来的资料做了一篇又一篇狗屁不通的分析，结果还被当成了真理...”
“呃...这个...”女性挠了挠头：“这么说不太好吧，人家可是比我们懂得多的前辈，而且还是业界权威...”
“权威有个屁用。”青年吐了口唾沫，脸上的不满丝毫不加掩饰：“仗着年轻时候获得过的几个奖项横行霸道，老了脑子不灵光了，拿不出成果来了就让下面学生去做，做完再冠上自己的名字...”
“这...”
“我知道，你家里有条件，有学术界方面的资源，所以你没经过这些，但我不一样，我是底层爬上来的，我懂。”青年叹了口气：“所以那些老家伙才会发表那些东西，巨大社会影响力，迎合了民众的心理需求...简单点说就是通过绑架民意来稳固自己的社会影响力，这样谁敢反对他们就会被公众喷成渣...名利双收啊名利双收，简直赚大发了...”
女性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因为青年说的那些前辈里就有她认识的，虽然是私底下，但感觉说这些也不太好...
青年是不知道这一点的，只是在等了一会儿，看她没有接话之后又开了口：“但那些老家伙绝对想不到接下来发生的事...那些人居然把他们的分析当真了，还发动了叛乱...这下他们也骑虎难下了，反驳吧，那就是打自己的脸，打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人的脸，一波操作下去别说名利双收了，不被骂出屎来都是好的...其他人也是，明知道是错的也不站出来说两句...”
听到青年说这个，女性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思索几秒后开口：“那些前辈基本都互相认识，虽然知道被人发表的言论不对劲，但其他前辈也不可能直接站出来挑明，那就是断人财路，会结下大仇的...而且在之后事态严重之后，也有前辈站出来反对了...”
“是，反对了，然后就被愤怒的民众们打上了叛徒的名号，丢进了监狱里，而那些依旧硬着头皮坚持，甚至自我催眠的‘专家’们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被奉为英雄...真搞笑。”
青年嗤笑一声，然后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不过我们也就只能在这地方吐吐槽了。”
“可...为什么不能公开真相呢？你看的这么明白，呼吁一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算了，看来是你家里把你保护得太好了。”青年叹了口气：“别说是我，就算是权威的前辈去和那些民众公开真相，也会被被当成叛徒，内奸，一通乱骂之后关进监狱...不然我为什么要跑到这来挖遗迹？”
“我还是不明白...”
“你...”青年简直都要脑梗了，缓了许久之后叹了口气：“那我给你做个比喻吧，你见过下雪吗？”
“嗯。”
“那就好说了，我就用雪花来举例子，它又小又轻，落到地面就会化掉...感觉很微弱，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嗯。”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做雪崩的自然灾害？就是无数的雪花积累起来，忽然崩塌的那个...”
“当然听过，我又不是笨蛋...”
“可你刚才的表现就是。”青年叹了口气：“好了，话归正题，我继续举例子...就像我刚才讲的，单独的雪花很微弱，没什么重量，接触到地面就会融化，可一旦数量多起来，会让周围的环境变冷，营造出不会让雪花融化的环境，可以开始慢慢积累，而且雪花越多，周围越冷，越不适合其他东西存在，积累的速度越快...一旦积累过了某条线，来一些引导，就会形成雪崩。”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的雪花指代的是...个人的意志？”
“没错，你，我，外面的守卫，还有那些权威的前辈...我们都是雪花，区别就在于那些前辈比较有影响力，能引导更多的雪花落在同一个地方...然后就形成了雪崩。”青年叹了口气：“你会说他们想要这个结果吗？当然不想，但到了雪崩的时候，雪花的意志就已经不重要了。”
“雪崩之前你还可以挑选自己的落点，但雪崩发生之后，作为雪花的我们就只能被裹挟在里面，随着浪潮落下，别说阻止了，哪怕是保持中立都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所有人都在加速落下，哪怕你只是想停滞在空中，飘到其他地方都会被打上异端的帽子...”
“是，我是能看明白局势，但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一朵小小的雪花，在雪崩面前什么都不是，站出去的一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所以只能选择欺骗自己，和其他雪花一同落下，来这里挖遗迹，和他们站在同一阵线上...”
“雪崩之时，我们都不过是裹挟在其中的雪花，只能选择顺势而为，又或者在坚守中被大势碾成碎渣，没有第二种可能，看得再明白也没用，不过是多几分悲哀与无奈，还不如不明白。”
青年说到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好吧，越说越丧气，闲聊就到此为止吧，继续想办法弄开这扇门吧...既然选择了落下，那就只能多做一点，想办法让自己安全落地，而不是摔个粉碎...也只能这样了。”
女性没有起身，而是沉默的坐在原地，似乎在消化着刚才得到信息，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青年瞟了她一眼，摇摇头：“别想太多，你和我一样，都是雪花，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也做不了。”
女性依旧没有动作。
温室里长大的理想主义者啊...
青年叹了口气，回过身开始勘测：“想想巴顿先生，想想那些打上叛徒名号的前辈，安心在这里呆着吧，至少在这里...我们还能说点心里话。”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
“里面那两个家伙似乎在聊什么...”
外面的守卫侧着耳朵听了听：“雪花...雪崩...啥啊，都这时候了，还想着要去滑雪吗？”
“其实我也想滑雪...”
“你划个锤子，兜里趁几个钱就想着滑雪了啊？而且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当然知道现在不行。”另一个守卫稍微抗议了一下：“但没说之后不行嘛，等我们独立或打赢了，解开了那狗日的联邦给我们的限制，经济发展了，那不就有钱了吗？到时候不就可以了吗...”
“也是...他吗的，想想都来气，都怪那些叛徒，和联邦签了那么多狗屁条约，把我们的好处全都...嗯？”
两个守卫同时听到了海边传来的动静，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奇怪，什么都没有啊...”
“那是哪里发出的...”
轰——
在两个守卫呆滞的目光中，护卫在遗迹岛周围的舰船忽然集体爆炸，溅起的水花与爆炸的火花相映成辉，映射在两人的脸上。
发生了什么...
两个守卫被爆炸弄得有点蒙，互相看了看，正在想要不要撤退进洞穴，但还没来得及作出决定，远处就响起了某种器械转动的声音，接着...
哒哒哒哒哒哒——
两人在一瞬间被撕扯成了无数的碎片，鲜血和血肉像红色的雪花般从天空零落到了地面上，看不出一丝的人型。
枪声停息，身着动力甲的老大爷拖着加特林从水中爬了出来，环顾四周，学着某人的样子捏了捏下巴。
嗯...小威力的炸药，没有用重武器，还没有人发现自己，更没人见到了自己的样子...
这大概就能算潜入成功了吧？

第二十四章：危 妮娜 危
那边的老大爷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潜入工作，开始着手回收遗迹里的东西了，而这边的江城一行也是没闲着，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进展。
首先是江城，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他本来就是打着帮聊天群拉拢合作的名义过来看戏的，情报搜集不搜集的对他来说无所谓，因为他手头就有很完善的叛军相关的消息，甚至比叛军自己都了解他们。
退一步说，就算是没有相关信息，以江城对叛军的认知，在这边转一圈，随便打听点消息，基本上也能推测个七七八八了，最多差一些细节需要进一步核实，剩下就是躲在一边吃瓜看戏，如果心情好，或者任务少就表现的亮眼点，混进叛军高层，去吃更大的瓜。
所以他这边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吃瓜，耗着时间，等觉得差不多了就装模作样的去谈判。
至于说混进叛军高层...这次就免了，虽然最近工作不多，但毕竟是挂着聊天群名义过来的，而且还有三个小家伙要指导，没必要非纠结这一次不可。
于是江城那边的生活就很平静的过去了，各项进度也在稳步推进中，而至于剩下的三人...就有点意外了。
最普通的是上条，有点憨的老好人的表现完美契合乡下农村仔的形象，再加上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努力，逐渐适应了在这边的生活，落到别人眼里，身上就又多了一个‘积极向上’的标签。
老好人性格，吸引人的特质，淳朴的表现，再加上大家都是新晋叛军，都不熟悉，所以上条理所当然的成了他所在团体中的核心人物——不过不是领袖，因为他的性格就不适合当领袖。
但不是领袖也没关系，倒不如说不是领袖正好，不用去思索那么多弯弯道道，不用去考虑各种限制，事情比较少，有充足的时间去打探消息，而且也不会引起怀疑...
他就是在做自己的同时顺便完成了一下阿米娅的计划，取得的成果意外的不错，这让其他两人很是吃惊，但想通之后也释然了。
毕竟是那个‘不幸啊’。
不过这里值得一提的是，上条最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在到了这个星球来以后，他的运气似乎变好了些...
不过运气这东西一向虚无缥缈，而且他也不怎么信，应该是错觉吧...应该。
总之，上条那边的情况就是这样，接着就到了我们开局不利的白银御行这边。
相比起上条当麻的一帆风顺，稳步开局，他这可谓是一波三折，真的是起落起落起起落落。
先是凭借个人魅力与伪装吸引到了一拨人，但之后又因为违和感失去了那拨人，而且还被打上了一堆负面标签，引起了他人的警觉，后来想着借此机会学习一下伪装技巧，但还没来得及联系，他就莫名其妙的混进了一群奇怪的人当中...
嗯，就是奇怪的人，或者简单点说，是叛军中性格比较怪异的，被大众所排斥的人当中。
白银御行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就好像莫名其妙的被排斥了，被排斥之后就发现了一些也被排斥的人，然后那些被排斥的人渐渐的报成了团，莫名其妙把他也捎带了进去...
就很诡异。
不过这里被排斥的并不是说被孤立的意思，那些人也和其他人保持着低限度的交流，只不过因各自的性格原因不太喜欢聚群或者热闹的环境，又或者有点怪癖什么的，总之就是这么群人把白银御行捎带上了，而且莫名其妙的白银御行就成了他们圈子里的和核心领导者。
白银御行整个人都懵了，站在那些人的中央陷入思考。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他之前就是想着既然掩盖不了自己的细节，那就想把法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稍微转变一下人设之类的，然后拿出了一点学生会长时期的气质和手腕，结果意外的还不错，再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而诡异的还在后面。
在培训期结束的那一天，白银御行想着终于能正式加入叛军了，这样自己多多稍稍也能调查和获取一些情报，有点用了...
然后他就被连提两级，直接成了叛军小头目，管的就是他刚才实习的这片区域，而且还被发配了一个副手——上条当麻。
他们两个见面的时候场面诡异无比，两个人都深沉的看着对方，脑子里不断思考着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这下是不是对方在调查结束之后找了个名头把两人聚到了一起，要一网打尽，要不要通知阿米娅和江城想办法避难，又或者直接表明身份。
但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单纯的就是上面看白银御行在管理那些特立独行的崽的时候好像有点手腕，之后试探着发布了一些处理工作性质的任务也都被快速而准确地完成了，所以直接提拔了两级。
上条当麻则是因为和白银认识，而且看起来也比较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正好和白银御行互补，所以直接调来给他当副手了。
这侧面证明了叛军现在到底是有多缺人手，能让他们这种没有资历，没有积累，也没有经过长时间考核的人直接上位。
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暂时是想不到这一点的，不过好歹有着之前做叛军练习题的经验，还是能察觉一丝不对劲的氛围，但更细一点就想不到了，最后也只是高兴地接下了这个位子，觉得级别升高以后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这样帮助就会大一些，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拖后腿的家伙了...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他们联系上了阿米娅为止。
...
时间要往前倒几天，一直倒到阿米娅和尼娅相遇的第二天。
阿米娅是不知道妮娜身份的，或者说，叛军其实也大多不清楚妮娜的具体情况，只是清楚有那么一位女高中生，手握强力的武装，在最危难的时候帮他们击破了政府军。
但她究竟长什么样，具体有什么能力就不清楚了，只有流传着的一小段一些模糊的视频，还有那至今遗留得恐怖破坏痕迹证明着她的存在与强大。
上面的人说是她不慕功名利禄，只是想做个无名英雄，所以叛军中流传的她的形象是那种有些高冷，又或者淡漠的性格。
而至于真实的情况...
“啊——”
阿米娅用筷子夹着食物，笑着做了一个拟声词，而对面的妮娜则是在犹豫了一会儿后，红着脸张开了嘴巴，轻轻吃下了阿米娅递过来的食物。
“其实不用这样的...我自己可以的...”妮娜小声说。
阿米娅看向妮娜已经包扎起来双手，摇了摇头：“没事的，你现在不方便，我喂你就好了。”
妮娜的手是在阿米娅离开的夜晚受的伤——不，不是受的伤，而是白天因为伸进火堆而被烫到的地方死皮全部蜕了下去，暴露出了新鲜的血肉，但却又没有迅速愈合，看上去十分狰狞恐怖，而且碰到其他东西也会痛。
最后还是阿米娅凭借自己在凯尔希那边学到的医术，加上商店里买来的纱布给她包扎上了，才勉强让她没那么痛苦了。
不过阿米娅并不知道妮娜手上的这些伤是怎么来的，试探着问过但也没有得到答复，最后也没有追问，只是帮她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又开始帮她喂饭，也就是现在的情况。
喂完饭之后，阿米娅又和妮娜闲聊了一段时间，加深了一下彼此之间的了解，之后就开始考虑要怎么安置妮娜。
继续放在这个工地肯定是不行的，虽然有睡袋和一些零食，但其他方面却是完全不合格，比如一刮风就起来的尘土，容易导致感冒的的昼夜温差，食物配置也相当不合理...
阿米娅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要把妮娜安置到离自己宿舍较近的一家住宿设施里，这样她生活能舒服一点，自己照顾起来也方便一些。
金钱方面的话有点问题，毕竟住宿要用的钱还是不少的，不过阿米娅算了算，自己这边如果省着点，而江城那边谈判进度按计划进行的话，应该还是可以支撑下去的。
而且实在不行的话，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也表示可以从他们那边抽调一些资金支援过来，反正他们那边的钱除了用来吃吃喝喝意外也没别的作用，离开这世界后也就是废纸，不如给阿米娅花。
所以之后阿米娅也没有犹豫，在聊了几句后，拖着还有点害羞的妮娜就直接到了住宿设施里入了住——原本还是要身份证明的，但这才叛乱完，别说身份证明了，有没有人来住，住完给不给钱都是问题，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而直到住宿手续办理完，被阿米娅带到了床上之后，妮娜才反应了过来，不解的询问：“阿米娅，你...为什要这么帮我？这里要花很多钱的，我住在那边有你睡袋就够了，没必要这样...”
她不理解。
为什么帮她？
这个问题让阿米娅愣了一下，撑着下巴思索了几秒后开口：“感觉你是个好孩子，而且很可怜，所以就想着要帮你...”
总不能说我在罗德岛这么干习惯了吧？
罗德岛本质上就是一个帮助感染者的机构，时不时就会收养一些流离失所，需要帮助的小孩子，而阿米娅作为精神领袖自然也会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平时做多了，在异世界看到一个类似情况的女孩也就没忍住，干起了老本行——但不能这么说不是？
万一人家问起罗德岛是哪，或者发现自己加入了叛军却又属于另外一个组织，那就很尴尬了。
不过阿米娅也没有撒谎，虽然干习惯了是原因之一，但她刚才说的也是原因的一部分。
妮娜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本来是害羞的想要扯衣角，但纱布包裹的双手却做不到，只能在身侧晃来晃去，看起来有些可爱。
阿米娅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和她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站起身准备离开，回到自己的宿舍去做作业。
不过她才刚起身，背后就被妮娜轻轻戳了戳，她回过头去，看到妮娜正抬起头仰视着她，眼中有些许不安和担忧：“阿米娅...你是需要我做什么事吗？你直接说就好了，我会努力的...”
阿米娅笑着揉了揉妮娜的头：“没有哦，先养好你手上的伤，然后觉得自己喜欢做什么就可以去尝试一下，我只是想帮你度过这段困难的时候，至于之后你要怎么做都可以的。”
不过虽然表面上笑着，阿米娅心里却是叹了口气。
她的表现有点像某些刚刚加入罗德岛的感染者，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不信任，觉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信任也不接受罗德岛，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和接纳才能真正融入罗德岛...
但她现在又是主要潜伏在叛军那边，每天都要忙很多东西，没太多功夫来陪这个孩子...嗯？等一下。
阿米娅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到了宿舍，推开门，照例迎接了一波来自耶莉芙的爱的抱抱之后，把耶莉芙从头上摘了下来，捧在手心。
“怎么了，阿米娅亲？”耶莉芙扇了扇背后的翅膀。
“是关于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孩子，她现在一个人有些孤独，我想着你白天我出去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宿舍里好像也会无聊...”
“的确会有些啦，不过为了阿米娅亲，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忍受的。”耶莉芙露出一个如同阳光一般温暖的笑容：“只要有阿米娅亲在，我怎么样都好的。”
“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不是奇怪的话啦。”耶莉芙用小拳头锤了锤阿米娅的手指，然后开口：“阿米娅亲是想让我白天和那孩子待在一起吗？”
“嗯...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而且也是担心你觉得无聊...”
“不怕暴露吗？”
“这边好像是有妖精的，我看一些报道上好像出现过...不过好像和你不太一样...不过也关系，我会用心灵力量作为辅助的...实在不行可以先催眠她，之后说她看到了幻觉，一切都是梦境...还有其他...”
“嗯，不会给你添麻烦就好。”耶莉芙扇了扇翅膀，笑的越发温暖：“那我们现在就去那个孩子那里吧，我也很好奇让阿米娅亲如此喜欢的孩子到底是张什么样子。”
“不是喜欢啊，就是单纯的觉得她可怜，所以照顾一下...”
“这样吗？”耶莉芙歪了歪头，思索几秒后开口：“反正我感觉差不多。”
“差多了好吗？”
阿米娅没好气的戳了下耶莉芙的头，将她轻轻放入胸口，转身走出了宿舍。
但愿她们两个能玩的来，最好是成为朋友吧...
阿米娅如此期盼着。
...
同一时间。
反抗军总部附近的一座建筑里，一个被绑得死死的政府军打扮的人被带进了密室，然后坐到了椅子上，与对面的男人相对而视。
“真稀奇，东躲西藏的你们居然会主动暴露...”男人看着政府军，饶有兴趣的开口：“是陷阱，还是...”
“是谈判。”政府军平静地与男人对视。
“谈判？谈什么判？你们都已经这样了，名声也臭大街了，我如果剿灭了你们，威望肯定能再上几个台阶...”
“我们是来寻求合作的。”
“...合作？”男人愣了一下：“你们...和我们？”
“不，是我们，和你。”
“你在开玩笑？”
“没有。”
“你觉得可能吗？你们现在就是过街老鼠，名声臭的可以，而且残存实力也不多...你们怎么会觉得自己有谈判合作的资格？告诉我，凭什么？”
“凭什么...”政府军偏过头笑了一下，接着认真的看向男人，一顿一顿。
“就凭我们是你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这个够吗？”

第二十五章：阿米娅厨的大胜利！
时间依旧是几天前，叛军培训还没结束的时候。
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还在培训中建立着自己的小团体，并不知道不久的将来自己的地位会突飞猛进。
阿米娅正把一脸享受的耶莉芙夹在胸口，走向妮娜所在酒店，希望她们在自己办事的时候能做个伴，这样对双方来说都有好处。
江城也没有特别的动作，依旧是每天照例维持人设，每天稳步推进着自己的调查进度，预计在培训结束后的一段时间就可以摊牌谈判了——当然，这些都是装的。
不管是作为指挥官还是萌新，江城都有着随时谈判的能力，因为不管是数据的掌握，还是个人的推测，都已经足以支撑他在谈判中立于不败之地，不说把对方逼到底线，但占在上风，捞走大部分好处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逼到对方的底线？
嗯...怎么说呢，毕竟是双方的‘合作’，而且是第一次谈判，留些余地对方方都有好处，要是一开始就逼到极限，不利于双方合作的长远发展...
虽然江城心里清楚这种合作根本就没有长远可言，甚至这地方能不能撑到合作展开都得看某个老大爷行动效率，但他毕竟还是维持着聊天群萌新的人设，自然也要用萌新的视角去看待问题，为聊天群争取到最大利益...
不过就算是从萌新的角度，如果不摸鱼，不看戏，而是一直认真调查和推测的话，江城现在搜集到的信息也不少了，事情的始末，叛军的状况，内部权力结构...
【比如？】
“事情的始末很简单，简单概括一下，学术界那边发起了一场名为‘历史真相’的运动，复盘出来不少黑历史，进而引发起了社会范围的思潮...”
“接着那名高中生不知为何进入了遗迹，获得了‘武器’和‘资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那些资料煽动民意，以此来获取名声与利益，进一步强化了这种思潮...”
“不过那些人一开始应该只是想博个名声，就算舆论被政府镇压下去了，最后也能以‘真理的捍卫着’‘人民的发声者’自居，甚至能捞到一笔封口费...”
“政府方面也并不愚蠢，直接按照正常流程，在每个阶段都采取了相应的措施，但全部都出现了意外。”
“政策手段被派出去的蠢货毁掉了，舆论管控出了内鬼，军事镇压的强硬手段在一开始起了作用，但在事态激化后被那名高中生利用武器所击溃...”
“事态失控了。”
“盲目强大的力量与虚假消息编织出来的美好世界笼罩了下来，回首过去的一切是那么的污秽不堪，虽然深入思考能察觉到这一切都是谎言，但发酵的情绪挤压了理性思考的空间，一切都在朝着前方不断涌去，没有思考的时间...”
“少部分能看清楚局势的人试图力挽狂澜，但到了这时候，不管他们如何解释，如何阐明真相也都没用了，反倒是会被打上异端的帽子，被众人所排斥...”
“到了这个时候，看的看不清局势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所有人都已经没得选了，要么和那些已经陷入美好幻想中的人站在一起，相信那个编织出来的美好梦境，要么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然后在汹涌而来的大势之下被碾成碎渣...”
江城捏了捏下巴。
“而且更有趣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这股浪潮中的某些人...怎么说呢...各有各的特点吧...”
“斯诺，叛军的领袖之一，他曾经是政府军中层，后面因为理想原因离开了政府军，转而进入了社会，通过之前人生中结识到的人脉和自身的头脑通过商业赚了一笔钱，接着用这笔钱创立了一个半公益性的组织。”
“涉及的方面很多，其中就包括了如何通过正常程序向联邦政府发出声音，比如民众的意见，当地专家的建议，甚至是对某些觉得不合理制度的抗议...”
“叛乱发生时，他正在处理一些东西，并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况，而等他处理完，回过头看向外面的时候，整个社会都已经被那股思潮所影响...”
“而且不仅仅是外部，他的组织内部也差不多沦陷了，他本人更是因为创立了这个组织，尤其是曾代表民众，对联邦政府提出抗议这件事而被奉为了精神领袖，之后还被推举为了叛军领袖...”
“他一开始还试图让别人冷静下来，发表过一些言论，结果就是差点被当成异端，小命差点都没了，最后凭借多年积累的形象和口才才逃过一劫，接着就安心地做起了叛军中的吉祥物...‘反正局面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改变的了，那我就只能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了’——他大概是这么想的。”
【听着有点可怜，身不由己啊...其他叛军领袖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如果都是他这种人话，这场叛乱根本就不会发生...倒不如说他才是叛军中的异类。”
【比如？】
“尼科尔·巴特莱，二十七岁，一个有些能力的投机者，叛乱之前就是一个普通公司的中层领导，在叛乱发生后敏锐的嗅到了其中的利益价值，辞去工作加入了游行的队伍，一步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在叛乱发生时利用自己的积累发起了一支叛乱的队伍，在和其他队伍合并后成为了叛军领袖之一，再之后开始利用自己的身份牟利...”
“利奥波德，七十三岁，学术界权威，也是‘历史真相’运动的发起人之一，在思潮发酵期间发表了多篇相关文章，可以看做是学术界某些人代表，之后被许多人簇拥成了叛军领袖之一，利用分析和文章给叛军提供理论支持，是叛军的精神支撑，不过手里没什么实权，而且性格比较刚愎自用，和其他领袖关系不是很好...”
【这种人应该很聪明吧？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不做什么...】
“谎言重复一万遍也是能自我催眠的，他大概已经相信了自己那套漏洞百出的理论，听不进去其他人的意见，而一旦提出反对意见，戳到了他的痛处，没办法反驳的话，他就会想办法给那人扣上帽子打倒...”
“而且他手里现在掌握着前所未有权利，拥有着前所未有的地位，无数人簇拥着他，视他为精神领袖，就算他还保持着清醒，估计也不会放弃这些东西，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反驳之前的自己...”
【嗯...感觉这家伙有点被到手的东西冲昏头脑了...】
【其他呢？】
“其中一个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单纯的因为口才比较好，观点比较极端所以被别人推举上位了，属于那种口号喊得比谁都响，但除了口号以外基本什么用都没有的...”
“至于剩下两个...”
江城眯起眼睛。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也不过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蠢货罢了，不过稍微值得注意一点的就是他们的身份...”
【什么身份？】
“他们是夫妻，更确切一点说...”
“是那个高中生的父母。”
...
妮娜坐在酒店的床上，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起来的双手，眼中一片茫然。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开始，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其实也不太清楚。
妹妹把她从船上推下去，摔进海里的的时候，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死定了，但没想到居然会漂流到那个岛上，阴差阳错之间开启了遗迹，获得了里面的装备和部分资料...
后来，等她凭借着获得的东西跨越了海洋，回到了家中的时候，妹妹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不要把自己做的事说出去，不然她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反驳，并且倒打一耙...
但是妮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说出去，因为她觉得是自己的错，的确是自己做的太好了，把父母的关注都吸引了过来，才会惹得妹妹心生嫉妒，甚至是杀意。
但她也没办法啊。
父亲是个三流小说作家，总说着自己小说写说的多好，无人欣赏...
母亲是一位演员，要演技没演技，要名气没名气，但却有着一颗大明星的梦...
这两人的共同特点就是虚荣心强，而且相当自大，对两个女儿教育也延续了这种精神，要求相当高，而且十分严格...
妮娜是姐姐，比较乖巧和听话，一直在学校里保持着优异的成绩，虽然还是时不时会因为名次下降而被骂。
妹妹就不一样了，她的性格属于比较活泼的那一类，心思也不在学习上，所以自然得不到父母的喜爱，时常在家里顶嘴吵架。
慢慢的，这种争吵逐渐蔓延到了她的身上，因为妹妹觉得是因为她做的太过才吸引了父母的关注，虚伪且可憎...
但是妮娜能有什么办法呢？
每一次的成绩退步，父母都会狠狠责骂她，骂到一半还会抱着她哭起来，说自己这些年是多么多么不容易，抚养她多么多么辛苦，对她给予了什么样的希望，这一切都是为她好...
就算他们为此哄散了她身边的朋友，剥夺了她所有的娱乐手段，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每次有事都要跑到学校去大吵大闹，让她无地自容，在外面将她当成了炫耀的工具....她也没办法憎恨那两个人。
因为那是她的父母啊，牺牲了那么多，为的是自己的将来着想，甚至为此冷落了妹妹，她怎么能怪她们呢？
她当然也不会怪妹妹，因为的确是自己吸引了父母的注意力，让她成了被冷落的那一个，那么作为亏欠了她那么多的姐姐，自然要给她更多的包容。
但她还是不明白啊。
不明白为什么会感觉那么痛苦，为什么明明取得了好成绩却没有任何成就感，不明白...
她想去问一些人，但是朋友已经被父母赶走了，老师和亲戚也怕她的父母过来闹事，不敢多说，妹妹也总是憎恨的看着她，最后就只能去问父母。
他们说天才总是孤独的，宝剑锋从磨砺出，痛苦和孤独是通向顶峰的路，要她挺住...
她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第二天就在班里看这成绩比自己还好的学神在和周围的人大笑着讨论最近的趣事，时不时把自己作业递出去给别人抄，约好了放假时期一起出去玩，最后好像还收到了一封情书...
天才好像也没那么痛苦和孤独，反倒是看起来很开心和幸福。
妮娜还是搞不明白，但也不敢再去问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再去问肯定会迎来劈头盖脸的责骂，接着就是老一套的苦情戏码...
她是不敢去触碰他们两个的敏感神经的，那就只能继续沉默了。
沉默，再沉默，一直沉默到被妹妹推下船，在海中大声呼救但却无人听闻。
但可能是习惯了沉默，在成功活下来，回到家之后，她依旧选择了沉默，只是会下意识的避开妹妹，不想再被杀死了。
但生活总不是一帆风顺的。
她想沉默，但是周围不让她沉默。
地区之间忽然爆发的矛盾把他们一家也卷了进去，因为他们家就在矛盾爆发的中心附近，再加上她父母的那个性格，麻烦和矛盾一件接着一件...
麻烦不断，矛盾积累，最后爆发，眼看就要演变成流血冲突时，她站了出来，使用了那种力量，也暴露了自己。
她没办法沉默了，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接着就是很正常的，政府接手，她把资料交了出去，力量的话因为特殊型需要她配合...
但她没想到之后发生的事。
那时候‘历史真相’运动正在轰轰烈烈的展开，她交上去的资料被曲解之后成了有力地反驳联邦的武器，她本人更是被卷进了这场旋涡，听从着父母的指示，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在舞台上表演。
她不喜欢这样，也不想伤害别人，更别说消灭军队，但...
父母演出了一次诈死，让她在疯狂中释放了力量，解决了那支来袭的军队，事后又突然冒出来说是为了磨炼她的意志，让她更勇敢一点...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那两人如此陌生，得意的表情让她觉得反胃。
事后，那两人利用那一次的事件逐渐扩大了自己的影响力，成为了叛军的领袖，也和她之间产生了隔阂。
其他叛军领袖借此机会接近了她，一个个都变成了大善人，想要拉拢她到自己的阵营，但她又不是笨蛋，经过了父母的背叛之后，不难察觉周围的善意中夹杂的是怎样的恶意。
一次次的欺骗，一次次的出逃，她真的快要崩溃了...
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她就是想在学校里安静的学习，考个好一点成绩回去可以让父母满意些，毕业之后找一个稳定一点的工作，过上普通的幸福生活...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当什么叛军的领袖，一点也不想获得权力什么的，因为她只在这期间感受到了痛苦和绝望，甚至无数次的想着那时候淹死在海里该有多好...
但她没有，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吃。
现在的她只能逃避，只能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土里，不敢面对周围的一切。
因为她已经不是妮娜了，只是一件用来炫耀的装饰，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一件威力强大的武器，一场雪崩中的小小雪花，迷茫中被大势裹挟着坠下。
她痛苦的低下了头，轻声抽泣。
“谁能来...帮帮我...”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让大家满意，怎么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痛苦...
“我会帮你的。”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妮娜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被揽入了一个有些幼小但是温暖的怀抱，轻拍着她的后背：“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阿米娅...”妮娜抬起了头。
“嗯，是我。”
阿米娅微笑的注视着妮娜的双眼，学着博士的样子，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微笑着开口：“相信我。”
相信...
妮娜呆呆的看着阿米娅，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却又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陌生的响了起来。
“对啊，你可以相信阿米娅亲的哦。”
耶莉芙从阿米娅的胸口爬了出来，扇动着翅膀飞到了阿米娅的肩上，坐下之后晃动起了小脚丫，笑得很开心，两只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因为阿米娅亲真的超级超级——厉害的——大概这么厉害。”
这是...
妮娜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阿米娅。
“耶莉芙，我的朋友，一个...”
“超可爱的小妖精！”
耶莉芙抢过话头，用力的挥了下手，然后飞到了妮娜的肩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怎么，你很惊讶吗？”
“嗯...有些...”
“哼哼，惊讶吧，毕竟咱这么可爱...”耶莉芙双手叉腰得意了一会儿，接着慢慢回归了正常：“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惊讶啦，因为阿米娅亲比我可爱一万倍...”
“耶莉芙。”阿米娅捂住了脸：“你不要总说这种奇怪的话啊...”
“可咱说的是真的啊。”耶莉芙一脸真诚的看着阿米娅，接着转头看向妮娜：“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妮娜愣了一下，虽然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头。
耶莉芙的笑意更加明显，轻轻摸了两下妮娜的脸颊，看向阿米娅：“阿米娅亲。”
“嗯？”
“这孩子很诚实呢。”
“啊？”阿米娅愣了下：“你到底在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觉得这孩子很不错，应该能成为很不错的朋友...”
耶莉芙转头看向妮娜，笑容如阳光般明媚。
“你说是吧？妮娜小姐。”

第二十六章：阿米娅教教主耶莉芙
【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颗星球上有的不只是叛军，也有无辜的人，甚至就算是在大势下仍然坚守着你旗帜的人，为什么不试着救下他们呢？甚至叛军里也有迫不得已的人，比如斯诺...】
“犯了错就要负责，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江城顿了顿：“而且不管是迫不得已，还是仍然坚守着的人，到最后都会变成一个样子，不如让他们在瞬间死去，没有痛苦，而且保留了最后一丝尊严和荣耀...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
【我不明白，明明...】
“雪花是无法独自存活的，离开了崩塌的雪潮以后，很快就会消失融化...”江城摇了摇头：“雪崩所带来的，可不仅仅是大势之下的身不由己，而是一种更加纯粹的崩塌，一种无法回头，无可避免的结局...”
【能说的通俗点吗？我真听不懂】
“活着的煎熬会把那些剩下的人逼疯，哪怕是曾经憎恨的面孔回忆起来也会变得可爱，不可饶恕的罪孽在时间的冲刷下也会变得淡漠，哪怕知道自己是正确的，知道自己没必要后悔，但还是在回忆中不断撕扯自己，最后疯掉...”
【这...】
“再叛乱，再傻批那也是和他们生活在同一星球上，有着相同的文化，流着相同血液的同胞，更别说这颗星球了。”
“他们绝大部分都没有离开过这里，祖祖辈辈终其一生都活在这里，他们的悲伤，痛苦，美好，欢乐，回忆...他们的一切都在这里，和那些人在一起。”
“雪崩的时候，不管是力挽狂澜，试图螳臂当车那些雪花也好，又或者顺流下，随之崩塌的雪花也好，哪怕是想要保持中立，飞离了雪崩范围的雪花也好，到头来还是会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扯着一同坠下...”
“从无例外。”
江城看向窗外，看着热热闹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还有那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的眼神，语气平静。
“不如一炮下去，帮他们保留最后一丝忠诚和体面。”
【...】
【对不起...】
“道歉做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烧玻璃是为了娱乐自己，结果还有这么深层的含义...】
“不，你误会了，我是真喜欢这玩意，主要是一炮下去把傻批们都弄死的感觉太爽了，至于其他的其实我没考虑那么多，就算是这个道理我也是烧多了后摸索出来的。”
【...】
【你...】
【算了】
【不过我还是有点疑惑】
“什么疑惑？”
【太巧了，我感觉太巧了，就赶在这个地方要权限升级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出，还到处都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但逻辑上却又说得通...】
“有些是巧合，比如遗迹，但有些不是巧合，是人为，比如宣传部的内鬼，还有...”
【还真有啊？】
“嗯，有的。”江城捏了捏下巴：“自以为没有留下痕迹，自以为不会被怀疑，也不看看那些老狐狸一个个都缩成什么样了，还觉得自己多聪明...”
【等等，你这个描述...是之前上你名单的那些新生代的资本？】
“嗯。”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根本...这不对啊！】
“老地方的利益都被那些老狐狸瓜分完了，就算有新的他们也玩不过那些老狐狸，所以他们的目光盯上了边境，尤其是晋升权限的‘先富’地区...这种地方潜力大，而且因为离得远，受到的关注也少一点...”
【可这一个星球影响不了什么啊，而且...】
“影响得了的。”江城摇了摇头：“坚决反对自由贸易，而且还想把周围的人也带上，甚至还想申请再加强点限制...那个叫巴顿的看的很明白。”
【自由贸易咋了？】
“在面对一个经济实力远超过你的存在时，开了自由贸易，和把自己白送过去当奴隶没区别，就这么简单。”
江城顿了顿。
“不过他们估计也没想着要做到这地步，估计就是想给巴顿添点乱，让他没时间联系其他人，别再整那些幺蛾子就行了，结果一个遗迹直接把事态推向了未知领域...”
【等等，我捋一下，这一环扣一环的和套娃似的...】
“现实就是这样，一环扣一环，必然产生巧合，巧合不断串联，然后造就匪夷所思的事态，但追根溯源，却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必然...”
【行吧，我差不多弄明白大概了...】
【等等，这样一想那些叛军更可怜了啊，完全成了别人的棋子...】
“不，这件事说到底是他们本身就有问题，那些人也没想着弄到这地步，不然引起了上面的关注，会死的很惨...这点那些人心里还是有数的。”江城摇了摇头：“那些人只是想让他们在下坡路上徘徊一会儿，选择滚下去找死的是他们自己。”
【可那些人也有责任吧...】
“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收到的那份名单？”江城耸了耸肩：“还是你觉得是一炮下去，在瞬间的光芒中蒸发死的比较痛苦，而上了名单就能痛快的死？”
【这...】
“人类说到底还是野兽的一种，当其他手段不起作用的时候，最原始的驯化手段反而是最有效的。”
“打的疼了，下次就不敢了，看着别的人死了，自己就不会去作了，看着别人听话吃了个甜枣，他也会效仿，然后蹲在地上等甜枣...不光是人，有智慧和意识的生物大抵都是如此。”
“只有那些犯错的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其他人才不会再犯，只要你原谅了一次，在破窗效应的影响下，所有人都会纷纷效仿，一个村庄，一个城镇，一个城市，一个星球，一个星系，一个银河系...它是会蔓延的，到时候就不是一张灭绝令的事了。”
“宁杀错，不放过，这就是我的态度，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住那些蠢货，让他们连侥幸的心思都不会有。”
【...】
【好复杂啊】
“的确复杂。”
江城点点头，表情平静。
“所以才需要高效的解决手段。”
...
阿米娅有些疑惑的离开了酒店。
她本来还是稍微有点担心耶莉芙和妮娜会不会不太合得来，结果现在不仅没有丝毫的矛盾，而且还在几句话间就成了朋友，耶莉芙更是对妮娜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与兴趣...
这应该是好事，但不知道为什么，阿米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倒不是嫉妒，她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生，不会因为自己的好朋友交到了新朋友而不开心，甚至还觉得有点开心，毕竟耶莉芙交到了新朋友的话就不会那么无聊了，但...
还是有哪里不对。
如果是和尤里学习前的阿米娅八成是什么都察觉不到的，但在和尤里学习过这么长时间之后，尤其是她的天赋不错的情况下，她隐隐约约把握到了那一丝异常...
但也就是一丝丝而已，没有证据，无法言明，就仅仅是一种直觉...
大概是错觉吧？
阿米娅边想边向着今天任务的集合地点走去，走到之后正想和周围的人打个招呼，结果忽然发现周围人的反应有些不对，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
呃...难道是迟到了？
阿米娅看了下时间。
也没有啊，还有半个小时呢，而且还有多一半的人没到，不应该...嗯？
阿米娅听到背后传来了陌生的脚步声，她疑惑的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身着正装的，貌似是秘书的人走到了自己面前，微微鞠了一躬。
“你好，阿米娅小姐。”
“你好...”阿米娅皱了皱眉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关于您晋升的事。”秘书很自然的打开了手中的文件夹，递交给了阿米娅：“已经通过了，您准备一下就可以上任了。”
“哦，晋升啊，我还以为...”
阿米娅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呢，又是谎报年龄，又是捏造身份好不容易混进来，又努力成了这些人的领袖...嗯，等等？
阿米娅疑惑地看向秘书：“你刚才是说...晋升？”
“嗯，晋升，您准备一下就可以上任，而且最好快一点，因为事情还挺多的...”
“...”
阿米娅愣了一下。
什么东西啊！
...
酒店的房间内，耶莉芙坐在妮娜的肩上，脸上全然没有了阿米娅在时那种甜美笑容，而是一种更加玩味，像是小孩子拿着心爱的玩具时的笑容。
妮娜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不安，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那个...耶莉芙...要...聊天吗...”
“都可以。”耶莉芙微笑的看着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真是张漂亮的脸蛋啊...”
“漂亮吗...我倒是觉得阿米娅更漂亮一些...”
“那是当然...看起来你的眼光不错。”耶莉芙笑得更加开心了：“而且不止如此啊，阿米娅亲美丽的地方可不止外表，她的内心，她的灵魂，她的一切...”
“灵魂？那是...”
“一种存在，就比如说你的灵魂，充斥着懦弱与无知，再由这些懦弱与无知蔓延出来了无数的痛苦与悲剧...没有比这更好的材料了...”
“耶莉芙，你在说什...”妮娜越发的不安，感觉身边的黑暗都蠕动了起来，透露着诡异与疯狂。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下手的，阿米娅亲和那位大人都还在呢。”
耶莉芙笑着捏了捏妮娜的脸蛋，笑容忽然消失，忽然俯身到妮娜的耳边，轻声呢喃：“不过看在你也这么喜欢阿米娅亲的份上，我可以帮帮你...”
“帮...帮我什么...”妮娜感觉背后有一股寒意在蔓延。
耶莉芙笑的越发开心：“当然是帮你活下去啦，毕竟我的舞台虽然已经布置好了，但还缺不少演员呢...”
“舞台剧？”妮娜愣了一下。
“对，专门为阿米娅亲所准备的舞台剧。”耶莉芙开心的晃起了小脚，笑容重新甜美了起来：“阿米娅亲对你这么好，看样子你也很喜欢阿米娅亲，那么应该愿意为她出演这一句剧目吧？”
“我...”
“不过现在的你还不够格呢。”耶莉芙咬了咬指甲，注视着妮娜，笑容从甜美逐渐猖狂，最后变为扭曲，语气癫狂：“对啊，不够啊，现在的你还远远不够啊！你还远远没有察觉到阿米娅亲的美好，没有发觉她身上的闪光点...”
“耶莉芙，你...”妮娜有点被耶莉芙的笑容吓到了。
耶莉芙笑着站了起来，伸出小手板着妮娜的下巴，强制她看向自己。
“没关系，不用害怕，我就是想告诉你，阿米娅亲到底是有多么完美...”

第二十七章：史上最速晋升传说
明日方舟世界。
距离阿米娅走丢已经过去一个月多了。
博士和凯尔希依旧在想办法遮掩着阿米娅消失的事实，毕竟怎么说她都是罗德岛名义上的领袖，表面地位甚至比凯尔希和博士都要高，就这么突然人间蒸发，而且给不出任何理由，肯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怀疑，而且也可能在罗德岛内部引起一些变故。
而至于说公布阿米娅消失的真相...那就更不可能了，罗德岛内部是什么反应倒是其次，万一流传到外面人的耳朵里，那么罗德岛瞬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各大势力围起来吊打。
聊天群的确是个变强的手段，而且也为罗德岛提供了很多的助力，甚至帮助他们达成了和整合运动之间的合作...但这些还不够。
罗德岛只是个小小的制药组织，整合运动也只是一个受迫害可怜虫们报团取暖的地方，就算有了那些‘怪物’，有了聊天群的强化，就算他们已经合作，可和那些老牌强大势力比起来还是案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更具体点说，罗德岛至今还寄宿在龙门，受着炎国的庇护，连一座自己的移动城市都没有，整合运动虽然夺去了切尔诺伯格，但先是暴乱，再是天灾，整个城几乎都不能要了。
好吧，退一步讲，罗德岛和整合运动也都不是什么正经组织，没必要非得找个地方自立门派，但...最起码的自保要能做到吧？
但他们就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在双方合并之前，他们都不过是某些人手里的棋子，准备用他们的牺牲来换取利益，合并之后本质也没怎么改变，不过是大一号的棋子，要不是索拉尔给力，他们在那一波乌萨斯军队面前就得扑街了，就算能赢损失也会相当惨重，而如果不是之后反应过来的炎国给予了他们支持与庇护，后续的报复也绝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说到底，不过是两个普通的小组织，想要和真正的国家机器博弈...那根本就是降维打击，别说胜算了，还是赶紧买个棺材，想想怎么才能体面的死比较好。
虽然在泰拉世界也不是没有能正面刚国家机器的组织，但那些都是打着企业名号，实际上控制着多片地区，拥有着实权的资本集团，和罗德岛这种菜鸡不是一个档次的。
所以说实际上罗德岛是很弱小的，加上整合运动也一样，所以博士才会代替阿米娅去不断出任务，把自身当作棋子去其他异世界收集力量。
阿米娅是不行的，一方面是因为她还是个孩子，另一方面，作为最高领袖的她对于罗德岛来说是比博士重要的。
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事，本来就是一次普通的玩闹，谁也没想到会出现那样的意外，就算是心思缜密如博士也一样——谁会在平时和家人的玩闹中认真啊！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果已经造成了，博士和凯尔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尽力去解决这次事件可能带来的影响，比如谎称阿米娅出去进修了，一段时间后就会回来，同时尽可能的处理好各种问题，安抚人心...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
再精密的谎言也抵不住时间的冲刷，迟早会暴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
即使博士和凯尔希再努力的维持现状，在努力的伪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但终究还是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好吧，是基本上长眼睛，脑子好用一点的都察觉了。
最高领袖无故失踪一个月，这种事就算放在体系健全，各项机构运转良好的大国中都称得上一场灾难，更别说罗德岛这个基本上人人都互相认识的小地方了。
率先发出诘问的是W，在某个夜晚摸进了博士的宿舍，询问阿米娅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在她看来，那孩子比博士和凯尔希讨喜多了，而且身上有着特雷西娅的影子，罗德岛三个领袖中也就那孩子还算个人了。
好在博士急中生智，放在跑团里那就是连续两个说服大成功，硬生生把一脸怀疑的W糊弄了过去，第二天就苦着一张脸去找凯尔希对口风去了。
“怎么办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了...”
“这要问你自己。”凯尔希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的失误，我会负责的，最近的任务不都好好完成了吗...”博士叹了口气：“不过还好对面是江城，他的话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希望如此。”
“不用希望，阿米娅在他那边肯定会被照顾很好的，说不定现在已经胖了一圈，正坐在凳子上享受美食呢...忽然有点羡慕了，要是去的是我该多好...”
“别做梦了，赶紧去处理工作，今天的文件又是两大摞，你再和我聊一会儿就肯定弄不完了。”凯尔希顿了顿：“对了，最近老是轻微的地震，我体内的血脉也有点沸腾，远处还有很多老家伙爬了出来，都有同样的感觉...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不知道。”博士摇摇头，思索几秒：“嗯...震动，沸腾...难道是到了更年期，或者发情...”
砰——
一本字典砸在了博士脑门上，紧接着Mon3tr就抓住了博士衣领，直接给她丢出了实验室，大门闭合。
“自己去吊在华法琳身边，别让我动手。”
博士愣了一下：“可我还得办公啊？”
“那就吊着办。”
...
博士被吊在了华法琳身边，而且是一边吊着一边办公，两个人一同构成了罗德岛中的一道奇景——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因为博士吊着办公的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吸引了罗德岛内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居然成功分散了阿米娅消失事件带来的压力，让人们更多地讨论起了博士今天是为什么被吊在那里的——当然，他们是不可能知道真相的，不然博士真的会被凯尔希手撕的。
“要不然你就一直那么吊着办公吧。效果意外的不错...”
“绝对不要。”博士毫不犹豫的回绝了。
气因为博士今天表现而消了不少的凯尔希也没有再挤兑她，叹了口气之后转过身离开，对着博士摆了摆手：“好了，今天辛苦你了，不过在阿米娅回来前还是要继续的...话说回来，那孩子在那边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有江城在，肯定不会的。”博士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倒是担心她回来后胖成个球，或者被养的娇惯起来...”
“你想多了，阿米娅可不是那种孩子，她不可能变成你说的那个样子...我倒是觉得她现在应该在努力学习异世界的知识，剩余时间过着和在罗德岛一样的生活...”
“怎么可能。”博士笑着摆了摆手：“在异世界她可不是什么罗德岛的领袖，就是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而已，怎么可能和在罗德岛一样，又得维持领袖形象，又得处理文件，还得协调关系...这么一想，她在异世界完全就是去放松了啊...不过也好，她才十四岁，的确不该承担那么大压力，放松一下也好...”
“的确。”
...
博士和凯尔希开始想象阿米娅在异世界的生活会多么丰富多彩，说不定此时就像个普通的少女一样，身边伴随着在异世界结识的朋友，悠闲地走在大街上，手中拎着刚刚买来的零食，一边谈笑一边浏览着衣服...想想都觉得美好。
毕竟那孩子的确是该放松一下了。
但她们的想象貌似和真实情况有点出入，而且出入好像还不小...
结识的朋友是有的，比如身后藏着的妮娜，还有肩膀上晃着小脚丫的耶莉芙。
零食也是有的，不说江城先生之前送的那些，就是她给妮娜买的那些也还没吃完呢，甚至兜里还装着一些糖果。
新衣服也是有的，之前买的那些就已经够多了，而且最近还因为职务升迁，收到了好几套新的正装。
不过逛大街和谈笑就没有了，因为她现在正坐在一个偌大的会议室里，身边坐着六个表情严肃的人，而且其中只有一个熟悉的，就是那个之前问路的大叔，这个环境下谈笑好像不太合适。
不，这已经不是合不合适谈笑的问题了...
阿米娅脑子有些懵。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代表聊天群来谈判的，而且主要是过来给江城先生做辅助，想办法混到那八千积分的...但是现在...
她环顾四周，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
是兔子不是驴：那个...我想说件事...
不幸啊：你终于上线了
不幸啊：最近很忙吗？看你都不怎么回消息
是兔子不是驴：嗯，有一点，因为很多东西要处理...
白银御行：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一培训结束就晋升了，现在已经混成了小首领，很快就能接触到一些上层信息了，到时候就可以谈判了
是兔子不是驴：...
白银御行：对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不幸啊：需要我们帮忙吗？
是兔子不是驴：我这边有点意外情况...
白银御行：意外？什么意外？
不幸啊：危险吗？需要我们过去吗？
是兔子不是驴：不...简单点概括就是...
是兔子不是驴：我刚才在和叛军首领们开会...
白银御行：？？？
不幸啊：？？？
是兔子不是驴：已经开完了
萌新：然后？
是兔子不是驴：我现在是第七位首领了

第二十八章：真香
阿米娅感觉自已最近像是活在梦里一样。
先是培训到一半莫名其妙有人找上门来说你被提拔了，当天直接搬着行李入住办公室成了小头头，坐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那行吧，提拔就提拔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在罗德岛就一直是领袖，之后又和江城先生学习了许许多多新的知识，还和尤里先生学了心理学方面的东西，而且自己也有意识的在朝着领袖的方面前进，因为表现优异而被破格提拔也不是不可能，虽然这速度的确快了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阿米娅想了想，也就很快接受了这种设定，用了一个小时来适应自己新的身份，然后就进入了正常工作状态。
她倒是对这种工作很熟悉，甚至比在培训时期的工作还熟悉，毕竟她本来在罗德岛就是做这些的，平时博士和凯尔希也是有意无意的在这方面培养她，再加上她天赋的确不错，现在弄起这些来简直是得心应手。
不过现在就成为小头目对她的计划貌似没什么影响，毕竟只是小头目，听着上面的计划按规章办事，处理一些麻烦，协调一下人际关系，规划一下区域就好了，每天依旧是在位子上处理文件，偶尔出去办事，弄完一天的就去酒店看望耶莉芙和妮娜，陪两人聊聊天，玩一会儿之类的。
那两人相处的意外的不错，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很和谐，甚至妮娜在耶莉芙的开导下性格都明显开朗了不少，没有最初那么怕生了，而且渐渐地和阿米娅的交流也多了起来。
这让阿米娅松了口气，因为这就代表她不用再关注这边，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叛军那边，专注去学习和成长。
“她很棒吧？”耶莉芙站在窗边，看着阿米娅离开的背影，笑得很甜。
妮娜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后开口：“耶莉芙，你到底...”
“是妖精。”
“妖精有你这么可怕的吗...”
“可怕吗？”耶莉芙回过头揪了揪脸蛋：“咱可是可爱的小妖精，和可怕沾不上边吧？”
“可你那时候的表情很吓人啊...”妮娜回忆起那天耶莉芙扭曲的笑容，还有手指大小的手臂上传来的巨力，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我都以为你要杀了我或者做些很过分的事...结果只是讲故事和看视频...”
“才不会的啦，这样会被阿米娅亲讨厌的。”耶莉芙摆了摆手，靠在窗边，半个身子沐浴在阳光下，看上去像个真正的小妖精一样：“好歹咱也是被那位大人教过恋爱课的，现在多少已经懂得一些了啊。”
“恋爱？我不太明白...”
“该明白的时候你会明白的。”耶莉芙顿了顿：“对了，我之前和你说的东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是说...”
“就是那个相信阿米娅亲，将一切和她坦白，寻求她帮助...你觉得怎么样？”
妮娜沉默了一会儿。
耶莉芙气愤的挥了下小拳头：“你好笨啊，这还用想吗？我都给你看过了阿米娅亲的那些过去了，善良，坚强，帮扶弱小...只要你坦白，她肯定会帮你的，然后剩下的你就不用思考了，全部听她的就好了。”
“我...不想利用阿米娅...”
“你...”耶莉芙头痛的拍了拍窗台，一脸懊恼：“不是利用啊，是她本来就会帮你，而且对她来说也有好处，这是双赢，双赢你懂吗？”
“可我不明白，这对阿米娅来说有什么好处...而且我已经错的够多了，不想再牵连她了。”
“你...”耶莉芙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算了，随你吧，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选择权在你。”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
“耶莉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妮娜试探着问。
“问吧。”耶莉芙注视着阿米娅离开的方向，扇了扇翅膀。
“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耶莉芙歪了歪头：“我可没有帮你，只是在帮阿米娅亲而已。”
“帮...阿米娅？”
“是啊，帮她。”耶莉芙震了震翅膀：“是我在恋爱课上学到的，相爱是彼此双方的事，是要互相付出的，而不是我想怎样就要怎么样...我想了想，如果按照我之前的思路来进行下去的话，只会被阿米娅亲讨厌，所以得找一条我喜欢的，同时又不会被阿米娅亲讨厌的路走，不然到最后被甩了就不好了啊...”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需要明白我在说什么，只要知道我现在是在全心全意的帮助阿米娅亲，也不会动你一根头发丝，甚至还会帮助你...这就够了。”耶莉芙依靠在窗户上，对着窗户哈了口气，在上面画了一个小小的心，然后擦去。
“毕竟咱也是真心喜欢阿米娅亲的啊，可不想被讨厌呢...”
...
阿米娅并不清楚酒店内的两人到底进行了怎样的沟通，也不知道江城给耶莉芙上的一堂课给她免去了多少麻烦，更不知道耶莉芙还在锲而不舍的帮她给妮娜做思想工作...但她现在也没精力去搞清楚这些事了。
因为她很忙，真的很忙。
当上小头目以后，她才发现自己要负责的摊子是有多么的烂，管理管理不到位，制度制度没落实，虽然凭借着口号与精神，当前的事态还算得上不错，但已经有了乱象的苗头，处处都是隐患和矛盾。
阿米娅头都大了，加班加点用了两天多一点才处理好自己这一片地区的问题，然后去酒店和耶莉芙还有妮娜两人聊了会天放松精神，顺便悄悄和耶莉芙吐槽了一下自己管辖下那片区域到底是多么的离谱，肯定是上一个小头头受够了才放弃，然后顺位给了自己。
那时候的阿米娅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以为自己负责的那片区域是特别烂的刺头地区，所以才会轮到自己...然后秘书就又来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
阿米娅看到秘书来时还是有点担心的，因为最近两天工作量较大，她整个人都忙的迷迷糊糊的，可能有些错误被自己忽略掉了，但被上面发现了，过来责罚也说不定...
“是关于您晋升的事。”秘书很自然的打开了手中的文件夹，递交给了阿米娅：“已经通过了，您准备一下就可以上任了。”
阿米娅愣了一下。
熟悉的人，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动作...唯一不熟悉的就是之前自己还是培训生，而现在自己是小头目...等等，那再晋升自己不就进入了叛军的中下层了吗？
更高的权限，更多的资料，更开阔的眼界，更有效的锻炼，能帮江城先生的忙，还能获取宝贵的实战经验...
她点头了。
于是又是熟悉的陌生场地，熟悉的烂摊子，熟悉的忙碌...
不过这一次难度比之前高了不少，烂摊子的范围也大了不少，而她手底下也被分配了几个辅助者，除了自身决策外还要想办法给他们三个分配工作，还有一些其他...
这次她和江城请了假，暂时不学习心灵技术和相应课程，专注实战，用了四天把烂摊子收拾的差不多了，身心俱疲的去找耶莉芙和妮娜放松了半天，回到办公室后又见到了那位熟悉的秘书。
秘书朝她点头微笑，她也回以微笑，还没等秘书开口，就拎过了椅子上的外衣，披在肩上，看向秘书：“好了，走吧。”
秘书了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在前面带起了路，边走边把晋升文件签了。
于是阿米娅就这么在不断的忙碌中边成长边升迁，一边把自己之前所学的和实际相结合印证，一边在实践中吸取新的经验和教训，中途为了提高效率也使用了一些心灵力量，虽然没有直接心控，但也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而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她也会向江城咨询，在得到答案后一边运用，一边思考着其中的道理，不断成长。
当然，在成长的途中，她也犯了不少的错误，有些在江城的帮助下弥补了，有些用心灵力量走捷径过去了，但还是有不少错误存留着，但叛军高层似乎并不在意那些错误，还是在不断给她晋升职位，给她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烂的烂摊子。
而直到此时，阿米娅才发现了，原来不是自己负责的地区是个烂摊子，而是所有地方都已经成了烂摊子，那些人提拔自己的原因是因为已经根本没人能处理这些烂摊子，而自己虽然漏洞百出，失误不断，但这摊子再烂也烂不到哪去了，不如交给她来处理，能起到一点作用是一点。
看透了这一点的阿米娅瞬间就感觉轻松了不少，毕竟她只是把这里当做练手的，如果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对这里的人造成伤害她会感觉很愧疚，但现在她无论怎么做都对那些人有好处...这就没有愧疚的必要了。
于是她就这么一路晋升，在白银御行他们刚刚培训完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中层，等他们适应了工作时就进入了中高层...
不过照理说，她就算表现再好也进不了叛军高层，毕竟上面就那六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除了斯诺以外，谁都不想再多一个人来分这杯羹，而只要他们不同意，阿米娅再怎么样都只能在圈外默默看着一切，接触不到核心权力...
而就在这个时候，妮娜站了出来。
或者说，妮娜终于被耶莉芙说动了。
她向阿米娅袒露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在六人面前公开表示自己只支持阿米娅。
就像耶莉芙说的，她没有思考能力，性格过于懦弱，没有领袖的资质，根本就不该掌握那种力量...但阿米娅有，而且阿米娅值得信任。
那么就相信她吧。
继被妹妹推下船，被父母背叛，被他人欺骗之后，她再一次相信了他人，并且把一切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至于说为什么会这么信任阿米娅...
一方面是阿米娅帮了她，让她切实感觉阿米娅值得信任，另一方面则是耶莉芙在这些日子对她描述和展示东西——那是一个和她除了性别意外都完全不同，坚强，勇敢，善良，有着自己独立思想，能够明辨是非，而且一直在朝着自己目标前进努力的勇者。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太过于自卑，没有自我，容易受他人影响和支配，这是她一切悲剧的源头，但也是她如今选择的理由。
而在妮娜站出来表态之后，叛军高层脸都绿了。
他们之前内斗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那对父母太过极品硬生生把妮娜给逼走了，给了所有人公平竞争的机会，谁赢了，支配了妮娜，拥有了那件武器，就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叛军领袖。
但现在就突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丫头截了胡，这谁受得了啊？
于是他们开始劝解，开始打感情牌，开始用各种各样的手段，试图把妮娜拉到自己的阵营来。
但没有用。
这次的妮娜就是躲在阿米娅的身后，握着阿米娅的手不断发抖，但却没有改变的意思。
她虽然没有主见，没有自我，但是她把阿米娅拉下的水，而且那些人已经背叛过她一次了，这她要还是不会站队，那就不只是没有主见了。
而且阿米娅也很给力，利用心灵力量的优势，一个人在会议中和五个人硬抗不落下风，不管是打感情牌还是语言陷阱或者带节奏，来一招拆一招，所有手段原数奉还。
只有斯诺在旁边悠哉的泡起了茶，一边喝茶一边看戏——虽然知道未来可能不会太好，但是眼下的瓜是真他妈香。
结果自然是阿米娅的胜利，不仅成功挤进了叛军最高层，而且因为手里握着妮娜这张王牌，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说是真正的叛军领袖了——但其他人的威望，人脉还有各种资源也是她这个突然挤进来的陌生人所没有的，结果就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而直到阿米娅走出会议室，带着妮娜和耶莉芙回到酒店之后，她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等等，不对啊，她是代表聊天群过来谈合作的，但现在...她怎么就成叛军领袖了？
阿米娅环顾四周，看了看微笑着的耶莉芙，又看了看身后牵着自己衣角的妮娜，陷入了沉思。
她...
是不是努力错了方向啊？

第二十九章：幕后黑手阿米娅
局面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江城坐在一张普通的椅子上，食指轻敲着桌面，手边摆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茶水下压着一张还没有签字的灭绝令。
他本来是准备按部就班的进行这次任务的，毕竟卧底叛军这种事他实在是玩的太多了，混到高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必要在有着其他事物和娱乐方式的情况下再来一次。
但他没想到的是，阿米娅那边会混入叛军高层，甚至隐隐约约间有成为真正领袖的意思。
毕竟最核心的东西已经握在她手里了，所欠缺的不过是积累资历，凝聚一支属于自己的派系，然后再想办法吞并其他派系，最终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领袖...
而且这一步对阿米娅来说并不难，毕竟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都是聊天群过来的人，再加上和阿米娅的交情，天然就是阿米娅派系的人，而且由于之前的优异表现，笼络到的人也不少，稍微操作一下自成一派也不是件难事，毕竟这支叛军成立的时间就不怎么长，而且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照这么看，阿米娅成为真正的叛军领袖似乎只是时间问题，毕竟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是沙雕，而且手里还握着王牌，只需要稳一点，默默积累资历，巩固地位，然后时机到了之后一波把其他人平推了...
但实际上却没那么简单。
那些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沙雕，实际上也是沙雕，但他们的沙雕是对于他们所处地位而言的，因为一般的沙雕可做不到他们的位置，能做到那就说明他们除了沙雕以外还有别的优秀的地方。
比较典型的就是尼科尔·巴特莱——就是之前说过的，六人当中那个从公司辞职，然后发展成叛军领袖的投机者，你要说他没能力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管是带节奏，谈判，还是统御下属都挺擅长的，对局势看的也比较透彻，唯一不透彻的就是对联邦战力的评估，毕竟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能听别人说。
但他也不傻，虽然不清楚联邦方面到底有多强，但肯定不会是像那些专家分析的那么弱，毕竟他之前所在的公司还是挺高端的，能接触到一些联邦方面的信息，根本不会信那些专家嘴里像什么‘联邦不堪一击’‘掌握了遗迹，就掌控了联邦’‘我们和联邦五五开’之类的话。
但那又有什么用？
雪崩已经开始了，他尼科尔也不过是一片小小的雪花，别说力挽狂澜了，就连保全自身都够呛。
那既然不能逆流而上，就只好顺势而下了。
他就是个投机者，他自己心里也和明镜似的，别扯什么为了大家的利益，别扯什么反抗联邦的限制，他就是想在这次叛乱中自保，要是能顺势再捞点好处就最好了——结果捞着捞着就捞成了叛军领袖。
他其实也挺懵的，毕竟他之前也不过是一个公司里的中层领导，因为叛乱原因，公司不景气，而他正好和上级因为一个被叛乱影响了的业务发生了争执，第二天没用上级说话他就自己到财务室辞职滚球了。
当然，这也并不是一时冲动的结果，而是那个从上级表现中，他窥见到了自从原本的大BOSS离开后，管理层中渐渐发酵起来的混乱与分歧，预感到了公司之后的动乱，所以顺势辞的职...
不过这和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总之他就是这么成了叛军领袖，一边喊着自己都不信的口号，一边利用叛军领袖的身份偷偷捞点好处，顺便和其他几个家伙虚与委蛇...
斯诺除外，那就是个被迫黄袍加身的瓜王，就算是黄袍加身以后也是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做事，做事之余往外头撇两眼，就着其他几个人的操作连扒几口白饭——那是真下饭啊。
所以...
“你们为什么会找我？”尼科尔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政府军代表：“合作的话，斯诺不更好吗？他可是政府军出身，不管是感情还是理念都更偏向你们，能力也很强...而且应该比我强...”
“我们考虑过他，但最后放弃了。”
“为什么？”
“因为他不太合适。”
“嗯？”
政府军代表叹了口气：“叛乱这事已经触碰到了联邦的底线，而且我们叛乱的规模也达到了死线，不管是造成的破坏还是思潮都是，所以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最狠的手段，在上面下达毁灭的命令之前把一切平息...这个过程会不太好。”
尼科尔思索几秒：“我不觉得这个理由足够放弃斯诺...”
“的确不够，但我们后讨论了一下，觉得不管我们和谁合作，斯诺都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相当于凭空多出来一支势力，找上他的话就会少一支，而且如果不是和他合作，那么他也不用去承担那个过程中的主要责任，不用太过内疚。”
“然后你们就找上了我？”
“是的。”
“其他四个呢？比如那个学者？...算了，他脑子有病...那对夫妻？...好像更有病...剩下那个...剩下那个更算了。”尼科尔说着自己都笑了——气笑的。
这都什么东西啊，自己辛辛苦苦一点点运营上来的，靠的是脑子和实力，结果那些蠢货就是嘴唇上下一动，弄个假数据，随便喊两句口号就和自己一样了？
连自己手下的管不好，甚至连带着把自己这边好不容易运营起来的东西也搞得一团糟...怪不得斯诺能连吃几大碗白饭，这是真下饭啊。
“好吧，那看起来只有我了。”尼科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我们继续谈吧，反正我也受够那些蠢货了...”
...
江城看了完了尼科尔方面的信息，然后继续靠在椅背上思考。
政府军找到了叛军领袖之一的尼科尔开始了谈判与合作，而在那之后不久，阿米娅就异军突起，成为了叛军首领之一，如果再晚一点，政府军或许就会找阿米娅合作了。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所以政府军还是和尼科尔搞在了一起，而不是阿米娅。
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那就是无论用什么手段，总之要在上面下达毁灭命令前把事态平息，不然大家就得一起死。
但这样看起来事态好像有点古怪，就像联邦方面什么都没做，就是等着叛乱发酵然后过去烧玻璃...
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联邦不是不会给叛乱发生的地方提供帮助，就算是偏远地区也不是没有，包括装备和人员力量。
但怎么说呢...这种帮助现在正处在一种很微妙的尴尬位置上。
小叛乱用不到，因为政府自己就能解决了，而如果是大叛乱的话，也不是很适合出动联邦方面的军队，尤其是这颗星球的情况。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反联邦而组建的叛军，联邦军方过去反倒是容易激化这种矛盾，尤其是思潮蔓延的情况下，更是容易出现意外...
镇压肯定是能镇压的，而且也不会很麻烦，但问题在于镇压之后，要怎么处理后续问题。
本来就是反联邦的，被联邦用军事手段镇压了，活下去的漏网之鱼会怀恨在心，那些死去之人的亲近之人也肯定不会感谢联邦军方，表面上的矛盾虽然被镇压了，但私底下更内部的却愈演愈烈...
简单点说，就是治标不治本。
心灵技术的确是个解决方法，但心灵技术并不是万能的，成本，周期，意外因素，还有被控制者意志的损耗...还不如直接烧玻璃来的方便有用。
而且联邦军方的人手也是个问题，虽然现在是和平时期，但依旧要防着那些半截入土家伙的反扑或者突然冒出来恶心人（比如之前突然冒出来的搞毛二人组），再加上联邦疆域的不多扩大，能抽调出来的人手实在不多，而且抽调出来也会优先发配给那些更需要保护的权限晋升地区。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因具体地点而异的原因，这里就不一一表述了，总之就是联邦军方实际上是不方便直接出手的——但也不是就不出手了。
秘密行动，提供武器装备支持，下达相应计划指令...这些还是有的。
但这些都不适合这边的情况，因为叛乱发生的是在是太快了，形式反转的太快了，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当地政府的那些操作中哪怕只有一个操作起了效，叛乱就不会发生，发生了也会被立刻终止。
但他们就全都失败了，就连最后的军事手段都失败了，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然后局面急转直下，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叛乱就发生并且成功了。
不过联邦也不是所有叛乱都会直接烧玻璃的，不会说有个人在大街上喊了一句反抗联邦的口号，就让整个星球的人为他陪葬，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能到江城手里的，必然是事态比较严重，危害比较大的那种，比如这颗星球上已经席卷了全部人的反联邦思潮，如果放任不管，甚至可能波及到其他按星球，这时候不管是出于震慑目的，还是价值考虑，烧玻璃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还能放松心情。
但即使是这样，在江城的命令没有下达前，灭绝令没有被签署并且下发前，联邦方面也会提供相应的帮助，就比如这次政府军和叛军领袖的合作，实际上就是政府军在走投无路中联系上了联邦方面，并由联邦方面做出了规划，并且给予了权限。
或者更确切一点，是阿米娅的规划，以及江城给予的权限。
为什么是阿米娅的规划？因为政府军手里拿到的就是之前阿米娅做的那一份‘模拟题’，是她和白银御行以及上条当麻三人合作弄出来的成果，具体思路就是扶持一支叛军势力，与其进行合作，然后一步步谋划与改动，最后平息叛乱...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他们是自己人动的手，不会激化与联邦方面的矛盾，而如果真的成功了，与联邦方面的矛盾没有激化，反倒是经过这一次事件后，更加相信联邦了，而灭绝令还没有下发，那么联邦方便也很乐意重新接纳他们，江城也不会计较。
所以说到底，回过头来看看，这场动乱从上到下都已经掌握在了阿米娅的手里，只是她自己并不知晓而已。
这下局势就很明了了。
大体上可以分成三支，一支是和政府军合作的尼科尔，想要干掉其他人自己上位，然后扭转叛乱局势，其中还要加一个瓜王斯诺。
一支是老牌叛军，就是除了尼科尔和斯诺意外，那些被情绪化人群簇拥着，沉溺于权力与幻想中无法自拔的沙雕，为了维持眼下的局面，又或者单纯的是被忽悠瘸了，总之就是在乱糟糟的局面中，站在自己不该站在的位子上不断开发新的下饭操作。
最后一支就是异军突起，代表着聊天群势力的阿米娅派系，虽然目前还仍显薄弱，但却手握最大的一张牌，而且因为还没有暴露身份（指聊天群势力），有着藏在暗处的优势。
不过换个角度想的话...
第一支是阿米娅计划下的势力，第二支是阿米娅计划下要消灭的势力，第三支是阿米娅的势力...
幕后黑手阿米娅说成立。
不过...
江城扫了眼手边放着的资料，然后转头看向窗外。
其实还有一支势力，不过不是叛军，而是一个人。
而那个人的话...
江城捏了捏下巴。
这次的戏...质量比以前的要高很多啊...
...
遗迹。
处理完周围的活物，满头白发的老大爷迈着沾血的脚步，进入了遗迹内部，环顾四周，稍加思索。
嗯...的确是游骑兵中曾经遗失的一支...他记得是某种武器的研究工作，后来在运输途中被泰伦虫群袭击了，拖着半坏的引擎启动了紧急折越，之后就失联了...
结果到了这里吗？
他摇摇头。
算了，先进去看看吧。
他走了过去，在门边找到了熟悉的身份核对装置，核对完身份输入密码，大门一动不动——嗯，这玩意坏了。
他叹了口气，动力甲运作，硬生生掰开了那扇紧闭着的大门——然后就是一连串的自动防御措施，接着马上又启动了自毁装置。
他对里面的情况很熟，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了防御措施，制止了自毁进程，然后走进了遗迹内部，看着里面有些熟悉的景象发了会儿呆。
是这啊...
他继续往里走，目光四处打量，看到了一些死去的人，一些泰伦虫子的残骸，估计是紧急折越时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们都一同死去了，然后因为遗迹内的特殊环境而保存了下来。
他走了许久，最终驻足在一个应该是控制室的地方，看着那个靠在控制台边，身边趴满了虫子尸骸的身影。
“好久不见。”他说。
对面理所当然的没有回应。
他也没指望对面能回应，径直走过去，蹲下，卸下了一部分尸体上的动力甲，从里面翻找出了一个薄薄的本子，打开随便看了几眼，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就要要弄完了呢，结果整出这么多...真会给我找事。”
说完，他拿出自己之前在酒吧展示过的那个本子，将新拿到手的本子和之前的合并在了一起，揣入怀中，站起身：“好吧，我这边还有任务，就先不和你多扯了，让我看看你们这里还剩下点啥...得带回去不是？”
他开始尝试操作控制台——意外的可以用，而且没有什么太大的缺漏。
资料，日志，监控...
他一项项的浏览着，边看边想思索着一会要怎么拷贝，把这些资料带回去...或者干脆想办法把整个遗迹带回去...嗯？
他看了看屏幕上显示出来的‘缺少核心组件’，又看了一眼监控屏幕中的某个地方，眯起了眼睛。
这里...有人进来过？

第三十章：江城的授课时间
事实上，在局面发展到这个地步之后，这次的任务就已经和江城无关了。
因为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掌控全局的都是阿米娅，而不是他江城，甚至于他现在连灭绝令要什么时候签都得看遗迹什么时候能回收完毕，完完全全的成了边缘吃瓜群众，看着舞台上各路神仙斗法。
不过...
江城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是要做的，比如和聊天群沟通一下阿米娅的近况——毕竟他们是打着寻求合作的名义来的，结果寻求着寻求着突然就寻成了别人家的老大，虽然听上去是件好事，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而且和当初设定的任务目标也有点偏差。
所以江城私聊了一下阿米娅，又在群里和其他两人说了一下，接着就在聊天群里发了一下四人的行动日志，从最初的抵达到现在莫名其妙混进了叛军中高层，甚至阿米娅已经当上了领袖之一，再加上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隐隐有自成一派趋势...
群里立刻就炸开了锅，三个问号不断刷屏，其中还时不时夹杂一两个倒问号，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吐槽与讨论。
当然，吐槽与讨论大都集中在阿米娅身上，其他三人的表现不能说差，但终归是没那么离谱，放在平时可以当做群友们的水群内容，但眼下有着阿米娅这样一个大瓜，那肯定是要先抱着最大的啃。
不过江城的本意其实是想问一下群主成为叛军领袖算不算完成任务，毕竟那好歹是八千积分，丢了怪可惜的，但群主依旧是照例的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自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进行答复，看起来只能等事后群友们吃够了瓜，在他上线之后对他进行转述了。
与聊天群沟通完毕，江城随手把处理完的文件发送了出去，正准备找个地方进一步确定这场台大戏的细节，顺便换个更好的位置继续吃瓜，但结果还没出门就被人找上门来了。
“请问江城先生在吗？”门外传来了阿米娅的声音。
“在。”江城点点头：“门开着直接进来就行了。”
阿米娅拧开了门，走进了江城的屋子。
“先坐下，有什么事慢慢说。”江城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阿米娅乖巧的坐下，然后从自己挎着的小包里摸出一本笔记本，打开之后翻了几页，放在了江城面前：“这些是我这段时间做题时候产生的疑惑，但因为最近太忙了没什么时间请教您，所以记载着这个小本上...”
“嗯，我一会儿看看。”江城点了点头：“不过说到忙...你成了他们的首领后应该更忙了吧？怎么这时候反倒有功夫来找我了？”
“这就是我要和您说的第二件事...”阿米娅揉了揉眉心：“在成为了他们的领袖后，我才发现这里到底有多乱...行政制度不统一，精神纲领分歧，纪律制度建设混乱，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同，还有...”
江城听着阿米娅的讲述，微微点头。
这孩子又成长了一点啊...
“不过...”听完阿米娅的讲述，江城捏了捏下巴：“按照你说的，你晋升之后要处理的事更多了，怎么反倒有时间来找我了？”
“不，其实我是没时间的...”阿米娅叹了口气：“但我认真考虑了一下，就算是我不眠不休，放弃所有休息时间来处理那些东西也是处理不完的...不，不仅仅是处理不完，应该说是只能处理很少一部分...”
“所以你放弃了？”
“放弃...并没有放弃...但我一个人实在是不够...”阿米娅顿了顿，看向江城：“所以我这次是来找您，想要请求江城先生您的帮助...”
“我的帮助？”
“嗯。”阿米娅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其实我一直都些担心，因为您比我更擅长这些东西...不，应该是各方面都非常的强，但是您却一直都没有向上晋升的动静...我觉得这可能是您的某种计划，我成为他们的领袖会不会打乱您的计划...”
“这个没关系。”江城摇了摇头，思索几秒：“怎么和你说呢...算了，就用现在的例子吧，你觉得你现在忙吗？”
“...忙。”
“他们内部情况怎么样，是不是一团糟，看着脑袋就要充血了？”
“...是。”
“这次任务的积分是成功的话每人八千，失败每人两千，没错吧？”
“...没错。”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这次任务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寻求合作。”
“那结果不就很简单了吗？”江城笑着摊了摊手：“咱们一开始就是过来谈合作的，为的是达成合作，完成目标，然后收获八千积分，而不是为了帮他们收拾这个烂摊子...这么说你明白我为什么不往上爬了吧？”
阿米娅思考了一会儿。
好像，大概，的确是江城先生说着这样，一开始就是奔着谈判来的，收集点信息，找到叛军方面进行谈判，然后利用信息来帮助聊天群获取一些利益，这才是他们应该做的。
而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忙，则完全是她自己找的，为了获取实战经验与信息往上爬，在外面散步的时候顺手救了妮娜，又因为妮娜像罗德岛的那些孩子而生出了同情心，揽下了保护她，帮助她的任务...仔细想想都是她自己找的事啊！
想清楚了这些，阿米娅有点沮丧，毕竟这是她揽下的活，但却过来要求江城帮她一起付出努力，而且这努力还不会得到任何的回报...
“不用这么想。”江城一眼就看穿了阿米娅的想法，摇了摇头：“你做的没错，成为叛军领袖后合不合作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完成了我们的任务，这时候辛苦点也不是坏事，能获得相当多的实战经验...”
“有吗？”
“有的，你比之前强了许多，许多知识已经不仅仅停留在理论层面，而是已经和实际结合起来了，虽然没有学到多少新的东西，但现有的东西却更加融会贯通了。”
“嗯...好像是有点...”阿米娅认真回想了一下，发现好像的确是这样，在解决问题的途中她不自觉的把一些之前学到的东西带入了进去，从处理麻烦到人际交往，那些东西正一点点融入她的每一个举动当中。
但...
“就算成长了，可还是远远不够啊...”阿米娅叹了口气：“他们内部实在是太乱了，而且规模还很巨大，各种问题和麻烦那么多，我根本就处理不过来啊...”
“所以我才在一开始就做好了谈判的准备，而且在事后也没有想着要混到他们管理层去，毕竟谈判这种事只要把东西谈妥就行，而不用操心这些麻烦事...不过我也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个位置...”
“我也没想到...”阿米娅神色沮丧：“早知道会这样...”
“早知道会这样你还是会努力向上爬的。”江城微笑着给阿米娅倒了一杯茶：“管理一个巨大而混乱的组织，这可是非常难得的经验，对你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能爬多高就要爬多高，能尽力扭转局势就不要松懈，在这样面临过最糟糕的局面后，你回到你所在的世界，再处理类似事务的时候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手忙脚乱了。”
“嗯...”阿米娅思索一会儿，点了点头：“但我还是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感觉就算是尽全力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我会帮忙的。”
“诶？”阿米娅忽然抬头，一脸惊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江城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说的帮忙可不是直接帮你处理那些事务，毕竟你是首领，那个叫妮娜的孩子依靠的是你...简单点说，就是和之前学习时候类似，你不会的，特别疑惑的可以来问我，而我也会在关键时候，或者在你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帮你说两句...当然，不保证正确，只是建议，最后的决定还是要你自己来，能听明白吗？。”
阿米娅思索了几秒：“嗯...就是把那些模拟题变成了实战题目...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不过现实可比模拟题复杂多了，不管是需要考虑的因素还是变数。”江城捏了捏下巴：“既然你已经听明白了的话，就从现在开始吧？”
阿米娅愣了一下：“现在就开始？”
“嗯，你不正好拿着这东西过来找我问了吗？”江城指了指手里的本子：“就一并说了吧。”
“这会不会有点草率，而且模拟题和现在的情况差的有点大吧...”
“本质上是一样的。”江城将那个本子放在一边：“先说实战吧，毕竟你眼下最着急的是那些东西的处理...按照以前的规矩，一项项来。”
“嗯，好的。”阿米娅点了点头，看着江城。
江城也看着阿米娅。
许久。
阿米娅有点绷不住了，试探着问：“那个，您不是说要解决问题吗？”
江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我不是说了吗，一项项解决问题...我还在等你说问题呢。”
“诶？”阿米娅懵了下，以前的话不是江城先生会直接给出答案吗，这次怎么...
阿米娅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明白了江城的意思——以前他会自动帮阿米娅提出问题，分辨出问题重要性，一个个解答，是因为那时候的她还什么都不懂，但现在她已经经历过实战了，不能再那么下去了，就算解决不了问题，至少也得是能找出问题，分辨出问题重要性。
想清楚了这点，阿米娅坐正了身子，迅速过滤了一遍这些日子自己遭遇到过的问题，一项项排列，然后才开口：“首先第一项，我处理不了那么多的事务...”
“这是你陷入思维误区了，你还在用在罗德岛的方式处理着问题，没有考虑到这边情况的不同...简单点说，人太多，地太大，事太多，你还事必躬亲必然会把自己累死。”
“诶？那我要怎么办...”
“很简单，找人，分配任务，你把关大方向还有找到的人靠不靠谱就行，然后再让他们向下延伸，完成好相应的分工，绩效制度，保证执行还有...”
江城稍微给阿米娅讲解了一下上层领袖的任务。
“分配给其他人？”阿米娅想了一下，觉得江城说得对，点点头，但又生出了新的疑惑：“可我刚刚来这里不久，不知道要找谁...”
“这就需要你自己去想办法了，毕竟找人这件事还是挺复杂的，要考虑到那些人的天赋，需求，还有你自身的条件，领导风格之类的...不过也没必要非得找完美的，能凑活用就行。”
“这样吗...”
“还有就是我可以向你推荐两个人。”
“推荐两人？”阿米娅愣了下：“谁？”
“上条和白银。”
“他们？”
“没错。”江城点了点头：“毕竟我们是同一队伍的伙伴，而且他们和你的关系也不错，还有这聊天群这样优秀的隐秘交流手段，不管是从立场，能力，还是其他方面看都是非常不错的。”
“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是我弄出来的麻烦...”
“你时候也可以补偿他们，比如分出去一两千积分之类的...不过我觉得更大概率他们会选择无偿帮助你，毕竟他们的性格就在摆在那里...”江城捏了捏下巴：“上条的话，你和他说明一下情况就行了，白银那边的话，他貌似也有着当领袖的意向，如果能借此机会锻炼一下对他也有好处，想来他也很愿意。”
阿米娅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发觉江城说的好像是最可能的情况。
毕竟三人相处时间也不短了，在群里也聊过天，对彼此的情况都有所了解，除非是从认识的一开始一直装到现在的超级伪装者，不然基本就算是知根知底了，遇到这种事几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阿米娅还是能大概猜到的。
江城看她下定了决心，笑了笑：“好了，那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完了，进入下一个吧，你觉得下一个问题讨论什么比较好？”
“啊？第二个问题啊...我想想...应该是大局问题了，在进入上层后我才发现他们上面分裂的很严重，几乎就是各自为战的状态，就算是要谈合作都不知道要怎么谈...”
“这个更简单。”江城摊了摊手：“想办法让其他几人出局，你变成唯一的声音就好了。”
“感觉有点困难...”
“你试试就知道了。”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好了，下一项吧。”
...
阿米娅最后是被江城送回去的，回去的路上眼里还转着圈圈。
倒不是没听明白迷糊的，而是听明白之后产生了太多的思考和感悟，一时半会儿消化不完所以才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她最近经历的太多了，而你这次又说了这么多的新东西，她一结合就产生了更多的思考...大概这样？】
“嗯。”江城点了点头，把阿米娅送回了她的房间，路上又帮她解决了几个新出现的问题，然后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但还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背后响起了扇动翅膀的声音，接着一直绿色的人型生物就飞到了江城肩膀上，欢快的打了个招呼：“下午好，江城叔叔。”
“下午好。”江城点点头：“有什么事吗？”
“有点问题想要请教...”
“说吧。”江城点点头。
耶莉芙坐到了江城肩膀上，从背后掏出了一个半透明的圆形球体，轻轻戳了戳：“是关于这个的...我在那天回去后自己也想了想，觉得之前是自己考虑不周，没有考虑到阿米娅亲的想法...”
“所以现在呢？”
“现在我想清楚了啊。”耶莉芙收起了球体，看向远处的天空：“我想了很久，最后想到了阿米娅亲现在的目标——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去带领她所在世界的人寻求救赎，所以我就想着要帮她的忙...”
“怎么帮？”
“这个要从阿米娅亲现在的情况说起了...的确，您教了她许多的知识，她也掌握了相应的力量，但她才十四岁诶，学习的时间不长，知识的积累和其他也都不够，这样的话可没办法完成自己的目标...”
耶莉芙歪了歪头：“不过这些缺陷倒还好，虽然会让她犯下错误，但有了基本知识的话也不会犯下大错，而且也有机会弥补...但有一个缺陷却是特别的致命。”
“什么缺陷？”
“她太善良了。”耶莉芙蹲在江城肩膀上，撑起了下巴：“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那份决断已经足够了，作为罗德岛那个小地方的领袖也足够了，但如果她真的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标...还不够。”
“她的敌人是一定会以此来攻击她的，会在她的软肋上不断捅刀，而她如果没有相应的准备，可能就会因此情绪失控，进一步影响决策，失误，然后再因为失误而影响情绪...这样的恶性循环一旦形成，她就很难挣脱了，甚至因此满盘皆输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
“所以我就想着帮她进行一些这方面相关的训练...反正是在我的舞台里，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不可逆的损伤...而且我也能近距离欣赏一下阿米娅亲在这种磨练中的表现，满足一下我的小心思...”
“你确定只是‘一些磨练’？”江城斜了一眼肩膀上的小妖精，后者歪了歪头：“只是一些很普通的悲剧，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美好的回忆。”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江城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舞台剧的毁灭总比现实的毁灭要强...我是这么觉得的。”
耶莉芙顿了顿：“而且我也准备在其中增加一些能够强化阿米娅亲实力的东西，因为她现在实在是太弱了，别说成为一名星区总督，就算是想实现自己的目标都不够...所以我来找您了。”
“找我做什么？”
“我需要一点点的道具，来装饰我的舞台，所以来这里申请一下您的许可...”耶莉芙在江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江城思索了几秒，觉得耶莉芙说得好像也不错，点头：“可以。”
“谢谢江城叔叔。”耶莉芙站起了身，扇动着翅膀飞走了，飞走前还回过身对着江诚摆了摆手：“我会尽可能让他们痛苦一点的。”
耶莉芙飞走了。
江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叹气。
【怎么了？】
“总觉得现在年轻人的恋爱观有点问题...”
【不，那个恋爱对象本来就不怎么正常】
“可你们之前讨论牛头人和纯爱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我总觉得她那应该不叫纯爱...”
【就是纯爱，这方面绝对是你有问题】
【话说回来，那只绿虫子你真就准备放任了？】
“当然不会。”江城摇了摇头：“放任一个克系邪神，尤其是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克系邪神，我还没那么心大。”
【那你准备怎么做？】
“在阿米娅有反制她的能力之前，我会把她约束在一个框架内，如果她出格就做出相应的处理，而等阿米娅有了反制她的实力后，我就会旁观了。”
【你是她的老师啊，就不能做的更多一点吗？至少...】
“老师不是保姆，不可能方方面面护着她。”江城摇了摇头：“而且就像耶莉芙说的，在虚拟的幻境中接触伤痛，总比在现实中失去要好。”
【...】
“当然，我也会看管着耶莉芙，不会让她弄出超出课程限制的东西或者事件...这才是老师的职责。”江城顿了顿：“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合格的老师。”
【不，这不是老师的问题，是你授课范围太大的问题】
“有吗？我觉得还好啊，目前还只是星球级别的事务，在往上的知识准备过两个星期再教呢。”
【这更离谱了啊喂！】

第三十一章：合作愉快
整个局面开始以阿米娅为中心缓缓波动了起来，本就因为胜利而得意洋洋，显得有些喧嚣的局面遮掩了其下的暗流汹涌。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算计，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思想，而在这些算计与思想的碰撞之下，一场又一场的博弈在悄然进行。
阿米娅找到了上条当麻与白银御行，理所当然的获取了两人的帮助，接着开始建立自己的派系，中途遭到了来自其他势力的打压，在暗中化解后还击。
尼科尔和政府军也在相应的准备完成后开始动手，没有选择大张旗鼓，而是选择了暗中下手，再加上新兴的阿米娅的注意力吸引，在一段时间的谋划后悄无声息的让其他六人中那个纯粹是被汹涌民意挤上来的没头脑消失了。
没头脑的消失预示着什么，其他几人不会不知道，毕竟别人都已经动手了，你还在那问‘为啥啊’，这种憨批是到不了他们这个位置的。
至于说到底预示着什么？就是别人已经开始试着暗杀其他人，打算把其他人都弄没以后大权独揽，就这么个道理。
当然，这种丑闻可不能对外公布，而且尼科尔手脚也做得比较干净，一直都没有发现那个没头脑的尸体，对外也只是宣称失踪了，过几天可能就会突然‘归来’，然后光速退位之类的。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根本没人在乎他的生死，毕竟叛军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没头脑，随便扯一两个出来好控制的，或者干脆叫自己人假扮一个顶上去，过段时间原先那个就会被忘了，毕竟也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同质化严重的情况下取而代之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操作罢了。
你问叛军高层会不会这种操作？当然会，毕竟他们都混到这个地步了，能力和手腕还是有的，只是怎么用，用在哪是个问题。
之前已经表明过了，他们并没有把自己的能力用在建设之类的外部方面，那么不是外部的话，自然就是内部了，而内部的话，又不是内部建设，那总结下来...就是内斗呗。
毕竟想要当上领导层，要么是能力强被众人从一干人里推举上去的，要么是没能力把其他人挤下去的，更何况叛军这边因为思考能力的关系，真有能力都已经被关进大牢了，有眼光的也不会想要爬到叛军高层，冒着生命风险去收拾这个烂摊子，那么内斗精英能够上位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更确切点说，现在的叛军高层并不是谁有能力谁当，而是水口号喊得响，能得到更多人支持谁来当，简直就是民主制的典范，大众用脚投票出他们的领袖，然后推着领袖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前进，稍有违抗，哪怕是为了未来着想也会被愤怒的群众丢下高台，然后换一个符合他们预期的上来。
“当一个领袖被选票所左右时，他就不得不为了迎合民意而做出一些愚蠢的决策，哪怕明知道这不合常理，手中的数据也显示这不能成功，但他必须那么做，因为如果他不那么做，那么就会有其他人来替他做，然后取代他的位置...就和被绑架差不多，只能按照绑匪要求的去做，不然就被撕票了。”
【我不赞同】
【难道民众不知道谁对他们好？直接告诉他们不就行了？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的确不知道。”江城抿了口茶，看着窗外：“一些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或者可以摆到台面上来，但不能明说的东西无法公开，更别说直接告诉他们了，而正确的决策...并不是智力或者其他问题，单纯就是信息不对称，你根本就不了解你要选择的人做出的计划到底是为了什么，涉及哪些方方面面，又会产生怎么样的结果...”
“当然你也可以了解，去花费大把时间大把精力，学习和你生活毫无关联的知识，然后去找专业人士进行沟通，花钱去买资料，然后逐项分析几百个人的智囊团做出来的计划的每个方面和细节，然后你就有了投出正确一票的资格...如果这时候你还没饿死的话。”
“而且如果不去了解详细的话...就看谁更会讲故事，更会喊口号，嗓门大的，故事讲得好，饼画的香的那个自然能够成为领袖，不管他能不能弄出他曾经画的那张饼，实现他喊的口号。”
“民众们的确不是傻瓜，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方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要处理自己的事务，享受自己的事务，不可能会花费大把的时间，金钱，精力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更何况做了也不过只是一张选票，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可每个人的意志都应该...】
“放在个人层面来看，个人意志的确重要，每个人都是应该尊重的，彼此之间也都有着不同的闪光点，但放在大方面看，就是0.001K人力，一个数字罢了，没必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
江城等了一会儿，看系统貌似一时半会儿憋不出什么话来了，摇了摇头：“好了，不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得去干活了。”
【干活？不是没有新文件吗...哦，对了，你现在还在叛军里呢...】
系统反应了过来，不再吐槽，江城也没有追问，在喝完茶水之后就站起身走向大门，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叛军卧底生活——而且依旧是叛军底层生活。
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江城并没有选择向上攀爬，而是一直在底层呆着，没有试图成为领袖，也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就是安安静静的待在角落，默默吃瓜。
他对这次任务还是挺满意的，不管是丰富的积分奖励，还是这场暗流汹涌的博弈，都十分有趣，就算是没有亲自参与，只是在一边默默吃瓜都能吃得满嘴流油，十分下饭。
而且他也不是真的就在这场局面中一点操作都没有，毕竟他还在指点那三个孩子，如果说阿米娅是幕后黑手，那他就是幕后黑手的幕后黑手，甚至算上联邦方面的话，他还可以再套一层，是幕后黑手的幕后黑手的幕后黑手。
而如果他想，再套个两三层也不是问题，但也没什么必要，毕竟他只是来看戏的，又不想上去演，只想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操作，看看他们能做到什么地步，事态又会如何发展...
他其实是能够推测局面的，而且也对现在的局面与发展有着自己的见解和预测，而且大多也都符合，但这种东西最有意思的地方却不是符合预料，按照剧本一板一眼的演下去，而是在于‘意外’。
就比如阿米娅遇到了妮娜，然后突然成为了叛军领袖这件事就不在他的预料之内，而且因为这个变故局面发生了更多更有意思的变化...这才是最精髓的地方。
奸奇就很喜欢江城在这方面的见解，奈亚也赞扬过江城在这方面的品味，但哈斯塔和纳垢就不这么喜欢了...
不过这和眼下局面貌似没什么关联，毕竟江城现在就是想蹲在角落默默吃瓜，吃完后拍拍屁股走人，然后看着剩下的西瓜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汁水四溅。
看完免费的大戏，吃完白嫖的西瓜，然后再把舞台砸了，西瓜摔了——江城是这么打算的。
但他的打算似乎要落空了。
江城还没出门，正在走在半路，门外就响起了规律的敲门声。
“您好，江城先生。”江城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没见过，但应该是叛军中高层的男人，对着他打了个招呼之后直奔主题：“您现在有时间吗？尼科尔先生想要和您见一面...”
江城装模作样的思考了几秒：“尼科尔？是那位...”
“是的，就是那位尼科尔大人，有一些事想和您聊聊...您有时间吗？”
“当然有。”江城顿了顿：“不过我今天的任务...”
“我们会处理的。”
“那就没问题了。”
...
江城一点都不意外尼科尔会找过来，或者说，任何一支叛军找过来他都不会惊讶——因为阿米娅。
现在阿米娅已经成了领袖之一，和其他让人同台竞技，那么那些想要对她的人自然会调查她的信息，而且因为四人都是聊天群偷渡过来的黑户，这种调查注定是得不到多少信息的。
身份被证伪或者识破这种事根本不用担心，因为现在行政系统不说完全瘫痪也废了大半，资料系统也因为叛乱受到了波及，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从茫茫资料中找四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而且最要命的是找不到。
能检索到的话当然一目了然，但如果检索不到，那他们也不想到四人是偷渡者，而是会想这运气怎么这么差，四人的资料怎么就刚好是储存在那些损坏区域的...
归根结底，还是江城一开始就给三人说过的思路，少说，多做，然后让他们自己去脑补，然后根据他们的脑补来完善自己的形象...不得不说这种套路是真的好使，尤其是在局面比较混乱的情况下。
但就算是脑补，就算是资料缺失，但有些东西还是能查到的。
比如四人之间的联系。
一同报名参加叛军，私底下交流也不少（聊天群队内频道多些，但有些东西还是当面说比较好），而且其他三人都展露出了不错的天赋，混到了叛军中的各个层次，甚至都有自成一派的趋势了，那么那些人在调查中他们的时候，自然也会注意到江城。
毕竟现在就他一个还没混到叛军高层，而且看起来表现也很普通，利用他作为突破口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不管是探查那三人的信息，还是把他当做道具用来对那三人，都是不错的选择。
而且他现在还没有倒向阿米娅那边的意向，也不是叛军高层，真要想做些什么动作的话也比较方便而且安全。
所以江城一点都不奇怪会有人来找他，反倒是觉得找的有点晚了。
可能是调查人员的锅，也可能是上面有人没意识到他的存在，也有可能只是单纯运气不好，调查错了方向...都有可能。
总之，江城就是这样被尼科尔找上了门，也没有推脱，就很听话的跟着来找自己的人出了门，转了几次交通工具，穿了几次传送门之后，到达了叛军的总部，然后在等了一阵后，被带到某个房间中，见到了坐在桌子对面的尼科尔。
“坐。”尼科尔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江城也没有客气，径直走过去坐下，平静的看着尼科尔：“请问尼科尔大人这次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的确有事。”尼科尔顿了顿，摊开手：“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我们直奔主题如何？”
“乐意至极。”江城点点头：“请讲吧。”
“你认识阿米娅小姐？”
“认识。”
“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呢？”
“认识。”
“是什么关系。”
“朋友。”
“就只是朋友？”
“就只是朋友。”江城表情很正常，眼底还有一丝奇怪，似乎是在疑惑尼科尔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尼科尔看了一会儿江城，忽然开口：“装的话也至少装的像一点吧？”
“装？”
“正常人见到领袖的话可不会这么平静，毕竟我在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最高领袖之一，你这又想装出一副普通的样子，又一点都不慌，甚至连一点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也不奇怪啊。”江城眼皮跳了下：“毕竟阿米娅都成了领袖了，我这边习惯之后表现得平静也很正常吧？”
“一般人是不会习惯的。”尼科尔摇了摇头，然后再次看向江城：“好了，华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现在能开诚公布的谈谈了吗？”
“开诚公布的谈谈？”江城顿了顿，疑惑的看着尼科尔：“刚才不就说了吗？你问的我也回答了...如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问就好了，我知道的话就尽量回答...”
“我希望听真话。”
“我说的就是真话。”
江城和尼科尔互相对视。
过了一会儿，江城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可你说的不是实话。”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实话？”江城叹了口气：“算了，您是领袖，您说我说的不是实话就不是吧...那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觉得我说的不是实话？”
尼科尔思索了几秒，双手交叉：“我调查了关于你的情况，尤其是你和阿米娅小姐之间的关系，发现了很多迹象...”
“比如？”
“相较于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她和你见面的时间最多，而且很多时候都是两个人私底下见面，而且时间很长，收集到的信息也表示你们之间联系紧密，而且关系不错...”
尼科尔一脸自信，仿佛胜券在握般的注视着江城：“你和阿米娅是恋人，没错吧？”
江城的眼角跳了跳，还没有开口说话，尼科尔就再次开口。
“不用紧张，我叫你过来并不是想说阿米娅小姐坏话，或者想要利用你威胁阿米娅小姐...相反，我还会为你提供保护，想办法不让你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
江城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那你想要什么？”
“合作。”尼科尔微笑着开口：“我想和阿米娅小姐进行一些合作，但现在局面比较紧张，我和她不太方便直接交流，就由你来帮我进行转达和沟通...如何？”
江城松了口气：“只是这样的话...没问题。”
“那...合作愉快？”尼科尔微笑着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

第三十二章：不可能之事
关于被误认成阿米娅恋人这件事，江城是没预料到的。
或者说，他知道这是可能性的一种，但是觉得几率比较小，而且对局面的影响也不是很大，所以就没怎么在意。
江城倒也能理解尼科尔为什么会把他们误认成恋人，毕竟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的确比较长，而且因为教的东西的内容的原因，教的时候会找个没人地方，或者人少地方的角落进行解答，看上去的确有点恋人之间幽会的意思。
而且在晋升之前，阿米娅还时不时到他这边的住处来，一次就是呆半天，直到接近晚上才离开，在晋升之后也一直抽空来，虽然聊天群四人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放在别人眼里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其他因素在里面，比如阿米娅谎报了年龄，十四说成了十六（年龄太小不方便在反抗军展开工作），而且江城现在这张皮看起来也就十八岁左右的样子，再加上江城和阿米娅两人在外面转悠的时候，江城会照顾一点阿米娅，给她买点东西，整理一下衣领之类的，放在别人眼里也是某种证明。
而且还有一点是，江城在见到尼科尔之前就准备好了人设——有点小聪明，自以为能瞒天过海，把别人当傻子耍的看起来是智者，实际上是笨蛋的角色。
这个人设要的就是露马脚，然后让对方去脑补，脑补完直接套用对方给自己脑补的人设，然后摆出一副勉强装作平静，实则内心震动的神情来。
这样做的好处主要有两点，第一点是省事，不用自己去完善人设的相关细节，直接就用几个表情细节让对方帮你完善和设立，然后直接套就行了。
第二个就是会让对方产生一种迷之自信，会对通过自己推理洞察的一切‘真相’深信不疑，尤其是尼科尔这种从公司中层混到叛军高层的，虽然勉强没被权利与赞美冲昏头脑变成和其他几人一样痴呆，但在某些方面也会飘飘然，变得容易相信自己的感觉与判断。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江城用几个表情的变化给自己拿了一整套人设，还获取了信任，虽然被卷入了这场滑稽舞台剧的中心，但却因为自己之前的表现不会被尼科尔太过重视——毕竟是个小笨蛋嘛。
所以他只要安分一点，抱着自己这套人设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边别冒头，即使是处于舞台正中心都能安分吃瓜，而且视野更好。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江城差点就因为阿米娅的举动而卷入舞台中心，不能安静吃瓜而是上台表演，用了几个微表情化解这次危机，虽然依旧登台了，但却在舞台上找了个隐秘位置，坐进去继续吃瓜，而且只要他保持吃瓜，就是在维持自己的人设，完美融入了背景。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被误认成了阿米娅的男朋友，这个身份还是太吸引目光了点，就算已经融入了背景，但还是有被揪出来的风险，吃起瓜来不太方便...不过也无所谓。
江城又不是害怕下场，真的被卷进去了随便操作操作也无所谓，能看戏的时候看戏不错，下场了正好操作一下，完善一下自己萌新的人设。
总之情况就是这个样子了。
在尼科尔与江城说完合作愉快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合作相关的事，主要是尼科尔说，江城在听，总结一下大概意思的话，就是叛军高层现在白痴太多，他想要和阿米娅合作，将那些害群之马扫出去，然后共同治理和改革叛军，为了更美好的明天之类的云云...
当然，虽然明面上不断点头，但江城是一个字都不信的，甚至不用读心都能猜出来尼科尔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表面和阿米娅合作，暗地里和政府军以及斯诺达成协议，在阿米娅和他合作把其他人清出局之后再把阿米娅清出去，然后自己大权独握...
挺正常的。
见的多了之后，江城是觉得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比这个星球上发生的大部分事都要正常，让他找回了一点熟悉的感觉，在商讨完毕后就和尼科尔告辞离开，动身去找阿米娅了。
把尼科尔合作的意愿传达给阿米娅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想过去看看那三个小家伙的近况，近距离吃吃瓜，如果可能的话顺便再指点他们一下。
但等他到达那边，看到三个小家伙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三个小家伙应该是没精力接受自己指导了。
“B5区的材料还没到吗？赶紧去联系一下...”
“H8区的生产计划申请？我看看...主要是娱乐用品...开玩笑呢？生活必需品都不够呢，打回去重做，让他们清醒清醒...”
“G1区的重建进度怎么又慢下来了...什么？施工队跑了？？？”
肉眼可见的，白银御行比来的时候瘦了一小圈，原本就有点黑眼圈的迹象，现在眼袋更是和盛着墨汁墨水袋一样，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也不像以往一样整洁，而是多了些褶皱，整个人上去都颓废了许多。
但和他外表颓废相对应的是内在气质的改变，还有偶尔透露出来的威严感。
来之前的话，白银御行虽然因为就任学生会会长，培养除了部分上位者的气质，但也只是学生会会长的级别而已，拿来震慑一下校园内没经历过社会风浪的学生还行，放在外面就是个装腔作势的纸老虎。
但现在不一样了，虽然外表颓废了许多，但一举一动之间流露出来的上位者气质却比以往更胜，做出决策时也更加的果断，发号施令的时候气势也更足，虽然相比起真正的上位者来说还差了许多，但相比起那个在学院象牙塔中被呵护着的他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进步的原因也很简单，厚积薄发，在学院中积累的管理经验，在江城这里学到的相关知识，然后在这里的实战中一同爆发了出来。
有些东西是在学校里学不到的，尤其是白银所在的还是一所精英贵族院校，在里面虽然过的辛苦，但也是学习方面，其他方面都被保护得很好，既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也没见过真正的傻批——尤其是抱团的傻批。
而这次那真是给他开了眼，那些在学校里根本没遇到也没想到过事件和人那是一件接着一件，像车轱辘一样在他的脸上撵来撵去，从这头碾到那头，再从那头碾到这头，循环往复，来回不止，把他的三观碾的稀烂，刚刚拼合起来又被更刷新下限的事件所碾碎。
而且工作量还非常的巨大，那真的是忙的白银御行身心俱疲，需要用聊天群里兑换的安眠药才能睡着，而且睡着后还会做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梦，一会儿是自己负责的区间又出问题了，一会儿是他刚想偷个懒，结果耳边就响起了阿米娅的‘你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还不能休息哦’，然后整个人猛地惊醒，安眠药都压不住的那种。
“T3区怎么...”一脸疲惫的白银御行正想要找到T3区的负责人说一下关于他辖区内的问题，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江城，愣了一下：“江城前辈？”
“嗯。”江城走过去，搓了搓白银御行的头，笑着开口：“怎么这么邋遢了？”
“因为忙啊...”白银御行苦笑一声，来不及和江城多说，看向身侧助手，指了指远处：“去给我找一下T3区的负责人，现在就过来。”
“是。”助理走掉了，白银御行再次看向江城，叹了口气：“真的快要忙死了，最开始的时候因为不适应工作节奏，半天都处理不好一件小事，还弄出了不少笑话，现在都算是好的了，虽然累一点，但起码能够完成工作了...”
白银御行絮絮叨叨的和江城抱怨了一会儿，直到助力带着T3区域的负责人回来才停下了抱怨，转头过去开始与T3区的负责人沟通，偶尔训斥两声，处理完之后才再次看向江城，询问他的来意。
江城说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当然不包括被误认成阿米娅男友的那部分。
白银御行听后思索了几秒：“合作吗...的确是件好事，毕竟现在的情况的确不是很好...不，等等，合作的话很多规划就又要改了，工作量又要增加了...”
白银御行表情挣扎了一会儿，最终放弃似的叹了口气，站起了身：“那我带您去找阿米娅吧...毕竟这件事还是要她来决定的...”
“看着你好可怜的样子。”
“的确可怜，但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上条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应该是在处理J6区和K6区的矛盾吧...”
“他不和你一起办公吗？”
“不...怎么说呢，我们两个虽然地位一样，但职责不同...就是您之前说过的管理模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负责扮坏人，严格处理之类的...他就和我相反，什么事都网开一面...”
“感觉有用吗？”
“非常有用，办事的时候我去吩咐效果会很好，遇到纠纷就他出马，能够让双方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我听不到的心声他能去听完转述给我，还有...”白银御行又说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唯一的问题就是我在背后被骂的有点多，而且他不擅长处理文件，都堆给我了...”
“阿米娅呢？”
“她也一直在工作中，但处理效率比我高，而且大部分工作都分发了出去，倒是比现在的我要轻松不少...”
“这次回去后，你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消化一下这段时间所得，养一下身体，顺便处理一下你那边的事务。”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正好八千积分也可以把辉夜带进来了，到时候带着她去出一些简易的任务...”
“带进来之前记得告白。”
“...嗯。”白银御行点了点头，接着就停下了脚步，敲了敲面前的门：“就是这里了...阿米娅小姐，你在吗？”
“在。”里面传出了阿米娅略显疲惫的声音：“进来吧。”
白银御行推开了门，带着江城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神色疲惫的阿米娅。
“白银你有什么事吗？还是H5区又出意外了...”阿米娅缓缓抬起了头，看到江城之后愣了一下：“江城先生？”
“嗯。”江城点了点头，走过去看了看阿米娅手头的文件，又看了看她手边摆放着的笔记本，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工作很忙的话，可以先把模拟题放一放，要给自己留出休息和思考的时间。”
“嗯...知道了。”阿米娅乖巧的点头，然后好奇地看向江城：“江城先生，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我还打算明天过去找您呢...”
“有些事。”江城笑了笑，和白银一同坐到了阿米亚旁边，然后说了一下自己今天在尼科尔那边遇到的事，说了他合作的意向，还有自己的一些推测，顺带提了一嘴他顺着尼科尔推测下来的人设——阿米娅的恋人。
听到那个身份的时候，阿米娅整个人都愣住了，白银御行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就连听到江城到来，刚刚赶过来就听到这个大瓜的上条当麻都呆住了，接着迅速确认了应该没有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跑关紧了门，然后上锁。
“这...”白银御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上条当麻一言不发的坐在一边，毕竟他自己的感情问题都还没处理好呢，这边就看着好了。
但两位当事人却都显得很淡定，阿米娅在愣完之后没用多久就冷静了下来，而江城更是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异常表现。
毕竟他们两个的确是没什么恋爱的感情在其中的——至少目前是没有的。
在阿米娅的眼里，江城就是类似博士的家长，是值得敬重的前辈和老师，不能说不喜欢，但至少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而且她也很清楚江城对自己也没有那种感情，而是更一种前辈对值得提携的后辈的一种关怀，没有那些情情爱爱的。
害羞是肯定有的，但经历了这么多风浪，再加上心灵力量的学习，阿米娅也能勉强压下这份害羞的心情，用一种更加平和从容的姿态去面对这件事。
“江城先生，那你怎么看这件事呢？合作还是...”阿米娅向江城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江城思索几秒：“合作是肯定要合作的，这样可以更快的平稳局势，帮助你的计划展开，而且也不需要担心背刺，如果在考量中发现那人的确是个合格的领袖，你就可以直接坦白自己的身份，把这边的势力交给他，然后寻求合作，完成任务回去...毕竟你也不可能一直拘束在这里。”
阿米娅思索一会儿，觉得江城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那您的新身份怎么办？恋人的话...需要我和您伪装一下吗？”
“不用，维持现状就好，没必要太刻意...不过这样一来你倒是不用给往我这里跑找借口了，可以放心过来学习了。”
“的确。”阿米娅点了点头。
之后四人又聊了一会儿，毕竟是难得的放松时间，聊了些最近的见闻，又请教了江城一些最近工作中遇到的问题，接着就因为工作原因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去忙了。
江城看了看他们的工作量，觉得自己在这里也不太合适，告辞之后也离开了。
于是办公室里又回归了寂静，阿米娅也再次低下头办起了公。
但办着办着，阿米娅的笔忽然停了一下。
江城先生的恋人...吗？
好像也不错的样子，毕竟江城先生是那么好的人，真不知道谁那么幸运可以嫁给他...不过肯定不是自己就是了。
毕竟两人之间就是师徒关系，说的过分点，那就是父女关系，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恋爱的情愫在里面...好吧，或许有那么一点，但也就一点点而已，不影响整体。
所以她是不会成为江城恋人的，甚至连喜欢他都不会，更多是一种敬仰和钦佩，还有信任，至于恋爱...
阿米娅笑着摇了摇头。
根本就是不可能啊。

第三十三章：永生陷阱
江城是有着很多张皮的...或者叫身份更合适一点？
毕竟他早就不是人类了，而且也不仅仅是文明综合意识体，而是更加复杂的，更加诡异的东西。
普通的人类青年，较为威严的中年男性，白发苍苍的老者...
身高三米七的猛男原体，飘散着触手的萨尔那加，没有形体的意识聚合物...
他可以是一切，但却选择了如今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几乎和常人无异的身躯，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就是联邦本身，联邦内每个公民的思考就是他的思考，每个人的计算就是他在计算，每一件事物的处理中都包含着他的影子，那些一切构成了他，影响着他，但也被他所影响。
他当然可以变得非常强，不管是力量还是计算，甚至他狠下心，能够利用心灵网络剥夺所有人的意志，将整个联邦变成格式塔政体，将一切力量汇聚在自己手上，变为空前强大的存在。
但没必要。
单一高效，统一整齐的格式塔看似是最佳的政体，但经过技术部与社会研究所讨论后，却提出了不同的见解，或者说，一个理论——‘永生陷阱’。
这个理论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尤其是永生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越来越‘固化’，可能是因为达到了自己的极限，也有可能是在之前的生活中稳固了自己的方方面面，然后越来越难以改变自身，跳出自己的局限性。
这个理论的来源是帝国曾经在某些星球上找到的年长者，他们有的年龄甚至超过了帝国存在的历史，但所处文明却仍然连星系都没出，而他们本身虽然的确比所处文明的一般存在要优秀许多，但相对于其所拥有年龄来说还是差了太多。
而且不仅仅是那些年长者，这个理论也可以应用在混沌四神，虚空四小贩，三柱神，萨尔那加等等一系列存在身上。
而在更进一步深入研究后，他们归纳出了一种模型，简单点概括一下，就是年轻小时候增长快，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自身认知的形成等等一系列因素，那些长生者的增长速度越来越慢，而且渐渐的会出现惰性，不愿接受新的事物，不断加固自己已有的认知...
打个比方，一个活了十万年的人和一个活了一万年的人比较起来，如果所处环境相同，而本身构成的本质也差不多，那么他们的差距并不会很大。
这里也有人提出了改造手术，不断强化自己记忆与思维来避免这种情况的可能——的确奇效了，但只奇效了一小段时间，而且效果有限，而且下一次还想做出这种改变的话，难度会几何倍数的增加。
而且这种固化还可能会从个人蔓延到文明整体上，帝国就曾经在某个偏远星系中找到一个以吸收能量强化自身，类似灵能者的文明，惊讶的发现他们的文明历史远超帝国，但却仍未能走出自己的星系，甚至还在漫长的时间中把周围的资源都挥霍的差不多了，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造了个棺材，然后自己躺进去还盖上了盖子。
而再进一步调查之后，联邦再那团星系中找到了那些人曾经的文明遗迹，破译了其中的信息。
“他们文明的基础是‘修炼’，一种吸收能量用来强化自身的手段，然后在之后时间中不断发展完善，一度冲破大气层。”
“但随之而来的，个体实例之间的差异导致社会结构的变化，斗争与矛盾压过了发展与探索，再加上他们也只是刚刚能冲破大气层，距离登陆其他星球还差许多，所以他们开始把目光转回自己所在的母星，然后开始争夺修炼资源...”
“但资源是有限的，他们一次次改良所谓的功法，不过是加速了吸收能量和提炼的效率，而且随着功法的异化，经过他们提炼的‘能量’和原本也不同了，不能再回归到正常的循环当中去，于是导致资源越来越少，后来更是形成了‘末法时代’...”
“而在其中扮演着最重要角色，造成破坏最大的就是那些‘长生者’，占据着最多的资源，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和生命不断进行掠夺和破坏，清理着其他可能性...其实那颗星球上也诞生了一些其他路线的，但在他们的努力下一个都没能保存下来，甚至被视为‘禁忌’...”
“因为出去比较难，所以目光转向内部，大肆消耗资源，然后发现出去更难了，再把目光收回来，再消耗一波...这样恶性循环下去，等到了末法时代，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出去了。”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了，只要变革动力源，找一条新路走就行，毕竟他们虽然修炼资源没有了，但其他资源还是存在的，尤其是被他们异化后，那些不能再回归到自然中去的能量...但这个时候却又有其他问题出现了。”
“那些长生者的存在就是一种限制，时时刻刻提醒着别人要走那条老路，而且因为是从上古时代存留下来的，还遵循着那些古老的准则，是其他路径为异端，要人们专心修炼，而且把因为资源而无法修行的原因归结到了人的身上，说是他们脑子不灵，天赋不行才会这样...”
“更别说他们本身就是一种导向，预示着这个文明曾经达到的，现如今无法达到的地步，但那些后来者不知道，只会盲目的认为只要自己努力也可以站到和他们一个高度，积极的走上那条不归路...”
“而且还有一个限制是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那些遗迹，给误入其中的人提供了不少帮助，有些还借此推翻了之前的长生者，自己上位，在这种例子的激励下，修炼之路更加稳固...”
“一直到我们到达那里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修炼资源已经接近干涸，星球上到处都是埋葬着曾经的遗迹，而他们个体的实力也大不如前，比较明显的是顶尖强者的实力，曾经的强者战斗时候挥手就能掀起一片海啸，多个强者交战时甚至可能灭绝掉地表生态圈，只能到太空的近地轨道去打，但等我们去的时候，那些‘顶尖强者’聚在一起打完也就崩个山头...还不能是大山。”
这就是技术部报告的概括，原文还有很多细节补充，而且夹杂着一些专业性术语，当时让江城看的很头疼。
而在这份报告之后不久，再加上一些其他的资料支撑，技术部与社会研究所就提出了‘永生陷阱’这一理论。
有了别人踩雷，江城自然不可能再往沟里跳，毕竟他不是懂王。
那么如何避免永生陷阱呢？去死吗？
不，不需要，因为永生陷阱的本质不是生与死的轮回，这两者也是永生陷阱的一环，真能整够打破永生陷阱的，是‘错误’或者说‘改变’。
生命的诞生起源于螺旋DNA复制时候的一个错误，让原本规律的一切发生了变化。
永生者并不一定会对发展起到限制作用，恰恰相反，因为其本身的能力与智慧，永生者能对文明的发展起到更多的作用，甚至处在核心地位，主导一切发展——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固化才会蔓延到整个文明。
兜兜转转似乎回到了原点，而且回头一想江城似乎也是一个永生者，也会踏入永生者陷阱...
所以他没有选择强化自身，而是将自己降格到一个普通人的地步，用普通人的视角去看待一切。
的确，联邦里只需要一个声音是没错，但这个声音并不需要在所有地方发声，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就好，甚至还会听取他人意见而做出改变。
而他也通过心灵网络节点把自己的力量分散了出去，在整个联邦境内帮助管理，比如一些忙的都要心肌梗塞的总督会忽然间感觉自己计算力突然上涨，又或者快要头秃的官员的最后几根毛发忽然变得坚挺了起来...这个好像没什么必要。
而且这也是江城的一种内部审查手段，那些力量也有着观测和分辨的力量，会在网络中自动聚拢到那些一心为了联邦建设，但能力稍有不足的人身上。
而且这样还有一个好处是，下面的问题处理好了，传到上面的麻烦也就少了，江城就能分出更多的力量去帮他们稳定局势，形成良性循环。
而至于江城这边，他只留下了足够处理自己手头事务的力量，只在必要时候回收部分力量——就比如之前和恐虐化身干架的时候，剩下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保持着普通的人类标准，顶多捎带一点自身的灵能力量。
而他目前这张皮也是有讲究的，并不是随随便便挑选的，是作为联邦人类基准，象征着普通的人类，引导着联邦存在的方式。
通俗点说吧，就是他如果变成其他东西，联邦的人类就会向着其他东西的方向长，但如果他保持现在这个样子，那么联邦内的其他异族就会朝着人类的方向长，简称拟人化——反正星灵，兽人，虫族之类的已经遭殃了，星灵现在更接近灰白皮肤的人类，兽人是绿皮人类，虫后变成了虫娘，而且没有生殖隔离...
别问江城是怎么知道的，那报告送上来的时候江城都以为他们在和自己开玩笑。
而江城这种存在方式是不是有一种奇特的既视感？嗯，没错，就是邪神对人类的腐化。
江城就是邪神，不管力量和邪神有什么不同，也不管他在做什么，但他本质上就是邪神，名为‘人类’的邪神。
而江城跳出永生陷阱的思路就是让所有的永生者隐居幕后，把控大方向，而具体事务的发展就交给那些在生与死之间不断成长犯错的短生者，虽然会重复，虽然会犯错，但在重复的过程中却往往能发现一些新的东西，而错误也不一定是坏事，很可能就是改变的契机。
而永生者们则是要根据短生者们的改版来迫使自己进行改变，去适应新的时代与变化，保持自身活性的同时对他们加以引导，并帮助摆平错误以及其他...
总的来说，就是以短生种的迭代为主，永生者只是辅助，包括江城在内，就是负责兜个底，其他的他们爱咋滴咋滴，别碰到底线，就算是把房子掀了重盖，江城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就是江城是现在江城的原因。
【简单来说就是换回了经典皮肤呗】
“可以这么理解。”
【那联邦最近流行的复古潮也和你有关喽？】
“复古潮？”
【手机，汽车之类的...】
“手机那个倒是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往自己身体里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也容易损坏，机械东西也容易被奸奇搞小动作，而且人工智能目前也被限制着发展，那种老古董重新流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江城捏了捏下巴。
“汽车的话...我觉得那玩意不应该叫汽车，而是披着汽车外形的飞船，长个翅膀就能上天，好一点的甚至搭载了迁越引擎...不过的确感觉没什么太大进步，到了现在这个年代还在喝多少万年前就出现的饮品，还整什么年代越久越好...”
【那是你不会喝酒】
“或许吧，可我真心不觉得年代久远的东西有什么好的，反倒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腐朽的霉味，什么年代感，什么历史感...我一点都喝不出来的，还不如流水线上人工合成的那些...”
【品味，品味你懂吗？】
“不懂。”江城摇摇头：“好了，先不说了，我处理点事。”
说完，江城撕开一道空间裂隙，转眼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静静地看着那个头发花白，身型伛偻的背影，轻轻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不要出去走走？”
“巴顿先生。”

第三十四章：热闹是他们的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虽然街道上看起来还有些凌乱，但行走在其中的人们却是满面微笑，眼中写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盼和向往。
他们是真的很开心，因为革命已经成功了，作为联邦政府走狗的政府被推翻了，那些不合理的限制被解除了，而且还从遗迹中发掘出了新的，强大的武装和资料，假以时日，消化完毕之后还能变得更强。
生活水平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叛军高层那边有点乱，但底下人可是信心满满，一点都不缺热情和干劲的，就算没有人领导，但在口号的号召之下也都自发地努力了起来，互相鼓劲，一起加油。
的确，不可否认叛军中有很多投机分子，但更多的人是真心为了心中的正义而战，相信自己是为了这颗星球的未来而奋斗，并为之自豪和骄傲。
网络通讯也在叛乱过后逐渐恢复了，少了政府方面的言论管控后，所有人都可以在网上畅所欲言了，人们痛骂着曾经政府的不作为，仇恨着联邦对他们的剥削，一个又一个的证据，一个又一个的黑料被抛了出来，所有人都在上面发泄着自己的怨恨与不满，别说为联邦或者政府说话，就算是想客观中立一点也会被人肉出来，遭到现实层面的威胁。
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在言论解禁后，网络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也多了起来，那些匿着名，隐藏着地址小号正在发酵着些什么，一些不能暴露在现实当中的‘恶’正在缓缓蔓延，不过现在是被那宏大的浪潮所遮掩，像是苔藓一般在阴暗中滋生...
而且也不仅仅是线上，线下更是被这种浪潮所席卷，街头巷尾都能找到谈论这些的人，路上的人们在闲暇时候也会吐槽这些，不过相较于网络上的基金表现，还是收敛了不少，至少没有满嘴污言秽语。
而除了社会上，学校中也开始兴起了这种‘反联邦式’教育，把正常的思想品德颗转换成了反联邦精神教育课，历史课成了联邦黑历史展示课，语文课本中也有许多文章被替换成了主观倾向严重的反联邦文章。
“当我们和联邦第一次接触时，我们才刚刚踏出星球，对那片浩瀚的星空怀有幻想，对同为人类的他们抱有善意，天真地认为他们和我们一样善良，仁慈，友爱...但并不是。”
“初次的接触，他们就要求我们签下不平等条约，我们那时候很弱小，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只希望能好好谈谈，争取一点公平和正义，但他们却直接击毁了我们的舰队，屠杀我们的同胞，将我们递出去的和平扔在地上狠狠践踏，用我们的血与死来恐吓我们，想让我们投降。”
“到了那时候，我们才反应了过来，他们根本就不是来谈判的，而是想要我们做他们的奴隶，还要表现得心甘情愿，还要跪在地上谢谢他们！”
“这可能吗？不可能！”
“但没有办法，那时候的我们太弱小了，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而且那些联邦人残忍而无情，死再多的人也不会让他们有一丝愧疚，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打算。”
“所以我们只能隐忍，为了活下去，为了忍辱负重，为了明天的到来...”
“后来，政府建立了，我们欢天喜地的认为有了盼头，可以不受联邦的剥削，至少，上面的人会帮我们争取公平和正义——但他们没有。”
“他们明明是从我们之中走出去的，却甘愿为联邦卖命，完全不顾这颗星球的利益，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出卖同胞。”
“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那些叛徒在高位上耀武扬威，因为我们没有力量，因为我们太过弱小。”
“但现在不同了。”
“同学们，你们都看过了吧，在遗迹中发掘出来的那强大力量。”
“技术，资料，装备，我们如今都有了，不再是曾经弱小的我们。”
“那个虚伪的政府也已经被推翻，我们去除了拴在自己脖子上的枷锁，可以自由的发展，尽情发挥我们的潜力——联邦为什么要限制我们？还不是因为惧怕我们的发展潜力？”
“所以啊，同学们，你们一定要努力学习，强大自身，然后去建设我们所爱的这颗星球，因为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了，不能再成为别人的奴隶，套着枷锁生存了。”
“能有一次这样遗迹就已经是万幸了，如果这次失败，我们将万劫不复。”
“所以努力啊，同学们，不仅仅是为了这颗星球，也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正义和自由，这些我们追求了一辈子，却在生命尽头才看到曙光的东西...你们真的是生在了好时候。”
“好了，就说到这里吧，下课了。”
被自己感动到眼圈泛红的老师离开了教室，于是教室里很快的就闹闹哄哄的吵了起来。
“喂喂，老师说的是真吗？可以前课本上不是这么教的啊...”一个小男孩看起来有点疑惑。
“肯定是真的。”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摇了摇头：“以前课本上那些都是骗小孩子的，现在起义军成功了，就把真相揭露了。”
“那为什么不会是现在的是骗小孩子的呢？”
“你傻啊。”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鄙视的瞥了他一眼，指了指文章最末的那个署名：“这可是那位‘利奥波德’（叛军中的那位学者领袖）先生写的文章，那可是目前学术界的顶点。”
“学术界的顶点？可我怎么记得不是他...”
“那些徒有虚名的家伙都虚伪的很，一个个假装赞成革命，结果背地里都和政府军有牵连，幸亏利奥波德大人慧眼识珠，把他们都抓了出来，不然让他们一搅和，现在的局面指不定什么样呢。”
“可我觉得政府好像也没那么不堪，生活也还挺好的...”
“看看，看看。”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拍了拍桌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什么叫奴性？这就叫奴性！跪久了膝盖就软了，起不来了，没去除过脖子上的枷锁，你就会以为带着枷锁和不带没区别，自由，懂吗？自由才是最珍贵的！”
“可真正自由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上课？”提问的小男孩挠了挠头：“我想回家打游戏...”
虎头虎脑的小胖子愣了下，其实忽然萎靡了下去：“我也想...”
“你也想，我也想，那为什么不能回去打游戏？为什么我们没有打游戏的自由？”这一刻，提问小男孩的眼中透露出了哲学家般的光。
“嗯...我也不知道...”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摇了摇头。
提问小男孩愣了下，看向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你刚才不是还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
“嗨，哪是我说的啊。”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摆了摆手：“就是我家里人还有老师都这么说，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反驳了你一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些话什么意思。”
“这...”
“但大体意思我还是明白的，联邦是大坏蛋，一直欺负我们，但以前打不过所以不敢还手，现在打得过了就不想再被欺负了。”
“可我们又没见过联邦，怎么知道他们欺没欺负我们...”
“我们没见过，但是家长和老师见过啊。”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朝外面努了努嘴：“家长和老师还能有错吗？”
“嗯...”
“所以就像老师说的那样，努力吧，毕竟我可不想被欺...你也不想吧？”
“...嗯。”
...
江城和巴顿就站在教室里，默默旁观完了全程，包括老师的讲课，还有两个小男孩的辩论，一字不差的听完了。
他们就站在那里，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发现他们，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巴顿低着头，身形相较于之前见面时想的更加伛偻，白头发的数量也从几根变成了全白，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十几岁，面容憔悴。
江城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走了出去，在大街上开始散步。
“并不是联邦执意要进行灭绝，但具体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并不仅仅是军事的叛乱，更是一种思想的荼毒，那些无辜的孩子根本就没有明辨是非能力，然后就被浪潮裹挟着上了战场...这是场雪崩，每一片雪花都没办法独善其身。”
“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不管事后会如何发展，这都是隐患，就算成功平息了叛乱，但保不齐哪一天这些人就会再冒出来，甚至有可能在最危难的关头在你背后捅上一刀...没人喜欢白眼狼，联邦也是一样。”
“如果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埋下隐患，在之后爆发出了更严重的事态，那结果就不会只局限于这里，会死的也不只是你的同胞，又或者那些孩子，而是更多原本可以不卷进这场雪崩的人...你明白吗？”
巴顿沉默一会儿，最终艰难的点头。
一颗星球对于联邦来说来实在是太渺小了，就像是一片果林中一个坏掉的果子，没有冒着一片树林被感染的风险来保全这颗果子——这是他曾经去往联邦进修政治学时候学到过的。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借着现在的机会表明自己对联邦的忠诚，然后跟着江城一起离开，逃过这次灭顶之灾，然后换个地方，开始新的人生，而且因为有着曾经的贡献，还有可以确定的忠诚，能过上比现在还好的生活。
但他做不到，他没办法放弃这个他活了一辈，也付出了所有的地方。
如果这里注定毁灭，那就让他也留在这里陪葬吧。
反正从出生起一直到现在，他的一切都在这里，死在这里，兜兜转转也算是个圆，作为人生的句号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巴顿也没有开口和江城说什么，只是点头，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江城也没有逼迫或者劝解，说完那些后也不再说话，只是与他并肩，默默地行走在大街上，看着那些繁华，看着那欣欣向荣的一切，慢慢地走着。
他们走了挺长一段路，中途见到了很多奇特的风景，比如有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教会在四处收纳信徒，有叛军头目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收钱，比如一群年轻的叛军开着拉着材料的货车在闹市中横冲直撞，甚至还有在大街上讲公开课的，讲述着联邦军方的软弱无力与卑劣，都是纸老虎之类的云云...
江城看了一眼那边，之后没用多久那个讲师和一些喊过口号的人都离奇的死掉了，而且看表情应该死的很痛苦，尸体也扭曲的不成样子。
巴顿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和江城一直走着，一言不发。
“江城先生？”有陌生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巴顿疑惑的看了过去，发现一个茶色头发的少女挡在了两人面前，看着江城：“我正要去找您...这位是？”
阿米娅注意到了江城身边的巴顿。
江城笑了笑：“朋友，你可以叫他顿巴先生。”
顿巴...
饶是巴顿现在心情实在是不怎么样，听到这个称呼时眼皮跳了跳。
“顿巴先生好。”阿米娅不疑有他，很认真的和巴顿打了个招呼：“我是阿米娅，江城先生的学生，很高兴认识您。”
学生？
巴顿愣了一下，看向江城，后者微微点头。
“是我的学生，而且是个不错的学生。”
带着学生出任务，顺便路过这里吗？
巴顿想了想，觉得可以理解。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又让他没办法理解了。
因为他看到那女孩掏出来了一大摞叛军相关的文件，和江城有模有样的商讨了起来，而且在其中还掺杂了一些联邦政治学的问题...
更让他没办法理解的是，在女孩请教问题的时候，一些叛军头目找了过来，和她咨询了相关工作问题，怎么看她都不是江城这边的，而是叛军那边的。
没人住的巴顿询问了阿米娅的情况，得到的答案让他瞠目结舌。
叛军的领袖之一，甚至是目前最可能成为真正领袖的存在...
“只是锻炼一下她，而且她目前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江城目送着阿米娅离开，貌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嘴：“对了，她在心灵力量方面也很有天赋，目前学习的也不错，就是没地方练手...”
心灵力量？
巴顿又愣了下。
“哦，最近政府军貌似和叛军中的一支合作了，似乎想要在来帮反应过来之前摆平事态...有成功的可能吗？我也说不太好...”
江城摇了摇头，转过身，拍了拍巴顿的肩膀：“好了，回去吧，再不回去你这就成越狱了。”
越...狱？
巴顿眼睛亮了起来，躯干也挺直了一些，看向江城：“万分感谢。”
江城摇了摇头：“忠诚者应有的奖赏而已，而且也只是一个机会...好了，回去吧。”
巴顿点了点头，和江城一同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就已经坐在了自己之前做的位置，仿佛根本没有出去过一样。
江城没有跟过来，只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天黑。
今晚会很热闹，一定会的。
他想。
...
今晚真的很热闹，因为大事接连不断的发生。
巴顿越狱了。
利奥波德死在了家中，并被翻出了无数的丑闻还有相关证据，叛军高层尽全力遮掩，但还是泄露了许多，引起了轩然大波。
遗迹勘探队全灭消息终于传到了叛军高层的耳中，再次去探查之后，去探查的队伍也没能回来，据说是遭到了遗迹的诅咒，再没人敢过去。
一个没有穿动力甲，发须皆白的老大爷在城内双手插兜，缓缓散着步，目光不时在周围大打量，似乎在找些什么，但还没找到。
叛军高层发生了大动乱。
阿米娅和尼科尔紧急碰了一面，商量了一些事。
然后政府军又找到了尼科尔，又商量了一些事。
接着斯诺又紧急找了一遍尼科尔和阿米娅。
那对夫妻察觉到了不对，纠结起了一批人手捍卫自己的地位，而且又拉拢了一个比较有威望的人，扶持到了叛军高层作为领袖联盟，共同对付阿米娅和尼科尔...或许还要再加一个斯诺，以及他背后的巴顿。
但这还没完，这些事引发的连锁反应还在发酵，一环扣着一环的引爆着每一个环节。
江城看着窗外的夜色，抿了口茶。
的确挺热闹的。
他想。

第三十五章：热闹的夜晚
自从叛乱发生以后，这颗星球上的夜晚就一直都很安静。
原因很多，比如刚刚完成了军事行动，城内治安不太好，叛军相关方面也建议了大家尽量不要外出，又比如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工作，白天消耗完激情，晚上什么都不想干，就想闷头睡觉，公粮都没力气交。
不过也或许是因为这些天的夜晚太过平静，所以今夜的热闹才会如此突出。
打响了第一枪的是利奥波德之死。
事情发生在入夜后不久，利奥波德搂着新收的女学生要在晚上补补课，补着补着就忽然心脏骤停，瘫在床上抽搐了几下，转眼就没了声息。
女学生最初还以为是他体力不行要歇会儿，还等了一会儿，等到他尸体都有点发凉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发出了尖叫。
而且还不仅如此。
在女学生颤抖着趴下了床，向着门边爬去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紧接着就是一堆人冲了进来，在看到利奥波德尸体和赤裸的她之后愣了一下，少数几个人抻了抻袖子，把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尼科尔装出一副震惊的神色，看了看床上利奥波德的尸体，又看了看地上爬着的女生，脱下外衣遮住了女生的躯体，关切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学生冷静了许久，才红着脸，遮遮掩掩的说了经过。
“利奥波德先生说很...欣赏我...我成了他的学生...就过来...”
“本来还好好的...就突然...就这样了...真的不是我做的...可能是他年纪太大了...”
尼科尔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的，我知道了，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
接着他站起身，看向身边的同伴们，真诚道歉：“对不起，诸位，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是你的错，谁都料不到的...”
“没想到利奥波德先生居然如此...他都七十八了啊...”
“先想想怎么办吧，这破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了起来，没注意到尼科尔嘴角微微地翘起。
...
【所以说发生了什么？】
“简单点说，利奥波德最近飘了，私生活有点乱，但他都那个年纪了，在这个星球的平均寿命中也算的上老年了，所以找了些药来刺激一下...”
【下毒？】
“并没有，只是一个曾经被利奥波德陷害进去的生物学教授的学生，目前在做医生，无意间查阅到了利奥波德体检报告，然后发现了他的心脏那边似乎有些问题，而且某些药物可以诱发这种问题，就和尼科尔联系了下，千里迢迢的弄了几份，放到了隐秘，但是利奥波德触手可及的地方...”
“再之后，尼科尔吩咐手下注意利奥波德行踪，看到他勾搭上女学生进了家之后就召集了叛军的中高层，打着要他们见证自己利奥波德关于一些事得谈判的名号带着他们去找利奥波德了，然后才刚到外面就听到了女生的尖叫，再之后就是现在的样子了...”
“尼科尔最初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那药到底有没有用就连那个医生都不确定，他也就是打算过去撞撞运气，正巧手头的确有个东西要谈，所以就顺便过去了，想着就算是没起效也不算白跑...”
“而且这还没完，过一会儿，他们一行人中就该有人‘恰好’找到了一些对于利奥波德不利的‘证据’，来证明他不仅今晚恶心，也不仅在私生活方面恶心，在其他方面也弄出了大毛病...”
“总之就是一个目标，不仅要他死，还要他的名声臭了，把他拉下神坛，动摇他的权威，为之后质疑他的数据的合理性，改变民意打下基础。”
【这套路...】
“一般。”江城摇了摇头，看向窗外：“好了，吃下一个瓜吧。”
...
今夜开始热闹了起来。
利奥波德的死讯飞一般的传遍了整个星球，毕竟现在才刚入夜没多久，回到家的人们刚刚吃完晚饭，准备上一会儿网络，聊会天就睡，但没想到就蹦出来这么一个大瓜，甚至有些地方还附上了照片——当然该打码的还是打了。
当然，消息本不该传这么快，毕竟这才死了没多久，结果就连照片都传出来了。
结果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一切背后有推手，尼科尔嫌疑最大，剩下的那时候在场的人平分。
而这瓜也传到了监狱里，两个守卫一边吃饭一边吃瓜，一边说着利奥波德真是个LSP，一边说那女生的身材是真劲，利奥波德的眼光真是不差之类的话。
这些话也传到了巴顿的耳中，不过他并不在意那个女学生如何，他只知道利奥波德死了，而且产生了很大影响，这样今晚或许会很热闹，热闹到没人会去在意一个囚犯的出逃。
所以他行动了起来。
先是装了个病，吸引过来了一个守卫，在他转身准备去叫医生的时候，用曾经在墙壁上画划痕的石块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脑上，在他瘫软下去之后迅速换上了守卫的衣服，趁着另外一个守卫目光都集中在面前虚幻屏幕上的时候走过去一警棍抽在他的后脑上。
从他们的身上摸出监狱的钥匙，打开某些监牢的门，解救出了一些和自己一样因为忠于联邦而被关押起来的人们，接着众人齐心协力，在付出了不小伤亡之后控制住了整个监狱，释放了那些忠诚于联邦的人们，趁着夜色逃离了监狱。
这个消息也掀起了一定的风浪，但相较于利奥波德这位精神领袖的死，还有死前爆出的巨大丑闻来说，说是浪花都抬举他了。
放在平时，这种消息肯定会引爆网络，每个人都会警觉起来，看到可疑人员就会举报给叛军，而叛军方面也会尽力搜捕他们，警惕他们。
但现在整个网络都被利奥波德之死，还有他的丑闻刷了屏，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这方面的讨论，根本没有其他东西存在的空间。
叛军方面也因为这事而忙得焦头烂额，那些曾视利奥波德为偶像的人像是天塌了一样，而除此以外，他这一死，也就代表着一个位子空了出来，代表着无数利益等着去分配，这就让很多人动起了心思，在第一时间就冲出去抢蛋糕了，没工夫管别的。
什么，你说巴顿出逃了？逃就逃呗，一个糟老头子能掀起什么风浪？事后抓回来就好了，眼下最主要的是抢蛋糕，晚了就一点都没了。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出发去探查遗迹那边为什么很久都没消息传回来的小队的尸体也被发现了，整个上半身都被打的稀烂，要不是裤兜里装着一个能证明身份徽章，还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这个消息很快地传遍了叛军内部，毕竟他们反抗联邦的信心就来源于遗迹，现在遗迹出了问题，那真的是让他们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
而且某些人也借机搭起了小算盘，说是遗迹遭到了诅咒，那些探索者就是死于诅咒当中，而且这股诅咒还在蔓延当中，需要信仰来驱散——嗯，就是某些新兴宗教的领袖，说只有信仰他们才能驱散这种诅咒。
照理来说，这时候就需要叛军高层出马了，用最快的速度稳定军心，再次想办法调查那边的情况，接着再顺势采取一系列相关的措施...
但...
辣么大一个蛋糕摆在那里啊！去晚了就没得吃了。
至于其他的？往后放放吧，反正最多几天而已，不差这么会儿的。
...
“自私，愚蠢，短视...”
“在浪潮的大势下被推成了前浪，但却没搞清楚自己的能力和定位，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片歌舞升平的欢乐景象，可以一旦像如今这样遭遇到些什么，就会暴露出他们本来的样子...”
江城抿了口茶，放下茶杯之后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听着那些嘈杂声音。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不觉得，只觉得恶心】
“那是你不会欣赏。”
江城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窗外。
“愚蠢自私的短视者试图把富丽堂皇的宫殿装饰城他们的老鼠窝...”
“没有思考能力的民众们视他们为神，用金子换来枯枝败叶，满心欢喜的给他们送过去...”
“真正为他们好的被他们丢尽了牢狱，好不容易逃出来，还没有喘息的机会就要再次为他们而战，而且还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还有潜伏进来的异星来客，一路机缘巧合之下混到了最高层，左右着决策却没人发现...而且还是他们中最能干的...”
江城目光平静。
“就算是荒诞派的黑色幽默喜剧都不敢这么写...挺有趣的，不是吗？”
沉默。
系统没有回话。
江城耸了耸肩，也没有追问，转过身正要回到座位上去继续喝茶，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传来了阿米娅的声音。
“江城先生...你还醒着吗？”
“醒着，进来吧。”

第三十六章：梦话
阿米娅来找江城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
利奥波德的死，巴顿的出逃，还有一系列因此而诱发的事件...
夜晚的喧嚣还未散去，许多彻夜未眠的人纷纷走出了家门，顶着黑眼圈找到他人，交谈着昨夜发生的事情。
阿米娅来找江城当然也是为了交谈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但和那些人不同，那些人只是吃瓜群众，而她却是其中一部分计划实际参与者，而且没参与的那部分计划也都影响到了她。
那个不知名倒霉蛋死了，利奥波德死了，斯诺忽然找上了她还有尼科尔，隐隐约约透露出了想要结盟的意向，而且就算不结盟，以他瓜王的性格估计也不会插手这场动乱，而是看完之后光速退位，毕竟他本来也不想待在这个位子上。
这样看起来，在这一夜的动乱之后，大局似乎稳固下来了，但并非如此。
因为还剩下那对夫妻。
利奥波德也好，那个不知名的倒霉蛋也好，对他们动手，送他们去死当然是没问题的，但那对夫妻不行，因为他们再怎么说都是妮娜的父母，直接动手的话可能会刺激到妮娜，直接掀了桌子。
那就只能采取其他手段了。
但问题在于那对夫妻也不是弱智，再怎么说也是内斗中胜出来的内战精英，各种见招拆招，暗中使绊都玩的无比娴熟，想要用一般手段将他们弄下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其实利奥波德和那个倒霉蛋也是这样，所以才采取了最简单的斩首策略，不然真玩起阴的来，尼科尔还凑活，阿米娅是绝对玩不过他们的。
手腕和能力都可以不算，毕竟阿米娅手里还有心灵技术这张牌可以弥补这方面的差距，但她和那些人比起来有一个致命的不足——脸皮不够厚，心不够黑，手不够狠。
虽然她已经足够勇敢和坚强，而且在泰拉世界已经习惯了死亡，也不是没亲手杀过人，但她的道德底线还是太高了点，很多情况下明知道某些手段是最好用的，但却仍会犹豫，会选择另外一条更艰难的路。
这样的她在和那些人博弈中必定会处于下风，至于说能不能扳回来...
可能不少，最好的是她费尽心机，用着光明正大的手段击破了那些人，获得了美好的结局...
这基本不可能，而且过程中的牺牲不会太小。
另外一种可能，是她在和那些人的博弈当中渐渐磨厚了脸皮，染黑了心，开始能下狠手，用相同的手段击败他们...
这几率也不高，因为她的成长是需要时间的，而那些人却会在一开始就下死手。
最可能是在阿米娅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下黑手，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之前就被清出了局，满盘皆输。
这也是江城同意耶莉芙计划的主要原因，因为就阿米娅现在这个性格，就算掌握了心灵力量，但知识储备和心态方面还是差了不少，现在回去就是送菜，就算能赢，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
俗称成长的代价。
当然，就像黑暗之魂，空洞骑士这类高难度游戏里会有人研究各种逃课打法一样，现实这款虽然没那么难，但因为要一命通关的缘故，综合难度也不小，自然也少不了研究逃课的人。
就比如面对这种擅长内斗，泼脏水，带节奏，胡搅蛮缠，等等一系列的集大成者，就不和他们玩阴的，直接冲过去一拳糊脸上，没糊死就再来一拳。
但逃的课终究有一天是要还上的，总会有你不能直接把拳头糊在他脸上的老阴比，就比如这次的妮娜父母。
而当你不能一拳糊死老阴比的时候，就很容易被他们拖到同一水平线，然后被他们依仗着丰富的经验，还有足够厚的脸皮将你打败。
简单点说，就是虽然到了现在的局面，但阿米娅和尼科尔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而且还是处于劣势的状态，因为阿米娅在这方面真的会拖尼科尔的后腿，而且斯诺也不擅长这方面的东西。
表面上看上去是二打三的劣势，但实际上却是二打一，外加两个吃了经济却在边缘OB，打不出输出的。
而且那对夫妻也不是吃素的，在利奥波德倒下去之后迅速扶植了一个叛军中高层吃了那个倒霉蛋和利奥波德的部分残余势力，帮他进入了上层并且结了盟——而且还是老熟人，就是那位政府宣传部的那位内鬼，本来是被关进了监狱，但在叛乱后被人救了出来并且被奉为了英雄。
这样一来就是一打三的局面了，尼科尔再强再厚脸皮也不可能顶住，没办法和阿米娅还有斯诺摊了牌，虽然操着官腔，但大概意思总结一下就是说你们两个再不上就真的GG了。
斯诺叹了口气之后点头了，他不是没有上的能力，更何况背后还多了一个巴顿，只是他真不喜欢那种手段，但现在情况都这样了，再不喜欢也得用，毕竟自己的坚持和这场战争的胜负之间哪个更重要，他还是分得清的。
但阿米娅...虽然在政务处理方面比较优秀，学习能力也不差，手里还握着妮娜这张大牌，但在这种方面，不管是实力还是心态都和其他几人不是一个档次的。
但她也不想拖后腿，毕竟大局她还是看的清的。
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去学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用魔法去抗击魔法，又或者...
她想了很久，但却没能的出答案，最后选择了走出办公室，和白银以及上条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准备出去散散心，在路上思考一下到底要怎么做。
而这一散步就散到了江城的门前。
或许她最开始出门的打算就是这个，即使她自己并不知晓，但却会下意识对江城进行依赖，在遇到什么问题或者困难的时候会不自觉的靠拢到他的身边，寻求解答。
而她在敲响江城的门之前也犹豫了很久，下定决心后，敲的时候没敢用力，问的声音也很小，因为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打扰到江城的休息。
毕竟这件事都是她一手挑起的，不管是帮助妮娜，成为叛军高层，还是现在的局面...
他们是过来谈判拿积分的，但到了现在，因为她的行动，局面已经完全失控了，江城先生本来就是打算随便谈谈拿完积分回去的，结果被她这么一搅合，曾经的计划也不能用了，而且他也表示过不是很想帮叛军们收拾烂摊子，但自己却还在这个时候找他...
阿米娅脸有点发烫。
算了，江城先生肯定还在睡觉吧，那自己还是回去好了...
她是这么想的，正要转身，里面却传来了江城的声音。
“醒着，进来吧。”
阿米娅愣了下——这都已经接近凌晨了，江城先生还没睡吗？不，也许是刚刚醒过来，毕竟他一直都有着早起去做早餐的习惯...
不过阿米娅也就愣了一下而已，反应过来之后就用钥匙拧开了江城宿舍的门，走了进去——电子锁容易被黑客攻击，而且受到很多东西干扰，所以实体锁在某些方面流行的，不过材料和内部结构都和以前比都复杂了许多。
而至于阿米娅为什么会有江城房间的钥匙，则是因为有时候阿米娅过来请教的时候江城会不在，为了方面就给了她一把钥匙，可以在江城不在的时候进来，把记载了问题的笔记本或者弄完的模拟题放在里面。
当然用聊天群进行交流也可以，但聊天群也只是聊天群，和面对面的交流还是差了很多，而且也有一种不尊重人感觉，有些事交流起来也不方便，所以最好还是当面聊。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江城对着阿米娅笑了笑，推过去一把椅子：“坐下说吧。”
“嗯...”阿米娅点了点头，坐在了江城的对面，犹豫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
“现在局面和之前不同了，我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知道他们那是为了胜利必须做的，但我...不太能接受...”
“而且我也不擅长这方面的事...妮娜的父母最近一直都在试图把妮娜拉回去，我一直都在处理事务根本没时间管她，要不是耶莉芙一直在帮我，妮娜那边也会有问题...”
“我知道做一个领袖很难，但没想到会这么难...”
“每天都有那么多的工作，每天都要做那么多选择，每个决定都决定着那么多人的命运...”
“我曾经以为在罗德岛的工作就很多了，能做对模拟题就足够了...但根本不是...”
“这里的工作量和计算和罗德岛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任务更多而且更难，而实际和模拟题也不一样，资料要你去自己搜集，判断要你做出，全程都要经过你的手，而且你还不能失误，因为每个失误都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引起连锁反应...”
“还有那些人...有些任务根本就无法理解，甚至读了心都没用，他们的思维完全...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明知道是正确的事不去做，明知道长远利益更大却只会盯着面前的肉...我讨厌他们...”
“啊...抱歉...说的有点多了...”
阿米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心里想的一股脑全说出去了，不仅仅是请教问题，还有自己最近一些得感悟，但最多的还是从一开始就压在心里，直到现在才说出来的抱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大，遇到的事比较多，再加上没有好好休息，精神有点涣散，遇到江城之后忽然感觉到了心安，就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这让阿米娅刚刚恢复的脸色又热了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
但江城依旧面色如常，甚至在看她脸红后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说，阿米娅说的这些这些...太平常了，平常到在江城这边掀不起一丝波澜，因为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没关系，我不会说出去的。”江城笑着安慰了一下阿米娅，思索几秒后开口：“不过对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我的确也有一些看法...你要听吗？不保证正确的那种。”
“嗯。”阿米娅红着脸点了点头。
“太忙的话...想办法摸鱼就好了，当然不是要你旷工，而是想办法合理的把自己的任务分配出去，减少自己肩上的负担，再规划一下自己的任务，提高工作效率，抽出更多时间去休息...总绷着精神可不行，那些模拟题也可以放一放的。”
“有些人不能理解的话，就不用理解了，想办法把他们调离核心区，或者大概推测一下他们的行为模式，就像用胡萝卜牵引着猪跑一样，利用他们的行为模式去做事，不用理解他们想什么，事后再想办法处理掉就行了。”
“而至于你目前面临的局面...不想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倒是有一个思路...”江城顿了顿：“别去想着他们现在的身份，而是回归到本质，想想他们最根本的身份，也是让你最难办的那个身份...”
“...妮娜的父母？”
“对。”江城点点头：“换种身份，换个战场，不要去和他们拼那些下三滥，不要去纠结大局如何，就用最简单的质问，最小的格局和他们对峙...毕竟他们依仗的就是这个，以点破面，抽掉基础的积木，再华丽的大楼也会崩塌。”
阿米娅愣了一下。
她有点听不太明白江城说的是什么，但又似乎把握到了什么，眼神空洞的注视着面前的空气，陷入了思考当中。
妮娜...父母...叛军领袖...
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江城先生，您...”阿米娅看向江城，后者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一个思路，能帮到你就好。”
“嗯...谢谢您，我大概明白要怎么做了...”阿米娅点点头，看了眼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愣了一下：“天已经亮了？我得先回去了，还有很多工作...”
阿米娅说这就要站起来，但却被江城用手按住了肩膀，指了指她身边的镜子。
阿米娅有些疑惑，但还是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然后看到了一张苍白而憔悴，还挂着浓厚黑眼圈的脸——也就是现在的她自己。
“在这里休息下吧。”
“可我还有很多工作...”
“适当的休息是必要的，否则工作效率也许下降，失误也会增多，而且你那边的工作数量，就算你把休息时间都挤出去也处理不完。”
阿米娅张了张嘴，但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话，而是沮丧的低下了头，因为她想了想，的确是江城说的这个样子。
“可我在这里休息不会引起怀疑吗...您也会被盯上吧...”
“在男朋友房间里休息有什么不对吗？”江城笑着反问。
“江城先生，你...”
江城伸出手，揉了揉阿米娅的头，然后指向自己身边的床：“好了，不逗你了，去床上躺会吧，到时候我会叫你的。”
“我在桌子上趴会就好了...”阿米娅小声辩解，但下一秒就被江城在肩膀上轻轻一按，忍不住发出了痛呼。
“肩膀都酸成这样了，还想趴着呢？”江城轻轻弹了下阿米娅额头：“好了，赶紧到床上去躺着吧，别等回去落下什么病根，博士还得怪我没照顾好你。”
“嗯...”
阿米娅最终还是没能反驳江城，有些害羞的躺在了江城的床上。
不过虽然害羞，但她睡的可是一点都不慢，闭上眼睛之后没用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看起来这段时间是真的累得够呛。
江城帮她抿了抿衣角，然后打开聊天群和白银以及上条说了下情况，接着又切换到大群，和群友们问了一下群主对他们这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回复——答案是有。
按照群友们所说，群主在听完他们的消息后打了六个点，然后沉默了好久，最终说不管是成为叛军领袖还是达成合作都算完成任务——不过任务奖励是一样的。
江城点了点头，这样三个小家伙可以放心了。
感谢了一下群友们的传达之后，江城关上了聊天群，目光转向熟睡中的阿米娅，摇了摇头。
【怎么了？】
“还是太善良了点。”江城目光平静：“这次妮娜在她的身边，前面的那些也全都逃课弄死了，但之后的呢？如果对方实力和她相当，但却采取了不是很常规的手段，她又要怎么应对呢？”
【她只是个孩子啊】
“她如果只是一个孩子，就不应该有那个目标，想实现那个目标，她就不能是个孩子。”
睡梦中的阿米娅忽然不安了起来，眉头紧皱，似乎做了噩梦。
江城伸出手，握住了阿米娅挣扎着的手。
阿米娅眉头渐渐松开，呼吸也慢慢的平稳了下来，轻声呢喃：“凯尔希...博士...罗德岛的大家...我会保护你们的...”
【这真是...】
“这是她选择的路。”江城摇了摇头，另外一只手拿过桌子上的文件，准备一只手握着阿米娅的手，另外一只手用来办公，签字之类的用灵能。
但就在他要开始办公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了阿米娅的呢喃声。
“江城先生，我...可以呆在您的身边吗？”
江城扭头看过去。
床上的阿米娅依旧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精神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再说话。
江城摇了摇头。
梦话啊...

第三十七章：见 家 长
可能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而且都不是什么好事的缘故，阿米娅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回到了泰拉，回到了罗德岛，回到了那个她曾经的家，正想着去找博士和凯尔希说说自己出去之后的见闻，还有自己的成长与新获得的能力，火焰就烧了起来。
警报，叫喊，忙碌的人群，突然到来的敌人，从天而降的灾难...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
她本以为自己获得了新的力量，成长了许多，终于成为了合格的领袖，可以带领大家去实现曾经那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但在突然来临的一切面前，她却只能呆站在原地，看着一切逐渐毁灭，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倒在血泊中，伸出手想要触碰面前的干员，但那干员却在她眼前被烧成了灰烬，被风吹散了。
她抬起头，看着远处的一切，抬起手，试图用自己新获得的力量去做些什么...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她的能力没有起一点效果，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一切发生，看着曾经的美好全部毁灭，看着痛苦与绝望不断蔓延。
不安，恐惧，悔恨...
她抓着自己的头，痛苦的蹲了下去。
她早该想明白的，即使自己获得了新的力量，即使自己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强大，那也是相对于罗德岛而言，相对于聊天群里的普通人而言。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执政，她越发清晰的认识到，对于那些体量庞大的势力，对于真正的国家机器来说，她还远远不够，罗德岛也远远不够，想要改变的唯一结果就只能是毁灭。
拯救感染者，创造一个感染者和非感染者共存的世界？那不过是个口号而已，口号背后的实质是要颠覆整个世界。
因为造成感染者困局的从来都不是矿石病，真正的矛盾是各大势力之间的倾轧，是资本集团的博弈，是崩坏的世界秩序。
矿石病只是一个导火索，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靶子，但不是真正的核心问题。
想要拯救那个病态的世界，绝不是研制出治疗感染者解药就行的，就算研制出来了，也不一定是件好事，说不定还会招致灾祸，比如这个消息才放出去不久，罗德岛整个组织都会‘神秘失踪’，接着一个大势力掌握了这种新解药，然后利用解药来获取利益...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学习和执政后，阿米娅对局势看的越发明了，也越发的确信这种可能性。
一个集团内部的人可能是有良心的，但是集团本身是不可能有良心的，集团就是集团，一个诞生于利益的结合体，从出生起就在追逐着利益，至死方休。
别说这个过程中碾碎一个小小制药组织，只要利益足够，掀起世界大战都是可能的。
所以阿米娅才会感觉那么无力，才会做这个梦，因为她打心底就不相信那个目标能够实现，自己，博士，凯尔希，乃至罗德岛都是在向着一轮遥不可及的太阳奔跑，永远无法触及。
就算能够触及，也会在下一刻被烧成灰烬。
她不是不想相信那个美好的未来，但她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就算是拼尽一切也不可能成功，到头来只能是一场空...
但就在这时，她触摸到了一只手。
一只很温暖，而且很熟悉的手。
阿米娅抬了头，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里，平静的看着前面发生的一切，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外一只手里拿着几份模拟题。
阿米娅忽然冷静下来了。
她可以不相信自己，可以不相信那个目标，但她不会不相信这个男人。
阿米娅冷静下来了，周围景色也悄然发生了改变，那些痛苦而绝望的画面逐渐褪去，罗德岛众人开始反击那些敌人和灾难，在博士和凯尔希的指挥下开始了一波波的反击，而阿米娅也向前一步，背后竖起了巨大的紫色仪器。
“博士...凯尔希...罗德岛的大家...我会保护你们的...”
她握紧了拳头，但却没有再向前迈进，而是回过了头，看着那个依旧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男人。
因为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力量，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远远不够格，那些褪去的灾难并没有消失，自己所拯救的也不过这一小片天地，更多的痛苦和绝望正盘旋在远方，等着在她踏出去的时候吞噬一切。
她没有再向前，而是乖巧的走到了那个男人背后，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几份模拟题，开始了日常的学习。
遥远的目标，恐怖的敌人，又或者无法抵挡的天灾...这些都无所谓了。
只要有他在，再多困难阿米娅都不怕，因为她相信，就算是再不可能的困难，再遥不可及的目标，这个男人都会一步步为自己指点出其中的关键，告诉她还有哪里不足，告诉她一些朴实无华，但是有用的道理。
然后，她会把他教授的那些东西一片片的拼凑起来，最终拼凑成一把布满裂纹的武器，再用那武器轰碎面前的一切所谓困难。
而他也教会了她另外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再怎么遥远，再怎么复杂的路，只要一步步走下去，终有一天能够抵达终点。
阿米娅对此深信不疑。
但...
如果江城离开了呢？如果这个一直在指导她的男人不在了呢？毕竟他是那么的神秘，身上有着那么多谜团...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依旧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犹豫许久，最终鼓起勇气开口询问。
“江城先生...我...可以呆在您的身边吗？”
她想待在他的身边，因为那股心安感令人着迷。
在他身边，她可以不用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不会担忧将来的一切，即使面对再不可能的不可能，只需要听他的话，慢慢学习，慢慢向前，总有一天能够越过那些不可能...
但她的询问注定得不到回应，因为这里是梦境，是她自己的梦境。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么她梦境中的江城也自然不会给出答案。
或许这个问题只有她醒过来之后去问本人才能得到答案了。
但清醒之后，她真的会去问吗？
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
阿米娅醒过来了。
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抱着自己怀里的东西蹭了蹭，蹭完之后才看清楚自己蹭的是什么东西——是一只胳膊，而且是江城的胳膊。
阿米娅迷茫的抬头望去，看到江城正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叹了口气：“你先松开手。”
阿米娅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接着反应了过来，脸色瞬间红的和爆炒之后的小龙虾一样，结结巴巴的开口：“那...那个...江城先...先生...这是...”
“你好像做噩梦了，就握了下你的手，想着能不能给你点心里安慰...的确起效了，不过之后你就顺着全扯过去抱着了，我怕弄醒你就没抽出来...”江城看了看墙壁上的表：“不过正好，时间也到了，我本来都准备叫你了，你就自己醒了...你怎么了？”
江城有些疑惑的看着阿米娅，后者脸色比刚才更红，眼中画起了圈圈，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角，看起来慌得不行。
嗯，不是看起来，是真的慌得不行。
梦境，还有抱着的胳膊...
阿米娅是记不太清梦里的内容了，但大概还能想起来一点的，再加上怀里还残留着的江城的余温...这要她怎么冷静啊！
江城主要是不知道阿米娅在梦里都遇到了什么，所以有点不太能理解她现在的状态，毕竟他们两个相处时间也不短了，彼此之间都还算了解，而且关系也可以说比较亲密，类似兄妹或者父女，这种事害羞一下不是不能理解，但反应这么大...
要知道之前就算是被误认成情侣也只是红了下脸而已，现在就抱了下胳膊...不至于，真不至于。
不过江城也没有追问，而是离开去给阿米娅准备了一杯醒神茶，回来之后阿米娅就冷静的差不多了，虽然脸色还有点红，但至少脑子清醒了。
其实这件事也没必要那么害羞，毕竟那只是个梦，而且她那句话虽然有点暧昧，但也不是告白，而是更接近一种信任，单纯的想要靠在他身边取暖的意思，最重要的是江城也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更不知道她在梦里说了什么，根本没有害羞的必要...
大概。
反正阿米娅就是这么安慰自己，慢慢把情绪调了回来，接过江城递过来的茶水，喝完之后脑子更是清醒了不少，脸上的红晕也逐渐淡去，眼中渐露神采。
“感觉好点了吗？”江城问。
阿米娅点点头：“好多了。”
“那就好。”江城点点头，从背后拿出阿米娅带来的笔记本：“趁你睡觉的时候我看了看，帮你在上面画了些东西，不过只是一些简单的，复杂一点的等你有时间了再来我这边问就行了。”
“嗯，谢谢您。”阿米娅接过那个笔记本后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能发出声音。
江城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和她讲了一些她最近处理文件中的一些问题，又嘱咐了几句要注意身体，然后看她清醒的差不多了，就站起身，准备送她出去。
但阿米娅却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那个...江城先生...我有个问题...”
江城笑了笑：“我最近给你解答的问题还少吗？”
“不，不是那种...不是知识相关的...”阿米娅深吸一口气：“虽然我不说您也肯定知道...我一直都在好奇您身上的那些秘密，不管是尤里先生还是耶莉芙，都是不是简单的存在，而与他们一起的您肯定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对于您而言...我真的是您的学生吗？”
江城耸耸肩：“当然，不是学生还能是什么？”
“那您会一直是我的老师吗？”
“不会。”江城回答得很干脆。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是您必须离开我，还是...”
“你想哪去了。”江城叹了口气，揉了揉阿米娅的头：“再笨的学生也有出师的一天啊，更何况你还这么聪明，等你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我自然就不是你的老师了，这种事还要我说吗？”
“诶？”阿米娅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思索几秒，再次询问：“那我在出师之前...能一直在您这里学习吗？”
“当然可以，除非你自己选择不来，不想和我站在一起...不然为什么不能来？”
“那就好。”阿米娅松了口气。
“你今天怎么忽然问这个？”江城忽然问。
阿米娅瞬间就把刚才送的那口气又全给吸回来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就问一下...就这样。”
“嗯。”江城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阿米娅怕再聊下去出什么意外，和江城随便说了几句，道了个别之后就打着回去工作的名号一路小跑的离开了，临走还对江城挥了挥手。
江城目送着她的离去，捏了捏下巴。
【怎么了？】
“总感觉那孩子对我的感情有点变质...不过变质的不是很严重，影响也不大，过段时间就会忘了吧，至少也会捋清那份感情到底是什么...”
如果没意外的话。
...
阿米娅在回到办公室前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毕竟是和尤里学习过心理学的，不仅仅是控制他人，控制自己情绪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阿米娅会到了办公室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始工作，而是思考了一会儿，对身边的助力吩咐了一些事，然后才开始工作。
而在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助力回来了，身后跟着妮娜，还有在妮娜头上趴着的耶莉芙。
“阿米娅，你叫我们来是...”
“有一些事情。”阿米娅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妮娜，表情认真：“妮娜，是关于你的事...或者说，你父母的事。”
“我...父母？”妮娜看起来有点不安：“他们...又做了什么吗？我不知道...我可以代替他们道歉吗？我...”
“不是的，妮娜。”阿米娅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妮娜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后背：“他们做了什么是他们的事，你没必要这么自责...”
“可是我...”
“好了，不用担心，不是坏事。”阿米娅松开了妮娜，站在她的面前，认真地注视着她的双眼。
“和我一起去见他们吧。”
“诶？”

第三十八章：第一次见面
为人父母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甚至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之一。
精力耗费大，时间成本高，金钱和感情也不能吝啬，还得学习相关方面的知识，又要时时刻刻防着意外发生，其他方面也不能落下...
这真的是件很麻烦，很辛苦的事，难度不小，中途还不能出意外，付出的代价也很多，但相比较之下收获却又没那么多。
毕竟如把养孩子的钱省下来投资套房，买保险或者存银行用来养老也不是不行，而且少了那些糟心事的发生，你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而如果把养孩子的精力用在提升自我身上，也可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这里却有一个矛盾点——虽然养孩子很难，但生孩子容易啊！
养一个孩子需要付出巨大的时间，精力，乃至金钱成本，但生孩子却只需要一晚上，从三分钟到几个小时不等的精力，金钱方面更不用说，还能省下一盒气泡的钱。
所以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许多人在明白该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父母前，就已经成为了父母，或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为人父母这件事到底有多难，没有相关知识却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没有人比我更懂养孩子’。
这种情况也不仅仅存在于妮娜一家的身上，也存在与其他很多地方，只是他们家比较严重，而妮娜又因为自身的奇遇而把这种矛盾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而已。
而且如果从头捋一下的话，我们会发现，这场叛乱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们一家这种病态的关系所造成的。
如果妮娜的妹妹没有把她推下船，她就不会流落到遗迹中，不会获得里面的武器以及资料。
如果在她回去后，父母稍微正常点，没有想着那么多有的没的，她也不会被推到最前线。
如果在那最关键的那一战中，他的父母没有诈死，没有让她在崩溃中击退了政府方面派来平叛的军队，这场叛乱不会演变到如今的状况，很早之前就该被镇压了。
妮娜是幸运的，因为她在那种几乎不可能的环境下幸存了下来，但她更多的却是不幸，生在那样的家庭，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侥幸活着回来后又成了一件工具，被欺骗，被利用...她很可怜。
但她并不无辜。
压垮雪崩的最后一片雪花是她，导致现如今局面的是她，杀死那些政府军的人也是她，她当然可以说这是因为她被欺骗了，她也愿意道歉...
但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做什么？
她可怜？那些死去的政府军就不可怜吗？
她愿意道歉？那谁来向巴顿道歉，向他付出了一辈子心血的这颗星球道歉？
这里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有的话妮娜的年龄也超过了十四岁，而且她杀死了那么多的政府军，还是挑起叛乱的核心，就算看在她可怜的份上可以从轻处罚，也不过是枪毙一百次和枪毙九十九次之间的问题，本质上都是个死。
妮娜自己也明白这些。
她是没主见，是很卑微，但她同时也是她所在那所重点中学的尖子生，历史和思政课成绩都不差，而且也在思政课的课外研修中接触过法律，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所以她才会愧疚，才会恐惧，甚至愧疚恐惧到了极点，突破了心中作为人的底线，第一次站出来反抗了父母，想要逃离那个地方。
她不是个人渣，也不是个喜欢杀人的疯子，只是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少女，想要安安静静在那里学习，得到好成绩后可以回家讨要一点笑脸和奖励，就像一条狗摇着尾巴讨要骨头一样，偶尔带点肉沫就很幸福了。
但是现在呢？她杀了人，掀起了叛乱，挑起了整个星球人们的疯狂情绪，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那些死去的人向她涌来，梦到那些死去之人的家人对她的诅咒，即使醒来，也会因为悔恨与愧疚而倍感煎熬。
她真的快要疯掉了。
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她是妮娜，是别人手中的提线傀儡，是没有主见的废物，是没有任何自己我意志的空壳，即使再明白再清楚，到头来却是一步都迈不出去，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她遇到了阿米娅和耶莉芙。
前者那如同冬日阳光般的温柔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中的美好，尤其是在这段日子她已经接近精神崩溃的时候，那些帮助与劝导显得那么珍贵，把她从崩溃的边缘一点点拉了回来，而在之后又一次次给予了她温暖。
那种无条件的善意，如星光般闪耀的善良，是她在那个鸟笼里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而后者则是放大了阿米娅身上的闪光点，自从和妮娜结识起，就一直在讲着关于阿米娅的故事，讲述着她是如何在十四岁就成为了领袖，讲述着她历经磨难却仍保持善良，讲述着她的坚强与智慧。
某种意义上说，耶莉芙对妮娜的影响比阿米娅对妮娜的影响还要大，因为前者总是忙于工作，并不能抽出太多时间来陪妮娜，而耶莉芙自从到了这边世界后就一直无所事事，偶尔完善一下舞台也花不了太长时间，剩下的空余时间很多，就干脆对妮娜传起了教。
一个寻求精神慰藉者，遇到了一个在她眼中几乎完美的人，而身边又有一个那人的狂信徒在疯狂传教...那结果还用说吗？
所以妮娜就自然的成为了阿米娅的信徒...
不，这么说也不合适，毕竟阿米娅是个人，不是宗教...
或者叫粉丝更合适一点？毕竟现在有些粉丝比宗教信徒还要疯狂——当然，妮娜是暂时达不到那种境界的，不过对阿米娅的崇拜与信任也不少就是了。
总之她就是这么拜倒在了阿米娅的黑丝之下，并且做好了付出的准备。
但阿米娅却一直都没来找她，没要她去用武力威胁他人，也没要用她震慑谁，就是把她安置在了一个比较僻静的住所中，让她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与世隔绝，不受任何东西的打扰。
起初，她不明白阿米娅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她是一件非常好用的工具，一件非常强大的武器，但阿米娅却选择了将她雪藏，不让她去接触外面的风波...但后来她明白了。
阿米娅只是想保护她，不想再利用她去面对那些她不愿意面对的东西，不在把她当成一个傀儡，一个工具来看待，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着自己思想的人...
如果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她当时的感情的话，那大概就是‘受宠若惊’了。
她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她所接触到的人都市把她当成一件工具来看待，什么个人的意志，什么自己的思想，统统不要，只要听话就够了，甚至时间久了之后，她自己都习惯了这种事，觉得这很正常。
但现在不一样了。
阿米娅会和她聊天，会尊重甚至鼓励她的想法，会将她当成一个人，而不是一件工具来看待。
渐渐的，她心底生出了一抹很怪异的情绪，会莫名开始觉得以前的自己很愚蠢，觉得那些人的面目变得丑陋了起来，就连那些吃带肉渣骨头的美好时刻也没那么幸福了。
因为她觉得和阿米娅待在一起更幸福一点，心底会有那种暖洋洋的怪异情绪，很舒服，比食物更加美味，比美好更加幸福。
那是人源自本能的需求，需求他人的尊重与认可。
妮娜不懂这些，但不妨碍她知道自己应该呆在阿米娅身边，知道自己这次终于找到了对的人，知道自己应该听她的话。
所以当阿米娅找到她，说出要去与她一起直面她父母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
她依旧恐惧那对夫妻，但有阿米娅在的话，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而且这也和阿米娅对她的态度有关。
和其他人不一样，阿米娅并没有想要欺骗她的意思，就是一五一十的对她面熟了现在的局面，描述了那对夫妻与自己对立的关系，很清楚的讲明白了自己的计划与打算，没有对妮娜有任何的保留——当然，不包括聊天群，毕竟她还得为三位队友负责。
妮娜静静的听完后，点头。
她不是傻瓜，恰恰相反，能在那种家庭环境下爬到学校顶尖水平，妮娜的智力很高，能够理解阿米娅说的那些东西，也能大致推断现在的局面，还有那对夫妻的所作所为。
她以前不会思考是因为不需要思考，思考反而会难受，但现在有了阿米娅的鼓励与帮助，她渐渐地也可以开始思考了，开始有了自我的意志。
她依旧恐惧着那对夫妻，依旧不想要回去，但她明白，在这种局面下，她必须站出来，因为她是妮娜，是掌握着遗迹力量的‘强大者’，是整场事件中的核心。
所有的悲剧不全是她的错，但的确与她相关，是她在获得了力量之后没有担负起对应的责任，甚至用这股力量助纣为虐，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她不想再重复这样的悲剧了，不想让自己的胆怯和犹豫成为他人祸患的根源，因为她的退缩让更多人受伤，所以她必须站出来，站到最前面去，承担她早就该承担的一切。
她依旧害怕，即使有所成长也远远达不到能匹配她力量的水准，甚至达不到正常人的水平。
但她不会再退缩了。
她还是不太擅长行动，基本还是傀儡的性格，但和以前不同的是，这次她有了选择主人的力量。
她还是会因为恐惧而不敢站出去，但她愿意相信阿米娅，用她给予自己的那份勇气去直面一切。
她也有了自己的思考，甚至延伸出了一小点点，可以称得上是‘觉悟’的东西，直面了自己曾经的错误后，选择了正面应对，去弥补去解决，而不是逃避。
所以...
“阿米娅大人。”在进入会议室之前，妮娜忽然开口，语气有些颤抖：“可以让我握着您的手吗？”
“当然。”阿米娅笑着伸出手，握住妮娜的手心，语气温和：“感觉好点了吗？”
“嗯...”妮娜点了点头，稍微直起了一点腰板，看着对面半透明玻璃门后面，那两个正坐在会议桌上等着自己进去的熟悉身影，握紧了阿米娅的手，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艰难地吐出了那几个字。
“我准备好了，进去吧。”
“嗯。”
...
吱——
门被推开了。
阿米娅带着妮娜走进了会议室，看了一眼对面的夫妻二人，然后拉着妮娜坐到了他们对面，很平静的与他们对视。
但那对夫妻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平静，他们看着阿米娅的目光凶狠而憎恨，恨不得活剥了她，生吞她的血肉。
阿米娅没有搭理那两人的目光，而是看向身边的妮娜，看着她低着头微微颤抖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别害怕，有我在呢。”
听到阿米娅的话之后，妮娜的颤抖居然真的渐渐停下了，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头也抬起来了一些，至少可以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对夫妻了。
而这时候，那对夫妻也终于开口了。
“妮娜，你闹够了没有？”先开口的是父亲，先是憎恨的剜了阿米娅一眼，然后看向妮娜，眼中满是傲慢：“我和你母亲这次已经够纵容你了吧？在外面呆了那么久都没说什么，你也是时候知足了，赶紧回来...”
“我...”妮娜咬了咬牙：“不回去。”
“你说什么！”妮娜的父亲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眼里几乎喷出火来：“反了你了，我和你母亲最近最近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你怎么...”
“安静点，别吓到孩子。”妮娜的母亲适时的压下了妮娜父亲的话，看向妮娜，语气温和：“妮娜，之前是爸爸妈妈做的过分了，不该那样骗你，但你也要理解一下啊，我们是你的父母，怎么会害你呢？那些事都是为了你好，你长大点就会明白的...”
“可我不想那样...”
“傻孩子，你还小，很多东西都不懂，爸爸妈妈比你活的时间长，见识也多一些，看得要远一些...我们不求你能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但你也该试着理解一下啊...”妮娜的母亲说着眼圈就红了：“回来吧，妮娜，妈妈真的很担心你，担心你在外面结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担心你在外面受骗，吃不好穿不暖...回家吧，妮娜，妈妈真的...”
“我稍微打断一下。”阿米娅举了下手，在对面夫妻要吃人的目光下掏出了一个笔记本，数了几页打开之后开始念：“我这边还是有点信息来源的，所以想反驳一下你们刚才说的。”
“首先是担心她...这点我不敢苟同，因为在她失踪后，你们两位就根本没怎么认真找过她，只是派出去了几个人随便搜索了下，你们两位都没有亲自上阵，甚至在这段时间多次出席于宴会当中，而且好像玩得很开心...”
“...我们派出去的是心腹！”妮娜的母亲急中生智：“女儿的安全怎么可能交到其他人手里，肯定要派值得信任的人去找，宴会...宴会是必须出席的，而且也不能苦着一张脸砸了人家的场子啊！”
阿米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翻了一页：“接着是妮娜的权利问题...你们两位似乎一直在把妮娜身边的人调开，尤其是和她比较亲近的那种，还明令禁止了别人和她的接触，又一直在转移她名下的东西，利用她...”
“妮娜还是个孩子，我们怎么放心让她去处理那些事？而且我们调开的都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小人，是为了她好，你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乱说，真是笑掉大牙了。”妮娜的父亲嗤笑一声，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
阿米娅依旧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又翻了一页，正要念，身边的妮娜却突然开口。
“够了。”她握着阿米娅的手，抬起头，狠狠地咬着牙：“够了，阿米娅，别说了。”
“你终于想明白了？”妮娜的父亲轻蔑的看着阿米娅：“这种什么都不明白的小丫头片子除了造谣以外什么都不会，我可你你爹，怎么可能害你...”
“我是说...你们够了。”妮娜桌底下的手仅仅抓着阿米娅，直视着对面陷入呆滞的两人：“什么都不明白的是你们，那种谁都能一眼看出来的谎言需要一遍遍重复吗？我不想阿米娅再说下去，是因为你们是我的父母，我不想再见到你们那么丑陋的一面了...”
“你他妈说什么？”妮娜的父亲脸都红了，胸口大幅度涨落，恶狠狠的看着她：“小王八羔子，你出去呆了几天回来就吃里扒外了？我们这么多年就养了个白眼狼？你...你...”
“妮娜，你在说什么？”妮娜的母亲瞬间就抽泣了出来：“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太伤妈妈的心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生你，失去了多少演出的机会，付出了多少...”
“这位太太，请不要再演戏了。”阿米娅很平静的堆妮娜的母亲展露了一下手上的指环：“我稍微会一点读心术，而且也调查过一些东西，所以请不要再用这种浮夸的表演糊弄我了，真的不太好。”
“你说什么？！”
“你怀上妮娜之前就因为脾气太刁而名声不好，而且怀上妮娜前段日子刚和圈内某位导演闹崩，被列入了黑名单，你一时冲动...”
“阿米娅。”妮娜揪了揪阿米娅的一角，哀求着开口：“别说了。”
“抱歉。”阿米娅对妮娜递出一个抱歉的眼神。
“谢谢。”妮娜松了口气，再次看向那对夫妻，但还没等她开口，那对夫妻就又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再怎么说我都是妮娜的父亲，这是我们家里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说话的余地？闭上你的嘴。”妮娜的父亲横了一眼阿米娅，然后看向妮娜：“妮娜，还有你，居然连我们都不相信而去相信一个外人...你要还有点良心，就赶紧滚回来，我和你母亲看在你之前表现好的份上还可以原谅你...”
“妮娜，算妈妈求求你好不好，回来吧妮娜，我们是为了你好啊...我是你的母亲，怎可能会害你呢？你旁边那个小丫头根本什么都不懂，听话，你是个乖孩子...妈妈一直知道的...可怜可怜妈妈吧...”妮娜的母亲哭的的梨花带雨的。
妮娜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和不忍，表情开始挣扎。
但就在这时，妮娜感受到桌子下面的手微微一热，低头看了一眼，是阿米娅用两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妮娜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点头。
“谢谢。”
阿米娅温和的注视着她：“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嗯。”妮娜点了点头，再次看向那对夫妻，缓缓开口：“我可以回去，但有个条件。”
“还敢讲条件？反了你...”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妮娜母亲从桌子下给了妮娜父亲一脚，看向妮娜：“只要你回来，妈妈什么都答应...”
“退出起义军，不再担任首领，然后你们，我，还有妹妹个一起找个偏僻地方去生活，而且要先发出声明...”
妮娜母亲的表情冷了下去，刚才的梨花带雨如同幻觉般烟消云散。
她明白了，妮娜这孩子是真的被阿米娅带坏了，所以她也干脆不演了。
“好...真好...”她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阿米娅：“居然敢这么教唆我们家妮娜对付我们...你很好...很好！”
她站了起来，拉起还在座位上的妮娜父亲向着外面走去：“先让那个小白眼狼冷静冷静吧，等她什么时候明白谁才是对她好的那个我们再谈...走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妮娜父亲跟在妮娜母亲身后走了。
而就在他们出去的一瞬间，妮娜整个人忽然瘫了下去，要不是阿米娅反应的快把她抱在怀里，可能就要摔在地上了。
“妮娜，你没事...”阿米娅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感受到了怀中妮娜眼中所流淌出来的温热。
她在哭。
阿米娅叹了口气，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好了好了，不哭...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或者等他们冷静下来了，想通了，多谈几次就可以了...你已经很勇敢了...”
妮娜在阿米娅的怀里轻轻点头，抽泣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爬出了阿米娅的怀抱，抹了一把眼泪：“我...我就是害怕...还有...我不想这么说他们...毕竟他们是我的父母，也很辛苦...”
“嗯，我知道。”
“我想劝劝他们，但他们一直都不听我的话...”
“没关系，多来几次就好了，这次他们回去后肯定也会反思自己的，说不定下一次就能谈成了...嗯？”
阿米娅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妮娜有些疑惑的看着表情突然凝重起来的阿米娅。
“有声音...是枪声...”
“枪声？”妮娜愣了一下，也听到了外面那轰鸣着的枪声，而且好像不仅仅是枪声，还有爆炸声。
发生了什...
“救命啊——守卫，守卫呢！”外面响起了妮娜父母的惊叫声。
砰——
下一秒，枪声响起，那声音归于寂静。
妮娜愣了一下，就要冲出去，却被阿米娅拦下，然后死死的盯着妮娜父母刚刚离开的门口，听着那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大爷拎着一把左轮手枪走了进来，目光投向妮娜。
“找到你了。”
他说。

第三十九章：两次选择
进来的是一个老头，或者说，老大爷。
他没有穿动力甲，而是在白色的背心外套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黑色的运动裤下穿着一双皮鞋，腰板挺得笔直，一只手垂在腰间，另一只手拎着一把大得离谱的左轮，那本来是要穿着动力甲用的，现在却被人类之躯握在了手中。
“找到你了。”
他走了进来，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而是站在原地，很平静的看着妮娜。
阿米娅把妮娜护在了身后，戒备的看着那个突然传入的不速之客：“你是谁？”
“一名普通的联邦军人。”大爷看像阿米娅，眉头皱了下：“奇怪...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没有。”
“那应该是我记错了。”大爷摇了摇头，心想可能是在某段旅程中见过类似的人。
“你...是联邦军人？是...”妮娜有些害怕的缩在阿米娅身后。
大爷点了点头：“嗯，就是你们现在一直在反抗的那个联邦。”
“外面的人...怎么了？”
“死了。”他指了指背后：“我这次是秘密行动，所以得保证行踪不能暴露，但我又不太擅长潜行，就干脆清空了场地...简单点说，现在这片区域就我们三个活人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阿米娅依旧保持着冷静，因为她知道，自己两人到现在都还没死，而对方到现在都还没动手，而且还和两人交谈了起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阿米娅眯起了眼睛，手中十戒之上隐约闪过一抹紫色，试图读取面前大爷的思维，但却是一无所获，她面前就像是竖起了一堵巨墙，密不透风。
老大爷感知到了什么，挑了下眉。
心灵技术在联邦内部都因为其危险性而没有广泛应用和公开，这个偏远地区更不可能会有...会和‘他’有关吗？。
老大爷心里摇了摇头。
不，现在有没有关系都无所谓，联邦军人的第一优先级永远是完成任务，然后再考虑其他，除非现在有确切的消息表明她和指挥官有关，而且不能够动手或是有其他要求，否则任务该怎么进行就要怎么进行，不会因为怀疑而终止。
“我来的目的很简单。”他看向妮娜：“那个遗迹是联邦军人遗留下来的，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是联邦的财富，我来回收一下，但现在有一部分东西在那个女孩身上，所以我就过来了。”
阿米娅回头看向妮娜，后者微微点头：“是有一部分在我身上...”
“我们把东西给你就行了吗？”阿米娅问他。
“你身后那孩子恐怕不会同意。”
不会同意？
阿米娅愣了下，转头看向妮娜，后者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表面皮肤开始蠕动，密密麻麻的微型器械在表面旋绕：“它...成了我的一部分，如果给出去的话，我会死。”
“不过其实就算你们同意了，我也不想让她把那东西交出来。”他摇了摇头：“灵能纳米集群，这玩意在强行剥离宿主后会有相当程度损毁，我可不想拿一堆破烂回去...所以我也不是很想动手，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和你们两个聊天...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想要什么？”
“那孩子和我回联邦一趟。”他指了指妮娜：“我需要完整的把样本带回去，然后把她交到某些人手里...”
“她会怎么样？”
“应该是配合研究之类的？我也不太清楚这方面的问题，毕竟我只是过来回收东西的，怎么处理不会归我管...不过再差也不可能比现在差了，谋杀，叛国，反人类...那孩子现在犯下的罪行已经足够枪毙二百八十七次了，现在和我回去至少有大概率是能活下去的...你说呢？”
她说？
阿米娅眉头跳了跳。
她说个锤子哦，她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才刚刚和妮娜父母谈完外面就响起了枪声，响完之后又冒出一个不知道打哪来，说自己是联邦军人的老大爷...
她根本连联邦是什么都不知道好吗？虽然在这边呆了一段时间了，但也只是一直在这边处理公务和文件，能接触到有关‘联邦’的讯息就是那些人嘴里宣扬着要打到的邪恶剥削者。
但经过和江城的学习，阿米娅肯定是不会听这种在发酵民意下蔓延出来的偏见形象，反倒是因为模拟题做太多，她都有点叛军PTSD了，整个人对叛军都充满着一股发自内心的不信任感。
但现在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遗迹她听说过，但也没怎么了解过，只知妮娜掌握着从里面带出来的一件武器，知道里面的资料给这里带来了很多变革，但她更多时间是在和江城学习以及处理社会政治问题，没时间去了解什么联邦，什么遗迹...
那是利奥波德负责的区域，而利奥波德本人则是在前几天被尼科尔弄死了，甚至她还掺了一手，因为那个帮尼科尔进行谋划的学生是在她这边被发现后送过去的。
所以其实阿米娅根本听不懂对面的大爷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背后的妮娜很害怕，对面来是想要某种东西，而那种东西在妮娜身上，给出去妮娜就会死...大概是这么个情况？
阿米娅头都快大了，但又要装出一副‘我明白的，我都懂，我在和你好好谈’的样子来，不能让对面察觉到自己什么都不懂的真实情况。
而对面老大爷也先入为主的认为阿米娅这边应该清楚情况，压根就没怀疑她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就是正常对两人在进行劝降，毕竟他还是想完完整整的把那份样本带回去的，这样与第一手数据相对照，复原这份遗失科技的难度会小不少。
妮娜其实也大概清楚现在的局面，毕竟联邦那边还是对这边的教育事业有过一定的干涉，也提供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帮扶，所以在教育体系里的确是有关于联邦方面的知识的，大概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真放到联邦会发生什么...
而且她现在也很迷茫，迷茫的原因是外面那两声枪响，她的父母被面前的大爷杀害了，她很难过，但却不知为何有点如负释重，还有一部分对面前大爷的恐惧和恨意，恐惧他来自联邦，恨他杀了自己的父母。
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那些复杂的感情一股脑的涌了上来，让她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恢复之后又因为性格原因导致懦弱和退缩占了上风，只敢缩在阿米娅身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次能直面父母都是因为阿米娅赋予她的那份勇气，而且还是长时间铺垫，压抑和积累造就的爆发，而现在面对联邦的来客，没有那份压抑中的爆发时，她又回归到了原本的性格，就连憎恨都要经过他人应许，更别说动手复仇了。
她只会听话，听别人的命令，别人叫她去做什么就做什么，连自己的感情都需要听从他人的调遣，没有自己选择的勇气和能力。
所以她紧紧抓着阿米娅，身体颤抖，等待着她的命令。
不管是把她交出去，还是攻击面前的大爷，只要阿米娅开口，她就会去做，不会有丝毫的反抗和违逆。
但是阿米娅没有开口，她就是那么平静的和大爷对视，似乎想在气势上压他一头。
不过实际上阿米娅是在思考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联邦到底是个嘛玩意，这大爷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但想了半天她也没想明白，因为手头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那没法，就只能用现在的情况进行推测了。
联邦的话，根据这场叛乱还有群主的任务信息...联邦就是群主口中的‘浩劫’吗？嗯...如果那些反抗军宣传是真实的话，的确有那个意思...
等一下，单论范围的话，叛军这里似乎也处在浩劫的范围内，那身为叛军领袖的她某种意义上也成为浩劫的一部分...不不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现在得思考眼下的情况...
他说的是真的吗？要把妮娜交出去吗？还是说...
阿米娅思索了一会儿，看着大爷开口：“我想问一些东西。”
“可以，不过请尽快，不然一会儿有人来了我还需要处理。”大爷虽然说着尽快，但看起来却一点焦急的表现都没有。
“你是联邦军人的话...难道不该平息这场叛乱...”
“任务不一样，我就是过来拿一下遗留的东西，处理叛军什么的和我无关...”他顿了顿：“至于说你们的处理...我相信你们的学校里应该都有教过，没必要我再多说了吧？”
阿米娅点了点头。
她知道个锤子。
但她只能点头，因为她现在不能暴露自己聊天群外来者的身份，不然可能牵连到其他同伴，甚至同伴所在的世界。
不过其实她知不知道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回过头看向妮娜，摸了摸她的头：“妮娜，你自己做决定吧。”
妮娜愣了一下。
她...自己做决定？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阿米娅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想让阿米娅命令她，但看着阿米娅的眼睛，她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阿米娅已经下达命令了，命令是让她自己选...那她就听从命令好了。
她不信任自己，但她信任阿米娅，她信任的阿米娅信任她，那她就要信任自己。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回忆，从最开始的落海，到遇到遗迹，到回归，再到如今...
那些过往，那些乱象，那些悲伤，还有事到如今的死亡...
信任她自己...吗？
她睁开了眼睛，看向他，开口询问：“我是不是做了很多错事？”
“是的。”他点头。
然后她看向阿米娅：“是不是没了我，叛乱就更容易终止？”
阿米娅感觉有哪里不对，但还是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
毕竟妮娜是叛军的两个精神支柱之一，另外一个利奥波德已经倒了，她如果再离开的话，叛军自然就...等等，这不是在平叛了吗？
而就在阿米娅思考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时候，她身边的妮娜深吸了一口气，握着阿米娅的手，眼神逐渐坚定。
那是那些话，她不傻，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在这场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造成了什么后果。
但她以前没有作出决定的能力，就算有了自己的思考也只是徒增痛苦，所以她一直没有做出属于她自己意志的决定，没有担负起她该担负的东西。
但今天不一样，因为阿米娅对她说，要她相信自己，要她做出自己的决定，那么...
“我愿意和您回去。”她说。
不管是联邦法律的审判，还是把这份本就属于联邦的东西送还回去，都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
她知道这种代价很可能是自己的生命，她也很害怕，但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因为她认为有些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能做出属于自己选择机会，这样就算代价大一些，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了。
她松开了握着阿米娅的手，对她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有些颤抖的走向对面的大爷。
他有些意外，本来就是想试着随便说两句，看看能不能尽可能完整的把样本带回去，根本就没报多少希望，但整个过程却出奇的顺利。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动手，样本可以完整地带回去，还省了很多的麻烦...
直到他举起左轮，对准了阿米娅。
妮娜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
“我说过了，我这次是隐秘行动，要处理干净痕迹。”
“可阿米娅不是...”
“她见到我了，而且还是叛军领袖...就算我现在不动手，联邦也迟早会下手的，那时候可就不一定能死的这么痛快了。”
妮娜沉默了，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大爷看向阿米娅，后者也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只是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
挺不错的女孩，可惜是个叛军。
可惜了。
轰——
强大的灵能冲毁了墙壁，之后轰击在地面上，犁出一道长长的沟壑，无数纳米撕扯着周围的物质，合金与高强度建筑材料被擦到就会瞬间粉碎。
妮娜身边环绕着灵能与纳米物质构成的风暴，挡在阿米娅身前，目光坚定。
“妮娜，你...”阿米娅呆呆的看着忽然挡在自己身前的妮娜。
妮娜没有回头，看着那个还站在那里的大爷，语气平静，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的颤抖：“我反悔了。”
“嗯？为什么？”
“我要保护阿米娅，不会让你杀了她。”
“你和我离开的话，至少你还能活下去...而且听你的话，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想要弥补...而且她也可以死得比较体面...”
“只有阿米娅在，我才有选择的能力。”妮娜抬起手，纳米风暴环绕在大爷的身边，确保随时都能绞杀他，让他威胁不到阿米娅之后，她继续开口：“对我而言，阿米娅大人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是生命，还是赎罪，只有她在，我的一切才有意义。”
“你这是什么逻辑...”
“不是逻辑，是我的选择，我自己的选择。”
她忽然回过头，看向阿米娅，脸上头一次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身边那股悲伤的氛围也消弭开来，转化为了某种奇特的情绪：“阿米娅大人，谢谢你。”
“妮娜，你...怎么了？”
“我很好，阿米娅大人，前所未有的好，因为这是我自己的意志。”
她注视着阿米娅，神色认真：“我会保护您，不管敌人是叛军还是联邦，不管发生什么情况...这就是我现在想做的。”
也许，按照正常发展，妮娜应该是在阿米娅的鼓励下一点点走出阴影，一点点找回自我，然后成为一个身心健康的少女...一般校园恋爱故事都是这样的。
但这里不是校园恋爱故事，更没有这种可能，因为她背负了太多她承担不起的东西，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天上随时都可能飘来一个巨像，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和一般情况比较，可谓是群魔乱舞...
但群魔乱舞也有群魔乱舞的好处，在生死线上游走的时候，人的感情会变得无比强烈，没有太多的弯弯道道，也没有什么矫揉造作，有的就是心与心之间的碰撞，以及在那碰撞之后产生的最为激烈真实的情感。
这种情感在阿米娅要死的那一刻，在妮娜心中爆发了。
阿米娅是她的太阳，是她给了她光明和希望，给了她一切，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这轮太阳熄灭之后会是怎么样一副景象。
而且就在刚刚，她还经历了父母的死亡...虽然他们不是很好，但无论如何，他们也是她的父母。
她已经不想再失去了，她要保护阿米娅。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第四十章：廉价的东西
妮娜的打算其实没她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她的本意是保护阿米娅没错，但却并不仅仅是打算靠武力保护，因为她很清楚即使自己再强，也抵不过联邦的军队，就算用武力把面前这个联邦军人杀了，用不了多久也会被找上门的。
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压根就没打算对对面的大爷动手，而是打算困住他，彰显一下自己的武力，然后进行谈判，然后想办法在谈判中保住阿米娅。
她是这么打算的，但对面似乎不这么想。
“真麻烦...”
老大爷叹了口气。
他本来还以为这次任务就能这么轻松完成了呢，但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但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就比如把那个叫阿米娅的叛军领袖一并带回去，但...没必要。
的确，这不是件什么难事，但他就是不会答应，换军部的大部分人来都不会答应。
因为军部不是个可以谈判的地方，他们的信条中也没有妥协，他能在这心平气和的和那个小丫头聊两句完全是看在她在遗迹里的表现——她没搞破坏，反倒是小心翼翼的掩埋了她能见到的几个士兵的尸体，并在坟前祷告了一会儿。
看在死去战友的面子上，外加任务需求样本的完整性，他的聊了两句，给了那孩子一个机会，但她选择了不要...
在妮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伸出手，轻轻一拨，身前的纳米集群瞬间崩碎，而他的枪口也对准了妮娜的脑袋，扳机扣下。
砰——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妮娜根本没时间反应，刚刚回过头，脑袋就直接轰开了花。
阿米娅眼神呆滞了一瞬间，下意识地伸出手要抱住那个下落的尸体，但‘尸体’却忽然向后撤了一步，稳住了身子，撑住了平衡。
我他妈就知道...
老大爷看着无数的纳米集群向着妮娜的头部汇聚而去，感觉有点脑壳疼。
他在遗迹的资料库里查到过这东西的信息，尤其是战斗记录，那叫一个墨迹...
好吧，简单点说，这玩意是仿着绿皮做的，是机械和灵能构成的新型植物，没有注重破坏力，也没有注重防御力，侧重的方面是再生和蔓延，不过后面那个还没太完善...
而且和绿皮不同，这东西就是机械苔藓，是可以直接长在合金上，将合金或者其他材料转变成自己的一部分，丢到舰船上特别好玩的那种，在某些文明的城市里也可以不断吸附壮大自身...
而且这玩意还是灵能物质，能储存灵能，攻击手段就是在数量足够多的时候把灵能聚一波轰出去...
如果蔓延那部分做好了的话，这玩意能啃光一个星球地表，然后一发灵能冲击把星球解体，再把整个星球里能吃的都吃光后开始在宇宙里航行，甚至有可能变成一个天灾级别的玩意。
不过虽然蔓延还没做好，但这玩意还是很难缠...
这也是他不想动手的原因之一，因为和这玩意打起来的话，又难缠，动静又大，自己的隐秘行动就八成暴露了，虽然也可以处理掉相关人员，但这地方还没签灭绝令，还算是联邦的一部分...不然他早就一个人把叛军都给弄死了。
算了。
他看着对面缓缓凝聚的人型，连续扣动扳机，把左轮的子弹打空，将妮娜打成了一团又一团的妮娜渣，然后再次装弹。
慢慢打吧。
...
妮娜懵了。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爆头的时候她还在和阿米娅说话，注意力也放在阿米娅身上，没有给自身过多的防护...
可也不应该啊。
虽然是一堆纳米聚合起来的组成物，但她内在硬度却是超过了这颗星球上已知的所有物质，别说是子弹了，就是磁轨炮正面轰她身上也就蹭掉一点皮，但现在却被几发子弹打烂了躯体...这不对劲...
“阿米娅大人...你先离开...”
化成了一团不明物质的妮娜勉强发出了声音，用一部分力量将阿米娅向外推去，更多的纳米集群则是笼罩在老大爷的身边，被他像赶苍蝇一样挥手驱散。
“妮娜，你...”阿米娅呆呆的看着面前化成一团的妮娜，伸出手触摸着那些宛如银白流沙般的纳米集群，感受着其中意志。
怪不得她的悲伤能传那么远，原来...
“阿米娅大人，我不要紧，你先离开...拜托了。”
“我...知道了。”阿米娅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战场，感受着其中汹涌的力量，那的确不是她可以踏足的地方，此时只能逃走，再留下只能是给妮娜添乱。
想通了这点，阿米娅站起身，手上汇聚出一团心灵之光，一发心灵震爆轰碎了身后的墙壁，向后一跃。
砰砰砰砰砰砰——
六发子弹沿着同样的轨迹向着阿米娅的脑袋射去，但那些银白色的流沙却在瞬间汇聚成了一团，形成了斜面，将六发子弹全部都弹飞到了别处，不过自身也遭到了重创，许多流沙都被这几发子弹打成了真正的沙子，坠向地面，再也无法动弹。
不过剩下的流沙依旧倔强的团聚在阿米娅和老大爷之间，一动不动。
他再次填装了子弹，正准备再来一套，忽然瞥到了那团银白流沙中的一抹血色，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嗯？这是...
他眯了下眼睛，又打量了一番那团银白流沙。
看来这场战斗会比自己想象的简单。
...
阿米娅逃掉了。
或许是某位大爷出于某些怀疑而没有太想追击她，也可能是因为任务目标不是她，而且暴露已经成定局，所以就没在意，还可能是因为妮娜的拼死阻挡...总之她是逃掉了。
她知道自己这次的逃跑是正当的，但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因为妮娜原本是可以直接离开的，可却为了她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结果现在...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因为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了。
比她想象中还恶劣的妮娜父母，突然闯入的联邦军人，妮娜的选择，妮娜的反转...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明白。
她明明已经尽力了，明明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各种谋划和布局也都没错，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原本以自己可以帮助妮娜走出阴影吗，去帮助她适应新的生活，但现在却把她丢在了身后...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帮助这支叛军拨乱反正，帮助他们解决混乱的管理问题，迎向新的生活，但到现在更多的却是把精力花在了内斗上，甚至还处理掉了自己的异见者...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成长了，已经具备了一部分力量，虽然还不足以撼动世界，但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来说也可以骄傲了，但在近距离感受过那恐怖的力量之后，她才发现之前的自己到底是有多么天真...
阿米娅停下脚步，狠狠地抓了抓头，然后掏出通讯器，链接到叛军的中高层，开始发布命令，要求调集武装...至少要保下妮娜。
通讯完毕之后，阿米娅看了看手中的通讯器，忽然愣了一下，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她不是过来代表聊天群谈判的吗？而且还是辅助的角色，真正的决策者是江城先生，她只需要听话就可以了，最多也就是想混进叛军管理层，获得一点实战经验，可现在...
本该是辅助角色的她忽然站上了主力位，一次次的晋升只是想要获取更多信息，顺便获取一些经验，但结果却是混进了叛军高层，成为了叛军领袖，一次又一次的做着谋划，决定着这支叛军的一切...
这听上去很好，也很有趣，但和她的目标却相差甚远，甚至她也隐约察觉到了尼科尔背后的势力，那并不是叛军所能拥有的纪律和组织性...
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故事里的主角一样，虽然辛苦了些，但故事的结局一定是美好而光明的，但现实的情况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美好。
许久。
她抬起了头，拉开了聊天群的界面，看着那个人的头像，眼神有些发直。
江城先生...
如果是您的话，现在会怎么做呢？
...
阿米娅离开后，没用多久，那边的战斗就结束了。
战斗过程的确比老大爷想的还要简单不少，在阿米娅离开之后不久，那团银白色的流沙中为了限制住他，开始疯狂地扩张自身，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地面都颤动了起来，方圆千百公里都蔓延着那些纳米结构。
然后血色就蔓延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大面积的崩塌与溃烂，最后全部散落在地上，接着空气中缓缓展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型，半跪在地上，张开了嘴巴想要嘶吼，但却因为没有声带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老大爷没有开枪，而是看着那团血肉模糊的人型摇了摇头。
他就知道。
虽然电视剧里的确存在很多因为有了觉悟，感情爆发而实力暴涨的情节，但放在现实中，不行就是不行，就算是极度愤怒，也只能是无能狂怒。
这个样本里的的灵能纳米本来就是试验品，而妮娜本人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奇才，或者说奇才也没用，再奇才也架不住那东西对本身的损耗。
灵能纳米集群用起来并不是毫无代价的，就像枪械有后坐力，还有子弹的消耗，导弹要花费大价钱区配套系统一样，它也需要付出某种代价才能使用，虽然大部分代价都通过技术手段解决了，但还是存在一部分必须的消耗，还有本身存在的局限性...
她本人的思想转变的确影响到了灵能纳米集群，但再影响也有个限度，情绪高涨带来的不一定是爆种，也可能是爆体。
没有相匹配能力，盲目的追求强大，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让自己受伤，甚至死亡。
而且也不仅仅是这次，在父母诈死的那次，她也一样用出了不该是她能掌握的力量，结果没有今天这么大，但也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逃出去之后也依旧没有痊愈，在被阿米娅吓到烫手之后直接坏死了大部分表皮，而且长时间不能愈合——当然，那时候的她并不是灵能纳米集群状态。
因为灵能纳米集群这个半唯心半唯物的玩意是存在‘叠加状态’这么一说的，简单解释一下，就是身为普通人的妮娜和身为灵能纳米集群的妮娜是一体的，只是二者不能同时存在。
而灵能纳米集群所消耗的代价也很简单粗暴，就是妮娜本身的存在，可以简单理解成她的命。
爆种的代价就是加剧了这种消耗，直到她承受不住变了回来，拖着残破的身体在那里哀嚎。
其实她如果不爆种，消耗小一点，凭借着灵能纳米状态下的再生性还能和他多纠缠一会儿，结果忽然盲目扩张开来了，直接就在生命的跑道上来了个氮气加速...
“你知道自己每一次用这种力量的时候的代价吗？”他问。
血肉模糊的人型点了点头。
“你身边的人知道吗？”
血肉模糊的人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其他人知道，但刚才那个女孩不知道的意思吗...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抬起枪对准了那个人型的头部：“那么就这么结束吧，看在你之前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已经变成血人的妮娜看着指着自己的枪口，布满血污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凶狠，再次强行驱动叠加状态的切换，灵能纳米风暴再次涌起，但没用两秒就彻底消散，而那血色的人型再次出现，身上又缺了一大片，这次是连身体都撑不住了，倒在地上，无声哀嚎。
妮娜现在很疼，那些消失的地方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着一样的疼。
疼痛中的她已经无思考，但还是有疑惑在心底不断盘旋。
不对啊，不对啊，这不对啊...
她已经付出一切了，她已经看到光芒了，她也愿意为了自己的行为赎罪，她也做出觉悟了，可...为什么会是这样啊...
她没想过自己是主角，可至少...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为什么不会呢？”一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然后发现自己的眼球已经消失了，看不到任何东西。
“现实就是现实，不会因为谁的愤怒而改变，除非愤怒的那个人拥有力量，而他又付诸了行动，将怒火切实的转化成了实质性的东西...否则他什么都不是。”
可是...我...
“你并没有力量，也不强大。”那人似乎摇了摇头：“从遗迹中侥幸获得的东西并不叫做力量，尤其是你还没与之匹配的心态...”
“在那些人想要以你对抗联邦的时候，受过教育的你就知道这不可能，也不正确，而你还拥有反抗的力量...”
“你被利用，你很可怜，这些我都知道...但那和联邦有什么关系呢？”
“你犯下罪行已经罄竹难书，你再可怜再被利用也无法令那些死去者复活，也无法让你造成的一切破坏复原...”
“你想你有承担错误的觉悟，你想你已经尽力去弥补了，你想你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光...可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觉悟只是一种思想，比觉悟更重要的是不要犯错，尤其是这种大错。”
“弥补永远都是亡羊补牢，羊圈里的羊都被吃光了，你再去弥补又有什么用呢？”
“你看到了你未来的光，但你看没看到其他人的光都消失在了你的手中，是你亲手熄灭掉了一切。”
“这世界从来不缺少原谅，也不缺少后悔的人，缺少的是不犯错的人。”
“我不太喜欢原谅别人，因为原谅是一件很廉价的事，而且会纵容错误的发生...”
“你很可怜，我知道，但你并不无辜，你是雪崩中最核心的那片雪花，压垮了这场雪潮的承重脊...当然，我并不是说这些全是你错，那些其他牵连者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因为只有这样，剩下的人才会从你们的经验中吸取教训，才会知道犯了错要付出什么代价，把你们的星球铸成的纪念品悬挂在那些心怀不轨者的头上，让他们压下自己的野心，尽量展露好的一面，尽量不去犯错...”
“这就是你们剩下的价值了。”
妮娜依旧在无声哀嚎，但哀嚎的似乎比之前更加的疼痛，而且不是物理上的那种疼痛。
许久。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身体也不再动弹，剩下的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银色的流沙，淌在了地面上。
接着是一阵扫地的声音，那些流沙被扫进了簸箕，装进了袋子，然后递给了那个白头发的大爷。
“您怎么来了？”
“觉得你可能没带扫帚，不好收这些东西，所以过来帮你一下...顺便看着某个小家伙，不让她做的太过分...你说是吧，耶莉芙？”江城扭头看向角落，巴掌大小的绿色人型嬉笑着飞了出来，飞到了江城的肩膀上：“人家可没有过分哦，不过这次收获真的挺大的呢...尤其是那两个喜欢支配他人的灵魂，用来作为被低贱者支配的角色太合适不过了，完美的痛苦呢...”
“还有这个...”耶莉芙双手微捧，一团散乱而扭曲的灵魂在空中无声哀嚎：“她的灵魂也被那个叫纳米什么的东西变成这种样子了呢，本身经历也足够悲剧了，临死前还被您那么说了一通，简直...”
“她的话，作为工具还是不错的，注意一点。”
“晓得哒，不然阿米娅亲那边也过不去啊...”耶莉芙顿了顿：“对了，江城叔叔，我之前说的那个‘把这颗星球的叛军灵魂都给我’，您是确确实实的答应了没错吧？”
“嗯。”
“那我就放心了。”耶莉芙松了口气：“不然搭建那么大一个舞台，人手根本不够用啊...倒不如说现在还是不够用，毕竟叛乱都快被阿米娅亲终结了，死的人根本就没多少啊...”
“不，再等等就该多了。”
“啊？”
江城摇了摇头，看向远方。
“雪崩...可没那么好阻止的。”

第四十一章：他和她
【我还是不太能理解你最近的行为...】
江城回到房间，才刚坐下，脑子里的系统就发出了疑问。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然后才慢悠悠的开口：“你指哪方面？”
【不是哪方面，是很多方面...】
“比如？”
【嗯...那我先从最近的例子说起吧，就比如你对那孩子的处理...】
“怎么了？”
【我感觉她没必要非得死啊...毕竟她也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想要弥补，反正损失已经造成了，不如挽回一点...亡羊补牢也是有用的吧？起码可以为之后再养做基础...】
“这个问题倒是很简单。”江城把茶杯放在桌上：“只是价值问题而已。”
【价值问题？】
“原谅她的话，我收获的是一个自卑，懦弱，而且也不是特别强的战斗单位，但却埋下了反叛的隐患，给了其他人侥幸心里，还有...”
江城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会儿：“而且除了这些以外，相比起她本身的价值，她所造成的破坏要更严重一点。”
“我的确可以原谅他人，但这种原谅从来都不是廉价的，对方至少要证明自己有被我原谅的价值...”
“很明显，她达不到我的标准。”
【可是她...】
“触犯了联邦法律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不是说你杀了人之后道个歉认个错就可以在家睡大觉了，哪怕你就是后悔到了骨子里，在法庭上痛哭流涕也一样。”
“好了，下一个问题吧。”
【下一个...是你之前说的话】
“什么话？”
【雪崩没那么好阻止...你是预见到了什么吗？】
“嗯，一些有趣的改变...或者说是必然？”
【你是说阿米娅，巴顿，斯诺他们必然失败...对吗？】
“目前来看是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江城笑着摇了摇头，看向窗外：“因为他们脱离了群众。”
【能说点听得懂的话吗？】
“简单点说，就是他们觉得这场斗争的关键点在于争夺叛军领导权，一直在费尽心思的和他人进行较量，把其他人挤下去之后就可以主导民意，改变现状，在烧玻璃之前平息这场叛乱...”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江城摇了摇头：“他们还是在以自己的想法揣度民众，理所当然的认为事态会朝着他们需要的方向发展...但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估这场斗争的主要敌人，不是民意堆彻起来的没头脑，不是光屁股的利奥波德，也不是那对利用那个女孩的夫妻...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解决掉他们就可以平息这场叛乱，但现在...”
“他们的对手不再是一个人，一个团体，而是...一切。”
“那些从谎言中诞生的种子埋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在混乱的局面中生根发芽，现在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遮蔽了天上的阳光，构建起了一片虚假而美丽的梦境，所有人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到了现在，谁是领袖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领袖也不过是民意支配下的傀儡而已，一个被推到台面上的代表，当谁想要做出改变，变得和他们不同的时候，民意的浪潮就会淹没他。”
“民众是因为相信他们才把他们推举上的领袖之位，但这种相信是基于相同立场，是因为他们符合民众们的喜好，符合他们在暴乱中没有思考的情感宣泄，而一旦这些基本的东西发生改变，这种信任自然就不存在了。”
【我大概听明白了...】
【可也不对啊，难道他们的计划就没有任何可行性，还是说你一开始就是想看着他们变成这样？】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江城奇怪的看了系统一眼：“我在你眼里是那种喜欢蹲在幕后看悲剧的家伙吗？”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全联邦都知道我心善的，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你...】
“我是爱与和平的战士，自由与民主的斗士，没有人比我更懂善良和仁慈...这是联邦境内的常识，我的朋友。”
江城笑了笑，没等系统吐槽就继续说：“我的确是想帮他们的，而且如果你细想一下，我帮他们的地方还不少。”
“我去见了巴顿，一开始是想带他走，但他自己不愿意，我就给他找了个越狱的时机，告诉了他外面的情况，给了他东山再起的机会...这是对忠诚者的奖赏。”
“我放任阿米娅成为了叛军领袖，而且还在其中出了几分力，这并不是仅仅因为好玩，也不仅仅是像锻炼她，也考虑到了她的能力在眼下这种局面会有用...事实证明她的确把局面向着好的方向导去了。”
“政府军那边的策划是阿米娅写的，但我也经过修改叫到他们手里了，允许他们和叛军中的一只进行合作，甚至可以在事后保他们一命...难道这还不够仁慈？”
“而至于他们的计划，我并不认为那是不可行的，虽然成功几率是低了点，但也不是没可能，只要操作得当，而且中途不出什么意外，是可以潜移默化的软化民众印象，最后达成目的...但不管怎么说，成功率的确不高，尤其是在他们搞错了重点的时候...”
【等一下，我不觉得他们搞错了重点啊，先把其他人挤下去然后统领叛军，改变意识形态...这不是很正确的思路吗？】
“我没说这个思路是错的，只是重点有些不对。”江城轻轻摇头：“那些叛乱领袖的确在明争暗斗，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没怎么在乎大局，换种简单的说法，他们的威胁其实不大，因为在之前的斗争中就已经趋近平衡了，要不是政府军和阿米娅的乱入，这种局面甚至会逐渐稳定，一点点的变成常态，斗争也会少许多...”
“但威胁更大却不是那些只顾蝇头小利的人，而是底下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的民众，还有那股缓慢成长的思潮。”
“最初暴乱的时候，那些人不过是热血上头，脑子一个拎不清就冲出去了，事后心底肯定还是有些心虚和恐惧的...”
“再之后，随着暴乱逐渐成为常态，他们心底的心虚和愧疚会逐渐减少，越发觉得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
“直到最后，他们对自己的一切深信不疑，开始和身边的人一起欢呼，反对一切外界的声音。”
“我带巴顿去看那些孩子，就是想让他知道真正的危险是什么，但他似乎没有察觉...”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直接上手终结这场叛乱呢？”
【啊？这...】
“因为我是‘永生者’。”
江城目光平静。
“虽然我在努力改变，在努力适应，但我的思维固化是一定的，即使我知道——不，应该说我认为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但那是我之前经验和思考的积累，是固化的一部分。”
“我认为他们不对，我认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但‘错误’正是改变的契机，历史已经证明了很多次，有些死路是假的，是可以走通的，但却因为思维的固话而在其中竖起了一道墙壁，阻止了那些前进者...直到有人敲烂了那面墙，走通了那条路。”
“我不会在死路前竖起墙壁，我会给他们最大的自由，包括犯错的自由，不会干涉他们的选择，只会在其中提供一些我认为比较合适的帮助，他们也有选择接受和不接受的权利，我也不会责怪他们...”
“我只会帮他们兜底，让他们可以输得起，不至于连带着联邦陪葬。”
“至于其他的，能不插手我就尽量不插手。”
【所以你才一直坐在台下吃瓜？】
“不，这个主要还是个人爱好，我觉得比较有意思...你难道不觉得吗？”
江城思索几秒：“简单概括下，我就是按照我的理解给了他们一个更好可能的机会，但是他们要是想走的别的路我也不管...就这样。”
【这...】
系统想了想，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闭上了嘴，看起来要分析一下从这次谈话中的到的信息...当然也可能是单纯的不想聊。
江城也没有追问的意思，见它不想聊了就准备安静的思考一些关于联邦事务方面的东西。
但就在他开始思考后没多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江城先生...你在吗？”
“嗯，进来吧。”江城点头。
门被推开了，阿米娅走了进来，轻轻关上了，低着头走到了江城的身边，坐下。
“你怎么了？”江城略有担忧的看着阿米娅：“看上去有些...”
“我...”阿米娅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低下头去：“我可以在这里呆一会儿吗？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嗯。”江城点头，站起身：“我去给你拿一点牛奶去，休息的话可不能喝茶...嗯？”
江城的袖子被拉住了。
阿米娅依旧低着头。
“我...不想喝牛奶，能请您在这里多陪我一会儿吗？一会儿...就好...”
江城看了她几秒，叹了口气，坐回到了座位上。
“当然可以，陪你到什么时候都可以...累了的话就多休息会儿吧。”
“嗯。”
阿米娅点了点头。
许久。
“我想说些事情...您愿意听一下吗？”阿米娅忽然开口。
“嗯，说吧，我在听。”
听到江城的肯定，阿米娅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关于妮娜的故事。
从两人最初的相遇，到彼此之间的结识，到之后的成长，一直到最后的结局...
她过去的时候妮娜已经不见了，现场满是战斗余波震颤出来的痕迹，不用想都知道妮娜的下场如何。
但阿米娅现在的表现却不仅仅是因为妮娜的死亡，毕竟她是罗德岛的领袖，在那个世界已经经历够了离别和死亡，她会为妮娜难过，但不至于表现成现在这样。
或者说，她现在不仅仅是悲伤，更多的是迷茫和无助。
这些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舒服了，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没什么波折就当上了叛军领袖，实践经验和知识的结合让她的能力有了质的飞跃，看着被自己逐渐治理好的局面，看着被她一点点治愈成长的妮娜，她的内心充满了满足感...
她几乎都忘了在泰拉世界那些惨痛的过去，忘了自己一直以来到底是在经历什么样的生活，开始觉得一切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一切都在向着光明进发...
但妮娜的死把她从幻觉中拉回到了现实。
无助，迷茫，怀疑自我...
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她所能信任，所能倾诉的对象就只有江城。
所以她来了，说了妮娜的死，说了自己现在的迷茫，说了她曾经的过去，说了她对叛军的看法，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只是把想到的东西一股脑全说了出去，逻辑混乱，前言不搭后语。
江城在一边默默的听着，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阿米娅说了很久，江城听了很久。
但最后阿米娅还说完了。
窗外的阳光已经有些昏黄了，阿米娅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墙壁：“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抱歉，江城先生。”
“没关系。”江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是你的老师，你愿意信任我，对我说这些，我很高兴。”
“是吗...”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嗯...说完后好些了...”
“那就好。”江城点点头。
说完这些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是江城打破了沉默。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阿米娅张了张嘴，摇头：“我还没想清楚...现在局面很乱...妮娜死了，我这边最大的一张牌没有了，很可能会被踢出顶层...妮娜的父母也死了...尼科尔和斯诺好像不只是叛军...我需要思考一下...”
“嗯。”江城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别太勉强自己。”
“嗯...”阿米娅点点头，顿了几秒之后开口：“那个...江城先生？”
“怎么了？”
“我有个请求...”
“嗯，说吧。”
“我今晚可以住在您这里吗？”
“...嗯？”江城挑了下眉。
“耶莉芙最近一直在外面，不知道去哪了，妮娜现在也不在了，我不是太想回去...正好您这里还挂着我男友的名号，我想在这边休息一晚，还可以在思考遇到困难的时候和您请教...”
江城看了阿米娅几秒，最终点头，然后站起身：“好吧，我去打个地铺，到时候你睡床上。”
“可以吗？我睡地上吧...”
“听话。”
“...嗯。”
...
太阳落下去了。
黑色逐渐笼罩了夜空，有星星闪烁了起来。
阿米娅和江城吃过晚饭之后又谈论了一会儿关于模拟题的事情，接着就是洗洗睡了。
阿米娅没有带换洗衣物，干脆套了江城衣服，反正江城比她大了一圈，穿着还挺舒服的。
但...
阿米娅没有睡。
江城也没有闭上眼睛。
两个人的呼吸都很平稳。
许久。
夜色越发的深沉。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江城先生。”
阿米娅的声音有些颤抖。
江城点了点头。
但阿米娅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抓着被单，表情挣扎，沉默了很久。
最终，她深深地呼吸了几次，下了床，坐在江城的身边，双手握住江城的一只手，眼神复杂的注视着江城。
“江城先生。”
“嗯。”
“您到底是谁？”

第四十二章：阿米娅的自我催眠
“您到底是谁？”
阿米娅握着江城的手，脸色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少女的身影在空荡黑暗的房间中显得单薄而脆弱。
她就那么低着头，注视着江城，神色复杂。
江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与她对视，彼此沉默相望。
他是料到了这件事的。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阿米娅不是因为对他的感情变了质，想要做点什么才提出了留宿的请求，而是为了等到晚上，所有人都休息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问出这句话。
因为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早该察觉了。
只是她一直没有去思考，一直在信任着江城，而且最近这些天忙都忙不过来，就算察觉到了什么也没时间去证实，就算感觉整场叛乱是那么的熟悉，就像刚刚经过手一般，她也没有立刻联想到那些‘模拟题’。
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是不行的，因为他们还处在叛军中高层，没有纵览全局的能力，没有那么多信息的汇总，自身能力达不到那个要求，知识储量也不够，还有等等一系列不足...
就像管中窥豹一样，他们看不清全局，也没有上帝视角，只能死守着手里的文件，在忙碌中一点点成长...
但有时候，知道的少，不一定是件坏事。
阿米娅就是站的太高了，知道的太多了，纵览全局之后，随着工作的一步步落实，收集到的信息越来越多，对局面的把控越来越清晰...
她的确没办法一字不差的看清一切，但却可以根据她掌握的知识，根据手头的信息，一点点推敲出那些隐藏在水面下的东西，让大概的真相浮上来，看到事件的全貌。
她并不是出于好奇或者其他而去探究这场事件的全貌的，也不是因为怀疑江城，只是坐到了她那个位子，必须对局势有大概的了解，并以此做出决策，只是工作需要而已。
而她在了解全貌之后也没有往模拟题那边联想，虽然有点既视感，但因为工作繁忙，而且也没有怀疑过江城，所以也没花时间和精力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妮娜死了，她的父母也死去了，死在一位联邦军人的手上，局面忽然急转直下，她收到的冲击也很大，目光不再仅仅放在处理工作上，转而开始思考一些别的东西。
而这一思考，许多疑点就浮出了水面，再加上江城从一开始就没有怎么掩饰过自己，就算来之前做了些准备，转移了一下几人的注意力，但那也只是按照原定计划，也就是代表聊天群来进行谈判的计划做出的引导。
如果真的按原计划进行，他们三人接触不到太多有关叛军的信息，就算混进了中层也只是能看清楚部分局势，也许会有些既视感，会感叹天底下叛军都是一个鸟样，居然真的有模拟题里面那种白痴...
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把握不到切实的证据，也不会相信那个荒谬的可能。
可阿米娅没有按照原计划进行，甚至一路蹿到了叛军领袖的位置，依仗着从江城这里学到的东西，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成长，最终还是拨开了面前的轻薄云雾，看到了真实。
与模拟题上几乎没有两样的局势，严格按照自己和其他两人作出规划行动的尼科尔，还有‘遗迹’和掌握了从‘遗迹’中带出武器的妮娜，还有...
除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联邦军人，整颗星球的局势走向好像都被某根线牵引着，不断变化，但追根溯源，阿米娅却发现，那根线是握在她自己手里的。
而且除了那根线以外，阿米娅还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尼科尔和斯诺方面都和不是叛军的某些方面有所关联，却又表现出了对她异常的善意。
她表面上的身份就只是一个叛军领袖而已，但他们两个与政府军，甚至可能是联邦政府为伍的队伍却对她这个叛军领袖释放善意，没有任何怀疑或者动手的迹象，甚至隐约有把她看成自己人的意思...
忙碌时，没有思考的时候，这些东西都可以有大概的解释，但仔细一深入，却发现处处都是古怪，很多细节方面根本说不通。
但如果将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所有的一切都看做整体，从最开始的相遇，中途的相处，一直到现在...
以前的阿米娅不会，也不可能能思考出来那个答案，但现在的她可以，因为那个人亲手把一切都传授给了她，让她成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而现在，她利用他亲手教授的那些东西，戳破了他的面纱，坐在了他的身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她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其实犹豫了很久，因为她知道这句话背后隐藏的风险，也能大概猜测说出去之后可能会引发的后果。
也许会付出很惨痛的代价，也许会死，也许...
但她还是问了出来，因为她需要一个答案。
哪怕是一个不完美，甚至可能很差的答案。
夜色寂静，阿米娅握着江城的手，那手如此温暖，令人心安...却也有些陌生。
“你真的想知道？”江城看着她说。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江城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量大了些，瞥了眼阿米娅握着的那只手，又看了看阿米娅挣扎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摇摇头：“你啊...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啊...”
阿米娅怔了一下。
江城坐起了身，伸出另外一只手揉了揉阿米娅头，然后松开阿米娅握着的那只手，站起身，在阿米娅的注视下走到柜橱边，从里面翻出了一些之前做好的糕点，又沏了两杯茶，搬了张小桌子放在了在靠窗有光的地方，把东西摆上去，然后坐在一边，对阿米娅招了招手。
“过来吧。”
阿米娅愣住了，有点对眼下的情况理解不能。
她不是在问很严重的问题吗？现在这是...
“你这根本就算不上疑问，只是聊天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江城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不过看样子我们应该能聊很久，呆在被窝里聊又感觉不太对，所以干脆开个夜间茶会...你觉得呢？”
阿米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看着那个坐在窗户边一如既往的男人，不知为何那颗悬着的心就忽然放下了，下意识的听从他的话坐了过去，盯着面前桌子上的糕点发呆。
江城笑了笑：“吃吧，都是含糖量很低的，用了其他手段调味，偶尔吃一次不会长胖的。”
阿米娅点点头，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感受着口中传来的美妙感觉，一时间都差点忘了自己要做啥，回过神来后才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好像是要问问题，而不是在这里吃糕点，更不是担心会不会发胖这种无关紧要...好吧，也可能是有点紧要的东西...
但重点不是这个。
阿米娅摇了摇头，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甩出脑海，结合看向江城，有些疑惑的开口：“我问的问题...您不介意吗？”
“我介意什么？”江城笑了笑：“都认识这么久了，问个身份怎么了？”
“可是...您...”阿米娅看了眼面前的糕点，又看了看面前微笑着的江城，犹豫了一下：“您的身份应该有些敏感吧...”
“或许。”江城点了点头，然后反问：“但那有什么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阿米娅被江城这态度弄得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庆幸还是担忧，最后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关系很大好吗...”
“比如？”
“如果...我是说如果，您如果真是我猜想中的那个身份，我们之间的关系，立场，还有...妮娜的死...”
“你想多了。”
“...想多了？”
“嗯。”江城点点头，看向窗外：“我问你几个问题吧...第一个，现在我和你之间是什么关系？”
“...师徒。”
“第二个问题，我是一直在帮你还是在害你，又或者你觉得我包藏祸心，想要谋害你...”
“没有，我一直都信任着您，您也一直在帮我，教导我...我真的很感激您...”
“那不就完事了。”江城摊了摊手：“我们的关系是师徒，彼此间相处得相当好，我不会害你，你也信任我...所以我是什么身份重要吗？”
阿米娅犹豫了一会儿：“可如果您是那种身份的话。我...”
“你觉得我的所作所为是完全不符合你三观，你一点都接受不了的吗？”
“不...我一直都很敬佩您，觉得您的行为方式值得我学习...可以说我是一直在朝着您的方向努力...”
“那你觉得我会做出那种你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举动来吗？”
“不会，我认为您就算做出了那种举动，也是我知识储备不足，所以无法理解，而不会直接判定您是错误的...”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江城笑了笑，捏起一块糕点递到阿米娅嘴边，后者犹豫了一下，微红着脸吃了下去，然后江城再次开口：“我的身份是什么这件事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重要...而且我们前不久才说过的，我是你的老师，只要你不是自己选择不来，选择站到我的对立面，就可以一直来这里学习...你忘了？”
“...没有。”
“还是说你以为就因为你从我这里学到了些东西，看到了一些东西，然后做了些推测，我就会把你怎样？”
阿米娅红着脸低下了头，嚅嗫着开口：“我觉得...不会...”
“是当然不会。”江城笑着戳了戳阿米娅的头：“而且我还很高兴，因为能做出这种推测，说明你真的成长了，把我所教授的东西记住了，而且融会贯通，做出了自己的理解并且应用到了实际里...你说我作为老师，是要因为这惩罚你呢？还是奖励你呢？”
阿米娅的头更低了：“那个...我其实没怎么成长，还有很多不足...”
“但对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阿米娅都快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脑子里一片乱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是做好了觉悟，准备来质问真相的吗？本来都准备好心理准备，接受自己的悲惨结局了，但现在...这完全超出了她的心理准备范围啊...
这一刻，什么逆反心理，什么不安，什么担忧，什么害怕...
阿米娅脑子里已经完全没有这些了。
江城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好了，不用那么害羞，你做的的确不错，这是无可否认的...所以我也准备给你一点奖励。”
“奖励？”
“对，不过这个奖励可能会延迟到账...其中就包括一个机会，一个关于那个叫妮娜的孩子的机会。”
阿米娅猛地抬起了头，注视着江城。
江城依旧微笑着，语气平静：“和那孩子结识的你应该明白，那孩子虽然可怜，但并不无辜，犯了错就要受罚的道理，你也应该明白。”
“不管是出于什么角度，我都没有原谅她，给她机会的道理...但加上你就不一样了。”
“你是我的学生，我不想隐瞒或者欺骗你，更不想让你因此对我心生芥蒂，所以我会告诉你，她为什么会死，为什么我没有出手相助，为什么我不会给她机会...”
“然后，我会给你一次机会，一次让你来做出决定的机会，让你来决定她的命运...”
“说实话，我很讨厌这样，也不喜欢那个孩子...但为了你，我愿意做出让步。”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城看着阿米娅。
“江城先生...”阿米娅张了张嘴：“我...”
“我是你的老师。”江城笑着揉了揉阿米娅的头，接着看向窗外：“好了，这个话题我不喜欢，下一个吧。”
“...嗯。”阿米娅点了点头，思索几秒后开口：“斯诺和尼科尔那边也是江城先生你在帮我吗？”
“那倒没有，只是他们大概清楚我的身份，然后他们大概清楚你是我的学生...大概就这样了。”
“果然是您啊...”阿米娅悄悄在桌子下戳了戳手指：“果然我还是差了很多啊...”
“慢慢学就好了。”
“嗯...”阿米娅点了点头，接着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疑惑的看向江城：“那个...江城先生，我们谈了这么久，你好像都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难道我猜错了？”
“你不也没说自己猜的什么吗？我怎么承认？”
“这...”阿米娅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情况啊...
“不，等一下...”阿米娅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您一直都没有正面承认自己的身份，而且妮娜那边也只是说了给她机会，也没有说其他...该不会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吧...”
阿米娅说的自己都有点害怕了，这要万一是从一开始就推测错了，自己这通表现就太...
想到这种可能，阿米娅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您的身份到底是...”
江城慢悠悠的拿起杯子抿了口茶，微笑着看着她。
“你猜。”
“...诶？”
江城伸出手，捏了捏阿米娅的脸，微笑着开口：“我说了，这次不是问问题，而是闲聊...所以我当然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江城先生...”阿米娅愣了一下，接着笑了出来：“您原来也会开玩笑啊...”
“我一直都会，不过之前觉得要维持一下老师和长辈的威严所以没怎么逗过你。”
“那现在呢？”
“你是个听话的孩子，而且也有了成长和进步...所以我觉得可以对你随意一些了，用更加接近朋友的方式相处...还是你觉得这样不好？”
“当然不会！”阿米娅赶忙摇头，顿了顿之后再次开口：“对了，关于您身份的问题...白银先生和上条先生那边...”
“除了你以外，没人想过这个问题。”江城歪了歪头：“简单点说，这是你和我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嗯，我明白，我不会说出去的。”阿米娅点了点头，犹豫几秒后开口：“还有...”
“什么？”
“如果您真的是那种身份，我也会站在您这边的。”阿米娅神色认真：“我相信您。”
江城又伸出手，笑着揉了揉阿米娅的头：“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嗯？”
江城挑了下眉。
“怎么了？”阿米娅感觉脑袋上的手忽然停下了。
“有些客人来了...”
“客人？”
“不速之客，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不速之客，冲这自己来的...
阿米娅过了一遍脑子，在几秒内确定了敌人的身份。
如果江城先生真是联邦方面的人，来的就肯定不会是尼科尔或者斯诺，就算自己已经失去了妮娜这张牌也一样，那么...
“是那个新晋领袖，他在妮娜的父母死后觉得没有胜算了，打算用这种手段来孤注一掷，而且应该不仅仅是我，尼科尔和斯诺也应该遭遇了袭击...”阿米娅感知了一下外面的敌人，皱起了眉头：“不好，人来的有点多，武装力量也不会太弱，我很难应对...江城先生，我们先撤退吧，然后去联系白银和上条，调集力量来护卫我们...”
江城摇了摇头，打断了阿米娅的话：“不用了。”
“诶？”
“我来解决就行了。”
“您...”
“既然你多少猜到了一点我的身份...那我也没必要太遮遮掩掩。”江城笑了笑：“虽然我的确不是很喜欢出手，但如果是为了保护我可爱的学生...那就没办法了。”
“可...可爱？”
“不用害羞，我说的是实话，相比较起你那些比混球还混球的师兄师姐来说，你简直可爱省心的像个小天使...我是说真的。”
“师兄师姐？”
“你会有机会见到他们的...尤里其实也有不少学生，而且有几个喜欢后辈，说不定也会来看看你...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江城叹了口气，接着指了指床：“好了，就聊到这里吧，也挺晚了，你睡吧。”
“诶？”阿米娅愣了下：“那些敌人...”
“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
阿米娅愣了下，接着放出了心灵感知——的确什么都没感知到。
不，还是有一点的，是人存在过的心灵痕迹残留，但已经很微弱了，就像忽然消失了一样...
“好厉害...”阿米娅愣了愣：“的确都消失了...”
“行了，赶紧睡觉去吧。”
“嗯...”阿米娅点了点头，爬上床之后忽然看向江城：“您不睡吗？”
“我不需要睡眠。”
“那您之前...”
“只是等你睡了之后然后开始办公而已。”
“这...”阿米娅缩进了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着江城：“感觉好辛苦的样子...”
“还好吧。”江城耸耸肩：“行了，你睡吧，我这边不会发出声音的。”
“嗯。”阿米娅点点头，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江城也没有再和她说话，而是拿出文件一份一份的看。
许久。
江城回过头：“睡不着？”
“嗯...”阿米娅睁开了眼睛，点点头：“知道了很多东西，有点兴奋...”
“那要不要再聊一会儿？”
“您不是在工作吗？”
“东西不多，等你明早离开后再处理也来得及。”
“这样吗...”阿米娅顿了顿：“其实我刚刚又想到一件事...”
“说吧？”
“那些模拟题其实不是模拟题，而是现实中的例子吧？”
“嗯。”
“果然是这样啊...我还真没想过您居然会把我的答案直接当做方案放在这里来用，感觉就像您在偷懒一样...”
“我就是在摸鱼。”
“诶？”
“而且也不止这里，你那些审批通过的文件全部都被应用在了相应的区域...简单点说，并不是我在抄你的方案，是直接把你的方案交上去了...”
江城顿了顿。
“换种说法，他们就是在执行你的计划。”
阿米娅听到江城的话之后，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是呆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张大了嘴巴。
“您是在开玩笑吧...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没有。”
听到江城的否认，阿米娅脑子里稍微回忆了一下之前自己所做出决策，回忆着那些‘模拟题’，眼神逐渐呆滞。
她...
模拟题...
许久。
阿米娅笑着躺回了床上，盖上被子，轻声呢喃。
“这个梦好真实啊...”
现实肯定不能这么扯淡，所以肯定是自己在做梦，等醒过来就好了...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阿米娅越发确定自己的想法，点了点头，把被子往上揪了揪，进入了梦乡。
江城扭头看了看阿米娅。
【她在自我催眠了...】
“是好事。”江城看了几秒阿米娅，确认她已经熟睡之后回过了头，继续办公。
【好事？】
“当然是好事，起码睡着了，这样明天醒过来的时候会有精神点，对身体也好。”
【啊这...】
系统思索几秒。
【好吧，的确是睡着了，但我不觉得她明天会很有精神...】
【不，不仅仅是不精神，等她反应过来，开始思考后，甚至可能会怀疑人生...】
“或许。”

第四十三章：腐烂的根须
就像系统所预料的那样，阿米娅第二天的精神状况并不好。
而且那已经不仅仅是不好的级别了，在睁开眼，意识到昨晚并不是梦境之后，阿米娅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状态。
因为昨晚谈话中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她昨晚时候虽然也有过思考，但更多的还是在担心江城的身份以及自己问完之后可能的后果，后面情况急转直下，脑子就乱成一团了，只能被动接受信息，做出基本的回应，但更深层次的思考就没有了。
而且到了最后，在接受了过多过于荒谬的信息后，阿米娅开始给自己制造幻觉，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过是梦境，想要借此来逃避现实。
而到了今天...
脑子逐渐清醒的她可以开始思考了，开始能够察觉那些隐藏在和谐表象下的恐怖，尤其是某些细节，平时还不觉得，但现在一回想起来，尤其是深入挖掘一下，她的心都在颤抖。
逃避现实也不好用了，毕竟都白天了，而且掐了自己一下之后也很疼，就像那句老话说的，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终究是要面对这些的。
而这一面对，她的脑子就宕机了。
具体表现为表情呆滞，双眼无神，坐在床上不断自言自语，整个人表现得像丢了魂一样。
这样子的阿米娅自然没办法去工作，于是江城干脆就和白银御行还有上条当麻说了一声，就说阿米娅在昨晚遭到了袭击，受了点伤，暂时不方便回去工作，让他们两个顶一下，然后他在这边照顾她。
这个理由很合理，在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传达给尼科尔还有斯诺的时候也没引起怀疑，因为他们两个昨晚也遭到了袭击，而且也查清楚了袭击者的来源，就和阿米娅说的一样，是最后那个负隅顽抗者的孤注一掷。
他们两个都有各自的势力，而且体系也比较完善，身边有值得信赖的护卫，扛过这次袭击当然没问题，但阿米娅那边就不行了，基础薄弱，身边没什么人，再加上最大的依仗，那个叫妮娜的孩子失踪了，比两人弱了不是一点点。
但两人也不怀疑阿米娅撑过这次袭击的真实性，因为两人都知道她的老师是一位联邦中层起步的高级人物（尼科尔是在与斯诺联系时候被巴顿告知的），要是他想的话，这颗星球的毁灭也是只一瞬间，保下自己的学生肯定是没问题的。
于是，在各方都没有怀疑的情况下，阿米娅重伤这件事就这么盖棺定论并且传开了，而且越穿越邪乎，什么‘重伤濒死’‘半步黄泉’‘一只脚踩在了阎罗殿门槛上’之类的话都冒出来了——当然，只是类似，这边没有黄泉和阎罗殿的传说。
但这对阿米娅来说也是件好事，虽然被迫身受重伤，但她却获得了一个可以摸鱼的假期，这对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休息的她来说可以说是相当珍贵的喘息机会了...
虽然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喘息机会也被数量多到她无法接受和理解的信息填满了。
但江城就不一样了。
他一直处于摸鱼和不摸鱼的量子叠加状态，你觉得他在聊天群摸鱼划水扮萌新玩的时候，他在一边进行工作一边考察异界风土人情，一边让自己融入人群一边埋种子准备背刺，而且除了这些以外还有许多伏笔和考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城是把摸鱼和工作糅合在了一起，既可以处理事务又可以放松精神，在工作的同时玩乐，而且和心分二用不同，因为他是真的在专心摸鱼，同时也在专心工作，可以说把工作拆碎了融合进了摸鱼当中，又或者工作已经成了本能，摸鱼都是在工作...就很神奇。
今天自然也是一样，虽然多了个阿米娅要照顾，偶尔还要答疑解惑，但手头工作和思考也没有停，就连吃瓜都没有耽误。
“斯诺和尼科尔联手对剩下的那个二五仔发动了攻势，再加上昨晚的孤注一掷失败了，那个蠢货的心态也炸了，目前正在节节败退，照这节奏下去最多超不过三天他们就能把他吃干抹净...”
“社会上的乱局正在进一步发酵，因为上层内斗而产生的派系斗争不断扩大化，下面建设基本停滞，社会治安度进一步下滑，犯罪率飙升...”
“网络因为舆论监管的缺失已经变成了发泄情绪的垃圾堆，到处都是发泄情绪的辱骂和脏话，而且上面已经形成了一种绝对政治正确——极端反联邦，一丁点不和谐的声音就会被揪出来人肉，然后批判到死...”
“而政治正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网络黑产的兴盛，器官，人口卖卖，涩情影响，血腥视频，反人类，还有...挺会玩的，不过更会玩的是那些正义之士，碰到这些东西唯唯诺诺，却对不政治正确的人重拳出击...”
“叛军中已经开始大面积出现贪污腐败现象了，那些真正想着为这颗星球好的人都被结党营私的利己主义者排挤下去了，接着换上了自己的亲信，想要独享胜利的果实...”
“妮娜的消失这个消息被压下去了，但还是流出去了一部分，目前处于谣传状态，信的人不多，但有一部分信的人已经开始歇斯底里，开始了最后的疯狂...”
“在这种环境下，开始有人倡导信仰自由，新兴起了许多宗教，说心灵网络节点是联邦的阴谋，必须挣脱这个枷锁...事后抽奸奇一顿准没错，就算这事和祂无关，肯定也有别的事和祂有关...嗯，到时候叫上恐虐一起吧，反正给祂也不喜欢那家伙...”
“在所有人都在关注上层斗争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下面已经开始变烂，而中层都快烂透了这个事，阿米娅辖区内好一点，斯诺那边也还有救，但其他地方...”
江城摇了摇头。
“已经没救了。”
“没...救了？”稍微清醒一点的阿米娅看向江城：“您刚才说的这些...”
“就是现在局势。”江城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感觉好点了吗？”
“一点都不好...”阿米娅抬起头看着江城，气鼓鼓的开口：“您骗了我这么久，还...”
“没骗你，你又没问我的身份，也没问我的实力...群里倒是有人问，但谁还没个谦虚的时候？奈非天还说自己是个普通猎魔人呢。”
“唔...”阿米娅思索几秒，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等等，重点不是这个。
“您刚才说中层已经快烂透了，下层已经开始腐烂了...是这样吗？”
“对，不过实际上有些地方下层也烂掉了，网络层面已经基本没救了...”
“是在说叛军吗？”
“不，是这整个星球。”江城摇了摇头，看向窗外：“这支叛军本质上是社会思潮的缩影，是一些冲动易怒有代表性的人构建起来的暴力团体，没有思想纲领也没有计划方针，就是凭借着之前的武装和群体的共情效应发起的暴乱并且成功...但是没什么脑子，自然也没有未来。”
“唔...我有一个疑问。”
“嗯，说吧。”
“您来这里到底是来谈判的，还是平叛的...”
“谈判，平叛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可您给我的‘模拟题’...”
“不要在意细节。”
“那是细节吗？”阿米娅愣了一下，完全无法理解江城说的细节是什么意思。
但他都这么说了，应该就是细节吧...
阿米娅顿了顿，再次开口：“那您把我推上去是想要谈判还是平叛？”
“按你的计划来的话...平叛是要扶持一个叛军势力上位进行平叛，而谈判也需要他们内部统一意见...这两者并不冲突，当然主要还是为了给你补足实战经验。”
“为了...我吗...”阿米娅思索了一会儿，脑子里过了一遍事件的始末，然后发现的确如江城所说，他一直都对她很好，不仅传授知识，实践课程和生活方面也样样不差...越想越觉得昨天的担忧和质问没必要了...
不，等一下，如果说江城先生一开始就是打算让自己平叛的话，那么现在的局面...
“平叛...已经不可能了？”阿米娅看着江城问。
她已经通过江城的讲述大致把握到了问题的重点，不是上层的权力斗争，不是把几个人踢出局就行的，而是根须处已经开始腐烂了，树冠再怎么茂盛，再怎么统一声音也没用了。
“也不是不可能。”江城摇了摇头：“强势外力介入，或者小概率事件...前者饮鸩止渴，得不偿失，后面的只能祈祷赌运气。”
阿米娅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结合自己最近所学知识后得出了结论。
江城说得对。
这种局面已经不是巴顿，斯诺，尼科尔，或者政府军等等少数人能搞得定的了，当癌细胞扩散全身时，就算还有极小一部分组织健康，但也不可能挽回大局，最多回光返照。
而现在巴顿，阿米娅，尼科尔，斯诺几人的努力就是这种回光返照，在尽最大的努力那股腐蚀人们意志的纯粹民意作斗争，但所能做的不过是延缓腐化的速度，别说根除，就连遏制其发展都做不到。
不，也不是做不到，如果是按照江城一开始提示的，别去太计较上层的得失，而是想办法从下层的改造开始，又或者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上层，达成统一意见，用快的速度开始引导这股意志，不是没可能成功的。
但到了现在...
江城给阿米娅递过去一杯茶，自己也喝了一杯，然后坐到了窗户边，看着窗外越发混乱的景象，摇了摇头。
阿米娅也下了床，走到江城身边，与他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
“江城先生，那我这次的作业是不合格吗？”她说的是自己给叛军的指导。
“从结果上看，是的。”江城点点头，接着补充道：“但这要考虑时间因素，如果他们行动能快一点，这种腐化慢一点，又或者其中几个细节处理的比较好，甚至你的方案提前几天到达这里...成功率是有的，而且不看绝对值，只算相对值的话，成功率还不低。”
“可是...”阿米娅皱起了眉头：“模拟题的话，做错了您画一个叉就行了，现实中遇到这种错误，尤其是到了这种地步...”
“一样。”
“...一样？”
“嗯，一样，画个叉就完事了。”江城说这，随手摸出了关于这颗星球的叛军资料，还有某人会到军部汇报完毕后提出的申请，又随手捏出一张灭绝令，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所有东西都交到了阿米娅手里。
“在那张纸上，我的名字后面签下你的名字，然后给资料上画一个叉，再把那份申请和签完名字的纸夹进去。”
“这是...”阿米娅迷惑的接过了江城递过来的东西，好奇的摆弄了一下：“是您之前写过很多的奇怪纸张呢...有什么用吗？”
阿米娅说着，提起笔开始在上面签字。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灭绝令而已。”
“普通的灭绝令啊...”阿米娅点了点头，反应过来之后笔僵在了纸上，机械地抬起头，看向江城。
她的确不知道灭绝令是什么，但这光这个名字就足以在她心中敲响警钟了。
“江城先生...灭绝令是什么？”
“简单理解一下，就是无差别毁灭的许可。”
啪嗒。
阿米娅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手中那张轻薄的纸张。
“这是...”
“作业做错了，画个叉可以重做，现实做错了，画个叉就什么都没了。”
江城从窗外收回目光，回头看向阿米娅：“不用现在就签，我接下来几天会教你关于星际统治方面的知识，等你了解的差不多了再做决定就行了。”
“...接下来几天？”
“对。”江城再次看向窗外：“这场戏剧还没有完全落幕，也许会有什么奇迹发生也说不定，我愿意再等等看，给他们一个创造奇迹的机会。”
【其实你内心也在渴望奇迹的发生吧？能不毁灭的话你也不会毁灭，但事实证明了...】
“我的确希望奇迹发生，但不是因为不想他们死，而是想看到更多的可能性，看到更多的死路被人走通...”
江城顿了顿，忽然开口：“阿米娅。”
“嗯？”
“这些天你就一直在这里装病吧。”
“怎么了？”
“舞台就要落幕了，你就在这里陪我看这最后一幕吧。”
江城抿了口茶水，目光投向远方。
到了那时候，你就会明白，你手里叉为什么要落下去，或者说...
为什么不得不落下去。

第四十四章：疯子
舞台即将谢幕。
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依旧在兢兢业业的工作，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
布置下去的任务完成率越来越低，沟通工作变得越来越困难，踏实肯干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油嘴滑舌的老油子却越来越多，虚报瞒报的事件层出不穷，结党营私接连不断...
在阿米娅重伤前，这些东西就有了抬头的迹象，而在她重伤，寄居在江城那里养伤后，那些原本躲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更是跑上了大街，吃准了上条当麻的烂好人性格，还有白银御行对某些事务不太擅长处理的弱点，搞了不少的事。
而且也不仅仅是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叛军中高层那些踏实肯干，没有抱团站队的人都遭到了这种对待，其中许多都不堪其扰，选择了放弃，加入了某个团体，又或者一气之下甩手不干...
但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却没有这样。
来自聊天群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是两人的性格使然，譬如上条当麻，他虽然是个烂好人，但在某些时候脾气倔得可以，尤其是在做好人这一方面，想让他去和那些人低头，加入他们的阵营去做那些龌龊事...
这不是可不可能的问题，而是人格修正拳要打多狠的问题。
白银御行倒没他那么倔，但他也不会向那些人低头——虽然平时和其他三人相处的时候没怎么显露出来，但其实他骨子里是很傲慢的。
这里的傲慢并不是贬义词，或者替换成自信更合适一点，总之就是那个意思，在其他三人面前没什么表现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那三人都比自己厉害得多。
阿米娅小小年纪就经历那么多，担任领袖带着其他人在绝望中寻找出路，知识渊博，眼界开阔，努力上进...这不是他这个温室里长大花朵可以比较的。
上条当麻经历了那么多不幸，在重伤和濒死间反复横跳，但却仍然会义无反顾的冲出去帮助他人，那份坚强，那种强者的心态，还有他的力量...白银御行其实相当敬佩上条当麻，而且也很喜欢他的性格。
江城前辈...这个就更不用说了，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没有任何可比性。
而至于那群排挤他，针对他的腐败叛军...他们算哪根葱啊？
干活干活不行，组织组织稀烂，数理化样样不会，整活，捣乱，搞事和内斗这些乱七八糟的倒是样样第一。
白银御行是秀智学院的学生，身边都是日本上层领袖的孩子，可谓是精英教育的典范，虽然在聊天群的任务和江城给出的模拟题里见过一些瓜皮，但这么垃圾，这么恶心人的还是头一次。
想让他向这些恶心人的家伙低头，向着这群连秀智学院普通学生都不如，心肺烂的如同猪狗一般的家伙低头...做梦去吧！
但现实并不是少年一腔热血就可以改变的。
他们两个不低头，终究是会有人低头的。
身边的所有人都报成了团，曾经贫穷的朋友的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满嘴流油，吃着山珍海味住着大别墅，而反观自己这边辛辛苦苦，埋头苦干许久，赚得比不上人家一个零头，还遭受排挤，就连家人都埋怨他们不知变通，不会利用身份捞好处...
在雪崩的浪潮之下，每一片雪花都身不由己。
当腐烂成了常态，维持正常的人反倒会被视为不正常，所有的常识都会被反转，你的坚守不会被赞誉，反倒是会被视为愚蠢，最终要么和他们一样，在这片土地上持续腐烂，要么坚守着死去，又或者失望的离开。
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那些曾经与他们同行的人要么离开，要么加入了其他阵营，有些还回来劝他们也不要再坚持了，没有丝毫意义。
白银御行摇了摇头，上条当麻没有回应。
最终结果也并不是满腔热血的两位少年战胜的了黑暗，而是在某次摧毁了某个团体的敛财路线后，他们成了所有人的公敌，接着无休止的斗争中，在整个世界的恶意下败下阵来。
“白银御行，上条当麻...两位，你们的失误大家有目共睹，就算是阿米娅阁下的亲信也没办法...”
“行了行了，别说了。”白银御行很没形象的掏了掏耳朵，目光扫过面前大义凛然的男人，还有他身后的人群，轻笑一声：“到底是谁在那批材料中做了手脚，谁指使那些人做出的那些事...”
“不要血口喷人，你就是想推卸责任！”
“推卸责任？嗯...”白银御行戳着额头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算了，和你纠结这个没意义...”
“你知道就好...”面前的男人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我可不仅仅知道这个呢。”白银御行忽然双手交叉，微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我还知道，某些人在暗网的交易渠道被查出来了，有些人的制毒工厂还没开起来就被发现了，有些人贪污的记录被公之于众了，有些人...”
白银御行每说一句话，对面的人群众都有人呼吸急促几分，看着他的目光越发不善，但又不敢直接承认这些东西，还要维持表面的大义凌然，那表情复杂扭曲的可谓精彩。
白银御行面前的男人也被气的不轻，用了许久才平复下心情来，用吃人般的目光盯着白银御行：“您做的好啊...但那和您如今的失误没有关系吧？赏罚分明，您...”
“好了，你不用说了。”白银御行拍了拍手：“不就是想要我和上条从这个位置下去吗？我们同意了。”
对面的男人愣了一下，接着眼中流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色。
好嘛，虽然是两个不识抬举的小鬼，但再傲气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灰溜溜的离开...
“看起来您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我就...”男人正得意的说着，面前的白银御行却突然探出了身子，俯身到他的面前，贴的很近，吓了他一跳：“你...你要干...”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点事。”白银御行微笑着开口，低头到他耳边轻声低语：“对了，你的那些事我都有进行处理，比如...又比如...算是我离开前送你的小礼物了。”
男人的表情扭曲了起来，脸色涨红，拳头紧握：“你...你...”
“不用道谢。”白银御行瞥了眼他紧握的拳头，又补充一句：“对了，阿米娅阁下还没死呢，你最好记得这一点...”
“白银御行，你...”
“好了。”白银御行没有理会面前愤懑的男人，拎起椅子上的外套搭在肩上，接着转过头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上条当麻：“别愣着了，走吧。”
上条当麻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跟在了白银御行的身后。
白银御行也没有再多留，昂首挺胸的向外走去，一点都不像被栽赃陷害后迫不得已的离开，更像是得胜者凯旋一般。
而且他一边走还一边用特别欠揍的语气说着‘让一让’‘让一让’，故意挑着人多的地方走，在人海中分出了一条路，还在路中一脸微笑的和两边的人打着招呼，看着某些人气急败坏的脸，笑的越发开心。
另外一些人没那么气急败坏，反倒是羞愧的低下了头，白银御行也没有在意他们，或者说，正眼都没看一眼。
就这样，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一路走出了行政单元，看到了外面站着的几个人——是一些因为不愿同流合污而离开，又或者在坚守中败下阵来的同僚。
“听说你们两个今天出来，我们就过来了。”其中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男人对着他们两个笑了笑：“怎么样，要不要去喝一杯？”
“恐怕不行。”白银御行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和上条当麻：“在我们家乡的习俗中，我们还没到可以饮酒的年龄。”
“那太可惜了。”头发花白的男人耸了耸肩：“那我们就陪你们走一段，聊会儿天吧。”
白银御行注视了他一会儿，点头：“多谢。”
“不客气。”头发花白的男人咧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谁让我们是同僚呢？”
“是曾经的同僚。”白银御行纠正道。
“不，现在也是。”头发花白的男人依旧笑着。
两人对视一会儿，忽然同时大笑。
上条当麻迷惑的看了两人一眼，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也笑了起来。
剩下的其他几人也笑了起来。
路过的围观群众有些害怕的远离了突然大笑的几人，离远之后忍不住嘀咕。
“那些人该不会是疯子吧？”
“肯定是。”
...
白银御行二人与那些人分开了，两个人并肩走在去往江城宿舍的路上。
“我真没想到他们会来...”上条当麻叹了口气：“好吧，到现在我也能看明白些局势了，他们是怕有些人因为我们两个做的来报复，所以过来护航...”
“是的。”白银御行点点头：“虽然阿米娅小姐的亲信这个身份很好用，但总会有些人不信邪，或者被愤怒冲昏头脑...他们真的是冒着生命危险来陪我们的。”
“真是...唉...”上条当麻又叹了口气：“现在这个状况...都已经不是不幸的等级了，我还是第一次感觉这么心累...”
“我也是。”白银御行点点头，骄傲的表情渐渐垮了下去：“而且我好气啊...”
“你刚才不是耍了一波帅吗？还把他们气的嘴都歪了...”
“可我还是很气啊！”白银御行忍不住住开始碎碎念：“明明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做了那多事，结果却是这样...正直者受到排挤，不贪污腐败就融入不进去，太恶心了...还有...”
“我恶心他们只能爽一时，但爽完之后还是他们赢了...明明一开始大家都那么好，结果现在全是些恶心的东西...”
“他们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一点都没有考虑未来吗？一点良知都没有吗？一点...”
白银御行碎碎念了许久，看起来是真的被气的不行，念叨完之后长叹一声，扶住了额头：“现在回想一下，突然就觉得学校里的那些人可爱起来了，就算是藤原书记都没那么难理解了...你怎么不说话？气傻了？”
“我？”上条当麻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也是，无语也是一种态度。”
白银御行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皱起了眉头：“等一下，我们真的要和这些人谈合作吗？”
“合作？”上条当麻愣了一下：“...对哦，我们是代表聊天群来谈合作的。”
“说实话我宁可不要那八千积分，太恶心人了...但还是得江城前辈说了算...而且我们两个不愿意，不代表他们两个不愿意...也可能其他地方的叛...起义军情况没这么糟？”
“不知道...”上条当麻摇了摇头，顿了几秒：“江城不是正叫我们过去吗？正好和他说一下这个情况...或者他也遇到了这种事？”
白银御行点了点头。
“嗯，先去看看吧。”
...
“这就是现状。”江城说。
阿米娅看着手中描述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境遇的文件，看着上面的文字和图片，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口：“他们正在过来的路上？”
“嗯。”
“其他地方的情况呢？”
“只会比你那里更糟，毕竟你工作的重心还是放在事务处理上的，不管是内政还是组织建设方面都比其他地方做得要好不少，而且其他地方还有些领袖死掉了，更是加剧了这种混乱...”
阿米娅点点头，继续浏览着手中的文件，看着自己辛苦努力建立起来的一切是怎么在那些人手下用几天破坏殆尽的，而且破坏之后还踩了几脚，把局面弄得比以前更糟糕...
然后她切到了下一份文件，看到了斯诺和尼科尔那边的局势——比她这边还要糟糕。
他们两个已经合力将那个剩余的二五仔压迫的几乎没有生存空间了，基本可以宣告上层只有一个声音了，但等他们想要着手改变民意，改变局面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上层的声音好像没那么好用了，因为中层已经开始抱团站队了，他们只会选择性的听从对他们有利的指示，就比如内斗，就算接到了强硬的命令也会选择欺上瞒下...
下层的民众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根本没办法进行沟通，别说说联邦好话，就算是说些中立的话都会被人群的愤怒淹没，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看不明白的人们在编织的幻觉中狂欢，看得明白的人在一旁默默闭着嘴巴，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更是知道就算说了也没用...
阿米娅的眼睛一行行的扫着那些文字，身边的心灵力量渐渐波动起来，最后叹了口气，将文件甩到一边，捂住了脸：“江城先生，我...先休息一下...”
“嗯，休息吧，不用操之过急，反正一切都还没盖棺定论。”江城顿了顿：“对了，你想吃些什么东西吗？我有时间做一些...”
“不用了，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不如说现在肚子里都是气，已经够饱的了...怎么会有这样的...”
“是有的。”江城笑了笑，看向窗外：“浩瀚星海，那么多世界和人，概率再小都能冒出来的。”
“您长时间看这个真的不会生气吗？我看您手里好像有很多这种...”
江城耸耸肩。
“所以我比较喜欢直接划叉。”
“可是还有很多无辜的人...还有那些值得拯救的人...”
“你觉得是给他们一个痛快好，还是让他们在这种环境下煎熬好？我觉得是前者。”江城摇了摇头：“我曾经见过许多了，从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最后的绝望，从富有激情到心如死灰...有时候死亡并不是一种惩罚，而是一种解脱。”
“可为什么联邦军队没有来镇压...至少...”
“怎么感觉之前有人问过这个问题...算了，再说一遍也一样...简单概括一下，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如果来的是联邦军队，强势镇压只会埋下更多地祸患，激发更严重的矛盾，还要付出巨量的资源...”
“可直接灭绝也太...”
“你觉得一颗星球的人很多，那是因为你是站在个人的角度在看。”江城摇了摇头：“放眼星海，一颗星球和一个人没什么差别，区别就是人的身体构成是细胞，而星球的构成是人。”
“这边的情况就像是人生了病，身体受到了感染，而这感染已经扩散到全身，已经没办法拯救，能做的就是尽快火化，不让这种感染蔓延...”
“一旦没有及时处理，导致这种感染蔓延出来，传染到其他地方，就会有更多的无辜者被卷入旋涡，更多的人死去，更多的星球变成玻璃...”
江城走到阿米娅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当然，你不必现在就作出决定...而且我对你没有在愤怒之下做出冲动的决定这一点感到很欣慰，这说明你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
“其实我只是害怕自己担不起这份责任，没有轻易决定他们生死的权利...”
“都一样。”江城笑着揉了揉阿米娅的头，看向窗外：“继续保持这种思考吧，我接下里几天会教你更多星际方面的知识，而且这场戏剧也还没有完全落幕，还有些东西可看...你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阿米娅点了点头，接着把捂着脸的手放了下来，转头看向那些刚被自己甩出去的资料，长叹一口气。
真不想看啊...

第四十五章：普通的纸
阿米娅还没看完资料，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就敲响了江城宿舍的门。
“进来吧。”
江城打开了门，把两人接进来之后从桌子旁搬了两把凳子给两人坐，都坐下之后开口询问：“最近怎么样？”
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对视一眼，露出一个苦笑。
“最近...”
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开始讲述自己最近的遭遇，比如缴获了制毒工场后被某些人纳为私有，想要再度生产，某些人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还有...
他们两个处理了很多类似的事情，忙的分不清白天黑夜，但事情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而且很多都是同僚或者手底下人做的，让他们得罪了不少人，逐渐被孤立，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最后他们还是没能抓到我和上条的把柄，恼羞成怒之下直接伪装了一次事故，推到了我们两个头上，把我们踢出了体系...这还是看在阿米娅小姐的份上才会采取这种手段，怕阿米娅小姐回去清算他们，不然可能就直接动手了...”
“江城前辈，我现在有点不确定了...这样子的叛军，真的有合作的必要吗？他们也太...一开始还好，但现在...唉。”
江城默默的听完了两人的讲述，中途回答了一些他们的疑惑，但对于最后一个问题，关于叛军合不合作这件事，却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在思索几秒后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我个人认为，这种事不能以偏概全，你们那边的情况不是很好，但可能在别处会有所不同...”
【你明明就知道全烂了，他们那还算好的...】
江城没有搭理系统的吐槽，继续说：“而且我们本来也不是过来评判他们的所作所为的，而是接了任务过来谈判的，就算他们没有我们想象中好，甚至可以说很烂，但我们接下了任务，随便按照自己的意愿违约...不是很好。”
“不过虽然不能直接违约，但可以和群主说明一下情况，看他那边的意思...也可以咨询一下群友们的意见....”
“退一步说，假如这颗星球上的叛军就如你们所见到的那样，全部都变成了那种样子，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觉得有合作的必要。”
“按照你们的描述，他们已经烂到家了，我也相信你们，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科技和实力摆在那里，再加上处在联邦境内，对联邦信息肯定有不少了解，可以帮助我们认识这个还未谋面过，了解甚少的敌人，还有...总而言之，合作能够带来的利益对聊天群来说是巨大的。”
“不仅如此，如果不合作的话，在我们离开后，这里的局势就和我们完全无关了，虽然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但局势和未来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可如果合作...白银，上条，到时候你们还能回来的，聊天群也是能够过来的...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您是说...”白银御行的眼睛亮了一下：“隐忍一时...”
“秋后算账。”上条当麻补充道。
“对的。”江城笑着点了点头：“而且你们还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成长，然后在回来的时候带更多的人，去给那些无可救药的人脸上来一拳，把他们从不属于他们的位子上拉下来，然后还可以去帮助那些还在坚持的人，改变现在你们无力改变的一切...”
“不合作的话，虽然一时畅快，但终究只是逃避，改变不了一切，而合作的话，虽然暂时会感觉不舒服，但却留下了改变机会，等你们成长到足以直面那些人的时候，就可以站出来，再次举起旗帜...你们觉得呢？”
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思考了一会儿，眼神逐渐亮了起来。
江城前辈说的对啊！
虽然他们现在是憋屈，但就因为这些不合作了，局面不会有任何改变，但如果合作了，虽然暂时还要和那些人相处，但之后他们还有改变一切的机会...
而且他们还有着聊天群这一成长渠道，必要时候还可以充当‘滴滴打人’，回来的时候还可以摇点人，直接开任务卡也不是不可以...嗯？
白银御行发现一直在三人身边坐着的阿米娅脸色忽然变得怪异了起来，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你怎么了？”
“我...没事。”阿米娅揪着自己的衣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是伤还没好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不...没事，真的没事。”阿米娅有点心虚的瞄了一眼手边那张签了一半自己名字的灭绝令，虽然明知道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应该看不懂，但还是悄悄挪动身子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接着轻咳几声：“对了，我也有些事想要问一下...就是我不在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还有一些人现在...”
白银御行愣了下，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但也没有多想，再稍微的停顿后就和阿米娅开始讲述最近的一些细节，一些人的选择还有某些情况。
上条当麻也在一边听着，时不时做些补充，渐渐地和三人就聊了起来，刚才的话题也被掩盖了过去，进入了之前日常工作式的交谈。
他们聊的都是写之前工作中的具体细节，还有一些共事过的人，这个话题江城插不进去，也没必要插，看他们聊得欢就起身去柜橱里拿了些之前做的小点心，放到了三人面前的桌子上，接着开口：“我出去一下。”
“怎么了？”
“出去看一下情况，处理一下关于合作方面的事...”江城笑着耸了耸肩：“毕竟你们那边的计划失败了，我这边就得加把劲了啊。”
“这...”
白银御行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回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有点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的确是他们那边的计划出了毛病...不，应该说是他们做的太过了，本来就是过来打辅助的，结果一次又一次的闹出了意外，把江城那边的计划弄成了一团糟，不得已为了他们改了计划，结果现在又这样了...
“好了，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这本来就是我的任务。”江城笑了笑，转过身离开了房间，对着身后挥了挥手：“你们继续吧，我先出去了。”
江城离开了，屋内的三人又继续了刚才的交谈，而且因为江城的离开，谈话时候也随意了些，话题也不再那么正经，渐渐地向着吐槽和抱怨发展，比如叛军的烂摊子到底是有多么烂，某些人是多么的瓜皮，以及某些睿智的操作...
三人那是越吐槽越来气，阿米娅勉强还能克制，上条当麻因为性格原因不太擅长骂人，但白银御行就憋不住了，沉着一张脸就开始骂。
说实话，要不是那些人做的太过分，依照白银御行经历的精英教育，他是不想骂人的，但奈何那群脑子里除了贪以外什么都没有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他的底线，而且在最后还把他排挤走了...
长这么大，他还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是他们三个在尽力维持着局面，是他们三个辛辛苦苦工作处理那堆杂七杂八的事，是他们三个费尽心思的补修着那个支离破碎的城堡...结果现在呢？
一群脑子里只会贪，什么都不会干还莫名自大的家伙把他们踢了出来，然后还不断破坏他们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一切，让他们的所有付出和努力成了笑话...
他们又不欠那些人的，辛苦努力那么久是为了什么？
锻炼？积累实战经验？锻炼可不用做到这个地步，随便找个位置正常工作也一样。
他们那么努力，那么辛苦的唯一原因就是想帮他们，结果现在却被当成了白痴，当成了敌人，真是...去他妈的吧。
但他们也不是一直这样，尤其是最开始就任的时候，虽然那时候是最忙的，但却也是最开心的。
因为那时候，身边那群人虽然办事不怎么样，但的的确确是在努力的，而且也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遇到困难挫折不会妥协，犯了错会虚心认错，认真整改，眼中满怀希望，期待着更美好的明天。
那是一群笨蛋没错，但那群笨蛋是真真正正为了明天在努力的，为了心中坚守的正义，为了更多人的利益，虽然有时候会犯错，会忙的晕头转脑，而且工作多的像是小山一样...可他们是笑着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三个会在那里立足，然后一直在努力帮助他们的原因。
转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那些笑容渐渐消失了，眼中的希望也渐渐熄灭了，取而代之的名为贪婪的欲望，还有不断膨胀的野心...
正义的坚守逐渐动摇了，道德的底线一而再再而三的下降，被试探，被挑战...
明明经过了那么长时间努力，事务已经变少了很多，可却莫名其妙的觉得更忙了，因为大家都不愿意吃亏，不愿意自己付出努力而让别人享福...
他们变了，变得和最开始完全不一样了。
有些人没变，但结果却是被变了的人联手排挤出局。
到底是世道如此，还是人心诡测，白银御行想不明白。
上条当麻也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这次任务真的见到了很多，尤其是那些他曾经根本没经历，也没有想象过的。
他想帮助那些人，但到头来却只能看着他们一点点的堕落，一点点的变成了他们曾经憎恶的样子，在这个过程中，他也试过用嘴炮去唤醒那些人的良知，要他们找回自我，甚至给过几个人友情破颜拳...但基本没用。
这不是个人英雄主义的能解决的，他就算揍醒了一个两个，于大势而言都没有影响，而他揍醒的那一两个还会因为大势影响而再被腐化回去...
他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甚至到了最后都放弃了救赎那些人，安心待在白银御身边听从他的调遣，当个处理任务的工具人。
“算了，别说这些了，越说越来气...”白银御行叹了口气，看向其他两人：“终于从忙碌中解脱了，而我们三个也再次聚到了一起，没必要总说这些不高兴的...”
“只有你你一直在说啊...”上条当麻无奈的看着他。
“咳咳...”白银御行挥了挥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那是细节吗？”
“我说是就是。”白银御行笑着锤了一下上条当麻的肩膀，看向阿米娅：“阿米娅小姐，继续我们之前做的东西如何？正好放松一下心情。”
“之前做的？什么东西？”阿米娅愣了一下。
“模拟题啊。”白银御行指了指阿米娅身侧的那一摞文件，叹了口气：“在叛军里呆了这么久，见到了他们那样的一面，我越发怀念模拟题里的那些了，至少他们...嗯，你怎么了？”
白银御行发现阿米娅的表情有点奇怪：“怎么忽然露出那种表情...”
“不...模拟题...我...那个...”阿米娅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到现在都还在消化江城说的那些话，尤其是模拟题相关，一想起相关问题来脑子就隐隐作痛。
而江城也很体谅她，在告知了真相后也没有强迫她去碰那些东西，只是讲些星际行政相关的知识，偶尔还会安慰她，但现在...
“模拟题...叛军...不是...这...”阿米娅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身边不就摆着一大摞呢吗？拿过来呗...”
“不是...这...我...”
“你...到底怎么了？”上条当麻疑惑的看着她：“还是那些模拟题...有问题？”
阿米娅整个人颤了一下。
不，不行，不能暴露，不能辜负江城先生对自己的信任...
强压下心中那份不适，阿米娅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我就是...最近被叛军刺激的有点大...我们来做题吧...”
糊弄不过去，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颤抖着把身边的‘模拟题’拿了起来，摆到了面前，尽可能维持着语气的平静：“好了，我们开始...”
“嗯？”上条当麻注意到了什么，从模拟题的夹缝中揪出了一张纸，看着上面签到一半阿米娅的名字，疑惑的看向她，晃了晃手里的纸：“这是什么？是资料中的一份吗？上面的文字好像看不懂...”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把那张纸拿了回来，折好后放进了兜里。
“没什么，只是张普通的...纸。”

第四十六章：勤俭持家的江城
江城出门当然不是去谈判的，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星球即将迎来的结局。
而且剩下的叛军高层也多少知道他一点身份，他要伪造一份谈判成功的证明的话直接过去要就行了，实在不行叫阿米娅过去也行。
所以谈判其实是没必要的，合作证明在毁灭前随便叫人伪造一份，或者他随手捏一份都是可以的，只要应付一下群主那边就行...
【等等】
“怎么了？”
【不是都要开矿了吗？怎么还有证明...】
江城耸耸肩：“烧玻璃前我会完成任务，带着东西回去，然后等积分到账了再开火...这样也能给巴顿他们多争取一点时间...不，也算不上，因为我本来也打算在阿米娅签字后就离开，只能说是照常行动，剩下的...就看他们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这...】
【等下，你就不担心你前脚刚走，后脚就被炸矿，会有人怀疑...】
“怀疑什么？”江城表情无辜的指了指身后：“我刚才还在和他们两个商量如何隐忍一时，之后加倍奉还，假意合作，日后背刺...这他们为什么还要怀疑我？”
“前脚走，后脚炸矿，只能说运气好，又或者联邦察觉了这边叛军和聊天群的合作...能找理由的地方多了去了，为什么要怀疑一个在群内表现良好，深得大家信任的萌新呢？反正如果是我，我不会怀疑...”
“而且这也符合群主给他们灌输的关于联邦的印象，果断，残暴，视人命如草芥，还有...”
【还有八千积分】
“这也是理由之一...毕竟敌人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
【等下，话说回来，群主发布这次任务...是不是有点不明智？你看现在的情况，阿米娅他们三个都对叛军没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憎恶，这样就算联邦过来血腥镇压，他们也不会觉得联邦有多错，和群主要给联邦树立的形象不太搭吧...】
“不，群主的思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的做法。”
【为啥啊】
“如果我们真的是来谈合作的，不会在这里带这么长时间，不会看到他们如今的转变，也不会接触到那么多内部的，关于整体局势也不会了解的这么透彻，根本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而是会看到一片充满斗志，心怀希望，向着阳光不断前进的大好局面...”
“退一步说，就算我们为了搜集消息加入叛军，就开课那第一天的洗脑包灌下去，群友们对联邦的印象也不会好到哪去，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后，只会觉得联邦越抹越黑，虽然不太信任群主，但也绝不会对联邦报以希望...”
【等一下，这我有一个问题】
【按照你说的，洗脑包灌下去之后，群友应该对联邦怀有恶意，但他们三个为什么...】
“因为模拟题。”
江城顿了顿。
“相信我，那东西做多了绝对会形成叛军PTSD的，尤其是他们还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孩子，在被那些模拟题洗刷神经之后肯定会留下心理阴影，形成先入为主的观念，再过来的时候天然对这里的叛军有一定的抵触心理，面对洗脑包之类的东西也会有所怀疑，提高抵抗能力...”
【你来之前就全都算好了？】
“我不知道。”江城摇了摇头。
【？？？】
“你知道的，我把绝大部分计算能力都分散了出去，但偶尔也会有那么一瞬间计算力回归过来汇报工作，那时候的我可能随手下几步闲棋，但事后计算力没了就想不明白，也想不起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大概这样。”
【那你为什么不弄一点计算力把自己的情况搞明白，这样不担心犯错...哦，我想起来了，还是那个‘永生陷阱’，对吧？】
“嗯。”
江城点点头。
“高超的计算力可以计算出绝对正确，没有变数的计划，但我没办法肯定，那些正确不是局限在某一个区域内的假象，不是某种毁灭的前奏，一直按照以前的经验，沿着一条路往下走，可能会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但也可能是往坑里跳...”
“比喻一下的话，就是联邦正行走在一条前进的路上，高效周密的计划能让联邦高速运转，像是在背后加了个推进器飞一般的朝远处冲过去，这样走的很快，但遇到坑什么的会来不及刹闸，一头栽死在里面的可能性很大。”
“而如果是去由不那么高效，不那么‘正确’的短生种去谋划，去尝试各种各样的错误，虽然走得慢一点，但也稳一点，遇到坑之前可以来的急刹车，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而且也可以收集一下路边的其他线索，找到一些隐秘的岔路...”
“把计算力分出去一点，让他们减少失误，但却又可以‘犯错’，并且会在‘错误’的到路上可以走的顺畅一点，这就是我现在做的。”
“联邦的确只能有一个声音，这是绝对的，但在这个声音之下，在不违背大方向，不犯致命错误的前提下，他们可以有自己的意志，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而且这对联邦来说有利，也可以减轻我的工作负担...”
“这也是联邦目前人员短缺的原因之一，因为短生种更新换代有点快，我又不太想让长生种参与太深...嗯...还是得想办法改一下教育体系...”
【叛军呢？】
“叛军也是一条路，如果他们真的能战胜我，那就说明我至少在某个方面是错误的，但如果不能，我也不会对他们留手。”
【可你怎么确定阿米娅会签那份灭绝令呢？如果她不签的话...】
“她会的。”
江城摇了摇头。
“这件事其实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因为那张纸上面承载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会有一种失真感...举个例子，一千个人在你面前被残杀，你看着他们的哀嚎，看着他们血肉横飞的样子会感到不适，会难受，但如果给你一份报告，上面写着死了一千个人，这时候你是没什么感觉的。”
“她的确天赋不错，能察觉到一点那张纸背后承担的东西，但也就只是一点而已，她根本没办法想象那东西的全貌，不知道自己这个名字签上去引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和打游戏差不多吧，只是文字描述的话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的。”
“不过我也没想着要她明白那些东西，因为以她现在的状态，还不到接触这东西的时候，我只是让她提前适应一下这种场面，对未来有个预期...”
【你准备让她当哪个星区的总督？】
“她自己星区的。”
【什么意思？她难道还能当...哦，我明白了。】
【她现在所处位置离联邦比较远，然后你准备把她所在的那一片区域划给她...】
“不是。”
【？】
“我不会直接给她划地盘，而是准备在她出师之后给她一点奖励，让她在那边自己打拼，一边成长一边积累，中途会给她援助和支持，但也不会太过分，至于最后的星区能划多大，她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全看她自己的表现。”
【这样啊...那耶莉芙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理？我感觉阿米娅现在已经成长了，没必要...】
“她成长的还不够，需要那里补齐剩下的，或者在现实里补齐，我个人觉得还是前面那个好一点。”
“而且耶莉芙提交上来的计划书和梗概我看了，意外的不错，如果真的能按照那本计划书执行下去，阿米娅的成长幅度不会小，至少实现她那个目标足够了。”
【可我总感觉前一个不那么靠谱...】
“我知道，所以我会调一部分力量去监视和保护她，以防耶莉芙玩嗨了出现意外...这些我还是考虑好了的。”
【但愿吧】
【诶，等一下，话说你这次出来到底是干嘛的？难不成是为了和我聊天？】
“当然不是。”江城摇了摇头，一步跨出，转眼间出现在了地下某个设施内，站在设施的角落，看着那些涌进来的人，目光平静：“我是来看他们的。”
【他们？他们怎么了？】
【不，等一下，我想起来了，这里，这里是...】
江城点了点头。
“心灵网络发生器”
...
“联邦的心灵网络是个谎言，是为了支配你们，奴役你们所编织出来的假象，它的真实作用并不是保护你们，而是扭曲你们的思想，瓦解你们的潜意识，让你们心甘情愿的做奴隶...”
穿着奇异服装，脑袋上插着鸡毛，打扮得像是个原始部落里萨满的人正在和面前的人宣讲着‘真相’。
“你们不是怀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为什么都没人反抗联邦吗？就是因为这个，当年的血海深仇并没有被遗忘，但你们的内心却是被蒙上了一层布，让你们无法察觉到自己真正的思想，让你们变成受操纵的傀儡...”
“为什么你们现在不受控制？为什么叛乱发生的时候联邦没有使用这东西？”
“这个原因很多，一个是你们这里只是偏远地区，心灵网络并没有接入你们每个人的内心，而是汇聚在了一台机器里，然后利用机器发生心灵立场来遮蔽这颗星球，所以它改写意识的能力较弱，而且也容易出现意外...”
“第二个是你们内心的怒火已经积攒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这股假象已经不足以蒙蔽你们了，那份流淌在骨子里的仇恨中就是大白天下了，没人愿意自己的意志受他人支配，更没人愿意做他人的奴隶...”
“第三个是抗性，你们在这里呆久了，受的影响时间长了，所以产生了抗性...”
“还有...”
他宣布了许久，解答了面前众人提出的疑惑，然后挥手指向身后的地下建筑入口。
“同胞们，现在你们都明白了吧，心灵网络只是联邦奴役我们的谎言...”
“叛徒巴顿还有那些知情者居然到了这个地步都还没有放弃挣扎，隐瞒这东西的存在，就是想要凭借这东西翻盘，让我们再次成为他人的玩物，而他们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但很可惜，虽然那些人到现在都还嘴硬着没有透露丝毫相关的消息，但他们却没有想到，吾主早已知晓一切，并且愿意帮助你们脱离那罪恶的摇篮...”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环顾四周那些满面愤慨的人们，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一只拳头大喊。
“为了自由的意志，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所有人的明天！”
“摧毁心灵网络，打垮邪恶联邦！”
人群也跟着激动地大喊了起来。
“摧毁心灵网络，打垮邪恶联邦。”
“我们要把未来握在自己手里，我们要自由的意志，我们...将会胜利！”
他大手一挥，指向那入口。
“冲吧，同胞们，去摧毁那邪恶的装置，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呆呆地看着那空无一物的入口处。
人群也呆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入口...怎么没了？”有人问。
“不...入口还在...只是门没了...里面也空了...”
“刚刚不都还在吗？怎么一转眼...”
“难道是联邦的诡计？”
人群陷入了慌乱与思考当中，不断和身边的人低声沟通。
那个打扮得和萨满一样的人渐渐回过了神，但还是很迷惑的看着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个莫名的声音在周围混乱的环境下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给奸奇说一声，我之后会带着恐虐拜访他的。”
“希望他做好接待我们的准备。”
...
【所以你来就是为了把这东西带走？】
“嗯。”江城点点头，把玩着手里缩小了无数倍的心灵网络发生器：“这地方之前不是要晋升了吗？还是那种先富核心地区，所以在前段日子配了个高级货，与其被他们弄坏或者被一块炸了，不如带回去给那些还用老式发生器凑活的地区用，他们可眼红这个很久了。”
【这倒是...】
【不过没了这玩意的话，这地方...】
“嗯，要更热闹了。”

第四十七章：开派对
江城拿走了心灵网络发生器，这个行为在不同的人眼里代表着不同的意义。
用正常的角度去理解，就是联邦放弃了这个地方，不再笼罩心灵网络基本和宣告这地方已经独立，和联邦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成为敌人基本是一个性质的事件...某种意义上看那些叛军成功了，至少独立的目的达到了。
而用P社玩家的眼光来看，就是联邦地图上突然缺了一块，原本完整的版图上忽然缺了一角，虽然不怎么重要，但就是感觉很违和...
站在江城的角度来说，就是回收一下他们用不到的破烂，转手送到其他地方去，给别人当宝贝供起来，给联邦省点开支，毕竟经费物资这类东西永远是不嫌多的...
而放眼全宇宙，让某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来说下感想的话...那大概是习惯了。
没错，就是习惯了，反正八成又是那个倒霉蛋被烧了玻璃，过去看的时候运气好还能看到上面正在运作的矿船，运气不好过去看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因为星球都被采解体了。
所以他们这次也没有太过关注，只是抬了下眼皮子就又回去睡大觉了...直到有人发现那里还没被烧玻璃。
那些存在瞬间就精神了。
这可是稀事啊稀事，搞事之后居然还没被烧玻璃，甚至撤了心灵网络节点后还没有被毁灭...
他们倒是没打算在这颗星球上做文章，毕竟只是个小小的星球，而且还在联邦偏远地方，要价值没价值，要资源没资源，也就联邦看在同胞的份上会支持和保护他们，剩下那些都懒得搭理这地方。
但现在不一样啊。
这有有热闹看了啊！
在江城把一干乱七八糟的东西打成孙子以后，多元宇宙里暂时的迎来了久违的和平——当然，是大局上的和平，小冲突还是没断过的——这群家伙在江城的淫威下也不敢冒头，不再过以前那种闹闹哄哄的生活，所以有点闲和无聊。
那么这么闲，这么无聊的他们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热闹，在接到这地方还没被毁灭，还没被烧玻璃的消息后，一窝蜂的跑过来看热闹。
江城没有冒头，但还是被某些家伙察觉到了存在，不过在稍微一段时间的提心吊胆后，他们发现江城似乎没有管他们的意思，也就放下了心，安心找了个舒服位置开始看戏吃瓜。
反正一开始也不是抱着打架的心思来的，能这么和平的吃个瓜，凑个热闹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他们是那么想的，但情况似乎没那么简单...
毕竟有些东西不是说没有恶意就不会造成破坏，他们本身就是一种污染，一种破坏，不需要刻意的去伤害，去传播，就能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阴暗角落中潜藏的眼睛，莫名失踪的人，弥漫起雾气的城市...
悄然抬头的自律机械，多处兴起的神秘宗教，完全变异得畸形人类...
斗争，诡计，鲜血，愚蠢，贪婪，恐慌，死亡...
这颗星球举起了火把，以为可以照亮未来，但却不知道自己正身处一个多么黑暗，多么危险的丛林，贸然亮起的火光不仅没有照亮前行的路，反而吸引来了许许多多的不速之客...
而且这还是因为有江城在，其他看客都比较安分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甚至主动收敛了自身的存在，不然这颗小小的星球上可容不下这么多的妖魔鬼怪。
而且也不仅仅是联邦外部的人，联邦内部也有人过来凑热闹了。
嗯，没错，就是那个小号无数，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凑的，不愿透露姓名的奈亚先生。
他来之后还和江城打了个招呼，咨询了一下这边的来龙去脉，然后一脸满足地离开去吃瓜了。
而且还不仅仅是吃瓜，他还当起了说书先生，给那些刚刚到这不了解情况的妖魔鬼怪讲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顺便收了一波说书费，之后会和江城三七开，就当做那些家伙过来看戏的门票钱。
不过这和江城没什么关系，赚钱的法子也是奈亚提的，他也没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弄出去，毕竟从他们想对心灵网络发生器动手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不属于联邦了，江城自然也没有保护他们的必要。
于是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这颗星球的局面变得越来越不妙，就连已经退休的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都察觉到了什么，然后就被江城要求着搬到了他的宿舍附近住着，说着是方便帮他们补课，但实际上是因为他身边是唯一的安全区。
阿米娅依旧住在江城的宿舍里，听上去有些暧昧，像是同居，但实际上根本没那回事，江城根本不需要睡觉，而且对阿米娅的态度也和对小孩子没两样，阿米娅也渐渐适应了这种节奏，再次把江城当成了可靠的长辈，那略有些变质的感情在这种平静的日常中居然还被缓缓掰了回去，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耶莉芙依旧在外面到处跑着收集灵魂，偶尔回来看两眼阿米娅，看着她的感情又变回去之后松了口气——还好变回去了，要是阿米娅真的喜欢上指挥官，那她就只能无能狂怒了。
授课依旧在继续，江城这段时间接到的工作并不多，再加上现在的局势，空出来了不少时间指导三人，尤其是阿米娅，因为住在一起，所以方便开小灶，讲那些关于星际方面的知识，其中就提到了那些潜藏的危险，比如邪神，军国排外的文明，历史遗留问题，脑子里只有吃的虫子，乱七八糟的宇宙现象还有某些巨型生物...
“听上去好危险...”阿米娅从来没想过天外的世界会有这么多的妖魔鬼怪。
“的确很危险。”江城点点头：“所以我们才更要努力活下去，保证自身的延续...嗯...这么说你也不太好理解，我回头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哦，我想起来了，那边还有个以太龙幼崽没人领养...”
“以太龙？是类似塔露拉那种...”
“差不多吧。”江城点了点头：“就是吃的多了点，等你能养得起的时候我给你送过去，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当做吉祥物还是不错的...”
“谢谢。”阿米娅点点头。
她是不知道以太龙是个什么玩意，但按照江城先生的描述...应该是个宠物吧？希望长得可爱一点...
“那我们继续。”江城没有纠结这个话题，开始了下一章的内容：“就是关于叛乱这种思潮蔓延的事...你还没签字，对吧？”
“...嗯。”阿米娅犹豫一会儿之后点点头。
“是有什么顾虑或者疑惑吗？还是单纯地下不去手？”
“有点不敢签...还有一些疑惑...”
“说说看。”
阿米娅思索了几秒，缓缓开口：“我在这些天认真思考了一下这边的局势，觉得好像可以不用毁灭这里...”
“我知道这里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叛军内部乱象频发，民众反联邦思潮泛滥，还有...”
“但我想了想，忽然发现这些并非不可挽回，只要把时间拉长一点，叛军内部的情况暴露出去，那些黑暗与疯狂被民众所知晓，局面会发生新的变化...”
“也许是有新的革命者出现推翻他们的统治，也许是冷静下来后思潮的转变，也许是其他的东西...”
“局面不可能一直这么混乱下去的，总会有拨乱反正的那一天，只要联邦稍微注意一下这边的情况，在适当时候给予引导，还是可以把他们导回正轨，并不一定要毁灭...我是这么认为的。”
阿米娅说完看向江城，后者微微点头。
“思考的方式还是不错的，只是...”
“出错了吗？”阿米娅看起来有些不安。
江城摇了摇头：“的确有错，但错并不在你，因为这题对你来说已经超纲了，很多知识你都还没掌握，常识和基础也都有所欠缺...我简单点给你说一下吧。”
“你想的大方向其实没错，乱象不可能持久，所以叛军必定消亡，或是内部崩溃，或是被外部势力覆灭...但这需要时间，而且是不短的时间。”
“但他们不会有那个时间。”
“我刚才和你讲的那些东西你应该还有印象，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消灭敌人的机会的，比如这颗星球上的叛乱。”
“没错，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就算全星球人一起叛变都不会对联邦造成什么影响，但...这里的一切却可以成为那些家伙的跳点，成为他们攻击联邦的一种方式。”
“我之前应该教过你，现在的战争不仅仅是在战场上拿着巨舰大炮对轰，也有舆论，信息，文化，经济等等一系列方面的交锋，那些东西的确不会在这里埋伏军队，但却可以种下种子，或是随便布下两枚棋子，在关键的时候引爆...”
“不需要造成破坏，不需要大肆杀戮，有时候甚至只需要一个口号，甚至是善意的口号，都有可能把一切推向深渊...”
“心灵网络节点不是万能的，它能屏蔽污染，但不能屏蔽人心，发生叛乱之后，这片区域的混乱将会成为那些家伙播种的最佳温床，而我们却会因为这些混乱而把握不清局势，就算到最后平息了叛乱，但看着那些与常人无异的‘种子’们也会相当头痛，不知道该怎么分辨出那些东西来。”
“这是隐患。”
“而除了隐患之外，还有思潮问题，现在我们这里是星际时代，信息交流极为发达，虽然成本是个问题，但并非不能做到...”
“的确，这边星球的思潮等他们乱了起来自然会发生改变，但在改变之前，如果他们去想办法把这种思潮蔓延到其他星球上，想要和那些人一起抗击联邦...这种事几率不高，但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思潮这东西就和滚雪球一样，数量越多，传播的越快，一个星球发展到另外一个星球很难，但是两个星球传染到一个星球上，甚至三四个一起对某个星球传教，用大量的信息来迫使他们相信...这是有过先例的，而且不止一例。”
“比较典型的是一次，一个心软的人，为了某些人的生存选择了隐瞒，但最后却是造成了更多的死亡与破坏，造成了更大的损失...这个是被写进课本了的。”
“而且还有第三个问题，成本问题。”
“你可能不知道保护这样一样边境星球联邦需要付出多少资源，因为那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某种程度上来讲，保护这里也是在保护边疆，所以我可以削减成本，给他们放宽标准，但...”
“这颗星球叛乱了，他们想要摧毁心灵网络发生器，破坏这颗星球上的一切，还在传播诡异思潮，还有一系列睿智的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要保护他们，成本一般是平时的四倍到二百倍之间不等，虽然也有些极端例子不在这个范围内，但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可以套进去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里只是某个帝国边境的星球，除此以外还有不计其数的边境星球需要这些资源来进行建设和保护，如果把资源投入到他们这里，那就意味着有四到两百倍的，忠诚的星球的资源被会被削减，会可能遭遇到袭击和灾难。”
“而在那些忠诚者陷入危险的时候，我们却要在这里守着这团烂摊子，看着他们在这里肆意挥霍我们牺牲其他给他们挤出来的资源...除非是价值特别巨大的星球，否则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灭绝令只是一种手段，并不是为了毁灭而毁灭，而是为了保护，所以才要灭绝掉这里的一切，让其他人有机会活下去。”
“的确，犯了错是可以改正，但凭什么要没有犯错的人去承担他们错误的代价？”
“当然，我说的并不一定完全正确，你也可以有自己的思考，就像今天这样，说出来之后我们一起讨论...好吧，今天只有我在说，但这是因为你还有很多东西不清楚，等你之后明白了，有了自己的见解和观点，然后再和我讨论...这都是可以的。”
“思考是好的，但我也希望你可以坦诚的面对我，提出自己的疑惑，不需要觉得羞愧，我是你的老师，大胆说出来，我会帮你答疑解惑，如果觉得我哪里错了也可以提出来，如果你是对的我也会听从你的建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明白。”阿米娅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江城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那么我们进入下一个小节...嗯？”
江城转头看向窗外，阿米娅也跟着看了过去，然后瞪大了眼睛。
阴沉的天空上闪烁着雷霆，但却没有下雨，反倒是无数的猩红从地面上缓缓涌起，向着天空汇聚，形成了一片血红的天幕。
那些猩红来源于城市地面，更确切一点说，是地面上那些七零八落的尸体所流淌出来的血，此刻城中存活人数不到万分之一，而怪物们则是到处游荡，一边搜寻着剩下的幸存者，一边互相厮杀。
“那是...”
阿米娅目光有些呆滞。
江城摇了摇头。
“只是某些家伙在开派对而已。”

第四十八章：无处可去
派对开始了。
尽管那些来宾并没有做什么的意思，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但他们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足够污染现实，虽然都是开小号来的，但本质上和大号差别不大，只是能量多少方面的差异而已，所具备的污染能力虽然会弱不少，但也绝不是这样一颗星球可以抗下的。
心灵网络发生器就是那最后一道抵抗他们的防线，尤其是这边还是个比较高级的货，如果还在运作的话，抵御这些小型化身的污染还是可以做到的，但...
它现在没了啊。
虽然的确是江城收走的没错，但在江城收走之前，他们就已经找到了那东西，并在某位神明信徒的忽悠下准备冲进去干碎它，最后会造成的结果和江城收走其实没什么两样。
嗯？你说坏了还可以修？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但...问题在于维修技术在联邦手里，而且要求相当高，就算把技术全给他们，他们也修不了，而如果要联邦来修...
这可正闹叛乱呢，联邦是得多心大才会花费人力物力，顶着叛乱的风险，被人用仇恨的目光鄙视着跑来这里修这东西...那得是多圣母，多脑残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啊。
不至于，真不至于。
又想要自由，又想享受联邦的保护，说不定等把他们把心灵网络发生器砸了以后，真遇到危险了，还会骂起联邦来，说他们为什么不早一点说明情况，为什么要看着他们死...
还有些人会扮无辜，说自己明明没有砸这东西，却要和那些人一起死，这不公平，结果一查是个叛乱分子，还在叛乱时期干了不少坏事...
人生百态，一到这种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会冒出来，那一个个的简直就是无师自通，根本没上过学的都从戏剧学院毕业了，演起来和真的一样，谎话编起来根本不带卡壳的。
这也是那些邪神很喜欢人类的原因之一，因为对他们而言，人类这些表现那不仅仅是有趣可以形容得了，毫无理智，没有思考，损人不利己，明知道不可能还在欺骗自己，各种乱七八糟的情感和行为连他们都没办法完全理解...
简直比下饭菜还下饭。
所以奈亚也跑过来凑热闹了，四神齐聚一堂，虫群意志投了个影子过来尝尝味...
而且除了他们以外，还有许许多多潜伏在黑暗中，不为人知，像是猎手一般的家伙也凑了过来，它们或许没有四神那么强大，搞事能力也没那么强，但不强大，搞事能力不强那是对江城和联邦来说的，而如果对手变成了一个独立于联邦之外的星球...
那不叫搞事，那叫毁灭性打击。
而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虽然碍于江城的存在，各位来宾只是在看戏，但还是那句话，它们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足够污染这个地方了。
而这种污染，对于这颗小小的星球，尤其是一个连跨星系航行能力都没有的星球来说，就是一场‘浩劫’。
“既然想要自由，我就给你们自由，想要独立，我就给你们独立，但给了之后，你们接不接得住，我就不会管了。”
“那么现在...就请你们自由的出行，去看看这个冰冷黑暗世界的真相...”
“希望到时候你们还会喜欢。”
...
“到底发生了什么...”
斯诺远远的看着那升起的血色帷幕，看着面前荧幕上显露出来的景象，眼神发直。
一个畸形腐烂的怪物正在大街上散播着瘟疫，接着被不知道哪来的猩红怪物切成了几半，而在那猩红怪物切完腐烂怪物，正要寻找下一个对手时，背后的某个报废机械忽然变形，伸出锯齿将血红怪物搅成了一滩烂泥...
一个小巷中，行动迅猛的虫子啃掉了一队又一队幸存者的脑袋，身边的尸体累积成了小山，缓缓流淌着血液...它似乎对人的头颅情有独钟，吃完脑袋就就会把尸体抛到一边，看都不看一眼...
但那只虫子也没有得意多久，吃的打了个饱嗝之后正要离开，小巷两边的墙壁上忽然冒出了锯齿状的东西，然后猛地合拢，像一张巨口一样将虫子和它身边的尸体一并吞了进去，在一阵咀嚼之后，小巷再度恢复了原状，没有一丁点血液或者肉块存留...
“是敌人。”巴顿看着屏幕，握紧了拳头：“肯定是有人破坏了心灵网络发生器，引来了这些东西...”
“敌人？”
“就是课本上教过的，那些邪神，怪物之类的东西...很糟糕。”
“等一下，巴顿先生，如果是那些东西的话...”
“我们这里可能...不，一定会被他们毁灭...”巴顿的表情挣扎了一会儿，眼神逐渐坚定：“不，等一下...我们还有机会...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
“可它们表现的好像没有传闻中那么强大，而且我已经调遣军队前去镇压了...”
“没用的，斯诺。”巴顿叹了口气：“你肯定学过的，教材上都明明白白写了那些东西到底是多可怕...那些景象都只是最初阶段的萌芽，甚至算不上攻击...而且就算你调军队过去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因为那些东西最恐怖的地方不是他们的武力...我们必须用更加有效的手段...”
“什么手段？”
“用最快的速度统合叛军，然后用尽全力去阻挡他们，再向联邦求援...”
“这不可能。”斯诺皱起了眉头：“不是我不信任您，但这个方案根本就...”
“我知道。”巴顿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可如果我们只是在这里看着，局面只会更加糟糕...这里会变成地狱...不，是比地狱更糟糕地方...”
“可是，巴顿先生，这个计划也太...”
“我知道，但我们已经没得选了。”巴顿低下了头：“去吧，斯诺，你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斯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巴顿低头后那伛偻下去的脊背，最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我相信您。”
斯诺说，接着就走出了门。
巴顿依旧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地板，眼神发直。
他有点迷茫。
迷茫这些日子魔幻的一切。
从暴乱的最初，到被打到入狱，然后遇到了江城，再一次获得了翻盘的机会，满怀希望的越狱，与斯诺联手击溃了那些可恶的叛军头领，正以为大获全胜，即将改变一切的时候，却发现下面已经完蛋了。
这场叛乱就像是潮水，一开始大家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推举出了几位‘前浪’去负责决定大家前进的方向，但现在不一样了。
浪潮逐渐退去了，每个人都开始各怀心思，不再朝着前浪所指的防线前进，而是顽固地盘踞在自己所在的地方，想着怎么捞好处，怎么偷懒，至于前浪...那就只是前浪了。
再怎么决定方向，没有人跟上的话也只是独角戏，终究改变不了大势。
巴顿看明白了这一切，并且也试图积极地做出改变，尝试各种各样的方法，试图挽救那些已经深陷欲望泥潭的人，试图改变这一切...
斯诺和他配合的很好，本人也很有能力，尼科尔那边也有自己曾经的下属，双方默契不言而喻，甚至就连阿米娅那边也愿意和他合作，帮助改变现状，但...
都没用。
从满怀希望到身心俱疲，他经历了两次，而且都是在极短时间内经历的。
第一次是听闻星球要晋升了，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期望并为之奋斗，结果到头来一场叛乱毁灭了一切。
第二次，也就是这次，他从江城手里要到了一次机会，而且还得到了对方提供的部分帮助，千辛万苦越狱出逃，一路披荆斩棘的干掉了那些叛军领袖，正以为他可以改变一切，但回头一看才发现局面已经无法挽回。
不会有第三次了。
因为巴顿知道，在心灵网络发生器被破坏的一刹那，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知道自己的计划不可能成功，也知道这颗星球不可能得救...但他还是在为之努力着。
或许是经历的打击太多了，他也越发能够直视自己，知道自己现在很愤怒很悲伤，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大概率没用...这些他都知道。
但他还是竭尽全力的去做了，一步一个脚印的在往前走，在所有人都拉胯的时候试图一个人扛起不可能的大势...因为他没办法放下这里，没办法放下那些曾经。
他想保护这里，他想让这里变得更好，哪怕只有一线可能他都不想放弃，哪怕只有奇迹发生才能拯救一切他都会坚守至死，直到看着黑暗吞没一切才会放手。
他绝不会放弃。
...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巴顿抬起头，第一反应是斯诺回来了，但又想了想，如果真的是去执行那个计划了，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而且听刚才那人的脚步似乎有点凌乱，敲门也比较急促...
巴顿疑惑的走过去打开了门，接着一个右肩上满是血的人影就摔在了他怀里，愣了一下之后，巴顿认出了他是斯诺身边的一个护卫，还是比较亲的那种...巴顿心中忽然不安了起来。
而之后的对话也印证了他的不安。
“你怎么了？”巴顿问。
“别管我...快逃...巴顿先生...您...快逃...”
“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发现了您在这里...说斯诺先生和您勾结在一起，现在的乱象都是你们引发的...他们还掌握了尼科尔先生和政府军合作的证据，说要杀了他...还说和你们在一起的阿米娅小姐也肯定是联邦的走狗...”
“...斯诺呢？”
“斯诺先生被袭击了，掩护我逃出来给您报信，让您快点离开...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巴顿愣住了。
离开...
他环顾四周，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些混乱，看着那些已经变成废墟的繁华，看着那些死去的人，眼神迷茫。
他能去哪？
这颗星球已经没有有了他的容身之地，而他又不愿意独自离开...
他已经无处可去了。
在那人不解的目光中，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屋子里拿了些医疗用品出来，帮那人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送他出了门，和他说分头行动被发现的几率会小一点，看着那人离开后又走回了屋子里，从柜橱中摸出来一瓶酒，拿出两个杯子，倒满，放在桌子上。
巴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听到那个消息后，他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没有难过，也没有恐惧，只是有点想喝酒，边喝边对着面前的空气自言自语。
“我其实不想放弃...但你看，我又一次失败了。”
“这次我甚至都没有抱什么希望，可结果又一次出乎了我的预料...”
“我不会说自己倒霉，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运气，巧合背后都是必然，是我没有料到这一切，导致了如今的局面...至少有一部分责任是在我身上的。”
“我该为此付出代价吗？也许吧，但我觉得我已经付出的够多了，至少足以弥补我所犯下的那些错...不够也没关系了。”
“因为我生气了，很生气，不想再帮他们了。”
“我放弃了。”
外面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巴顿也不再言语，静静的等待着那些脚步靠近，接着破开了门。
一堆人涌了进来，手中的武器对准了他的背影，而领头的那个还是熟人，是那个最开始在宣传部的内鬼，现在当上叛军领袖的那个二五仔。
他一脸傲慢的俯视着巴顿的背影，眼中鄙夷不加掩饰。
“叛徒巴顿，你该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了。”
“我有什么罪？”巴顿没有回头，语气平缓。
“还在嘴硬？虚伪，狡诈，代表我们签下不平等条约，把珍贵资源低价出售给联邦，还有...”
巴顿摇晃着酒杯，在内鬼说完后摇了摇头：“我很想说你说的不对...不，简直就是狗屁不通，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了...”
“还在狡辩...”内鬼皱了皱眉头。
巴顿依旧背对着众人，喝了口酒：“对了，斯诺呢？”
“那个叛徒已经死了，身为领袖居然和你这个叛徒合作...死不足惜。”
“这样啊...那你们是过来杀我的吗？”
“杀你？当然不是，死对你来说怎么够，你这样的叛徒，就应该被关在牢里，让其他人记住你的丑恶嘴脸，永远的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我知道了。”
巴顿把酒杯放下，站起了身。
“怎么，终于想通了，觉得自己真是该死...”
“嗯，我想通了。”巴顿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身：“不过不是觉得自己该死，而是觉得你们该死。”
“你——”内鬼瞪大了眼睛，慌张地向后退去，挥舞手臂：“开火，开火，射死他，射死那个怪——”
“怪什么？”
身边环绕着红色雾气，身前爬满了血色的扭曲，两只手上的指甲逐渐锋利，脊背不再伛偻，而是逐渐挺拔...
这样的巴顿在一瞬间抵达了内鬼的面前，捏住了他的手掌，轻轻一掰，痛哭的嚎叫响彻了整栋建筑。
“怪物——”
噗嗤——
在开火之前，那些持枪护卫的脑袋就和身体分了家，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于是屋子里就只剩下巴顿，还有那个刚刚还一脸得意，现在惊恐无比的内鬼。
巴顿蹲了下去，平静的看着他，伸出了手。
指甲一片片抽掉，手指一根根掰断，皮肤一点点撕烂，再撒上一点刺激性强的东西...
哀嚎持续了很久，接着慢慢微弱了下去。
到了最后，巴顿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尸体，有些惊讶自己居然可以这么残忍，而且现在还没有任何不适，只感觉身心愉悦。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吧。
他想，接着抬起手，看着已经有朝着爪子发展趋势的手指，眼神复杂。
这就是混沌的腐化...果然是无孔不入...
他看了一会儿，把爪子递到了脖子边上，用力一扯。
“赞美指挥官。”
地上又多了具尸体。
巴顿的断掉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正好滚到外面的空地上，眼睛没有合上，目光正对天空，似乎在看什么，又似乎单纯只是个巧合。
除了他自已，没人知道。
...
阿米娅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转过身掏出那张纸，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在上面补完了自己的名字。
补完之后，她没有回头，轻声询问。
“如果我签的早一点，巴顿先生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江城没有回答。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递出了那张纸。
“结束这一切吧，江城先生。”
“我已经...”
“不想再看到更多的悲剧了。”

第四十九章：才刚刚开始
任务结束了。
在阿米娅签下那份灭绝令之后，江城就拿出了之前就准备好的文件，还有录制的视频与计划书，提交完成了任务。
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并没有任何的怀疑，毕竟他们对江城的信心比对自己的还足，别说完成谈判了，你说他忽然成了叛军领袖，带领那群人肃正了风气，把局面又导了回去他们都信。
至于离开前的血色天幕，他们也没怎么关心，毕竟是异世界，说不定是在搞喷泉或者派对啥的呢，世界不同审美不同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尤其是这地方科技超过了他们所在的世界，有些有趣的手段来娱乐很正常。
所以就很普通的，江城提交了完成任务，几人普通的回去了，离开前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还在惋惜这次他们的失败，并且说着有机会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给那些人点颜色看看。
于是任务就在这样的美好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所有人在被传送了几次后也都回到了各自的世界，江城把文件和视频资料传到了群里，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任务完成确认了，奖励也到了账户，看起来这个任务就到此为止了...至少对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来说是如此。
但对于阿米娅和江城来说，有些事才刚刚开始。
别人是被聊天群传送到了原本世界，但放在江城这边那就是原地TP，绕了一大圈之后又回到了联邦境内，回去后又撕开一道空间裂隙到了叛军所在星球附近的一个小行星上，随手布置了一片可供阿米娅生存和活动的区域后，和她站在一起，看着远处那颗曾经繁荣昌盛的星球。
阿米娅站在原地，眺望着远方的星球，眼中带着混杂着迷茫和震惊。
“那就是...我们之前所在的星球吗？”
虽然已经在江城的教导下学习过了星球方面的知识，但那也只是在课本和影视中见到过相应的虚拟影像，和现在的亲身经历完全不是一个感受。
那种宏大，浩瀚，黑暗宇宙中透露出来的冰冷美感，还有在那宏达黑暗夹杂的一丝不同的，蓝色与绿色相间的生命星球，在冰冷黑暗的宇宙中是那么的特殊，却不突兀，像是最精美的点缀，像是在深渊中挂起了一轮明星，于无穷死寂中诞生出的一丝波澜。
生命，是宇宙中的奇迹。
阿米娅不记得自己在哪看过这句话了，但她觉得自己这时候理解了这句话，因为她真的见到了奇迹。
一个于无尽冰冷与死寂中诞生出的希望。
江城也看着那颗星球，点了点头，接着目光集中在那颗蓝绿相间星球上的一个不起眼小红点上，拍了拍阿米娅的肩膀，伸出手指向那里。
“看那里。”
阿米娅看了过去，好一会儿才发现了那个红点，又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红点应该是他们离开之前见到过的红色天幕，不过...
“好像有点小啊...”阿米娅伸出手，用指尖比了比那个小红点：“我但是看着那个红色天幕几乎笼罩天空了，还以为已经覆盖到整个世界了...”
“一个城市就那么大点，你站在里面的时候会觉得很大，很繁华，但放眼整个星球，其实就是那样一个小点而已...放眼宇宙的话，那颗星球也是一样的。”
江城顿了顿：“不过我要你看的不是这个，再等五秒...四，三，二，一...来了。”
江城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在阿米娅震惊的目光中，那颗微小的红点猛地爆发了起来，宛如血红的根须一般向着四周扩展而去，转眼就在星球上留下了一片像是流淌着鲜血的血肉区块。
而在那血色爆发以后，其他地方也陆陆续续的爆发出了不同颜色的浪潮，如同流脓一般绿色污染，充满了魅惑之意的粉色风暴，纯白的浪潮大口大口的吞噬着周围的地区，夹杂着死亡的黑色毁灭着周围的一切...
不到一个小时，那颗原本是宇宙中的奇迹，充满生命与美感的星球彻底变成了一块混乱的调色盘，充斥着那些令人不安，甚至有些反胃的颜色，混杂在一起不断交织，彼此互相吞噬，互相斗争，充满了疯狂的意味。
阿米娅呆呆的看着那些混乱，看着那疯狂荒诞至极的景象，下意识的询问：“发生了什么？”
“污染。”江城耸了耸肩：“缺少了某种约束之后，那些家伙也开始下手了，准备在上面开个派对。”
“那颗星球上的人...”
“血肉可以作为生产生物兵器的材料，也可以作为单纯的食物，也可以圈养起来当做肉畜，灵魂的话也有多种用途，那些家伙里有不少都是玩弄灵魂的好手，可以给武器充能，可以塞进新肉体创造新的士兵，还可以用来当作发泄的工具，听他们被折磨的哀嚎当做伴乐...”
江城平静的讲述着那些毛骨悚然的话，说完后耸了耸肩。
“死亡对他们而言都是奢望了，更大的可能是是生不如死，永生永世的被折磨，被玩弄...幸运一点的可能是被虫子一点点嚼碎，或是被机械切割成小块，烧成焦炭之类的...”
阿米娅沉默了好一会儿，看向江城：“所有地方都是这样吗？”
江城点了点头：“至少在我见过的地方，是。”
“可我没见过这种，我们那里也没有...”
“你见过的，只是你没在意。”江城摇了摇头：“我听博士说过你们世界食物，是有肉和植物的，你吃他们的时候会在意他们的想法吗？”
“屠夫用刀将牲畜杀死的时候会因为他们的哀嚎而心生怜悯吗？或者说，你走路的时候踩死了几只蚂蚁，路边的孩童看蚂蚁好玩，倒水淹了蚂蚁窝，你会觉得这是很疯狂残暴的事吗？”
“答案是不会。”
“你们没有走出自己的星球，不，你们那根本就不是个星球，更确切一点说，是还躺在自己文明的摇篮里，没有走出去，自然什么也遇不到，那些存在也看不到你们，因为你们实在是没办法引起他们的注意，就像你不会在意路边的小石子一样。”
“而等你成长起来了，勉强踏过那个界限之后，那些存在就会注意到你们，恶意的就不说了，就算是善意，你们也是承受不起的。”
“善意...也承受不起？”阿米娅愣了一下：“为什么？”
“你养过猫吗？”
“没有，但凯尔希医生...不，没什么...您说吧，这个我还是听说过的...”
“那就好。”江城点点头：“猫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顶级的猎手，在自然里无往不利，充满血性，但却因为长得可爱和漂亮而被人们所喜爱，这样的他们自然的到了善意...但善意的结果是什么？是成为了宠物。”
“有些人可能会说当宠物有什么不好，有人养，有饭吃，有屋子住，平时卖卖萌，吃的住的放在一些人手里可能比人更好，这样的日子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他们似乎没有想过一些问题。”
“长得可爱？这是当然的，但如果要能宠物变的更可爱他们也不会介意，为此采取一些过激手段当然也是可以的，最后生产出来的物种只要可爱，不管是骨头脆弱的和豆腐一样，随便走走都可能会受伤，时刻活在煎熬当中，还是把爪子退化掉，耳朵折起来，不管基因缺陷给它们带来了多少痛苦...”
“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喂你吃这那些高营养的猫粮，根本不在乎你到底喜不喜欢吃那些，心情好的时候摸摸你，不好的时候一脚踹开，觉得难看了就丢到小巷子里去，嫌麻烦就去给你绝育...”
“说实话，我并不在乎尊严什么的，我只是认为，当你不够强大，无法与对方用对等语气交谈的时候，善意也不一定是多好的东西，就算凭借着一时的可爱混到了生存的资格，但到了最后却会变成只能依附他人，没有丝毫生存能力的病猫，在对方不喜欢你之后被抛弃掉，用更痛苦绝望的方式死去，整个种族消亡殆尽...”
“我亲眼见过这样的例子，而且不止一个。”
善意...
阿米娅看了眼远处的星球。
“那您对我...不，我不是在质疑您，只是有些好奇...”
“你很可爱，我很喜欢。”
“诶。”阿米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上迅速的泛起了大片的红晕，揪着衣角，害羞的低下了头，声音细若蚊鸣：“那个...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想哪去了。”江城笑着戳了戳阿米娅的头：“我之前不是就和你说了吗，和你的那些师兄师姐比起来，你可以说是相当可爱了，乖巧，懂事，听话，学习认真，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还...”
说完之后，江城耸了耸肩：“这就是我对你的看法。”
阿米娅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小失落，镇定了一会儿之后抬起头，小声抗议：“您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江城微笑的看着她。
“是...是您对我们世界的看法...文明的看法之类的...”阿米娅本来是打算严肃的问一下这个问题，结果被江城这么一逗整个人都严肃不起来了：“就像您之前说的善意什么的...您的善意又是怎样的呢？”
“我的善意？”江城思索几秒，抬起头，看向那颗星球：“其实也和我之前说的养猫差不多吧，毕竟双方相差太大，但和那些养宠物的不太一样的是...我没那么讲究。”
“我不会给你们吃猫粮，而是我吃什么给你们分点什么，不想吃或者嫌弃的话也可以自己出去觅食捕猎，我不会嫌脏...但如果吃坏肚子也不要怪我。”
“我也不会过度干涉你们发展的方向，不会为了要让你们变得可爱就拔掉猫的爪子，磨平尖牙，更不会强迫你们为了迎合我而畸形发展...但这也意味着支持不会太多，不过表现好可以得到一点奖励。”
“但我会帮你们出头，要是有人仗着长得高，力气大欺负你们，就像那几个在那边仗着自己强，随随便便在别人的地盘上开派对，完全不考虑对地盘的破坏，不考虑那些人的生死，而且还完全没可能反击的时候...这种情况下我会抄起棒子出去揍他们，告诉他们这里不是他们可以撒野的地方。”
“简单点说，我养猫的方式是放养，没那么多约束，但享受到的东西和其他人比也会少些。”
“当然，我也是有要求的，两个很简单的要求。”
“听话，别怂。”
“您能解释一下吗...”阿米娅有点不能理解这两个词。
“听话就是听话，我的话不多，很少说话，但说了你们得听。”
“别怂是指打仗的时候别怂，能给一拳头就别犹豫，能砍一条胳膊就别掰手指，就算真打不过，上了正面战场也是送菜，那也可以在背后递砖头，或者抽冷子撒石灰恶心敌人...就这两点。”
“这...”阿米娅欲言又止。
江城揉了揉她的头：“话有点糙，但意思是差不多的，你明白就好。”
“嗯...”阿米娅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看向那颗星球，然后愣了住了——那玩意刚才还是调色板，现在已经长的和病变肿瘤差不多了，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形状与组织...
“这就是污染。”江城目光平静的看着那颗星球：“失去了心灵网络后，他们就没有了抵御污染的能力，只能凭借着自身的力量和意志去抵挡这些...但很明显，他们现在的力量和意志不足以抵挡这些。”
“我们那里也会遭遇这些吗...”阿米娅呆呆地看着那颗病变的星球问。
“或许，可能不会遭遇，也可能会是其他东西。”
阿米娅抬起头，目光从那颗病变的星球上移开，环顾四周的星空。
世界原来这么大，而且还这么危险...
最后，阿米娅的目光停在了江城身上，后者正看着那颗病变星球。
她注视着那个人，那个能带给她心安的人，犹豫一会儿，走过去，站到了他的身边，与他并肩看着远处那颗星球。
“江城先生，我有个问题...”
“嗯，说吧。”
“如果我想代表罗德岛加入联邦，成为您养的猫...需要做什么？”
江城偏过了头，眼角带笑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诶？”
“你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你现在不是联邦一份子的错觉？”
阿米娅愣住了：“我什么时候成为联邦一份子了？”
“联邦所代表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地区，一种身份，也是一种思想，一种意识，一种认知...”
“你觉得你之前学习的到底是什么？是联邦的知识。”
“你认可的是什么？是联邦的思想。”
“身份的认可只是一种形式，而在这份形式之下有更深更重要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你已经得到了，甚至比一些了解不清楚的联邦人更认可联邦，知道联邦是正确的。”
“从你认可我所教授知识的那一刻起，你就是联邦人了，所以你该问的不是你想怎么代表罗德岛加入联邦，而是怎么该问自己要怎么带领他们更好的融入联邦。”
“不过你要是想要个身份的话...”江城思索几秒，伸出手指，指尖凝聚出一个小小的蓝色光点：“碰一下。”
阿米娅有点懵，还没从江城刚才的话里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触碰了那个光点，接着就看到那光点缓缓融入进了她的指尖。
“这是...”
“心灵网络节点，可以防止腐化，也可以在关键时候激活向联邦求救...不过你们那地方有点远，我只能分给你这一个，而且平时要关着，只能被动帮你挡掉一些精神腐化之类的东西，不然远距离链接消耗有点大...”
阿米娅收回手，好奇的打量了一会儿刚才光点融入进去的地方，然后又感知了一下融入进身体后的那光点。
感觉有点奇妙，凉凉的，有点舒服，而且感觉和江城先生多了一丝联系...
“这样就好了？”
“你还想要什么，放大烟花庆祝吗？...虽然那这个的确是有。”
江城开了个玩笑，接着补充道：“具体的身份信息录入之类的，只要有心灵网络节点，你闭上眼睛填好直接交上去就行了，用不了五分钟，证件的话随便找个地方领就行了...这些都在心灵网络节点里有相关信息，还有些其他，你倒是时候自己慢慢消化就好了...”
“好神奇...”
“神奇？不，主要是高效。”
江城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远处黑暗中一道微微裂开的缝隙，拍了拍阿米娅的肩膀。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大烟花来了。”
“大烟花？”阿米娅愣了一下：“这里怎么会有大烟花...”
“喏，在那。”江城指了指远处缓缓凝聚出形体的巨大机械：“还是你点的大烟花。”
我点的大烟花？
阿米娅愣了一下，接着看了过去，眼神有些迷茫：“可我没有点过大烟花啊...”
“你不是刚签字了吗？”
“签字？那不是灭绝令吗？怎么会是大烟花...”
“灭绝令就是大烟花。”
“诶？”
“你等会就明白了。”
...
从细裂缝行驶出来的是一艘巨大的战舰，或者说，战舰型的巨像。
摒弃了原本笨重的无用结构，转而采取结构更稳定，武器槽多，配件搭载多，功能丰富，战斗力强的战舰型巨像到底是该叫巨像，还是叫巨像型战舰，技术部探讨过这个问题，最后是江城拍板继续延续曾经的名字，所以它还叫巨像。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叫巨像的东西在传送过来之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舰上逐渐亮起了闪光，几秒之后，伴随着绿色的残影，巨像已经停靠在了病变星球的上方，充能装置飞速运转，恐怖的能量在核心不断回旋。
此时的星球表面已经化作炼狱场，无数的怪物在各处游荡，厮杀，猎杀或者腐化着那些幸存者。
其实这情况有点像末世流小说的开场，一个小时前这颗星球还算安静祥和，虽然有点糟糕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有腐化但也只是一个城市，甚至很多人都没放在心上，觉得军队很快就能镇压。
但就在江城离开的一个小时后，明白了什么的来客们不再拘束，直接在这颗即将毁灭的星球上开始了狂欢，于是情况迅速恶化。
一个小时，甚至不到。
课堂上的老师拧下了不听话学生的头，医院里的病人身体大面积腐烂，恩爱的夫妻连接成了一体，怀孕的女人肚子里伴随着血浆爆出来大片的虫卵，沉睡在墓园里的尸体向着生者伸出了手...
人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周围的一切就已经变的那么诡异和恐怖，死亡与恐慌到处都是，哀嚎与惊叫不绝于耳。
但和末世流小说不太一样的是，小说是有主角的，未来是有希望的，这颗星球是有救的，但这里没有。
没有人获得了异能，没有人杀怪就能变强，没有人能反抗，也没有人能幸免，在他们决定对心灵网络发生器动手的一刹那，一切就都已注定。
他们只能逃窜，只有恐慌，看不到任何未来的可能。
巨像运转了起来，炮口逐渐张开，有光在其中绽放，如同太阳一般耀眼。
“妈妈，你看，天上出现了两个太阳。”正在被母亲抱在怀里逃窜的孩子好奇地看着天上多出来的那轮太阳。
她的母亲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向孩子所说的第二轮太阳，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反应了过来，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大声哭泣，说不出一句话。
巨像更加明亮了，但那些怪物并没有试图去攻击巨像，因为所有来宾都是知道，那玩意不是自己现在这个小小化身可以打的动的，而且就算打的动，弄下来了，那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会遭到江城的疯狂报复。
毕竟在场来宾都是老熟人了，江城心眼到底有多小，他们还是清楚的。
那既然不能把天上那东西打下来，就在这剩余的时间中尽情狂欢吧，在这片混乱无序，被贪婪邪恶蒙蔽了双眼的人群中起舞，直到筋疲力竭，又或者一切终结。
于是整颗星球前所未有的热闹的了起来，就像一个濒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又像是飞蛾扑火，在被烧死在之前绽放出了它所不能承受的光。
但比较可惜的是，这种狂欢是注定持续不了多久的。
毕竟不是老版本巨像了，不用再充三十天的能，同样是一个小时不到，那光芒就达到了极致。
而在这最后的审判来临之际，有声音在巨像之中响了起来。
“没有任何牺牲是大到不可接受的，也没有任何背叛是小到可以忽视的。”
“常言道，异端如树，其叶在光天化日下招摇，其根却深植于黑暗之中。”
“摘其繁叶，折其枝条，甚至于将其拦腰斩断，最后异端必将重获生机，长势更盛。这就是异端的性质，也是难以将其斩尽杀绝的原因。”
“也许有人会说我没有权力处死上百亿人，但理解情况的人明白，我更没有权力放他们一条生路。”
“从不会有过大的牺牲，也不会有过小的背叛。”
“仅以此举献给这颗星球上的一切，不仅是惩戒，亦是仁慈。”
“那些异端者将会在审判的光芒下无所遁形，痛苦地死去。”
“而那些不屈者则能在这光芒之中得到救赎，拥抱着指挥官阁下的荣光永眠。”
“再见。”
主炮亮了起来，光芒从核心处爆发，顺着主炮不断延伸，穿透了地壳和地幔，直达地心。
并没有打穿星球，也没有爆炸。
但是温度忽然高了起来。
那高温来自地心，来自光柱射入的地方，由内而外的笼罩了整个星球，而且并不只是高温，其中还夹杂着心灵力量，将高温所不能杀死的那些意志，那些腐化清除得一干二净。
星球亮了起来，就像一颗恒星般明亮，地表开始融化，而内部早就成了一团液体，到了最后开始汽化。
生命早就消失了，那些来宾的化身也在这光芒之中心满意足的退场了，一切繁华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团液态的星球，在高温中缓慢清除着杂质。
“赞美指挥官。”
主炮合拢，核心逐渐停转，光柱也渐渐消散了。
许久。
那团液态星球逐渐冷却了下来，大小比之前小了整整一圈，但相比较之前显得更加的晶莹剔透，像工厂里生产的玻璃球一样美丽，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其中还有许许多多的杂质，夹杂在那些晶莹当中。
但那些杂质正是挺过了高温冶炼的优秀矿物，是要采集的对象。
“好了，烧完了，老规矩，先派SCV和探机下去把表层采光，深入的过一会打碎之后再派矿罗去采集，还有记得下去之后侦测一圈还有没有污染残留...都听明白了吧？”
“明白了！”
“嗯，那出发吧。”
...
阿米娅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是...”
“是烟花。”江城捏了捏下巴：“不过这次没有炸，没那么炫，稍微有点可惜...下次的话带你看个好看的吧，这个还是差了点意思...”
“不，江城先生，这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吧？这...”
阿米娅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景象，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就是...灭绝令？她...
“对了，这个。”江城伸手在空中捏出了一张纸，折好之后放到了阿米娅的手里，上面签着他，阿米娅还有那个老大爷的名字，后面跟了个已执行的印记：“这是个副本，就是复制的文件，原件还在军部，但我想着这东西毕竟是你的第一次，应该有些纪念意义，所以给你拷贝了一份...就当做纪念吧。”
阿米娅目光呆滞的接过了那张纸，嘴唇嚅嗫，却没能发出声音。
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
江城看着那颗玻璃球，柔声安慰：“不用自责，也不用觉得残忍，回去之后我会给你看一下在我们离开后，那颗星球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到时候你会明白，这场灭绝不仅不残忍，甚至可说是仁慈。”
阿米娅依旧看着远处的景象，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江城说的话，只是下意识地点头。
“仁慈...吗？”
“你会理解的。”江城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回去吧，该到晚饭时间了，这里的一切都会有记录，你想看后续或者之前更详细的东西的话我那边有回放，先回去吃饭了。”
“...嗯。”
阿米娅点了点头，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但忽然，江城又撕开了一道空间裂隙，伸出手在地面上捡起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在面前看了看。
“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
“就是我那位素未蒙面的朋友，又送了我一个这东西...”江城将手中的东西放进了口袋：“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先回去做饭了。”
【素未谋面的朋友？的确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送的那东西...】
【一个普通的骰子？】
...
“呼呀——”
绿色的小妖精从蠕动的黑暗中爬了出来，笑着对身后的黑暗挥了挥手。
“谢谢妈妈。”
“不用谢，我也只是过去看戏的，回来的时候顺便捎带上了你。”高大的黑人男性从阴影中走出，看向耶莉芙：“怎么样，收获如何？”
“托指挥官的福，收获颇丰。”
耶莉芙的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张开手，其中无数灵魂在哀嚎：“按照指挥官阁下说的，只收取了那些叛徒的灵魂，尤其是那些贪婪愚昧的灵魂...数量也不少，甚至比预计的还要多...”
“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
“当然是用他们来装饰我那个绝望，痛苦，疯狂，扭曲的舞台啦。”
“听上去很适合他们。”
“是吧？”耶莉芙笑着摊开手，手中的灵魂们瞬间被撕扯成了无数碎片，撕裂的痛楚让每个灵魂都禁不住发出了充满痛苦的嚎叫，但下一秒，她又合上了手，那些灵魂瞬间愈合，完好如初，仿佛刚才一切只是幻觉，只有那份痛楚是真的。
耶莉芙低下头，看着手中那些哀嚎的灵魂，笑容癫狂而扭曲。
“我也这么认为。”
任务已经结束了。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
折磨，才刚刚开始。

卷末总结：
第五卷，完！
给自己鼓鼓掌。
啪啪啪啪。
这次终于是讲了个完整的故事，篇幅有点长，中途还遭遇了不少的变故，但好在撑住了没崩，该埋的伏笔埋下了，该回收的线索回收了，我个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当然失误也是有的，比如中途阿米娅篇幅有点多，节奏方面有点失衡，高潮地方感觉还欠缺，有些爆点应该提前或延后，分散或放在一起...这我承认，继续努力改正。
然后我想吐槽一下这卷的多灾多难。
三天两头断电，停电导致的变质羊汤闹肚子，停电导致的中暑，掏耳朵掏出了炎症，口腔溃疡七八处，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咱是真想加更的，但奈何真的力不从心，脑瓜子现在都嗡嗡的。
后来我实在撑不住了，就想着宁可保质，不能保量，所以没有贸然加更，而是在弄出一章来之后修修改改，尽可能地保底，所以没有加更...
虽然理由是正当的吧，但毕竟是我个人的原因，没能保持日万，甚至保底都很勉强，这是我的失误，这里给大家道个歉，对不起，失约了，之后身体好了之后会努力还的。
然后再吐槽一下写这卷时候的情况。
拟大纲——开始写——诶这有个点子——诶我突然发现这样写更有意思——诶这里可以埋个伏笔——诶这里可以缩下剧情——大纲死了，你挑的嘛，作者！
所以这卷收尾的时候我内心是崩溃的，一遍遍看着之前的剧情，脑子里满是：这是啥？这又是啥？这又又是啥？
大概这样。
然后是关于间贴里的争吵...
这说明我的小说有人看，是件好事，对吧？
但是呢，我更希望大家不要吵架，而是可以和谐的讨论，觉得哪里哪里不合理，直接发在间贴和书评区，我都会看的，而且很多都是我的思路来源，可以帮助完善这本书的设定。
我很喜欢抄（划掉）借鉴大家的脑洞，但是还请注意发言时候不要用太过刺激的语气，毕竟讨论这东西一旦上升到争吵，就会陷入复读的循环，双方都听不进对方的话去...
这样不太好，对吧？
所以可能带起节奏来，或者你觉得没问题，但在别人看来有问题的一些间贴和书评我会删掉，误伤也会有的，还希望大家包容一下。
就到这里吧，我最近在调整作息，而且也快到一千字了，一千字就要付费了（舒克作者不能决定这章付不付费），这就去睡了。
晚安。

第六卷：指挥官的二三事
第一章：联邦的二三事
久违的指挥室里，江城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骰子，目光穿过面前的玻璃，看着远处的缓缓旋绕的恒星。
许久。
他叹了口气。
又是没事干的一天。
距离上次任务已经过去几天了，积分到账之后江城也没有立刻花掉，而是装模作样的在群内和其他人谋划了一番，然后拖了几天才兑换成了具体的东西，除了一张伙伴卡之外，其他的都兑换成了提升实力的东西...
做戏要做全套，江城是这么想的。
不过虽然兑换了一张伙伴卡，但实际上江城也不知道要带谁进去，毕竟大家都有事在忙，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擅长演戏，目前是放在包里吃灰中。
推荐人选倒是有，比如奈亚，让他过去搞事可以有效减少联邦这边的压力，又或者那个国字脸，他老想出去旅游，又或者尤里，最近压力大出去散散心也好...
不过具体也还没有敲定，看看再说吧。
至于阿米娅那边，江城最近和她交流不少，一方面是缓解她见到了烧玻璃之后的情绪，另一方边也是加紧了授课的节奏，为之后的事做准备。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准备入学。
并不是军事学院，而是一所军事学院附属下的初中——嗯，没错，连高中都不是，是初中。
因为阿米娅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基础更是稀烂，虽然有着凯尔希和博士的教导，但那两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忙工作，而且阿米娅也有领袖这个职责，学习时间并不是很多，虽然在江城这边学到了不少的上层知识，在上个任务世界中也有所锻炼，看似表现优异，但其实还差很远。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叛军的烂摊子已经够烂了，她再怎么失误也不可能比那更烂，而成功几次就显得无比英明神武，并不是她有多强，而是环境衬托的好。
但是放在别处，按照她在叛军中的那些失误来算，她就不行了，甚至可以说相当差。
这没办法，毕竟她才十四岁，脑子里没有植入芯片，基因中没有被写入奇怪的东西，知识灌输遗传记忆样样没有，让这样的她去管理六分之一个星球的事物那也太难为孩子了。
那不行咋整？补呗。
上面的她已经学了雏形了，下面的基础还是稀烂，那就给她报个学校，不用多好，主要是补习一下缺失的基础知识，这样也有助于她扩宽眼界，回到原本世界后也会有帮助。
虽然群主好像已经快要找到帮她回去的方法了，但也没关系，先在初中里挂个名，有空了过来上课就行，没空就在她那个世界里一边学一边练手，阿米娅的性格和自律江城还是放心的。
至于阿米娅会不会因为旷课而被班级孤立？或者因为来自偏远星区所以被歧视？
答案是不会。
而且这还是个很复杂，涉及很广的问题。
首先第一点，阿米娅这种情况其实在联邦中并不罕见，别说附属初中，就算是军事学院里都有她这种被人从偏远星区捡过来的孩子，不说那些闲的发慌出去遛弯的老人，就算是内部审查机构巡视的时候，也会留意一下自己巡视区域有没有值得破格提拔的人才。
几率小是当然的，但再小的几率放在宇宙里，乘以一个相当大的基数，那它就不是小概率了。
不过捡来的人才终究是少数，绝大部分偏远星区人才还是通过正常渠道选拔上来的，而且往往能得到比联邦核心区学生更多的支持，一方面是为了弥补因为地区差异而造成的缺陷，维护教育公平，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他们提升对联邦的忠诚，还有回去后可以建设家乡。
所以阿米娅这里并不是个例，甚至在联邦初期，有超过七分之一的星区总督都是从外边捡来的，江城捡的甚至还算少的——不过论起学生和老师的关系，他这边倒是第一的。
除了某些特殊情况。
不过就算是加上了偏远地区的人才，联邦人才还是逐渐短缺的。
嗯，还是永生陷阱。
并不是说那些永生者就什么都不能干了，恰恰相反，他们能干的东西很多，悠长的寿命与丰富的经验可不是白瞎的，真遇到什么事处理起来不知道比那些小年轻要高出多少。
或者换种说法，他们一直在处理联邦最顶层，最棘手的那些事务，顺便负责兜下底，剩下的，比如星区管理，比如基础学习之类的东西都交给短生种，或者长生种中年纪还不是特别大，可以引发变数的人去做。
联邦是不缺顶层人才的，毕竟战争时期的那些老人还在，缺的是能带来变量的中层和下层人才，尤其是有开创性天赋的人才——就是指那些能开创一个前无古人体系的那种，这种人才放在宇宙里也不多见，毕竟联邦现在的路线就够多了。
飞升改造一直在进行，不过也仅限于部分，一方面是担心永生陷阱，另外一方面也是成本问题，现实可不是你点个罐装之后全民就会自动罐装的——改造设备与材料不花钱啊？技术不需要研发和迭代啊？
而说到改造，就不得不提一嘴阿斯塔特。
或者更深入一点，是江城的某个原则。
权力绝对分离原则。
军队，政治，经济，文化...
不管你是掌握了哪一方的权利，若非必要情况，都不能再涉足第二方。
你可以接受改造手术，成为一名阿斯塔特，成为一名战士，在军部不断上爬...但代价就是你不能去接触其他方面的权利，甚至包括原体在内。
而且不仅仅是军部，其他地方也是一样的。
你可以成为商业大亨，但只要敢向着军部伸手就会死的很难看，你可以使政府高官，但只要你想利用规则漏洞，创立自己的公司，踏入商业界...
可以，但你要提前一段时间辞退自己的职务，审查之后再签几份保证书，不去获取任何政界的支持，那就可以，不然就会有秘密部门半夜摸到你家，和你谈谈心。
而且现在的改造手术也并不止阿斯塔特一种，或者说分支相当多，战斗型，民用型，政用型...改造的偏重方向都不同，虽然改造之后看上去和人类差不多，但本质上是有区别的。
而星区总督的改造则是定制版，这和联邦的情况有关。
联邦的疆域过于辽阔，不同地区之间不管是文化习俗，社会风气，技术知识，甚至有些连宇宙常量，基本物理规则都有变动。
再加上江城因为永生陷阱而放任他们发展，乐于见到文化的多样性，结果自然是百花齐放。
嗯，百花齐放，好看是好看了，上面管理的人头都要秃了。
这尼玛怎么管啊，一个地区一个样貌，刚辛辛苦苦设立了一套体系换了个地方就要重头再来，统一是不可能的统一的，只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通过加班加点熬到头秃才能勉强完成的了工作的样子。
而星区总督的改造就是要适应这些不同的情况和环境，一点点适应着周围的环境与工作量改造，一般不会偏向战斗方面，而其中改造次数最多的是植发...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阿米娅如果想成为星区总督的话也会经历这个过程，随着势力的扩展和本人能力的提升，根据所在区域采集到的数据进行针对性改造，一点点强化自身...
至于为什么要让阿米娅当星系总督？
这个问题很好解答，因为联邦目前与她所在的区域相距较远，根本不清楚她所在那片星区的情况，别说风土人情，就连宇宙常量都需要大量时间去采集数据与测算。
这样的情况下，扶持一位当地人来做星区总督，这样治理起来会容易很多，因为一般同一星区的生物和存在都会有相似性，而在她统治期结束的时候，再利用她总结出来的经验，去另外区域的人去那里当总督，也可以避免抱团情况——当然，他们的星区总督也会跑到另外区域去就职。
这就是目前联邦的大体情况，并不是很完美，但是能用。
这对江城来说就够了。
不过这些对江城眼下的无所事事似乎并没有什么帮助，因为最近的确太平的可以，主要原因是前几天处理了一批挑事的新生代，虽然留了几个用来玩，但老狐狸们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别说冒头了，家门都不出一下，甚至还抽了几个想探头看看外面情况的后辈一顿，整体就突出一个字。
稳。
经济这边目前歇着了，军部那边也没什么事，依旧是日常的外出巡逻，找找有没有什么被入侵的痕迹，找找附近被腐化的星球乱七八糟的，看看有没有仗打...
那些曾经的敌人其实并没有被完全消灭，不仅仅是四小贩和绿皮，其他也是有所残余。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时反攻的时候人手已经很不足了，虽然战斗力强劲，但三万头猪三天还都抓不完，更逞论几个遍布银河甚至宇宙的种族了。
追击也追击了，但追击的结果是江城差点崩溃，而且也只是消灭了绝大部分他们残余的力量，但并没能全部根除。
数量太多，太能跑，而且跑得很分散，这三点真的是没办法处理，再加上一些恶心人的家伙还在内部各种捣乱，最终也是没能全部追杀灭绝掉。
但其实也差不多，因为那些种族跑的距离相当远，都不是隔着几个宇宙的事了，甚至到联邦扩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只能瞧见他们残余的一丝痕迹，只有少数觉得自己跑的够远了，结果在之后被联邦追上来弄死了。
但在更远的地方，那些联邦目前还触及不到地方，或许还有些残兵败将，像是群星中的索林虫族一样，说着自己被可怕的猎手追杀到了这里，然后成了当地文明的天灾...
这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那些家伙虽然在联邦面前被揍成了孙子，但并不是因为本身太菜，而是联邦太强，别说欺负小朋友了，一般成年人都干不过残了的他们。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啊，还是没事干...”
江城思索了几秒。
要不水会儿群？
他这样想着拉开了聊天群，正要发送信息，手边的通讯器就滴滴答答的响了起来。
江城眼皮跳了跳。
没事的时候就真闲，刚想摸一会儿鱼就给我来这套...
算了，工作要紧。
江城摇了摇头，点开通讯器，捏出了里面的文件，一份份翻阅了起来。
技术部又双叒叕整了新活...这个是日经了...不，等一下，这个好像有点东西...有功过去趟吧。
阿米亚入学那边的事宜...已经快要处理得差不多了？效率还可以...也没暴露自己身份...嗯，就这样，不然她在那边会有麻烦的...
文化庆典...为什么要邀请我？那些老滑头不是一直在阴阳怪气自己搞文字狱吗？怎么现在...偶像请求？这是什么东西...
军部那边怎么也有整活的...啧，又是那几个...他就应该叫帝皇去教他们...还听说有了新的学妹，想见一见？真是...啧...见面肯定是要的，希望阿米娅别和他们一样学坏...
还有这些新的报告，我看看...
《关于新世界社会运转形式与形成方式可能探究》
《改造手术的进一步优化方向，统一，还是差异化》
《关于虚空冰激凌大卖特卖这件事》
...等等，是不是混进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算了，继续看吧。
江城又翻了一会儿文件，在大致了解的差不多之后站起身，随手撕开一道空间裂隙，走了进去。
好了，事来了，一项项去处理吧...
等一下。
想到了什么的他忽然又把身子探回指挥室，拿起桌上的骰子，又随手撕开一道空间裂隙，将骰子丢了进去。
而在裂隙的那段，是无数的，堆积成山的骰子，各式各样都有。
两面，三面，四面...
十面，一百面，一千面...
规则的，不规则的...
江城粗略扫了一眼那个骰子堆积成的小山，耸了耸肩。
“下次能不能学一下我那位笔友，送我一套现实稳定锚之类的技术资料？”
当然是无人回答。
江城也没有等待回答，一步迈出，正要去处理事务，忽然疑惑的张开手，手中又多了一枚骰子。
一枚接近无限面数的骰子。
江城看着手里的骰子，捏了捏下巴。
这是啥？教自己做骰子吗？

第二章：入学准备
江城到最后也没能搞明白手里那个接近无限面的骰子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而且和之前收到的那些不同，这也不再只是一颗普通的骰子，其存在本身就是现实扭曲的节点，内部滚动着无限的混乱与疯狂。
时间，空间，维度，物理常量，基本构成...
这颗骰子的本质不受任何东西束缚，甚至从一般层面来看，这颗骰子根本就不存在。
它的面数实际上是有限的，但却一直在不断增长着，以一种人类所无法理解的方式增长着，而且增长速度比观测的速度都要快，所以江城才会称之为接近无限面数的骰子。
好吧，这次那位兄弟的确送了个有点高大上的玩意来，但...
这玩意有什么用？
江城捏着手里的骰子，能思考出来的这东西的唯一用途就是用来收藏，或者送到技术部那边去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什么来。
不，等一下，这东西...
江城挑了下眉。
好想和他在某人...不，某个搞事精身上曾感知到的一些东西有点像啊...
是错觉吗？不，算了，没关系，就算是错觉也没关系，反正那家伙闲得很，叫过来问问也费不了多少事...
江城稍加思索，接着打开了通讯器。
“奈亚，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啊？是什么要紧的事吗？”通讯器里传出来了一个有些嚅嗫的少女声音，还夹杂着嘈杂的喧嚣的背景声：“我这边有点抽不开身...”
“嗯？”江城有些疑惑：“你随便来个化身就行了...还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困难没有。”通讯器对面的声音换成了浑厚低沉的男声：“只是这边在开派对...”
“什么派对？”
“化身派对，我的化身们都好久没有好好聚过了，正好最近发现了一颗还不错的星球，正在上面聚餐，还挺热闹的...你要不要过来玩玩？”
“...你开心就好，我就不去了。”江城谢绝了奈亚的好意。
“是急事吗？”奈亚问。
“不是，你玩完过来吧。”
“好。”
放下通讯器，江城思索了几秒。
奈亚那边看起来还需要等一会儿，先去做些别的东西吧。
...
江城第一个要处理的是阿米娅入学的相关事宜。
这个相对而言比较简单，而且处理之后，把阿米娅送到学校那边去之后，江城这边工作量也会少点，可以空出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其他事务，而且处理起来也比较简单，所以就放在了第一位。
先是拿出通讯器，和学校方面沟通了一下细节方面的问题，接着就随手撕开一道空间裂隙，到达了技术部核心区的外围，进去，回到家之后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窗外发呆的阿米娅。
虽然距离任务结束已经过去几天，但她还是没能完全消化上一个任务中得到的东西，一直到如今还是会时不时陷入思考。
不过和一般人不同的是，她的没有消化完毕不是说还在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一直在某个犄角旮旯里钻牛角尖，走不出心理阴影什么的...好吧，这还是有一点的。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烧了个玻璃，上百亿人就这么在她签字的纸下烧成了灰烬，那些在任务中认识的人，那些她喜欢的人，讨厌的人，甚至她见到的一切，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事后江城还带她回到过那颗已经被烧成玻璃的星球上，站在被炸成几半的半透明星球上缓缓步行，环顾四周，什么都没剩下。
那里的地面很坚硬，也很漂亮，就是有点陌生。
还有点冷。
从那里回来之后，江城又给阿米娅看了之前说的关于邪神污染的相关影响，虽然在心灵网络节点的作用下，阿米娅没有受到各种污染的影响，但视频里的各种景象还是让她深感不适，要不是在泰拉世界经历过一些事，对这方面还算有点抵抗力，她可能就当场把午饭吐出来了。
但饶是如此，她还是有挺长一段时没能吃下饭去，睡觉时候也是噩梦不断，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满是那些视频里的景象，最后犹豫了许久，红着脸请江城坐在她身边办公，握着江城的手才睡了个安稳觉。
不过虽然一开始表现的有点拉胯，但再怎么说她也是被江城认可了天赋的孩子，没用多长时间就缓过了神，也勉强可以接受视频里的那些画面，虽然到现在还有些残余，不过这才经过几天就做到这地步了，估计再给她一段时间估计就能完全适应了。
而能让她思考的自然不是这些快被适应了的东西，而是这场任务中的一切。
简单点说，就是复盘，从头到尾把整件事再过一遍，审视自己的成功与失败，推演不同选择可能发生的情况，成功的继续延续，失败的吸取经验教训，争取下次不犯。
这是江城推荐给她的一种思考方式，第一次使用起来还有些生疏，但的确很有效，复盘到现在，她已经找出了很多自己在任务进行中没有察觉到的失误，对之前学到的知识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并且产生了而更多的疑惑，越发发现自己现在的不足...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有所成长，虽然不能说到了多强多强的地步，但作为一个领袖而言勉强够用了，但现在看来，她还差得远。
比喻一下的话，就是她原本是二三十分的水平，成长到了六十多分的水平，觉得自己能及格了很了不起，但结果一转眼发现这张卷子不是百分制，而是千分制...
“其实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江城先生。”阿米娅愣了下，接着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江城：“您不是出去工作了吗...”
“今天事情不多，而且正好你入学那边的手续我也谈妥了，早上和你准备一下，下午就准备过去了。”
“入学？下午？”阿米娅了又愣了愣：“这么快...”
“不用担心，这事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困难，需要准备的东西这几天我都交给你了，直接过去就可以了...”江城笑了笑，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轻揉阿米娅的头：“先不说这个，刚才我看你很沮丧的样子，是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感到沮丧吗？”
阿米娅犹豫了一会儿，点头：“嗯...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成长了很多，结果现在回头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但效果还不错不是吗？”
“那是因为那个地方已经够乱了...”阿米娅顿了顿，有点不自信的开口：“江城先生，我...真的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领袖吗？为什么我感觉越是学习，我越觉得自己不行，和一个合格领袖的差距越来越大...”
江城点点头：“这是当然。”
“诶？”
江城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别误会，我不是说你不行，只是说这个现象是合理的...打个比方，人的认知就像一个圆，知识越少的时候，能接触到的未知就越少，越会觉得这个世界简单，但等你眼界开阔，接触到的东西多了起来的时候，边界扩大，就会发现更多自己不懂的东西，越觉得自己的知识储量不足，觉得自己之前是多么幼稚和浅薄...”
江城顿了顿：“但这并不意味你不如之前，或者我换种问法...你之前在罗德岛就任领袖的时候，感觉自己做的怎么样？”
“应该...还可以吧？”阿米娅有点不确定。
在和江城学习之前，她对这件事还比较有信心的，虽然可能会因为谦虚说点‘还可以’‘也就那样’之类的场面话，但在学习之后，她现在回顾起来...越想越觉得心虚，觉得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简直...
“不是还可以，是不错了。”江城说。
“诶？”阿米娅耳朵都竖起来了：“可是我觉得我做的并不好...”
“你是那个组织里的核心之一，那些矛盾都是你在其中周旋，稳定人心，团结各方势力，各项工作处理都不错，也没有把手伸向不该伸的地方，没有过奇奇怪怪的念头，没有作死的举动...放在那个环境下，如果满分是一百分，你最少做到了七十分，如果再考虑到你的年龄，这个分数还可以再高点。”
“您是在安慰我吧...”
“并不是。”江城摇摇头：“接着就是之前你经历的那些...我简单点说吧，那个舞台对你来说还是太大了，如果说罗德岛是一张满分一百分的卷子，那里就是上万分，不管是难度还是题量都差了几个次元，七十分放在罗德岛算是不错，但放在那里当然不够看，所以你会觉得自己不行，但这并不代表你真的不行。”
“你的的确确是成长了，从七十分成长到了一百四十分，虽然相对于几万分来说是不够看，但相比较起之前的你就是脱胎换骨了，回去之后再处理起罗德岛的事物来就会做得更完美...至少是比之前更强，问题也会看的更透彻...”
“而且你也不必羞耻自己现在处理不了那里的问题，倒不如说你能处理才怪了。”
“为什么？”阿米娅有些疑惑的看着江城，后者笑着敲了下她的脑壳。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多大？”
自己多大？
阿米娅愣了下：“十四岁...过几个月快十五岁了...”
“你还知道啊。”江城笑了笑：“你才十四岁，而且才学了多久，就想着一步登天了？”
“我不是，我没有...”
“那不就完了。”江城摊了摊手：“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做到这一步就不错了，对自己要求高是件好事，但高的不切实际就不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阿米娅愣了几秒。
好像是这个情况...博士和凯尔希那边也没有想着几年内就能成功...她在之前也发现有些事不是几年内处理的好的...
是她因为离开了罗德岛，有些慌乱，所以不自觉的开始了焦躁，开始急切，在和江城先生学习之后越发看清了自己的不足，于是更加慌乱...
“江城先生，我...”
“好了，打住。”江城拍了拍她的头：“这个问题之后你自己去想吧，我说太多也不好，而且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阿米娅愣了下：“还有事吗？”
“当然有...好吧，看起来你最近接受的信息有点多了，之后有空去带你放松下吧...”江城叹了口气：“就是我来的时候和你说的，你的入学准备...和我出去一趟吧。”
“出去？”
“去买些必要的学习用具，有可能的话再准备几套衣服...”
“您不是说不用准备的吗...”
“这个你倒是记得清。”
“我没有...”
江城笑了笑：“直接过去当然可以，毕竟之前就把准备都做好了，但现在有了空闲时间，再锦上添花几朵也不是坏事...好了，走吧。”
“嗯。”
...
准备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毕竟该弄的东西江城之前就弄完了，现在与其说是在做准备，不如说是在带着阿米娅散心，让她尽可能的轻松一点，别因为之前的事影响到面试。
或者更直接点，就是逛街，买东西，吃饭，聊天。
看起来像是情侣约会，但其实是父亲带着女儿在考试前游玩——至少在江城眼里是这样。
效果看起来还不错，至少阿米娅眼里的光多了几分，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了许多。
接着时间就到了下午。
吃过午饭后，两人最后交谈了一会儿，江城和阿米娅就到了那所初中前。
然后阿米娅就愣住了。
“那就是...中学？”
“嗯，初中。”
“初中...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阿米娅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初中’，看着那扇银白色高耸的大门，一眼望不到边的校园，目光扫过周围的围栏，听着里面传出来的轰鸣与爆炸声，还有高耸的建筑和奇特的设备...
这好像和她想象中的初中有点差距。
“每所学校都有自己的风格，这所...比较活泼和自由。”江城耸了耸肩：“好了，进去吧...嗯？”
江城忽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身侧，看着那从远处来走来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挑了下眉。
“你这是...”
遮住大半张脸，但仍充满异样魅力的男人立定脚步，看了一眼江城身边的阿米娅，目光转回到江城身上：“回来路上遇到的...你那边呢？”
“出去玩时候碰到的...”江城指了指那扇大门：“进去聊？”
“走吧。”

第三章：奇了怪了
“江城先生。”
“嗯？”
“你和后面那位...是朋友吗？”
“朋友？算是吧。”江城看向阿米娅：“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阿米娅皱了下眉头：“我感觉那位先生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
“我不知道，就是觉得他有些奇怪，似乎在刻意遮掩着什么...”
“嗯，这点你猜的不错，他的确在遮掩，不然容易惹出一些乱子来...”
江城说着，停住了脚步，和阿米娅一起站在某个入口前，旁边站着一位教师打扮的工作人员，和江城聊了几句之后，又和他身后的男人聊了几句，接着目光转向阿米娅和那个脸上有着雀斑的女孩，微微点头。
“两位，请和我来。”
“去吧。”江城微笑着拍了拍阿米娅的头，用鼓励的目光注视着阿米娅，直到她走进面试考场。
江城背后的男人看到江城的举动之后，似乎也想模仿一下，结果手刚抬到雀斑女孩脑袋上，就被女孩狠狠地瞪了回去，接着跟在阿米娅身后走进了考场。
而直到两小只走进去之后，江城才回过头，看着那个遮住了大半张脸的男人：“找个安静的地方聊吧。”
男人点了点头。
...
两分钟后。
校内，会议室，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江城撕开一道空间裂隙，从指挥室里拿过来两瓶酒，对面的男人随手捏出两个酒杯，扔到江城手里，江城接住后倒满，一杯放在面前，另外一杯用灵能封了个口，扔了回去，被男人接住之后放在了桌上。
“我说...江城。”先开口的是对面的男人，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一脸蛋疼：“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你那边的孩子都那么乖巧懂事，然后瞧瞧我这里，蓝精灵，裸男，还有...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我觉得这要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我有什么原因？”他皱起了眉头：“我他妈只知道在我蹲那个黄金马桶的时候，有人COS着蓝精灵还组建了一个傻（哔——）蓝精灵村，把马桶印在身上当标记，之前把那些狗屁宗教全扬了之后又给我弄出来一个国教，还他妈信仰我...还有比这更操蛋的事吗？”
“这就是我说的原因。”江城摇了摇头：“至少他们的确是站在你这边，而且是在帮你的...”
“我他妈宁可不要这种帮助，就让我死在那个金马桶上一了百了都比这好一万倍。”
“后面我不都处理好了吗？就别纠结了。”
“纠结？我可没在纠结，我只是有很多东西想抱怨...到底是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造出灰骑士那种糟糕的东西，我强调了多少遍科学，平等和征服宇宙是核心思想，结果那群傻批...”
他抱怨了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他妈的...气死我了...还是你靠谱...”
“还好吧。”江城点了点头：“不过我也没有按照你的路走...”
“我知道。”
“你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你又不是我儿子，我现在也干不过你，而且我输了，你赢了...我他妈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可你的表现看上去完全不像不生气的样子...而且从黄金王座上下来后也一直没来找我，要不是基里曼告诉我你下来了我甚至都不知道...”
“那时候在气头上，忙着绕圈揍那些臭小子呢，本来想揍你来着，后来想想应该打不过就出去散心了。”
“所以你是散到一半气差不多消了回来了？”
“差不多吧，回来的路上顺捡了那个野丫头...”
“怎么，她很有潜力？”
“潜力不潜力的放一边，那丫头挺够劲的。”
“够劲？”江城挑了下眉：“怎么个够劲法。”
男人思索了几秒：“从哪开始说呢...我不是出去散心了吗，就一直走，出了帝...联邦地盘后也一直走，走着走着就到了她那...”
“我注意到那是因为那上面有个遗迹，看年代应该是复仇远征之前，某次战斗中因为穿梭失误砸过去的，本来是想过去检点破烂，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啥的，带回来万一能起点用呢...”
“但我到了那之后才发现那遗迹已经被发掘过了，东西就握在那孩子手里...所以我又准备去找那孩子谈谈...你猜我过去的时候那孩子拿着那东西在做什么？”
“我猜...”江城思索几秒，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刚经历过的某个任务：“发起了叛乱？”
“？”
男人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看到了？不对啊，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不在你的感知范围内啊...”
“不，只是之前...”江城摇了摇头：“没事，你继续。”
“...那我继续。”
男人顿了顿几秒，继续开始讲述：“就像你猜的那样，那孩子拿着手里的玩意组织起了一支叛军，对当地的统治者发起了叛乱...我一开始以为就是个中二小鬼的妄想，接触之后才发现那小丫头比我想象中能干...”
“他们那边不在联邦境内，社会制度名字我没记，但和一般的也差不多，在阶级固化后就形成了上层对下层的无止境压榨，还开了不少社会学，专门用来控制下层民众思想，分化对立...直到那丫头的出现。”
“她不是下层，或者说一开始不是下层，是个上层人士的私生女，后面出了意外，就到了下层，后面接触到了遗迹里的东西，然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复仇，一边利用手里的力量，一边动员下层作为自己的力量...至少最开始是这样。”
“但随着复仇的进行，和下层相处时间多了，她渐渐的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意识到了某些问题，就想要推翻整个上层的统治，而不仅仅是复仇...”
“当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她告诉我说她觉得这‘很他妈操蛋’‘想把那些趴在高处污染水源的猪溺死’‘就是看着不爽’。”
“复仇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不爽，想把那些人屁眼干爆。”
“而最有趣的还不是这点，毕竟中二少女在那个地方都不缺，一腔热血撒出来也就冷了...最有意思的是，她在保持这种近乎无脑愤怒的时候，处理问题却是相当理智，该杀的杀，该放的放，能利益最大化就不会为了泄愤而处死敌人，不会盲目地把上层都标记成敌人，会拉拢分化，会利益交换...”
“我感觉那孩子挺和我胃口的，后面就指导了她几手，在她不行的时候扶了她几把，看着局势渐渐稳定了，再后来她就成功了，推翻了那个地方原本的制度，换了一批人...”
“但她没想到的是，换了一批人之后，还没在位子上把屁股坐热，她原本率领的那些人就成了新的‘上层’，重复着之前的故事...”
“我本来以为她也会变成那样，但很有趣的是，她并没有改变，依仗着自己手中的力量，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人处理了，理由是恶心的想吐，但...结果是治标不治本，而且那些人开始反感她...”
“所以我就把她带过来学习了，不然再这么弄下去这傻孩子一辈子都不知道毛病出在哪。”
“那她手里的东西呢？”江城问。
“技术部那边拿过去之后又给她拷贝了一份，她没发现异常。”
“不过...”男人皱起了眉头：“我有件事想不太明白。”
“什么事？”
“一开始那孩子遇到我的时候可喜欢我了，但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她就越来越对我反感...叛逆期到了？”
江城沉默了一会儿，询问道：“...你平时怎么教她的。”
“就和以前一样啊，告诉她那个地方做的和白痴一样，哪个行为简直就是弱智，或者指出某些狗屎一样稀烂的计划中那些傻批到了极点的失误，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浆糊吗？”
江城伸出手打断了男人的话：“好了，打住，下一个话题。”
男人奇怪的看了江城一眼：“为什么？我感觉我做的没错啊，我和我儿子们也经常这么说，他们表现的就很好...果然女人这种东西还是麻烦，不让女人成为阿斯塔特是个正确的决定...”
“要不你还是回马桶上坐着吧，或者找根针把嘴缝上。”江城认真地看着男人：“这样你就能成为一个完美的父亲了。”
“...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下一个话题。”男人摇了摇头：“有些东西我想问一下...”
“说。”
“你对待异形的政策是什么？我怎么在联邦境内看到了那么多非人种族...”
“没有政策，统称人类，再早一点之前是听话的叫做亚人，不听话的叫异形。”
“你不担心种族矛盾？”男人疑惑地看着他：“人类可是视觉动物，就是看屁股看胸看脸的，怎么可能接受异种族...”
“思想引导，共同作战，时间长了就可以...”
“这不够，别想唬我。”
江城摊了摊手：“把挑事的清理干净，再用一些强硬的思想手段，度过最难受的一段时期就行了，后面只要清理极个别刺头就可以了。”
“真他妈是你的风格。”男人喝了口酒：“下一个问题，灭绝令...”
“平均一天三张，多的时候一天可以上三位数，偶尔也有不用签的时候。”
男人挑了下眉头：“你把灭绝令当成什么了？”
江城语气平静：“高效的清理手段。”
“我无法接受。”
“但你不会反对。”江城看着对面的男人：“因为这就是正确的手段。”
对面的男人思索了一会儿，叹气：“是，我不会反对...其他人也大概是这个态度吧，不赞成，但也不会反对，因为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你还是太心软，老头。”
“...我知道，但也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不，倒不如说...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我还记得...”男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被江城打断了。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江城给他满上了酒，然后碰杯：“纠结过去没有丝毫意义。”
“那对你而言，什么有意义？”
“让联邦存续下去，这是唯一的意义。”
“那你呢？”
“我就是联邦。”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喝了口酒。
“江城。”
“嗯？”
“你是江城，还是联邦？”
“为什么不能都是呢？”
“...好吧，我问了个傻批问题。”男人又喝了口酒：“有点怀念当初遇到你的时候了...”
“我也很怀念那个不怎么吐脏字的你。”
“但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啊...甚至亲手把一切都砸烂了，就为了不让那些瘪犊子顺着时间线搞我们，把退路和希望一并毁掉了...我他妈还想要大团圆结局呢啊...”
“我不想要，我只想赢，还有活下去。”
“可你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
“人都是会变的。”
“...好吧，我知道了。”男人沉默了几秒，长叹一口气：“是我对不起你...辛苦你了。”
江城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选的这条路，就算没有你，我最终也会走回来的。”
“...也是，毕竟你是那时候唯一的‘变数’...宿命吗？真是个操蛋的东西啊...”
男人感叹了一会儿，接着看向江城：“不过现在日子逐渐好起来了，而且...”
滴滴——
江城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考试快结束了，出去接孩子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聊吧。”
江城站起了身，转身离开。
房间内的男人挠了挠头。
自己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吗？明明第一次见面时候都说很喜欢自己啊，怎么相处的时间越长，越亲密的越不愿意和自己多呆呢...
不，等等，还有那群裸男和小猫咪...不，等下，他们是没感情的机器人啊...
男人陷入了沉思。
真是奇了怪了。

第四章：想做的事
入学测试结束了。
阿米娅的通过是预料之中的，毕竟只是初中程度的题目，而且江城在考试前几天还特地给她做了针对性强化的练习，再加上她的天赋和勤奋，不能通过才是怪事。
通过之后自然就是入学了，在江城回去接完阿米娅之后，和学校方面进行了简单的交流，用了大概半个小时帮阿米娅办理好了入学手续，接着阿米娅就直接被赶来的老师带去了被分配到的宿舍，顺便熟悉一下校园内的环境。
江城这边又花了十几分钟帮她处理了剩下的手续，这样就算是把阿米娅的入学事宜处理完毕了。
然后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因为这边的学校是寄宿制，虽然平时休闲时间不少，但假期不多，阿米娅在这边学习也得专心，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和他见面了，顶多通过通讯器或者聊天群和他简单沟通一下。
习惯了呆在江城身边后，阿米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虽然心中有点不舍，还有有点不适应，但阿米娅也知道这是必要的，毕竟她不可能一辈子活在江城的庇护之下，而且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至于说像江城先生求援，让他去帮助自己完成在泰拉世界的那个目标...
说没想过这个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江城微微透露了自己和联邦的实力后，那种挥手间就能处理掉泰拉世界问题的力量显得那么诱人...但是不行。
阿米娅用了两秒不到就排除掉了这个念头。
先不说江城会不会答应这个请求，退一步说，就算是答应了，那对泰拉世界来说就真的是好事吗？
就像江城之前说的，泰拉世界和江城先生所在的联邦差距太大了，即使是善意也是承受不住的。
他当然可以帮她，当然可以挥挥手处理掉那里的一切问题，甚至比吃饭喝水还要轻松...可之后呢？再出现类似的问题怎么办？解决了冲突之后要怎么处理后续？难道还要联邦持续不断的输血帮助吗？
再退一步说，就算联邦愿意帮助她，阿米娅也得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脑子里回应着三个大字。
凭什么？
凭什么联邦要无条件地帮她，帮助泰拉世界去解决他们的麻烦？就凭他们可怜吗吗？
那凭什么联邦要怜悯一个远在不知道多少公里以外，和他们毫无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潜在敌人的文明？
阿米娅还没自大到认为就凭自己和江城关系就可以做到这一点，或者说，正是因为和江城亲近，加上一直在江城手底下学习，她才越发能理解联邦的运行模式。
没有什么虚假的口号，没有放置任何遮羞布，没有空泛的目标，有的就只是最纯粹，最高效，最符合现实的行为逻辑。
他不会说套做一套，也不会做些繁琐的面子工程，就是原原本本的把一切展露在你面前，告诉你这件事应该是这么做的，不然就会怎样怎样，做了的话收获超过其他...就这么简单，而且效率也高的离谱。
当然，这种行为模式也是建立在联邦顶层人数多，知识储备足，眼光足够长远，能够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同时也因为时间的磨练可以接受一些事情的基础上的，不然放在一些喜欢在一知半解时候就跳出来指指点点的人当中，肯定会被骂个半死的.
这世上就是有些人喜欢这么干，甚至就算事后知道计划逻辑通畅，整体最优，也会死鸭子嘴硬的坚持自己的观点，又或者揪着计划中的某些片段大书特书，根本不看全局问题，而且如果正巧整个计划中有个小失误，那更是没完没了...这也是叛军的主要来源。
真正能够窥见全局，懂得联邦行事逻辑的人从来都不会反联邦，因为他们知道，就算联邦目前没有做到最好，但至少也是做到了他们能做到的最好。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更好的改革方案，解决方法，那些聪明人就算难以接受联邦的某些举措，但也不会反联邦，而如果有了...联邦中上层欢迎你。
能解决这种问题，那基本就是开创了一个新的体系，在被提拔，相应任期结束后，还可以接受永生者改造，用更清晰的头脑，更悠长的寿命去探寻自己所开创之路的远方。
而且更难得的是，在这种现实逻辑基础之上，联邦还保留着某种程度上的‘善良’。
基于现实逻辑的善良。
简单表述一下，就是我这边虽然挺现实的，但如果遇到了其他文明，能帮两手还是愿意帮的，毕竟把你们纳入体系，帮助发展也是在帮自己，双赢的事谁不喜欢呢？
遇到陌生文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战争或者消灭，而是会先尝试着沟通，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这个宇宙还有周围的危险，还有在这种危险状态下联邦所采取的严苛政策，然后给对方一个选择的机会。
加入，或者开战。
在这个黑森林里，没有任何存在时应该被小觑的，联邦一向秉持着这个态度，同时也会对那些弱小的，尚在萌芽的文明给予尊重，包括但不限于把他们当成有几率成长到与自己相同地位，有机会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而且虽然联邦会对新加入的文明在一定程度上进行限制，但在限制之外，更多的是保护，也会尊重他们本身文明的特性，除非是那种特别违背联邦三观的，否则一般都是不管的，更别说在限制期结束，晋升权限后还能得到大量的帮助了。
或者更生动点，就是疫情期间，需要隔离十四天，十四天结束之后会给你补上这十四天的损失，还会多给一点，如果你在这其中表现好，还能被表彰，成为代表，获得更多的东西...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里的十四天是文明视角的十四天，对于短生种来说，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这也是叛军产生的原因之一，毕竟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会为了一个不知道自己见不见得到的明天去为之付出，毕竟有这种觉悟，有这种思想的人毕竟是少数。
但...
如果真的为之努力，为之付出，留下了血和汗，然后在生命的尽头前看到那曾经应允的一些，看到他们为之奋斗的一切在终于来临...
那大概是人世间最为浪漫的事情之一了。
泰拉的问题也差不多是如此，江城从未在阿米娅面前提起过什么要帮她解决，而是要她自己自己去处理，根据处理的情况会提供一定的支持和奖励...这其实是一种保护。
就像之前说过的养猫一样，江城不想把阿米娅握在手心，让她一直活在自己羽翼庇护下，一辈子给她遮风挡雨，他可以做到，但他不会去做，因为这实际上是害了她。
乞求来的帮助，靠着别人的怜悯和施舍活下去，再顶尖的自然界猎手也会被养成废物，会断掉自己的爪子，收敛起自己的血性，靠着卖弄可爱，让别人玩弄来存活...
最终的结果就是会变成受人摆布，离开他人就活不下去的畸形儿，在某天不那么可爱之后，又或者单纯的对方脾气不好的时候，在阴暗的角落里痛苦地死去。
不要去依赖别人，更别去祈求什么怜悯，让对方主宰你的一切，这是获取尊重的基本。
阿米娅必须独自完成她在泰拉世界的任务，也只能这么做。
一点点建立起那里的秩序，壮大那里的力量，延伸自己的价值，最终获取和联邦其他地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资格。
并不是说要她成长到和联邦其他的确同等地步，这不现实，而且联邦也不是一个唯力量论的地方，她要做的不是和其他地区比较，而是想办法跨过某道基准线，获取那些会议中座位的资格。
毕竟再怎么尊重，人也不可能和蚂蚁坐在一张桌子上谈判，但如果换成一个人，哪怕他再弱小，再虚弱，只要他是一步一个脚印，凭借着自己的力量走进这间会议室，坐到那个位子上的，联邦的诸位就会承认他，起身鼓掌欢迎她的到来。
当然，在这成长过程中，联邦也会提供一定量的帮助，这个帮助或许多，或许少，但绝不会是无条件的，这也是为了维持某种‘尊严’，而且是文明生存所必要的尊严。
阿米娅很清楚这点，所以她在那短暂两秒的思考之后就彻底抛弃了那个天真而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而决定暂时离开江城，步入那个陌生的联邦学院，去成长，去增加自己实力和价值。
她想站在他身边，所以必须离开他。
随着步子的的迈动，阿米娅离江城越来越远，背后能感受到的视线也越来越稀薄，到最后消失不见。
领着她走的老师察觉了她眼中的失落，歪了歪头：“怎么了，想家了？”
“不，我只是...没事。”阿米娅摇了摇头。
那‘老师’看了她几秒，打量了一下四周，忽然开口：“阿米娅，你有通讯器吗？”
“通讯器？啊，这个有的...”阿米娅点了点头，通讯器差不多相当于这里的手机，是生活必需品，为了方便联系，在来学校之前江城给她买了一个。
“拿出来一下。”
“...怎么了吗？”
“帮你加个群。”
“加群？”
阿米娅有些疑惑的伸出手，虚幻的光从袖口中蔓延，在零点几秒内编织成了一道具有实体触感的光屏。
对面的‘老师’砸吧了两下嘴：“这个型号花的钱多又不实用，他果然还是对这方面一窍不通...”
“您说什么？”
“没事...来我告诉你那个群的代码...”
在那位‘老师’的指导下，阿米娅输入了一大串代码，加入了一个看起来保密性似乎不低的群，然后疑惑的抬起头，看向那位‘老师’：“那个...请问这个群是学校的交流群吗...”
“不是...怎么说呢，算是个购物群？...不好说...”‘老师’思索几秒，指了指阿米娅面前的虚拟屏幕：“你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阿米娅疑惑的低下头，等了几秒之后，里面忽然跳出来一条消息。
是一个网址。
更确切点说，是一个不存在于任何搜索选项中，性质类似暗网的购物网址。
阿米娅略有些好奇的点开了那个网址，浏览着其中的商品，眼睛逐渐睁大。
不，这个是...这个图案...还有那些相关商品...
抱枕...海报...饰品...雕像...还有...
虽然东西上印着的面孔各不相同，甚至可以说差异极大，但阿米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确信那些图案都是江城。
“是对师妹的照顾，首件一折哦。”对面的‘老师’眨了眨眼睛：“别告诉他，这是我们的秘密。”
“...您不是这里的老师？”
“当然，只是获得了你的消息提前几天混进来当帮工的，算是你的师兄吧。”
“这个群...”
“群里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外传，也别被他知道，不然被审判庭或者其他秘密部门找上门就有点麻烦了。”
那位‘老师’笑了笑，伸出手帮阿米娅关上了通讯器：“好了，这个是你之后要考虑的，现在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校园吧，还有宿舍...对了看你的样子应该对这里没什么了解，作为师兄，我就提醒你一下吧，这地方氛围和你认知中的中学不一样，有点...自由。”
“...自由？”
“你之后会明白的。”
...
“话说你为什么要让她来这边？”遮着大半张脸的男人扫了一眼学校的名字：“我捡的那个性格上有点问题，感觉挺适合这里的，你那边那个...怎么说呢...感觉不太适合这里...”
“这里图书馆不错，那孩子很自律，真想学的话泡图书馆就行，至于其他的...”江城看着阿米娅离开的方向：“那孩子心里的压力其实不小，这边环境活泼一点，应该能帮她放松一下。”
“...你确定是放松，而不是锻炼抗压能力？”
“对那孩子来说，这就是放松了。”江城摇了摇头，转过身：“好了，我要回去处理其他事了，你也去见见那几个孩子吧，再怎么说你也是他们的父亲，总是避着他们不见也不是个好的选择...”
“我可没有避着他们。”男人小声逼逼，但是看起来有点心虚。
“是，你没有避着，就是起来后把所有人都抽了一遍，冷静下来后又不知道要怎么说，直接跑出去旅游了，跑到一半又觉得这不是事，又准备回来看看他们...”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有些人嘴上说着是放不下蹲久了的黄金马桶，实际上是放不下曾经亏欠的孩子们...”江城没有给男人插嘴的机会，摇了摇头：“你现在已经不是帝皇了，去做你想做的东西吧。”
男人脸色纠结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好吧，你说的是对的。”
顿了几秒，男人忽然又抬起头，看向江城：“那你呢？”
“我？你指什么，家庭关系吗？”江城笑着指了指阿米娅离开的方向：“人和人是不同的，你不能在这个位子上兼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代表我不能...这方面我可比你强多了。”
“不，我不是说这个...”
“好了，我走了。”
江城没有给他回话的机会，转身撕开一道空间裂隙离开。
男人看了一会儿江城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其实，也算回答了吧。

第五章：技术部的新活
虽然有些小插曲，但阿米娅那边的事务也算是处理完了，住进了校园之后，至少短时间之内是不用担心阿米娅了，江城也可以去处理一些手头的其他事。
文化庆典那边？这个往后推一下吧，距离庆典还有很长时间，那些老头也只是提前通知自己一声，估计到了正式的准备阶段还会再来叫自己一次，先等等看吧...
处理手头那几份报告？目前没什么思路，还是再思考一段时间再去处理比较好...那好像就只能去技术部那边看他们整出来的新活了。
不过在去之前，还有点小事要处理...
...
“指挥官阁下，日安。”
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江城点了点头：“所以，这次是什么事？”
“新名单。”那声音说着，一张单薄的纸就忽然从空气中浮现，向着江城递了过去。
江城接过那张纸，目光扫过纸张，摇了摇头。
“有问题。”
“...有问题？”
“人太少了。”江城伸出手指，从上滑到下，笑了一下：“而且级别都不高，是些被推出来的倒霉蛋，后面那些偷偷伸手的一个没出来...”
“抱歉，指挥官阁下，我们已经在加紧调查了，可她们的手脚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目前名单上就是我们能找出来证据的，其他的还在努力调查...”
“你们查不出来的。”江城摇了摇头：“那些人只是贪，但不是傻，能坐到那个位子上的没一个简单货色，而且这次期中说不定还混了一两个老油条...这手法可不是那些小毛孩能想出来的。”
“那...”那声音迟疑了一下：“请问那要怎么办？”
“有怀疑的人选吗？”
“有，基本可以确定幕后黑手就在那些人当中...”
“把范围再扩大一倍，把和他们有联系的人，还有有作案动机的都算进去，然后给他们三天，让他们自己把幕后参与者都供出来。”
那声音顿了顿：“没供出来的话...”
江城把名单对折两次，放入兜里，表情轻松：“随便编个理由，全杀了，记得处理的干净点...你不就是在等我这句话呢吗？”
“...您英明。”那声音讪笑一声：“毕竟这种事没您拍板我们可不能做...”
“少跟我来这套，之前那几个新闻媒体的时候你们可没跟我汇报。”
“咳咳...那是特殊情况...而且这次涉及的方面也比较多...”那声音有点尴尬：“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
“说。”
“怎么才算供出来了，万一有漏网之鱼...”
“我不在乎，供出来的标准是让我满意，我不满意就算不供出来，至于我满意的标准...看心情，就这么告诉他们就行了。”
【还是老一套啊】
“不然呢，说了几百次别伸手，别伸手，伸手了我连脑袋都给你砍了，但还是有人不听...不吓唬他们一下，就总有人会抱侥幸心理。”江城耸了耸肩，看向身边的空地：“继续。”
“如果真的供不出来，抱团选一些无关的替罪羊出来...”
“这个可能性不存在，那些在背后看戏的老油条就等着这个机会呢，我最近给他们的限制又多了几条，正发愁要怎么扩大自己地盘呢，现在就有上好的投名状...他们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供出来之后呢？是解决掉还是走完法律程序再私底下...”
“视情况而定，还有点用的回收一下，差一点的冲锋队，剩下的让他们做个榜样，省的整天有苍蝇在耳边嗡嗡...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
“那你回去说一下吧。”江城点了点头，但就在那声音刚要离开的时候，江城又忽然开口：“对了，等一下。”
嘎吱——
江城身边的空气波动了一瞬，一个硕大的身影差点就显出形来，但在下一秒就重新归于平静。
“指挥官阁下，是哪里还有问题吗...”
“没问题，就是想送你们点东西。”江城笑了小，撕开一小道空间裂隙，从其中摸出一袋点心，朝着那声音丢了过去：“在指挥室里给你们做了点吃的，差点就忘了给你。”
“这是...”
“饼干，糕点，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别在回去路上自己全吃了啊。”
“不会的，不会的...”那声音接住了袋子，顿了顿几秒：“...请问还有什么遗漏的事项吗？”
“没了。”
“那我先离开了。”
“去吧。”
江城点了点头，于是那声音的主人离开了。
【这次和上次在场外给你递名单的不是一个吧...】
“嗯。”
【怪不得感觉怪怪的..】
【对了，我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
【他话是不是有点多？感觉像是问了一堆没用的废话...他们明明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办...】
“不是废话，是请求许可。”江城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他们就是属哈士奇的，不给他们栓几条链子的话，他们能在几天内把联邦给拆了...”
【...有那么严重吗？】
“比你想的更严重。”
江城摇了摇头，随手撕开一道空间裂隙。
“好了，不聊这个了，该去技术部那边了...”
“去瞅瞅他们又给我整了什么新活。”
...
某个秘密机构内部，刚刚回来的高大人影走进了屋内。
“回来了？”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正装，打扮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回过了头：“结果如何？”
“还是老样子...”回来的人复述了一遍自己和江城的谈话内容。
男人听完后叹了口气。
“指挥官阁下...还是太仁慈了些。”
“不然呢？”旁边的女性翻了个白眼：“按照你那个标准处理的话，联邦人口起码得少三分之一。”
“你们不是也很赞成吗？”男人反问。
女性叹了口气：“那是以我们的标准看待，但现在时代不同了...”
“可是人性从未改变。”男人双手交叉，目光冷冽：“那次之后，我就明白了，唯有鲜血和死亡能驯服名为人类的卑劣野兽...越多越好。”
“别骂了，别骂了，我们也是人啊...”女性摊了摊手：“所以说指挥官阁下才值得我们的信任啊，明明他和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些事，而且还更多，但现在却能做到这个地步，简直就是纵容了...换我我可受不了。”
“所以他才是我们的指挥官。”角落里正在看着资料的人插了一句：“我们负责听话就好了。”
正装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刚刚回来的高大身影挠了挠头：“对了，指挥官阁下让我带了点小点心回来...”
屋子里的人一齐抬起了头。
“指挥官阁下亲手做的？”
“嗯...”
“赞美指挥官...给我留点！”
伴随着底下传来的无数哀嚎声，室内的几人像家人般嬉笑着开始争抢那些小点心，一片温馨美好。
...
技术部，IK-7-98区。
江城刚到地方，就看到一群人在远处争论些什么，扭头看向身边来接自己的泡泡。
“又在开始了？”
“嗯。”尤格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那群闹闹哄哄的人。
“这次是什么？”
“多炮塔和大口径哪个更好。”
江城挑了下眉：“还不错啊，这次讨论的话题...”
“然后话题偏移到了贫乳和巨乳之争。”
“...嗯，有他们的风格...还有后续吧？”
“有的，他们又拉了几个社会研究所的过来，得出了‘政治正确就是文明的X癖’这一结论，并且除了现在的争吵以外，还发了十几篇论文撕逼。”
江城捏了捏眉心：“...跳跃幅度有点大，能解释一下吗？”
“简单概括一下他们的想法的话...‘所谓的政治正确就是文明的G点，触及到就会X潮，而各个文明互相的G点并不相同，还会互相鄙视，就和他们现在的行为一样’——综上所述，政治正确就是文明的X癖。”
“我还是不太能理解他们的脑回路...算了，也没必要理解这种东西...”
“的确没必要。”尤格赞成的点头。
江城扫了一眼远处的正在争论的几人，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看向尤格：“对了，这次叫我来都有些什么事？”
“事情不少...边走边说吧。”尤格说着在前面领起了路：“不过在开始前我先问一下，你是想先听阳间的事，还是阴间的？”
“...又整阴间的活了？”
“他们停过吗？”尤格反问。
江城思索了几秒：“好像没有...算了，先听阳间的吧，这样起码还能舒心几秒。”
“阳间的话...”尤格思考了几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近的事之后开始缓缓讲述。
“亚空间研究瓶颈有了松动的倾向，最近有些层面已经开始脱离理论，向着实际出发了...基于这个背景，有人提出了邀请色孽和奸奇过来开个讨论会...”
江城点点头：“嗯，我这几天正准备去找奸奇谈谈心，去的时候会提一嘴的。”
“折越技术有了新的进展，耗能降低了近五个百分点，不过暂时并不准备大范围应用，因为还有进一步优化的空间，准备结构稳定一点再开始改造...”
“新的宜居星球改造装置已经投入了实际测试，新增和改善的功能包括恒星改造，生命播种，星球轨道调整，快速清理，还有...而且这一系列都会根据当地环境自动调整，只需要按照说明书按按钮就能自动完成。”
江城捏了捏下巴：“傻瓜式操作？因为上次那个意外？”
“没错，那群脑子里装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到现在都无法理解当时为什么会那样，还觉得纯用代码控制，每个常量都去自己调是很cool的一件事，为什么别人就不行...可别人甚至连那个被加密了二十五次的界面都要破译半天。”
“宇宙调谐器最近也在维护了，有几个想要出去一趟，多采集一些其他宇宙的样本来参考，看看能不能再多开发一点功能出来...”
“巨像的版本又更新了，这次他们试着在上面装了一个聚能核心...”
“嗯？那个我记得对充能没什么帮助，当做能源来用又显得有些不足...”
“是自爆用的，他们准备开发一种新型号的巨像，炸完对面星球之后再自爆洗一波舰队的那种。”
“...你继续。”
“微型宇宙展开化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这也是这次叫你来的主要原因...更确切地说，是里面跑出来了个人。”
“跑出来了个人？”江城略有疑惑看着尤格。
“自称修真者，一出来就问那里的实验人员这里就是飞升之后的世界吗...不过按他的理解来说的确没错。”
“那人怎么样？”
“不错。”
“嗯？能让你说出来不错的...”
“你见了就知道了。”尤格耸耸肩：“好了，接下来就是阴间的活了。”
江城的表情僵了一下，点头：“说吧。”
“全自动剥瓜子器，结合了联邦当下最先进的技术，微脉冲折越，弱灵能构造，叠加空间，反物质...”
“...等下，你说他们做了个什么？”
“全自动剥瓜子器...全称是‘永恒不朽零消耗百分之百成功不用人工智能自动识别坏瓜子反爆炸反腐蚀强刚性（省略八十字）...的全自动剥瓜子器’。”
“谁发明的？”
“那个仓鼠星人。”
“...下一个吧。”
“虚空冰激凌MK2，虚空冰激凌的升级版，因为相当畅销所以推出了第二款，本来还算是正经东西，结果因为几个家伙的捣乱推出了几种特殊口味后就有点阴间了。”
“特殊口味？”
“芥末味，牙膏味，火锅味...还有纳垢味。”
“纳垢味？”
“嗯，之前不是和你说混沌研究瓶颈松动吗？是有人去喝了一口纳垢送过来的汤之后，利用里面的东西分析出来后...后来他就一心报复社会的弄出了纳垢味的虚空冰激凌。”
“...没有更阴间的了吧？”
“我很想说没有，但它就是有...”尤格叹了口气：“‘涩图加密程序’‘出门必被鸟屎淋头因果设定装置’‘吃水果吃到一半吃出虫子来用幻觉把这一切遮掩过去的幻觉发生器’...”
尤格一脸黑线的念叨了半天，末了补上一句：“我知道他们是为了试验新技术随便找了个领域做实验，但这些东西也太他妈怪了。”
江城点点头，深表赞同，但是思索几秒后：“我不我觉得他们这次还...”
“你的娘化投影图已经快要进入实际实验阶段了。”
“再停他们半年经费吧。”
“我同意。”

第六章：一路向左
向左是个人名，姓向名左。
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就是因为家门前右边是一堵大户人家的院墙，所以父母出门的时候要左拐，也不认识什么有文化的人，再加上父亲姓向，就起名叫向左了。
不过虽然还记着这个名字的含义，但关于他的父母的记忆却是已经模糊的不成样子了，长相，性格，音容...这些他都回忆不起来了。
并不是他多么无情，又或者不喜欢那对父母，恰恰相反，他很喜欢也很尊敬那对虽然不富贵，也不强大的父母，只是少年时期就被发现了有修行的天赋，没过多久就离开家门进入了宗门，后面事务繁多，修行也比较忙，虽然一直在给那对父母提供各种世俗财务，但回去的时候就少了很多。
再后来，等他再一次回到父母身边时，他们已经白发苍苍，一边笑一边自豪的向旁人介绍自己的儿子，一个大宗门的弟子，一个前途光明的修仙人。
他被夸的有点不自在，很想告诉他们自己不过是那里的普通弟子，也就比外面那些打杂的外门强点，更谈不上什么前途光明...
但他终究是没把这些话说出口，而是笑着和父母度过了最后一段时日，待二老含笑九泉后，守孝三年，然后返回宗门，继续修行。
他已步入修行之道，虽然谈不上什么妖孽天才，但寿命这方面还是不用担心的，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只是未曾料到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还是会那么伤感，甚至回到宗门之后还差点因为这股伤感而被心魔侵蚀，幸得门内高人相助，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小命，不过境界也跌了一个档次。
时光荏苒，跌境的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境界，然后突破，再突破。
宗门内和他同一辈的人渐渐少了，有的是门内斗争，有的是门外江湖，有的是理念不同，原因多种多样，不过绝大多数都不是因为修为不足自然死亡的，而是死在了修行之外的事上。
他有时候也会羡慕那些外出闯荡，性格豪爽，人生经历丰富的同僚们，有时候装成凡人去茶馆喝茶的时候也会对说书人嘴里的那些故事心向神往，会看着那些天榜地榜之类的榜单发呆，想象着上面的年轻天才们会是如何的意气风发。
但也就是想想了。
因为他知道那种生活其实并不适合自己，快意恩仇的表象下掩盖着的是腥风血雨，兄弟如林的江湖中关系错综复杂，他不喜杀伐，也不太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更喜欢在宗门内的藏书阁里一个人坐着，捧一本书，沏一壶茶，坐一整天。
他听得到耳边的喧嚣，譬如某某天才连破三境，某某弃徒偶获至宝，宗门内谁又和谁杠上了，宗门外哪个大佬又横空出世了...
他会听，但不会去过度关注，更多时候精神集中在书上，目光在那些文字上扫动，惊叹着前人的智慧，学习着其中的道理。
再后来，宗门内发生了一些变故，离开了一些人，空出来了一些位置，作为老一辈，虽然没名气的就像个透明人，而且实力也不出众，但还是被安排了一个执事的位置，顺便在他的强力要求下把住所搬迁到了藏书阁附近，顺便领了个藏书阁司书的副职。
到了这时候，有了职务的他开始偶尔要外出，外出的时候就像以前一样，去茶馆喝茶，去看天榜地榜。
但是和以前不一样的是，那些熟悉的名字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依稀几个挤在末尾，或耸立在最高处，茶馆里说书人的故事也换了一个又一个，主角不断变化，那些他曾听到一半的故事还没有等到下集，那故事就彻底消失在了天地间，再让他打探不到丝毫。
他有些遗憾，也有些惊讶，遗憾的是听不完的故事，惊讶的是那些曾经的天之骄子们一个个的消失，那些耀眼的如同明星般闪耀的存在，在划过天边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不曾出现。
这让他在唏嘘的同时升起了一个疑惑。
所谓的修行，所寻求的到底是什么？
书上说是长生，宗门内也是这么讲，可在他不这么觉得，或者说，他觉得那些人不是这么觉得的。
相比起长生，好像他们更喜欢斗争，更喜欢打架，更喜欢臭显摆，和市井间忙碌的凡人并无本质上的差别。
不过好像也不错的样子，毕竟再怎么修行，修行者也是从人中走出来的，也是人，非要变得和书上写的那什么‘太上忘情’一样才不太好，像块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那才是坏事。
然后时间再度推移，宗门内再次几度变化，外界格局也不断动荡，无数的天才，无数的英雄书写着他们的传奇，而他依旧窝在藏书阁里读书。
然后，读着读着，在外面腥风血雨，传奇不断的时候，他在藏书阁的角落里抬起了头，脑子里莫名回忆起了那个之前的疑惑。
修行，到底是为何？
他翻遍了藏书阁的书，洞彻了无数的道理，但还是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来。
于是他决定出去走走。
和宗门高层请了假，在他们一脸‘卧槽，死宅出门了，世界要毁灭了吗？’的震惊表情中拿了几本正在看的书，踏入了世间。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随着向左所在的世界没有这句话，但道理是一样的。
他当然没有走一万里，或者说，他也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可能比万里更少，也可能更多。
他见到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看遍了世间炎凉，也插手过许多。
帮农民设计帮助农作物生长的灵力法阵，给修炼出岔的小瓜皮调整脉络，路过山川采集药草，下山后装作赤脚医生云游四方...
他的名字出现在了地榜上，紧接着又到了天榜上，但名字却又忽上忽下，因为他从未出手战斗，具体多强无人知晓，见过他的人也无法形容他的实力，只说应该很强，但又好像很弱的样子...
人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游行时化名许多，不知道哪个是本名，后来大家一合计，觉得他标志性的特征是走到哪都会捧着书看，于是便称呼他为‘书老’。
天榜地榜的书写人员因为他苦恼的头发都要掉了，因为他真的就是不打架，性格相当温和，而且乐于助人，这样也没有人想对他动手，而提出切磋的话又会被他以‘善读书，不喜动武’给拒绝掉...这根本就没法排他的名次。
不过向左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仍在思考那个出发前的问题。
修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且在这段行走中，他又生出了两个新的疑惑。
人，到底是什么？
修行用的天地灵气，又是什么？
这三个问题直到他出行结束，回到宗门内都还没有得到解答，在和宗主打了个招呼回去后，他又回到了熟悉的藏书阁，看着那些熟悉的书籍，沉思许久，最终下定决心。
再读一遍。
又是很久过去。
宗门内宗主换了两届，外面格局又产生了巨变，无数的天才如流星般划过。
藏书阁里的他抬起了头，放下了藏书阁里最后一本已经被翻到边角发毛的书，长叹一口气。
他懂了。
人就是人。
修行是一种工具，不存在什么特定的目标，而是取决于你想做什么。
灵气也是一种工具，类似于凡人要吃的食物，吃得多力气就大，不过除了填饱肚子之外还有些其他的用处。
但这三个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却又源源不绝的冒了出来。
功法是怎样的存在？人必须要修行才有出路吗？这世道该如何？还有...
知道的越多，知识面越广，心中的疑问反而越多，这让向左有点小小的沮丧，不过这沮丧也转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天才，没认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现在出了一些疑惑很正常，像以前一样就好了。
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直到下一个终点为止，他一直都是如此。
但就在他这么想着，走出藏书阁的时候，却发现外面的情况变化的有点大。
那些熟悉的，与他生于同时代的人已经都不见了，甚至比他小一代的人也没剩几个了，宗门内都是些新鲜的生面孔，热热闹闹，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们争吵着，喧嚣着，仿若当年的他加入这里的样子。
天榜地榜也没了，也不知道是名字换了，还是另外一家弄来了个新的，叫百家谱，不再以单纯的实力做比较，而是更细化的排名，百家所长都有所考量，分门别类的排名。
上面没有书老，因为他许久不出去，世人都以为他死了。
但他也发现了一些没变的东西，比如宗门内资历最老的那个几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老怪物，还有其他宗门内的老怪物，他们都没变，而且在他出来后还对他表示了欢迎，欢迎他加入他们的行列。
这时候，向左才猛地发现，发现时光如水，早已不复当年。
父母坟冢早已不见，那些曾经的回忆消散如烟，他等到眺望，看到不到一丝曾经熟悉的景象。
可看着看着，他又迷惑了起来。
为什么虽然没有一丝熟悉的景象，可世间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眼熟？
茶馆没了，但茶楼里的说书人嗓门依旧洪亮。
天榜地榜没了，但还是有少年少女在百家谱前驻足。
他如今变成了传说中的书老，可仍有少年在被发现了资质后含泪与父母告别，踏入修行之路。
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他记忆中的景色，可一切却宛如昨日重复。
他想了许久，觉得这可能是他的问题，因为他活得太久，一生又没什么波折，就是看书，出去散步，回来看书，出去散步，所以会感觉一切都在重复。
可真是如此吗？
那天夜里，他抬起头，仰望天上的繁星，低下头，看着万家灯火。
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那些曾看过的书，那些曾理解的知识
许久，他长叹一口气，目视前方，目光坚定。
原来如此。
他懂了。
...
轰轰烈烈的第一次灵气改革开始了。
灵气储存与压缩装置是改革的开端，它带来的灵气小型化与固化技术为其他技术奠定了基础。
符咒与阵法的进一步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并不是威力，而是成本与量产方面，有了平民化与普及化的可能。
炼丹炉V7.02版采用了不同的能源，开创了抛弃灵气的先河，人们也开始重视起了其他能源。
还有一些列这样的发明。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向左。
在那次思考之后，他意识到了知识的重要性，察觉到了世间的一成不变，然后开始着手改变这一成不变的世间。
以知识为基础，教育为手段，附带知识与思想的转变，誓要撕破这附加在这世界上的名为愚昧无知的牢笼。
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那些平时藏在暗处，一个比一个懒散的老家伙们也蹦了出来帮他。
至于原因？
无聊是生命的大敌，尤其是他们这种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缩在一处，看着自己的路尽头的风景，生命一点点流逝，思维一点点僵化，而且因为见惯了世间的风景，对外面也提不起什么兴趣，除了那些新晋的人，大部分都是无聊到摸爆了的老咸鱼。
而向左这一次的行为无异于往这群老咸鱼所在的水域丢了个二踢脚，好家伙，那是全炸出来了。
或者简单点说，他们就是想搞事。
向左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受到来自他们的阻力呢，结果还没等到阻力来临，推力就一波波的来了。
教育改革，思想普及，私塾开办...
那群老家伙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和哈士奇一样在上面欢快的打着滚，其中爆发出来的思想与能量让他这个发起人都叹为观止。
不愧是在自己之前都不知道苟了多久的老怪物们，搞起事来一个比一个能。
而随着这场变革的不断推进，他们终究是把目光投向了天空。
“你们说...真的会有飞升吗？”
“不知道...我没见过，好像是说书先生说的...”
“不是说书先生吧？我记得一些年代比较久远的遗迹里也有相关记载...”
“那好像是小说吧...”
“哎呀不管了，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他们就决定送个人上去看看，一番挑选之后就把向左推了出去，因为他是这次运动的发起人，最有资格但当这个第一人，而且懂得东西也比较多，实力也不算差。
然后，在全世界齐心协力的努力下，这个本质上相当于正在进行第一次工业革命，但是因为修行者存在，科技树歪到姥姥家的文明，在他们还在做么要怎么设计一个载人载具，要怎么让生产标准化的时候，就弄出了第一个宇宙航天人。
嗯，是宇宙航天人，不是宇宙航天器。
本质上就是专门给向左设计了一套专门配合他的设备，造了点备用能源，铸了几件特制法宝，剩下就主要靠他自己了。
当然，这些塞给他的东西肯定也是不俗的，毕竟是汇聚了整个世界的顶尖物资和技术，虽然主要还是靠他自己，但那些辅助也是必不可少的。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
然后他们挑了个良辰吉日，在一群老家伙的围观下，向左扯着那一堆看着就很原始简陋，而且风格相当混乱的设备，在万众瞩目的一刻点火起飞，整个人冲向太空，史称‘第一次飞升计划’。
而在这计划的最末尾，是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挡挡挡挡挡挡挡挡挡风玻璃掉了啊啊啊——”
——向左。
...
不死宗老祖：所以左佬，魔法少女露露子后半部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发过来？
合欢宗宗主：还有那本《魔道祖宗》！我们这边女弟子一直在要呢！
黑隐阁外交官：左佬，那个都市兵王的电视剧出下一集了吗？出了的话麻烦传一下，我们老大想看...
剑道无双：左佬，那个星际电影的第二部...
向左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特制通讯器里的消息。
一路向左：我飞升过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当千度云的？
合欢宗宗主：不然呢？你都跑出去了，而且暂时回不来了，还有什么用？
合欢宗宗主：哦，对了，差点忘了，你好像还是单身来着...
剑道无双：我辈修行之人，不需要...
合欢宗宗主：你再说下去我就要开始打拳了！
向左捂住了脸：“尤里道...先生，我是不是不该给他们把那些文化作品传过去...”
“不，你是不该告诉他们你还可以下载更多，而且传过去还很方便...”
“...那现在还有救吗？”
“没了，除非你能编出一个理由糊弄过去...嗯？”尤里抬起头，拍了拍向左的肩膀：“指挥官阁下来了。”
指挥官阁下？就是那个他们一直在说的，这里的领袖...
向左抬起头，看了过去。
江城和泡泡一边聊着一边走了进来，看到向左之后很自然的走了过来，微笑着伸出手：“你好，向左先生，我听说了你的事，很高兴认识...嗯？”
江城有些疑惑的看着愣住的向左：“你怎么了？”
向左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收敛了神色，伸出手与江城相握：“很高兴认识您，指挥官阁下，我刚才...只是有点惊讶。”
“惊讶？”
“这边的人一直都说您是女性，我还以为...”
江城的笑容僵了下：“好，我知道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尤里：“三年经费，懂？”
“懂。”

第七章：随口的闲话
江城是来见向左的。
虽然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像向左这种来自初级文明，而且也不能代表自身文明的个人是没必要麻烦江城的，毕竟联邦的疆域还在不断扩大中，每天都会发现一些新的文明，江城也不可能一个个全都照顾过去，再加上平时也有工作，所以只会接见一些文明程度较高的，或者有特殊性的文明代表。
向左就属于第二种，他并不是自身文明的领袖，至少不是那种能代表一方势力的领袖（相当于联合的精神领袖，但没实权），而且文明的程度委实不算高，这样看来江城似乎没必要来见他，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微型宇宙出圈者。
这可是个稀罕的身份，而且还不是一般稀罕。
这里要先提一下微型宇宙的概念，联邦疆域内的宇宙数量也不少了，见过的宇宙类型也不少了，常规型，树型，位面型，时空重叠型，扩张型，衰变型，逆变型...什么类型的都有。
微型宇宙不算是一个独特的类型，而是某些类型的统称，泛指那些结构比较脆弱，规则比较异常，强制调查或者进入可能会引起坍塌，崩溃，扭曲等一系列现象的宇宙。
简单点说，就是口太小，而且内部结构比较怪异，一般螺丝拧不进去，想特制螺丝拧进去还要想办法观察内部，但观察内部也有可能引起崩溃，直接硬塞进去更是百分百会崩溃，并不一定是指地方小...
而在微型之上，还有小型，中型，大型，超大型等一系列等级...
不过这东西并不是越大越好的。
目前已知最大的超大型宇宙有两个，一个是亚空间，另一个是虚空——至少在联邦宇宙学分类里这两个算超大特异型宇宙，目前看来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推测存在的超大型宇宙还有一个是‘阿撒托斯’所在的梦境宇宙，不过目前没有观测和接触到，存不存在还是个疑问。
或者说，阿撒托斯真的存在吗？
当然，这里并不是指祂不存在，而是它存在的方式可能与联邦目前认知的一切存在方式都不相同，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不存在...
咳咳，扯远了，继续说微型宇宙的事。
微型宇宙这东西最麻烦的还不是一探查就崩溃这点，毕竟再怎么容易崩溃，只要研究些其他的样本，摸出其中的规律来，找到合适的方法，以此类推就不难...但难就难在这点上。
前面说过了，微型宇宙只是一个类型的统称，而在这统称之下，是类型目录就足以堆彻起一整个房间，花样繁多，几千个里面都找不出同样类型的，没有丝毫规律可言的分类。
所以在微型宇宙这方面联邦目前是有点卡壳的，虽然卡壳的主要原因是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到目前为止也就提出了十几个研究方向，目前看起来唯一有用的就是那个‘微型宇宙展开化’，目前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进展仍不理想。
但向左的出现代表了另外一种思路——不要去从外部进入，由内而外的进行调查与沟通。
当然，这种方法也是有问题的，就从向左这次的出圈来说，如果他在脱离自己宇宙后到的地方不是联邦技术部，而是其他地方，极大概率会因为两个宇宙之间的差别而产生各种意外情况，尤其是习惯了原本宇宙结构的脆弱自身很可能适应不了外界环境，受到伤害甚至死亡...
这也是为何‘出圈者’就算是放在整个联邦的角度看都那么稀罕的缘故，不说微型宇宙里产生出圈者的概率，就算是产生了，绝大部分也是会死外边。
但向左就很幸运，或者说很不幸的，正好在技术部把他所在的宇宙拿过来准备研究的时候出来了，在经过了一番惨无人道，痛苦至极的救治后，勉强保下了性命。
没用错形容词，因为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技术部也不知道该咋办，只能让他当了波小白鼠...
而在被救治后，向左用了段时间适应了技术部的氛围，又在技术部众人的帮助下逐渐了解了联邦，并且开始辅助联邦进行对自己所在宇宙的解析——总不能每次出来都要折腾这么一次吧？
联邦方面也想借机了解一下微型宇宙的更具体信息，在向左的帮助下收集到了许多之前没办法收集到的信息，解开了许多之前技术难题，突破了不少的瓶颈，甚至还提出了新构想——微型宇宙小型化。
而在这些外部构想之外，技术部对微型宇宙内部的了解也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甚至以此为基础帮助向左和原本文明所在地建立起了联系，就用聊天群的方式。
这个聊天群其实本意是想让向左和他们内部的人进行沟通，双方一同研究相关问题的，但在向左出于好心的给那些闲到爆的老家伙们送去了一些小说，动漫，电视剧和电影之类的东西之后，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资源互助群，而且只有向左一个人在提供，剩下全是伸手党...
不过他们不伸手也不行，因为这边的确只有向左在外边...
甚至有人还提出了用这些文化产品换其他资源和信息的，不过技术部这边直接否了。
这种试探的小把戏技术部这边一眼就能看穿，不过也没有戳穿，大家心知肚明，你试探一下，我表个态，本来就是双赢，这样都不用担心，其乐融融多好。
江城过来其实主要是看微型宇宙的，不过既然向左也在，和之前所在文明的同伴们沟通后也大概能代表他所处文明，顺便进行一下礼节性的商谈当然也是可以的。
向左自然也很愿意和江城进行交谈，不说别的，就说江城的身份，这个超越他认知的巨大文明的领袖，能和他这么平等交谈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更别说他的手下还刚刚救了自己一命。
但...
虽然向左想和江城进行交流，但到了真正要开口的时候，却突然卡了壳。
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在原本世界时候，他就喜欢一个人看书，交流基本局限在‘嗯’‘啊’‘我知道了’‘记得还书’这四句话，就算是后来发起了改革，也没怎么说过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技术报告，提出新思想之类的——他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能多说点，不然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了。
或者说得简单点，就是技术宅。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技术部混得开的原因之一，因为这里面他这类人着实不少，而且因为相处时间比较短，还没被技术部这群坑货带跑偏，所以尤格看他也比较顺眼...至于这顺眼的保质期有多久...这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不过虽然向左不擅长聊天，但江城在这方面还是会一点的，笑着和他打完招呼之后，眼睛扫了一下周围环境，然后笑着看向向左，指了指外面：“出去聊聊吧？”
“...嗯。”
向左跟着江城走了出去，在技术部建筑内的走廊上漫无目的的开始行走。
“在这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
“飞升之前有想到这边的景象吗？”
向左摇摇头：“说实话，没想到会这样...”
江城笑了笑：“那你之前想的飞升之后会看到什么景象？”
向北思索了几秒：“几种可能，一种是像说书人说的那样，仙气缭绕，金碧辉煌，到处都是仙人，一片繁荣昌盛...”
“一种是一片死寂，什么都没有，荒芜的大地，死寂的天空，整个空间里只有我的存在，甚至可能连大地都没有，而是一片混沌...”
“还有一种是和我之前所在的世界差不多，就是换了个地方，飞升与不飞升没区别，只是换了个地方，随时可以飞回去...”
“不过当时设想的最大可能还是飞升失败，我会死在飞升的中途，我甚至从一开始都没想过能成功...不，倒不如说我已经失败了，是联邦这边帮我捡了条命回来...”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而且你也帮了我们不少。”江城顿了顿：“对了，我能问个问题吗？”
“您请讲。”
“既然觉得大概率会失败，甚至是死...你为什么还要出发呢？或者，为什么不再准备一段时间呢？”
“这个...”向左思考了一会儿：“当时没有想那么多，而且这个计划本就存在诸多风险，我提前出发，如果能采集到第一手的资料，对后续帮助也会很大...我当时身上是装着传讯水晶的，如果意外身死，传讯水晶会把我死前的一段记录传回去，还有我中途记录的一些重要信息...”
“害怕过吗？”
向左点点头：“有点，但更想出来看看。”
“那现在看到了...感觉如何？”
“感觉...很不错。”向左的眼睛亮了一下：“我从未设想过世界会这么大，还有着这么多可以探求的东西，有着这么多新鲜的书籍可以阅读，新的知识可以去发掘...这些我在改革之前就有过想象，但却没能想到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那你有没有兴趣在联邦进修一下？”
“...进修？”
“就是学习，我看你和这里的人相处的不错，而且也很聪明，但知识储备还是不足，有时候会和他们聊不到一块去，也听不懂他们说的东西...”
“他们说可以帮我补习...”
“别，千万别。”江城摇了摇手：“千万别让他们给你补，那根本不在是正常的教育，也...算了，总之别跟他们学。”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向左看起来有点疑惑。
江城沉默了几秒：“一加一等于几。”
“二。”
“那好，现在你已经学会加减法了，去解一下这套微积分吧。”
“？？？”
“这就是他们的授课速度，如果你能把微积分解出来，下一步就是要你去证明各种数学猜想，构建数学模型...所以我真心推荐你去正经学院进修。”
“...我会考虑的。”向左点了点头，但眼底还是有些疑惑，不太能确定江城说的是否属实。
江城自然留意到了他的不确信，心底叹了口气。
傻孩子，那群货只可能比他说的更离谱...算了，有些事，不挨一顿毒打是不会明白的，自己已经说的够直接了，至于剩下的...看他造化吧。
“等你需要找学院的时候去找尤里就行了，他在这方面还是比较靠谱的。”
“嗯，感谢您的提醒。”向左顿了顿：“对了，指挥官阁下，我也有个问题...”
“问吧。”
向左犹豫了一会儿：“我有点好奇联邦现在的科研模式，感觉和我哪里的差别比较大，一时半会儿不太好理解...”
江城捏了捏下巴：“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你知道的，我这种职务一般不负责这个。”江城笑了笑：“不过简单形容一下还是可以的...不保证正确的。”
“请讲。”
江城稍加思索：“简单点说...技术部牵头，下属机构和其他地方机构负责消化技术部产出并且转化成实用产品...研究的重点在机器运作上，也就是外力，但人类本身，也就是内力也在尝试优化，不过这个投入的产出比较低，一般是随着机器走的...你是想参考这边的去改革你们那边的。”
“嗯。”向左点头。
江城摇了摇头：“最好不要，我们的这个模式利用的是规模效应，很多细节方面是根据现实情况作出调整的，而且也不是最优，参考价值不是很大...但我这边有几个建议，个人层面的，也是不保证正确的那种...”
“请讲。”
“我个人认为，你们现在最好不要把目光全部集中在变革，更确切地说是科技变革上，也要注意一下由此引发的相关社会文化与经济的变革，甚至在必要时候放缓一点发展速度，去稳定局势...”
“这...”向左愣了一下，接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驻足。
江城也停下了脚步，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你听明白了。”
“嗯。”向左点点头，对着江城行了一礼：“多谢您的提点，向左感激不尽。”
江城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随口说了两句闲话而已...继续走吧。”
“是。”

第八章：偶像与思想
和向左的交谈很顺利的进行了下去，而且根据江城的观察，基本确定了他是一个可以吸纳进联邦的人才，并且还可以以他为基准，进一步将他所在的那个世界纳入联邦，因为的确是不错的样本文明。
修行文明联邦也见过不少了，其中有修灵气的（指一般情况），学魔法的（指守旧派），操练肉体的（指恐龙）...
但怎么说呢，这种过分追求个体强大，而且过度依赖单一资源的文明方式真的是很难走出他们所处的逻辑怪圈，所谓的飞升一般也都是换个位面或者星球，能达到太阳系级别文明的都寥寥无几...
因为他们的转型着实艰难，向左这种人毕竟是少数，而且也不是每个世界的上位者都支持变革，到不如说向左世界的那一群愿意支持变革才是稀罕情况。
简单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封建体系发展到了极致，小农经济自给自足，各阶层稳固，文化思想完固化，文明的兴衰迭起会变成一次次的下层推翻上层，然后再重新构建这个体系，并且在其中拒绝其他变化...
这种情况下，想要变革基本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这个完善的体系中缺少变革的动力来源，一次次循环往复对于普通人来说就足够了，生活在舒适圈久了就不愿意出去，习惯了当下的事态就不愿改变，这是人之常情。
而除了这个原因，还存在一切其他影响这种文明发展的因素，比如过度依赖母星单一能源，过度追求个体力量忽视外部发展，因为某次战争变成后启示录文明，抱着曾经的辉煌等死...等等一系列原因。
不是每个文明都能奔向太空的，实际上，大部分文明都是还没能奔出太空，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自己的母星上嗝屁了，或者是因为一颗划过天边的璀璨流星，或者是周边恒星打了个喷嚏，又或者是被不知道多少光年外的伽马射线给洗了一次...
宇宙可不是育婴房，更没有什么新手保护，不会从最基础的小怪开始一个个送到你面前，让你一路杀怪升级，挑战同等对手。
能不在一开始还没成型的时候被踩死就不错了，被路过的大佬随便一个AOE波及死了也属实正常，能磕磕绊绊的成长起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就别想着要啥自行车了。
公平和正义是人类的幻想，爱与希望只是自我安慰的谎言，人类的灵魂与其他一切比较起来并不高贵...但我们可以让这一切成立。
去给宇宙定义公平和正义，在冰冷的银河间散播爱与希望，高声宣扬人类是这世上最为高贵的存在。
只要有力量，有着足以让其他一切闭嘴，乖乖听话的力量，什么都是可以成立的。
这才是现实。
...
解决完了技术部这边的事情，和向左交流完之后，他也没在这边过多停留，随便聊了两句之后就离开去处理别的问题了。
各行各业的报告，内部审查机构发过来的新名单修订方案，联邦境内最近的值得注意的事件...
虽然数量不少，但都是例行公事，处理起来也不麻烦，没用多久就差不多都处理完了，只剩下最后一项，也就是那个文化庆典的事...
这个不是江城不想处理，而是没法处理。
因为距离文化庆典开幕还有好几个个月，别说舞台布置了，他们甚至连计划书都还处于新建文档文本的阶段。
“...你们是在耍我吗？”江城一头黑线的看着面前讪笑着的老者。
“不敢不敢...”老者搓了搓手：“我也知道这时候就邀请您参与这个有点早...不，是很早，但这不也是没办法吗...”
江城挑了下眉：“出了什么事？”
“是那些小孩子。”老者叹了口气，点开身边的虚拟屏幕，点进自己的邮箱，从上拉到下，给江城展示了一下里面信件的标题：“你看看，你看看，这些都是请愿...那群小孩子非得让您出席这次庆典不可，而且必须确定后才愿意办事...”
江城拉过那虚幻的屏幕，手指在上面轻轻滑动：“的确都是...不过你就这么从了他们？不是你的风格啊...别告诉我你们现在连几个小辈都斗不过了。”
“...我很想说不是这样，但事实的确是这样，我们压制不住那几个小家伙了。”老者顿了顿，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摇摇头：“时代真是变了啊...”
“时代早就变了。”江城目光平静：“所以，是哪些小家伙？”
“那些‘偶像’。”
“偶像？哦，我明白了。”江城笑着靠在了椅子背上。
听到偶像这两个字的时候，江城就明白面前的老者为什么一直在叹气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心态还是身体都相当旺盛到溢出的精力，再加上某些政策的支持和教育相关的引导...他们是真的很能搞事。
当然，这里说的偶像并不是指那种在资本操纵下被包装成花瓶的玩物，主要是因为权利绝对分化原则的存在，资本们不是很愿意触这方面的霉头，而且联邦对这方面管的的确比较死...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联邦不是对这方面管的比较死，而是对整个舆论和思想引导方面都管的比较严，就比如偶像这种带有风向导向力量的人群。
而至于这个比较严是有多严...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毕竟外面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呢，虽然有着心灵网络的存在，不至于直接内部开花，但心灵网络也不是万能的，它的确能挡住外来的物理腐化，但那些从心底蔓延出的贪婪和愚蠢却是无法阻止的。
不过虽然严苛了一点，但相关的标准还是明确的，只要别主动作死，平时眼睛放亮一点，别去碰那些底线就不会有问题...
实际上绝大部分新闻媒体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而且还有人认为现在的这个标准还是有点宽松，因为联邦禁的东西的确不是很多...
不过虽然有人这么想，但江城却没有扩大禁言范围的意思，因为禁言这东西有一个属性，用得越多，范围越大，这东西越没威慑力，执行起来难度也会几何倍数的增长，不如缩小范围，只留下重要的几点，处理起来方便，下手也可以狠点。
或者说简单点，擦边就死，而且是全家一起死那种。
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单纯的想要搞个大新闻，还是被什么邪神驱使的，前者的话当然没什么大问题，可万一是后面那个的话...江城没有留下隐患的习惯。
联邦的偶像当然也属于舆论和思想引导的一环，还是比较重要的一环，尤其是在禁止资本干涉之后，偶像不是作为一件被精美包装起来的人偶，而是一个真正的有魅力，有思想，有能力的人的时候，他们的能量更是被最大化的发挥了出来。
作为资本工具的花瓶和完全发挥出能量的偶像是两个概念，前者是一件包装精美的，用来捞钱的道具，目的更是单纯，从开始到结束的每一个细节都是为了能捞更多的钱，恰更多的饭，尽全力将自己的一切转换成实际的收益，不断收割写作粉丝读作韭菜的存在。
但联邦这边的偶像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尤其是在相关舆论和资源完全掌握在联邦政府手里的时候，想要包装起来一个流量造就的花瓶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联邦政府也不会去特意培养谁，就是在那里趴着，等着真正优秀的人脱颖而出，然后再把资源分过去一些任他们发挥。
而且因为偶像和偶像的受众一般都比较年轻，联邦也刻意引导了一下，让年轻人有了以偶像为代表，抱团反抗老一辈的机会——当然，限制肯定是有的，而且还不少，不然就真成捣乱了。
这一举措是为了带来更多的变数，给小家伙们一个提出自己意见的机会，而不是盲目地迷信权威，遵循着那一成不变的过去。
效果也挺显著的，至少文化庆典主持的那几个老家伙就被气了个够呛，而小家伙们也提出了自己的声音——让指挥官来参加文化庆典。
但...
“我知道你不想来，也知道你和那几个老家伙的过节...”对面的老者看着江城：“但这是小家伙们的意思，而且那群老货也没能压制住...”
江城沉默了几秒：“是没能没压制住，还是根本没压制？”
“这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那些老家伙心里到底有几分想和你缓和的意思我也说不清，可能是真的没压制住，也可能是想借机和你缓一下关系...”老者顿了顿，补充道：“我知道当年你做的没错，大家也都知道，但...”
“没办法接受，我知道。”江城交叉起双手，目光转向窗外：“但我不在乎。”
“你...”
“管不好手底下的人，那我就帮他们清理掉，拦不住身边的人，我就帮他们全剁了...一群自以为是，被忽悠瘸了的傻批而已，杀了就杀了，难道还要我道歉？”
“可他们明白，也没有背叛联邦...”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还让他们活着？”江城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老者：“我觉得我已经做的足够仁至义尽了，我可从来都没因为他们不喜欢我找他们麻烦。”
“事情不是这么算的，他们还有那些人可都是——”
“都是什么？”江城冷冷的看着老者：“死了的人和我已经没了关系，活着的那些也在和我作对，是什么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者看着江城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文化庆典你会来吗？”
“看心情。”
江城说着站起了身：“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再见。”
“再见。”
江城头都没回的离开了。
许久。
老者长叹一口气，抬起手，面前浮现出一个宽大的虚拟屏幕，上面显示着一张照片。
是一张合照。
老者目光在照片上不断移动，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最终停留在了合照的中央，那个被众人如众星拱月般围簇在中央的，那个笑容温和的人。
那是他们的偶像，也是他们的信仰。
所以当他面容狰狞的举起屠刀之时，他们才更加的无法接受。
老者闭上眼睛，回忆着那些过往。
为什么如今的文化政策如此严厉，为什么文化界最高处的几位和指挥官不和，而且还能活着...
很多人都想过这些问题，讨论许久后觉得应该是指挥官为了保护联邦而不得以采取的措施。
这的确是个正确的答案，但并不是完全正确的答案。
因为那些人不知道，帝国原本是有四块基石的。
军部，技术部，还有一个现在已经隐于幕后的内部审查机构...这是三块。
但还有一块却是在联邦改制前就连痕迹都不剩下一丝了。
“江城...先生...”
“他们...”
“都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啊...”
...
那是一个摸鱼原体的故事。
那是帝皇在位，本着一山不容二虎的原则，摸鱼怪没有插手任何事务，甚至连架都不怎么打，在其他原体看来是个性情乖张，喜好孤僻的怪人。
但那只是他避嫌的一种举措罢了，实际上当时的他虽然没有涉足政治和军事，但也在某些方面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就比如思想方面。
战乱太久，再加上邪神的腐蚀，这个世界已经不注重这方面的东西了，但是他在其中看到了一些东西，并开始尝试着加以改变...然后他成功了。
从零构建起的体系，从无到有的构建，单纯的信仰并不足以令所有人信服，但思想的力量却可以征服那些人的心。
这也是为什么在大撤离阶段，那些人愿意心甘情愿的赴死，为什么直到剩下百分之三，人类还没有崩溃。
因为有那第四块基石在支撑着，直到某件事的发生。
那是他亲手点亮的火光。
亦被他亲手熄灭。

第九章：恋爱回，开始！
虽然中途有些小插曲，手头的事终究是又处理完了。
最后的交谈貌似有些不愉快，但并不是江城真的生气了，也并不是他想要通过这种交谈抗议什么，而是为了安抚那些人的心。
他其实早就接受了那次的变故，也没有后悔过，但他需要表现出来有些后悔，表现出来自己在意，那些人也知道他是表现出来的，但有些事不是明白就可以不做的。
有些东西就是，明知道是伪装的，是虚假的，是在客套，但只要去做了，别人看到了，心里也会好受些。
【可你真的就一点不在意吗？】
“也许会有一点，但整体上看是不在意的。”江城语气平静。
【为什么？明明他们都是你一手带大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构建的，到了最后一刻也都还信任着你...可最终...】
“不管最终什么样子，都已经过去了，总是揪着过去说也没什么意思...”江城捏了捏下巴：“至于我为什么不在意...”
“可能是因为我是个冷血虚伪的怪物吧...那些人不都这么说吗？”
【...】
【你不是怪物】
江城挑了下眉：“嗯？你吃错药...”
【你是个傻瓜】
【大傻瓜】
“...看起来吃对药了。”
...
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务，江城又回到了指挥室，一个人坐在指挥室的椅子上发呆。
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
阿米娅去上学了，其他人也在忙自己的事情，而且因为工作原因，平时见面也不少，没必要休息时间还特地去打扰，那...
摸鱼时间到，开始水群！
江城给自己倒了杯茶，舒舒服服的靠在了椅子背上，点开了面前虚幻的聊天屏幕，紧接着——
滴滴滴滴——
哒哒哒哒——
私聊和群里的艾特爆炸了，那爆红的一串99+简直要逼死强迫症。
江城捏了捏下巴，他倒是对这个情况没什么意外的，毕竟他为了专心工作短暂的屏蔽了段时间的聊天群，而在他屏蔽之前，那颗星球被烧玻璃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聊天群，估计是这段时间被发现了，然后就有一堆人找上了自己...
他点开了那些私聊，发现事实正如他所料，是关于那颗星球忽然间消失的一些问题，有的询问他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的问他有没有什么线索，还有的是来和他聊这个情况的...总之都是些关于那里的问题。
江城一一回复了过去，言语间满是惊讶，就像真的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在私聊中打探着关于那边的情况，然后切到大群又开始询问。
正义的伙伴：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萌新：群主呢？
超高校级的幸运：群主大人说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忽然联系不上了...很奇怪，你有什么头绪吗？
萌新：没有...
萌新：我之前在忙我这边的事，有点多，没怎么看群，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阿米娅：我也是...
萌新：？
萌新：@阿米娅，你现在没在上课吗？
阿米娅：我这边出了些意外，目前在图书馆读书，刚做完功课，正在休息时间...
不幸啊：意外？什么意外？
阿米娅：就是...意外...
白银御行：等一下，我有个疑问
白银御行：阿米娅小姐你还没回你的世界呢吧？怎么突然开始上课了？
不幸啊：对哦，好像是这样...
萌新：我看她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就给她办了个入学手续送她去学校了
不幸啊：啊这...
不幸啊：也太惨了，到了异世界还是逃不过学习的命运，甚至还要补课...
阿米娅：我倒是觉得还好啦，我都没上过学，在我们那边也乱糟糟的，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学习，现在有时间好好学习还是挺好的...
阿米娅：唔，休息时间结束了，我要继续读书了，晚点聊
萌新：再见
不幸啊：再见
白银御行：再见
正义的太阳骑士：赞美太阳！
【】：你怎么可以打断神圣的复读！这是何等的亵渎！
御子天下第一：赞美御子！
中野三玖：赞...赞美历史！
懒骨头：赞美番茄酱！
【】：？？？
【】：完蛋了，出现人传人现象了，还是聊天就能传播的
黑衣剑士：没救了，等死吧.jpg
黑雪姬：没救了，等死吧.jpg
路过的17岁少女：赞美被窝
路过的17岁少女：诶，等下，萌新你上线啦
萌新：之前在忙一些事情
路过的17岁少女：呜哇，我想死你啦！
路过的17岁少女：来，贴贴！
路过的17岁少女：对了，我的化妆品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啊？我可等了好久呢...
萌新：买好了，之后一起任务的时候给你吧
路过的17岁少女：？？？
路过的17岁少女：我开玩笑的啊！
路过的17岁少女：等下，你是不是在戏弄我？说着买了但是等我当真之后就告诉我是骗我的...
萌新：没有，现在给你寄过去也行，不过我想省一点邮寄的积分
路过的17岁少女：居然是真的...
黑猫：我看那套化妆品了，积分可不少...
路过的17岁少女：我真的只是在开玩笑啊呜呜呜...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是要怎么办来着？
高须龙儿：还钱？
白银御行：补偿积分？
主管：以身相许！
黑衣剑士：？？？
黑雪姬：你不对劲
萌新：好了好了，我这次任务积分挺多的，当做朋友间的赠礼就好了
路过的17岁少女：那我也要回礼！
路过的17岁少女：你想要什么呀，我这里有好多美少女的联系方式，身高体重三围，还有她们的喜好和推荐攻略方式...
萌新：还是算了，我有空把化妆品给你吧
路过的17岁少女：不行，不给你我心里过意不去！
铁华团团长：奇怪，她之前有这么有节操来的吗？
黑衣剑士：这有什么奇怪的，换种说法就是，铁混子怕唯一一根愿意让她抱的大腿跑了
不幸啊：懂了
路过的17岁少女：咱才不是铁混子口牙！
群内聊的火热，江城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群里的消息，正准备回复的时候，私聊跳了起来。
【系统提示：魔法少女·桃子向你发出了邀约，是否接受】
【备注：最近拿到了些东西，想让你过来看看...】
【系统提示：路过的17岁少女正在申请进入你所在的世界，是否接受】
【备注：贴贴！】
...
明日方舟世界。
博士一脸惆怅的看着窗外。
凯尔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忽然感觉...比谁慢了一步的样子...”
“是不是最近加班加出幻觉来了？”
“可能是。”博士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回头，可怜巴巴的看向凯尔希：“所以我能放一天假吗？”
“不能。”

第十章：怎么，你害羞啦？
江城还是挺喜欢桃子的。
当然，不是男女之情那方面的喜欢，而是喜欢她的性格。
虽然没有强大的力量，也没有阿米娅的天赋，不管是能力还是智商方面样样不出众，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点傻乎乎的...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联邦不缺强者，不缺力量，也不缺布局缜密的智者，毕竟那些老顽固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呢，而且新生代也一直在往上补充人员，进去之后就直接能成为永生者，这方面的人才真的是越积累越多的。
联邦上层的人手一直是足够的，真正的短缺和问题都出在下层和中层。
还是那个问题，联邦上层都是些长生种，不说永恒，活个几万年还是没问题的，操作一下一直续下去也不是问题，眼界开阔，经历的事多，大风大浪的也都经历过，大部分事都能看清楚，但...
他们不能下去啊。
永生陷阱这四个字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御用摸鱼符，想加班想帮忙都不能出手。
那既然长生种不能出手，自然要让短生种来处理那些问题了。
但问题也出在这。
短生种这玩意吧，靠谱的人肯定是不少的，或者说大部分其实都是不错的，有不少在任期结束之后直接荣盛联邦中高层，一波改造直接变成永生种。
但既然有靠谱的，也肯定有不靠谱的，虽然大部分都是不错的，但总有那么一小撮奇葩的，然后再用这一小撮的百分比乘以联邦那大到无法计数人口基数...
好了，一小撮变成一大波了。
短生种是活跃，但这种活跃换种说法就是不安分，整天就是想着搞事，而且因为年龄的缘故，见识少，眼界不够开阔，往往是什么都还没弄明白，随便弄出了点成就之后就飘了起来，觉得天老大，自己老二，指挥官都得往后稍稍，什么念头都敢有，什么事都敢做。
还是那个熟悉的例子，人的认知就像一个圆，懂得越多，越会发现自己认知的不足，那么相反，懂得越少，越是会自我感觉良好，稍微成长一点就直接膨胀了，膨胀之后干什么事就都不奇怪了。
什么觉得联邦只是个谎言，天底下自己懂的最多，军部不过土鸡瓦狗，技术部一群庸才，内部审查机构只是编出来骗小孩子的...这也是叛军产生的原因之一。
江城起初还不是很理解这种事，不能明白自己明明把该做的都做了，该告诉他们的告诉了，什么混沌腐蚀，什么军部力量，什么人类荣光，复仇远征之类的都写进教材了，而且还做出了相应的威慑和警告，可那些叛军还是源源不断...
阶级矛盾？这个是存在的，但没那么严重，因为联邦制是名义上的联邦，实际上是江城领导的绝对独裁制度，阶级是存在的，但阶级固化是没有的，上下层流通的相当顺畅，只要你肯努力，有天赋，总能爬上来的。
联邦做的太过分？再过分能过分过亚空间那四个闸总？能过分过被亡国灭族，被星空间的其他种族肆意屠杀奴役？
而且联邦一向遵循现实和实用逻辑，所有的过分举措都是为了避免更大的恶果产生，不存在那种为了取乐而做出过分举动的行为，就连江城日常放松的烧玻璃都是为了确保联邦整体的稳定，从来都不会有去故意挑拨叛乱，然后去弄死那些忠诚者的情况。
所以江城那时候就很迷惑，因为他根本就没办法理解那些作乱分子，分享给其他人也没有一个理解的，偷偷改编了一下用小号放到联邦网络上被说是胡编乱造，说这其中的逻辑狗屁不通，小学生都不会相信。
但后来江城逐渐明白了。
不是搞明白了那些人的想法，而是明白了傻批是没有逻辑的，根本没有理解的必要，赶紧把玻璃烧了，别让那股傻气传染到别的星球，这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
所以江城才会喜欢千代田桃。
虽然力量不是很强，但还是有一点的，至少在她所在的世界，是救世主级别的，可她不仅没有因此膨胀，反倒是很自然的融入进了日常生活中。
智商方面不是特别高，但也不低，只是不太喜欢思考复杂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不会对自己有盲目的自信，不会不懂装懂，更不会依仗着自己的力量刚愎自用。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总之就是特别乖，特别听话，特别省心，甚至强过某些联邦上层的长生种——尤其是问题儿童巨多的技术部和军部。
联邦里的那些傻批但凡能有百分之一桃子的乖巧，江城也不至于天天烧玻璃了。
所以江城才会经常在任务里带着桃子，不说别的，那股省心劲真的是能让江城松一口气的，尤其是看多了傻批们的傻批行为后，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也是埃蒙想要收养桃子的原因之一，因为技术部里也有不少聒噪的活宝，能遇到这么一股清流属实难得...
所以江城当然不会拒绝桃子的邀约，反正现在也是闲着没事，虽然不知道她叫自己过去是干什么的，但能在放松时候过去搓搓乖巧孩子的头还是挺能舒缓情绪的。
而至于另外一个...
江城目光飘到了八云紫的申请上。
他倒是知道八云紫想干什么，无非是想打着贴贴的名义过来看看自己的世界，更多地了解自己的情况，顺便还可能和自己聊一些关于聊天群的事，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还是挺好懂的，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又懒又不正经，但如果去稍微深入思考一下她的种种行为，就会发现在那些不正经的表现之下，掩埋的其实是相当缜密的谋划。
一个轻松的玩笑，一次平常的嬉闹，一句笨蛋式的懒散发言...这些都可以成为她布局的手段。
玩笑可以试探人心，嬉闹可以打探力量，笨蛋而懒散的人设更是能降低别人的戒备...
她远没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大大咧咧，更不是什么懒虫或者笨蛋，毕竟一个真正的懒虫可不会几乎每天二十四小时在群里打着水群的名义搜集信息，而是会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蒙上被子睡大觉。
任务途中的睡眠是必要的补充，因为平时脑子活动的有点频繁，再加上她的构成方式要求她必须进行必要的睡眠，所以她才会在任务途中缩进间隙里睡觉——而且大部分时间也不是呼呼大睡，顶多小憩一会儿，然后偷偷扯开一道间隙收集周围信息...
江城对八云紫的感官还是蛮不错的，表面上的表现挺有趣的，表面之下为了她所处世界的人们的辛苦谋划也让他觉得不错，有点联邦那些苦逼的基层公务员的意思了。
至于妖怪的身份？
那种东西根本就不重要，毕竟联邦是一个连古神都能称之为人类的地方，而且就算是原本的人类也有不少经过了奇奇怪怪的，从生理结构来看和人类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了。
而且不同世界的人类构成其实也是不同的，比如修炼文明的人类有些是半能量体，有些宇宙的人类虽然表面上构成是人类，但本身是资讯集合体，还有些是半植物人...
所以联邦从来都没想过要用生理结构作为人类的基准，不然整个联邦上层，包括江城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是人。
联邦定义人类标准不是生理，而是思想。
不管你来自哪里，不管你长相如何，也不管构成你身体的成分是什么，只要你愿意加入联邦，能够接受联邦的思想教育，行为模式和三观不要和联邦底线违背，愿意和大家一起建设更好的联邦，为了明天奋斗，那你就是一名光荣的人类。
相反，如果你不接受联邦的思想，行为模式违背联邦底线，要作为联邦的敌人毁灭联邦，那就算是你披着和我们一模一样的皮肤，用着一模一样的生理结构，那对不起，你不是人类，而是伪装成人类的异形，是要被消灭干净的怪物。
这方面其实帝皇和江城是有点分歧的，因为他还是不太能适应那些长得奇奇怪怪的东西，也觉得联邦其他人接受起来会有困难...
实际上一开始也确有点冲突，直到江城的污染开始，那些异族开始有了人化的倾向...
走起路来尾巴一晃一晃的兽耳娘，性格有点呆但是能打能吃的虫娘，虽然皮肤有点绿但是胸大而且性格豪爽的兽人妹子...
四块腹肌但却有着毛茸茸尾巴的兽耳大叔，沉默寡言，动起手来干脆利落的禁欲系刀锋男王，实力强劲但性格稍微有点傲娇的塔达林星灵...
并不是说有了这些就一定能消弭冲突，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外貌的变化的确为联邦不同种族融合与相处提供了巨大的帮助，而至于剩下的思想文化方面的引导...
帝皇执政时期，江城干的就是这个，而且还从无到有硬生生扯出来了一块足以称之为基石的队伍，对这方面还是略有了解的，处理起来也不是很困难。
虽然直到现在他也处理不了那群傻批的思想就是了...
不过那都是题外话了，眼下江城在思考的是要不要接受八云紫的申请。
他对八云紫在了解联邦情况之后会不会加入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毕竟她又不傻，甚至可以说挺聪明的，这么简单地选择还不至于选错，但...
就这么让她过来的话，以她那种到处都要看看的好奇宝宝性格，惹麻烦的概率还是不小的...果然还是别让她过来了。
但江城也不会用直接拒绝她，毕竟桃子那边还有个邀约呢，直接把八云紫带到那边就行了，这样既能让她和自己有一定程度的交流，又不至于让她闯祸...这样就挺好。
把这些考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江城点下了千代田桃那边邀约的确定键，走进传送旋涡之后，出来之后又点下了八云紫申请的确定键，身边缓缓张开一个灰褐色的空间旋涡，没过几秒里面就伸出了一个熟悉的脑袋，探头探脑的在周围打量了一番，接着看向了江城。
“这就是你所在的世界吗？”八云紫可爱的眨了眨眼睛。
江城平静的与她对视：“不是，这里是千代田桃的世界。”
“...诶？”
“她有点事找我，我刚过来就看到了你的申请，就点了...怎么了吗？”
“这样啊...”八云紫点了点头，虽然有点不确定情况到底是如同江城说的这样，还是他不想让自己去到他的世界，但结果都差不多。
前者的话下一次再申请就好了，后者的话问出来也只会让两人尴尬，这她还是能想的明白的。
“其实妾身就是想过来找你聊聊天，顺便看一下那套化妆品...嗯...”八云紫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旋涡外脱离，但脱离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江城问。
“卡住了。”
“...卡住了？”
“我在床上，这个东西开在床边，还有东西挡着...”
“你推开那些东西，或者用间隙过来不就行了吗？”
“不行。”八云紫一口回绝：“弄乱东西的话蓝回来又要抱怨了，间隙的话这个漩涡本身具备相当强的空间属性，不太方便用...”
“所以？”
“拉我一把。”八云紫对着江城伸出了手，看上去像是求抱抱一样。
江城站在原地看了八云紫一会儿，后者一脸的‘我是废物我骄傲’的表情，然后还撒娇似的晃了晃胳膊。
江城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握住了八云紫的手，向后一拉，在她朝着自己身上扑来的时候稍微变了下姿势，搂住了八云紫的腰，一个转身把她稳稳的放在了地上。
“好了，这下出来了，你...离我远点行吗？”江城看着已经被放下之后还贴在自己身上的八云紫问，后者抬起头，卖萌似的眨了眨眼睛：“不要。”
说完，她还变本加厉的伸出手抱住了江城，一脸调笑的看着江城：“怎么，你害羞啦。”
“不，只是...”
“诶呀，男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嘛，难道被美少女抱着不是件很舒服的事吗？”
“我不觉得有多舒服，还有...”
“还有？”
“还有你背后是有人的。”
“...诶？”
八云紫愣了下，回过头，看到了背后目脸色通红的夏美子和一脸平静的千代田桃。
但再细看一点，会发现千代田桃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八云紫看了看千代田桃，又看了看江城，有点心虚的小声逼逼：“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我一直在提醒你。”

第十一章：气氛逐渐微妙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八云紫瞄了眼远处的桃子，又看向用平静目光注视着她的江城，讪讪的松开了抱着江城的胳膊，轻咳两声：“咳咳...今天天气不错。”
江城瞄了一眼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是挺不错的。
不过无所谓。
江城看向千代田桃：“这里次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你在备注里描述我看不太明白...”
“啊...”千代田桃本来还在看着八云紫，被忽然询问到之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看向江城，犹豫了几秒之后才开口：“没什么事，就是上次去你那边的时候受了很多照顾，这几天学校那边正好放假，正好看到你在群里说话，就想要叫你过来玩...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吧？”
“没有，我也正好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江城耸耸肩：“而且最近的确忙了段时间，正想着要怎么放松呢，你的邀请就过来了。”
“那就好。”千代田桃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会耽误你的工作呢...”
“你可以在邀请之前私聊我一下啊。”
“我...”千代田桃顿了顿，忽然低头：“我忘了。”
噗嗤——
江城身边的八云紫直接笑出了声，然后在江城看向她的时候迅速收声闭嘴，一脸正经的开口：“我是来取化妆品的，正好他来到这里了，接受了我的申请，所以我就过来了。”
千代田桃看起来有点疑惑：“可群里说的不是说下个任务的时候给吗？还能省点积分...”
“因为我是逃出来的。”八云紫一脸骄傲的扬起了头：“我把蓝藏起来的油豆腐吃光了，所以出来逃难了，顺便出来玩，还想蹭点江城的点心。”
江城看了几秒八云紫：“你是怎么能在说这种话的时候还一脸理直气壮的...”
“因为我脸皮厚！”
“我记得蓝是你的式神吧？而且还在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老这么迫害她不好吧...”
“怎么能说是迫害呢。”八云紫语重心长：“你想想啊，蓝是我的式神，某种意义上讲她就是我的，那么她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我吃我的东西怎么能说是迫害呢？”
江城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八云紫。
八云紫被他看的莫名的有些心虚，脸上的骄傲稍稍收敛：“好吧，我承认，这里面大概，可能，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点迫害的成分在里面吧...”
江城叹了口气：“摊上你这么一个主人可真是可怜，回去的时候我弄一些油豆腐，你帮我转交给她吧。”
八云紫眼睛亮了一下：“真的？”
“真的，但要是你路上自己偷吃掉的话，让我知道了，我就不会再给你做任何小吃了。”
“哦。”八云紫又萎靡了下去：“我知道了。”
和八云紫这边谈完，江城又转头看向千代田桃，指了指身边的八云紫：“看样子她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可能要在这里待几天，不过我会给她安排住处的...”
“不用，我家还是很大的。”出乎预料的，千代田桃一脸平静的看向八云紫：“八云紫小姐就住在我家就行，而且也没什么人，很方便。”
“真的？”八云紫看向千代田桃，后者微微点头。
但很快的，八云紫又生出了另外一个疑惑：“对了，那江城住哪？”
“为什么担心这个？”千代田桃有些奇怪的看着八云紫：“我家房间还是不少的，当然是住在我家了。”
八云紫看了看江城，又看了看千代田桃：“...是这样吗？”
“有什么问题吗？”千代田桃有些疑惑。
“没问题是没问题，可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不就是二人同居...抱歉，打扰了，我先回去了。”八云紫说着就要拉开聊天群返回，然后就被旁边的江城给了一个脑瓜崩。
嘣——
明明江城根本就没有用力，可八云紫还是捂住了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疼。”
“疼就对了。”江城收回了手：“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我觉得她说的没毛病啊，说不准桃子真就是那么想的...】
“你也一样。”
千代田桃对这八云紫刚才的话反应有点迟钝，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多了几分红晕：“那个...我没想这么多...”
她身边的夏美子反应比她还迟钝，在千代田桃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几人说的什么意思，脸上刚刚消退下去的红色又一股脑的涌了上来，眼睛都开始转圈圈，背后的尾巴晃的和车轮似的。
同同同同同居——
这这这——
江城瞄了一眼八云紫，叹了口气：“别带坏小孩子。”
“那个...”千代田桃顿了顿：“我和夏美子已经上高中了，不小了...”
江城没有说话，走到了千代田桃的面前，伸出手轻揉她的头发，揉了一会儿之后，在后者一脸享受的时候开口询问：“不是小孩子吗？”
“不...”
“嗯？”
“...是小孩子。”千代田桃屈服了。
“结果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背后传来了八云紫悄咪咪的作死发言。
江城回过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我错了。”八云紫也屈服了。
江城收回了目光，又搓了一会千代田桃的头，搓完之后收回了手。
“唔...”桃子看起来还没享受够江城的搓头服务，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似乎在询问为什么忽然停下了。
江城看着她，指了指天上翻涌的云层，又指了指身边的小巷，略有些无奈的开口：“难道我们要在这一直站着，等着雨来浇我们吗？”
“唔...”千代田桃也反应了过来，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抱歉，是我疏忽了...”
“没事，先找个地方准备避雨吧。”
“不用，我家就在不远处，我们直接过去就好了。”千代田桃摇了摇头，转身在前面领起了路：“这边。”
“好像开始掉雨点了诶...”八云紫捻住了一滴雨水。
“那就走快点。”江城头也没回的说。
听到这话，八云紫甩掉了手上的雨滴，高高兴兴的跟在了江城身后。
“得令！”
...
回到了桃子的家之后不久，外面就下起了雨，四人稍微看了一会儿窗外，接着就开始聊天。
聊天的内容是关于聊天群的，千代田桃给江城讲了一下他不在这段时间自己都经历了哪些任务，做了些什么，获得了什么样的奖励，又用这些奖励换取了些什么。
她说得很坦诚，没有丝毫的保留，就直接把自己的信息，能力，甚至底牌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江城。
八云紫在一边趴着听千代田桃的叙述，听完也说了下自己最近的情况。
一个任务没出，光水群了。
江城当然知道这是因为她不信任聊天群，而且因为那个懒虫人设的原因，除了自己以外也没什么人愿意带她，她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凑上去，所以干脆就没出任务，光在群里边水边搜集信息了。
江城也稍微分享了一下自己的几个任务经历，大概说了下自己的收获，不过因为大部分时候都在摸鱼，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唯一说得多的点的就是上一个经历的叛军星球，然后和其他几人一同猜测了一下那个世界现在联系不上的可能原因。
猜测完原因之后，话语权又回到了千代田桃身上，接着她就说出了自己这次带夏美子来见江城的原因。
“我想让她也加群。”千代田桃说。
江城转头看向夏美子，后者低着头，轻轻搓着手，微微点头，小声说：“是的，桃子她觉得我加群后成长会快一点...”
江城捏了捏下巴，思索几秒：“有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千代田桃看向江城。
“第一个，你现在手里有两千积分吗？”
“嗯，之前任务里一直都有保存，每次任务都会省一点备用，不知不觉就够两千了。”
“第二个...”江城看向夏美子：“夏美子，你是怎么想的？”
“我...”夏美子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我想变强，想保护大家。”
不过虽然是说着很坚定的话，但她的声音却是又小又颤抖，虽然表面上已经尽可能的挤出了一副坚定的神色，但背后的尾巴却在慌乱的晃动。
江城看了她一会儿，接着开口：“群里的积分是可以兑换力量，但积分来得可没那么简单，有时候会需要战斗，会遭到生命危险，甚至去杀人...”
“我...我...我不怕的！”夏美子背后的尾巴晃得越来越快，语气颤抖的更加厉害：“桃子可以...我...我也一定...”
轰隆——
外面忽然响起了巨大的雷声，夏美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发出了一声可爱的悲鸣后钻进了千代田桃的怀里，身体微微颤抖。
千代田桃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夏美子的身体，等她颤抖的不那么厉害的时候看向江城：“你看，她真的很需要锻炼。”
江城思索了一会儿，缓缓摇头：“我不这么认为。”
“唔...为什么？”千代田桃看起来有些疑惑。
“我并不是否定她想要获得力量的心，也不是说不让她加群，但...现在不是时候。”
江城顿了顿：“她和你不一样，你在加群前就已经有过战斗的经验了，所以去之后会有优势，获取积分会容易些，感觉完成任务和变强没那么难...但她不一样。”
“她的确有些力量，比起那些普通世界的群友来说这方面有些优势，但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她在意志层面要更脆弱些，而且身体状况也不好，再加上习惯了你们这个世界独特的风气，综合来看比那些普通世界的群友还要弱...”
“的确，这种情况下可以跟着某些好心的群友一起混积分，或者干脆你带她躺过去，但这样获得的积分数量不会多，能不能弥补这两千积分的付出都难说。”
“而且她的性格也不太适合加群...至少是现在不适合加群，我之前听你讲过关于她的事，她只是个普通的少女，也没经历过什么，直接让她去做那些任务，哪怕适应了那些东西，做出了转变...可那种转变会是好的吗？会不会因为过激的刺激而导致一些不好的转变，锻炼错了方向...”
“这...”千代田桃愣了一下：“我没有想到这些...”
“没事，一般人都会这么思考，觉得吃了苦锻炼是件好事...不过有些苦是没必要吃的，而且在吃苦锻炼之前也要了解一下相关的讯息，做出合理的规划，别吃了苦之后得到的收获却微乎其微...”
千代田桃听完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放弃了思考，抬起头看着江城，眼中的意思很明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吧，都听你的。
江城捏了捏下巴：“我有些个人建议，不保证正确的那种...”
“嗯。”千代田桃点了点头，眼中一点怀疑都没有，就等着江城说啥是啥了。
“先不要给她兑换伙伴卡，而是从两千积分里抽调出来一部分给她兑换激发和锻炼力量的道具...你应该也察觉了，她现在不是没有力量，而是不会运用自己的力量，而且还有更多的力量潜藏着，先用少部分积分把她的力量激发出来再让她进群，这样收益会更大，也更安全。”
“还有就是性格方面，胆量可以锻炼，性格也可以坚强，但在经历那些事之前，她得做好思想准备，或者简单点，她要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底线在哪，要接什么任务，不要碰什么任务...有了确切的目标，前进起来才不会迷失方向，这么说你应该能听明白吧？”
“嗯。”千代田桃点了点头：“听明白了。”
夏美子也从千代田桃的怀里爬了出来，弱弱的开口：“我...我也听明白了...”
“嗯...但是我还有个疑问...”千代田桃看着江城：“锻炼力量我知道要怎么做，但树立目标和思想准备...我...不知道怎么办...”
“嗯...”江城思索几秒：“那这方面交给我吧。”
“唔？”
“我对这方面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正好也要在这边待几天，就顺便帮你们处理一下...”
“可以吗？”夏美子看向江城，神色稍微有点慌张：“那个...会不会太麻烦您...”
“没事，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江城笑了笑，瞄了眼墙上的钟：“嗯？已经快到午饭的点了啊，那我去准备一下晚饭...对了，夏美子，我记得你也会做饭来着？”
“嗯。”一说起这个，夏美子神色镇定许多，看向江城：“我家里比较穷，所以会做饭...”
“她厨艺不错的。”千代田桃补充道。
“嗯？不错？”江城挑了下眉：“桃子，你冰箱里有食材吗？”
千代田桃愣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
“我知道！”夏美子举起了手：“我中午出去买了些食材，放到冰箱里了。”
“那要不要一起去做饭？”江城指了指厨房：“边做边聊，我们讨论一下关于你的问题...怎么样？”
“嗯。”夏美子点点头，跟在江城背后去了厨房。
于是屋内就只剩下了相对而坐的两个人。
八云紫，千代田桃，两个人互相看着，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
气氛微妙了起来。

第十二章：信任与惊喜
房间内的氛围微妙了起来。
厨房里夏美子和江城已经乒乒乓乓的开始做饭了，仔细听的话也能听到两人的话语声，似乎是在交谈着什么。
但房间里依旧安静。
千代田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只手放在腿上，目光平静的看着八云紫。
八云紫斜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脸颊，歪头看着千代田桃。
许久。
“要喝点什么吗？”最终是千代田桃率先打破了沉默。
八云紫挑了下眉：“有酒吗？”
“酒？”千代田桃摇了摇头：“抱歉，我的年纪还不能饮酒...”
“那真是可惜了...”八云紫砸吧了两下嘴：“我们那里就没这种限制了，灵梦小时候看到我喝酒就会跑过来看这，我给了她一点后还被她妈数落了一顿...明明是她想喝的啊。”
“我觉得这的确是您的不对...”
“都没关系啦...”八云紫顿了顿：“对了，对我就别用敬语了，就轻松点就好。”
“...那就我就直接叫你八云紫可以吗？”
“你叫八云紫姐姐也行，反正我看起来也比你大不了多少。”
“不是这么算的吧...”
“就是这么算的。”八云紫一脸的肯定：“我们那边都是这么算的。”
“可是灵梦小姐在群里叫你死老太婆...”
“...等我回去，她的赛钱箱里别想剩一个子。”八云紫恶狠狠的说，接着叹了口气：“好了，玩笑就开到这里了，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吧。”
千代田桃愣了下：“什么正题...”
“你喜欢江城，对吧？”没等千代田桃反驳，八云紫就继续开口：“不用否认，从看到我的那一刻起，你眼里的敌意就没停过...我在看人这方面还是懂一点的。”
“...然后？”
“然后你这次叫他来是准备做些什么对吧？然后多了我这个搅局者很不爽，尤其是我还和他表现得那么亲密...”
千代田桃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是有点不开心...”
“那可不是有点的程度啊...”八云紫笑了笑，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话说，我能问问你之前是准备做什么的吗？叫过来直接告白还是...”
“我...”千代田桃顿了顿，低下了头：“我什么都没准备做，就是叫他过来玩...好久没见有些想他...”
“...嗯？”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江城，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呆着，看到他身边有其他亲密的女性会不开心...”
“那不就是喜欢嘛。”
“是喜欢吗？”
“嗯，是喜欢。”八云紫点了点头：“不过你意外的坦诚啊，一般人在谈论这种事的时候都会遮遮掩掩的，或者害羞到说谎什么的...”
“那有意义吗？”
“没有，但是他们就喜欢那么干。”八云紫耸了耸肩：“不过其实他们那样才是正常的，你这种反倒是不正常的。”
“那八云紫小姐你呢？”
“你指哪方面，喜欢江城还是对待感情问题方面？”
“都有。”
“我啊...”八云紫思索了几秒：“感情方面，可能是年纪大了，经历得多了，也没有那种闹别扭的冲动了...嘛，其实很多问题直接坦诚交流是最简单最有效地，弄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反倒是多此一举。”
“那...江城那边呢？”
“当然喜欢啊。”八云紫一脸理所当然：“他那么好的人谁不喜欢啊，长得帅，厨艺好，上得战场，下得厨房，善解人意还能帮你排忧解难...这种人谁不喜欢呢？”
“唔...这样吗？”千代田桃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对了，我并不是想对你有敌意，只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我懂，我懂，能直接说出来就已经很好了。”八云紫点了点头，接着叹了口气：“喜欢啊...真是件好事啊...”
千代田桃有些疑惑的看着八云紫：“你不也喜欢江城吗？”
八云紫摆了摆手：“那是两码事，我的喜欢和你的喜欢也是两码事，至少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你抢他...至少暂时不会。”
“喜欢还分很多种吗？”
“当然分很多种，恋人之间的是喜欢，父母对子女也是喜欢，老师也会喜欢听话的好学生，老板会喜欢勤劳的员工...这都是喜欢。”
八云紫歪了歪头，看向千代田桃：“你和我的喜欢就不一样，你对江城的喜欢是恋人之间的喜欢，我这边嘛...大概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千代田桃思索了一会儿：“感觉好像也没差多少...”
“还是有差别的。”八云紫摇了摇头：“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换个话题，比如...你对江城了解多少？”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千代田桃有些疑惑。
“因为你喜欢他啊。”八云紫一脸的理所当然：“你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的话，肯定要彼此了解，看到对方让你喜欢的地方，也要看到不喜欢的地方...”
八云紫注视着千代田桃：“所以...你有多了解他呢？”
了解江城...
千代田桃思索了一会儿，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千代田桃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八云紫：“八云紫小姐呢？”
“我？”八云紫摊了摊手：“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诶？”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江城肯定没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知道他背后隐藏着许多的秘密，剩下的，我连他的名字是真是假都不能确定...你呢？”
“我？”
“你不觉得他偶尔会有些奇怪吗？表现，实力，知识...”
千代田桃点了点头：“有时候会感觉他很厉害。”
“然后呢？”
“然后？”千代田桃歪了歪头：“然后什么？”
“你没有怀疑过，没有好奇过吗？”
“没有。”
“...真的没有？”
“当然是真的。”千代田桃奇怪的看着八云紫：“为什么要怀疑？”
“你不担心他骗你吗？”八云紫问。
“为什么要担心这个？”千代田桃反问。
“为什么...”八云紫张了张嘴，但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骗财？桃子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可骗的？再者说世界不同货币也不同，骗了也没用，积分的话他好像也不缺...
骗色？就江城和她相处的情况来看，这个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她就没见他对哪个人表露出来一丁点的肉欲，甚至就算自己主动贴上去都会被嫌弃的推开...
那他还能骗啥？桃子还有啥值得让他骗的？
或者说，如果是骗其他的，比如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固定队友之类的，这不叫骗，这叫双赢。
更何况，以他的能力表现来看，真要骗的话，桃子怕不是早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了，骗钱的话就该倾家荡产了，骗色的话估计现在上床下床都不带冷却的。
“你是想明白了这些才没有怀疑的吗？”
“不。”千代田桃摇了摇头：“我只是相信他。”
“为什么？”
“为什么...”千代田桃认真的思考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救了我，也许是因为他很厉害，也许是他一直对我很好...我为什么要怀疑他？”
“这...”八云紫叹了口气：“行吧。”
“八云紫小姐你怀疑江城吗？”
“怀疑谈不上，就是有点好奇...”八云紫转头看向厨房：“好奇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好奇他的过去和经历，好奇他为什么那么厉害...”
千代田桃思索了几秒，略有些疑惑的开口：“那为什么不直接问呢？”
“直接问？”八云紫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东西不能直接问的，当别人不想说的时候就不要追问了...”
“可我感觉他好像不是很在意这种事。”
“不在意？”
“嗯。”千代田桃点了点头：“如果真的在意的话，平时也就不会表现得那么奇怪了吧？”
八云紫愣了下。
桃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等下，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八云紫收拢思绪，看向千代田桃：“可如果他真的骗了你怎么办？假设一种最坏的情况，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假象，一直以来都在欺骗你，而你却对他一无所知...这你要怎么办？”
“唔...他为什么要骗我？”桃子是越来越迷惑了。
八云紫感觉自己的脑仁在隐隐发胀：“总之就是出于某种原因在骗你。”
“唔...”千代田桃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那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
八云紫一脸迷惑：“什么叫没区别？”
“因为我相信他啊。”千代田桃一脸的理所当然：“按你说的，如果是江城的话，就算是骗我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啊，反倒是一直都对我很好，就算是骗我也不会伤害我，这样的话不管他骗不骗我都没什么关系，我只需要听他的话就好了啊。”
“你这逻辑...”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八云紫叹了口气，正想要继续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却正好瞥到厨房的门开了，迅速的转换了话题：“我们聊一下今天的晚餐吧。”
千代田桃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
吃过了午饭，因为下雨的缘故，四人下午没有出门，而是在千代田桃的家里玩起了桌游，边聊边玩了一下午之后，江城和夏美子又准备了晚餐，吃过之后夏美子就回家了，八云紫挺着吃的有点撑的小肚子在沙发上躺尸，江城就站起来准备去洗碗，但才刚走没两步，背后的衣角就被拉住了。
是千代田桃。
她仰头看着江城，犹豫了几秒，有点不自信的开口：“那个...江城。”
“嗯，怎么了？”
千代田桃又顿了几秒：“你会骗我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问一下...”她说着，揪着江城衣角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了些，整个人也朝着江城靠近了些，低声重复了一遍：“会吗？”
江城看了她几秒，忽然笑着伸出手揉起了她的头：“当然会。”
“诶？”
“天底下哪有不撒谎的人，我肯定也会骗人啊...”江城蹲下身，笑着伸出手指在桃子的鼻尖蹭了一下：“尤其是你这种特别好骗的。”
“我才不好骗。”千代田桃难得的反驳了江城一次。
“是是是，不好骗，超级不好骗。”江城又直起了腰，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很担心我骗你吗？”
“不...只是...”千代田桃思索一会儿，抬起头：“我会听话的。”
“嗯？”
“因为我相信你，所以就算是骗我我也会按你说的去做，会一直听你的话的。”
“...然后？”
“唔...”千代田桃又低下了头：“没有然后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江城笑着摇了摇头，伸出双手揉捏着千代田桃的脸颊：“你啊，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我知道的！”
“那你说说，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刚才...”千代田桃卡了下壳，沉思一会儿后忽然抬头：“我说我相信你。”
江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伸出手摸了摸千代田桃的头，眼底闪过一丝追忆。
“好孩子。”
他说。
...
“你是不是和桃子说什么奇怪的话了？”江城瞟了一眼在床上躺尸的八云紫，后者挥了挥手。
“别说话，吃多了，有点想吐。”
江城耸了耸肩，继续收拾屋子。
...
晚饭吃完了，屋子也收拾完了，窗外就算乌云已经散去也变得一片漆黑了。
桃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觉，八云紫也爬回了自己被分配到的屋子，江城想了想，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脱掉外套躺进被窝，闭上了眼睛。
并不是要睡觉，而是要用睡觉的姿态来思考问题，闭上眼睛可以集中注意力，躺着也舒服点。
但...
才躺下不到一分钟的江城睁开了眼，无奈的看着身下逐渐隆起来的被窝。
“将将将——”
穿着睡衣，一脸坏笑的八云紫挑开了江城的被子，坐在他的双腿上看着他：“惊喜吗？”
江城叹了口气：“你这又是整什么？”
“想问问题。”
“我不想回答。”
“回答得好的话我今晚可以抱着你睡。”
“我更不想回答了。”

第十三章：战争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窗外乌云散去，月光清幽，透过窗户洒在房间，有些朦胧。
本该是暧昧无比的场景，结果到了两人这里，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我真的是来问事情的。”八云紫一脸认真。
江城叹了口气：“那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不要，被窝外面好冷。”八云紫一口拒绝，甚至还得寸进尺的俯下了身子，贴在了江城的胸口：“你也好暖和的。”
“冷就多穿点。”
“可妾身没带其他衣物啊。”八云紫抬起头，眼角带笑的看着江城：“明天你带我去买些吧，就当成约会怎么样？”
江城看了她一会儿，在八云紫好奇的目光中，把手伸向了八云紫的脸，然后...
嘣。
一个脑瓜崩。
嘶——
八云紫眼泪汪汪的捂住了额头，而江城则是一脸平静的把手收了回去：“有什么事就说吧，说完赶紧回去睡觉。”
“疼...”
“谁叫你皮。”
“这是皮吗？”八云紫撇了撇嘴：“咱好歹也是个美少女，大半夜跑你被窝来发福利，你不感激就算了，还凶我...”
江城没有说话，很平静的看着她。
八云紫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心虚的闭上了嘴，有俯身趴在江城胸口，侧脸避开江城的目光：“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皮了就是了...”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刚才就说了，问问题啊。”
“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八云紫思索几秒：“你我不是盟友吗？所以想趁着这个机会过来和你聊聊天，加深一下彼此的了解...”
“我可没有答应做你的盟友。”
“你没有否认，我就当你默认了。”八云紫理直气壮：“所以你就是我的盟友。”
“而且...”八云紫眼睛转了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你也一直没有把我的事透露出去，不是吗？”
她眼神明亮的看着江城，后者摇了摇头：“我只是不太相信那个群主而已。”
“都差不多啦。”八云紫顿了顿：“话说回来，我可以问问题了吗？”
江城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八云紫：“我想睡觉，不想回答问题，就算回答，也请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不~要~”八云紫拖长了音调，说完之后顿了几秒，继续开口：“如果你觉得我问你答很吃亏的话，我们来换着问怎么样？而且让你先问，这样行了吧？”
“我...”江城刚想拒绝，才说第一个字，就被八云紫迅速打断。
“我知道你肯定会答应的，那我就先回答你的问题吧。”八云紫一脸自信。
江城看了她几秒，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八云紫笑着趴在了江城身上，蹭了两下：“果然你最好了。”
“早点说完睡觉，不然明天我出去的时候你在睡觉的话我就不带你了。”
“嗯，原来你打算带着我吗？”
“至少要带你去把衣服买了吧？”
“果然你对我最好了。”八云紫笑了笑，接着开口：“那我就开始说了，是我一个妖怪朋友的故事...”
“这里没别人。”
“不要点破啊，很羞耻的！”
“你会羞耻吗？”江城对此表示怀疑。
“不会。”八云紫一脸坦然。
“那你说个锤子。”
“我就说。”八云紫撇撇嘴，顿了一会儿后还觉得不够，又轻轻哼了一声。
“...你开心就好吧。”
“那我开始讲了。”
“嗯。”
...
八云紫的表情忽然冷了下来，转头看向窗外的月亮，语气也不再轻佻，其中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疲倦与惆怅。
“江城。”
“嗯？”
“你觉得...妖怪是什么？”
“妖怪？”江城思索几秒：“一种和人类不同，但类似于人类的生物？”
“或许在你那里是吧。”八云紫语气淡漠：“但在我们那里，妖怪，是人类的孩子。”
“嗯？”
“在我的世界，妖怪不是自然诞生的，更准确的说，妖怪是在人类诞生之后，在人类的感情中诞生出来的。”
“喜怒哀乐算是一种，对天地的敬畏也包括在内，还有信仰啊，畏惧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些感情是具有能量的，而且还会缓慢汇聚，在凝结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诞生出灵智，有些会附着在物品上，有些会填充进刚刚死去之人的灵魂，还有些数量比较大，质量比较高的还能自己凝结出实体...”
“除了一些特殊的个体之外，妖怪大多是这么诞生的，其中一些留下后代的还能遗传他们被那情感所改变的身体构造，经过繁衍之后形成部族...不过这和我要讲的事没什么关系。”
“我们姑且称呼她为紫吧...算了，还是直接说我吧。”
“我属于刚在说的种类里的第一种，不过不是附着在物体上，而是某种名为‘境界’的概念上诞生出来的妖怪，自出生起实力就不低，所以也没过得太惨...但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妖怪这东西，诞生于人类的感情，自然会像人类，虽然会在某些方面表现的怪异些，但本质上其实和人类十分相似，简单点说的话...”
“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而且是那种没人教，没人管，一开始就被扔到了荒山野岭中过着野兽般日子的野孩子。”
“那时候的我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是一团不定型的，像是一团蠕动的淤泥，但却又不断模仿其他生物的结构，不断变换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之你意会就行了。”
“后来就那么过了很多年，我一直保持着那个样子，和其他妖怪一样浑浑噩噩的活着，没有考虑过未来，也没什么思想，就是单纯的活动着，按照本能行动...直到我遇到了她。”
“她是个巫女，当时据说是帮助村民退治魔物，正巧在路上遇到了我...我当时也是第一次遇到人类，虽然没什么思考的能力，但我的本质比较特殊，能察觉到人类与我之间的联系，所以没有袭击她...”
“她发现我，尤其是我没有袭击她，而是乖乖跟在她身后时觉得很新奇，后来把我带回了她所在的神社，试着和我沟通，开始试着教我些人类的知识...”
“我学得很快，渐渐凝聚出了人型，有了自己的思想，也开始帮她处理那些退治妖物的工作，虽然并没有成为她的式神，但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我的名字也是她起的，当时天上有八朵云，然后她问我喜欢什么颜色，我说紫色...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不过还好她给我起名字的时候随意了点，不然按照她那个起名废的本质来看，真要认真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嗯...好像说远了点？那我们回归正题，继续说她...”
“她死了，不是老死的，是被人杀死的。”
“被那些她辛辛苦苦庇护着的人杀死的。”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根据我事后调查的结果看，貌似是有人喜欢她，告白没有被接受就怀恨在心，散播关于她的谣言，说她和妖怪狼狈为奸，她其实根本就是在和那些妖怪演习，让妖怪吃人稳固她的地位...”
“前面一点的确有点，毕竟神社里当时还住着个我呢不是？但后面那些就纯属无稽之谈了，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相信...但谣言传开之后，说的人多了之后，他们就信了。”
“她能杀了那些人，但最终没有动手，甚至还用最后力气阻止了我的出手，让我在她死后不要为难那些人，说他们也是被骗了...说实话，我不明白她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到了那个地步还在坚持，明明就算不杀了那些人，和我走掉不就行了吗？”
“但事情发生了，我也遵守她的遗愿，没有对那些人出手。”
“但其实也根本不用我出手，没有了她的存在，神社迅速衰败了了下去，里面的神明因为没有了信仰变得孱弱了起来，保护他们的巫女更是死在他们的手下，而他们本身又没什么实力...那结果自然就很简单了。”
“我看着百鬼夜行的到来，我看着他们的身体被妖物撕烂，尸体被野兽咀嚼，到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后来我就离开了，用着与她相处时候凝聚出来的人型，还有她给我起的名字，在人类的世界里一路行走。”
“因为我想弄明白，她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走了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人和事，有好的也有坏的，去过不少的神社，但很少有神社欢迎我这样的妖物，明明里面的神明本质上和我一样...”
“再后来些，我弄明白了她那时候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开。”
“因为她那时候还相信着那些人。”
“她觉得他们只是被骗了，她觉得自己的真诚可以打动他们，她觉得那些人看在以前的面子上至少短期内不会对她怎样，她觉得自己可以说服那些人...很可笑吧？”
“那之后，我就明白了，妖物是比不过人类的。”
“因为就算是最恶劣的妖物，也是人类恶劣感情稀释之后附着到物品上诞生出来的，远远比不上人心底的黑暗。”
“那时候，他们总说妖物残忍暴虐，总说妖物为祸四方，可他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时候恶妖会如此肆虐？”
“是因为战乱，他们在打仗，不停的打仗，在厮杀，不停的厮杀，死亡与瘟疫飘荡在大地上，鲜血和痛苦不断蔓延，那些憎恨与恐惧的感情凝聚出来的妖物怎么可能会善良？”
“我那时候脾气也比较暴躁，遇到那些脑子拎不清，满脑子就是妖怪该杀的人来找我的时候也不会留手，杀死之后名声更胜，然后来的人与来越多...”
“再后来，我杀的有点累了，就跑掉了，想回到她那时候所在的地方，看看哪里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回去了，本以为那里应该已经是一片杂草了，但等我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住进了许多的人，他们面黄肌瘦，有的身上带伤，有的掩面哭泣，还有的倒在地上没有声息...”
“是流民，因为战乱，家园被破坏，食物被掠夺，被驱逐出了家乡，跑着跑着发现了这里的遗址，就住了下来。”
“他们发现我的时候很惊慌，但我当时其实没有对他们动手的意思，毕竟都是群可怜人，也没有看到我就喊打喊杀，我对他们动手干嘛？”
“然后我去看了她原来所在的那个神社，里面的神明早就没了，也不知道是跑了还是消失了，反正我去的时候什么都没剩下，就看到一个小女孩在对着那个牌匾发呆。”
“我问她是不是想做巫女，她说是，然后她问我那个牌匾上写的是这个神社的名字吗？我说是。”
“然后她问我这个神社的名字是什么，我没有如实回答，而是瞎编了一个名字。”
“博丽，博丽神社。”
“我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后来我就在那里住了下来，本来是想教她怎么做巫女的，但想了想里面好像没有神明，就干脆教她体术了，顺便修习了一点灵力，糊在拳头上可以打到幽灵之类的玩意...她天赋不错，学的也挺快的。”
“再后来，有其他流民听说了我那个聚集地的存在，也赶了过来，于是聚集地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甚至还吸引了一点和我差不读的妖物过来混，因为这里没有那些见了妖物就喊打喊杀的人类，可以开开心心混进人类中去玩。”
“但随着聚集地的规模发展，理所当然，那里引起了人类世界中某些势力的注意，接着就是探查，再接着恐怕就是进攻。”
“有的人想过来征兵，有的人想要掠夺，有的人干脆就是无聊，想杀了他们...”
“那些流民很害怕，甚至比害怕妖物还要害怕他们的到来，因为他们知道，妖物来了最多也就是被杀死，但那些人来了，死，可能并不是最痛苦的事。”
“而且那时候人们开始不信鬼神了，那些离散情感也因为这种观念不再和妖物相容，妖物的数量在减少，天地间的力量在消退...本来妖物和人类相比较起来就是占下风的，那种情况下更是艰难了。”
“后来那孩子不知道从哪得到的点子，和我商量了一下，然后又找了些认识的妖物，让他们去找一些聊得来的妖物，最后和那些人类又说了声，在各方的一同努力下，我帮助那孩子创立了博丽大结界，把所有人一同带了进去...也就是之前你去过的，那个叫幻想乡的地方。”
“说实话，那时候的我其实也没想着去拯救谁，只是想要活下去，顺便捎带上了那些人而已。”
“再后来，创立了博丽大结界之后，那孩子就开始皮了，开始对我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还说我是危险程度很高的大妖怪，要严加看管...也不想想是谁教她的那一身本事。”
“再再后来，我在那里习惯了摸鱼，喜欢了闲散，本来以为剩下的日子就混过去完事了，结果没想到又突然遇到了聊天群，遇到了那个可疑群主，又不得不开始努力谋划，不得不想方设法的去算计，去挣扎...”
“而且算计算计着，我还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他说着自己很普通，但表现却一点都不普通，为人意外地靠谱，有着令人心安的魔力，而且性格我也很喜欢，就是有时候会很没男子气概的和我计较一些琐碎小事...”
“我以为他应该是藏着什么秘密，不想被别人知道，但在之前和他人聊天的时候忽然察觉，或许他根本就没想着隐瞒，只是随性而做罢了，真想了解他的话，就直接去问好了...”
“或者换种说法，我觉得和他不用弄那些弯弯道道的，真诚点就好，干脆就直接坦诚些，把一切都告诉他，然后听他的回应，这样我们就可以彼此了解，彼此信任...”
“你说呢？”
八云紫眨着眼睛看着江城。
江城也看着八云紫。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
“嗯，有点好奇。”八云紫顿了顿：“不过不说也没关系，如果你有难处我也谅解，因为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倒是不怎么介意，但你是要听详细版的还是精简版的？”
八云紫没预料到江城的回答，愣了一下：“有什么区别吗？”
“详细版长一点，大概要讲很久，精简版就短一些...”
“详细版会讲到第二天早上吗？”
“肯定会，而且会超出不少。”
“那精简版吧，我还想睡觉呢...”
“那我开始说了。”
“嗯，说吧。”八云紫点点头，好奇的看着江城。
江城思索了几秒，吐出了两个字：“战争。”
“战争？”八云紫有些疑惑：“你参加过战争吗？”
“差不多。”
“那之后呢？”
“没了。”
八云紫又愣住了：“没了？”
“对，没了。”
江城看向窗外，目光平静。
“因为只有战争。”

第十四章：喜欢甩核弹的初恋
八云紫到最后也没能弄明白江城说的那两字的意思。
战争？
什么战争？
为什么是战争？
八云紫脑袋里满是疑惑。
难道说江城以前是个士兵？
可也不对啊，八云紫也见过很多士兵，古代的现代的还有月之都那群进未来的兔子她都见过，而且也都交过手，所以才越发疑惑这个问题，因为她没办法在江城身上找到哪怕一丁点士兵或者军人的感觉。
那如果不是战士或者军人的话...难道是被卷进战争的无辜路人？
在战火连天的世界里苟且偷生，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颠沛流离，一个人不断前进，在枪林雨中成长，一路上遭遇过各种各样的状况是，所以才什么都会，懂得很多...
可也不对啊。
他才多大，就算经历了一些事，但也没时间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
而且按照自己之前在群里和阿米娅还有桃子那边套出来的关于江城世界的情报，听着也不像是个战后文明的废墟啊，她们可都说里面的人很好，都是好人来着...那两个都是乖孩子，撒谎的可能性也不大，那就八成是真的了...
而且他的性格表现得也很平和，完全不像那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般那种人身上都会有一点和一般人不一样的气质，或者沧桑，或者沉稳异常，又或者过分不着调...
但江城身上什么都没有，他表现得很普通，也不引人注目，不认识他的话，就算他从你身边走过去你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但很奇怪的，他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奇怪的气质，但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就会莫名的平静下来，而且他的各种行为都虽然很普通，但给人感觉就是很舒服，会喜欢和他呆在一起，和他聊天...
而且更奇妙的一点是，在和江城的相处中，八云紫有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八云紫把他当成了善良些的小孩子，第二任务的时候，就感觉他有着与外表不匹配的成熟，而到了现在，她更是觉得对方的心理年龄可以和自己对等。
但更让八云紫觉得有趣的是，她发现在其他群友眼里，江城的表现也不一样。
桃子觉得江城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只是懂得比较多，性格温和了一些...
卫宫士郎觉得他应该和自己一样，是个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心理成熟的人，但好像在更多方面比自己强些...
阿米娅觉得他和博士有些像，只是没有那些奇怪的表现，更正经了些...
这都是之前八云紫在群里套话套出来的，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现在结合江城说的话，还有他身上疑点...
难道说每个层面的人看到的他都不一样？就连自己都不一定窥见了他的全貌？
带着这个念头，八云紫在江城说完那两个字后又在他房间里软磨硬泡了许久，想让他解释一下他刚才说的那两个字的意思，而且想听更多的故事...
但是江城拒绝了。
“你说的要听精简版的。”
“我现在后悔了，想听详细版的了。”八云紫眨着眼睛看着他。
江城摇了摇头：“抱歉，一经选择，概不退还，更别说你都已经听完了。”
“可是这不公平。”八云紫看着江城：“我和你说了那么多，连老底都交代了，结果你就这么糊弄我...”
“没糊弄你，我说的已经很全了。”
“两个字哪里全了啊。”八云紫顿了顿：“当然，这要是你的秘密，不想说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接受，我现在问你主要是对那个二选一的选项不满，我觉得你这就是在套路我...”
“我说的事实。”江城摇了摇头：“好了，天色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睡觉吧，不然按照你的习性，明天白天就很难起来了。”
“可我好奇。”八云紫眨了眨眼睛：“很好奇，就算回去也肯定睡不着的。”
“这方面我是非常相信你的，别说好奇了，我觉得你脑袋上撞个大包也能睡得很香。”
“不要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相信我啊！”
八云紫顿了顿，向前探了探头，双手聚在胸前，像只小猫般趴在了江城的胸口，一脸好奇的开口：“你就答应嘛，我都把我的故事都告诉你了，你就把你的故事给我讲讲嘛。”
“我已经告诉你了。”
“两个字太少了点啊。”
“可那是你自己选的。”
“所以我后悔了啊。”
八云紫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江城，江城也平静看着八云紫。
许久。
江城看了眼窗外的月亮：“今天已经很晚了，等下次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可我今晚就想听。”八云紫依旧坚持。
江城摇摇头：“今晚的已经告诉你了。”
“就那两个字？”
“不是两个字，是我的过去。”
“这...”
八云紫思索了几秒，然后开口：“今天也的确挺晚了，我想听详细版，你不想说...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怎么个退法？”
“你稍微讲一点，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然后我就不再烦你，乖乖睡觉...剩下的就按你说的，换个时间讲，怎么样？”
八云紫说完对着江城眨了眨眼睛。
江城叹了口气：“算了，我随便说点东西，听完赶紧回去睡觉...”
“好的。”八云紫一脸的乖巧，安静的趴在江城的胸口上，等着他的讲述。
江城思索了几秒，缓缓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从最近的讲吧...”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是大学生吗？其实我有段时间没过去了...或者说很久没去了，但也没骗你们，因为我的确在那里学习过，学到一半的时候出了些意外，离开后就一直没回去学习，后面身份变得又点尴尬，更没办法回去毕业了...”
“不过我之前查过相关信息，我的状态在里面标的还是请假中，没毕业也没被开除，算是在校大学生吧...”
“还有就是年纪，我的实际年龄比你看到的要大一些...”
“大一些是大多少。”八云紫好奇地问。
“就是大一些。”
江城耸耸肩，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八云紫纠结，而是继续往下说：“我现在是有正经工作的，所以有时候会忙工作不上聊天群...”
“什么工作？”
“人际关系管理，罐头制作，垃圾处理...”
“...你这是个什么工作？”
“涉及面比较广罢了。”江城摇摇头：“事情不少，不过也有清闲的时候，之前就在用那些时间帮阿米娅辅导功课...感觉还不错。”
八云紫眨了眨眼睛：“那个...我能问个事吗？我有方面特别想了解一下...”
“哪方面。”
“你有过恋爱经历吗？”
“我记得这个问题我之前说过...有过，不过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没有维持到现在。”
“几次？”
“忘了。”
“这你也能忘？”八云紫咬了咬指甲：“等等，你该不会是个渣男吧...恋爱次数太多所以记不清了...”
江城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如果看恋爱次数的话...这么说也没错。”
“喂喂，真的假的啊。”八云紫一脸的震惊，指了指自己：“我这么一个美少女摆在你面前你都不心动，钻进你的被窝里你都没一点反应，但现在却一脸正经的说自己是渣男...你觉得我会信吗？”
“这是两码事。”
八云紫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说实话，就你现在的样子，我真的没办法想象你谈恋爱的样子...话说你真的不是在糊弄我吗？”
“我为什么要糊弄你。”
“因为我感觉你不像是能恋爱的样子...或者说对感情这方面没什么兴趣，对女人也没什么欲望...”
“这就是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这么随便的原因？”
“差不多吧，和你待久了，总感觉你和我家那几个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她们还要无欲无求，根本就不像个男人...不，这都不是人了...”
“别那么说，我也是有欲望的。”江城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也有很多比欲望重要的事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感觉你很怪...”八云紫顿了顿：“对了，那和我聊聊你的恋爱经历吧，我都告诉过你幽幽子的事了，作为交换你也说一下你的恋爱...”
“我说过了，我谈过很多次恋爱，有些都记不清了，记得清的一晚上也谈不完。”
“那就随便说一个啦，我真的很好奇...”八云紫思索几秒：“就初恋吧，初恋你这总记得吧？”
“初恋...”江城闭上眼睛思索了几秒：“说实话，也有点记不太清了...不过好像还有些印象...”
八云紫眨了眨眼睛：“那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怎么回忆？”
“我问问题，你来回答。”
“...可以。”
八云紫没想到江城会答应，愣了一下，反映过来之后眼里冒出了光，一脸的兴奋。
“那我开始问了。”
“嗯。”
“你第一次恋爱对象是男的女的。”
“当然是女性。”
“年龄呢？你们开始交往的时候...”
“具体记不清了，她一直强调自己十七岁...”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
“没有，我还没那么无聊。”
“长相呢？”
“有点像桃子。”
“...啥？”
“粉发，有点娃娃脸，脑袋上扎着意义不明的辫子，还是好几个，喜欢穿黑白色的衣服...”
“你这不是记的很清楚吗？”
“自己回忆的时候有点难，你这么一问就想起来了...继续吧。”
“性格呢？”
“就是一般的少女性格，就是话少了点，平时喜欢捣鼓机械，嘴上说自己是个和平主义者，实际上是核平主义者...”
“核平主义者？”
“我记得她挺喜欢甩核弹的。”
“...一般女生会甩核弹吗？”
“或许？”
“会个鬼啊！你以为我不知道核弹是什么吗？”八云紫一脸怀疑：“你真的不是在糊弄我吗？”
“并没有。”江城眼神平静。
八云紫看了江城一会儿，忽然丧气：“好吧，我信你这一次...我们继续。”
“嗯。”
“她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起初是战友，后面呆着呆着就混到一起去了...”
“战友？”八云紫发现了华点：“你当时是军人？”
江城摇摇头：“谈不上，只是个半路被军队捡到的倒霉蛋而已，顺势就加入了...还有，你跑题了。”
“知道啦知道啦。”八云紫摆了摆手：“那下一个问题...她家境怎么样？”
“家境？”江城皱了皱眉：“如果你是说社会地位的话，她开始是一个科学家，后来成了一个组织的领袖...”
“少女领袖？阿米娅那样的？”
“不，比阿米娅难一点，她是理科出身，不擅长管理，而且身边也没什么靠谱的辅助人员...”
“多大的组织啊。”
“一个小组织而已。”
“小组织...啧啧。”八云紫砸吧了两下嘴：“我算是明白了，你嘴里的小组织肯定小不了...你这是抱上大腿了啊。”
“可以这么说，那时候我的装备都是她帮忙弄的。”
“听上去你们的关系挺不错的？”
“还好吧，虽然也没多亲密，但互相帮扶支持还是有的...”江城顿了顿：“她挺讨厌战争的，一点都不喜欢上战场，所以后来我就代她站到了前面，让她安心负责后方...差不多这样。”
“你在正面战场？”
“嗯，多亏了她设计的那套装备，勉强能在正面站住脚了。”
“可我在之前的任务里怎么没见过你穿那装备？”
“早报废了，都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行吧。”八云紫叹了口气：“所以她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
“...死了？”
“她一直把我当成了精神支柱，后来我有次被埋伏失联，她疯了，拖家带口把半块大陆打平了，最后死在了决战中。”
“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都过去了。”江城摇了摇头：“那次的确也是我的失误，我没想到光头会在那边埋伏那么多人手，还是轻敌了，后来她死的时候光头也给了她足够尊重，是天秤和她的单挑...她输在了装备上，因为最好的一套在我这里。”
“...”
八云紫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过来就是想要打听八卦的，聊些开心的恋爱话题，顺便探查一下江城的过去...但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先回去了。”心虚的八云紫拉开间隙钻了回去，但没过几秒有忽然回过身，探出头来，语气关切：“那个...你一个人没问题吧...难过的话，我可以抱抱你...”
“没事，都过去挺长时候了，我也看开了。”江城笑了笑，伸出手把八云紫按进了间隙：“好了，回去睡你的觉吧，别明天起不来了。”
“...嗯。”
八云紫缩了回去。
江城也闭上了眼睛。
但脑子里的系统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她不适合那个时代】
“嗯。”江城点点头：“千代田桃一样的心态，坐在阿米娅一样的位子上，身边却没人有任何人能帮她，在她依靠我之前精神就已经不稳定了，会有突发性的过激情绪和自残行为...”
“我想她并不是爱上了我，只是觉得我可以安慰她，给她安全感和温暖，所以会依靠我...”
【那也是爱的一种】
“或许。”
【没想过复活她吗？】
“复活？然后让她继续受折磨？”
“她厌恶，或者说恐惧战争，但那之后的日子发生了什么，你我都知道...幸亏她死的早，不然情况还得更糟。”
【现在呢？】
“我们粉碎了一切的可能才铸就了现在，回不到过去的话，复活她也没有任何意义...那也不是她。”
【...】
【也是】
...
这里是一块记忆碎片，是某两个人的一段交谈。
“江城。”
“嗯？芸茹？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们逃跑吧。”
“...什么？”
“我说，我们逃跑吧。”
“...”
“我不想打仗了，不想再看见那些人的牺牲了，不想和那些人勾心斗角，也不像和那个大光头打照面...”
“...其实我也不想。”
“诶？”
“但是没用的，芸茹，战火已经烧遍了每一寸土地，无论逃到哪里都没办法独善其身，这就是现实。”
“南极，月球，地下，海里，或者岛上...我们可以逃到天涯海角，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你说的这几个地方全都有重兵把守，上面都带着超级武器。”
“啊？”
“好了，别瞎想了，赶快回去吧，那些人看不到你又该慌了，到时候你肯定又免不得被一顿唠叨。”
“嗯...好吧，我回去看一下有哪里是安全的，到时候我带着你过去...”
“...芸茹。”
“怎么了？”
“你害怕上战场吗？”
“...嗯。”
“那我替你去吧。”
“啊？可是你不是被卷进来的，不想上战场吗...”
“就像我之前说的，战火已经烧遍了每一寸土地，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别担心，我和鲍里斯很熟，大不了我就跟在他身后去摸鱼，那个老毛子可好糊弄了，几瓶伏特加就行。”
噗嗤——
一直紧绷着精神的少女笑了出来。
少年看着她，伸出手，微笑着揉了揉少女的头：“交给我就好了。”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嗯，我相信你。”
少女转身离开，少年一个人留在屋子里，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腿，苦笑了出来。
都怕成这样了，还耍个锤子的帅啊...

第十五章：感觉要脑淤血的尤里
第二天清晨，江城结束了一晚上的思考，先回了趟指挥室把下面交上来的几份文件拿了过来翻了翻。
嗯，除了正常的报告之外还有三份叛军相关的文件，又能娱乐一下了。
不过江城并没有先处理这几份文件，而是先放在了床头柜上，出门去做了早饭，做完之后敲响了千代田桃和八云紫的屋门——然后不出他所料的，虽然桃子很听话的起了床，但八云紫却是连门都没有开。
因为门并没有锁的缘故，江城干脆就直接拧开门进去了，然后就看到了床上那个抱着枕头，睡姿极为不雅，睡得和死猪一样的金发少女。
“唔...江城？”或许是江城开门的动静比较大，八云紫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早上好...”
“早上好。”江城走过去，捏了捏她的鼻尖：“该起来吃早饭了...”
“我好困...”
“那我把饭拿过来，你自己记得吃。”
“好~”
江城看了她几秒，然后转身走出去把她的那份早餐端到了她的床头柜上，接着拍了拍又差点睡着的她。
“先吃完再睡。”
“嗯...”八云紫极不情愿裹着被子坐了起来，一点一点拱到了床头柜旁边，然后开始进食。
看她也算是半醒了，江城也没在多停留，和她说了一声不够的话叫他之后就离开了房间，去外面和桃子一起吃饭了。
而直到江城离开，关上门之后，八云紫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对着面前的食物发起了呆。
困当然是真的，毕竟这些日子一直在调查和谋划，难得放松一次，结果昨天半夜又是熬到凌晨才睡的，这对她这个比正常人还要嗜睡的妖怪来说简直是要了老命...
但她其实也没睡得那么死，江城敲门的时候就醒了，不过没有出声，因为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在听完那个故事后该如何面对江城。
话题是自己挑起的，揭开伤疤这种事是个人都不喜欢，怎么说都是她的锅...
至于江城那个故事会不会是编的？八云紫甚至都不用思考就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越是了解他，就越会明白他在这种事上不会说谎。
而如果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
八云紫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她就是想和江城打趣来着，就像闺蜜间会聊些八卦一样，利用聊天增进两人之间的信任和感情，结果这是什么啊...精准踩雷吗？
简直糟透了。
八云紫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饭，眼神逐渐生出疑惑。
可有一点很奇怪啊...
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平静呢？明明是很悲伤很悲惨的故事，可他却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就连她这个旁听者都在那些简单的言语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稍微细想一下就能察觉那些轻飘飘词语背后掩藏的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可他却表现的那么平静...
等等，如果再联系上他说过的他有很多次恋爱经历，但现在却是单身...
不会吧...
八云紫的眼神越发的呆滞，良久之后回过了神，端起饭碗开始扒饭。
下次聊天的时候...还是换个话题吧。
...
“八云紫小姐呢？”
“还在赖床。”江城笑了笑，坐到了千代田桃的对面：“昨天晚上她睡得很晚，估计今天都不会有什么精神了。”
“唔...”千代田桃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吃饭。
江城也开始吃饭，不过他吃的比较快，吃完之后就一直看着千代田桃，直到后者有些不安的抬起了头。
“那个...我这边有什么问题吗？”千代田桃有些疑惑。
江城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朋友？”
“嗯。”江城点点头。
他昨天能把芸茹回忆起来的大部分功劳不是在八云紫那边，而是在桃子这边。
相像的外表，类似的性格，还有昨天晚上的那句‘我相信你’...
的确是有点像的，不过当时没有回忆起来，知道八云紫在追问下才一点点勾勒出了过去的轮廓。
千代田桃也正好吃完了饭，好奇的看向江城：“那个朋友和我很像吗？”
“是挺像的，和你一样的粉头发，也不太喜欢说话，不太喜欢斗争，喜欢平静的生活...而且她虽然不是魔法少女，但是是天才科学家，设计出来的装备有些比魔法还魔法。”
“是女生吗？”
“是。”
“可爱吗？”
“和你差不多。”
“唔...”千代田桃顿了几秒：“那她现在...”
“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
“嗯。”江城点点头，看向窗外缓缓升起的阳光：“虽然她和你差不多，但很可惜的是，她没能生活在一个你这样的世界...”
“...那是什么样的世界？”
“战争，战争，还是战争，贪婪者的欲望，野心家的野望，疯狂的殉道者，脑子不正常的精神病患者，还有给几瓶伏特加就能糊弄的傻子...”
“没有魔物要退治，有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厮杀，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理由，为了那些上位者的野心，为了活下去而厮杀。”
“没有魔法，只有子弹和炮火，没有伙伴，只有随时可能背叛的盟友，没有对敌人和自己的仁慈，只要失败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
“她既是领袖，也是士兵，要在前线看着血肉横飞的战场，看着无数的同胞前赴后继的死去，也要做出指挥，下达那些用牺牲换取胜利的命令...”
“你觉得你在那种情况下会怎么样呢？”
“我？”千代田桃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抱歉，我不知道，因为我没办法想象，我只在战争片里看过这种东西，而且只看过一次...”
“想象一下呢？”
“想象一下的话...”千代田桃这次思考了很久，然后抬起头看向江城：“我觉得我可能会疯掉，但如果江城你在我身边的话，我会相信你，依靠你。”
“她就是这么做的。”
“诶？”
“她的表现和你说的一模一样，所以在后来我因为被伏击，失去联系之后，她崩溃了，带着剩下的所有兵力去冲向了南极洲，将一台某人用来支配世界的仪器砸烂了，然后就发现那里是一个陷阱。”
因为那时候某人把那玩意的核心转移走了，并且利用核心在莫斯科造了个新的，这也是为什么最后的决战地点是莫斯科。
“...这样吗？”千代田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呆呆的看着江城。
江城也看着她，看着她身上那个人的影子，忽然一笑，伸出手捏了捏千代田桃的脸蛋。
“你知道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什么吗？”
“...不知道。”
“我想告诉你的是，在那之后，我基本没有再中过埋伏，就算中了，也全都杀穿了。”
“我不会再失联哪怕一次，我不会让任何信任着我的人看不到我，我要告诉所有人，我还站在那里，我就是你们的信标，可以尽情地相信我。”
“直到现在。”
他的手微微上移，摸到了千代田桃的头发，轻轻揉搓。
“我做到了，今后也会一直如此。”
千代田桃眼神略有些茫然，有点听不太明白江城的话，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你。”
远处刚刚把门推开一道缝隙的八云紫又悄悄地合上了门，躺回到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呆滞。
相信吗...
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她那样去深信一个人呢...不，好像自己也信过，只是她们都死了...
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用被子蒙起了脸。
算了，还是睡觉吧。
...
技术部，心灵研究部。
尤里刚刚处理完手中的一个课题，瞄了眼身边的日期，挑了下眉头。
好像很久没和那丫头联系了啊，她是不是又出任务出道一般疯跑去了...还是发消息联系一下吧，不然闯出什么祸来又得自己给她擦屁股。
这么想着，尤里伸出手，在面前蔓延出的虚拟屏幕上点了点，很快就联系到了那个不知道又跑到哪去的‘乖女儿’——天秤。
“喂，天秤，你这次出任务怎么出了这么...”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尤里的话还没说完，屏幕的对面就穿了甜蜜而疯狂的笑声，接着是：“抱歉啊，尤里，我这边有点忙——诶，你看，你飞起来了——诶，又掉下去了...”
尤里皱了皱眉头：“你在哪？”
“我在哪？我也不知道啊...”屏幕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疑惑：“任务的话我早就出完了，他们也早就回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啊...”
“...你在干什么？”
“半路上遇到了一些以前的敌人的残余，正在清理...诶，你怎么已经死了啊...”
尤里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残余敌人？那肯定就不是在联邦境内了...
“你怎么跑出去那么远？赶快回来，外面很危险...我是说你对外面来说很危险。”
“现在回去？不行诶。”
“迷路了？我叫人去接你。”
“不是，我回去还是能回去的，不过我现在在找东西...”
“新的‘玩具’？是的话就别找了，我再去江城那边要点叛军处理权...”
“不是诶，我在找姐姐啦。”
尤里眉头都快拧成川字了：“我就你一个女儿，还是养女，哪来的姐姐...”
怪了，这丫头的病不是已经治好了吗？怎么还会犯病...
想到这，尤里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最近我这里又教了个学生，是个天赋不错的孩子...你应该会喜欢的。”
屏幕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惊喜：“真的？那等我找完回去和看看她。”
“别带坏她。”
“知道知道，我又不傻...”
你不傻个锤子。
尤里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后开口：“别找完了，现在就回来吧，她那边好像有点麻烦，等着你教她几手攻击性心灵技术呢...这方面我不太擅长。”
“啊？”那声音顿了顿：“很好奇啊...不过还是不行啊，尤里，我还得是先找到姐姐再回去...”
尤里的眉头快拧成一个圈了。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我只有你一个养女，你也没有姐姐...”
“有的呀。”那声音相当的确信：“又没说是你的孩子。”
“...干姐姐？”
“嗯呐。”
“你在外面认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的呀。”那声音听上去很欢快，让人联想到拆家的二哈：“就是芸茹姐啊。”
“...你说谁？”
“芸茹姐啊。”
“...你再说一遍？”
“芸茹姐。”那声音顿了顿：“尤里，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啊，怎么我都说了这么多遍你还问啊。”
尤里沉默了好了一会儿。
“等下，你让我缓缓...她不是老早就死了吗？”
“是啊。”
“我记得当时你要和她单挑，然后我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你不是说杀了她吗？”
“嗯呐，是杀掉了。”
“所以你现在在找什么东西？别告诉我你当时心软了...”
“没有啊，就是最后一击的时候，我看芸茹姐好像很怕疼，就用旁边的超时空监狱给了她一下...反正对那时候来说肯定是死透了。”
“那的确是死透了...等下。”尤里皱起了眉头：“我记得那玩意的工作原理是把人传送到时空乱流里...”
“对呀，所以我在找她啊。”那声音顿了顿：“就是在任务途中感觉到一点东西，就追了出来...”
“她还没死？”
“那时候看起来肯定是死定了啊，毕竟传送到多少年之后，地点也是随机，出现时候身边都不一定有个星球，但现在嘛...我没和你说过吗？”
“你说过吗？”
“哦，那大概是我忘了。”
“你...”
尤里感觉自己要脑淤血了，眼前都开始一黑一黑的了。
不行，稳住，她脑子不正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缓了好一会儿，尤里才消化完这个消息，压下了把这件事直接告诉江城的念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万一是这丫头认错了或者脑袋抽筋了那才是玩大发了...而且以这丫头的疯劲，不是没这种可能...
“那你继续找，我给你增派点人手...找到了通知我。”
“嗯呐，那我继续玩玩具啦。”
“...处理干净点。”
“知道啦。”

第十六章：他和他
实际上，江城并不是特别恨尤里，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个人恩怨的问题。
那些年，盟苏双方一直在打仗，战火从南极洲一直烧到月球，大国小国全都被卷了进去，无数人在这场浩劫中丧命，死去。
人类文明的一切在战火中不断消逝，所有的美好与幻想荡然无存，只有铁骑碾过房屋，压垮了其中的人，炮火轰烂了大厦，看着它缓缓倒塌。
生态圈被破坏，别说环保了，在那个时候，被火烧掉的森林不计其数，什么野生动植物更是在炮火中不断惊慌逃窜，然后被不知道哪来的流弹打死，或者踩个地雷什么的...
本就濒危的动植物直接灭绝，原本种群壮大的也被杀成了濒危，小动物保护组织也没有为此事发过声，因为他们也快成濒危动物了。
核弹，闪电，风暴...
人类在攻击自己同胞这一方面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而且纵观历史，这不过是人类历史上的又一次重复而已，唯一不同的就是人类掌握了新的名为科技的力量，造成了更大的破坏而已。
那时候的江城还不明白这点，但尤里明白。
或许是研修了心灵力量的缘故，他对人心有着超出常人感知，但却也因此越发的觉得人类不靠谱，看的历史越多，见到的事情越多，他越是这么认为。
一次又一次重复，一次又一次的战争，永无休止的破坏，无尽的轮回...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人类开战会是在什么时候，规模会多大，手里又掌握了什么新的武器，会不会一炮和敌人同归于尽——而且这玩意可能还不小。
生于红色主义发源国家的他当然是推崇某种主义的，但看到的人越多，他越觉得那个理想的世界离他越发的遥远。
并不是生产力的问题，生产力这东西随着科技的进步只会越来越高，教育的普及也可以提高人的知识水平，甚至还会有其他变化。
或者说，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尤里相信随着实践的发展，这些问题会逐渐得到解决，世界会越变越好，朝着那个方向不断进发，但...这里有一个绕不开，而且无解的问题。
傻批——当然，这是后来他学习江城的说法作出的总结。
只要人类文明还存在着，人类中就会存在傻批，而且总人数越多，傻批的数量也就越多。
不要说什么教育水平上去了，社会风气好了就没有傻批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傻批这种东西是不讲逻辑的，他们产生中虽然有一部分人是后天环境作用的，但也是存在根本不符合逻辑的原生傻批的。
而且最可怕的还不是这点，或者说，傻批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傻批会传染。
一个傻批的言论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言论虽然不正确，但在人们的固有认知中是正确的，然后开始大范围传播，进而形成浪潮，或者是谣言，或者是阴谋论...
还有就是人的欲望，这也是绕不开的一个坎，不是说教育水平上去了人的欲望就会消失了，甚至有些人在随着知识和眼界的开阔，欲望也越发的壮大。
就算所有人都站在同等地位上，人类还是不会停止互相的比较，还会想要爬到别人的头上，想要不劳而获，想要躺着赚钱...
客观上来看，那个未来的到来只是时间问题，可从主观层面来看，尤里总觉得人类会在到达那个未来前玩脱，甚至就算到达了那个未来也会因为互相间的斗争将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一切砸个稀巴烂。
总会有人说到了那个未来他们会如何如何，尤里也相信他们会那样。
但他们不是所有人。
傻批，始终是人类文明进步路上一个绕不开的坎，虽然不是很致命，但真的挺恶心的，时不时还能绊你个跟头，让你栽的头破血流。
更别说他所在世界那个苏联高层那个哈批啊...尤其是那个叫罗曼诺夫的，那哪是罗曼诺夫啊，那就是个穿着衣服的猪...
这你叫他怎么继续为苏联效力，怎么一边忍受着那个猪头一样的上司在那发表着各种脑瘫言论，一边任劳任怨的干着那些脏活？
他那么努力的学习心灵力量，做着那么多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事可不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欲的，更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他所有所有的一切自始至终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终止这无聊的战争，让人类文明可以更平稳和谐的发展，去达到未来那个理想中的世界。
可现在呢？
苏联这边没几个好东西，盟军那边也烂的一批，表面的光鲜背后全都是龌龊的交易，甚至这场战争对他们有些人而言都不是战争，只是个敛财的机会，死多少人他们都不在乎，甚至巴不得战争继续甚至扩大化，这样他们就能赚到更多的钱...
至于自由民主？用金钱垄断教育，用舆论愚弄民众，将中下层的人民完全当成了消耗品，不断加固着阶级间的壁垒，一边剥削压迫他们，一边和他们讲公平正义，但是等威胁到自己的时候就冒出几个神经病枪手来完全不讲道理...
说实话，尤里还是觉得盟军那边更烂一点，所以才在苏军呆着，但相处久了，他就发现，两边原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烂的方向不一样罢了。
于是他终于想明白了。
那既然如此，就别对他人抱有希望了吧。
他要独立出去，要成立一个第三方势力，用自己的方法去终止这场战争，去结束这无聊的轮回。
既然客观可以，主观不允许，那就干脆用心灵的力量去改写一切，让人类变成一个统一的意志体，这样世间就再也不会有战争，人类文明也不会再受到内部矛盾的威胁，可以更好，更快的发展...
而且他还找到了许许多多的志同道合的伙伴，其中绝大部分都没有动用过心灵力量，而是他们自愿自发的加入他的队伍，因为这场战争进行到现在，双方那难看的嘴脸都已经暴露无遗，许多人对此心灰意冷，甚至想要自杀...
而就在这时候，尤里出现了。
尤里其实也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虽然是个光头，长得也稍微有点凶，但人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那种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付出一切精神，还有那股发自内心，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的意志，都深深吸引着那些对局势绝望的人，像是黑暗中的一团火光，逐渐聚拢起了那些在黑暗中感到迷茫的人。
他们自发的组建起了厄普西隆，也就是尤里阵营，当然，其中也有叛徒和投机者，但那都是后话了。
至少，从最初的建立，一直到心灵终结仪被摧毁，尤里本人是问心无愧，并且不曾后悔过的。
不是每个人复制出来的复制体都是可以为了某个目标前赴后继的去死的，尤其是他本人心灵天赋很高，复制出来的复制体也是不吃心灵支配的，可他们却没有过任何的反叛或者退缩，而是为了那个将来不惜牺牲一切。
尤里的信念到底有多强，他自己都有点说不清，只是觉得自己应该那样做，所以就去做了。
他也不讨厌芸茹，恰恰相反，作为抗尤主力的焚风反抗军是他最为欣赏的势力，因为他们不同于盟军和苏联，并不是为了那些恶心人的东西而战，而且内部也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但这也更加的让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尤其是那个他最欣赏的名为‘芸茹’的焚风领袖。
他始终认为，不应该让那样的孩子上战场，她才十七岁，正是应该坐在教室里，过着有些小烦恼的青春，发挥着自己的天赋去上更好的学校，去研究更多的科技去为人类文明做贡献，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充实自己，在白发苍苍的时候，在身边的欢呼和掌声中幸福的闭上双眼...本该是这样的。
可这场操蛋的战争改变了一切。
坐在教室里的少女被逼上了战场，无辜的路人被裹挟着前行，无数的家庭支离破碎，每天死去的人都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文明的发展不仅被停滞，更是在被破坏，那些人类文明的瑰宝在战争中被毁灭，被焚烧，道德与法律彻底成了笑话...
而且这还会持续下去，一次次重复，再重复。
所以他必须那么做，必须建立起心灵终结仪，用统一的思想击破隔阂，用强硬的手段弥合裂隙，为了那个美好的明天，牺牲再多，手段再肮脏也是可以的。
所以他必须前进，必须踏平路上的一切，为了这些悲剧不再重演。
他知道自己变成了怪物，甚至是比盟军和苏联更加恶心邪恶的怪物，可他也知道，想要战胜那些恶心家伙，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变得比他们更恶心，更强。
他和江城之间的关系是另外一个故事。
江城是那时候唯一一个愿意和他相处，而且没有丝毫恐惧他的人
他们曾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无话不谈，时常聚在一起吐槽高层的傻批操作，偶尔也会聊聊心灵技术。
他也曾有过想要将江城拉入到自己计划中来的想法，而且不止一次两次，但或许是运气不好，每逢他感觉时机到了，想要和他摊牌的时候，他都会恰好有事，让他扑个空。
而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更是让他没办法再对江城开口邀请。
他杀了鲍里斯。
虽然事后做成了半机械人复活了，但当时江城还是很悲伤的，尤其是江城最讨厌的就是背叛者，如果他知道了是自己杀的鲍里斯，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要杀鲍里斯的原因很简单，他太强了，而且又太忠诚于他的祖国，不可能接受他的计划，而且更要命的是当时鲍里斯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察觉到了些什么，所以他必须死。
之后的剧本就很简单了。
他背叛，厄普西隆的紫色旗帜高高升起，盟苏联盟被打的节节败退，以芸茹和江城为首的焚风反抗军拔地而起，与他隔空相望，针锋相对。
一次埋伏，江城重伤，芸茹战死，焚风反抗军元气大伤，盟军和苏军更是节节败退，心灵信标遍地开花，紫色的旗帜几乎插遍了世界。
可他终究失败了。
江城拖着重伤的身体，从飘着大雪的荒郊野岭里用几瓶伏特加叫醒了已经变成了半机械人的鲍里斯，在重重围堵中救出了那个曾给他们造成过巨大麻烦的三个女人——盟军指挥官，盟军情报员，还有那个疯女人谭雅。
然后他一路前进，碾碎了路上有所的一切，重新召集了焚风反抗军，收拢了剩下盟军与苏军，将所有力量汇聚到一处，一路高歌。
紫色的旗帜像是麦子般一片片倒下，尤里派出了大军前去围剿那曾经的友人，但却被他一次次化解。
最终，心灵终结仪的光辉开始在莫斯科上方闪烁，他带着汇聚起来的所有力量冲回了那个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开始了最终的决战。
而在这场战争的最后，江城驱车带着鲍里斯和谭雅，三个人杀进了核心地区，最终鲍里斯和谭雅前去牵制路上的敌人，江城独自一人踏进了克里姆林宫。
他见到了他，他也见到了他。
两个男人都有自己的目标，都有自己的立场，无需任何言语，厮杀便可。
尤里终究不是擅长战斗的那种存在，最终还是倒下了，即使那紫色的光辉已经亮起，可面前的男人却已然疯魔。
不过在故事最后结尾前的最后，还有一小段不为人知的小插曲。
在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尤里躺在地上，看着江城，用着和以前聊天时候一样的语气问他。
“我做错了吗？”
江城的拳头停在了半空。
他看着他，摇头。
“你是错的吗？”
江城依旧摇头。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因为这就是战争。”
“战争吗...”
尤里惨笑了一声。
“我就是想终结这东西，但还是失败了啊...”
江城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尤里。
尤里缓了几口气，看着江城问：“我死了之后，局面还会变成原来的样子吧？斗争，无止尽的斗争，战争，永远不停的战争...人类永远是这个样子的...你又要怎么办呢？”
江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尤里，眼神坚定。
尤里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笑了出来：“这样啊...这样啊...那你可有的受了...”
“我知道。”
“是啊，我们都知道...我们那时候就知道了...”
尤里吐了两口血沫，眼神却越发的明亮。
“现在想想，我是有点走极端了，心灵技术也不是万能的...我的那个未来也并不保险...”
“我只是憎恨你的背叛。”
“可你理解我，不是吗？”
“理解不代表原谅。”
“我也没奢求过原谅。”
尤里闭上了眼睛。
“你知道吗，在修习了心灵力量后，我身边的朋友就越来越少了，也开始变得不喜欢和别人交谈，你是第一个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也是在你的帮助下，我才习惯了和他人沟通，才能那么顺利的拉扯起厄普西隆...”
“我真的很感谢你，也一直相信着你，现在也一样。”
“所以...”
“剩下的，就全交给你了...”
“永别了，吾友。”
“永别了。”
砰——
...
江城胜利了。
可他真的胜利了吗？
看着身下曾经友人的尸体，看着屏幕里显示着的那些尸体，看着远方那些还在燃烧的残垣断壁，看着这场战争所造就的一切，江城沉默不语。
他收起了枪，迈开了步子，走出了心灵终结仪，环视周围的一切。
远处有欢呼响起。
江城抬起头，看向天空。
硝烟散去，晴空万里。
是个好天气。
就是风有点冷。

第十七章：夏美子的第一课
吃完了早饭，江城又在座位上思考了一会儿。
人在聊起过去后总是会习惯性的回忆一下，稍微感叹一下过去的事，脑子里回忆当时要是如何如何，结果会怎样怎样...
然后江城就发现其实那时候的结果已经可以算得上完美结局了。
他和尤里厮杀过，但现在又坐在了一起，没事的时候偶尔也会去技术部找他喝喝茶，聊聊天，成为了真正无所顾忌的朋友。
天秤虽然还是有点疯疯癫癫的，但经过了治疗后脑子也稍微清醒了些，不会对自己人下手了，而且这股疯癫劲也是她心灵天赋的依仗，彻底治好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芸茹死得早点，但稍微回忆一下之后自己的经历，就会觉得她的结局可以说是最好了，她无法适应那个世界，也没有力量改变一切，最后能死在天秤手里也算是解脱了。
至于天秤杀了芸茹这件事...江城其实也没怎么怪她。
一方面是因为她本来脑子就不太正常，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时候天秤和芸茹的关系不错，有点类似于他和尤里的关系。
他们双方其实挺像的，都不喜欢盟军和苏联，都想要改变世界，互相之间的关系也都不错，也能理解彼此，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路，在分离之后，绕了一个大圈，双方又走到了一起，只是方向相反，而面前又是一道独木桥，必须有一方退场罢了。
而在尤里退场之后，他没有拉胯，凭借着在战争时期积累下来的威望，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人类的领袖。
期间当然也会有波折，毕竟盟苏双方的那些高层也解除了心控，闹事的肯定也会有不少...
不过他们还是失败了，因为江城手里的牌太多了。
焚风反抗军的最高领袖，盟军三人组的信任伙伴，苏俄英雄半机械鲍里斯的兄弟...
而且在尤里死之前，还利用最后的心灵力量要求剩余的厄普西隆部队效忠于江城，并且表明他身上有着自己的意志...
于是，在所有势力的共同推崇下，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掌控全球的大独裁者诞生了。
不过这个独裁者在上任之后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等会，我他妈有时间机器啊！
把科学家们拉过来，把经费拨过去，制造时间机器扭转一切，把现在的技术带回到过去...
其实当时的全球环境因为战争已经相当恶劣了，表层资源有些枯竭有些被污染，到处都是战争留下的创痕，生态圈基本崩溃，到处都是辐射和污染，天候也因为乱用天气控制器变得天灾频发，南极冰川也在融化...
地球表层的生态圈接近完蛋了，战后人类才察觉到这一点，并且将面对比之前战争更加严峻的形式。
江城越发觉得这场战争傻批了，想起时间机器后毅然决然决定回到过去改变一切，带着技术回到那个还没变得如此糟糕的世界，在一切开始前就把那些傻批全杀了，然后改写一个完美结局出来...
然后时间机器就和往常一样出了问题。
他睁开眼的时候，面前不是熟悉的苏俄军营，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身边也没有那个总是在思考的光头和到处找伏特加的毛子，而是看到了对面站着一个头生双角，眼上绑着绷带的瞎子，还有他背后的娜迦军团。
而在江城的背后，也站着和他一同使用时间机器的四方联军。
对峙片刻后，双方同时开口。
“人类？”
“伊利丹？”
于是新的故事开始了。
...
江城思考结束，收拾好了餐具，然后又和桃子聊了一会儿天，聊到一半的时候夏美子就过来了——话说谁还记得她本名其实是吉田优子来着？
总之人算是到齐了，江城又去八云紫的房间把裹着被子，死活不愿意起床的八云紫给拉了出来，在简单的洗漱之后，四人就一起出了门。
其实昨天下午就打算出来玩的，不过因为下雨的缘故没能出来，现在天气好了自然就出来了。
不过虽然说着是玩，但实际上是逛街，也没什么明确的目的，就是到处走，偶尔进商店转转，挑两套衣服，买些小吃之类的。
夏美子家里那个关于四万元诅咒的事已经被千代田桃借助聊天群的力量解决了，也是前不久才解决的，今天除了来也是想庆祝一下这事。
江城虽然不觉得这件事多么有趣，但看其他三人好像都挺有兴趣的，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一边逛街一边办公，扫一眼文件记在脑袋里，边走边思考解决方案，思考完了之后趁着她们试衣服的时候把思考的结果写上去，处理效率也不低，在逛街逛到一半的时候就处理的差不多了。
而在处理完之后，江城看了看身边的是三人，想着自己之前答应过桃子会帮夏美子那边处理一下性格问题，好让她能加入聊天群，就在逛街结束，吃过午饭，八云紫和千代田桃都回到屋子里睡午觉的时候，找到了正在帮自己收拾餐具的夏美子。
不过江城并没有直接上前和她搭话，而是站在厨房的门外，看了一会儿那个低着头，正在努力与碗上污垢作斗争的少女，看着她那认真的神色，好像在做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江城看了一会儿，走过去。
“夏美子...”
“呀——”夏美子被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一个脚滑向后倒去，手里正在刷的碗也飞了出去。
江城没什么意外，一只手撑住了夏美子的后背，另外一只手接住了飞到半空的碗。
而直到这时候，夏美子才反应了过来，背后的尾巴慌乱的晃了起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嗯。”江城点点头，撑着夏美子站稳了身子，把碗放回洗碗池。
夏美子也稍微冷静了一点，略有些好奇的看向江城：“那个...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她们两个都睡了，过来和你聊聊天。”江城笑了笑：“早上玩的怎么样？”
“很开心，大家都在一起，第一次能不用担心那个诅咒，可以在商店里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是花钱的时候还是有点心疼...”
“桃子不是说请你吗？”
“唔...这个...”
“怎么了？”
“她的钱是她的...我不想那样...”夏美子顿了顿：“而且在我说了之后她好像还有点不开心...”
“适当的善意是可以的，下次你就答应她就好了。”
“可是...我还是感觉这样不太好...”
“你下次也请她就好了。”
“诶？”
“她愿意请你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朋友，真心因为你破除了诅咒而感到高兴，想要帮助你，想要为你庆祝，分享这份喜悦，你拒绝她就相当于拒绝她对你的那份感情，不高兴也是很正常的...”
“是这样吗？”夏美子愣了愣：“那我应该怎么办...”
“很简单，接受她的帮助，然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她...”
“可我什么都没有，家里也很穷...”夏美子的尾巴垂了下去，看起来有些沮丧。
江城看了她几秒，然后指向她手中的碗：“你现在在做什么？”
夏美子疑惑的抬起了头：“刷碗啊。”
“谁家的碗？”
“桃子家的。”
“这就是帮助。”
“诶？”夏美子愣了一下：“可是这...算得上帮助吗？”
“力所能及就好。”江城揉了揉夏美子的头：“朋友间的互相帮助并不一定是物质上的，或者说，如果只有物质上的互相帮助，那也不叫朋友，而是商品交易。”
“唔...”
“不用觉得请求别人帮助是件很糟糕很羞耻的事，因为人类就是在这种互相帮扶下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今天你遇到困难了，我帮你，明天我遇到坎了，你帮我，这是很正常的事...而且这也是朋友间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虽然不用去刻意追求，但遇到了也不需要拒绝。”
“嗯...”夏美子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了...”
“那就好。”江城也点了点头：“对了，关于桃子和你说的那个想让你将入聊天群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诶？那个...”夏美子思索了几秒：“我是想加入进去的，但又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桃子那么厉害的人都说里面很危险，我去了之后也只能拖后腿吧...”
“你觉得自己很弱吗？”
“嗯，还不是一般的弱，如果不是桃子保护我，可能我现在就被其他魔法少女净化了...而且我胆子也很小，不敢面对那些战斗，身体也很弱，体育常常不及格，就算是桃子帮我锻炼了也没有强多少...”
江城看了她几秒：“可我不这么觉得。”
“诶？”
“我并不认为你很弱，或者说，至少比起群里的一般人来说，你并不弱，甚至比桃子都要强...”
“不用哄我开心啦，我知道自己很弱的...”
“没有哄你，这是事实。”江城摇了摇头：“而且不仅强，还十分危险。”
“...诶诶？”夏美子开始有点理解不能了。
她...强？
她可是就算是在被桃子锻炼后也是连一千米都跑不下来的病弱体质，平时生活里也笨手笨脚的，就算铆足了气力也打不过桃子的一根手指...她实在是不觉得自己有多强，而至于危险...
嗯，这个可能还有点吧，毕竟她可是魔族呢...
大概。
江城又摇了摇头：“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本质罢了，所以力量也不是很强，不过就算是现在现在这种程度也已经足够了...”
江城稍微上下打量了一下夏美子：“无意识入侵，潜意识修改，记忆篡改，梦境支配，血脉延伸，族裔统治...”
“...这些很厉害吗？”夏美子一脸的迷惑。
“放在一般游戏里可以做BOSS模板了，而且在你认知到自己本质之后还会有其他的力量...”
“可我连桃子的一根手指都没办法战胜...”
“只是你搞错了方向，你从来都不需要去战胜谁，只需要在他们睡眠的时候潜入他们的梦里，修改他们记忆，篡改他们的情感，支配他们，让他们的为你所用，让他们的力量变成你的力量...”
“不行...”夏美子摇了摇头，弱弱的抗议：“那也太过分了...”
“嗯。”江城点点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只是在说你所拥有的力量，而不是在说你...嗯...打个比方的话，力量就像是一把刀具，有的人会用来伤害他人，但也有的人会用来切菜，而力量的强弱就是刀的锋利程度...”
“这个我知道！”夏美子尾巴翘了翘：“我很喜欢桃子家里的刀，比我家的锋利好多，切起菜来特别顺手...啊，你说的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夏美子反应过来之后身体僵了一下：“那个...那个...你应该是想说...”
江城语气平静：“力量并不可怕，也不危险，而是要看它掌握在什么样的人手里，用来做什么样的事。”
夏美子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我...大概明白了...”
江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回到我们最开始话题上，就是关于桃子要你加入聊天族群这件事...其实你是完全有能力加入的，甚至比现在聊天群的很多人要更强...”
“可这种强大并不是你所想要的，或者说，你不想用自己的力量去伤害别人，更想让大家快快乐乐的做朋友...但外面的世界并不如你所愿。”
“并不是黑暗，只是比较现实，好人是有的，坏人也是有的，好人也能完美的如同圣人一般，坏人也能恶劣到超出你的想象...如果你出去了，你会见到的。”
“也许桃子的保护你一段时间，但她不可能一直保护你...”
“然后你会经历许多，你会恐惧，你会迷茫，然后一点点改变...”
“或者说，成长。”
“一定会那样吗？”夏美子有些不安的问。
江城点点头：“一定的。”
夏美子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可我不想改变，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这就是我要说的。”
“诶？”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要改变...这其实是不可能的，因为就算是你去到外面的世界，就只是呆在小镇上，你也会一点点长大，不断变化...”
“你的学级会一点点提高，之后毕业，再之后工作，再之后...改变是不会停歇的。”
“但你并不抗拒这样的变化，对吗？”
江城看着夏美子，后者在稍微的思索后点了点头。
“的确不抗拒，总觉得这样好像也很好...”
江城点点头：“所以说，你抗拒的并不是变化，而是担心变成你不想变成的样子，你只是想维持现在现在的生活，或者说你喜欢这种感觉，想要一直维持下去...”
“嗯...”夏美子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那么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没有必要加入聊天群。”
“诶？”
“你很清楚自己在追求什么，你知道自己不是想成为英雄，也不想去进行改变，只是想作为一个普通少女，在这个小镇上幸福的生活下去...那么又何必去寻求聊天群呢？只要按照这个步调进行下去就好了。”
“可是...”夏美子顿了顿，然后摇头：“不行，我要还是要加入进去。”
“为什么？”
“因为...因为...”夏美子卡了壳，虽然脑子里有模糊的概念，但是却无法表达。
江城笑了笑：“因为你知道，这个小镇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平和，你知道自己渴望的美好生活像是建在冰上的城堡，太阳一出来就会坠入深渊...”
“你想要帮助他人，你想要找出自己身上的秘密，你的身上还背负着一些乱七八糟，但是很危险的东西...”
“你害怕，但你没有退缩，你想要出去寻求力量，用以守护这个你生活的小镇。”
“对吧？”
江城看着夏美子，后者在犹豫之后缓缓点头。
“嗯，我想保护大家，想帮助大家，还想找到父亲，有很多想要做的事...”
“为此你必须改变。”
“嗯。”夏美子轻轻点头。
江城微笑了起来，走到夏美子的身后，伸出手轻轻揉搓她的头：“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勇敢。”
“可是我...会拖后腿的吧？我也只能这么想想，真的遇到什么事的时候一定会被吓得哭出来的...”
“认清自己，然后向前迈步，一步一步的走，总能走到终点的。”
江城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窗外：“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些吗？”
“...不知道。”夏美子诚实的摇头。
江城笑了笑：“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强，更优秀，完全有着出去打拼的资本，有着保护自己想保护东西的力量...”
“但如果你选择出去，选择成长，那么就不要忘了我们今天的谈话，别忘了你一开始目的，你不是为了力量，为了支配他人而出去的，你是想要保护你所在的小镇，想要过上你渴望的生活才出去的。”
“永远记住你的初心，这样无论你怎么成长，怎么改变，都不会迷失，更不会后悔或者其他...”
“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一课。”

第十八章：教导的理由
江城喜欢教孩子这毛病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了。
最初的起点是文明时期，他和埃蒙同归于尽后变成了人类文明意识体...反正就是类似的东西。
他一开始也是想摸鱼的，毕竟大风大浪也经历过了，该努力的也都努力过了，虽然没有达到完美的结局，但至少他的的确确尽力了，达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好，剩下也没什么想做的了。
他那时候就想，剩下的日子就平平稳稳的过吧，闲了捏个化身在人类文明里转悠转悠，兴致来了就扶他们一把...想想觉得还不错。
但他终究是没能摸成。
当他看着那相似的历史一次又一次发生，人类的步伐再次朝着他所经历过的那些路进发，贪婪与愚蠢再度霸占了思想的主流，自由主义横行导致的分裂与斗争，而且外面的敌人都已经露出爪牙，但地上的人们还是在内斗的时候，他黑着脸摸出了床底下的铜头皮带，连夜把星球上的某些憨批领袖们抽成了旋转的陀螺。
原本既定的新闻发布会被终止，多国多组织的秘密部门发了疯一样的开始调查，但最终却也没有找到江城的一丝一毫的痕迹。
或者说，他们也不可能的找到的，因为江城就是他们本身，而这里的科技又不是很高明，更没有灵能那种玄幻的东西，江城不想让他们找到的话，他们一辈子都接触不到他。
不过江城也知道，光是抽憨批一顿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发泄情绪谁都会，但发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嗯？你问发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那江城为什么还要发泄情绪？
因为爽啊。
发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是没错，但是爽啊。
爽完之后心情就会好，心情好了才有心情去办正事，不然江城整天看着那些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利益扯来扯去的憨批们每天那些睿智行为都快抑郁了，不爽一下的话，他可没心情去帮那些憨批擦屁股。
这里顺带说一下，之所以说他们是憨批而不是傻批，是因为江城能理解他们的行为，虽然站在整体大局上看那些人的行为莫名其妙，有些甚至损人不利己，但如果站在他们集团利益的角度来说，他们做的没错。
不过没错归没错，但这并不妨碍江城用铜头皮带把他们抽成陀螺，让他们脸上多几道红印子，短时间内出席不了任何的活动和会议，因为他和那些人又不是一路的。
那么气也出完了，心情也好了，接下来就是该想办法解决问题了。
怎么解决的问题我们先放在一边，差不多就是统一，思想文化改造，教育普及，集团斗争，战争杀戮，政治暗杀之类乱七八糟的玩意没说起来弯弯道道的也有点麻烦。
这里只说一个问题...他缺人。
不仅仅是人才，普通的执行者，思想的教育家，接纳他的民众...他都缺。
他是人类文明综合意识体没错，但他也不是万能的，或者打个比方，这个文明现在因为思想文化教育科技地缘政治等等一系列的因素，互相之间是完全独立且不兼容的，硬要他一个人把所有统合到一起不是不行，但那些不兼容的地方会降低工作效率，虽然每一处都不多，但那个数量着实客观。
而且江城当时虽然还没有察觉永生陷阱，但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念头，再加上他本来也不想统合人类，然后自己一个人处理所有工作...真的会累死人的。
而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别的因素，比如他觉得这是他们自己的事，自己没必要完全包办，或者觉得自己不可能一直帮他们，得让他们学会自立自强，又或者强硬改革的预计损失很大，而且也容易出毛病，如果改革不彻底更是隐患多多...
大概就是这样。
所以在他认真的思考过后，放弃了那个效率最高的方案——那不就成尤里了吗？
那既然格式塔这条路感觉有坑，不能走，那就换种方法，引导吧。
想办法把自己的思想传播出去，想办法让人类的意志尽可能的统一，想办法消弭人和人之间的斗争，然后聚集起精力，汇聚力量，把目光投向外面那些存在...
然后江城就发现，还是缺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缺。
按照常理讲，缺人的话，直接招就行了——江城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但不行。
不是招不到人，而是符合他要求的人太少了，尤其是领袖之类的职位，想要找到切合他思想，没有和现存的势力有瓜葛，还有一些其他的要求...
江城发现自己还是想的太好了点。
他一开始以为这样的人虽然会很少，但实际操作之后他发现这样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少，而且就是仅剩的那几个，也早就站在了某些队伍中，没有一个能跟他走。
不是那些人没有理想，不是他们不想做英雄，更不是不明白江城说的话是正确的，但...他们也是人。
他们有朋友，他们有家人，他们有着自己的关系网，他们有着自己的生活，做不到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飞蛾扑火，放弃身边的一切。
江城理解，也没有强求，只是在和那些人交谈之后，沉默了几天，然后开始了自己的到处捡孩子，教孩子之旅。
和以前不同，这次他的时间很充裕，那么便从头做起好了。
从一点一滴开始，从教育与思想入手，一颗颗的种下种子，等着他们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就像现在他对聊天群一样。
或者，也可以说，他也在重复过去。
其实他很喜欢那种当老师的感觉，看着那些不成熟的小家伙们在自己的教导下一点点的成长，从最初的种子，生根发芽，成长为幼苗，然后一点点在风雨中成长，到最后的长成树木，身躯坚实，树冠茂密...感觉还不错。
至少对江城来说是如此。
习惯了杀戮与毁灭，见惯了背叛与欺骗之后，再来和这些小孩子相处，感觉会舒服一点，至少是比打打杀杀时候要强。
而且教人这种事不仅仅是感觉不错，实际效果也相当可观，那些被他教出来的孩子都能理解他的思想，聪明一些的具有较强的能力，笨一些的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都对他的计划起到了不同程度的推动作用。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江城就养成了教孩子的习惯，不再单纯是为了培养人才，也不是为了未雨绸缪，就是他喜欢这样做而已。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了给帝皇当副手的时候，本来原定计划原体们也是江城来带的，不过江城没有答应，因为要避嫌。
帝皇那时候稍微有点反感江城的态度，认为他根本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的，本来是打算把原体们强硬的推到江城那边的，结果后来出了一场意外，原体们还没出生就七零八落的了，帝皇自然也没办法坚持了。
不过江城其实直到那时都没有放弃自己这个爱好，虽然没有原体，但他还是习惯性地带孩子，这也是帝国第四块基石诞生的主要原因之一...然后就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那之后，江城带孩子的频率就少了很多，虽然有帝皇那边坐上马桶，他这边工作量激增缘故，但有几分是因为那件事...
谁也说不清。
...
视线转回到桃子这边。
江城正在厨房里边处理新到的文件，边等着一旁微波炉里正在加热的食品。
他在这边已经呆了几天了，日常的文件依旧稀稀疏疏的没几个，处理完之后就是和其他三人聊聊天。
八云紫那边最近这段时间有点心虚，若非必要情况都不是很想和他单独相处，有时候凑过来想要开口说话也是张了张嘴就缩了回去，因为总感觉自己只要张口，就一定会踩雷。
没办法，她已经在江城身上吃亏不是一两次了，从最初那次的预判失误，到之后的深入认识，还有中途那次逃脱，再到前几天的交流...她就没从江城身上占过便宜，而且在他身边的时候还经常倒霉。
这让回过神来的八云紫有点发憷，心里有点怀疑江城是不是克她...
不过也就想想罢了，毕竟她再怎么说也是妖怪贤者，虽然相信运气的存在，但也没那么重视，或者说，在她看来，所谓的运气，不过是强者的自谦罢了。
桃子那边依旧是没什么进展或者动作，即使是在被八云紫点明了喜欢江城之后也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更没有采取什么行动，每天和江城的相处都很平常，喝喝茶，聊聊天，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喜欢江城...但那真的是喜欢吗？
或者说，那真的是男女之间，那种最常规意义上的喜欢。
八云紫本来是这么认为的，但经过了一段时间相处后，她又开始怀疑起了自己最初的判断。
至于桃子自己，更是捋不清自己的状况，没办法说出她对江城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但这对桃子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捋不清就捋不清，她也挺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的，就维持现状就好。
这就是江城很喜欢桃子的一点，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虽然不擅长思考，但有时候不加思考的举动反而能直达事物的本质，比那些‘聪明人’表现的更好，也更容易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作为和她在这方面有些类似，但性格却大相径庭的夏美子，则是另外一种存在了...
【话说，我有点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教夏美子，她可没阿米娅那种天赋，甚至在某些方面连常人都不如...】
“我知道。”江城在某份文件上画了个叉。
【那为什么...】
“我问你个问题吧。”江城顿了顿，继续说：“你觉得老师会喜欢什么样的学生？”
【学习好的？努力地？还是...】
“是听话的，省心的。”江城耸了耸肩：“至于学习好的和努力地，那是因为这两种一般都比较听话，而且关乎自己业绩...本质上还是听话省心的。”
【嗯...她的确挺听话，虽然性格有点问题但也不会惹事，感觉也挺省心的...这就是你教她的原因？】
“你又猜错了。”江城摇了摇头：“这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是她其实比想象中的要有天赋些...只是那天赋有些特殊。”
【各有所长的意思？】
“差不多。”
【嗯...】
【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没有最强的替身，只有最没用的隐者之紫！】
“...你又在说一些奇怪的东西了。”江城摇摇头：“我直说吧，那孩子的本质其实就是个邪神，虽然层级上低了点，但那是因为她没有正确认知自己本质，也没有利用手中的力量去壮大自身，否则等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会是一个寄宿在这世界所有人梦境中，可以利用梦境支配人类意识的古神级别的怪物。”
【她有那么危险吗？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只是人没那么危险，让手中的武器看起来也像是玩具一般...就像是你走在街上，看到一个婴儿手里拿着核弹发射器一样，你第一印象不是觉得多么恐怖，而是会觉得这个孩子手里拿着的玩具好逼真，这孩子好可爱...”
“但实际上，那个婴儿手里握着的是真的核弹发生器，而且她还知道密码，只是她自己不想这么做而已。”
【一般人也不会这么做吧...】
“会的。”
【...啥？】
“不是一开始就会按下去，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江城摇摇头：“一开始获得这种力量后，只是想图个方便，再之后就开始利用这股力量改善生活，然后开始尝试做些超出规则的事，再之后一点点的提升自己的欲望...到最后贪婪就会吞噬一切。”
【这...】
【不一定会变成这样啊吧...】
“当然不一定，但你刚才说了是‘普通人’，我也只是在说一般情况。”
江城顿了顿：“不过我教她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嗯？什么原因？】
“她作为独特个例有相当高的参考价值。”
【什么个例？】
“邪神的个例。”江城捏了捏下巴：“如果她能保持这种性格一直成长到完全体，她的能力，她的行为模式，她的思考方式，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东西...都有不错的参考价值，或许可以给联邦境内的某些正在谋求改变的家伙提供一个新思路...”
【你是说旧日系的那些？】
“不仅，还有些其他东西...”
江城耸耸肩，然后站起身，把微波炉里加热好的食物端了出来。
“等着看就知道了。”

第十九章：爪巴
江城又在桃子的世界滞留了一段时间，接着就返回了联邦，在短暂的放松之后重新投入了工作当中。
八云紫离开的比他要早几天，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轻松，但其实背后忙得要死，各种谋划和算计之前就说过了，都很很费脑细胞的东西，而且除了这些谋划和算计，她还要想办法利用聊天群来提升自己和幻想乡的力量层级，为在之后可能的变故中获取更多的主动权。
当然，她的利用聊天群获取力量并不是说用积分兑换强化什么的，因为她到现在都没信任过聊天群和那个鬼鬼祟祟的‘群主’，所谓的利用更多是利用聊天群联通多个世界的本质，用物资积分之类的东西和其他世界的群友进行交易，这样可以有效降低被群主埋后手的风险。
这种方法当然也是有风险的，比如在交易过程的传送中做些手脚之类的，又或者用一些更隐秘诡异的手段进行操作...
但八云紫管不了那么多了。
活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是白活的，知道没有什么事是没有风险的，想活下去就必须得冒险，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好，至于剩下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她另外一个比较担心的风险已经在这几天相处的过程中被她解决了——也就是江城。。
她喜欢江城是一码，但怀疑他，担心他身上隐藏秘密风险的可能性则是另外一码。
简单点说，作为八云紫，她当然可以随心所欲和江城开玩笑，交朋友，甚至发展到滚床单也不稀奇，但作为妖怪贤者，她必须对幻想乡负责，因为那里凝聚着无数她所在意人的心血，也埋葬着她的过去，甚至比她的生命更重要。
但经过了这几天的相处，尤其是桃子那天和她的谈话，还有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忽然想明白了有些事其实没那么复杂，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相信过谁了，但她这次决定相信一次江城，而且是那种无条件的信任。
或者说，这是一次赌博。
在见到了索拉尔和奈非天之后，她不觉得自己有着足以保护幻想乡的力量，更不觉得幻想乡能够在未来的那场所谓的‘浩劫’中占据多么重要的地位，更大可能是像一片风雨飘摇中的小舟一样在狂风暴雨中挣扎。
她不想那样，也在寻求改变的契机和力量，甚至想过干脆破罐子破摔，别摸鱼了，直接在群里疯狂完成任务，用海量积分去堆属性...但她遇到了江城。
他没那么强，或者，没有表现出来有多强，一开始八云紫和他相处的时候也是只把他当成是普通的青年。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他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越发现了他身上的不凡之处，莫名其妙的就开始信任他，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觉得他越来越强，而且不是那种实力上的强大，而是那种能在绝境中创造出奇迹的强大。
她能相信他吗？她能依靠他吗？
有段时间以前，她曾经在深夜的时候这么问过自己，但在思索之后却是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冒出这种念头。
她是一个一千七百多岁的妖怪贤者，而对方却只是一个在聊天群里正在攀爬的普通人，就算他有天赋，肯努力，但再怎么有天赋，肯努力，也没办磨平两人在时间积累上的差距。
那时候提出了所谓的同盟，也不过是看中了他的潜力，想要提前投资而已。
但她现在不这么想了。
尤其是和桃子交谈后，看着这几天中桃子和江城的交流，她莫名就想到了自己在最初的那段时间，和她相处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的八云紫可不像现在这样，就是一团没脑子的烂泥，基本就和现在的桃子一样，那个巫女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听上去好像有点惨，毕竟好像是被人操纵的傀儡一样...但其实不是。
时至今日，八云紫回忆起过去的时候，仍然认为那段时光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段幸福时光之一，而且还是排在前列的那种。
不用去算计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用去猜测迎合他人的心思，不用担惊受怕的惶恐度日，只要陪在她的身边，听听她的调遣，所有的一切就都会保持着美好的样子，而且偶尔还可以偷偷懒...
八云紫从来都不喜欢算计，更懒得做什么妖怪贤者，她喜欢的是睡觉和摸鱼，想做的是个什么都不干就有人伺候的咸鱼。
有些人喜欢波澜壮阔，喜欢在进取中实现自我的价值，追求生命的真谛又或者宇宙真理之类的东西，并且乐此不疲。
但也有些人没那么强烈的欲望，只想偏安一偶，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能保证自己活下去就足够了，不与人为恶，安静闲适，这便可以了。
八云紫显然属于后者，只是被迫成为了前者。
可那又不是她乐意的，要不是有那群乱七八糟的巫女，有那些古怪的妖怪，她才懒得搭理幻想乡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呢。
所以，在她离开前的最后一天的时候，她从间隙里爬了出来，从背后环抱住了江城的脖子，半个身子贴在他的身上。
江城斜了一眼她：“怎么，想看看中午吃什么？”
“嗯。”八云紫微微点头，脸颊轻蹭江城，眼神清澈：“不过也有一些别的事。”
“比如？”江城把切好的萝卜丝扫到了一边的碗里。
“比如我想和你道个歉...”
“道歉？”江城挑了下眉：“道什么歉？我倒是觉得你这几天表现的出奇的好...”
“是关于前几天那次谈话的，勾起了你不好的回忆...是我的错。”
“那个啊。”江城摸过一旁的酱油：“我说了没关系，你不用在意...倒不如说说出来感觉更好点。”
“嗯。”八云紫点了点头，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道不道歉是她的态度问题，对方都已经表态了，她还非得纠缠下去才是真的不识趣。
“还有什么事吗？”江城问。
八云紫点了点头：“有。”
“快说，别耽误我做饭。”
“嗯。”八云紫今天出奇的乖，点头之后就直接开口：“是关于同盟的事。”
“什么同盟？”
“你和我之间的同盟。”
“有那种东西吗？”
“有的，你之前默许了的。”八云紫一脸确定。
江城斜了她一眼：“你开心就好。”
“可我现在不开心。”八云紫认真的看着江城：“很不开心。”
“...你又抽风了？”
“没有。”八云紫低下了头，凑到了江城的耳边，吐气如兰：“只是想听你亲口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仇敌关系？”
“是同盟关系啦。”八云紫锤了下江城的后背，目光明亮的注视着他：“我想听你亲口承认一次。”
“但是我拒绝。”江城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绝了。
八云紫没有一点意外的表现，依旧没有松开抱着江城的胳膊，看着他的侧脸。
过了一会儿，江城斜了她一眼：“你还想抱多久？”
八云紫依旧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没有回答，而且抱着的力度更大了些，还挺了挺贴在江城背后的胸。
江城叹了口气，继续用被她抱着的别扭姿势准备午餐，但做到一半的时候八云紫突然开口。
“你承认我们的关系我就松开。”
“...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八云紫歪了歪头：“是我给出的筹码不够吗？”
“不知道。”
“我可以加筹码的。”
“...你先松开我。”
“你先听听我的筹码。”
江城和八云紫对视一会儿，看出了她眼中的坚持，叹了口气：“...算了，你说吧。”
“我自己。”八云紫神色认真。
江城用一种看笨蛋的眼神看着八云紫：“我要你干什么？养个米虫？”
“花瓶啊。”八云紫一脸的理直气壮：“妾身这么漂亮，还这么温柔体贴，能变形，会卖萌...”
“抱歉，我没养过花，不需要花瓶。”
“那加上蓝呢？”八云紫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的式神卖了：“可爱仅次于我，九条尾巴毛毛的很舒服，尤其是冬天抱着睡觉，能下厨房，会做家务，既温柔又贤惠...”
“...做你的式神真倒霉。”
江城叹了口气：“好了，别开玩笑了，和我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嗯...”八云紫顿了几秒：“也不全是开玩笑，你想的话，妾身这边还是没问题的，提前预支都行...”
“你确定不是你想占我便宜，然后顺便蹭饭？”
“咳咳...怎么可能...”八云紫略心虚的错开了目光：“好吧，说实话，我就是想让你答应和我的同盟。”
“为什么？”江城问。
八云紫叹了口气：“一直都说着你默许了，但我也知道你根本就没答应过我...我又不傻。”
“那为什么是我？”江城疑惑的看着她：“群里比我强的人很多吧？比如索拉尔...”
“那个满脑子太阳的人和我根本走不到一起去...倒不如说那些人都一个样子，都有着自己的目标和信条，想和他们建立同盟关系，不是价码的问题，而是信条，观念，信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很可惜，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我和你也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啊。”八云紫点点头：“但你走的路很奇怪啊，就像是在走一条大路，其他人走着走着就会发现走在了你的身边，然后和你一起并肩向前...”
“或许。”
“不是或许，就是这样。”八云紫低下头，红色的眼眸里倒映着江城的面容：“所以能答应我吗？就当我在向你撒娇...”
“这可不是撒娇的问题。”
“我知道啊，但我就是想这么任性一回，撒个娇...”她笑了起来，眼中藏着狡黠：“答应我嘛，答应我嘛，妾身都这么求你了...”
这到底是单纯的撒娇，还是某种表态，又或者某种谈判的技巧...八云紫自己也说不清。
她只知道自己想要信任他，就像桃子那样。
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并不是某一天的突发奇想，而是点点滴滴积累的爆发。
长久以来压抑，作为妖怪闲者的责任，长生种与短生种的别离，充满不确定和恐慌的未来，还有那片承载了她所有的土地...
一千七百岁的妖怪，其中有几年是为她自己而活，又有多少年是为了别人而活？
她很想说她是在为自己而活，可欺骗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那现在就撒个娇吧，期间也可能夹杂了一些其他的意思，也许不自觉的又开始了布局和谋划。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她就是想撒娇，她就是蛮不讲理，她就是要抱着江城直到他亲口承认他是她的盟友。
至于其他的？她才不管，
她今天就是要亲口听到那句话，否则就算是江城上厕所她都会抱着他。
“...上厕所你是认真的？”
“可不要小看大妖怪的厚脸皮啊。”八云紫一脸骄傲的回答，然后继续眼神明亮的看着他：“就让我任性一次好不好？”
“...你知道自己在任性什么东西吗？”
“知道啊，这不是可以任性的东西我也知道，但我就是想任性。”八云紫靠近了江城的脸颊，面色微红：“难道不行吗？”
江城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随你吧。”
“你答应了？”
“没有。”
“还是不能接受我吗？是嫌弃我的曾经，还是不能接受我妖怪的身份，又或者我给出的筹码不够...”
“...你能不能别总用这种阴间比喻？”
“可我就是想。”八云紫眨了眨眼睛：“答应我嘛，就说一句你愿意和我同盟，哪怕是骗我的，哄我的都好。”
江城摇了摇头：“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答应你不是因为我不能接受你或者其他，而是我这边有点其他问题，要三思而后行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放弃思考了。”
“...嗯？”
“我就是要和你贴贴，我就是要你答应我，我就是相信你，后果什么的我才不管了。”
八云紫看着江城，像一只猫趴在他的身上一样，眼中多出了几分可怜：“所以，让我任性一次，答应我，好不好？就算我求你了...”
“...你很难过？”
“难过谈不上，就是有点压抑。”
江城看了她一会儿：“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说出去这话之后你就没办法后悔了。”
“那我就不后悔了。”八云紫抱紧了江城：“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算了。”江城叹了口气：“我答应你了。”
“真的？”
“真的。”
“不许骗我。”
“我没骗你。”
“那...”八云紫咬了咬指甲：“你要提前预支报酬吗？”
“什么报酬？”
“妾身啊。”
江城指了指外面。
“爪巴。”
————————
pS：关于幻想乡人类处境的问题，本作里其实是没什么记载的，不管是养老院还是黑暗流都是二设，我这边采取的是前者。
而且根据一些细节设定来看，中庸的可能更高些，就是妖怪和人类们基本处于互不搭理的状态（除了少部分存在）。
至于说圈养就更没有了，幻想乡里的人类是外界人类封印妖怪时候顺带进去的，后来还是八云紫担心人类数量稀少，与妖怪相比处于弱势，牵头给他们划了块地，还弄了个结界保护起来，而且每代博丽巫女也都和她有关...
再加上幽幽子那边的关系（至少生前是人），八云紫站在人类这边的可能性不是一般的高...
等等，这么一想...难道说是她的XP是人类美少女？

第二十章：亚空间茶话会
在和江城交谈过后，八云紫就返回了幻想乡，甚至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急事，还是单纯的贴完江城就跑。
在那之后，江城又和桃子呆了几天，稍微指导了一下夏美子，然后也返回了联邦，开始处理各项工作。
首先是关于叛军的处理，勉强耐着性子看了几份文件之后，江城把剩下的也扔到了一边。
不想看了，直接灭绝吧。
然后依旧是日常的批发灭绝令环节，批发完之后江城看着手里没有了什么文件，又在联邦里转悠了一圈，去军部和一些熟人那边聊了聊天，吃了几顿饭，之后忽然想起来自己差点忘了件事。
于是江城反身回了军部，联系了某个存在一趟之后，找了个不在联邦境内的偏远空旷宇宙，巨大的虚空裂隙猛地张开，无法计数的虚空能量从中涌出，流向江城。
江城闭上了眼睛，身形从人类向着不可名状的怪物不断变化，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膨胀，而且膨胀成长的速度远超光速，轻挥的触手抹去了天边的一串银河，形体所在之处现实崩碎，时间与维度扭曲。
到了最后，降临的能量以江城所在的宇宙为跳板，侵蚀了周边几十个相邻的宇宙，在触手的杂糅下，化作了他的一部分，接着他的形体又进一步壮大，开始重组与构建，最终再度凝聚成了一个人型，伸手从空无一物的身边拎出了一根大棒形状的东西，扛在肩上之后，身形消失在原地。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那天联邦灵能者在日常监控亚空间的时候听到了很惨烈的叫声，似乎是谁在挨揍。
...
亚空间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这里没有所谓的时间与空间概念，物质世界的规则在这里也完全不适用，到处都是用常规手段无法观测理解的混乱和扭曲，但却又有着自己运行的一套自洽逻辑...
或者打个比方，普通的宇宙就类似于电脑的系统，不同的宇宙对应着的不同的系统版本，在功能和某些部分有所差异，有些时候会有不兼容和冲突，但总体上还是一个系列的。
而亚空间和虚空就直接是另外两套系统了，和物质世界相似的地方有，但那只是表象，双方的冲突源自根本，甚至连底层代码语言都不一样，所以解析起来才会异常困难。
而且关于亚空间和虚空，技术不到现在仍有一个未被证实也未被证伪的猜想，那就是这两个地方其实不是一个超大型宇宙，而是复数个类似的宇宙共同构建成的多元宇宙，与物质世界的多元宇宙构成类似。
谁又知道，在帝国这边把亚空间统称为一个地方的时候，亚空间里的存在看外面的世界的时候，会不会也把帝国所在笼统的归纳成一个巨大的‘物质世界’？
或者换种更简单的说法，亚空间本质上会不会是一个另类的‘多元宇宙’？
或许虚空也是如此？
技术部对此持怀疑态度。
不过江城并不关心这个，亚空间是多元宇宙也好，是个超大型混乱规则宇宙也好，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因为他这次过来就是抽人的。
或者说得更准确点，是来抽奸奇的。
他来之前就已经联系好了恐虐，来之后两人就直接冲到了奸奇的地盘——虽然亚空间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但的确是存在不同于‘空间’但类似于空间的概念的，同样的，也存在着类似于时间但却和时间大相径庭的概念，江城虽然能改变适应这种规则，来亚空间里抽人，但本质上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个运行原理...他也说不太好。
不过也无所谓，他能过来抽人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技术部，等他们分析就行了。
形体凝聚成人类的样子是因为他的习惯，手里的棒子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是技术部不知道咋捣鼓出来的，专门用来给他在亚空间里抽人用的——而且还是奸奇特供版。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在江城和恐虐冲到奸奇地盘后不久，奸奇的哀嚎就响彻了整个亚空间，手底下的恶魔更是鸡飞狗跳一样四处逃窜。
奸奇本神则是一边挨打一边哭丧着脸说自己这段时间有多乖，什么都没敢做...
但是会有人信吗？
祂这话的可靠程度和某奈亚说自己从来没搞过事，更不喜欢人类和愉悦一样，就连赶来看戏的纳垢都嗤之以鼻。
色孽也赶过来看热闹了，看了没多么会儿就加入了战斗，站到了奸奇一边。
祂并不是喜欢奸奇，更不想保护祂，就是单纯的想挨一顿毒打...说直接点就是抖M。
而除了他们四个以外，亚空间里其实也是有其他存在的，而且数量相当的庞大，强大的也有不少——当然，这种强大是相比较起一般存在来说的，和祂们四个比起来，其他存在再强也就是个零头。
因为没有时间概念存在的缘故，也没人知道这场战斗持续了多久，整个亚空间都一震一震的，周围看热闹的存在也不知道误伤了多少，奸奇本尊更是被打烂抹杀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最终这场战斗还是结束了，气出的差不多的江城也懒得再进行这无意义的战斗了，把被打的浑身瘫软的色孽扯过来当成凳子坐在上面，而他对面的恐虐也有样学样的吧奸奇扯了过去当成凳子坐了上去。
纳垢愣了一下，环顾四周，本来也想找个凳子的，但看了看自己臃肿庞大的身躯，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小家伙们的小身板和恐惧的眼神，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没有学那两个坏人的样子，直接坐在了地上，与两人相对而视。
好了，打完了，那么日常的亚空间茶话会就开始了。
“亲爱的江城，我为你写了一首情诗...”最先开口的是被当成了凳子的色孽，即使被坐在屁股底下还是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请允许我为你...”
“闭嘴，我不想听。”
“我一定要为你诵读，这时我对你的...”
“你要是在不闭嘴，我就把你绑凳子上，然后在你面前把你喜欢吸的那些东西全都扬了，然后再禁止一波娱乐手段，还要...”
“我错了，我闭嘴。”色孽屈服了，但不知为何心底还有点小小的暗爽。
“我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干...”恐虐身下的鸟人委屈额的开口：“我这些日子都在研究东西，都没去过物质界...”
“研究什么？”恐虐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凳子：“新的武器吗？”
“不，是亚空间牌麻将，我最近都不怎么出去，无聊到爆了，想要弄点娱乐活动...”
“没意思。”恐虐失望的移开目光：“不如打人。”
纳垢瞥了一眼奸奇：“我猜祂不是在研究亚空间麻将，而是在研究亚空间麻将怎么出老千。”
“同意。”色孽点头，顿了顿之后好奇地问：“对了，有了麻将的话，是不是可以玩脱衣麻将了...”
“不，先别讨论这个。”奸奇再度开口，委屈的看向江城：“我这次很无辜啊，我什么都没干...就算是我干的，至少也得有点证据吧...”
“证据？”江城摇了摇头：“不需要。”
“为啥啊？”
“因为我没你聪明。”
“啊？”
“所以我大概率抓不住你的把柄，也不知道你做了怎么样的谋划，让技术部那群人整天和你纠结也太浪费了，所以我想出了一个点子。”
“什么点子？”
“只要有事，我就抽你，不管是不是你干的。”
“你这不讲道理啊...”
“你下黑手的时候可也没和我们讲过道理，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这个道理你也明白，你脑子好，那我就用拳头糊你的脑子，看看是你的脑子好使还是我的拳头好使。”
“可你用的是那个大棒子...”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穿刺？切割？还是...”
“皮鞭！”色孽突然间脸色潮红，情绪高涨的抢过了话头：“皮鞭，蜡烛，铁处女，三角木马...都冲着我来吧，我承认了，坏事都是我干的，请尽情鞭笞我吧...”
“闭嘴。”江城斜了祂一眼：“不然还是按照我之前说的来。”
“哦。”色孽讪讪的闭上了嘴，继续乖乖的当自己的椅子。
纳垢挠了挠头：“不过江城说的对啊，不管出了什么事抽一顿奸奇就对了...”
奸奇不敢置信的看向纳垢：“纳垢，你居然也...”
“和我喜不喜欢你无关，但你自己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背后有多少和你有关系...不对，是有几件和你没关系。”
“应该还挺多的吧...”奸奇看起来有点心虚。
江城看着祂，目光平静：“说说看。”
奸奇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头：“想不出来...”
“一件也想不起来？”
“我没参与过的事我肯定没印象啊。”
“我记得我来的时候问过你几件事，你都说自己没参与，但却对里面的情况比较了解...”
“有吗？”奸奇立刻开始装傻充愣：“我没说过吧？”
江城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拎出了自己的大棒子，站起身朝着奸奇走了过去。
恐虐也心领神会，按住了身底下想要逃窜的奸奇。
于是哀嚎再一次响彻亚空间。
...
“我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的，想和我开玩笑，让我心情好点，别太纠结那些事，下手轻点...但很可惜，这次我心情不好，所以你这套没用。”
江城拭去了棒子上的奸奇碎片，看向纳垢：“对了，胖墩，小荷呢？”
“你是说荷鲁斯？”纳垢逗弄着怀里的小纳垢灵，笑了一下，然后看向江城，思索一会儿：“好像是听说你来了就又躲起来了...”
“他的精神状况...”
“还是老样子，虽然被你打了几顿之后有所回转，但还是时不时会抽风...嗯？”
纳垢回头看向身后，歪了歪头：“你看，就像这样子。”
江城也看了过去，入目之处是一个裹杂着恐怖力量的人型怪物，身着动力甲，高举战锤，神色癫狂的朝着自己的位置冲了过来，在看到自己看过去之后还喊出了很有气势的口号。
“圣吉列斯不堪一击！”
“围攻泰拉，诛杀伪帝！”
“多恩的舰队也拦不住我！我可以颠覆整个银河！”
“你，江城，你也不行，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我要杀死你，然后——”
啪叽——
江城面无表情的攥了下手，对面的荷鲁斯就像一个人型水桶一样被捏爆了。
然后江城看向恐虐：“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恐虐思索了一会儿：“有段时间了。”
“这个念头和你有关吧？改造时候你加进去的？”
“不知道。”恐虐摇了摇头：“你知道我对这种事没兴趣，就是告诉他要多砍点人，砍人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
“嗯...”恐虐思索了一下，指了指身下刚刚复活的奸奇：“这事你得问祂。”
“为啥啊？”刚复活奸奇露出了惊悚的神色——今天怎么就和自己过不去了？
“为啥你心里没数吗？”色孽瞥了祂一眼：“我过去就是图个爽快，纳垢也是去凑热闹，顺便存着点把那小子吸进他阵营的念头，真正计划和干活的都是你...”
江城又摸出了棒子，平静的看着奸奇。
奸奇也看着江城，眼神真挚：“我说这一切和我都没关系，你信吗？”
“我不信。”
“...能下手轻点吗？”
“不能。”
于是哀嚎再度响彻亚空间。
...
联邦，技术部，亚空间监测分支，值班室。
两个人相对而坐。
“今天的亚空间有点吵啊...”
“波动也相当的激烈...”
“记录一下吧，看这熟悉的数值，应该是指挥官阁下又进去了...”
“记录下...那我先记录一下里面传出来的低语内容...不，这根本就是大喊大叫了吧...”
“管它呢，先记录吧。”
其中一人叹了口气，开始调整身边的设备，不多时就调整到了某个状态，听清楚了那响彻整个亚空间的哀嚎。
“哼，哼，哼哼啊啊啊啊啊——”

第二十一章：大局为重
事实上，江城会去到亚空间揍奸奇并不单纯的是为了出气，奸奇更没有祂表现出来的那么和善。
或者说，现在在开茶话会的存在，包括江城在内，都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和善。
纳垢都能算是里面最善良的一个了，不喜欢惹事，不热衷于杀戮，但散播的瘟疫和死亡却也杀了了无法计数的生命，而且不仅仅是人类，其他种族也是一样，就算侥幸成了他的信徒，所面对的也是越来越接近于‘静止’的生命。
恐虐就更不必说了，杀戮，破坏，毁灭，战争...不管这些东西被书写得多么美好，但在那些美化文字的背后，全都是血淋淋的残忍，战争从来都不是赢得被赞美的东西，那些在战争中赴死的英雄当然值得敬重，可如果有得选，谁又不想活着呢？
色孽追求欢愉，这听上去是件很正常的事，可如果把追求欢愉这四个字放在人生信条中的首位，不顾及丝毫的道德，伦理，法律，为了追求欢愉不择手段，那么他所追求的欢愉便会成为他人的灾难。
至于奸奇，祂可能不是四神里最能打的那个，但祂所造成的破坏绝对是最严重的一个，甚至要超过恐虐——有些时候，那些来自正面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来自背面，来自暗处的那些毒刃。
或者说得更简单点，人类帝国在帝皇时期就有过彻底终结这场危机的可能，并且帝皇也付诸了行动，但最终却因为种种原因失败...要说这背后没有奸奇的影子，奸奇自己都不信。
而至于江城...他就更不是什么好人了，他自己也清楚这点。
如果说亚空间是他们四个邪神的地盘，那么物质界就是他的地盘，对于亚空间来说，他就是物质界的邪神，而且是唯一的邪神。
站在帝国角度来看他顶天也就是个暴君，就算会被人黑，但功绩也在那摆着，但放在他的敌人眼中...
种族屠杀，思想控制，精神污染，破坏，杀戮，奴役...
他的恐怖程度甚至超亚空间的四个闸总，因为那四个闸总本体并不在物质界，虽然破坏力依旧可观但终究是受到诸多限制，但江城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能发挥出十成的实力，顺着网线打人不在话下，做起事来也不像四邪神那样有着强烈的情感色彩，追求的就是一个干净利落，高效清理。
他们五个是能坐在一起像是开玩笑的打打闹闹，但放在别出，哪怕是一个普通的高的等级文明身上，这种打打闹闹瞬间就会变成灭世级别的浩劫。
毕竟虽然表现的不怎么样，但在场五位的力量可都不差，一念万物，随手创造或者毁灭宇宙都是家常便饭，不管是四邪神还是江城想要做到这点都是轻而易举的。
对于凡人来说，所谓的无所不能其实就是掌控时间，调转空间，随便创造事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些他们五个都不难做到。
或者说，他们五个其实已经符合一般人对无所不能的定义了，甚至帝皇如果愿意也随时可以加入进来。
但很可惜的是，无所不能这个概念永远是相对的，当复数个无所不能相遇的时候，那么必然会有些存在变得没有那么‘无所不能’，只剩下一个‘无所不能’，甚至所有的无所不能都会消失。
联邦表现得没有那么超前，或者说，至今都没有展露出什么超规格的力量来，但这并不是说联邦没有那种东西，只是没有使用的必要——大件要留给正经对手用，总不能一只蚂蚁咬了你一口就用核弹轰吧？
而且联邦的技术的重心在最近其实也有点偏向稳定和防护了，因为目前面临的最大威胁是那个仍旧未知的‘阿撒托斯’，虽然有着三柱神的帮助，但是就连三柱神都没办法准确清晰的描述他们的父亲，甚至在技术部的调查中也发现了诸多的疑点。
甚至联邦已经发现过数个可以称得上‘阿撒托斯’的实体，它们的构成就类似于三柱神，而且力量层次也超过三柱神，但...不对劲。
那些疯狂的怪物很强没错，甚至一个波动就能毁灭复数个宇宙，联邦也是派出了大型舰队才成功毁灭了它，但...还是不对劲。
奈亚说那是阿撒托斯，但江城却不这么觉得。
他也说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那么认为，但他就是觉得那种只是单纯疯狂强大的怪物不会是阿撒托斯，事后再发现的类似的怪物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阿撒托斯不是怪物，不是单纯的强大和疯狂就可以被称得上是阿撒托斯的，它是那种更加无形的存在，所谓的疯狂也并非无法理解，而是一种更加现实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根据的，江城心里就是有这种想法。
或许，现实存在的‘阿撒托斯’，甚至根据阿撒托斯蔓延出来的三柱神都是某个本质上脱落的残屑，只是波及到的副产物，而在那看不到的地方，在更无法形容的虚无中，还有某种东西在不断地运转，不停地产生着那些残渣与碎屑...
那到底是什么，江城也说不清，但他知道，无论那东西是什么，是‘阿撒托斯’还是些别的什么东西，离他们见面的时间都不远了。
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知道。
...
话题回归到江城为什么来揍奸奇这件事上。
他来这里当然不是单纯为了泄愤，而是想要通过暴揍奸奇这件事来破坏奸奇的计划。
这里的揍可不只是物理意义上的揍，更准确的说是破坏，在虐杀奸奇的同时，江城也会在奸奇的领地上大搞特搞，因为奸奇很多操作是在亚空间里进行的，很多计划就是需要在亚空间里准备的，尤其是物质世界被他牢牢把控的情况下。
直接在亚空间里把祂的谋划准备给扬了，把他准备的计划书撕了，把他的数据给删了，再把他搜集到的材料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物质界的联系给切断...
事实证明江城做的的确没错，这种方法的确大大挫败了奸奇的谋划，很多时候奸奇刚准备开展自己的大计划，还在准备阶段就被江城给扬了，有些则是进行到一半给断了。
遭到了这么大挫折，简直就是被江城骑在了头上，而且每次都是付出了无数心血的计划被破坏，无数的努力付之东流，这让奸奇十分高兴，而且越发喜欢江城。
嗯，没说错，是十分高兴，而且越发喜欢江城。
因为祂惊奇的发现，在江城把祂的一切都打乱后，那些断掉的计划都四处散发，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有些甚至延伸出了祂没有想过的变化。
虽然从目标上看，祂的计划失败了，但祂又不在意那个，想要的是变化，是计划时期动脑子的快感，执行阶段如果能出什么变故就太好了。
所以奸奇其实是不讨厌江城过来捣乱的，当然如果祂来的时候能别打自己那么疼就更好了，毕竟祂也不是色孽，没有通过挨打获得快感这一设定...
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所以一般在江城痛扁完奸奇之后，五人就会在奸奇被打的地方开个茶话会。
江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奸奇获得了想要的变化，恐虐满足了杀戮欲望，纳垢吃够了瓜，色孽也很爽...大家都娱乐完开开心心开个茶话会有什么不对的吗？
至于说以前的事...
江城在四神这边死了多少的人，四神又被江城逼急眼几次...这都不重要了。
当年军部和恐虐厮杀的惨烈，技术部死在奸奇手上多少人，多少意志不坚定者被色孽引诱，又有多少无辜民众死于纳垢散播的瘟疫和病毒...这些江城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
他没有遗忘，也没有原谅，只是有些事并不是简单的爱与憎就能说明白的。
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可以完全凭借自己的喜好交友或者绝交，但在公司中的上班的社畜却不能根据俄自己的喜好选择自己的上司。
当企业做大，到了地区经济支柱的时候，就算是出了丑闻，你也没办法拿它怎么办的。
为什么？
因为职员要吃饭，要生活，要钱，所以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因为企业一旦倒闭，产业链崩溃，当地经济所受到的影响，大量的失业人口带来的冲击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所谓的正义并没有让他们活着吃饭更重要，真相也只能被掩藏在为生所迫的无奈当中。
大局为重，这四个字也是轻飘飘的，但在背后埋藏着多少的故事，谁有能说的清呢？
谁都相当英雄，谁都想快意恩仇，但现实就是这样，正义不一定要得到伸张，活着更重要，经济发展，让人民生活水平提升更重要。
江城也想快意恩仇，但那又有设么意义呢？进军亚空间杀了祂们的确能做到，但付出的代价又会是什么呢？
联邦的存续的未来更重要，四邪神作为战力吸纳进来比杀死祂们更重要，更何况祂们四个的本质也摆在那里，祂们现在为什么是这个鬼样子江城知道，想要如何改变江城也明白。
技术部选择了对奸奇曾经的所作所为缄口不言，军部也日常的和恐虐操练，想要向前走就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走不出过去的人没有未来，不仅是江城，整个联邦都是如此。
这个过去也包含着仍旧在亚空间里挣扎着治疗自己精神的荷鲁斯，被四神撑爆精神的他在被江城收拾了几顿后逐渐找回了些自我，但大部分时候还是精神不稳定的状态，会向之前那样疯疯癫癫的冲过来袭击江城，甚至记忆都停留在过去。
但偶尔他也会清醒，会在亚空间里发呆，回忆着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神色复杂。
他其实可以走出去的，也可以化身到物质世界，就算有着疯癫的可能，但掐好时间去转转也不是不可能。
但...去了又能如何呢？
他要怎么面对他背叛过的一切，他要怎么面对自己那些所作所为，面对那些曾在他身上寄予希望，深信着他却又被他利用的人们？
帝皇那边倒是其次，在那之后，就算找回了些自我，可他仍旧没办法对那个所谓的‘父亲’生出好感。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所以他把自己的孩子们当成什么了？
用完就丢的工具？为了实现他的理想所诞生的怪物？所以那为什么又要赋予他们感情？还是想用那所谓的父子情牢牢的拴住他们，让他们甘愿为他赴死？
荷鲁斯承认，帝皇作为帝皇是优秀的，但作为父亲。
他，不行。
所以最近听闻帝皇从马桶上下来了，他更不愿意往物质界跑了，不愿意面对那些曾经是一方面，不想和帝皇见面也是一方面。
至于江城...
在最初，荷鲁斯从未想过那个一直低调的像个透明人的原体会是那种存在，甚至是比帝皇更加完美的人，如果最初是他带着自己的话，那么到了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他或许就不会变成那样...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就算是有，也不是现在的联邦能承担得起的了。
为了保住胜利的果实，联邦彻底摧毁了所有其他的可能，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后路，同样也断绝了其他人通过那些后路袭击他们的可能。
而且其实荷鲁斯是有点怕江城的，因为有限几次接触中都被他打得很惨，虽然正常状态下也见过几次面了，但就还是怕得不行，总感觉他可能会突然抽出一个铜头皮带把自己抽成陀螺...
明明他都不怕帝皇的，可却害怕江城，明明后者更好说话一些，也不会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怪话...
就挺奇怪的。

第二十二章：不存在的损失
亚空间茶话会结束了。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可说的，因为江城本来就不是来和祂们聊天的，而是来破坏奸奇计划的。
其他四个也差不多，恐虐是过来揍奸奇的，纳垢是过来看热闹的，色孽是过来找揍的，只有奸奇不是主动过来，而是被动挨揍的。
情况就是这样，在所有人都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后，作为正事之余的闲聊自然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随便扯了些无关痛痒话题后就分开了，四邪神都回到了各自的领地，江城也返回了物质界，回到了指挥室开始办公。
接着就是一段平静的时光，江城大部分时间呆在指挥室里处理工作，偶尔闲暇时候出去混两次任务，解决完任务回来看看又有什么可爱的小叛军生了出来，然后随机抽取几位幸运叛军签署灭绝令...感觉还不错。
而在这段时间中，聊天群那边也陆陆续续的发生了一些事。
首先是群主那边，群主他最终也没能再次联系到那些和江城达成了协议的叛军，最终在群里说了这件事，猜测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了双方的失联，可能等一段时间就好，也可能暂时联系不上，总之不能太指望那边了。
第二次模拟任务已经解禁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图标仍处在灰色状态无法点击，用群主的话来说是那是个‘大型模拟任务’，它只能模拟一次，所以要等聊天群的实力上去一些，人全的时候开启。
阿米娅那边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在群主加班加点的劳累之下，终于成功的复原了阿米娅那边的数据——也就是说阿米娅可以返回她原本所在的世界了。
不过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在可以回去的时候事先联系了江城一下，然后开始在学校那边办理请假手续，同时收拢归纳着自从她到这里以来的收获，想要准备好之后再回去。
在这期间，聊天区也陆陆续续的加进来一些新人，就像是最开始江城被邀请的那样，没在聊天群升级时候被拉进来，而是在之后陆陆续续的被拉了进来，人数不少，只是江城最近上聊天群比较少，所以没怎么关注。
然后就是最近的，索拉尔私聊了一次江城，说他那边最近有个任务，积分应该不少，想要叫江城过去混一波分，难度不低，不过主力是他和奈非天，剩下的过去混分就好了。
江城没有拒绝，积分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的确是因为他稍微对索拉尔所在的世界有些好奇。
和他这边的情况不同，他所在的世界的痛苦与绝望都来源于战争，是正面搏杀中的疯狂，但索拉尔世界的绝望却是来源于无声的衰败，就像一个老人躺在病床上静候着身体的腐朽与衰败，面前空无一物，更没有什么能战斗的敌人。
所以他想去看看那个衰败的世界，看看那里的社会状况，如有有必要的话或许会派一些人过去进行社会调查，毕竟也是个不错的样本，而且索拉尔本人看起来也不错...
江城是这么打算的。
而且按照惯例，江城在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给桃子那边也去了个私信，因为索拉尔那边说了叫他多带些人过去，有点实力最好，因为有些琐事要处理，桃子那边也符合要求。
然后他又难得的主动叫了一趟八云紫，因为给那个小家伙讲故事讲到了一半，之前的确答应过给她讲讲自己的故事，而且自己也可以顺带回忆一下...
但让江城意外的是，两人都拒绝了他的邀请。
桃子那边是又生病了，按照夏美子所说，她是又分了些血给夏美子，把作为自己存在根本的魔力分了不小的一部分给夏美子，为了给她进入聊天群做准备，所以没办法出任务，想让夏美子代她去，至于她本人则是由另外一位最近赶到的魔法少女‘蜜柑’照顾。
至于让夏美子代她出任务的原因是想让她提前适应一下聊天群，而且有着江城的保护应该也不至于出什么岔子，而且也可以让江城多教她一段时间。
八云紫那边没有直接说明她不来的原因，但是字里行间也稍微透露了一些情报，似乎是某个关键性实验正在进行当中，她为此已经筹备许久，暂时脱不开身，但想了想觉得积分也不能浪费，就和江城商量了一下，要自己的式神‘八云蓝’代替自己出去。
实力虽然比她本人弱，但和一般群友比起还是相当高的，而且为人踏实靠谱，是个不错的队友。
江城没有拒绝，然后开始搜寻起了自己的第四位队友——但是很不巧的是，他之前任务中结识的那几位都在忙。
阿米娅在忙着回去，而且回去之后估计还会遭遇一些事，肯定是抽不开身的。
上条当麻依旧陷入了日常的麻烦中，正在忙着拯救世界，而且貌似又受了重伤在养病。
白银御行终于把四宫辉夜拉进了群聊，而且也告白了，和家人那边也有所袒露，目前身上也是一堆麻烦事。
卫宫士郎正在和卫宫切嗣组队进行任务，而且据说已经被召唤到了迦勒底，最近在攒积分想把藤丸立香拉入群聊。
有过一面之缘的黑猫小姐和群内的一些普通人组成了固定队伍，目前已经具备了一些基础的实力，正在朝着更高层次努力。
至于比较聊得来了的一些群友之类的则也都有着自己固定的队伍，比如足以媲美绑定装备的黑衣剑士和黑雪姬，空白和变成了安兹乌尔恭的飞鼠...
事实上，和江城类似，群内的人目前大部分都有固定的队伍——彼此知根知底，互相信任而且默契的队伍远比独自一人去找一群不知道如何陌生人组队要强得多。
或者说，如果不去组建固定队伍的话，任务途中出岔子的几率就会急速提升，比如三观不合，比如配合不默契，比如在关键时候发现彼此的一些问题...就很麻烦。
所以在聊天群里固定队伍才是主流，只有那些新加入的，没有队伍的人才会在一次次任务中和陌生人匹配，有些实力强些的独行客也不是没有，但慢慢的也都找到了与自己三观相符的队友，就比如索拉尔和奈非天。
原本松散混乱的聊天群也渐渐的开始形成了自己的秩序，一个有一个的小团体开始形成，不同的思想观念开始和与自己类似的思想观念贴合，一些虽然没有明说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规则也开始慢慢运行...
越来越多的人偏离了自己原本的人生轨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站到高处，在聊天群一点点改变的时候，群友们也在一点点进步，力量和思想都在不断成熟，不同世界观文明不断碰撞出新的火花，有些虽然此刻看上去还只是点点星火，但江城很清楚，如果没有太过分的意外，这些星火燎原只是时间问题。
而随着群友们实力的进步，思想的成熟，越来越多的群友开始对那个一直保持着神秘状态的群主产生了怀疑，并不一定是朝不好的方面去联想，毕竟到现在为止群主都没对他们做什么坏事，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倾向，就目前看来是友非敌的可能性大一点，他们怀疑也仅仅是怀疑群主可能在群里有小号，还有些好奇群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
目前聊天群的状况就是这样了。
而至于聊天群的对面，目前联邦的情况...
一句话概括：平稳且高速的运行。
技术部那边依旧在疯狂整活，在整活的同时用一种近乎恐怖的速度更新迭代着联邦内的技术，很多技术昨天才研发出来，第二天就被淘汰了，很多最新设备都还没投产版本都升级十几代了。
虽然江城过去的时候总能看到他们在整阴间的活，而且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型，但那是因为他没有去比较正经的地方，那些人选择接待他的地方地都是类似于休闲区的地方。
实际上不去休闲区也不行，因为在工作区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做，而且都比较喜欢专注，根本没时间接待江城，有些人甚至还嫌他捣乱，会轰他走。
军部那边已经稳住了新一轮的边境线，最近向江城提出了进一步扩大疆域的目标，并且正在草拟方案，还沟通技术部准备更新换代部分装备。
除此以外，军部最近又发现一些异常的信号波动，貌似是某种庞大实体正在远方进行移，已经派出了侦察小组前去侦察，预估实力接近成年无损以太龙。
对了，说起以太龙，江城最近去以太龙饲养机构去转悠了一圈，听着机构负责人哭丧着脸吐槽了很久这些小家伙太能吃，甚至都快把这片区域所有它们能吃的矿物都啃光了，让江城赶紧给它们找个下家...
江城安慰他这次来就是想要给某个小家伙找个下家，那边是个盛产矿物的地方，而且都是高能矿物，就连人身上都会长矿...可惜就是地方小了点，矿物虽然是以太龙喜欢的但还是少了点，不然江城还想给阿米娅那边多塞两条过去。
嗯，他给阿米娅以太龙的主要原因是这边养不起了，送给阿米娅既能当战力，还能在边远地区放养一下，双赢。
而除了技术部和军部以外，内部审查机构最近交上来的名单也是和以往一样多。
并不仅仅是越线的资本家，或者说，各行各业都有这种人，只是资本家的社会地位比较高，影响比较明显，更容易人格化才会被注意到，实际上其他地方要交名单的人也不少。
人的欲望总是与时俱进的，吃着碗里的就会想着锅里的，有了钱的会想着把手伸到各种地方去捞钱，有了名声的也会想着尽可能的去扩大自己的名声，或者用自己的名声来搏得实际的好处...
江城可以容许一些事，但有些事他不能容许，他也明确规定了那些事不能碰，但就总是有些人不信邪，偏偏要以身试法，用自己的生命来丈量联邦的边界线。
那江城也就只好让他们明白触犯联邦边界线的后果是什么了，顺便给其他人提个醒。
而除了这些联邦方面的问题，江城最近还有件事比较迷惑。
就是关于那颗骰子。
奈亚的化身宴会结束后，其中一个黑人男性化身就过来和他聊关于那东西的事了，他也把骰子给奈亚看了，后者一脸迷惑的接了过去，看了许久后也没能得出结论。
“我感觉很熟悉，但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东西...”
奈亚是这么说的，然后就皱着眉头去找泡泡商量关于这颗骰子的事了，期间还叫上了黑山羊，不过至今都没有得出什么有效的结论。
江城稍微有点惊讶，因为奈亚平时可不会对这种事有这么大兴趣，他喜欢的事就是恶作剧，去开小号骗人玩或者捣乱，突然这么正经的办起事来都让江城感到了一丝不适应，并且询问了奈亚这次为什么会如此认真。
奈亚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件事可能很重要...”
“那你加油。”
江城这么说完，也没有再干扰他的意思，直接离开了技术部，正准备回指挥室处理一波文件然后就开始准备阿米娅和聊天群那边的相关事宜，但...出了些意外。
那是一份报告。
一份联邦因为某个突发事件遭受了巨大伤亡的报告，其中包括四个星区的沦陷，半个军团的损失，数以兆计的生命的消逝，甚至还有更多骇人听闻的内容。
但...
江城再次读了一遍那份报告，又瞥了一眼报告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半块碎骰子，皱起了眉头。
报告是真的，各种防伪手段和心灵网络节点都能证明这一点，但...内容有问题。
或者说的更确切点，里面写的那四个星区，还有那只军团...
从来都不存在。

第二十三章：现实本身？
江城最终也没有公开那份特殊的报告。
虽然知道大概率找不到这份报告的来源，但他还是让内部审查机构去进行了调查。
结果也在江城的预料之中，查来查去，虽然最后的确是根据蛛丝马迹查到了一些人头上，可那些人不是早就死了，就是完全对这份报告没印象，而且经过了心灵网络节点的内部审查机构的确认，他们不可能说谎。
而且除了那些存在的人以外，调查报告的来源中也出现了一些并不存在于联邦的人，里面提到的很多东西都是符合联邦逻辑，但根本不存在的事件。
江城摆弄着那半块碎裂的骰子，看着上面狰狞的纹路，感受着那些和自己曾经受到的骰子别无二致的手感，面色平静。
他已经大概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发生了这种事以后，他自然不可能再以普通人的思维模式去思考，难得的集中起来了计算力，将整个联邦凝聚成了一个整体，汇总思想与意识，在两分二十七秒后从头到尾的梳理了一边事件全貌，最终得出了结论。
这份报告也是‘阿撒托斯’。
就像外面的无数个‘阿撒托斯’一样，只是某种东西运转残留下来的碎屑，不过那些碎屑更大一点，表现得更不一样一点，本质上是一样的。
而至于真正的那个，产生了无数名为‘阿撒托斯’碎屑的存在...
极致混乱的疯狂神明，无法理解的痴愚之物，强大无比可怖存在...
这些不过是它运转时候留下的残渣罢了。
三柱神则是这种残渣中的某些部分的再回收利用，无法搞清楚阿撒托斯到底是什么的原因就是因阿撒托斯并不是他们认知意义上的某个强横个体，所谓的混乱与疯狂更是无稽之谈...
倒不如说，没有再比阿撒托斯更加秩序的存在了。
克苏鲁系的神明是这种残渣与某些东西反应所产生的产物，本质上是强横的生物，不过是掺杂了部分‘残渣’的属性，所以充斥着疯狂与混乱。
不，那些东西或许并不该叫做‘残渣’，而应该被称为‘BUG’。
而产生那些BUG的，正在无穷运转，永不停歇的阿撒托斯...
江城捻动手中的半块骰子，感受着上面碎裂的纹路，捏揉一会儿后，撕开一道空间裂隙，扔到了自己储存的那几大仓库骰子中。
该怎么形容呢...
一颗滚动着的骰子，一枚在空中旋转的硬币，又或者...
现实本身？
...
江城没有再关心这件事，而是把问题扔到了技术部和三柱神那边。
毕竟术业有专攻，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得出的结论就是一定是正确的，只能给他们些提示和帮助，然后让专业的去干这件事，并且自己绝不插手。
不过虽然没有插手，但江城却也有自己的收获，比如搞明白了奈亚之前和他说过的那个‘当祂醒来，世界就会毁灭’这句话的意思，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在建议自己加大力度研究现实稳定技术。
或者说，那并不是苏醒，世界也不会毁灭，用人类能理解的比喻，如果把世界上每件发生的事都用骰子的点数来表达，那么所谓的‘阿撒托斯的苏醒’就是把所有的点数重新骰一遍，然后全部采取新骰出来的数值。
而现实稳定技术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本身的数值稳定住，就算有了新的点数，但固定在以前的点数上...
当然，这种解释相当的粗浅，而且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说是谬误，实际上阿撒托斯的运作原理远比这要复杂，现实稳定技术也不是那么简单能解释的东西。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联邦曾经出现过一位能力特别有意思的灵能者，能力是修改文字叙述，也就是可以改写一本书，一个故事的描述，但也就是文字叙述了，现实情况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而且处在四级现实稳定装置以上的环境中时，他的能力将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
顺带一提，联邦目前最高现实稳定装置是十三级，第十四级正在开发中，其中每跨过一个级别，现实稳定的效能就要翻几倍。
至于稳定什么现实？当然是联邦的现实。
一切以联邦为基准，所有的物理常量和现实规则都将统一...
或者简单理解成联邦版幻想杀手，不过是范围更大，功效更强，而且所有的一切都偏向联邦，可以根据江城意志转移。
首都星区，大部分中部地区，以及小部分偏远地区都架设着这种装置，稳定着专属于联邦的现实，而且还在不断向周围地区蔓延...
当然，联邦不会时时刻刻都统一着常量与规则，大部分情况下现实稳定装置都是汲取当地的规则，解析然后加固当地规则，维持文化多样性，只是也会在装置内部预备一个应急措施，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快速转化...
江城倒是想把这玩意铺遍整个联邦，最好还能铺出去，但奈何这玩意造起来比心灵网络节点还要麻烦，而且需要的材料更加难以生产，尤其是技术部那边还在一直更新换代技术...
好吧，功效的确提高了不少，但结果就是要求的制造技术越来越高，就算好不容易从材料和本体生产上削去了成本，但相匹配的其他玩意却都涨价了——这么一来一去成本还涨了。
就很难受。
不过这些和江城目前没啥关系，反正这玩意只要慢慢生产，慢慢造，总能和心灵网络节点一样铺满整个联邦的，先让技术部那边自由捣鼓就行了。
毕竟他不是全知全能的懂王，弄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瞎指挥只会给他们添麻烦，不如在一边摸鱼。
于是骰子这边的事暂时算是结束了，虽然不能算是完全解决，但至少也是把该办的事都办了，然后把任务交到了该交的人手里，而且江城目前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回到了指挥室继续摸鱼。
不过...
那到底是在摸鱼，还是在等待着什么发生...
靠在指挥室的椅子背上，江城看着面前摆放着的那份报告，食指轻敲桌面。
谁知道呢？

第二十四章：我回来了
江城并没有等到自己在等的东西，又或者某件事的发生。
而且根据江城自己的判断，他应该一时半会儿等不到自己在等的东西了。
他想了想，觉得既然一时半会儿等不到，那不如先去处理别的事，毕竟就这么干等着也挺没意思的，而且对于实际情况也不会有什么帮助...那就先去处理别的事吧。
江城思索了几秒，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手头最近的事务，接着做出了决定。
就先去阿米娅那边看看吧。
...
阿米娅最近脑子稍微有点乱...不，不是有点，是非常的乱。
最初是因为那次和江城的夜谈，当所有的真相都被挑明之后，少女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手底下签署的那些文件的性质，还有那些原本以为代表着不合格的‘叉’的实际含义后，她的脑袋彻底空白了。
空白之后，还没等她把一切捋顺，让思维重回正轨，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的到来就又让她遭受了一波新的冲击，当那些曾经被视为玩笑的‘模拟题’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之后，阿米娅甚至能闻到从自己笔尖上传来的血腥味。
的确，她知道自己做的是正确的，自己的每个决策都是根据自己目前掌握的知识经过深入思考做出来的，在她能力范围之内的最优解...但这不是正不正确的问题。
一撇一捺之间决定的是无数人的生死，随随便便的几个字就能改写无数人的命运，如果说之前这些还只存在于阿米娅的想象当中的话，那么上次的任务经历就是把她的想象放到了现实，让她看到了那些玩笑般文字背后残酷冷冽的现实。
妮娜死了，尼科尔死了，利奥波德死了，斯诺死了，巴顿也死了。
不管是被人支配的可怜虫，脑子灵光贪小便宜的投机者，因为短视愚蠢致死的老顽固，被浪潮裹挟着前进的迷茫着，还是在黑暗中仍举着火把，苦苦支撑着探寻救赎的坚守者...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变成了在无垠太空中孤寂旋绕着的一颗玻璃星球。
而且还是她亲手下达的命令。
一切都离奇的像是梦境一般，甚至直到如今，阿米娅的思绪都还没能完全捋清，在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偶尔会发呆，看着看着书思绪就开始分散，回忆起那时候的一切...
十四岁，当一般孩子还在苦恼要怎么骗过父母多玩一会儿电脑，想着要怎么省点饭费去买个心仪很久的打折皮肤，又或者在课堂上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自己的那个她，脑子里满是青涩的情感的时候，她已经在罗德岛当了几年的领袖，担任过七分之一个星球总督，处理了不知道多少叛军，还亲手签了一份灭绝令。
而且稍微回忆一下，将一切追根溯源，会发现这一切的开始只是源于一次日常的嬉闹。
日常的打打闹闹，未曾料想到的BUG，三个月时间的失联，一夜之间的成长...
或许凯尔希和博士还在担心她在外面的生活，生怕她在外面吃不饱睡不好，担心她给江城添麻烦，担心没了两人的辅导，在罗德岛的功课会落下许多，说不定回去还会拉着她补课...可一切终究是不一样了。
阿米娅还是那个阿米娅，但也不再是那个阿米娅了。
三个月，对于一般的十四岁孩子来说不过是一个长一点的暑假，除了玩闹以外就是通宵补一直没写的暑假作业了，但对于阿米娅来说，这三个月却是她迄今为止人生中最为离奇的一段经历。
修习心灵力量，认知联邦帝国，洞察江城的身份，担任星球级别的领袖，亲手签署灭绝令并且看着执行...
这其中每一样放在一般人身上都是了不得成长，但却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中让她经历了个遍...放在泰拉世界，这恐怕是就连那些最能幻想小说家都写不出来的离谱故事。
但她就是经历了，并且成长了。
她伸出手，指尖之间旋绕着粉色的心灵光辉，手边的笔记本里写的是她最近的一些心得感悟，笔记本里夹着的纸张是那张灭绝令的副本。
脑海中勾勒着可以执行的计划，面板上推演着泰拉目前可能的局势，偶尔打开聊天群和群友们聊一聊，搜寻着里面值得结交的人才，顺便帮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进行一些谋划...
三个月以后，虽然她的外貌和以前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内在的性格和知识却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就在这时，群主那边修好了BUG。
她可以回去了。
她当然很开心，却也没有欣喜若狂，在短暂的喜悦之后迅速冷静了下来，先是自己进行了一番思考，思考之后又通知了江城，开始一项项处理身边的事物。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会被一时得失左右情绪的小兔子了，现在的她是阿米娅。
不是什么小兔子，而是罗德岛的领袖，联邦的一员，江城先生的学生...
或者说...
魔王阿米娅？
她学着江城的样子捏了捏下巴，思索几秒，然后摇头。
魔王还是算了吧...那种无聊的身份，还是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吧。
什么血脉的力量，追根溯源的古老技术，远古的荣耀之类的故事，她已经听烦了。
沉醉于过去的文明没有未来，她将会带着泰拉走向新的未来，而不是一次次的去重蹈覆辙，沉溺在过去抱残守缺...
她不是什么魔王，只是一个想要让世界变得更好，让所有人能生活得更幸福一点的普通人。
看着手边闪动的消息，阿米娅收拾好桌面，站起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
她知道自己还会回来的。
因为她只是暂时请假回家去处理一些事物，处理完后就会回来的。
而且应该不会要太久。
...
江城把阿米娅接了出来，两人并肩站在某处透明的玻璃甬道上，看着远方旋绕的银河。
“最近怎么样？”江城问。
阿米娅思索了几秒，缓缓开口：“老实说，脑子到现在都还有些乱，很多事都没能想明白，还有点适应不了学校的风气，一直躲在图书馆看书...”
“学校风气？”江城笑了笑：“看起来你察觉到了...”
“那不是察觉不察觉到的问题吧...”阿米娅苦笑了起来：“学生之间按照地区划分对抗，手段尽出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可以直接反对校方，学生会干脆就是与校方作对的第一线，学生会长每日东躲西藏，生怕被老师们抓住...”
“听上去挺热闹的。”
“热闹...或许吧。”阿米娅表情复杂：“开学第一天准备伏击老师的学生脑袋就被按进了墙里，男生宿舍楼那边发生了大爆炸，据说是有人炸了管道系统，还有两个区块互坑结果被第三个区块收了地盘，还有...”
“是不是感觉很乱？”
“乱...有一些吧。”阿米娅顿了顿：“不过感觉更多是开心吧，虽然有些事我感觉有些过分，但看事后的处理，对学校来说，也就是打闹的级别，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就算乱了一些，但的确激发了大家的活力，只是...”
阿米娅欲言又止，江城偏过头，微笑着看向她：“只是什么？”
“只是感觉有些微妙...放在我们那里的话，那些玩闹可能就是严重的事故了，或者说，学校里的环境可以说是混乱和残酷，但却因为各种保障而让这种混乱残酷变成了日常的嬉闹，而且就连我都觉得像是玩闹一般...”
“感觉不好吗？”江城看着阿米娅：“或者我换种问法，在里面玩的开心吗？”
阿米娅沉默了几秒，点头。
“嗯。”
“那就好。”江城回过头去，继续看着那片银河：“我本来也是叫你去放松的，而且那学校里的图书馆很不错，你想学习的话也有地方...”
“嗯，里面的图书馆相当大，而且藏书很全，附近也禁止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听上去不错。”江城笑笑，接着开口：“对了，接下来你要回去了吧？”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嗯，出来好久了，博士和凯尔希肯定很担心我，得回去一趟了...”
“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有一些粗浅的目标，但具体方案并没有规划，准备回去经过实地调查之后再做决定...”
“比如？”
“想办法与各大势力搭线，强化罗德岛的战斗能力，利用现有材料制作简易的心灵增幅装置，尽可能低调的行事，还有...”阿米娅回忆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思考出来的一些需要做的事情，说完之后看向江城：“就是这些。”
江城点了点头：“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挺好的。”
阿米娅笑了一下：“我知道您是担心我被这段时间的收获冲昏头脑，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啦...但其实真的不会的。”
“怎么说？”
“当然是因为这段时间的见闻啊。”阿米娅脸上难得的露出了普通少女一样的雀跃神色：“懂得越多，见到的越多，越是发现自身的渺小，越是觉得以前的自己是多像一只坐在井里的青蛙一样，守着天空一角自以为是...但在越出来之后，却又发现外面的天空如此广阔，有些沮丧的同时又感觉很奇妙...”
“不至于，你已经不错了。”
“不错吗...”阿米娅摇了摇头：“可惜还是和您差太远了。”
“我个人不推荐拿我做参照物。”
“但我是您的学生...”
“那也别拿我当参照物。”江城摇摇头：“你也不用想着模仿我，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走自己的路就好了。”
“走自己的路...吗？”阿米娅眺望着远方的银河：“可我的路...要怎么走呢？”
“这件事要你自己去找答案的，我也只能在路上陪你一段，偶尔见个面之类的，剩下的还是要你自己去走的。”
“嗯，我知道。”阿米娅点点头：“我会努力坚持下去的，尽可能地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尽可能的离您近一些，甚至...”
她回过头，看着江城，眼中星光闪烁：“站到您的身边。”
江城笑着伸出手，揉了揉阿米娅的头。
“我期待着那一天。”
“走吧。”
...
明日方舟-泰拉世界。
阿米娅消失的第三个月，罗德岛内部察觉到问题的人越来越多了，博士的手里要处理的文件也越来越多，甚至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睡觉，靠着恰源石度日了。
她也想休息，但因为阿米娅的失踪，很多原本简单的问题变得复杂了起来，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失误引起的，所以她还不能推卸责任，只能通过加班再加班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而且最近凯尔希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好了，因为阿米娅的失踪实在是太久了，一个月还好，这都快一个季度了，阿米娅还没有回来，这让凯尔希没办法不担心阿米娅的状况，连带着对她这个罪魁祸首的态度也不好了起来...
但这也不能怪凯尔希，毕竟的确是因为她的过失才导致了如今的状况...而且说真的，她也挺担心阿米娅的。
虽然信任江城，也不认为以阿米娅的性子，在那边会惹是生非之类的，但这时间也太久了...
“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
博士本来想耍耍脾气，但看着面前摞成小山的文件，最终也只能无能狂怒的趴在了上面，嘴里嘟囔着：“压扁你们，压扁你们。”
自己干嘛非要在那个时候逗她，那怕稍微等几秒都好，让凯尔希揍两下也不会掉块肉，真是...嗯？
博士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只带着五个指环的熟悉小手，拿起了她身前的文件，轻轻翻阅。
博士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
正在翻阅文件的阿米娅偏过了头，对着博士露出了微笑。
“阿...米娅？”
“嗯，是我。”
阿米娅点点头，。
“我回来了。”

第二十五章：这就够了
阿米娅回来了。
这个消息飞一般的传遍了整个罗德岛，甚至都惊动了整合运动和龙门方面，纷纷派人来看她。
因为这次她的确是失踪了许久，产生的印象也不是一般的大，所以各方势力在听闻这个消息后赶忙跑人来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收集信息以便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博士和凯尔希一直对外宣称她是出去学习了，神神秘秘的消失了近三个月，一丁点消息都探查不到，甚至一度让罗德岛陷入信任危机，付出这么大代价去学习的东西是什么，他们也很想了解一下。
但很遗憾的是，阿米娅并没有透露自己外出所学的是什么，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她比三个月前性格更加沉稳，身上褪去了一些属于小兔子的稚气，变得更加像一个合格的领袖。
博士很好奇阿米娅在这三个月间的经历，但后者似乎并不想谈这方面的问题，是说自己在那边过得很好，江城先生对自己很是照顾，平常的生活相当不错，也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甚至还在那边办了入学手续，上了一段时间的课...
听完阿米娅的叙述之后，博士一脸可惜的感叹为什么去的不是自己，她也想去过那种平静的日常，而且江城还欠着她一份奶茶呢...
倒是凯尔希关注点比较正常，略有些担忧的看着阿米娅：“你现在回来的话，那边的学业怎么办？”
作为历经过两百多年人生的凯太后，凯尔希深刻的理解系统性学习的重要性，要不是阿米娅身份特殊，再加上罗德岛这边委实没那个条件，凯希尔早就想办法把阿米娅扔到正经学校去了，现在突然有了这个么机会，凯尔希还是希望阿米娅能好好学习一下的。
至于说罗德岛领袖的职责，当然也要想办法继续保持，不过现在聊天区的传送功能已经修好了，花费一些积分兼顾双方也不是不可能——大不了就让博士再多加几天的班。
听到凯尔希的询问，阿米娅笑了笑：“没关系的，学校那边我已经请了假，处理完这边的事就会继续回去学习，而且这段时间也会通过聊天区和江城先生沟通，不会停止学习的。”
“那就好。”凯尔希松了一口气，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过也不要太勉强自己，如果累的话...”
凯尔希横了一眼在一旁装无辜的博士：“就让她加班。”
“为啥...好吧，我知道了，我的错。”博士本来还想皮一下，结果被凯尔希一眼瞪了回去，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加班都不给加工资，黑心猫...”
“你说什么？”凯尔希平静的看着她：“你是觉得你最近做的事很对？还是现在的这一切不是你引起的？”
博士思索了一秒，不得不承认凯尔希说的是实话，要不是她非得皮那一下，现在的情况绝对不会是如今这样，要处理的事也会少上很多...
想到这里，博士有些心虚的错开了目光：“我加班就是了。”
“算你识相。”凯尔希把头转向阿米娅：“对了，阿米娅，在你出去的这段时间，我和博士说的是你外出学习了，有些口风要对，还有就是我想确认一下，你在外面的确是学到一些东西...对吧？”
“嗯。”阿米娅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凯尔希点点头：“这样我和博士就不用想办法帮你伪装这段时间学到东西的假象了...不，还是要等一下，你学的东西都是些什么？必须得有一些明显的变化，不然还可能会引起他人怀疑...”
“学到了什么...”阿米娅低下头，摩擦了两下手指上的指环：“大概是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领袖，还有一些能力运用方面的知识吧...还收到了些小礼物...”
“...这些可能不够。”凯尔希皱起了眉：“如果这三个月你变化没那么大的话，可能会引起一些人怀疑，甚至可能调查威胁你...不行，我还是得帮你做一些伪装...”
“不用了。”阿米娅轻轻摇头。
“嗯？”凯尔希略有些惊讶的看向阿米娅，她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这么直接反驳她的情况可不多见。
不过凯尔希也并未生气，因为她知道这孩子一向踏实靠谱，反驳自己八成是有着正当的反驳理由。
或者说得更简单些，她相信阿米娅，相信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孩子。
所以她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博士也看了过去，略有些好奇的开口询问：“是在聊天群里掌握了什么新的东西吗？你出任务了？积分换东西了？”
阿米娅顿了几秒：“差不多吧。”
博士的眼睛亮了起来：“换了什么好东西？给我康康！”
阿米娅摇了摇头：“积分目前还没动，也没换什么东西，就是学到了一些新东西...我没办法在这里展示出来，而且现在也不方便说，但我之后会想办法慢慢的都告诉你们的...”
凯尔希和博士对视一眼，然后点头。
“嗯，你不方便的话就等等吧，我们相信你。”
阿米娅沉默一会儿，看向两人。
“谢谢。”
“嗯？你突然在说什么？”
“...没什么。”
阿米娅摇了摇头。
和那个被驱赶成傀儡，凄惨死去的女孩相比，或许她所在的世界没那么好，肩上的担子也比较重，但至少她这里还有能够信任并理解她的父母。
再黑暗的世界里，只要身边有光亮，就有坚持的理由，哪怕只是为了捍卫自己身边的一丝光明不被熄灭，她也会拼尽一切去努力，去争取。
更何况...
她张开手，感受着指尖环绕的力量，脑海里回忆着那个人的身影。
她已经初步掌握了可以焚尽黑暗的力量。
...
阿米娅回来了。
这个消息在罗德岛已经传开了，各方势力的接见与洽谈都经完成了，接着就是回归到日常工作中，处理那些需要处理的文件，还有就是每天和干员们的互动与联络感情。
听上去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
貌似有哪里不对。
“博士，你先休息一下吧，这些文件我来处理就好了。”
“你问我这些文件上的叉是什么意思...就是否决的意思啊。”
“重要的盟友？需要支持的力量？不不不，博士，稍微认真考虑一下，获取他们支持的代价远比他们支持带给我们的利益要少，性价比太低了，而且还存在巨大的背叛风险...”
“罗德岛的大家我当然是会照顾的，也知道有些人心思不纯...这些我都可以容忍，但有些东西还是挑明了说最好，哪怕撕破脸皮也比埋着矛盾好，因为我接下来会有一系列动作，要尽可能降低风险...”
面对博士的提问，正在处理文件的阿米娅是这么说的。
但除了这些以外，她也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问题。
有些中立派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不是死不撕破脸皮的问题，而是人家本来就是和罗德岛出于中立的合作关系...
罗德岛内部的体制也需要改革，现在的体制虽然看上去还像是那么一回事，但整体运转效率太低，风险适应能力差，对某些人的处理方面也有问题...
某些计划的代价到现在她都拿捏不准，不知道该如何决断，虽然规模比不上一纸灭绝令，但处理起来的结果也不是很好，她还是想再考虑考虑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手段...
而且还有一个对她来说最难办的事情...
“进来吧。”
伴随着阿米娅声音的落下，外面的门被推开了，陆陆续续走进来十几个罗德岛的干员，略有些疑惑的看着阿米娅。
“阿米娅，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干员有些疑惑的看着阿米娅。
她是不太明白这次召集的目的的，因为罗德岛的行动一般都是以小组为单位，平时生活中也很少和其他分组的人产生交集，所以应该不是任务。
那么是要谈事情？可也不对，因为来的人中除了一个是小组队长，剩下的也没有代表自己小组的能力...就很奇怪。
阿米娅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甚至都没有看那些来者，而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指环，旋绕着指尖的笔。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直到众人有些忍不住，开始在私底下窃窃私语的时候，阿米娅抬起了头，平静的看着那些人。
“你们当中，有人背叛了罗德岛。”
那些窃窃私语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整个房间内的气氛都凝重了一瞬，接着嘈杂爆发。
“叛徒？谁是叛徒！”
“我就知道这次没这么简单...”
“不，不是我，我不是叛徒...”
“背叛罗德岛？绝不可能！”
“我...我觉得他有嫌疑，我之前有次看到他偷溜出去...”
“血口喷人！我才不是叛徒...对，对了，我之前看到你...”
房间里热闹了起来，有人义愤填膺，有人胆战心惊，有人心虚的向后退去，有人大义凛然的开始揭人老底。
阿米娅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轻轻揉搓着手上的指环，一言不发。
热闹持续了许久，当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房间里的人分成了几波。
一波是一看就知道是心虚，缩在墙角，脸色煞白的叛徒，一边颤抖着身体，一边低声反驳着那些人的怀疑，有一个自暴自弃的还开始说自己是多么多么被逼无奈。
一波是站在一起，抱成团体，正在指责那些人，说着背叛罗德岛是多么多么可耻的人，他们边说边讨论要如何处理那些叛徒。
剩下的就是什么都没说的，站在那里明哲保身，既没有心虚也没有指责，一副我就是路过打酱油的，一切和我无关。
阿米娅静静地看完了这一切，然后抬起手，鼓掌。
啪，啪，啪。
“很精彩。”
她说。
房间里声音再一次消失，众人齐齐看向阿米娅。
“阿米娅，你...是什么意思？”有人忍不住询问。
阿米娅停下鼓掌，神色平静的开口：“你们的表演很精彩。”
“表演？什么表演...”
“我只是说，在你们当中，有人背叛了罗德岛，但我没说到底是谁背叛了罗德岛...对吧？”
“所以我们这不是在推测吗？而且现在已经抓出来了几个...”
“那你们为什么不抓一下自己呢？”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阿米娅环视四周：“或者我说的更明白一点，今天被我叫到房间里的诸位...都是叛徒。”
这次没有骚乱，而是寂静的蔓延。
房间里的气氛逐渐凝重，但诡异的是在没人开口，每个人都互相打量着，眼中的神色愈发的诡异。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背叛过罗德岛。”有人忍不住开口。
阿米娅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开口：“你之前搭上的那条线是乌萨斯情报机构下属机构的一个马甲的下属机构，通过贩卖一些罗德岛内的情报获取了十二万龙门币...还要我继续说吗？”
那人的脸色逐渐变白，摇摇头：“不用了。”
阿米娅点了点头，然后房间内继续沉默。
房间内的气氛越发诡异，就连那些一开始被指认出来叛徒的脸色都逐渐复杂，看着周围人的眼神越发奇怪，就好像在说‘原来你们都一样啊’。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看着阿米娅：“所以呢？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是叛徒？”
“而且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另外一人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环视四周，将周围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确认没人组织自己继续开口：“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可也不会坐以待毙...”
阿米娅摇了摇头：“想太多了。”
“想...太多？”
“如果我要对你们动手，根本就不需要把你们叫来这里，更不需要和你们说这些废话...或者说的更简单些，就是想给各位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改过自新，重新为罗德岛效忠的机会...”
阿米娅站了起来，目光扫过那些神色各异的叛徒，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抬起手，手指上的戒指中散发出了迷离的半紫色光辉，在房间内某些器械的作用下越发明亮。
那些叛徒此时终于发现了有哪里不对，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阿米娅叹了口气。
这的确是一次机会，不过是强制他们接受的罢了。
...
绿色的妖精坐在阿米娅肩头摇晃着小脚丫，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看着那些眼神浑浑噩噩的人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心灵技术并不保险，处理掉他们才是最优的选择。”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我知道。”
“可能会发生意外的，到时候会很难处理...”
“我会叫人去盯着他们的。”
“...有必要吗？”耶莉芙歪了歪头：“冒那么大的风险只为保下这几个人的命...”
“也不只是保他们的命，也可以利用他们向外界传递假消息，降低各方势力的注意，还有作为战力也是可以的，处理的话也会在罗德岛掀起波澜，信任危机之类的...总的来看只是各有利弊罢了。”
“但说到底是还是不想他们死，对吧？”
“...嗯。”阿米娅最终还是点头了。
找了那么多理由，其实最根本的还是放不下那些曾经的过去，忘不了他们在罗德岛所做的一切，虽然的确是背叛了，但的确没有对罗德岛造成什么巨大的实质危害，而且其中有些人也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
耶莉芙叹了口气。
“这么善良，会被欺负的哦。”
阿米娅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窗外，眼中倒映着那个人的影子。
如果是江城先生的话，肯定会比自己处理得更好吧...
良久，她收回目光，叹了口气。
算了，继续工作吧，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
...
江城并不知道阿米娅现在的情况，也没有了解的欲望。
【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江城看着指挥室外那轮正在旋绕的恒星，目光平静：“有些事是不能教的，必须她亲身去经历，去体会，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都要她自己一点点去走，去体会，然后才能走出属于她自己的路。”
【自己的路吗...】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说。”
【你接下来的路...要往哪边走呢？】
“我的路？”江城捏了捏下巴：“应该是先等技术部那边稳定些，到时候根据具体的技术水平来改革经济和政治...”
【不是联邦的路，是你自己的路】
“...有区别吗？”
【有区别】
江城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我感觉就现在这样就挺不错的。”
【不想要更多吗？】
“没必要。”
江城摇摇头，随手签了几份灭绝令，插进文件夹之后向后一靠，靠在了椅子上，抬起头看着指挥室最上方的虚影。
那是整个联邦的星图，一天比一天明亮。
他看着星图的虚影，目光清澈，语气平静。
“对我而言，这就够了。”

第二十六章：任务准备
在把阿米娅送回去她原来所处的世界后，江城又回归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手头的事务已经处理完了，最近也出去在各个地方晃悠了一圈，和老头也见了一面，这时候再去转悠就显得太多事了，毕竟别人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不能自己闲下来就去肆无忌惮的骚扰别人。
但总这么无聊着也不是个事，江城想了想，索性拿起手边的几份叛军资料看了看，然后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我看看...】
【进食是联邦为了奴役我们编织出来的谎言，生物原本是无需进食的，是联邦为了控制我们才散播了这种谎言，所以我们必须...噗嗤，抱歉，我没忍住】
江城叹了口气：“要不是反叛率一直在下降，我甚至都要怀疑我拨出去的那些教育经费被某些人绕过心灵网络节点私吞了...”
【嗯...要求平等政策，要求资源倾斜，要和首都星区同等的条件待遇，既然联邦不给就自己动手争取...意外的正常啊。】
“够傻批了，他们那边可是高危区域，一旦起了战事，他们那边肯定是首先遭殃的，拨过去多少东西都是送给对面的...而且那破地方本来就有反叛的苗头，给他们东西用来背刺我吗？”
【那这个呢，要求信仰自由，为信仰而战...嗯，这个还是早点灭了好。】
“不然呢？留着他们给那些闸总开派对玩？”
接着江城又耐着性子看了几份，一直看到心烦意燥，实在忍不住了，随手捏出一沓灭绝令，签好字之后推到了一边，然后捏住了眉心。
不想看了，都灭绝吧。
...
黑衣剑士：讨伐魔物三缺一，来个划水的就行
伊莉雅：魔法少女看过来，这里是魔法少女互助小组，还有没加入的可以私聊我！
主管：我又重开了呜呜呜...有人能来帮帮我吗？
纱仓响：我这边好像有个叫拳愿大赛的东西，胜利后积分好像不低...有人来吗？
黑猫：拳愿大赛？是拳击比赛吗？
纱仓响：好像是，不过规则貌似有点不一样...
超高校级的幸运：等一下，我记得纱仓响你好像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吧，怎么突然参加拳击比赛了...
纱仓响：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老师推荐我去的，说我有天赋什么的...
铁华团团长：普通的女高中生都能参加的拳击比赛？还有不低的积分？
黑雪姬：不，等一下，你们为什么会把纱仓响当成普通的女高中生啊
纱仓响：？
纱仓响：可我本来就是普通的女高中生啊，最近在还在苦恼减肥当中...
黑雪姬：一拳干爆沙袋的普通女高中生？
黑猫：被誉为皇樱之牙的普通女高中生？
中野二乃：一拳打飞海贼的普通女高中生？
正义的伙伴：你们在说什么？
黑雪姬：就是她的力量，上次和@我要成为海贼王，这家伙掰手腕掰了个平手。
黑猫：我们是去路飞先生的世界出任务来着，她的天赋甚至被路飞的爷爷看好，相当盛情的想要她做自己的弟子，学习铁拳技术...
无证骑士：请等一下，我记得纱仓响小姐是在普通世界，路飞先生是在超能力世界...
无证骑士：也就是说，纱仓响小姐用普通人力量足以媲美超能力世界的路飞？
纱仓响：我好歹也是用积分强化过的啊...
黑猫：别说了，你出任务数量比我还少，积分恐怕都不到我的一半，根本就强化不了多少
黑雪姬：果然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
黑猫：说到底皇樱之牙就根本不是一般人吧...
黑雪姬：也是
纱仓响：.......
纱仓响：你们够了啊喂！
萌新：真热闹啊...
路过的17岁少女：是萌新！
路过的17岁少女：贴贴！
正义的伙伴：@萌新，你有段时间没上线了，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萌新：有些心烦的事...不过已经处理完了。
阿米娅：都已经处理完了吗？
萌新：嗯，反正也不是很麻烦...
萌新：@阿米娅，对了，你那边现在没什么问题吧？
阿米娅：没有，目前进展一切顺利
萌新：那就好
路过的17岁少女：什么事呀什么事呀
萌新：一些工作方面的问题
路过的17岁少女：哦，那算了，咱可是无业游民，不想聊那些不开心的东西
主管：工作啊...的确是个苦闷的话题...
萌新：还好吧
萌新：对了，我这边也有个任务，目前三等一
无证骑士：什么任务？
萌新：是@正义的太阳战士，他的任务
萌新：具体要做的就是在他和他的小队去讨伐一个秘境世界的时候守卫一个地方，阻止一些低级魔物靠近
正义的太阳战士：赞美太阳！
正义的太阳战士：@萌新，正好你也在，我具体说一下情况吧
正义的太阳战士：我和奈非天之前不是想要利用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灵魂炼武器来着吗？本来是好好的，在@懒骨头的帮助下，成功把灵魂石切割开炼成了几件不同的武器...
正义的太阳战士：但是我们后来又发现把那几件武器可以熔炼在一起，形成一把空前强大的武器，就又开始重新熔炼...
萌新：熔炼出岔了？
正义的太阳战士：那倒是没有，武器熔炼的很成功，而且那把叫做‘地狱’的武器的确相当的强大和好用...
萌新：所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懒骨头：我是负责这方面的，我来说吧
懒骨头：那把武器的确熔炼的很成功，后面也没出什么意外，但我们忽视了一个问题...
懒骨头：那玩意具备很强烈的污染属性，从灵魂到肉体都能完全腐化，而且还自带地狱立场，甚至本身具备一定的意识，在我们熔炼出来以后一直表现得很正常，然后趁着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跑了出去，还在索拉尔得世界里腐化了一片空间...
萌新：听上去很不妙
懒骨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那两位好像不这么认为...
奈非天：有新秘境刷不是好事吗？
正义的太阳战士：新的世界，真是期待啊...
黑猫：这就是大佬吗？
萌新：好吧，我现在已经弄明白大概情况了，索拉尔用了两张任务卡，一张是组队去找那个腐化空间的，一张是用来留在原地守卫某个地方的，是这样没错吧？
正义的太阳战士：是这样的，不过你的队伍随便邀请一些人就行了，火祭祀场周围的怪物我们在离开前都会清理一遍，你们阻挡一下游荡过去的活尸就行，那些东西实力也就比一般人稍强。
萌新：明白了
萌新：话说，我有点好奇一个问题
正义的太阳战士：什么问题
萌新：你们进攻队都有谁？那个腐化空间应该不好刷吧？
正义的太阳战士：我觉得还行吧...
正义的太阳战士：至于我这边的队伍...我是战士和肉盾，奈非天是射手和输出，懒骨头是随行的技术人员，此外还邀请了@安兹乌尔恭作为法术辅助...
萌新：一张任务卡能带四个，你是任务主不算的话，还差一个名额...
正义的太阳战士：最后一个名额，嗯...有点难说。
萌新：找不到人吗？
正义的太阳战士：那倒不是，毕竟就目前我们的战力已经足够了，来个划水也可以，只是最后那位...我有点不太能理解它的意思，不知道它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萌新：？
正义的太阳战士：@小骑士，就是这位
小骑士：灵魂？吉欧？
小骑士：梦境？黑圣巢？灵魂？
小骑士：容器，封印，辐光，腐化。
萌新：我想我看明白它的意思了。
正义的太阳战士：？？？
萌新：它应该是把聊天群误认成了它所在世界的一个梦境投影之类的，把你说的腐化误认成了它所在世界的腐化，所以想要过去帮忙封印。
懒骨头：？？？
路过的17岁少女：？？？
众群友：？？？
小骑士：嗯~
路过的17岁少女：你是怎么看懂它表达的意思的
萌新：...很难吗？
路过的17岁少女：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题...
【】：是至今都没人能破译它说的是什么的意思...
萌新：那可能是我和那些不太擅长交流的人打交道比较多吧
【】：啊这...
正义的太阳战士：对了，@萌新，你那边的人选确定没有
萌新：差不多了，就是还缺一个人
正义的太阳战士：那你最好慢点
萌新：？
懒骨头：他们几个现在正在堵着腐化的门刷东西，因为腐化之后的物质和原本世界不同，比较稀有和有用...就是他们不想现在就杀进去，想先把东西刷够再进去。
懒骨头：我个人这边也在进行数据采样和分析，也需要一段准备时间，这样在找到那把武器之后也可以更好的处理...
萌新：那我知道了，你们刷完叫我
萌新：不过我也得再那之前组好队伍啊...所以还差一个名额，有人来吗？
黑猫：正在进行任务中...
黑衣剑士：已经接了其他任务...
黑雪姬：同上
主管：要不带我一个吧？
白银御行：？？？
白银御行：你能出来吗？那个人工智能肯定不会同意的吧...
主管：我偷溜出来啊
主管：反正系统在我身上，而且她又不太清楚我这边的情况
白银御行：那你的工作...
主管：阴阳就住隔壁，黄泉列车日常瞎跑，三鸟每天遛弯，最近还收了两个A级的，一个乐团，一个大狗子，天天融毁天天跑，每天都要死一公司的人，重开了。
白银御行：...
白银御行：那你自求多福吧。
主管：@萌新，能带我一个吗？我虽然没什么实力，但可以偷偷带些装备过去...
萌新：当然没问题
萌新：@正义的太阳战士，你们刷完叫我就好了
正义的太阳战士：好的
...
脑叶公司，地底。
主管伸了个懒腰，目光最后扫过聊天群的界面，伸出手点了关闭。
要暂时离开这里了啊...
“您是不是在计划一些不太好的事？”耳边响起了某个人工智能的合成音，接着一位闭着眼睛的单马尾少女形象投影在了他面前的荧幕上，把眼睛微微睁开了一道缝隙，语气低沉。
“我说过的吧，那个所谓聊天群大概率是外面其他和我们一样身为‘翼’的公司制作出来的东西，就算不是，也肯定不会是什么美好的东西，贸然接触很容易多生事端...说不定您一接受，就会传送到未知的地方，遭受未知的危险，甚至就连死亡都不得安宁，灵魂被做成书籍什么的...”
“我知道。”主管点点头，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但我还是要去。”
“为什么？”
“我不想说。”
“那我不会允许的。”安吉拉的睁开了眼，金色的瞳孔中满是冷漠与憎恨：“我之前就说过的，想离开这里，只有死亡这一条路...您要试试吗？”
主管沉默了几秒，站起了身，与屏幕里的少女对视。
屏幕里的少女又闭上了眼睛，语气比刚才温和了些：“抱歉，我失态了，您是主管，您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但我还是要提醒您一句...”
少女闭着眼睛，声音轻柔：“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您能相信的只有我。”
主管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我会考虑的。”
面前的荧幕上的少女消去了。
等了几秒，在确认安吉拉完全离开之后，主管放下了手中的咖啡，眼神飘到了自己脚下，那片这个房间内唯一的监控死角。
那里正静静地躺着几套装备，都是他利用某些手段偷偷毛下来的，藏在了这里，并且利用了一些手段没让安吉拉发现。
而在那些装备中，有一份苍白与猩红相间的装备最引人注目。
A级异想体‘白夜’的EGO。
失乐园。

第二十七章：正常的事
平静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的。
在等待索拉尔那边刷材料的这段时间，联邦这边也一直没什么的新的事发生，关于‘阿撒托斯’的研究在一点点展开，微型宇宙展开化在向左的帮助下进度也在稳步增加，而且社会研究所那边还联系他开了一个新的课题，主要研究修炼文明的演变方式，以及各种未来发展可能。
江城这边也因为联邦的和平一直没收到什么像样的报告，就连叛军的文件相比起以前都少了很多，除了每天在指挥室里呆着以外，还抽出了一些时间出去转了转，在联邦内部的某些地方开小号去转了转。
不过虽然勉强出去了，但出去的时间依旧少的可怜，每次都是才出去没多久就被认了出来，而且这还是他一直在偏僻地方行走的缘故，如果失去大街或者任何人多一点的地方，恐怕用不了两秒就会被发现，然后引发恐慌...
“我感觉他们的反应有点过激了。”
坐在指挥室的椅子上，江城捏了捏下巴：“其实没必要那么怕我的，毕竟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什么有着恶趣味疯子...”
【不是坏人，指一个顶四个的物质界邪神】
【没有恶趣味的疯子，指没事就喜欢烧玻璃球解压】
“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正常...】
【正常个鬼啦！】
【放在一般世界你这样的已经枪毙...不，是炮决几万次了。】
“一般世界？”江城挑了下眉：“你是说什么一般世界。”
【就是聊天群里那些...】
“他们的文明加在一起也就一个中等星区的大小，什么时候他们就可以代表一般世界了？”
【这...】
【那他们数量...】
“数量？把他们的文明分裂的势力都算上，能到联邦辖区的百分之一吗？”
“所谓的一般概念指代的是占据多数的概念，而如果这么算，比他们所处世界加起来都大，人口更多，文明也更多样的联邦才更符合你口中的那所谓的‘一般概念’，而他们才是少数的异类。”
【...】
江城耸了耸肩，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恒星，目光平静。
“不过你有一点没说错，放在一般情况下，我早就该被枪毙几兆次了，就算按联邦法律来算也不会低于上万次...”
【但没有意义】
“是啊，没有意义。”江城点点头：“毕竟在这个叫做联邦的地方，没有任何人能给我定罪，更没人能枪毙我。”
“我就是联邦的法律，我掌握着联邦里的所有枪械，没有任何人能审判和枪毙我，只有我审判和枪毙别人的份。”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因为你掌握着联邦里最强的力量，别人没办法反抗你？】
“不是。”
江城摇摇头。
“力量的确很重要没错，但并不是所有。”
“你可以用力量去杀死他人，可以高声宣扬自己在审判邪恶，但却不能让别人从心底信服你的行为。”
【心灵力量...】
江城摇了摇头。
“心灵力量也不是万能的，就算能够改写一些意志薄弱者的思想，但那也不过是在骗自己。”
【...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
江城靠在椅子背上，笑了一声。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因为我是指挥官。”
【...】
【就这个？】
“还需要其他理由吗？”江城反问。
【...】
【好像的确不需要。】
“那不就得了。”江城摊了摊手，接着坐了起来，点开了闪烁着的聊天群：“好了，闲谈就到此为止吧，索拉尔那边也弄完了，直接过去吧，再不出去多转转我感觉自己身上都要长蘑菇了。”
【什么蘑菇能长你身上...】
系统一边吐着槽，一边打开了任务的传送旋涡。
“谁知道呢。”江城耸耸肩，接着走进了传送旋涡。
【对了】
“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联邦的事越来越少了...】
“嗯，的确少了不少。”
【是吧，以前的文件送来的时候都是摞成山的，加班加点都处理不完，然后就一天比一天少，到几年前就最多是一沓了，然后最近这段时间又更少了...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江城捏了捏下巴。
“傻批快被我杀绝种了？”
【...不该是联邦发展的越来越好了吗？】
“我知道啊。”江城点点头：“但这不是废话吗？我为什么要重复废话？”
【...】
【行吧】
...
旋涡消失了。
江城一步迈出，身边场景变换，再次定格的时候，江城就已经站在了一片灰褐色的土地上，身边站着许多一看画风就不一样的人。
正对面的是这次的任务主索拉尔，因为是老熟人了，江城和他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就略过去了，目光向右移去。
嗯，也是熟人，普通猎魔人奈非天，不过没索拉尔那么熟，所以还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不过熟人也就他们两个了，最多加上一个因为害怕畏畏缩缩到了他身边的夏美子，剩下的几人就都是没见过的陌生人了。
不，或许不能称之为人...
“我是衫斯（sans），就是群里的懒‘骨’头...”自称衫斯的骷髅穿着蓝色的外套，脚上踏着一双相当不合时宜拖鞋，笑的很开心：“是真的懒‘骨’头哦。”
江城看了一眼索拉尔，后者耸了耸肩——‘那家伙特别喜欢讲冷笑话，尤其是和‘骨’谐音的冷笑话。’
江城收回了目光，看向第二位骷髅。
“呃...我是安兹乌尔恭，就是飞鼠...”穿着华丽大法袍，手握权杖的高大骷髅露出了和他逼格完全不符的表情，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个...是个骷髅法师...”
安兹乌尔恭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普通的那种骷髅法师。”
江城又和索拉尔对视了一眼。
普通的骷髅法师...嗯，放在这个环境里的确没毛病...
“八云蓝。”身穿蓝色长袍，长着九条尾巴，头上带着像是睡帽般的少女微微躬身：“是八云紫大人的式神，此次前来代替八云紫大人辅助各位完成任务。”
众人目光忽然集中到了八云蓝身上。
九尾狐少女愣了下，背后的尾巴轻轻摆动：“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八云紫...我记得是那个‘路过的17岁少女’来的吧...”安兹乌尔恭挠了挠头。
“嗯，那的确是八云紫大人在群内的称号...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就是觉得...嗯...你比她靠谱的多了...”
八云蓝轻咳几声：“那个...紫大人她...在某些方面的确比较...嗯...”
“比较懒。”江城接过了话头，笑着看向八云蓝：“我和她接触比较多，算是比较熟悉，经常听她提起你...”
“您就是江城先生吗？”
“嗯，我是江城，群里的‘萌新’，叫我江城就可以了。”
“嗯。”八云蓝点点头：“我也经常听紫大人提起您...还有很感谢您上次的油豆腐...”
于是八云蓝的自我介绍也算是结束了，接着在江城的鼓励下，夏美子也站出来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我...我叫...夏...夏美子...”夏美子顿了顿：“是...是魔族...”
魔族...
听到夏美子的自我介绍，奈非天捏了捏下巴。
好像和自己认知中的魔族有点不一样啊...原来异世界的恶魔是这个样子的吗...
夏美子自我介绍完之后，众人就把目光投向了在场中的最后一人——这次真的是人。
外面穿着白色的大褂，里面套着黑色制服的男人愣了一下，接着卸下了背后的背包，在众人面前打开了背包：“我就是‘主管’，名字是X...算了，你们还是叫我主管吧，这是我从公司里毛...咳咳，带出来的装备...”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面开始往外拿东西：“这个是忏悔，攻击附带精神伤害，这个是悔恨，砸人很疼，这个是...”
主管陆陆续续的从背包里掏出了十几件EGO，基本都是Z级和T级，只掺杂了几件HE级的装备，W级和A级的一件没有——因为这两个级别他总共也没有几件。
W级的目前他手里就有三支穿刺极乐还有之前送给白银御行的魔弹射手，A级就一套失乐园，大狗子和乐团虽然收容了，但因为员工等级太低至今都没能摸出装备来...
而至连件A级EGO都没有，是怎么把失乐园套弄出来的...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他现在也没有把失乐园展现出来，而且失乐园也不在这个包里...
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履行了自己来之前的承诺，把装备带过来了，而且还肉疼的带了几件HE级装备过来，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没撒谎...
不过有所隐瞒的其实也不只是他，大家基本都是如此，衫斯没说自己的审判眼，夏美子有点慌也忘了说自己的能力，安兹乌尔恭就更别说了，至于江城...
咳，说别的，说别的。
总之众人就这么互相介绍完了，在简短的介绍之后就开始分组了，毕竟攻坚队和守卫队负责的方面不同，而且任务也不一样，索拉尔那边的任务奖励都快要上万积分了...虽然这积分再翻一倍对他们的用处也不怎么大就是了。
而在分组之后，索拉尔又和守卫队的众人讲了一会儿他们要负责的东西——其实也没多少，也就是定时清理一下传火祭祀场周围的活尸和游荡过来的怪物，保护里面人的安全。
不过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就是过来混分的，因为根据江城观察，传火祭祀场里的那些人...嗯...反正没那么弱。
‘魔女’卡露拉，‘咒术师‘克弭库斯’’‘铁匠’安德烈，‘商人’帕奇...
这四个人虽然没有索拉尔那么强，但是丢到初级文明当个BOSS还是没问题的。
而除了这四个比较能打的以外，里面也有些不是很能打的，看起来就是这次任务要保护的对象，比如正在吃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老婆婆，坐在高高椅子上用黑色颜料画画的小女孩...
嗯，传火祭祀场里就这六个人。
“好像有点冷清啊...”安兹乌尔恭如此感叹。
索拉尔目光闪动了几下，摇了摇头。
算了。
“走吧。”
“嗯。”
攻坚队离开了。
江城捏了捏下巴，环顾空旷的传火祭祀场，目光扫过那残余着灰烬的王座，看着周围空旷而冷清的样子，回想起了之前某次任务中他和索拉尔的闲聊。
“霍克伍德总是垂头丧气的坐在台阶上说着一些灰心丧气的话，重燃希望和斗志之后死在了死在了法兰要塞...”
“欧贝克将他的一切传授给弟子之后，为了获取更多的知识，帮助弟子，前往大书库，最终死在了里面...”
“那个没名字的小偷一直想要帮助救助了他的恩人，差点死在冷冽谷都不长记性，最终死在了洛斯里克城...”
“安里和霍拉斯...圣女和伊果...希里斯...鲁道斯...甚至就连防火女...”
“传火祭祀场曾经是个很热闹的地方，但到了最后...”
索拉尔没有说下去。
江城的回忆也就到了这里，再次环顾这个空荡的残破建筑，似乎仍能窥见到几分曾经的热闹。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外面的天空，看着那腐朽灰暗的天色，看着在那灰暗天空之下游荡着的活尸，再次印证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这是个正在缓慢衰亡的世界，一切的希望都在死去。
嗯？等一下。
江城捏了捏下巴。
他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吉欧？”
脚下传来的奇怪声响让他低下了头，与地上那个还不到自己脚踝的小小生物对视。
白色的面具上有着两个应该是眼睛的黑色空洞，身穿一件略有些残破的披风，背上还背着一个两节小指大小的牙签状物体，整个身体黑不溜秋的...
江城看了它一会儿。
“小骑士？”
“嗯。”

第二十八章：稍微期待一下
突然出现在江城脚下的迷之生物就是攻坚队的第五人，小骑士。
不，也不能说是突然出现，因为小骑士从一开始就站在几人脚下，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就一直仰着脖子看着几人，期间还躲过了几人走动时候踩下的脚步。
而且在众人都自我介绍过之后，它也仰着头挥了挥手里的白色‘牙签’，嘴里发出了些意义不明的声音，也算是作了自我介绍...
不过因为体型原因，再加上声音有些小，没有人注意到它。
毕竟它实在是太小了，站直了身子都还不到江城的脚踝，整体大小比江城攥起来的拳头还要小上一圈...
小骑士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几个‘大个子’甚至都没注意到它，或者说它根本就不会去想那些事，只是在自顾自的自我介绍之后开始跟着几人走，准备去帮忙封印腐化。
但让它有些疑惑的是，这几个同伴走着走着就忽然分开了，它也不太明白发生了些什么，就随便挑了一个跟在后面，然后就被江城注意到了，低下头与仰着头的它对视。
“吉欧？”它歪了歪脑袋，略有些疑惑的看着江城。
江城看了它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蹲下身，伸出手到它的面前。
小骑士更加迷惑了。
江城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手心，小骑士在愣了一会儿之后大概弄明白了江城的意思，伸出小手，搬着江城手指爬到了江城的手中，然后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江城。
“芬达？”
江城摇了摇头：“你走错了，这边不是战斗的队伍...不过也没关系。”
说着，他抬起手，将小骑士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伸出食指揉了揉小骑士额的额头：“好了，这样你就不用总是仰着头了...对了，我得先和其他人说一下你的情况...”
说着，江城直接拉开了聊天群，点开了索拉尔的私聊，输入了关于小骑士这边的信息，顺便还给两人拍了张合照，然后点下了发送键。
...
嗯？这时候谁会给自己发私聊？
正在行走中的索拉尔看到了聊天群边框的闪烁，略有些疑惑的点了开来，看完之后挠了挠头。
“怎么了？”衫斯看向索拉尔。
“嗯...我们好像忘了些东西...”
“忘了东西？”衫斯有点奇怪，环顾四周：“东西都带起了，材料也刷够了，人也到齐...嗯？”
衫斯这么一停顿，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
对了，好像还过来一个叫小骑士的群友啊。
“丢人了？”
“嗯...”索拉尔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直接把自己收到的信息发到了几人的讨论组里，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他们的确是忘了那个叫小骑士的，因为任务卡限制，一般队伍都是四个人，索拉尔加他们三个正好，而且索拉尔本人也是第一次发布任务，下意识就把自己带入到了执行任务的角色，丝毫没有察觉队伍里少了个人...
就挺尴尬的。
而且更让他们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是那张图片。
“好小只...”
“好可爱...”
“看上去像只小虫子...”
“为什么感觉它的头像是某种骨头...”
“它背上的那根牙签是什么？它的武器吗？”
“我们队伍的战斗力够了，这个小家伙就别带去了吧，看起来不像是很强的样子...”
“嗯，那就让它留在传火祭祀场吧。”
...
江城没等多久就收到了索拉尔的回信，大意就是腐化空间那边他们几个去就够了，就让小骑士留在他们那边好了。
江城也没有拒绝，反正他也挺喜欢这小家伙的。
原因也很简单，他只看了一眼，就基本能确定这小家伙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本质也相当纯粹，虽然在思维和意识方面有些好像有些问题，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不用太在意。
倒不如说，正因为意识和思维方面的问题，它才更需要某些引导。
而且它的力量和本质也没索拉尔一行人推测的那么弱小...不，不仅仅是不弱小，甚至可以说是强大，如果完全解开束缚，虽然达不到索拉尔那么强，但一个人单挑留守在传火祭祀场的所有人还是没什么难度的——当然，前提是排除他。
于是在这么一小段短暂的沟通之后，江城暂时领养了小骑士，然后去找剩下的留守在传火祭祀场的同伴们沟通交流了一番，和他们说了一下小骑士的情况。
八云蓝的表现最为平常，毕竟在幻想乡那地方见过的奇怪东西就已经够多了，现在多个巴掌大小的同伴也没什么奇怪的。
主管稍微有点好奇，一边看一边在脑子里思考这东西如果放在自己那边会是个什么级别的异想体...嗯，又乖又可爱，应该是最安全的Z级没错了。
反应最大的是夏美子，自从她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有些害怕，尤其是在见到了外面的那些游荡着的活尸之后，背后的尾巴都颤抖了起来，接着忽然看到了一个和这世界画风完全不符的可爱小家伙，内心都被治愈了。
不过还没等夏美子从小骑士带来的治愈中缓过神，她就又遇到了新的一波冲击。
清理活尸。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任务，虽然看传火祭祀场里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他们出手的必要，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接了任务来的，完全摸鱼划水的话也不好，会影响自己在群里的风评，到最后就会和八云紫一样没人愿意带...
简单概括，就是做人不能太八云紫。
所以江城一行人还是要负责一些的，至少要清理掉外面那些游荡着的，在索拉尔嘴里比一般人稍强的活尸...
嗯，是稍强。
“敏锐的洞察，迅捷的动作，不弱的力量，哪怕已经失去了意识，手中握着的也是断剑，但却依旧能挥舞出些许剑气...”八云蓝看着在自己身前倒下，逐渐消散的活尸摇了摇头：“放在战国时代足以媲美当时所谓的‘剑圣’了。”
江城点了点头：“看起来这些活尸生前也都不是一般人...”
“毕竟是不死者啊。”主管叹了口气：“按照索拉尔所说的，这些活尸在变成这样之前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战斗，最终因为死亡次数太多，人性完全流失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说是身经百战都不为过。”
“大家都好强...”作为吉祥物的夏美子和小骑士乖乖的站在几人后方，有些害怕的看着那些在四周游荡的活尸。
她果然还是很害怕，尤其是那些活尸嗷嗷叫着扑上来的时候，她明知道江城和八云蓝会保护她，可她还是怕的不行...
而且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那些战斗，看着那些活尸倒下的时候，她心里总会有一种不适的感觉，就算明知道那些活尸并没有真正的死去，而且场面也并不血腥，只是作为灵魂散去也一样。
她本来就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到了这个世界的，结果现在又变成了这样...
“我...真的能适应这种东西吗...”
她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低声呢喃。
她的声音很小，所以没被远处正在清理活尸的几人听见，但站在她肩膀上的小骑士却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它并不是太能理解夏美子话中的意思，略有些疑惑的偏过了头。
“芬达？”
夏美子愣了一下，然后摇头。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吉欧嘎拉拉。”
“我真的听不懂...”
“芬达！”
在夏美子疑惑的目光中，小骑士跳下了她的肩膀，拔出背后的和白色牙签一样的骨钉冲向远处正在游荡的一个活尸。
这...
夏美子愣了几秒，接着赶忙追了过去。
“不要过去啊，危险——”
夏美子是真的在担心小骑士，它才那么大点，武器也和牙签一样，别说挨上活尸一剑，恐怕就是被自己不小心踩一脚都会受伤，可不能让它...嗯？
在夏美子呆滞的目光中，小骑士在几秒内，化成了一道黑白相间的流光，在几秒内，用手里的牙签大小的骨钉解决掉了那个发狂的的活尸，期间还和活尸拼了几次刀，发出了清脆的打铁声。
而且解决完活尸之后，小骑士没有停留片刻，直接一个冲刺到了另外一只活尸面前，骨钉光芒一闪，白色的剑气直接将活尸劈成了两半。
夏美子呆愣在了原地。
她知道自己并不强，甚至可以说很弱，但现在...
原来是个人都比自己强的吗？而且就连那么可爱的小家伙也是...
夏美子的内心遭受到了空前的打击。
但也正是因为这股打击，让她没有注意到身边游荡过来的一只活尸，在察觉到她灵魂的气息之后冲了过来，举起了手中的断剑。
“嗷嗷嗷——”
活尸的叫声终于唤回了夏美子的意识，她此时才反应过来，回过头看向那个朝着自己跑过来的活尸，本该逃跑，却在一刹那脑子空白，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好可怕，好可怕...
她根本做不出其他的反应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活尸靠近自己，举起了手中断剑吗，朝着自己劈了下来。
铛——
但是活尸的断剑在劈到她面前的时候被挡了下来。
江城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夏美子的头：“稍微学着保护下自己啊。”
感受着头上的温暖触感，夏美子终于夺回了一点身体的控制权，背后的尾巴晃的越来越快，眼角也开始湿润。
但她忍住了。
没有哭出来，也没有大喊大叫，而是抿着嘴唇，握紧了拳头。
她要保护桃子，保护母亲和妹妹，要找到父亲，还要守护小镇，不能在这里退缩。
至少...要勇敢起来。
她有些颤抖的抬起了头，看向那个断剑被江城架住的活尸，直视着它空洞无神的双眼。
很害怕，但是她做到了。
一旁的江城点了点头，他没有直接击杀这东西就是想帮助夏美子稍微锻炼一下胆量，毕竟这东西相比起那些真正危险的东西长相已经足够亲民了，就和肌肉萎缩的老人差不多，而且就算受伤也不会出现血肉横飞的景象，不管从哪各方面都属于相当和谐的那一种怪物。
而现在目的达到了，就把这东西干掉...嗯？
江城挑了下眉。
夏美子依旧看着活尸，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不再动弹。
而对面的活尸也停止了活动，身体僵硬在了原地。
下一瞬，夏美子的身体忽然瘫软了下去，向后倒去，被江城扶住才没有跌在地上。
而在她的对面，那个僵硬的活尸也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但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攻击夏美子，而是丢掉了手中的断剑，捂着自己的脸跪在了地上，七巧中开始流淌出黑色的，介乎于液体和气体之间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
它痛苦的嚎叫了起来，不断用拳头捶打地面，然后用头撞击地面，直到整个头都被撞的凹下去了一块，倒在了地上，身体崩碎成了一地灵魂，缓缓消逝。
江城江景的看完了这一幕，看了看活尸消逝的地方，又看了看昏迷的夏美子，挑了下眉。
虽然自己之前就有所猜测，但没想到她还有这种天赋...这个世界说不定就是最适合她起步的世界了。
而且也不仅仅是她...
江城回过头去，看向那个正在活尸堆里大杀特杀的小骑士，思索几秒，脑海中的影像越发清晰。
那个孩子也是一样，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些东西匹配...
【你又在计划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不，这次可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江城摇了摇头：“倒不如说，这次是个多赢，而且都赢的不小的局...”
【真的？你会这么好心？】
【我不信】
江城摇了摇头。
“很可惜，这次没有开玩笑，是真的。”
【嗯...】
系统思索了几秒。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稍微期待一下吧】

第二十九章：深邃而黑暗的希望
梦境，意识深处，又或者深层思维...关于这个地方有很多称呼。
夏美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是记得自己终于鼓起了勇气，与那只被江城拦下的活尸对视，然后脑海里感觉到了一阵触动，再次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处在了这个地方。
但...很奇怪。
夏美子漂在一片虚无的空中，环顾四周，表情有些疑惑。
这和她之前见过的‘梦境’都不一样。
正常人的梦境里不应该如此空旷，虽然会和现实不同，但那也是基于梦境持有者的认知偏差而形成的不同，但总体上还是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和外界的差距也不会很大，但...
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外界的景象，没有过去的经历，没有人类的存在，就只是单纯的一片虚无...
不，并不是一片虚无。
夏美子回过身，看到了一个非常神奇的东西。
那是一个漂浮着的黑色人型物体，介乎于气体和液体之间，没有四肢，只有一个圆球装的头部和略有些胖的身体，茫然的在原地打着转，在察觉到了夏美子的注视之后向着她缓缓飘了过来。
这是什么...好像有点可爱...
夏美子眨了眨呀，有些好奇的看着远处那个缓缓朝着自己飘来的虚无生物，在靠近之后伸出了手，轻轻戳了戳那虚无生物的身体。
有点凉，有点冷，还有点...痛？
夏美子收回了手，但手上却没有丝毫的伤痕。
她再次看向那个虚无的生物，看着它茫然的在原地打转，不知为何忽然明白了那痛楚的来源。
那不是伤害，而是因为她具备着‘人性’，感知到了它的痛苦。
它在茫然的盘旋，但在那茫然之下是无穷的痛苦，伸出手接触它时，就像在倾听它倾诉那些痛苦，感同身受。
那也就是说...
夏美子看着那团黑色的虚影，背后的尾巴轻轻摇晃。
它...很痛苦吗？
明明看上去就是一团黑色的，无意识游荡的黑色气团，眼神也很空洞，但为什么会如此的痛苦...
夏美子不明白。
而且她的不明白的还不止如此，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到这里的，明明她的能力是在别人入梦之后才可以潜入别人意识的，而且还不能潜入精神意志太强的人的意识当中——这个主要是因为她没怎么强化和锻炼过这方面的能力。
或者说，她现在除了知道自己是谁，现在应该是处在梦境当中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不，或许她还知道一件事...
夏美子抬起头，看向那团漂浮着的黑色人形气团，眼神逐渐坚定。
她知道自己想要帮助这个很痛苦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没有想过任何的回报，她只是觉得它太痛苦了，需要帮助，所以她要帮它。
而至于帮助的方式...
夏美子犹豫许久，颤抖着向那团黑色气体伸出了手。
她其实挺怕疼的，但如果这样可以帮助到他人，她愿意忍受这股疼痛，就像她为了保护小镇，可以鼓起勇气来聊天群出任务一样。
或许她不适合战斗，也很胆小，除了拥有一些非常废柴（至少她自己这么认为）的能力之外，甚至不如一个普通人。
但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帮助他人，保护他人，想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她的确没什么强大的力量，但她愿意为此而努力，哪怕只能贡献出一份星火般微弱的力量。
或许，那份力量真的很微弱，就像在黑夜中的一点火星，翻不起什么浪花。
但当万千星火同时点亮，覆满天空与大地上的每个角落之时...
星火，亦可燎原。
所以她伸出了手，接触到了那份黑暗，感受着其上传来的痛苦，咬紧了牙关，眼中泛起泪花，但却没有一丝缩手的意思。
她很痛，但她还能坚持。
那团黑色气体呆呆的看着她，空洞的眼神中渐渐泛起了痛苦的色彩，虚无的黑色气体躯体开始颤抖，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要大声嚎叫，但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在无尽的死亡轮回中逐渐丧失，逐渐麻木的人性在一点点的被唤醒，那颗早已沉淀麻木的心再次开始跳动，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源自灵魂的痛苦。
黑色的人性再次流淌在活尸的灵魂当中，那些曾经沉寂的东西再次泛起，让整个虚无的空间都开始震动，接着崩塌。
黑色的气团崩溃了。
不，那不是什么气团，而是‘人性’，黑暗之魂世界人类诞生的根本，是人类的本质，接近于其他世界中人类意识的东西。
而这团黑色的气团就是她所注视的活尸的‘人性’，一团在无尽的死亡与轮回中失去了一切的人性。
这里是活尸的梦境，只剩下这么一丝沉寂在意识最深处的人性在飘荡，直到夏美子的到来，被唤醒之后重新感受到了那无尽的痛苦，外面的躯体因为无法忍受这痛苦而自杀。
虽然对于不死人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罢了。
而随着外界躯体的死亡，活尸的意识空间崩溃了。
但本该脱离梦境的夏美子却没有被弹出去，而是依旧呆在原地，有些迷茫的看着那空间崩碎之后展露出来的世界。
那是一个巨大的意识空间，依旧是空泛无比，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
不过和之前意识空间不同的是，虽然这片虚无空间的四周和上方什么都没有，但在下方却是有着一片漆黑的，像是海洋一般的存在。
不...不是海洋...
夏美子低下头，呆呆的看着那片无尽的漆黑。
那是无数的‘人性’在其中游荡，所谓的海洋全都是一只只和之前那团黑色气体一样的东西构成的，漫无目的的在其间游荡。
那数量根本没办法统计，即使夏美子放眼望去都看不到边际，而那些漫无目的游荡的人性则是形成了一波波黑色的‘浪潮’，在漆黑的海洋里缓慢的波动着。
这里也是一个梦境，一个属于黑魂世界的庞大的实体梦境，而且还有着属于自己的名字。
深渊。
...
初始之火的火炉。
江城站在那团看上去和普通火焰没什么区别的火堆附近，静静地看着那团火焰。
清理完活尸之后，夏美子还在昏迷，不过目前也没什么危险，他也就没有叫醒她，而是找个借口离队，来到了初始之火燃烧的地方。
在很早以前，他的第二次任务时候，他就和索拉尔聊过关于他世界的情况。
火焰燃烧，世间出现了变数，然后生命诞生，合力击败了不朽的古龙，开启了火之时代。
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就是那团最初的，带来一切变数的火焰。
它看上去温度并不高，也没什么特殊的，就像一小团燃烧着的柴火，上面还插着一根烧火棍——或者叫螺旋剑更合适一点？
但江城能看出这团火焰的不凡，看出埋藏在那普通火焰外表之下的巨大能量。
【不，与其说是火堆，倒不如说是...说是...】
“一个巨大的能量反应炉，不断产生着能量，维持着世界的运转。”
江城走过去，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团火焰。
“很有趣，不仅仅是这团火焰，这个世界也很有趣...”
【比如？】
“比如这个世界原本是一个小型的宇宙，但却被人为地切割成了不同的位面，而且不仅仅是空间，就连时间也切断了...”
【听不太明白...】
“那我打个简单的比方，这个宇宙原本应该是一张铺开的纸，但某些人担心这张纸烧起来太快，为了延续火焰把这张纸撕成了许多的碎片，然后叠在了一起，这样燃烧起来就会慢一些，而且耗能也更少...”
【我懂了，就是平行世界呗】
【不过这玩意听上去好强啊】
“没你想的那么高端，那些人大概也是误打误撞里发现了这种方法，撕扯这个世界的手段相当的粗暴，被撕扯的纸张碎片大小都不一样，形状也不规则...”
江城捏了捏下巴：“我刚才看了一下，索拉尔他们去的那个腐化空间就是位于另外一张纸张碎片上的‘初始火炉’。”
【在平行世界的火炉里烧也可以吗？】
“你可以把火炉理解成一根刺穿了这些纸张碎片的针，在每张碎片...算了，按你刚才说的，就是在每个平行世界里都有着自己的投影，但本质上是同一个火炉。”
【差不多明白了...】
【话说这次你不是过来摸鱼和教夏美子的吗？怎么突然跑这来了？】
“最近太闲，找点事做罢了。”
江城摇摇头，然后继续看着那团貌似普通的火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挑了下眉。
【怎么了？】
“我发现一点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
“这个世界和我们之前聊过的‘修炼世界’好像有点像啊...”
【像个鬼啦，这地方可没有修仙者，也没有...等一下，你是说...】
“能源利用的方法。”江城蹲下身，捧起一把地上的燃烧过后的余烬：“所谓的火焰燃烧并没有让实际存在物体质量减少，只是转变成了一种充满了惰性，更加稳定和难以利用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开发一种新的力量体系，换一种能源结构...】
“没错。”江城点点头：“而且就算我不说，在等这团火焰彻底熄灭后，也肯定会有人想到这个思路，因为那时候他们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嗯...那之前为什么没人想过这个问题呢...】
“想过，你忘了索拉尔说过的‘魔女’们吗？她们想要研发出类似初火的东西，但在某次实验失误之后引发了灾难，创造出了他们这个世界的混沌和恶魔...”
江城站起了身，叹了口气：“估计就是那次意外，让这个世界的人不敢再触碰这方面的东西，把这一切视为禁忌，只敢畏畏缩缩的延续传统，一次又一次的变强，杀戮，然后投身火焰。”
【这...】
【好像和那些修炼文明还真有些类似...】
“是吧？”江城把手中的灰烬洒在地面上，再次看向初火：“社会研究所那边正在和向左一起做这个课题，正好这边也可以提供一些数据和思路，而且还有着一些其他有趣的东西...”
【还有什么？】
“深渊。”江城随手撕开一道空间裂隙，再次出现的时候就站在了一片虚无当中，低头看向那片虚幻的黑色海洋，看着里面游离的无数人性。
“这里的人类和一般人类构成也不一样，本质上就是这团黑黑的东西，是火焰的伴生的产物...或许可以叫它们‘黑暗’？”
【火焰的对立面？】
“并不是对立，而是伴生，而且随着火焰的衰弱，这些黑暗也会越来越多...”
【等下，那不就是说...】
“嗯，火焰熄灭之后，就是黑暗的时代...嗯...”
江城捏了捏下巴。
“不过看这些玩意的样子，再考虑到火焰的表现，叫深海时代或许更贴切一点？”
【为啥啊？】
“你不觉得他们组成的东西很像一片黑色的海洋吗？”
【...】
【好像是有点那么点意思】
“是吧？”江城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看向远方，那个用正常人视力绝对看不到的人影。
【等等，那个是...】
系统也发现了远处那个人影。
江城点了点头：“你没看错，是夏美子。”
【她为什么会在这啊？！】
“因为这里就是这个世界的意识层。”
江城耸耸肩，再次撕开一道空间裂隙，离开了深渊，回到了传火祭祀场外围，看着远处那些游荡的活尸们，笑着摇了摇头。
谁都不会想到，那个队伍里最胆小，看起来最没用的小女孩，会给这世界带来多大的变数。
不，用变数不太贴切，而是更接近于...
深邃而黑暗的希望？

第三十章：火焰将息
火焰正在熄灭，世界正在衰亡。
无论如何探寻都找不到未来的出路，所视之处尽是黑暗与衰亡，竭尽所能也不过是添柴加火，给这迟暮的世界延续一丝余温。
从最初的以最强神明为柴火，到以强大者为柴火，到现在就连被烧过一次的灰烬都要爬起来再传一次火，这期间柴火越来越拉胯的表现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这世界的衰败。
索拉尔知道这一切，也见证了这一切，但却束手无策。
他的确很强，不管是本身的素质还是战斗的意识都相当不凡，杀死过神明，踏足过深渊，别说在他这个世界，就算是加入了聊天群之后也一样，遇到过同等级的存在也就奈非天一个。
上条当麻不行，他的力量或许足够，但他的战斗经验和技巧都差太多了，而且他也不能很好掌握自己的那股力量。
但...
强大又有什么用呢？
这里不是暗黑破坏神，没有什么击败之后就能拯救世界的大魔王，不是说勇者一路刷怪练级最终推翻魔王就能迎来美好结局的。
恰恰相反，索拉尔才是那个魔王，为了壮大自身的灵魂，延续火焰，他不知道杀死了多少的所谓的‘勇者’，杀死那些曾经的‘英雄’，掠夺他们的人性，吸取他们的灵魂，就是为了壮大自身，然后去传承火焰。
不死这两个字，在别的世界是那些贤者君王一类的人穷极一生去追寻的事情，甚至有些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但在他们这里却是人人厌弃的诅咒。
不死，意味着的永恒的痛苦，意味着的是一点点看着身边的人死去，一点点的看着世界的衰亡，逐渐流失人性，最终变成活尸。
如果有得选，索拉尔不想成为不死人，更不想成为什么所谓的‘天命不死人’，因为这一切带给他的只有痛苦。
当正义的太阳战士踏出脚步，去给不同的世界带去光明的时候，又有谁注意到过那个强大的，耀眼的身影背后的迷茫与无助？
这里没有魔王，也没有勇者，有的只是一个正在衰亡的世界，还有一个仍在忍受着痛苦，等待着投身火炉的‘柴薪’。
聊天群的出现时意外的惊喜，给他原本无聊聊等死的生活增添了几分乐趣，也让他看到了原来在自己这个正在衰亡的世界之外还有那么多绚烂的存在。
要说没想过去别的世界去杀戮，去掠夺，这肯定是假的。
毕竟看着自己这边的世界一点点腐朽，一点点衰败，而那里却摆放着大批的鲜活柴火...
索拉尔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毕竟除了太阳战士这个身份之外，他也签订过一些其他的契约，有一些不那么光鲜亮丽的身份。
深渊大蛇的吸魂鬼，罗莎莉亚的指头，吃人疯子的守护者...
为了变强，为了壮大自己的灵魂，他也曾不择手段。
但他终究没有走上那条路。
因为他想起了，在那段痛苦之旅的终点，真正的索拉尔，那位真正的太阳战士在火焰中高举双手，赞美太阳的那副身姿。
那真的很耀眼。
所以他最终把名字改成了正义的太阳战士，延续了那个人的精神。
去掠夺再多也不过是将一切变成灰烬，与其破坏他人的美好，把一切都燃烧成死寂的灰烬，不如让这个没有希望的世界就此睡去。
这样的话，就算是这里的‘初火’熄灭了，但在其他世界，还有耀眼的，充满希望的火焰升腾着。
正义的太阳战士没有选择苟且偷生，将生存的希望转交给了他，那么他也要将这份希望传承下去，散播到更多的地方...
“我个人认为，相比起投身火炉，燃烧灵魂去延续世界的存在，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更加接近‘传承火焰’。”
正离队坐在一簇火堆前的索拉尔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索拉尔没有意外，随手扯过一根枯枝丢进火堆，目光直直的盯着那跃动的火焰。
“或许吧。”
“你怎么一个人离队了？”江城微笑着坐到了他的身边。
索拉尔耸耸肩：“你不也一样。”
“不一样，那边的活尸八云蓝一个人就能全部处理，但你这边你可是主力。”
“主力吗...”索拉尔目光依旧盯着面前的火焰：“倒不如说是最大块的柴薪更合适一点。”
“你看起来很沮丧？”
“当然，任谁想起来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当一块柴被烧掉，期间还得磕磕绊绊的壮大自己，让自己烧得更久也更痛苦都开心不起来吧？”
“你可以选择不烧。”江城也看向那团火焰：“尤其是你现在有了聊天区，何必死守着这个注定衰亡的世界，带上你在意的人去别的世界定居不香吗？”
“选择...是啊，选择...”
索拉尔笑了笑，不过笑的有些嘶哑和难听，抬起头看向天空：“我也想选啊，想离开这个世界，想去别的世界过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在守着这地方等死...”
“那为什么不去呢？以你的实力，还有在群里表现出来的善意，不管去哪个世界都会被欢迎的吧？”
“我知道。”索拉尔微微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但我已经走不了了。”
“走不了？”江城偏头看了一眼他：“你想走的话，还有谁能拦住你吗？”
索拉尔沉默一会儿，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不走呢？舍不得的话就带上你在意的人，以你的实力，赚些积分换伙伴卡，把他们带上一起去新世界不会是多困难的事。”
“我已经赚出来了。”索拉尔摇了摇头：“之前任务里我就攒下了不少积分，而且除了任务卡和一些零碎东西兑换之外也没什能花的地方，前段时间出伙伴卡之后就给他们兑换好了，会在火焰熄灭前给他们的。”
“...那你呢？”
“我啊...”索拉尔看着天上的太阳：“我会在那之后投身火炉，再给这世界最后延续一次火光...应该能烧一段时间吧？”
“...有必要吗？”江城叹了口气：“明明知道什么作用都起不了，什么都做不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却还要这么做...”
“挺蠢的。”索拉尔接过了话茬，自嘲的笑笑：“可能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吧，所以净是干些蠢事。”
江城这次没有立刻回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看向索拉尔，忽然开口询问：“你快要活尸化了？”
索拉尔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铁头盔，确认自己没有暴露出面部来之后，有些好奇的看向江城。
“我头盔没摘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你身上有活尸那味了。”
“...还能这样的吗？”
索拉尔叹了口气，挥手散去了头上灵魂凝结成的铁头盔，暴露出了其下几乎与活尸无异的头颅，只是和活尸不一样的是，他的眼中闪动着光彩。
江城瞥了眼他活尸化的面部，然后再次把目光投向面前的火堆，随手在旁边捡起一根枯枝丢了进去：“我记得之前和你一起进行任务的时候你还很正常，而且看你也不像缺乏人性的样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个...”索拉尔用食指刮了刮自己的面颊，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起来有些可笑，是我失去斗志了。”
“失去斗志了？”
“嗯...怎么说呢。”索拉尔思索了一会儿：“本来辛辛苦苦一路就是为了传火，延续世界，结果现在忽然知道了外面还有大片大片的世界，火焰依旧在延续，然后回顾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就忽然感觉没什么意义了...”
“有更多的火焰不是好事吗？”
“是啊，是好事，但...”索拉尔叹了口气：“你不觉得这太好了吗？就像忽然给居住在洞穴里，适应了黑暗的人突然来了道强光...有时候，希望太盛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你能理解吗？”
江城点点头：“能理解。”
听到江城的回应，索拉尔点点头，向后一躺，面朝天空，看着天上的白云：“那你也应该能理解，在黑暗中居住久了的人会多么害怕强光，因为它会将你曾经看不到的那些龌龊，那些被你遗忘忽视的东西全部照出来，让你不得不去面对那些东西...”
“我也向往光明，也想去拥抱那些火焰的余温，想要去敞亮的地方过我想要的生活，但我只能想，却不敢那么做，因为只要我暴露在了阳光下，失去了曾经生存的意义，有了思考的时间和空间，那么那些被我从黑暗中带出来的东西就会从坟墓里伸出手，流进我的骨髓，缠绕我的思维，爬进我的梦里...”
“如果我就这样去了别的世界，那么活尸化是必然的，而以我的所掌握的力量，一旦活尸化...”
索拉尔耸了耸肩。
“会很难看的。”
江城瞥了一眼他活尸化的脑袋：“难看？你还会在乎这个？”
“当然会在乎。”索拉尔指了指自己活尸化的脑袋：“不然我总带着头盔做什么？”
“不是图那点防御力吗？”
“当然不是，那点防御力有和没有根本没差别，主要还是为了好看。”
“那我觉得你不如换上你之前用过的那个叫法兰不死队的套装，那个更好看一些。”
“那个啊...”索拉尔摇了摇头：“霍克伍德死后我就很少用了，因为用起来总会想起那群喜欢跳街舞的小伙子...都是挺好的孩子，可惜最后被骗去传火，回来后家都没了...”
“怎么没的？”
“是深渊的污染，有个国王为了追求力量瞎吉尔研究，最终把目光投向了深渊，最终导致了深渊污染的爆发...不过那群孩子把第一次深渊爆发镇压了，还在上面建了个要塞...但后来有人忽悠他们去传火，说什么传火了深渊就没了，他们也挺憨的，别人说就信了，傻乎乎的跑去当柴烧了。”
“然后？”
“然后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深渊没了他们的镇压就爆发了，把他们的要塞还有周围的一切都污染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还好吧，这种故事每天都在这个操蛋的世界上来回循环，看多了就那样吧。”索拉尔看着天空叹了口气：“总之一句话，别抱有任何的希望，也别相信任何人，混吃等死是不死人最好的选择，剩下无论做什么都只会把情况变得更糟，尤其是你心怀希望的时候...”
“心怀希望怎么了？”
“就说明你离活尸化不远了。”
“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差不多吧。”索拉尔又叹了口气，顿了顿之后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疑惑的看向江城：“对了，好像一直都是我在说，还没问你过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江城歪了歪头：“就不能是无聊了过来聊天吗？”
索拉尔思索了几秒，点头：“嗯...聊天的话也不错，我也很久没和人这么聊过了，感觉还挺好的...”
“可我也没说我是过来找你聊天的。”
索拉尔眼皮跳了跳：“...那你还是有事了？”
“当然。”江城微笑的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最终是索拉尔最先沉不住气，举起了手：“好吧，我认输，我离队的时间够长了，再不回去他们该来找我了，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江城捏了捏下巴：“就是关于我们刚才说的那个叫做‘深渊’的东西？”
“深渊？”索拉尔皱了皱眉：“我不觉得那地方有什么好说的...”
“你不喜欢那里？”
“那里可是不死诅咒的发源地，是个不死人都不喜欢...需要刷人性的时候除外。”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刚刚找到了一种可以无限延续你口中‘初火’的方法，而且源头就在那里...”
“...你在开玩笑？”
江城微微摇头。
“我可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第三十一章：小目标
江城和索拉尔说了些什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们只看到了，在某次离队归来之后，索拉尔似乎改变了些什么，原本懒散的推进变得迅捷了起来。
原本只是穿着一身太阳战士套，在前面挥舞着大剑开路，偶尔放两个灵魂箭的索拉尔换上了一套披风上携带着星火的，像是被火焰焚烧过一般的铁甲，手中的大剑也转换成了一把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烧火棍的螺旋状物体。
接着，他的手上也燃起了象征着咒术的火焰，握住了那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掏出过来的，那个喜欢带着大帽子的老师留给他的权杖。
奇迹的光芒的也亮了起来，早已比肩神明的他甚至都已经不再需要媒介去释放那些关乎信仰的东西，甚至于那些所谓的神明也早已在漫长的时间中被他所杀死。
天命不死人，被诅咒的不死者，杀死神明与王之人，真正的薪王，继承了索拉尔意志的太阳战士...
这些在漫长时间中逐渐被淡忘的名号再次一次被唤醒了。
那个在黑暗中放弃了挣扎，等待着燃烧的‘柴薪’终于再一次回想起了自己是谁。
或许在八云紫等人眼里，在泰拉世界的他展现出来的实力就已经足够恐怖了，但实际上，那也不过是一个柴薪在混吃等死之余的娱乐活动罢了，甚至连热身都称不上。
但这次不同。
数千米宽的灵魂洪流直接抹除了面前所能见到的一切生物，远处夹杂着混沌火焰的恐怖陨石砸在地面上溅起大片岩浆，翻涌的云雾中闪烁着金色的雷霆，即使偶尔有强大一些的怪物运气好躲过了这宛如灭世一般的袭击，但也会在见到攻坚小队的那一刹那被螺旋剑贯穿，然后被其上附带的，与初火同源的火焰焚烧得一干二净。
奈非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看索拉尔似乎有些着急的样子，也不再摸鱼，虽然招式不如索拉尔那么华丽，但杀戮效率却更胜一筹，一个翻滚接一个多重射击，远处的怪物们就如同麦子一样倒下。
后面的安兹乌尔恭和衫斯已经完全插不上手了，因为往往他们还在蓄力，前面的两人就已经突破了几个区域，让他们不得不中断施法，踉踉跄跄的跟在两人背后，甚至必须不断使用瞬移之类的法术才能保证自己不掉队。
这真的是很离谱的一件事，因为安兹乌尔恭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所估计的，知道自己现在这幅躯体的力量，即使是不动用魔法，在聊天群都能算得上中上层次，而如果加上魔法算是第一梯队也不为过，但现在这...
看着远处那两个人的背影，安兹乌尔恭握紧了手中的权杖，脑海里回忆着穿越到游戏世界之后的经历，身边绿光环绕。
真正的强大...吗？
他伸出自己的骷髅手掌，轻轻握拳，再张开。
他忽然想起来了。
他不是什么安兹乌尔恭，不是什么骷髅王。
他叫飞鼠。
是‘玩家’。
骨掌紧握，魔法波动，绿光破碎。
这一次，再没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强制冷静了。
...
名为衫斯的小骷髅实在懒得跟那几个疯人跑了，和索拉尔要了块定位用返回骨片就找了个地方开始休息，准备在他们到达目的地后直接传送过去。
不过也并不是完全的摸鱼，他也是有一些东西要做的，就比如他现在手中正摆弄着的那团小小的黑色气体。
或者说，人性。
衫斯用指尖托着那黑色气体，眼中蓝光闪烁。
这东西是可以当做灵魂来用的，他确信这一点。
至于说他为什么可以确信这一点，那是因为他曾和地底世界中的首席怪物科学家共事，对此有过深入的研究，就连他的审判眼都是在那段时间的研究成果之一。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
现在，那个首席科学家下落不明，新任首席科学家是一个宅女，他也离开了那里，变成了一个喜欢偷懒摸鱼的懒骨头...
谁都有故事，谁都有过去，只是有些人会说出来，有些人不会。
不过...
看了一会儿手中那漆黑的人性之后，衫斯疑惑的挠了挠头，眼中的蓝光逐渐熄灭
他现在有个疑惑...很重要疑惑。
收集灵魂是为了冲破结界，去外面的世界生活，但根据他最近的所见所闻...
外界好像没那么好，而且人类也远比想象中的要危险...甚至可以说危险过头了。
衫斯将手中的人性放飞向天空，看着它消散，然后渗入了空间之中，回归到了深渊之后，叹了口气。
要不回去和艾斯戈尔说说，别想着开结界了，自己在群里换点材料，学着那个叫幻想乡的地方，把结界加固了，别出去了吧...
...
夏美子依旧没有醒过来，意识依旧游荡在那片漆黑海洋的上方，呆呆的注视着下方那些游荡的人性。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她想帮助它们，但她做不到。
她实在是太弱小了，即使通过接触去分担那些痛楚也不过饮鸠止渴，而且她本身也有承受的极限，在分担痛苦的同时也会受到一定的伤害。
但她又没办法放弃，因为那些黑乎乎的小东西是那么的痛苦，痛苦到了麻木的地步，丧失了一切，用漫无目的的游荡逃避着一切。
她没办法对此坐视不理。
“但现在的你还什么都做不到。”
“...江城先生？”夏美子回过头，看向背后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人，脸色有些茫然：“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是路过。”江城笑着摇了摇头：“好了，先不谈这个，说说你这边的问题吧。”
“我这边问题...”夏美子愣了一下，接着看向身下的漆黑海洋，看着游离在其中的无数人性：“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江城笑着摇了摇头，站到了夏美子身边，低下头，与她一起看着那片黑色的海洋。
“夏美子，你知道那些黑色的东西是什么吗？”
“...不知道。”
“是人性，这个世界人类的灵魂。”
“人...人性？！”
“嗯，人性。”江城点了点头，伸出手从下方捞起了一团半透明的黑色气团，放在手上盘旋：“这个世界诞生于火焰，而与火焰半生的黑暗中诞生了人性，也就是你所看到这些东西。”
“它们并非灵魂，而是一种更加接近于人类意识的存在，或者说是人类潜意识中的自我...”
“而说到人性，就要说一下这个世界诞生的起源，初火与四个王魂的故事...”
江城和给小孩子讲睡前故事一样的把从索拉尔那边听来的故事经过一番加工之后讲述给了夏美子，说了世界的起源，说了人性与活尸的关系，说了那些不死人的诅咒，也说了关于深渊的一些东西。
说完之后，江城将手中的黑色气团放回了深渊，转头看向夏美子。
“所以，你知道自己之前想要拯救的是什么东西了吗？”
夏美子犹豫了几秒，有些不确定开口：“...一整个世界的沉淀的人性？”
“算上平行世界的话，不止。”
“这...”
夏美子愣了几秒，然后再次看向那片黑色的海洋。
一整个世界的沉淀人性...甚至不止...
她...
“我还是想帮助它们。”
她的目光更加坚定，背后的尾巴伸展成了直线，昂扬着斗志。
江城挑了下眉，饶有兴趣的开口：“你觉得自己能拯救它们吗？”
“不能。”夏美子尾巴瞬间低了下去，但过了一小会儿，又悄悄抬起来一些：“但我想帮助它们，我会尽力去做，能做多少就是多少...”
“哪怕只是杯水车薪？”
“我会努力的。”夏美子顿了顿：“这样...至少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江城看了她几秒，忽然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那小镇那边呢？”
“小镇...对了，小镇...”夏美子才反应过来，表情慌乱：“这个...小镇....这里...”
她才反应过来这边好像不是小镇，她回去后还有一堆事要做，在这里停留的话...
江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点你其实不用担心，还记得之前桃子和你商量过什么吗？”
“...让我加入聊天群？”
“嗯。”江城点点头：“她最初的设想是让你去聊天群里出任务，赚积分，然后一点点强化自身，同时成长，但...我个人认为，那条路不适合你。”
“诶？”夏美子背后的尾巴晃了晃，脸色迷茫：“可除了这以外...还有其他办法变强吗...”
“当然有。”江城摇了摇头：“不要太拘泥于任务给予的那些积分，不客气的说，那些积分是整个聊天群里最不重要的东西。”
江城点开了聊天群，拉开了群聊的界面，展露在夏美子的面前：“聊天群最大的价值在于连通了不同的世界，让有着不同文化，能力，科技体系的文明能够坐在一起交谈，分享交换着各自智慧的结晶，在不同存在的碰撞中找出更加宽广，长远而且便于行走的路...”
“没必要太重视积分，那些东西够用就行，而且也是外来的强化，兑换一些物品就够了，剩下的，就去吸收来自其他世界的知识和力量，结合自己现在拥有的东西，一点点杂糅融合，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尤其是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并不想，也不需要和他人一样，没必要非得走和他们一样的路。”
“不一样的路...”夏美子神色迷茫的看着那片黑色的海洋。
江城先生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
不一样的路，要怎么走呢？
或者说，什么才叫不一样的路，什么是适合自己的路...
夏美子不太擅长思考这方面的事。
但好在她身边的那位略懂一些。
“你只想保护他人，帮助他人，厌恶伤害他人，更不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去杀戮破坏...这是好事，因为你所在的世界允许你这么做，而且你也愿意这么做，所以根本没必要去改变。”
“但目前聊天群里的任务一般都偏向战斗方面，少数特殊任务也往往夹杂着危险，出任务获得积分并不适合你，但...我们可以换种方法。”
“不要把目光集中在任务的积分上，而是去往其他的世界，学习其他世界的知识，结合你目前所拥有的东西，借此来强化自身，至于任务和积分，那都是次要的，不用任务卡，直接用申请和邀约就行。”
“这种情况下，你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自己的力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不同世界帮助和保护那些需要帮助和保护的人，一边借此磨练自己的能力一边吸取着其他世界的知识...举个例子的话，就像是索拉尔目前在做的。”
夏美子眨了眨眼睛：“索拉尔先生在做的...那位正义的太阳战士，我听桃子说过...我的确很羡慕，但没有他那么强大的力量...”
“你现在的确没有，但你可以有。”
“我...可以有？”
“嗯，你可以有。”江城点点头，低头看向下面那片黑色的海洋：“你的本质并不差，只是因为你性格原因，并没有采用一些有效和过激的方法壮大自己，但这并不是说你没有潜力...”
夏美子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江城：“那个...江城先生，我不会做那些过分事的...”
“我知道。”江城点点头：“但你之前不是说了吗？想要帮助这些游荡着的人性，想要保护小镇，想要获得力量，去帮助更多的人...刚巧，这里正好有条符合你要求的道路。”
“符合我要求的道路？”夏美子越发的迷茫了。
江城转过头，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夏美子的头。
“是的，符合你要求的道路，一边帮助他人，一边壮大自身的路，而且也契合你自身的力量...不过也别太贪心，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我们还是要从基础做起，嗯...就先定个小目标吧。”
“...什么小目标？”夏美子疑惑地看向江城，后者笑着伸手指了指身下的那片黑色海洋。
“就先吞噬掉这个满是黑暗人性的深渊吧。”
“...”
“..诶？！”

第三十二章：初衷
江城口中所说的‘吞噬深渊’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用嘴吃，而是更接近‘同化’与‘支配’。
同化他们的思想，将他们从痛苦中解放出来，然后将其并入夏美子的意识当中，利用夏美子的本身对梦境的支配能力帮助他们稳定自身，同时也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强化自身。
或者更简单点说，就是集群意识，夏美子负责帮助人性们解放和稳定自身，而人性则会在这一过程中成为夏美子的一部分，为她贡献自己的力量。
双赢。
不过这个事并没有江城所说的那么简单，虽然对于他来说的确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事，但在夏美子这边那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的目标。
吞噬深渊，还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际，满是痛苦与疯狂，充满了污染的深渊...
别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魅魔，就算是魔王，甚至异世界魔神来了都得跪在这。
毕竟要是深渊真的能那么简单的地方，索拉尔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想涉足那里，因为这个地方对他来说也是相当棘手的地方，仅仅是泄露的污染就毁灭了一个魔法文明高度发达国家，甚至连那位前去支援的骑士都被污染了。
虽然因为是异世界来客，身上没有背负着那种漆黑的人性，可以规避掉其中的部分污染，接触少部分人性也不会受到什么严重伤害，但也就是游离碎片中的小部分罢了。
而一旦步入深渊，情况就完全不同，那些麻木游荡的黑色人性虽然没有意识，但却会本能的向着生者聚拢，周围的黑色海洋都会朝着步入黑暗者涌去，要是动静再大点，吸引到更多的黑暗，那就算是索拉尔都扛不了太长时间。
但这并不意味着夏美子就对此束手无措，只能选择放弃。
她还是有改变一切的机会的。
暗术，是这个世界随着火焰熄灭，黑暗蔓延所越来越兴盛的一种法术。
不过与其说是魔法，倒不如说是科学，是通过对‘黑暗’和‘人性’的研究从而掌握了对于这两者运用方式的一种技术。
夏美子本身的力量只是一个楔子，就像一把能够打开宝库的钥匙，但也仅仅是钥匙罢了。
不同世界观下，能力的表现总会有所不同，不是说能在自己的世界随便支配时间线，出了自己世界也可以随意操纵时间，这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不同世界拥有不同的规则，时间线表现形式的不同，时间构成基础的不同，甚至有没有时间线都是一个问题。
虽然夏美子在自己的世界能够支配梦境，修改潜意识，堪比萌版弗莱迪，梦境尤里，但到了这世界之后也仅仅是能够进入那些早已失去意识之人那残破的精神世界，根本影响不到什么。
她不能死守着自己现有的力量，不做任何改变的就想支配这世界的深渊，那样唯一可能的结果就是在她引起深渊注意后，被数量庞大的人性碾碎精神，然后自身也被污染成深渊的一部分。
她真正要做的，是学习这世界的知识，再结合自己世界的知识，以自己独特的能力为楔子，走出一条糅杂了两个世界，却又超出了两个世界的新的道路，然后才有直面深渊的资格。
或者说，这才是聊天群真正该起到的作用，而是不会为了完成任务，用那些可怜积分去强化自身。
作为添头还好，真要把积分当做大头，去过度追逐的话，那就有点舍本逐末了。
不过走出新道路这件事并不容易，虽然口头说说也就几个字的事，但实际操作起来可没嘴上说的那么轻松。
就以夏美子的学习为例，她想要走出可以漫步深渊的路，首先就是要找能学习这世界知识的地方，尤其是暗术。
江成肯定是不会的，毕竟他又没怎么了解过这世界相关的知识，也没什么兴趣去学习暗术，所以不能指望江城。
不过好在传火祭祀场里残存的人当中有一位‘魔女’卡露拉，她被迫害的原因就是因为修习了被他人视为禁忌的，利用深渊的‘暗术’，而且在这方面颇有建树。
好了，老师找到了，那么下一个难题是要怎么才能让她肯教夏美子暗术，解决完这个问题后又要考虑要怎么学习，学习途中能怎避免污染，怎么避免伤害，之后还要考虑更多的问题...
而且学习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要考虑怎么保护接触深渊时候的夏美子，怎么才能让她在深渊中进行吞噬之时保护好自己。
索拉尔或许能做到这一点，奈非天也可以撑一段时间，但总归不能持久，而且一旦这两人弄出的动静太大，还可能让夏美子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毕竟这两位都是单刷惯了的主，偶尔合作的同伴也都是层次差不多的，平常互相用技能蹭几下没问题，但如果蹭到了夏美子...嗯...
江城也不可能一直守在她身边帮她吞噬深渊，这是个挺耗费时间和精力的活，江城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处理，偶尔帮忙一两次还好，但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她身边。
但江城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队伍里还存在着个某个小家伙。
小骑士。
也许表面上来看，它就是个带着面具的，就像是玩偶一样可爱的小家伙，但等它扔掉手中的骨钉，摘下面具之后，它就是不再是那个呆呆的，幼小的，爬上手掌都费力的小可爱，而是快要杀穿万神殿，只差一步就能在梦境世界撕烂辐光，吞噬掉所有光明，让世界坠入黑暗的众神之神。
虚空神。
这个虚空和江城认知中的虚空并不是一个地方，而是更加接近夏美子即将吞噬的那个名为深渊的地方，里面充满了漫无目的游荡的着的无意识黑色漂浮物，而且同样没有灵魂，象征着它那个世界的‘黑暗’。
或者说得更简单些，就是另一个版本的人性深渊，小骑士就是它所处世界‘深渊意志’。
因为二者性质相似，小骑士并不会引起这边深渊的多大反弹，而且本身也有些无意识，总是遵从本能的听从别人的指示，完成他人的嘱托，拜托它保护夏美子的话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在这期间也可以让夏美子同时吞噬它，帮助它完善自己的意识。
而且它还具备一种叫做‘梦之钉’的特殊能力，可以通过用虚幻光团组成的梦之钉进入他人的梦境，想要保护夏美子的话，只需要在她用意识进入深渊之后用梦之钉进入她的梦境就可以，配合起来也相当方便。
总之，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虽然前路不是很通畅，但夏美子还是有点茫然的卖出了自己的步子，磕磕绊绊的探索起了那条糅杂了两个世界，专属于她自己的路。
但...
【她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这条路一旦走通，她会变成什么东西...】
“对她而言，有差别吗？”江城摇了摇头：“反正对她来说，不管是魅魔，魔王还是化身深渊，都是一样的。”
【但并不保险，她可能会在期间改变...】
“人每时每刻都在改变，尤其是她想要获得力量，还想着去保护和帮助他人，不可能不改变的。”
“不过...”
江城看着远处正在听卡露拉讲课的女孩的背影，目光平静。
“只要她没有忘记我教给她的东西，那她就不会在这些改变中迷失自我，最后变成奇奇怪怪的样子。”
【不要忘记初衷吗...】
【可那真的有意义吗？】
“怎么说？”
【目标这东西是会改变的吧？随着人的成长和改变，回顾过去的那些初心，会觉得相当的可笑且不切实际】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守着最初的那个念头...真的好吗？】
江城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说过目标不能改变，也没说初衷一定要实现。”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别忘了自己最开始的初心就行，剩下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江城耸耸肩：“你知道的，梦想之所以是梦想就是因为很难实现，最开始所设想的东西终归会在行进过程中向现实低头，甚至有些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这时候还要让他们继续坚持那个目标...也不现实。”
“目标不现实，就自然要设立新的目标，让它变得现实起来，不可行的话，就设定计划，利用其他的手段，想办法让它可行...这些改变当然是必要的，但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因此遗忘初衷。”
“初衷是目标，手段只是过程，没有了目标的引导，过程再好，到了最后也会成为无头乱撞的苍蝇，根本没有长远的目标，也没有对未来的规划，只会看到一点好处就飞扑上去，丝毫不顾及其他东西，这样只会彻底是迷失在过程中，逐渐失去动力，最后迷茫的停在原地，看着面目全非的自己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初衷可以很离谱，可以改变，但不能忘记，更不能没有，因为你必须得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有自己明确的底线，然后在过程中一点点的努力实现，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着自己的目标进行...这样才能走得远，而不是迷失在过程中，耗尽一生去追逐那些蝇头小利，最终在死前看着面目全非的自己遗憾的死去。”
【可那不会很简单】
“是的，并不简单。”江城眯了眯眼睛：“先不说一开始就忘了初衷的那些人，就算是坚守着初衷的人，在面对某些中途的‘利益’的时候，也会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那些东西...”
【而一旦有了开头，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或许第一次的时候他只是想着稍微走些弯路，去多拿一些东西，但次数一旦多了之后，他的心理防线会越来越松垮，底线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
“一次，又一次，不断循环往复，心理防线上出现豁口，贪婪一点点的流入，逐渐覆盖了初衷，接着就是遗忘...”
“忘了自己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追逐着利益不断绕弯，甚至有些还会欺骗自我，不断沦陷...”
【到了最后，被忘记的不仅仅是初衷，还有所谓的道德和底线，甚至自我...】
【死在巨龙口中的屠龙少年寥寥无几，因为更多的人倒在了前往巨龙巢穴的路上，走着走着就停下了脚步，停留在了个某个村庄当霸王，找个酒馆胡诌着自己的经历冒充勇者，甚至在巨龙门前与巨龙达成协议，狼狈为奸，欺骗然后背刺那些后来的屠龙少年...】
江城略有些惊讶的挑了下眉。
“你这不是很懂吗？”
【略懂】
【不过夏美子那边...她身上的确有着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特质啊...】
江城点了点头。
“有一份光，发一份热，说着很容易，但做起来...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那么多的人想当英雄，但谁又会记得那些在英雄路上帮忙筹备干粮，制作装备的路人？”
【可如果没有他们，英雄可能半路就饿死了，又或者在与怪物战斗的时候剑断了...】
“英雄史的史诗或许只是一本个人的传记，但在那传记背后，还藏着许多无名的故事，只是没有被记录下来。”
【...你知道了？】
“你都能猜到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江城摇了摇头：“虽然那些小家伙还没有提交上来方案，但我也能猜到他们想做些什么...不就是清除一些多余人口吗？这并不难猜。”
【...】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你觉得呢？”
【我觉得...】
【你应该会答应吧，毕竟你一直在追求效率...】
“或许吧。”
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
“不过我也想提醒你一点。”
【什么？】
“我追求效率的原因是为了战争，而战争是为了活下去。”
江城看着夏美子，目光平静。
“战争只是活下去的手段，而不是为了战争而活。”
“就这样。”

第三十三章：效率问题
江城知道系统想提醒他什么，并且他早就有所察觉了。
越来越少的文件是好的，这说明联邦的运转越来越稳定了，但如果少的太多就点有问题了。
对于一个正在运转中的势力来说，问题不仅仅存在于外部，也存在于内部，而且可能都不是恶意的，反而在遵从他的意志。
就比如‘效率’问题。
江城自认是个追求效率的人，为了效率有时候也会牺牲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做出一些在他人眼中不那么好的决策...
但他能做这种事，不代表别人可以这么做。
而且甚至那些人还延伸了他的意志，想要处理的不仅仅是那些叛乱的傻批，还有一些从联邦层面来看没有扶持价值的‘人力资源’。
这里的没有扶持价值并不是说怎么扶都扶不起来的那种，而是扶持投入大于扶持所能带来利益的群体，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一些因为战争缘故，遗留至今的问题区域...
说实在的，那些地方江城也觉得有点头疼，肯定是希望有人能帮他处理的...
但不能用这种方法处理。
的确，从客观层面来看，这样做可以提高联邦运转的效率，剔除了那些无用人口后，将资源进一步倾斜给有用人口，加大产出，怎么算都是对联邦整体有利的一件事。
但有些事是不能这么算的。
有些时候的牺牲是必要的，但有些时候的牺牲是没必要的，战争时期和和平时期的追求效率是两个概念，而且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有权利这么做，即使初衷是好的也不行。
简单点说就是双标，他这么干可以，但是别人不行。
而且说到底，要真的除了效率和战争外什么都不追求，江城也不会待在他现在的位置上。
就像他说的，战争是活下去的手段，而不是为了战争而活。
把这两者本末倒置，还自以聪慧，是为了大义献身...
就感觉挺憨的。
嗯？你问为什么会献身，而这一切和报告数量减少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只是个很简单的关系，比如某些指挥官狂热小粉丝脑袋有点憨，不想让指挥官再动手被负罪名，而是准备通过某些运作，弄出一些问题来，然后借此来清除那些无价值人口，事后就算暴露，也不过自己抗下罪名，一切和指挥官无关...
而至于报告数量少的原因，就是他们为了酝酿出那些东西，特意遮掩了一些问题，好让某些事情可以在暗中发酵...
当然，也并不会做的太过分，只是在自己的职权内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而至于江城对他们这些行为与打算的态度...嗯...
怎么说呢，他已经准备好铜头皮带了，只等着内部审查机构把人一个个的翻出来，然后去抽陀螺玩了。
不过其实那些孩子也算是摊上了好时候，反正还没出事，做得也不算太过分，出发点是好的，是指挥官死忠派而且联邦目前也处于缺人状态，抽一顿之后，降几级，在关几年禁闭，罚点资源反省一下还能出来，要换个时间玩这些...
他们会在开始行动前被杀的一干二净，而且不需要任何的证据，只需要怀疑就可以。
相同的错误犯过一次就够了，江城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出现第二次，更不会再心软或者其他，因为那只会带来更严重的破坏与灾难。
【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说。”
【这个计划看上去就好憨啊，那些人可都是联邦的精英，这么憨的的计划是怎么想出来的，就没考虑过这背后可能的隐患，还有你这边的因素吗...】
“你也说了他们是精英，所以妥善处理这件事还是不难的，稍微引导一波舆论，然后再配合一波某些机构，自己揽下罪名，然后趁机洗白一波我，把我的声望再往上推一层...这些都不难。”
“而且除此以外，还能清理掉联邦冗余的部分，给那些边远星区树立一个新的反面例子，还有某些权力的交替，方便我某些政策推行，某些政治改革进度，帮我提醒和震慑一些人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我确信他们这些都考虑并且计划好了。”
江城捏了捏下巴。
“虽然还是很憨批就是了。”
【...】
【到底还是憨批了】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憨批？】
江城思索几秒。
“大概是信仰吧。”
【信仰？】
【等等，我没记错的话，现在联邦的信仰只有一个...】
“嗯，是我。”
江城捏了捏下巴。
“过度的信仰会使人失去理智，超过了崇拜的范畴之后，狂信徒们甚至会根据自己的想法去扭曲上层的意思，喝口水都能弄出一篇八千字论文来，做出什么憨批事都不奇怪。”
【这...】
【好像有点熟悉...】
“的确很熟悉。”江城神色平静：“就是那群孩子当年做出来的事。”
【...】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和平时期，他们还有纠错的机会，也没有产生什么后果...”
【你...心软了？】
“...没有。”江城微微摇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以前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而已。”
“如果有更好的方法，我也不会杀了那群孩子，如果有更好的路，我也不想让那些人去送死，但没有，所以我只能那么做。”
【...】
【你该不会后悔了吧？】
江城无所谓的耸耸肩：“有什么可后悔的？只是单纯陈述一下那时候的情况罢了，事实证明，我的选择基本都是正确的，极个别错误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而且也的确获取了最后的胜利，这要是还会后悔，我还没那么无聊。”
【那你的意思的...】
“没什么意思，就是回忆一下那时候的事，捋清头绪，总结归纳，争取日后别再犯。”
【那你总结出来啥了？】
“过度信仰真的是个很麻烦的事，更多理解了老头为什么一直反宗教，反对信仰了。”
【那你这边还在一直在搞...】
“我说的是过度信仰，没说正常信仰。”江城摇了摇头：“就算因为心灵网络节点的存在，现在不信仰我也可以避免污染，但信仰这玩意...其实是个挺好用的工具的。”
“思想引导，道德规范，增强团结与凝聚力，提高忠诚度与归属感，推进文化交流与融合...”
“给予那些迷茫者以寄托，避免一些脑子不太好用的人被忽悠着走上邪路，必要时候还能通过运作，卖点赎罪券啥的增加一波政府资金...”
“老头一直反宗教的原因是因为觉得这玩意不利于人的思考，觉得宗教很傻批，不利于人类的发展，但他似乎没有想到，有些人根本就不想发展，也不想思考，只要日子过得不是那么差，再有点精神寄托，对他们而言就足够了。”
“社会研究所那边说我这是‘给那些不喜欢思考的人不思考的自由’，是‘极大的仁慈’...我不太喜欢这个形容，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说到底，宗教只是一件统治工具，而且效果也相当不错，用好了的话有诸多的好处，用得不好，或者被别人拿去了，也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说到底，就是量的问题了？】
“就是量的问题。”
江城顿了几秒：“而且说到底，世界上的大部分事都是量的问题。”
【不至于吧？】
“至于的。”江城摇摇头：“只要当量上去，劲够大，什么坚不可摧的防御都能是纸糊的，就算是扭曲现实规则，掌控宇宙，只要爆炸的能量超过了当前宇宙爆炸的能量总和，什么规则都是虚的。”
“扭曲立场号称物理免疫，能够把‘力’全部用循环系统抵消，但实际上只要力量大到一定地步，超过计算数值的极限也能直接打穿。”
“联邦主力舰搭载的‘现实裂解弹头’听着很高大上，很多人都猜测是不是用了什么高端技术，至少肯定是搭在了现实扭曲立场和絮乱崩解结构...但其实不是，那玩意就是劲够大，大到可以碾压所谓的宇宙规则，直接把现实炸的稀烂，所以才叫这个名字。”
“所以说到底，大部分问题都是量不够的问题，如果加量还没解决的话...”
“那就再加一次量。”
【...】
【可如果是电脑游戏里的角色，就算量再怎么大，不管是五倍还是二十五倍天灾，对于第四天灾来说都不过是一行代码的事，根本无法反抗】
“我只是说大部分问题是量不够的问题，没说所有。”
江城捏了捏下巴：“不过你说的这个问题，好像还真的能通过加量来解决...”
【...不可能吧？】
“或许可能。”江城思索一会儿：“如果你说的是复古系列的电脑，那么把数据加到五京兆或者更多，通过一瞬间的大量数据物理破坏掉电脑的硬件设备，而如果是植入系，如果能在数据冲击的同时绕开安保限制，甚至可以直接摧毁植入神经网络...”
“不，还不仅如此，我记得之前出过一次智能叛乱，在加量的同时注重了一下加量的方法，通过独特的结构与能量运作，利用在安全限制之下的能量引发了核爆...”
【...真的假的】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成立的，技术部那边的某些智能也表示可以复刻，但具体是不是真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奈亚说的...”
【哦，奈亚啊，那八成是真的了】
“嗯，而且如果是真的的话，八成和他有关。”江城思索了一会儿：“而且我总觉的这事可能和泡泡有关，八成是她的实验室又遭了贼...”
【嗯，我已经完全接受这个设定了】
“嗯？”
【和技术部沾边的东西，不管多扯淡我感觉我都能接受了】
“...的确。”
...
和系统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之后，江城再次回归到了任务当中。
不过说是任务，其实也没什么事可做，无非是定期清理一下周围的活尸，除此以外就没别的可做的了。
而且就这唯一的一件事还被兢兢业业的八云蓝包揽了，除了第一次数量数量较多，她没办法一个人清理完毕，让别人分担了一些工作以外，之后的时间中根本就没再让他人出手过，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出手，在别人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完成了清理。
而且在清理活尸至于，她也没有怎么休息，不仅帮助江城等人收拾出了可以休息的地方，而且在江城做饭时还会过去讨教，江城不在的时候也会负责起剩余几人的伙食，和八云紫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我有个疑问】
“说。”
【到底是八云紫懒得把她逼成了这样，还是她本来就这样，然后把八云紫养成那副懒虫样子的？】
“嗯...我觉得二者兼有吧，八云紫本来就有点懒，然后被养的更懒了，八云蓝本来就挺勤快的，在八云紫越来越懒之后就被迫越来越勤快了...”
【恶性循环？】
“差不多吧。”
江城点点头，看着八云蓝忙碌的背影，捏了捏下巴。
夏美子在卡露拉那边学习暗术，八云蓝承包了任务进度，而手头又没什么文件...
他忽然就闲下来了。
不过也不算特别闲，因为江城知道索拉尔叫自己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或者说，因为江城一开始就没刻意的掩饰过自己，所以被索拉尔察觉了一些东西，这次他出去的时候叫江城过来，不是为了清理周边的活尸，毕竟就传火祭祀场里面那几个人实力，来多少活尸都是不够看的。
他要的是自己过来，站在这里，坐镇传火祭祀场，给这里上个大保险，剩下其他三个人都是添头，是索拉尔卖他面子，让他在出力之余可以带几个看着顺眼的群友过来刷分。
而至于为什么攻坚队没叫他，那是因为江城目前还没有主动暴露实力的意向，索拉尔也不会戳破这一点，索性就让他坐镇传火祭祀场当保险了。
不过现在好像没什么事要做啊...
江城思索了一会儿，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那个正坐在传火祭祀场角落里，看着外面活尸发呆的男人。
嗯？他...
江城捏了捏下巴。
好像有点意思啊。

第三十四章：发死人财的帕奇
“你在看什么？”
江城走到了那个坐在传火祭祀场角落里的光头男人身边。
男人没有回头，而是依旧看着远处那些游荡的活尸，眯了眯眼睛：“我好像看到了宝物，就在那边...”
说着，他伸出手指给江城指了指远处游荡活尸脚边的一个方向，江城看过去，发现那里的确有一把插在土里的大剑，看起来应该本来是埋在地下的，但是被游荡的活尸用脚踢开了土壤，露出了其下的半截剑身。
“你也看到了吧？那把剑。”注意到江城的目光，坐在地上的光头男人笑了笑，感叹道：“看那个光泽和质地可不像一般货色，估计是哪个倒霉蛋死时候不小心掉在那里的吧...”
江城点了点头：“嗯。”
虽然那把剑放在联邦里肯定算不得什么，但是放在聊天群里的话，就算算不上神器，也起码是几万积分起步的高级装备，要是放在那些一般世界的剑客面前，更是能引起一阵哄抢。
但很诡异的是，两人都在说那把剑不错，而且目前还是无主之物，但两人就是谁都没动，光头的男人就坐在地上看着那把剑，而江城也就站在他的身边望着那把剑。
许久。
光头男人疑惑地看向江城：“你不去拿那把剑吗？”
“你怎么不去？”江城反问。
“我？我没必要去。”光头男人晃了晃手里的武器：“我手里这东西可比那玩意好用多了。”
“但没人会嫌自己的宝物太多，不是吗？”
“不不不，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一向是没什么欲求的，有东西用就足够了...”光头男人顿了一会儿，疑惑的看向江城：“那个要死不死的玩意是不是和你说过我的事了？”
“你是说索拉尔？”
“除了他还有谁是要死不死的玩意？”光头男人嗤笑一声：“所以，他是怎么和你说我的。”
江城捏了捏下巴：“说你喜欢踹人屁股，尤其是先用宝物作为诱惑，说哪里哪里有好东西，然后在对方过去看的时候把他一脚踹下去，或者用机关之类的捉弄人...会死人的那种捉弄。”
“哈，我就知道...”蹲在地上的光头男人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从怀里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硬币，用手指弹给了江城：“好了，就当做我欺骗你的补偿吧，认识一下，我叫帕奇，是这里的商人，想买些什么可以来找我。”
“那边那个吃骨灰的女性不才是这里的商人吗？而且她卖的东西好像比你便宜。”
“不一样，我这里的东西比她那边的好多了，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是吗？”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
帕奇耸耸肩：“好了，我也知道你在防备着我了，去捡那把剑去吧，我不会做什么的。”
帕奇都这么说了，江城也就没有客气，走过去，随手处理掉了那只活尸，然后拔出了那把剑柄微凉，闪烁着寒芒的锋锐大剑，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走回了帕奇身边。
而帕奇也像他所说的那样，在这个过程中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等到江成回来后，瞄了一眼江城手中的大剑，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恭喜啊，收获颇丰...”
“还好吧。”江城点点头，随手把大剑插在一旁，然后坐到了帕奇的身边：“聊会天吗？”
“聊天？”帕奇挑了挑眉：“聊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吗？”
“有人说过你是个很别扭的人吗？”
“别扭？”帕奇嗤之以鼻：“我可不别扭，不过骂我混账的人不少，就比如那个冒充索拉尔的白痴。”
“冒充索拉尔？”江城偏头看了他一眼：“你认识真的索拉尔？”
说起真正的索拉尔，帕奇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接着摆出了一副不屑的神色：“当然认识，那个白痴那么出名，想不认识都难。”
“可我听你的语气，好像不仅仅认识这么简单。”
帕奇沉默了一会儿，摇头：“我和那个白痴可不是什么朋友。”
“我也没说他和你是朋友。”江城回过头去，和帕奇一起看着前方：“那现在的索拉尔呢？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话很多啊。”
江城摇摇头：“只是普通的聊天而已，不想回答的话可以不回答。”
帕奇沉默了一会儿，摇头：“算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就是个被我蒙骗的傻子罢了。”
“你和他认识很久了吗？”
“差不多吧，距离他第一次被我坑骗，我也记不清过去多久了，后来又坑了他几次，踹了他几脚，但那白痴居然到现在都没死...”
帕奇顿了顿，看向江城：“对了，你问了我这么些问题，也该让我问个问题了吧？”
“当然，你说。”
“你们不是不死人吧？”
帕奇问完，还没等江城回答，就回过头去，自顾自的接上了自己的话：“好了，你其实也不用回答，我见过的不死人比路边的石头都多，隔着八百米都能嗅出那些要死不死的东西身上传出来的那股霉味，更别说亲眼见到了...”
“但你们好像有点不一样，虽然那个要死不死的白痴说你们是别的世界来支援的灵体，但那个白痴根本就不会撒谎，而且脑子也不正常，估计都没和你们说过你们的身份，直接就把你们带过来了...”
“嗯...情况的确是这样。”江城点了点头，因为索拉尔的确是没和他们说过他们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整得江城一直都以为是他在自己这些人来之前都安排好了。
江城思索了几秒：“不过这样的话，传火祭祀场里的其他人也应该察觉到这件事了吧...”
“当然，不过那些蠢货都不会计较这些，只会相信那个要死不死的白痴...”
帕奇拍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没站几秒就又蹲了下去，两手放在膝盖上：“真不知道那个白痴有什么好相信的。”
“我觉得索拉尔人还是不错的。”
“还不错？”帕奇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你在逗我笑吗？在这该死的世上还活着家伙，有哪个能说的上‘还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在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帕奇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咬牙切齿的开口。
“算了，就当我今天心情好，给你讲讲这破地方的那些该死故事。”
“先说你刚才说的索拉尔，不是现在这个冒牌货，而是不知道多久以前被叫做太阳战士的白痴。”
“那家伙是真的白痴，为别人活了一辈子，到处留下符号响应他们的召唤，甚至成了那么多没用软蛋的精神支柱，但到头来怎么了？差一点就活尸化了，最后还烧死在了那个早就该灭掉的破火堆里。”
“有人来帮他吗？没有！他帮了那么多的人，但最后却没有一个人来帮他。”
“而在索拉尔之前，有一群吃饱了撑的魔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了神经，不想再安然享乐，想要研究起了新的火焰，说是想要拯救世界，但最后结果呢？”
“混沌爆发，研究咒术的人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那群魔女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变成怪物的在岩浆里哀嚎，还有背着蛋想要拯救别人的，活的生不如死，最后也死在了地下，现在身边爬满了老鼠。”
“我是真想不明白，那群魔女那时候脑子到底是多不正常才会冒出这种想法，她们当时手里可是握着王魂，势力庞大，就算火焰有一天会熄灭，但那也和她们无关。”
“哦，说到这，我又想起葛温那老王八蛋来了，以身饲火的点子就是他想出来的，还第一个跳了进去，真不是个东西。”
“而且烧了自己就烧了自己吧，给世界续了一段时间总归是件好事，但那之后呢？”
“他燃烧自己是为了保护自己一手建立的国家，保护他的家人和国民，但最后变成了什么样？”
“王室死的死伤的伤，猎龙战神的大皇子爱上了一条龙被驱逐出家门，活尸化在了古龙顶，娘娘腔葛温德林被教宗背叛，送到了埃尔德里奇那个溺水猪那边当食物，看着自己身体一点点被吞噬...”
“太阳王女不知去向，或许在某个地方养大蛆也说不定，幽儿希卡被关在塔中寸步不得离开，暗月骑士团全灭，整个国家被弄得乌烟瘴气一团乱麻。”
“他想保护的东西，想延续的东西没有一样有好下场，反倒是那些把他想保护东西都踩烂的怪胎们在他余温的庇护下活得很滋润。”
“对了，还有那个总是躲在角落里的小偷，现在这个冒牌货索拉尔救了他之后就一心想着报恩，根本就没考虑到自己的实力，一而再再而三的跑出去行窃，就为了给那个冒牌货带些有用的东西回来...”
“他总是说着自己是那个冒牌货的朋友，对自己的弱小感到无力，想要变的更有用一点，好能够得上那位恩人的衣角...但他搞错了一点。”
“有些人生来就是天才，也有些人生来就是废物，废物再怎么努力都跟不上天才的脚步，尤其是那个天才也在努力的时候。”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个冒充索拉尔的冒牌货在这方面的确是天才，而那个白痴小偷就是不折不扣的废物，要不是我恰巧路过救了他几次，他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但他还不满足，甚至在从冷冽谷回来之后还一心想着出去，还把目标打在了洛斯里克城，那个从来都没小偷能活着走出来的吃人怪城。”
“因为他觉得那个冒充索拉尔的冒牌货那么厉害，而他是他的朋友，所以他也要变得强一点来帮助他...理所当然的，错估了自己实力的白痴最后只留下了一滩骨灰，还是我在路过时候捡回来的。”
“废物就是废物，安心在角落里窝着就好了，非得出去找死，谁也救不了他。”
“一心想要帮大小姐找颜料的老头自己成了颜料，现在那孩子画画时候用的就是他身上流的血，还想着等他回来后，自己的画完成之后可以一起生活在一个更好的世界...”
“防火女那种可消耗物在旁边的塔里已经堆了一堆了，成为防火女就是变成工具，在火焰传承之后被当成垃圾丢掉...”
“还有那个叫伊果的，喜欢抗着锤子的家伙，那个总是蹲在台阶上唉声叹气的逃兵...”
“他们都死了。”
“死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他们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抱着不该有的希望。”
“有力量就想办法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都手里握着王魂，成了国王了，就别想着自己投身火炉，把那些贱民绑起来丢进火炉不好吗？”
“有着力量为什么要去帮助别人？反正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拿力量去肆意妄为多好，非得坚持那个无聊的信仰直到自己活尸化？”
“要什么上进心，什么朋友，废物就窝在角落里混吃等死好了，哪怕躺在角落里发霉都比在外面剩下一滩骨灰好吧？”
帕奇抬起了头，嘴角挂着嘲讽和不屑的笑容，但眼中却满是憎恨。
“好人就该死，想做善事的都得死，想努力的也得死，好心一点的会被别人用匕首捅穿心脏，蠢一点的会被在路上被别人坑死，稍微冒出一点希望来都得扑灭，因为这漆黑的地方里容不得一丝光的存在。”
“但我就不一样了。”
“我无欲无求，不像某些人一样，看到宝物就走不动路，不会想着去做什么好人，更不会去帮助谁又或者想着投身火炉拯救世界。”
“所以我活得长久啊，因为我就是个混账。”
“好人是活不久的，只有混账能在这个该死的地方舒舒服服的活着，所以为什么不做个混账呢？”
“而且啊，你活得越久，越是会发现身边留存下来的是一群混账，那些光芒万丈的‘好人’早都死的死，变成怪物的变成怪物，活尸化的活尸化了。”
“真可笑。”
帕奇说完，笑了笑，接着反应过来了什么，疑惑地看向江城：“你还真是个怪人啊...”
“怪人？”
“是啊，怪人...”帕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币，丢给了江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和你说了些奇怪的话...我可不会和别人发在这些牢骚...”
江城思索了几秒：“大概是我比较善于倾听？”
“谁知道。”
帕奇撇了撇嘴，再次回过头，用一副斯拉夫蹲的姿态看着远处。
“火早该灭了，与其继续延续这该死的世界，不如直接一头扎进深渊，让黑暗来的更早一点。”
江城看了他一会儿：“那你为什么不去灭火呢？”
“我没那个实力。”帕奇回答得很很干脆。
但江城却摇了摇头：“我不这么认为。”
“那个冒牌货比我强很多。”
“可他不会阻止你灭火，而且这里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能阻止你了。”
帕奇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那群白痴和蠢货都死了，而我又是个发死人财的，不过去把他们身上的东西扒下来卖钱也太对不起自己职业了...”
“顺便收个骨灰？”
帕奇没有回话，只是依旧看着远方。
那里没有活尸，而是一个摆满了棺材的墓地。
无主墓地。
帕奇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死时候的蠢样子，找点乐子罢了。”
毕竟本来因为自己那愚蠢的善良死掉就够白痴了，再让尸体被那些野狗什么的吃掉就更可笑了。

第三十五章：一切都很正常
在和帕奇交谈过之后，江城此后的任务没有任何的波折，很顺利的就结束了。
索拉尔和奈非天一路砍瓜切菜般的杀穿了被腐化的空间，在那把武器还在初始火炉里构思要怎么搞个大新闻的时候就被两人揪了出来一顿暴打，打服之后丢给衫斯进行了一波改造，清除掉那些隐患之后，攻坚队就返回了传火祭祀场，也代表着江城这次任务的完成。
不过这次也算是超额完成了，因为索拉尔和奈非天本来是打算慢点刷图的，一方面是为了尽可能的多收集一些腐化与黑魂结合的特殊产物，另外一方面也是难得的遇到了有趣的秘境，刷太快就没意思了。
不过在和江城交谈过后，索拉尔放弃了原本的打算，直接拎着传火大剑把腐化空间捅了个对穿——是真的捅了个对穿，遵循着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原则，遇怪杀怪，遇山开山，直接走了一条直线到达了初始火炉，把那把武器给揪了出来。
于是江城的任务就这么完成了，也没有停留的理由，在和众人告别之后就点击了提交任务，返回了指挥室。
但他这次的任务结束了，但某些事才刚刚开始。
正义的太阳骑士变更了自己的名字，跟随着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夏美子去了街角魔族的世界，准备教授她暗术相关的知识，而且他本身体内也蕴含着数量众多的人性，可以供她实验。
哦，对了，正义的太阳骑士的新名字是‘薪王’。
或者换种说法...
火焰再度燃烧起来了。
而且不仅仅是刚刚改完名字的薪王跟了过去，同样过去的还有大小基本等同于夏美子拳头的小骑士。
跟过去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江城和它说了一声夏美子那边可能会有些危险，需要保护，所以它就跟过去了。
虚空容器，没有自我的意识，所余下的唯有他人的嘱托，这便是它存在的意义。
但完成了嘱托之后呢？
杀死辐光之后，失去了所有目标，重新回归虚空，遵循着本能和混沌行动的它会变成什么？毁灭掉所有光明之后，蔓延的漆黑会不会成为更大的灾难？
它不知道，也没有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因为它不存在属于自我的意志。
不仅仅是夏美子需要它的保护，它也需要夏美子的引导。
只是此时它还并不懂得这点。
...
街角魔族世界，桃子的家里越发热闹了起来。
因为夏美子家里又窄又小，不适合待客，而她大部分时间又会来桃子这边玩，所以桃子家干脆成了众人聚会的地点。
搬来一段时间的埃蒙小姐在厨房里准备着饭菜，沙发上的轮回之终末正在和桃子在群内结识的一名叫做鹿目圆的少女聊天。
夏美子在和身边的薪王学习着关于人性的知识，笨手笨脚的操纵着手里那团不断改变着形状的黑色气团，背后的尾巴略有些慌张的晃动。
小骑士迈动着自己的小脚在地板上跑来跑去，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而新奇的世界，时不时抽出骨钉戳一戳新世界的各个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通道。
桃子坐在窗边学习着这段时间因为生病而落下的功课，对面坐着这段时间照顾她的，同为魔法少女的蜜柑。
“那个...桃子...”蜜柑压低了声音。
“怎么了？”千代田桃疑惑的看向蜜柑：“有什么事吗？”
“...你不觉得你家里多了些奇怪的人吗？”
蜜柑感觉这几天好像做梦一样。
拳头大小的小骑士可以理解成可爱无害的魔物，轮回之终末只是名字有点怪，但其他的...
埃蒙小姐背后偶尔而出去逛街的时候身后会跟着几个飘荡着虚幻光翼，像是天使一样的东西负责拎包，而且那些‘天使’好像都比自己强...
薪王这个名字就很值得吐槽了，而且他教夏美子的那些叫做‘暗术’的东西也不大对劲，更别说那些诡异的人性，还有身上飘荡的火星以及偶尔不小心间透露出来的恐怖力量了...
而且除了这个忽然热闹的家里多出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认，小镇上貌似也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最让她疑惑的就是那个叫做海星罐头的玩意，虽然的确很好吃，但那个生产地址她是怎么都找不到...
这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奇怪的人？”桃子疑惑的看了一会儿蜜柑，似乎不太能理解她所说的东西，思索了一会儿后摇头：“没有吧。”
“...真的没有吗？”
“没有。”
千代田桃说完，或许是感觉自己说的太绝了，可能蜜柑是想提醒自己一些异常，抬起头环视四周，目光扫过屋内其乐融融的众人，最终回到了蜜柑那张纠结的脸上，疑惑的开口。
“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家伙，一切都很正常啊，是不是你看错了？”
“...大概吧。”
蜜柑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桃子都这么说了，那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多习惯习惯吧...
...
明日方舟世界。
W正呆在自己的独立宿舍里摆弄着手里的枪械，一脸的无聊。
她已经很久没出去过了。
倒不是说被软禁了什么的，而是被叮嘱了最近这段时间罗德岛内可能会有些乱，要她这段时间不要搞事和冒头，最好是连宿舍都别出，不然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
W本来是对此嗤之以鼻的。
她是谁？她是W，是罗德岛公认的搞事精，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口头警告就不出去了？
而且之前一段时间她都在好好完成老板给予的任务，最近才完成了初步的规划，正打算给自己放个小假，这个时候让她把自己圈养在宿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然后她前脚才拿着微型炸弹出门，准备在罗德岛弄些恶作剧，就碰到了在楼道里站着的阿米娅。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她就是回来了，而且直到现在都没能踏出宿舍一步。
有时候是拧不开门把手，有时候是出去没几秒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宿舍的床上，就算是跳窗都会在一瞬间的茫然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
就很迷。
后来她就干脆放弃了挣扎，因为每天宿舍里还是会有人来定期送饭的，罗德岛领袖的那三人偶尔也会过来和他聊聊天，给她带些消遣解闷的读物，然后和她说岛内目前局势有些不妙，让她待在这里是在保护她，等局势稳定一些就可以随便出去了。
对于他们三个的这种说辞，W也是相当不屑的。
什么叫局势不妙，什么保护她，她W好歹也是一个萨卡兹佣兵队的队长，本身实力也不差，难道不是局势越动荡越应该让她出马吗？还说什么保护她，真是笑死人了...
而且就罗德岛哪个行事风格，形式再不妙能不妙到哪去？别说失忆后的博士了，凯尔希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更别说那个还充满天真幻想，行事优柔寡断的阿米娅了。
不过还好老板那边的事已经初步完成了，她也不急着出去，干脆就在宿舍里欢快的摸起了鱼——虽然暂时没办法搞事了，但带薪假谁不喜欢啊。
不过...
W把玩着老板送的爆弹枪，皱起了眉头。
她也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是关于阿米娅的。
在三个月的离奇失踪后，回来的阿米娅虽然还是以前那副样子，最多就是皮肤更白了些，身材从豆芽菜变的稍微丰满了一点...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W从她身上察觉到了淡淡的违和感。
虽然相貌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的语气神态什么的也都是阿米娅自己的风格，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但她就是觉得她不对劲。
尤其是通过这几天交谈，W发现博士和凯尔希并不知道自己是在被阿米娅影响下出不了宿舍的，而是非常惊讶的表示自己居然这么乖，这些天都没有出去搞事，甚至还要给自己奖励...
怎么想都不对劲。
W从床上坐了起来，悄悄走到门前，打开了一小道缝隙，用目光扫了扫甬道中的景象，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升腾。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因为太安静了，罗德岛一直都是很热闹的地方，相比较起一个制度森严的组织，更像一个互帮互助的大家族，虽然其中一些派系不是很熟，但是见了面也会聊得很欢，平时的互动和活动也不少，不该如此安静的...
W眯起了眼睛，轻轻推开了门扉，拎着爆弹枪走了出去。
不行，她得去调查一下，尤其是最近听说了一些关神明，意识操控之类的小道消息后，她是越想越觉得可疑...
毕竟塔露拉那边已经有个前车之鉴了，再来一个阿米娅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她还离奇的失踪了三个月，这不能不让W多想。
踏，踏，踏。
W走出了宿舍门，很难得的，这次她并没有在短暂的迷茫之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宿舍床上。
这更让W感到不安。
难道是因为自己察觉到了真相，所以破除了某些东西吗？那这样...
而就在这时，正当W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手毫无预兆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嗒。
那只手搭的很随意，声音也不大，但在寂静的甬道中却宛如一道惊雷。
W本来就在胡思乱想，在被触碰的一瞬间就像受惊兔子一样向前扑了出去，并且在半空转过了身子，在倒在地上的一刹那把手中的爆弹枪对准了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影，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别动，否则我开...老板？”
在看清来人后，W的脑子宕机了一瞬。
江城笑着摇了摇头，帮她收起了爆弹枪，然后伸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怎么突然变得的这么胆小了？”
“没有，我只是...在防备危险。”W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对了，老板，你怎么突然来了？”
“想着好久没来看你了，而且也想看看一些别东西，就直接过来了。”
“您来的可真是时候...”
“怎么了？”
“我正准备去调查一点东西。”看到江城之后，W心中的不安忽然消散了许多，对着将成晃了晃手里的枪械：“罗德岛最近的情况相当不对劲，尤其是阿米娅，她...”
“她怎么了？”江城微笑的看着她，一脸‘你继续说，我在听’的样子。
“她...”W卡了几秒的壳，思索了一会儿，但还是没能找出能形容最近阿米娅不对劲的词语来，最后只能是硬着头皮开口：“就是很不对劲...”
“那罗德岛怎么不对劲了？”
“罗德岛？”W指了指寂静的四周，皱起了眉头：“平时这里可不会这么安静，怎么看都非常诡异...”
江城用关爱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叹气：“我现在有点后悔让你帮我办事了。”
W心中一跳，有些迷茫的看向江城：“那个...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做错，目前的进度我看了，还可以，但就是现在...”江城用关爱的眼神看着W：“你说很安静，但你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吗？”
W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询问：“...几点？”
“凌晨，零点，十五分。”
江城微笑的看着W，看着她的表情从茫然到恍然大悟，再从恍然大悟变成尴尬，最后低下了头，收起了手中的爆弹枪，低下头不敢和江城对视。
“可我房间里的时间...”
“你的那个闹钟没能源停摆了，我出来时候看了。”
江城摇了摇头：“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你，某些东西的确扰乱了你的感知，再加上使用者的不熟练，会让你产生很多错觉...”
“咕...”W嘴里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悲鸣。
江城笑了笑，拍了拍W的肩膀：“不过你出来的也正是时候，的确出了些事情，和我走一趟吧。”
“...嗯。”W点了点头，跟在了江城的身后，走了一会儿后反应了过来：“那个...老板，我们这是要去哪？”
“阿米娅的房间。”
“...诶？”

第三十六章：带路党
夜色已深。
白日的喧嚣已经落幕，欢闹了一天的干员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蒙着被子进入了梦乡，就连暗锁还有华法琳这样喜欢在夜晚出来的人也乖乖的呆在宿舍里没有出门，整个罗德岛异常的安静，安静的都不像是罗德岛了。
不过形成这种情况的理由却是有点搞笑的。
具体点说，就是因为前段日子一些喜欢在夜晚活动的干员玩得太欢，弄得好多人都没睡好觉，在多次商谈无果后找到了上层，也就是博士，阿米娅和凯尔希三人。
阿米娅微笑着听完汇报后，和身边黑着脸的凯尔希耳语了两句，接稍微商谈过后颁布了宵禁的命令，把那些闹得最欢的几个人吊到了舰桥上，剩下的也罚了一星期的走廊卫生工作。
经过这么一串的命令，那些闹腾了许久的夜猫子终于是消停了些，那些被搅乱睡眠的人也终于能在夜晚安然入睡了，不过...
这件事真有那么搞笑吗？
阿米娅拎着一沓文件，独自一人走在有些昏暗的甬道中，不时停下脚步四下打探，偶尔还会伸出手摸摸身边的墙壁，尤其是墙壁上新多出来的那些‘装饰’。
其实要是放在平时，那些夜猫子干员闹腾点也没事，但最近罗德岛的整体都在正在翻修，大伙在白天就已经忙的要死了，晚上再休息不好的话，第二天根本就没精神起来继续施工。
翻修的理由也很正常，因为罗德岛内部的某些结构的确是有些老旧了，能用是能用，但翻修一下也更好，而且同时也可以翻修和改建一下员工宿舍，因为整合运动那边的加盟，现在的干员宿舍位置已经出现不够用的苗头了。
不过...
阿米娅低下头，从那沓文件中抽出了一张图纸，对照着周围的环境看了看，确认一致之后，点点头，再次迈开了步子。
装修是真的，不过趁着装修的时候改建一下罗德岛，掺杂一些新学到的东西也是很正常的吧？
而且因为白天大家都在看着，不太好确认结构的合适与否，所以找到华法琳让她陪着演一出戏，找一个理由进行宵禁，在晚上一个人出来进行设备的调试也是正常的吧？
深粉色，接近紫色的流光在那些本应该是装饰的棱角上一闪而逝，接着并入了某种类似管道的结构，在翻修后的罗德岛内部不断流窜，就像是人类的血液在体内流动一般，供给着各处所需的能量。
随着这股能量的流动，整个罗德岛都开始运作了起来，安静而隐晦的波动在夜空中不断起伏，像是灯塔一般矗立在夜色中，但却没有一丝的光亮。
如果这是白天，或者醒着的干员比较多，在外面游荡的话，很可能就会被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但自从阿米娅颁布了宵禁的命令后，那些干员现在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宿舍里睡觉，隔着一扇减缓干扰的厚重门扉，安然的做着睡梦。
但也不是没有人察觉到这其中异常，比如直接参与这次谋划的华法琳，一直待在阿米娅身边的博士和凯尔希。
不过这几个人是无条件信任阿米娅的，尤其是阿米娅也没有对她们隐瞒什么，虽然没有直接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但也把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也在想办法一点点透露...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信任她。
尤其是某些罗德岛的编外人员，那些实力强横，只是来罗德岛玩耍的存在，就比如...
“呦，小兔子，晚上好啊。”
长着红色龙角，口里嚼着泡泡糖的女人笑眯眯的站在阿米娅的前方，身边还站着一位有着白发赤瞳，背着大剑的女人。
年，还有斯卡蒂。
前者虽然长得像是和塔露拉一个种族的龙娘，但身份却相当的神秘，有猜测说是某种象征着‘龙’的不可名状的存在，远比塔露拉强大，涉及这泰拉世界根本隐秘的存在之一，而且并不是罗德岛的干员，而是凯尔希医生的客人。
而后者斯卡蒂则是名为‘深海猎人’的隐秘组织中的一员，虽然不知道太详细的信息，但深海猎人在狩猎着古神这一点阿米娅还是知道的，而斯卡蒂则是深海猎人中的佼佼者，传闻中曾一剑劈开海洋，也是相当强大的存在。
对于这两人能够察觉自己的动作，阿米娅没有丝毫的意外，收回了扶在墙上的手掌，平静的看向两人。
“两位，宵禁了。”
“我知道，我知道。”年点点头：“不过我不是你们罗德岛的干员诶，稍微出来一下也没关系吧...”
年顿了顿，看向阿米娅：“而且你不也出来了吗？”
阿米娅摇摇头：“我出来是有工作的。”
“工作？”年眯起了眼睛，伸出手指，在身边的墙壁上用指甲开了个洞，露出了里面正在流转的紫色流光，然后看向阿米娅：“你是指这个吗？”
阿米娅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
“诶呀呀，这样的话...”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注视着阿米娅的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虽然还没太搞明白这东西是什么，但好像不是很妙的东西啊...”
“年小姐。”阿米娅看着年，神色平静：“您不是罗德岛的干员，这不关您的事。”
“但我和凯尔希是朋友。”年看着阿米娅：“而且这里是我重要的娱乐场所，我可不会允许有谁把这里搞得一团糟。”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口：“年小姐，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对你来说，这里是只是娱乐的场所，但是对我来说，这里是我的家，我比你更加不希望有人搞乱这里。”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年指了指身边小洞里流淌着的紫色光芒：“这可不像是能带来安稳的东西。”
“这就是能带来安稳的东西。”阿米娅与年对视着：“唯有力量才能带来安稳，您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这东西对罗德岛来说可是相当危险的。”
“掌握在我手里就是安全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罗德岛的领袖。”
“就这样？”
“就这样。”
年有些迷惑的挠了挠下巴，思索一会儿之后叹了口气。
“算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了，既然凯尔希那边都没制止你，那我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说完，年就伸着懒腰朝阿米娅走了过来，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顿了顿，偏头看向她。
“你好像还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看向身边的年：“像年小姐您这样的存在，有很多吗？”
“你在说什么？”年歪了歪头：“什么叫‘像我这样的存在’。”
阿米娅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开口：“那我说的更明白些，在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里，有多少的‘神’。”
“神？”年摇了摇头：“我可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神’，不过的确也有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啦...”
“那你觉得自己是什么呢？”
“就是我自己啊。”年思索几秒：“要回答你刚才的问题的话...嗯...就挺多的吧，我都有十一个兄弟姐妹，而且认识的奇怪存在也不少...”
年说完，有些好奇的看向阿米娅：“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有些好奇，而且也方便我做一些接下来的打算。”
“唔...这样吗...”
年点点头，接着开口：“对了，既然你好奇这个的话，你身边就有很好的例子啊。”
“...我身边？”
“嗯呐。”年点点头：“就那个企鹅物流的老板，还有森蚺身边那个大祭司，那两个家伙应该能和你说的清楚点...”
“你是说...那只企鹅还有那只鸟？”
“单纯的动物可做不到那种程度。”年摇了摇头，对着阿米娅招了招手：“好了，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今晚还约了人搓麻将呢。”
“不是宵禁吗？”
“有人用局域网做了个麻将小游戏，我回去搓两把睡觉了。”
说完，年的身影就消失了，看样子应该是如她所说的那样回宿舍搓麻将去了。
阿米娅看了一会儿年离开的方向，确认她离开后看向了远处一直一言未发的斯卡蒂。
“那么你呢？斯卡蒂小姐，你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斯卡蒂没有回答，而是抽出了背后的大剑，拎在手里，和阿米娅在昏暗的甬道中对视。
接着，没有任何预兆的，斯卡蒂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阿米娅的前方，手中大剑高举，猛地朝着她劈了下来。
但这一剑却并没有劈在阿米娅的身上，而是被某只小手在半空接下，接着小小的绿色精灵出现在空中，笑眯眯的推开了斯卡蒂的剑。
“诶呀，被发现了啊...”耶莉芙歪了歪头：“阿米娅亲，看起来这位并不是找你的，而是找我的呢。”
“怎么了，斯卡蒂？”阿米娅略有些疑惑的看向斯卡蒂，不知道她为什么话都没说就对耶莉芙发起了攻击。
斯卡蒂跳回了原地，戒备的看着耶莉芙，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阿米娅，声音冷清：“她很危险。”
“你在说什么？”耶莉芙一脸的无辜：“咱可是阿米娅亲的专属小精灵，怎么会危险呢？”
阿米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的看向斯卡蒂：“耶莉芙是我最近认识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身上，有着和海里那些怪物一样的味道。”斯卡蒂再次举起了剑：“而且更难闻。”
“怎么可能，咱每天都洗澡的，怎么可能会有难闻的味道...”
耶莉芙眯起了眼睛，手中绿光涌动：“你这个人净是说些胡话...真是让人讨厌啊...”
阿米娅左看看，又看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她本来都做好了被斯卡蒂质问的准备，实在糊弄不过去的时候都准备叫博士过来支援了，但现在这是...
“阿米娅，离开那个小东西，她很危险。”
“阿米娅亲，这人好讨厌啊，我可以教训一下她吗？”
斯卡蒂和耶莉芙看着对方的眼中都生出了杀意。
“你们两个等...嗯？”
阿米娅听到了背后传来的脚步，本以为是刚刚离开的年回来了，但一回头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个...几位。”W尬笑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打扰一下，我老板说想见阿米娅一面...”
斯卡蒂疑惑的看向W：“塔露拉不是已经睡了吗？”
“不是塔露拉，是...江城。”W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三人的脸色：“他说你们认识...”
W心里现在完全是懵逼的。
本来她和江城都已经到了阿米娅的房间，然后就发现阿米娅不在里面，而且根据里面还温着的水推测她应该是刚离开不久，本来是打算在那里等她回来的，但忽然间老板就叫她出来找人，而且还说报上他的名字阿米娅就会过来...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而且等她过来的时候，正好是斯卡蒂还有耶莉芙较劲的时候，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她虽然和斯卡蒂不熟，但那一剑中所蕴含的力量可是实打实的，哪怕没劈在她身上，仅仅带起来的风都刮得她脸疼，更别说那个正面接住了那一剑的绿色小精灵了...
而且看这里的情况，她明显是踏足了什么不该踏足的地方，察觉了什么不该察觉的东西...
本来她是打算扭头就走的，但一想到老板的吩咐，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既然他说过报上他的名字就没事，那...就应该没事吧？
W如此祈祷着。
但她的祈祷好像没有奇效，因为对面的斯卡蒂仍然疑惑的看着她，还问了一句：“江城是谁？”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W心凉了半截。
完了，自己恐怕要被灭口...嗯？
W面前的阿米娅忽然回过了头，眼神明亮的看着她：“江城先生来了？他在哪？”
“呃...在你的房间...”
“我这就过去。”阿米娅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跑了过去，而在她的身后，耶莉芙的表情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看向斯卡蒂：“算了，江城叔叔来了，这次就先放过你好了...”
说着，耶莉芙的身影逐渐消融在空气里。
于是还在原地就只剩下手握大剑，皱着眉头的斯卡蒂，还有心惊担颤的W。
许久。
W看着虎鲸小姐，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那个...我能离开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走了？”斯卡蒂奇怪的看了W一眼。
W愣了一下，接着反应了过来——对哦，这家伙根本就不是老板邀请的对象，也没有说过不让自己离开...
W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就要离开。
“你等一下。”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W又硬生生的停下了刚刚迈开的脚步，有些尴尬的回过头去：“那个...还有什么事吗？”
“带我去阿米娅的房间。”
“...为啥啊？”
“我要去见见你的那位老板。”
“可老板只说要阿米娅过去...”
“没说要她一个人过去，对吧？”斯卡蒂面无表情的收起了剑：“不然那只绿虫子也不会跟过去了。”
W瞟了一眼斯卡蒂手中的大剑，稍微计算了一下那玩意砍下自己的脑袋需要零点几秒，有些勉强的点头。
“应该...是这样吧...”
“那就好。”
斯卡蒂走到了W身边，瞥了她一眼。
“带路吧。”

第三十七章：深夜授课
阿米娅的房间。
江城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拿着几份阿米娅处理完放在了桌子上的文件，一张一张的查看着。
背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匆忙从远处跑过来的少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深吸几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接着走到了江城的背后。
江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回过神看向背后脸色微有些发红的少女，笑了一下：“好久不见，阿米娅，不介意我看一下你的文件吧？”
“当然不介意。”阿米娅赶忙摇头，接着从旁边搬了个椅子坐到了江城身边，好奇的看着江城：“对了，江城先生，您怎么突然来了？”
“想起了些东西，所以过来看看你...”江城笑了笑：“最近怎么样？事情进展的如何？”
事情的进展...应该就是自己的计划了...
阿米娅顿了几秒，然后低下了头：“情况不太好，事情进展也不太顺利...”
“之前不是还很顺利吗？”
“最初的那段时间的确很顺利，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多了很多的麻烦事...”
阿米娅说的是实话，前些日子她和江城在群里交流的时候，正是她回来最初的那段时间。
心灵力量，领导学识，自身成长，见识增长...
在诸多因素的作用下，阿米娅那段时间简直是如有神助，做什么都顺风顺水，改造了内部叛徒的思想，一步步着手完善着罗德岛内部的体制结构，向博士和凯尔希传授着自己在外界学习到的知识，罗德岛的整体力量不断上涨，计划进度平稳推进...
但过了段时间后，很奇怪的，明明她还是再按照以前的步调走，但罗德岛内部却出现了许多新的问题，而且都是些很奇怪离谱的问题，就比如忽然吵起架来的干员，忽然对立的小团体...
外部矛盾也不知怎么就冒出了出来，乌萨斯那边似乎正在关注他们，龙门高层对他们的态度也暧昧了起来，其他诸多势力也有冒头的迹象...
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不管阿米娅从外面获得了多少的知识，具备多大的潜力，但也是需要时间把那些知识转换成实际的力量。
就算是狮子，在初生的幼崽时期也可能会被一只狐狸咬死，更别说阿米娅现在周围简直就是豺狼环伺，如果真的被注意到了，不用说联手围攻，就算是其中的某一家来一次正式针对，罗德岛可能就会分崩离析。
所以阿米娅才会如此急迫的要将整个罗德岛改建成一座巨型心灵控制塔，甚至消耗了那位不知名学长送自己的‘一折机会’，在某个逆徒群里换到了某位学姐的一次帮忙，利用业余时间帮她把改造图纸弄了出来，就为了在可能真的出事的时候有反击的手段。
但...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暴露了这股力量，你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被余下的所有势力围攻？”江城看向阿米娅。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我知道，但...我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江城看着她：“这可不是你的行事风格。”
“行事风格吗...”阿米娅叹了口气：“我知道您说的是什么，如果按照我以前的思路，想着的肯定不会是造个心灵支配塔和那些势力抗衡，而是可能会去和博士还有凯尔希商量，想办法多牵扯一点势力进来，把水搅浑，然后在其中周旋...但我现在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没有力量，得不到尊重的话，就算是通过周旋得到了生存的余地，但也会处处受制于人，没有独立自主的能力...”阿米娅偏过头，看着自己解决完的那几分文件：“他们可能会说着和你互利共赢，但如果你有了发展和成长超过他们的苗头就会直接掐死，同时不断想办法从你身上榨取好处，消耗你的发展潜力，还有那些更乱七八糟的...”
“罗德岛现在还没变成那样是因为我们现在太弱小了，弱小到进不了那些巨型组织的眼，而且背靠炎国，没有搭理的价值...但这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
“罗德岛会成长，会展露出自己的价值，而且为了实现那个目标，必然会站上舞台去和那些巨型组织争取话语权，甚至爆发冲突...”
“而如果在此之前就受制于人的话，一切就都是笑话了，而且一旦开始计划，力量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与其事后补救，不如在一开始就展露出獠牙，挤进那个舞台...”
“可你现在还很弱小。”江城说。
“我知道。”阿米娅点点头：“但我也还记得您的教导，发展的机会不是靠别人施舍怜悯来的，而是要去自己争取的...而且也不会有人施舍怜悯这种东西，最多是用这种名义给弱小者套上项圈，说着漂亮的话，实际上把他们当成奴隶驱使...”
“不担心失败吗？”
阿米亚目闪光闪了闪：“失败的可能肯定是有的，但只要心灵控制塔还在，我还留有力量，失败也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蛰伏，静候着下一次的卷土重来。”
江城捏了捏下巴：“嗯...”
“怎么了？”
“我好像有点理解尤里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可能并不仅仅是心灵天赋方面的原因...”
“嗯？”阿米娅愣了一下：“那是什么原因...”
“你有点像年轻时候的他，翻来覆去的在时间线上左右横跳，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得头破血流，然后又一次次从坟墓里爬出来，继续推行自己的计划...”
“...尤里老师还有这种过去吗？”
“有的，他黑历史不少的，有空的话我可以私底下偷偷和你讲讲。”江城笑了笑：“好了，先不说这个，我这次来其实是有几件事要和你说的。”
听到江城的话，阿米娅抬起了头，坐正了身子，进入了以往的听讲状态。
江城也没有多等，在她坐正之后就拿过了桌子上她写完的几份文件，捻出几张在她面前展开。
“第一件事是关于你的学习，不是说在学校那边的学习，而是在我这边的学习...”江城思索几秒：“简单点说的话，就是因为你之前的状态，我有些东西没有交给你，让你学到一半就回来了...”
“一半？”阿米娅有些疑惑：“星际管理我只学了些皮毛，应该算不上一半吧...”
“不是那个。”江城摇了摇头：“那方面还不是你该涉足的东西。”
“那是...”
“就是你如今面对的那些问题。”
“...诶？”阿米娅愣了一下：“我现在面临的那些问题...就是那些忽然多出来的事情和意外吗？”
“那些东西可不是忽然多出来的，也不是什么意外...”江城摇了摇头：“那是你的对手们做的。”
“...诶？”阿米娅又愣住了：“对手们？”
“乌萨斯，雷神重工，炎国，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势力...”江城伸出手揉了揉阿米娅的头：“或者说，你之前在我那里学习的是正常的策略和思想，适用于一般的发展...但不适用于这种情况。”
阿米娅皱起了眉头：“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江城摇了摇头：“你之前经历的那次任务虽然也有一些竞争元素，但说到底都是些内部矛盾，处理起来也没有很麻烦，但你这边不一样。”
“你这里最严重的不是内部矛盾，甚至可以说内部矛盾几乎不存在，但与之相对的，外部的矛盾和危机却是翻了几倍，而且你都没有意识到...”
“我意识到了啊。”阿米娅疑惑的看向江城：“心灵控制塔就是为了应付那些危机和矛盾的手段...”
“所以说你只学了一半。”江城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文件摊在阿米娅面前：“对付对一个势力的手段并不一定非得是战争和暴力，内奸什么的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你该不会真的觉得那些大势力除了打仗和在罗德岛插内奸以外什么都没做吧？”
听完江城的话，阿米娅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在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突然变得奇差，拳头也握了起来。
她大概明白了点什么了。
江城看了眼她的表情，微微点头，然后继续补充：“你的那些对手可不是木头人，不是游戏里傻傻等在自己地盘上被围剿的野怪，而是和你一样的玩家，而且比你的实力更加，资历更老，虽然你的确获得了一些超出常识之外的力量，但在剩下的方面和他们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更简单形容一下你现在的问题的话，就是单机玩久了，和普通固定程序对战的能力已经不错了，然后连上了网络，开始在网络上与和你一样的玩家对战...这两者虽然在某些逻辑上是一样的，但是所要采取的策略却是完全不同的，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两种东西。”
“你习惯了把握着一个势力慢慢发展，习惯了处理势力内部的问题，做一个合格的领袖，但...你还没学会对抗，不知道要怎么对抗外部的危机，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外部的危机。”
“乌萨斯为什么会盯上你？是因为你之前的心灵力量清掉了他们的内奸，虽然你已经尽力让那个内奸维持原状了，但心灵力量不是万能的，更何况你现在掌握的也不是很好，被察觉出异常来并不困难...”
“察觉了异常，注意力也就随之而来，更别说你还和他们做对过...”
“一个国家想要获取你们信息的方法可不止在你们当中安插内奸，商业来往，窃取其他势力内部关于你们的资料，从流浪者口中打探，或者根据一些你们对外公布的信息中推测...太多了。”
“而且对付你们的方法也不仅是战争，甚至都不用散播谣言，只要把你们最近的异常行为资料‘一不小心’的透露给炎国，中间再稍微夸大一点，挑拨你们和炎国的关系轻轻松松。”
“传播种族矛盾思想挑拨你们内部的对立，制造各种巧合让你们内部出现分歧与不和...”
“而且这还只是他们一家，你之前清理的那些内奸可不只一家，而且乌萨斯内部也漏的和筛子一样，或者说各个势力都差不多，都互相安插了不少的探子...”
“这样一来，一家知道了关于你们的情报，基本上所有的势力手里都会有一份报告了，更更别说其中可能出现的，关于情报员那些情报传递中出现的谬误，把产生的流言都算成真实...”
“虽然碍于你们的体量，他们不会直接把矛头指向你，但是通过各种手段打探一下，给你们添点乱子还是不难的。”
“而且一旦你们真的有爬上去的迹象，甚至仅仅是展露出来了成长的潜力，这种针对就会呈几何倍数的增加，甚至是几个互相敌对的势力先联手起来弄死你...”
阿米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身边的心灵力量不断波动。
江城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担心。”
“...啊？”
“因为你做的是对的。”江城看着阿米娅的眼睛：“只有用最快的速度掌握力量，挤进那个舞台，让所有人都不敢对你轻举妄动，这就是最优的解法。”
阿米娅愣了下，思索了几秒，然后发现好像的确是这样...
她虽然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好多东西都没考虑清楚，但却在误打误撞中做出了最优解...
“不过...”江城话锋一转，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虽然你在这方面成功了，但在另外一些方面...做的不够好。”
说着，江城抽出了其中一张文件，放在了阿米娅面前：“对于叛徒，用不成熟的心灵力量试图控制，结果却出现了意外，虽然补救的及时，但也具备很大风险...你应该处理干净的。”
阿米娅低下了头，没有回应。
江城又捻出了另外一份文件：“你对外面某些势力的处理也不太好，可以看出来相当强烈的情感因素，对那些迫害感染者多的势力直接就搭理都不搭理，正常交易都会抵触...有利于岛内稳定是没错，但也要考虑到更多的方面。”
“那些势力天然是和你们敌对的，和其中的某些人展开正常合作并不是资敌，反而能让他们在对你们下手的时候产生内部分歧，尤其是经济联合势力中这种手段更明显，能为你们争取到更多的成长时间，也能从交易中获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还有舆论控制这方面，你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在罗德岛内展开，或者说展开的不彻底...”
“你太在乎身边人了，而且下不去黑手。”
江城说完，静静的看着阿米娅。
后者头快低到地上了。
房间内一片安静，直到江城的背后再次传来脚步声。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是阿米娅，是凯尔希和博士托付的希望，是值得全罗德岛信任的领袖。”
斯卡蒂站到了江城的背后，尽可能偏移着目光，不让江城身上传来的那股奇怪的亲近感干扰到她的思维。
“我承认您说的都是对的，但正确的路并不只有一条，而且...”
斯卡蒂看向阿米娅，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她还只是个孩子。”
江城摇了摇头，头都没回的开口。
“领袖就是领袖，和年龄无关，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该负起应有的责任。”
接着，江城回过头，看向斯卡蒂走进来的方向。
探头探脑的大蟑螂精见到自己被发现了，讪笑着走了进来。
“老板，她说你没说只要阿米娅一个人过来，想见见您...”
江城点点头：“你被解雇了。”
W愣了一下。
“我能接受你的行为，但不太喜欢你的行事风格，所以就到这里为止吧。”
“老板，我...”
“没必要解释，你做的没错，只是我不喜欢。”江城摇了摇头，接着看向阿米娅：“不过虽然我不是你的老板了，但我之前说的东西依旧奏效，给你东西不会收回来，你完成了其他的事的话奖励也不会差，不过那些以后就是阿米娅负责了...”
W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阿米娅抬起了头，疑惑地看向江城：“江城先生，你和W...”
“在你成为我的学生之前，我和她做过一些简单的交易，不过现在就转交给你了。”
“交易？这...”
“是快递。”
“诶？”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另外一件事。”江城看着阿米娅：“我之前说过要给你的宠物就快要到了，你近期就准备接收吧。”
“...那个以太龙？”
“嗯。”

第三十八章：只是个梦罢了
开除W这件事其实江城早就想好了的。
或者说，W今天的玩笑行为只是正好撞在了枪口上，给了江城一个借坡下驴的机会，而至于在这个玩笑背后的原因...数量其实不少。
W自身的原因是有的，她太弱了，能力也并不突出，信仰方面也不坚定，作为玩闹时候的随手布局种子当然是可以的，但如今阿米娅成了他的学生，这片区域大概率会正式并入联邦版图，这时候的W自然不可能再直属于他。
而且W的性格也和他手底下的那些人行事风格不是很匹配，或者说是个正常人都匹配不了那些看起来像是正常人，实际上全是疯子的怪物，W只是一颗星球上的普通少女，就算成了雇佣兵也对未来怀有美好希望，渴望着未来更好的生活，没必要和他们混在一起。
虽然他也的确有点不喜欢W今天的玩笑就是了。
和那些混账混久了，虽然明知道只是玩笑，但他还是不太喜欢这种玩笑，因为会让他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而除了W本身的原因，另外一方面就是出于对阿米娅这边的考虑了。
虽然并非钦定，但阿米娅成为星区总督的概率还是不小的，而一旦她成了这个地区的星区总督，那W的位置会变得很尴尬。
直属于江城？和她平起平坐吗？但不平起平坐的话，她也是直属于江城的下属，而江城又是指挥官兼她的老师...
而且还不仅仅是地位的问题，多解读一点的话，还能产生更多的意义，就比如‘W是不是江城安插在阿米娅身边监视她的’‘江城是不是不信任阿米娅’‘江城怀疑阿米娅’...然后愈演愈烈。
虽然江城和阿米娅都不在意，但并不代表他人会不在意，比如之后加入阿米亚势力的手下之类的。
阿米娅现在就已经挺难了，再这样给她增加难度就真的不合适了。
成为江城的直属，这个名号放在外界可能没什么，但在联邦里，那基本就代表着他们执行的是他的意志，一人之下不知道多少人之上的那种，W现在可承担不起那种责任。
但...
他不需要W，不代表别人不需要W。
虽然在他这边，W实力差，能力不突出，行事风格也有点问题，但放在阿米娅这边就不一样了。
身手干练，擅长侦查的雇佣兵，串联着多条情报线，对各大势力都有所了解，性格方面虽然有点问题但本质上情商不低，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而且和阿米娅的目标高度重合...
已经成型的大企业不可能没有任何理由的空降一个高管，但开阔新市场时候，把人调过去，等市场起来后再论功行赏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她也会得到成长，能力和实力都会进步，再加上是星区总督身边的元老级别人物...也是条不错的路。
不过江城肯定不会在这时候和W解释这些的，而是要表现得无情和冷漠一点，断了W的念想，不然某些事藕断丝连起来还是有些麻烦的，江城也不想为此耽误W太长时间。
至于事后的处理，他会在自己觉得合适的时候和阿米娅提一嘴，让她帮自己转述一下，或者更可能的，是W在冷静下来，了解了相关信息之后，自己把这些琢磨出来，以她的智商，再多问两句阿米娅的话，也是不难推测出来的。
而且时间应该不会要太长。
...
用几句话处理完了W那边的事，江城把更多的精力分给了阿米娅。
斯卡蒂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而且江城也早就知道她在外面偷听了，不过也没有在意，毕竟他这边只是正常的授课，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看对方表现也更接近阿米娅的长辈，有些不放心，在旁边悄悄听一下课程内容，确认老师的水平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
“领袖就是领袖，和年龄无关，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该负起应有的责任。”
他是这么回答斯卡蒂的话的。
而且在和阿米娅提了一嘴关于近期以太龙可能到达的事之后，江城再次看向斯卡蒂：“而至于你刚才说的这正是阿米娅被信任原因...我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
“信任的方式并不只有一种，真诚与善良是比较好的一种，但欺骗和愚弄也能达成同样的效果，甚至更好，虽然有被发现的风险，但只要手段够高明就可以糊弄过去。”
斯卡蒂皱了皱眉：“...你想让阿米娅变成那样？”
“并不是我要，而是情况不允许。”江城从手中的文件中抽出一张，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然后开口：“外面那些家伙可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善良和真诚，他们的目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的弄垮你们。”
“传播谣言，扇动思想，舆论压制，挑拨矛盾...”
“阿米娅当然可以处理好这些事，凭借真诚与善良，辅以一些手段都可以处理的妥妥贴贴的，甚至借此机会更加团结内部也说不定...”
“但这需要时间。”
“澄清谣言总是比造谣要困难的，需要的时间精力更是要翻几倍，煽动思想更是只需要几句话，想要扭转回来却相当的困难，更别说它们的体量本来就比你们更大，只需要分出一些触须来做这些就够了。”
“而一旦这些事没有及时处理，罗德岛的发展就会被拖慢，而且阿米娅自己前去处理这些事本来就会拖慢罗德岛的发展了，而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只要时间拉长，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用体量拖死你们，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
江城看向阿米娅。
“和你以前经历的那些不同的是，这种对抗不需要任何长远目光，更不需要考虑什么代价，首先要保证的就是存活和胜利，为此牺牲未来也是常态，因为活不下去的人没有未来可言。”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旁边的斯卡蒂见到阿米娅点头，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她不希望阿米娅变成江城说的那个样子，但却又没办法反驳江城的话...
还没等斯卡蒂想出来反驳的话，阿米娅就抬起头看向了江城。
“我对这方面还不太了解...”
“这也是我今天来的原因之一。”江城笑了笑：“因为你之前的精神状态，这方面的东西我没和你说，现在正好说一下...就拿你这几份文件来举例子吧，不过也只是些思路和建议，你听听就好。”
“首先是谣言的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有些谣言看上去就很弱智，根本不可能有人信，但就是传播开了？”
“有？有就对了，这并非愚蠢，而是单纯的信息差，知晓某些信息的人可以轻易分析出谣言的真假，但对于那些没有掌握到信息的人来说就完全不同，按照你的正常思路应该是普及教育，扩大宣传，消除信息差...但这太慢了。”
“想要消弭这种谣言，最快的方法不是普及知识，而是传播更离谱，更吸引目光的谣言，在这期间把舆论导向对你们有利的方向。”
“不用你亲自去散播，还要找些人说一下，然后稍微放宽一点管制就行了，这样就算是事后被发现了也能撇清关系...”
“或者散播互相冲突的谣言，数量多一些，削弱谣言的可信度...虽然这玩意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信度就是了。”
“然后是扇动思想与内部冲突，这两个比较类似，当成一种解决就好了。”
“解决手段也并不复杂，你们这里本来就不大，人数也不多，你开个思想教育课程，自己本人再过去和他们谈谈心，大部分人就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而至于那少部分不能理解的...”
“制造巧合，处理掉。”
“速度要快，效率要高，数量要少，事后处理要干净，并且进行相对应的言论导向与舆论控制。”
“你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他们身上，放着不管的话又可能会造成别的乱子，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只能让他们闭上嘴了。”
“而且...”
江城认真的看着阿米娅：“别想着用心灵力量去掌控他们，甚至包括你之前用心灵力量控制的那些叛徒，都要处理掉。”
阿米娅沉默着，没有回答。
江城看了她一会儿，再次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知道。”阿米娅轻轻点头，目光飘向自己手上的指环，看着上面略微暗淡的紫色流光，眼神复杂。
心灵控制和思维钢印都不是一次性的技能，而是要持续不断补充能量维持那种思想控制的，或者说，她每多控制一个人都要分出一部分力量去维持那种控制的状态，一两个还好，数量多了必然出乱子...
就像之前那个脱离控制，差点弄出大乱子的叛徒，还有今天突然可以走出房间的W。
数量越多，出意外的风险越大。
而且这还意味着另外一件事——那些人必须得死，而且是阿米娅亲手逼死的他们。
阿米娅知道江城所说的处理并不一定是毁尸灭迹的那种处理，而且按照罗德岛的一贯作风，就算是发现了叛徒，看在曾为同伴，而且也没有对罗德岛造成什么实质危害上的份上，最多也就是驱逐出岛...
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些人被精神控制过，就算用心灵力量抹除记忆之类的，以她目前的水平也会留下痕迹，而且很难做到天衣无缝...
而且一旦那些脱离者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透露出部分关于阿米娅的情报，那等待着罗德岛的就是众多势力的围剿了...
他们不可能在得知了这些后活着离开罗德岛的。
阿米娅很明白这一点。
她可能没有杀死那些人的权力，但她更没有放过那些人的权利。
而至于原因的话，也就是两个词的事。
形势所迫，大局为重。
而就在阿米娅还在思考的时候，江城再次开口了。
“你不一定要这么做的。”
“...诶？”
江城摊了摊手：“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只是提供一些建议和思路，并不是最优解，而是根据我的自身经历提出的一些实际证明有效的手段，具体怎么做还是要你自己来决断的。”
“我...决断吗...”
“嗯，你来决断。”江城看阿米娅：“这次不再是单纯的签字游戏了，而是要你自己作出取舍，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亲自划出要舍弃的部分...或者如果你有能力话，什么都不舍弃的胜利也是存在的。”
说着，江城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继续吧，我会告诉你可以怎么办，然后你再去思考到底要怎么办...倒不如说，我更希望你能走出一条和我不一样的路来，那样才更好。”
阿米娅愣了一下，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桌子下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轻轻点头。
“...嗯。”
...
一夜过去。
天亮了。
江城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但阿米娅还在坐在椅子上，看着江城之前所在的方向。
斯卡蒂和W也早都离开了，前者本来看她情绪有些不稳，想还留下来和她聊聊天，但被阿米娅谢绝了。
因为她现在脑子有些乱，想一个人思考一会儿。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这点她明白，但...
她真的有舍弃的勇气吗？
和灭绝令不一样，那张纸太大了，大到有些虚幻了，阿米娅至今回忆起来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而且签署时候，那颗星球已经没救了，反抗军彻底混乱，那些人的丑恶嘴脸彻底地暴露了出来，邪神也已经开始了狂欢...
但这里不一样，罗德岛的那些人都是她的朋友，犯下的错误远比那些叛军要小，而且也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心智，是有着拯救可能的，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和精力。
清理掉无可救药的星球和把还能救助的人推下火坑，这两者之间还是有些区别的。
可她想不出比江城说的更好地解决办法了。
甚至就是这样的‘最有效’的解决手段，都不能保证罗德岛在这次动荡中存活下来，只是增加了些许胜利的几率。
阿米娅抬起头，看向窗外逐渐升起的太阳。
她...
“阿米娅亲。”
不知何时出现在阿米娅背后的，并且突然变成了常人大小的小妖精伸出了臂膀，轻挽住了阿米娅的脖子，将脸贴在阿米娅的脑后，语气温柔。
“咱知道你的苦恼，而且很早就猜到现在的情况了哦。”
“耶莉芙，你...”
“嘘——”耶莉芙前倾身子，探头到阿米娅的身边，转过头看向她，笑得很甜，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如同天使一般。
她伸出手，抱着阿米娅的脖子，额头相抵，看着阿米娅的眼睛。
“我为这一天可是准备了好久呢...就为了给阿米娅亲你送上一个你想要的完美结局...”
“耶莉芙，你在说什么...”
“咱？咱只是想帮你哦，阿米娅亲...”
耶莉芙微笑着，房间内的黑暗蠕动了起来。
远处的斯卡蒂感知到了什么，忽然想起来有一只绿虫子被自己忘了，提起大剑冲了过来。
泰拉开始了颤抖，古老的血脉沸腾了起来，远处的深海中有不可名状的存在在躁动。
天色黑了下来，天灾云翻滚在罗德岛的上方，形成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但耶莉芙却一点都没管那些，目光痴痴的停留在阿米娅的脸上，语气轻柔，就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开口：“睡一觉吧，阿米娅亲。”
“...睡一觉？”
“嗯，睡一觉。”耶莉芙笑的很开心：“睡醒之后，你所期盼的一切就都可以实现了。”
“这种哄小孩子睡觉的话...”
“不是哄哦，是真的。”
耶莉芙直视着阿米娅的双眼，神色认真。
“阿米娅亲，相信我，我是绝对绝对不会骗你的。”
“这...”
阿米娅看着一脸认真的耶莉芙叹了口气。
什么一觉醒来所有困难都会被解决，这种哄小孩子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她看自己又是一晚上没睡，想叫自己去休息的借口罢了...
算了。
阿米娅伸出手抱了抱耶莉芙。
“嗯，我这就去睡。”
谎话就谎话吧，她也的确是为了自己好，干坐在这里思考也没什么意义，休息一下，有精力的话思考起来也方便些...
说完，阿米娅正要起身去简单洗漱一番，但才起身，一阵眩晕感就猛地袭来，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在了耶莉芙的怀里，意识逐渐模糊。
轰——
白发的女子用大剑劈开了墙壁，注视着耶莉芙的目光里满是愤怒。
耶莉芙一脸可爱的歪了歪头。
“来迟了一步哦，讨人厌的虎鲸小姐。”
一道白光闪过，大剑在刹那横在了耶莉芙的脖颈间，斯卡蒂的语气冰冷。
“你对阿米娅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耶莉芙低下了头，完全没在乎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锋，目光痴痴的停留在阿米娅精致的睡颜上，轻轻摇头。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咱这么大意见，但咱是不会伤害阿米娅亲的哦...”
“你...”
“只是个梦罢了。”
耶莉芙微微摇头，笑容越发幸福。
“一个不会造成任何实质伤害的世界，一个只属于我和她的故事，甚至是一场婚礼...对了，说起婚礼...”
耶莉芙看向斯卡蒂，笑得很开心：“等她醒来后，我应该就要和她结婚了，你可一定要来捧场啊。”
“...”
斯卡蒂看着耶莉芙的眼神逐渐怪异。
“你疯了。”
“疯？才没有。”
耶莉芙抱紧了怀中的阿米娅，笑容逐渐扭曲。
“人家...只是太喜欢阿米娅了啊...”

间幕：人总是喜欢回忆过去
人总是喜欢回忆过去的。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在历经风雨，拖着垂垂老矣的残躯躺在夕阳下的椅子上时，眼中的那股思绪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
见多了风起云涌，经历过大风大浪，踏过了布满鲜血的荆棘之路，走过了纷杂动乱的黑暗时代，拖着走路都不利索的身躯勉强挤到了窗边，看着外面嬉戏的孩童，感受着那像是可以握在手里的温软阳光，回忆过往，就像是一场梦。
只是说不清，到底是如今的美好是泡沫般的美梦，还是过去那混乱无序的过去是臆想的噩梦。
【都不是】
【过去就是过去，现在就是现在，梦境永远是梦境，现实也是一样】
“我知道。”
江城看着指挥室外那颗缓缓旋绕的恒星。
虽然之前说过，因为觉得单调，想换个外景，但想了很久，江城最终还是没有替掉那颗已经不知道旋绕了多少年的恒星。
大概是习惯了？
江城也说不太好，因为他一向是对这种事不太上心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签几份灭绝令。地爆天星的大烟花可比外面那个呆愣愣的恒星漂亮多了。
不过其实江城对大烟花其实也有点倦了。
一次两次还好，十次百次也不会厌，但江城签下的灭绝令又何止千百张？成千上万都只能是零头中的零头。
他喜欢看的其实不是大烟花，而是大烟花背后的东西，就比如那些无药可救的家伙们的死亡。
大烟花的爆炸看久了也就那样，散播的花纹和爆炸的形状在炸之前江城都能大概推测出来，但那群无药可救家伙们能干出来的事却是无论如何都让江城想象不到的，甚至就连奈亚和亚空间的闸总们都叹为观止，纷纷表示江城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不过江城并不觉得他有多不容易，反正也就是动动手，捏两张灭绝令，再签个字的事，相比那些需要翻来覆去浏览，推测，还要各处去询问，证实的文件容易太多了，而且还兼具放松精神这一娱乐功能。
但他好像忘了，最开始的他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那时候的他还会好好看文件，还会想着大团圆的拯救结局，会和同伴们打打闹闹，即使身处绝境也可以笑出声来。
但慢慢的，那些打闹少了，他变得越来越少开玩笑，说话不再那么粗俗了，虽然没有随时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但某些东西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已经都不用再刻意去做了。
江城用笔在文件上无聊的画着叉叉，脑海中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逐渐翻涌。
人总是喜欢回忆过去的。
江城也一样，尤其是现在的他闲了下来，前所未有的清闲。
联邦运行的越来越平稳了，军事方面有军部负责，科研技术与进步方面有技术部在领头，内部政治经济什么的他没有太过干预，但如果出了什么事，那个传言中并不存在的内部审查机构就会接手。
不过...
江城停下了手中的笔，目光飘向手边的一纸文件。
其实除了内部审查机构，还有一个部门在负责对内管理。
社会研究所，一个名义上是技术部下属部门，实际上是完全独立机构的一个特殊组织。
那是个很奇怪的部门，各种意义上都很奇怪的那种。
名义上属于技术部，但技术部内的编制里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存在，和军部虽然没什么联系，但是却和联邦里最恶名昭著，最不想让人搭理的内部审查机构的联系却很紧密。
平时的研究没停过，报告没对外公开过，金钱和资源却没断过，内部人员也一个个的低调的和不存在一样，而且除了江城，没有任何人可以调遣他们。
不知道这个部门的人不了解，知道这个部门的人也极少搭理他们，可以说是联邦存在感最低的高级部门之一了。
不，说是高级部门也不合适，因为它并不完整，顶多算半个部门。
或者说，半块基石。
社会研究所就是某个已经消失部门的残骸，虽然那个部门已经彻底废弃了，但所占有的位置和起到的功能还是需要他人来维持的，所以江城就又弄了批人取代了那些人曾经的位置，调整了它所需要负责的方面，换了个名字之后就重新启动了。
而至于这个部门的曾经，不知晓的人找不到任何可以了解的途径，而知晓一切的那批人则是不愿提起一个字，所以渐渐就埋藏在了历史的尘埃里。
但埋藏不代表着被遗忘，更不代表着消失。
至少，在江城这里，关于那些孩子一切，他都记得，只是很少去想。
因为没有意义。
事情已经发生了，又不能开着时光机器去扭转，再怎么想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但还是那句话。
人总是喜欢回忆过去的，尤其是闲下来的时候。
江城在指挥室里一个人没事的时候练习生活技能并不单单是为了修身养性，避免自己胡思乱想也是原因之一。
那时候联邦局势还远不像如今这般稳定，他必须维持好自己的情绪，必须保证自己不能犯错。
那段时间，与其说这里是指挥室，不如说是监狱，一个关押着全联邦最有权势者的监狱。
但现在不一样了。
江城看着旁边那份社会研究所递上来的文件。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联邦成立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也慢慢的变了。
或者说，他一直都在改变。
从最初相信正义与和平的少年士兵，到觉得拳头大就是硬道理的战争统帅，到超越了人类的虚空神明，再到如今效率至上的指挥官，他的改变从未停止。
而也正因为这种改变，才会发生那件事。
【因为他们接触的是最开始的你，接触的是身为江城的你，而不是身为指挥官的你】
【在他们的眼中，他们信任的是江城，而不是指挥官】
【所以...】
“所以他们才会做出那些蠢事。”
【并不是蠢事，至少对他们而言，没有比那更重要的事了】
“人类的存续比什么都重要。”
【但你更重要】
“我...”
【你一直都在说联邦怎样怎样，一直在说人类怎样怎样，那你呢？】
【人类延续是必要的，但那之后呢？你要怎么办呢？】
【你根本就没想过这些】
【别以为我忘了，在战争快要结束的时候，你是想过在一切结束后自杀的】
“那只是无聊时候的念头。”
【那这种念头也太多了些】
【克隆人，意识程序化，把帝皇从马桶上扯下来顶班...】
【你根本就没想过在一切结束后自己的未来，所以他们才会做出那些事】
【他们认识的江城，信任的也是江城】
【可江城却因为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原因一点点变成了指挥官，变成了他们不认识的样子】
【这样他们还可以忍受，毕竟局势怎么样他们也清楚，不管是江城还是指挥官，他们都一直在遵从你的命令，信仰并拥簇着你，为你赴汤蹈火】
【但他们无法忍受你当时所设想的那个未来】
【那个明明天已经亮了，但你的尸体却还躺在过去泥沼里发臭的未来】
【那他们宁可自己去死】
【人类的存续很重要，但你的未来也同样重要】
【所以他们才会做出那些事，就是想要帮你保留下人性，保留下希望，让你可以昂首阔步的走向未来，去见到长夜尽头的光】
【你没有考虑自己，他们就帮你考虑，你没有争取过自己的利益，他们帮你争取，你在变成指挥官，他们就拼命守着江城的残片】
“但他们失败了，那场意外差点就把一切毁掉。”
【不，他们成功了】
【至少对他们来说是成功了】
不然也不会有江城那段模糊的记忆，系统也不能把他从那个房间里带出来。
那并不是系统一个人的劝说就能做到的，还有很多来自过去的手在支撑着它，把它推到了能看到他的地方。
系统完全能理解那些孩子的想法，因为即使到了今天，江城眼里也都还是联邦，是人类。
唯独没有他自己。
所谓的烧玻璃解压不过是为了高效的处理，在聊天群开玩笑最开始也是为了用最小的损失拿下那片偏远星区，去叛军中做卧底也是为了调查情况，看看那些诉求是不是正确的，是不是联邦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总是用玩笑般的态度说着有关自己的一切，看起来好像过得轻松写意，但实际上，所谓的指挥室，时至今日也都还是那个他曾为自己设下的监狱，只在需要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暂时脱离。
但一切终究没有变成那些年他们曾设想过的最坏结果。
江城终究是江城，在察觉到不对之后自己就开会往外走了，而且是在聊天群出现之前就往外走了，它提供的聊天群只是加速了这个进程，并不是决定性因素。
不过在他意识到这一切之前，是那些孩子用生命留下的东西帮他度过了最后一道坎，也帮联邦度过了一道坎，用从地狱里伸出来的手把格式塔政体拉了进去。
只是那些孩子的错也是不能掩盖的，他们的计划初衷是好的，但当时乱七八糟东西太多了，虽然那些孩子已经尽可能的小心了，但却还是被某些存在算计，把他们的计划扭转成了一次对江城，对整个人类帝国的一次攻击。
【其实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认为那些孩子做的是对的，因为你只看结果，而且相比起自身，更加注重帝国的利益】
【我也知道，那些孩子最后引发的灾难是何等的恐怖，甚至一旦没有及时处理，人类这个概念可能就会被直接抹去了】
【但我就是想告诉你，那些孩子没你想象中那么糟糕】
【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背叛你，自始至终都将自己的一切置于你之后，一直以来都相信着你】
【他们唯一的错误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出了错，导致了那场灾难】
【我知道你很讨厌假设，但我今天就是要说一个如果】
【如果那些孩子成功了，今天的联邦绝对会发展的比现在要好，你也一定会比现在更好，不需要自己走出过去，那些孩子就会每天跑过来陪你喝茶，想方设法的在各种层面上帮助你】
【因为其他三个部门认识的你叫做指挥官，而他们认识的你...】
【是江城】
江城沉默了一会儿，摇头。
“或许吧。”
因为不管怎样，一切都过去了，说这些也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江城其实也是多少知道一些那些孩子想法的，而且也能找到对应的人——也就是老头。
他们在某些方面很像，就比如想要完美的结局这一点上。
老头是因为放不下大部分的人类，而且对人类心存善念，下不去手才会被逼到那个地步的。
别看他在位的时候像个暴君，行事风格夸张残暴，但那已经是那种环境下对人类最温柔最好的手法了，换成别人只能更糟。
那些孩子则是放不下他，在不断地前进中发现了他的异常，最终选择了那条路...
说到底，还是他的责任。
如果那时候他能再多撑一段时间，情况可能就会完全不同。
可他应该是没办法撑的。
不是恐惧，只是累，太累了。
他什么也不想做了，只是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最好永远别再醒来，和那些糟心事打交道。
虽然他一直叫帝皇老头，但实际上他比帝皇大多了，见过的糟心事也更多，在他成为文明意志，把文明引导上太空后才遇到了老头，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最强灵能者。
那时候江城已经很累了，不然也不会让老头站到了台前，毕竟那家伙超喜欢摸鱼的。
而且和帝皇不同的是，帝皇心里还怀着对人类的热忱，但他却是越来越高效了。
当生命都换算成一串串的数字，那么数字背后代表的意义也就淡薄了。
善良有善良的必要，效率也有效率的坏处。
就像人总是喜欢回忆。
虽然没有任何的意义，但至少能铭记那些过去。
这就够了。

第七卷：不存在的人
第一章：拖人下水
时间在流逝。
坐在指挥室里的江城抛动着又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骰子，面前是一沓已经处理完的文件。
他又闲下来了。
距离上次和阿米娅见面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月了，联邦的事物在那些瞎搞的小子被抽了一顿后又多了些，不过也没有多出太多来，和以前相比更只是毛毛雨。
空闲时候他又出了几趟聊天群的任务，其中有摸鱼的也有不摸鱼的，摸积分完善人设的同时还顺便还用聊天群的传送当跳点，在群友所在宇宙的周围宇宙转悠了几圈，算是在摸鱼的同时采集了一波数据。
阿米娅那边的情况他当然是知道的，虽然少女至今仍在沉睡，但那是她想要成长所必须付出代价。
而且江城也不太想插手小辈之间的感情纠葛，因为这种事处理起来麻烦的一批，往往是哪怕你处理的完全正确，到最后也是吃力不讨好，还会被双方讨厌，不如让她们自己去处理。
当然，代价归代价，自己处理归自己处理，作为大人的他还是要帮忙兜底的，毕竟小辈胡闹起来没个轻重，玩嗨了之后指不定能干出什么来，所以他也给阿米娅那边设了几道保险，这样虽然不能避免受苦，但至少能保证她在受苦之后能得到相应的回报，而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至于阿米娅昏迷之后罗德岛领导方面的问题，这也是不用担心的。
耶莉芙性格扭曲了点是没错，不过脑子还是好用的，而且除了处理恋爱问题的时候一般都是智商在线的，尤其是这种正经事。
她早就考虑到了阿米娅‘睡着’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所以早早的就做了相关的准备，包括但不限于依仗着身边人身份，记录阿米娅的各项计划，在她睡着后照常执行...
了解罗德岛相关的文化风俗，一方面是为了处理岛内问题，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为婚后生活做准备...
至于那些外部危机，虽然耶莉芙因为年龄太小，积累太少而不能做到一个人挑翻全世界，但保护一个不起眼的小组织还是能做到的。
而且她和阿米娅可不一样，就算是阿米娅成长后，本质上也还是个纯良的小兔子，但耶莉芙可是正儿八经的邪神出身，论起对外威慑力与手腕的狠毒，阿米娅拍马也及不上她。
博士估计也从斯卡蒂那边打听到了关于自己的一些事，不过很克制的没有瞎问，只有在阿米娅昏迷三天后，实在是有点担心，找他私聊了一会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也放下了心，开了几句玩笑之后就回去处理工作了。
所以罗德岛那边江城是暂时不打算过去了，起码是得等到阿米娅醒过来之后再去。
不过那时候，罗德岛还会不会是现在的罗德岛...
那就说不准了。
夏美子那边的进展也在稳步推进，虽然她在理论学习方面不是很优秀，在学习暗术的初期吃了很多的苦头，但到了实际上手阶段时候学习速度却突飞猛进，只用了一周左右就可以轻松的驱使人性，并且在小骑士的保护下下了一次深渊。
本来索拉尔还担心夏美子第一次下深渊，经验和准备都不足，可能会出什么意外，但最后却是异常的顺利。
在小骑士摘下面具，变成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黑色怪物之后，除了夏美子想要接触的人性和小骑士本身化成的黑暗以外，再没有一丝黑暗能够靠近到她一米以内。
就是出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因为第一次下去没什么经验，夏美子吸纳的人性有点多，结果回来的时候就有些从从她嘴里飞了出来，在小镇上晃来晃去，动员了桃子和蜜柑，跑了一个下午才全抓回来。
而至于跑出去的人性会不会造成骚乱...
搁在别的世界可能会有这种顾虑，但这边就完全没问题。
因为这个小镇上的人们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别说是经过了夏美子处理的无害人性，就算是披着光翼的类似天使的生物在大街上走都是日常了。
拯救过世界的魔法少女，穿着中世纪铠甲，身上仿佛燃烧着火焰的古怪男人，在学校内成了人气宠物的小骑士，商店里来源神秘的海星罐头...
这些他们都见惯了，还会因为一些游荡的黑色气团骚乱？
不，也不能这么说，因为骚乱还是有点的，就比如因为人性在某些方面符合人类审美观，甚至可以说有些可爱，所以在某个公园被小孩子们围住了，这里揪揪，那里戳戳，吓得人性飘到了树上，一直等到夏美子过来才委屈的飘了下来。
而除了两位少女之外，聊天群的其他人的变化也不少。
比如炭治郎，在处理完无惨，和妹妹度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之后，再次提刀踏入了聊天群。
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妹妹而战，而是像索拉尔一样，为了消弭这世界的伤痛，保护更多的人，拿起了本已经放下的刀。
而且因为和只狼的学习，他已经不再把目光局限于剑术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而是贯彻了苇名流精髓，什么好用就用什么——除了扔巧克力，这个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而且他的实力方面也有了相当不小的进步，鬼王之刃所赋予的鬼王之力对他而言是一个巨大提升，激发之后所能带来身体素质提升与强大的恢复能力能让他暂时突破人类的极限，去学习和施展一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手段。
比如模仿路飞的二挡，结合了血鬼术研究出来的‘血怒’，可以通过消耗暂时的超负荷大幅度提升身体素质。
参考了型月魔术回路，再加上木叶村大蛇丸提供的科研支持，研究出来的‘鬼纹’，可以让人具备不纯粹的鬼之力，力量上大概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但不需要吃人，没有任何的副作用，而且据说还有相当充足的优化空间，超越原版都只是时间问题。
上条当麻那边的情况也有所改变，虽然聊天群这边依旧不能过去人，但帮他提个点子，分析一下局势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的。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种提点只是锦上添花，但对于上条而言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因为他并不缺少解决事件的力量，而是对大局的把握，对整个事件中关键点的洞察，进而通过给予关键点一击，快速而稳妥的解决整场麻烦。
而在这些提点他的人当中，之前还醒着的阿米娅是帮他最多的，其次就是白银御行。
他们三个也形成了小团体，首脑是阿米娅，在大方向把控和对事件嗅觉敏锐这两方面有所建树，白银对于策略和计算方面的事比较擅长，而上条则是在凝聚人心方面有独特的天赋。
而且最近的上条也因为解决事件速度迅速，多出来了一段休整时间，在思考到江城之前给出的建议后，在群里找了个体能老师，准备好好锻炼一番，学习一些格斗技巧。
他成功了。
是无证骑士答应下来的，不过不是他教，而是和一个叫琦玉的光头一起去学流水碎岩拳了。
说完了上条当麻了，那接下来自然就是白银御行了。
相比其他几人，白银御行那边的改变就不是很大了，因为最近一直都在忙辉夜入群相关的事，难得的少出了几次任务，入群后更是为了带她牺牲了宝贵的成长时间，去低风险任务摸了几次鱼。
实力方面的进步也并不明显，EGO迟迟没有提升，获得的积分也基本都砸在了辉夜身上——当然，以辉夜的性格，是不会白白接受白银御行的积分的，而是以一种贷款的方式接受的，等她有能力了是会连本带利还回去的。
所以白银御行这边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唯一值得一提的恐怕就是群内对这件事做出的评价了——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谈了恋爱之后，连白银御行这种任务狂都堕落了。
女人只会耽误老子做任务.jpg
不过大家也都只是在开玩笑罢了，毕竟力量的强弱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必须要有是没错，但过于着眼于力量的话就有点舍本逐末了。
而说到女人...就不能不说八云紫了。
而且她那边情况也比较有趣。
相比较起群内大部分人的正统聊天群王道套路，八云紫小姐那边则是剑走偏锋，而且偏的有点极端。
一般来说，一个普通人获得了聊天群这种金手指的话，不说欢天喜地的完全信任，就算是怀疑，也会提防着利用里面的力量，而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在确认聊天群至少表面上没有什么危害之后，也会逐渐加大使用。
但八云紫完全不一样。
她一千多年不是白活的，见到和经历的过的糟心事都不止千八百件了，别说天上掉金手指这种离谱的事了，就算是从地上捡张一百的钞票前都得先四处打量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摄像头，或者是陷阱骗局之类的东西。
除了最初为了测试这玩意试探着兑换了一些东西后，八云紫就再没花过哪怕任何一积分。
要知道，她虽然摸鱼摸得多，但本身能力在那摆着，随便出出两次手都顶的上别人忙活几天的功夫了，而且之前闲暇时候江城出去的时候，八云紫也会死皮赖脸的贴过来，跟着混了不少次的任务，手里的积分也相当可观。
但她就是没花，就连化妆品都是开玩笑的，在最初试探着兑换过一些之后就不用了，而且化妆品也被送给了那些和她关系不太好的妖怪，整的那些妖怪还以为她转性了，最近对她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不过没有花积分不意味着没有变强，身为妖怪贤者，耍起心机来不是那些只活了十几年的小年轻能比的，况且群里也不缺傻白甜，八云紫甚至都不需要到那些人的世界去，就能忽悠着他们把自己想要的东西送到手。
技术，资料，文化，政治体系，经济建筑...
妖怪贤者一边水群一边分析那些东西，甚至专注到了不小心吃掉了蓝的油豆腐都不知道，还得是蓝发现之后，让她去休息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但她不能休息，因为幻想乡危在旦夕，所以在看完那些文件后就向着江城提出了前往他世界的请求，事后还开玩笑说自己是偷吃了蓝的油豆腐偷跑出来的。
她可以是摸鱼怪，可以是妖怪闲者，但那是建立在幻想乡还存在的基础上的。
而如果幻想乡不在了，那她就会是那个曾经能够夜能止啼的，穷凶极恶的大妖怪。
而介于这两者中间的她，才是妖怪贤者。
也就是如今的八云紫。
积分只是变强手段的一种，世界碰撞带来的火花才是大头，这点她很早就想明白了，而且一直在布局和谋划。
但这个过程比她想象的还要不顺利，因为幻想乡本身具备的一个特殊性——常识不稳。
不是每个人都是夏美子，能得到江城的指导，虽然可能只是几句话，但有些事就是，把握了其中的关键后，找对了方向后，就会变得很轻松。
但也并不是开辟了新道路的人都有大佬的指导，或者说，没有被指导的人才是更多。
总有些人要在黑暗中开辟道路，哪怕看不到路的尽头是什么。
“不过...真的好累啊...”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的八云紫看着面前那看似普通的千层纸塔，伸出手轻轻触碰。
还好成功了，不然自己绝对自闭...
砰——
八云紫倒在了桌子上，没用多久呼吸就均匀了起来。
八云蓝听到声响走了进来，看着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八云紫，又想了想她之前的吩咐，走到了八云紫身边，帮她盖上被子，轻声询问。
“接下来就是按您之前说的拿枪去做吗？”
“嗯...去吧...”
明明是在睡梦中，八云紫却还是能做出清晰而准确的回答，但八云蓝早就对此见怪不怪，点点头之后就离开了。
那些不花的积分，这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
【系统提示：‘摩多罗’加入了群聊】
【系统提示：‘月之头脑’加入了群聊】
【系统提示：‘嫦娥，你看到了吗！’加入了群聊】
【系统提示：‘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加入了群聊】
【系统提示：‘射命丸文’加入了群聊】
【系统提示：‘神琦太太’加入了群聊】
【系统提示...】
睡梦中的八云紫翘起了嘴角。
这就叫做风险分担，或者说...
拖人下水。

第二章：少女做梦中
把其他人拖下水这件事，其实早在伙伴卡出来的那一天八云紫就打算好了的。
或者说的更简单点，就是把某些势力中一些特定的人拉进聊天群，然后让那些势力和聊天群产生关系，了解相关的情况，和自己共同面对眼前的困局。
而至于邀请的人...
摩多罗隐岐奈，和自己同为幻想乡的贤者之一，可以说是她拉进来的阵营副手。
月之头脑八意永琳，即使陪着被流放的月之公主到了幻想乡，但依旧能代表月之都，最不济背后还有永远亭。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掌控命运的吸血鬼可以代表她背后的红魔馆。
射命丸文，表面上是幻想最速的八卦记者，暗地里和妖怪之山的那位领袖大天狗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可能是女儿，也可能是情报系统的一员，本身实力也可以，足以代表妖怪之山。
‘嫦娥，你看到了吗！’账号后面的那个叫纯狐的疯女人虽然也很强，但更重要的通过她让那位‘赫卡提亚’入场——四季映姬的老板，掌管着地球，月球和异界地狱的女神，是真大佬，就连八云紫在她面前都只能算是小妖怪。
神绮，魔界之主，实力不详，但肯定比八云紫要强，这个女人八云紫是没有直接邀请的，而是想让八云蓝把伙伴卡交给她的女儿，那位‘七人魔法使’爱丽丝·玛格特洛依德的，但在不知为何正主来了...或许是一直在关注着女儿的事？
而且不只是这六人，除了她们以外，八云紫的伙伴卡几乎发到了幻想乡内外所有有头有脸的势力手中。
‘花田暴君’风见幽香自己就是一支势力，‘读心妖怪’古明地觉背后站着地灵殿，‘怪力乱神’星熊勇仪和她背后的鬼族...
只要是能叫得上号，有点实力的势力，都有比较重要的，能代表他们的人收到了八云紫赠予的伙伴卡，美名其曰‘给你们找点乐子’‘是好玩的东西’，实际上就是把她们都拖下水，让她们没办法置身事外，不得不和自己一起面对那所谓的‘浩劫’。
而这个计划的时间也很有讲究。
不是说出了伙伴卡，就直接把她们都弄进去就行的，不然就以自己和某些势力的关系，怕不是人家转头就刷分变强，然后反过来把矛头对准她——没错，说的就是你，月之都。
不过这也不能怪月之都，毕竟当初是八云紫挑的事，为了维持幻想乡的平衡，发动了两次月面战争...
而且那些势力间也不太融洽，盲目加群的唯一结果只能是挑起幻想乡的内战，在浩劫到来之前那些人怕就是把这里给砸了。
不过现在就没关系了。
睡饱了的八云紫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伸出手，摸了摸面前明明是纸做的，却比钢铁还坚硬的千层纸塔。
想把那些人拧成一股劲，去对抗外敌，必须有人站出来统领一切，而且这个人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
以前的她的确不具备这种力量，但有了手里这东西就不一样了。
虽然加上这东西她还是很难战胜赫卡提亚，但那女人身为掌控着三个地狱的女神其实事情不少的，而且性格也很随便，只要自己展露出足够的实力，她是一定不会和自己抢领袖之位的。
神绮，那个魔界之主也是当然不会对此有异议的，因为她虽然是魔界之主，但本质上是个家庭主妇兼女儿控，和其他势力没打过交道，也不知道怎么打...
而排除这两位规格外之后，剩下的那些八云紫本来就能处理，现在手里多了这玩意之后更是轻而易举了，甚至单人毁灭月之都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这一切...
“都是托了他的福呢...”
八云紫用手指摆弄着面前的纸塔。
要不是他带着自己混了那多的任务，见识到了那么多的世界，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刷到这么多的积分，也不会掌握那么多新的‘境界’，更不可能弄出这玩意...
嗯...
八云紫掐了掐自己脸，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镜子边的那些化妆品。
虽然她自己用积分换的那些化妆品都送人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送的那些她还都留着。
下次见他之前稍微打扮一下好了，就当做是给他的答谢...
八云紫歪着头，用手指戳着脸颊。
如果他借此提出一些过分要求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帮了自己这么多...嗯...也当做答谢他的报酬好了...
正在脑子里思考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八云紫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门开了，然后又默默关上。
“蓝，你不是说来找紫大人说事情吗？”八云橙一脸疑惑的看着默默从房间里退出来的八云蓝。
八云蓝没有回话，站在原地，一脸的震惊。
八云橙发现了不对：“紫大人又冬眠了？可现在还是夏天诶...”
“不，不是冬眠。”八云蓝顿了顿：“紫大人，她...她...”
“好像恋爱了。”
...
在聊天群欣欣向荣发展，越来越多的人走出了自己的路，幻想乡快乐互坑的时候，某个被遗忘的少女正在沉睡。
检测结果没有任何的异常，就像是正常的睡眠一样，但就是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但其实她是醒着的，只是不是在这里醒着，而是在某个陌生的世界，进行着自己的旅程。
...
“这里...是哪？”
阿米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床草席上，身边是灰白的墙壁，还有银白色的铁栏。
很明显，这里是个监狱。
等等...监狱？
阿米娅愣了下。
不，不对，她记得自己之前...之前...
之前怎么来着？
她愣住了，因为她想不起来了。
那往前捋一下，自己之前的之前，好像是在她的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等等，她的办公室？
她为什么会有办公室。
她是阿米娅，但阿米娅...又是谁？
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对于自己的过去，包括以前的经历，还有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全部都遗忘了。
而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打斗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金发的女性冲了进来，砍瓜切菜般的解决掉了监狱内的长满血色肿瘤守卫，环顾四周，皱起眉头：“不在这里吗...嗯？”
金发的女性注意到了监狱内正在发呆的阿米娅，挑了下眉。
明明全城的人都被那位魔姬感染成了怪物，但这里居然还有活人吗？
阿米娅也终于回过了神，注意到了外面的那位金发女性，抬起头看向她：“你...”
“我有要事在身。”金发女性弯下腰，从满是血污的尸体中摸出了钥匙串，丢给了阿米娅：“你自己出来吧，我要去讨伐那位‘歌之魔姬’了。”
“...歌之魔姬？”
“你不知道？”金发女性挑了下眉：“哦，对了，你们都一直叫她‘沙耶殿下’，后来感染爆发后才改的名字...嗯？这么说，你在感染爆发前就被关进来的了？”
“我...”阿米娅张了张嘴，然后又忽然沮丧地低下头：“我想不起来了。”
“这样吗...”金发女性的点了点头：“那我也不多停留了，希望下次见到你时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说着，金发女性就要离开，但阿米娅却突然出声挽留。
“等一下。”
“嗯，怎么了？”金发女性疑惑的回过了头。
“那个...您叫什么名字...”
“哦，这个啊。”金发女性笑着挥了挥手里的剑：“贞德。”
阿米娅愣了一下：“圣女贞德？”
“圣女？”贞德摇了摇头：“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骑士罢了。”
“...嗯。”阿米娅也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个称号：“我是阿米娅，希望...下次见面时能和您多聊聊。”
“希望如此。”
骑士贞德微微躬身，拎着自己的圣剑就离开了。
阿米娅呆了一会儿，从地上捡起了那布满了血污的钥匙，打开了自己的牢房，走出了监狱。
然后她看到了地狱。
血红的肉块在地上蠕动，天边是流淌着鲜血的残阳，破败的城堡上爬满了血肉构成的触须，像是血管一般不断跳动...
而在那片血色中，一个身着纯白铠甲，手持圣剑的金发少女像是一颗明星般闪烁。
那正是刚刚离开不久的贞德，看起来遇到了什么难处，停在了那里。
“你出来了啊...”贞德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回过头对着阿米娅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我好像迷路了...”
阿米娅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你是路痴吗？”
听到这句话，贞德的脸瞬间就红了，轻咳几声：“我是骑士，遵从神明的指引就够了，不需要认路...”
“那我和你一起吧。”
“...嗯？”
“我比较认路。”阿米娅顿了顿：“而且我好像失忆了，跟着你的话可能会想起来点什么...”
“不行。”贞德摇头：“我是要去讨伐魔姬的，你会很危险...”
“我并不弱。”阿米娅说着，挥动手臂，指环一闪，远处的墙壁上就炸出了一个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忘了自己是谁，但力量还留存着...”
贞德看了看墙壁上的洞，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勉强点头：“这种实力应该够勉强自保了，但我要是和魔姬...就是那位沙耶开始交战的时候你一定要能跑多远跑多远...”
“嗯，好的。”阿米娅点点头，接着疑惑地看向贞德：“对了，你一直在说的魔姬...是什么？”
“你这失忆还真是彻底...算了，给你解释一下吧。”贞德叹了口气：“所谓的魔姬，就是导致‘迷雾’出现的元凶...哦，你应该也不知道‘迷雾’是什么吧？简单点说就是人碰到那些迷雾就会变成怪物...”
“就像这样？”阿米娅指了指身边正在蠕动的肉块。
“嗯。”贞德点了点头：“我的任务就是讨伐五位魔姬，平息迷雾，拯救这个世界。”
“...五位？”
“嗯，五位，这只是第一位。”贞德看向远处更加猩红的地方：“‘歌魔姬’沙耶，‘剑魔姬’阿比盖尔，‘无限魔姬’索托丝，‘欢乐魔姬’奈亚子，还有...”
轰——
正在贞德掰着手指头数，一脸认真的数魔姬的时候，两人旁边的城墙上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两人都下意识的看过去，看到了落在城墙上的那只庞然巨物。
那是一只巨龙，尸骸和血肉组合而成，看一眼都掉san至的那种。
就在两人看清楚那尸骸巨龙的一瞬间，它张开了嘴，口中喷射出了火焰，吞没了毫无防备的贞德。
“我...我...”
贞德甚至都来不起拔出手中的剑，更没时间去施展防护魔法，直接被那火焰所吞没，只留下了零星的话语在空中回荡。
“我...我不能倒在这里...我...要拯救大家啊...”
明明说着主角说的话，但却没有任何奇迹发生，在留下这几句话之后，贞德就被龙息烧成了骨灰，散落在地面上，随风而逝。
阿米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头龙已经看向了她，张开了嘴。
阿米娅眼前一黑。
...
“嘿，醒醒。”
脸上温软的触感让阿米娅找回了自己的意识，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只飞来飞去的绿色小妖精，正好奇的看着她：“你是谁呀，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是...阿米娅。”阿米娅下意识的回答，然后疑惑地张望四周。
没有那些血肉触须，没有血色的天空和流血的太阳，而是一片绿色的森林，远处有妖精在嬉戏，还有小动物在奔跑，一片美好和谐的景象。
“这里是...”
“是圣森哦。”绿色的小妖精在天空闪动着翅膀：“承蒙女神的眷顾，这里并没有被‘迷雾’污染哦。”
“女神？”
“就是创世女神啦，我可是她的忠实信徒呢。”绿色的小妖精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对了，咱叫莉耶夫哦，是这里的小妖精之一，你有啥不懂的都可以来问咱。”
“谢谢。”阿米娅不知道到该说些什么，只能点头道谢，接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探查周围的环境。
森林，树木，杂草，花朵，小妖精，小动物...都好可爱，简直就像是童话里的世界一样...
阿米娅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刚才那些血色好像都是幻觉...嗯？
阿米娅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建筑，好像是通往某个地下设施的入口...
阿米娅略有些好奇的走了进去，顺着楼梯往下走，推开第一层之后见到了一个空荡的监狱，第二层有一个正在打铁的怪人，看起来很凶就没去搭话，第三层...
是一个图书馆。
阿米娅推门走了进去，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环境，不知道这地方为什么会有如此宏大，而且干净整洁的异常的图书馆...嗯？
阿米娅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正坐在桌子上阅读书籍的人，在听到她的脚步声之后抬起头看向了她。
“抱歉，我以为这里没人...我这就出去。”
阿米娅道了个歉，接着就转过身想要离开，但背后的人却叫住了她。
“没必要离开，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图书馆。”
“...诶？”
“我只是在帮你管理这里的书籍而已。”
“可是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阿米娅看向那人：“等等，你是不是认识我，知道我是谁...”
“我只是受人所托，帮你管理这座图书馆。”那人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不知道吗...
阿米娅眼神黯淡了下去。
许久。
缓过神来的阿米娅想到了什么，抬起了头。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自己去找就好了。
没有目标的话，就先继承那个叫贞德的骑士的目标，去讨伐五位魔姬，拯救这个世界。
不过在那之前...
“这里真的是我的图书馆吗？”
“是。”
“那你是...”
“江城。”
听到这两个字，阿米娅下意识的说出了那个称呼：“江城先生？”
“叫我江城就可以了。”江城摇摇头：“对了，你要听故事吗？难过的时候可以来我这里听听故事，放松一下精神...”
“...谢谢。”阿米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对面前的人生出了一股亲近感，打从心底的就想要相信他。
“对了...”江城忽然指向身边的书架：“这里缺了几本童话书，你去外面寻找记忆的时候可以留意一下。”
“我会的。”阿米娅点点头：“那我先出去看看别处了。”
“嗯，祝你早日找到你的过去。”
江城也点点头，目送着阿米娅的离开。
而直到阿米娅的身影消失之后，他才坐回了椅子上，打开刚刚看的书籍，将里面的数字0擦去，改为了1，然后看向阿米娅离开的方向。
这意味着第一次的轮回开始了。
就是不知道要变成多少，她才能填满这里的书架，找回自己的过去。
江城摇了摇头。
估计要很久吧...
毕竟那个决定对她而言...还是太过艰难了点。

第三章：猜测
阿米娅那边的梦境开始了。
还是像之前说的那样，江城并不打算过去，准备个保险措施就够了，做些多余的举动反而不好，给她一些帮助是可以的，但过多的插手就是拔苗助长了。
不过...
江城坐在指挥室的椅子上，捏了捏下巴。
不去那边带孩子的话好像有点闲啊...
他最近事少的可怜，空闲时间非常多，联邦方面该处理的都处理了，能出去找的人都找了个遍，也水了一段时间的聊天群，出去溜达了几次任务...
但还是很闲。
当然，这种闲是对于江城而言的闲，对于一般人，乃至星区总督来说，江城每天要处理的东西都是不少的，只是他习惯了高效处理那些东西，而且不喜欢拖着，所以处理的比一般人快一点，处理完之后留出来的空闲时间也比较多。
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能闲下来了，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水水聊天群，装装萌新，舒缓一下情绪，观测一下联邦之外的世界，再扩大点版图，招募点人才啥的...感觉也不错。
只是最近聊天群那边也有些问题...
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和江城比较熟的那些人都忙了起来，比如炭治郎目前在木叶村和大蛇丸学习科学忍术，白银御行忙着陪辉夜，阿米娅忙着做梦，夏美子忙着吞噬深渊...
就连桃子都因为经常和他出任务，耽误了功课，回到了学校里去补课了，八云紫也窝在幻想乡里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账号都交给八云蓝运营了，每天发言都是个位数...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虽然大家在网上都是沙雕群友，但是下了线之后，也都有各自的生活，不可能指望着在网上和沙雕群友们发涩图生活，最多也就当做生活之余的调剂，甚至连配菜都算不上。
【要吃饭的嘛】
【和沙雕网友们吹水虽然快乐，但是没钱啊，没钱就会饿肚子，饿肚子就没有精力，没有精力就欣赏不了网友们的涩图...】
“如果我是你的逻辑学老师，我可能会跳河。”
【可我是系统，没有逻辑学老师】
【而且我也没上过大学，不能放生】
“...你又开始说胡话了。”
江城看着指挥室外的恒星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做出了决定。
算了，还是水会儿群吧。
...
铁华团团长：今天的聊天群意外的冷清啊，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也没有刷屏的消息，大概是水怪们都不在的缘故吧...
【】：(๑•̀ㅁ•́ฅ✧)
铁华团团长：你心情好像不错？
【】：那当然，没有水群就说明大家都在努力，在线下默默发展和筹划，不断成长和发展，这样将来面对那个‘浩劫’的时候也会多几分把握...
铁华团团长：啊，是啊，我们一直以来的积累的东西并没有被浪费，从今以后也是，只要不停下脚步，道路就会不断延伸...
萌新：？
萌新：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吐槽下群内最近的冷清环境
萌新：很冷清吗？我记得前些日子才加进来不少人，除了通过一般渠道加群的，伙伴卡加群的也不少...
【】：就是因为伙伴卡啊
【】：认识的人加进来之后就不好意思说一些东西了，而且大家都和自己的熟人建了讨论组聊天...
【】：而且最近加进来的那些新人也不怎么热衷发言...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贴贴！
萌新：？
【】：？
【】：夭寿啦，大水怪复活辣！
萌新：你不是最近在忙东西吗？
路过的17岁少女：忙完了，还睡了一觉，刚醒，然后就看到你上线啦！
路过的17岁少女：贴贴！
正义的伙伴：啊...累死了，终于装修完英灵殿了，又得过来刷积分，给御主准备伙伴卡...
魔法少女·桃子：唔...学校放假了...
不幸啊：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醒过来之后，呱太医生告诉我这次是轻伤，而且没有骨折...
小驴子冲击：你们有谁知道人一直睡觉是什么毛病吗？怎么叫都叫不醒的那种。
大老师：睡美人？
摩多罗：冬眠的八云紫？
路过的17岁少女：？？？
路过的17岁少女：@摩多罗，残疾人不要说话，谢谢
黑衣剑士：一上线就这么欢乐真是太好了...
黑雪姬：@黑衣剑士，你怎么了？
黑衣剑士：没什么，就是和几个女生聊了几句，亚丝娜吃醋了，哄了好长一段时间...
大老师：恐怕不只是聊几句的程度...
黑猫：同感
黑衣剑士：？？？
黑衣剑士：我在你们心里的形象那么糟糕的吗？
中野一花：可能比你想的要更糟哦
中野二乃：渣男
中野三玖：感觉有些花心...
中野四叶：花心大萝卜！
中野五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黑雪姬：虽然我很想帮他反驳一下，但仔细一想，好像，大概，的确是这么个情况...
黑衣剑士：？？？
黑衣剑士：@黑雪姬，连你都...
黑雪姬：不过你也算不上最差的，毕竟还有这位...
黑雪姬：@九头龙八一
九头龙八一：？？？
九头龙八一：我怎么了
黑猫：萝莉控
大老师：我能去你的世界报警吗？
九头龙八一：？？？
九头龙八一：爱只是我的弟子，你们想到哪去了？
大老师：...
大老师：原来这货一点都没察觉的吗？
黑雪姬：他要是察觉了还这样咱们就真得替天行道了
九头龙八一：？？？
九头龙八一：你们在说什么东西啊？
薪王：赞美太阳！
飞鼠：忽然消息就开始刷屏了...
懒骨头：大概是因为大家都‘骨’起了勇气？
无证骑士：@不幸啊，邦古先生最近又闲下来了，你有空可以过来继续学习
不幸啊：嗯，等伤势稳定些我就过去
伊莉雅：这边是魔法少女互助小组，有新加群的魔法少女可以私聊我，大家一起努力进步...
炭治郎：忽然就热闹起来了...
白银御行：我说我手机怎么响个不停，结果是消息刷屏了...
【】：？？？
【】：惊了，这是什么日子，怎么全都出来了
黑雪姬：是个好日子（即答）
黑猫：是个好日子（即答）
群主：是个好日子（即答）
路过的17岁少女：是个好日子（即...
路过的17岁少女：等下，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复读的队伍里了！
【】：夭寿啦，就连群主都跑出来了！
正义的伙伴：我记得他距离上次说话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群主：我说过我很忙
路过的17岁少女：啥玩意一忙就是几个月啊
路过的17岁少女：等下，难道是和白银御行一样去陪女朋友了吗？
路过的17岁少女：嗯，这么说的话，群主原来有女朋友的吗？
群主：...
路过的17岁少女：默认了？还是反对？
路过的17岁少女：啊，我知道了，群主没有女朋友，是男朋友！
系统提示：‘路过的17岁少女’已经被禁言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群主：我能踢了她吗？
正义的伙伴：踢吧（无慈悲）
薪王：踢吧（无慈悲）
萌新：踢吧（无慈悲）
摩多罗：@萌新，就连你也背叛我了吗！
萌新：？
摩多罗：是我，八云紫，我跑摩多罗这边上号来了。
系统提示：‘摩多罗’已经被禁言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正义的伙伴：...我感觉现在踢了她都没用了。
群主：...
群主：下次我再要说事的时候先把她禁言了
射命丸文：别啊，大不了我下次不皮了就是了
群主：？
射命文丸：还是我，我跑天狗这边蹭网来了
群主：...
群主：我...
群主：算了，你别说话了，我就当你不存在
射命丸文：好的
萌新：@群主，这次是什么事？
群主：好几件，我一件一件说吧
群主：首先是模拟任务，我上次说了等你们实力强一点，人齐一点就开，最近本来觉得你们实力够了，但人好像都在忙，今天人这么多，就借这个机会商量一下模拟任务开启的时间
正义的伙伴：这么急？
群主：这次的模拟比较复杂，条件限制比较多，只能这样
不幸啊：那个...这次我应该不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了吧...
群主：这个...虽然我很想说这太离谱了，但...
群主：毕竟是你
不幸啊：...
白银御行：不愧是你
群主：好了，先别开始复读，停一下，让我继续说
群主：模拟任务开启的具体时间你们互相商量和通知一下吧，只要时间在十二小时以后，七十二小时以内都是可以的，商量好了@正义的伙伴你就私聊我一下。
正义的伙伴：好的
群主：那接下来是第二件事，一个新类型的任务
萌新：新类型的任务？
群主：嗯，和模拟任务，任务卡任务，还有团结其他势力任务都不一样的任务...不过和模拟任务是有关联的。
群主：解释一下的话，就是模拟任务的开启是需要一定的准备的，我目前手里也只准备了三份模拟任务，而且第三个那个还是个半成品，需要你们去帮我搜集一下模拟任务需要的材料...
【】：怎么感觉像是游戏一样，找材料解锁副本...
群主：...
群主：别打岔
群主：不用担心奖励问题，虽然模拟任务是没有奖励的，但搜集那些材料是会给积分的
群主：而且搜集材料也并不仅仅是开启模拟任务，也关乎聊天群升级
萌新：关乎聊天群升级？
群主：嗯，因为通关模拟任务之后，聊天群这边就会解锁一些新东西，并且扩充群内容量，就和你们之前的那次升级一样
萌新：这是什么个原理？
群主：这个解释起来很复杂...
群主：（才不会告诉你们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的）
射命丸文：...
萌新：...
群主：咳咳，好了，继续说第三件事
群主：第三件事也是关于任务的，就是上次萌新做的那种任务，我最近又发现了几个可以联手的势力，不过和上次那个没得比，你们看看谁要过去一趟，商量好之后就和我私聊一下
群主：第四件事...其实也不算是事。
群主：就是我想提醒你们一下距离聊天群成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按照我们最开始估算，‘浩劫’最快还有不到四年的时间就会来临了，你们最好紧迫一点...
群主：好了，就这些，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这次空闲的时间多一点，你们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一下
射命丸文：我可以问...
群主：你特殊，不可以
射命丸文：...
萌新：我有几个疑问。
群主：嗯，说吧，我会尽可能的回答的
萌新：我想问一下关于这次的模拟任务是关于什么的，是和上次一样还是别的，需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需不需要做好对应的心理准备，还有相关知识的了解...
群主：这个...
群主：我没想过这些...
群主：算了，之后我去整理一下资料，然后修一下任务描述，到时候会把相关情况填进去，到时候你们看那个就行了
群主：还有吗？
萌新：还有一个关于你说的新任务种类的，就是那个找材料的任务要怎么进行，是和普通任务一样还是...
群主：这个我会在发布时候提出来的
群主：要说类似的话，和普通任务也差不多，就是把你们传送到某些地方去找东西，找到了或者觉得找不到了就申请返回，不过去的地方可能比较奇特...
萌新：奇特？
群主：可能是异世界的文明，又或者小行星带...这种类型的。
群主：所以这种任务也需要比较强的实力，不推荐普通人前往
萌新：好的，我了解了。
...
指挥室里，江城看着聊天群的荧幕，眯了眯眼睛。
【怎么了？】
“没什么。”江城上拉聊天记录，翻到了群主说的‘找材料升级聊天群’那一段，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捏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只是我好像大概能猜到这个聊天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
【哈？】

第四章：江城的本质
在模拟任务开始前，江城又跑了趟亚空间，把一脸懵逼的奸奇揪出来打了顿。
别误会，如果江城猜测的是真的，那么聊天群那边是和奸奇无关的，这次来纯粹就是本着‘出了事就揍一顿奸奇’的原则进行的，并且又顺便把奸奇老家拆了一遍。
当然，还是找了恐虐做外援。
毕竟亚空间是四神的地盘，而他的力量都积蓄在物质界，没有当地人的帮忙，就算能打奸奇一顿，消耗也不会小。
而且能做到这点，还是因为江城在去之前会带上技术部那边专门研究出来的针对混沌和奸奇武装的缘故，不然进了别人的地盘，怕是要被奸奇依仗着主场优势追着打。
毕竟说到底，江城还是个指挥模块，本身是没什么战斗力的，虽然之前依仗着主场优势揍了一顿恐虐的化身，但如果是在亚空间遇到了本体，那江城肯定就不是对手了。
其实江城的战斗力下限真的挺低的，虽然总有人开玩笑说他抬抬手指就能湮灭星河的实力如果算弱的话，那这世上就没强的人了...
但这事不是这么算的。
在一般人看来，一击爆星就很强了，特殊一点的会觉得掌控了宇宙法则是强者，再过分一点就是能够毁灭宇宙...但这是从一般人的角度看的。
但江城这边不能这么算，因为他的对手在那里摆着。
一击爆星...这个有啥意义吗？不是随便拉出个杂兵来都行的吗？
掌控宇宙法则？比较丢人的色孽都能随手把宇宙法则串成线，编出一束花来给江城求婚——然后就被轰回了亚空间。
而至于毁灭宇宙和世界...
那四个逼干这事的次数都数不清了，虚空里和他们性质相同的那四个闸总也会在来了兴致之后随便玩玩，虽然在一般人眼里这可能就是强者的顶点，但对于他们几个来说，那就真的只是随便玩玩的程度，甚至连战斗都算不上。
比较实力的话，当然得和同一层次的人来比，身为指挥官，江城不可能用自己的实力去对标一个普通的亚空间恶魔，大魔都只能算是路边的杂草，能和他对标的只能是那四个逼。
因为除了他们四个以外，亚空间剩下的玩意对于江城来说就和路边的蚂蚁没什么区别了，属于心情不好时候踩死都不会看两眼的程度。
虫群意志是个例外，那东西到底是啥玩意就连混沌四神都没搞明白，江城也懒的搭理，反正物质界没它们就行了。
而如果在这个层次对比，刨除掉所有加成的装备的话，江城实际上是连最不能打（也可能是不想打，只想挨打）的色孽都不如。
但这是下限。
江城的确不能打是没错，但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个体’。
江城打不过四神，但指挥官可以，不仅可以，还能把联手的他们四个按在地上暴打。
因为江城是一个‘人’，但指挥官是整个联邦。
江城一个人打不过的大型舰队，只是联邦的一部分，也就是指挥官的一部分。
而且指挥模块和大型舰队这两者之间并不是冲突的，或者说，有了指挥模块后，大型舰队才是真正的大型舰队，在指挥模块的各种加持下，战斗力可以直接翻几倍。
而且作为一个重视军事力量的政体，联邦的大型舰队数量可不止一两只，除了舰队以外也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军事力量，包括但不限于有着特殊编制的灵能者军团，灰风变异扩张的变异纳米机械群系，仿造目前已知最大阿撒托斯实体所制作的摇滚乐团...
而且除了这些正规编制以外，联邦还有一些非常规武器，用江城习惯的称呼说的话，应该叫做‘超级武器’，不管是维持还是启用代价都大的一批，平时为了省钱都处于休眠状态，而且也从未对外公开...
不过这也是联邦目前发展慢的主要原因，本来依照联邦的技术水平，虽然不至于把首都星区扩展到目前联邦的边缘，但比现在大上一圈还是不难的，其他地方发展也都能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但现在...
巨大的军备支出带来的沉重的经济负担，本来充足的资源在恐怖的军事维持消耗下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即使技术部想方设法的增加了能源利用率，研发新设备和找寻新能源，但也只是能勉强维持现状罢了。
不过江城对此并不后悔，而且丝毫没有削减军费投入的打算，甚至还想在技术部那边找到更多能源后再扩一波。
生活水平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先活下去。
军备和提升民生就像是饥荒时期的猎枪和干粮，你可以用手枪去换干粮，但下一秒，没了猎枪的你的就会被他人杀掉，失去的不仅仅是手中的猎枪，就连自己的尸体都会成为他人的食物。
可以没有干粮，但必须有猎枪，这样就算手里没有干粮，也可以去抢夺和猎杀别人，填饱自己的肚子。
这就是生存的法则。
...
群里最终敲定了模拟任务的时间。
具体时间是定在了六十小时之后，留出了相当充裕的准备时间，看起来上次的模拟任务的确给群友们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再加上群主说这次任务只有一次机会，想好好准备一下再进去。
江城倒是没怎么准备，就是去亚空间里溜了一圈，又揍了一顿奸奇，跑了一趟技术部要了些资料，然后正准备联系自己的那些熟人看看要不要组个队进去什么的，然后就收到了几条私聊，有八云紫的，有以前一起进行过任务的同伴的...
他好奇的点开了那些私聊，看完之后砸吧了两下嘴。
【怎么了？】
“这群人比我想的还要聪明一点...”江城翻动着那些私聊，逐一回复，边回复边回答：“已经有人发觉了像现在这种过家家一样的聊天群游戏根本就不能有效的抵抗未来可能到来的危机，想出了一些新点子...”
【比如？】
“有的人认识到不管自己怎么刷积分变强都是一个人的个体力量，想要借助聊天群的力量变强之后，统合自己所在世界的势力，在世界范围内进行变革与改进，这样比一个人在那闷头刷分强了可不止一两筹...”
“有的人知道自己不适合当领袖，也没有那个想法，所以想要和自己所在世界的官方实力搭线，但是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到处找人咨询...”
“还有的人因为觉得目前聊天群的力量不足以抗衡联邦，个体的实力提升缓慢，所以升起了走科技路线的想法，还想要联合不同的世界制作属于聊天群的‘超级武器’...”
【所以为什么这个时候集体私聊你？】
“那些人的想法也都是最近生出来的，也没在群里说过，都是私底下小范围的在讨论，毕竟群里的人有不少的都在装傻，谁也不知道谁背后是什么想法，提出这玩意，辛辛苦苦弄出来之后被人摘了桃子可没地方哭去...”
“但这次模拟任务是个机会。”
“更深入全面的了解‘浩劫’，在共同的任务进行中筛选出有资格的合作伙伴，加深彼此的信任理解，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私聊我的原因是认定了我是可以合作的伙伴，提前通知我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顺便留意一下这次任务中表现还可以的人，事后有兴趣就可以加入他们...”
【这...】
【你不会真有兴趣吧？】
“稍微有点吧。”
江城捏了捏下巴。
“毕竟是联邦之外的各种体系，而且还是初次相遇，这段时间是最容易的诞生出各种奇怪东西的，等之后体系渐渐融合，形成新的规则而且固定后，那种‘可能性’就会减少了...去看看也可以，说不定会冒出些什么有趣的东西来也说不定。”
江城思索了几秒，觉得这个最好还是放在任务进行途中根据具体情况发展做计划，目前眼下最需要考虑的是这次的模拟任务要带谁一队...
【不是集体任务吗？全员都上的话无所谓队友吧？】
“群体任务也不可能所有人一队，来自不同世界的三观都有不同，虽然可以通过聊天群联系，但目前没有强有力的共同领导，就连目标也只是提出了来了，但具体去执行的人也没多少，所以肯定是要分开行动的...”
说着，江城店开了群主发布的模拟任务，再次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系统提示：群主发布了模拟任务，任务名称：末日钟声】
【任务简介：除了生存以外，我们别无所求】
【可即使是这最为渺小卑微的请求，亦未被应允】
【我们未曾犯错，亦不曾背叛，可为何那些人却将枪口调转到了我们身上？】
【远处的钟声已然响起】
【末日已至】
【但我们绝不会坐以待毙】
【奖励：无】
【可选奖励：无】
【一次性进入人数：无限制】
【距离任务开启倒计时：7小时25分23秒】
江城神色如常。
他其实从描述就能大概猜测这次的任务是哪个时期的，毕竟那个时期这种事最多了，是联邦黑历史揭不过去的一页，用来抹黑联邦的形象，渲染联邦的残暴与疯狂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如果真的是那个时期的模拟，那这次任务会遇见的可就不会是上次任务那样的残兵败将了，而且看群主的描述，应该还是火力全开的那种交战，模拟起来困难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说起群主...
江城思考了一会儿。
按照他那个推测，聊天群真正需要注意的并不是群主，而是群主背后的聊天群的本质，甚至是自己身上系统的本质。
而且也可能涉及他的穿越，甚至他自己的本质。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猜测，你到现在都没说...】
“只是猜测，目前还不能证实...”江城瞄了眼手边的资料：“简单解释一下的话，我的穿越，是一件‘阿撒托斯’事件。”
【啥？】
“聊天群本质上也是一件‘阿撒托斯’事件，不过比较的复杂，而根据聊天群延伸出来的你也属于‘阿撒托斯’事件的分支，之后导致的穿越，以及如今的状况，都是‘阿撒托斯’事件。”
【等等，我听不太明白，你慢点说...】
“那我说的更简单点，聊天群和你都不是这个世界上应该存在的东西，而我也不会穿越，而是会作为一个正常人结束一生...”
【然后？】
“然后世界运行运行着突然产生了BUG，其中就包括了聊天群产生和我的穿越...”
“聊天群的目标打从一开始就是我，但我的穿越也是因为聊天群的产生，你选定了我当做宿主之后，因为聊天群本身具备的‘BUG’性质蔓延到了你的身上，产生了一些现象，导致了我的穿越。”
“在技术部那边给出的资料中显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讨论在阿撒托斯事件中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阿撒托斯事件只要满足‘自成逻辑’这一条件就可以产生，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的限制。”
【...卧槽？】
【等下，那这么说...我也是阿撒托斯？】
“你这么理解也没错。”江城沉思一会儿，摇头：“不过目前也只是猜测，虽然有一些证据，但都不是决定性的，具体的情况还是要根据之后的调查做推测，目前的推测也可能都是错的。”
【不，等下，我还有个疑问，你是怎么根据那几句话推测出来这些的】
“不是几句话，是最近对‘阿撒托斯’研究的进展让我察觉到这些的，那几句话只是让我想起来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那个叫‘艾琳’的，作为一个星球意志，她的球体都被炸没了，上面的人也都被杀光了，根本就不可能继续存在。”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她身上有一股相当奇特的感觉，就像是那颗骰子...”
【她...也是阿撒托斯？】
“嗯。”江城点了点头：“而且不仅如此，如果再了解了这些信息的情况下，根据群主说的那几句话深入推测一下...”
【聊天群是阿撒托斯，模拟任务的核心是阿撒托斯，收集更多的阿撒托斯升级聊天群...】
【这...】
“阿撒托斯之间可能会相互吸引并且汇聚，甚至互相吞噬成长。”
江城眯起了眼睛。
“很大可能，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加上这个聊天群的。”
【这...】
“加上聊天群不是什么大事，但这背后可能蕴含的东西...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些‘阿撒托斯’实体吗？就是那些疯狂的，无可名状的‘怪物’。”
【记得，怎么了？】
“我现在怀疑，那种‘实体’的产生...”
“就是吞噬成长之后的产物。”

第五章：带带我！
阿撒托斯是什么？
是混乱疯狂无序，到目前为止都无法被解析存在的怪物，虽然知晓了其产生的原因，但至今为止都无法更深入的解析。
阿撒托斯事件是什么？
是能够逻辑自洽的‘BUG’，虽然对于世界本身来说是根本不该存在的东西，但却因为形成了闭环逻辑所以能够维持自身稳定的存在。
可一旦那些零散的‘阿撒托斯’汇聚起来，互相沟通，打开了那个封闭的闭环逻辑，互相之间不断交融，错误的，根本不可能成立的逻辑之间相互倾轧，不同的规则之间相互矛盾，互相否定和扭曲其他人的存在...那会变成什么样子？
答案很明显，彻底的疯狂，无序，还有混乱，就连原来可以逻辑自洽的本质都在这种交流中彻底崩坏，与其他存在的那些与自己一样的，不合乎现实但是能自洽的逻辑相互交融，改变，崩溃...
就那些被江城命名为‘阿撒托斯’的实体表现的一模一样。
甚至有些看起来比较新鲜的阿撒托斯还保有着一些原本存在的特征，有些身边漂浮着不知名的异化残肢，星球的飞船的残骸之类的东西...
而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现象，江城目前也还没太想明白，不过也有些猜测。
或许现实世界就像是正在运转的程序一般，过多的，良性的，不会影响现实正常运行的BUG虽然对程序本身没什么危害，但是会极大地增加程序运转的负荷，比如原本只需要占用百分制十的内存就能完美运行的程序，现在需要占用百分之九十...
但现实本身并不能像程序删除代码那样直接删除已经产生的阿撒托斯事件中产生的存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们互相吸引，相遇，然后交融在一起，互相扭曲，最终变异成被江城称为阿撒托斯的实体，提高运行效率，降低耗能...
不过这也只是一种猜想，其他的可能还有很多，需要得出进一步的数据之后才能继续研究。
而且这些具备实体的阿撒托斯，阿撒托斯事件及其衍生物还都是表象，那个无形的，不存在的，也是真正的‘阿撒托斯’的真面目还仍隐于幕后，现在江城在思考和调查的不过是祂的在运行过程中产生的残渣而已。
不过...
转动着手里的骰子，江城神色平静。
那位真正的‘阿撒托斯’似乎在竭力想要向他传递什么信息，而且之前他也在等待那位不存在的‘阿撒托斯’与他来进行接触。
那时候，或许很多事就能说明白了。
骰子，现实，BUG，逻辑错误，阿撒托斯...
江城将手中的骰子弹出，在面前的桌面上滚动了起来。
起初只是娱乐手段，后来添加了选拔人才这一功能，现在又整这么一出...
这个聊天群，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不，等一下...
江城忽然皱起了眉。
如果是自己是因为是阿撒托斯事件的衍生物所被聊天群吸引的话，那其他的群友...
等下，按照这个思路，自己这一生的经历，一开始的穿越，时间机器出的那次问题，还有之后一系列的穿越事件...
江城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恐怕不仅仅是聊天群，整个联邦...
就是一个体量骇人的阿撒托斯。
...
“指挥官阁下？您怎么突然联系...”
“告诉奈亚，来指挥室一趟。”
“...是。”
...
【系统提示：奈亚子加入了群聊】
【系统提示：别叫我泡泡加入了群聊】
...
江城不再思考阿撒托斯的相关事宜，而是开始准备接下来的模拟任务了。
毕竟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去办，奈亚虽然不是技术部的人，但是对于阿撒托斯的研究有独到的见解，而且清楚一些他目前都不知道内幕，泡泡就更不必说了，身为技术部首席顾问，外加三柱神之一，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做这份工作了。
而且江城目前手头的资料数量其实也不是很充足，一个劲瞎猜，弄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出来，反而会干扰到真正专家的判断，所以目前先别思考这些，而是继续在群里执行任务，把握更多的一手资料，等收集资料够多了再进行推测才是正常的。
不过...
“我记得群主好像自称过‘门之匙’吧？”
【我也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嗯...那看起来有热闹可看了。”
江城点了点头，在聊天群里瞄了一眼刚刚加入聊天群的那两个家伙的表现，都没超出他的预料，那个叫奈亚子的水群速度惊人，一个人比十个人都能聊，虽然是进来进行某些调查的，但看起来也打算顺便玩一玩。
而至于另外一位，也就是尤格·索托丝则是在进群后没聊几句就不再说话，大概是把这方面东西都交给奈亚去办了，自己应该是在处理技术部那边的事情。
不过江城在两人进群之前就和他们说了不要玩的太过分，毕竟一个貌似是正在凝结的阿撒托斯实体的样本还是很珍贵的，虽然小了一点，但的确具备相当的参考价值，是需要保护起来观察的。
当然，趁着这个机会查一下群主的所在也是可以的，也方便在事后算账。
不过这只是配菜，主菜还是要研究阿撒托斯现象，看看是不是如他所想的一般严重，甚至可能危及联邦，如果不是的话就随便了，如果是的话...
那江城这边可能就要采取更多动作了。
不过这些并不需要目前考虑，已经有专业人士在处理了，在出结果前江成还是需要等一等...嗯？
正打开聊天群准备找几个队友进行模拟任务的江城眼皮跳了跳，因为聊天群里的某人突然蹦出了几句话。
奈亚子：我和江城的关系？
奈亚子：是青梅竹马哦！
小驴子冲击：青梅竹马？
路过的17岁少女：真的假的？
奈亚子：当然是真的，而且他以前超凶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差点和我打起来，明明我就和他开了个玩笑...
萌新：@奈亚子
奈亚子：对不起，我错了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原来以前你那么凶的吗？
奈亚子：凶？不凶啊，江城的脾气在我认识的人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好
黑衣剑士：？？？
黑衣剑士：你刚才不是说...
黑衣剑士：等下，你怎么撤回了？？？
路过的17岁少女：撤回了？谁截图了？
小驴子冲击：那么快谁来得及截图啊！
小驴子冲击：@萌新，她真是你青梅竹马？
萌新：不是
萌新：顺便一说，她嘴里的话十句里有十一句是不能信的
魔法少女·桃子：所以实际上是什么关系？
萌新：普通朋友
飞鼠：普通朋友值得两千积分拉进群吗...
【】：@飞鼠，有人说过你很不会看气氛吗？
飞鼠：？？？
萌新：我和她的确是普通朋友，不过她本身有点特殊能力，而且有些事需要处理，就把她拉进来了
奈亚子：就是这样~
伊莉雅：有点特殊？是魔法少女吗？
奈亚子：嗯...
奈亚子：不是，不过我的确会点魔法啦
伊莉雅：这样吗...
奈亚继续水群，江城看了一会儿后就打开了私聊界面，一脸的习以为常。
因为的确是没什么好奇怪的，以前江城去叛军当二五仔的时候也经常能遇到去看热闹的奈亚化身，而且还不止一次两次，习惯了之后也会开玩笑互坑一下之类的。
毕竟都是开小号出来找乐子的，太严肃正经也没什么必要。
不过这次就不单纯是找乐子了，奈亚那边也清楚这一点，虽然来的是个不怎么正经的化身，但该办的事肯定还是要好好办的，玩笑什么的就当放松心情，提一嘴就好了，接下来就该老老实实工作了。
嗯，老老实实工作...
这话放在尤格身上肯定没问题，但放在奈亚身上就要打个问号了。
算了，先不想这个了，先确定一下这次任务中要带的人吧。
江城摇了摇头，正准备点开私聊问问其他人的意见，但还没开始问，好几条私聊就蹦了出来。
魔法少女·桃子：这次还是一起吧，夏美子那边也一起
路过的17岁少女：带带我！带带我！
小驴子冲击：那个...能带我一个吗？我这边也有点关于阿米娅的事情想要问一下...
炭治郎：这次能和您同行吗？
薪王：夏美子和你一起的话，我可能要过去照顾一下她，最近她人性吃太多了...
不幸啊：能带我一个吗？我怕我像上次一样...有同伴的话应该能拉我一把吧...大概
江城思索一会儿。
白银御行那边应该是要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阿米娅那边应该还在睡觉，那...就把这些人都带上？
而就在江城还在思考的时候，八云紫那边又来了一条私聊。
路过的17岁少女：亲爱的，在吗？
萌新：？
路过的17岁少女：咳咳，是这样的，这次我其实是有队伍的，但我这边的队伍都是新人，所以想要找个靠谱的头...能去你那边吗？
萌新：前几天加群的那些人？
路过的17岁少女：嗯呐
路过的17岁少女：对了，上次你给我的化妆品很好用，如果你这次带我我就带过去化妆给你看
路过的17岁少女：真的很漂亮的哦
萌新：大可不必
萌新：先说你要带多少人吧
路过的17岁少女：我，一个小报记者，一个轮椅残疾人，一个女儿控，还有一个什么都无所谓的女人...
萌新：？
萌新：你这都是...算了
萌新：没有很麻烦的家伙吧？
路过的17岁少女：那当然，麻烦的家伙我都没叫的
路过的17岁少女：你看我都这么乖了，就答应我嘛，求你了
萌新：...
萌新：这次队伍里的人比较多，你确定你带来的人里没有很麻烦的家伙就好
路过的17岁少女：就知道你最好了！
和八云紫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江城就关上了聊天群，向后靠在了椅子背上，看着指挥室外缓缓旋绕的恒星。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等着任务开启，去模拟任务里进一步收集有关阿撒托斯的资料，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人才...
嗯...
不过说到人才...
江城看着外面缓缓旋绕的恒星。
那个时期的话，这种背景的话...
大概会遇到那些孩子吧。
毕竟那段时间，正是他们的活跃期呢...

第六章：准备反击
等待任务开启的途中并没有什么意外，江城随便处理了一下手头的事务，再打开聊天群的时候，新的模拟任务就已经可以进入了。
然后江城又检查了一下手头的工作，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就准备进入任务了。
依旧是照常的确认，漩涡打开，和系统碎嘴几句，然后走进去，再一转眼就出现在了一个背阴的小巷子里，身边是高耸而有些破败的建筑物，远处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天上一个几乎占据了四分之一天空的红色恒星正在缓缓散发着光和热。
和以前的任务不同，这次任务因为并不是以小队模式进行，而是大量群体进入，所有出生点是完全分散的，不然几十上百个打扮怪异，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对劲玩意的人突然拥挤的出现在一个小巷也太奇怪了。
如果只是一般的模拟幻境，或许群主还能用各种操作让这个世界群友们的风格，但很明显，模拟任务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模拟幻境，而是群主利用聊天群，也可能是聊天群通过群主激发了阿撒托斯产物的某些方面，诞生出了这个真实而虚假的世界。
也正因如此，群主对这个世界的干预手段几乎没有，上一次模拟任务在调整操纵全局的也不是群主，而是那个星球意志艾琳。
【不过这么说的话...】
【你上次模拟任务时候对群主采取的手段是不是猜错了？他的技术力好像不低啊...】
“不，没有错。”
江城摇摇头，伸出手敲了敲身边的墙壁。
“还是那种粗糙的模拟，也是那种原始的技术，而且甚至更低...”
【？？？】
“我一开始以为群主是用数据模拟出来的这世界，整个世界的运行都归属于一台数据库，但现在看起来，这些数据并不是掌控在群主的手里，而是在围绕某个核心自发的运转，群主只是提供了足够激活核心的刺激...”
“换种说法，我之前的猜想都可能是高估了群主，他在上次的模拟任务里可能就负责在三光年外贴了个贴图，剩下的全是那个叫做‘艾琳’的星球意志做的。”
【这...】
【这也太惨了点吧...】
“惨吗？”江城看着身边与现实无异的墙壁：“我可不这么认为。”
【这还不惨？】
“当然不惨。”
江城目光转向外面的行人。
“你说他惨可能是觉得他比想象中的还要弱，与联邦相比实力差距巨大，但...我并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他是在装傻。”
【装傻？不至于吧？你看他前几天在群里那个憨批发言...】
“如果是故意的呢？”
【故意的？为啥啊？】
“因为他可能是在故意示弱。”
“真正的憨批可不会在执行联邦任务前用几十个世界当做跳点，辗转腾挪过去，执行完任务后还能几乎完美的清除相关痕迹的。”
“真正的憨批也不可能一直隐瞒身份到现在都没被我揪出来，我承认我的确存了一些玩闹的心思，但偶尔也会去探查群主的所在，到现在都能不被我所发现，这已经不是一般存在可以做到的了。”
“一开始说自己是门之匙，塑造了一个冷漠而强大的形象，后来又一点点败坏着自己塑造起来的人设，一点点消磨着群友们的敬畏心...”
“这听上去挺蠢的，好像是一种自杀手段一样，但...也是釜底抽薪之计。”
“怎么釜底抽薪？当然是通过他的这种表现，让聊天群里的人放松对他的戒备，行动可以更随意些，让那些可能的隐患都提前暴露出来...然后一次性解决。”
“你知道的，就聊天群这个样子，别说对抗浩劫了，能维持明面上平静，不在自我斗争中毁灭就已经是万幸了。”
“别看现在聊天群里其乐融融的，好像都是些沙雕网友，但线上和线下完全是两个世界，虽然有些人在网络上表现的很轻松，但换到线下之后一个比一个心狠手黑。”
“这种隐患是很难消除的，尤其是如果群主一开始就展露出强大的力量，把隐患压制之后，更是连察觉都很困难了，想要以这种状态去对抗联邦，无异于在布满地雷的赛道上赛跑。”
“想要对抗联邦，他必须要先处理掉内部埋藏的那些隐患，虽然不可能完全清除，但只要也要压低到一个他可以接受的水平...”
【这可都是你的推断，而且距离他说的五年之期已经就剩下三年多了...】
“这也是我推断依据的一点。”江城说：“因为这个时间是错误的。”
【...啥？】
“在把阿米娅那边纳入版图后，我稍微测算了一下依照目前联邦的推进速度，需要多久才能抵达这片星区...你猜答案是多少？”
【...十年？】
江城摇了摇头。
“是二十年。”
“宣告一个提前的时间，把自身的形象塑造的憨批和弱小一点，牺牲一部分发展时间去暴露出内部隐患，然后在某一个时间，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收网...”
“而至于收网的方式，可能是群主出现突然展露力量，也可能是群内某个具备相当威望的人袒露了自己的群主身份...都有可能。”
“到时候，解决了内部隐患的聊天群才会露出它本来的样子，以一种更加高效稳定的姿态开始运转。”
“牺牲一段时间的发展时间，却能清除掉大部分的内部隐患，还有以后更加高效的运作...这是很值的一件事。”
【嗯...那照你这么说，的确是有点道理...】
【至于收网手段...展露力量是一个可能，另外一个可能开小号...嗯？】
“怎么了？”
【等下，按照你这个推理，群里最像群主小号的是...】
“是我，怎么了？”
【...】
【你不觉得这很不对劲吗？】
“有什么不对劲的。”江城摊了摊手：“你要知道，现在群里有很多人都在心里默认了我是群主小号的，上次那个给我管理员的意外在他们眼里都是自导自演，为了打消他们怀疑而展示的。”
【...】
【果然还是有哪里不对】
【可这些都是你的脑补，难道群主就真的不能是一个纯粹憨批吗？】
【就是那种在某些方面有着特长，可以躲过你的侦察的，剩下其他方面都是很哈皮的那种...】
“这世上有傻批不假，但并非人人都是。”
江城目光平静。
“我并不认为一个能被阿撒托斯利用，甚至可能是在利用阿撒托斯在做些什么的人会是个纯粹的憨批，更别说他表现出来了这么多的异常。”
“真正的傻批根本没可他这么强的执行力，就算得到了聊天群这种力量，也不会想着要对抗联邦，而是会想尽办法的退缩和逃避，先退到安全的地方在想其他，甚至可能根本不跑，就等着联邦过来直接投降。”
“他是个幕后主使，不是街上被蛊惑的民众，有着自己独立的思考能力，有着自己的谋划和打算，就算最开始是脑子一热，做出了这种行为，但现在一年多都过去了，他早就该冷静下来了。”
“当然，是个真正憨批的可能性也有，毕竟你也知道那些叛军都是些什么些什么玩意，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但如果有可能，还是要重视一点对手的。”
“就目前来看，群主的确不可能对联邦造成哪怕一丁点的威胁，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小看他。”
“可能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毁灭联邦，而是想要对联邦造成一定的破坏和损失，甚至为此同归于尽都是可以的。”
【...不至于吧？】
“至于的。”江城点点头：“不排除群主也是‘阿撒托斯’，而且是那种曾经以为内联邦失去了一切的，甚至自己都死去，但却因为阿撒托斯事件而复活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这并不罕见。”
【但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在你加进来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注定他无论在谋划什么都不可能成功了】
“的确。”
江城点点头。
“好了，就聊到这里吧，该开始执行任务了。”
【嗯】
...
江城打开了聊天群，用私聊和几位队友沟通了一下，确定了互相的位置，然后走出了小巷。
他和那些‘队友’们并没有立刻汇合的打算，一方面是因为距离较远，另外一方面也是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想要先互相独立行动，打探这世界的情况，这样就算出了什么乱子也不至于牵连到他人。
江城对此当然是没有异议的，毕竟他也想独自多活动一会，逛逛这个世界，就当是故地重游了。
哦，顺带一提，这次群主可能是真的下了血本，这次模拟的范围是上次的几十倍大，就连最外围的星空都不是2D贴图了，而是模糊化处理后，根据具体情况在模拟运转的3D图像。
而且还不止如此，相比较起上次模拟任务，这次模拟任务最好的还不是大小，而是‘精度’与‘真实性’，这两点可都比上次模拟任务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说到真实性...
江城在大街上像是散步一般的走着，看着周围的环境。
神色匆匆的忙碌行人，高大的建筑遮天蔽日，头顶上的飞行器械穿梭不停，远处某栋建筑的屏幕上还在播放着香烟的广告。
街道上虽然有些破旧，但整体还是完整的，行人们的脸上虽然有些疲倦，但从面色上来看应该没有饿着，只是工作有些多，所以有些累。
更远处些，有巨大的像是某种核心的建筑耸立在建筑群的中心，旁边环绕着高耸的墙壁和看上去威力就不小的巨大炮台，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装备部署在周围。
从整体上的话，这地方有点赛博朋克的意味，人民生活水平不是太高，而且生活负担不是很小，还可能处于高压政策下，但...
“这地方已经很好了。”
江城摇了摇头。
他已经通过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推断出了现在所属的时期。
复仇远征之前，大撤退最开始的那段时间。
那个时候，能像这里这样和平安宁，人还能吃得饱，穿得暖，有住处还有军备力量，只是稍微活的有些累的地方可没几处，甚至都可以说是天堂了。
而且他都不用猜，就看一眼远处那个巨大的，环绕着无数守卫力量的建筑就已经知道了这里被毁灭的原因。
不过现在好像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江城抬起了头，看向天空。
虽然说着想要先分散开各自调查一下关于这世界的具体情况，但看起来也没什么调查的必要了。
因为这里的现状马上就要崩坏了。
...
阴影笼罩大地，恐怖的能量在聚能核心中运转，修长的炮管一点点张开，其上的导能纹路一点点亮起。
经历过上次模拟任务的群友抬起了头，眼中满是惊诧。
那东西他们可是见过的，也就是上次模拟任务末尾，终结一切的那种恐怖武器。
碎星炮，群里是这么称呼那东西的。
而且这次来的这个明显和上次那个残次品不一样，这次来的‘碎星炮’虽然看上去有些老旧，但整体还是完整的，不仅没有核心暴露在外，甚至身边还有一圈淡蓝色的像是防护立场的东西。
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碎星炮并不是隐形悬停在这颗星球上方蓄力的，而是在远处蓄力蓄的差不多的时候往这边开了过来。
而除了群友们，地上正在行走的行人们显然也注意到了天上那正在蓄力的庞然大物，引起了一阵骚乱。
“不是，这..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群友们瞟了眼这次的模拟任务，看着上面和上次一样的生存任务，还有那十四天的倒计时，又看了看天上那越发绚烂的光芒，一脸的茫然。
难道群里已经有能接下这玩意的猛人了吗？
答案显然是没有，就算是聊天群最顶尖一批的索拉尔和奈非天，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也不能保证能保住自己的命，更别说正面对抗了。
但这一击也不需要聊天群的人来扛。
亮度达到了极致的时候，毁灭如期而至。
正当群友们准备闭上眼等死的时候，巨大的蓝色天幕突然出现，凝结成晶壁状结构，将那毁灭拦在了大气层之外，并且通过曲率将棋散射到了四处，像是爆炸了一个巨大的烟花。
而在下一秒，那光柱消失时候，星球的地表震动了起来，巨大的炮状结构体扭转了自身的转向，然后开火。
轰——
巨大的轰鸣声撕破了最后的宁静，大炮攻击所产生的震感就如同地震一般，其威力更是远超人们的想象，在声音传到人们耳中之前，那远处的，不可一世的，曾让群友们觉得没有可能战胜的‘碎星炮’就在刹那间被撕裂成了碎片，在空中散落成一团。
而在大炮攻击过后，一小段音频从城市中心的那个巨大建筑物里传递到了空中。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放弃吧，你们绝不可能攻破这里。”
没有回答。
只是远处的天边有阴影浮现，在占据了天空四分之一个大小的恒星的照耀下，像是一片乌云在袭来。
但谁都知道那不是乌云。
“...”
“没有回答，准备反击吧。”

第七章：喂食任务
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聊天群群友们的预料。
刚刚开局，穿送过来还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天上就开来了上次任务结尾的碎星武器，眼看一开幕就要结束，但下一秒却又峰回路转，威力比上次还要恐怖的光束就被那么轻描淡写的挡在了天穹之外。
而且在挡下那对于聊天群来说几乎是不可能挡下的一击之后，他们甚至还掉转炮口进行了反击，在一阵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轰鸣之后，天上那个不可一世的碎星炮就直接被打烂成了碎片，成了漂浮的太空垃圾。
而这一切还仅仅是开幕几分钟发生的事，甚至群友们都还没能开始调查这个世界的相关信息，很多人甚至都还在隐蔽的出生点和群内的其他人联系，询问着互相方位，想要看看要怎么汇合。
但一切就突然发生了，没有留给众人任何准备的时间，在开幕的光柱之后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黑色的乌云就来到了这颗星球的上方，虽然因为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但稍微看过一点科幻作品的群友都不难猜测那片‘乌云’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那道光束不过是一道开胃菜，只是拉开了序幕，真正的热闹现在才要开始。
...
发生了什么？
桐谷和人从小巷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来，脑瓜子里嗡嗡的。
他和江城一样，也是出现在了小巷子里，不过进来的比江城要晚一些，正在和自己约好的那些队友们进行私聊，商讨着这次任务要怎么进行，顺便根据外面展露的景象，推测这里可能是个近未来世界，要不要去图书馆找点资料之类的...
但还没等他们讨论出结果，天上的光柱就突然爆发，而反击的炮火也轰鸣了起来。
很不凑巧的是，桐人这次的出生点是一个偏远地区，距离开火的巨炮相当的近，一下就被巨炮所引发的轰鸣震的意识模糊，再加上地面的震颤，直接摔在了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但回过神来之后，还没等他打开聊天群的界面询问队友，天上传来的声响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就像是过年时候的烟花齐放一样的声音，还夹杂着某种飞行物掠过的破空之声以及一些无法形容的，乱七八糟的巨大声响，将桐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看向天空。
然后他就看到了只有在科幻电影里才见到过的场面。
速度超越了人类视觉极限的光矛在像烟花一般爆炸在淡蓝色的屏障上，各种能量武器散发的光辉把天穹染的五颜六色，实弹武器产生的振动与呼啸震撼着耳膜，地面上升腾起的导弹与火箭接连不断，天上的攻击也从未中断，几乎就是将蓝色屏障外的大气层完全撕烂了。
上次任务结束的时候的那种‘碎星炮’即使被打烂了一个，但后续却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两个，而且都是充能完毕的那种，毁灭性的光柱冲击在蓝色的屏障上，虽然依旧没有击穿，但也让蓝色的屏产生了不稳的波动。
而为了抵御那两道特别强盛的光柱，确保蓝色屏障不被击穿，其他没有遭受袭击的地方的蓝色屏障似乎减弱了几分，把更多的能量供给到了那被轰击的两个位置。
但也就是在蓝色屏障减弱的供给的那一瞬间，巨大的绿色光芒笼罩了天穹，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紫色的，长满触手的巨大生物就折越到了那保护被削弱的地方，身上的空投囊瞬间激射而出，像是下雨一般朝着地面坠落。
不过那蓝色屏障虽然已经减弱，但仍具备相当程度的防护能力，挡下了可以说是绝大部分的空头囊，少部分透过去的也被地面上的近地火力在半空就击碎成了肉块，化成满天的碎肉与血雨洒在地面上。
不过即使如此，仍有极小部分幸运的空投囊穿过了蓝色屏障的缝隙，躲过了近地火力网的覆盖，坠落在了城市之间，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个巨大的陷坑。
而其中一个陷坑，好巧不巧的就砸在了桐人面前的小巷的出口处，溅起了大片浓烟。
好奇是人的本能，桐人也不例外，尤其是这还是模拟任务，就和他平时玩的网游好像也没什么区别，看到异常很定是要过去探查一下情况的。
而且这也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好奇，也是为了调查敌人的情况，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走了过去，用剑技吹散了那些笼罩的浓烟，一点一点的戒备着朝那空投囊砸出来的坑洞走去。
好奇归好奇，侦察归侦察，但他又不是恐怖片里的那些弱智，要过去看也肯定是做好准备再去，真要遇到什么怪物就直接一套星爆弃疗斩，打不过也有在群里兑换的反向突进型剑技用来逃跑。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他就是这么想的，但...
似乎出了点什么意外。
一直到他走到那坑边缘之前，那坑里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既没有突然跳出来几十只长着翅膀的虫子出来大啃特啃，也没有几层楼高的巨大怪物冒出，有的就是一种有些粘稠，像是鲶鱼挤在一起蠕动的声音。
而且这声音并不大，还是等桐人靠近后才勉强听到了那些声响，嘎吱嘎吱的，听上去稍微有点涩情，而且莫名其妙的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不安？
桐人越发的戒备，将剑横在了身前，走到了那坑的边缘，向下看去，看到了传出来那股粘滑声音的东西。
那是一团无定形的原生质肿泡，有着噩梦般的黑亮形体，其上闪着隐隐约约的微光，上万只放出绿光的，脓液似的眼睛不断在它的表面形成又分解。
这是...
在看到那怪物的一刹那，桐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思考它可能的物种，忽然就感觉到了一阵来源于意识和灵魂的冲击，就像是有人抡着大锤给他的脑袋狠狠的来了一下，让他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不过还好以前在游戏中接触过这种外形相似的怪物，桐人没用多久就找回了自己的意识，正要拎起剑，用一套剑技连击处理掉面前的怪物，但却忽然发现了一些不对。
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挥剑了。
他低下头，看着那只贯穿了自己胸口的，爬满了无数的分分合合，像是液体般流动眼睛的触手，脑子再次空白了一瞬。
这是...什么？
怀抱着这样的疑惑，桐人的尸体倒了下去，意识消失在了这个不知名的模拟空间。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出局之后，那扭曲的怪物用触手卷起了他的剑，慢慢用触手组成了一个与他有些类似的人型生物，迈开步子，朝着远处走去。
...
桐人并不是第一个出局的。
因为攻击并不只在这一处，而且群友们所要面对的威胁也并不仅仅是外面的袭击。
或者换个角度想，在战争和混乱爆发的时候，尤其是敌人已经通过某些缝隙钻进来了一些人手的时候，地图上突然冒出来了一群怎么看都不像是这颗星球的人，那不管是不是敌人，肯定都要先解决掉，以免留下隐患。
所以不少的群友都在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就被清理出局了，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准备开始调查这个世界，就被突然上街进行防卫工作的士兵们射杀了，只有少部分是和桐人一样，遇到了奇奇怪怪的敌人而被杀掉的。
不过在这第一波中被清出局的绝大部分都是聊天群内实力较弱的那批，因为那些前来清理的防卫士兵并不是这颗星球的精锐，真正大头的力量都在护卫某些关键设施，所以强一些的群友在反应过来后也是可以进行规避的。
更别说八云紫这种老油条了，虽然打扮的花里胡哨的，但在察觉到情况后直接带着同伴们缩到了间隙空间里，在某个建筑物角落的一颗杂草后面留了道缝隙用来观察外面的情况，顺手还趁乱偷了商店里的一些衣服，打扮成了符合这个世界风格。
不过也并不是说所有实力较弱的群友都被清出局了，还是有数量不少的群友在这混乱中因为出生在了好地方，或者因为本身行事风格之类的事没遇到什么风险，甚至有的混的比实力较强的群友都好。
就比如无证骑士，因为长期在他的世界面对各种灾难性情况，所以锻炼出来了相当快速的反应能力，而且对如何处理这种情况具备相当程度经验，虽然就算经过了强化，在聊天群里的实力也算不上高，但论起对眼下情况的适应和处理，恐怕没几个人能比他强。
“不要惊慌！不要惊慌！不要惊慌！”
“请往这边来，不要拥挤！”
“不要乱跑，保持镇定，这里有足够的物资，建筑也足够的安全！”
“小心脚下，不要踩踏，留意儿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都没有了解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但无证骑士还是在混乱爆发后的第一时间站了出来，然后根据自己的经验对局势做出了判断，开始对民众进行安抚与疏散。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疏散或者不疏散这些民众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有这时间去和同伴们汇合或者多些调查才是上上之策。
他知道自己这样其实挺蠢的，群里很多人不愿意和他合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他在任务途中就经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情况作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虽然他会尽可能避免牵连队友，但有时候还是做不太好...
但他是无证骑士。
就算有些愚蠢，就算没那么聪明，但他还是想要坚持自己的理念，因为他是英雄协会认定的英雄。
站在高台上，无证骑士高声叫喊着，引导着人流汇聚向安全的方位。
而在他的背后，面无表情的防卫军将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他的背后，那心脏的位置。
可他没有退缩，表面上也没有任何的惊慌，直到疏散完街上慌乱的民众之后才回过头，微笑着对防卫军们伸出了手。
“初次见面，我是无证骑士，很高兴认识你们。”
防卫军们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最终一个像是领头的人对着耳机聊了几句，然后走到无证骑士买面前，和他握了握手，然后掏出了什么不知名的设备，在接触之后封锁了无证骑士的行动。
“带他走。”
无证骑士没有任何的反抗，乖乖的就和那些防卫军离开了，没问去哪，也没说要做什么。
而在无证骑士离开之后，那个领头的人又对着耳机交谈了几句，然后皱起了眉头。
“突然冒出来的大量身份不明的人...而且还不是那些进攻者的同伙...”
“不，等下，那些进攻者到底是谁...叛军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上层没有任何的预告，甚至连提前的疏散民众都没有做...”
“他妈的，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
“这都还没正式开局，就已经被清理出局了近一成的人，这...唉。”
模拟任务空间的某栋大楼中，那人揉着眉心，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应该等他们再多成长一段时间再来开启这个任务的，照这么发展下去，一周以后还能不能剩下一成人都是个问题了...”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要你再等等，可你不听，我有什么办法？”艾琳面无表情。
“那是因为时间本来就没多少了，而且聊天群本身，它...它...”
那人，或者说群主叹了口气。
“它饿了。”
“饿了？”艾琳皱起了眉头：“聊天群也会饿？你以前可没和我说过这个。”
“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饿，这只是我感觉最接近的比喻，而且它也并不需要吃东西...”
“那它‘吃’什么？”
“吃什么...”
群主苦笑了两声，看向窗外的那副景象。
“就是模拟任务啊。”
“不，与其说是模拟任务，倒不如说是...”
“喂食任务。”

第八章：群主，复仇，以及聊天群
聊天群饿了。
第一次察觉到这件事的时候，群主也是相当惊讶的。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他喵的离谱了，离谱到了群主第一次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首先想的不是要怎么喂食，而是这个乱七八糟的聊天群原来也是会开玩笑的。
但等群主冷静下来，接受事实之后，他的冷汗渐渐浸湿了后背。
有些事离谱并不是离谱在它发生的过程到底是有多玄幻，多不可思议，而是它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一个本该只存在于理论中，超出了人们认知的事件真的摆在了人们的面前。
聊天群饿了。
这句听上去可笑的话背后可能蕴含的信息真的很多。
会饿，就说明需要‘进食’，会传达这种讯息，说明其本身可能具有‘意志’，而且可能具备‘欲望’，甚至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可能...
群主并不是憨批，所以能想到这些东西。
或许在别的世界，别的世界线上，可能会存在掌控了这种东西的憨批群主，利用权限的力量为所欲为，不够的话就补上降智光环把其他人拉到同一水平击败他们...
但这个群主很明显不是，而且也不可能是。
因为在这个群主之前的那几个憨批群主都已经不知道被聊天群弄到那里去了，或许是死了，或许是疯了，他也不知道，唯一清楚就是那些人的下场八成不怎么美好。
和别的一般王道剧情不一样的是，这个聊天群并不是寄宿在碳基生物身上，只会吐槽和开玩笑的纯良玩意，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危险造物，相处过程中稍微有不慎都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也是群主为什么很少出现在聊天群的原因，因为平时防备着聊天群就已经够耗费精力了，频繁接触让其活性化起来更是危险重重，能少碰一下是一下。
但即使如此，他也并未想过将这些危险分担出去，把那些危险因素分担到聊天群的群友身上，而是默默收拢在了一起，自己伫立于其边上，守望着那些疯嚣与狂乱，不让其有丝毫泄露的可能。
没人知道，为了从聊天群里找出阿米娅原世界的坐标，群主冒了多大的风险，和聊天群本身博弈了多久才倒腾出了那些传送的历史记录，把她送了回去。
他或许是存了利用那些人的心思，为了达成目标不惜欺骗和谎言，但有些事还是不会去做的。
群主有时候也会想，这会不会就是那个人常说的‘伪善’？
而江城的推测也没有错，因为群主实在是条件受限，没办法过多的关注群内情况，所以做了些准备，准备在问题暴露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次性解决，然后把聊天群导向正轨。
虽然可能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在条件极为受限的情况下，群主也只能选择这种办法了。
他真的需要聊天群的力量，哪怕是如此的危险，平时活着都是如履薄冰一般。
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那场可憎的，让人回想起来都呕吐的背叛。
从怀中捻出一张有些褶皱的照片，群主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接着恢复了正常，将照片放在桌子上，倒了两杯茶。
一杯是给自己的，一杯是给那个人的。
“你又开始了？”背的艾琳走了进来。
他没有回头，只是端起自己的茶，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接着看向放在照片旁边的茶水。
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那杯茶就静静呆在那里，缓缓升腾着热气。
群主的目光在那杯茶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开了目光，看向热闹的窗外。
外面很热闹，这里只有他。
但没关系。
哪怕都不知道死到哪了，哪怕变的如此的弱小，哪怕身边空无一人，他也绝对不会放弃复仇，哪怕是死，哪怕和对方的力量比起来自己就是个蝼蚁，那他也会在死前竭尽全力，在那些人身上叮一个包出来。
不仅如此，如果可能的话，他还要将那所谓的联邦解体，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然后站到那个人身前，彻底的杀死他。
“什么狗屁的人类延续，什么傻批的和平与繁荣...”
“都去死好了。”
半颗碎裂的骰子静静地躺在墙角，三点的那一面上有两道裂纹，看上去像在哭。
不过屋内没有人注意到这颗骰子，群主没有，艾琳没有。
而且也不可能注意到，因为那半颗骰子根本就不存在。
至少对于两人来说是如此。
...
天上的爆炸没有停歇，群友们死的死，跑的跑，远处的建筑里有人在暗自神伤，整个局面都乱成了一锅粥。
但江城却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意思，甚至还感觉有点无聊。
最开始是想着出来玩一下，第一次模拟任务好歹可以探查一下自己那段消失了的记忆，后面的任务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散步，看看周围景色，顺便带下孩子，但眼下这个...
前线的场面他看多了，甚至这个都只能算是小儿科，顶天了算一场小型冲突，没啥可看的。
而且双方打得也挺中规中矩的，采取的战术也都是一个风格的，互相打的也算是有来有回...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江城觉得无聊。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比如英雄联盟的视频锦集，上面录入的除了那些精彩高端秀操作的大佬，就是肉蛋葱鸡，菜鸡互啄的下饭操作，因为那才有节目效果，能让人觉得有趣。
而眼下的情况虽然对群友们来说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但对江城来说就是石头人打盖伦，而且是两个人都龟缩在塔下不出来，一小时过去还是0/0/0战绩的那种，一点看头都没有。
而且这段记忆他也没有丧失，相关的影视资料也没少看，亲身经历虽然没有，但心灵网络节点也相当于他的眼睛，在某种程度上也相当于他经历了那些事，而且还不止一两次，根本没有探索的欲望。
就很无聊。
而且这次的任务也并没有规定什么任务目标，依旧是上次一样的生存任务，不过时间短了许多，只需要存活十四天就可以了，所以也没什么需要做的。
江城想起来了什么。
不，好像也有点可以做的...
虽然聊天群本身没什么任务目标，局面现在也处于混乱状态，聊天群的群友们暂时都没办法相聚，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分割并且阻挡着，但他还有一个自己的人目标。
调查阿撒托斯现象。
虽然已经有两位这方面的专家在处理了，也就是奈亚和尤格，而且他身为外行也不太好对他们指手画脚，但自己私底下调查调查，满足一下好奇心，然后等着他们出结果后和他们对照一下，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新东西...
好像也不错？
【不错归不错，但你想要从哪开始调查呢？】
【咱们现在可还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切实数据，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想...】
“但就是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江城捏了捏下巴。
“正因为不知道那些信息，所以才有探索的必要，也正是因为没有数据，才需要去采集数据...”
“而且这一切并不是毫无意义的，而是可以用来作为那两个家伙得出结论后，或者再缺少资料时用来补充的，在实用层面价值也不低。”
“哦，对了，那两个家伙并没有进入这次的模拟任务，说是要在外面进行观测和数据采集，我来采集内部数据与他们对照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你只是觉得好玩吧？】
“我不否认这点。”
【...算了】
【那你准备怎么调查呢？还是那句话，我们目前的一切都是你的猜想，没有明确的调查方向】
“那就随便挑一个。”
【...随便挑一个？】
“不然呢？在这里干等着线索自己冒出来？”
江城思索几秒：“不过过虽然说着是随便，但还是要根据目前的信息分析一下的...”
【什么信息都没有的情况下，你分析个锤子】
“并不是什么信息都没有，”
江城摇了摇头，眼睛扫过任务栏，又看了眼天空的烟火。
“十四天的任务期限，如果和上次任务一样的话，说明这地方最多也就能撑十四天。”
“之前看到的那个巨大建筑是这里的研究设施，外面的舰队过来的主要目标应该就是那玩意，连带着将可能泄密的其他东西也都清理掉，尽可能的将风险降低至零。”
“而且看那东西的样子，这里应该是离前线不远的地方，因为那个研究所的样式很明显是前哨研究所，所配备的防护力量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且因为靠近前线，且本身具备相当强的抵御能力，所以这里并没有驻扎舰队，因为就算有敌袭，在撑过最初一段时间后，前线的舰队也能赶过来，没必要额外配置舰队，消耗掉本可以应用在科研上的资源。”
“外面那只舰队的配置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弱的可怜，大概是大部队都已经撤离了，他们是留下来进行处理工作的，而且还碰上了这么一个硬茬子...”
“双方实力差距还是有些大的，虽然这颗星球因为没有舰队，没有追击的能力，但在防护方面还是不错的，至少抵御外面那些零散杂兵还是没问题的...嗯...这么说的话，十四天后应该是有其他完成了清扫工作的舰队赶来支援，然后击破了这里吗...”
【所以分析了这么半天，得出的这些结论，和你要调查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
【那你分析个锤子啊！】
“不，不是这样算的。”江城思索几秒：“虽然这些和阿撒托斯现象没有明显的，明面上的直接关系，但...背后呢？”
【背后？】
“根据群主所说，模拟任务是聊天群升级的关键，而根据我们之后进一步的推测，我们得出了聊天群是阿撒托斯，而‘模拟任务’就是为名为阿撒托斯的聊天群提供某种材料，能源的存在...”
“或者说...食物？”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知道了模拟任务和聊天群的关系，并且做出了相关的猜测，而且根据目前的猜测稍微深入思考一点的话...”
“与模拟任务会为聊天群提供相应的‘食物’相对应的，聊天群就一定会在模拟任务中‘进食’。”
“但这里还有一个疑点，因为模拟任务是完全虚拟的，本质上还是用数据重构世界并进行模拟，根本没有任何实物的存在。”
“虽然以信息为食的东西不是没有，但进食信息或者历史之类的东西的话，动静可是不小的，而且如果聊天群进食的是这种东西，那么那个叫艾琳的早该没了，而不是到现在还一遍又一遍的开启着那个乱七八糟的模拟任务...”
【可照这么说的话，聊天群根本就根本不可能在任务途中捞到任何的好处啊，实物，物质，精神什么的都是虚假的，讯息资料之类的又不吃，那它...嗯？】
“怎么，想到什么了吗？”
【嗯，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任务，点数，阿撒托斯之间的互相吸引...】
【如果说群友们都是阿撒托斯的话，那按照之前我们的推测...】
“阿撒托斯是脱离实际，但是自成逻辑的闭环状事件，而群友们的交流就是让这些闭环产生交集，互相碰撞，打开封闭回路，互相影响并且改变本质...”
“而在这个过程中，不同的自成逻辑的闭环在碰撞中必然会产生对闭环的破坏，还有互相之间的融合...”
“而所谓的积分，就是在这些碰撞中产生出来的碎片，是群友们构成的自我闭环逻辑上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聊天群以这种碎片为食】
“错了。”
【...诶？】
江城摇摇头。
“虽然按照正常的思路来说你的想法没错，但这个聊天群很明显不正常，它的食物不是正常意义上的食物，所谓的进食也不是正常意义上的进食。”
【那聊天群的进食到底是...】
“它需要的，恐怕是只是‘完成模拟任务’这一个结果而已。”
【这不合理吧？一个完成模拟任务的结果，什么的东西都没有，有什么可吃的...】
江城捏了捏下巴。
“你听过观测者效应吗？”
【哈？】

第九章：深渊降临
所谓的观察者效应，说得广泛一点，就是我们几乎没办法不影响我们观察的事物，只不过是程度高低不同而已。
邪神可以仅仅通过注视腐化视线内的一切，江城可以通过注视将所视之处纳入联邦版图，甚至不需要使用什么特殊的手段，只需要看着就行了。
因为目光是具备力量的，甚至可以说是实体存在的延伸，是具备实体的能量属性的，对于一般人而言，虽然这种力量切实存在，但太过微弱，没有明显的体现，但放在那些位格较高，力量强大的存在身上就会逐渐明显起来。
而且因为目光是实体存在的延伸，其中包含了观测者的属性，所以被观测者也会被这种力量所影响，逐渐向着观测者属性贴近，并产生相对应的变化。
而且这里所说的‘目光’并不一定是用眼睛去注视，就算是一般人，想要观测什么东西也不是只能用眼睛去看，嗅觉和听觉也是可以的观测方式，更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存在了。
它们根本不需要去‘看’，甚至都不一定长了眼睛，不需要去用那些所谓色彩光线的反馈束缚自己的视界，仅仅凭借着感知就足以洞察事物的本质。
就比如搞事化身千万，不断分割力量的奈亚，祂如果将力量聚拢起来，别说搞事了，就算是感知一下祂感兴趣的地方，而且没有束缚在自己的力量的话，那被祂所注视的地方会在几分钟之内变成一团扭曲蠕动的黑暗物质。
群友们当然没有这么强，也不是三柱神，没有看着一个地方就能把那地方腐化成自己眷族的力量，但...
如果群友们也是具备阿撒托斯属性的存在呢？
有些时候，强大与否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加特林也射不开一扇合金铸就的门，但只需要一组密码或者一次虹膜检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开——当然，当量够大的时候是可以忽略这些的，不过这不是眼下的情况。
眼下的情况就是，群友们可能没有加特林的强力，但却是那一组密码，进行模拟任务，在这个过程中进行观测的过程就是在输入密码。
也就是喂食的过程。
【可还是那个问题，按你所说，聊天群是在进食，可它又什么都没吃掉】
【物质，精神，意志，灵魂...这些都没有】
【历史，记载，文字，规则...这些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甚至概念，时间，空间...那些能想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有任何的减少】
【所以它到底在吃什么？】
江城轻轻摇头。
“为什么你会觉得一个完全违背常理，根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的进食会是常规意义上的‘进食’？”
【那它到底是在吃什么...】
“我说了，它需要的就是群友们完成任务的这一结果。”
“或者我问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之前猜测的，那些阿撒托斯的实体是怎么从正常的存在变成那副样子的？”
【这我怎么会知道，而且你不也说了那只是个猜测吗？】
“是啊，猜测...”
江城看向远处，捏了捏下巴。
“所谓进食，并不是说它吃掉了什么物质或者改变，而是群友们在完成模拟任务之后，进一步向着我们曾遇到的阿撒托斯实体转变的过程。”
“这个过程中，什么东西都不会减少，甚至你都不会察觉到任何的异常，因为那些转变都是正常的，合乎逻辑的...”
“的确，对于一般的世界来说，这种正常的世界观的融合，科学与魔法的碰撞除了促进发展和交流之外没有任何的异样。”
“但阿撒托斯所产生的实体就不一样了，因为阿撒托斯产生的实体是独立出来的闭环逻辑，而且这种闭环逻辑也是维持着这种存在的必要条件...”
“聊天群内的日常交流之类的是在破坏这种闭环逻辑，打开了那些原本自成逻辑的闭环，让一切开始互相干扰交融...”
“自成逻辑的闭环正在被打开并且互相干扰破坏之后，原本的自我逻辑就会开始混乱，为了弥补缺口，会不断与周围同的闭环逻辑互相贴近融合，想要弥补自己的缺陷...”
“但是这种融合注定是会失败的，因为不同阿撒托斯时间的闭环逻辑在本质上都是不同的，这种盲目的融合在最终只能是导致所有逻辑的崩坏，不同的世界之间互相矛盾...”
“而随着这种融合的加剧，越来越多的矛盾被强行拼合在一起，本质不同的逻辑被粘合在一处，互相矛盾，疯狂蔓延...”
【我懂了】
【然后随着这种强行弥合的进行，矛盾与疯狂都会愈演愈烈，那些原本合理的，可以被理解的逻辑部分全部都在这种弥合中与其他的原本合理的逻辑互相矛盾成了扭曲的疯狂...】
【到了最后，所有的逻辑完全崩坏，所有的一切完全矛盾，那些原本自成逻辑的阿撒托斯事件杂糅成了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条理可言的阿撒托斯实体，也就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种怪物..】
【那种怪物并非没有逻辑，并不是没办法解析，而是本身的逻辑都已经完全的坏掉了，想要解析的话，就得先把那些崩坏的逻辑复原，但这件事很难，就像是要在几十种汽水的混合物当中把每一种汽水的原子都分别挑出来，然后再组合成原本的样子】
“就是这样。”
江城点点头。
【等等，差点被你糊弄过去】
【这是聊天群平时就在进行的事吧？和模拟任务有什么关系？模拟任务怎么会成为关键，又为什么会是‘喂食’？】
“只是程度的问题。”
江城摇了摇头。
“聊天群平时群友们互相交流的所能提供的‘融合进度’是相当少的，更多是提供一个契机，一个不同闭环逻辑互相碰撞的契机，而模拟任务则是通过展开其他阿撒托斯的核心，用一个完全阿撒托斯的环境，不断的观测者效应，让他们加速这种融合...”
“帝国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阿撒托斯，撕裂其他闭环逻辑的能力远胜于其他，在群友们观察帝国历史的时候，他们也在被影响着，并且在不知不觉中被撕裂着他们本身的闭环逻辑。”
“平时的交流与任务就像是刮痧，削弱着盔甲的厚度，然后在模拟任务的时候狠狠地来上一刀。”
【这...】
【那喂食是...】
“还不明显吗？群友们虽然表面上看是在正常的发展，周围没有任何的异常，但他们本身却在朝着阿撒托斯实体的方向进行转化。”
“并没有人减少了什么，但尚在胚胎状的阿撒托斯实体却逐渐壮大...”
江城捏了捏下巴。
“好像有点意思。”
【...】
【等等，按照你这么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新的疑点...】
“不是一个。”江城要头：“是很多。”
【...诶？】
“现在是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还不能说是完全解决，因为目前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想，虽然能自圆其说，但也很难说是正确的。”
“但如果按照这个推断下去，更多的问题就冒了出来。”
“第一个，帝国的历史对于聊天群来说就是一把能够割开那些闭环逻辑的刀了，那么目前的联邦为什么还没有变成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阿撒托斯’实体？”
“第二个，聊天群的阿撒托斯表现出了一定意识，甚至具备着成长与进食的欲望，这与我们推测的它是完全的自然现象略有出入...或者说，聊天群本身并不具备这种意识，而是某个存在赋予了它‘扩张’和‘融合’的任务？”
“那么这个存在会是什么？世界意志？运行规律？还是那位真正的‘阿撒托斯’？”
“对了，说到那位真正的阿撒托斯，我们现在谈论的不过是它运行留下的残渣罢了，它到底是什么？一种自然现象还是某种具体的存在？是现实本身还是更奇怪的东西...”
“为什么会发生阿撒托斯现象，虽然我们已经猜测出了阿撒托斯实体的形成方式，但在其背后还隐藏着什么讯息？”
“最具明显的，那些阿撒托斯事件产生的闭环逻辑是怎么产生的？为什么又会相互吸引？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为什么会存在？”
“BUG？就算是BUG，也一定有BUG的成型原因，至少也能找到一段错误的代码或者其他...”
“还有我穿越的相关问题，你身上的相关问题...”
【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聊天群的一部分来着？你也是阿撒托斯，而且是从闭环中撕裂出来的一块碎片。”
【...好像是诶】
【诶嘿嘿，我还真忘了这件事...】
“...等一下。”江城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会皱了下眉头：“我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
“你之前好像说过，你有一个系统们组建的论坛，你还在上面发帖来着...”
“那时候你还没有联系上聊天群，而且也没有其他的交集...”
【哦，那个啊】
【我开玩笑的】
“...你开玩笑的？”
【不然咧，我还能瞒过你的感知吗？】
“...也是。”
江城点了点头。
一个存在了这么久的，并且早在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变异出了感情的系统在不知道多少万年的时间中没有任何的改变与改进...
这合理吗？
肯定是不合理的。
但有些时候，再不合理的事也会被忽略掉。
不是谁瞎，看不到，而是故意的装作没看到罢了。
一个不说，一个不问。
沉默依旧可以继续。
但只要某个人开了口，那微妙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天平就会一点点倾斜，而且再也回不到过去。
它是系统，曾是聊天群的一部分，是个死板的机器，是江城的依靠，现在是一个话痨嘴臭怪，是江城可有可无的挂件。
他是江城，曾经只是个倒霉的穿越者，是个会流血流泪的凡人，现在是一个高效的灭绝令签发机，掌控银河，威名震慑多元宇宙的恐怖存在。
他们都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们了，也回不到过去了。
而且江城已经决心向前迈步了。
所以他问出了那句话，正视了他曾一直刻意忽略的事实。
只是系统目前貌似还没有挑明的打算，那就先这样吧。
也许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也许是太阳升起来前最后的黑夜。
不过在这之后，当那个答案水落石出之时...
或许就是一切结束之时了吧？
...
江城在摸鱼摸够了之后开始了调查，但群友们可没他那么闲，别说摸鱼了，就算是保命都很困难。
天上有接连不断的轰击，利维坦的触手不断冲击着那蓝色屏障的薄弱部分，撕裂开之后就向里面散播大量的空投囊，里面有些装的是桐人之前遇到的‘修格斯’，是一种奈亚特别喜欢的二五仔生物武器，会模仿主人的能力，并且天生反骨，时不时就背刺一波。
有些里面则是装的普通的泽格虫族，跳虫，蟑螂，刺蛇，毒爆，甚至雷兽...
而且除了这些东西，某些空投囊里还塞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总是就是很乱很麻烦。
而且威胁也并不仅仅来源于天上，地面上的防卫军也将误入的群友们当成了敌人进行攻击，虽然个体实力不强，但装备的优势太大了，那些看上去像是枪械，但却射着奇怪东西的武器就算是索拉尔都不想多挨。
不是每个人都是八云紫，有着那么方便躲猫猫的空间能力，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无证骑士，能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作为英雄站出来。
一成，两成，三成...
在任务的第一天结束时，一片混乱的局势下，近三成的群友直接被清理了出去，在外面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这让群主的头发都开始掉了，因为按照这个速度削减下去的话，聊天群能不能有人通关这次模拟任务都是个问题...
“这次真的是...嗯？”
群主愣住了。
因为远处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黑暗爆发，无数的灵魂以某个点为中心朝着四周迸发而出，数量之多，声势之大甚至压制了片刻天空的交战，将无数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不过因为那些黑暗人性的阻挡，他们并不能观测到那黑暗最中心的景象，自然也不会看到一个一脸委屈，眼角泪痕的少女捂着自己嘴巴，可怜巴巴看向了身边桃子。
“我不是故意的...嗝。”
于是又是几百个黑暗人性从夏美子的嘴里跑了出去。

第十章：好久不见
忽然爆发的黑暗像是泼洒在地图上的墨汁，一下子就吸引了正在交战双方的注意力。
夏美子当然不是故意这样做的，虽然最近因为实战进步迅速，而且这次是模拟任务的缘故，为了不丢下进度吃撑了点，但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在原本的计划中，她这次来模拟任务主要只是适应一下战斗环境的，而且还会是那种在索拉尔和小骑士的双重保护下，经过桃子的精挑细选，挑选一些不会对她造成太大伤害的场景让她经历一下，剩下时间就跟着索拉尔继续学习暗术...
但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出了意外，因为他们似乎忘了一个条件——这次的任务是个人进入，而且随机在整个世界抽取出生地点的。
也就是说，运气不好的话，他们甚至可能出生在同一个星球的两端。
实际情况虽然没有那么极限，但也差不多，夏美子和索拉尔的出生点之间至少是隔着几个大陆的。
而索拉尔虽然强，魔法咒术样样精通，但...
他腿短。
毕竟在原来的世界有着螺旋剑这一可以在任意篝火传送的神器，他根本就不需要去学习什么空间传送手段，把火堆一点，螺旋剑一插，想去哪去哪，而且就算没有螺旋剑，也还有返回骨片。
但在异世界，失去了篝火传送之后，索拉尔才发现了自己腿短的问题。
没办法，老不死人都习惯了步步为营，真不适应那种随手一挥就出现在别处的手段，在别的世界里可能会很方便，但在他的世界里，传送方便是方便，但更大概率是传送到怪物堆里被群殴致死...
而至于另外一位保镖，也就是小骑士就更不可能过来了。
传送的位置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因为直到现在为止，整个聊天群能听得懂小骑士的话的就只有江城一个，而他目前还没在水群...
这样别说小骑士传送的位置远了，就算是近点，没有沟通的情况下也是走不到一起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桃子的出生点和她很近了，互相之间距离不到一百米，都还没开始聊天，刚刚打开聊天群就看到了地图上那标注了特别关注的小点在闪烁。
有同伴当然是好事，不过还没等两人聊几句，天上的对轰就开始了，地上的防卫军也开始清场了。
千代田桃其实是不太想对人类动手的，而且身边还有夏美子，所以也没有与防卫军正面对抗，一把抱起夏美子，开始了逃跑。
这个过程没有任何的意外，毕竟桃子本身就不弱，再加上和家里那两位混了那么久，吃了一堆别人一辈子都不一定吃得到一个的BUFF，虽然表面上没啥明显变化，但不管是从本质还是能量层级上都已经和以前判若两人。
随便用指头弹个小石子都能弹出炮弹的效果来，把远处的硬度堪比合金的不知名材料墙壁轰出裂纹来，然后在靠近后顺着裂纹一法杖砸开...
当然，这靠并不是单纯的蛮力，毕竟桃子说到底还是个魔法少女，和家里那两位在这段时间也没少学魔法，来之前身上还挂了几套BUFF，就比如什么生命汲取，减伤屏障，复仇战士，来去无踪，双重压力，伤害散射之类的...
虽然暂时还应该是打不过索拉尔的，但照这个速度下去，想要战胜索拉尔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甚至应该都不需要太长时间。
所以两人的撤离是相当顺利的，唯一的问题就是两人并不清楚这个地方的情况，只能闷着头瞎闯，最终砸开了一个地下室的暗门，躲了进去。
事情本来到这里都是没有任何意外的，夏美子虽然吃撑了些但也在承受的限度之内，再加上桃子的保护，等着索拉尔往这边赶，或者联系江城还有小骑士就行了，但...
千代田桃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地下室里会有老鼠和虫子。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把这些当回事，因为她是根本不怕这些的...
但夏美子害怕啊！
所以，在眼睛适应了地下室黑暗的环境，看清了周围的景象，看到了脚底下用绿油油小眼睛看着她的老鼠，周围那些爬着的虫子，还有远处倒挂着的蝙蝠之后，脑子宕机了一瞬。
然后黑暗就爆发了。
并不是从嘴里吐出来的，而是因为感知到了宿主的危险，那些黑暗的人性自发的涌了出来，将周围的一切吞噬殆尽，化为深渊。
而夏美子本身则是一脸害怕的扒在千代田桃身后，背后人性构成的漆黑羽翼散发着恐怖的力量，颤抖着伸出手指向刚才自己的方向。
“有...有老鼠，还有虫...嗝。”
夏美子打了个嗝，数百的黑暗人性飘了出来。
这些是那些没有抢过其他黑暗人性，或者才反应过来的慢半拍往外开始跑了。
而直到打嗝，夏美子才发现远处的那些老鼠和虫子早就被涌出的黑暗人性碾成了不存在的东西，而且周围还飘着那么多的黑暗人性...
夏美子可怜巴巴的看向千代田桃，背后的尾巴轻轻摇晃。
“我不是故意的...嗝。”
于是又是几百个黑暗人性从夏美子的嘴里跑了出去。
千代田桃环顾四周，看着那遮蔽了天幕的人性，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最终...
放弃了思考。
算了，先想办法联系上江城吧。
...
虽然桃子那边像是玩笑一般的经历着这次任务，好像过来游玩一样，但对于其他群友来说就不一样了。
不说一开局就被清除出去的一成群友，也不说第一天就在外面一脸懵逼的和其他人沟通起自己死因的三成，就算是依旧存活着的七成群友，目前处境也都不太妙。
索拉尔和奈非天这种规格外还好，毕竟实力摆在那，而且也不是自大和鲁莽的人，目前混的都还不错，索拉尔也在想办法朝夏美子这边赶来。
而一些有着特殊技能的群友情况也还好，比如所在角落里偷窥的八云紫，和其他从者学了几手潜行，而且可以暂时灵子化的卫宫士郎，又或者运气比较奇妙的上条当麻...
嗯，这次上条倒是没有再摔进深坑，而是出生点就在一个封闭的地下设施里，目前还在找出来的方法。
这些就是属于混的比较好的了，而混得不好的...
我是谁？我在哪？谁在打我？
剩下的群友们脑子里基本上就是这三问了。
他们不是江城，没办法一眼看出局势来，而且这次的开局时间又特别短，别说搜集情报了，就连队友都还没联系呢，混乱就开始了，而且还是一上来就那么刺激的大场面，接着就是双重夹击，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思考的时间。
事态紧急，信息不足，什么是敌，什么是友都分不清楚，但又不能坐以待毙，那就只能先想办法跑了，找个安全的地方，联系上群友们，获取更多信息后再展开下一步的计划。
博士也是这么想的，但她的运气好像有点差。
本来实力就算不上出众，就算有隐藏的底牌，但既然是隐藏的底牌，那肯定就是有限制不能常用的。
聊天群的强化也没多少，毕竟这个账号的主人是阿米娅，她用的虽然不少但也不算多，更别说之后阿米娅还因为那次玩闹失踪了三个月，让她整整三个月都没能接触到聊天群...
而且说到底，她也不是战斗单位，罗德岛能打的干员那么多，她只需要在平时处理一下岛内关系与事务就行了，就算是真的起了冲突，她也不会上前线，而是在后面指挥。
而更尴尬的是，她的出生点还在闹市区里，本来还想着外面的人多，混入人群容易些，但结果还没准备开始混呢就发生了变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街上就已经乱了。
照理说，这种情况她更好混进人群了，毕竟混乱的时候跑进个人去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和外面的怪物们打了那么多年交道，防卫军们有的是分辨平民与外来者的手段，尤其是对于那些披着人类的皮的怪物更是无比戒备，所以博士理所应当的被发现了，要不是在关键时候反应快，而且甩了一波底牌，她现在就已经和其他人一样被送出去了。
不过即使暂时逃掉了，情况也依旧不乐观，因为这里是闹市区，分配的兵力本就比较多，再加上发现了她，更是戒严了起来，还增派了更多的人手。
博士不觉得自己能在这种环境下逃出去，就算拼着再用一次底牌也一样。
但她也没有放弃。
在没有拼到极限，把最后一丝可能试探出来之前，就直接断言说这一切都不可能，那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人总是会在逆境时候祈求奇迹的发生，博士也不例外，但她更知道，所谓的奇迹绝不是单纯的巧合，更不是靠他人施舍而来的。
所谓的奇迹，是那些勇敢者在与‘不可能’的斗争中，拼尽一切做到了最好，然后在达到了某种程度之后，发现了不可能中的一丝可能，然后用拳头砸开了不可能的裂隙，将裂隙后的奇迹抓在了手里。
所以即使已经身陷绝境，周围都是巡逻的，正在搜寻自己士兵，而她身受重伤，对这世界几乎一无所知，手头信息少的可怜，但她仍在思考着脱身的办法。
混乱的世界，从天而降的怪物，游荡的士兵...
又是上次那个世界那种怪物与人类的战争吗？不，不对，天上的那玩意可不是怪物的...
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等等，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现在要思考的是要怎么脱身，或者找个安全的地方，至少是要联系上江城...
可自己现在手里没有任何情报和资料...不，或许有。
博士想到了什么。
她本就是指挥，而且还是小组织的作战指挥，对于这种小规模的搜寻任务有着相当丰富的指挥经验，所以可以根据之前的接触推测那些搜寻人员的行为模式。
而且这些正在搜索她的人虽然手里拿的武器伤害很高，但本身素质相较于上个任务里遇到的那种装甲战士，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也就是说...
冷静下来的博士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计划，在推断出那些小组的行动模式之后，挑了一个推测出来的空隙偷溜出了掩体，卡着他们调查的死角一点点向外摸索着。
一步，两步，三步...
博士一点点的向着包围圈外行进着，中途不断根据自己观察到的情况逆推着那些小组行动模式，完善着自己的推测，中途也有几次差点被发现，但好在运气不错，再加上天上的大动静，都有惊无险的糊弄过去了。
但博士还是算错了一件事。
这些防卫军可不是整合运动那种乌合之众，虽然那些被派出去的，零散的搜索的士兵之间的确有能供她偷溜的缝隙，但作为一个组织严密，有着严肃正规训练，而且有着军事理论教育的防卫部队，是一定会有对这种缝隙的弥补的。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在行进到一半的时候被发现了，并且引起了追杀。
博士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手头的底牌掀开，身边的源石碎屑快速凝聚，脚下的地面上也凝结出了晶状的源石，然后爆炸，溅起了大片的烟雾。
博士没有趁机反击，也没有一丝犹豫，而是立刻向外冲去，并且不断将身边凝结出来的源石碎片甩到各处引起爆炸烟雾，为自己的逃脱打着掩护。
这一手是她在阿米娅消失的三个月里和W学的，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而且效果相当不错——
砰。
巨大的冲击将博士的手臂彻底打碎，甚至就连肩膀都被扯下去了大半，不过里面并不是肉块和血液，而是橙色的半透明源石。
而博士本人的冲势也被这一击打了回去，直接摔在了地上，站起来之后，身边的烟雾已经散去，几个神色戒备的防卫军们将枪口对准了她。
而在她的对面，还有一个穿着贴身动力装甲，比之前任务中遇到的那种高大士兵小上几圈的装甲士兵，端着一把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枪，神色严肃的看着她。
然后还没等博士开口，对面的装甲士兵却先开了口，而且一开口就让她愣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士兵问。
博士懵了。
她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比他还懵好吗？
不过对面的装甲士兵显然误解了她沉默的意思。
果然不会回答吗...
那士兵等了几秒，没有等到答案，也没有再犹豫，直接扣下了扳机。
砰——
博士在那士兵扣动扳机前察觉到了危险，本能就想要躲闪，但最终还是慢了一步，还没有能够躲闪，那颗子弹就已经接近了她的头颅。
然后停在了半空。
装甲士兵迅速转身，在零点五秒内完成了瞄准，正要扣下扳机，但忽然感到了一股来自精神层面的冲击，眼前一黑，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而那些本来举着枪对着博士，正要开火的防卫军们也倒在了地上，不过也都只是失去了意识，要是不看那七零八落的姿势，更像是在睡觉。
江城远低下头，看向那些倒在地上的防卫军，微微摇头。
果然是被蒙在鼓里了吗...嗯？
博士扑进了江城的怀里，用刚刚再生出来，还透露着源石色泽的手臂搂住了江城的脖子，抬着头看着江城，眨了眨眼睛。
“好久不见。”她说。
“好久不见。”江城微微点头。
博士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着把脸贴到了江城的胸口。
“其实我知道你会来的哦。”
“嗯？”
博士没有回答，只是换了个姿势，把整个人埋进了江城的怀里，眯着眼睛，嘴角微翘。
人总是会在绝境时候祈求奇迹的，博士也不例外。
而那奇迹一如既往地，在她需要的时候做出了回应。
就这样。

第十一章：放松手段
发生了什么...
意识一点点的回拢，知觉逐渐恢复，倒在地上的男人先是活动了两下手指，接着睁开了眼睛，用手扒着旁边的石块，从地上爬了起来，环顾四周。
没有死，也没有被运输到其他类似监牢的地方，还是昏迷前所在的地方，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痕。
身上没有任何的束缚，装备也没有被脱下去或者损毁，武器就在一边，应该是他昏迷时候松开手掉在一边的，甚至就连之前被冲击过的精神在他醒过来之后也没有任何后遗症，反而是感觉像是睡了一觉，比之前还要更清醒些。
远处的那些还躺着的他的下属们虽然没有醒来，但根据胸口的起伏来看也应该没事，而且有几个已经开始颤动手指了，看起来也很快就能醒来...
他弯腰拎起了地上的枪械，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反而是越发的凝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
聊天群来的人都在疑惑这个问题，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不仅仅是他们在迷惑这个问题，这颗星球上的人们也同样在迷惑这个问题。
明明前几分钟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忽然上面就发布戒严命令，要防卫军们进入作战准备状态，而且就在这个命令发布的几分钟，防卫军们刚刚完成准备，还没开始行动的时候，袭击就到来了。
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去疏散民众，甚至在这之前都没有任何相关的警示，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忽然间就变了天。
不过让男人疑惑地并不是这种突然的情况，因为这里以前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袭击过，所以这颗星球的防卫军们对于突发情况的适应能力还是不弱的，不然也不可能在几分钟内就完成了近乎全球级别的动员。
真正让男人疑惑地是袭击的来源，那些武器和装备怎么看怎么都是自己人，而且战术风格也几乎一模一样。
巨像负责牵制和消耗行星护盾，成功牵制出裂隙来之后，空投部队摧毁关键建筑，之后舰队贴近进行轨道轰炸，轰炸之后再登陆一些人进行残余清理的工作...这简直就在背书。
而这颗星球的回应也很套路，仗着护盾强，用屏障硬抗住大规模的攻击，而且在这期间还没有浪费能源，把屏障的激活条件设置成了只对高能量攻击做出反应，这样就不会被一些骚扰手段白白耗去能量，然后在能量耗尽后被一轮齐射打爆。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空投囊能够穿过护盾裂隙的原因，因为它们的能量和冲击力实在是不够看，不会被星球护盾特意针对。
不过不被星球护盾特意针对不代表不会针对，不然万一一个空投囊砸下来，里面冒出个拎着链锯剑和爆弹枪的猛男小队来乐子就大了。
虽然不可能完全的拦截下所有的空投囊，但近地防卫轨道炮，或者说通俗点就是高配版的防空炮随时都处在射击准备的姿态，而且所瞄准的方向都不相同，只待深空雷达侦测出来那些从天而降的空投囊中的高威胁性存在后，用最快的速度将其射爆。
而且即使有一两次失误也无所谓，因为目前这颗星球上所有的武装力量都集中在了那些关键建筑的附近，虽然目前的防卫军能撵着群友们跑，但实际上，他们只是这颗星球得，类似警察的角色，甚至都算不上军队。
不过这就更奇怪了。
因为这么完美的应对方案根本就不可能是几分钟之内的仓促决策，必须是事先就了解到了袭击者的实力和配置，再结合本身情况做出决策，而且还要一步步的下发执行，这可不是几分钟就能完成的。
更别说这甚至都不是几分钟内完成的，而是在受到攻击的一瞬间就作出了全面的反映，要说这不是事先安排好的，男人是绝对不信的。
可如果是事先安排好了的，提前就预料到了这次袭击，为什么不事先作出警告，并且提前疏散和处理民众...
而且更奇怪的是上面的信息，虽然在指挥反击这方面没有任何的误差，但关于这次战事的具体信息却是到现在都没有说明白，一会儿说叛变成海盗的军队来抢劫，一会儿说是被混沌腐化了家伙背刺了过来...
而且这还是在行动开始一段时间后才给出的信息，在最初行动的那段时间，他们本应该得知这次的敌人是什么，方便做出对应的规划，但上面却是一言不发。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男人当然也是一样，甚至在来之前就开始怀疑了。
但怀疑归怀疑，男人再怎么说也是防卫军的一员，个人意志只能排在第二，执行命令才是最重要的，最多在任务途中顺手打探一下消息。
可现在...
来袭的同类，可疑的上级，混乱的命令，刚才的事件...
男人握紧了手里的枪械，环顾自周，闭上了眼睛。
敌人...
到底是谁？
...
敌人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其实存活在聊天群里的群友们也都很疑惑。
是天上来袭的星舰吗？不可能，因为双方实力对比实在是太悬殊了，属于那种群友们挑起来都打不到对方膝盖的那种。
是那些空投囊里砸出来的怪物吗？好像也不是，因为那些怪物对于群友和平民们似乎都没什么攻击欲望，而是会集体向着某一个方位呈直线状冲锋，除非是自己过去作死或者挡在了它们前进路上才会被袭击。
那难道说是那些手里拿着枪械的奇怪军人？可明明他们在保护民众，对抗那些怪物，要是敌人是那些防卫军的话，那他们是什么？想要残杀平民的怪物？
就很迷惑。
博士一开始是被追杀，绞尽脑汁的想要逃跑，最后要不是江城出现就翻车了，肯定是没时间想这些的。
不过在被江城救下之后，她有了空闲的时间，再结合一下自己这段被追杀时间的所见所闻，博士很轻易的就想到了这点。
而且再更深入的思考一下的话...
天上开炮丢怪物的好像是进攻方，从画风和具体行为上来分析，再结合前一次的模拟任务看应该是反派...大概？
总之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人就对了。
那按照这种推算，天上的进攻方不是好人，而是浩劫的话，那么地上的在抗击那些怪物，保护民众防卫军自然是正派了，是聊天群应该站的阵营...
那么问题就来了...
被自己要帮助阵营人撵着跑的聊天群到底是个什么定位？
上次的模拟任务虽然也是生存任务，但那时候整个模拟任务里都不剩下几个人了，除了怪物就是‘浩劫’所属的强大士兵，找个角落里苟着等时间过去，看个CG过场就行了。
但这次的任务世界不一样。
它不再荒芜，而是生机勃勃，不再是只有那些游荡的怪物与强大的士兵，同样也有着神色惊慌的平民和不同势力之间的斗争。
聊天群里的人的确不少，但那是相对于一般组织而言的，而从一颗星球，乃至一个世界的角度看的话，他们的数量就少的可怜了，而且个体实力也并不强，根本不可能自成一派，演变成一股独立的势力。
这种情况下，群友们想要在这种战争中顺利的活下去，获取更多的信息甚至得利，只能是先加入交战中的某一方势力，不然就会被夹在双方之间，被视为双方共同的敌人，在某些时候甚至会被联合打击——也就是现在这样。
而且更尴尬的是，群友们已经和这次任务中‘正派’的一方起了冲突，双方一见面就开始了你死我活的斗争，就算事后可以解释清楚，但双方都已经有了芥蒂，不再冲突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合作...那更是想都别想。
可加入另外的攻击一方也是不可能的，先不说群友们能不能接受这种进攻和毁灭的任务，就算是有些群友想要加入，人家都看不上他们这一群虾兵蟹将实力的渣渣，就算能侥幸加入，恐怕也只能是最底层的炮灰，在加入的下一秒被随意的消耗掉。
所以群友们目前所处的地位好像很尴尬，甚至都分不清到底谁是敌人，要帮助谁，又要怎么调查这个世界...
模拟任务的确没有硬性要求的目标，只需要活下去没错，但群友们却不可能单纯的苟着，因为那样的模拟任务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虽然对群主和聊天群来说，让群友们完成模拟任务才是最重要的事，但对于群友们来说，模拟任务根本就没有奖励，但却有着不会真正死亡这个保底，而且是他们目前了解‘浩劫’相关情况的唯一手段。
或者说，群友们想着的根本就不是通关，甚至连保存自己都是次要的，保存性命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为了可以下次再浪一波，获取更多的关于‘浩劫’的信息。
但不管是从完成任务的角度，还是了解更多相关的信息角度看，目前的情况都是相当不妙的，被双方当成了对方的人，夹在中间挨着双份的打，而且实力还弱...
“总觉得我们现在好惨啊...”
隐蔽的建筑残骸后，博士脑袋靠在江城的肩膀上眨了眨眼睛，然后蹭着的肩膀扭过了头，看向江城：“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你有什么好的计划吗？”
“没有。”江城摇摇头：“目前我们手里掌握的信息太少，根本没办法进行推断。”
“是啊，信息太少，这才是最主要的。”博士戳了戳手指：“这里是哪里，那些人在做什么，交战的双方是谁，还有这世界的基本信息...我们现在一样都没有啊。”
“但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担心。”
“当然不担心啊。”博士笑眯眯的挽住了江城的胳膊：“因为有你在啊。”
“你对我还真有信心。”
“比对我自己都有信心呢。”博士扬了扬脖子，一脸的骄傲：“只要有你在，我就一点都不担心的。”
江城搓了搓博士的头，笑了笑：“那我就只好尽可能的不辜负你的信任了。”
“嗯。”博士点点头，扒在江城的肩膀上，像仓鼠一样的看着江城：“那个...”
“怎么了？”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有一些东西想问...”博士眨了眨眼睛。
江城看向她：“什么问题？”
“就是有关阿米娅的，她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还去了那么久，而且现在还一直睡着觉，我还是不太放心，凯尔希那边也特别担心...”
“这个...”江城思索几秒：“你知道虫子是怎么变成蝴蝶的吗？”
“化茧成蝶？”
“嗯，阿米娅现在的情况就是类似，不过她并不会吐丝结茧，而是在沉睡中逐渐蜕变。”
“...蜕变？”博士愣了一会儿：“她会变成蝴蝶吗？...不，等下，她不是虫子，那会变成...小驴子？”
“...你真的在担心吗？”
“没有。”博士一脸的骄傲：“你都说没事了，那我还担心什么。”
“...还行。”
“对了。”博士眼睛转了转，贴近了江城的耳边，低声言语：“能不能和我说说阿米娅那三个月都干了什么呀，她回来后就一直古古怪怪的，也不和我说她那三个月在你那边过得怎么样，很多时候都神神秘秘的，就连凯尔希都瞒着...”
“学习。”江城言简意赅。
“...学习？”博士愣了愣：“上学吗？”
“差不多，一开始是我给她辅导，后面找了个别的老师开了专业课，再后来发现她基础不牢，送到了正经学校去补习基础知识，不过还没上多久就回来了。”
“唔...听上去不错诶...”博士咬着手指思索了一会儿：“少女，校园，青春...那孩子童年经历的确不怎么好，能在你那里放松一下真是太好了。”
放松一下...
江城想了想自己平时的解压手段，赞同的点头。
“嗯，的确很放松。”

第十二章：老子乐意
江城来找博士当然是有原因的。
虽然受限于模拟任务的限制，江城不能动用太强的力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意外，但就目前这个化身的实力也足够在这个世界横着走了，按着交战的双方捶也不是做不到。
但没必要。
毕竟这里说到底还是个模拟任务世界，是数据虚拟出来的历史重现，就算掺杂了阿撒托斯元素，也只是历史的播片CG罢了，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真正的现实。
而至于说后悔或者触景生情什么的...其实也没有。
其实江城很少会有情绪上的波动，之前的那些触景生情大部分都是装出来的，甚至包括那天聊到那个不存在部门的时候也一样。
经历了那么多风浪，见惯了世态炎凉，他早就不会因为外物的变迁而产生情绪上的变化了，不管是去技术部和老人叙旧，还是和那个老头聊那些孩子，他都不会因此感到开心或者悲伤。
叛军的刺激也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明显，带孩子更多是出于实际价值和以前的习惯，聊天群里表现出来的情绪也大多是过分的浮夸，实际内心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这倒也不是说他就一丁点感情都没有了，只是那些感情波动并不大，至少不会让他做出他面对那些人时候的表现，比如笑一笑或者握紧拳头之类的，这些就属于夸张和故意表现了。
他从来都没有失去过所谓的人性，更没有什么变得冷漠如机械，虽然因为坐在他这个位子上不能感情用事，所以表现得高效了点，但在那高效的背后，还是有一个名为江城的存在，抬头看着天上的星图，看着不断壮大的联邦。
真正的冷漠高效的人是不可能成为指挥官的，虽然身边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们人不现实就不可能混好，但真正能给世界带来巨大改变，完成巨大奇迹的却往往是那些被现实主义者们视为憨批的理想主义者。
虽然江城老是说帝皇是个理想主义者，所以成不了事，但其实他也差不多，不然也不会有复仇远征前的那段演讲了。
实际上，江城和帝皇两个人本质上相差并不大，帝皇的计划本来也是能成功的，只是被意外搅和黄了，后面又是二五仔频出，自己都不得已坐到了马桶上，实在是回天乏术。
江城和帝皇最主要的不同就是行事风格了，他倾向于高效和成功率，但这并不是说他就没有人性了，为了目标渐渐失去了感情什么的，只是他知道这样做是对的。
感情用事除了能够创造出暂时满足自己的心理安慰之外，就只会让事态变糟糕，让之后变更难办，然后产生更多的糟心事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不如提前解决。
想成为指挥官或者帝皇，并不是有着强大力量就可以做到的，还需要有着坚定的内心，不屈的意志，以及一颗永远鲜活跳动着的，满是热忱的心。
理想主义者的确挺傻的，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傻’，他们才会去违背所谓的‘现实规则’，去做那些别人眼中愚不可及的事，去向着不可能的敌人发起挑战，然后一路披荆斩棘，高歌奋勇，战胜那些曾经的被以为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创造出不可能的奇迹。
或许仍在现实当中，遵循着世俗规则的人很难理解这种人，会在事后猜测他们是不是为了什么好处，或者是权力或者是金钱所以才这么做的，为此又付出了多少，干了多少湮灭人性的事，收到了什么样的心理伤害...
但其实没必要。
因为理想主义者一般脑子里想的东西都不是很复杂。
为什么要攀登世界第一的高峰？又辛苦，又有风险，没有任何的奖励和好处，还会花很多钱，遭很多罪，而且很容易出现意外，落下疾病什么的...
其他人无法理解攀登者的思维。
但对于攀登者来说，登山理由只有一个。
文艺点的会说因为山在那里，而如果通俗点的翻译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老子乐意，关别人屁事。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
话题回到江城为什么来找博士这件事上。
没什么特别复杂的理由，就是根据之前推测的聊天群的相关情况，猜测模拟任务转变关键在群友身上，所以准备找几个群友混在一起观察一下具体情况。
首选当然是桃子，但江城想了想，最近她好像一直和埃蒙混在一起，就算因为聊天群产生了变化，向着阿撒托斯实体转变，但那转变八成也没埃蒙和轮回之终末给她带来的转变大。
而且这两者还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埃蒙给她带来的转变很容易就把她本身的转变遮盖过去了，这样就没办法准确观测了。
那就得挑一个和自己比较熟，但却又没有因为自己发生过什么转变的，这样观测起来会方便些，有什么变化也会比较明显和突出。
而且另外一方面，江城想了想，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有很久都没有以纯粹的‘萌新’人设在群里摸过鱼了，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在和自己熟悉的那些人相处，表现的随意了点，基本上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察觉了一点自己的底细...
江城虽然对这种事不是很在意，但偶尔维持一下人设，摸个鱼，试着用这种反差刺激一下自己情绪感官，试着让自己在情感方面变得活跃一点也是不错的。
所以他就来找博士了。
论熟悉，她是自己在群里最初遇到的几个人之一，论改变，她那边直接被阿米娅弄得断了三个月的网，连聊天群都没接触，基本上还是最开始认识时候的样子。
她虽然因为阿米娅那边的事察觉到了一点自己的底细，但也就一点点罢了，毕竟阿米娅至今虽然表现神秘，但所作所为并没有超出博士的认知，结合江成之前表现出来的一些细节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
“你是不是在唬我？”博士狐疑的看着江城。
接受归接受，博士又不傻，虽然信任江城，但也不可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和桃子不一样，博士就算是相信江城，也是没办法完全放弃思考的，毕竟罗德岛那边还有一大票人要她养活呢，她要是放弃思考，那罗德岛的感染者们也可以放弃治疗了。
而如果不放弃思考的话，依照博士的智力，都不需要深入思考，只需要一闪而逝而念头，就能察觉这其中的不对劲。
少女，校园，青春，甚至恋爱...
博士一开始是想的这些，但下一秒，在江城点头赞同，说出了‘的确很放松’这句话之后，博士就反应了过来，察觉了其中的不对劲。
因为根据阿米娅回来之后的那些表现，博士怎么想都没办法把阿米娅那三个月的经历和自己设想的那些内容画上等号。
虽然阿米娅回来之后还是在尽力维持着以前的样子，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一手把她养大，从小到大都陪在她身边的博士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
或许在外人看来，阿米娅还是那个阿米娅，只是做起事来比以前快了许多，但在博士和凯尔希的眼中，阿米娅就像是忽然长大了一样。
处理事务的效率只是其中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从处理事务的那些手法，还有平时工作生活中的表现出来的那种感觉。
沉稳，内敛，不再盲目的善良，该做决策的时候不会过多的犹豫，待人接物的时候也比以往更加的成熟，不管是从普通女孩的，或是领袖的角度看，阿米娅的成长与进步都是惊人的。
而且她明显还掌握了许多博士和凯尔希并不了解的异世界知识，并且在领导与管理方面的能力也有了相当大的提升，归来后的各种表现在某些方面也有些奇怪...
而最重要的，这一切都仅仅是三个月内发生的，还是博士和凯尔希看不到的地方，在江城的照顾下发生的...
“所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江城看着博士。
“我怀疑你在唬我。”博士一脸的认真。
“唬你？”江城有些不解。
“嗯。”博士点了点头：“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让她上学这种事的确挺像你能做出来的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阿米娅变化太大了，我总觉得这并不是单纯的学习能做到的，你可能没有撒谎，但对我隐瞒了一些事...”
“比如？”
“比如...”博士顿了顿，忽然凑到了江城脸边，很认真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在这段时间里和阿米娅发生了什么？”
“你是指...”
“指一些可能会让你被警察抓走的事。”博士一脸的严肃：“你要想清楚，那孩子才十四岁，放在龙门那里属于就算是自愿都会有警察把你上门带走的年龄...”
嘣——
江城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博士则是可怜巴巴的捂着脑袋缩了回去。
“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越来越八云紫了。”
“没有啊。”博士捂着脑袋抗议道：“恋爱会让少女快速变得成熟，这可是常识，而且你表现的又那么受女孩子们欢迎，我怀疑也是正常的啊。”
“恋爱会让少女变得成熟...这话你从哪听来的。”
“我根据别人的话改编的。”
“原句呢？”
“想变强大就要偷吃禁果！”
“...”
嘣——
博士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蹲在了地上。
江城叹了口气：“少看些那些有的没的，我和那孩子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的学习而已，最多给她安排了些事做。”
“真的？”博士可怜巴巴的抬起了头。
于是博士松开了捂着的脑袋，再次坐到了江城的身边，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还真以为那孩子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呢。”
“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你是不知道，那孩子从小就缺爱，我最开始性格比较恶劣，凯尔希虽然心里担忧那孩子但脸上从来不表现出来，再因为在异世界回不来所以内心慌张，这时候你对她好一点，让她感受到温暖和爱...剩下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博士耸耸肩。
“说真的，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都要担心那孩子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呢。”
“所以你也这样怀疑我了吗？”
“没有哦，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博士转了下身子，抬起头看着天空：“我是相信你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真的和阿米娅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我觉得我也会在一开始的气愤之后把她托付给你...”
“...你是不是八云紫伪装的？”
“不是啦！”博士气呼呼的挥了挥小手：“父母担心女儿的恋爱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行吧。”
“所以你和阿米娅到底有没有...停停停，我知道了，把手缩回去，我不说这个事了。”
博士看着江城缩回去的手指，默默的咽了唾沫：“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交流的，没必要非得动手...真的。”
江城没有回话。
博士也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天上那些绚烂的大烟花，笑了起来。
“怎么了？”
“好有趣啊。”
“有趣？”
“对啊，有趣。”博士伸出手指指着天空：“你看，明明是双面夹击的末日景象，但我们两个却在这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东聊西扯，简直就像是在约会一样...”
说着，博士忽然转过身子，躺进了江城的怀里，一只手搂着江城的脖子，目光狡黠的看着他。
“你真的很不可思议呢，明明是这么危险的环境，但只要待在你身边，就忽然心安了下来...”
“所以？”
“所以我能睡一小会儿吗？”博士眨了眨眼睛：“阿米娅睡着后我就一直在加班，好久都没偷过懒了。”
还没等江城回话，博士就立刻补充道：“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这句话说完，博士真的就往江城怀里一躺，几秒之后呼吸就平稳了起来，两只手抱着江城像是抱着抱枕。
江城看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选择弄醒她，而是看向远处，大概思索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他怀里的少女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或许是做了个好梦，又或许是因为能偷懒所以很开心，又或者是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不能明说的情感...
谁知道呢？

第十三章：蠢到家了
距离江城和博士的相遇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三天里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因为外面的环境比较危险，博士和江城为了求稳，在脱离出搜查区域之后，找了个郊区的隐秘地方就躲了起来，任凭天上炮火轰鸣，大地震颤，也绝不会冒一个头。
所以这三天过的可以说是风平浪静，虽然外面热闹的和什么一样，但那都是朝着这颗星球上的关键建筑，比如护盾发生器和能源设备去的，和远在郊区的两人没有任何关系，就算偶尔有些空投部队砸到这边，也会被江城顺手处理掉。
当然，在这期间两人也并不是光苟着摸鱼的，虽然的确没有出去介入战争，但两人还是尽可能的联系到了还在这个模拟任务世界里的其他群友，而且也和已经死出任务世界的那些群友们进行了沟通，一点一点的拼凑着关于这世界的信息，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而至于说这些日子的独处里两人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这当然是没有的。
江成那边肯定是没问题的，毕竟他只是在观察博士，借机研究阿撒托斯现象而已，而且就算排除了研究目的，他目前的性格和地位也注定了他极难产生‘恋爱’的情绪。
而至于博士那边...
也是没什么反应。
除了平常撒撒娇，无聊时候聊会天，要点吃的以外，博士没有任何的异常或者出格的举动，就和以前一样。
没有像八云紫那样半夜钻进江城的被窝，也没有像桃子那样表露出对他的信任和忠诚，更没有明说自己喜欢他，甚至偶尔还会故意错开江城，避免两人出现暧昧或者尴尬的情况。
或者说的更简单些，她在有意的控制着自己和江城的距离，亲近肯定是亲近的，但在亲近之外，她也在小心翼翼的，避免自己去越过某一道线。
【为啥啊？她不喜欢你吗？】
“这和喜不喜欢无关，而且喜欢也不一定是男女之情。”
江城思索了几秒。
“她和八云紫还有桃子都不一样，八云紫那边虽然号称是妖怪贤者，但实际上也就只是个虚名，除非出大事剩下时候基本都在摸鱼，桃子那边则是单纯的女孩，但博士不一样。”
“她是博士，但也是罗德岛的领袖，手底下那一大帮子人都在依赖着她，不管是做什么之前都要考虑到自己身为领袖的身份，就包括恋爱这件事。”
“文件都看完了吗？事务商谈处理好了吗？计划都安排好了吗？”
“没有？没有那还谈个锤子恋爱，光是处理正经事务就已经够费神的了，怎么会有精力去谈恋爱？”
【那她现在...】
“只是平时太累太忙了，而且又因为之前我们因为巧合相处过不少时间，看我还算顺眼，所以就过来撒撒娇，缓解一下压力，顺便搏一波我的好感，看看能不能让我帮帮她...”
【撒娇？】
“嗯，撒娇，她毕竟是罗德岛的领袖，就算平时表现的不靠谱了点，但那也得是完全正面情绪的不靠谱，不能有任何的不满，恐慌之类的表现，但在我这边就没关系了。”
“她很清楚，自己就是罗德岛的精神支柱，就算是那个叫凯尔希的也一样，所以在那里的她必须带上面具，就算害怕，绝望，都要脸上微笑着和别人说没关系。”
“但在我这边就没什么关系了，反正我也不是罗德岛的人，也不会到处去乱说，所以她可以任性一点，撒个娇，睡个懒觉什么的...差不多就是这样。”
【这样吗...】
【嗯，照这么说的话...】
“怎么了？”
【你会在压力大的时候想要找人撒娇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
【就是难过的时候会想找人倾诉一下之类的？】
【不过我好像没见你对谁这么做过...很久以前的不算啊，只说最近一段时间】
江城思索几秒，反问道：“我最近一段时间压力大过吗？”
【...好像没有】
“而且我也倾诉了。”
【啊？我怎么不知道？】
“那些叛军啊。”江城摊了摊手：“我不是在和他们好好‘倾诉’吗？”
【...你那是倾诉吗？】
“当然是，毕竟说白了，声音的本质也只是震动罢了，是一种能量引起的变化，那么用巨像的光柱吼一嗓子也差不多，只是声音更大一点。”
【...】
【然后他们就被你一嗓子吼死了？】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还行】
...
和系统聊了些有的没的，江城就准备开始今天的行动了。
和这之前三天不一样的是，江城和博士已经不打算在这里在苟下去了，因为已经联系到了一些在附近的聊天群群友，互相沟通之间也获得了一些关于这世界的信息，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是时候开始调查相关信息了。
所以江城和博士就在群里和附近的群友们沟通了一下，准备今天集合一下，把力量汇聚起来，然后开始探索这个世界，收集必要的信息。
不过关于这一点，江城和博士除了正常的任务需求外，其实在私底下也都有自己的一些考量。
江城是想同时观察更多的群友，收集更多的数据，以便研究阿撒托斯现象，而至于博士...
她感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和江城独处下去了，不然真的会出事的。
有的时候，平平淡淡的生活要比惊心动魄的热恋更能打动一些人的心，尤其是对于那种每天累成了死狗，肩膀上责任成山，每天还要逼着自己装出一副坚强神色的人来说。
这种人不向年轻人那样，期盼着轰轰烈烈，九死一生的爱情大戏，他们更喜欢回家的时候能喝上一碗热汤，聊些不咸不淡的话，最好对方还愿意听自己抱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然后安慰自己几句。
而很巧的，博士就是这种人，她对江城在任务中的表现其实不怎么感冒，反倒是更喜欢他在平时生活中表现出来的样子——凯尔希这方面就不行，虽然知道她心底要比表面上表现出来得温暖与善良，但有些时候人就是求个表面。
不过撒娇归撒娇，相信归相信，但有些事现在不是她可以考虑的，而且阿米娅那边情况也有些不对，在没搞清楚具体情况前弄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博士觉得目前她手头要处理的事就已经够多了，就先别给自己没事找事了。
而至于之后会怎样...
博士不觉得自己会有‘之后’，因为她到目前为止仍然看不到任何实现自己那个目标的‘希望’，甚至可能穷极一生都只能守着罗德岛，尽自己的能力保护那些值得被保护的人，永远也触碰不到那个目标...
但也无所谓。
她抬起了头，远处的太阳正在升起。
“怎么了？”江城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博士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那颗正在升起的巨大太阳，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太阳总会升起的，对吧？”
“当然。”江城点头。
博士笑了笑：“那就好。”
或许她见不到太阳的升起了，但没关系，因为太阳总会升起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她要做的，不过是在漫长的黑夜中，尽可能的为这被诅咒的世界留存一丝余温而已。
博士回过了头，看向江城，笑得很开心。
“我是不是想的有点太好了？或许该说是...理想主义？”
“没有。”江城伸出手，揉了揉博士的头：“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守望长夜的，更没有几个能坚持下来的，从这点上说，你做的已经不错了。”
“可我带不来光明。”
“那是太阳该做的事。”
“太阳？”博士愣了一下，接着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对啊，太阳，可我不是太阳啊，我只是个在黑暗中蹒跚的，和其他人无异的旅人罢了...”
“不过...”
她回过头，看着天边那个巨大的太阳。
“我都如此努力了，但却也只能留存一丝余温，真的不能想象太阳该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听到这句话，江城想到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
博士疑惑的回过了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想的太阳可能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那你想的太阳是什么样子的？”
“一个满嘴脏话的话痨老中二，又或者一个单纯看世道不爽操起刀子干的憨批。”
“...你在开玩笑吗？”博士一脸怀疑的看着江城，后着摇了摇头，看着远处的太阳。
“没有，因为只有这种白痴，才会想要去做拯救世界这种白痴的事。”
在博士呆愣的目光中，江城嗤笑一声。
“真是蠢到家了。”
...
江城和博士的闲聊结束了。
博士到最后也没有搞明白江城为什么会说那种话，不过也没有问，只是当做了不同世界观下不同人的思维差异。
而闲聊结束了，太阳也升起来了，他们两个自然也不能继续窝在据点里了，稍微准备了一下就走了出去，顶着天上的巨大太阳朝着和其他群友约好的地点开始进发了。
天上的战争依旧在继续，不过在一天前的夜晚有过短暂的停歇，应该是舰队方面回去重新规划了一下战术，补充了一下弹药和能量储备之类的。
不过这和江城还有博士无关，他们两个出了局点后就小心翼翼的开始朝着约定好的地点开始慢慢前进了，天上的轰鸣声还给他们两个做了掩护。
而在两人前进的途中，博士也和江城聊了一下关于这段时间推测出来的情报。
“根据群主的任务提示，还有近期搜集的信息，天上进攻的应该就是‘浩劫’了，而且结合上次任务的经过，的确符合群主对我们的描述。”
“极具进攻性，所经之处一切都会毁灭，会奴役和杀死所见的一切，不仅仅是对抗怪物，就连无辜的平民也不会放过，目前经历的两个模拟任务都是这样，估计这个星球的结局也会和上次那个一样，被毁灭的什么都不剩...”
“不过江城，我对此有些个人的见解，也和八云紫沟通过，你应该也听她说过。”
“目前我们所见到的‘浩劫’都是群主给我们展露出来的，片面的信息，就算你去过他们境内，见过叛军内部的情况也一样。”
“如果从两次模拟任务的角度看，‘浩劫’的确恐怖而且残暴，但我们并不清楚‘浩劫’的整体表现，如果真的按照群主所说，‘浩劫’遍布多个宇宙的话，他们在每一处的表现都有可能不同，群主断章取义引导我们的思想，想把我们当成枪使的可能也是有的。”
“当然，不是说群主说的就一定是错的，而且就目前所见到过的‘浩劫’表现的的确不是很友善，所以必须为了可能到来的‘浩劫’做准备，同时也要提防‘群主’...”
“嗯，这个我知道。”江城点了点头：“而且这个问题我和阿米娅也讨论过，你回去之后，如果她醒了，可以和她聊聊这方面的问题，那孩子对这个也有自己的见解的。”
“她？算了吧。”博士叹了口气：“你可能接触那孩子不久所以没有发现，那孩子善良的有点过头了，特别容易就会相信别人，只是表面上装出了一副成熟老练的样子罢了。”
“或许吧。”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不过我还是推荐你在她醒了之后再和她聊聊这方面的东西，或许她比你想的还要能干一点...”
“嗨，那孩子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吗？凯尔希都比她...嗯？”
博士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那边。”
博士指向自己看的方向，江城也转头看了过去，然后看到了一个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什么的女人。
“好像是平民...”
“应该是。”江城看了看那个女人，然后转头看向博士：“要过去看看吗？”
博士思考几秒，点头：“我想过去看看。”
毕竟只是模拟任务，而且现在只有自己和江城，发生意外也不会牵连到别人，而且如果真的是这世界的平民的话，也可以顺便询问和调查一些资料...
江城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我保护你。”
“...谢谢。”

第十四章：扑朔迷离
“你...还好吗？”
博士走到了女人的背后，轻声询问。
女人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抱着怀里的东西，看着面前还在燃烧的瓦砾堆，一动不动。
博士抬起头看了看女人面前的瓦砾堆，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人，低声询问：“发生了什么？我们可以帮助你吗？”
女人这次听到了博士的话，回过头看向博士，表情木讷的看着博士，眼神空洞，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是？”
但还没等博士回答，女人就忽然略显慌张地站了起来：“哦，我想起来了，是老师吧，您说过最近会来的，看看我这记性...”
“不，我是...”
“非常抱歉，家里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乱七八糟的，让您见笑了...”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燃烧的瓦砾堆，接着露出了怀里抱着的焦黑炭块，脸上露笑容：“小劳伦，你最喜欢的的老师来了哦，就乖乖听话去上课吧...哦，对了，你先和老师聊着，我去准备一下茶水...”
说着，女人把手中还能微微看出人型的炭块放在了地上，接着自己跑进了还在燃烧着的瓦砾堆里，踩着瓦砾，向着曾经应该是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中途还很滑稽的跌了一跤，爬起来之后好像扭到了脚，再走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瘸一拐的了。
博士没有拉住她，也没有阻止她，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女人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跪在了瓦砾堆里，开始用手在里面挖掘。
她挖的很认真，就好像真的在准备茶水接待老师。
但渐渐地，她挖掘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并不是没有力气，而是两只手都已经随着挖掘变得血肉模糊了起来，流出的鲜血把那些微小的砂砾黏在了伤口上。
她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了，手上的伤口越来越深，疼痛感逐渐超出了她能承受的极限，那伪装出来的认真表情逐渐消失不见。
她终于停下了挖掘，抬起头看向她刚才放置的那块人型黑炭，眼神空洞。
博士没有说话。
女人静静地看了那焦炭一会儿，忽然听到了身边砂砾中传来的动静，转过头看了过去。
一只黑亮色，身上长满了眼睛的修格斯从废墟中缓缓扭动了出来，身上也有大片烧焦的痕迹，身上流脓般的眼睛中满是痛苦，爬出来之后缓缓组成了一个人型的存在。
女人惊喜的站起了身，朝着修格斯走了过去，惊喜的开口：“小劳伦，太好了，原来你没...”
噗嗤——
修格斯显然无法理解面前的人类为什么忽然就这样朝自己走来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它正好受了伤需要进食修补，很干脆的就用触手贯穿了面前女人的心脏，液体般的身躯涌入了女人的心脏，将其从内部吞噬殆尽。
不过在将女人的内脏都吃掉以后，它才想起来远处刚才好像还有两个人，但再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大概是逃掉了吧。
它想。
...
女人到底遭遇了什么，博士和江城并不知道。
不过也不难猜，无非是因为战争的波及，儿子死了，自己疯了，然后被怪物杀死吃掉了。
这种故事实在是太老掉牙了，而且冲击和转折性也不够强，也不够煽情，放在恐怖故事里都会是被读者吐槽水字数的无聊情节。
可现实就是这样，没那么多的弯弯道道，运气不好就是运气不好，死了就死了，都是简简单单的，像这种都属于比较有波折的了，更简单一点的话，她都不会有机会遇到江城和博士，而是在睡梦中与她口中的小劳伦一起变成了焦炭，埋在那堆瓦砾之下。
而且两人对此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因为都见惯了。
江城就不说了，博士那边的泰拉世界虽然总体还算凑活，但对于源石病患者来说，尤其是那些处在歧视感染者国家的源石病患者来说，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罗德岛就是救助这种患者的存在，所以她接触那些人比较多，见到过的类似的事数不胜数。
被当作异端活活烧死的，尸体倒在路上直到腐烂都没人去收拾的，正在源石病患者聚集地好好呆着的，突然进来一队士兵用枪扫射的...
战争，或者说斗争，受益的往往是那些野心家，那些站在高层主导这一切的人，但受到伤害最严重的却往往是那些没办法做出决定，只能随波逐流的普通人们。
不管是军事战争，还是阶级分歧，又或者网络上的流量博弈都是一样的。
而且在之后，江城和博士见到了更多类似这样的景象，包括屠戮人类的恐怖异虫，到处扭动的修格斯，甚至是站在异虫和修格斯背后对着平民们开枪的人类...
博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江城知道。
变化应该是从一天前夜里那次停火之后开始的，应该是舰队发现这样一味地盲目冲击不可能攻陷这颗星球，于是改变策略，开始空投一些工蜂之类的东西，把其他的生命与存在杀死之后转化成资源，在这颗星球上产生兵源，把平民或者其他东西转变成战力或者食物。
不过事情其实没必要发展到这个地步的，舰队来的时候那个已经充能完毕的巨像很明显就是想让这颗星球上的人们在什么都还不清楚的时候在一瞬间无痛苦地死去，现在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应该很难办，这也是江城为什么没有出手干掉那个修格斯的原因。
因为不管它是如何杀死那个女人的，又干了什么，就算是要来毁掉这颗星球上所有存在的，就算表现得很恐怖很恶劣，但说到底还是在执行他的命令。
【所以你有什么感触吗？】
“没有。”
江城耸耸肩。
“下棋的时候总要让对方吃几个子，才能把对方引入陷阱获胜的，想要一个子不丢的唯一结果就只可能是满盘皆输后被对方吃掉所有棋子，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
“而且那只舰队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择手段是想要获得战争胜利最基本的条件之一。”
【不是还有战争法吗...】
“你是说那个星球时代的老古董？人类内战时候，为了限制战争造成破坏弄出来的，像是过家家一样的法律？”
江城笑了一下。
“那你怎么不说最开始那种列队放枪的战争呢？交战双方乖乖牌列好方阵，礼貌谦让的掏出枪你一轮我一轮的回合制射击，然后没死几个人就回去，多体面。”
【这也太傻嗨了】
“傻嗨归傻嗨，这是真实存在过的战争情况，但你知道它为什么没有延续下去吗？”
【为什么？】
“因为有人不遵守这种打仗方式，半夜摸过去放黑枪，烧粮仓，然后大家纷纷效仿。”
江城摊了摊手。
“说白了，战争就是个比下限的过程，虽然说着这个法律那个规则的，但真打急眼了，破罐子破坏的时候谁还会在乎你那个？能被法律约束着只能说明目前大家互相看在都是人类的份上，都还维持着体面，而且不打算撕破皮脸皮鱼死网破。”
“不过一旦局面真的到了一定地步，大家都撕破脸皮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那所谓的战争法就是个笑话。”
“战争法？一纸空文罢了，能够制定它的人，自然也可以轻易将它丢进废纸篓。”
“不过...”
江城思索几秒。
【不过什么？】
“不过我感觉群主这次做的比上次要强一些，当然，是从他的角度看。”
【啊？】
“上次的模拟任务，他并没有突出帝国的残忍与暴虐，还掺杂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那些东西与帝国进行交战，增加了帝国军人杀戮的合理性，并且一些了解情况多，而且擅长推理的说不定能找出真相来...”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次的帝国是纯粹的进攻方，而且为了达成目标还需要采取一些常人难以接受的手段，这样被群友们看到了，大概率会产生对联邦的厌恶心理，让他们更倾向于相信群主所描绘的那个残暴帝国形象...”
“而且这次帝国军团还带了些修格斯，随便一个普通人都能感知到它们与黑山羊幼仔的相似性，进而猜测帝国与怪物联手的可能，对上一次任务中得到的信息进行脑补...嗯？”
【怎么了？】
江城捏了捏下巴。
“我开始觉得群主可能是帝国内鬼了。”
【帝国内鬼？联邦不是一直都在你的掌握之下吗...】
“是帝国时期遗留下来的，流落在外的内鬼，不是联邦内部的。”
江城稍加思索：“虽然这两个模拟任务好像都是因为启动基础原因强行固定在这两个时间点的，但外人可写不出那种任务简介。”
【或许是群主从别的地方得到了信息...】
“也可能，不过更大可能是内鬼。”
江城眯了眯眼睛。
“或许是历史里遗留下来的一些早该死的杂碎，也可能是乱七八糟的玩意，也可能是...”
【那些孩子的其中之一？】
“嗯，那时候有人一直在给我捣乱，的确可能出一点纰漏。”
【这...不会吧...】
【不，等一下，如果你猜的是真的，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
江城神色平静。
“我带大的，自然也要我来处理，就当做是为过去的收尾了。”
【这...】
【我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如果群主真如你猜测的是那些孩子的其中一员的话，我推荐你抓住他后把一切和他说明白了，然后再杀了他，这样也算是把问题彻底了解了，毕竟那些孩子里有些是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没有必要。”
江城摇摇头。
“过去的就过去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没有多费口舌的必要。”
【可是...】
“没有可是，纠结既定的事实没有任何的意义。”
江城面无表情。
“已经死在过去的人就该躺在棺材里，爬出来的话，再给它埋进去就好了。”
【...】
【或许吧】
...
江城和博士在之后前往聚集地点的路上又看到了几次类似那女人的景象，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人在他们遇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尸体了，尸体在被虫子们向着巢穴搬运，或者成了修格斯的口粮。
其他群友自然也遇到了不少这种情况，尤其是一部分还遇到了极少数的，有人类混杂在修格斯与虫群之间的情况，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群主并不能监视所有的群友的动向，但也能大概预料到群友们的遭遇。
不过虽然达成了目的，但他好像并没有多开心的样子，而是依旧坐在那个不知名的房间里，沏了两杯茶。
不过他这次倒是没有掏出那张照片来，而是把另外一杯递给了艾琳，自己也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怎么了？”艾琳奇怪的看着他：“明明已经达到目的了，而且看目前局势能通过任务的人还不少，但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开心？”群主顿了顿：“真不至于，当年这些事都有我参与的一份，我是他的坚定支持者，很多这种方案都是我提交上去他审批的，现在却要我和他们表现这些没人愿意回忆的东西，用这些东西衬托联邦的残暴，让他们去恨联邦...你不觉得这挺讽刺的吗？”
艾琳皱了皱眉：“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边咬牙切齿的想要复仇，想要毁掉你口中的‘浩劫’，另一方面却又这样...”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艾琳思索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什么都不想做，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被你拉起来之后还没搞清什么状况，就说要帮忙弄个幻境，还要揭我伤疤...”
“你不恨毁灭了你的人吗？”
“恨，但我现在也明白了，我真正该恨的不是他们，而是‘祂们’。”
“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群主点了点头：“毕竟说到底，他做的那一切都没有错，就算毁灭了你还有你身上的文明，但也并非是出于他们的意愿，而是因为‘祂们’的污染...”
“所以你到底...”
“但那是以前。”群主打断了艾琳的话，看向窗外：“我曾经认为他不会犯错，不会失误，但最终一切还是发生了。”
“...发生了什么？”
“一次令人作呕的背叛，一场无可奈何的妥协，我的所有同伴都在那场背叛中死去，就连我也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活了下来...就和你一样。”
“所以...”艾琳皱了皱眉头：“你是想报复那个背叛者？”
“那个？”群主疑惑的看了一眼艾琳：“是一群才对。”
“一群？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他’背叛了你们...”
“你在说什么？”群主看着艾琳的目光更加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他背叛了我们？”
“可你之前不都是把他的照片拿出来，然后在那一个劲的怄气...”
“我只是想起了那场背叛而已...等等，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在恨他吧？”
艾琳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群主无奈的扶住了头。
“我怎么可能会恨他，而且别说我，就算是我的那些同伴也不可能去记恨他丝毫...他可是我们的太阳啊。”
艾琳也迷惑了起来：“那他是...”
群主叹了口气。
“他是那个被背叛的。”

第十五章：闲聊
虽然路上遇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见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景象，但这些并没能对江城和博士产生太大的影响，别说让两人驻足观望，就连情绪上的波动都没多少。
毕竟两人都是经历过风浪，江城就不说了，博士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但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棋手’，虽然因为某些事情，性格方面发生了些变化，但骨子里的本质还是没变的，虽然会因为那些所见所闻产生一些情绪，但也就只是一些罢了。
不过他们两个没什么感触，不代表其他群友没有感触。
如果仅以江城这边的角度来看的话，聊天群里的人好像个个都是人精，所有嬉笑怒骂的面具背后都是老狐狸在偷笑，随便一个玩笑版的举动都可能是包含了数十种含义的试探，怀疑聊天群和群主都是常态——当然，桃子那边除外。
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哪个地方都是如此，聊天群也不例外。
江城身边的老狐狸多，纯粹就是因为他混进的这个圈子就是老狐狸们的圈子，身边的人要么有实力，要么脑子好用，要么两个都强，弄得看起来好像聊天群里人均老阴比。
但其实不是。
江城所在的圈子，所结交的那些人都可以说是聊天群拔尖的一批了，不管是实力还是智商方面都是如此，虽然在聊天群里聊起来的时候闹闹哄哄的仿佛人很多一样。
但实际上，就算是把江城认识和一起经历过任务的人都加在一起，也占不到聊天群总人数的百分之五，而且就这百分之五里还有起码一半只是聊过天，或者暂时经历了一次短期任务的。
说到底，江城一行是因为实力出众，平时都在做高难任务，而且时不时出手帮助普通群友解决在他们眼中相当困难的问题，所以存在感强一些，但这个聊天群里还是普通人多一些的。
但是普通人是很难和他们产生交集的，平时在群里水的时候还好，一到了真正谈事的时候就不对味了。
比喻一下的话，就像是一个刚进入游戏的萌新正在和路边的史莱姆斗智斗勇，觉得旁边墓地里的骷髅兵好强，结果一转头看到几个高等级大佬在商量着着高难副本的速刷方法，里面最低等级的怪物是骷髅王...
平时闲聊还可以，没事的时候带带萌新也不错，但真要谈正事的话，想要通关自己这个等级的正常副本的话，还是要和同一水平的人一起行动的。
或许在聊天群初期，大家都还不熟的时候，这种事还没那么明显，但这都一年多了，虽然有些人有所隐藏，但基本上也能互相了解大概实力了，更何况聊天群里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根本就没有隐藏的必要。
刨除掉江城的圈子以后，在从整体上看聊天群的话，其实这个聊天群的画风还是蛮正常的。
没有那种挥挥手就能刷分过任务的挂壁，就算是聊天群升级，奖励翻倍过后，为了几百积分奔波的人也有的是，上千的积分那都是大收获的任务，而且往往还要冒不小的风险。
没有那么多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阴比在互相算计，而且因为不少群友都是没出过校园，经历社会毒打的年轻学生，那些会怀疑算计别人的反倒不多，而怀疑群主更是没几个。
很多人根本就没想过关于所谓‘浩劫’的事。因为那距离他们实在是太遥远了，而且他们个子也不高，天塌下来的时候也轮不到他们顶。
平时水水群，和群友们聊聊天放松，偶尔出个自己能做到的任务，或者用自己世界的东西和其他世界交换，弄一些积分和异世界的物品，给自己弄出点不属于自己世界的特殊能力...
对很多群友而言，他们并没有把聊天群看做联合起来抗击‘浩劫’的战线，而是当成了自己的金手指，也没什么太远大的志向，就是想给自己的人生开开挂，过得舒服点。
至于拯救世界什么的...还是让勇者去做吧，他们这些路人NPC啥的当当背景板就行了。
虽然其中也肯定有的人不是这么想的，但那也只是一小部分，而且到现在也没表现出来什么值得注意的点，实力也没特别大长进，还不如踏实锻炼的炭治郎还有任务狂白银御行成长的快，不管是心态还是实力。
这也是群主不想要开启这次模拟任务的主要原因，真要群内人均索拉尔的话，别说在这边苟着了，直接反打一波都是轻轻松松的，星际战士来了都不好使的那种。
但问题不是。
而且不仅仅是没有人均索拉尔，群内的整体实力水平就连千代田桃，而且是进群之前的千代田桃的实力都不到，就连心态方面也是远远不如。
毕竟再怎么说，桃子也是正儿八经拯救过世界的物理系魔法少女，这方面的经验还是比一般群友强上许多的。
所以等江城和博士赶到会合地点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批各方面状态都不怎么好的群友。
集合的地点是一处废弃的楼房，可能是因为位置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被废弃了，被路过的群友发现之后就躲了进去，并且确认附近没什么威胁之后就和大家商量了一下，把这里当作了集合地点。
楼房内部的空间还算广阔，而且等江城到的时候，楼内的群友也已经到了不少了，一眼看过去都有十来个了，而且其中大部分都还是江城不认识，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那种。
不过虽然大部分都不认识，但江城还是在其中找到了一个比较面熟，而且之前还一起经历过一次的，勉强称得上熟人的人。
黑猫，五更琉璃。
她的精神状态也并不怎么好，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坐在角落里，放在腿上的手偶尔会颤抖，看起来也是在路上遇到了不少的事——不，也可能不是在路上，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好运的找到和江城和博士呆的那种既隐蔽还保险的地方，能够安稳度日的。
江城也没怎么犹豫，毕竟目前他就看到了这一个熟人，直接走了过去，和五更琉璃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询问这边的情况。
五更琉璃一开始看到江城的时候还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眼中多了些神采。
倒不是说她对江城有好感，单纯就是因为她知道江城的实力不低，而且之前也一起进行过任务，在这种环境下能遇到他总归是能放心一点的。
然后她和江城聊了几句，感觉放松一点之后就开始给江城介绍这边的情况。
“那边那个缩在角落里的粉头发的是中野三玖，是我的队友，你叫她三玖就行，她胆子比较小，被之前的一些事吓到了...”
“那边那个是高须龙儿，就是蓝头发的那个，虽然眼神凶了点，但其实是很好的人，之前还差点为了保护一个平民死出去，不过也受了不轻的伤...”
“那个是九头龙八一，就是群里之前说过的那个知名的萝莉控，虽然他本人没那个意思就是了...”
“那个正在活动筋骨的是纱仓响，不过我都叫她皇樱之牙或者响鬼，实力可能是这里最强的，也是多亏了她我们才能到现在都没死出去...”
“还有那个...”
五更琉璃帮助江城一一介绍着那些江城不认识的人，介绍完之后回过头看向江城：“对了，你受伤了吗？”
“受伤？没有，我来的时候都很小心，没有遇到过什么敌人...怎么了？”
“没事，只是我这边会几个治疗型法术，你要是受伤的话可以来找我治疗一下。”
“法术？”
“嗯，我强化的方向是辅助型法师，虽然战斗力不怎么亮眼，但在各方面都有所涉猎，很多情况下都能起到一定的帮助作用...”
五更琉璃笑着对着江诚晃了晃手中的魔法书，另外一只手轻轻托起，一枚柔和的光团在其上缓缓凝聚：“你看，光球术，很漂亮吧，这可是我第一个学习的法术呢。”
江城看了那光球几秒，然后看向五更琉璃：“你好像...”
“变了，对吧？”
五更琉璃笑了笑：“其实不光你，大家也都这么说我，说我以前就是个中二病少女，现在更成熟稳重了。”
“发生了什么吗？”
“...也没什么。”五更琉璃散去了身边的光球，神色坦然：“就是一段恋情失败了，之后为了发泄在群里做了些任务，等回过神来思考的时候发现以前的自己有点幼稚，而且也懂得了一些新的东西，然后就...这样了。”
“上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还是一年多之前了吧？我记得那时候你也和我一样是刚进群的新人，我也是第一次进行任务，而且那次任务里还有卫宫先生护航，结果最后还是出了意外，你差点就出事，好在最后虚惊一场...”
“结果一转眼你就成了聊天群里的大佬，我这边也经历了一些事，现在也成了辅助法师，想想还真觉得有点奇妙呢。”
五更琉璃顿了顿。
“不过你也不要小瞧我，虽然我的确没你强，但进不可也不小，虽然目前是个辅助法师，但目前也是在积蓄魔力，准备等阶位高一点的时候开始学习攻击性魔法，不然现在能学的那些威力都太小了...”
“那听上去很不错。”江城点了点头。
“那当然，不然我的辛苦不就白费了？”五更琉璃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对了，说起来我最开始还是想要模仿你来着...”
“模仿我？”
“嗯，因为你不是在我和你那次任务之后就飞快的成长起来了吗？我家里情况其实有些糟糕，看着你越来越强之后，也想学你那样变强，然后多赚些积分换成钱，这样家里的情况也会好一些...”
“你现在应该已经可以做到这点了吧？”
“嗯，早就可以了，一开始朝着辅助型法师发展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它能在平时的生活中施展出来，既可以帮助他人还可以赚些钱，而且实用性也不错...”
“的确，这种能力在平时生活中比那些战斗方面的技能要好用不少。”江城点点头，接着开口：“不过你刚才说之后想向着战斗型法师转变？”
“嗯，因为家里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接着想向着其他方向发展一下...”
“想要力量保护家人吗？”
五更琉璃沉默了一会儿，摇头：“不，是想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
“嗯？”江城看着五更琉璃：“怎么突然这么说？”
五更琉璃叹了口气：“是在群里经历的一些事...你也经历那么多任务了，应该明白‘弱者是没办法掌握自己命运的’这个道理。”
“我记得你那边的世界文明好像还算稳定...”
“但不会一直稳定。”五更琉璃摇了摇头：“而且更别说之后可能到来的‘浩劫’了。”
“你想对抗浩劫吗？”
“...嗯。”五更琉璃点了点头，接着不等江城询问就继续说：“我知道他们很强，今天见到的一切也都证明了这一点，我可能再努力几年都对他们构不成一丁点的威胁，但...我想试试。”
“我知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也知道那位太阳骑士，还有那位奈非天，甚至你都已经站在了我一生都无法到达的高度，但我还是想要试试。”
“虽然我最开始是因为感情问题，想要在群内做些任务发泄一下，但在经历了一些事之后，我多少也成长了一点。”
“天塌下来的时候，不会管你是高个子还是矮个子，当所有人都指望着高个子去支撑塌下来的那片天空时，没人想过，如果那些高个子撑不住的话要怎么办。”
“我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成为高个子，但至少也要长得高一些，这样在天塌下来的时候，在他们承受不住那种量的时候，可以踮起脚尖来，能伸出手，撑着那片天，分担一些重量。”
说到这里，五更琉璃脸上的血色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眼中的光芒也更加明亮，对着江城露出一个笑容：“好了，就聊到这里吧，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么多，感觉轻松了很多。”
“没事。”江城微微摇头。
五更琉璃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了，我要过去安慰一下三玖了，她那边情绪还有点不稳定，你也回去找你...”
五更琉璃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博士，压低了声音：“你女朋友吗？”
“不是。”
“那你和八云紫...”
“不是。”
“稍微努努力啊！”五更琉璃笑着用魔法书在江城胸前拍了拍：“别光顾着聊天群里的任务，稍微也注意一下身边的人，有机会的时候要把握住，别像我一样...咳咳，我走了。”
五更琉璃有些尴尬的离开了，走到一半突然回头看向江城：“那个...把我刚才的话忘掉吧。”
江城点头：“嗯，我会的。”
五更琉璃松了口气，和江城摆摆手就往三玖那边去了。
博士看着江城和五更琉璃聊完了，也走了过来，好奇的看向江城：“你们都聊了什么？情况都搞清楚了吗？”
“情况都搞清楚了，然后聊了些闲话。”
“什么闲话？”
“说让我把握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博士一脸疑惑：“是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不是。”江城摇摇头：“只是一些琐事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哦。”

第十六章：箭与骑士
和黑猫聊聊完，了解过相关情况之后，江城接着在建筑里转了一圈，和那些不认识的人分别打了招呼，聊了几句，就算是认识了。
而在江城到达之后，汇合点里又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个人，算上之前到达的，总人数已经接近二十，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在接近傍晚的时候聚到了一起，准备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但这个过程并不是很顺利。
因为在场的近二十个群友互相之间并不熟悉，虽然有幸运的和自己的队友分配在一起的，就比如五更琉璃，但那也只是个例，而且熟悉的也就几个。
虽然在江城到来的时候，是五更琉璃帮他介绍的那些人，但那并不代表她就和他们很熟，只是在接近这里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或者来的早一些，之前打过招呼，互相介绍过了而已。
五更琉璃真正熟的也就三个，包括她最近一直在带的中野三玖，合作过几次任务的高须龙儿，还有最近合作比较多，想要邀请成为固定队友的纱仓响。
而除了这三人，剩下的包括江城在内，她都是不熟的，所给出的介绍也都是她根据平时大家平时在群里水群时候透露出来的信息，一些别人的评价，还有第一印象做出来的，不能保证准确程度的那种。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而且情况比五更琉璃那边还要差点，毕竟他们可没有好运到有熟悉的队友一出生就在自己身边，基本上都是只身一人边跑边躲的苟到了如今，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其他人汇合了起来，结果身边全都是不认识的...
不过其实这部分群友也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因为在这三天间，除了最开始就被清理出去的三成，陆陆续续的又死出去了近四成的群友，只剩下三成群友还在任务世界里苟延残喘，而且这三成里还有不少受伤或者身陷险境的。
当然，这里的身陷险境并不是指上条当麻那种，虽然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出来的方法，但也正因为没有和外界连接的通道，他也没有遭遇到任何属于外界的危险，可以说是这次任务里目前为止过的最安稳的一个了，除了地爆天星以外什么都不能威胁到他...
虽然这也侧面说明了他要出来有多不容易就是了。
不过他那边的情况和江城这边也没什么关系，他那边再怎么安稳，这边的群友也依旧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和身边的不熟悉的人大眼瞪小眼，虽然也有交流，但因为彼此不熟悉的缘故，这种交流也比较拘谨。
不清楚彼此的情况，不知道对方的能力，虽然一开始是出于人类的本能，想着抱团之后进行这次任务的话会比较轻松一点，但实际接触之后却发现完全不是。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没错，但这句话的前提是这些多起来的人得往一处使劲，而且得有能使劲的对象才行。
不然的话，一群无组织无纪律，三观不合而且没有共同目标的人聚在一起办事的话，反倒会互相扯后腿甚至爆发矛盾，不如各自为战。
当然，这个汇合点面临的情况到没这么极端，虽然群友们互相之间的确有些差别，但没有本质上的分歧，也有着共同的目标，就是在这个世界里调查更多关于‘浩劫’的信息，虽然其中个别存了借着模拟任务不会死亡这点，在这里磨炼一下自己心境的心思，但也不会影响大局。
交流不顺也只是因为彼此的不熟悉，但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聊天群最开始成立的时候大伙也都是互相不认识的，现在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
不过这次和最开始有点不一样，最开始的大家是真的完全都不认识，只能凭借着一张嘴在群里说话，但现在大家起码对自己的实力，还有群友们的实力层次有个大概印象，就算不清楚其他人实力的，但也知道江城现在在聊天群里的地位...
所以这次江城没能再装成萌新，而是被众人一致的推举成了这个临时队伍的领袖。
毕竟大家现在互相都不熟，也不知道谁擅长算计或者其他什么的，但却有个现成的大佬，而且还是大佬队伍里作为领袖存在的大佬，那不抱他的大腿抱谁的？
江城也没有推脱，毕竟他这次还想多观察一下这些群友们身上可能产生的变化，肯定是要让他们尽可能的活下来，最好是活到任务结束，看看完成任务之后会发生什么。
【都已经开始默认你是聊天群的领袖了吗...】
“有什么问题吗？”
【没，就是感觉你二五仔的身份已经开始逐渐被人遗忘了，再这么下去感觉聊天群都要成筛子了...】
“不会的。”
【嗯？】
“你陷入了思维的误区，当二五仔只有一个的时候才叫二五仔，二五仔多起来那叫内部派系，再多一点，占据绝大多数的时候，二五仔就更不是二五仔了，那叫正统，顽固不化的那些才叫二五仔。”
【这...】
【算了，说不过你】
系统不再说话，江城也没再追问，而是开始和面前的众多群友们开始布置接下来计划。
当然，布置具体计划前肯定还是要做些准备工作的，包括但不限于将每个人目前为止搜集到的情报收集汇总与分析整理，还有询问一下每个人强化的大概方向，好方便分配工作...
其实这事让博士来做也是可以的，而且她的实力虽然对比江城圈子里的人算是弱的，但放在这一片真萌新里面也可以勉强称得上大佬了，从各方面看都足以胜任这只小队的领袖。
但她却一点想成为领袖的意思都没有，就坐在江城的身边一脸的乖巧，偶尔还会因为之前使用了底牌，理智不足而阿巴阿巴一会儿，看上去就像个智障儿童一样。
摸不摸鱼的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博士在不知道多久以前就和八云紫计划好了要把江城推到聊天群领袖的位置，而且看目前的情况，这个计划成功的概率还不小，所以她自然也不可能在这时候抢江城风头，最多在私底下的时候帮江城做些建议或者谋划啥的。
而除了博士以外，其他人更是没有对这种事指手画脚的能力，而且也都知道自己不擅长这种事，顶多就是在说到一些自己听不明白的地方的时候询问一下，然后就继续乖乖听着江城分配任务。
江城其实挺满意聊天群这点的，虽然和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没得比，但也是比他以前去潜伏过的那些傻批叛军好多了，不会有什么不懂装懂的懂王专家，一窍不通还喜欢瞎指挥的懂王上级，又或者一些其他什么的妖魔鬼怪...
其实江城以前混叛军的时候，有些时候还是想多让他们存在一会儿，多观察一下，看看可能的变化的，但奈何他们自己的作死能力实在是太强了，甚至就算是他成了一把手都拉不住的那些拼死了往坑里跳的家伙。
但聊天群就不一样了，虽然这里也是打着抗击联邦的旗号，但实质上只是一群正常人被那个叫做群主的家伙忽悠着往联邦的对立面站，其中不乏反复横跳的二五仔，过河拆桥随时准备背刺的老阴比，以及什么都不关心的只是想散播光明的太阳骑士...
虽然按照以前江城的行事风格，这种地方肯定是要毁灭掉以防止可能隐患的，顺便杀鸡儆猴一波。
但毕竟时代不同了，现在不是战争时候，情况也不是很紧急，而且江城也存了改变自己的心思，能把他们收归己用的话也划算一点，更别说现在还指望他们做自己研究阿撒托斯现象的样本了。
所以江城还是决定稍微延续一下自己这个萌新的人设，一边帮联邦开疆扩土，一边娱乐摸鱼，虽然已经在很多人那边暴露了，但也并不打算直接和所有人挑明。
而且群主那边至今也都没有暴露，他多呆一会儿说不定也能把群主钓出来，那时候再把身份跳出来也不迟，不然万一群主那边跑路能力比他想的还强，在知道他身份之后溜了也多多少少算个麻烦。
所以江城这次还是有好好的当这个临时小队的领队的，在收集整理完各项资料后，就开始根据手头的资料开始进行谋划和分析，一步步推敲着计划，给众人分配着工作。
虽然这里每个群友的实力都不算强，但如果能稳住情绪，依托各种世界不同的力量体系，互相配合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力量，虽然不至于说攻破那些防御严密的重要设施，但也不会惧怕这颗星球上的一般防卫军。
但这个计划并没有顺利地执行下去——不，不仅仅是没有执行下去，是计划到一半的时候就被意外打断了。
因为聊天群里无证骑士发的一条消息。
他和这颗星球上的防卫军取得联系了。
...
无证骑士知道自己不是聊天群里受欢迎的存在。
弱小的实力，并不高的智商，再搭配上那有可以说是死板的正义感，让他在各方面的表现都不尽如人意。
说不在意那是假的，但要说在意也不至于，因为他在原来的世界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或许那些普通民众会把他当作真正的英雄，在他对阵深海王时会为他呐喊，但放在和他同行的英雄眼中，他的弱的就和累赘一样，脑子也不不清不楚的，所谓的正义感就是没事找事...
他其实也能理解别人为什么会这么想，也沮丧过，但在沮丧过后也恢复了斗志。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为了搏得别人的好感与认同才做英雄的，也不是为了协会里的工资，而是因为想要成为英雄，帮助他人，才成为了英雄的。
或许作为一个队友来说他是不合格的，但作为一个英雄，他无疑是优秀的。
或许有些时候过于死板，就像对战深海王的时候，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却还是毅然决然的站到了那怪物面前。
他知道自己那时候行为有些鲁莽，而且事后回想起来也有些后怕，但他不后悔，也不认为自己不该那么做。
因为那时候所有的英雄都已经战败，那怪物就要杀死杰诺斯，并且朝着体育馆内的民众去了，或许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应该退缩，找些别的方式把信息传递出去...但不行。
因为他是无证骑士，他是职业英雄，他要保护那些人，即使明知道不敌，但也不能退缩，哪怕只能拖延几秒的时间。
这次也一样。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会被怀疑，知道这只是个模拟世界，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弱的可怜，但他依旧选择了站出去，去按照自己在原本世界所做的那样疏散民众。
这真的很蠢，在身份不明的情况下贸然把自己置于那种境地，基本上就相当于告别了这次的模拟任务，而且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很奇怪的是，他没有死。
明明这颗星球上的局势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群友们也都在群里聊着自己是如何被防卫军追杀的，但他却没有被就地射杀，而是被带回去关进了监狱，而且在一段时间内都没遇到什么事。
会是因为自己之前疏散平民的举动吗？
无证骑士这么想，但思索一段时间后还是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或许有这方面的因素，但肯定不是决定性的，因为看群友们被追杀的样子，还有这颗星球上严峻的局势，他不认为凭借自己之前的举动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比如他是故意那么做的，就是为了混进来搞破坏...这都是有可能的。
而还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一个人就出现在了他的牢门外，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初次见面，无证骑士。”
“你是...”
“群主。”
无证骑士愣住了。
群主...这个称呼在他脑子里好像只有那个...
“嗯，没错，就是聊天群的群主。”
群主笑了笑，翻了下手心，一枚金色的弓箭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轻轻一弹，那弓箭就像穿过水波一样穿过了他和无证骑士之间的透明的，类似钢化玻璃的东西，落在了无证骑士的手上。
“这是...”无证骑士疑惑地看着手里的弓箭。
“一种能让人觉醒特殊能力的小玩意，使用方式是用箭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伤口。”
“...为什么给我这个？”
“只是想让你们这次的任务更顺利罢了，顺便...”
群主双手交叉，微笑着开口。
“我也想要结交一批靠谱的队友，开始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第十七章：谈谈
对于群主忽然出现这件事，无证骑士是完全懵逼的。
群主一直都在聊天群表现的非常神秘，群友们多次沟通，互相交换情报，进行推测和试探都没有搞明白群主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群主到底是谁？是不是人类？有什么特殊能力？为什么不总在群里说话...
这些问题没一个能回答的
甚至就连最基本的，群主到底是男是女这个问题都没人知道，更别说其他信息了。
群友们也试着推测过群主的身份，被比较多的人接受的有三个猜测，一个是群主本身就是聊天群本身，而聊天群目前是破损状态，所以群主讲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第二个猜测是群主是个窥屏怪，平时时候不说话就搁那窥屏，背后偷偷利用群主的权限捞好处，暗中发展偷经济，准备玩一波大的。
第三个猜测自然就是小号流了，这也是群里最多数人倾向的一种猜测，就是群主只是一个空壳，没事拉出来转悠两圈露露脸，实际上平时都是用马甲在群里水群出任务。
而在这第三种猜测中，被公认为‘最可能是群主小号’的是谁...那自然是不用多说了。
普通人出身，却有着最快的成长速度，在短暂的新手期后一跃进入了上层行列，甚至成了聊天群上层的领袖，而且背后还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怎么看怎么都是群主小号没跑了，甚至无证骑士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并且还私底下庆幸过幸亏聊天群是掌握在江城而不是其他心怀不轨的家伙手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但现在...
无证骑士看着外面的男人。
“结交靠谱的队友...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真的是群主？”
“如假包换。”
无证骑士举起了手中的箭：“我收下这东西后要为你做什么吗？或者说，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群主摇摇头：“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的，但我觉得，在听了我的故事后，你会来帮我的。”
无证骑士沉默一会儿，摇头：“靠谱的队友的话...我觉得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群主思索几秒：“那个叫江城的吗？”
“嗯。”无证骑士点点头。
“嗯...这个怎么说呢...”群主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这么说吧，我对那个名字有点过敏，所以不是很想去接触那个人，而且起听别人的计划，我更想把局势掌握在自己手里，除此以外...”
群主指了指无证骑士面前的监狱门，笑了笑：“锦上添花总是不如雪中送炭的，不是吗？”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了，之后听我讲个故事，剩下的你自己做决定。”
“...就只是这样？”
“就只是这样。”
无证骑士看了群主一会儿，然后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箭’。
“只要划破伤口就能获得力量？”
“也没那么简单，想要激发这种特殊力量，使用者需要拥有强韧的精神和信念，或者其他方面的特质，激活之后力量也是根据每个人精神的不同而完全不同，而如果激活失败...会死。”
群主顿了顿：“不过考虑到这里是模拟任务，就算是死，最差的结果也就是死出去，而且我不认为你会在这件事上失败。”
无证骑士皱起了眉头：“如果不会真的死去，那获得的这份力量...”
“放心，这个是真实的。”群主笑了笑：“好了，接下来我还要找几个人，就先离开了，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在聊天群里私聊我，我会尽可能的抽时间回答的。”
群主说完，正要离开，但还没走几步就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向无证骑士。
“对了，关于我的事还请保密，因为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
“...我知道了。”
“谢谢。”群主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地下的监牢。
无证骑士看了群主离开的方向一会儿，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理不清楚头绪，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决定先不想这件事，先试试那只所谓的‘箭’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力量...嗯？
就在无证骑士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手中的箭不知何时不见了。
该不会是和群主聊天的时候掉到哪里了吧...
无证骑士愣了几秒，然后赶忙蹲下身开始在四处搜寻。
脚底下没有，身后没有，身边没有...难道是掉到床下了？
无证骑士觉得这有些不可能，因为他刚才和群主聊天的时候离床还是有段距离的，而且他也没有挥动手臂，根本就没可能把箭掉到那种地方。
不过环顾四周，整个房间里他好像只有那里他没有搜索过了，也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跪在了地上，趴进了床底——还真有一个闪着金色的玩意在床底下。
无证骑士惊了，他万万没料到自己能隔着八百里把那玩意丢到这里，这已经属于玄学的范畴了...诶，够不到。
现在不仅仅是玄学的问题了，在无证骑士趴在地上伸出胳膊努力尝试之后，他绝望的发现自己居然够不到那东西。
这也太...嗯？
在无证骑士呆愣的目光中，一只亮银色的手臂从黑暗中递出，将那金色的物体抓了过来，放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银色，白色与浅蓝色的人型存在歪过头看向他，接着在下一秒消失不见。
...什么东西？！
无证骑士一脸的懵逼。
而更让他懵逼的是，他发现那东西从床底下抓过来的并不是什么刚才群主给自己的那只箭，只是一个镀了一层金色表秒的长条状物体。
可这么一来，那支箭会在哪...
“你在做什么？”
还没等无证骑士捋清楚情况，背后就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
无证骑士回过头，看到了一个头发微乱，眼中满是血丝的男人正看着他。
“你是...”
“这里的负责人，有些东西想和你谈谈。”

第十八章：敌在明，我在暗
无证骑士的消息彻底打乱了群友们的计划。
虽然没说具体细节和过程，但无证骑士的的确确是和这颗星球的防卫军高层取得了联系，并且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交流。
虽然这对无证骑士来说可能只是他在这世界踏出的一小步，但对群友们来说，这就是聊天群在这个是模拟世界里踏出的一大步。
群友们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是和交战的双方都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收到双面的夹击和迫害，要是能够加入其中一方，哪怕是仅仅是能够和平交谈一下，群友们境地就会变得完全不同。
因为群友们来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的，只是想要调查和了解浩劫的相关情报罢了，有些人则是到目前为止都没出过什么任务，想要借此锻炼一下自己的胆量...
但其实都差不多。
虽然之前那些防卫军追杀他们把他们追杀的很惨就是了，但如果能沟通达成暂时的合作或者和平的话，大部分群友其实也是不会介意的。
毕竟只是个虚幻的模拟任务而已，死去的那些群友也并没有真正的死去，而是在外面喝着茶聊着天，水的比谁都欢，还一个劲的说要他们不要在里面受苦了，赶紧出来做别的任务。
但事情忽然就出现了转机。
如果无证骑士那边真的能和这颗星球的防卫军搭上线，他们这次能获得的关于‘浩劫’的信息肯定是会比上次多出许多的，因为上次那已经是个荒无人烟的荒废星球了，所剩下的也都是些残兵败将，本土势力更是一丁点都没剩下...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这颗星球的本土势力不仅保存完好，甚至能抵御住天上那只恐怖的舰队，打的有来有回，说不定掌握着许多关于‘浩劫’的消息，如果真的搭上线，说不定就能直接揭开浩劫的真面目了。
甚至有人在群里早就直接艾特无证骑士了，想让他帮忙问一下上一次任务里出现过的那个叫做‘指挥官’的到底是个什么存在，是人类还是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群友们倒是也清楚，按照聊天群目前的实力，不管那个叫做‘指挥官’的到底是最终BOSS还是一个小头目都是目前他们无法触及的存在。
但就像打游戏一样，提前知道BOSS是谁，然后根据BOSS的能力做相应的准备，到时候打起来肯定会轻松很多的。
而且按照群主所说，还有三年多浩劫的舰队才会开过来他们也还有不少的时间做准备，如果那个叫做指挥官的是BOSS就以他为目标进行长期筹划，如果只是个小头目的话就当做短期目标进行强化...
【】：我们目前的最大优势就是敌在明我在暗
【】：我们隔着不知道多少个宇宙在浩劫的视线范围之外，如果能趁此机会把关于浩劫的信息情报搞到手，剩下几年的时间进行专项筹划，即使多方强大的如同神明一般，但我们也绝非毫无胜算
萌新：的确
萌新：现在我们面对敌人完全没注意到我们的存在，唯一可能暴露一点的就是我之前的那次进行叛军联络任务的时候了
萌新：不过那些叛军我们至今都联系不上，看起来是出了什么意外，不过我们应该还没有暴露
【】：嗯
【】：所以说无证骑士先生这次的行动真的是非常的有用，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尽可能的收集资料，为之后的计划做准备
黑衣剑士：所以你们已经在收集资料了吗？
【】：没有
【】：而且我也搜集不了
黑衣剑士：？
泉新一：他们两个没料到在一起传送都会被分开，然后一个三分钟，一个五分钟死出去的
黑衣剑士：哦，泉水指挥官啊，那没事了
【】：@黑衣剑士，你还在里面吗？能撑多久？
黑衣剑士：我也早就死出来了，碰到了个有点诡异的怪物
泉新一：@黑衣剑士，是不是那种身上长满了眼睛的脓液怪物？
黑衣剑士：对对，就是那个
黑衣剑士：怎么了？你也是被那种怪物送回来的？
泉新一：嗯
泉新一：而且它手里还握着你的剑
黑衣剑士：？？？
...
聊天群里那些死出去的人开始聊一些有的没的的话题了。
江城也也没有再关注那些无意义的水群话题，而是把目光重新投向面前的群友们，在稍微思索后，把刚才整理出来的，准备当做接下来行动计划的纸张推到了一边。
“根据无证骑士那边的消息，这个计划肯定是暂时不能用了，不过还有参考价值...”
江城顿了顿，稍微思索了一下。
他倒是的确没有想到聊天群能这么轻易的联系到这颗星球上的政府，毕竟虽然这颗星球上在内战，但交战的双方本质上都是一拨人，遇到这么一波突然出现的诡异人士肯定是两边一块打的——毕竟被奸奇坑怕了，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个什么阴谋局。
甚至按照一般的发展，聊天群甚至都不会有对这颗星球上的交战双方任何势力开口的机会，因为有些时候，奸奇只需要让特定的人在特定的地点说一句特定的话，就可以轻易改写破坏整个局势，所以一般面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是不多废话直接清理的。
所以江城其实是有些怀疑的。
【怀疑什么？】
“怀疑群主出手了。”
【...啊？】
“目前聊天群里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去尝试和这颗星球上的指挥层沟通，就算主动沟通了也估计会被当成奸奇的阴谋，屏蔽，或者直接把听到沟通的人清理掉...”
【就不能是看你们奇怪，所以抓到了一个活的想要沟通一下吗...】
“不会的。”江城心底微微摇头：“这个时代还没有心灵网络节点，虽然的确有些抵抗混沌污染的方式但也不会太有效，这时候看到一群疑似混沌，哪怕仅仅是有可能是奸奇棋子的家伙，肯定是就地消灭净化的，而不会想着抓活的，那相当于吞下一颗已经点燃了的炸弹。”
【这...】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群主出手了。”
江城眯了眯眼。
“而且如果按照我之前的那个推测，群主如果是曾经帝国时代的残余的话，能做到这一点并不奇怪...”
“不过...”
江城思索几秒：“群主并没有在上一次模拟任务里插手，所有的调配与安排全都是由那个名为艾琳的星球意志做的，这次却忽然能够影响了这次的模拟任务，而且这次模拟任务显然比上次还难控制...”
【所以？】
“所以群主应该也来了这次任务里。”
【...哈？】
【真的假的？这不就相当于自投罗网了吗？】
“他又不知道我在群里，就算知道有个叫做江城的估计也会当成同名的...”
【所以你准备去抓他吗？】
“暂时没这个打算。”
【为什么？这不是个大好机会吗？】
“第一，我并不能保证我能认得出群主，因为我们对他的身份目前也只是猜测，也可能只是开了个小号混在聊天群里”
“而且就算真的是帝国残留，我想他也不敢那么大大方方的出现，肯定是想办法改变自己的样貌甚至本质...”
“第二，这只是个模拟任务，虽然搭载了部分阿撒托斯的性质，但本质上只是一团数据在模拟运行而已。”
“如果群主后手够多，就算我在这里能抓到他的模拟，但也只能是打草惊蛇，而且因为是模拟任务的缘故，我也不好动用太强的力量...”
“第三...”
江城忽然停下了叙述，与脑子里的系统沉默地对视。
【第三，你怀疑我和聊天群有关，甚至是聊天群本身，最少也是在瞒着你什么事】
“没错。”
【...行吧】
【我的确是在瞒着你一些事，但...】
【首先我不知道那些事是不是真的，也搞不懂里面的很多东西，唯一能确认的是，那些事不是之前的你能知道的】
“那现在呢？”
【现在更不行】
“...为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我从未背叛过你，也从未升起过类似的念头】
【是你给了我情感，是我们互相陪伴了这么多年，我要是想做什么，很早就可以了，没必要等到现在】
【我不告诉你那些事，或者说那件事的唯一原因就是我不能告诉你】
“知晓就有害？”
【我不知道，因为我也是最近才察觉那件事的，也搞不懂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无法保证其真实性】
“...可你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了，而且瞒过了我。”
江城顿了顿，补充道。
“就那个系统论坛，我已经查到了一些东西。”
【啧】
【你就不能当那只是个玩笑吗？】
“你说呢。”
江城语气平静。
“所以，解释一下？”
【...】
【我能告诉你的是，那些准备和我瞒着你的事无关】
【而且我都不能告诉你】
江城沉默了一会儿。
“...系统。”
【嗯】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无法证明，然后要我相信你？”
“你觉得可能吗？”
【...】
“还是你觉得我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还会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也不需要你的隐瞒，你只需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然后我来解决就好了。”
“相信我就够了，你不需要做那些准备，因为那些东西除了让我怀疑以外不会有任何用处的。”
【...】
【开开心心的聊天水群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聊这些？】
“有些事总要面对的。”
【可你之前还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因为我那时候觉得距离处理完聊天群这边的事还有些时间，也可以多给外面留些时间调查你的那些‘准备’，或许能在你亲口说出来之前搞清楚情况。”
【所以还是群主突然出现的锅啊...】
【真是...算了】
“所以，你的决定呢？是告诉我让我来解决，还是继续瞒着我...”
【我不会告诉你的】
“...”
【我也不会向你哭诉什么这是为了你好，也不会说这是为什么为了保护你】
【是我想这么做，和你无关】
“...你想让我做选择吗？”
【我已经在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的产生了】
“你知道我会怎么选的。”
“我不会放过任何哪怕一丝威胁的可能，也容不得半分欺骗与背叛。”
“所以...”
“告诉我。”
【我不会告诉你的】
【至少，现在不行】
“...你知道会发生什么的。”
【是的，我知道】
【你会毁灭我，然后终止这场无聊的过家家，依托阿米娅的世界为基点，强势碾过这周围所有的世界，将所有的威胁消灭在萌芽状态】
【为了应对阿撒托斯的威胁，联邦会再次变成帝国，整个国家机器开始运转，在确认威胁消除之前，一切都将变成原来的样子】
【结果这不还是什么都没变吗？】
“改变不意味着找死，只要还活着，迟早有一天能够改变的。”
【...】
【你说得对】
【但我还是不会告诉你】
“...那些孩子的善意造成了什么结果你看到了。”
【是的，我看到了】
【而且不仅仅是他们，我也看到过别的东西】
【我是你的系统，我们从一开始就在一起，我看过你的悲喜，看过你的一生】
【我...】
等等，一开始？一生？还有那半颗碎骰子...
江城挑了下眉。
“好了，不用说了，我大概猜到你在瞒着我什么事了，我会把这段记忆想办法删掉的。”
【...啥玩意？】
【喂，你别瞎想啊，我...】
“好了，别说了，我已经删掉了我那部分的记忆，刚才也只是猜测到了一些东西，已经处理掉了，你继续你的准备吧，我继续装萌新了。”
【...】
【啥玩意啊！】
...
江城再次抬起了头，看向面前还在思索的群友们。
“好了，我们继续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吧。”

第十九章：去找群主玩吧！
接下来要怎么行动其实根本就已经根本不用江城带头策划了。
毕竟无证骑士那边已经和防卫军搭上话了，虽然还没有明确关系或者达成合作协议什么的，但有些事难的就是开头，接下来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聊天群很有可能搭上防卫军这条线——当然，这也是考虑到了群主可能从中作梗的因素。
所以接下来的计划就很简单了，一边想办法保全自身，一边根据无证骑士那边创来的消息不断做出调整，适当的对防卫军那边展露善意，尽可能的达成合作...
不，也不需要合作，哪怕只是能够少一方面迫害，然后多些交流，用以打探浩劫的消息对群友们来说就够了。
而且因为目前的情况还在不断变化，具体的计划也没办法谋划，只能大概说一下要做的，然后随机应变。
所以接下来就基本没江城什么事了，也不用计划或者领导，随便说了一下大致方针，大家该干嘛干嘛就行了。
而且不光是在装萌新这件事上他没事了，就连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可干的了。
研究阿撒托斯现象是他给自己找的事，实际上外面还有两位专家在尽职尽责的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好吧，大概只有一位，另外一个是最擅长的就是在干正事的时候跑偏了，估计已经在聊天群里玩high了。
系统的事之前他是有过考虑，但目前也得到了解答——好吧，也不能说是解答，因为他自己主动在触及到某些东西苗头时候清理掉了关于那些猜测的记忆，导致他现在也是对情况一无所知。
不过他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系统隐瞒的那些的的确确是有着它的理由，而且知晓那些东西的确会对他产生不可逆的未知影响，而且应该和阿撒托斯现象相关。
所以虽然他也很好奇系统到底隐瞒了什么，但也不打算现在去探究，至少是先处理完聊天群这边的事再和它找个时间好好谈谈。
但如果不做这些的话...
他在这个模拟出来的幻境里就没事干了啊！
还是那个理由，虽然对于群友们来说这种战争场面宏大而壮阔，是他们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好坏就难说了。
但是对于江城来说，这个模拟环境简直无聊到爆了，那些场景都是些司空见惯的东西，入目之处的景象也没办法让他产生丝毫的情感波动，有这空还不如去外面签几张灭绝令炸憨批们玩有趣。
不，等下...
江城捏了捏下巴。
他好像不是没事干的样子。
因为他好像还可以去找群主玩。
之前是担忧打草惊蛇和考虑到系统那边的隐瞒担心出事，但现在系统那边已经可以确认对自己无害了，而且他也不一定非得看到群主就要抓住，完全可以凭借现在的萌新人设去和他交谈。
虽然群主那边的确可能是帝国时代的残留，对他的样貌和名称可能有所了解，但...
那不就更有趣了吗？
这世上又不止他一个人叫江城，甚至联邦里有的文明文化里就有喜欢把最高领袖的名字当成自己文明中所有人名字的习俗，然后在名字后面添加不同的类型和编号作为区分...
而至于相貌差不多，感觉也差不多这个问题...
这就更有意思了。
装作联邦之外的指挥官异世界同位体是一种方法，单纯概率上的巧合也不是不行。
甚至如果更狠一点，他甚至敢装成亚空间那四个闸总偷偷摸摸造出来的，密谋想要毁灭联邦的他自己的复制体——而且这事那四个闸总还真干过。
最后当然是失败了，只是量产了一批力量比较强大的恶魔，还被冠以他的子嗣之名，然后在某一次的交战中忽然倒戈，投奔了联邦的怀抱，在战后更是成了联邦驻亚空间的前哨站。
不过江城并不太想理那些神神叨叨的小崽子就是了，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行为习惯，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总感觉自己一个到现在都没实际意义上孩子的人突然冒出来一大堆子嗣...
就挺别扭的。
不过如果真的采取这个设定的话...
【群主大概会心肌梗塞吧】
【群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永世神选，基本也就代表这个聊天群GG了，而且周围的世界也要遭殃，别说复仇了，联邦那边怕不是要开第二波复仇远征了...】
【而且你要怎么伪装成混沌棋子啊，去恐虐那边借把刀？】
“不，不用。”江城摇摇头：“我去亚空间也不是白去的，现在多少也掌握了一些那些的东西...”
【比如？】
“我现在能放属于我的混沌腐化，也能制作亚空间实体化身...”
【嗯？等下，你这些...】
“嗯，是为了把亚空间纳入联邦版图的准备。”江城点点头：“虽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但以后说不准会用到，就先学着了。”
【...那虚空呢？】
“萨尔那加老巢早就被搬空了，轮回之终末已经搬过来了，等那四个闸总也到了，我就让他们去帮我开发虚空居住站，然后直接殖民虚空。”
“哦，对了，当然，光有居住站肯定是不够的，还要有配套的环境改造和人体改造手术也要提上日程，你不说我都忘了...不过估计技术部那边应该已经开始研究了，毕竟他们在这方面比我专业的多。”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聊天群和阿撒托斯相关事件，技术部那边...】
“对，就应该是在主攻这些项目，微型宇宙展开化也是为此而开展的，因为有人提出了展开目前我们所在的宇宙的设想，想将其变成堪比虚空和亚空间的超大型宇宙，微型宇宙展开只是这个计划的第一步。”
【可物质界不是比那两个地方强多了吗...】
“不一样，物质界的强是建立在目前无法统计数量的宇宙上的，迄今为止探查到的单个宇宙里没有任何一个宇宙能够比拟那两个宇宙，而这个计划的目标就是展开单体宇宙，让其变成足以媲美那两个地方的存在。”
“既然人和种族可以飞升，那为什么不能让整个世界都飞升呢？——这是那家伙的原话，我是觉得挺有意思，就给他的提案通过了，而且技术部也觉得不错，就采纳了这个提案。”
【...】
【有点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你决定好用哪个马甲去见群主了吗？异世界同位体？只是巧合的普通萌新？还是...混沌棋子？】
“我还没想好。”
【啊？】
江城摇了摇头：“我在这世界里没办法动用太强的力量，尤其是感知类，因为一旦展开我的注视，这个世界很可能就会崩溃，就算不崩溃，也可能会因为阿撒托斯现象产生什么不必要的变故，能不能找到那个群主都不好说...”
【上次？】
“上次模拟任务我感知范围也不大，那颗星球本来也不大，而且那个叫艾琳的存在能够很好地维持那个地方，我当时也不清楚阿撒托斯现象...”
“而且如果群主真的是帝国残留，那么大张旗鼓的搜过去反而去暴露我，不如慢慢找，反正还有挺长一段时间任务结束。”
【所以你打算去哪找？我们现在可不知道群主在哪？】
“不，我们知道。”
【...嗯？】
江城笑了笑。
“既然是无证骑士联系上了防卫军，那么群主必然和无证骑士有了联系，甚至可能是想要邀请无证骑士加入他的队伍，帮助他在肃清聊天群隐患之后管理聊天群...”
【所以...】
“嗯，我们直接去找无证骑士就行了。”
...
汇合点的众群友们还没消化完无证骑士传来的消息，紧接着就又发生了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一件事。
江城忽然说要离开了。
“无证骑士那边虽然联系上了防卫军，但他似乎不是很擅长这方面的事...”
“我在沟通和谈判方面还是会一点的，所以想着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就和他私聊问了下需不需要帮忙...”
“他同意了。”
“不过聊天群里能表述的东西有限，而且交流起来也不方便，所以我准备过去趟...”
“不能带很多人的，因为无证骑士只是和他们进行了初步的沟通，对方并没有信任我们，去的人太多肯定会引起警觉，甚至被攻击也不是不可能。”
江城是这么解释的，而其他人也很快的接受了他的这套说辞。
毕竟他一直以来塑造的萌新人设就是这样的，热情心善，喜欢帮助他人，而且上次和叛军谈判的任务也是他去的，现在这种表现完全合情合理。
而且他也早就挑好了同行的人。
博士。
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想过二人世界之类的理由，单纯就是博士对这方面也比较擅长，而且相当擅长装傻充楞活跃气氛，可以稍微减少一点他和群主见面时候的尴尬氛围。
其他群友也能够理解这点，并表示在他离开后，他们也会按照江城规划的方向发展，如果遇到困难也可以来找他们云云...
不过让江城没想到的是，在他说明之后，有人提出了要和他同行。
五更琉璃。
而且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她所率领的小队。
辅助魔法师黑猫，皇樱之牙的纱仓响，还有之前缩在一边的中野三玖。
提出随行的理由也很简单。
“我们并不是来这个世界打探消息的，更多是出于磨练意志的目的进来的...”
“与其一直呆在这里，不如和你们一起出去，况且路上还有很多的危险，互相扶持走的也会安稳些。”
“如果遭遇到什么危险的话直接留我们三个断后就好了，没有比直面恐惧更能磨练意志的了，而且我们也并不打算在这里久待，毕竟这个任务没有积分，对我们而言，早点出去刷积分更划算一点。”
“我们也不会和你们两个一起过去的，如果在你们快要到达目的地时，我们还没事，那我们就会和你们分开，然后朝着其他地方走，找些东西给三玖练练胆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城自然也没有拒绝三人的陪同，在出发前也带着博士和三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江城，群里的名字是‘萌新’，强化方向是体能和魔法，比较擅长远程攻击，会一点枪械的射击技巧。”
“叫我博士就行，群里的1‘小驴子冲击’就是我啦。”
江城二人组简单的介绍完毕，接着就轮到了五更琉璃三人。
首先自我介绍的是五更琉璃，微微抬了抬手中的魔法书，笑了一下：“五更琉璃，强化的方向是魔法师，不过是辅助方面的，会一些简单的生活系魔法，比如修补，重塑，魔法之手，光球术之类的...没什么战斗力。”
“我是纱仓响！”看起来完全没受影响的金发少女笑得很阳光：“强化方向是体能，擅长近战，是格斗家。”
“不，不是格斗家，是皇樱之牙。”黑猫在一旁默默吐槽了一句。
“皇樱之牙？”博士看向黑猫，有些好奇的询问：“那是什么意思？”
“未经任何训练的情况下一拳轰飞沙袋，在大胃王比赛里逼得顶级格斗选手开了强力技能而且最后还差点输了——而且这还是她没经过任何聊天群强化的情况下做到的。”
“这不是很正常吗？”博士歪了歪头：“我们那里的一些强力种族也能做到这些...”
“问题在于她的世界只是个普通的正常世界，里面都是些普通人...”
“哦，那没事了。”
接着四人的目光同时投向那个因为最近的经历，还有些畏畏缩缩的少女。
“中...中野...三玖。”粉发的少女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就是...群里的中野三玖，平时和其他姐妹一起用同一个账号的那个...”
“能力强化方向是...巫女，能力是...”
“凭依神灵。”

第二十章：三个信物
巫女系强化？凭依神明？
或许这两个东西在群友们看来也就是普通的强化，但搁在江城这边就不一样了。
巫女系强化江城也是知道一些的，比如他之前去幻想乡时候遇到的那个叫做博丽灵梦的巫女。
但中野三玖和她不一样。
博丽灵梦虽然是巫女，但她却并未信奉神明，而是作为幻想乡结界的核心，用着属于自己的力量在战斗。
但中野三玖就完全不一样，生在和平时代，作为普通少女的她完全没有应对恶劣情况的经验，别说是战争和杀戮，就连最简单的战斗都不行。
她也没有任何自带的特殊力量，不像桃子的救世主开局，也不像是上条当麻那种表面说着普通，但实际上都能和索拉尔掰手腕了。
她太普通了，就像聊天群里的大部分人一样，而且性格方面也比较软，根本就适应不了聊天群的环境。
所以她选择了巫女系的神明凭依强化。
或者说得更简单点，就是请代打，让神明来接管她的身躯，帮助她和那些敌人战斗，这样她就可以暂时不去面对那些她适应不了的东西了——当然，中野三玖知道这是在逃避，她也有在想办法努力让自己鼓起勇气适应战斗乃至战争，这次她来模拟任务的目的就是这个。
不过...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在这里到底有多危险。
凭依神明，首先得要搞清楚这里面‘神明’的概念。
虽然在大部分地方，神明这个词都是形容那些有着无上伟力，行事超凡脱俗的存在，但在日本那地方...嗯，懂的都懂。
中野三玖的能力说好听了叫凭依神明，难听点就叫鬼上身，通过和一些人类信仰和感情的凝合物达成契约来使用它们的力量。
这种力量放在其他世界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放在这...
信仰和感情和凝合物...
没有比她更适合作为那四个亚空间闸总祭品和跳点的存在了。
而且也不仅仅是亚空间的四个闸总，对于虚空四小贩，还有克苏鲁系神明来说，中野三玖也是个不错的制作化身的材料，甚至直接拿过来用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说这个空间是模拟出来的，是虚假的这点...
世界是虚假的没错，但那些闸总可都是真实存在的。
真实与虚假对祂们毫无意义，因为只要祂们想，祂们随时可以把假的变成真的，就算这世界再虚假，只要被祂们注意到了，那么其中的恶意就会变成再真实不过的‘事实’。
中野三玖不知道这些，但江城知道。
江城思索几秒。
不能放着她不管，不然万一让她把那四个闸总什么的引来，聊天群肯定要玩完。
以前作为娱乐手段的话还无所谓，但现在聊天群可是他观察阿撒托斯事件的珍贵样本，是帝国目前可能存在隐患的缩影，在没有调查清楚一切前，他不可能让这里就这么被破坏掉的。
那...
江城想了想，把手伸进兜里，随手捏出了三个东西，递给了中野三玖。
“这是...”中野三玖有些疑惑地看着江城手里的东西。
一枚血色的骷髅头徽章，一根银色的呆毛，还有...一份合同？
“这是我在之前世界中搜集到的关于神明的信物，本来是留作纪念品的，不过感觉给你更有用些。”
“那个，我不能要...”
“没关系，只是随手捡的一些纪念品，这些东西在你手里比我在我手里有用多了，你要觉得不能接受，出去后给我些积分也可以。”
“嗯...”中野三玖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谢谢。”
“不客气。”江城报以微笑。
他的确是因为群主和聊天群的特殊性，不好用太强的力量直接封闭周围的宇宙，而且如果他那么做了，反倒会引起一些家伙的好奇，说什么都要进来看看——嗯，说的就是你，奸奇。
所以想着隐藏和保护是没用的，倒不如像平常一样对待，让风险自然发酵，然后在其中加以引导...
恐虐印记，奈亚子的呆毛，还有他平时给信徒用的制式合同...
江城微笑着把东西交到了中野三玖的手里。
虽然风险依旧存在，但如果来的都是自己人的话，那控制风险也就不难了，甚至还可能把风险转化成机遇和帮助...好像也不错？
“好了，该走了，我们出发吧。”
...
江城一行人离开了。
汇合点内的众人送别了他们之后，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
思考的思考，锻炼的锻炼，侦察和哨戒轮番站岗，该执行的计划也在执行着。
这世界少了谁都不会停下运转，江城在，有大腿抱固然好，但既然大腿走了，那么大家也就继续各干各的了。
大腿固然好，但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来走的，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聊天群相处，大家都明白这点的。
不过就在江城离开后一会儿，众人正在按照日常规划稳步进行的时候，一个黑绿色的，身上爬满了眼睛的脓液组成的人型怪拎着两把剑从远处缓缓出现。
“虚假...”
“错误...”
它口中低语着什么，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汇合点建筑，像是察觉了什么，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身上无数的眼球疯狂转动，下一秒整个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进入了汇合点的观测范围，惊动了无数的警报。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是那种绿色的脓液怪物。”
“小心精神冲击，它的战力并不是很强，但是精神污染很难办，所有精神状态不好的向后撤，不要去看它。”
“等等，它手里拿着的...是不是桐人的剑？”
“背后好像还长着类似泉新一的寄生物的东西！”
“还有它的表现...”
“不，不对劲，这不是普通的那种绿色怪物，它——”
绿色的人型怪物冲进了汇合点的建筑。
刀剑乱舞，那刀光拉的都超越了原版，所经之处无人能挡。
片刻之后，它再次走出了建筑。
背后的汇合点建筑轰然崩塌。
它身上又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墨绿色的人型形体开始改变，墨绿色的触手交织，形成了更多的手臂，回到建筑的废墟当中，捡起了更多的武器，握在手里。
但在捡起所有武器后，它却又像是感受到了莫大的痛苦，整个身体崩解成了一滩烂泥，刚刚捡起的武器又散落在地面上。
“虚假...”
“错误...”
墨绿色软泥瘫在地上，无数的眼睛看着天空，看着那仍在爆发的火光，看着曾存在记忆中的景象，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它再次崩解了，这次比刚才的崩解更加彻底，它彻底崩碎成了介于固体和液体之间的状态，炸裂的身躯四散像周围，覆盖在每一寸地表上，缓缓渗入。
那些本不该属于这世界的东西，也就是群友们的尸体和武器装备也开始崩解，也变成了类似于它的状态，缓缓渗入地面。
然后地面开始崩解。
崩解，融合，杂糅。
疯狂开始蔓延，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天色忽明忽暗，模拟的信息流开始絮乱...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成型。
...
不知名的房间。
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景象的艾琳忽然皱了下眉头，看向群主：“上次你展开模拟任务依托的是我，这次是...”
“一只修格斯的尸体，就是那种黑亮的，有时候看起来有点发绿的那种怪物，是奈亚先生很喜欢的小宠物。”
群主顿了顿：“不过和你不一样，那东西只是个尸体，而且尸体内包含的信息量很大，复原难度很高，而且没有辅佐，估计用完这一次之后就会自我崩溃了。”
“是吗...”艾琳微微点头。
群主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没事。”艾琳沉默了一会儿，摇头：“大概是错觉吧。”
既然是个尸体...那刚才感应到的那个意识就应该是不是它了吧...
...
正走在路上的江城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身后。
“怎么了？”博士好奇的看向江城：“是有什么东西落在那里了吗？”
“不...没什么。”江城摇了摇头：“继续走吧。”
说着，他再次迈开了步子，开始和其他人一起朝着和汇合点相反的方向离开。
自我认知崩溃，打开了闭环的逻辑缺口，然后恰巧身边还有一些其他崩溃逻辑的碎片，杂糅到了一起，缓缓形成自我矛盾，疯狂逻辑的怪物...
不，应该还没到那个地步。
在江城的感知中，远处那些崩解杂糅形成的不明怪物再次缓缓凝聚成了人型，虽然身上充斥着违和感和不协调的感觉，但就目前而言只是个比较强的怪异存在...
或者说，这东西目前就差不多是一个普通的克苏鲁神明了。
不过和一般的克苏鲁神明不同的是，它目前的状态相当的不稳定，克苏鲁系的神明虽然疯狂和混乱，但它们本身却是在自己的疯狂和混乱中搭建起了一套可以运行，且足够稳定的运行框架——或者说是专属于它们自己的闭环逻辑？
但这个新形成的修格斯怪物不一样，它虽然目前的状态和克苏鲁系神明差不多，但本身还在不断恶化，如果能稳定下来的话可能会成为一个新的克苏鲁系神明，但如果继续这么崩坏下去...
应该就是一个新的阿撒托斯实体了。
江城思索几秒。
是很有价值的样本。
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吧，看看这东西能做到什么地步，演变的过程又是什么，最后把数据和相关资料交给泡泡，看看她那边能不能研究出什么来...
【所以你就准备放着那东西不管了？】
江城笑了笑。
“这是群主该头疼的事，不是吗？”
“而且也可以借此试探一下群主那边的情况，看看他会不会出手，怎么出手，有着什么样的能力和实力...”
“什么都不用干，只要摸鱼就能一石二鸟的事，谁不喜欢呢？”
...
怪物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毕竟队伍里的其他人又不像江城那样可以直接用感知观测到那个怪物，甚至连那个怪物的存在都没人知道。
所以几人依旧在赶路，向着无证骑士所在的地方一步步推进。
路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外发生，因为江城稍微规划了一下路线，避开了那些危险区域，所以根本就没遇到过什么危险的情况，基本就是些零星的修格斯或者虫子，而且除非是对方主动进攻，否则他们也是能不打就不打，生怕动静太大引来其他东西的注意。
而且在这期间，江城出手的次数很少，大部分都是黑猫三人组在战斗。
这倒不是江城摸鱼什么的，只是黑猫三人组本来就是为了磨练而来，这样程度的战斗对她们而言刚好合适，既能有所磨练，小心一点也不至于翻车，他插手反而不好。
而且在这期间，江城也在战斗的时候稍微观察了一下三人组的战斗方式，在战斗之后稍微给了些自己的建议和指导。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推荐纱仓响在群里兑换个指虎或者大锤啥的，最好再和索拉尔那边学一个忍耐，开了忍耐之后莽就完事了...
还有就是和黑猫探讨了一下，推荐她学一个武器附魔，然后给自己那本魔法书强化一下，装上撞角和锁链，附魔之后当流星锤抡，而且抡出去的时候还能扩大施法范围，甚至还可以在上面附加个炎爆术啥的，砸完之后再炸一波...
唯一没有建议的就是中野三玖了，因为她那边的能力完全就不是她在用，每次战斗的时候直接两眼一闭请代打上线，打完之后眼一睁意识回归，和贪玩蓝月的挂机都差不多了。
不过也没必要和她建议什么了，因为她手里还握着三个江城送她的‘神明’信物，等这段时间过去，她拿起那三个信物开始试图沟通神明签订契约的时候再给指导也不迟...
不过...
江城捏了捏下巴。
那个时候，她还会需要什么指导吗？

第二十一章：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城一行人很顺利的抵达了无证骑士所在地的城市外围。
毕竟有江城的规划，路上虽然遇到过两三只零星的虫族，但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大部分情况下五更琉璃三人就已经足够应付了，危险一点的话江城也能短时间解决战斗，整个过程稳得一笔，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不过这种平稳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在江城和博士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黑猫三人也不能再和他们继续走下去了，这也是之前就说好的事。
“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江城问。
五更琉璃思索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正在活动肌肉的纱仓响还有正在和自己契约神明沟通的中野三玖，稍加思索：“嗯...就像一开始说的那样，我们接下来准备去挑战一些强敌，比如之前见过的那种附带精神冲击的怪物，或者数量多一些的那些像是虫子一样的怪物...”
“那就祝你们成功了。”江城笑了笑，最后和黑猫道了个别，然后就目送着三人离开了。
而等她们走远后，江城的后背被一根纤细白嫩的手指戳了戳。
“怎么了？”江城疑惑地看向身后的博士。
博士眨了眨眼睛：“你不觉得那三个孩子都很可爱吗？”
“...有什么事吗？”
“嗯...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博士顿了顿：“你之前表现得对八云紫好像不怎么感冒，我就以为你可能会喜欢年龄小的...”
江城看了她一会儿：“你总关心这种事做什么？”
“好奇。”博士言简意赅的回答，接着补充道：“而且你看啊，群里根本就没几个真正意义上单身的，就算目前没有确认恋爱关系但也基本都有自己的对象，就连那些高中生也一样，大家平时在群里也经常聊这种话题...哦，对了，话说回来，聊这种话题的时候我还没见你出现过呢。”
江城微微摇头：“我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
“这我倒是知道，但...”博士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渐疑惑：“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单身一辈子吧？”
“有什么问题吗？”江城反问。
博士愣了下，接着开口：“没问题是没问题，但你不觉得这样你的人生里就少了点什么吗...”
“没什么感觉。”江城摇摇头：“而且我之前也说了，我是有过恋爱经历的。”
“但那都过去了啊。”博士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还能说我以前很强呢，但现在连鹅都不一定能打的过了，这根本是两码事啊。”
江城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表达什么...
博士轻咳两声：“咳咳，也不是说其他，就是如果你对正常人类没什么兴趣的话，可以去我那边转转，可能会有你喜欢的类型...阿米娅不行啊，她还太小了点，起码还得等几年，还要经过凯尔希那边的许可...”
嘣——
博士捂着额头，眼泪汪汪的蹲了下去。
江城一脸平静的收回了手：“你怎么越来越八云紫了。”
“我不是，我没有。”博士举起小手抗议了几声，接着小声逼逼：“她那边都是调戏人的玩笑，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而且我就不信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想要我在你们那边找一个恋人，这样的话就和你们的世界产生了关系，会帮助你们？”
“唔...差不多这样啦。”博士点点头：“你也知道，我们那边现在的情况挺难的，整合运动那么一个小组织都把我们逼得要死要活的，后面涉及到的东西可能更多...”
“目前我们那边就凯尔希，阿米娅，我们三个在撑，而且其中我和凯尔希都是赶鸭子上架的，以前都是科研人员出身，阿米娅还是个孩子，别说万一我和凯尔希出个意外啥的，就算是保持现状就已经很勉强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江城忽然说。
“啊？”博士愣了一下：“怎么了？”
江城稍微回忆了一下某个至今仍在沉睡的少女，摇摇头：“那个叫阿米娅的孩子比你想象的要能干的多。”
“这我倒是知道。”博士点点头：“虽然年龄小了点，但目前在领导方面比我和凯尔希做的都好，但再怎么说她也都是个孩子...”
“领袖就是领袖，无关乎年龄的大小。”江城稍微感知了一下，微微点头：“而且她也快要长大了。”
“...啊？”
江城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转身朝着远处无证骑士所在的城市开始行走。
“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
明日方舟，罗德岛。
少女仍然沉睡在那个梦境的世界里。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她已然不是最开始进入这世界时候的孱弱样子，也不再是一个迷茫而孤单的旅者。
贞德死后，迷茫中的她继承了贞德的遗志，带着那个叫做耶莉芙的小妖精，踏上了杀死五魔姬的旅途。
听上去很像一般故事里的情节，实际上也差不多，就是打怪升级的一套流程，除了打的怪比较怪异，升级不是依靠经验值而是通过碾碎对方灵魂吞噬之外，和普通的RPG游戏就没什么区别了。
而既然和传统故事差不多，那么传说中‘勇者的伙伴’也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比如居住在森林里的混沌魔女，表现有些奇怪的女仆，自称义贼的半兽少女，教会派来解决魔兽化问题的圣女，击败之后入队的黑之裁判...
就是很传统的那种勇者故事，一个弱小而迷茫的不死人在继承了英雄的意志后拥有了远大的目标，在不断地死亡和轮回中一点点和变强，一点点接近着那个远大的目标，并且在其中结识了值得信任的同伴，不断加深着羁绊。
“我本来都已经对这世界不抱什么希望了，不过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魔女老师笑着揉了揉阿米娅的头：“加油啊，笨蛋弟子。”
“是阿米娅主人救了我，所以我是无论如何都会坚定地站在您这边的。”粉发的女仆提了提裙角，神色坚定：“无论生死。”
“我也会帮你的啦，可不光是为了拯救世界，也是为了你哦。”长着翅膀的半兽人少女如此说到。
“谢谢你能帮助那时候的我，作为回报，我愿意成为你的同伴...不...不要误会，教会的圣女是禁止恋爱的，我对你也没什么奇怪的感情...”圣女红着脸辩解。
“战斗，我只需要战斗就够了...”黑发的少女抬了下眼皮：“你是强者，所以我会跟随你...不，也不一定，你好像有些不一样...”
“阿米娅亲，你又变强了呢，这么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干掉那几个可恶的魔姬，拯救这世界了呢。”绿色的小妖精笑得很甜。
按照传统的剧情，接下来就是少女勇者带着她的美少女后宫团一路高歌猛进，不断打怪升级，打败五魔姬之后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了...
但并没有。
“传统的RPG游戏套路我已经腻了啦。”银发的少女就那么忽然笑着出现在了刚刚经历过一次大战，正在休息恢复的众人面前。
欢乐魔姬·奈亚子，这个梦镜世界的最终BOSS之一。
“所以，让我们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她笑得那么开心，但在场的众人却没一个笑得起来的，因为她们已经感觉了那如潮水般汹涌的，近乎实质般的恶意笼罩了他们所有人。
理所当然的，团灭了。
在阿米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的身边空无一人，整个森林寂静的如同坟墓。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想要去找那些结识的同伴去倾诉...
但没有任何的回应。
因为那不是梦，其他同伴也没有她这种可以死后复生的能力，已经彻底的被淹没在那欢声笑语的恶意浪潮里——哦，除了某只绿色小妖精，她因为是‘妖精’，所以也不会死。
阿米娅崩溃了。
玩笑一般的毁灭，突然死去的同伴们...
她的确是不会真正死亡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感受不到痛苦。
被怪物撕烂身躯，被刀剑刺穿身体，被火焰焚烧殆尽，被毒素折磨致死...
外形扭曲到足以冲击精神的怪物，到处埋藏的充满恶意的陷阱，一个充满了恶意与疯狂的世界...
让她撑到现在的可不是什么贞德的遗志，而是那些她在旅途中结识的，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她的那些同伴。
她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地下室，推开了那扇门，见到了那个仍旧在安静读书的男人。
她扑进了那个人的怀里放声大哭，让背后伸手伸到一半的绿色小妖精悻悻的把手缩了回去。
可恶，其他女人都已经死光了，这时候不该是我来安慰阿米娅亲吗？
耶莉芙是这么想的，但肯定不能在江城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报以微笑。
算了，没关系，反正之后还有很多机会，不差这一次。
阿米娅哭了很久，哭到嗓子都哑了。
她在这里并不是罗德岛的领袖，不需要严格控制自己的感情，可以放肆的发泄自己的感情。
而在发泄过后，她抹掉了眼角的泪痕，正准备起身继续自己的征途，却发现江城将一块灰色的水晶递了过来。
“灰色之梦，能让你重置这个世界的一切，重新开始经历你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当然，也会让你失去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需要重新经历你之前所经历的那些痛苦。”
“你要用吗？”
阿米娅握住了那块水晶，抬起头看向江城。
“当然。”她目光坚定。
那些远超一般人忍耐极限的痛苦她当然是不想再经历的，甚至都不愿去回忆，但如果这样就可以救回那些信赖着她，也被她信赖着的同伴们，她愿意再来一次。
灰色的水晶闪耀了起来，迷雾翻涌着笼罩了世界，然后再次开始的时候，阿米娅已经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牢房，外面传来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阿米娅把灰色的水晶吸收进了自己的灵魂，站起了身，看着外面缓缓走近的金发少女，握紧了手心。
这次，她不会再犯错了。
...
“真是个充满希望的故事呀...”因为阿米娅还没有到森林来，绿色的小妖精也没有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依旧留在图书馆里，坐在江城的对面，面前的虚拟屏幕上播放着阿米娅的影像。
江城依旧在看着书，头也不抬的开口：“那是因为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耶莉芙嬉笑一声：“也是呢...阿米娅亲可能还以为这次的意外只是个‘意外’而已，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个这种‘意外’呢...”
“不，不仅仅是这个意外，她在之前就已经踩了很多雷了，就算她侥幸的成功击败了魔姬们，最后也会迎来悲惨的结局呢...”
“或许是在无意识间杀死那个魔女，又或许是被女仆挖出心脏够，眼睁睁看着女仆变异成怪物，也可能是那个半兽人被吊死在城门上...原本预料中的的美好结局都变成了这种展开，她大概会发呆的吧？”
“而如果她选了我的话，我就会杀掉那些所有碍事的家伙，把她们的脑袋放在她面前，那时候她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不过这也不是咱为了满足咱一己私欲啦，主要还是为了提醒她不能安于现状，要识破这是个梦境，毕竟她还是要出去做事的...”
“不过说起出去...这可是咱在这场梦境里最自豪的设计了呢...”
“历经千辛万苦，无数次的崩溃之后，她终于达到了那个完美的结局，所有人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在宴会上喝着酒唱着歌，欢声笑语...”
“然后一切就消失不见啦。”
“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拼了命的暗示她，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她所有的幸福全都是泡沫，她拼了命得到的完美结局就是一场骗局...”
“她必须去寻找真实。”
“不过寻找真实的唯一途径呢...”
耶莉芙飞了起来，在偌大的图书馆里飞了一圈，笑容逐渐扭曲。
“就是填满这里的图书馆啦。”
“听上去好无聊对不对？去找一些书根本没什么困难的...”
“但根本不是啦！”
耶莉芙笑的越发的癫狂，整张脸都开始不规则的扭曲了。
“她会发现，无论她去到哪里，都是找不到这个图书馆里的书的...”
“但也许，我是说也许，在某次失利，看着同伴死去之后，她会见到她们的身体变成了...一本童话书？”
“是啦，那就是唯一获得书籍的途径。”
“救下她们，帮助她们变强，和她们进行交流，强化互相之间的羁绊，然后在感情达到某种级别的时候，她们死的时候就会爆出书来啦——哦，对了对了，世界重置的时候，那些书也是会不见的哦。”
“或者说的更简单点...”
“她需要先达到她理想中的那个‘完美结局’，然后一个个杀掉那些阻挡在我和她之间的臭女人，将她历经千辛万苦拼合起来的完美结局亲手砸个稀巴烂之后，她才能填满这座图书馆。”
“而且这还不算是结束哦，在她填满这座图书馆之后，她仅仅是获得了‘窥见真实’的资格，也就是和我对峙的资格。”
“那会是一场不能输的战斗，输了的话，可就深陷于此不是现在这种读档了，我会重置世界，书籍们复归原位，把她的所有记忆再次清空，让她再从零开始这一切...”
“而如果她杀了我...”
耶莉芙抓着自己的脸，指甲穿刺了皮肤。
“还有一个小小的彩蛋等着她呢，如果她选择错了...哈哈哈哈哈哈...”
“还是要重新开始呢。”
“真是太美妙了呢。”
江城没有搭理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绿色虫子，只是打开笔记本，将其上的一改写成了二，然后继续一脸平静的看书，完全没理会一旁聒噪的虫子。
如果是最开始的阿米娅，他或许还会担心她可能走不出这梦境，永远深陷于此，在无尽的噩梦中不断轮回。
但现在的那个阿米娅就没必要担心了。
她或许会痛苦，或许会难以做出抉择，但这只是她要成长所必须经历的磨练，而在这成长之外...
江城瞄了眼远处飞来飞去，笑的很开心的绿虫子，微微摇头。
可不会一切都如你所愿啊。
...
“喂喂，江城，阿米娅那边到底怎么了，你就可我说说嘛。”博士揪着江城的衣角，摇来摇去：“我真的很担心那孩子的，而且凯尔希那边也经常因为这事和我生气，你就给我稍微透露一点，我回去应付凯尔希也行...”
“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她在学习了吗？”
“可我想知道她学了些什么，万一学坏了，我怕是要被凯尔希吊在舰桥一辈子了...”
“学坏倒不至于。”江城摆了摆手：“而且目前也不是在学习，而是在考试。”
“...考试？”博士愣了下：“不是在睡觉吗？”
“不，是在考试，至于具体的考试内容...”
江城笑了笑。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杀个创世神而已。”

第二十二章：奈亚子玩的很开心
博士最后还是没有相信江城的解释。
虽然她的确是相信江城没错，但杀个创世神什么的...这听起来也太离谱了。
身为科研人员，博士虽然没有深入研究过神学，但在那个叫做泰拉，疑似有着真正神明的地方，她也了解过相关的知识，大概知道神明是个什么概念。
虽然在不同世界观下对神明的定义不同，但一般而言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更别说创世神了——都能创世了，实力肯定弱不到哪里去的。
而至于阿米娅那边...
那孩子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实力到底怎么样她心里还是大概清楚的，别说创世神了，就连一个整合运动都能撵着她乃至整个罗德岛跑，虽然作为领袖勉强称得上合格，但也算不上优秀——当然，如果考虑到她目前的年纪的话，是可以称得上优秀的。
不过再优秀也没用，年龄和实力就摆在那，唯一可能的变数就是她离开的那三个月，博士不清楚她经历了什么，回来后也变得有些奇怪...但三个月又能做些什么呢？
就算是吸收了异世界的知识，就算在某方面突飞猛进的成长，但也就仅仅三个月罢了，对于一般学校的学生来说连一个学期都不到，对于罗德岛而言也就是多招收了点干员，扩大了一点生产...
如果是三年的话，博士还觉得江城所说有一丝丝的可能，比如消失三年的阿米娅在罗德岛危亡之际忽然出现，邪魅一笑，上演一出小驴子归来...
但三个月的话还是算了吧，这点时间还没她谋划一场长期布局的时间长。
所以博士只当江城不想告诉自己实情，所以开了个明显的的玩笑...虽然就算作为玩笑也有些离谱就是了。
“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啊。”江城摇摇头。
难得他好心好意说了次实话，结果还被当成在开玩笑的逗她...
【好心个鬼啦！】
【正常人谁会信那种话啊！】
“不会吗？”江城顿了顿：“我还感觉她这次的考核简单了不少呢，再怎么说耶莉芙都是爱着她的，不会真的弄死她，精神崩溃了也会想办法拉回来，以前那些小混球们考核的时候可没这种待遇...”
【的确，毕竟那时候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他们都是直接上手实战的】
【不过阿米娅这边也不算差了，虽然耶莉芙只是个幼生体，但好歹也是那两个搞事精的崽，而且阿米娅的年龄也不大】
“也是。”江城点点头：“那接下来就准备一下去见无证骑士，然后想办法把群主找出来...嗯？”
【怎么了？】
“嗯...奈亚联系我了。”
【啊？这时候联系你？是阿撒托斯现象研究有了什么新的突破和进展吗？】
“不...”江城摇摇头：“她说她很感谢我给她找的那些新乐子，顺便还问我能不能和在耶莉芙那边插一脚，因为感觉很有意思的样子...”
【...啥玩意？】
...
少女的梦境，图书馆。
再一次的轮回之后，江城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将三十五擦去，更改成了三十六。
“喔喔，第三十六次了啊，真亏那孩子还能撑住，换一般人早就崩溃放弃了吧...”有着银色呆毛的少女阴影里冒了出来，坐到了江城的身边，瞄了一眼他笔记本上的数字，感叹道。
“你有什么事吗？”江城头也没抬的问。
“唔，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感觉有些无聊...”奈亚子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远处：“都三十六次轮回了，虽然那孩子还能支撑，但我却快要撑不住了...”
“你怎么了？”
“快要无聊死了啊。”奈亚子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对这世界的原住民来说，每一次重置都能洗掉他们记忆，但我可不行啊，每一次都是一样的剧本，就算我突破一点限制，搞了些事情，但还是很无聊啊...”
“所以？”江城看向奈亚子，后者也转过了头，露出一个嘻嘻哈哈的笑容。
“我也想下场玩了。”
“你不是已经下场了吗？”江城看着奈亚子，指了指她现在的这具化身：“一周目就突然冒出去秒了所有人，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奈亚子摇了摇头：“我可不想单纯的做一个舞台上任人摆布的木偶，起码也得是演员，最好是导演编剧之类的...我对这方面还是有些自信的。”
江城摇了摇头：“耶莉芙不会同意的，这可是她专门准备出来的，属于她和阿米娅两个人的专属舞台。”
“我知道。”奈亚子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半分的削减：“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同意就行了。”
“我同意...”江城立刻就理解了奈亚子的意思：“抢女儿给暗恋对象做出来的小玩具玩，你可真是个好父...母亲。”
“你懂什么，这叫做和孩子打成一片。”奈亚子义正言辞：“和孩子一块玩可是能相当有效拉近亲子间距离的，而且作为耶莉芙的母亲之一，我也得稍微考核一下我的准女婿啊...”
江城看她几秒，叹了口气：“其实你就只是想玩吧？”
“嗯。”奈亚子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点头：“我承认我就是想玩，我诚实！”
“...随你便吧。”江城摆了摆手：“反正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也不能在这方面约束你，而且如果有你插手的话，对那孩子来说也是件好事，虽然短期会受些苦，但通关需要的时间应该会少上不少，而且通关之后的收获也会大一些...”
“谢啦。”奈亚子笑了笑，接着想到了什么，忽然压低了声音：“对了，我之前在溜达的时候还找到了些有趣的东西哦...”
“什么东西？”
“这个。”奈亚子招了招手，图书馆内的黑暗开始涌动，接着，一个披着红色斗篷的金发女孩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紧闭着双眼，似乎在沉睡。
“就是这个。”奈亚子微笑着走过去，捏了捏女孩的脸庞：“本来是耶莉芙那孩子制作出来给阿米娅的‘同伴’之一，但却因为能力太强，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而被废弃了，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她还原出来呢...”
“所以你这是铁了心要把那孩子费尽心血的舞台搞得乱七八糟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奈亚子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快乐笑容：“我这明明是帮她给这个舞台加料，好让这场演出更精彩一些。”
江城沉默了一会，摇头。
“随便吧，反正我是理解不了你们种族的思维方式。”
...
郊外的森林里，绿色的妖精感知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奈亚拉托提普——”她愤怒的叫喊出了那个名字，看向身边的黑暗，表情逐渐扭曲。
她的舞台，她精心设计的那些剧情，她和阿米娅专属的二人世界，还有那个本该被隐藏的失败作...
“剧本内容丰富一些不是好事吗？”银发的少女从黑暗中走出，笑得很开心：“光五个魔姬有什么意思，梦境就要有梦境的样子，四大噩梦听起来多舒服...当然，我不会碰你设计出来的那些东西的，就是往里面加一些我自己觉得有趣的东西...这样更有趣不是吗？”
“有趣...什么有趣...你这无聊老套的疯子懂什么剧情设计，制作出来的东西就和狗屎一样毫无美感，赶紧滚出我的世界。”耶莉芙面容逐渐扭曲。
奈亚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耶莉芙，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你的母亲...”
“你就是个蠢货！”
奈亚子又微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的微笑里似乎多了些莫名的意味，身边的黑暗开始蠕动。“真是个不听话的小鬼，看起来有必要教训一下你了呢...”
...
奈亚和耶莉芙打起来了？
尤格·索托丝叹了口气。
她就不该来趟这趟浑水的，虽说存了带孩子——也就是阿比盖尔——的心思，但阿比那孩子也不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非要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当什么‘魔姬’，还不如一开始呆在技术部做研究...
“所以你想回去了？”
“当然。”尤格叹了口气，看向背后忽然出现的女人：“莎布，你怎么来了？”
“当然来看看我可爱的女儿和女婿啦...”身材丰满的女人眼中闪烁着异彩。
尤格又叹了口气：“你只是想看看你女婿长啥样，顺便想看看能不能把你女儿绿了吧...”
莎布舔了舔嘴角，没有回答。
一个因为无聊就要抢女儿好不容易设计出来的箱庭自己玩，另外一个听到女儿恋爱了就上赶着过来想要绿了她...
真是对屑父母啊。
想到这里，尤格正要叹气，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莎布：“对了，既然这样的话，你要不要和我换换？”
“嗯？”
“我回技术部去做研究，你在这里帮我客串这个魔姬，不过瘾的话还可以开个小号什么的...帮我注意下阿比就行。”
“可以。”莎布点了点头：“正巧我这边也有几个孩子要带...”
“你不是一向管生不管养的吗？”
“对啊。”莎布一脸的理所当然：“所以我就准备把她们都扔进来，让她们自己玩就好了，养孩子什么的太麻烦了。”
尤格捏了捏太阳穴。
本来以为自己这个父母做的就已经够失败了，但和自己的两位兄弟姐妹比较起来，简直就是模范父母了...
“...你开心就好。”
...
再次开始了新的轮回的阿米娅还不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
而与此同时，距离她不知道多远的模拟宇宙里，一位粉发的少女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
五更琉璃一行三人坐在一片废墟的角落里，中间摆着江成之前送的三个信物。
大战之前必然要准备充分，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所以在三人稍微商讨过后，决定先让中野三玖再契约一个神明之后，再出发去寻找敌人。
之所以不是全部契约，是因为中野三玖的巫女等级还不高，能够契约的神明有限，来这次任务前刚好提升了一点，有了新的契约空位，本来想留到下个任务世界用的，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就收获了三个神明信物...
“真的会有神明用合同当信物吗？”纱仓响狐疑的看着那张看起来和普通合同无异的合同：“总感觉签下之后就要不断加班直到过劳死了，我觉得还是考虑另外两个比较好...”
“这个骷髅头看起来也不太妙。”黑猫看着那枚血色的骷髅头印章，皱了皱眉：“我感觉这背后的神明可能不太好相处，而且可能和三玖你现在的性格不是很契合...”
“嗯...”三玖犹豫片刻，拿起了那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相比较之下可以说是普通的银色呆毛：“那剩下的这个...”
纱仓响点了点头：“感觉会召唤出来什么美少女...”
黑猫思索片刻：“看起来不像是很凶或者很危险的神明...”
“嗯，那我就先和这位神明沟通了。”
中野三玖点点头，将那根银色呆毛握在手里，闭上眼睛发动了能力。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中野三玖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手里的呆毛。
奇怪，明明能感觉到这的确是神明的信物，也能进行沟通，但神明却没有进行回应...难道是因为是模拟任务的关系吗？
她抬起头，正想和两位同伴说一下这个情况，却忽然感觉背后被戳了戳。
她疑惑的回过头，接着就看到了一个打扮奇特的银发少女正在看着她，在她回头之后开口询问：“是你在呼唤我吗？”
五更琉璃和纱仓响这时候也注意到了忽然出现在中野三玖背后的银发少女，一齐看了过去。
这是...神明亲至？！
中野三玖愣了一下，接着赶忙对着面前看起来可爱的银发少女行了个礼，接着抬头看向她：“是我在呼唤您，不知道您是...”
“我？”银发少女拍打了一下腰间的腰带，里面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接着抬起头看向中野三玖，目光坚定：“只是个路过的假面骑士罢了。”
“...啊？”中野三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不是神明吗...”
“那就是路过的假面骑士神明！”
...
今日分的胜负——
奈亚子玩得很开心。

第二十三章：权力
对于江城而言，其实这次模拟任务的收获其实已经相当不错了。
阿撒托斯现象研究的新进展，群主与聊天群关系的进一步认知，实地观察到了一个新的阿撒托斯实体的诞生过程——也就是之前注意到的，目前仍在孵化阶段的变异修格斯。
而且除了这些以外，虽然并不全是这次模拟任务的功劳，但奈亚那边的确是玩得很开心，估计在疯完这段时间后可以认认真真的工作一段时间了，联邦那边的事情可能也会少一点，至少不用担心某个银毛萝莉四处搞事...
不过虽然已经收获了这么多的东西，但江城并不准备就此打住，因为还有群主那边的事要处理。
群主到底是谁，是不是帝国的残留，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向他复仇，甚至于想要毁灭联邦...
江城不觉得自己亲手教出来的那些孩子会有这种想法，甚至就算他把他们全杀了也不觉得他们会有这种想法。
不喜欢自己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自己做了那些事，那些家伙也只会在文化庆典的时候叫自己过去，甚至都不愿意和自己见面。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活下来的那些虽然不想见他，但也会支持他的统治，履行他下发的计划...
不搭理归不搭理，但该办事的时候还是会办的，这就是那些家伙目前的态度，想来如果有人在那次‘处理’中活了下来，也应该是和他们差不多的态度，甚至还应该更好，因为牺牲的是他们自己，而不是自己的同伴。
别的不说，江城对那些小家伙在思想方面的觉悟还是挺有信心的，而且能经历大浪淘沙，在当时环境里挣扎出来，在‘处理’发生时候还活着并且没有被踢出队伍的，那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要不是那时候有点特殊，他都不用自己动手，给他们一个去死的指令就行了，而且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的隐患。
所以江城一开始是没想到那些孩子身上的，但奈何群主之后的行事风格实在是有点让他熟悉，各种细节也都在把矛头指向那个他一开始没想到的身份...
所以他想去看看群主了。
如果群主真的是当年那批孩子之一，他想搞清楚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不过他目前还没办法直接接触到群主，贸然动用力量的话也有被发现的风险，那时候别说问话了，恐怕群主在察觉他存在之后就要连夜卷着聊天群跑了。
所以江城才打算通过无证骑士那条线去接触群主，看看能不能试探出什么来，并且在无证骑士发完消息，他推测出来相关信息后就直接联系上了无证骑士，并且直接就放弃了原本在汇合点观察群友们的计划，朝着这边赶过来准备帮他进行谈判...
而如今，离开了汇合点，告别了黑猫三人组，路上又和博士聊了些关于阿米娅的事情，又稍微和奈亚那边聊了一下的江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站在无证骑士所在的城市门前，看着那些将枪口对准自己的防卫军们，微笑着举起了手。
好了，接下来，该去见见无证骑士了。
...
距离和那个自称负责人的男人沟通已经过去一天了，无证骑士依旧待在监牢里。
交流的内容也不多，基本就是那个负责人在问，他在回答，所询问的问题也是围绕着他们这群突然出现的人开展的。
不过无证骑士倒也没他问什么就回答什么，没有提起过丝毫关于聊天群的事情，大部分情况下也只会点头和摇头，不会去主动说明或者解释。
虽然作为英雄善于与人交流是必要的，但无证骑士也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尤其是这里还是异世界，文化习俗什么的可能不同，万一说着说着出了什么岔子，被对方误解或者过度脑补了些什么东西，承担结果的可能就会是所有在模拟任务里的群友了。
不过他也不是在问话过程中全程沉默的，在对方问话的间隙中，他也尽可能的阐述了自己的想法，用最简单直白的话语告诉对方，我们和你们不是敌人，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虽然看起来对方根本就不信就是了。
一个不敢多说，一个根本不信，谈话的过程自然不会很畅快，尤其是对面那个男人的情绪明显非常不稳，干枯杂乱的头发之下脸色无比狰狞，双眼布满血丝，说话的时候都像是在压抑着杀意，让无证骑士差点就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了。
但没有。
那个男人很明显已经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但他却还能维持着自己的理智，在整个交谈的过程中都虽然表现的可怕了点，但却没有做出过任何情绪化的举动。
而且在和男人交谈的过程中，无证骑士在男人的零散话语间察觉到了一些事，就是自己能够活到现在，并且成功进入这里和面前这个男人进行交谈，是群主的功劳。
在察觉到这点后，无证骑士曾试着把话题导向群主的方向，想打探一些关于群主的消息，顺便以此为突破口加深双方之间的交流。
但他失败了。
出乎无证骑士预料的，面前的负责人似乎对群主相当的忌惮，在察觉到了无证骑士在引导话题后直接告诉他不要谈论那个人相关的事。
他都这样说了，无证骑士自然不能再追问下去了，甚至还要可以避开这一块的话题，最后又问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之后，无证骑士本以为这次交谈也就到此为止了，正准备好继续回牢房了，但却没想到对面的负责人在短暂的沉默后摇了摇头。
“看起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无证骑士不知道这句话要怎么接，说知道的话，对方随便一个问题都能识破他的谎言，但要说一无所知的话，总感觉身份就更可疑了...
对面的‘负责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摇了摇头：“不，正因为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表现的这么可疑，我反倒能放心些。”
“...啊？”无证骑士愣住了。
因为可疑，所以放心...这是什么原理？
“真正需要担忧的那些家伙，根本就不会让人察觉到他们的可疑，他们会很自然地融入到这世界，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开展计划，最后在关键时候引爆...更别说那位...”
负责人叹了口气。
“相比较之下，你们更像是那些东西扔进来充当诱饵弹的，目的就是为了搞乱局势，让那些真正该被注意的家伙可以浑水摸鱼...别担心，我之前就已经让人去注意这方面的事了，真有隐患的话也不会毫无准备。”
无证骑士听得都呆住了——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对面的负责人也没指望他能听懂，毕竟从之前的交谈中他就基本能得出无证骑士对眼下局势一无所知这个结论来了，所以也没放在心上，继续说：“我看得出来你不擅长交谈，也知道你肯定有方法和你外面那些同伴进行交谈——之前我们在追捕你们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这点了，所以你大可以联系一个擅长交谈的过来和我进行讨论。”
无证骑士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好。”
对面的负责人摆了摆手：“那好，你去叫人，来了之后通知我，如果那个人经过检查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我会和他交谈，你就先回去吧。”
“嗯。”无证骑士点了点头，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正要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的又忽然响起了男人沙哑的声音，似乎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想活下去...有错吗？”
无证骑士脚步微顿，脑子里不知道为什忽然想起来了那天雨夜，他和深海王对峙的时候，沉默片刻后开口：“想活下去一定是没错的，但我们也有着赴死的权力。”
“赴死的...权力？”背后的负责人声音嘶哑：“是啊，赴死是一种权力，要么主动去死变得伟大，要么被动的被杀死被迫伟大...我们只有赴死的权力，却没有选择的权利。”
无证骑士这次没有开口，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话。
赴死对他而言当然是种权利，他可以自由地决定是不是要冒着生命的危险站在深海王面前去争取那微不足道的时间，但对于他人而言，逃跑之后活下来也是一种权力。
更何况他并不知道背后的那位负责人经历了什么，又在面对着什么，任何贸然的评判都是不合适的。
所以无证骑士这次没有再回答，而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离开了，在外面守卫的陪同下返回了自己的牢房。
而在无证骑士离开之后不久，正低着头抓着头发的负责人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说着你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可你不是也没给其他人选择的权利吗？”群主端着茶从背后走了出来，坐到了他的面前，神色平静：“封锁消息，欺瞒民众，让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是在和敌人交战...你给过他们选择的权利吗？凯里。”
名为凯里的负责人并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
给他们选择的权利？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一旦把真相告知那些民众，就算有九成九的人想要活下去，但只需要百分之一的想死的人与外面那些家伙进行串通，转眼间就可以把那九成九人的选择作废。
“不用你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沉默许久，凯里终于抬起了头，眼中的血丝更加密集：“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不符合你眼中‘大局’的利益，但我也有我的‘大局’。”
“我为什么参军，为什么一直奋斗至今，为什么拼尽了一切，不是为了什么全人类的荣耀，只是因为端起枪方便干爆那些傻批杂种，也能保护那些手里没有枪的人。”
“你体会过母星被毁灭的感觉吗？看着原本一切正常的星球突然变成恶心的脓包，看着那些杂种在上面耀武扬威，耳边的通讯里是你家人和孩子的哀嚎，还有那群杂种的狞笑...”
“忽然间，你所拥有的一切就都消失了，所有的斗争与努力都变成了笑话。”
“我经历过那一切，我知道那种痛苦。”
“我能理解牺牲的必要，也知道指挥官阁下计划的正确性，但...”
“生命并不是单纯的数字，它和其他所有一切都不同，生命是有重量的。”
“我理解，但无法认同指挥官阁下的决定。”
“我曾经也是士兵，也曾在战场上杀敌，也憎恨着那些杂种，无比渴望胜利与黎明的到来...”
“但我无法接受这么极端的计划。”
“我们明明可以做的更好，我们明明可以不用他们死，只要指挥官阁下开口，我可以带着他们战死到最后一刻，而不是这么耻辱的，毫无意义的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
“那你有没有想过...”群主喝了口茶，接着说：“你们这里被混沌腐化的话会给混沌增加多少兵源？如果来的是智械，这颗星球上的武器装备会为谁所用？研究设施里关于帝国的资料又会带来多大危害...”
“你说的这一切全部都有应急预案，在确认败局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销毁。”
“但应急预案就真的保险吗？”群主看着凯里，神色认真：“万一被人秘密渗透了呢？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导致预案不起效了呢？万一...”
“你说的都是‘万一’。”
“是的，万一。”群主点了点头：“但你能保证‘万一’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吗？能保证这个‘万一’会不会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能保证这个‘万一’不会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候造成更大的损失吗？”
“你不能。”
“这些都是‘万一’，但只要是‘万一’，就是有可能发生的，甚至我们那些对手也会无限放大这种万一的可能。”
“想要战胜那些怪物，想要获取最终的胜利，我们必须只要一万，杜绝任何万一的可能。”
“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获取胜利，这种故事只存在于乡间流传的童话里，在我们这里，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
“但至少让我们死的有意义！”凯里狠狠地锤了下桌子，咆哮道：“至少让我们上前线去厮杀，去和那些怪物拼命，而不是在这里——”
群主叹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再说了，因为和我说再多也没有意义，我只是出于习惯过来和你聊聊而已，和我说再多也是没用的...而且我目前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群主叹了口气，站起身，对着凯里招了招手：“好了，我也有些事要处理，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吧，看你的眼里血丝爬的...最好休息一下。”
凯里沉默许久，点头：“我知道了。”
“那就好。”
群主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再度归于沉寂。
凯里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在沉默的房间里微微喘息。
“赴死的权力...吗？”
他轻声低语着。
赴死的权利谁都有，但选择的权利却不是谁都有的，不仅仅是他，也不仅仅是这颗星球上那些对情况一无所知的人，整个人类整体，甚至那位做出了选择的阁下...
那真的是选择吗？还是说他和自己一样，只是有着做出这个选择的权利，而且没有选择其他选择的权利？
谁也不知道。

第二十四章：尴尬的会面
江城很轻松的就混进了城市。
不，那都已经不仅仅是混了，作为指挥官，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稍微表露些身份，让那些防卫军知道他是一个级别不低的自己人，而且还不会让博士和其他人察觉——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没人规定乔装卧底就一定要鬼鬼祟祟的，更何况他这边都可以说是微服私访了，真的没必要委屈自己，隐忍三天之后忍无可忍表露自己身份，上演指挥官归来那种事在江城看来委实没什么意思。
结果就是江城这个俘虏人质当的比大爷还大爷，除了最开始举了下手表露自己没有什么恶意之外，在稍微透露自己的身份之后，搜身检查啥的流程都没了，他就和公园里散步的老大爷一样跟在那些防卫军后面走进了城市，东张西望的就和跟着导游进了旅游景点似的。
至于说博士会不会怀疑？
怀疑是肯定会怀疑的，毕竟博士也不傻，这种诡异的情况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不对劲，更别说博士还是个表面山看起来傻萌，但背后却心狠手黑的谋略家了。
但其实也无所谓，再怎么聪明的谋略家想要搞清楚局势也是需要足够信息的，她目前对这世界的情况基本是一无所知的，就算有所怀疑，但因为世界不同，到最后也能脑补成这世界对待俘虏就这样，更别说他们两个还是过来谈判的，又或者人家有什么高科技手段在两人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探查完毕了...
退一步说，就算博士真的怀疑了什么，并且探查出了什么...那又怎么样？
在察觉到了一些事情之后，博士到底是会站在他这边还是群主那边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回答，更别说那个正在从噩梦中逐渐醒来的小丫头了。
所以江城根本就没考虑博士会不会怀疑他的身份，他所要做的伪装也不是为了瞒着她，而是为了不被无证骑士察觉——因为他的性格有些麻烦，而且和群主那边有所牵连，如果被怀疑了还是会有些麻烦的。
至于说他这边的消息会不会传递到群主那边，被群主怀疑...他其实也不担心。
帝国很多机构人员办起事来的时候，除了在联合办理的情况下，大部分时间都是互相独立的，就算群主借用了帝国官方人员的身份，他这边的消息也不会传道群主那边。
而至于说群主直接窥视他...
当你在凝实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这句话并不只是说着玩玩的。
那时候是谁在窥视谁就说不好了。
不过其实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的在困扰着江城，那就是在见到群主的时候要用之前想出来的那几个身份中的哪个。
这个问题他到现在都没决定好，因为这关乎到他接下来对群主采取的一系列行动，每个身份要走的路线都是不同的，会产生的结果和可能带来的变数也是不确定的。
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确定，虽然身份不同，但江城很确定，不管自己选择了哪个身份，在群主见到自己的一刻，他血压肯定低不了——如果没血的话，那就是灵压。
...
和博士一路闲庭散步的跟着防卫军来到了监狱处，江城理所当然的被送进了监狱——毕竟目前身份还是要维持的。
不过和无证骑士不一样的是，他的监牢只是普通凡人的监牢，虽然经过了一些改造比一般的要好点，但也说不上多好。
但江城这边就不一样了，他一来就直接进入了关押政治和经济罪犯的地区——帝国时代能在犯了这种罪之后还活着的家伙，除了犯的罪不能太重之外，也一定是才能好到舍不得杀的那种。
这种人进了监牢后待遇自然也和其他犯人不同，住的也不是狭小逼仄，马桶和住的床铺在一个屋子里的普通单人间，而是有电视电话，有单独淋浴间，外面人给足了钱之后还能雇佣人来打扫和送一些东西进来的和酒店无异的房间——除了不能出去之外基本和住外面没区别。
而且因为有警卫守着，甚至还比外面安全。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博士本来是应该被送到另外的监狱里的，但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她最终还是没去属于自己的‘豪华监狱’，而是留在了江城身边。
或者说，同居。
倒不是说她想和江城发生点什么，只是她这次是来辅助江城进行谈判的，肯定是要陪在江城身边，有什么信息什么的可以快速知道并且进行讨论，做出相应规划...
而且这个世界对她而言也是相当的陌生，鬼知道在分开之后对方会不会用一些他们不了解的手段在交谈期间做些手脚。
或者都不需要用什么未知手段，他们只需要打一个时间差，在江城或者她睡眠的时候与另外一个人进行沟通，在他们无法私下对答案的时候进行突击询问之类的...
而且这还是有着聊天群这一开挂级别的作弊手段的情况，要是放在一般情况下，谈判的两人分开的话...
构陷，谣言，贿赂，信任危机，制造矛盾...
可以玩的花样那就更多了。
所以博士不能和江城分开——虽然只是她单方面这么认为就是了。
江城其实是无所谓的，毕竟他已经示意那些防卫军去通知这颗星球负责人关于自己的事了，到时候他们两个直接聊就行了，至于博士...
她来这里最主要的作用并不是进行谈判，这只是江城带她来的时候给外人的借口而已，她真正的作用是作为他的同伴，减少群主对他的怀疑，让自己看起来更符合萌新的人设。
剩下的，比如她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只要别太过分，他也都是不会反对的。
不过...
等到博士和江城进入监狱，熟悉完环境去往卧室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比较尴尬的事。
单人间的床，只有一张。
被子，也只有一个。
按照一般恋爱小说的套路，这时候就该男女主尴尬个的对视一眼，接着男主说自己睡地板，然后半夜又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比如打雷什么的，理所当然睡在一起，暧昧但不会发生任何事的度过一夜...
但这两位明显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要睡一起吗？”博士歪了歪头：“要不让他们再添一床被子，我和你一人一边？”
“不用。”江城摇了摇头：“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对方就会来和我们沟通，对策我们路上也有过交流了，不需要再讨论，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了。”
博士思索几秒，觉得江城说的没错，点了点头：“也是。”
说完，博士就越过了江城，直接扑倒了柔软蓬松的床铺上，抱着被子眯着眼睛蹭了起来：“软软的好舒服，简直就像是铃兰的尾巴一样...这真的是监狱吗...”
说着，她回过了头，拍了拍身边的床铺：“你要不要也来试试，真的很舒服的。”
“不必了。”江城摆了摆手：“我其实更喜欢硬一点的床。”
“啊？”博士一脸的惊讶——这世上居然会有人不喜欢软软的床吗？那种在劳累一整天之后，腰酸背痛的时候躺在柔软床铺上放松的感觉真的有人能拒绝吗？
“只是习惯。”江城摇了摇头，没有就这个无意义的话题延伸下去：“你要是累的话就在上面先休息吧，来人了我会叫你的。”
博士也没客气，直接就一个翻身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露在外面的脑袋对着江城眨了眨眼：“那我就先睡了，不许趁我睡着对我做些奇怪的事情哦——我指的是挠痒痒和在脸上画小王八之类的事。”
“...不至于。”
“那就好。”博士松了口气，把被子向上抻了抻，正准备进入睡眠状态，却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铃声。
江城也听到了铃声，抬起头看过去：“看起来你暂时应该是睡不了了。”
“啊？”博士愣了愣：“怎么了？”
“这个时间，这个铃声，很明显是午餐开始了...”江城看向博士：“对了，我记得你午餐也好像还没吃...”
“好像是诶。”博士也反应了过来，把刚刚裹好的被子一掀，整个人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挺了起来，落地之后看着江城：“所以我们可以去吃午饭了吗？”
“走吧。”江城点点头，和她一起走出去之后正看到一个看守警卫在开他们的门，确认了是要叫他们出来吃饭后，也没有废话，直接跟着警卫走到了这层监狱专用的食堂——或者说餐厅更合适些？
毕竟和其他监狱不同，这一层因为罪犯特殊性的缘故，人数很少而且住宿条件也很高，相比较起其他层监狱的大锅饭，这里更接近于一般餐厅，而且装饰也相当的不错...
不过重点并不是装饰——而是人。
因为这层人本来就少，而且轻易不会来新人，所以一下多出两个人来还是挺明显的，在江城和博士进入后直接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不过和一般监牢不一样的是，这里的人没有那种会在来了新人后站出去教训一顿确立威望的，毕竟大伙都是脑力劳动者而不是体力劳动者，也知道能进到这里的都不是一般人，与其无意义的树敌，不如交个朋友，以后出去后还能多条路。
不过他们这次的确是预料错了，因为博士和江城进来的理由根本就和他们不一样...虽然博士也不清楚这一点就是了。
在那些人打完招呼后，博士还很惊讶这世界的囚犯怎么都如此的...知书达理？一个个看起来都是人才的样子...
“的确都是些人才。”江城端过来两盘菜，放在了博士面前：“一会儿吃完之后你可以去和他们聊聊，各种方面都可以，他们应该会欢迎你的。”
“诶？”博士愣了下：“可我们不是在准备谈判吗？这时候去和别人闲聊...”
“没关系。”江城扫了一眼远处的那些人：“就当做休息放松了，而且和他们闲聊对你也会有好处...你虽然在生物科技和谋略方面都不错，但在某些方面知识还是比较薄弱的，和他们聊聊或许能有些帮助。”
“...啊？”博士明显不能理解江城话里的意思，不过江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在短暂的进食之后放下了餐具：“我吃完了，一会你吃完之后就去和他们聊聊吧，我先回去处理点事...”
“我和你回去吧。”博士抬起头看向江城，却看到后者摇了摇头：“不，你就在这里和那些人聊聊好了...相信我，会对你有帮助的。”
“唔...好吧。”博士虽然还是不明白江城在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不过这次你可不能说我摸鱼啊，是你要我摸鱼的...”
“放心，不会的。”江城伸出手揉了揉博士的头发，接着端起餐具转身离开。
博士目送着他离开之后，目光扫过整个餐厅，然后皱起了眉。
聊天...帮助...
他到底在说什么...
...
照理来说，犯人们在吃完饭后应该是有一段活动时间的，虽然也能够提前回去，但一般来讲是没人愿意放弃这宝贵的和他人交流的机会的...
但江城不在此列，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犯人。
端着餐具放到了指定的位置，江城随便找了个警卫，聊了几句，接着警卫就转过身开始带路，朝着餐厅的外面走去——但并不是他监狱的方向。
七扭八拐的走出了监狱的大门，江城跟着的警卫被换成了一个身着动力装甲的猛男，走过了两个传送装置后，猛男的脚步停在了一扇黑色的门前，侧开身，为他让出了路。
江城点了点头，直接越过装甲猛男，推开了面前的黑门，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个男人无奈的声音。
“我真的是站在你这边的，之前的说教真的就是出于职业习惯，而且那也不是正经说教，正经点的话你现在就该自杀了，或者我把你给弄死——谁？”
听到开门声，里面的两个男人同时看向了江城，而江城也看清了里面的两人。
而在里面两人看清外面的来着之后...
嘎嘣——
群主手里的茶杯直接被握碎，茶水溅了一地。
“......江...城？”

第二十五章：群主逐渐理解一切
叮——
茶杯的碎片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其上倒映着三人错愕的神色。
反应最大的是群主，整个人像一尊雕塑一样在立在原地，目光呆滞，身体僵硬，被握炸的茶水顺着手指滴下，砸在地上，迸发出了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其次是一边的凯里，布满血丝的眼中写满了错愕，目光在群主与江城身上来回扫视，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至于最后的江城...
他也是真的惊讶。
因为他也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直接见到群主，甚至他都还没想好要用哪个身份来伪装，结果就在突然间和他见面了。
至于说怎么判断出来的面前的男人是群主这件事...
之前的推理，他进门之后男人的表现，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奇特的违和感，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细节，基本上就可以确定面前的男人是群主了。
而之所以江城进门前没察觉到群主的存在，是因为他在到了这一片之后，想着继续蔓延感知四处探查可能会被群主发现引起警觉，甚至暴露身份之类的，所以就暂时缩减了感知的范围和强度。
而且群主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一直在抹除自己的痕迹，削减着自己的气息，而且因为对联邦技术和江城能力了解，还特意做了些针对手段以降低自己被发现的可能。
所以江城没有察觉到群主的存在，直到推开门后，听到声音才发现那里还站着一个人。
而且这次的相遇也并不仅仅是因为江城没有发现群主存在这件事，除此以外，其实也有江城自己的锅在里面。
按照正常流程，江城到达监狱之后已经找人通知了凯里他的到来，接着就是等待，等着凯里在处理完手头事务之后，找个时间和他私底下见一面，然后该说什么说什么...
但江城就没走过正常流程。
身为指挥官，他可没有那种去哪之前报备的习惯，更不需要谁的同意，那些在一般人眼里的礼节或者手续之类的东西在他这里根本就不存在。
因为他就是规矩。
这次也是一样，比较喜欢高效的他并不准备在监狱里浪费时间，过去转一圈也是出于维持萌新人设，还有就是想把博士留在那，让她和那些‘珍稀人才’聊聊，学一些东西。
他想的就是赶紧过来和这里的负责人聊完，稍微商量一下接下来要怎么配合他，然后他再想办法接触群主和观察远处那个正在形成的阿撒托斯实体。
然后就一头撞上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江城惊讶的，最让他惊讶的是...
他不认识对面的‘群主’。
不是记忆缺失，不是忘了什么，也不是对面用了伪装——因为就算伪装了他也能一眼识破，甚至改变本质和挫骨扬灰都可以认出来——而是他真的对面前那个‘群主’毫无印象。
甚至在最开始相见的一刹那江城都以为自己之前的一系列推测全是错的，因为他一直都觉得是那些孩子中的某一个死而复生了，在做着这些事，而他虽然有些记忆缺失了，但对那些孩子的记忆可是一点不差的，一见面就肯定能认出来的那种，但...
他根本就不认识面前的‘群主’，更能肯定这家伙绝对不是自己教出来的那些‘孩子’之一。
如果照这个思路推理下去的话，接下来就应该是群主是什么人的棋子，被灌输记忆做成工具之类的发展，又或者群主干脆是冒名顶替的某个江城学生...
但并不是。
这也是最让江城无法理解，并且感到诡异的一点——江城在这方面还是有些自信的，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面前的‘群主’是他教出来的学生，而不是什么冒名顶替的假货，又或者其他人制作出来的工具。
明明没有印象，知道自己根本没教过他，但却能够确信他是自己的学生，而且恐怕还是级别不低，和自己相处时间不少的那种...
一个自相矛盾的悖论。
江城心底叹了口气。
果然，群主，也是一个阿撒托斯事件的产物吗...
...
房间内的气氛相当的凝重。
群主那边的原因自然不用多说，江城那边也是在思考接下来可能的发展，而凯里那边也是对目前的情况感到迷惑，而且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一般来说，帝国办事人员都是互相独立的，这种见面的情况真的很少见。
沉默在蔓延。
群主已经感受不到手上逐渐滴落的茶水了，脑海一片空白。
江城先生？为什么他会在这...
历史模拟？不不不，绝对不是，再怎么模拟也不可能是这种...难道是群里的那个‘江城’？那照这么说，从一开始...
不，这根本不可能！他明明已经变成了...
想起那场背叛，群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憎恨。
他还清晰的记得，在那次背叛的最后，他亲眼看着那位他曾经敬仰和信任的老师变成了那种东西，即使他们最后拼尽全力也只落得了一个团灭的结局，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更是只有他一人存活了下来...
所以江城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或许只是名字和长相比较类似，也可能是其他的巧合...
群主本来是这么想的，但很快就又自己否定了这个念头。
被江城一手带大，又和他共事那么多年，和江城一样，他也能轻易地分辨面前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老师，甚至就连奸奇曾经的伪装都没能骗过他，更别说如今的直面了。
可这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当年那场背叛他是挺到了最后的，亲眼见到了最后的景象，也见到了江城变成了什么，更知道变成那样之后对江城到底意味着什么，其中一点就是无法离开联邦。
可现在这...
不，等下。
群主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当年那场背叛发生之前，其实已经显露了一些预兆，虽然因为他们的目光一直集中在联邦的发展和人类的未来上，没有注意到那些，但那是他们没注意到，不代表江城没注意到。
也许他之前就注意到了那场背叛的苗头，但因为事务繁忙或者其他原因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方面，只是当成了一些小小的危险因素，所以导致了之后的事情发生，但...
这不代表他没有准备后手。
毕竟那可是江城，要说没留什么后手群主自己都不信，并且在他复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疑惑这个问题，不明白江城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被背刺了...
他承认那些背刺的家伙都是老谋深算，不管是计谋还是能力都远超出一般人想象的那种，甚至拉上了那些没有被剿灭干净的残余，但那可是江城，是指挥官，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就那么轻易的成功...
就很不对劲。
等等，那照这么说，江城先生难道目前已经摆脱了那种状态，重新统合了联邦，恢复到了正常...那自己目前的准备不就都...嗯？
群主思索到中途，忽然感觉到了江城那边微微透露出的疑惑，恍然大悟。
他懂了。
自己离奇的死而复生，为什么会遇到聊天群，为什么江城在看到自己的一刹那表现出了惊讶却又没有认出自己...
这一切都是江城的安排！
是江城先生在察觉到了背叛的苗头时做出了一定的准备，但没想到背叛之势来得如此凶猛，也没想到那些人能为了一己私欲做出那种超出他们想象的，突破底线的事，结果导致了一切的发生...
但这并不意味着江城没有任何准备，虽然没有能阻止那场背叛，但江城最后还是用化身成那种存在的方式遏制了那些家伙的野心，维持住了联邦的局势。
而除此之外，江城也在外部做出了一定的谋划，在本体留守在联邦的同时，用一些特殊的，自己不知道的方式在外面留下了后手，就比如死而复生的自己，又比如面前这个‘江城’...
不，说不好这就是真正的‘江城’，而留在联邦里的那个只是为了维持状况所留下的躯壳，真正的江城已经金蝉脱壳到了外面，进行计划和对应的准备，自己也不过是这个计划的一环罢了。
而江城目前不认识自己的原因也很简单，大概是金蝉脱壳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者是因为脱离出来的只是一部分，所以记忆和实力都不完整，认不出自己很正常。
群主眼神一亮。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亏得自己还疑惑为什么自己会复活，还一心想着利用聊天群崩解联邦，粉碎那些背叛者的所有幻想，让那个已经完全‘异化’的江城得到解脱，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何等的幼稚和可笑...
根本就用不着自己进行计划，因为江城先生在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也许是一开始没料到会在那场叛乱中翻车？
不，等等，说不定这也是计划的一环，自己思想跑偏都在江城先生的计划当中，或许是某些计划的一环，就比如自己复活的条件就是不能知道计划相关东西之类的...
然后他这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是计划的一环，就是为了纠正自己跑偏的思想，虽然他目前并没能认出自己，也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但只要他出现了，自己就自然可以将一切串联起来...
群主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想明白了，身体激动的颤抖了起来。
不愧是江城先生，这是多么大胆，多么疯狂，却又缜密而细致的计划，恐怕就连奸奇见了都会惊叹。
这其中唯一可能存在风险的就是他的忠诚与否了，因为依照目前他的推断，江城先生目前恐怕是正处于某种低谷期，甚至就连本身存在都不完整，记忆也是残破的，计划什么的恐怕也都不记得了，
如果有人生出了二心，或者想对他下手，这时候再合适不过了，但...
那可能吗？
根本不可能！
身为江城先生的学生，他怎么可能背叛他，或许换那几个对老师抱有异样感情的来还可能发生一些不知道该说是叛逆还是忠诚的事情来，但放在他这边就没那种顾虑了，因为他对江城的感情就只是纯粹的信任和敬仰——估计这也是他被选上的原因之一。
不过...
稍微冷静一点后，群主也生出了新的疑惑。
接下来要怎么做？如果说一切都在江城先生的计划当中，那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是和他袒露一切，还是静观其变，根据事态的发展再做决定...
群主抬头看了一眼江城，后者没什么表示。
群主松了口气。
维持现状吗...也好。
...
江城更疑惑了。
虽然大概清楚了群主是阿撒托斯事件产生的存在，但到底是什么阿撒托斯事件他目前还没搞清楚，而且群主那边的表现也有些怪异。
读心的什么的并没有使用，因为这方面反制手段也挺多的，如果群主真的是曾经的那些孩子之一，肯定是学过这方面东西的，如果想要成功读他的心，肯定是要拿出来一部分实力来的，但这又是片虚拟空间，稍微出力一点就可能崩溃...
所以读心肯定是不能用的。
但不能读心不代表江城没办法了解群主所想，虽然太细化的东西感知不到，但他心里情绪的变换还是能感知到的...
然后江城就更加疑惑了。
那简直就是过山车一般的情绪变化，高高低低起起落落个不停，本来都沮丧和憎恨了，结果忽然间又豁然开朗，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最后还看了眼自己...
这都啥玩意啊？自己又要用之前想出来的哪个身份和他交流啊？
【不，我觉得你不用用之前你想的那些身份了】
“嗯？为什么？”
【因为我感觉对面那个群主脑补了很多东西，怕不是你的新身份已经在他脑子里自动生成了...】
系统话音刚落，对面的群主脸上就浮现出了微笑，随手抹去了手背上的茶水，脚下的茶杯碎片也消失不见。
“抱歉，有些失态了。”
群主微笑着打破了沉默。

第二十六章：贤者和弟子的故事（一）
随着群主的开口，室内的气氛迅速缓和了下来。
群主那边是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有的没的，然后放松了心情，江城这边则是发现情况好像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同，也准备借坡下驴继续观望。
虽然彼此之间的理解有些误差，但这对并不熟悉的师徒之间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微笑着配合起了对方的演出，表面看起来相当的和谐。
“抱歉，之前有些失态了，因为你和我认识的一位朋友很像...”群主微笑的看着江城：“要喝杯茶吗？”
“不了。”江城摆了摆手，瞄了一眼旁边的凯里：“我这次过来是有些事情要和这位...”
“凯里。”凯里顿了顿：“是有些事情要进行商谈。”
“这样吗...”群主点了点头，接着看向江城：“那我就先离开了，你们先聊...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可以聊聊。”
江城稍加思索，点头：“好。”
反正他也不想打草惊蛇，而且看目前的状况，情况好像和自己之前预想得有些不太一样，看起来还有调查的必要。
于是群主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前，路过江城身边的时候，群主顿了下脚步，侧过脸又看了一眼江城，似乎是在确认什么，最后像是得到了某种答案，笑着离开了。
【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也越接近真相了。”
...
无证骑士再一次见到了群主。
“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吗？”群主随随便便就穿过了无证骑士面前监牢，走进了他的房间，坐到了角落中的椅子上，给自己沏了杯茶。
无证骑士并没有惊讶群主的到来，因为在上一次群主离开的时候，无证骑士就知道他很快就会再回来，毕竟天上不会掉馅饼，那只箭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不过说到箭...
“我好像把你给我的那只‘箭’弄丢了...”无证骑士诚实的说。
但是对面的群主却是摇了摇头，伸出手指了指无证骑士的胸口：“并没有，只是它选择了你。”
“选择了我？”无证骑士愣了下：“什么意思？”
群主抿了口茶：“你把衣服脱了就知道了...不过不要现在脱，我过来是有事要和你说的，我的时间比较紧迫，说完你再动也不迟。”
闻言，正准备脱掉上衣的无证骑士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手：“抱歉，我有点急了...对了，你这次来是上次说的那个...故事？”
“嗯。”群主吹了两口茶水，接着抬头：“上次我就说了，听完那个故事后，你就可以选择要不要成为我的同伴了——当然，这不是勉强的，听完之后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那支箭也不会收回。”
故事...
无证骑士沉默几秒，点头。
“愿闻其详。”
...
那其实并不是一个多么有新意的故事，甚至可以说老套的不行。
一个庞大的帝国，一个场空前的浩劫，无数的危机从内外爆发，英明神武的国王被来背后的利刃贯穿了胸膛。
躲在教堂里摸鱼念经的贤者在听闻这个噩耗之后，摸出了柜子底下的巨剑，一路砍瓜切菜般的把围攻王都的叛军砍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接过了过往的位子，成了新的领袖。
不过这次股市的主角并不是那位成为新国王的贤者，而是贤者在摸鱼时候收下的一名弟子。
就像大部分话本小说里的主角一样，这位贤者的弟子出身低微，来自国家的偏远地区，是贤者路过他所在星...家乡时候无意间遇到的，经过简单考核后觉得是个可造之材，就带在了身边。
弟子最初是不知道贤者身份的，贤者因为嫌麻烦或者单纯地想玩，也没有告诉他关于自己是事情，只是把他带在了身边，只在赶路的空余时间指点他几下，剩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处理一些在弟子眼中相当古怪的事。
对官员富人什么的爱答不理，总是混迹在那些普通的民众当中听他们说话，并且还会煞有介事的用小本本记录下来...
不喜欢搭乘交通工具，因为要在路上看环境，要听听路边的人在说什么，而且也很少去什么高档餐厅之类的地方，总是混迹在那些破落的地方，吃着当地人那些难以下咽的古怪食物，说是要理解什么...
弟子对此十分不解，甚至认为他的老师脑子有病。
放着高官富人不去搭理，不去构建自己的人脉圈好向上爬，却在这里和一群泥腿子混在一起，明明自己根本不差钱，亲手做的饭菜也都很好吃，却硬要去为难自己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而且也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认为，后来贤者在路上又捡了几个孩子，大家基本都是这么认为的，大家商量过后惊异地发现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这么认为。
但有些奇怪的是，尽管他们都认为自己这位老师脑子有病，但却没一个人嫌弃他或者提出要离开他，甚至都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仿佛他只要存在，那么所作所为就一定是正确的。
而且那个时候的贤者性格也很好，可能是终于卸下了肩上的重担，不用再维持那么一副严肃样子，也不用再负责那些闹心的事，即使遇到一些烂人烂事也都可以微笑着处理，对待孩子们也是相当的温柔体贴——当然，犯了错之后就另说了。
然后时光荏苒，当年的孩子们逐渐长大，贤者也结束了自己的旅程，准备带着空间模块里储存的几乎可以填满一个房间的手稿准备回去进行研究了。
而再回去之前，贤者把弟子们叫到了一起，为他们解开了那在心底埋藏了一路的疑惑。
“老师，你为什么不去和那些大人物说话，反倒要和那些平民厮混呢？要是想要改变这个国家，改变世界的话，难道不是应该不断变强，尽力爬到高处吗？这样才更好改变一切吧。”
“你说的有道理。”贤者点了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呢，你想的还是简单了一点，改变和变革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尤其是当你只是一个人的时候...”
贤者顿了顿，继续说：“而且说到底，那些‘上层’和‘富人’终究只是少数，而且是极少数，而你们口中的‘泥腿子’就是那剩下的大部分...”
“可他们没有力量，也没有智慧。”其中一个弟子皱起了眉头：“人数再多也不过是混沌腐化的材料，一个星球的平民拧在一起都不如一名阿斯特塔有用。”
“的确。”出乎预料的，贤者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不会否认，因为他们的确孱弱而无力，而且因为教育不足的缘故，知识储备不足，在思考和谋划方面也不是很擅长，更被说其中还混着许多的愚昧自私之辈...”
“但他们本可以更好的。”
接着，在众多弟子呆滞的目光中，那个一脸微笑着的贤者说出了放在帝国境内任何地方都可以称得上是‘异端’的言语——他居然在吐槽那位在帝国人心中完美无缺，是帝国精神支柱和信仰的国王。
“那个老头信啥不好，非得信人性，真就觉得人人如龙，随便大街上拉出个人来都是为公为民甘愿赴死的圣人？自己手底下那几个崽都啥样，他自己是啥样都心里都没点逼数？”
“他明明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信仰这种唯心的玩意能够转化成实打实的力量，结果不仅不利用这股力量，还想着要如何根绝宗教，发扬唯物主义...真就觉得自己是帝国真理了呗。”
“哦，不好意思，他还真是。”
“算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的了，话题回到平民身上。”
“平民当然有力量了，阿斯特塔不也是一般人改造而来的吗？如果辅以正确的教育和精神引导，他们也可以变得更好，为抗击外敌发挥出更多的力量，同时也可以成为信仰力量的提供源，还能减少被混沌腐化的可能。”
“帝国在这方面建设的确还是缺失了点，不过这倒是怪不到那老头头上，毕竟外边的战事就已经够他头疼的了，内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更没空搭理了。”
“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办的，外部的敌人要打，内部的问题也要处理，这样的国家才称得上健全...系统你别给我打岔，这话说着怎么这么怪。”
“所以我就来了。”
“老师我呢，其实也是帝国高层的，而且和那个老头很熟...别那么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
“平民问题的处理，怎么完善帝国目前的内部治理，调动起这份被忽略的巨大力量，让一般人也能登上满是‘英雄’和‘战士’的舞台，发挥出自己的光和热，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但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不是坐在办公室椅子上瞎琢磨就能琢磨出来的。”
“你们以后就会明白的，身处高位久了，是看不清山下景象的，不管你手里收到的资料多么的详实准确，不管你如何的忧国忧民，但只要你在上面呆久了，长时间的和下面断开联系，再详实的资料也能解读出错误的信息，再好的心也办不出正确的事。”
“我以前和你们讲过何不食肉糜的故事，当时你们是当笑话听的，但你们要知道，这种事情其实并不罕见，至今仍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着，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也没有那么可笑...但它的确是存在的。”
“不深入了解，不进行调查，不了解具体情况，就根据手里的数据还有上面的人随口说出来的话瞎几把决策，这样迟早是会出问题的，而且是大问题。”
“所以我来了。”
“和他们进行沟通是为了了解他们的思想和认知，吃那些食物和走路是为了体会他们的生活，还有那些在你们眼里的奇怪举动也都是差不多的...”
“想要真正的动员他们，让他们接受教育和改造，首先就是要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想，还有这背后的物质原因，以及物质原因之上层层叠叠的权力交织...”
“人一生出来的时候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却可以通过后天的教育塑造性格，提高思想水平，扩展眼界...就像现在的你们一样。”
“但我这里并不是指星界军或者其他凡人军队，而是包括他们在内，囊括了那些你们之前见到过的所有人。”
“农民，工人，厨师，地表呼吸着新鲜空气的人，巢里面拥挤着的人，甚至路边威胁他人的小混混和躺在阴沟里的‘老鼠’...”
“他们都是人，即使没有在前线搏杀，但却依旧可以为战争出一份力，也可以很伟大。”
“故事的舞台上不应该只有主角和配角，也不应该只有魔王或者勇者，也应该有那些默默无名的人的存在，因为是他们搭建起了这个舞台，理应有着在自己舞台上与他人共舞的权利。”
“你们听明白了吗？”
弟子们当然听明白了，毕竟都是他挑出来的苗子，而且经过了一定程度的培养，理解他的话语还是不难的。
但弟子们没有想到的是，听明白这段话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等贤者返回王城之后，他带着弟子们重新整理了一路上记下的手稿，编写成了教材，然后让弟子们带着自己的教材去给那些曾在他们眼里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上课’。
不过与其说是上课，倒不如说是辅助工作更合适一些，平时大概就是旁听会议，辅助处理材料，给予自己的建议，还有就是在那些大人物闲暇时候帮助他们学习和理解教材。
同时也是在那时候，弟子们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也是出身低微的无名之辈，没有经过过任何的改造和强化，也没有上阵厮杀过，但现在却能站在帝国高层影响决策，代表下层发声，而且也的确在让帝国变得更好...
老师说的‘让无名之人登上舞台’并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已经实现的事实。
而那些登上舞台的，承载了老师意志的人，就是他们。
但那时那些弟子们仍未想到的是...
这才只是个开始。

第二十七章：贤者和弟子的故事（二）
贤者的计划并没有因为弟子们登上舞台而结束。
或者说，这只是第一步。
贤者想要的是什么？不是改善民生，不是优化内政，也不是什么公平正义，虽然也有些这方面的考虑，但更主要的原因是还是为了支持国王那边正在进行的战争。
让人民生活得更好固然重要，但比这更重要的是活下去，而且让人民生活的更好，提高内政与为目前正在发生的战争提供支持并不冲突。
内政好了，经济发展自然也就上去了，科研水平也会提高，国内生产的资源更多了，自然能给外面的战争提供更多的支持。
用游戏的方式来比喻的话，国王那边就是在前线不断暴兵微操，偶尔还要作为英雄单位下场打一圈，实在没工夫管内部，而贤者这边就是在他帮他运营，产出更多的经济供他暴兵发展。
而在这个过程中，贤者的弟子们渐渐成长了起来，中途当然也有着不可避免的损耗，有的是因为外部敌人的暗杀，也有的是因为自己的堕落...
但贤者同时也在不断地教授着新的弟子，不断去平民中熟悉着他们的思想与认识，结合他在高位的见解，更新着一版又一版的教材，再一本本送到弟子们的手中，而且还时不时带着那些已经在上面呆久了的弟子下去转转。
在他和弟子们的努力下，那曾被以为不可能实现的目的真的逐渐展露了出了头角，那些无名之辈居然真的开始一点点变好，开始展露出自己的力量。
混乱的巢都里拥挤着几百亿人，不管是食物还是能源都极端短缺，这种情况可不可怕？
当然可怕。
但这可以改变吗？在什么都短缺，一片混乱的情况下进行改变，这可能实现吗？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贤者和他的弟子们确确实实的做到了一点。
至于说怎么做到的...
很多时候，资源并不是不够用，而是混乱和无序的环境导致了大部分资源的浪费，加强教育和引导，构建新的秩序之后，不仅可以避免资源的浪费，甚至还能进一步优化结构，利用规模效应扩大生产，降低消耗，提高资源利用率。
而这样一处理之后，巢都的资源还真就够用了。
当然，这种改革的初期肯定是会有阵痛存在的，血腥和不光彩的手段也肯定是要采取的，不然光构建起新秩序这一点就不可能实现。
但在真的实现一切后，所有人就像忘了之前的一切，沉浸在新的，能够吃饱喝足，有衣服穿的环境中欣喜不已。
当然，能够构建起这样的秩序并不只是单纯上层改革的功劳，也有着那些接受了贤者提倡教育的平民在其中的功劳——并不只是那些弟子，贤者也让弟子们在平民中挑选人开设课程，开展了教育，并且挑出了一些人作为其中的先驱进行引导。
所以这并不只是单纯的上层变革，而是上下内外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那些在巢都里麻木无知的‘愚民’们终于抬起了头，有了踏足那本就该属于他们舞台的资格。
但这还不是结束。
当弟子们觉得贤者这样做就已经相当了不起，可以说是做到最好了的时候，贤者再一次站了出来。
“光有教育和思想的提升是不够的，还要给他们树立身为人类的责任感，让他们明白自己是谁，那些敌人是什么，他们的国家如今面临着怎样的危机，外面的那些士兵是在怎样的搏杀，为他们争取着片刻的安宁。”
“的确，有着混沌的存在，我们不能向他们公开一切，但至少要让他们明白他们该明白的东西，同时加强单一信仰建设，目标就是那个老头——对，别听按个老头的，给我发展宗教，别管那什么宗教禁令，他要来了让他来找我。”
“先发展经济，然后把经济转换成切实的能力，虚拟经济，尤其是金融啥的都给我往死了打压，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把他们脑袋拧下来，我们现在要的是实业，是能转换成切实物质基础和战斗力的制造业。”
这一次，随着贤者新的命令发出，无名之辈居然真的抬起了头，迈开了脚步，真的站上了他们早就该站上去的舞台。
那时候的帝国真很风光，虽然被一圈的妖魔鬼怪在围攻，并且还有些劣势，但在贤者的努力下，国内产能一再发展，资源支持一再增加，兵源补充也更加丰富，而且素质也更高...
那些曾经被视为‘无用’‘派不上任何用场’‘只能作为混沌腐化和阿斯特塔改造材料’的平民居然真的发挥出了前所未见的恐怖力量，虽然没有在正面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但却硬生生凭借着那一点点光和热的汇聚，把本来有些劣势的帝国给掰成了优势，隐约间都能压着其他势力锤了。
在前线奋战的国王都没功夫去和在后面一个劲给他树信仰的贤者对线了，凭借着后方供给来的，源源不断的，而且与来越多的资源打的那叫一个欢。
以前他在前线那是扣扣索索的，掉个战舰都心疼，但现在就算是没了个舰队都不带心疼的，说那是战略性消耗。
内政不断优化提升，产出连续不断增加，对外战役不断告捷，全国上下人民热情空前高涨，整个帝国欣欣向荣，眼看着黑暗就快过去，黎明即将来临。
贤者也很高兴，因为这也代表着他的计划成功了，那些无名之辈真的登上了舞台，并且凭借着他们的力量扭转了局势。
而且更主要的，在这一切结束之后，他就可以让那个老头继续执政，他的弟子们负责辅佐他负责内政，而他就可以不理会这些破事，快乐的摸鱼退休啦！
甚至当时贤者都已经开始计划自己的退休生活了，比如要怎么最大可能的避免被那老头抓回去工作，要去哪个地方摸鱼才不会被打扰...
贤者的弟子们也很都很高兴，原因很多，既有老师的目标实现欣喜，也有帝国胜利在望的兴奋，还有自己亲身参与这一切的自豪...
平民和帝国高管们也一样开心——战争结束之后能安心过好日子了，谁又会不开心呢？
但...
事情并没有一帆风顺的发展。
正当所有人都对远方的地平线上正在升起的太阳翘首以盼之时，没人注意到背后正在滋长的黑暗。
一场叛乱，一切前功尽弃。
国王被来自背后的利刃刺穿了胸口，身负重伤还要压制屁股下的王座，而黑压压的叛军已经围住了都城。
听到消息的贤者沉默了片刻，然后抽出了教堂柜子底下的大剑，走出了教堂。
贤者的弟子们当时候慌得不行，毕竟他们的老师从一开始就没展露过任何的实力，出手的次数更是几乎没有，有也是碾压一些平民中的垃圾败类，强一点的都要通知帝国高层处理，久而久之的就在弟子们眼中留下了‘虽然他是老师，虽然他无所不能，但他实力不强’的印象。
甚至有弟子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过去送死，毕竟那可是曾经的战帅，是国王最喜欢的孩子...
然后那个弟子就被贤者拎起衣角扔到了星球的另一边。
再之后，就是叛军覆灭的消息传来，混沌四神亲自出手都没能保下那位在弟子们眼中战斗实力堪比神明的战帅。
再再之后，不知道贤者和国王说了些什么，等贤者再出来的时候，他成为了新的国王，而且换了个称号。
虽然新老国王交接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国内的其他人也用最快的速度认可了这位新的国王，但还是迟了。
不，不是迟了，是在叛乱发生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已经注定，即使新国王出现的再快都没有用。
好不容易看到的曙光再次坠入深渊，原本分工明确却能合作的二人只剩下一人，军事实力因为这次叛乱折损超过三分之一，所造成的破坏更是不计其数...
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那些曾经拼尽全力争取到的优势全部都化为了灰烬，巨大的裂口一条条的被撕开，死亡和毁灭一次次发生...
而且更不妙的是，因为之前人类压着各方锤，所以引起了各方的共同警觉，这时候一齐发起了共同的围剿，想要趁人类病要人类命。
抗争，拼搏，挽回...
所有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
接着就是一场撤退，一场以人类存亡为筹码的豪赌。
而在这期间，那位曾经的贤者渐渐变得不像贤者了，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冷酷，越来越追求高效，越来越像一位合格的‘国王’。
曾经的懒散与对美好的向往渐渐在他身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残忍，是面对兆亿级别的伤亡也不会流露出任何感情波动的漠然。
——然后接下来是一个分歧点
在群主的记忆里，那次帮助贤者找回人性的计划完全成功了，并且贤者的弟子们也几乎全员幸存，并且在战争中一直在辅佐贤者，直至战胜结束，甚至还和其他两个部门并列为了帝国的三大基石。
联邦的改制也依旧存在，并且贤者的弟子们在其中也发挥了很大作用。
而且因为贤者弟子们的存在，这个联邦要比目前联邦发展的更加迅速，经济和科技发展的更快，而且贤者也要过得比现在轻松一些，因为有弟子们负责分担工作压力...
但...
终究是少了些什么。
不是弟子们做错了什么，也不是贤者做错了，就只是少了些什么。
比如，叛军。
有了弟子们的协助，叛军这玩意自然轮不到贤者亲自出手，而且叛军的数量也因为贤者弟子们的‘强力思想教育工作’数量也少了不少...
这本该是好事的。
但...
没有亲眼见到过，经历过那么多傻批的贤者阁下终究是少了一份对人类下限的认知。
这不是人性的错，贤者阁下一直都抱有人性，因为没有心中那份热忱的存在，是不可能带领人类走到黎明到来的，贤者阁下也只是在做决策的时候不会让所谓的道德或者常识束缚自己罢了。
真正导致那场失败的，让贤者阁下没能预料到那场叛乱时，是对于‘人性恶’认知的缺失，是对人类下限仍存幻想的结果。
然后，就因为缺少了叛军的存在，缺少了这种对于人性恶认知...
令人作呕的背叛，开始了。

第二十八章：贤者和弟子的故事（三）
人类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尤其是在上下限的方面。
不同于智械的死板和稳定，也不同于虫子满脑子的吃吃吃，甚至就连俺寻思就能行的绿皮在很多时候都无法理解人类的种种行为。
伟大的人可以很伟大，低劣的人可以很低劣，完全逻辑不通的事情可以成立，谎言编织的虚假也可以成为真实，哪怕是一些绿皮都寻思不出来的事，但放在人类这里却是可以成立的。
或者说，从某些方面来看，人类比绿皮更绿皮。
在另外一个唯物客观的世界中，一个母亲可以在发现孩子坠楼时爆发出超越专业运动员的奔跑速度，怀揣着理想的人可以忍受超过生理极限痛楚，心怀希望的人可以为了新中的伟业心甘情愿的赴死...
虽然人类的确不能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一拳击穿五米厚的钢板，但在某些极端情况下，人类的确是能够做到一些超出常识的事情的，甚至是比击穿钢板更加不可思议的，足以称之为奇迹的存在。
而且那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客观唯物世界，在贤者和他的弟子这边，唯心技术和灵能也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也的的确确是存在在极度愤怒情况下一拳击穿钢板的存在的——当然，至于是不是被恐虐腐化了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所以没把被打残人类放在心上的各类种族被一波翻盘了，本来想着一个只剩下百分之三的种族再无威胁可言，当作战后的甜点收拾下就可以了。
但它们没想到的是，剩下的那百分之三人类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在百分之九十七的牺牲，无数的付出与破灭之后，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在那个强装成太阳，高举着火把冒充着虚假希望男人的带领下，他们硬生生的把自己烧成了太阳。
那不是江城一个人的故事，也不仅仅是那些有名有姓英雄的故事，那是自上至下，每一个存活着的人类，无论是有名之人还是无名之辈，无论是在实验室一次又一次死去的技术部，还是在大街上将最后一口口粮交给孩子然后死去的贫民他们所有人的故事。
那位贤者是人类意志的聚合体，他的精神状况就是人类整体的精神状况。
仇恨，疯狂，拼命渴求着那一丝虚假的希望，甚至为此死去也在所不惜...
人类的情绪是能够互相感染的，而当这种情绪酝酿到一定程度，并且情绪类型相似的时候，群体心理效应自然就会产生，高度凝聚的思潮将会将身处其中人类彻底凝结成一个整体，一个空前的‘怪物’。
一个名为‘复仇’的怪物。
在那个时代，是不存在‘英雄’或者‘伟人’这个概念的，因为每个人都在做着对他们而言几乎不可能的事，完成着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奇迹。
人脑可能比计算机运算的更快吗？这当然是不可能，但有人就是用最原始的方式算出了即使是高级计算设备都算不出来数据。
凡人能够抵挡混沌的腐化吗？这当然也不是不可能的，但那些无名的凡人却是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拖住了混沌前进的步伐。
人类的存亡成了他们手里的最后一张牌，无数人前仆后继着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一份又一份的筹码，为手中那仅剩的一张牌增添着火苗。
也许他们是疯了吧，毕竟只有疯子才会那样疯狂的投身火堆，最终在耀眼的光芒中化为灰烬。
贤者的弟子们当然也经历了那段时光，并且其中不少也成了那些扑向火焰中的一员。
而我们的主角，也就是那位比较特殊的贤者的弟子自然也经历了那段时间，但他是幸运的，虽然无数与死亡擦肩而过，但却仍旧存活到了最后，有幸与贤者阁下并肩而战，带着那些已经死去的之人的意志看到了太阳升起的那天。
人类胜利了。
——分歧点出现了。
虽然在另外一条线路的发展中，独自一人的贤者阁下应付不过来那些纷乱的思潮，那些战后冒头的恶心家伙们，所以采取了相当过激且凌厉的手段。
但在群主的记忆里，因为有贤者弟子们的幸存，帝国的思想工作自然是有人负责的，根本用不着贤者阁下亲自出手，帝国根本没经历什么清洗，贤者阁下也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发展方面，帝国发展的也更加迅速和平稳...
这听上去是件好事，也本该是件好事的。
但...
因为共同的奋战，因为那段辉煌的经历，贤者和他的弟子们对人性的好坏似乎有了错误的估算，即使是曾经谈论起人性除了脏话就是骂街的贤者阁下也对人类稍稍多了那么一丝信心。
这也是理所当然，就像小说故事里的一般发展那样，在浴血拼搏杀死魔王之后，存活下来的勇者和同伴们相视一笑，那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
但时间并不会永远的定格在那一刻。
魔王死后，勇者和他的队友们失去了共同的目标，自然是要分开去过各自的生活了。
那是终点，亦是起始，在漫长的通行之后，勇者和同伴们挥手告别，以燃烧的魔王城为起始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去，开始了那并不相同的生活。
他们会有各自的经历，会有不同的人生，会遇到新的同伴甚至家人，不必再拘泥于那过去的仇恨，而是昂首挺胸的向着未来迈步。
但时间依旧不会定格在这一刻。
许多故事都往往是以魔王被勇者斩杀为结尾的，或许有些会在结尾上添上一笔‘勇者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也有些比较良心的会有几个后日谈什么的，讲讲魔王被击败后发生了什么...
但很少会有人去触及故事真正的结局。
看过结局，读过后日谈，看到了勇者和同伴们幸福生活的样子，读者们欣慰的闭上了眼，抹了抹眼泪，有一种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终于过上了好日子的欣慰...
但再之后呢？
人的欲望永远是无止境的，即使击败了魔王，食物充足了，不必再担忧魔物的袭击了，生活得更好了，但...
满意永远都只会是暂时的。
吃饱了，还会想着要储备一些应急，储备了，还会想着吃些好的...
不用再担忧魔物袭击了，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和他人攀比了，会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生活得更好了，却还是会和他人计较，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如他人的好，千方百计的压过去...
战争胜利换来的并不是永久的和平，只是片刻的安宁。
而且这次的危机并不是来源于外敌，而是内部的‘自己人’。
甚至是那些曾经并肩作战，创造了无数奇迹的人。
在另外一条发展路线中，失去了弟子们协助的贤者早早的看清了这一点，并且通过最严酷，最疯狂，最血腥的手段清洗了一切，坐在指挥室冰冷的椅子上，任由鲜血流淌。
但在群主的记忆中，那一切并没有发生，因为有着弟子们尽心尽力的辅佐，贤者阁下并没有在遇到那种情况，更没有做出那个残酷而疯狂的决定。
这好像是件好事。
但并不是。
没有清除的隐患并没有彻底消失，即使思想教育再好，贤者的弟子们是如何尽心尽力的去努力，但人的天性并不是可以那么轻易压制的，甚至就连心灵力量都做不到这一点。
失去了强压，那空前的凝聚力开始散去，隐患逐渐出现，虽然在贤者弟子们的努力下仍旧维持着表面上平静，但有些东西并未消失，只是沉积在了更深的，难以窥见的地方。
欲望在沉淀。
然后逐渐发酵。
人们开始攀比，开始不满意自己的待遇，然后抱团取暖，分化成不同的团体...
有些人觉得自己目前的地位太低，想要支配更多的人，想要获取更多的好处...
有些旧时代存留下来的人想凭借自己曾经的付出给现在的家人们争取更多的利益，但新生代们则是斥责他们垄断权力...
乱七八糟的事开始出现了。
杀死魔王时候那温馨的对视已经被忘却，后日谈里轻松写意的美好生活也逐渐淡去，只剩下一群在会议上争得面红耳赤的陌生人。
毕竟他们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即使是曾经亲密无间的同伴，但现在有了新的家庭和人生，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愣头愣脑的。
当然，肯定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事实上，最开始仅仅有一小撮人这么想，并且付诸行动——然后被事后赶来的贤者骂了个半死。
但这条发展线上的贤者阁下还不清楚，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了。
然后一切开始了。
先是一小撮人，然后多了点，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先是要一点东西，一点权力，得到之后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量变产生质变。
到了后来，劣币已经驱逐了良币，那些不相干的人也卷了进来，因为你不争的话，所有权的一切都会被他人夺走，所以即使你不想争也要违心去做那些事。
而且因为贤者之前的痛骂，这次进行的这些他们都是在瞒着他进行的，而且出于同伴之间的信任，贤者也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做。
——直到一切都忍无可忍。
叛乱爆发了。
那并不是针对贤者的叛乱，也没人想要伤害那位仍旧统领着人类，几乎没有任何私心的欲望的贤者，他们只想要争取自认为应得的利益。
但毫无疑问的，这就是对贤者的背叛。
而且和之前不同，之前的那些敌人来自于外部，贤者作为人类意识的统合体当然可以带着人类去迎击他们，并且无论做出什么，付出什么都在所不惜。
但这次，交战的是人类，是他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是那些曾经辉煌的缔造者们。
说话就会被认为是拉偏架，露个面都会被诘问，哪怕是带在指挥室里都会收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报告...
他要怎么出手？要怎么站队？又能做些什么？
他什么也做不了。
贤者的弟子们很自责，觉得这是他们没有做好思想教育工作的问题...
但贤者知道不是这样，因为那群孩子已经做的够好了，甚至可以说是太好了，才会让这场乱局积压到现在的地步才爆发。
人的欲望和本性是无法消弭的，再良好的教育也只是暂时压制了身为野兽的那份本能，但也不可能永久的压制下去。
或许对于短生种来说，这一压可能就直接压到死了，但是对于长生种，尤其是永生种来说，那份压抑是会不断积累，直到爆发出来的。
他该早点明白这一点的。
但一切都已经迟了。
贤者已经没有办法去阻止这一切了，甚至就是杀戮也没办法了，因为那会被认为是站队并且引起更大的反弹。
但他还能做到一件事。
身为人类文明综合意识体，他是能够强行统合人类思想，制止一切的。
而他也这么做了。
因为他没办法看着那曾经奇迹铸就的一切化为无尽宇宙中的尘埃，他想给那些人保留最后一丝的体面，也给自己心中留下一份回忆。
贤者的这个举动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慌，为了避免最坏结局的发生，他们把矛盾对准了贤者。
然后又出了些意外。
贤者的弟子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知道贤者的计划失败了，那些人的反抗也失败了，贤者的并没能完全那些人的意识，而且本身却异化成了某种东西。
某种疯狂，扭曲，不可名状的东西。
弟子们尽力挽回了，但最终却以团灭告终。
联邦依旧存续着，但却已经成了那怪物的蔓延，变成了彻底疯狂的战争机器，吞噬着所能见到的一切，毁灭着一切能毁灭的东西，宛如回到了那个最疯狂的时代。
或者说...
是那已经异化成怪物的贤者心中最好的时代。
...
“故事套路总是那样，从悲伤中奋起，历经磨难之后达到目标，光辉万丈。”
“但在那光辉之后呢？”
“是黑暗？不，是现实。”
“一次又一次无聊的重复罢了。”

第二十九章：就是假面骑士！
在群主和无证骑士讲故事的时候，江城也没闲着。
和凯里的沟通说不上困难，也不能说顺利，因为江城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帝国官方’人员，而凯里目前则是正在反抗帝国的指令，两人的根本立场就是冲突的。
不过江城也无所谓，反正这只是个虚拟的世界，他也懒得在这些方面和凯里进行无意义的计较，花了些口舌编了一个身份，让凯里相信了他和天上那些舰队并不站在一处，也对他们目前的情况没有任何插手欲望。
而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聊天群那边，江城对此给出的解释是他就是在负责这方面的任务，目前任务正进行到关键时期，希望凯里进行配合...
凯里同意了。
听着好像有点奇怪的样子，一边反帝国一边配合帝国人员进行工作...但其实不是。
因为凯里也很矛盾，身为帝国的子民，他并不想与帝国为敌，更不想违逆最上面那位的意思。
但他却又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一切毁灭，看着那些挣扎存活至今的生命无意义的死在自己人的手下。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这种事情了，亲眼看着身边的人被活生生逼疯，自己自那之后也常在深夜噩梦缠身，有时候，看着飘荡在无垠太空中的残片，他似乎能看到上面缠绕的幽魂。
舍弃这两个字，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很轻易的东西，但对于某些人而言却是无比艰难，甚至超越生死的决定。
凯里也是一样，能得知‘清扫’计划的他自然是在选定的存活名单上的，但他却依旧选择了留在这颗星球上与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同生共死，甚至不惜做出背叛之举也想要保护那些人...
他错了吗？
“当然错了。”江城走出了凯里的办公室，在外面的街道上散着步，手指划过栏杆，神色平静：“不过是为了自己精神上的满足，自己以为做着正确的事，却无视了其中可能蕴藏的风险，没有想到他自以为是的善举可能会对整个局面造成多大的破坏...”
“简单总结一下的话...”
“感情用事，死不足惜，我都怀疑他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来的。”
【不至于】
【感情这玩意复杂得很，可能他以前做决策的时候也都是该怎么办怎么办，只不过这次涉及比较大，而且揭开了他的一些旧伤疤，所以成了这个样子...】
“那也该尽早清理，这种人留着就是一个隐患。”江城嗤笑一声：“善良？生命的重量？不想没有意义的死去？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也只有他这种吃饱之后还有功夫瞎想的人才会说。”
【你那是在大局层面考虑，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的】
【绝大部分人穷极一生也只能生活在一个小圈子里，外面的风景他们没见过，看不到的地方掀起再大的风浪也和他们无关，最多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甚至不如讨论今晚吃什么更重要】
【也许对你来说，人类整体，乃至亚空间和虚空都只是片面，你要思考的东西变更广阔和宏大，但对于一般人而言，亚空间和虚空那都是传说中的东西，人类整体又太过宏大和宽泛】
【对他们而言，他们所在的那个小圈子就是他们的全世界了】
【他们想要捍卫自己的世界，和你想要维持‘大局’的心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你考虑的数量多一些，他们的少一些】
“但我之前就说过了，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问题都是量的问题。”
江城摇了摇头。
“适度的锻炼可以强身健体，过度的锻炼可能致人猝死，适度的人情有助于社会的治理，但过度的人情就会把一切搞乱...这你应该能听明白。”
【多数人对少数人的暴政？】
“那不然呢？”江城耸耸肩：“要不然来个少数人对多数人的暴政？为了一些乱七八糟，占据总人口不到千分之零点几的团体，各种修改法律，强调尊重平等，甚至形成政治正确，然后让剩下的所有人为他们的特殊性买单，去适应他们...你觉得这就好了？”
“当然，我不是说那些特异者就不该存在，也不是说他们就必须符合大众潮流，毕竟时代会变，人和人之间也是不同的，但...”
“尊重是互相的。”
“不是什么多数人对少数人的暴政，也不是什么少数人对多数人的反噬，而是互相尊重，互相理解，观念不同的就互相离远一点，知道自己是少数就在小圈子里自己玩，也不要去网络上故意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恶心自己，恶心完之后去一些不相干的地方发些奇怪的言论，扩大矛盾...”
【但这很难】
“当然。”
江城点点头。
“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是一种奢望，再怎么理论上能避免的冲突到了人这边都能变成火药桶，然后被感情的火星点燃，接着爆发冲突。”
【...】
【乱七八糟的】
江城点点头。
“的确，毕竟人类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
...
和凯里沟通完，又在路上和系统聊了会儿的江城并没有立刻回到监狱。
一来是多给博士一点时间，让她和那些人多聊聊，多学些东西，二来是他这边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也就是观察那个阿撒托斯幼体。
不过江城也并没有直接就出城去观察那个阿撒托斯幼体的形成，而是在城内某个角落里停下了脚步，因为再去之前，他还有个人要见。
“玩的开心吗？”江城瞥向墙角的黑暗。
“开心！”
在一阵窸窸窣窣蠕动之后，一根白皙的手臂从黑暗中探了出来，扒住了黑暗的边缘，用力一撑，一个带着骑士腰带的银发少女就从黑暗里爬了出来，眼神闪亮看向江城，接着摆了个奇怪的姿势。
“假面骑士奈亚子——闪亮登场！”
“...能换个化身吗？”江城看了她一会儿，叹气：“我不太习惯和这样的你沟通...”
“啊...这个不行。”奈亚子稍微正经了一点，伸出手指挠了挠脸颊：“我是通过那个叫中野三玖的孩子凭依过来的，虽然换个其他化身不是不能强行入侵，但这个空间承受不承受的住就是个问题了...而且其他化身现在也在忙。”
“忙？”
“当然忙啊。”说起这个，奈亚子脸色顿时垮了下去，看着江城的眼神逐渐幽怨：“还不是怪你提出的那什么‘阿撒托斯理论’，最近技术部那边加班都快加疯了，我本来只是想过去偷...借用点泡泡的东西，结果就被抓了壮丁...”
“...你会认真工作？”江城怀疑的看着奈亚子。
“嗯...极端情况下还是会的。”奈亚子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这次事关‘父亲’和我自己，当然是要上心一点的。”
江城看了她一会，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问：“有什么成果了吗？”
“样本搜集到了不少，不过解析工作仍在进行中。”说起这个，奈亚子眯起了眼睛：“在你提出那个设想后，技术部和我就察觉到了一些以前忽略的东西...不得不说那些东西隐藏的很深，如果没你提出理论的话很容易就被当成正常现象糊弄过去。”
“而且...”奈亚子看向江城的双眼：“这次我也要谢谢你。”
“谢我？”
“嗯。”奈亚子点了点头：“我以前就一直很好奇我们三个，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更不理解为什么无数个宇宙里都有着类似我们的存在...但现在我大概能猜到了。”
奈亚子说着笑了起来，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原来我们的‘父亲’是那种存在啊...”
江城注意到了奈亚子的不对劲，看了她一会儿，开口询问：“你好像对你那位‘父亲’有些意见？”
“意见？”奈亚子思索片刻，点头：“的确有些吧，你去问泡泡或者莎布也应该是一样的...”
“发生了什么吗？”
“它开过几次演唱会...总之一言难尽。”奈亚子叹了口气：“好了，这个之后让那个黑人化身和你解释吧，我不喜欢谈论这些...话说你这次叫我来事有啥事吗？”
“是和阿撒托斯现象有关的。”江城没有废话，直接切入正题：“我记得之前应该和你说过聊天群是一个正在成形的阿撒托斯实体，要你进行调查和研究...对吧？”
“嗯，没错，怎么了？”
“我发现了一个正在成形的阿撒托斯幼体。”
“哦哦，正在成形阿撒托斯幼体啊...啥？！”反应过来的奈亚子瞪大了眼睛：“你说你发现了什么？”
“一个正在形成的阿撒托斯幼体，而且是目前正在形成中的。”江城看向远处阿撒托斯幼体的形成方位：“我叫你过来就是想带你去看看那东西，毕竟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数据采集什么的应该做的比我要好。”
“...我知道了。”奈亚子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心情之后看向江城：“不过你要等我几分钟，我得先和那边那个小丫头说一声。”
“怎么了？”
“她是我进来的‘钥匙’，虽然她死了我也不是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但还是会有些麻烦...”奈亚子叹了口气，对着江诚招了招手：“用不了几分钟的，等我一下就好。”
...
中野三玖一行人还没团灭，甚至没有减员。
本来她们三个都做好了死出去的准备，也挑上了战胜希望极为渺茫的敌人...但她们错估了一件事。
那就是中野三玖新凭依的那位神明的强度。
银毛萝莉，自称假面骑士，性格疯疯癫癫，画风格格不入，看上去就像个有些中二的普通女高中生...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强力神明的样子，甚至可能连路边野寺里供奉着的神明都不如。
唯一好一点的大概就是她的性格了，相当的开朗且活泼，和队伍里三人都比较玩得来，尤其是和纱仓响混的相当熟，没用两个小时就（被忽悠）成了朋友。
这也给本来觉得亏了的中野三玖一些心里安慰，虽然好像不是什么强力神明，但能交个朋友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自称假面骑士神明的银毛少女出来后自己凭依的其他神明就全都不搭理自己了，明明她还想和各位介绍一下这孩子的...
不过还没等中野三玖想好要怎么和其他神明介绍这个有点不着调的银毛萝莉时，她们三人就已经找到了她们选定的试炼对手——十几只修格斯组成的小队。
论起锻炼精神，肯定是这种附带精神伤害的怪物最好了，而且还是模拟空间不用担心死亡...
不过虽然她们计划的很好，但却在执行阶段出了些意外。
而导致意外的就是中野三玖的凭依的那位神明。
“诶，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你们想对付的是这玩意。”
银毛萝莉看清楚她们的敌人后，非常高兴的蹦了出去，等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跑到了那些怪物的面前，开心的扬起了头。
“嗨~”奈亚子笑得很开心：“好久不见呀，我可爱的小宠物们。”
“危险！”中野三玖一行人都吓了一跳，接着迅速的朝着奈亚子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们可是知道那些怪物是多强的，可不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不正经神明能应对的...嗯？
三人的脚步停住了。
因为远处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那些怪物没有袭击奈亚子。
而且不仅仅是没有袭击，在察觉到来着是谁之后，那些怪物身上蠕动的眼睛全都睁到了最大，布满利齿的嘴里发出了刺耳而惊恐的尖叫，蠕动着身躯拼命的后撤，想要逃离面前的怪物。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奈亚子微笑着伸出手了，身为这些小东西的饲主，她有无数种方法支配它们。
“宠物不乖的话...还是要教训一下的呢。”
黑暗蠕动，修格斯们的尖叫越发的惊恐，逃离的最远的几个修格斯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吞没，死前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那声音是如此的刺耳，甚至能够穿透灵魂，让远处的中野三玖三人都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绝望和痛苦，甚至忍不住在心里生出了一个疑惑——到底谁才是怪物？
然后一切平息，奈亚子满面笑容的在修格斯们的簇拥下回到了三人中间，高举双手，看向五更琉璃：“好了，咱们下一个去打谁？”
“额...这个...”五更琉璃感觉脑子有些晕，不知道是无法理解眼下的状况还是被那些修格斯精神冲击的。
纱仓响也长大的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奈亚子，下意识的询问：“你到底是...”
“是假面骑士！”
“可你是神明凭依出来的啊！”
“那就是假面骑士神明！”

第三十章：新的设想
五更琉璃一行人最后也没能搞清楚奈亚子的具体身份，因为她不管她们问什么都会说自己是假面骑士，要么就是假面骑士神明，来来回回的和一个复读机一样。
而糊弄过这点去后，奈亚子就笑的更开心了，没用多少口舌就会忽悠到了三个涉世未深的少女的信任，然后没用多久就进一步加深了关系，有说有笑的宛如相交多年的闺蜜一般。
毕竟这三个小丫头的确给她增添了不少乐子，而且还把她拉到了这个有小修格斯的地方——那是一种天生反骨的小东西，曾经被古老者奴役，积蓄力量后反噬了古老者，也在别的地方被召唤过，然后也发生了反噬...
怎么说呢，这种天生的二五仔真的是奈亚的快乐源泉，曾经出于找乐子的目的弄了些当宠物，有时候也会送出给别人当宠物，然后等着主人被宠物反噬的那天过去看乐子...
不过在之后一点，在人类的大撤退时期，他联合各族试图剿灭人类失败，转而和江城合作之后，这种小可爱就当做不稳定因素分开扔到了不同的星球上，一方面是避免风险，另外一方面也是可以稍微恶心一下那些进攻者。
当时奈亚还是有点心疼的，毕竟这些小家伙可是他快乐的源泉，看着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或者文明在这些小可爱嘴里被嚼烂的风光可是相当畅快的事，就这么没了着实可惜。
而且即使战争已经胜利，江城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想要复原这种生物的打算，毕竟一般人可不会想要捏个二五仔出来给自己堵心玩，甚至可以说外面的修格斯已经灭绝了。
所以能在这里再次见到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奈亚子还是挺开心的，尤其是捏爆它们，感受着它们的恐惧，听着它们哀鸣的时候笑容更是停不下来。
因为那真的是太有趣了。
不过修格斯再怎么有趣也只是玩具而已，在和江城沟通完之后，奈亚也知道什么事更重要一点，虽然还想多‘照看’一下这种可爱的小家伙，但既然正经工作来了，那肯定是先要去办正事的。
至于说修格斯，奈亚子专门回去了一趟，吩咐修格斯好好保护那三个小丫头，至于修格斯会不会在这个过程中反水...
不至于，真不至于，二五仔也得讲二五仔的规矩，面对奈亚这种一眼都望不到边的，比它们更诡异可怖的大佬，修格斯们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知道一时半会儿反抗不了，怎么也得先成长点，然后积蓄一波力量再尝试反叛...
或者说的更简单些，就是现在没那实力，等变强一点，够得到奈亚的边了就可以反叛了。
奈亚喜欢的就是它们这种作风——不是已经变成了二五仔，就是在前往二五仔的路上，简直就是二五仔的业界楷模。
而至于那三个小丫头那边她是怎么解释的...
“我感受到了这世界的危机。”奈亚子一脸的严肃。
“额...什么危机？”其他三人一脸懵逼。
“世界要被毁灭了。”奈亚子拍了拍自己的腰带：“我必须去处理。”
“这个世界不是模拟的吗...”
“不！这和真实虚假无关，当人们需要的时候，假面骑士就会出现。”
“...你是不是串词了？”
总之还是和之前糊弄身份时候一样的套路，就一直在重复一些莫名其妙奇妙的话，期间时不时夹杂一些诸如‘我已经无敌了’‘等我回来今晚去吃烤肉吧’‘人类真是有趣’之类意义不明的话。
然后她就成功把那三个小丫头糊弄了，让她们答应了自己会好好待在原地直到她回来。
接着，安抚完三个小丫头的奈亚子步入了黑暗之中，再次出现在了江城面前。
不过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她这次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从墙角的黑暗里爬出来，而是从另外一侧的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而且腰间的骑士腰带也已经激活，威严黑白色的骑士甲覆盖全身，散发着淡淡的不详气息。
“好了，我的事情办完了，带我过去瞧瞧那玩意吧。”与骑士甲完全不符的萝莉音从头盔里传了出来，她看向江城，摆了个奇怪的姿势：“可以上了。”
江城沉默的看了她几秒，叹气：“真的不能换个化身过来吗？”
“真的不能。”奈亚子顿了顿，解释道：“而且你不要觉得我只是在玩，这套铠甲其实是很有用的。”
“嗯？”江城挑了下眉，怀疑的看向奈亚子。
后者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正气的开口：“这套铠甲超帅，我穿上之后会很开心，开心了之后就会有动力工作，这不就很有用了吗？”
【有一说一，舒适度的确能增加产出】
“...算了，你开心就好吧。”江城叹了口气，转过身：“走吧，该去办正事了。”
“嗯！”
...
博士感觉自己可能是个智障。
不是那种因为长时间不摄入源石失智的情况下，而是指失忆以前，在摄入了充足源石，并且各项生命体征都正常，甚至可以说状态良好，思维清晰的巅峰状态的自己。
博士？指挥者？谋略家？罗德岛领袖？巴别塔的恶灵？
不不不，她就只是个智障而已。
不是在开玩笑，在和监狱内其他的犯人聊过之后，她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智障。
随随便便用几句话就能给她讲明白资本运行本质的经济学家，扫了眼她身上衣物就把她所在世界情况推测的七七八八的文化顾问，简直就像脑子里装着台超级计算机的数学家...
博士本来只是因为江城之前的交代，所以想过去搭个话聊聊天啥的，想着江城可能是想要自己和这里的犯人混个脸熟，之后可能会有什么行动之类的，但...
那都是些什么怪物？
仅仅是随口说了些自己世界的一些趣闻轶事，经济学家就直接从上到下把雷神工业，莱茵生命之类大企业的经营状况推测了出来，然后还吐槽说你所在的那个真是乱，指挥官阁下怎么没有清理掉你们那一块...
文化顾问则是表现出了对她所在世界一些文化风俗的极大好奇，也询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接着轻易的就推测出了那些文化习俗背后的产生原因，最后还委婉地提醒她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可能已经被邪神盯上了...
至于数学家？他说了什么玩意博士真的是听都听不懂，最后只能微笑着点头。
到了最后，那些人都已经快把泰拉世界的大局给推测出来了，而且和博士了解中的泰拉局势居然不谋而合，以前搞不清楚的很多东西，看不清的很多利益链条瞬间就出来了，简直就像是在战略游戏里开了全图挂一样。
而在听到最后，博士脑瓜子更是嗡嗡的，脑袋里面满是他们说的那几句‘稍微联想一下就行’‘这不是有脑子就行吗’‘随随便便想一想就行了’...
博士觉得可能是自己没脑子吧。
而且这还不是结束。
虽然博士不知道这一层的犯人是什么怪物，但其他的人知道啊，理所当然的就把博士当成了他们的同类，在热情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之后，也提出了想让博士露两手，至少也是说一下自己是擅长哪方面所以进来的。
然后博士就又懵了。
她咋进来的？和江城进来的呗，至于说擅长什么东西...
巴别塔的恶灵听着挺唬人，但到底什么水平她自己心里也有逼数，放在泰拉世界或许还能勉强算个智将，但在这堆人里面，她那点算计也就当笑话说说了。
在这样一群怪物里面装大尾巴狼是讨不了好的，这点博士还是看的清的，所以干脆也就实话实说了自己的情况，不过没有说自己进来原因，毕竟这涉及到她和江城之后那次谈判，但...
那些人不信。
开什么玩笑，一个普通人能进到这层监狱来？要知道这里关押的可不仅仅是这颗星球上犯了错的‘人才’，而是附近一大片殖民地的，类似他们的这种存在。
把他们聚到一起也不是想让他们合力出狱，而是在遇到某些问题或者人手不足的时候会有专人来找他们解决问题，聚在一起交流学习也方便些，而且他们也都是聪明人，知道乖乖呆这里，在某些方面看甚至比待在外面更舒服和安全，也不会想着越狱。
所以他们肯定是不信博士的那套说辞的，只是把她当成了还对他们心存戒备的一般新人。
毕竟大伙都是聪明人，而且还都是犯事进来的，有些戒心什么的属实正常，在她之前的数学家就整整一个月没和他人交谈，据说他是以为他们和外面那些人一样都是傻批...
“但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啊。”博士一脸的绝望。
“没事，我们都能理解你。”其他人微微点头：“因为之前我们也都是这么说的，不过等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熟悉之后就好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
“大家都是犯事进来的，不信任很正常。”
“我是智障。”
“那边秃子进来的时候装成了精神病，口吐白沫浑身乱颤的那种，但实际上却是个装病的机械大师。”
博士放弃了挣扎。
算了，反正等他们见到江城就会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嗯？
她忽然抬起头，一脸的迷惑。
等会儿，江城呢？
...
江城和穿着骑士甲的奈亚子已经到了那阿撒托斯幼体所在的地方，一起站在扭曲的边缘，望着远处缓缓崩解的景象。
“怎么样？”江城问。
奈亚子眯了眯眼睛，蹲下身，手指划过面前颤抖的地面：“的确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说完，奈亚子站起了身，再次抬头看向远处：“不过现在那种感觉还很微弱，而且混乱和逻辑崩溃也都是在初步阶段，甚至都不如一般的眷族，毕竟那些眷族也是感染了逻辑崩溃的半成品...”
“所以？”江城看向奈亚子，后者点点头：“还需要更多时间去观测。”
“可这次任务只有十四天，而且已经过去一半了。”
“那这个东西估计要提前‘早产’了。”奈亚子耸耸肩：“不过起码这次我们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
“阿撒托斯实体不是一天形成的。”奈亚子指了指远处逐渐越发浓后的疯狂：“不是说逻辑崩溃后就会立刻变成之前我们见到的那种东西，这东西也是从正常向着不正常一点点发展的，甚至最初连一个普通的眷族都不如，看起来就普通的变异怪物一样...”
【普通的变异怪物，这句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哦，是三柱神啊，那的确挺普通的】
没搭理脑子里系统的吐槽，江城看着面前扭曲的景象，捏了捏下巴。
需要一定的发展时间吗...
“奈亚。”
“啊？怎么了？”
“你说，在这东西逐渐阿撒托斯化的时候，它会意识到自己正在变异吗？”
“这个...”奈亚子愣了下，不确定的开口：“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
“按照你那套理论，我们三个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家伙们应该都可以划分成某种程度的阿撒托斯实体，不过我们在自我逻辑的崩溃中构建起了新的平衡，不会再继续崩溃，得以存续。”奈亚子顿了顿，继续解释：“但在我们记忆中，是不存在什么阿撒托斯化的，即使到了现在也一样，即使某些东西在你们眼中相当怪异且不可理喻，但在我们眼中却是正常的...”
“会不会是你们一开始就是那么认为的？”
“不会。”奈亚子摇了摇头：“你不说还好，你现在一说起来，我忽然发现有些家伙前后变化的很大，就比如那只叫克苏鲁的绿色大章鱼，我记得它最初可不是现在这样，而且有段时间莫名的弱船，但之后忽然就又没了这个特性...”
“会不会是漫长时间中改变了自己？”
“不是，那是根源的改变，而且它觉得一切正常，我们也只是当它在玩，所以没注意...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
江城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远方的扭曲。
发生了阿撒托斯现象却不自知吗...
那联邦现在到底是因为某些巧合还没阿撒托斯化，还是正在阿撒托斯化却没被察觉呢...

第三十一章：第八天
模拟任务进行的第八天。
江城和奈亚子在观测阿撒托斯幼体，博士在监狱里遭受着智商上的碾压摧残，群友们苦苦等待着江城那边交涉的结果。
天上的攻势依旧在持续，地面的防护也没有松懈，但在经过了最初突袭的失败之后，天上的舰队显然也知道仅凭它们很难突破这颗星球的防御，没有再一味地蛮干，而是选择了在尽可能安全的位置进行连续不断的攻击和空投，消耗着这颗星球的防护力量...
虽然表面上这颗星球还是很热闹，天上的炮火和下面的局部战争都没停过，但从大局上看的话，确实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虽然表面上相当地闹腾，但实际上却没有产生任何实质上的损伤。
群主松了口气，按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聊天群说不定真的能有许多人通关这次的模拟任务，而且数量足够多的话，他下一次启动模拟任务前也能有更多的准备时间，而且聊天群那边也能再加强一波...
江城那边也不反感目前的局势，毕竟他目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和奈亚子一起观测那个阿撒托斯幼体，采集相关数据，局势平稳一点也方便他们进行研究与观测...
群友们就更不用说了，现在能活下来的群友们都已经差不多找到了固定的据点和隐蔽手段，也在开始尝试了解收集‘浩劫’相关的信息，能维持目前的状况再好不过了...
甚至就连凯里那边精神状况都好了些，因为按照这个局势下去的话，他说不定真的能撑到那支舰队离去，而起损失也不是很大，后续抵御那些连七八糟东西的可能也大了不少...
但他们也知道这种平稳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毕竟任务的十四天期限就摆在那里，有些事就是开头难，但上手之后慢慢就容易了，尤其是现在的群友们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高压生活，而且还有聊天群这个外挂，一直维持这种状态的话，虽然也有减员的风险，但大部分群友还是能撑到十四天结束的，甚至四十天也不是不可能。
江城倒是在最开始猜测过一些情况，比如那只舰队在等后面的援军，等到了倒数一二天的时候和援军一并开火，将这颗星炸掉之类的...
但并不是。
就在星球上的所有人都以为最危险时候已经过去，准备在平稳中开展自己计划的时候...
变化，开始了。
...
外太空，舰队指挥舰中，有脚步声响起。
踏，踏，踏。
并不大的脚步声在空荡黑暗舰船的走廊中回响，接着一个身着制式服装，面带笑容的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边走边与甬道两侧的戍守士兵友好的打着招呼，最后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前，出示了自己的证明之后，推门而入。
“你们好。”一进入会议室，男人便和会议室里不知道等候了自己多久人们打了个招呼，接着走到了会议室里唯一空着的座位处坐下，接着抬起头，看着那些神色严肃的人，表情渐渐的冷了下去，语气平静的开口：“时间宝贵，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
“援军在哪？”其中一个将领打扮的人问。
“援军？”男人看向那将领打扮的人：“我就是。”
“你？一个人？”将领打扮的人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没错。”男人点点头：“前线战事吃紧，为了延缓那些杂种的蚕食我们的速度，并没有多余的力量能调过来。”
将领打扮的人沉默了片刻，接着开口询问：“那你是灵能者？高阶的那种？”
“不是。”男人摇了摇头：“只是个普通人。”
“那你...”
“我就是援军。”
沉默。
室内失望的气氛逐渐蔓延。
没人觉得面前的男人说的是假话，也没人责怪他，因为前线战事的吃紧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这样一队杂牌舰船来执行这种任务。
不，如果不是前线战事真的撑不住了，指挥官阁下也不会下达那样的命令。
可这个任务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困难了，不仅仅是精神和道德层面的抉择，还有装备武力上的差距，虽然巨像配置了三台，但那是因为前线已经在撤退，不需要这东西了，所以才搁置在了后方，剩下的舰船就全是歪瓜裂枣了，而且数量也说不上多。
反观他们要面对的目标，那个本来是前线重要科研基地的星球，虽然因为载体受限，没有太空航行和追击的能力，但其上的装备火力不知道比他们这里强了多少。
能够轻易抵御地爆天星轰击的能量护盾，上百门可以轻易轰碎舰船船体的零点炮，数以千计的近地防卫磁轨炮以及导弹发射器，引力撕裂装置，范围巨大的灵能抑制组，巨构级别的能源核心，数不清的要塞和驻军...
因为接近前线的缘故，那颗星球上的武装力量本就是为了应对这种舰队袭击所准备的，虽然并不是专门设计出来针对自己人的，但其假设的敌人也不是他们这种混杂的垃圾舰队，就算没有刻意针对，但悬殊的力量根本就不需要针对。
本来他们还想等一波援军来之后看看能不能突破星球的防护系统，结果上面却只派来一个普通人...
如果不是知道上面一贯的作风，他们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上面想糊弄他们了。
但他们知道不是，因为上面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现在能出现这种状况，只能代表前线的战事是真的吃紧，分不出余力来帮他们解决问题...
“你们很失望？”男人忽然出声。
会议室内的众人互相看了看，没有回答，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不过无需担心。”男人对面的，看起来应该是这支舰队领袖的人抬起头看着男人：“我们不会退缩，会尽可能的完成我们的任务...”
“请停一下。”男人出声打断了舰队领袖的话，环顾四周：“我并不怀疑在座诸位的忠诚，毕竟能被选来执行这次的计划就已经是一种荣耀了，但...诸位想过一个问题吗？”
没等会议室内的众人回话，男人立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弓着身，目光扫过整个会议室，声音平静：“在诸位与那些背叛者僵持的时候，我们在前线维持防线的同胞每分每秒都在消亡，为了给你们争取时间，在无数异形怪物的进攻下用生命与血在捍卫着防线...”
“你们在这里僵持的每一秒，都是无数战士牺牲生命争取而来的，本应该是宝贵的撤退时间，现在却浪费在了与这些背叛者的僵持当中...”
会议室内的气氛更加低沉，没人冲着男人发火，只是在内心责怪着自己的无能。
不管局势如何，不管敌人是否比他们强大，那些在他们眼里都是借口，唯一的事实就是他们没有能完成指挥官阁下交代的事情，并且直到现在仍在和那些人僵持。
“我们会完成任务的。”舰队领袖说。
“我知道。”男人点头：“但现在的问题不是完不完成任务，而是时间，我们每在这里浪费一秒，可能就是数以百万计战士的死亡，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后续的计划...你们明白吗？”
“我们...知道。”舰队领袖咬紧了牙关：“但以我们目前的火力，想要击溃那颗星球的防护很困难，我们会想办法...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他们...”
“我有办法。”男人忽然出声打断了舰队领袖的话语，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笑了起来：“我曾经在这里担任过一段时间的负责人，了解一些防卫系统的缺陷...不，也不能说是缺陷，因为那套系统本就不是为了针对自己人设计的，所以留下了一些空余...”
“空余？”
“没错，空余。”男人点了点头，接着道歉：“很抱歉，刚才那些话是为了确认诸位的状况，实际上我过来就是为了提供和操作方案的。”
没有功夫计较什么试探不试探的，舰队领袖盯着男人的脸，沉声道：“什么方案？”
男人没有再卖关子，指着桌子上的星图，直接开口：“这颗星球上的防卫系统从最开始就有一个缺陷，就是没有办法设定自动锁定并且攻击帝国的舰队，这个设计最初只是想避免误伤或者这里被污染后对舰队发动突然性打击的，但现在却是我们的机会。”
“没有自动锁定？”舰队领袖愣了一下，接着反应了过来：“那也就是说全都是半自动，甚至人工瞄准并且攻击的，这也就是说...”
“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会议室内其他人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但很快的，一个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我们目前的舰队数量也很少，火力更是严重不足，即使不用自动瞄准，仅仅需要人工操纵一小部分武装就能抵御住我们的攻击了...”
“解体，然后撞上去。”舰队领袖平静的开口。
“...什么？”
“我说，解体，然后撞上去。”舰队领袖直视着对面男人的眼睛：“剩余的两台巨像暂时吸引星球护盾的集中，所有舰船武器激活，并且启用浮游武器模块，将武器和舰体分离，并且利用浮游模块里残余的能量进行攻击，攻击完之后也一并撞过去...”
“按照这位‘援军’所说，这颗星球上的防卫武器不能自动锁定攻击帝国舰队，那么我们舰船就是唯一可能突破近地防卫炮组集群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并不会自动攻击我们舰船，而且星球护盾在集中防护巨像冲击的情况下也很难挡住我们的撞击...”
“这个计划唯一要求的就是快，而且猛，必须全力出动，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次性突破防线，全员冲锋，否则绝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而且就算这样，我们中的绝大部分人也会在登录的中途被炮火或者意外消耗掉，最后剩下的可能不到三成，而且互相之间会失去联系，只能自己行动...”
“不过我相信哪怕只剩下一成人，我们也能突破那群背叛者的防线，毁掉它们的龟壳子，到时候，留在外面的巨像就会启动，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
男人听完舰队领袖的话，笑着开口：“最关键的一点你好像没说。”
“什么？”舰队领袖故作惊讶的看向男人。
“按照这个计划执行下去的话，诸位可就都要死在那颗星球上了。”男人笑了笑：“先不说撞击过程中可能的死伤，就算是撞击之后，毁掉了星球上的那些防卫建筑，也不会有任何舰船去接你们回来的。”
“这是问题吗？”整个会议室报发出了一阵哄笑，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简单的加减法我还是会做的，如果能用咱们这么些人的命换前线能早撤退几秒，那能换多少条命？简直就是赚大发了好不好？”
舰队领袖也跟着笑了一会儿，笑完之后看向男人：“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舰队原定路线上还有几个需要‘清理’的星球，我们停在这里之后...”
“会有人接手的，我来之前，上面已经规划完毕，下发出去了。”男人回答。
“那就好。”舰队领袖点点头，目光扫过整个会议室，与室内的众人目光相交：“你们应该都听明白了吧？如果有人不想死的话，可以留在巨像上，毕竟开火也是个职位...”
无人应答。
舰队领袖的目光移动到了男人身上：“那这位‘援军’阁下...”
“别想了，我得比你们站的还靠前。”男人耸了耸肩：“现在这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套防卫系统的运作方式，我得带头找空隙发起突击，你们都得在我后面...不然你们以为我过来干嘛的？如果就这么段话我直接远程和你们说不一样吗？”
“那巨像...”
“调成定时的就行了，开火时间就设置在六天之后，这个时间足够我们毁掉那颗星球上的防卫系统了，然后让它们沿着航线走，还能给其他队伍用用...”
“但愿他们不会被空无一人的‘幽灵船’吓到。”
“你在上面留段言不就行了？”
“也是。”
“......”
正准备离开去做准备的舰队领袖忽然回头看向男人，眼神集中在他胸前的徽章上，然后目光上移，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为了指挥官？”
“当然。”男人微笑着回答：“也是为了人类纯净的未来。”

第三十二章：进食
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
当这颗星球上的人还沉溺在那微妙的平衡中，祈祷着这黑暗赶快过去的时候，宏大的光柱点燃了天空，轰击在苍蓝色的屏障上，散发出的光芒甚至比太阳更要耀眼。
还没等人们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中反应过来，第二道光柱也如期而至，从另外一个角度喷涌而出，与之前的光柱交相辉映，在苍蓝色的屏障上刻画着毁灭的痕迹，带起阵阵波动。
没有预料到这突然攻击的屏障顿时展露了破绽，为了维持循环而没有开启全功率运作的屏障很难抵御这样的连续冲击，不得不得将其他位置的防护能源调集过去，集中力量应对两道光柱的冲击，并且开始预热引擎，准备过载能源核心，提高护盾强度。
而直到此刻，星球上的防卫军们都还是没怎么反应过来的，就连凯里也是坐在指挥室里对着屏幕上的读数瞪大了眼睛。
本来他都做好了僵持一段时间之后对方退去，然后他在这里死守，和那些异族殊死搏斗的准备了，但现在......他们疯了吗？
如此近距离的地爆天星虽然能有着更强的输出功率，给星球护盾造成更大的压力，但就算是星球护盾在维持低耗能状态也是留出了防备着这种突然袭击的力量，不可能会被这种突然攻击打破。
反倒是那两台巨像，如此的靠近星球，已经进入了零点炮的射程范围，只要片刻的准备，这颗星球上的反舰船武器就能把那两台巨像变成太空垃圾，届时他们将失去所有的进攻手段，对这颗星球的防护束手无策。
凯里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但他也不需要明白了，因为下一秒，在他还在疑惑这个问题，指挥零点炮瞄准天上那两台正在输出的巨像的时候，他面前的星图上猛地爆发出了大片的红点。
不是一两个，而是数以千百计，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像是下雨一般的红色帷幕。
这不可能。
凯里死死的盯着星图上的红点。
那只舰队不过是杂糅起来的零星散兵，编号类型都不一致，什么从战场上淘汰下来的破船，泽格虫族的利维坦，甚至就连早就被淘汰了的太空般基洛夫都有......而且就算这样，他们舰船的数量加起来最多也只有几百，但屏幕上密密麻麻这一片怎么都得上万了。
不，等一下。
凯里忽然反应了过来，匆忙的上调检测的能量层级，屏幕上的红点瞬间就少了一半多。
果然是这样，浮游模块，抛离的能量核心，分散型的空投舱，利维坦内部的空投囊，甚至航母里的拦截机，他们全派出来了！
这可不仅仅是抱着侥幸心里的突然袭击，而是全面进攻！
分散的红点全都是用来吸引火力的，他们肯定是知道了自己这边没有办法对他们的舰船进行自动瞄准，不然绝不敢做这样举动，因为全功率运作的近地轨道炮组有足够的火力，能保证在半空把他们全轰碎成残渣，但没了自动瞄准之后...
该死！
凯里握紧了拳头。
没有自动瞄准，他绝不可能拦下所有坠落的目标，而一旦让他们成功登陆，哪怕只有一成人，对他而言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是说那些人力量，毕竟这颗星球上的驻军力量也远超这支杂牌军队不知道多少倍，但...
他们会带来‘真相’，那个凯里时至今日都在隐瞒的真相——他们才是背叛者。
他断绝了所有和外部的通讯，只留下了自己这里与对方进行沟通，并且一次又一次的编造着对手的身份，就是不想让这颗星球上的人察觉这个真相。
的确，想要存活下去是人的本能，肯定会有人想要活下去，愿意和他站在一起，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就像他愿意为了保护这颗星球上的生命坚守在此，这颗星球上也绝对不会缺少愿意为指挥官赴死的存在，而且占比还不会少，不管是军队还是平民中都是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牺牲，尤其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指挥官而牺牲，对于帝国的子民来说绝对是一个美好的归宿，甚至凯里都这么认为，只是他无法接受就这么无意义的死去，至少也是和那些异族搏杀到流干最后一滴血才好。
而如果就像现在这样被毁灭，毫无价值的死在自己人的手里，那和在战场上当逃兵有什么区别？
可现在...
凯里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双目充丨血。
你们有你们的选择，但我也不会放弃。
“填充近地轨道炮组，把那些东西...”
“打下来。”
...
“热闹起来了。”
江城抬起头，此时正是夜晚，天边亮起了大大小小无数的‘流星’，散发着各色的光泽，将天空渲染成了一片彩色，向着地面袭来。
奈亚子也抬起了头，用手指戳着脸颊，歪了歪头：“这可难办了，这些东西全掉下来的话，这颗星球地表恐怕要变的坑坑洼洼的了，运气好说不定直接就把那边的关键建筑给砸了，到时候一炮下来，想要继续观察这个小东西，恐怕要你出手了...”
“不会的。”江城摇了摇头：“那些关键建筑是优先保护级别最高的地方，坠向那里的不管什么东西都会被第一时间被作为集火目标，一颗大一点的石头都别想安全落地，就算没了自动瞄准也能确保安全。”
“那还行。”奈亚子点了点头，接着看向江城，用手指着远处正在凝结的阿撒托斯实体：“不过即使这样，等他们下来之后，咱俩也很难继续安稳观测这东西了吧？还是你打算表露身份，让他们离开这一块...”
“都不用。”江城摇了摇头，看向远处似乎似乎在微微震颤的阿撒托斯幼体：“在这里，我们两个才是‘意外’，我们只要隐秘一点，保证自己不被发现就好了。”
“也是。”奈亚子目光回转到远处正在凝结，并且振动幅度越来越大的阿撒托斯幼体上，眯起了眼睛。
这东西......也好像挺有趣的样子呢。
...
噗通——
噗通——
宛如心脏跳动一般的声音在那些崩解杂糅的物质中响了起来。
但和心跳声不一样的是，那声音中没有一丝活力和温度的存在，明明振波和幅度都和心跳声无异，但无论是谁听了估计都不会认为那是心跳声，而是某种可怖的，充满了憎恨的呢喃。
墨色的触手从地面中蔓延了出来，其上不断蔓延弥合眼睛疯狂转动，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无意义的，任何正常生物听到之后都会感到恶心的嘶吼从地下传来，带着深沉的恶意不断蔓延。
地面变得柔软，像是某种血肉在蠕动，闭合之间有巨口在其上隐没，口中的每一根牙齿上都散播着小而密集的触手，无数的眼球在那些触手间蠕动，那些眼球的眼瞳中还伸出了舌头。
植物与血肉般柔软的大地融为一体，树木之上长出了无数的人脸，树枝也变成了人类肢体的形状，周围逐渐弥漫起不祥的雾气。
在那些雾气中，一些淡薄的人影正在成形，依稀可以辨认出是那些曾经死在修格斯手里的群友，但和原本群友们不一样的是，这些‘群友’虽然有着类似之前群友们外形，但靠近看之后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协调的肢体，扭曲而怪异的造型，满是脓液的身躯上布满‘眼睛’，喉咙中只能发出无意义而痛苦的‘嘶吼’。
但外形和能力的变化还只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是......
它是真实存在的。
在数据模拟的虚假世界中，诞生出了真实存在的，并不会因为数据模拟停止而消失的‘真实’。
但这还不是结束，而只是开始，那怪物身上的崩解仍未停止，它的疯狂......
也仍在蔓延。
...
火光点亮了天空，炮声响彻在每一个人耳边。
来之不易的和谐转瞬即逝，天上的流星如同神罚一样坠落，与近地轨道炮发出的火光交相辉映，让整个世界都染上了火焰与硝烟的色泽。
那巨大的舰船抛射出了身上所有能抛射的部件作为诱饵，在与大气层摩擦的熊熊火光中坠入地面，或是在半空被炮火击成碎片，在坠下的火光中燃烧殆尽。
无数小而纷杂的空投设备降落到了地面上，其中大部分都是撞在了部分高能物质，用来分担注意力的诱饵弹，但还是有不少一部分的的确确是装着人类士兵或者其他进攻部队的，成功降落在地面上之后迅速组成了有生力量，开始着手清理周围的环境。
他们并没有立刻进攻那些重要的设施，因为他们也知道双方实力差距，知道如果现在盲目地冲上去只是无意义的送死。
至于说不进攻的话接下来要怎么做...
首先是他们也考虑到了凯里担忧的问题，知道这颗断绝了和他们联系的星球上肯定还是有可以响应己方却仍被蒙在骨子里的人的，所以必须将‘真相’传达出去，获取更多人支持。
另外一点，泽格虫族已经在这颗星球上扎下了根，虽然大规模一点的基地都被拆了，但还是有一些残留的，他们就是要守卫那里，产生更多力量以便反击。
最后一点，虽然降落到这颗星球上的士兵人数要远小于对方，但因为都上过前线，他们单兵素质要比这颗星球上的驻军强不少，即使在降落途中已经被打残了，但如果能汇合起来，运用战术也是有机会摧毁几个关键建筑的。
破坏可比守卫容易多了的，如果那些守军出来摧毁泽格虫族的基地，守备力量空虚的话，那就更好突击了——不过这也有这颗星球陆军并不突出的原因在里面。
毕竟外面星球护盾，近地轨道炮和一群乱七八糟的东西作为防护力量就已经不低了，能正面干翻那些东西上陆军基本也没用了，而且高级陆军的花费也不低，所以这颗星球上的陆军的实力也并不突出，就是为了清理一些侥幸没在半空被打死的残余，或者平时维持治安与排查隐患所设立的。
或者说的更简单点，就是一个只能通过空军登陆的地方，码了一堆防空塔作为防护设施，陆军相比较之下就没那么重要，要塞虽多，但里面住的大部分都是动员兵，高级单位全部戍守在重要设施周围，而且轻易无法离开。
光柱，火焰，爆炸，嘶吼。
和谐的平衡彻底被打破，在这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战中，双方都握紧了手中的砍刀，随时准备给对方来个狠的。
但...
交战的双方好像都忘了，好像还有一支被他们忽略的小势力也被卷了进来。
也就是聊天群的群友们。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前不久才适应了这世界的环境，好不容易联系到了这颗星球的政府军那边，可以开始尝试探索这世界信息，然后进一步解开揭开‘浩劫’的面纱...
但忽然一切就变了。
毁灭从天而降，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被呼啸着子.弹贯穿了头颅，爆炸的火光吞没了他们的驻点，这么长时间的运营和刚刚升起的希望顷刻间毁于一旦，而且没有任何的预兆。
群友们懵了，尤其是拼尽全力活到现在，结果在这一波突然死出去的那些——他们拼尽全力苟活到现在，刚刚想开始探查信息，结果就忽然这么玩笑般的被清理出局了？
是不会每个人都像江城在这次任务里这么轻松写意的，倒不如说大部分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才能活到现在的，尤其是那些没有什么特别强化的群友，那真是在怪物堆怂了又怂，一次又一次的浴血搏杀才活到现在的，结果就这么突然没了...
这要是个网游，估计群友们就要上论坛开始飞策划的马了。
但可惜不是。
现实不是游戏，实力不足的时候被夹在双方之间当做蚂蚁踩死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而且他们再怎么死最多也就死到外边，但那个模拟任务里曾切实存在过的人，他们死了可就是真死了。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群友都是被交战双方踩死的。
不祥的雾气在缓缓扩散，墨色的触手在其中蔓延，诡异的人形生物在其中行走，看起来就像那些已经死去的群友。
那会是同伴吗？
抱着这样心思的群友们踏入了雾气，但迎接他们的却不是熟悉的面孔，而是扭曲的怪物，还有眼熟却更加诡异扭曲的能力。
而当他们死在那怪物与触手交杂的雾气中是，他们的尸体和物品会崩解，杂糅，变成周围的一部分。
接着，一个新的人影站了起来，嘶吼迈开步子，带着雾气向远方前进。
【它在...】
“进食。”

第三十三章：江城一动不动
它在进食。
以虚假为养分，借由群友们闭环逻辑崩溃所产生的碎片，诞生出真实。
外界的战争与毁灭与它无关，死亡与毁灭亦无法对它造成丝毫的影响，因为这个世界展开的核心就是它，它就是这个任务里唯一的‘真实’。
从某种意义上看，这个世界就是寄宿于它尸体之上的梦境，只是因为是记忆的提取，它无法用自己的意志随意支配和改写什么东西。
但其实也无所谓，它也不需要去支配改写些什么，它只需要把这里当成卵壳，进食壮大自身，然后等到一切结束时候，冲破这层卵壳，降临到世真实当中便可。
【emmm...这算是做梦做到一半从梦里跑出来了吗？】
“不算，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单纯是模拟出来的，其中是存在阿撒托斯影响的，这也是能诞生出‘它’的原因。”
【就是在做梦时候加了点料，然后梦里的东西变成真的，并且照应到了现实...】
“可以这么理解。”江城顿了顿：“怎么了吗？”
【感觉有点像那些梦境里搞事的邪神，久以前见过的那种在梦里露个面，然后等人醒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怪物，要是在小山村或者古宅啥的地方就可以直接拍恐怖片的那种...】
“你想的没错。”
【...啊？】
【我就随口一说啊】
“不是你说不说的问题，是事实就这是这样。”江城解释道：“我们目前已经推测出了三柱神是特殊变异版的阿撒托斯实体，那么他们身上自然也会带着阿撒托斯实体的特性，行为风格等等也会带有阿撒托斯实体的风格...”
“虽然目前我们目前见过的阿撒托斯实体都是真正阿撒托斯运行时候留下的残渣，但其本身也肯定也和那些残渣具有联系，和三柱神虽然肯定会存在差异，但也肯定存在共性...”
【见过阿撒托斯实体......你是说用见证者主炮轰击的那种见过吗？】
没搭理系统的吐槽，江城继续说“真正的阿撒托斯或许并不复杂或者难以形容，可能和奈亚他们三个一样是某种神明，不过比他们三个位格更高，力量也更强。”
【就是个大只邪神？】
“差不多，不过这是拟人化的形容，可能不是很准确。”
【这么一说忽然感觉阿撒托斯的逼格掉了好多，好像也没多可怕...】
“那也得看那个‘大只’是有多大。”江城叹了口气：“我说过很多次了，大多数问题都是量变的问题，量多到一定程度比质变都好使...”
【额...】
【那个大只有多大？】
“很大。”
【...】
【很大是多大？至少给个参照物吧。】
“嗯...”江城沉思片刻，开口询问：“你觉得三柱神和普通人类的差距有多大？”
【普通人类......这要看你对普通人类的定义了，要是以你为基准的话......】
“就是旧帝国时代那些没有经过任何改造的普通人类。”
【那没有可比性，中间都隔了不是几层，而是不知道多少个次元】
【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那就是三柱神和真正阿撒托斯的差距。”
...
和系统聊了会有的没的之后，江城又看了一会儿正在缓缓进食的阿撒托斯幼体，捏了捏下巴。
“奈亚。”
“嗯？怎么了？”奈亚子回头看向江城，后者指了指远处正在缓慢蔓延，不断吞噬的迷雾。
“这东西是在吃饭没错吧？”
奈亚子点点头：“嗯，不过要类比的话更像是新生的幼兽在啃自己的蛋壳。”
“就只是单纯的吃饭长身体？”
“嗯。”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继续观测采样没问题吧？”
“当然。”奈亚点点头：“而且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为啥要和一块在这看这东西吃饭，平常我们那聚餐的时候也没见你过去看着我们吧唧嘴...”
“我只是想近距离观测一下阿撒托斯幼体的形成。”
“没必要，虽然我们那边并不是你印象中的阿撒托斯实体，但怎么算也是亲戚，你要想看这个可以等哪个下小崽的时候过去瞅瞅，实在不行我和莎布当场生一个给你玩...”
“不必了。”江城立刻回绝了奈亚子的好意。
奈亚子也没继续开玩笑，叹了口气：“不过虽然这么说，但这东西和我们的情况还是有所差别的，不过这种差别很难察觉，除非你动用一部分力量，否则在这也就看个热闹——而且这热闹还和那群货下小崽一模一样。”
“而且它和我们的区别主要集中在它在成长之后，在我们在崩解中找到支点，形成平衡之后，它继续崩解的那段时间的数据才是我们缺少且需要记录的。”
江城点点头：“那我先出去走走了，数据搜集与观测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有事情直接叫我。”
“没问题。”奈亚子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在江城转身离开前时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扭过头去看向江城：“对了，说起生孩子，莎布那边最近又添了一窝小崽，而且最近好像又想过去骚扰你...”
江城脚步微顿，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回头我会加强指挥室附近的警戒的。”
“哦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江城刚要迈开脚步，奈亚子就咋咋呼呼的又叫住了他。
江城无奈的回过头：“又怎么了？”
“你要是觉得我和莎布生孩子场面太刺激你接受不了的话，你和她生一个玩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你现在也不是什么正常玩意......不行的话你挑个我的化身我也不介意。”
江城盯了她许久，叹气：“奈亚。”
“啊？”
“有机会的话，尽量换个正常点的化身和我说话。”
...
离开了奈亚那个脑子明显不正常的化身之后，江城就准备回监狱了。
毕竟阿撒托斯那边不用他观测了，外面局势他也懒得看，枪声和火炮的交响乐他早就听腻了，残破的废墟中燃烧着火焰，远处跳来跳去的虫子们脚下还踩着血，背后跟着扫荡战场的战士们拖着同类的尸体给主巢加餐...
恐惧与哀嚎不断，残存的幸存者们被一个个找出来杀死，远处的防卫军们正在赶来，接着被地下忽然涌出的巨口吞没，天上有搭在了武器模块的小型飞船想过来支援，但飞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地面战士们的攻击击穿了能量护盾，接着被一发爆弹撕裂了船体，像火球一般坠落，砸在了逃难的民众当中。
轰——
腥风血雨，残肢飞溅。
江城连看都没有看。
有什么看的意义吗？他又不会因为那些人的遭难而感到愉悦，以前也没少见过类似的景象，更何况相关的命令也是他下达的，他在这里难道还要来一出猫哭耗子的假慈悲吗？
没必要。
“妈妈，我害怕...”
“不要怕，孩子。”母亲搂住了怀中的孩子，柔声安慰：“指挥官阁下会保护我们的。”
砰——噗嗤——
又是一对被找出来的幸存者，被虫子的利爪穿透了胸膛。
江城依旧没有看过去。
远处好像有群友的身影，使用着不符合这个世界画风的力量，好像在保护什么人逃跑，用身前的大盾挡下了前进的士兵，梗着脖子朝远处躲在残骸之下的平民大喊：“快跑！”
但他什么都没能保护，单分子光刃轻易切割开了他的盾牌，连带着他的身躯一并切成了两半，接着是爆炸般的枪声，远处仓皇逃离的民众们也倒了下去。
被切成两半的群友并没有立刻死去，眼睁睁看着那群平民死在了路上，在一刹那的呆愣之后迅速扭转过了头，看向那枪口还在冒烟的士兵，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那里面还有孩子——”
砰——
世界清静了。
江城依旧没有看过去。
他也没兴趣看过去。
人间炼狱？残暴行径？丧心病狂？
这些东西他根本是一点不在意的，倒是以前有人想要翻出旧账，借此攻击他，但结果就是那些人也下去陪他们说的那些‘可怜的羔羊’了。
至于说内心的动摇或者其他就更不可能了，内心动摇的前提是怀疑自己，觉得自己做错了，但这两点哪一点都和江城不沾边——他不怀疑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那为什么要内心动摇？
他可不是那些传统影视剧里反派，一个个活了千八百年，为了执念之类的玩意策划无数，计划缜密且成功在即，然后就因为主角几句话，或者一个回忆什么的就幡然悔悟...不至于，真不至于。
说一点都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但既然是必要的损伤也没有纠结的必要，毕竟他都亲口下命令了，也执行完了，最后结果和目的也达到了，那还纠结什么？纠结自己怎么没有失败，或者一时心软让整个局势都万劫不复吗？
【你就没什么触动吗？】
“有啊。”
系统得到了出乎预料的答案，愣了好几秒才回应。
【还真有？是终于感觉内心被触动，找回了一点点身为人类的情感...】
“不是，就是单纯的觉得这颗星球的负责人傻批。”
【这...】
“本来就是巨像一炮的事，又快又省事，这颗星球上的人会在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就全部都消失在光芒中，就连灵魂的残渣都不会剩下，接着那只杂牌舰队还可应用到其他地方...但现在呢？”
“就像是在刑场上，想不让受刑人死去，把刽子手手里锋利的刀被换成了钝刀，一刀下去的确没砍死人，但却没想到自己这个举动只能是让受刑人多挨几下，受到更大的痛苦，而且还让行刑的刽子手遭到了责罚，是损人不利己的典范。”
【可能他觉得你们不会做到这个地步，而且出发点也是想保护民众...】
“觉得我们不会做到这个地步？他思政课是怎么过的，又是怎么当上这个星球负责人的？”
“出发点是保护民众？不，他不是，他只是想自我满足，他觉得自己很伟大，在办一件非常高尚的事，但实际上这只是他的自我幻想而已。”
“他连真相都没告诉他们，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权利，直接就自己决定要让他们背叛，明明他很清楚这颗星球上是不缺愿意赴死之人的，却还是隐瞒真相，自顾自的在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推到了帝国对立面。”
“还什么见证过一次这种事，至今寝食难安...”
“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保护民众，不是生命的意义，而是自我的满足。”
【没这么不堪吧...】
“不堪？可不仅仅是不堪，你看看他的行为都带来了什么后果。”
“一台巨像的损失，一支舰队的牺牲，一整个星球的痛苦，还有...”
“这已经不仅仅是不堪了。”
【...】
【好吧，的确是这样】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说的这些我都能听明白，他那边也应该明白吧？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星球的负责人...】
“他当然明白这些。”
“但是系统，你知道的，人类有种能力叫做自我欺骗。”
“欺骗这种事，并不仅仅可以应用在别人身上，对自己也是一样，尤其是遇到了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的时候，人类就会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土里，做出平时根本不可能做出的可笑行为。”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但他依然做了...或许我们可以猜一下他的心理转变？”
“最开始，明知道帝国命令是必须执行的，却骗自己帝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发生之后开始惊讶帝国为什么敢这么做，然后开始甩锅，说这都是帝国的错，是别人的错，他只是想要保护民众，他是为了正义，又觉得自己高尚了起来...”
【但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帝国的指令必定执行，只是想要自我精神的满足，弥合自己曾经遭遇的精神创伤，然后让所有人为他的行为买单...】
“差不多就是这样。”

第三十四章：硬件成精
江城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唯结果论者，只是相比较起过程，他更重视结果。
所以他不喜欢这个星球的负责人，并且很坦诚地表达了出来，因为无论他的出发点是什么，所作所为又是什么，他造成的破坏与痛苦是真实存在的。
追求自我精神满足这个事其实是无所谓的，倒不如说这正是人性中最奇妙的点之一，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为人类人类的未来而战，为了大义献身，坚守自己心中的道德与底线这些也是一种自我精神的追求...
只是这颗星球上的负责人好像追求错了方向。
相较于大局，他好像更注重眼前的得失，这可能是和他以前遭遇过的什么情况有关......但那和江城无关。
江城只看到了他的所作所为，还有他所造就的结果。
舰队不是没向这颗星球发起过通讯，但身为星球最高负责人，而且不是那种饭桶，即使是身处在通讯室，身边环绕着神色急迫的陪同人员，他也能轻易将那些通讯压制下去——因为他知道那个房间里的人是真的会遵从那个命令的。
帝国思想教育的优秀之处就在于此，它给了身处黑暗的人们瞥见希望的能力，然后后使得他们成为了愿意为了延续火光，燃烧自己的‘燃料’。
这都是那些孩子的功劳，而且他们也让自己成为了那些燃料的一部分。
但这颗星球上的负责人很明显是个特例，他虽然也做好了成为燃料，为了人类延续燃烧自己的准备，但...
他烧错了地方。
【但或许他并没有错】
“嗯？”
【他只是想保护那些人，至少在他的思想里是想这么做的，并且付诸了行动，甚至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但他没有顾全大局，而且还给帝国造成了损失，所以我才说他是追求自我满足。”
“而如果他能提出更好的设想，或者用一些别的操作，没有给帝国造成损失的情况下保护了那些人——那他就是大义的践行者，是光荣的帝国执政官。”
【成功就是光荣的英雄，失败了就是追求自我精神满足的小人】
“并不全是，有些人虽然最后失败了，但也不会有人说他们是在自我精神满足，比如老头，但在某种程度上......你可以这么认为。”
【...】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并没有疯，为了保护一整个星球的生命这种事不管放在什么故事里都不是愚蠢无知的行径，哪怕的确有风险，但那个风险也很小很小，而且他也设置了风险的应对方案...】
【疯的不是他，是你们】
【湮灭了生物存活的本能，把洗脑和思想控制当成常规，几乎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超负荷运转，无数的人累死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没有任何休息和娱乐的手段...】
【他只是在精神创伤的刺激下，找回了身为‘正常人’的一点意识，并且做出了正常人的举动...】
江城脚步微顿，摇头。
“在一个疯了的世界里，‘正常’才是不正常。”
...
和系统聊着聊着，江城就回到了监狱里，也没去见那些乱七八糟的囚犯，直接回到了自己分配的房间，然后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的博士。
她的表情相当的呆滞，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过境风暴卷到了岸上的咸鱼一样，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条鱼就在风暴了卷了个七荤八素，接着狠狠的摔到了地面上，吧嗒着尾巴，一双充满疑惑和震惊的鱼眼只是天空。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不是在吐泡泡吗？怎么忽然到了这？
大概是这么个感觉。
“看起来聊的还不错。”江城笑着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博士的耳朵动了动，在反应过来是谁来了之后，直接一个咸鱼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惊喜地看向江城：“你可回来了，这都一天了，你这是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出了些意外。”江城笑了笑：“和那个负责人见了一面，之后又被一些事拖住了脚步...”
博士一愣：“你去见负责人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那天吃完饭之后，出了些意外，就直接遇到那个负责任了...”江城顿了顿，补充一句：“哦，对了，还有群主。”
“......啥？群主？！”
博士本来就有点迷糊的脑子里更迷糊了，本来就被那些人的知识碾成了一堆浆糊，现在又被江城搅拌均匀了...
“嗯，群主当时就和这颗星球的负责人在聊天，我进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不过没有聊，就打了个招呼就分开了。”
江城轻描淡写把一个个重量级信息砸到了博士的脑子里，看着她的表情逐渐从懵逼变成麻木，又从麻木变成宕机，最后放弃了思考...
不是博士的脑子不好使，分析不出这背后的信息来，恰恰相反，她就是太聪明了，能察觉到那些简单的只言片语中的无数可能的信息，还有他们本身的恐怖含义...
再加上她脑子刚刚已经被那些人的能力震撼了一整天，本来就在思考一些对那些人而言是常识，但对她而言却是高深知识的东西...
砰——
博士又躺回了床上，并且轱辘着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唯一露在外面的脑袋扎进了枕头底下，发出唔唔的意义不明的声音——或许是在舒缓心情？
江城摇了摇头，接着走过去，把扮鸵鸟的博士从枕头底下拔了出来，拎着被子的边缘把她提了起来：“好了，逃避现实是没用的，起来和我聊聊吧。”
“聊？”裹在被子里的博士像鱼一样扭了扭：“聊什么？”
“聊聊你这边的收货......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聊得不错，而且收获了不少东西吧？”
“诶？”博士眨了眨眼睛，然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最开始让自己去和哪些人聊天，说是对自己有帮助的人......好像是江城诶。
“这些都在你的预料当中吗？”博士好奇地问。
“那要看你指什么了，要说和那些人聊完后，你会获得收获这件事我是预料到了的，但至于收获多少，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那这么说...”博士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你知道那些人是什么...”
“嗯。”
“这里不是普通的监狱吧？那些人也不是普通的囚犯？”
“嗯。”
“呼——”博士长出一口气：“我就说，不能随便大街上扯一个人来就是那种人，不然我就真成智障了...”
“你的关注点好像有点跑偏。”
“那我关注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些犯人的身份，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和负责人聊天，为什么群主又在那里吗？”博士脸色苦了下来：“饶了我吧，我那一亩三分地上的破事都还没处理好呢，阿米娅那边也在睡觉，加班加点都处理不完那些工作，现在还要思考这些......我可不想变成秃子，最近都开始掉头发了。”
“我那边有不错的生发剂，很多工作量和压力比较大的人都喜欢用那东西，回头我可以送你几份。”
江城放下了博士：“不过你这些担忧其实大部分都是无所谓的，我说过很多次了，阿米娅就快醒了，你那边的情况也不会持续太久，我到时候可能也会过去一趟，而至于我和群主的事我暂时也没打算和你讨论，这次过来只是想和你聊聊你之前的收获。”
“之前的收获？”
“就是和那些人聊完之后的感受和收获。”江城看着博士：“怎么样，虽然只聊了一天，但看起来收获的确不小啊。”
“那算什么收货哇！”博士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恶狠狠的挥舞着小手：“我过去就是让他们看笑话的啊，一个个的都和怪物一样，随便聊两句就能把信息推测到核心，随口就能说出一堆我听不明白但是很高大上的公式，还一个个觉得我和他们一样...”
“但你的确懂得了许多新知识，不是吗？”江城微笑的看着她。
博士挥舞的小手停下了，沉默片刻，点头：“嗯，之前想不明白的一些东西现在有大概的念头了，之前有想法的东西更加清晰了。”
江城点点头。
这个情况他是预料到了的，像博士这种工作时间长，工作经验多，但是没有经历过系统学习和整理，甚至于可以说是没有学习实践的老社畜其实是懂不少东西的，但很多时候他们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这时候就需要有人提点一下，帮他们把那些零碎的经验碎片给串起来...
那些人就很擅长这个。
一个个都来自不同领域，擅长的方向各不相同，但却又要和监狱内的其他人进行交流，这种情况下肯定是要总结出一套给那些外行人用最快速度科普和串联知识的经验的东西，不然到时候自己说啥都没人听，那交流学习肯定也就泡汤了...
而且能来这里的人也都不是普通人，那个整理出来的东西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有些难懂甚至天方夜谭，但对于博士这种既有经验，又有智商的人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好吧，的确可能还是有点难，但起码能入门了不是？
虽然一天时间很短，这种交流肯定不全面，甚至可以说有不少缺陷，但对于博士来说收获也不小了。
但江城并不是来给她补全剩下那些的，而是要说一些另外的东西。
“博士。”
“嗯？”
“别去学习他们那种思维模式。”
“啊？”博士懵逼的抬起了头，看着江城：“你叫我和他们交流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并不是，我之前就和你说的‘和他们聊聊’，而是不是‘和他们学习’。”
“......有区别吗？”
“有的。”江城点了点头：“和他们学习就是学习，但和他们聊天就不是了，虽然你的确会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知识，但不要试着去模仿。”
“怎么了？”
“第一个原因是，路是要自己走的，不然等有一天栽到坑里都不知道怎么爬出来。”江城顿了顿，继续说：“至于第二个原因...是他们说的不一定全是真的或者对的。”
“嗯...”听到江城的话，博士皱了皱眉头：“第一个原因我还能理解，但第二个原因...我对那些东西还是有甄别能力的，至少在我那里实行起来是没问题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
“啊？”
“不要去相信‘正常’。”江城语气平静：“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具体和你说了些什么的，但我能知道的是，他们教给你的东西肯定是‘有缺陷’的，甚至可能是藏着陷阱的。”
“为什么啊？”博士不解的问。
“一个原因是他们不可能把好东西直接共享出来，那是砸自己的饭碗，第二个原因是...”
江城指了指外面的铁栏：“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博士思索几秒，忽然惊醒：“妈耶！”
要不是江城的提醒，她差点就忘了这地方是监狱了——要是那些人都是纯良的技术大佬，怎么会在这个鬼地方？而且一般这种人都是有特权，犯了事也轻易进不来的那种，但他们现在进来了...
“所以现在你明白了？”
“嗯。”博士乖巧的点头，过了一会儿又疑惑地开口：“可我并没觉得他们和我说的那些东西有什么错误...”
“有些东西理论上是没问题的，但等你实际操作起来就会出毛病...至少是你目前察觉不出来，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江城看着博士，缓声道：“有些时候，不要去听他们说什么，而是要看他们做了什么。”
“可我在这里也看不到他们怎么做的啊。”
“所以，别全信。”江城顿了顿：“当然，并不是说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能信的，其中包含的那些基础知识和套路还是可以记下来，然后一点点把那些东西结合你的理解一点点应用出来...”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把别人的套路直接拿过来用，哪怕的确看起来一点问题没有，是这个意思吧？”
“嗯。”江城点点头：“或者说的更笼统一点，那就是保持自己的思考，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哪怕你信任她，觉得她不会犯错也一样。”
听到江城的话，博士思索了几秒，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你是在说...阿米娅？”
“嗯。”
“她怎么了？”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江城思索几秒：“简单总结一下的，她最近学习到的东西有点多，而且学习时间比较长，虽然的确成长了不少，但会和现实产生一定脱节，所以在这方面，她需要你的帮助。”
博士眨了眨眼：“那是什么意思？”
江城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她就快醒了，很快。”
博士愣了下，接着反应了过来：“我现在就死出去？”
“嗯。”江城点点头：“那孩子马上就要醒了，她需要你的帮助，而且接下来这里也会有些对你而言不太安全的变故。”
“这不是个模拟任务...等等。”博士看向江城：“你是说...”
“有些危险并不是模拟就能避免的。”江城转过头，看向栏杆外的风景，感受着那逐渐喧嚣起来的疯狂。
“虽然软件是虚拟的，但硬件成精之后，爬起来还是能砸人的...”

第三十五章：摸鱼
博士死出去了。
倒不是说江城觉得自己没办法在那个新生阿撒托斯实体攻击时候保护好博士，那还不至于，别说只是个初生的幼体，就算是成长起来，有一个星系大小并且扭曲和疯狂更深的成熟体也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而且说实话，这个幼体的实力在江城看来简直可怜到了极致，就连现在联邦里那群迷迷糊糊每天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的克系神明都比它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如果用硬件形容一下的，这个幼体也就是个长了四条腿爬起来砸人的键盘，而在目前在联邦里摸鱼的那群克系神明就是长出了滚轮可以撞人的电脑主机，而至于三柱神......那就是智械叛乱了。
所以江城和奈亚是完全不担心这东西的，至于为什么要把博士送出去...
第一个原因是阿米娅，那孩子虽然的确成长了不少，学到了不少的新东西，但她那个成长环境委实有点恶劣。
本来一开始耶莉芙筹划的那个悲剧舞台就已经够折磨的了，结果打到一半又因为某个搞事精乱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过去凑热闹的奈亚，想绿了自己女儿的黑山羊，还有黑山羊生了之后懒得养一股脑塞过去的小邪神。
而在其他克系神明听到黑山羊甩崽过程之后，那群管生不管养的克系神明简直就像是发现了一道未曾设想的新道路，纷纷把效仿者她把自己的崽子扔了进去。
至于为什么之前他们管生不管养还一直把崽子带在身边，这是因为联邦在这方面对它们有相对应的法则约束，不然让他们小崽子到处乱跑的话很容易搞出乱子。
最开始的时候，它们其实也不太鸟着套规则的，毕竟他们的本质就注定了它们是一群混乱，或者说超级随心所欲而且自由的神明——直到有犯事的被扔到技术部当了一个月研究材料。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那群自由自在不想被小崽拖累的脱线神明在听到有个地方能寄养孩子后一股脑的就把自己的崽子丢了进去，然后自己就开始找地方逍遥快活去了，至于那地方和他们的孩子会变成什么样.......那关它们什么事？
但这并不是说克系神明里就没有尽职尽责的父母了，实际上这种存在的数量还不少，因为毕竟它们的本质虽然一样，但也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闭环逻辑，所以行事风格和三观也是截然不同，甚至莎布自述的时候也说自己最开始是想做个尽职尽责的好母亲的，但奈何她太能生了，而且有时候忍不住和自己的崽子下崽子.......
江城最开始知道这事的时候还是稍微有点惊讶的，但出乎江城预料的是，系统却给出了‘此事平淡无奇’的评价，并且还说什么为了保住三六神君和特质，别说我女儿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了，就算是孙女的女儿都还是我的女儿...
总之阿米娅那边是全乱了套，由某个搞事精开了头之后，莎布跟进，接着一群旧日就闹闹哄哄的过去凑热闹了，结果就是耶莉芙精心谋划的舞台成了旧日托儿所......
阿米娅那边也是懵逼的，本来是一次次轮回逐渐打破僵局的剧本，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舞台上离谱的东西就渐渐多了起来，每次重生之后都能遇到新的人物，而且都是那种表面上看上去是可爱少女，结果本体一个比一个掉SAN值的那种......
不过阿米娅撑下来了。
虽然一开始的确感觉很难办，那些扭曲怪物对剧情造成的确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它们强横的实力也成了横在她前进路上的大山，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也慢慢适应了。
SAN值这种东西，掉着掉着就习惯了，古神这东西，见惯了之后也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在经历了上百次的精神崩溃之后，阿米娅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和那些小家伙的本体谈笑风生了。
耶莉芙花了血本打造出来的最具发展潜力的灵魂，辅以一整个星球叛军灵魂为滋养，用战斗吸收的方式一次次的壮大自身，用痛苦与死亡的方式纯粹本质，阿米娅的灵魂也在一次次的轮回中越发的壮大与凝实......
她已经有了直面真实的资格。
而在直面真实之后，这个已经快被消耗的差不多舞台也将会落幕，她将从这无尽轮回的噩梦中醒来，在那个名为罗德岛的地方睁开双眼。
不过...
【在那之前还得做些准备是吧？】
“嗯，她经历了太多，学了太多的东西，很容易就和自己原本的世界脱节，而且行事风格什么的也会不太妙...”
【所以你叫博士回去，就是想给她加个限制器】
【不，等下，好像不只是个限制器，我想起来了，你之前好像说过，这是一场考试...】
【考试不仅仅在梦里，对吧？】
“没错。”
江城点点头。
“梦里的考试是她成长的路径，但在她成长起来，回到现实之后，是否还能不忘初心，继续按照自己之前的设想去努力，去脚踏实地的一步步实现目标......这也是考试的一环。”
“在获得了远超当前世界的力量，甚至可以说挥挥手就能碾过去的时候，她是否还能静下心来，一点点运用之前学到的那些东西一步步走路，而不是依仗着自己的强横的实力直接从天上飞过去，或者凭借自己的喜好肆意碾压......”
“这决定了她能走多远。”
【那只以太龙也是考虑到这点】
“有点吧，不过也有想省点矿物的考虑在里面。”
【突如其来的力量，超越世俗的强者...】
【感觉奈亚那边好像弄出过来不少，他就喜欢搞这种事情，搞出来之后自己在边上吃瓜看戏，看着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在得到力量之后按照自己的意志肆意修改世界规则，本以为能造出乌托邦却把一切都弄得乱七八糟，然后在他们陷入疯狂的时候站出去哈哈大笑......】
“的确，他在这方面的确很恶趣味。”
【不过也给社会研究所那边提供了不少研究材料，而且的确存在极少数成功的案例...】
“他是个聪明人，一向都是懂得分寸的。”
【的确，这方面没的说，虽然你和他签的条约很送宽，但他却没有去试着碰过那些条约里虽然没规定，但是可能惹你生气的地方...】
【哦，对了，既然说到个人英雄主义了，那就得说说你的事了...】
“我的事？”
【对，你的事】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指挥官’的事】
“......你想说什么？”
【指挥官不会永远存在下去，对吧？】
“......”
【虽然你嘴上总是说着要永远把持权力，永远不容许背叛，指挥官会永远是人类的领袖...但其实不会，对吧？】
“或许。”
【不是或许，是一定】
【也许是千年，也许是万年，也许是上亿年，反正你等得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
江城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
“那你也应该知道，把一个文明的兴衰绑定在一个‘永生者’身上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一群也不行。”
“凭借经验行事，永远走在自以为正确的路上，眼界越来越窄，最终把整个文明都绑死在一条路上，在无尽的正确之后死在正确的尽头，又或者因为永生者的意外而分崩离析...”
“的确，这不一定会发生，但不要忘了，那是‘永生者’，不管是多么小的基数，乘以一个无穷大的时间，它就一定会发生。”
【你设置了很多避免手段】
“但也只是避免，在无穷的时间中，即使我再怎么改变，再怎么努力避免‘永生陷阱’，但还是会有一天踩进去的，这是所有永生者都无法避免的必然，我所能做的只是拖延它的到来，并且尝试改变。”
“人类不可能一直指望着‘指挥官’，就像我刚才和你说的一样，路是要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而不是某个人用自己的强大力量碾过去，然后所有人跟在他的身后，然后带着整个文明一脚踏入永生陷阱。”
“路不能是锁死的，尤其是不能永远走‘正确的路’，人类必须犯错，决不能永远按照某一个意志进行下去，指挥官也不行，虽然现在我可以带领他们前进，但到了某一个极限之后，我会成为他们最大的束缚。”
“那时候，指挥官不会是一个带领他们前进的角色，而是束缚住他们的锁链，还会蒙上他们的眼睛，让他们在路的尽头环顾四周，站在无穷的道路的中心，无路可走。”
【改变？】
“没错，改变。”
“没有什么真正的永恒，即使是最坚固的合金也会在时间的长河中被冲刷殆尽，构建起永恒循环的永动模块也会有一天停止运转，再怎么意识到永生陷阱的永生者也会踏进去，甚至包括永生陷阱的这个认知都是陷阱的一部分。”
“永生者，永远都不会永生。”
【但总会有‘永生者’的】
“我知道，毕竟如果永生者不能永生的话，那他们也一定会新旧更迭，会一代一代的改变和传承......说到底，永生者并不是真的永生，只是活的很久罢了。”
【那可真的是‘很久’】
【所以呢？我们的指挥官先生，在到达了那个‘极限’之后，你想要怎么退场呢？是作为罪人被审判，还是默默的消失，又或者在回忆中自尽...】
“？”
【？】
【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江城奇怪的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一定要死？”
【......诶？原来不会死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一般的套路是这样的啊，瞧你说的，又是永生者又是永生陷阱，人类不能指望指挥官之类的话，然后你最后来一句‘累了’或者‘我来了，朋友们’然后吞枪自杀之类的...】
“先不说枪械对我能不能造成伤害，我现在可是人类综合意识体，我死了可会带着他们全死......你的想法很奇怪，真的。”
【奇怪的是你才对吧！】
“是你想多了。”江城摇了摇头：“而且你现在根本没有问这个的必要，永生陷阱之所以叫永生陷阱，是因为那的确是涉及到‘永生’的存在。”
【可你现在的年龄...】
“你是不是对‘永生’有什么误解？”江城打断了系统的话：“我们现在谈论的是‘永生陷阱’，不是什么万岁陷阱，虽然在普通人眼里我的年龄大了些，但放在宇宙里，这也就是刚起步的水准，联邦现在也是一团乱麻，自己的路都还没走好呢，就考虑永生陷阱...吃饱了撑的？”
【......好像是诶】
【准备时要提前准备的，但没必要现在就用，只是未雨绸缪...这个意思？】
“是的。”
【...】
【那我还真是问了个没必要现在问的问题】
【不过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踩到了永生陷阱的边，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因为那时间太漫长，我也无法预料到到时候联邦会是什么样子，甚至在那之前我就已经不再是指挥官......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到时候我不会再是指挥官了。”
【那你准备做什么？】
“摸鱼。”
【？？？】
“肯定是摸鱼的，也只能是摸鱼。”江城耸耸肩：“因为要尽可能减少自己对人类文明发展的影响，尽可能让那些短生种，或者新进位的‘永生者’去走他们自己的路，所以我只能摸鱼。”
“也许是作为社会学家在叛军中研究文化结构，也许是某个不知名餐厅的厨师，也许是和老头一块到处旅游的无聊人士...谁知道呢？毕竟未来还很远，能不能撑到那时候都两说。”
【...】
【但你还会在暗处帮他们兜底，以一个社会学家，厨子或者无聊人士的身份，在他们玩脱，或者即将玩脱的时候站出去扶一把，省得他们把自己玩死】
“那当然。”
江城耸耸肩。
“毕竟再怎么单一的路，也比永远陷死在坑里要强。”

第三十六章：索拉尔的新道路
和系统聊了些没必要聊的东西之后，江城再次把目光转回了面前这个模拟出来的世界。
这次因为有了奈亚在，江城倒也不必再把目光集中在那边那个阿撒托斯幼体上了，而是可以继续在群友中摸鱼划水找乐子，同时顺带观测一下群友们的‘阿撒托斯化’现象。
让博士先出去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虽然那东西的确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毕竟是个珍贵样本，他和奈亚这次可都是不会出手弄死那玩意的，甚至可以说要放任那东西行动成长，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的减少自身存在感，争取给那东西一个‘正常’且‘健康’的成长环境。
江城也不确定那东西是不是‘无害’的，虽然这只是个模拟任务，但那东西可是真的，即使是模拟任务，也可能诞生出真实的伤害，甚至是污染...
【就是有点弱，别说奈亚了，就算是那个绿皮肥仔来了估计也就抽几下的事，如果被交战双方注意到了，炸一轮过去估计连灰都剩不下】
“那是在外边的‘现实’当中。”江城看着那扭曲和疯狂散发的方向：“你忽略了一件事，这里不是现实，而是梦，而且还是它的梦。”
“它是不死的。”
...
它们是不死的。
灰蒙的迷雾当中，索拉尔看着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被自己用大剑砍死，混沌风暴湮灭，阳光枪净化成灰烬的不知名人型怪物，微微皱眉。
情况有些不对劲。
并不是面前的怪物有多强，而是...诡异。
迷雾蔓延过来的时候，索拉尔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本来是想贯彻老不死人的精神，不管发生了什么先怂一波再说，但就在即将撤退的时候，他看到了迷雾中的人影。
因为迷雾的特殊性，即使是他也看不清迷雾里的人到底是谁，但就是本能的感到了一股熟悉，并且迅速根据那股熟悉确认了迷雾中的人应该是群友之一，而且还不是太强，只是在某次任务遇到过的那种。
当然，老不死人肯定是不会因为这所谓的‘直觉’就一头撞进迷雾的，为了确认自己没认错人，他还特地打开聊天群提供的地图，看到了在自己不远处闪烁的，不知为何有些微弱的绿点之后才确认了自己想法，并且准备去迷雾里一趟把那个群友带出来。
因为这雾气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而且索拉尔由于出生点偏远的影响，到现在也没和任何人汇合，如果能把群友带出的话，多个同伴行动起来也比较方便，毕竟他除了战斗以外的方面还是差了点...
然后他就遇到了怪物。
之前看到的人影隐没在了迷雾当中，接着走出来的是几个扭曲的人型怪物，而且索拉尔还在它们身上感知到了和之前人影类似的熟悉感，尤其是在交手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发的明显。
残留的样貌，熟悉的能力和招式，还有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索拉尔皱起了眉头，在战斗之后又打开了聊天群外挂的地图，但上面却什么都没显示，也就是说这些怪物并不是那些群友们变异而来的。
战斗进行的相当顺利，虽然这些怪物比那些原版的群友还要强上一些，但对索拉尔莱将也就是蚂蚁和大一点蚂蚁的区别，都不用法兰大剑跳舞，就用小匕首附魔后比划两下就能轻易干掉那些怪物。
但就在他干掉了所有怪物，准备在群里说一下自己发现的时候，那些原本被他干掉的怪物就那么忽然在他面前消失了。
接着，还没等他在群里发话，那些刚刚还躺在地上的怪物就再一次站在了他的面前，布满了触手和眼球的躯体嘶吼着朝他冲来。
然后就在半路被一发混沌火球烧成了灰，随风而逝。
但还没等那些混沌火球的余温散去，那些在空气中飘荡的灰就忽然消失，那些怪物的身影则再次从迷雾中显露了出来，迈着和之前同样的步伐，就连那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嘶吼都是一样的。
杀不死......是雾气的缘故吗？
在尝试过各种杀法之后，索拉尔最终把目光投向了那不知道是什么物质构成的灰色迷雾上，翻了下手掌，一个顺白的护符浮现于手心，双拳紧握，低头，默念奇迹。
奇迹·诸神之怒。
轰——
直径上千米的巨大光芒以索拉尔为中心爆发，圣洁的风暴席卷过每一寸土地，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灵魂化成的纯粹光芒面前被摧毁，就连无形的迷雾也净化。
但还是没用。
光芒过后，索拉尔缓缓放下护符，看着周围就和之前怪物一样，仅仅消失了一瞬就再度出现的浓雾，还有雾中缓缓走出的那些怪物，头盔之下的眼神闪动。
没办法造成伤害，也没有灵魂，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刚好。
索拉尔忽然笑了起来，手腕翻转，然偶手上除了纯白的护符以外，又多了一根结晶杖和和一团燃烧的火焰。
最近在教导夏美子的时候，他空闲时间比较多，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在不教学的空余抽出了一部分精力准备开发新的法术，咒术还有奇迹。
之前在他原本的世界，他的实力就已经是最强的了，没什么必要继续提升自己，混吃等死等着火焰熄灭时候当柴烧就行了，但现在看到了希望，来到了外面的世界，他发现这世界好像比他想的辽阔，他的实力好像也不是很强......
背负着燃烧命运的薪柴脱离了自己的命运，在深渊中寻求到了延续世界的光明，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再次挑动了起来。
他要走自己的路了。
抬起法杖和护符，咒术之火燃烧其上，索拉尔的灵魂开始缓缓颤抖。
不过这条路并不好走，索拉尔一开始就发现了。
虽然具备强大的力量，也懂得不少知识，但那都是他从别人手中学来，甚至是从灵魂中直接掠夺的知识，他根本就没有创造过任何的东西。
而且创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学习了太久，等到想要走自己路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别人已经走了不知道多远，白龙希斯，大帽子罗根，混沌魔女，教会......
他们已经在各方面都走已经走到了相当的高度，不管是咒术，法术，奇迹还是暗术，他学习的都是最顶级的知识，是无数人不停奋斗走出来的路，他想在这之上再创新高是件很困难的事。
但还好，他找到了一个空白的领域，一个让他曾经吃尽苦头，威力巨大，却不知道为何无人开发体系。
那是深入灵魂的侵蚀，那是缓慢折磨的痛苦，即使是哈维尔都要拜倒在其下的恐怖力量......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他以外没人用，而且他用的时候别人也会露出一副嫌弃的神色。
毒。
老不死人的毒。
正义的毒松脂，正义的毒飞刀，还有正义的老不死人的巧克力（就是屎块）。
尤其是最后一个，作为毒素凝聚的实体，用来施法简直是最好不过的了——当然，这里的巧克力并不是真正的屎块，而是用灵魂之力凝聚出来的剧毒物质，具备恐怖的杀伤力。
索拉尔以前还有些疑惑为什么没人开发这条路，但现在已经没关系了，没人开发这条路，没人走这条路，那就他来走，他来开发一个新的体系，这样就算他有一天死去也会留下曾经存在过的痕迹，给这世界多留下一条路。
灵魂缓缓凝聚，周围的怪物们感知到了那力量的波动，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想要在索拉尔施法之前打断他......
但还是迟了一步。
老者结晶杖上光芒一闪，数以百计的小型巧克力从结晶杖的顶端凝聚，然后向着怪物攻去。
魔法·法兰箭雨改——法兰巧克力雨。
纯白的护符上也亮起了光，其中飘荡出一团好像普通的巧克力，在飘荡出去一段距离后突然开始连续不停的爆炸，将周围的怪物炸了七个七荤八素。
奇迹·温暖的火改——温暖的巧克力。
最后，咒术之火流入地下，在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巨大的巧克力喷泉从地面涌出，毒性猛烈，而且威力巨大。
咒术·混沌风暴改——巧克力风暴。
然后所有的怪物就都淹没在了老不死人的巧克力里。
怪物们再次复活，但这次，无往不利且悍不畏死的怪物们第一次没有直接冲向索拉尔，而是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在迟疑之后再次冲向索拉尔。
然后索拉尔就兴致勃勃的又测试了几个新开发的法术。
追踪巧克力结晶，巧克力激流，巧克力光柱，巨巧克力枪，混沌大巧克力，引燃巧克力...
好吧，这些的确都是根据现有法术模型改的，索拉尔也知道这点，但他也知道模仿是创新的基础，只有在夯实了基础之后才能开始创新，到时候他就会开发专属于自己的法术模型，将毒，或者说巧克力之道发扬光大，更上一层楼......嗯？
索拉尔愣了一下，手中正在成形的法术也缓缓散去。
因为那些怪物已经不再朝他冲来了，而是尖叫和颤抖着在后退，周围的浓雾也在渐渐散去。
怎么了？难道自己伤害到他们了吗？
索拉尔看了看周围已经快变成法兰要塞的地面，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如此，这些怪物的弱点就是毒吗？看来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果然没错，魔法和奇迹都无法做到的事毒却可以做到......
索拉尔对着远处正在缓缓退去的怪物露出了微笑。
上好的试招材料，可不能让它们就这么跑了啊。
他迈开了步子。
“别跑——来吃这发灵魂结晶巧克力！”
...
“江——城——”
奈亚子一脸抓狂的看着远处正在撵着阿撒托斯幼体跑的索拉尔：“那是个什么东西啊！也太恶心了——呕。”
在远处听到呼喊的江城摇了摇头：“那只是灵魂凝聚成的毒素，是一种生化武器，不是你想的那种恶心的东西——而且我不觉得你会感到恶心。”
“那是因为平时和你聊的是那个黑鬼，他肯定对这家伙很感兴趣，但我可是花季少女，怎么可能——呕——”
“好了，别装了，我知道你不至于因为这些小东西吐的。”江城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奈亚子的伪装，接着开口：“不过这也是件好事，至少我们知道了这东西会继承一部分它所杂糅的闭环逻辑的行为方式。”
“算是吧。”对面的奈亚子也不装了，声音平静：“修格斯可不会怕这种东西，多半是它杂糅的那些属于聊天群外来者碎片在影响他。”
江城点了点头：“那现在的问题就是这种影响会影响到什么地步，又能持续多久，在它继续崩解杂糅下去之后还会不会保留，所以你就留在那边继续观测吧。”
“......”
奈亚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能换个化身来吗？虽然不至于吐出来，但那东西真的很恶心。”
“之前你自己说了，不能。”
“我%＆＃——”
“回去会给你补偿的，你之前要的那东西我可以考虑借你玩几天。”
“保证完成任务。”
...
【能恶心到阿撒托斯实体外加一个三柱神，那个索拉尔真是深不可测啊...】
“嗯，之前在阿米娅那边的时候也是，他总能做出一些超出我预料的东西来，算是个有趣的家伙吧。”
【话说你对他用的那股力量就没什么想法吗？要不和他说两句，让他稍微正常点...】
“他用的那种力量和纳垢比起来已经很干净了，毕竟只是灵魂模拟出来的剧毒物质......而且我之前也说了，我不想干涉别人走的路，更不会去规定什么是‘正常’。”
江城捏了捏下巴。
“而且他的攻击也对那个阿撒托斯幼体起效了，在完全模拟，没办法对敌人造成任何实质伤害的情况下逼退了敌人...”
【不不不，他造成伤害了的】
“嗯？”
【精神伤害也是伤害】

第三十七章：主管：你不要过来啊！
索拉尔用事实证明了，不仅仅是外神对人类而言是不可名状且疯狂的，人类也是能恶心外神的。
而且除了这些玩笑话以外，索拉尔也证明了阿撒托斯幼体并不是完全的疯狂且不可理喻，至少它身上还存在着那些被它融合杂糅的聊天群群友们的意识，不然这玩意是绝对不会感到恶心甚至逃跑的。
而且说实话奈亚子也是想跑的，虽然知道索拉尔那些都是类似奥术飞弹之类的能量聚合物，但......
还是无法接受啊！
紫色的毒物不好吗？涂毒的飞刀它不香吗？非得用那种恶心人的东西......不过的确能造成物理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就是了。
不过遭遇到阿撒托斯幼体的也不仅仅是索拉尔，他所遭遇的阿撒托斯幼体只是整个阿撒托斯幼体的其中一部分，而且他本该遭遇到的袭击也不仅仅是那些怪物，还有雾气的侵蚀，以及深埋在地下，不断蜿蜒缠绵的，长满了眼睛的触手团...
但问题在于，雾气中的侵蚀根本侵蚀不动索拉尔那无数灵魂凝结而成的坚实躯体，而至于深埋地下的那些触手，它们本来是准备在上面的那些怪物吧索拉尔精力消耗掉，趁机偷袭的，但等索拉尔放出他改版的那些法术之后......
触手缩了回去。
如果它还是原来的修格斯，它肯定不会惧怕索拉尔的巧克力，但问题在于它已经崩解，和那些群友们遗留下来的闭环逻辑碎片杂糅在了一起，拥有了部分的‘人化’特征，受到了群友们意志的影响......
但问题是在于没人知道这种影响能持续多久。
随着崩解和杂糅的不断进行，阿撒托斯幼体内部的闭环逻辑将会不断崩溃，那些原本还能勉强维持形状的碎片将会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被碾碎，然后和其他的闭环逻辑碎片不断冲突变异。
打个比方的话，阿撒托斯幼体就像是把某些程序其中的代码扯出来，然后生搬硬套的组合在一起组成的缝合怪，但在阿撒托斯幼体成长的过程中，这些代码之间会不断交错，互相碰撞之后散成一地，然后再胡乱组合起来，别说语法了，单词都没对的...
或者说的更干脆点，就是一团乱码。
但和程序不一样的是，在电脑上，如果程序是乱码组成的，那么这个程序是没办法运行的，但在现实当中，这团乱码只要存在就必然会运行，因为这团乱码并不只是数据，而是切实存在的‘实体’。
而克苏鲁系的神明就是在这团乱码崩解过程中，在某个崩解过程中找到了一个巧妙平衡的点，持续一段时间后稳定下来，没有彻底崩解成一团完全无法理解乱码的存在。
而在这其中，还有三个比较特别的存在，也就是奈亚他们三个，但这种特殊性到底特殊在哪，又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特殊性，目前技术部也在研究中......
...
任务依旧在继续，虽然在索拉尔那边，阿撒托斯幼体是在被他撵着跑，但那是因为索拉尔用的攻击手段实在是有点特殊，即使是在梦境中完全无敌，再怎么死都不会受伤的阿撒托斯幼体都承受不了那种精神冲击......
但能这么干的也就索拉尔了。
而且其他人除了要面对不断扩散的雾气威胁以外，还要同时面对那些天穹坠落下来的战士的攻击，以及防卫军的无差别轰炸——这还是江城在群里说自己和他们的搭上了线的结果，不然他们面对的可能就是防卫军和那些战士的双重围剿了。
到处乱爬的虫子，交织不停的炮火，残尸断臂洒满每一片土地，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空气的每个角落里都充满了恐惧与哀嚎。
“这里都是些什么...”
主管站在一地虫子的尸体当中，瞥向一旁那些被啃食的面目全非的平民尸体，皱起了眉头。
他此时的状态和江城之前见到的时候完全不同，那时候的他身材瘦弱，鼻梁上顶着一副厚厚的镜片，穿着白色的研究袍，看起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研究员——实际上也是。
但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不同了，纯白的长发垂直腰间，赤红的瞳孔不需要任何镜片遮掩，身上穿着的并不是熟悉的白大褂，而是白色与红色相间，看起来亵渎无比的古怪衣物——不，那不是穿，而是那东西长在了他身上。
而在他的手中，还有一杆同样红白相间的权杖，恐怖的能量波动在其中汇聚，身后还跟着一名几乎三米高，伛偻这身躯的人型怪物。
失乐园，A级异想体白夜的EGO，也是他自己EGO。
和白银御行的那个小飞刀不一样，A级EGO和HE级的EGO是完全两种概念的东西，虽然中间只隔了一个级别，但两者之间的差距就相当于狙击步枪和洲际导弹之间的差别，尤其是这把A级EGO还穿在他主人的身上。
而如果再以我们日常的战斗力单位索拉尔做比较的话，穿上了白夜EGO并且完成了和白夜的部分融合之后，现在主管大概有零点二到零点四个索拉尔之间的破坏力。
但饶是如此，主管这次任务也是过得格外的艰难。
他来这次模拟任务也是抱着探查浩劫信息的态度来的，但和其他群友不一样的是，他倒是对浩劫没什么恶感，都没想着要反对浩劫，甚至还想和浩劫搭上线并且合作。
并不是说他是天生二五仔，只是他所在的世界情况相当的不妙，甚至可以说让浩劫过去犁一圈然后束缚起来统治都比现在要强。
巨型企业相互倾轧，首脑支配着世界，其下遍布‘爪牙’和‘眼线’，邪.教和怪物层出不穷，除了最上层的支配者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可以随便消耗的物品——是消耗不是牺牲，因为是为了企业的盈利。
他想改变那一切，但他没有足够的力量，即使穿上了这套失乐园也一样，随随便便拉个首脑出来都能把他吊起来锤。
而且他也不傻，虽然群主展现出来的帝国是嗜杀且疯狂的怪物，但他却能通过蛛丝马迹在那些残暴的行为中窥见到部分真相，能察觉到那些人并不是完全的疯子，而是和自己一样，是为了某个目标才制造了牺牲。
不过现在...
看着面前扭曲的虫子残骸，还有一旁平民们已经被啃食的分辨不出人样的尸体，听着耳边逐渐逼近的枪炮声，他看了一眼已经近乎完全碎裂的左臂，还有遍布伤痕的躯体，沉默片刻。
就算是穿着失乐园，他也快被打死了。
必须得跑。
他向身后挥了下权杖，身后伛偻着的人型怪物顿时心领神会，没有任何犹豫的向着枪炮声发出的方向冲了过去，去给它的主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而主管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在怪物迈开步子的瞬间就向着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直到那怪物的哀嚎与枪火声都消失不见后才停下脚步，四下张望确认无人之后，红着脸，咬着牙掏出一根粉色的魔法少女棒棒，举了起来，喊出了那个羞耻无比的口号。
“为了...爱与正义...魔法少女...闪...闪亮☆登场...”
话音落下，一套粉色的魔法少女小裙子套在了他穿着者红白相间的失乐园之外，而那只粉色的魔法魔法棒也亮了起来，其上开始缓缓散发治愈的能量。
别来人，别来人，千万别来人，治好伤口之后立刻就把这套撤下去...该死的，憎恶女王这套为什么出了公司以后必须装备套装才能发挥威力啊！
主管艰难的祈祷着。
不过伤口的愈合速度并不会因为他的祈祷而加快，更别说他受的还是重伤，就算魔杖已经尽力，但伤口的愈合速度还是相当的缓慢。
但比较幸运的是，虽然治疗持续的很慢，但一直到他治疗差不多快要结束的时候，周围都是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活物存在的迹象，这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慢慢地放了下来...嗯？
主管猛地抬起头，忽然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蔓延起了灰色的不详雾气，而且在雾气当中还有邪意的身影在不断移动，地下也有微微的震动传来。
有情况！
与异想体打交道经验丰富的主管立刻意识到了危险，没有任何犹豫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权杖，往地下重重一戳，无数血红与苍白相间的骨刺从地面爆发，将那些怪物全都串成了串，连带着地下的触手都给捅到了地表，泥土飞溅。
但让主管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杀死怪物和地下的触手之后，连几秒都没过，那些怪物和触手就忽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完好无损。
主管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这些东西杀不死...嗯？
主管愣了一下，因为那些怪物并没有朝他袭来，而是忽然开始朝着他相反方向跑去。
这是......被自己吓到了？
不，好像是在逃命，难道说是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在背后追它们？
想到这里，主管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就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叫喊，气势如虹。
“别跑，来试一下这个——投掷型巧克力之怒！”
轰——
主管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头大小的奥利给擦着自己身边呼啸而过，砸在了那些怪物中间之后引起了巨大的爆炸，充满了剧烈毒性的碎片和恶臭猛然爆发，将那些怪物在哀嚎中撕成了碎片，即使是复活之后也是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那个充满了恶臭和疯狂的区域。
主管僵硬的回过了头，身上的粉色小裙子在爆炸的劲风下缓缓飘荡。
索拉尔一愣，手中正在凝结的奥利给结晶枪也停了下来。
空气凝固了一瞬。
远处传来一声干呕。
“江——城！”
奈亚子感觉自己的嘴角和胃都在抽搐。
“一个玩奥利给的，一个穿着魔法少女小裙子的怪物男人，这地方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开什么玩笑，我真的要吐了啊！”
远处的江城耸了耸肩：“我早就说了叫你换个化身来，你不听，怪我喽？”
“我要能换的话我早换了，不然我就算死也要死出去，让那个黑人来监视这玩意。”
“节哀。”
不过...
好像在阿撒托斯幼体附近的三人都没有发现，一个巴掌大小的存在也在他们附近，好奇的看了看正在尝试新能力的索拉尔，歪了了歪头。
“吉欧？”
小骑士回过手在披风里摸索一会儿，从披风里掏出来一个圆形的徽章，握在手里，缓缓融入了身体。
防御者纹章，来源于某位英雄的王国骑士虫，使用后能让自己全身上下充满英勇的气息。
嗯，顺带一提，那位王国骑士的种族是粪虫，那个‘英勇的气息’......
就是那位王国骑士身上的味道。
而在装备完防御者纹章之后，小骑士亮出骨钉，携带者英勇的气息，冲向远处的索拉尔。
“芬达！”
...
【我记得...现在是很严重的情况没错吧？】
“嗯。”
【双方决战爆发，阿撒托斯幼体在成长，疯狂与混乱在蔓延...】
“的确。”
【所以那几个家伙在搞什么鬼啊！】
【炸屎，女装，追着阿撒托斯幼体狂奔，把奈亚都给恶心吐了，还有一个凑热闹的...】
“嗯......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有意外很正常。”
【但也不是这种意外啊！】
【说真的，这简直让我梦回战争年代，纳垢的使者在不断逃窜，背后跟着恐虐恶魔不断追杀，色孽的恶魔在那女装挨揍，还有一个奸奇的信徒在背后看乐子......】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所以咱们别看他们了吗？太恶心了，反正奈亚在那边，让她遭罪就行了，咱们去看看别人，反正你现在只要看群友就行，没必要非得看那几个活宝...】
“我还是觉得挺欢乐的，而且和纳垢比起来也不难接受。”
【我很难受，真的】
江城思索几秒，点头。
“那行吧，去看看别人吧。”

第三十八章：快乐，往往是摸得透彻
快乐，往往是摸得透彻。
作为一名17岁零不知道多少个月的花季少女，八云紫小姐在小小年纪就洞悉了这个世间真理，可谓是天赋异禀。
在外面兵荒马乱，战火不断，群友们四散逃窜，索拉尔撵着阿撒托斯幼体跑，偶遇女装主管的时候，八云紫小姐却是在自己的间隙空间中悠闲地躺在床上睡觉。
因为有着独特空间能力的缘故，八云紫并没有像其他群友那么狼狈逃窜，而是从一开始就找了个隐秘的角落，然后缩到了间隙空间当中，自那之后再没踏出去一步。
信息也是有在搜集的，但八云紫也知道自己的对手并不简单，反制的空间的能力肯定是有的，自己现在能这么悠闲不过是打了个信息差，在其他人没发觉之前找了个隐秘角落怂了起来，没有让交战双方注意到才能这么悠闲，真要暴露自己，甚至哪怕仅仅是被他人察觉了端倪，那...
就不太妙了。
所以她的观测和行动也都是悄悄进行的，活动范围小而且也不频繁，突出的就是一个稳字。
而理所当然的，她没有搜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对这世界的认知也不清晰......
但没关系。
八云紫小姐是老早就打好小算盘了的。
对外界信息认知不足？没关系，水水群就好了，那些还在挣扎，或者已经死出去的人自然会把这方面的东西告诉自己。
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可公开情报，甚至都不用她去套话，只要默默窥屏看他们讨论就能知道。
所以对于这些信息的获取并不在八云紫小姐的计划之内，她考虑的要更远一点。
这个世界的局势会不断恶化，聊天群的群友们只有一次进入机会，死出去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也就是说人数会越来越少。
而且，如果她猜的没错，这种模拟任务一般都是越到后期越能获取到珍贵而且罕见的情报的，前面那些烂大街的情报丢了也就丢了，反正在聊天群里随便打听打听就能问出来了，但后面那些就不一样了。
谁也不知道这场模拟任务进行到最后还能剩下几个人存活，而且就算是存活了下来，估计那些人也不会都是些什么傻白甜，大概率是一个比一个老油条的存在，恐怕就算是在最后得到了珍贵的情报，也会隐瞒下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共享一下，或者当做和他人进行交换的筹码。
所以八云紫就一直都在摸鱼，苟在自己的间隙空间里睡了吃，吃了睡，就等着群友们死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再出去，获取一些他人没有的情报。
“这大概就是老年人的智慧吧。”对面的坐在沙发上的金发女人说。
趴在床上的八云紫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语气淡然：“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说什么呢？”
对面的金发女人也不恼，笑眯眯的看着八云紫：“总比整天除了睡就是吃的米虫好。”
八云紫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摩多罗隐岐奈，你可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惹我生气就把你丢出去。”
“不会的哦。”幻想乡的贤者之一，摩多罗隐岐奈笑的很开心：“我可是知道的，你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毕竟你可是幻想乡有名的妖怪闲者啊。”
“你有资格说我吗？”八云紫瞥了她一眼：“我是喜欢摸鱼了点，但总比你这个腿断了心都不安分，没事就到处找乐子的乐子神要强吧？——哦，对了，这在外面叫什么来着？身残志坚？”
摩多罗隐岐奈笑容依旧：“身残志坚也比离了式神之后什么都做不好的生活废人强。”
“是是是，乐子神您说的都对，生活废人肯定是比皮断腿的真正残废要差劲的呢，妾身真是好羞愧啊~”八云紫活动了一下睡得有些酸痛的肩膀，接着看向摩多罗：“好了，乐子神，开玩笑就到此为止吧，说正事吧，这次叫醒我是出了什么新情况吗？”
“如果我说我就是看你睡得太香，想打扰你一下，找点乐子......”摩多罗隐岐奈眼中光芒闪动。
八云紫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那我会把你丢出去，然后高喊这里有个二五仔。”
摩多罗隐岐奈笑的更开心了：“那我会一定会把门开在你身上，拖着你一起死的。”
八云紫轻蔑的呵了一声，接着表情平静下来：“好了，别贫嘴了，出了什么事直说就行，是聊天群存活的人数已经减少到一定地步，还是出了些什么需要注意的状况.......”
“是后者。”摩多罗的表情也稍微收敛了一点：“我刚才在聊天群里窥屏的时候注意到有些人开始讨论一种灰色的迷雾，据说在不断扩散，而且里面还有些和群友们类似的怪物...”
“怪物？干掉不就好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摩多罗表情逐渐严肃：“它们是不死的。”
“不死？”八云紫皱起了眉头：“是那种需要用火烧干净，或者像是妖精那样由纯粹元素构成，杀死之后也能复活的...”
“都不是。”摩多罗摇了摇头：“是所有的攻击手段全部无效，不管用什么方式杀死那些怪物都会在几秒内完好无损的再次出现，就连雾气也是一样。”
“有点意思...”八云紫捻着自己的发梢，嘴角微翘：“果然我预料的没错，坚持的越久，能得到的信息也就越多，而且也越珍贵...”
“所以咱们要出去吗？”
“不要。”拉开聊天群，八云紫再次根据聊天群内众人的言论在自己之前统计的‘阵亡名单’上添了几笔，接着看向摩多罗：“虽然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但还是不够，我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什么‘珍贵情报’，最好是‘独一无二’的情报，那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不可能。”摩多罗直接否定了八云紫的设想：“按照你之前说的，咱们两个的实力在这里并不出众，就算有你的‘间隙’作掩护，但也只是在苟且偷生，但在外面，可是有打入了敌人内部的存在，还有凭借实力在各种冲击中屹立不倒的强者，他们能得到的情报和收获可远超我们两个...”
“我知道。”八云紫点点头：“所以才更要活到最后不是吗？按照之前那次模拟任务来的话，最珍贵的情报往往在一切结束之时展露，我们可不能在这方面落后于他人，不然到时候可能就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去换取这些我们本就触手可得情报了。”
“但一直停留在这里也不可能获取更多情报的。”摩多罗摊了摊手：“现在还存留的聊天群人数已经不多了，而且外面的局势已经开始变化了，战争局势一再升级，之前未曾出现过的‘雾气’，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觉得是时候出去了。”
八云紫看了她几秒，缓缓开口：“摩多罗。”
“嗯？”
“其实你只是觉得无聊，想出去找乐子吧？”
啊，被发现了。
摩多罗脸上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摆了摆手：“我不否认，但我的判断也是有根据的，可不是专门为了出去找乐子。”
“算了吧，你就是想出去找乐子。”八云紫瞥了摩多罗一眼，又躺回了床上：“我是认真的，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时候，必须得等人再少一些，或者时间再向后一点.......”
“那你就不怕时间不足，搜集不到足够有用的必要信息吗？”
“得了吧，我能到处开间隙，你能到处开‘门’，咱们两个调查起来可花不了多长时间。”
“这...”摩多罗思索片刻，忽然眼神一亮，看向床上即将再度入梦的八云紫：“那你难道就不担心你那位‘小男友’吗？”
八云紫的眼忽然就睁开了。
“别那么意外，我只是在窥屏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看到八云紫的反应，摩多罗露出了充满信心的笑容：“萌新？应该是这个称呼吧，貌似和你很亲近，而且根据我了解到的某些情况，你们两个之间......嗯哼。”
摩多罗继续往下推理：“我一开始还好奇你最近为什么忽然打扮起来了，整个幻想乡有名的懒虫忽然就勤快起来了，柜台上还难得的摆了一套化妆品，居然还带到了模拟任务里来，真是没想到你这种老妖婆也有......”
“摩多罗。”八云紫忽然打断了摩多罗的话，认真的看着她：“你最好不要在这方面找乐子。”
“诶？”摩多罗愣了下，接着收敛了表情：“怎么了？你可不是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的家伙......等等，该不会是你真动情了吧？”
“差不多。”八云紫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摩多罗一脸震惊的看着八云紫，反应过来之后眼中逐渐放光——这是个超级大乐子啊！
“喂喂，真的假的，八云紫，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你可是八云紫啊......”摩多罗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兴奋的。
八云紫再次撇了这个乐子神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不不不，怎么会呢......”乐子神乐的都快找不着北了:“我就是好奇灵梦知不知道自己要多个爹了......”
“这个就不劳烦您操心了。”八云紫语气平静:“而且目前我和他之间也只是有好感......”
“嗯？”乐子神发现了新的乐子:“你办起事来一向是雷厉风行的，到现在居然还没给他吃干抹净吗？不，等等，你该不会是单相思......”
八云紫眼皮挑了挑，抬起手给乐的合不拢嘴的乐子神嘴里来了一发光炮，接着开口:“好了，别乐了，再乐你就该抽过去了......而且恋爱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乐的。”
“可你是八云紫啊。”乐子神从光炮的轰击中缓过了神，看着八云紫:“要是灵梦或者早苗谈恋爱我可不会这样，甚至算是八意那个老太婆我都不会太惊讶，但是你......”
“我怎么了？”
“你可是八云紫啊，曾经以嗜血残暴出名的大妖怪，一个真正的冷血无情的怪物，一个......”
“十七岁的花季美少女？”八云紫很自然的接过来话头。
摩多罗愣了下，接着嫌弃的看了一眼八云紫:“你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厚啊。”
“彼此彼此，你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欠。”八云紫回击道。
摩多罗没有理会八云紫的回击，眼睛转了转，凑到了八云紫的身边，好奇的打量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嗯......以人类的角度来看，你这副皮囊的确算是不错了，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敢想着老牛吃嫩草。”摩多罗一脸的笃定:“男人这种东西，只要外面的皮囊好看，怎么都行的，根本不会在意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个17岁的少女，还是个1700岁的老妖婆...”
“摩多罗。”八云紫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你是想出去挨两顿毒打吗？”
“不不不，我可不想。”摩多罗连忙摆手：“我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
“当然是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能让我们的妖怪贤者动心喽。”乐子神又乐起来了:“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要去见见他，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等下，他好像还在这个任务世界里吧？是不是等我们出去之后就有机会碰见他...”
“会碰见的。”八云紫确信的说。
摩多罗眨了眨眼睛:“你好像对他很有信心？这个世界可不安全。”
八云紫沉默了一会儿，摇头:“不是有信心，只是知道他不至于会因为这些小问题死出去罢了。”
“哦？”摩多罗眼神闪动：“那我可是越来越好奇了......话说我去见他，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八云紫撇了她一眼:“只是希望你到时候还能笑得这么欢。”
“啊？为什么？”摩多罗一脸的不解。
八云紫没有解释，只是躺回了床上，闭上了双眼。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第三十九章：十七岁的八云紫
八云紫已经承认自己是对江城有好感的了。
虽然平时开玩笑的时候喜欢以十七岁的美少女自称，但八云紫毕竟不是真的十七岁，即使外在的躯壳装的再嫩也一样——毕竟她这一千七百多年又不都是睡过去的。
经历过饮毛茹血的野蛮时代，目睹了人类的发展与妖怪的衰落，见证了无数的动荡乱局与历史变迁，亲身参与的也不在少数，最后和博丽巫女创立了幻想乡才安稳了下来。
或许幻想乡内的安稳生活的确是磨去了她的一些锐气和棱角，让她看起来不再像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一样，让人看了就会退避三舍，再加上随着时间推移，那些过去渐渐被埋葬，她的故事不再为人知晓，她的名声也一点点好了起来......
没人再记得那个大妖怪八云紫，知道的人也对此讳莫如深，结果就是最后只剩下了妖怪贤者八云紫——而且还是咸鱼的闲。
可只是表现，那一千七百多年的时光已经沉淀在了在她的灵魂深处，即使外表再年轻，但内在却已经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她终究不是十七岁的少女，没有专属于那个年纪的青涩，不会羞于承认内心的好感，思考的时候也是理性多过感性，更不会因为乱七八糟的感情而乱了分寸。
不过她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件事，甚至在这次任务开始之前，她在床上拿着江城给的化妆品胡思乱想的时候都还觉得自己只是想逗逗江城。
而在任务开始后，被自己圈在间隙空间里的她除了睡觉也无事可干，睡醒了之后自然就开始思考一些有的没的，思考思考着就想到了自己之前的异常行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毕竟她又不是什么小女生，自己骗自己这种桥段可不会出现在一个活了一千七百年，并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斗争与搏杀中度过的怪物身上的，虽然最开始时候会有些惊讶，在旦在惊讶过后也很快释然了。
甚至她都有闲心复盘自己玩脱的过程。
最开始只是觉得是个有能力有天赋的小家伙，想要提携一把，顺便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只是纯粹的利益交换。
后来，他的天赋和成长速度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期，于是她决定在他身上多加注些筹码，并且开始跟在他身边，试图更深入了解他一些，重新评估他的价值。
不过她大概没料到，她那时的行为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单纯作为利益交换的盟友，也不是作为利用的工具或者其他，而是开始以朋友的姿态互相认识。
共同经历任务，在据点里聊天扯淡，偶尔馋了撒骄傲让他做些点心，在想到难过或者开心的事的时候和他吐槽谈心...
都是些朋友间很平常的行为，但在八云紫这边感受却完全不一样。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朋友少，没怎么经历过这种事。
或者说的更干脆点，她就一个幽灵可以勉强称得上朋友，也就是外界传言中她的好姬友幽幽子。
整个幻想乡的老一辈虽然都对她挺客气的，但要说交朋友还是免了，毕竟她的黑历史就摆在那，没人敢，也没人愿意和她交心，就算是她变成了闲者也一样——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这条饿狼会在什么时候褪下羊皮大开杀戒。
至于说小一辈，她倒也不是拉不下脸去和她们玩耍，毕竟她脸皮厚，但怎么说呢...
她和那些小孩子们之间有代沟，完全玩不来，而且还不仅仅是心态上的，还有实力上的——那些小辈和她开个玩笑啥的无所谓，但她要和她们开个玩笑能让她们丢半条命。
整个幻想乡也只有幽幽子有着和她差不多的实力，并且愿意相信她，和她交朋友。
而且这还是因为当时幽幽子年纪不大，没在一开始就知道她那些黑历史，在成为朋友，加深信任后才了解到了那些东西，然后慢慢接受的。
所以其实八云紫不是故意整天摸鱼的，她其实也挺喜欢热闹的，幻想乡每次有宴会都能看到一个开着间隙偷酒的小手，每次异变的时候她也会从迷途之家爬出来凑热闹，但放在平时...
幽幽子不是一直有空的，她是有正经工作，奉阎王之命，负责管理冥界里的那些幽灵的，八云紫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在那捣乱...
灵梦是养女，但她那个性格简直比她都还能偷懒，她偶尔过去逗弄一下还好，但要是呆的时间长了，那个带孝女怕不是能拎着阴阳玉满幻想乡追着她打——打不打得过两说。
而至于除了她们两个之外的其他人，那就更不用说了，察觉到她的存在之后干脆就是直接当成了假想敌，踏足其他势力的地盘都会被理解为在挑衅，彰显自己的实力，巩固自己在幻想乡里的地位...
这种情况下，躲在迷途之家里睡觉是最优选择了，本来她就嗜睡，睡醒之后还能出去搞搞事，娱乐一下，这种生活凑凑活活也能过...
直到她和江城成了朋友。
没有那种因为她黑历史所生出的戒备，平常交流起来的时候也没有和其他小辈交流时候的违和感，而且他还做的一手好菜，甚至就连蓝都比不上想过来学艺...
幻想乡内的生活磨平了她身上的尖刺，亲手养育博丽巫女的经历更是让她的内心不断软化，她开始不再是那个心如坚铁的大妖怪。
她也是人，也不想孤零零的呆在迷途之家里吃了睡，睡了吃，她也想和朋友们过闹闹哄哄的日常，想要和她们无所顾忌的大声交谈，开怀畅饮...
但她不能，因为她是八云紫。
过去沉淀的不仅仅是人生的经验，再沉寂的黑历史也终究会有人记得，所有人都对她心存戒备，更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但江城可以。
没什么一见钟情，没什么开局好感度大成功，就是很普通的结识，很普通的进行交流，很普通的一点点了解彼此，其中的改变之缓慢甚至让八云紫都没有察觉，只是在那座千层纸塔完工之时，她猛然回想起许久不见的他之时，忽然就感觉心里空了一块。
她想和他聊天，想吃他做的菜，想在睡梦中醒来之后开一道间隙去瞅瞅他在做什么，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开个小小的玩笑什么的——虽然最后这个一直没成功过。
她玩脱了，原本就是想拉拢一个有天赋的新人，只是纯粹的利益交换，但到了最后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想到这里，八云紫忽然笑了起来。
“失算了啊...”
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她反正挺开心，就算发生些什么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她也没有回避这种感情，在摩多罗询问时就大大方方讲了出来，因为她知道这种事从来都是大大方方讲明白就好的，一味的隐瞒反倒不妙——天知道那个乐子神为了找乐子会干出什么事来，不如提前说明白，这对大家都好。
...
这是异变！
摩多罗一脸惊悚的看着忽然傻笑的八云紫。
本来听到八云紫承认喜欢那个人类得时候，她的确是抱着找乐子的心态的，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后，摩多罗心底却生出了一股不安。
她喜欢找乐子不假，但乐子这种东西，在自己理解和控制范围内的时候是乐子，可一旦超出了自己的理解和控制范围，那会变成什么东西就不好说了...
养只小猫，就算你背对它也就是被挠一顿，但如果养只武松打过的大猫，那它一巴掌下来你可能就去见武松了。
八云紫恋爱，这个没问题，就算是再心如坚铁的人也都是可能被感情影响的。
八云紫喜欢人类男性，这个也没问题，毕竟话本小说里都是这么讲的，而且摩多罗也见过不少实际例子，更何况审美上双方也能互相接受。
但问题在于八云紫现在的表现。
要是八云紫一脸调笑的和她聊那个男人是如何如何可爱，是怎么一点点被她攻陷并且玩弄于掌心的话，摩多罗是一点都不会惊讶的，甚至还可能会和她兴致勃勃的讨论这方面的事，但现在...
她傻笑了啊喂！那个曾经整天司马脸，看谁都不爽，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就算是到了幻想乡之后也也从来没有失态过，永远是神秘优雅，智珠在握的八云紫她——傻笑了！
摩多罗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本来找乐子的心全都没有了，心里翻腾起巨大的不安和怀疑。
她现在的感觉反过来了，一点都不觉得是八云紫在一点点攻陷玩弄那个人类男性，反倒是开始担心八云紫才是被支配和玩弄的那一个...
但好像又有什么不对。
摩多罗看着八云紫，眼中逐渐泛起怀疑。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以前亲眼见证甚至是撮合过不少年轻男女，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对这方面的事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处于恋爱中的人大概会是个什么状态。
所以她能感觉到八云紫这份感情中的违和感。
没有任何的占有欲，没有什么眉目传情和歪腻，没有对于浪漫的期盼，只是干净纯粹的快乐，不掺杂一丝欲望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依赖和娇横...
这不像是恋爱。
摩多罗陷入了沉思，脑门上冷汗越来越多。
不，等等，这种感情的话...
“八云紫。”
“嗯？”正在想些什么的八云紫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摩多罗：“怎么了？”
“我...有一个疑问。”摩多罗一脸的纠结。
八云紫的目光越发的疑惑：“什么疑问？还有你怎么了，看起来状态可不太好...”
“我...我很好。”摩多罗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个问题可能比较敏感，你一会听了之后不要把我丢出去...”
“那就别问。”八云紫瞥了一眼她：“肯定又是关于我和江城的八卦吧？我之前已经说了这方面的事不用你操心...”
“不是八卦，是很严肃的问题。”
“严肃的问题？”
“嗯。”摩多罗点了点头：“你之前说了你对那个‘萌新’有好感，并且群内的那些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对吧？”
八云紫皱了皱眉：“这就是你严肃的问题？”
摩多罗摇了摇头：“不，这只是前置条件。”
前置条件？
八云紫怀疑的看着摩多罗，心里想着她是不是又想在这方面找乐子了，明明自己都已经和她说过不要在这方面找乐子了...不，看在多年盟友的份上，信她一次吧。
“是，没错，怎么了。”
听到八云紫的答复，摩多罗深吸一口气，认真的注视着八云紫，缓缓开口：“八云紫，你到底是给灵梦找了个继父，还是...”
“找了个爷爷？”
“......哈？”
...
【话说你对八云紫到底是怎么看的？她都玩那么嗨了，你都没点反应的...】
“反应？什么反应？”
【就是正常反应啊...】
【哦，我说的是你的正常反应，就是把满脑子和你上床的家伙丢得远远地，比如莎布...】
【我一开始看你对她特别优待还以为你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呢，还想着撮合你和她来着...】
“你想多了。”江城摇摇头：“而且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是怎么看她的了。”
【啊？有吗？】
“有的，我说过好几次了，她是个还算是不错的小家伙，虽然因为小时候经历不太好，因为缺少关爱和照顾有点不正经，但没有彻底长跑偏，还在艰难的重回正轨的路上...”江城耸了耸肩：“虽然比桃子大了点，但本质上还是个孩子。”
【...】
【一千七百多岁的孩子？】
“对于人类来说的确不小了，但对于她的种族来说，差不多就是十七岁左右的年纪吧。”
【所以她在你眼里...】
【就是个有点叛逆和犯中二的小丫头片子？】
【所以你给她讲睡前故事？】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第四十章：狂热龙态人类集群思潮
对于集体思潮的研究一直都是联邦社会研究所中的重要项目。
不仅仅是社会研究所，在社会研究所的前身，也就是那个已经在隐没在历史尘埃中的部门时期，这个项目就已经存在了。
这个项目的大概内容是对于集体思潮的性质，产生原因，进行中的变化，以及产生后果进行研究，最终通过这些去推导引导和控制思潮的手段，也就是把整个世界的思想状态调整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或者说得更干脆点，就是洗脑。
在最初，这个项目并没有得到帝皇的批准，但因为前线微操太耗费精力，没什么功夫管后方运赢，再加上这东西还是某人提出来的课题，他最后也只能是默许了。
嗯，就是江城，这个课题是他年轻时候琢磨出来的。
和常规意义上的舆情引导不一样，江城提出的集体思潮控制涉及的范围并不仅仅是言语间的引导，所涉及的方面也不仅仅是人文科学，也同时包括了心灵和生化技术，甚至涵盖了数学和物理领域。
不仅仅是小打小闹的请水军发帖，也不仅局限于教育和宣传，更不是喊喊口号就行的形式主义，江城想要的更多，所以采取的手段也更加的极端。
舆论引导，媒体管控，药物洗脑，三观扭曲，灵魂改造，心灵支配，秘密暗杀，思想钢印，清理异端......
什么都是可以利用的，不管是精神还是物理手段都是如此，制造热点事件转移视线，清理不服从思想的异端巩固局势，部署心灵装置暗处影响，洗脑狂热分子...
并不是上层领袖自以为是自娱自乐，而是深入群众去调查，去感知他们的思想和浪潮，并且在这方面成立了专门团队的来处理，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出手，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改造他们的思维，甚至有时候还会用物理手段，比如注射药物或者思想支配之类的...
而且不仅仅是大局上的引导，江城甚至要求在这个过程中进行细致研究，最好是能精确到每个人的行为，把一整个社会运行，发展与变化都给拆解开，观察里面的结构，看某些东西是怎么用运行的，并且加以利用，争取把每个个体都纳入计算的变量当中...
没有人的思想可以是自由的，狂热的思潮中不需要所谓的理智声音，所有人都必须自愿为了那个宏伟的目标去献身，或者被自愿。
这种行为方式当然会遭到一些人的反对，或者说任何有良知和自我意识的生物都会本能的反感这种行为，只是有些人默许了，有些人表现了出来。
然后，所有人就都默许了
虽然在群主的故事里，贤者阁下是凭借着深入人民群众的基础，走出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从而改革这个世界，带着王国走向辉煌和胜利的......
但江城不是贤者，他是指挥官。
贤者阁下终究只是童话故事里的角色，生活的王国也没那么不堪，但指挥官不一样。
童话故事里的民众往往淳朴而善良，但现实却是愚昧无知且贪婪，童话故事里的魔法无所不能，但现实中的‘魔法’却充满了残忍与暴虐，童话故事里的贤者是一个光芒万丈的伟人，但现实中的却是一条嘴边沾满鲜血的恶龙，金色的竖瞳冷漠的注视着众生。
纠结对错毫无意义，想在那种情况下将身为内战天才，即使是在最危难时刻都能窝里斗起来的人类统合到一块，并且让他们忽略掉互相之间的差异，为一个宏大的目标共同奋斗，不采取非常手段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且除此以外，江城其实还在其中有些自己小小的私心。
生而平等，人人如龙这条路，在江城漫长的人生中已经被他确定是走不通的了，因为再怎么多的龙也架不住傻批的祸祸，哪怕构建起了再好的制度，资源充足到溢出，教育水平高的超乎想象...
但还是会有傻批。
而且傻批这东西还会传染，一个人拉低下限获利之后，就会不断有其他人效仿，一点点拉低整个世界的下限，最后逼得那些坚守者也不得不同流合污，或者跳湖自尽，以死明志。
既然人人如龙不现实......
那可不可以强制人人如龙呢？
构建一个狂热的龙态人类集群思潮，具备强大的自我净化功能，会把那些不合格者排除在外，甚至是从屋里的层面清除掉他们，构建一个具备自我净化和重组功能的循环集群思潮......
不成龙，便成鬼。
不过江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过犹不及，这种太过极端的思潮在极端的情况下用用还可以，但放在常态还是免了，一方面是这玩意容易玩脱，造成更大的破坏，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在实际测试数据后，江城发现这东西其实也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而且还很危险，总之不是个好的选择。
不过就像某个战时政策一样，虽然这种思潮放在一般情况下不能用，但在战争时期，尤其是人类当年面临那种情况下，是绝对可以作为特殊时期的应急手段来用的。
其中自然也包括他们现在所处的这颗星球。
...
生存是生物的本能。
但这种本能并非无法被改写，当极端的信仰吞没理智，思维被身边的环境所影响，原始的欲望被掩埋，取而代之的狂热的忠诚，那么生命也就不是什么可以不可以舍弃的东西了。
卫宫切嗣无法理解他所见到的一切。
任务世界的第十天，我们的魔术师杀手先生凭借着过人的心理素质，常年暗杀的经验和聊天群的强化，成功在队友全灭的情况下苟到了现在，并且还和这个世界一些藏匿起来的平民有了接触，打探了不少关于这世界的情报。
当然，他可不会把自己得到的情报公布出去，最多也就是把之前群里已经有人说过的情报复述一下，剩下的肯定是要自己留着，或者在关键时候往外说，又或者卖个好价钱...
但他已经无法理解自己所获得的情报了。
因为他被攻击了，而且攻击他的人还是他在那些怪异虫子嘴里救出来的人。
那是一批因为原本的栖身之所被流弹轰塌，所以不得不被迫转移的流民，而且武装和战斗力基本没有，在路上被两只跳虫追杀的时候被卫宫切嗣的小队遇到，然后就顺手救下了。
虽然只是个模拟任务世界，里面的人都是虚假的，但卫宫切嗣也不介意顺手救一下，而且救完之后还可以通过他们了解这世界的相关情报，了解完之后，那些流民还在战场上弄到了一些装备，渐渐有了不弱的战斗力...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卫宫切嗣都在计划，要不要等他们人多一点，武装力量强一点之后和他们一起想办法混进城市，去结交更多人，获取更多的情报...
但意外发生了。
卫宫切嗣说不清那到底是怎样的意外，因为他根本就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起初好像是一段来源不明的广播，说着什么‘大撤退’‘需要牺牲’之类的话，因为信号原因断断续续的，在流民中引起了一阵骚乱。
再之后，是一个外出搜刮尸体装备的流民带回了一些像是徽章和某种信息记录的小物件，回到流民聚集点之后又引发了一场骚乱。
流民据点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怪异，虽然卫宫切嗣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但也能察觉他们好像在怀疑什么，而且逐渐的察觉了什么......
卫宫切嗣对此很好奇，觉得这应该是个关键信息，也有过旁敲侧击的打听，而且也的确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但...
大撤退是什么？必要的牺牲又是怎么回事？我们才是背叛者是什么意思？
卫宫切嗣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但却又要装出一副‘嗯，我明白，我都懂’的表情来，因为这些好像都是很常识的东西，他要是表现出不知道来很可能引起这些人的怀疑——有群友就是这么死的，据说是被当成了什么恶魔，他可不想这样。
只要活着，和他们混在一起，慢慢听他们交流早完是能知晓这些东西，没必要急于一时，最终弄的满盘皆输...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接下来的发生的事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的计划全乱了套。
那是一次外出，本来是想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为之后进军城市做准备（过去寻求庇护），但等他回去的时候，据点里已经烧起了火焰，接近四分之一的流民尸体堆在外面的空地上，旁边围着全副武装的其他流民。
卫宫切嗣心里一惊，以为据点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快步赶了过去，正准备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没来得问出口，十几把枪的枪口就同时对准了他。
那些流民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平静的眼神中似乎燃烧着火焰，那是被欺骗，被背叛的愤怒——既有对高层的，也有对卫宫切嗣的。
他们不是背叛者，他们不能接受自己苟且存活的畜生，因为他们是帝国的公民。
而身为帝国的公民，捍卫指挥官阁下的荣光，是本分。
无论生死。
砰——
...
卫宫切嗣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并没有被那些人所杀死，毕竟那些人说到底也就是些普通的流民，虽然手中拿着的是先进且破坏力巨大的武器，但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流民根本就无法有效使用那些东西，虽然躲起来有些困难，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他不能接受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在他躲避那些人的攻击，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们战斗的声响吸引到了其他地区正在巡逻的虫族，几只跳虫迅速就赶到了现场，在发现目标之后扑了出去。
但...
那些人没有反击。
即使身边的同伴已经被扑倒，即使手中的武器可以轻松消灭那些趴在他们同伴尸体上大快朵颐的虫子，但他们还是对一切都熟视无睹，甚至就连被扑杀的那个人都没有想要反击，直接用蓝色的刀锋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低头啃食的跳虫迷惑了起来，本来准备振翅跳跃去袭击他人，但看他们没有反击的意思之后也停下了进攻的准备，然后低头看了看身下已经被啃了几口的尸体，用前爪挠了挠头。
他们被精神控制了？
卫宫切嗣看着远处和睦相处的‘死敌’，脑子里闪过了这个想法，并且越想越觉得情况应该就是这样，因为那些人的表现看起来实在是太...
嗡——
卫宫切嗣面前的世界忽然分开了。
嗯？发生了什么？难道自己也被精神控制了...吗？
啪嗒。
被从上到下切成两半的卫宫切嗣尸体倒在了地上，接着一团火焰燃起，将他的尸体烧成了黑色的焦炭。
远处的流民们停下了脚步，和对面穿着巨大铠甲，拎着链锯剑和净化装置的高大男性对视。
许久。
高大男人走过去，伸出了手：“欢迎回来，同胞们。”
流民们松了口气，走过去一一和他握手。
“还有其他人吗？”高大男人随口问。
“没有。”一个流民摇了摇头：“异端已经被处理了，尸体目前就堆积在后面不远处，可以当做生物质能源。”
“辛苦了。”
“不辛苦。”‘流民’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这是我们的荣幸。”
高大男人沉默一会儿，端起枪械和链锯剑，在胸前摆了个手势，神色肃穆。
“赞美指挥官。”
流民们也摆出了相同的姿势，眼中有狂热的火焰在燃烧，声音洪亮。
“赞美指挥官。”
一旁的跳虫迷惑的看着这一切，有点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犹豫片刻之后，也学着抬起了前肢，嘎嘎叫了几声。
看上去像条畸形的龙。
...
愿这世间人人如龙。
狂热龙态人类集群思潮，联邦社会研究所的尘封档案之一。
虽然是一种畸形的意识形态，但不能否认的是，它燃烧起来的时候......
真的很耀眼。

第四十一章：胡言乱语
疯狂和喧嚣在蔓延。
灰蒙的雾气迷离的飘荡在大地上，一点点吞噬着所有可视之物，不断膨胀着身躯，内部蕴含的怪物也是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扭曲。
深埋于地下的触手也在这融合吞噬的过程中渐渐崩解了，那些曾经可以肆意蔓延的，流淌着无数眼球的触手如今已经稀烂如泥，拼尽全力都凝结不出实体，只能在泥土中像是某种粘稠液体一般蠕动。
它们在聚合，和那些群友们死去时留下的东西一起向着某种无法言明的物质状态崩解，然后一点点的强制杂糅在一起，其中蕴含的逻辑冲突的矛盾每时每刻都在破坏着它的形体与结构，甚至是最底层的存在逻辑......
没有痛苦，不会察觉异常，会认为一切本该就是这样，甚至还会在这个过程中，因为吞噬其他闭环逻辑散落的碎片而感觉到充实与满足，然后在这种状态下一点点的崩解，杂糅，然后变得扭曲，最终成为无数碎片与矛盾的聚合物......
也就是阿撒托斯实体。
但蔓延的疯狂却不止阿撒托斯幼体。
狂热龙态人类集群思潮，这个无比狂热和耀眼的意识形态也逐渐在这片土地上睁开了眼睛。
的确，这种极端的思潮扭曲而畸形，是一种相当危险反乌托邦式思潮，拥有巨大的失控风险和威胁......
但也正因为如此，它才好用。
这是一把双刃剑，对自己的威胁有多大，砍别人的时候就会有多疼。
不想冒任何风险，不想付出任何代价的胜利是不存在的，相比较起战争失败的后果，这种狂热意识所需要冒的风险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而且江城也不是说就提出这个意识形态后就啥都不管了，社会研究所及其前身的帝国机构在这方面也是下足了功夫，他们可不仅仅是在研究如何使用这把利刃砍人，也同样在研究如何控制这把双刃剑，避免把这把剑砍到自己人身上，还有在用完之后要如何妥善安置这东西......
单纯的洗脑狂热是绝对不可取的，盲目的狂热是一种极其容易失控的东西，而且一旦失控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所能造成的破坏甚至要超过它能产生的收益，而且极难扭转。
为了最大化的发挥这种意识形态的功效，并且还要最大程度的减少狂热意识失控的风险，江城和曾经的社会研究所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最终推定出了一个不能说完美，但是勉强能用的构想。
其名为‘星火’。
这个构想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在社会运行的各个方面利用细节影响社会思潮，潜移默化的影响人们的认知和潜意识，在他们的心中埋下信念的火苗，但却又要小心翼翼的控制，不让这颗火苗烧起来，只是维持着平时的温度。
然后到了必要的时候，在需要狂热和疯狂的时候，那颗火苗就会被点燃，然后熊熊燃烧。
一点两点的星火当然是微不足道的，最多在夜晚中扑腾闪烁几下就会熄灭，但如果星火的数量够多，形成了燎原之势，那么一切就都将会不同。
星火将会汇聚，火势将会越烧越旺，火苗之间会互相分享温度，一同壮大......
其实这和雪崩也差不多，从高处滚落的雪球会在途中途中越滚越大，星火也是会在不断的传递中越烧越旺.......
但这二者之间是有差别的。
即使在逻辑上看这两者之间没什么本质的区别，不同的出发点，不同的目的和行进方式却将二者分成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越滚越大，不断下落的雪崩只会因为欲望的积累，给自己招致毁灭，但在长夜中燎原的星火却将在汇聚之后点亮天空，为无尽的长夜带来光明和希望。
......
这颗星球的‘星火’被点燃了。
属于人类的疯狂在蔓延。
也许一两点的星火只能够在夜空中闪烁几秒，然后熄灭，但足够数量的星火却可以形成火焰的浪潮，然后越烧越旺。
卫宫切嗣的遭遇只是个缩影，他所遭遇到的情况正在这个星球上的四处各地不断上演，当从天而降的真相砸到这颗星球的地表那刻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
真相被揭露，无数得知了真相的人们拿起了武器，将枪口对准了曾经的同胞，脸上的惶恐与不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狂热和无畏。
没人能阻止火焰的燃烧，只能看着它越烧越旺，直到燃尽这颗星球的所有生机......
但这真的正常吗？
系统和江城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关于凯里的事，并不只是单纯的想要反驳或者吐槽，它是真的在认真的和江城交流这个问题，并且想要侧面提醒江城一些事。
这种思想形态并不是完美的，即使外表再耀眼再伟大，但其内核还是扭曲且畸形的。
只有在这种扭曲的时代，这种极端狂热的思潮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光和热，但现在的联邦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不需要谁去如此狂热的牺牲，也不需要如此猛烈的火焰。
时代变了，相关的思想意识以及其他东西自然也要变，如果还以过去的目光去衡量现在，觉得过去好用的东西还能继续用，那是会出大问题的——某个战时政策的延续就证明了这一点。
至于说江城需不需要这种旁敲侧击的提醒，系统其实觉得是没必要的，毕竟每天冒出来的那仨瓜俩枣的叛军就说明了江城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也做出了相应的改变......
而且不仅仅是在这件事上，系统平时和江城斗嘴，反驳他观点的时候也是抱着类似的想法，虽然知道他大概不需要那种无所谓的提醒，但还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没什么别的原因，就因为它是系统，是江城的系统。
或许相比较起它的那些同类来，它算不上什么合格的系统，既没办法给宿主提供强力的道具，也没有什么加快修炼之类的金手指，但它也有自己能做的东西。
那就是陪在他身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那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废话。
他不需要自己的建议，也不需要自己的提醒，这它都是知道的。
但它在意的也不是这些。
它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在危难时刻帮江城力挽狂澜，因为它很清楚自己做不到，江城都解决不了的麻烦它就更不可能能解决了。
它也没想过成为江城的得力助手之类的东西，虽然现在的它的确可以让江城帮它做个身体什么的出来，也可以想办法升级自己的计算力变成一个随身携带的超级智能计算器之类的东西...
但不需要。
因为江城并不需要伴侣又或者什么一个得力助手，帝国里有大把大把的人愿意为他鞍前马后又或者共度余生，能力比它强的也是数都数不过来，江城并不需要这种人，需要的时候也不是它一个系统就能完全顶上的。
而且它也不需要去做那些，因为它是系统，是江城的系统，能做到其他所有人都做不到事，那就是永远的陪伴在江城身边，重复那些无意义的废话。
它不需要强大，也不能强大，因为那只会让江城戒备它，同样的，它不需要实体，也不能有实体，因为那只会让它和江城产生隔阂。
它要做的就只是陪在他身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些废话。
不需要什么力挽狂澜，也不需成为伴侣或者得力干将，它就只需要重复那些废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也许九成九的时候它的废话只会让江城觉得烦，但只要有哪怕一次起了哪怕微微一丁点作用，那系统的这些废话就不是没用的。
可能有用，这对系统来说这就够了。
一开始的辅助计算机器，之后的外置人性或者良心，又或者现在这个微不足道，不知道有用没用的复读机......
可能它和他都变了很多，但有些东西，好像一直都没有改变。
它静下了心，思绪沉入到那早以被他遗忘的一立方米的空间内，看着其中一份有些破损和发卷的手稿，看着上面工整而富有朝气的文字，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他还年轻时候。
那是一个星星很多的夜晚。
【你在写什么？】
“一些过去看过的东西，感觉有记录的必要...”
【唔？给我看看】
【人人如龙吗......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就是你前阵子和我说的那个‘乌托邦’构想？】
“嗯，就是那个。”他挠了挠头，露出一个轻松而充满希望的笑容：“这不是战争快要结束了吗？我想构思一下接下来的发展计划......”
【可你上面写的这些东西好像有点...】
“不切实际？”
【嗯】
“我知道。”他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很亮，里面满是对未来的期盼：“这些只是目标而已，等战争结束，我会梳理一遍这些东西，然后一点点看怎么实现这些构想......”
【别把步子迈太大】
“嗯，我知道的。”他的拿着手稿，靠在背后的椅子上，凝视着窗外的星空：“其实我也知道这些都是些很遥远，很不切实际的构想，但......”
“人生在世，总得有点盼头不是？”
【......】
【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期盼些比较现实的东西，比如找个女朋友啥的】
“......”
他沉默一会儿，摇头。
【你还是在想她......】
【算了，你开心就好】
“你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没这种心思。”
【...】
【玛维的那个副官对你...】
笃笃笃——
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江城先生在吗？”门外传来了清脆的女声。
“...娜萨？”
“嗯，是我，玛维大人有事情要我转达...我可以进来吗？”
“嗯，没关系，进来吧。”
他点点头，接着疑惑的在脑子里询问系统：“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
【......】
【什么都没有】
...
火焰在燃烧。
天上的轰击早已停止，但地面上新爆发出来的战争声势却一点不比之前天上的小。
狂热且极端的龙态人类集群思潮发挥了它的作用，将每一个人都变成了可以为了大义从容赴死的‘英雄’，而且那些不是，也不愿成为‘英雄’的则是成为了供给主巢的生物质能源。
人人如龙，这句话的确是实现了，只不过是用不光彩手段扭曲成的畸形的‘龙’。
他看着着这一切，神色平静。
【江城】
系统突然开口。
“怎么了？”
【你还记得乌托邦吗？】
“乌托邦？”江城思索几秒：“你是说以前那些人对未来世界的设想吗？就是那种人人平等，幸福和谐的理想国家...”
【......嗯】
【你觉得那种国家怎么样？】
那种国家怎么样？
江城笑着摇了摇头：“系统，你知道乌托邦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
【美好的地方？】
“也是不存在的地方。”他抬起头，目视前方，缓缓补充：“理想之国，空想之国，又或者其他什么意思，概括一下就是虽然美好但是不存在的地方......”
【不存在的地方吗......】
【但或许也正因为是不存在于现实的美好，才会显得那么完美无缺，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可那终究是虚假的东西。”江城摇了摇头：“如果要确立目标的话，还是实际一点好，就像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蛋一样，目标定太高可不是什么好事，更别说是这种不切实际的目标。”
【实际一点的目标......】
【你是要找女朋友了吗？】
“？”
江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突然扯到这个上面了？”
【......】
【没事，就当我胡言乱语了吧】

第四十二章：不幸啊！
模拟任务的第十二天。
结局临近了。
被揭露的真相像是滴在油库里的火星，在刹那引燃了在人们心底深埋已久的火种，形成了燎原之势，誓要把一切燃烧殆尽。
江城摸鱼摸得很闲适，各项工作都已经有了专门负责的人在办，他只需要在远处安安静静的摸自己的鱼就可以了。
聊天群的群友们绝大部分都已经死出去了，剩下的要么是运气好，要么是实力强，又或者两者兼备的角色，剩下的时间怂一点，咬咬牙挺过去也不难。
就比如仍旧在追着部分阿撒托斯幼体跑，完全将对方当成了靶子，不断开发和完善自己新道路的索拉尔，而且进度还不错，已经开始研制新的法术模型了，暂时拟定的名称是‘剧毒领域’，至于这个毒是什么，会以什么方式表现出来......
没人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像没人想知道这颗星球的结局。
大局已定，火焰已经席卷成了浪潮，这颗星球的灭亡似乎已经注定......
但还没结束。
凯里还有最后一张牌。
独自走在向下的螺旋阶梯上，凯里的脚步沉重。
自真相从天空坠落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了相应的准备，拟定了很多切实可行的反击方案，一方面准备对那些登陆者进行围剿，另外一方面也在想办法尽可能削减真相带来的影响，甚至是把‘真相’掩饰成‘谎言’.......
当然，他这里对真相的掩饰并不是像某位金发大统领先生那样在推特上高呼‘fake news’，而是制定了一整套相应的行动计划，还有与之匹配的应急方案......
然后他就把刚刚写好的计划撕掉之后丢进了垃圾桶，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个巴掌，看着镜面倒影里的自己，沉默了很久。
他不是为了对抗帝国而选择这条路的。
他并不憎恨人类，也没有觉得高层的战略有错，如果可能的话，他并不想和帝国方面发生任何的冲突，然后等那些异形怪物来临时，在这颗星球上与那些民众一同坚守到最后一刻。
他并不想和自己人交战，更不想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最开始，他只是想避免那些无意义的牺牲，想要带着那些民众活下去，认为死战到底比单纯的清理要更好一点。
不仅仅是生命的意义，身为一名星球总督，凯里从来都不会从纯粹的理想角度考虑问题，他也考虑到了实际的情况，比如如果这颗星球死战到底的话，可以为后方的撤离争取更多时间，或者在人类撤退之后，总部的人类仍能和这里保持联系的话，他们还可以发挥前线科研哨站的作用，为后方的科研提供更多的宝贵的一手数据...
而且这还只是能守住前提下的部分考虑，不能守住的情况凯里也是考虑到，并且做了更多的准备，什么感染防御，局部清剿，自毁系统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或许不能保证一定守住这颗星球，但却可以保证即使敌人胜利，他们也只能得到一片毫无价值的废土。
是他错了吗？他不该有着这种多余的思考，不应该觉得什么计划会更好，而是应该摒弃自己的思考，完全的服从上面的指令，无论对错......
那就正确了吗？
行走在向下的螺旋阶梯上，凯里思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一直到他走到一扇闭合的合金大门前，他也没能得出结论。
他以前是不会思考这种问题的，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就会不自觉的去想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的东西。
火焰是会熄灭的，不管多么狂热的信仰都有消退的可能，身前的火焰燃烧的多猛烈，等到人们冷静下来回头去看身后那些灰烬的时候就会有多冰冷。
面前的光和人总会让人忽略掉暗处那些正在寒冬中蜷缩着死去的可怜人，穿着得体的人们把目光集中在那些光芒万丈的成功者身上，却没人看到蜷缩在角落里捧着火柴将要冻死的小女孩。
凯里不知道的是，他不是疯掉了或者背叛了，只是正常了，在所有人都喊着燃烧和向前的口号的时候，他回过了头，看到了那些冰冷的尸骨，遍体生寒。
他才是正常的。
但这个世界是疯狂的。
寻思生异端，因为只要思考了，就会察觉到这个世界正在熊熊燃烧的疯狂，并且察觉到自己也是其中的一部分，然后要么明知故犯的继续下去，直至心灵被扭曲成为混沌的温床，要么去尝试成为一个正常人，然后被其他狂徒踩在脚下，成为背后尸骨中的一员。
至于说明知道一切都是疯狂前提下，还能坚持本心不断向前这种...
抱歉，不存在。
在泥潭里打完滚硬说自己出淤泥而不染，这种人要么是蠢，要么是擅长自我欺骗。
不过也的确存在第三条路，即使思考了，察觉了这世界的疯狂也可以坚持下去，而且不会扭曲本心...
那就是成为一个和那些怪物一样的疯子。
和其他文明倡导的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不一样，帝国在某两位‘优秀’领袖的带领下，可谓是相当头铁。
如果敌人疯狂，正常人会想要用智慧与技巧去战胜他们，但帝国的狂热龙态集群思潮会让帝国的子民比他们更疯狂。
如果敌人能扭曲现实，正常人会想要利用技术手段稳定现实然后与敌人交战，但帝国会造更大功率的现实扭曲装置，用更大功率的现实扭曲把敌人扭成麻花。
如果敌人能够腐化我们的战士，正常人会想着研制出防护技术来之后清剿它们，但帝国会在心灵网络之后研究逆向污染技术，早晚有一天要把亚空间纳入联邦版图。
帝国的思维是和别处不同的，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这个概念并不盛行，在对方最擅长的领域折断他们的剑才是正统的帝国思维，即使要为此付出更多的代价，冒更大的风险也在所不惜。
但也正因为如此，帝国才在最后变成了无人能挡的怪物，即使牺牲如此巨大。
至于说这种状态下帝国存不存在弱点，那是肯定存在的，毕竟凡事有利就有弊，如此疯狂的政体可不是谁都能维持的，如此极端的思潮需要一位极端的领袖作为依托，也需要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把控全局才能快速准确地排除差错。
而帝国的弱点也就在此，只要解决掉那位极端的领袖，毁掉那只强有力的大手，帝国甚至都不需要进攻，就会自然而然的崩溃。
不过到底是灭绝人类更轻松些，还是和那两位领袖对垒更困难些......这个就不好说了。
那可不仅仅是击败其中一位就可以的，当某个人被算计倒下了之后，另外一个人就会自然而然的站出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收拾残局，顺便把刚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打赢其中一位，正在欢呼的残兵败将们杀干净之后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而且也可能不是两位领袖。
毕竟人类可不止他们两个。
人人如龙。
即使畸形，即使扭曲，但那也是龙，也许光芒会熄灭一瞬，但谁也不能保证，下一秒会不会有一条新的巨龙拔地而起，用更尖锐的利爪撕破覆盖着疯狂与黑暗的天穹。
人类这个种族可不仅仅是下限很低，上限也是同样的高，既然能走出一个帝皇，没理由走不出第二个，能有一个指挥官，当然也可以有第二个。
至于他/她会叫什么，可能是帝皇，可能是指挥官，也可能是一些其他什么东西，甚至粉红毛兔兔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没人能忍受输给粉红毛兔兔的耻辱...
虽然可能在羞耻死敌人之前把自己人羞耻死就是了。
......
螺旋阶梯的末端，经过了十几道认证程序之后，凯里看着面前尘封已久，却在此时缓缓打开的金属大门，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里面的设施相当的陈旧，整齐有序的管道上布满灰尘，不够充足的能量供给只够点亮走廊中的几个灯，远处有机械运作的嗡嗡声响，以及一抹蓝色与紫色之间的色彩旋绕在某个巨大机械的附近。
那是个废弃的心灵装置，是根据江城提供的部分数据制作出来的试验机，但最后因为考虑到他们的敌人可能比他们还会用这东西，实验到一半废弃在了这里，大部分结构都被拆解，就连相关资料都被销毁了。
不过即使如此，这东西还是保留下了一个功效，或者说是在放弃了原本研发思路之后，改造出来的‘一次性用品’——心灵震荡装置。
没有任何安抚人心的能力，没有任何精神方面的控制或者影响能力，就是单纯的心灵震荡，原本是为了防范混沌的污染，可以在震荡之后的一小段时间内让被腐化时间不长的人短暂的恢复理智和正常，可以自我了结或者传递重要信息...
这是凯里的最后一张牌。
他不是不能用计划反击，甚至是掩埋真相，在最初看到星图中那密密麻麻的红点时候，他是真的想过接下来要怎么办，怎么才能最快的歼灭他们并且把影响降低到最小......
但他终究是没那么做，而是把写好的计划撕烂后丢进了垃圾篓，在即将跑偏的时候刹住了车。
他们不是敌人，他也从未想过要背叛人类，他只是想等按些人离开口用自己的方式为帝国尽忠，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是他做错了吗？是他不应该思考，不应该有任何的怜悯，不应该去想什么身为人类应该做的，不应该......
可那些不都是身为人类的本能吗？可那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东西吗？
还是说他已经不正常了，所以看到的世界扭曲了，无法理解那些正常人的想法了...
他不知道。
所以他来了这里，并且把这当成了自己最后的一张牌。
心灵震荡装置启动后，如果是他疯了或者被污染了，那他会趁着那短暂的清醒时间自我了断，但如果是其他人，甚至这个世界才是不正常的话......
这个世界不正常的话......
凯里忽然停下脚步，凝视着远方正在闪烁着异样光泽的仪器，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如果世界不正常的话，那么让陷入疯狂迷梦中的人们醒来......
真的会是件好事吗？
无知是一种幸福，凯里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的手心，表情挣扎。
原来如此吗，原来如此吗......
梦...醒了啊。
他的梦醒了，从在那谎言与狂热编织的梦境中醒过来了。
曾经的经历起到了心灵震荡装置的作用，一锤把他的精神从那极端且狂热的集体思潮中锤了出来，让他重新以正常的目光审视世界，有了自己思考的能力，察觉了这世界的‘真相’......
但他却再也回不去了，在脱离了那狂热集群思潮，并且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之后，他便再也不可能加入到那个思潮当中去，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甚至都不是他如今所做一切所导致的后果。
他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被当成资源消耗掉，也乐意于为人类的未来所牺牲，但有些事就是知道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无知，有时候是一种幸福。
他所寄托着希望的最后一张牌，不是一张能够扭转胜负的牌，而是一口钟，会唤醒所有人，让那迷梦破碎的痛苦之钟。
思考是错的，追求美好是错的，做正确的事是错的，任何正常的事都是错误的...
因为这个世界是疯狂的，容不得半点美好和正确，只能在狂化的梦境中追求尚未可知的救赎。
凯里抬起头，目光直视远处的巨大器械，神色挣扎。
那么还要敲响面前的这口‘钟’吗？
是要做正确而错误的事，让人们从那虚假的迷梦中醒来，还是做错误而正确的事，让所有人在美好的梦境中死去？
人类，到底该...
正当凯里思考这件事的时候，他身边的黑暗里却忽然爆发出一声大喝。
“流水碎岩拳——”
轰——
在凯里呆滞的目光中，夹杂着神净讨魔之力的流水碎岩拳穿过了那已经被拆卸掉了大半，且供能不足的防护屏障，轰击在了那紫色的流光之上，炸裂开来，将整个仪器上砸出了一个大洞，接着上面的流光就消失了，整个仪器黯淡了下去，一看就知道是坏了。
而在轰击之后，上条当麻挠着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着远处被自己轰击开的屏障，握了握拳头，长出一口气。
呼，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终于把这东西练出来了...嗯？
刚刚练出来一点的上条当麻忽然发现了身边的凯里，而凯里也发现了他。
一股不安忽然从上条当麻的心底升了起来。
等等，自己呆了这么久的这地方，该不会不是个废弃设施，而是依旧在运行中的吧？
那照这么说...
上条当麻机械地把头转向远处逐渐黯淡的巨大器械，又僵硬的转头看向凯里，从后者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
不幸啊！

第四十三章：去死吧，渣女
上条当麻是懵逼的。
十二天，整整十二天，在别人都在外面颠沛流离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呆在这黑暗空荡的地下设施里，练习着不久之前在无证骑士世界学到的流水碎岩拳。
一个人的日子其实也并不是很难熬，至少对他而言是如此，因为他平时的生活的确是‘丰富多彩’过头了些，能这样一个人静下心来学习和思考的时间可不多。
而且有着聊天群系统，他的生活物资也不愁，饿了就嚼两口营养饼干，渴了就抱起兑换出来的大桶矿泉水灌两口，剩下的时间就是练拳，练拳连累了就直接躺在地上，在意识中打开聊天群水水群。
很安静，很充实，能感觉到自己在切实的进步，而且还可以和别人家交流，上条当麻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又多么难以忍受，虽然也的确是有些冷清。
不过再冷清也不过十几天而已，上一次任务里他可是呆满了足足四十天，而且那时候还没有学习流水碎岩拳，如今学了，那微不足道的冷清就自然更不是问题了。
但上条当麻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次遭遇到情况居然和上一次不一样。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这次又是掉进了哪里的大坑，又要和上次一样在挂机到任务结束之后看一波CG，然后完成任务......
所以他也是完全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废弃设施，旁若无人的练习着自己学到的东西，并且将远处那个貌似挺硬，而且看起来闪闪亮亮的东西当成了练习的靶子——因为这破地方就只有那块比较亮和显眼。
虽然聊天群系统里也不乏能发光的玩意，但很不幸的是，在他想兑换那些东西的时候，却发现聊天群中的那些普通灯具恰巧不能兑换，只有一些超级贵的，顺带发光功能的东西可以兑换......
先不说上条当麻有没有那个积分，就算是有他也不会兑换的，毕竟再怎么说兑换一把圣剑或者贤者之杖之类的玩意就用来发光也太离谱了点。
而且鉴于他右手的能力，这个‘灯具’还很可能是一次性的。
所以他就只好把远处那东西当做练手的靶子了，而且也没觉得那光芒是设施运转时候所发出来的，而可能是什么能散发荧光的工业原材料泄露所导致的。
毕竟这地方都一看就知道是个废弃地方，东西都被拆的七七八八的了，地面上积灰用手一抹都能堆成小山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还有人用的样子......
然后他就看到了凯里。
上条当麻整个人都麻了。
天地良心，十二天，整整十二天里，他的流水碎岩拳最多也就打个浪花出来，就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超水平发挥了，甚至里面还夹杂了一些他无法理解的力量，一下打出了他这辈子都没打出过的威力来，一下就把远处那个困扰了他十二天的屏障打碎了。
事实上，屏障碎裂的那一刹那，上条当麻是相当开心的，甚至还想过是不是幸运之神终于眷顾了自己一次，但现在......
上条当麻看了看远处明显被自己打坏的巨大设施，又看向面前的凯里，沉默一会而之后，艰难的开口。
“那东西...很贵吗？”上条当麻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形容词了。
“贵...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吧，毕竟这种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凯里看了一眼远处已经明显无法运转的‘钟’，眼中闪过一丝纠结，接着就是释然：“不过看起来已经不能用了啊......”
上条当麻瞄了一眼远处的设施，小声询问道：“那个......有办法修吗？”
“修？”凯里摇了摇头：“技术早就被销毁了，当初的设计人员也都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这个壳子光是维持运转就已经很吃力了，不可能修的。”
上条当麻更尴尬了，挠了挠头，正准备询问一下还有没有什么补救方法，比如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自己直接帮他的忙之类，但还没等他说话，对面的凯里却先一步开口，直接堵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没必要谈论这个了，那东西坏了就坏了吧，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不过有件事我的确想问一下。”凯里看向上条当麻，目光平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上条当麻一愣，他刚才光关注自己打坏的那东西了，却把这一茬忘了。
“不要说你是因为意外误打误撞溜进来的，这东西虽然已经被拆的剩个空壳了，但原来计划的可不是这样，所以设计的位置相当的隐秘，就算绝大部分防护手段已经失效了，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而且我可没看到外面有任何暴力入侵的痕迹，也没有受到任何的警报。”
他看着上条当麻，用陈述且确定的语调说出了一个问句：“你是直接‘出现’在这里的，对吧？”
上条当麻苦笑了起来。
这哪里是在询问，完完全全就是肯定了......
如果是原本的他的话，这时候恐怕已经点头承认了，但经过和阿米娅的合作，还有之前的那次任职经历之后，现在的他已经不会点头承认了，只是平静的看着凯里，不会表现出任何承认或者否定的意思。
即使是再确定的推论，在他没有点头之前，那都是推论，而不是‘真相’。
但......
“不承认，不否认，想要以此动摇我的信念，觉得我的推断是错的，然后朝着其他方向脑补吗？”凯里依旧是那副陈述的语调，很平静的看着上条当麻，盯得他头皮发麻。
面前这个男人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没有丝毫的动摇，上条当麻很确信这一点。
但那又如何？
上条当麻虽然感觉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和凯里对视，没有表露出来丝毫的心虚与动摇。
三个月的成长不是白费的，那个曾经的高中生也学到了很多他原本一辈子都可能学习不到的东西，即使依旧维持着那身为烂好人的本质，但在某些方面，他已经成长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什么都不懂只会一个劲瞎莽的烂好人了。
嗯，他现在是一个会在莽之前稍微规划一下然后再莽的烂好人了。
不过他的成长在凯里这边并没什么卵用，毕竟说到底，他也只是成长了三个月，而且年龄也只有十几岁罢了。
而凯里虽然在某些方面表现得糊涂了点，但他是星球总督，不是阿米娅兼职时期的半吊子星球总督，而是一个可以胜任前哨科研哨站的星球总督。
他可能是个傻批，但他不会是个废物。
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之后深吸一口，接着呼气，淡蓝色的烟雾在黑暗的地下室内弥漫。
拿掉嘴边的烟，凯里抬起头，透过单薄的蓝色烟雾看着上条当麻，平静的开口：“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对吧？”
上条当麻心底一颤。
“不用惊讶，我在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一些，不过那时候在忙一些事情，而且情绪也不太稳定，而且身边还有人在刻意误导我......但冷静下来之后想想，这事还是挺明显的。”
凯里用手指掸了掸烟灰，又吸了一口烟，接着开口：“忽然出现的你们，乱七八糟的异常，充满违和感的外太空，缺失的外部联系，还有...啧，果然我脑子也不正常了啊。”
凯里顿了顿，低声嘟囔了几句，接着看向上条当麻，开口询问：“所以，孩子，你从哪来？”
“......地球。”
“地球可多了去了。”凯里嗤笑一声：“有时候一个宇宙里就有三百多个叫地球的地方，叫盖亚的二百多......算了，和你说这个没意义。”
说完这些话，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上条当麻是整个人都懵了，而凯里则是在思索一些东西，思索完之后抬起了头，看向了上条当麻。
“喂，孩子，你能站在这里，就说明帝国最后是胜利了吧？”
上条当麻注意到凯里的声音在颤抖，即使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
不过上条当麻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凯里所说的‘帝国’和‘胜利’是什么意思。
凯里等了几秒，没有等到答案，继续追问：“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如果是后者的话，那我或许可以换个问法......”
“指挥官阁下还好吗？”
上条当麻犹豫了一会儿，点头。
他虽然不知道凯里口中的‘指挥官’阁下的具体情况，但是根据群主之前所说，应该还挺有活力，还能到处打仗......
凯里松了口气，指挥官阁下还好的话，那就是赢了。
放下了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满眼都是血丝的凯里久违的露出了笑容，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接着朝着上条当麻递过去一根。
“抽吗？”
上条当麻摇头。
“是个好孩子。”凯里笑了笑，收回了那根烟，转头看向远处的巨大设备：“所以，你们这次到这个乱七八糟的时空来是有什么任务吗？军事学院的某次考试，又或者是在上历史课，来亲眼看看我这个背叛者？”
上条当麻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已经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展开了。
帝国，胜利，指挥官，军事学院的考试，上历史课......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不过还没等他捋顺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凯里就再次开口。
“哦，对了，不可能是军事学院的考试，就你们表现的这个样子没一个能及格的，那就是历史课，或者历史观光团之类的......算了，都无所谓。”
凯里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表情在灰蓝色的烟雾中模糊不清：“或许你们是来参观体会这段疯狂历史的，又或者是来看我这个耻辱且可怜的背叛者的卑劣模样......哈，或许我已经被当成经典反面角色写进教材了也说不定。”
“一个可怜虫，一个背叛者，一个任由自己的愚蠢造就巨大破坏的败类......”
“我知道，我接受，我承认，因为我现在的确是蠢得无以复加了。”
“不过......可以容许我这个卑劣的背叛者问些问题吗？”凯里斟酌了一下字句：“我想问问现在的帝国是什么样子的，胜利之后的帝国......我知道我身为一个背叛者没有资格问这个，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哪怕就一点点......”
“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的经历，我的一些心理路程，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犯下这种错误......”
“一个叛徒的自白，一个自以为清醒者的无知愚蠢之人的忏悔......不管你是来观光的，还是在上历史课，对你而言这些东西也算是有价值了吧？”
“不用担心，我不会为自己开脱的，而且留下这些东西也有利于你们理解这段历史，避免犯同样的错误......这或许是身为背叛者的我最后能为帝国做出的贡献了。”
黑暗的地下室里，素不相识的互相对视着。
淡蓝色的烟气缓缓飘散，但室内的视野环境却没有丝毫的变好，反倒是越发的朦胧。
因为灰色的雾气在蔓延。
......
灰色的雾气在蔓延。
阿米娅行走在洒满血肉碎渣的地面之上，面不改色的走过遍残肢断臂的屠宰台，身边拎着锯肉刀的屠夫们自觉地退到了一旁，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的冒犯。
她就那么轻易的走过了在不知道多少个轮回以前对她而言宛如噩梦的屠宰场，径直走到了一个布满齿轮的房间，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个极其难发现的机关，启动之后看向远处缓慢升起的暗门。
“这次你来晚了十二分钟。”‘剑魔姬’阿比盖尔嘟囔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次轮回想尝试一些新路，不过最后失败了。”阿米娅歪了歪头：“话说你直接跑出来找我不就好了吗？毕竟你也不会在‘轮回’中丢失记忆......”
“可我的‘设定’是这样，你不来打开那个机关的话，我是没办法出去的。”阿比盖尔叹了口气：“毕竟我可不是那几个能随便修改‘设定’的变态。”
设定吗......
阿米娅眯了下眼睛，接着恢复了以往的笑容，走过去抱住了还因为她这次轮回来晚了十二分钟而闷闷不乐的阿比盖尔。
“不管怎么样，欢迎回来，阿比。”阿米娅顿了顿：“对了，这次应该不用打一架了吧？毕竟我们都这么熟了，而且你也保有记忆，也没这方面的‘设定’......”
阿比盖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询问：“这次你是第几个来找我的？”
阿米娅笑容一僵，轻咳两声：“......第十三个。”
“去死吧，渣女！”

第四十四章：论瓜的好坏
黑暗的地下设施当中，凯里在讲述着关于他的故事，上条当麻则是一脸呆滞的坐在原地，脑子里根本没办法迅速接受和理解凯里所吐露出来的话语。
没办法，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智力型角色，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愣头青莽夫，在原本世界的时候都不知道因为这个吃了多少亏，就算经历了那三个月成长，也是多了些其他方面的经验，对于这种计算和分析方面的事情实在是不擅长。
或者说的更简单点，他压根就听不懂凯里在说些什么东西，最多能察觉一些他所表达的道理，至于实际情况和推论什么那简直就是一团浆糊，捋都捋不清的那种。
但上条当麻好就好在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是不足的，而且经过了三个月的成长，他的脑子也比以前更灵活了，虽然眼下的情况对他而言的确是有些难办，但他却也有别的解决办法。
录音。
最简单直白的原始手段往往是最有效的，在征得了凯里的同意后，上条当麻直接用积分在聊天群里兑换出来一个录音设备，摆在两人当中，记录着两人之间的交谈。
这样的话，就算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听懂面前这个古怪男人的话，也可以在事后进行回放，逐字逐句去分析其中可能蕴含的信息。
而且这还不是最优的解法，在上条当麻的计划当中，他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去破译其中的信息，而是准备在录完音之后直接发到他们的‘三人小队’聊天群当中，也就是他，阿米娅还有白银御行的那个小群。
他的确不擅长分析这种东西，但那两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一定是能比自己更快更好的解析出这其中的信息，并且用更稳妥的方式进行处理。
至于说为什么不发大群，直接和群友们共享......
上条当麻已经不是一开始那个傻白甜了，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三个月以后。
一味地对别人好，一味地无私奉献，到头来可能不仅丝毫回报都得不到，甚至还会被倒打一耙，被扣上敌人和叛徒的帽子......
那滋味可不怎么好。
自己的牺牲或者要付出什么代价上条当麻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但他不想让自己一直以来的付出和奉献变成变成他人牟利的工具，不想让自己的善意助长更多的恶意......
回忆起之前那三个月自己的经历，上条当麻的嘴角抽搐了一瞬。
从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中途的改变与分歧，再到最后的分道扬镳，背道而驰......
他努力过了，努力的劝说那些人，努力地纠正他们，到后面甚至都开始使用物理手段了.....
但没用。
贪婪就像病毒一样侵蚀着人心，混乱和腐败在到处滋生，那绝非用嘴炮炮醒一两个人，或者用拳头把谁打倒就能解决的问题，他要面对的不是什么贪婪者或者首领，而是一整个混疯狂的世界，以及深陷其中的每一个人。
那是上条当麻第一次感到那么深切的无力，是之前不管面对什么强敌都不曾有过的绝望，甚至到了最后，无力回天的时候选择了放弃。
他能叫醒一两个人，十个甚至千百个人，但他叫不醒所有人。
也许是自己还不够强大吧，又或者缺少‘觉悟’......
上条当麻忍不住思考。
“怎么了？”正在讲述自己故事的凯里察觉了上条当麻的异样，但却并未责怪他的走神，反而是好奇的询问：“你好像很苦恼？”
“......嗯。”上条当麻点了点头。
那三个月的事情本就是上条当麻准备告诉面前男人的，毕竟他对于帝国的了解也就仅限于那三个月的经历和群主的描述了，而后者是绝对不能说的，那就只能说说那三个月他的见闻了。
所以上条当麻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在凯里询问之后就直接开始诉说自己在那三个月内的经历，还有期间自己一些感悟和得失......
那并不是多么需要保密的东西，更何况面前的只是模拟出来的虚影，作为倾诉的对象当然也是可以的。
但让上条当麻没想到的是，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对面的凯里直接乐出了声。
“哈哈哈...抱歉，实在没忍住...我不会...噗嗤——”凯里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让外人忽然火速晋升领导层，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去做领袖，中间犯下的那些错误简直如同教科书般经典，甚至有些教科书上都没发写，是可以直接写在帝国政治笑话选集上的...
当然，这种笑话的笑点一般人是很难察觉的，但对于从政多年星球总督来説那简直就是把稻子种嘴里，家里电饭煲都能自动做饭那种级别的笑话了。
上条当麻挠了挠头：“这个...很可笑吗...”
“不是可笑，是...噗嗤——”凯里花了几分钟稳定住了情绪，然后看向上条当麻：“没事，你继续说吧，我不会笑...不，我争取不笑吧...”
“......你不会笑死在这里吧？”上条当麻担忧的看着凯里。
“不会。”凯里顿了顿，补充一句：“不过也不一定，看你们后期的操作吧。”
笑死是肯定不会笑死的，但能不能撑死他就不一定了，毕竟那颗星球的操作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太尼玛下饭了......
不过下饭归下饭，凯里并不会是因为听了几个笑话就忘了一开始想做什么的人，虽然伴随着上条当麻的讲述，他笑的都快抽搐起来了，但也有认真在抓取上条当麻讲述中的重点，分析归纳出了不同的路线，在脑子里大概的还原着当时的情况。
而直到上条当麻讲述完毕，说完自己的感悟与得失之后，凯里也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挺直了腰板，直视着上条当麻：“虽然是很有趣的故事，你的行为也算不上多么明智，但对于你而言......也算是不错了吧。”
“不错吗...”上条当麻叹了口气：“我倒是感觉差到家了，那种眼睁睁看着一切走向毁灭，而自己什么都保护不了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习惯就好。”凯里平静的说。
“这种事不可能习惯的吧。”
“不，会习惯的。”凯里笑了笑，活动了一下因为笑的太用力而有些僵硬的脖子，接着看向上条当麻：“本来只是想和你说说我的故事，但看起来我们现在又多了一个可以交流的话题。”
“多了一个话题？”
“嗯，就是关于你之前说的那些。”凯里点点头，接着补充道：“我对自己的在政治治理方面的能力还是有些信心的，现在这样也并不是因为我能力不足，而是因为一些别的缘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你聊聊这方面的东西。”
上条当麻思索一会儿。
虽然不知道面前之人的身份，但感觉上去的确像个从政人员，在这方面经验肯定要比自己多......
“好。”上条当麻点头。
但对面的凯里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指了指上条当麻兑换出来的录音机。
上条当麻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关掉了录音机，疑惑的看向凯里。
后者摇了摇头：“作为历史耻辱的印记，我的事迹可以传播出去提醒他人，但接下来我要和你交谈东西就不是了。”
上条当麻一愣：“那...”
“是闲聊。”凯里认真地看着上条当麻：“只是闲聊，至于聊了些什么，也不要说出去。”
上条当麻沉默一会儿，点头：“嗯，我知道了。”
......
【哪里是闲聊啊，这就是正经的教学好吗...】
“但不能是教学，因为他是一个可耻的背叛者，是没有资格成为任何一个联邦公民的老师的。”江城语气平静。
【而且如果上条真的是联邦公民的话，这事传出去对上条的影响也不会好......】
“所以只能是闲聊。”
【......】
【麻烦死了，这些条条框框的】
“还好吧。”
【不过话说回来，上条那边好像搜集到了了不得的信息，就算他现在还暂时没能力理解和察觉里面东西，但等到他把那东西送出去......你不做些什么吗？】
“做些什么？”江城摇了摇头：“不，我什么都不会做。”
【诶？为啥啊？】
“因为这是必然。”江城耸了耸肩：“聊天群迟早是会知道关于帝国的真相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即使我现在阻止了上条当麻，也会有第二个下条当麻，一条当麻或者二条当麻什么的冒出来，根本没有阻止的必要。”
“而且......”江城捏了捏下巴：“系统，你什么时候产生了聊天群里没人知道帝国真相的错觉？”
【啊？你带的那几个可不作数，阿米娅那边还在睡觉...你是说群主？可他不是一开始就是......】
“不，不是群主，也不是我们目前所熟知的任何一个人。”
【那肯定没有了啊，整个聊天群的上层力量几乎都在你的把控当中，而中低层那些......嗯？】
【等下，你的意思是，中低实力层的群友当中已经有人知道的了关于帝国的真相......】
“就是这个意思。”
【不对啊】
【聊天群实力处于中下层的群友怎么可能知道关于帝国的真相，他们要实力没实力，要心态没心态，也没有接触真相的机会，还有群主一开始灌输的错误观念，怎么可能知晓帝国的真相...】
【而且退一步来说，就算他们当中有人知道了真相，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说这件事...】
“因为他们害怕群主。”江城看着远处正在蔓延的灰色雾气：“就算是知道真相，当他们也不敢在聊天群里说，甚至私聊都不行，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群主对聊天群的把控到了什么地步，也不知道群主为什么要撒这个谎，被揭穿之后会不会顺着网线去打他们......”
【可他们要怎么知道真相？他们根本没机会接触...】
“两次模拟任务已经足够了。”江城捻了捻手指：“虽然拥有力量是可以让人更方便更快捷的解决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力量就解决不了问题，用脑子，或者是凭运气，总归会有那么一小撮幸运儿察觉到什么的。”
“那个名字是艾琳的小家伙已经被证实虽然有着支配那个第一次模拟任务的力量，但那种支配也是极为有限的，至少我出去溜达的时候她没能察觉，那么其它人因为意外流失在外的话也自然不在她的监视当中......”
“一次意外，一次分离，又或者其他境遇，有人离开了她的监视范围，独自行走在陌生且危险的世界上，然后和帝国的士兵们相遇......”
【然后被干掉】
“不一定。”江城摇了摇头：“如果遭遇的是一个身负重伤无法行动的士兵呢？如果正巧遭遇了一队需要生物发电的小队呢？活下去的可能太多了，而只要活了下去，就有窥见真相的资格。”
“只需要几句话的交流，又或者从其他‘生物电池’处得到相关的信息，甚至是在某些极端情况下直接被告知了一切......这都不是没可能的。”
【可那概率也太小了】
“聊天群里的人也很多，而且他们都好像是很容易撞见那种小概率事件，运气相当不错的那种......”
【事逼儿体质】
江城挑了下眉：“你这个形容很不错。”
【多谢夸奖】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说早就有人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帝国的真相，不过碍于实力所限，没有发声和行动......】
“嗯，而且他们也不会想要和上层进行联系，因为上层目前有我这个疑似群主小号的存在，他们不可能冒那么大风险来把消息传到我耳中。”
“而且你说错了一点，他们并非没有行动，如果你这段时间在群里注意过那些‘普通人’群友的动向，就会发现他们最近的行动开始越来越多了，就连中野三玖那种不太喜欢战斗的人都硬着头破闯了进来...”
“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绕着哪一个人转的，在我这边混的顺风顺水的同时，那些普通的群友们也在努力，察觉了‘我都还没察觉的真相’，并且为此付诸了行动和努力...”
【......】
【为什么感觉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明明再这么下去你恐怕就要吃不了瓜了，这个难得的娱乐设施也要没了】
“开心？或许吧。”江城看着远方：“这个瓜再这么下去可能会炸，但也同样越来越香甜了，接下来恐怕会发生一些更有趣的事......”
“瓜这东西只要努力去找总是能找到的，实在不行少签几张灭绝令也是一样的，但这里的瓜却不一样，虽然它可能炸掉，但这也正是它最好吃的地方......”
“没什么英雄，没什么领袖，强大之人在寻找着真相，弱小之人却也并未放弃努力和拼搏，每个人都在书写着自己的故事，偶尔与他人交汇碰撞出新的火花，最终汇聚成一场灿烂的烟花......”
“这也是这个瓜比其他瓜更美味的原因。”
【不是属于某一个人或某几个人的故事，而是所有人的故事吗...】
【的确是个难得的好瓜】

第四十五章：另外一支队伍
模拟世界，任务的第十三天。
有人漫步在战争的焦土之中，双手插兜，白色的散发随风飘动，脸上带着有些奇怪的笑容。
身边的帝国公民们对他熟视无睹，或者说是当成了自己人，就是他的打扮相对于这世界来说相当的怪异，一看就知道是聊天群的群友。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用精神催眠能力或者其他方式欺骗了这些人，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就算经过了一些任务，实力在聊天群里也是垫底的存在，什么特殊异能之类的东西也没有积分兑换，甚至就连自身的身体素质和智商也不是特别优秀......
和帝国牵扯上关系是因为第一次模拟任务中的一次意外，他因为一次‘不幸’的离开了队伍，又因为一次‘不幸’撞上了正在和怪物们交战的帝国战士们，而且在之后还‘很不幸’的被双方发现，然后被抓了起来...
但他的不幸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他不事上条当麻，而是被称为‘超高校级幸运’之称的狛枝凪斗。
他的确实力低微，能力和智力方面都不突出，表面看上去是个普通人，但...
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普通人，或者说，身为希望之峰学院钦定的‘超高校级幸运’，他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小小特长的——就比如运气方面。
但他的能力并非什么单纯的运气好，走路捡钱买彩票中奖的那种，而是能够在运气守恒的前提下操控自己的运气。
遭遇到多少的‘不幸’，之后就会遇到多少的‘幸运’，越是倒霉的情况下，他的幸运值就越高，天降陨石，起死回生也不是不可能。
而在那第一次模拟任务当中，遭遇了频繁而且连续的‘不幸’之后，他的‘幸运’也终于来临了。
先是和‘幸运’得在被抓捕之后没有被处死，接着又‘幸运’的通过一些事和那些战士们产生了联系，最后‘幸运’的了解到了帝国的真相。
或许换个一般群友的话，听到这个后可能会恐惧，恐惧这一切背后所隐藏的阴谋，担忧群主利用聊天群的目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盯上了，需要灭口...
但狛枝凪斗不会，因为他很确信自己的‘幸运’。
他平时出任务其实不少，但最后得到的积分却是少的可怜，尤其是在队友们满载而归的情况下仍能抱着个位数的安慰性质的积分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不是说他能力不足或者其他，单纯是因为他选择了‘不幸’，每次在任务的最后都会把自己的运气扭转成‘不幸’，发生意外把自己的积分弄没，甚至是受伤——然后把这一切转换成等量的‘幸运’。
事到如今，狛枝凪斗这样积累下来的幸运已经是一个海量的数字了，就算群主会有这方面的防范，狛枝凪斗也能确信他/她的观测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失效，至少是在自己知晓真相的时候失效。
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被群主发现或者针对，甚至不仅仅没有担忧或者害怕，他甚至激动地浑身都颤栗了起来。
人类的未来，牺牲的意义，疯狂只是为了延续存在，在绝望的黑暗当中开辟出一条光明之路......
这是何等充满‘希望’的壮举啊！
狛枝凪斗感觉大脑都在颤抖。
他所在的原世界其实是个比较奇怪的世界，但这种奇怪并不是指存在超能力之类的奇怪，而是指精神方面的奇怪——他们很容易就陷入极端的情绪当中。
不是一般的容易，是特别容易，放个视频就直接能让全世界恶堕的那种，邪神过去之后都不用刻意传播，随便派个恶魔过去说两句就成的那种。
而且狛枝凪斗还是其中的佼佼者，本来就因为自己的能力相当的自卑，觉得在一群‘超高校级’的存在中，大家都各有长处，只有自己是废物，甚至自卑到有自虐倾向，进而萌生除了对于‘希望’的极端狂热......
就在这时，他知晓了‘真相’，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强烈的‘希望’。
只有深渊漆黑般的绝望才能孕育出炫目的希望，狛枝凪斗一直是这么坚信的。
而他在帝国这里所见到的黑暗甚至远比他想象中的黑暗更加黑暗，那希望的光芒也是如此的耀眼......
他决定做些什么。
第一次模拟任务之后，他就开始尝试在私底下联系沟通那些实力不强，存在感低微的群友，和他们告知关于聊天群和帝国的‘真相’。
至于说这会不会被群主发现，狛枝凪斗也不太确定，只能在平时利用‘不幸’来积累‘幸运’，然后用这种‘幸运’来避免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发现......
不过至今没有被群主找上门，那应该就是没被发现了。
至于说为什么不联系江城等一系列聊天群内的强大实力者，这个倒和江城的推断有些出入，因为狛枝凪斗不联系他的最主要原因并不是担心他是群主小号，而是因为他所秉持的理念......
只有作为弱者通过努力击败了强者，这样的弱者的胜利故事才会被人们所称颂，才是他所热爱的“希望”——狛枝凪斗是这么认为的。
“你真是个疯子。”跟在他身后的比企谷八幡叹了口气：“所以我为什么要和你这个疯子组队......”
狛枝凪斗咬着指甲思索几秒，然后笑着回过头：“可能是因为我们都不是正常人缘故？”
“别，他和你可没得比，他顶多算是有点别扭，但你这已经算是精神病的范畴了。”一旁穿着粉色魔法少女服装的壮汉如此吐槽。
不，我觉得你是最没资格谈论‘正常’的......
比企谷八幡虽然很感激卯野咲为自己说话，但看到她/他的样子后还是眼角抽搐几下，别过头去，强忍着没有吐槽出来。
卯野咲，原本是个普通的女孩，粉发，长得很可爱，性格也算是不错，本来是无论怎么看都和他们这个队伍搭不上边的，因为狛枝凪斗的这支队伍里只收不正常的人。
但......
她是个魔法少女，而且不是一般的魔法少女。
别得魔法少女变身就是换身可爱的服装，挥舞着可爱的魔法棒，发出可爱的小光波击退敌人，但她......那是真的变身。
和其他魔法少女那换身衣服染个发就能凑活的变身不一样，她变身之后是真的会改变自己的形态，从一个一米六体重不到五十公斤的可爱少女变成一个一米八且满身坚实肌肉的壮汉——而且最他妈要命的是他身上还穿着魔法少女的粉色小裙裙。
魔法少女的标配魔法仗也是有的，不过不是用来释放魔法，而是造的特别结实，专门用来敲爆人脑壳的钉锤，所谓的必杀技是把粉色小心心形状的手榴弹丢出去炸人......
不过她还不是最不正常的，最不正常的是这个队伍里的第四人，也是到现在为止都一言不发的那位......
比企谷八幡回过头，看着那个一直在默默行走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相貌姣好，嘴里叼着根雪茄，带着墨镜，身上大风衣猎猎作响的女性，眼角又抽搐了几下。
这位爷才是整个队伍里最危险的那位啊......
银发女子注意到了比企谷八幡的目光，疑惑地看向他，并且在背后摸出了一个板子在上面写写画画了一番，放在胸前。
《想上我？》
“额...不是...我...”被发现的比企谷八幡有些尴尬。
《那就好。》
银发女子点了点头，一番写写画画之后把板子转了个面。
《不然我不介意把你老二炸掉，就用这玩意》
银发女子掂了掂手里的手里的粘弹。
比企谷八幡赶忙回过了头，一脸的苦相。
小哑巴，听上去真是个可爱又可怜的称呼，结果......
《叫我哑巴就行，因为老娘真是个哑巴》
《性别女，性取向也是女，工作是抢珠宝店，抢军火和抢银行，偶尔兼职帮IAA和FIB擦屁股和拯救世界》
《别跟我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告诉我要做什么，分红多少就行了》
当年她的开场十分惊艳，不过却被在场众人当成了玩笑，毕竟谁会把抢银行当正经工作，但之后......
不要命的一般的开车方式，不要钱一样的狂甩手榴弹，熟练的劫匪伪装和抢劫手段，把本来正常的任务谋划成了一次恐怖袭击，在成功劫持人质之后交换到了想要的东西，接着在所有人目光下用抢来的直升机大摇大摆的离开。
在中途还用不知道哪掏出来的火箭筒炸翻了所有来追踪的人员，在躲过监控卫星到了隐秘地点后，乔装打扮一番就又大摇大摆的上了街，轻松松松的把任务需求的东西交到了他手上，完事后还点了根雪茄，笑着和他商量她在任务当中遇到过的几个夜店，用写字板说里面的妞很正，要不要在其开前去玩玩......
那之后，比企谷八幡就意识到了，这个女人说她的工作是抢银行可能不是假话。
同时，他也是意识到了这整个队伍里除了他以外就没有正常人了。
“我倒是感觉我挺正常的。”狛枝凪斗笑的很开心。
“人家只是变身的样子不太一样，而且魔法少女互助小组那边也在讨论我这幅模样的解决办法了......”肌肉壮汉用小女生的语气说道。
《哈？抢银行可是正经工作，你们是没有常识吗？》小哑巴狠狠地拍了拍板子，一副你们都没救了的表情。
“哈哈哈。”比企谷八幡皮笑肉不笑：“你们能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是个人见人爱，情商和智商双高的大帅哥。”
“...你开心就好。”
“比企谷先生，你...不，没事...”
《不要再让老娘重复了，老娘是个正经人，抢银行也只是正常的工作——你们难道都没打过临时工吗？》
“是是是，你们说的都对。”
比企谷八幡抬头望天，双眼无神。
真好，又是热闹的一天呢。
......
灰色的雾气已经相当的壮大了，但很奇怪的是，这个模拟世界中的人却好像看不到它，而它也貌似对这个世界上利用自己记忆碎片模拟出来的那些东西没什么兴趣。
“因为它需要的并不是自己的闭环逻辑，而是源自外部的东西吗...”
立在浓雾的边缘，奈亚子双手交叉在胸前，脑袋上的呆毛一跳一跳的。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在奈亚子的注视中，持续弥漫了许久的浓雾忽然开始减淡了，就连远处追着浓雾实验技能的索拉尔都察觉了不对，停下了脚步。
远方的群主也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头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
江城站在大厦之上，看着远处渐渐消散的迷雾们，看着地面之下的那些触手在哀嚎中崩溃，看着整个世界的色彩都逐渐褪去，看着那依托着修格斯梦境所建立起来的一切开始崩坏。
几乎所有还存留在这世界的群友都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停下脚步看向天边。
雾气消失了。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有意识的生命都在刹那间消失了，那些英勇奋战的士兵，那些陷入了狂热状态的民众，那些正在喧嚣的战火......都在一刹那安静了。
这是......
正准备出门搜集信息的八云紫刚出来就撞到了这一幕，懵逼的和身边同样懵逼的摩多罗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读出了对方眼中的意思——卧槽，啥玩意啊。
但很快她们就不用疑惑了。
大地震颤了起来，整个星球的地表都在这震颤下不断裂解，地标之上浮现出无数大大小小的缝隙，像是这颗星球睁开的的眼睛，空洞而无神的注视着太空。
而在那空洞无神的眼睛底部，那不可视的深渊中...
有什么在生长。

第四十六章：你们上镜啦
原本喧嚣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就像某些恐怖故事的专场一样，刚才还喧嚣的一切忽然就消失不见了，那些还在废墟里挣扎叫喊的人们消失了，那些到处破坏杀戮的人们消失了，那些吱吱乱叫的虫子消失了......
就在那么突然一瞬间。
而且异常的还不止是生物的消失。
八云紫偏过头去，她身边是一处刚刚被炸成废墟的建筑，其上还燃烧着液态的赤红火焰。
没错，就是液态的赤红火焰，像是水波一样在空气中燃烧，缓缓散发着温度，内部扭曲的纹路清晰可见，火舌如同触须般在空气中舞动，好像某种生物在不断扭动，而且最中间仿佛有一只眼睛正在缓缓成型......
“虚假...错误...”
有呢喃自地底发出，在刹那间就传遍了整颗星球的地表，每个听到这声音的人都感到了极大的违和感，心底有不安缓缓升腾。
“嗯？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都没了...”狛枝凪斗挠了挠头，环视了周围一圈，最终目光停留在远处的天空上。
那是...
狛枝凪斗睁大了眼睛。
原本覆盖着蓝色防御屏障的天空之上再不复以往的清澈，取而代之的是各种仿佛系统错误一般的色块，各种扭曲和乱七八糟的颜色和形状在其上不断闪烁。
地面上的情况没那么严重，但是也有一些原本存在的实体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了起来，过一会儿又忽然扭曲成别的形状，一会儿忽然又忽然膨胀，碾碎其下的一切，然后又突然消失......
“简直就像是内存溢出之后的程序崩溃......聊天群不会是内存加载满了，没办法继续模拟这个任务了吧？”黑猫一脸的担忧。
而且不止她这么想，在突然的变故之后，聊天群里那简直是炸了锅，各种截图和消息到处乱飞，艾特群主的消息不断刷屏。
黑衣剑士：@群主，模拟任务怎么忽然这样了？是不是你之前说的材料不足了......
【】：哇，这是内存溢出了吗？@群主你是不是要考虑换个显存了？
正义的伙伴：看起来很不妙的样子......
正义的伙伴：@群主，是发生了什么吗？
路过的17岁少女：呜哇，周围忽然变得好恐怖
路过的17岁少女：@群主，话说，模拟任务崩了有补偿吗？那些手游啥的服务器崩了不都会有补偿啥的吗？
黑衣剑士：两千积分无事发生
黑雪姬：三千积分当场失忆
【】：四千积分帮忙洗地
月之贤者：五千积分谁不失忆我打到他失忆
路过的17岁少女：？？？
摩多罗：？？？
月之贤者：刚才是公主大人发的消息，她对这里好像很感兴趣
薪王：我这边的生物忽然消失了，你们那边...
【】：火星求援.jpg
【】：@群主，等他回复吧
......
群主是暂时没办法回复了，甚至连瞥一眼聊天群里里消息的精神都没有了。
他当然能预料得到聊天群现在炸锅的情况，也知道恐怕现在群里一堆人在疯狂艾特他，等着他对目前的局势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他必须先解决眼前的这个‘大丨麻烦’。
那是一颗半径八千公里左右的，由不知名物质的组成的标准球体，有着银白的仿佛金属般圆润光滑的表面，看起来像是一颗孤零零漂浮在太空中的金属钢蛋。
奇怪的是，它的周围并没有任何的星体，甚至于它并不存在于任何一个星系中，距离最近的星球也在几百光年以外，就好像墨纸上的一个突兀的白点。
但它并不孤独，因为在它的身边，漂浮着无数已经报废，或者正在报废路上空间站，所有的所有都在围绕着它旋转，也是同样银白的颜色，看起来像是出自同一文明——实际上也是。
而在其中最大的一个，前不久在维修完成并且根据帝国科技进行了重构的空间站中，群主死死的盯着屏幕上的那颗看起来既坚固又稳定的银白色球体，耳边是不断轰鸣的警告。
“警告，警告，‘希望灯塔’的能量层级正在攀升，活跃度正在上升......”
“警告，警告，‘一层防护’已经被突破，污染正在蔓延，已检测到物质崩溃化......”
“警告，警告，‘清除装置’已失效，检测到‘希望灯塔’性质发生了改变......”
银白色的金属球体开始了震颤，疯狂的呢喃在真空缓缓散发，那并不是通过空气震颤所传播的‘声音’，而是直接生成在人脑子里的‘意识’。
这就是‘希望灯塔’传递信息的方式，也是‘聊天群’联通万界的原理。
不过所谓的希望灯塔并不是群主面前的那颗银白色球体，那只是个外壳，是一个监牢，内部关押着名为‘希望灯塔’的无法形容的存在。
“你之前那些材料就是为了维修这东西？”艾琳脸色难看的望着远处的银白色球体。
她也听到了那股呢喃，即使是身为星球意识都感到了严重的不适，甚至回忆起了当年被遥远星空中那些怪物‘瞥了一眼’的感觉——这也是那颗星球沦陷的主要原因。
“没错。”群主不断操作着面前的面板，忍受着脑内的不适：“该死，这次的活跃度比以前还要高，要不是前不久把这东西弄好了，恐怕真的会让那东西跑出来......”
“那东西是什么？和聊天群有关系？”艾琳问。
“不是有关系，那东西就是聊天群的本身。”群主敲下最后一个键，猛地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而且聊天群并不是那东西的全部，只是它身体中的一部分，可以被我们理解并且使用的部分，剩下的就是你刚才听到的那样......”
“打个比方的话，就像一个在人行道上被车撞了，然后又被碾了几次的人，身体其他地方都成了肉泥，但某些器官还完好，接上设备后可以发挥出一些奇特的用处......比如一个超大范围的，而且可以无视空间与时间的信号基站。”
“那你现在要去做什么？”艾琳看着正在朝外走的群主：“你刚才不是已经......”
“那只是一些‘防护手段’，真的想让它安静下来......”群主打开了房间内的一处金属门，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装甲和武器，穿好之后走到空间站的出口处，回望一眼远处的银白色球体，拉开了枪上的保险。
“是得有人给它去唱‘摇篮曲’的。”
说完，群主一步迈出，微型单兵折越装置启动，转瞬间就消失在了艾琳的视野里。
摇篮曲？
艾琳一愣，接着回头看向那银白色球体的方向。
等下，说起来，它好像也不是在呢喃，而是在......
唱歌？
......
有人在唱歌。
千代田桃看向夏美子，后者也用同样迷惑的看向她。
“桃子，你有没有听到......”
“嗯，有人在唱歌。”千代田桃点了点头，环视四周，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影。
而且别说人影了，就连小动物或者植物都看不到。
最近千代田桃一直都时不时的带着夏美子从地下室出去转悠几圈，主要就是为了让她适应一下那种斗争的场面，虽然不是说要她去正面参战之类的，但平时遇到这种事就慌，然后一慌就会吐人性的习惯要是不改......
造成巨大破坏倒是不至于，因为那些人性已经被夏美子改造过了，虽然可能会造成困扰，但总体上是无害的——但那些东西跑了之后真的很难抓。
无意识的，完全随机的漂浮，还有能够穿过物质密度不大的雾状躯体......这些玩意要真跑起来简直比掉在地上的橡皮还难找，即使是现在的千代田桃想在夏美子吐完之后把人性们找回来都是件很吃力的事。
而意外变故发生的时候，千代田桃就在外边捡那几个剩余的人性，准备抓回去让夏美子吞掉，然后再带着她出来适应一下环境......
但现在看起来好像不行了。
这个世界忽然就变成了一片荒芜的模样，而且还有那从遥远地方传来，传到人脑子里之后还会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让人感到违和的不适感觉的奇怪歌声......
“是有人在开演唱会，所以大家都跑去看了吗？”夏美子忽然问。
千代田桃嘴角一抽，正想反驳她，但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或许吧。”
“那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不了。”千代田桃远远的看了一眼远处传来歌声的方向：“我们回地下室。”
再呆在上面的话，可能会让夏美子看到一些不太妙的东西......
虽然也是早晚要面对的东西，但教育讲究一个循序渐进，还是等她增强一点抗性之后再去看那东西吧。
嗯，主要是桃子不想再满世界跑着捡她吐出来的人性了。
这个才是主要原因，不过她是不会告诉夏美子的。
......
【歌声......】
【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江城注视着远方那从大地裂隙中缓缓网上生长的巨物：“而且也看到了。”
【啊，远处那东西是......】
“阿撒托斯幼体进入到下一个阶段了，目前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幼生期的旧神，而且因为支撑这个世界的基础已经异化，这个世界的模拟也持续不下去了。”
“而且......”
江城捏了捏下巴，抬头看了眼天上那宛如内存溢出般闪烁着育碧特色的天空。
【怎么了？】
“现实和虚假开始交汇了。”
【......啊？】
“这个世界已经开始不是完全虚假的了，那东西性质的改变的同时把自己的一部分延伸了进来，让这个世界的虚假在某些方面变成了‘真实’......”
【那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那些剩下的群友在受伤或者死后也会在现实中遭遇等同的伤害？】
“那倒不至于，毕竟他们在这里也不过是模拟而已。”江城摇了摇头：“肉体上的伤害还是完全虚假的，但精神上的污染可能会有所残留，不过也不会太多，因为那‘真实’的部分占比也不多。”
【啊这......】
【那不是和之前没区别吗？顶多换了个地图。】
“不，区别可大了。”江城看着远处依旧在生长的不知名物体：“真实降临了，为什么你会把目光集中在群友们可能受到的伤害上呢？”
【这不是正常的想法吗？尤其是你问问那个黑衣剑士去，他在这方面可有发言权了】
系统吐着吐着槽，忽然反应了过来。
【不，等下，你的意思是......】
“嗯。”江城点了点头：“真实的伤害是相对的，它可以切实伤害到群友们，也就意味着剩下群友对它的攻击也并不是全无作用的了，也就是说......”
【BOSS，亮血条了】
......
歌声在吟唱。
巨大的植物从深不见底的深渊中生长了出来——就姑且称之为植物吧。
棕色蠕动的粘稠躯干在缓缓挺直，伸出的枝杈并不是植物的树枝，而是扭曲的组合而成的人类肢体，而且肢体上貌似是树叶的部分也并非普通的树叶，而是人类的各种内脏。
而在这植物的最顶端，还有着一个类似花苞的存在，包裹着花苞的‘叶片’是由长满了流脓眼球的血肉脉络所构成，而那令人不安的歌声就是由其中散发而来。
然后，花开了。
......
那是怎么一副景象呢？
八云紫通过间隙看着远处那朵盛开的‘花朵’，那花蕊中满是扭曲带刺的触手，而在那触手周围的每一片花瓣上都长着一张模糊的人脸，也就是那些已经死在这个世界，并且融入进它躯体中群友的脸。
而那歌声的来源就是那些令人感到熟悉的面庞，他们的表情平静，嘴巴一张一合，轻哼着那无名之歌。
八云紫愣了一下，接着快速拍照上传到群里。
路过的17岁少女：【图片】
路过的17岁少女：@黑衣剑士@正义的伙伴@【】@......
路过的17岁少女：快来看，你们几个上镜啦！

第四十七章：装修工
巨大的血肉植株长了出来，长满人脸的花瓣一张一合，哼唱着那不知名的歌声。
它在生长，身躯不断从那不可见的深渊中往上蔓延，蔓延到了一定程度后几乎要穿透那育碧牌子的天空......
但它停下了。
现在还不是打破这份‘虚假’时候，还需要一些准备才可以去往‘真实’......
它这么想，然后低下了头——也就是那长满人脸的花——透过无尽的空间看着远处正在游荡的，剩下的聊天群群友们。
它需要进食，需要更多的‘存在本质’，这样才能更快的把自己的生命演变到更高，或者说更混乱无序的层次。
那原本笔直冲向天空的躯干弯曲了，它不再向着天穹生长，而是像是一条从深渊中爬出的巨龙般蜿蜒起了身躯，那些人类肢体组成的枝杈如同龙爪般攀附在悬崖的边缘，盛放的血肉之花悬于空中，每一瓣花瓣都在轻声哼唱着那不知名的歌。
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
“那东西看起来可不太妙。”
在群里皮了一下之后，八云紫重新把目光移回了间隙上，看着远处那株正在哼唱歌曲的‘花’。
“群主怎么说的？”摩多罗问。
“联系不上，而且看群里有很多人私聊了也没有得到回信，估计不是正在处理现在的情况，就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八云紫看着间隙中的那朵花，忽然皱了皱眉头：“等下，摩多罗，你有没有感觉到那东西的声音......嗯？摩多罗？”
没有得到回应的八云紫抬起了头，正准备询问摩多罗发生了什么事，但才抬起头，整个人就愣住了。
因为她的身边没有摩多罗，周围环境也不再是模拟任务里的那副破败景象，而是一片鸟语花香的静谧森林。
她皱了下眉头，低头看向自己刚才还在看的间隙，然后发现里面的景象也不再是那朵巨大而扭曲的花朵，而是一片燃烧着火焰的废墟，里面有自己熟悉面孔的尸体在腐烂。
这是...幻想乡？
“没错，就是幻想乡。”带着蛊惑意味的呢喃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它已经毁...”
“你想告诉我它毁灭了，我珍视的所有人都死了，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是不是？”
八云紫转过头，用一种近乎于怜悯的目光看着那株正在自己耳边聒噪，却被自己打断的植物。
植物愣了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抢了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嗯，就是这样...”
“那我也告诉你几个消息吧。”八云紫微笑了起来：“第一，没有把人记忆清除或者扭曲意识的能力就别把人这么突兀的拉进这种东西里。”
“第二，别把我当成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这种无聊的幻象我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我已经烦透这种东西了。”
“至于第三点...”
八云紫握住了那株植物，狠狠一扯，整个幻境刹那间支离破碎。
“别把破局关键点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菜鸟。”
......
“你不去阻止他吗？”蛊惑的呢喃声在索拉尔耳边响起。
初始火炉之前，索拉尔看着那个缓缓走向火焰，即将燃烧自己传承光明的男人，摇了摇头。
“不了。”
“为什么？”角落里那株灰烬植物疑惑道：“他不是你的太阳吗？去代替他燃烧，去代替他传承，牺牲自己去保护他......”
“如果他需要我那么做，那他就不是索拉尔了。”索拉尔，或者说薪王回过头，看向那不该存在于初始火炉中的干枯植物，蹲下身，手上燃起了赤红的火焰：“虽然很感谢你能让我回忆起这段时光，但我在现实里还有事情要做，没时间陪你胡闹......再见了。”
赤红的混沌火焰焚尽了角落里的植株，但幻境却没在第一时间崩塌。
薪王站起身，听着背后的脚步声，回过身，看着那位真正的索拉尔。
“赞美太阳。”索拉尔高举双手。
“赞美太阳。”薪王看着他说。
然后幻境崩塌。
......
歌声依旧在继续，不仅仅是八云紫和索拉尔，幻象侵袭了每一个还处在这世界中的群友，基本的套路就是唤起人内心深处的恐惧或者回忆，然后通过暗示和催眠让他们扭曲或自杀。
很老套，很无聊，但的确有效。
那些蛊惑的言语中是带有异样魔力的，哪怕身处幻境的人明知道这一切都不对劲，但只要因为那些言语产生一丝信念上的动摇，接下来一切就会像是滚雪球般崩塌。
并非每个人都像是八云紫那样身经百战见的多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着索拉尔那种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强韧信念，只需要一点点的动摇，一点点的迟疑，整个局面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就相当于一个星球范围的San Check吧。”奈亚子站在江城的身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只会凭借原始本能行事，老套而无趣的手法，真是个无聊的小家伙......嗯？”
奈亚子挑了下眉：“等下，虽然这个小家伙很无聊，但其他的小家伙倒是很有意思嘛，居然一个都没出事......好了好了，我知道的，数据采集是第一位的，办正事和玩哪个重要我还是分得清的......”
“嗯。”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我相信你。”
“你明明不信好吧！”奈亚子气呼呼的看着江城：“明明我这么认真，而且之前的其他化身也都一直在尽心尽力帮你办事，结果你就这么对我，你......”
“那些你口中有趣的小家伙们开始行动了。”江城平静的开口。
奈亚子愣了一下，接着立刻转过了头去，一边到处用目光扫一边问江城。
“诶，哪呢哪呢，快指给我瞅瞅。”
“等等——我看到了！”
......
巨大的植株依旧在轻声歌唱。
八云紫睁开了眼睛，身边还是和陷入幻境前一模一样的景色，看起来虽然在幻境里过去了大概有几十秒，但在外界也就只是一瞬间的样子。
接着她看向摩多罗，或者也刚好睁开眼睛，对着她微微点头。
八云紫眉头微皱，在几秒内和摩多罗用眼神完成了沟通后，和她一起转头看向远处那正在轻声哼歌的巨大植株，想着自己之前拍照发到群里的那副景象，平静的开口：“就是那东西在哼歌？”
“看样子是。”
“刚才幻境应该也是那东西弄出来的吧？一株会说话的植物...呵。”八云紫看着远处的巨大植株，微笑了起来：“真是个有趣的东西啊。”
“要怎么办？”摩多罗平静的看着远处的巨大植株，食指轻轻敲击轮椅的扶手，顿了顿之后补充道：“那东西的‘歌声’还在变大，继续这么下去我们应该还会遭遇类似的状况，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那东西的上限......”
“植物的话，烧了就好。”八云紫语气平静。
摩多罗正在敲击扶手的食指顿了下，看向八云紫：“那么大一株，而且长得还那么难看，我们两个可烧不了，我认为还是直接退出去比较好，因为那玩意看起来的确不太对劲......”
“摩多罗。”八云紫打断了摩多罗的话，指着远处的盛开的血肉之花问摩多罗：“难道你想让自己大头贴出现在那玩意之上吗？而且还是特别加丑版的。”
摩多罗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了什么，笑着摆了摆手：“免了，虽然我没你那么臭美，但这种事还是算了......所以要怎么办？”
“很简单，我们两个分开，朝两个方向走。”八云紫微笑的看着远处的血肉之花：“我用间隙，你开门，把剩下的还活着的家伙收集一下，通过聊天群进行联络，最后找个地方集合，然后把那东西烧了，让它闭嘴。”
让它闭嘴吗...
摩多罗看了一眼八云紫，心底叹了口气。
什么大头贴啊，就是生气了，想弄死那东西罢了......大概是在幻境里看到了些什么不太喜欢的东西吧。
摩多罗点了点头：“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
“这就开始。”八云紫点点头，下一秒间隙张开，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八云紫离开之后，摩多罗看着她离开的地方，思索了一会儿，忽然一笑，
这玩意好像也挺有乐子的...
这么想着，她打了个响指，背后正准备扑过来袭击她的，身躯中蕴藏着一只诡异眼球的液态火焰怪物倒在了地上，在一阵燃烧之后彻底消失。
“那看起来要努力些了啊......”
话音落下，摩多罗的身影消失不见，只有一扇‘门’在她消失的地方缓缓合拢。
......
歌声依旧在继续。
索拉尔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远处歌声传来的方向。
他倒是不讨厌那唱歌的家伙，因为他这一辈子经历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就连帕奇那种人他都能与之谈笑风生，更别说区区一个唱歌的了，就算唱死他都无所谓，毕竟他死的次数也不少了。
不过......
他虽然不讨厌那家伙，但他很好奇。
他是看到了八云紫的那张图片的，后面也有一些其他群友补发的那东西的全身图，在看完之后他就更好奇，更想过去看看了。
没别的意思，就是看那东西的体型和结构看上去像个能产出强力灵魂的BOSS，再加上这诡异的性质和能力，他挺好奇把那东西的灵魂抽出来能做成什么武器......
不过...也就想想了。
索拉尔叹了口气。
他距离那东西所处的位置实在是太远了，他在没有篝火传送的情况下想过去怕不是要跑上几个月的，而模拟任务还有一天就要结束了......
不，就算不结束，几个月后黄花菜也都该凉了......嗯？
正在思索的索拉尔忽然注意到了身边的异样，刚刚转过头去，就看到带着两个漂亮蝴蝶结的间隙在半空被拉开，八云紫从里面探出了半个身子，没有废话的直接挑明了来意。
“有兴趣去砸场子吗？”
“砸场子？”
“就是那个唱歌唱的很难听还一直唱的那个东西，我准备放把火把那东西烧了。”
“这个......”索拉尔思索了几秒，正要答应，但他身后的人却比他先出了声。
“算我一个。”主管阴沉着脸向前一步。
八云紫意外的看了主管一眼。
她还以为她就足够生气了呢，毕竟那个幻象的的确确是戳到了她的痛处，但面前的男人好像更生气些......那眼神都快要杀人了。
索拉尔也有些疑惑，他是不知道主管到底在幻象里经历了些什么，只看到他睁眼之后表情就一直不怎么好......
而且主管还不是让他最惊讶的那个，最让他惊讶的是那个在群里名字是‘小骑士’的小家伙居然也表现出了相当的气愤，现在甚至都已经跳到了索拉尔的肩膀上，挥舞着骨钉，表现出了强烈的加入讨伐的意愿......
“这位是......”八云紫也注意到了索拉尔肩膀上气呼呼挥舞着骨钉的小骑士，略显好奇的看了过去：“小骑士？我听蓝之前说过......”
“嗯。”索拉尔点点头，接着转头看向小骑士：“你确定也要去吗？”
“芬达！”小骑士高举骨钉，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用不知道什么器官发出了‘嗡嗡’的声响。
“它这是...什么意思？”八云紫问索拉尔，后着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但就在这时，一旁的主管却突然开了口：“它想表示的是‘电锯’。”
剩下三人（确切地说是一个不死人，一个境界妖怪和一个虚空容器）一齐看向主管。
主管沉默几秒，解释道：“我平常和一些异常生物相处比较多，所以在这方面比较擅长...”
小骑士一愣，接着激动的比划了起来。
索拉尔和八云紫对视一眼，接着看向主管：“它在表达什么？”
“它要宰了那个在它梦里装电锯的装修工。”

第四十八章：可持续性摸鱼
因为还活着的聊天群群友数量并不多的缘故，八云紫集结他们所花费的时间要比想象中要少。
星球范围的间隙移动对于八云紫来说其实还是可以接受的，上次模拟任务的时候她间隙移动吃力的主要缘故是因为那个世界已经已经被各路妖魔鬼怪侵染，就连空间都扭曲了，而且还有部分空间稳定器和反折越立场的残余能量在影响。
其实这次任务一开始也是存在这种影响的，这颗星球上并不缺少各种反空间迁越设备，不然八云紫也不会跑到郊区角落里躲起来。
不过伴随着整个世界突然的变化，那些模拟出来的设备也都失去了作用，甚至随着歌声越发的壮大，整个世界的所有东西都开始变得模糊不定。
天空闪烁着斑驳的色块，地面时不时忽然消失一大块，建筑物不断扭曲崩塌，废墟上燃烧的火焰宛如活物......
“简直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比企谷八幡如此感叹。
“不是像，这就是世界末日。”卯野咲握紧了手中的魔杖，戒备的看着远处那遮天蔽日的巨大植物。
“好大只啊。”狛枝凪斗好奇的看着远处的那植株，接着转头看向身边那个戴着头盔的男人：“我们真的可以干掉这东西吗？”
“可以试一下。”索拉尔点点头：“我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我也很好奇干掉这东西后会掉什么东西出来。”一旁的奈非天也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处的那朵巨花：“就算是模拟任务，但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大型活动BOSS的东西打死之后一般也会掉些有趣的东西出来吧？说不定是群主给我们留的彩蛋之类的？”
“那群主的审美和对彩蛋的认识可能和正常人不一样。”比企谷八幡吐槽道：“不然这彩蛋也太恶心了点。”
“还好吧，见得多了也就那样。”奈非天调整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手弩，环顾四周，然后看向远处打着洋伞的八云紫。
“这就是所有人了吗？”奈非天问。
八云紫点了点头：“目前确认还在模拟任务里的人一共二十七个，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战斗的欲望和能力的，而且有几个联系不上......”
“江城和上条当麻都联系不上？”索拉尔问。
八云紫点点头。
索拉尔向着远处看了一眼，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把头转向远处的正在唱歌的巨大植株：“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八云紫回答得很干脆，回答完之后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没有说什么，但大家都能理解她的意思。
能在这个任务世界里活到现在的也基本都是老狐狸了，不可能在这种模拟任务中把自己的实力和底牌都露出来，甚至就算现在想和其他人说明，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因为远处的歌声已经越来越大，估计距离下一次精神冲击也没多少时间了。
而且除此以外，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里也没有什么公认的领袖，如果江城在的话或许还可以凭借着在聊天群积累下来的口碑担任起这支临时小队的队长——但问题在于目前谁都没办法联系上他，就连八云紫私聊了也没有得到回信。
同样联系不上还有上条当麻，虽然他在群里一直是以普通人自称的，但根本就没人会把他当成正常人，尤其是那只右手的能力，简直就是BUG，八云紫甚至都想过要不要把他装进间隙空间之后直接丢到那个怪物身上，看看他的右手对那怪物有没有什么用......
但现在看起来这个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毕竟人都失联了。
不过这和目前这支队伍的状况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没有彼此之间的了解和互相信任，也没有强有力的共同领袖，虽然因为共同的目标站在了这里，而且互相之间的实力也都不差，但配合起来的确是个问题......
所以干脆就别想着配合了吧。
八云紫心里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众人：“直接上吧，擅长近战的顶在前面，远程的注意不要打到自己人，注意不少使用大范围无差别杀伤能力，需要离队单走一路得可以现在和我说，我现在可以用间隙把需要的送到别的方向，到时候从不同的方位一同进攻......”
很简陋粗糙的计划，但在眼下的环境中也算是能用了，而且一时半会儿之间也没人能提出更好的计划，所以在八云紫说完之后几秒内，在场的众人就点头同意了这个计划，并且简单概括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能力，简单分配了一下任务......
是真的很简单，大概就是说自己擅长什么，可以打什么位置，或者因为能力缘故要求离队去单打独斗，不然可能误伤自己人......
商量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相关的布置和准备也在相当短的时间内完成了。
那么接下来......
八云紫回头看向远处的巨大植株，听着耳边那还再不断变大的歌声，手指轻滑，巨大的间隙猛地张开在那怪物的头顶张开，接着一栋几十层高的大楼从天而降，向着那怪物顶端的人面之花上砸去。
是时候让它闭嘴了。
轰——
......
从天而降的大楼并没有对人面之花造成多么严重伤害，因为它在察觉到那高楼出现时候就已经闭合起了花瓣，被大楼砸在脑袋上之后虽然因为碎石和灰尘乱飞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也就是花骨朵被砸的低了下头，甚至就连歌声都没有停顿。
不过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但这次攻击还是影响到了它的行动，并且让它看向了远处那些正在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渺小黑点们。
“吼——”
花蕊处的触手根部裂开了出了一张口器，嘶吼出了令人心悸的，仿佛有千万人在哀嚎般的声音。
但没用，能存留到现在的群友们都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精神污染而崩溃，甚至说这次的精神攻击不但没能把冲过来的那些黑点逼退，还让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想起了之前环境中看到的东西，面色愈发的不善。
就比如主管。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索拉尔那样对自己过去秉持着坚定理念，没有一丁点后悔和改变执念的。
甚至八云紫那边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毕竟那环境中的幻想乡毁灭虽然让她也很生气，但那毕竟只是她心中一直担忧的未来，而不是切实发生的事实，最多算是恼羞成怒......
但主管不一样。
他所经历的幻想并不是他所担忧的未来，而是切实发生的过去，而且还不是索拉尔那种可以轻易放下，全无悔意的过去。
他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亲手把他的太阳熄灭了，然后亲手挖出了她的脑子，构建了如今的脑叶公司，并且在不断的轮回中寻求着不可能的救赎。
那些相信着他的人一个个死去了，一个个被他把脑子挖了出来装进了机械的义体当中，在永无休止的轮回中承担着痛苦。
他进行人体试验，把活人变成怪物，然后去压榨和杀害那些怪物去获取能源，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会把活人丢给那些怪物去死以便提高能源的产能，而自己则是躲在认知过滤网的后面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对耳边的哀嚎与罪恶充耳不闻。
他嘴上说着要拯救世界，但最后却把所有人都拖进了地狱，包括他自己在内。
“你什么都拯救不了，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增加他人的痛苦......”
“你已经变成怪物了。”
那从角落中长出的杂草是这么对他说的，然后被他用脚踩烂。
如果是加入聊天群之前的他，可能还会沉溺在那些罪恶中无法自拔，但在加入了聊天群，把白银御行拉过去，发生了一些意外之后，他已经不会动摇了。
并不是只有江城去往的世界剧情才会有所改变，加入了聊天群之后每个人的命运都产生了偏移，无论是接触到白夜之后与之融合记忆的主管，还是在空白兄妹帮助下走上正途的骨傲天，又或者一步步向着上方攀爬的黑猫和在暗处密谋散播真相的狛枝凪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在走着自己的路。
不过不动摇归不动摇，被揭开了内心的伤疤之后，主管可不会像索拉尔那样耸耸肩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主管神色不善的握住了失乐园，那苍白的权杖顶端有猩红的光泽闪动，权杖侧面的羽翼缓缓舒展，越来越长，越来越尖锐......
然后，挥舞。
惨白色的巨型尖刺在巨大植株的周围凭空生出，向着其身上的薄弱之处刺去。
但并没能刺中。
因为那株植物之上忽然冒出了许许多多眼睛，流淌着脓液的眼球从哪臃肿扭曲的血肉躯干上忽然睁开，眼瞳中伸展出了扭曲蠕动的湿滑触手，将那些足以洞穿合金的尖刺全部打飞了出去。
而且它的行动还没有结束，看着远处那些朝着自己冲过来的渺小生物，看着他们接连不断的对自己发动的攻击，它的身躯颤抖了起来，那些刚刚才在躯干上生出的眼睛忽然像水一样在它的体表流淌了起来，在几秒之内就流淌集中到了它的躯干中央，形成了一片黑洞洞的眼球集群，其中还有无数细小的触手在蠕动。
其他方位的攻击也到了，遍布斑斓色块的天穹之上有陨石坠落，翻滚的云层间有闪电轰鸣，远方的地平线上亮起了巨大的魔法阵，有贯穿天地的魔力洪流向着它激射而出。
天边升起了一团黑色的浓雾，但靠近之后却发现那并不是浓雾，而是成千上万根的夹杂着魔力箭矢的多重射击，像雨一样的朝它身上落去。
这是一波集火，是在场所有人在没有任何沟通情况下打出的‘幸运’配合。
它感到了危险，将那些人类肢体组成的枝杈横在了躯干之前，然后被从天而降的箭雨扎成了刺猬，血肉如同融化一般消逝。
那些汇聚在躯干当中的眼睛也睁大了，云层间之间忽然多出了无数的，不断转动且其中延伸着黑色触手眼球，挡下了其中的雷霆和从天穹坠落的陨石。
而做完这些后，远方的那道魔力洪流它已经无力抵挡，只能盘起躯干硬接下了那道魔力洪流，然后被洪流所带来的冲击，还有之前八云紫天降大楼造成的肢体失衡所击倒，整个身躯导向那几个黑点冲过来的方向。
碾死他们！
它的眼球中疯狂更甚，正在倒下的蠕动的血肉躯干上生出了无数的血肉之茧，在坠落的途中就有无数的人类肢体组成的枝杈破茧而出，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从一条蛇变成了大蜈蚣一样。
但它才变形完毕，准备用新形态在地面上爬着碾死那些攻击它的‘食物’，天边一个骑着粉色摩托车的女人就冲了过来，无数的导弹从其上喷涌而出，洗地一般的在它身上炸开了花，将那些刚刚诞生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成长和巩固的枝杈全部轰成了一滩肉泥。
轰——
它砸到了地面上，整个大地都震颤了起来，身上那些被轰烂的枝杈处再次冒出了新的枝杈，它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那原本闭合着的花骨朵也重新绽放，满是人脸的花瓣直直的看着那些攻击它的人，神色怨毒。
但歌声还在继续，甚至都没有片刻的减弱。
索拉尔停在了那血肉之花的正前方，用灵魂凝聚出火焰松脂擦拭在了那黑红相间，闪烁着不详与邪恶的大剑之上，然后双手握住剑柄，箭步向前，重心前倾。
狼剑术，跳劈。
砰——
索拉尔猛地从地面上跳起，一个跳跃翻滚直接到了血肉之花的正中心，面对着那伸展着的无数触手和那嘶吼着不明话语的巨口，手中大剑猛地劈下。
轰——
爆炸。
伴随着几乎响彻天地的轰击声，黑红色的火焰吞没了整朵血肉之花，爆炸的气浪把天上正开着暴君MK2瞎逛的小哑巴都给掀飞了出去，而索拉尔也借着这股气浪跳回了后方，立定之后看向那已经一动不动的血肉之花。
“攻击不要停。”八云紫的声音响了起来，借着就又是一栋大楼砸在了那一动不动的血肉之花上，接着补充道：“继续补刀。”
没人提出异议。
于是战斗继续。
围绕着那一动不动的血肉之花，众人的攻击依旧如潮水般降临，只有索拉尔不再使用那把即使对他而言也是消耗巨大的魔剑，转而掏出法杖开始是释放起自己新研发的法术体系，引来了一众人的侧目——还有躲避。
许久。
尘埃落定，那长着人脸的血肉之花已经被各种攻击炸成了一堆看不出模样的肉泥，其上那些原本熟悉的人脸也被砸的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粗大而臃肿的躯干也被轰的破破烂烂，有好几处地方已经断裂了。
直到这时，攻击的有些疲倦群友们看着在一通乱打之下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巨型植株，终于缓缓停手，互相之间对视一眼。
“应该死了吧？”
“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特征了，而且看起来也不能再动了......”
“不好说，这玩意看起来太邪门了，说不定过会儿就能完好无损的爬起来了，我觉得还是继续补刀比较好......”
“不，等下，你们有没有感觉到......”
轰鸣的爆炸与斩击声消失了，人们交流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八云紫抬起了头，索拉尔抬起了头，所有人都抬起了头，一同看向那已经死去，一动不动的血肉之花。
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花瓣上的面庞早已没有了歌唱的能力，支离破碎的残块沉默的散落在周围的地面上，也没有任何震颤的能力，而且都已经开始发黑变硬，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肉块......
但那歌声却仍未止息。
自那倒塌崩溃的血肉之花当中，呢喃般的歌声依旧照常，即使那些面庞都已变成了肉泥，即使那些发声器官都已经被炸成了无数的碎片，但歌声依旧。
......
“喔喔，漂亮的连击，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打出这么漂亮的连击，这群小家伙都不错嘛。”
奈亚子笑的很开心，脑袋上的呆毛都一跳一跳的，看起来是真的心情不错。
“不过......”奈亚子话锋一转，眼角带笑：“看起来他们也发现事情不对头了啊......”
“你好像玩的很开心？”江城瞥了她一眼。
奈亚子的笑容僵了一瞬，接着轻咳两声：“咳咳，我可没有在摸鱼，我也有好好观察那东西的......”
“是吗？”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有什么发现吗？”
“有。”出乎江城预料的，奈亚子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渐渐褪去，最后只剩下平静，就连头上的呆毛都不再跳动：“还是不错的发现呢......”
“比如？”
“比如那个‘歌声’。”奈亚子抬起了头，看向江城：“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关于我‘父亲’的一些事，尤其是它特别喜欢‘唱歌’......”
“歌声？”江城挑了下眉。
“没错。”奈亚子点点头，望着远处已经倒下的血肉之花，嘴角微翘：“虽然唱歌这个概念还是我先采纳的，不过现在看起来的确是有点陷入误区了......”
“怎么说？”江城稍微来了点兴趣。
“那不是歌声，也不是在唱歌。”奈亚子闭上了眼睛，认真地听着远处的‘歌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这个问题想要完全解释会很复杂......”
“那就用最简略的语言概括。”
“好。”奈亚子点点头：“简单概括一下的话，我们现在所谈论的‘歌声’并不是用嘴唱出来的，而是类似机器运转时候所发出的声响，辐射，热量又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本来就是毫无意义的残余声音。”
“至于为什么会被当成歌声......”奈亚子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可能是在人类社会里面混久了，受你们影响有点大，所以就给认成歌声了......”
“说人话。”
“它其实就是在那瞎几把乱响，歌声什么的全都是咱们脑补出来的。”奈亚子顿了顿，补充一句：“就和你们常说的那什么‘高山流水’‘观海听涛’‘大自然的歌声’之类的差不多。”
【......】
【草】
江城思索几秒，没有立刻对奈亚子说的话做出评价，而是转头看向奈亚子。
“奈亚子。”
“怎么了？”奈亚子呆毛跳了跳：“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刚才说的这些根本不是刚才观测的结果吧？”
“当然......”
“骗我的话你三年之内别想让任何一个化身靠近技术部，还有之前答应给你的那东西也会转交给泡泡。”江城语气平静。
“当然不是。”奈亚子脸色瞬间垮了下去：“好了好了，我承认，刚才就是在看那些小家伙，顺便分心收集了一点数据，这个错误是我在这几天想出来的。”
江城没有任何意外的瞥了她一眼。
奈亚子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我又不是没干活，就想稍微放松一下，你这黑心老板就整天想着压榨我的剩余价值......”
“是你太能摸了。”江城又瞥了她一眼：“节假日的时候摸，平常工作的时候摸，遇到大事了照样摸，不逼你一把你怕不是能把整个联邦的鱼都给摸干净。”
“不至于，不至于。”奈亚子谦虚的摆摆手：“顶多摸一半。”
“那剩下的一半呢？”
“肯定是留着下次再摸啊。”奈亚子一脸的理所当然：“竭泽而渔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一次性把鱼都摸光了下了不就没鱼可摸了吗？”
“......”
江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远处血肉之花的方向。
“怎么了？”奈亚子头上的呆毛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没什么。”江城的语气平静：“就是你这个季度的活动经费没了。”

第四十九章：游戏开始了
那庞大的臃肿躯干孤零零地倒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处的脓血已经凝固变黑，里面再没一丝生机可言。
但歌声依旧在继续，无法理解的呢喃轻声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当中，并未因血肉之花的衰亡而消亡。
八云紫默默的看着那已经开始腐烂的巨大植株，沉默一会儿，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那歌声没有一丁点的减少。
八云紫放下手，表情严肃：“我们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嗯。”索拉尔点了点头，目光聚焦在那已经被打的稀烂，不再呢喃的人面花瓣之上：“并不是它们在唱歌。”
“甚至那都并不是歌声。”八云紫也看着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腐烂的花瓣：“声音是通过空气传播的震动，但我刚才试了，即使用手捂住耳朵，或者用我的能力暂时屏蔽了震动，但那歌声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小。”
不是歌声？
其他群友顿时陷入了沉思，就连还在植物尸体上比划骨钉的小骑士都愣了一下，然后暂时停下了比划骨钉的动作，安静之后果然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歌声，让它一听就仿佛看到面前几百个电锯滚来滚去......
小骑士整个虫都不好了。
感到不适并不仅仅是小骑士，其他在场的群友，除了一脸好奇的看着大花尸体，还在满脑子琢磨这玩意能练出个什么武器的索拉尔之外脸色都不太好。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被戳到痛处之后泰然自若，还满脑子琢磨着上哪搞把新武器去，事实上，这次来干这东西群友基本上心里都是窝着火的，就是想把那个闲的没事瞎唱歌的家伙揪出来打一顿，能把它骨灰扬了是最好的。
而因为八云紫之前的图片，还有后续群友的补充，在看到那人面花瓣上不断呢喃的人面之后，他们基本心里都默认了就是那东西在唱歌。
甚至就连那些死出去的也强烈要求把那东西的花瓣给捣烂，因为它花瓣上的那些人脸实在是太丑了，简直就是丑到了精神污染的地步，要不是群友们都经历过第一次模拟任务，又在聊天群里被冲刷过很多次三观，不然恐怕在看到那玩意的时候就要过一个全员San Check了。
但现在的情况......
“不是这东西在唱歌？”所有人里战斗力最低，同时也是最接近正常人思维得比企谷八幡皱起了眉头：“难道我们打错人了？”
《肯定没错》小哑巴在一旁敲了敲板子。
“额...为什么这么说？”比企谷八幡愣了一下。
《废话》
小哑巴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比企谷八幡，然后把板子掉了个面。
《就它长这逼样干死准没错，甭管是不是唱歌的》
“这......”
比企谷八幡一时半会儿居然想不到反驳的话，憋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询问：“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唱歌？”
比企谷八幡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唱歌？
嫌疑最大的血肉巨花已经倒下了，尸体都开始烂掉了，而这世界上的其他生命又都消失了，甚至没有生命的东西也在闪烁变形，眼看着整个世界都都要崩溃了......
所以这种情况下到底是什么玩意心那么大还能唱歌？
不，等下，说到底......
那真的是歌吗？
不是用嘴巴唱出来，也不通过空气的振动传播，无论身处在这世界的哪一角听到的都是相同的声音，有着一样不适的感觉......
“我有几个疑惑。”摩多罗忽然开口，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什么疑惑？”
“我们确确实实是听到了‘歌声’，没错吧？”摩多罗环视四周，没等众人回答就继续开口：“而且我们甚至能够确认声音发出的方向，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指出那歌声是从这朵花的方向发出来的，这也是我们认为是这东西在唱歌原因之一......”
“你的意思是......”
“我们没找错地方。”八云紫接过了话头，看向那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腐烂的巨大植株：“唱歌的人，或者别的东西就在这里......而且应该和这东西有关。”
“依据呢？”
“依据就是它那些人面花瓣。”八云紫看向那些已经完全被砸烂，分辨不出模样的人面花瓣，表情严肃：“虽然那些东西死后歌声并没有消失，但在这些东西活着的时候，它们的口型节奏是和那歌声完全相符的。”
“它们并不是在我们脑子里唱歌的存在，但它们或许是在伴奏，或许是跟着节奏摇摆，甚至......也在唱歌。”
“也在唱歌......”
众人看向那已经腐烂的如同死去十几天，甚至都开始散发腐臭位的巨大植株尸体，伴随着耳边依旧在呢喃的歌声，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不对劲，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群主还没有回话吗？”
“没有任何消息，就连卫宫的私聊他都没有回，恐怕一时半会儿都联系不上了。”
“江城和上条当麻呢？他们两个也联系不上吗？”
“也没联系上。”
“啧，这个模拟任务世界越来越不对劲了，恐怕是真出了什么就连群主都不知道的意外......”
“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觉得有点不妙了......”
“虽然是模拟任务，但眼下这种情况下，你告诉我如果在这里死了，在外面也同样会死我都不会觉得意外。”
众人开始和自己熟悉的人开始讨论起现在的情况，试图根据现有的信息推断出目前的状况。
而就在这讨论正进行的火热的时候，狛枝凪斗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
狛枝凪斗指向远处那株正在腐烂的巨大植物，语气迷惑：“如果这东西真的是植物的话，它......真的被我们干掉了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它都开始腐烂了啊。”一个群友不能理解狛枝凪斗的意思，但等他刚刚说完话，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所有人脸色都变的相当差。
而他也在这一瞬想明白了因果。
“你的意思是......”他的表情也逐渐难看了起来。
狛枝凪斗摊开了手：“想要彻底杀死一株植物的话，仅仅是杀死上面的茎叶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埋藏在地下的根须，否则不管杀死多少次它上面的茎叶，只要根须还在，它就还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狛枝凪斗环顾四周：“所以我想问，我们真的杀死这东西了......”
轰——
狛枝凪斗的话音还没落下，他背后的深渊中就爆发出了巨大的动静，一株比之前小了一圈的，看起来比较嫩的血肉之花拔地而起，躯干之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眼睛，里面倒映着站在地面上的众人。
“该死，注意力都放在那‘歌声’上了，结果忽略了这么简单的问题......”
八云紫脸色黑了下去，正准备继续召集其他人动手时，头脑中突然闪过了什么，忽然大喊：“在下面！”
其他人一楞，接着立刻明白了八云紫的意思。
歌声的源头在这个方向，击溃人面花之后歌声仍旧没有停止，歌声和这株植物有关，那也就是说......
“歌声的源头在下面！就是在这里！”
......
“发现了啊。”
奈亚子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那边的情况。
“不过现在已经有点晚了，如果是在最开始发现这个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可惜了。”
江城没有对此做什么评价，毕竟他并不是很关心这方面的事，相比较起群友们能否战胜那个乱七八糟的阿撒托斯幼体，他更在意奈亚子采集到的数据是否准确，对接下来调查阿撒托斯现象是否有用。
不过他并不想再和奈亚子交流这方面的事。
这倒不是说他对奈亚子绝望了，觉得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好好办事，恰恰相反，他是相信奈亚子的。
她喜欢开玩笑和玩闹是不假，但她在开玩笑和玩闹之余也同样会把该办的事办了，提醒一下她，让她别玩着玩着玩上头，脑子一热玩脱了就行，至于她想在正事之外干些什么，是想要坐在场外吃瓜看戏，还是走上舞台与那些人共舞他都是不管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只要不和他的大方向违背，不动摇他的统治和危害联邦利益，他都是不想，也不会管的。
不过......
“诶诶，你看他们居然那么果断的就决定下去了，就不担心底下有什么陷阱吗......”
“这个技能放的好啊，把那波触手逼退同时还帮队友解了围，争取到了重新整备的宝贵时间......”
“啊，不好，上面的大花已经下来了，他们要遭难——我靠，这个传送骗的好啊，一波就给那大花绕迷糊了，这下他们说不定真的能到下面去。”
“不，说不定他们真的有机会窥见那一切，说不定还有戏......”
“哦豁，我就知道，这么莽莽撞撞的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直接被陷阱阴死了一个，这下难受了......”
“诶，为什么士气还上涨了？”
“哦，死出去之后确认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死也不会危及到外面吗......聊天群还真是便利啊。”
“唔？想到了用火烧？还不错，但这个规模......”
“奈亚。”江城忽然开口。
“啊？怎么了？”奈亚不明所以的看向江城。
“安静点。”
“......哦。”
奈亚子从口袋里掏出了胶布，把自己的嘴巴缠了起来。
然后......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奈亚子在原地兴奋地手舞足蹈。
江城：“......”
“下次别让你这个化身出现在我面前。”
“呜呜呜。”
......
远处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坏。
不是很好指的是群友们目前的状况，在发现了歌声源自地下之后，他们没犹豫多久就决定了集体下去，甚至直接无视了在地面上准备对他们发动攻击的巨花，甚至都不打算留几个人在上面查看情况。
但下落之路比他们想的还要困难，如果说地面是他们的主场，那么地下就是这株扭曲植物的主场。
受限的场地，因为污染而异化的墙壁，下落过程中还需要保持平衡和防备来自巨大植株的攻击，包括但不限于诡异眼球的精神冲击，那些人类肢体组成的枝杈的攻击，以及来自主体躯干的撞击......
很多群友并不擅长这种类型的战斗，而且由于地下环境的复杂和地下某些东西的干扰，八云紫等有着空间移动能力也不敢肆意使用空间类型的能力，只会在群友在下落过程中遇到危险的时候用来救援。
而且这才只是开始。
虽然下落的困难程度已经要比之前在地面上与血肉之花交战的难度要高了，但还在群友们的接受范围之内，虽然在下落过程中他们遭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最后却也是全员幸存的落到了深渊底部。
然后，他们地底看到了一片森林。
一片由散落的人体器官胡乱组合，流淌着墨绿色脓液，遍布眼球的森林。
这可比地上那朵巨花还要刺激，八云紫和其他群友们为了记录也拍摄了相关照片，但这次他们却都没有发到群里，因为眼前的这幅景象虽然是对于他们来说虽然还勉强能算是接受，但放在群里的话，恐怕能让那些没经历过什么的人过一次SC。
哦，对了，不仅仅是群里的人，就在现场的群友当中也有人过了一次SC，也就是我们可怜的，脑子一热就也跟着跳了下来的比企谷八幡同学。
作为一个身处文明社会，平时纠结的都是感情方面问题的孩子，比企谷八幡就算是经历了聊天群的一些任务，也见到过第一次模拟任务里的那种黑山羊幼仔，但面前这幅景象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
和面前这个森林比起来，之前地面上那朵大花顶多算是长得丑，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些可爱，但面前这个就是实实在在的震撼人心了。
不过好在经历过不少事的比企谷八幡在这方面也有了些经验，尤其是身边跟着三个不正常到了极点队友，他在抗压这方面还是锻炼出来了的，虽然的确是在一开始被震撼了一下，但很快的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跟着大队伍一起移动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那血肉的森林并不是真的森林，而是上面那朵巨花的根系中诞生出来的生物群系，也就是说是那朵巨花的一部分。
不，更确切地说，那朵巨花才是这个根系的一部分，因为这东西的大部分结构一直就在地表之下，上面延展出去才是小部分的那个，而且地下的部分生长速度也要比上面的那部分更快，也更强。
狭小逼仄的空间，更加诡异恐怖的敌人，四面八方穿透土壤的袭击，甚至是直接崩塌岩壁要将他们活埋，甚至还有血茧中孵化出来的怪物......
地下是它的主场，而它也远比地上的那部分要更强更难缠。
第一个减员出现了。
无数扭曲人类内脏构成的怪物前赴后继的冲击着群友们的防线，布满流脓眼球的触手在黑暗中窥伺，甚至还有人类残肢组成的枝杈透过他们脚下，四周，甚至是头顶的岩壁突袭他们......
不需要什么惊天动地的攻击，有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数量冲击，然后在群友们疲于作战，出现疏忽的某个瞬间，死亡就会来临。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主管挥舞着顶部红色光芒已经暗淡了许多的权杖，密密麻麻的惨白色尖刺不断将那些来袭的怪物串成串。
“我有个猜想。”一个正在艰难抵挡血肉浪潮冲击的群友艰难的开口：“它是BUG。”
“BUG？”
“对啊，我们之前不是讨论是不是群主设备不行，导致这个世界运行崩溃了吗？而运行崩溃的软件中产生BUG也是很正常的吧？不，说不准不是因为群主设备内存不足，而是因为这个BUG的存在所以才导致这个世界崩溃了......”
“有道理。”主管点头。
“这个等出去再讨论。”身边间隙环绕，不断放光炮的八云紫环顾四周：“我觉得我们首先要解决这些东西，还有就是找到那个唱歌的东西——它的声音又大了一点。”
“可我们没时间找那东西了！”摩多罗大声喊：“这些东西就已经够麻烦了，各方面抗性都很高，而且这个数量也根本没办法处理！”
轰——
“不是全都很高。”索拉尔拎着一根大的出奇的木棒，看着面前被自己砸成肉泥的怪物们：“物理打击抗性就不怎么样......”
主管嘴角抽了抽：“但这里可没几个向你这样的暴力战士......”
“那你们平时要注意锻炼一下身体。”索拉尔抡着大木棒一边在怪堆里，一边开开无双一边开玩笑，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不过也就只有他能这样了，甚至就连实力和他差不多的奈非天都打的有点吃力，因为那些怪物因为身体结果的缘故特别抗穿刺攻击，身上多了几十个洞照样跑的和没事人一样，而且因为是人类躯体构成的，身体中血液和水分很多，火焰系的攻击也没有特别奏效。
“所以我们下来不是要找那个唱歌的东西的吗？怎么会成了在这挨打的了？”有人忍不住问。
“因为没人预料到这下面是这幅情况啊。”
“到底是谁在群里说这下面应该是个巨大核心，想法往上面集火一波就能行的？”
“空白兄妹说的，黑衣剑士和那个黑雪姬也支持他们。”
“那不能信啊，那四个可是出了名的网瘾少年，你别看他们说的头头是道的，其实全都是游戏经验啊！”
“我不知道啊！”
虽然他们聊的内容很欢乐的样子，但他们面对的情况可是一点都不轻松。
近乎无穷无尽的血肉怪物，全部都是扭曲的，普通人看一眼都会吐出来异形残肢，而且除了害怕钝器巨力打击这个弱点之外，各项抗性都相当不俗，死的时候还会炸裂开来，把血肉和残肢爆的到处都是。
而且除了物理层面上的袭击以外，那些怪物自带的精神污染也是存在的，还有数量不少的，蠕动的眼球在黑暗中时不时来一发精神冲击，再加上脑子里到现在都没停的歌声......
他们所处的境地甚至可以说是绝望。
但在另外一个层面上来说，他们的情况却也不是很糟，因为在死出去几个人之后，他们已经能确定即使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死掉，也和正常的模拟任务一样，并不会在外面的现实中也会死......
“不过貌似精神污染方面的东西会存留一些，推荐找相关方面的人士进行检查和清除。”
这下原本绝望的情况也不绝望了，凝重的氛围也没那么凝重了，在知道了不会真的出事之后，群友们原本悬着的心也渐渐落了下去——反正大不了死出去。
而且貌似也真的得死出去了。
“我们下来的太晚了，这东西蔓延开来了......我们已经杀不完这些东西了。”
“如果能够早点下来......”
“结果到最后都没能找到那个唱歌的东西吗......那该死的东西到底在哪啊！”
血肉和残肢的浪潮之下，同伴一个个的倒下，在得知了不会真的死亡之后，众人也就不想用那些消耗巨大的底牌去拼命一搏了，也算是变相加速了他们的死亡......
但......
或许还能有人存活下去。
“八云紫。”喘着大气的摩多罗忽然凑到了八云紫身边：“其他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我有个提议。”
“说。”
“我已经累到不行了，而且轮椅在这地方活动起来也不太方便......”
八云紫斜了她一眼：“你想死出去了？”
“嗯。”摩多罗点点头，接着补充道：“不过在死之前，我觉得我还能发挥一下剩余价值......”
“这词不是你这么用的。”
“我乐意。”摩多罗梗了梗脖子，然后忽然笑了起来：“不过说起来，自从成为妖怪贤者之后......不，是在那很多年之前，都没有过这么刺激的经历了，更别提打得这么尽兴还不用担心被打死......”
八云紫咬了咬牙：“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快点，我这边撑着也很吃力的。”
看八云紫的确撑的有点吃力，摩多罗也不再开玩笑，直接开口：“很简单，虽然因为这东西的干扰，咱们两个都没能力直接传送到地面上，但如果咱们两个合力的话，还是有机会送一个人回到上面去的。”
“你想把我送上去？”
“嗯。”摩多罗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我先回去摸鱼，你继续搜集情报，上去之后就赶紧跑，然后就等任务时间结束——这样你就是唯一完成这个模拟任务的人了，说不定还能在最后的时间里弄到些什么有用的情报。”
八云紫思索两秒，点头。
“好。”
没有任何的犹豫与废话，摩多罗双手搭在了八云紫的肩上，金色的门扉光芒亮起，足以让周围岩壁颤动的神秘不断汇聚，接着爆发。
轰——
强烈的光芒之后，八云紫消失在了原地，失去了阻挡的血色浪潮朝着摩多罗涌来。
但摩多罗依旧笑得很开心。
这太乐子了，多少年都没有过这种乐子了。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再待下去的话，被那些怪物撕成碎片可就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乐子了，那么......
摩多罗按下了轮椅上的某个按钮，笑容越发快乐。
自爆吧。
轰——
......
知道不会真的出事后就干脆都死出去了吗？
依旧一个人在怪物堆里开无双的索拉尔停了下来，看着周围已经被自己杀的有点害怕，在他停手之后依旧不敢上前的怪物们，思索片刻。
可惜只是模拟任务，不能刷魂，不然这么高质量的怪物，数量还这么多，刷起魂来简直不要太爽，能一直维持下去的话，他刷个几十年都没问题......
不过也无所谓。
收起大棒，索拉尔再次拎出了结晶杖，圣女护符以及咒术之火三件套，微笑着看向那些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怪物。
既然那些队友都已经走了，那自己也就可以继续研究这条新道路了，而且这些怪物在各种抗性方面也都不错，是上好的练手对象......
就是不知道那些队友怎么都很介意自己在他们面前研究这些，不然他可能从一开始会就用这些了。
不过没关系，现在也不迟。
举起结晶杖，圣女护符横于胸前，咒术之火熊熊燃烧。
索拉尔微笑了起来。
现在，游戏开始了。

第五十章：感想
歌声还在继续。
天空之上色块斑驳不定，远方巨物遮天蔽日，震颤的地面之下是无数根须的蔓延。
它在成长。
尤其是吞噬了刚才死在他手中的那些群友遗留下来的碎片之后，它的成长速度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根须蔓延的速度几乎翻倍。
整个世界崩溃的程度也在不断的加剧，原本只存在于天空的贴图错误已经开始在地表上出现，常人看不见的星球内部也已经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空洞和错误，靠近地表一些的形成了巨大的塌陷和深坑，而深埋于地下的那些则是在缓缓瓦解着这颗星球的内部结构。
眼前的视野开始模糊，原本和现实别无二致的景象现在看起来却像是隔着屏幕在看一样，虽然视野依旧清晰，但却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违和感。
有新的巨型植株在远处的天边冒了出来，是那些根须蔓延到之前星球动荡时裂开的巨大裂痕处然后长出来的新分支，相比较起之前那株虽然有些纤细和娇嫩，但根据它所表现出来的生长速度，想要生长到之前那株植株的程度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而且新生的‘嫩芽’还不止这一株。
伴随着地面的不断震颤，根须蔓延的速度随着面积扩大开始成指数级增长，在歌声刚刚响起的时候才在地下蔓延了几千米，但等群友们落败，全被吞噬之时，它已经在地下城长成了几十公里的巨物，而且在吞噬了群友们的逻辑碎片之后，它的生长速度又提升了一大截，几乎翻倍。
而这一切的结果就是，在群友们离开的几个小时后，血肉丛林般的根系蔓延到了这颗星球上的几乎每个角落，那些原本空无一物的大裂谷之下无数人类的内藏和残肢在蠕动，孕育出了那扭曲至极的血肉植株。
一株，两株，三株......
几百株血肉之花就那么从这颗星球的各个裂隙中长了出来，摇曳着臃肿的躯干，挥舞着残肢断臂铸就而成枝杈，在这颗星球上的地表上张开了花朵，千万张人面花瓣注视着那虚假的天空，伴随着那莫名的歌声，低声呢喃。
“差不多了。”
奈亚子撕掉了嘴巴上的胶布，看着远处那些摇曳的巨大植株。
“它在把自己的‘真实’不断注入到这个梦境当中，完全抛弃了外界的实体，选择了和这些虚假的碎片融合到一起，然后再把它们变成真的......”
“虽然看起来这个世界正在崩坏，但其实不是，它是在那东西蔓延进来的‘真实’的作用下，正在脱离虚假，向着物质界进发......”
“至于说那些缺失的部分，则是在这个过程中没能演变成真实，作为虚假在演变的过程中消散掉了，那些扭曲不断地景象则是正在实体化的路上，如果在这个个过程中扭曲但是没消失就是成功了，彻底消失就是真实化失败......”
“到了最后，它将会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以实体的方式降临到物质界，成为一个新的阿撒托斯实体，或者一个新的旧神，这取决于它是否能在不断地自我崩解过程中，在沉底崩解成无法思考，逻辑完全矛盾状态前找到新的平衡点并且维持住目前的形态......”
“还有一件事......”
“那个玩屎的怎么还没死啊！他在追着那些根须跑啊！”
奈亚子一脸抓狂的看着远处，目光透过地表看着地下正在一个人撵着大片血肉丛林跑的太阳战士，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别看他不就行了？”江城说。
奈亚子叹了口气，一脸的幽怨：“我也想，但数据采集和观测还是要尽可能全面的，不然到时候研究出了误差，都不用你来找我，泡泡都能给我生撕了。”
“是吗？”江城瞥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一直在看戏，都没功夫采集数据了。”
“我才不是那种人。”奈亚子骄傲的抬起头，一点都不心虚的开口：“咱可是很敬业的。”
江城这次没有搭理她的耍宝，回过头看向前方：“具体的情况你和泡泡沟通就行了，我在这方面不是专家，你们在技术部那边研究出成果之后叫我一声就行了。”
“好的，等出了结果或者有什么进展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奈亚子一脸的肯定，接着又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江城：“所以你看我都这么敬业了，这个季度的活动经费......”
“没了就是没了。”江城斜了她一眼：“还是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搞了多少事？”
“那不都过去了吗......”奈亚子眼神躲闪。
江城微笑着看向她，语气和善：“的确过去了，现在是秋后算账。”
奈亚子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小心眼......”
“我的确挺记仇的。”江城并没有否认这一点，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也不光记仇，你知道的，我对自己人一向很大方，尤其是你还在我最难办的时候帮过我......”
奈亚子眼睛一亮：“那经费......”
“这个季度是没有的。”江城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如果你这些日子别太摸，和泡泡那边配合一下，尽快把结果给我，我可以给你增发一个季度的奖金——而且是私人性质的。”
哦豁。
奈亚子心里一跳，脑袋上的呆毛都立起来了——那可是整整一个季度的活动经费，而且还是私人性质的奖金......
这也就意味着她之前计划的某些可能不过审的活动也可以在私底下暗搓搓搞了，一些之前没办法用活动经费报销的东西也可以考虑入手，而且那个季度的活动经费也并不会消失......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代表江城可以默许她的那些活动......
“保证完成任务。”奈亚子斩钉截铁。
为了搞事，她这次豁出去了。
不就是认真工作吗？大不了......她拉个别的化身过来顶班不也行嘛！
江城并不在意奈亚子会以何种方式履行这个约定，他需要的就仅仅是尽快研究清楚阿撒托斯现象，排除掉联邦内部可能的隐患，所以也没理会奈亚子心里那些小九九，在她答应之后，点了点头。
“我期待你的成果。”
于是一场两人都心照不宣的肮脏交易就这么达成了。
而在达成交易之后，江城转头看向远处的巨花，开口询问：“那接下来这东西的观测就交给你了。”
“诶？”奈亚子愣了下：“那你呢？要出去回联邦了吗？”
“不是。”江城摇了摇头：“你别忘了，这东西只是个小阿撒托斯，是我们研究聊天群时候发生的意外分枝，更重要的那个也还在运行当中呢。”
奈亚子思索几秒：“也就是说......你还想把这个模拟任务做下去？”
“不是我，我是特例，我得让剩下还活着的那几个‘群友’把这个任务完成，然后才方便观测聊天群那边的变化情况——泡泡也在那边，她也和我说了这个情况。”
“哦。”奈亚子点点头，眼球转了转：“那我就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要是我走了之后你偷懒或者摸鱼，不光奖金会没，还会多扣一个季度的活动经费。”江城瞥了她一眼：“你知道的，我很讨厌别人骗我。”
“......知道了。”
......
和奈亚子分别之后，江城并没有直接传送到剩下群友所在处，而是在森林开始散步，过了一会儿之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身后。
“你还不打算出来吗？”江城看着在背后跟了自己一路的两个蝴蝶结问。
那两个蝴蝶结僵硬了一瞬，接着缓缓张开了一小道间隙，八云紫从中探出了脑袋，轻咳几声：“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江城平静的回答：“在你和摩多罗的传送被那东西干扰，出错传送到我们两个身后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额......”八云紫一时语塞，斟酌了一会儿字句后，看向江城，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你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如果要灭口的话，我就不会让你听到那些话。”江城耸耸肩：“而且这只是个模拟任务，就算灭口也没用不是吗？”
“可我觉得你在模拟任务里也照样能灭口......”八云紫小声嘀咕。
“错觉。”江城摇了摇头，接着两人之间就沉默了起来。
江城站在原地看着八云紫，八云紫也在间隙里看着江城。
江城在等，八云紫在思考。
许久。
八云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噗嗤一笑，间隙闭合，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江城的背后，八云紫从中探出半个身子，伸出手抱住了江城，把脸贴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声低语：“很暖和呢。”
江城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平静：“暖和的话，你可以多靠一会儿。”
“多靠一会儿是多久？”八云紫闭着眼睛问。
“和你想的一样久。”
八云紫的嘴角翘了起来：“那如果我还想吃小饼干呢？”
“下次有机会可以给你做一点。”
“那再加两个布丁......”
“我肩膀酸了，你还是下去吧。”
“不要。”八云紫得寸进尺的搂住了江城的脖子，整张脸贴到了江城的耳边，微热的呼吸缠绕于耳边，她的眼神明亮。
“我接下来的人生要全靠在这上面。”
江城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
“那你该减肥了，就从少吃点零食开始好了。”
“好啊。”令人意外的是，八云紫这次没有继续撒娇或者开玩笑，反而是很认真的开口：“如果是你的要求的话，我愿意遵循。”
“不过......”
她缓缓低头，微笑着把脸贴在了江城的肩膀上。
“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可不能把我推下去哦。”
江城沉默一会儿，点头。
“当然。”
......
江城和八云紫的交流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毕竟八云紫不是个傻瓜，也不是那种会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小丫头片子，虽然也有部分感情需求，但她也明白什么叫做点到即止，撒撒娇，聊两句，确认了江城的态度，捋清了某些思路就够了，之后再这么一直下去那就是胡搅蛮缠了。
至于说江城的身份，他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还有和他交谈的那个表面是可爱银发少女，但内在是不可名状恐怖的女孩是谁......这些都是些无所谓的细枝末节而已。
只要确认了江城这边的态度，这些事她早完是能知道的，没必要现在一股脑问出来惹人烦，尤其是他现在好像还是在办正事，等到办完之后的闲暇时间在和他聊也不迟。
所以八云紫并没有耽误江城多少时间，甚至在撒完娇之后就立刻恢复了正常状态，询问自己要怎么帮助，或者说配合他。
但出乎八云紫预料的是，江城这次并没有要她配合，当自己的传送工具人，而是直接带着她传送到了某个地下室中，正在给夏美子补习功课的千代田桃身后。
夏美子愣了一下，而千代田桃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在看到江城之后眼睛亮了起来，在江城抬起手之后主动把脑袋凑了过去，笑得很开心：“我还以为这次任务见不到你了呢。”
“之前有些事。”江城并不需要和桃子解释什么，接着看向夏美子，笑着开口：“怎么样，夏美子，这次任务中有什么收获吗？。”
“收获......”说起这个，夏美子表情一僵，回想起自己之前被桃子带着去看的那些‘场面’，情绪稍微低落了些：“嗯，的确有些收获，看到了很多......我以前没见过的东西。”
“然后呢？”
“然后......”夏美子深吸了一口气，扬起了头，目光坚定：“然后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至少是尽我所能，在我能做到的范围内避免那种情况的发生，保护大家......”
明明说着豪言壮志，但夏美子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到最后细弱蚊鸣：“但我觉得我应该做不到......”
“做得到的。”江城看着她说。
夏美子一愣，抬起头看向江城：“真的吗？”
“真的。”江城笑了笑：“夏美子，你可以相信自己，而且......”
“我也相信你可以做到。”正在被江城揉头的桃子看着夏美子：“你可以的，夏美子。”
听到两人这么说，夏美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轻声低语：“我...我会努力的......”
江城笑了笑，接着问：“那除了这个以外，还有别的收获或者感想吗？”
“别的感想......”
夏美子一愣，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
“说起来.....的确还有一个感想......”
“什么感悟？”
“学校里的功课比吞噬深渊要难多了。”

第五十一章：梦醒
在那几百朵大花长出来之后，刨除掉江城和奈亚，这个任务世界里就只剩下三个人，也就是八云紫，桃子和夏美子（索拉尔不计入其中，他玩得很开心）。
本来这个世界其实还能剩下不少人的，毕竟能活到现在的群友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但奈何那些不简单的角色在一波地底冲锋之后全送了，唯独就剩下一个逃出来的八云紫，还有根本没参与这事，就躲在地下室补习功课的两个少女了。
五更琉璃一行人也已经都死出去了，虽然奈亚倒是可以继续保护她们三个，但自从阿撒托斯幼体开始把真实注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奈亚就已经不需要中野三玖来维持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自然也没有继续冒着被阿撒托斯幼体察觉的风险保护那三人的理由了。
不过这也正好符合了那三人的计划，毕竟这整个模拟任务里再没有比这玩意更强和精神污染的东西了，用来给三个女孩磨练精神抗性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奈亚本人肯定是比这玩意更恐怖更精神污染的东西，但问题在于那朵大花是假的，但......她是真的。
直面大花后去死可以当成就做了场噩梦，醒过来之后就好了，但如果直视了她，那就算是假的噩梦都能变成真的，而且还会以那三个小丫头为跳板直接污染她们所在的世界，然后不断扩散......
奈亚和这朵小花可并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在真实降临之后，这个虚假空间和物质界产生联系之后，奈亚子其实已经可以联系别的化身过来换班了......
但她不敢，因为她怕自己换班时候产生的波动会把这个娇嫩的‘新生儿’碾碎。
不是她对于这种‘同类’有多么的怜悯，而是她怕自己把这么重要的研究素材弄坏之后，会被外面的泡泡联手江城把她也给干碎......
尤其是前段时间为了搞事，她别的化身从泡泡那边顺手‘借’了些东西，而且在还回去之前还给弄坏了，如果这边再出点什么情况，泡泡是绝对不介意井下落石一波，新仇旧恨一起算的。
“明明都是亲戚，还是直系亲属，干嘛那么小气嘛......”
奈亚子嘟了嘟嘴，接着叹了口气。
算了，为了那一个季度的活动经费，还有自己的小命着想，这次就先不搞什么幺蛾子了，不过之后嘛......
奈亚子眼底闪过一道亮光，看着远方巨花的目光越发的和善，就仿佛在看正一株巨大的摇钱树，上面长满了自己的活动经费。
而且......
“有了这一波奖金的话，‘那个’东西的启动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奈亚子看着远处的巨花，嘴角逐渐翘起。
“真是个好孩子啊......”
......
那真是个很可怕的怪物。
粗大而臃肿的血肉躯干从深渊中伸展而出，由人类的残肢碎块构成的枝杈肆意舒展，宛如脓液般流淌的眼球不断滚动，顶端的花瓣之上浮现着一张张熟悉而诡异的面庞，双眼无神的注视着天空，嘴巴一张一合，轻声呢喃。
而且这还只是它表露在地标之上的部分，地表之下那人类内脏组成的血肉丛林更是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甚至就算是八云紫在看到那副景象之后都感觉到了轻微的不适。
可怖的外表，强大而扭曲的力量，无法理解且无处不在的诡异歌声，恐怖的成长速度，在短短几小时内就几乎包裹了整颗星球......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斑驳色块之外的太空当中，千代田桃站在那已经缺失了大半的巨像内部，平静的看着远处的那几百朵正在星球上摇曳的血肉之花。
“不知道。”八云紫站在桃子身边，也同样的看着远处星球上正在舒展肢体的巨花，沉默一会儿后开口：“看外表不像是什么正常的存在，而且实力也不弱，我们试着去解决它，但最后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好可怕......”夏美子缩了缩脖子，心里就是后悔，特别后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作死来看这东西，明明桃子和八云紫刚才已经都警告过了，这下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
想到这里，夏美子更慌了，整个人都缩到了后面，身体不断颤抖，黑色的人性代替了脑门上的蒸汽，从她的头部以及两只角上缓缓飘出，出来之后还很迷茫的到处看了看，不知道到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八云紫回过头，正准备问一下江城那些花到底是什么，却看到了脑门上正在往外飘人性的夏美子，愣了一下，然后戳了戳身边的桃子：“她这是.......”
“嗯？”千代田桃疑惑的回过了头，接着就看到正在不断往外飘人性的夏美子，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八云紫越发的疑惑，身为大妖怪，她还是能察觉到那些黑暗人性中蕴藏力量的：“我的意思是，她这样......没问题吗？”
“这有什么问题？”千代田桃不太理解八云紫的意思。
八云紫也没办法理解千代田桃的脑回路，她看了看远处正在一个劲冒魂的夏美子，又看了看一副‘这很正常’表情的千代田桃，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试探道：“听你的语气......她经常这样？”
“也不算是经常，就是紧张的时候会变成这样。”千代田桃思索几秒：“我记得上次突击测验的时候她就这样过，还被监考老师警告说不要干扰其他同学考试来着......”
八云紫沉默了几秒，本来想吐槽那种东西飘来飘去不怕引起普通人恐慌吗，结果一想到是桃子所在的那个世界，忽然就觉得正常了......
不过虽然这个正常了，但八云紫还有其他的疑惑：“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好像还不是这样......是聊天群的强化吗？”
“不是。”千代田桃摇了摇头：“只是她最近在试着吞噬深渊，吃太多撑到了而已。”
八云紫的笑容僵了一下。
吞噬深渊？那是啥？
“就是索拉尔先生那边的人性深渊，看起来像是一片黑色的大海，里面飘着的全都是你现在看到的这种像是...嗯...萝卜一样的小黑雾。”千代田桃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自己对深渊的印象，接着补充一句：“对了，你不要看它们很可爱，但是没被夏美子吃过的人性是会对人的灵魂造成伤害的，而且被碰到的时候还很痛......”
八云紫的笑容更僵了。
距离她上次去桃子的世界过去了多久？两个多月快三个月吧？她们这是经历了什么，怎么连深渊都吞噬上了？
哦，对了，说起索拉尔那边的情况，她那时候好像是在忙那个纸塔的事，就让蓝代自己过去看了看，回来的时候的确和自己说过‘那个叫夏美子的女孩似乎在学习掌控人性的暗术’之类的话......
但那时候她也没说吞噬深渊啊，这东西再怎么说也太邪门了......
而且看千代田桃的表情，她貌似还觉得这事很正常，这才是让八云紫感觉最诡异的事。
“桃子。”八云紫好奇的看着千代田桃问：“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太对吗？”
“不太对？”千代田桃疑惑的看向八云紫：“哪里不对了？”
各种意义上都不对吧。
八云紫嘴角抽了抽。
因为之前和桃子合作过几次任务的缘故，八云紫是知道夏美子事情的，知道夏美子之前只是个普通的女生，然后在某一天忽然觉醒了魔族血统变成了一只丢人的弱气魅魔，甚至在两个月前八云紫去往千代田桃世界的时候都是如此......
然后两个月后，她就开始吞噬深渊，朝着邪神的大路上开始狂奔了，这怎么想都是一件很离谱的事。
但桃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她的学习成绩一点都没有变好，甚至还因为在课余时间学习暗术而有所下降......”
“吞噬深渊也只是在帮索拉尔先生重构他所在世界的循环系统，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拯救世界，但和我们两个所处的世界也没什么关系......”
“哦，对了，差点忘了，我也拯救过世界......”
“嗯......不过你这个问题蜜柑好像也问过我......”
千代田桃陷入了思考。
“最近索拉尔先生为了教导夏美子也搬到了我们小镇，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埃蒙小姐和她手底下的那些混合体我也问过了，它们都说是我想多了......”
“小骑士不会说话，但在学校里很受欢迎，看起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商店街卖海星罐头的店铺老板我也问过了，他们也说一切正常......”
“轮回之终末也说是我想多了，给了我一个虚空口味的冰激凌让我冷静一下......”
“小镇上的人我也问过了，就是在帮夏美子到处抓逃跑人性的时候，还请他们帮了我的忙，一起抓完那些人性之后问的，他们也都说没问题，而且还问我能不能养一两只人性，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不过因为它们不能离开夏美子太久就拒绝了......”
“唔.....而且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那应该就是没什么问题了吧？”
千代田桃看向八云紫，后者的眼角抽了抽。
这是没问题吗？你这完全都是问题啊！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听上去没一个正常的好吗？这问题可大了去了......
但八云紫没有把这些话吐槽出口，而是在沉默一会儿后点头：“的确很正常。”——不过是幻想乡式正常。
她作为幻想乡创始人之一，仔细寻思一下的话好像也没说别人不正常的资格。
而且......
八云紫转过头，看着推门而入的江城，觉得他都没说什么，那桃子那边应该是真的没什么‘异常’，毕竟他和桃子的关系要比自己和桃子的关系更好。
“在聊天吗？”江城走了过来，揉了揉桃子的头。
“嗯，聊了一下关于‘正常’的事。”千代田桃说。
“结果呢？”
“大家都说没问题，应该是蜜柑想多了。”
“那就好。”江城点点头。
接着他看向八云紫：“怎么样，这里的视野还行吧？”
“视野是很不错......”八云紫耸了耸肩：“如果不是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大花就更好了。”
“这个恐怕没办法。”江城解释了一下，走到了巨大的玻璃窗前，看着那些在星球之上摇曳的花朵，神色平静：“这个世界也就只剩下这东西能看。”
对于这个正在虚假中崩溃的世界而言，这东西就是唯一的真实了。
八云紫虽然有很多疑问，但也没有立刻询问，而是回过了头，和江城一起看着远处不断崩塌，有深邃黑暗与缺块蔓延的世界，看着那些星光一点点熄灭，冰冷与死寂正在一点点升起的太空。
这个世界要崩溃了，就算是桃子都能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而在这崩溃的世界当中，在扭曲花朵不断生长蔓延的同时，唯一没变的就是那从世界异变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止的歌声，甚至即使已经身处外太空也能清晰的听闻。
甚至声音还更大了，节奏和旋律也变的紧促了一点。
不过很奇妙的是，自从跟在江城身边之后，八云紫就忽然感觉那歌声给自己带来的不适感忽然消失了，虽然依旧听得到那歌声，也无法理解其中意思，但却再无法对她产生丝毫的影响。
她站在那巨大的玻璃窗前，借着玻璃上的反光看着里面的江城，笑着伸出手戳了戳里面的倒影。
真是个奇妙的男人啊......
她扫了一眼聊天群任务的任务倒计时，思索几秒，忽然转头看向江城，轻咬着自己的食指，眨了眨眼睛：“江城。”
“怎么了？”
“你说实话，你接近我是不是因为我可爱？”
江城偏过头，用看智障一样的目光看着八云紫。
八云紫小姐没有别的优点，就是脸皮特别厚，在江城的注视下依旧是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得寸进尺的凑到了江城面前，一脸的骄傲：“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果然我还是很可爱的......”
“你是想给我看你化的妆吗？”江城伸出手，按住了她一个劲往这边靠的脸。
“啊，你发现了啊。”八云紫丝毫没有意外，略有些可惜的开口：“是用你给我的那几套化妆品化的，本来想给你看看的，结果下去和那怪物战斗的时候弄花了不少，不然应该比现在要漂亮......我是说可爱。”
照理来说，江城这时候应该接话，或者安慰八云紫两句，但不行，因为江城很清楚八云紫就是那种没阳光都能灿烂，给点阳光能直接上天的性格。
她别的本事可能没有，但蹬鼻子上脸还是很有一套的，这时候根本不需要安慰她或者接话，用看智障的眼神关怀着她就好了。
事实也如江城预料的一般在发展，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的八云紫没有一丁点气馁或者沮丧的迹象，依旧兴致满满：“等一会儿这次任务结束之后，你来我的世界我再化给你看吧？真的很可爱的。”
“而且不光是化妆哦，到时候你可以和蓝一起做小饼干给我吃，我可以陪你们两个洗澡和睡觉，你喜欢什么妆我都可以化的，衣服什么的也可以......诶诶诶，你干什么。”
江城一把把八云紫丢出了出去，而且因为在刚才交谈的时候，那巨大的玻璃窗也消失了，所以她并没能砸到玻璃上，而是直接被丢到了太空当中，在失重环境下倒悬着，满脸笑容的看着江城，两只手做成了喇叭状，在真空的环境下喊了几个字，然后整个人碎成了一片光斑，消失在了这世界中。
她的任务时限到了。
千代田桃看着八云紫消失的地方，接着又转头看向江城，欲言又止。
江城转过身去，笑着张开了双手，千代田桃眼神亮了一下，走过去和江城抱了一下，接着和远处脑门上还在冒人性的夏美子一同消失在了世界当中。
而就在最后一个还能被那巨花检测到的群友消失之后，整个世界凝固了。
江城转过身，看着外面加速崩溃的世界，那些斑驳色块色块组成的天空和远处的星球都在模糊中开始散乱，外面宇宙的贴图像是鸡蛋壳被敲碎一样一块接一块的缺失，只是这壳子破掉之后没有光照进来，而是一片冰冷与漆黑。
那持续不断的歌声越发洪亮，源自世界崩溃本质的声音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接着——
噼啪。
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响了起来，整个虚假的世界终于脱出了它原本局限着的躯壳，那些源于虚幻梦境的一切刹那间消失，只留下一个扭曲而巨大，由人类的血肉和残肢组成的空心球体飘荡在太空，其上几百朵血肉之花在摇曳。
扭曲与疯狂开始在现实世界蔓延，它落点的不知名宇宙中响起了无法理解的呢喃般的歌声，接着......
它睁开了眼睛。
无数如同脓液般流淌的眼球汇聚在了那缕空球体的中心，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眼睛，然后睁开，缓缓滚动，在经过了十四天的挣扎与成长之后，它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现实世界的景象。
还有那个就飘在它眼球前的黑人。
它呆愣了一瞬，接着那些血肉之花疯狂摇摆了起来，其上的人面花朵不断尖叫，可在没有空气的真空中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它在恐惧，尽管不知道到自己为什么恐惧。
黑人笑了，尽可能的用温和的语气安抚着面前不知道听不听的懂自己言语的怪物：“不用怕，乖孩子，我不会伤害你的，毕竟你给我带来了那么多的好处......”
“奈亚，别玩了，直接采集。”远处传来了江城的声音。
奈亚的黑人化身笑了笑，最后摸了摸面前那只惊恐的眼睛，消失在了黑暗中。
接着，一个巨大的，体积是缕空血肉星球几十倍的，无可名状的漆黑怪物从黑暗中蠕动而出，伸展出了无数大小不一的触手，将那颗颤抖着的血肉球体包裹住，然后消失。
黑人男性就站在江城身边，在漆黑触手缠绕在那血肉星球之上时，笑着开口。
“梦该醒了，孩子。”
“欢迎来到现实。”
......
“继续睡吧，阿米娅亲。”
天空扭曲成了诡异的颜色，森林上燃烧着火焰，大地塌陷成了不规则的浮空岛，边界之处是混乱的逻辑错误，上面是无数怪物与人类尸体铸成的高塔。
而在那高塔顶端，绿色的小妖精笑得很甜。
“耶莉芙......”
阿米娅看着那从一开始就陪伴在自己身边，永远是那副笑容的绿色小妖精，第一次第从心底感觉到对那温暖阳光笑容的憎恶。
欺骗，伪装，愚弄，背叛，为了自己的恶趣味肆意玩弄他人的人生，把正常的生灵扭曲成怪物，把那些原本可以交流的存在设定成扭曲的怪物，每一次看似迎来美好结局时候就玩笑般的破坏掉所有......
就像是勇者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斩杀了魔王，正准备回去开庆功宴的时候，之前有说有笑的盗贼被吊死在了树上，一直关照着勇者的魔女因为魔法实验失败变成了怪物，牧师小姐被信仰的神明当成了活祭品开膛破肚，死前还在叫着勇者的名字......
她靠近谁，谁就会死，而且死的一个比一个惨。
在这漫长的梦境中，阿米娅不是没想过放弃，想要和那些已经结识并且熟悉的人度过剩下的人生......但她们都死了。
有的死在她面前，有的死在她怀里，有的亲手被她杀死，还有的等她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是残缺不全的尸体，身边还摆放着她之前说自己想吃的一份薄饼，上面沾满了鲜血和碎肉。
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就在她面前，那个绿色的妖精脸上依旧挂着那阳光而温和的笑容，用温和的话语想劝她回去，继续这场‘美妙’的梦境。
“你把她们都杀了啊......可这值得吗？她们是那么信任你，那么爱你，所以才会那么轻易的被你杀死......”
“阿米娅亲，杀了我之后，你就没办法回头了，就在这里停下的话，这场游戏依旧会继续，我会重启这个世界，她们也都会回来，你依旧可以和她们在一起......”
“你要杀了我吗？你要想清楚哦，杀了我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崩塌，然后她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只要我还活着，她们就都没有完全彻底的死去，但如果你杀了我，她们也会死......你还要亲手杀她们一次吗？”
噗嗤——
刀锋入肉的声音响起。
耶莉芙看着捅进自己胸腔的圣剑，缓缓抬起头，看到了圣剑那头，正握着剑柄，眼神冰冷的阿米娅。
“啊...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吗？”
耶莉芙笑了起来。
阿米娅没有回话，转动剑柄，用力。
噗嗤——
剑刃伴着鲜血飞出，耶莉芙的表情开始扭曲：“好痛啊，阿米娅亲，好痛啊，快停手吧，我是为了你好啊......”
阿米娅没有回答，再次挥舞圣剑，把耶莉芙的脑袋砍了下来，血涌如柱。
耶莉芙没有想到阿米娅会这么果决，到死的时候脸上都还是错愕的表情。
但这并不是结束。
阿米娅抬起头，耳边再次传来了耶莉芙的声音，不过不像是之前那么温柔，其中还掺杂了几丝气愤的感觉。
“阿米娅亲，就算是你，这样我也会生气的哦......”
扭曲的天空之下，黑色的怪物撕开了空间的壁障，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阿米娅。
但阿米娅依旧没有回话，圣剑上挑，漆黑的野兽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劈成了两半，黑色的血液如雨般洒向大地。
但依旧没有结束。
世界动荡了起来，一个充满充满了怪异之感的女性面庞从大陆尽头的升了起来——但也就只有张脸而已，那面庞之后没有任何人类的肢体，只有蠕动的黑红肉块和触手。
源自本身的妖精化身，从奈亚处继承而来的黑色野兽，还有从黑山羊处继承的女性化身，这就是耶莉芙的三个形态。
与前两个化身不一样的是，耶莉芙这个化身是她创造能力的来源，也是她在梦境中‘造物主’身份的具现化，有着和前两者完全不同的实力。
“阿米娅亲......”怪异的巨大女人面容之上满是温柔和爱意，但眼中却满是怒火。
阿米娅拎着圣剑，神色平静的注视着远处的巨大女人面庞。
“耶莉芙，你今天会死在这里。”
“嘻嘻嘻嘻——”耶莉芙发出了怪异的笑声，笑容扭曲而癫狂，令人感到不适的诡异眼瞳死死的盯着阿米娅：“正好，我也想说这个，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留在这里的，杀死你之后，我会清空你的记忆，让一切重新开始......”
“对了，还有那些来捣乱的家伙，我也要给他们丢出去，居然敢涉足我的舞台，用那些无聊的剧本污染这里......”
耶莉芙状若疯魔，夹杂着爱意，憎恨，愤怒等复杂感情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阿米娅。
“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故事，它永远永远都不会落幕！”
......
“你输了。”
立于残缺的，布满黑红血肉的地面之上，阿米娅平静的看着面前已经倒在地上的巨大人脸。
耶莉芙一脸的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我可是造物主，我知道你的属性，你根本不可能战胜我......”
“我知道你在监视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阿米娅瞄了一眼刚开战就被自己丢掉的圣剑：“所以我一直在你面前装作一个剑士，但实际上我更多学习的是魔法。”
“啊，这样啊，你也骗了我啊......”
耶莉芙呢喃几句，环顾四周正在崩塌的世界，忽然笑了起来：“不过啊，阿米娅，你还是输了啊，我死之后，这个世界就会崩溃，你迄今为止所捍卫的一切都没了......”
“你错了，耶莉芙。”阿米娅忽然低下头，注视着她的眼睛：“我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所以......”
阿米娅把手伸进了耶莉芙的脑子里，接着恐怖的精神力涌入其中。
耶莉芙的表情惊恐了起来：“阿米娅，你——”
“我要拿走你在这世界的造物主柄权。”阿米娅感受着手头的温热，语气平静：“等你死之后，我会接管这个世界......”
“那根本没意义！”耶莉芙大叫起来：“你杀了她们，在她们最信任你的时候背叛了她们，就算你能支配世界，改写一切也不过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在扭曲她们，让她们成为受你只配的傀儡，你和我根本就没有区别——”
“那如果我告诉你......”阿米娅低下了头，附在耶莉芙耳边轻声低语：“我是直接告诉了她们真相，她们全都是为了我甘愿赴死的呢？”
阿米娅拍了拍耶莉芙的面庞：“我把我察觉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她们，还有我的计划，甚至包括我准备拿走你造物主柄权的事......”
“她们愿意相信我。”
阿米娅看着耶莉芙，语气平静。
“你已经满盘皆输了。”
“不可能！”耶莉芙的表情越发的扭曲，然后想起了什么，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对了，还有一件事，还有一个——”
那个彩蛋，她给阿米娅设置的最后一道障碍，她还有机会——
“江城先生那边，我已经去过了。”
阿米娅握着耶莉芙脑子的手微微一用力。
“好了，东西我也已经拿到了，再见了......”
“玛丽苏。”
嘣——
沉睡中的阿米娅睁开了眼睛，在适应了许久不见的阳光之后，看到了自己身边站着的男人，还有他手里那个一脸笑容，对着她正在挥手的绿色小妖精。
“阿米娅亲，欢迎回来。”耶莉芙笑的很开心。
阿米娅也笑了起来，伸手接过了那个绿色的小妖精，摸了摸她的头：“辛苦你了，耶莉芙，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努力......”
“那当然，咱——”
噗嗤。
阿米娅用力一握手，耶莉芙酱溅的到处都是。
接着她看向身边的男人，露出一个干净纯粹的笑容。
“我回来了，江城先生。”

间幕：明日方舟
阿米娅醒了。
在博士和凯尔希得到消息前，她就从床上走了下来，活动了一下因为三个月没怎么运动而有些僵硬的身体之后，偏头看向一边角落中‘耶莉芙酱’。
“你还想装死到什么时候？”
“咱想等到你气消了的说......”
耶莉芙拍着翅膀冲角落里冒了出来，飞到了阿米娅的肩膀上：“虽然被握成肉泥我不会死，但还是蛮痛的......”
嘣——
阿米娅一个弹指弹掉了肩膀上耶莉芙的脑袋，砸到墙上之后溅出了几滴鲜血，就像刚吸完血的蚊子被拍死在了墙上。
但在阿米娅肩膀上的耶莉芙身体并没有倒下，反倒是摊了摊手，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现，接着在下一秒，一个新的脑袋就从她的躯体上长了出来。
阿米娅这次倒是没有再立刻杀死她，而是开口询问：“梦境里的‘你’和现在的你是什么关系？”
“诶？你居然注意到这个了吗？”耶莉芙意外的看了一眼阿米娅，在感觉到后者又要碾死她之前赶忙开口：“简单点说的话，梦境中的我也是我，不过是失去了理智，完全凭借感情行事的‘我’......你也一样的。”
“类似于潜意识？”
“差不多，而且在你醒来后对你的性格和记忆之类的影响也不会太大，就和真的做一场梦类似。”
耶莉芙点了点头：“毕竟你需要的并不是完全的改变，那种‘勇者’的剧情并不符合你现在的情况，所以我就挑了一个尽量对你影响比较小，适合打基础，提高发展潜力的方式......差不多相当于给你打个预防针，可以让你在以后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更快的适应，做出正确的决策。”
“那我的灵魂强度呢？”阿米娅感知着那和目前身体完全不匹配的灵魂强度，皱起了眉头：“梦里吸收的灵魂也可以变成真实的吗？”
“这个嘛......”耶莉芙眨了眨眼睛：“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阿米娅抬起了手，耶莉芙立刻明白了她想做什么，叹了口气，举起了双手：“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你还记得你之前呆了三个月，然后毁灭的那颗星球吗？”
“当然记得。”阿米娅皱了皱眉头：“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那个世界虽然是虚假的，但里面的存在都是真的，是我在污染扩散前收集了那些人的灵魂，投放到那个世界的......比如你杀死的那些怪物。”
耶莉芙顿了顿：“不过你也不用有什么的心理负担，我收集的那些灵魂全都是那些犯下了罪行，就是你之前感到恶心的那些人，他们就算没被污染也该枪毙几十回......”
“更具体点。”阿米娅言简意赅。
“把他们灵魂折磨到崩溃，然后搅烂成最基本的灵魂因子，灌入到我做的那些‘设定’好的人物和怪物里面——就类似于汽车加油，机器人充电，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会帮你继续分解转化那些灵魂因子.....”
“然后等他们被你杀死，你就可以把那些经过提纯，差不多类似于营养饮品的东西吸收，成为你灵魂成长的养分。”
听完耶莉芙的讲述，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妮娜呢？”
“那个小丫头啊，我知道你在意她，而且江城叔叔也说了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她一次机会，所以我就把她的灵魂重做了一下，成为了你的同伴之一，你想一下就应该能明白是谁。”
阿米娅叹了口气：“我大概猜到了......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她安息，你的那个梦境要是所有人都能保留记忆，恐怕她已经崩溃几百次了。”
“所以能撑下来的阿米娅亲你很厉害啊。”耶莉芙靠在了阿米娅的肩膀上，轻轻磨蹭：“果然最喜欢阿米娅亲了......”
阿米娅斜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开口：“现在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吗？”
“现实的我和梦境里的我是不一样，在现实的话，我还是保有一定程度理智的，可不会像在梦境里那样......毕竟咱也不想惹你生气嘛。”
耶莉芙顿了顿：“而且阿米娅亲你想想啊，我可是一直在现实中帮你忙的，在梦境稍微任性一下也没关系吧......”
嘣——
耶莉芙的脑袋又飞了出去，然后几秒后又长出来一个新的，正准备吐槽一下就知道是这样，结果突然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什么东西。
耶莉芙好奇的低下头，忽然看到一个银白色的项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套到了她脖子上，延伸出去的锁链不断蔓延，最终延伸到了阿米娅手上的一枚银白色戒指上。
“这是......”
“欢乐魔姬‘奈亚子’赠送给我的东西，说是专门为你配备的‘狗链’。”
听到那个名字，耶莉芙心中就升起了不妙的感觉，试了一下动用体内的力量把这东西从自己身上卸下去——但并没能成功，因为她的力量被这东西锁了九成九（除了再生能力）。
“那个王八蛋......”耶莉芙立刻就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玩意不想带她，想让她留在阿米娅身边，所以特意联合黑山羊做了这么一个专门针对她的东西。
“这东西并不是不能解开的，我可以调整它的输出功率。”阿米娅淡淡的说：“需要的时候会给你解开的。”
“阿米娅亲，可这东西套在脖子上很难受......”耶莉芙一脸的可怜。
“但你不难受的话，我会很难受。”阿米娅斜了一眼她：“而且这个世界也可能会难受。”
“我会乖的......”
“你自己信吗？”
“不信。”
阿米娅沉默一会儿，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迈开步子，朝着外面走去。
“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诶，就这么带着锁链出去吗？会不会太羞耻了一点......”
“这不是实体的东西，除了你我之外没人能看到。”阿米娅朝着外面走去，然后再出门前忽然顿了下脚步，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耶莉芙，我不想杀了你。”
耶莉芙扯了扯脖子上的‘狗链’，点点头。
“嗯，我知道的。”
......
罗德岛内现在很热闹。
因为收编了整合运动，没有再和他们爆发冲突，罗德岛获得了难得的一段发展时期，可以不到处去冒险，安心研究制药。
乌萨斯帝国那边的确一直都想有所动作，但炎国这边也不是吃素的，在察觉到了乌萨斯挑动战争的意图之后，也做出了对应的回应，不过那就是大国机器之间的博弈了，不是罗德岛这么一个小小的制药组织能参与的，甚至就算是拉上整合运动一块也就是两个蚂蚱在那蹦跶，对于真正的大势力而言属于一脚能踩死的范畴内。
所以阿米娅之前才那么心急想要把罗德岛改造成一个巨大的战争堡垒，因为在经过了那些成长之后，她深深认识到了罗德岛和那些势力之间的差距，知道了她距离那个目标有多么遥远，贸然行事的结果只能是把罗德岛推入深渊。
到了那时候，罗德岛一定是会成为众矢之的的，别说乌萨斯，就算是现在仍旧在庇护者罗德岛的炎国恐怕都不能接纳他们，能不敌对就是最好的结果。
但如今阿米娅不这么想了。
“罗德岛太小了。”她和身边的虚影说。
虚影，或者说江城通过心灵网络节点投射出来的化身点了点头：“继续说。”
“我一开始想的是无论如何，就算是那个目标失败了，也要先保护好罗德岛，不能再出现巴别塔那样的悲剧了......”
“可我想的太简单了。”
“要实现那个目标，不能简单的依赖心灵力量，不能依仗着仍旧寄居在炎国庇护下的这个罗德岛，而且......也不是制药。”
“心灵力量只是一种饮鸩止渴的手段，当做底牌来用还可以，但并不是能常态和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被庇护着的罗德岛不会有生长发展的空间，一直龟缩在壳子里的话早晚会把自己困死在里面。”
“至于说制药......我记得之前在学校学习的时候看到过一句话，套用过来的话就是......”
“学医救不了泰拉。”
“博士其实是大概明白些这方面的东西的，但她擅长的也不是这方面，对某些情况可能不太了解，但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感染者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并非不可调和，各种国家与组织势力也不是不能和平共处，合作促进，他们当中也不乏有着理想抱负的天才，不是没有能力让这世界变得更好，但......”
“他们不能，因为他们就生活在这种‘秩序’当中。”
“感染者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并非不可调和，但有人需要借此转移矛盾，把民众分割开来，挑起对立，以防他们察觉到什么团结起立对付自己。”
“不是没有比源石更好的能源，依照那些大公司的能力不是不能研发新的清洁可替代能源，可他们不敢那么做，因为一旦基础能源改变，会触及到很多人的利益。”
“能源公司会针对你，源石技艺学者会唾弃你，更多组织也会在背地里下黑手做掉你......这个世界都会与你为敌。”
“没人会想要把自己手中的蛋糕分给别人，尤其是那些立于顶点的既得利益者，他们并非看不清新能源带研发之后可能会对这世界造成的改变，甚至是直接开创一个新世界。”
“他们也想要新世界，想要世界变得更好，但他们想要的新世界和一般人不同，一般人想要的就是一个生活更美好的新世界，但他们想要的是，是自己依旧立于顶点，主导秩序的新世界。”
“如果不能保证这点，他们宁可原地驻足，永远维持着他们高高在上的旧秩序，也不会向新世界踏足一步。”
“而且这不仅仅是能源的问题，制药也是一样，源石病的解药一旦研发出来，就会颠覆现有的秩序，那些医药生物科技公司，那些依赖着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矛盾维系着平衡的国家......有太多人会想毁灭掉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企业，甚至是直接毁灭掉药剂的配方。”
“博士和我聊过一些东西，聊过她的目标，以前的我或许还不能理解，但现在我已经能看清这背后的脉络了。”
“她想要的，我想要的，整个罗德岛的目标，并不单单只是我们写的那样，帮助感染者这个口号，而是某种更深层，更本质的东西。”
“彻底颠覆这个世界现有的秩序，动摇所有目前巨型势力存在的根基，挣脱所有的束缚，把整个世界引向新的时代......这才是那目标背后的含义。”
“我们将与世界为敌，甚至包括我们自己在内，因为我们也同样是这‘旧秩序’当中的一员。”
“听上去有些困难。”江城看着阿米娅：“有什么头绪或者新想法了吗？”
“有。”阿米娅点了点头：“不过目前还只是一些很粗略的想法......”
“说说看。”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说了四个字。
“到切城去。”
江城笑了一下：“再多说点。”
“那里是一片废墟，没有任何旧秩序的存在，我计划把整个罗德岛都搬迁过去，和整合运动进行重组，然后建立起一个脱离旧秩序的组织。”
“罗德岛会就此独立，脱离炎国的庇护和束缚，通过占据一座城市之后增加的发展的空间和潜力，我们将会从零构建起一个新的势力，一种新的秩序。”
“我们会建设那座城市，会树立起新的法律和规则保护和约束感染者，同时不断吸纳接受他国流亡的感染者，让他们在城中一点点接受我们的改造，成为新秩序的一员。”
“我们不会停下研发治疗矿石病的药物，因为那是构建新世界必须的基石之一，但与此同时，我们也会同样重视其他方面，比如新能源开发，新的科技体系构建，新的道德法律规范，还有教育的普及......”
“我想要多年以后，当人们谈论起那里的时候，不再会说那里是一片感染者暴乱之后留下的废墟，而是新世界的诞生之地，是希望的开始。”
“您觉得呢？”阿米娅看向江城。
江城笑了笑：“我是不会在这方面对你指导的，毕竟这是你自己要走的路......不过我有个小小的私人建议。”
阿米娅好奇的看着江城：“什么建议？”
“如果你想做这些的话，还给那座城市挂着原来的名字感觉会有些怪，不如重新起个名字，同样也寓意着新的开始。”
阿米娅一愣，思索片刻。
好像的确是这么个理。
“那......”
阿米娅抬起头，看着远方切城的方向，缓缓开口。
“明日方舟，我准备叫它明日方舟，一艘驶向明天，驶向新世界与新秩序的方舟。”
“是个好名字。”
江城点点头，与阿米娅一同停在原地，望着远处切尔诺伯格的方向。
经过了天灾和人祸的双重破坏后，一直到今天，那里的重建工作都没什么太大进展，大部分地区都还是火焰燃烧过的废墟，那些已经冷掉的血迹提醒着所有人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但并非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毫无改变。
在大火燃烧过后，在倒塌的房屋废墟之间，有白色的小花在其中探出了头，身边青草点点。
太阳照常升起，新事物在旧事物的毁灭中茁壮成长。
这是联邦政治学课本上明白写着的基础知识。

第八卷：泰拉之变
第一章：好梦
依旧是日常的指挥室。
外面巨大的恒星在缓缓旋转，静静的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天花板上的星图闪烁着光彩，描绘着不断扩大的联邦版图。
江城靠在椅子的背上思考，身前是刚刚送过来的几张报告，旁边还放着已经签好几张灭绝令。
十四天的模拟任务并没有耽误他的工作，毕竟说白了他的本体就是联邦，目前这个人类躯体不过是一个承载了他意识的化身，就算是他在模拟任务里摸鱼摸了十四天，但外面的工作也在照常的处理着——甚至还签了十几份灭绝令。
而出了模拟任务后，江城稍微分了一丝精神去看了眼阿米娅，在聊了些东西后也收回了注意力，很快的进入了日常的工作状态。
那个新生的阿撒托斯幼体已经被奈亚捕获并且移交给泡泡进行处理了，目前被收容在了一个极为偏僻和贫瘠的宇宙，在一众克系邪神的围观下茁壮成长，各项研究和数据记录也在进行中。
不过也就是在进行中了，按照奈亚那边的说法，现在的那只阿撒托斯幼体也就是一个又小又弱的克苏鲁系神明，除了没有维持住自身的平衡，仍在继续自我崩解以外和它们没有任何区别，真正有价值的信息可能需要等它的崩解突破了某个值域，通过量变引发质变才能收集到。
但这个需要时间，虽然目前联邦时间加速的技术也不少，但出于保险起见也不能对那个珍贵样本使用，不然万一弄坏了就糟了，所以江城也只能耐心等待。
哦，对了，说起克系神明们，因为奈亚发现了阿撒托斯幼体和克系神明之间的关系，所以最近技术部也对克系神明们开始了新一轮的研究，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把它们的肢体分解开来观察物理性质，灵魂切片来研究具体性质，以及用各种武器攻击测试相应数值......
听上去似乎挺可怕的，好像联邦多么多么邪恶，你妈的迫害可怜的无辜神明......
但其实不是，这些研究全都是它们自愿参与的，甚至在听到消息后一个跑得比一个快，生怕晚了就加不进来了——因为上面写着参与者半年内伙食费翻倍。
反正它们就是生命力超级强，特别能苟，思想观念和人类也完全不一样，就直接兴冲冲的跑过去报名了，往解刨台上一趟，一闭眼，一睁眼，就高高兴兴抱着半年的伙食补贴走了。
甚至还有些比较活泼的家伙连眼睛都没闭，兴冲冲的看着自己被解刨，甚至还对自己产生了食欲，兴高采烈要求技术部人员多给它拆成几块，然后一块蜜汁，一块盐焗，一块红烧......
就很奇妙。
更奇妙的是技术部那帮不知道脑回路是怎么长的的人还同意了它的要求，并且在事后和它一起分享了那些奇妙的食物，并且在事后和食材出产者讨论了关于它的美味程度......
不过江城倒是对此见怪不怪了，他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已经放弃理解那些克系神明的脑回路了，只要它们能安分点，不触碰联邦的底线且能为联邦带来利益就行了，剩下的他不想，也懒得管。
至于八云紫那边，她并没有在模拟任务结束后火急火燎的联系江城，也没有询问任何关于江城秘密的问题，而是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群里和江城开着玩笑，偶尔私底下调戏他几句——虽然这个就没成功过就是了。
这倒不是说八云紫不好奇，不想打探江城的秘密，事实上她的好奇心已经折磨的她去撸八云蓝的尾巴了，甚至撸的八云蓝都有离家出走的想法了，因为她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的那九条大尾巴可能会被紫大人撸秃......
不过好在八云紫在把她尾巴撸秃之前察觉到了她的忧虑，在一次性把尾巴撸秃导致式神出走，以至于之后没尾巴可撸，还是暂时放过她，方便以后可持续发展之间，八云紫最终选择了后者。
但......
“好奇好奇好奇好奇——”
八云紫在只有她和蓝存在的空间中毫无形象的打着滚，看的蓝眼角一阵抽搐。
“紫大人，请注意形象......”
“没事，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八云紫依旧在打滚：“而且就算被人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灵梦那丫头已经把我‘妖怪闲者’的名号传出去了。”
“但除了那几个有名的笨蛋以外并没有任何人相信，更多是当成了玩笑。”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八云紫停下了打滚，躺在地上仰视着八云蓝，眼神玩味，语气轻佻：“我什么时候需要看那些人的脸色了？他们说什么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您是......”八云蓝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八云紫打断了。
“蓝，名声这种东西没那么重要的，尤其是那种带不来利益的‘凶名’，虽然听起来好像挺高大上，很有气势和逼格，但实际上除了撑面子和吸引麻烦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八云蓝沉默了一会儿，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说不过八云紫，干脆错开了话题：“紫大人，如果您真的好奇那位江城先生的身份的话，直接去问不就好了？”
“不行的。”八云紫摇了摇头：“有些东西，别人愿意告诉你的话，你可以欣然接受，但如果别人不想说，你就不能去主动窥探，再好奇也不行——因为那是别人的秘密。”
“可我觉得那对他而言并不是秘密......”
“不管是不是秘密，我都不能问，这是最基本的尊重。”八云紫顿了顿，语调忽然小了几度：“而且也不光是这个原因......”
“啊？”
“没什么。”八云紫停顿几秒，然后又开始在一头黑线的八云蓝面前打滚：“好奇好奇好奇好奇——”
八云蓝看了会儿八云紫，叹了口气，大概明白了八云紫的意思。
自己询问得来的答案，和他人主动诉说是不一样的，前者只是一种普通的交流，但后者却往往代表了某种程度上的认可。
而且也可能不仅仅是认可，还有一些其他的因素夹杂在其中，比如个人的感情因素......
八云蓝看着在地面上疯狂滚来滚去的八云紫，强忍着内心吐槽的欲望，在心底叹了口气。
紫大人，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
【我说，江城，你不准备和八云紫聊聊吗？】
“等有时间了会和她聊的。”江城处理着手中的文件。
【唔...】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会看上她，感觉她和桃子差好多，也不是阿米娅那么有天赋......】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能够自我克制，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虽然嘴上有时候会跑火车，但落实到行动的时候分寸拿捏得还是不错的......”
“简单总结一下的话，就是她很让我省心。”
【省心还行】
【对了，桃子那边最近好像也在叫你......】
“最近不打算过去，因为准备带她去个地方。”
【啊？哪里？】
“阿米娅那边。”
【为啥啊？】
【哦，对了，说起来，阿米娅那边最近挺热闹的，你不准备过去瞅瞅吗？】
“暂时不行。”江城摇了摇头。
【嗯？最近你的工作可不多，而且这种热闹我记得你挺喜欢的，还能教育学生和看她成长，这都不去......】
“不是我不想去。”江城顿了顿，解释道：“是阿米娅那边的问题。”
【啊？她那边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现在过去的话可能会让她有些尴尬，甚至可能影响到她的心态，等过段时间之后就好了，到时候我会带桃子过去的。”
【？？？】
【啥玩意啊？】
......
阿米娅已经快要尴尬死了。
明明前些日子才和江城扯了那么多的豪言壮语，又是推翻旧秩序，又是创造新世界之类的话，但现在......
阿米娅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着上面陌生而熟悉的天花板，想要回到过去狠狠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她怎么就说了那些东西呢？
推翻旧世代的统治，构建新秩序，创造新世界......
好吧，这的确是她内心所设想的目标没错，但......不该现在说。
饭咬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毛都没长齐几根，还在摇篮里呆着呢就说要改变世界，笑话都不敢这么编。
说到底，那只是一个目标，一个曾对于罗德岛来说遥不可及，只能当做希望憧憬着的目标，就算她现在已经有了许多的成长，得到了许多的力量，但也只是有了实现那个目标的希望而已，这期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很多的坎要迈。
有些东西说着很简单，但也就是说着简单了。
摧毁旧秩序，建设新秩序一共十个字，但要怎么才能做到这个十个字却远不是十个字就能回答的，甚至几千上万字都不够。
相比较起她口中的那些‘旧势力’，罗德岛现在就是只蚂蚁，加上整合运动也就是两只蚂蚁，属于那种就算闹的再欢都没人会看一眼，惹烦了就一脚踩死的存在。
成长之后她虽然实力也算是不弱，但也不能说是天下无敌，就算是加上完全解放的耶莉芙也一样，毕竟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
虽然在梦境里的阿米娅已经可以神挡杀神了，但在现实中也就是灵魂力量强了一点，而且还受到了没有变化的孱弱肉体影响，最多发挥出一成实力来，正面刚一个大势力捎带他们背后的存在还行，但一次两个的话恐怕她就撑不住了。
现实中的耶莉芙是要比她稍强的，但也就是稍强了，她们两人联手的话肯定是能发挥出更大实力的，但问题在于，耶莉芙她一旦玩上头很容易失控，到时候别说帮忙了，别帮倒忙就不错了。
至于说江城先生之前说要给她的以太龙......
好吧，那小家伙的确是能移平地表，但问题在于一个泰拉够不够它吃的是个未知数，别到时候把敌人都扫平了，世界也被它恰光了......
而且阿米娅也没打算用这种超规格力量的想法，甚至包括她和耶莉芙都是能不出手就尽量不出手。
因为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任由个体强大的实力碾压所有的想法很爽，但碾压之后呢？
就算以太龙不需要任何的进食，耶莉芙一点事都不会搞而且无比听话，她就那么轻易的摧毁了所有的大型组织，把所有的旧势力都变成了历史，但然后呢？她会收获什么？一个她理想中的世界吗？
不，不会的。
她只会收到一片焦灼的废土，一场永无止息的混乱，一场众叛亲离的盛宴，以及一个对她充满恐惧的世界。
有些人会觉得到了那时候她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随便修改世界规则，可以把世界揉捏成任何她所想要的样子......
的确，那时候她一定是能做到这些的，可那不过是自欺欺人人罢了，世界的本质不会有任何改变，所有人只是因为恐惧她而配合她演戏，又或者在心灵技术的作用下像木偶般表演着她喜欢喜剧。
那会是一个比现在还要糟糕无数倍的世界，而且只要她还存在一天，整个世界都不会存在变好的希望，就算她命令那些人去按照她所设想的那个世界做也一样。
那种源于恐惧，充满虚伪的世界会在她撒手的那一刻崩坏成碎片，那美好的理想乡外表之下的却是最深沉的绝望和死寂，就像耶莉芙为她编制的那个世界一样，只是现实不会有一个能篡夺造物主柄权的阿米娅。
所以她不会那么做。
强大自然是件好事，但也只是好事，任由力量蒙蔽自己的双眼，凭借心情随意行事的人连那些旧势力都不如。
力量只是一种工具，就像一张邀请函，让阿米娅终于有了和其他人同台竞技的资格，有了实现目标的可能。
但在那之前，她还有很多的路要走，很多的坎要迈，甚至还要做好面对意外发生的的准备......就比如阿米娅目前正在苦恼的罗德岛搬迁事宜。
她原本是认为这个东西是没什么难度的，在自己和博士凯尔希她们沟通之后应该很快就时开始行动，但......
“你知道你之前让我们‘装修’的那些东西有多贵吗？”
“你知道在你昏迷的这三个月里我们为了继续你的计划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吗？”
“你知道罗德岛现在的财政状况吗？”
“好，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为了建设你所说的那些东西，罗德岛目前库存已经快要空了，然后这时候你一醒来就说要搬迁......”
“先不说搬迁需要的准备工作，就说你造的这个东西，这东西可是个整体，你想拆了运输过去都不可能，必须整个运输过去——好了，现在你说要怎么办吧。”
凯尔希说这些的时候表情阴沉的可怕。
阿米娅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凯尔希，她也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三个月里凯尔希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尤其是因为财政紧张，凯尔希甚至是把原本该属于她的研究经费分配给了阿米娅那边的建设工作......
而且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阿米娅寻思，如果光是自己的话，凯尔希可能说话还不会这么重，但问题在于她见到凯尔希之前看到了博士正被吊在舰桥上，而且脑袋上肿了几个大包，看起来刚刚把凯尔希气的不轻......
总之无论如何，搬迁这事算是卡了壳。
而且出了预料之外困难的还不止搬迁，还有一个意外在于她自己。
她被凯尔希说完之后心情不太好，所以就准备出去走走散心，而且一走就直接出了龙门，在龙门之外的荒野上漫步，准备一边观察这世界，一边思考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
然后她遇到了一队‘拾荒人’，一种以在荒野上游荡拾荒，贩卖给城市换取生存资源的人——而且他们拾荒的业务也同样可以运作在那些野外落单的蠢蛋身上。
理所当然的，他们盯上了光看打扮就知道不穷的阿米娅，在后者还在思考东西的时候袭击了她。
然后，等阿米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身边已经没有任何活人了。
鲜血飞溅，扭曲的肢体散落在地面上，一些侥幸还保存完好的头颅的眼睛中满是惊恐，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求饶。
阿米娅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再看了周围景象后没有察觉任何的不对，在走出去很长一段路后才察觉到了什么。
这里不是梦境，而是现实，没有轮回，那些人也不会复活。
阿米娅并不后悔自己杀了那些人，但她同时也察觉了另外一件事。
虽然耶莉芙已经尽可能的降低梦境对她的影响了，但某些东西却已经烙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就比如那种对于杀戮的习以为常。
正躺在床上的阿米娅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手掌不自觉地上移，一直到自己胸口处，触及到了某物之后才停下。
她的目光逐渐清明，感受着手指处的温度，嘴角渐渐翘起。
烙印在灵魂深处并不仅仅是对杀戮的麻木，还有某些美好的东西，比如对某个人的信任，哪怕仅仅是触及着他赠予自己的一个小小节点都会感到无比的心安。
在那个疯狂喧嚣的世界中，那里是唯一能让她感觉到‘心安’的地方，因为无论轮回多少次，他都会在那里。
在她最困难，最接近崩溃，想要放弃的时候，是他坐在那里，听着她的诉说，给她讲述着那些简单但温暖的故事，抚慰了她那接近崩溃的心智。
不过......
阿米娅的脑子里闪过了某些记忆片段，笑容忽然一僵，脸色微红。
也正因为如此，之后才发生了某些尴尬的事，尴尬感到让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在醒来之后面对江城。
刚醒来的时候还好，她脑子还不清醒，很多梦境中的记忆还在消化当中，有些东西她那时候还没回想起来，但现在回想起来之后......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可惜这附近没有她能钻进去的地缝，所以她只能用枕头把自己的脑袋蒙了起来，内心无比羞耻。
她作为江城老师的学生，居然做出了那种事......
简直就像个完全失去理智的野兽，被发泄情绪的欲望吞没了理智，甚至对他发起了袭击......
不，不行了，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的话她这辈子恐怕都无颜面对江城了。
虽然最后理所当然的失败了，而且江城先生那边貌似也不是很在意，但对于冷静之后的阿米娅来说，那实在是太尴尬了。
她需要好好冷静一段时间，不仅仅是缓解尴尬，她也需要时间消化梦境中的所得，把某些东西转化成现实的力量，同时也需要让自己适应一下回到现实之后的生活。
除此以外，她还需要这段时间中了解罗德岛的情况，然后根据目前的实际情况调整自己的计划，不能光在那说一些假大空的话，而是要根据现实情况做出切实可行的计划，然后才可以脚踏实地朝着那个目标前进......
改革不是简单的吹牛皮，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成功的，那是需要确实的行动，需要正确的思想和纲领指导，需要高效的组织构架和足够的物质基础等等......
而这些罗德岛目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没有。
路还很长。
但枕头下的阿米娅眼中没有丝毫的迷茫，手指依旧轻触这胸前的那个隐于体内的小小节点，感受着那其中的温度，缓缓闭上了眼睛。
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也才没有那些旧时代拴在脖子上的枷锁，从零构建虽然辛苦了一些，但却也免去了很多的麻烦，而起也不需要进行大规模大范围的内部清理......
想到这里，阿米娅的嘴角微翘，呼吸逐渐平稳。
虽然未来的路还很长，中间有很多的困难......
但无论如何，在今晚，她终于是能做个好梦了。

第二章：聊天群再升级
阿米娅尴尬的那件事其实说起来并不复杂。
简单概括一下的话，就是一个在外面吃尽了苦头，在无数次轮回中精神接近崩溃的少女不想再出去冒险，而是想要和这世界上唯一能让她感到心安的人永远的在一起，被拒绝之后直接崩溃，想要用强硬的手段把生米煮成熟饭......
然后理所当然失败了。
不过失败之后，少女并没有被驱逐出图书馆，也没有被杀死，那个男人甚至连一点情绪的波动都没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收拾好了因为两人战斗而变乱的图书馆之后，依旧和往常一样的照顾起了少女，一直到她精神恢复正常，离开图书馆为止。
江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在意的，阿米娅那边以凡人之躯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共处到现在都没疯已经做的不错了，暂时性的精神崩溃也在预料当中，就算是这崩溃的方式有些奇特也没什么关系。
无非就是需要宣泄一下心中累计的压力，又恰用她对他的好感作为了突破口，更多的是一种无理智的冲动，而并非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反正江城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在意的。
甚至就算做了他也是也无所谓的，毕竟他也不是什么纯情小奶猫，漫长人生中有过的情感经历也不少——倒不如说那种万年老处男才是不正常。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或者说近几万年里他的确没有过这种经历，一方面是身为指挥官的职务让他忙的脱不开身，而且也不适合做这种事，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自身也的确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了。
谈恋爱还不如看技术部那帮神经病整活有意思，肉欲的快感也抵不上巨像射爆叛军星球的那瞬间。
都是射爆，但很明显后者更粗更大更带劲，而且也更能令人心情愉悦。
不过说起技术部......
“他们又整活了，需要你过来看看。”心灵网络那头的泡泡言简意赅。
江城沉默片刻，依旧是那几个字：“阳间的还是阴间的？”
“阴间的居多。”
江城沉默了一会儿，捏了捏眉心，叹气道：“我能不过去吗？”
“如果你不介意他们彻底放飞自我的话，你可以不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城这次居然从泡泡的言语间感觉到了一丝的疲倦——要知道上次那群人联合找她当本子主角的时候她都没叹过气。
江城稍加思索，总觉得这次技术部那边可能是给他整了个大活，起码是一年经费起步的那种，甚至说不定是百八十年的那种。
“我稍后过去吧。”江城捏着眉心说。
晚去的话，依据那群神经病的神经程度，还有他们的脑子和行动力，能弄出什么东西来江城都无法想象，为了避免事态恶化——指道德，审美，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方面——他还是得去那边给他们把把关。
至于为什么不立刻去......
并不是手头的工作，他目前手里的几份文件既不重要也不紧急，是那种可以泡一杯茶，一边喝茶一边慢慢看，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直接给过的那种——而且能到他这里也基本不可能有大问题。
也不是说拖延症什么的，虽然江城的确是有点不太想去技术部那边遛弯，尤其是在明知道他们已经整了阴间活的情况下，但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就不过去。
他只是需要一小段时间来放松精神，做好即将面对能让泡泡都叹气的阴间活的准备，不然他怕到时候会忍不住抽出铜头皮带把那群搞事的抽成陀螺。
抽死人是小事，反正那群人也不在乎多死一两次，但是万一在这个过程中损害到那些昂贵而脆弱的设备就是大事了。
所以在过去前，江城觉得自己有必要放松一下精神，做好心理准备，省的到时候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泡泡对此并没有异议，在听到江城说稍后过去之后点了点头，然后就切断了和江城的视频通讯，转头开始进行起了自己手头正在进行的研究。
而在她的身边，绿皮的肥仔抱着怀里的快乐水，一脸兴奋的在和面前穿着白色大褂的研究员讨论着什么东西。
“软泡触手，黑血肉块，还有薄膜脑浆拌，到时候我就准备主推这三道菜，从最近的这次24区的美食大赛起步，称霸联邦！”
“啊？参赛选手只能用举办方提供的食材？不能用外面的食材......”
“等下，我不是要带外面的食材，我是参赛选手啊，我进了赛场之后不就业是现场的食材了吗？而且现场宰杀的话也能最大的保证食材的新鲜程度，这样可比我在外面把自己切了再带进去效果更好。”
“而且公平起见，到时候我把自己切碎之后的食材也可以分给其他参赛选手，这样大家都用同样食材的话，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公平吧？”
“流派的名字？唔......这个我倒的确没想过，因为最近光顾着研究新菜品了......”
“不过以我自己作为食材的话，那么干脆就叫克家菜好了。”
“嗯，克家菜，好听又好记，就决定是这个了！”
......
江城并不知道在技术部里的某个肥仔已经在计划开以自己为食材的主题餐厅了，切断了泡泡通讯的他正在椅子上坐着，想着要怎么才能放松一下精神。
灭绝令？之前一段时前才清理完，还没有新的叛军生成......
阿米娅那边的热闹也暂时不能去凑，虽然他并不在意那些事，当阿米娅还是会尴尬的，不仅仅是因为害羞，还有她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如果自己去了，她很可能为了证明自己，冒进行事......
虽然可能性不高，但年轻人一旦冲动起来还是可能做出没脑子举动的，尤其是情感方面陷入尴尬，失去理智的时候更容易如此，所以江城也不打算现在过去给她添乱，毕竟她也的确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和情绪......
手头的工作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而且目前除了技术部那边也的确没什么需要他去的地方......
他能聊天的那些人也大都在自己的工作中，闲着倒也是有一些，但和其中一部分人聊天反倒不利于放松，而剩下的那些也是正处于难得的休息时间，怕不是江城一个通讯过去怕是能把那些人血压拉满......
那好像就只能水聊天群了。
江城捏了捏下巴，拉开了聊天群，看了会儿聊天群那刷屏的聊天记录，看着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陌生名字，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哦，聊天群好像升级了。
......
聊天群的确是升级了，而且这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前的事了，不过江城当时在处理联邦这边的事务，没怎么水群，所以没注意到。
江城思索几秒，打开聊天记录，用系统筛选出了其中群主的发言，没用多久就找到了聊天群升级的相关信息。
群主：@全体成员，已检测到模拟任务二结束，聊天群升级
具体升级信息：
1.聊天群基础任务奖励提升
2.聊天群可容纳人数提升
3.商城解锁更多道具
4.商城新增功能性卡牌
5.邀约消耗积分降低25%
6.聊天群增添了新的任务板块
7.修复了一个邀约后换人可能导致无法返回原世界的BUG
8.杂项更新
......
这个消息自然是在群里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一直在潜水的窥屏怪们都冒出来讨论这些东西，而且在讨论之余也有不少人询问关于上次模拟任务的事。
群主并没有装死，而是大大方方承认了那朵大花的存在并非是在他的预料当中，是那个世界运行中产生的未知错误，目前技术员已经在加紧调查错误出现的原因，并且已经调查出来部分，开始着手处理了。
至于说之前在模拟任务里诞生的那个怪物，群主则是和其他群友一样，并不觉得一个虚拟世界存在的怪物会对现实造成什么影响，最多也就是通过污染群友来扩散自身，这样或许还有降临现实的可能，但在经过一操作之后，群主那边也抹除掉了这种可能。
于是这件事算是结束了，虽然的确是没对聊天群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但却再一次的降低了群主在群友们心中的评价，让某些本来就存在的苗头越发的壮大。
而狛枝凪斗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在群主解释完这件事之后的第二天，原本不怎么在群里说话的他立刻变得话多了起来，聊得那些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实际上......
也没什么问题。
一跳出来就开始带节奏，那就算是群主再弱智也能察觉到不对劲的，甚至哪怕群主就是真的弱智到看不出这其中的毛病，恼羞成怒之下把他直接踢出群也是可能的——虽然目前并不知道群主有没有这个能力就是了。
所以狛枝凪斗并没有做多余的事，他很清楚现在自己这方的实力相比较起聊天群整体来说还是太弱了，就算公然跳反也很难成功......
但没关系，反正这次他也不是想要直接摊牌的，只是想借着这次机会登上舞台，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和他的小队，方便之后传教......咳咳，是传播真相。
然后在江城大概的看了一遍那条消息前后的聊天记录，吃了几个瓜之后，感觉心情好了一点之后，他终于点开了聊天群更新的具体信息。
首先是前三个更新，聊天群任务基础奖励增加，可容纳人数增加，还有商场解锁更多道具这三个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常规更新，和上一次基本一样，就是没标明具体数值而已。
然后是商城新增的功能性卡牌，这个与其说是新增功能性卡牌，倒不如说是把某些老卡拆开重做了。
比如任务卡，原本一次四个人固定的任务卡被改成了小型任务卡，后面多了‘中型任务卡’‘大型任务卡’以及‘超大型任务卡’，分别可以开启不同程度的任务，并且越大的任务卡花费积分越高，奖励也越丰厚。
又比如伙伴卡，在普通伙伴卡之前新增了一个‘一次性伙伴卡’，效果是花费200积分邀请没有聊天群的某人共同进行一次任务。
在伙伴卡之后也新增了团队卡，简单说就是用了之后，和自己邀请进来的人组队的话，能够获得一些特殊福利，就比如奖励结算时候积分多给百分之五之类的......
而除了这两种卡牌的改动之外，其他的卡牌江城只是扫了一眼就没怎么在意了。
用来兑换奖励的集换式卡牌，能够更改自己在聊天群字体的字体卡，还有一堆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卡牌......
群友们大概会喜欢这些东西，但在江城这边没什么意义。
第五点，邀约积分再次降低，可能是群主在鼓励不同世界之间的互动，也可能是阿撒托斯进食的需要，这个江城准备再观望一下，当然也会提前做好准备。
第六点中新增的任务板块也值得一提，因为那是直接在聊天群旁边新增的一个小程序，点开之后就可以直接在上面发布任务和接受任务，还根据不同的任务卡分成了不同的区块。
而且不仅仅是任务卡的区块，除了任务卡之外还有三个非正常的任务区块，一个用来发布聊天群已经经历过两次的模拟任务，一个用来发布江城之前经历过的那次叛军联络任务，最后一个则是群主之前提到过的外出寻找模拟任务材料的任务区块。
而且最后一个任务区块的任务已经有人接了，江城看到的时候已经是任务进行中了，看起来是谁去开荒了——毕竟聊天群不可能因为他不在就不进行任务了。
第七点很明显就是在说阿米娅穿越后回不去的那件事了，不过那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评判的标准吧。
第八点杂项更新里面其实没什么东西，与其说那是更新日志，倒不如说是聊天群技术员的吐槽日志，大概吐槽了一下阿米娅出现的那个BUG几率多小，修复起来多难之类的话......
虽然没什么直接证据，但江城觉得这个技术员应该是群主本人。
然后剩下的自然就是聊天群里新加入的那些萌新了。
江城捏了捏下巴，瞄了一眼他自己在群里顶着的那个名字，稍微思索几秒，点了点头。
嗯，果然还是得出去冒个泡，好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群里的真·萌新。

第三章：新成员们
即使江城因为工作有段时间没上线了，但聊天群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黑衣剑士和黑雪姬日常的演着对口相声，空白兄妹时不时冒出来当个捧哏，只狼和炭治郎在商量着最近要不要见面交流一下剑术，期间夹杂着时不时冒出来赞美太阳的索拉尔......
主管在和白银御行吐槽最近公司里新进的几个异想体，五更琉璃在和纱仓响讨论接下里的强化方向，同时也不断的咨询其他群友的意见......
伊莉雅依旧在努力的组建她那个‘魔法少女’互助小组，正义的伙伴依旧在群里引导新人和维持秩序，魔术是杀手先生则是依旧在默默窥屏整理着资料，整个卫宫一家都在聊天群扎下了根......或许还差个太太凑一套？
而作为聊天群的常驻龙王，每天都在幻想乡里摸到爆的八云紫小姐就更不消停了，每天都是心分好几用，一边处理着自己那边的事，一边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水着群，收集分析各种信息和资料，同时也在盯着看江城有没有上线......
阿米娅那边也有段时间没有发言了，因为最近她苏醒之后，更改了整个罗德岛未来发展的计划和方针，她和博士几乎忙成了陀螺，淹没在文件和事务的海洋里不知所措，根本没有水群的时间。
至于说桃子，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在聊天群发言，甚至可以说是整个聊天群水群频率最低的几人之一，再加上江城最近因为工作的事也没有上线，她也就没怎么在聊天群里冒过泡。
不过比较奇怪的是，在浏览那些历史聊天记录的时候，江城发现上条当麻在模拟任务结束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发言，后来终于上线之后，不仅没有解释在这几天内他经历了什么，反倒是开口询问群友们有没有人知道他那边发生了什么......
而后，根据他的描述，他貌似是在模拟任务世界巨变之后突然感到了不适，然后意识逐渐模糊，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飞速的消耗着他的精神与体力，到了最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直到发言的时候才在现实世界中醒来......
再之后不久，江城的私聊频道就收到了上条当麻发过来的关于他和凯里的聊天录音，估计阿米娅和白银御行那边也收到了同样的东西。
江城当是并没有在线，不过也大概能猜到，根据那段录音，白银御行那边应该是能推测出来点什么的，但江城也并不担心，因为白银御行推测出来东西之后肯定是要去和阿米娅商量的。
虽然阿米娅那边也很忙，但挤一挤的话，挤出点时间来处理这个问题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至于说怎么处理江城也并不关心，反正这件事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而在浏览完了熟人们的聊天记录，大概知晓在这自己没有上号的几天中群内发生的大概事宜之后，江城目光继续向下，开始浏览起了那些和自己并不是很熟的人的消息，其中有些是刚刚加群的新人，也有些是之前就在群里，但和江城并不怎么熟悉的人。
第一个进入江城目光的是懒‘骨’头，也就是之前任务中见过几次面，担任过索拉尔技术指导员的那个骨架特别宽的小胖子骷髅。
它是来群里咨询育儿方针的，不过并不是说它自己有了孩子，而是最近它那边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人类的孩子，但它那边都是些被人类封印在地底的怪物，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养人类的孩子，所以就来群里问问人类幼崽的养育方针......
而且也不是它自己想问的，而是它所在世界的那位‘毛茸茸国王’要问的，因为那个孩子已经被国王夫妇收养了。
至于说更具体的原因，则是因为前几天因为国王带着孩子在热域里跑着玩让孩子中暑了，回去跪了三天搓衣板，寻思要维持自己身为怪物们国王的威严，所以准备打听清楚人类的幼崽要怎么养，免得下次再犯错跪搓衣板丢人了......
好吧，更丢人了。
这件事最后的处理也是很简单，身为聊天群公认老妈子的卫宫士郎义不容辞的接下了这个任务，目前正在那边带那个叫做‘查拉’的孩子。
而在这个话题的下面，也差不多是聊天群升级完毕的时间，于是也开始陆陆续续弹出新人加入的消息。
江城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基本上也和上次加群的时候一样，还是可以分成那三类。
比如‘今村耕平’‘缠流子’‘影森满’‘麦乐迪’‘伊藤诚’‘唯我成幸’‘佐仓千代’这种至少看起来是直接用自己名字的——至于说为什么说是看起来是用自己名字的，这就要问某个冒名顶替别人的魔术师杀手先生了。
接着就是称号类的了，比如‘领主’‘提督’‘勇者’‘猎人’‘建筑工’‘恶魔猎人’‘美国总统’之类的，属于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能大概分辩出职业的存在。
然后再剩下自然就是一些意义不明的称号了，比如‘毁灭战士’‘我无所谓’‘要来两盘昆特牌吗’‘抓根宝’‘老冰棍’‘我才不是小公主’‘这也是替身攻击吗’之类的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存在的人。
然后就是日常的萌新惊叹环节。
今村耕平：这里是什么动漫社团群吗？
缠流子：喂喂，这是什么东西啊？难道是我的脑袋被打出问题了吗？
麦乐迪：没有丝毫的源力和魔法波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伊藤诚：诶？这里不是高中的新生群吗？
唯我成幸：啊？不是家教辅导群吗？
佐仓千代：啊？不是漫画交流群吗？
提督：不是镇守府交流群吗？
路过的17岁少女：不，这里是渣男分尸群
伊藤诚：？？？
美国总统：豆浆~
黑衣剑士：？？？
黑衣剑士：美国总统是什么东西啊！
这也是替身攻击吗：啊？不是替身攻击吗？
然后，伴随着新人们的进群，聊天群里自然也是闹闹哄哄的炸了一波锅，其中既有‘正义的伙伴’‘无证骑士’这种好心帮新进群萌新解释聊天群存在的，也有像某妖怪贤者或者某几个网瘾少年那样插科打诨的乐子人。
开玩笑的，一本正经解释的，一本正经开玩笑的，还有一堆乱七八糟不知道干嘛的，比如喊着魔法少女看过来的伊莉雅，时不时冒出来赞美太阳的索拉尔，试图维持现场秩序的卫宫士郎......
整个聊天群都乱成了一锅粥，又或者说欢乐的海洋。
不过到最后，卫宫士郎还有以他为代表的若干正经人士最后还是控制住了局面，开完玩笑，活跃完气氛，让新加群的萌新们稍微没那么紧张之后也闭上了嘴巴，让那些正经人好好给萌新们讲述了关于聊天群的事情。
至于讲述完之后，那些萌新们信不信，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反正聊天群是真的，他们说的那些东西也是真的，可以随便让那些萌新们进行试探，等他们试探完再决定相不相信也不迟。
不过......
和上次加群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这次加群的‘萌新’们好像有点......奇怪？
江城滑动手指，直接跳到了目前聊天群内正在聊的最新消息上，看着群内正在刷屏的消息。
毁灭战士：@恶魔猎人，看你的名字，你也对恶魔有兴趣吗？
恶魔猎人：那要看你说的是哪方面的兴趣了
恶魔猎人：摊手.jpg
恶魔猎人：话说回来，如果这个聊天群联通了不同的宇宙的话，那这个群里也应该是有恶魔的吧？或者了解恶魔的人......
恶魔猎人：总之，有需要处理恶魔的可以叫我，第一位还有半价优惠。
领主：请问你们当中有对那种污染性怪物，古神之类有手段的吗？
猎人：@领主，我对此略懂一些，但不确定你说的和我了解的是不是一样的。
奈亚子：我我我我，我也很懂古神的！
黑雪姬：？？？
黑雪姬：@奈亚子，你不是说自己是个普通女高中生吗？怎么忽然又了解古神了？
奈亚子：普通女高中生了解古神有什么不对吗？我甚至敢保证，整个聊天群里没有人比我更懂那种精神污染类的古神！
领主：......
领主：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这边真的需要这方面的专家，而且...很危险......危险......
奈亚子：？？？
奈亚子：你怎么了？
领主：呜呜呜....危险，真的很危险.....我就不该贪的.....
领主：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四个传奇，死一个，疯一个，残一个，剩下那个还染上了猩红诅咒，正在领地上传播......
领主：我也死了算了
主管：@领主，你也白干了？
领主：嗯？你的意思是......
主管：我也刚白干，全公司团灭的那种
提督：哇，你们的世界都那么危险的吗？动不动就团灭......
伊藤诚：唔，那个，虽然感觉画风可能有些不对，但我想问一下入学的时候需要准备些什么，成为一名高中生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有在上高中的前辈能说一下吗？
不幸啊：别太倒霉就行
白银御行：好好学习，成绩决定不了一切，但的确能决定很多东西，有能力可以进学生会
唯我成幸：的确，学习最重要，高中的时间很宝贵，尽量不要分心
大老师：别谈恋爱，离女人远点，有人表白直接叫她爬
黑衣剑士：我觉得......
大老师：你闭嘴！
不幸啊：你闭嘴！
伊藤诚：啊？这位是......
大老师：一个网瘾少年，一天二十四小时，十二个小时在打游戏，六个小时在水群，六个小时在睡觉，然后考了全校第三
伊藤诚：......
黑衣剑士：？
黑衣剑士：这很奇怪吗？
大老师：@伊藤诚，你看到了吧，这个人的丑恶嘴脸
大老师：所以别想太多，先好好学习吧，刚才和你说话的那几个逼人均全校第一，他们能浪是因为有浪的资本，咱们这种学渣还是老老实实学习吧
伊藤诚：.......
伊藤诚：嗯。
萌新：多了好多新面孔啊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出现了！
路过的17岁少女：贴贴！
薪王：赞美太阳！
不幸啊：？？？
不幸啊：我看错了吗？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冒出来了
阿米娅：不，你没有看错
不幸啊：？？？
白银御行：？？？
黑衣剑士：惊了，今天什么日子，居然冒出来两个远古潜水怪
阿米娅：我只是最近有点忙，而且时不时也会出来冒个泡的好吧？
萌新：嗯？你那边......
阿米娅：初步的基础已经做好了，接下来要进一步行动了
萌新：不错，比我想的要快一些
阿米娅：......啊？真的吗？
萌新：嗯，真的，我以为你应该还要一星期才能到下一步
阿米娅：！！！
萌新：对了，那既然你已经打好基础了，那这次上号应该是为了下一步了？
阿米娅：嗯
【】：下一步？什么下一步？
路过的17岁少女：应该是她之前说的那个......变革？
阿米娅：是的，就是我之前在群里和大家说的，我准备将罗德岛搬迁到切城，而目前准备工作已经完成
【】：哦，我想起来了，阿米娅之前也在群里说过，她在的那个世界的情况，还有她准备做的事......
【】：等等。那你现在的意思是......
阿米娅：嗯，正巧之前聊天群更新多了几张任务卡，我想发布一次大型任务
佐仓千代：啊？只是一个势力的搬迁就需要发布大型任务吗？还是阿米娅小姐的势力特别大......
阿米娅：不，恰恰相反，我们现在只是一个小组织，所以才需要大家的帮忙
阿米娅：切城目前大部分区域都还是废墟，重建工作进度几乎为零，而且那里曾经是乌萨斯的属地，就算我们已经取得了炎国的一些援助，但还是需要防备他们的动作
阿米娅：除此以外，我们还需要人来帮忙研制治疗感染者的药物，还需要人去传播切城的消息，吸引那些受到迫害的感染者过来，之后还需要人手进行管理，还有......
阿米娅：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复杂的工程，而罗德岛目前的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想要发布一个大型任务，邀请各位来进行协助
不幸啊：那我是不是得去啊......
白银御行：@不幸啊，别想了，咱俩跑不了
薪王：赞美太阳！
薪王：我也去吧
路过的17岁少女：妾身也要过去，大型任务，那......
萌新：得能蹭多少积分啊，是吧？
路过的17岁少女：没错，就是这样！
摩多罗：......原来她在群里一直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黑衣剑士：我们之前和你说的那些可不是开玩笑的啊......她是真的能把鱼塘摸干的。
于是群里又开始欢快的讨论起了阿米娅接下来可能发布的大型任务，其中不少人跃跃欲试，因为这是聊天群目前为止的第一个大型任务，很多人都想凑个热闹。
江城捏了捏下巴。
看起来他对阿米娅的第二段课程的确起了效，那孩子已经开始谋划某些东西了。
滴滴滴——
私聊响了起来。
是阿米娅在私底下询问他会不会过去。
江城当然是要过去的，毕竟这种热闹他肯定不会缺席。
但他不会接阿米娅的那个任务，因为这次任务的主角不该，也不能是他。
他给阿米娅回了消息，告诉了她自己的决定，然后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好了，心情调整的差不多了，在去阿米娅那边之前，先去趟技术部吧。

第四章：游戏服务器
冰冷而黑暗的太空当中，绚烂的银河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其间星辰如同眼眸般不断闪烁，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
一只竖着中指的手。
而在那手掌附近，还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一些也同样是由银河构成的，乱七八糟的，宛如孩童涂鸦般的图案，看起来像是被废弃的设计。
“实际上就是被废弃的设计。”在前面领路的泡泡解释着：“‘移动一颗恒星，进而影响整个星系系统表现出自己想要的模样’这个课题我记得还是你上上次来的时候他们在吵的，当时还因为要投影什么图案争吵过......”
“嗯，我记得他们还商量过某个东西，然后被我扣了半年经费。”江城点点头，瞄了眼远处的巨大中指：“可上次的时候不是说就算是调整了，也需要几百年运行时间才能构建出图案吗？”
“本来是应该像你说的那样的，但最近正好时间迭代技术突破了某个瓶颈，可以几乎无副作用的大幅度提升迭代范围和迭代精细度，做出试验机之后拿这个实验了一下，效果还不错。”泡泡平静的说。
“这样吗......”江城点了点头：“感觉这次他们终于是正常了一点，起码是没把这技术用在炖土豆上......”
“实际上已经用了。”泡泡顿了顿：“不过不是用来炖土豆，而是用来泡泡面，据说可以在加速泡面时间流逝的同时保证泡面的硬度，很受那些喜欢泡在实验室人的欢迎。”
江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询问：“应该还有后续吧？”
“嗯。”泡泡点了点头：“但这种技术也遭到了反对，因为也同样有很多人认为泡面的精髓就在于等待的时间，还有开盖之后的未知硬度，两拨人很快就划分成了不同的阵营，其中一方继续研究时间迭代微型化，另外一方则是开始研究反时间迭代装置，并且准备给技术部每个角落的都装上......”
“哦，对了，这都是是后续发展，其实他们玩的要比你想的还要大，在实验最开始，构建星图的时候，投影你的女装是投票位的第一位的——安心，我已经处理过那些人了，该扣的经费也都扣过了，他们目前应该在负责那些最枯燥无聊的基础概念去了。”
江城又沉默了几秒：“扣了多少年的经费？”
“领头的那几个三位数起步，协助者两位数，投票的一人五年。”
“可以。”江城点了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门，皱了下眉头：“尤格，你能不能先和我透个底，说说他们这次又整了什么活？”
“这个......”泡泡思索几秒，然后摇头：“没你想的那么阴间，而且数量也不少，让他们自己和你汇报吧。”
说着，泡泡蔓延出了感知，打开了面前紧紧闭合着的金属门，带着江城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江城和泡泡站在控制台上，面前的屏幕上是整个实验室各处运作的监控，最中间最大的屏幕上是一个闪烁着蓝色荧光的巨大的，漂浮在空中的棱柱型装置。
“这个是......”
江城在进门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那棱柱上传来的，令他感觉熟悉的力量波动，有些近似于灵能，但却又有什么不同，就感觉像是......
“虚空。”
轮回之终末从屏幕上探出了头，手里还捧着根吃到一半的虚空口味的冰激凌。
而在它之后，埃蒙，穿着魔法少女研究服的男人，还有那个双眼无神的老头也跟着出现在了屏幕上。
“指挥官阁下，很高兴再次见到您。”男性研究员笑着和江城打了个招呼，接着直接切入正题：“这次叫您来是因为有些工作取得了进展，所以需要向您汇报......这次您是要先听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
“......不重要的。”
“明白。”男性研究员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抖了抖手里写满了乱七八糟数据的报告，开始把那些随便谁看了都会头皮发麻的数据转成通俗易懂的语言，讲给江城听。
“首先是时间迭代技术的突破，在原本低成本的基础上提高了影响范围和精度，目前已经充分应用在了泡面技术上......”
“微型宇宙展开化课题在向左的帮助下已经有了初步进展，目前已经开始尝试构建微型宇宙加固器，目前进展良好，就是......咳咳，经费有点紧张。”
男性研究员瞄了一眼江城，但后者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好像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明示。
男性研究员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说：“基因工程第六十七期已经结束，本次实验共探究出二十七种新的比较优秀的人类进化方向，加上之前六十六期的两万八百二十三种，目前我们已经拥有了两万八百五十种基因优化可选......”
“但这些也只是方向，相关的改造技术还没有完全配套，不过并不是技术方面的原因，而是......没有您在这些方面的许可。”
男性研究员说着抬起了头，看着江城叹了口气：“这也是这次我们叫您来的主要原因之一，而且也不仅仅是改造技术方面的许可，还有其他方面的限制......”
“或者我说的更明白一些，就是我们目前的科学技术研究层次已经远远超过了联邦目前所应用的技术层次，很多技术研究出来之后并没有投入实用，而是一直封存在技术部......”
“种族进化这个课题也是很早以前就该进行的了，基因工程第三十期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该行动了，但现在到了六十七期都还没有任何动作，本来是最重要的项目之一，却变成了浪费钱的玩意......”
“宇宙飞升这个课题也正在进行中，而且可预见的，在微型宇宙展开化课题完成之后不久，这个课题也会有很大突破，可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这个技术就算出来了，我们也依然只能把它封存在技术部里......”
“我们需要做出改变了，指挥官阁下。”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江城身上，等待着他的答案。
江城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技术冲击引起的社会秩序崩溃。”男性研究员点了点头：“目前联邦采用的社会制度相当的原始落后，根本适应不了技术传播之后先进生产力引起的变革，尤其是这种几乎超出了几个甚至几十个世代的技术，很容易引起各种变故，甚至您都可能无法处理......”
“联邦目前正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虽然有着军部的存在，外壳很硬，基本不用担心外敌，但是却无法防范内部带来的崩溃......”
“技术能带来多大的好处，也就蕴含着多大的风险，这句话我们也是明白的。”
“当然，我们也同样明白，这一切并不是您的过错，而是多年战争带来的后遗症，直到今日我们都是一直在注重技术的发展和军备力量的提升，没有把过多的精力分在社会制度的构件上......”
“好吧，是基本没有这方面的考虑，甚至就连社会研究所这个本该独立的机构也一直属在技术部名下，蹭着我们的经费......”
“好吧，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没有得到该有的重视，也没有相应的权利，整天就是写写论文，层层经费，没事出去旅个游，简直要羡慕死我们......不，没什么，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男性研究员轻咳几声：“总之，综上所述，我们认为，目前联邦改革的技术与物质基础已经具备，而且目前联邦的状态也严重的拖慢了人类文明的发展速度，甚至是产生隐患......”
“而且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联邦如果适应了目前的状态，改革的难度和翻车几率也会上升，我们需要尽早做出决定，并且开始相关的准备。”
“您怎么看呢？”
江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食指轻轻敲击着手边的栏杆，静静的看着屏幕上的景象。
他当然知道男性技术员说的那些情况的，也知道他现在说的这些也都是目前面对的问题，以前联邦的确太不关注这方面的问题了，满脑子除了打仗，打仗，还有打仗之外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社会制度？考虑那个干嘛？全员听话服从管制，根据计划行事就完事了，全民洗脑加催眠加精神暗示加狂热信仰，有清醒的就宣布成异端烧了——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
这种状态即使在战后也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改组城联邦后才开始有所好转——而且实际上，目前距离帝国改组成联邦其实也没过去多久，很多不是长生种，只是年纪大的人都还都是帝国时代的亲历者。
联邦依旧活在帝国的阴影当中，或者说干脆就是个换皮帝国，而且也的确不适合现在的版本了。
但......
如果要变革联邦的话，并不是江城一个人瞎琢磨就能做到的，而且技术部这帮精神明显不正常的家伙也肯定是不能掺和这方面的，智商高归智商高，但术业有专攻，要让他们参与这种改革，怕不是要把数学分析放进幼儿园课本里。
而且江城也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重启社会研究所，扩大规模，并且将其设置为独立机构，与技术部，内部审查机构一同进行改革设计。”江城顿了顿：“这件事我会和尤里一起......嗯？尤里呢？”
江城说到一半，正准备叫尤里过来，之后和自己商量一下这方面事，但环顾四周之后才发现，尤里这次压根没来。
“啊，对了，尤里说他那边有事暂时来不了，需要您抽空去找他，他也有事和您汇报。”
“行吧。”江城点了点头，接着看向男性研究员：“还有什么‘不重要’的事吗？”
“有的。”男性研究员继续报告，又说了一堆最新的技术突破和军备更新，到了最后一项的时候挠了挠头：“还有最后一项，不过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重要的......”
“什么东西？”江城问。
“就是这个。”男性研究员指了指棱柱型装置：“这个也是我们叫您来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最近根据新获得的科技，包括但不限于微型宇宙展开技术，迁越技术，亚空间技术，轮回之终末小姐提供的虚境技术与资料，还有正在研究的阿撒托斯现象......”
江城眼皮跳了跳。
这玩意虽然听上去很牛逼，但搁在技术部这边，他们的介绍越是高大上和正经，江城就越觉得这玩意是阴间活的概率大......
“所以这是什么东西？”江城问。
“呃......硬要说的话......”男性研究员挠了挠头：“一个服务器？”
“服务器？”江城皱了皱眉头：“什么东西的服务器？心灵网络节点的？超空间网络的？还是......”
“啊，不是那些。”男性研究员连忙摆手：“就是个游戏服务器而已。”
“......游戏服务器？？？”
“嗯。”男性研究员顿了顿，解释道：“最开始是奈亚子小姐最开始提出来的，是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的项目了，本来还差一些准备，但奈亚子小姐那边忽然拿出来了一个季度的经费......”
江城捏了捏下巴。
奈亚那边的经费，大概，也许，好像，可能是他刚许诺，还没给的那笔？
然后她就把那笔还没到手的经费砸到游戏服务器上了？
“奈亚这次干的是正事。”江城身边的泡泡忽然开口。
“嗯？”江城疑惑的看向泡泡，后者沉默几秒，然后开口：“那东西的设计我也有参与，更确切一点的称呼是‘虚空殖民装置’。”
泡泡顿了顿。补充一句。
“虽然本质上的确是个游戏服务器就是了。”

第五章：包在我身上
技术部最神奇的一点在于，他们总能把正经的东西整成活。
或许是觉得单纯的循规蹈矩太过无聊，也可能是从过去流传的下来的某些习惯，总之他们就是很喜欢在一些原本严肃正经的东西上添加一些奇奇怪怪的附件，又或者把高大上的用在很奇怪的方面。
比如各种尖端科技点满的‘全自动剥瓜子’机，用来消除泡面时间的时间迭代核心，在恒星上做表情包的‘恒星调节器’，又或者如今这个‘游戏服务器’。
“这个项目是很久以前就在计划的了，就从殖民虚空这个设想开始就已经有人在负责了。”
“不过那时候局面还很乱，一大堆一大堆的烂摊子还在等着我们收拾，不仅仅是你忙，技术部里也在忙着各处救火，并且一直没有松懈关于武器方面的研究，防止那些残余反扑，没有太多的精力个能力分配给这东西，然后慢慢的这东西就被搁置了。”
“后面又过了挺长一段时间，长道我们都快把这东西忘了，都想要另起一个类似的项目，研究如何殖民虚空，而就在这时候，奈亚把它从垃圾堆里翻了出来。”
“你知道的，她特别喜欢来技术部这边捞破烂，捞完就带着那些破烂出去搞事，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把那这个项目捞了出来，并且兴致勃勃的准备重启，原因是她感觉这东西可能很有趣——而且感觉能搞一个很大的新闻出来。”
“虚空殖民装置，这是这个项目原本的名称，后来她一度想把它改名称‘虚空生值器’来着，不过被否定了，所以目前这东西的项目名称也和原来一样，就叫做虚空殖民装置。”
“而至于它的功效，就和名字表示的一样，就是用来在虚空殖民的设备，可以在虚空中开辟出一片可供普通帝国公民居住的地方，并且还能帮助移民过去的存在缓慢适应虚空环境。”
“虚能调谐器是进入虚空与稳定状态的保证，塔罗尔斯空间延展结构可以在虚空中锚定空间，逆扭曲核心可以提供强大的现实屏障，新式的基因重组装置可以在短时间内把生物改造成适应虚空的形态，又或者生成虚空躯壳，西塔级水晶碑......”
“听上去好像用的都是上等部件，造价应该很贵对吧？”
“但其实不是，这玩意比你想的还要贵得多。”
“为了让那些强效部件能够和谐运作，组装这东西的时候要用到好几台就算是我都觉得是在吃经费的设备，然后还需要一个顶级的能源核心......反正我们目前省出来的经费就够做一个这东西的，目前也没有量产的可能。”
“听上去挺正常的。”江城捏了捏下巴：“而且好像和游戏服务器也没什么关系......”
泡泡沉默几秒，开口：“这是原本的设计。”
“......之后呢？”
“后来，因为这东西造价昂贵，无法量产，我们开始讨论要怎么最大化利用这东西在虚空中开辟出尽可能大的殖民地，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和改造......”
“然后就在商量下一步的会议上，奈亚站起来喊了一句‘我们来做游戏吧！’，成功把所有人都带跑偏了。”
“或者说，她一开始的计划就是这个，承接下这个项目的目的并不是帮助联邦殖民虚空，而是为了借助虚空的‘特性’，做一个‘游戏’。”
“简单点说的话，就是虚空和亚空间一样，借助某些联邦的技术，可以用极为低廉的成本向物质界投放‘投影’，也就是奈亚设定中的‘玩家’。”
“当然，她也知道光顾着玩这个计划肯定是没办法通过审核，也骗不到经费的，所以她在朝着自己玩乐目标狂奔的时候也没忘记虚空殖民的计划，并对某些方面做出了一些调整......”
“用游戏的方式来比喻的话，在这个虚空殖民装置进入虚空后，会开辟出一片原本是用作殖民用的空间，但在奈亚的规划中，那里并不会是殖民地，而是整个游戏的‘主城’，而这个服务器也就是‘一服’。”
“玩家们会在那里接受任务，并且通过虚空的投影投影到不同的世界，完成我们所设定的任务，一方面是通过投影的方式获取来自不同世界的材料，带回主城建设那个殖民装置，另外一方面也是可以通过任务去让那些玩家去帮我们完成某些事情，或者帮助我们完成某些测试，兴许可以缓解联邦目前人手不足的情况......”
“而且如果手法得当，经过培养后，那些‘玩家’也可能成为联邦中一支特别的，个性化的，可以适应不同环境作战的适应性部队——当然，也需要管控。”
“除此以外，我们也同样可以把这东西推广到军部当中去，可以让他们在任务之余，在另外的任务中进行放松......”
“等到游戏上架，我们就可以开始通过各种买卖游戏名额的方式来盈利，并且游戏商城的内购功能也可以用来处理技术部内的那些实验失败，没什么卵用，但丢了有感觉很可惜的东西——就用氪金抽奖的方式给那些玩家好了，多少也能弄回一点经费来。”
“当然，玩家肯定不会是用本体进入虚空，也不会切实的接触到他们在游戏中的道具，而是在他们注册完账号之后，虚空殖民装置当中就会生成一个类似化身的个体，也就是他们的游戏账号......这样方便管控，而且也可以‘捏人’。”
“诚然，这不够高效，这个计划也，但用奈亚的话来说，这很‘有趣’。”
泡泡看向江城：“你觉得如何？”
江城捏了捏下巴，略有些疑惑的看向泡泡：“只要能用的话，这东西我是没什么意见的，但......”
“听上去太正经了点？”
江城点了点头。
泡泡叹了口气：“因为她并没有把搞事的重心放在游戏的的设备上，真正搞事的东西在游戏内容里......”
“比如？”
“把某些讨厌的家伙以游戏的方式投放到他原本所在的世界中，诱导他毁灭一切后告诉他真相，看着他崩溃之类的......”
“当然，我这里只是打个比方，这种东西一旦展开，她搞事的机会可就多了去了，更别说她还是这个游戏的官方之一，想要整活再轻松不过了。”
“是他的风格。”江城点了点头：“整活的话，别整的太过分就行，他应该懂的分寸......算了，这个要看化身的，你帮我看着点那些不安分的。”
“明白。”泡泡点了点头。
看到泡泡点头，江城看向一旁的男性研究员：“还有其他事吗？”
“有。”
“我是说‘不重要的’。”
“哦，那没了。”男性研究员清了清嗓子：“接下来就是都是重要的事情了，第一件事是我们最近讨论的一个课题，名字是‘游戏氪金与舒适度提升与工作效率提升之间的关联’，经过调查研究可证游戏氪金可以提高工作效率，所以我们想要申请这方面的专项补助经费......”
“驳回。”江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哦。”男性研究员悻悻的缩了缩脖子：“下一个是克家菜主题餐厅的建设设想......”
“克家菜？”江城皱了皱眉头：“那是什么？”
“这个我来，我来！”绿绿的肥仔蠕动着跳了出来，兴高采烈地和江城描绘起了自己的雄心壮志，包括现在是如何烹饪自己的，未来要怎么发展，一切就从最近的美食大赛开始.....
甚至说道兴起的时候，绿皮肥仔直接借了周围人身上一把切割用的器械，把自己大卸八块，直接现场烹饪，把以自己为食材的食物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分了一份。
江城自然也收到了它的馈赠，手里白色小盘上蠕动着一团黑色的粘稠泡状物，千万根触须像是虫子般密密麻麻的在其上伸展着，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从泡状物的中间裂开，中间探出了布满利齿的触手......
江城默默的把手中的‘肥仔秘制小蛋糕’抹去了，接着抬头看向那个仍在兴高采烈的分发着蛋糕的绿皮肥仔，叹了口气：“放弃吧。”
“啊？”绿皮肥仔疑惑地回过了头：“是小蛋糕不合您的口味吗？”
“不，只是......”江城指了指绿皮肥仔手里的美食大赛传单：“你是不是没看那个比赛介绍？”
“看了啊？参赛要求我看的可认真了呢......”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句话。”江城指了指传单上的某个位置：“这个大赛是全年龄向直播的，参赛选手现场解刨自己这种事是不可能让你过的。”
“啊？”绿皮肥仔用重组到一半，仍在滴血的触手挠了挠头，剩下的触手把那单子翻了过来，然后的确看到了江城所说的东西。
“的确有这句话啊，不过......”绿皮肥仔疑惑地看向江城：“可是这和我能不能参赛没关系吧？我只是把自己当做食材了而已，也没有犯规......你看这触手还在滴血，多新鲜呐。”
江城沉默了几秒，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这群货脑回路和正常人是不一样，他是没办法用正常人的逻辑和它们解释东西的。
看着仍在挥舞着断掉触手，不断把自己切成几段，烹饪自己绿皮肥仔，江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泡泡，后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站了出去，叫住了还在兴奋中当中的绿皮肥仔，用某种独特的方式和它交流了几句，紧接着绿皮肥仔就安静了下来，卷着触手开始了沉思，手上的美食大赛海报也不再看了。
“你和它说了什么？”江城略带好奇的看着泡泡。
泡泡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就是告诉它以它的厨艺，和那些小不点去较量已经没有意义了，它需要找寻同一级别的对手......”
“然后？”
“然后它应该是听进去了，目前应该是在思考要怎么组织一场我们神系内部的厨艺大赛......不过放心，以它的脑子是不可能组织起来这件事的。”
江城思索几秒，点头：“的确。”
“还有其他什么事吗？”江城再次看向男性研究员。
“嗯，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男性研究员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絮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他最近想在技术部里展开一次魔法少女的主题活动，上次的全自动剥瓜子器被仓鼠技术员不知道丢到哪去了，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综上所述，大概就是这些了。”男性研究员推了推眼镜，收起了报告。
江城点了点头，然后把男性研究员刚才报告中能驳回的提案全驳回了。
而在驳回完他的那些提案之后，江城又和在场的人都聊了几句，询问了一下近况，聊过之后也就没再多留，直接离开，一方面是因为他在这会耽误他们的工作，另外一方面也是泡泡之前说的，尤里那边在找他，他需要过去看看，而且他也有些东西要和尤里商量一下，就比如重启社会研究所。
而就在他前脚离开后不久，一个有着银色呆毛的少女窜了出来，正准备蹑手蹑脚的溜进泡泡的工坊，去‘借’点东西，但走到一半却忽然发现了一个奇妙的东西。
一个正蹲在地上思索的绿皮肥仔。
惊了，肥仔什么时候也会如此认真的思考了？它不是一直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奈亚子好奇凑了过去，在和绿皮肥仔聊了几句之后，眼睛里冒出了光。
美食大赛......好像有点意思。
她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贫瘠的胸部。
“不用担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第六章：谁叫自己输了呢
技术部，心灵技术院，办公室。
尤里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身边是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笑容，在椅子上像不倒翁一样摇来摇去的天秤，还有在天秤身边一脸茫然的粉发少女。
她是谁？她在哪？她在做什么？
记忆还停留在最后一战，她和天秤单挑失败之后，被超时空监狱的对准的刹那。
接着一阵白光闪烁，她短暂地失去了几秒意识，再睁开演眼的时候，面前依旧是熟悉的天秤，但身边的景象却不再是喧嚣的战场，而是一片荒芜的，布满了陨石坑的大地，远处没有大气层覆盖的太空当中，星光闪烁。
然后，记忆还停留在那次单挑的她理所当然的对面前天秤发动了攻击......
但理所当然的，差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的她的攻击没有任何的效果，甚至连天秤的衣角都没蹭破。
天秤愣了一下，接着大概反应过来了情况，开始试着和她解释当下的情况......
但她并没能听懂天秤在讲什么，一方面是因为她时间旅行的这段时间太长，中间的内容也不太好说，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天秤的脑回路也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解释起来相当的抽象，而且经常说着说着就冒出来两句‘我们出去玩吧？’‘好饿啊，今天晚吃什么啊？’之类摸不着头脑的话。
不过某些大概的意思她倒是听懂了，比如‘战争结束了’‘你是超时空传送到这时代的’‘我们不需要再打了’这些东西她倒是能勉强理解......
然后她就在懵逼中被天秤带回了技术部，接触到了更多的信息，并且也见到了尤里，看到了那个曾经雄心壮志，想要心控全世界完成自己宏愿的男人正窝在一个小小的办公室里，一脸正经的在教导面前的后辈怎么润色（水）社会调查报告......
那是幅对于她而言很神奇的景象，就好比我们去镇政府的时候看到川建国同志在一边的民政局正在帮刚刚结婚的小情侣办结婚证，还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想想好像还挺吓人的。
总之无论如何，她这边是和尤里接触上了，并且之后尤里的解释也比天秤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虽然过于庞大的信息没办法一时间全都让她知道并理解，但大概的情况还是描述清楚了。
比如盟军超时空科技的不靠谱程度，那些超时空兵根本就不是在杀人，就是把他们丢进时间长河中随机投掷，在战后几十年里都经常有‘穿越者’一脸懵逼的出现在大街上，把周围的人吓一大跳。
而且不仅仅是战后，实际上，在战争进行的时候，芸茹就经历过几件这种事，一些曾经被盟军超时空军团击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出现在战场上，甚至有次还来了只恐龙，据说是某些曾经穿越到过去的超时空兵干的——那可是几亿年前的玩意。
所以芸茹也很快接受了自己这边的情况，但......
江城那边是什么东西啊！
第一次听尤里说江城最后赢了的时候，芸茹是愣住了的，因为在她的记忆中，那个总是喜欢笑的大男孩应该是死在了她前面才是，而也正是他的死让她做出了决战的决定......
但现在尤里却说江城当时没死，而且还在他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带着一波残兵败将把他摁死了，之后终止了战争，统合了所有势力，成为了所有人的共同领袖......
好吧，到这芸茹都是还能理解的，毕竟技术员出身的她也算半个宅女，以前和平时候也听过这种情节的故事——但之后那都是什么鬼啊！
时间机器出了毛病，一转魔法世界，工业革命与魔法革命结合，用全新的科技线打穿了新的世界，诛杀神明，然后又一转到了星际文明，带着一圈的黑科技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开战，之后和邪神同归于尽......
哦，对了，说道这里的时候，埃蒙正好过来和尤里商量一比经费分配的事，然后大概和她讲了一段她当年和江城之间的恩怨，并且还吐槽了当年江城忽然冒出来之后她的懵逼——萨尔那加造物档案馆没这货的记录啊！而且那些奇奇怪怪的科技是什么东西啊！
再之后，尤里的讲述就超出了她的理解，什么文明综合意识体，什么肃正协议，什么绿皮......
她甚至在一开始觉得是不是尤里在忽悠自己，但想了想又觉得他没必要骗自己，毕竟她那时候的的确确是已经输了，焚风也完蛋的差不多了，尤里骗她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但如果不是骗她的话，那......
芸茹感觉头有点大，一时间没办法处理接受到的那么多信息。
但她不知道的是，尤里比她头还要大，看着在一边笑的没心没肺的天秤，脑袋后面插着的管子感觉都要爆裂了。
能见到旧时代的老朋友肯定是件好事，尤其是他这些年虽然一直都在死死死，但复制的时候还是用的最开始的自己作为的蓝本，所以保存着许多最初的记忆，能和曾经的老对手聊聊天，吐槽一下也是不错的消遣，但......江城那边不一样。
曾经的恋人归来了，这听上去是件挺好的事......但那也得看是多久以前的恋人啊！
对于芸茹来说，她不过是和他分别了最多几个月，在输给天秤之后，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现在，天秤依旧没心没肺，尤里也还活着，好像一切都和昨天一样......
但这是因为尤里和天秤都是以过去的蓝本复制出来的存在，而且也被拉起来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所以还保有着很多过去的模样，但江城不一样。
数万年，甚至是数十万年的时间间，他经历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已经不再是那时候在战争中挣扎求生的倒霉路人，甚至还能不能算人都是个未知数。
曾经的战争于他而言不过是小打小闹，那短暂的几年人生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瞥，也许在芸茹这边，他依旧是她的精神支柱，但于他而言，芸茹到底算是什么......这是个问题。
甚至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芸茹都是个问题，虽然到了他那个地步，永久保持自己的记忆不是什么难事，但因为曾经被埃蒙干死过，他关于过去的记忆好像也不完整。
而且另外一方面，就像系统里垃圾文件多了会影响运行速度一样，超凡存在虽然可以把发生过的事都一个细节不差的记录下来，就像是在电脑里储存监控视频的资料，但如果影响到了系统的运行速度，或者干脆只是想腾内存出来放别的，那么没什么意义的用处的记忆肯定就是要被清理的首选......
所以江城很可能根本就不关心，甚至是不记得芸茹的存在。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并不是件坏事，正因为她根本不被江城注意，也不在他的视线之内，所以在这场过于漫长的时间流浪中，她也没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盯上，甚至除了天秤外根本没第二个人知道她的存在。
不，也不能这么说，因为那段时间就连天秤自己都忘了这一茬，然后在联邦稳定了些许她的精神后，她隐约记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件事......
然后就造成了眼下尴尬的局面。
天秤依旧没心没肺的在椅子上摇来摇去，芸茹神色茫然的梳理着这段时间接收到的信息，而尤里则是一边稳定着自己的精神状态，一边思考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和江城说，之后又要怎么办......
然后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尤里，你找我有什么......嗯？”江城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了办公室里的其他两人，挑了下眉头。
“江城！”一看到江城，天秤就兴奋地挥起了手：“我听说了哦，我多了一个学妹，最近她那边好像还很热闹......”
“然后？”
“我想过去看看！”天秤眼中满是期待。
江城摇了摇头：“这个你要问你那位学妹的。”
“啊？”天秤愣了愣，思索几秒后觉得江城说的好像有道理，她的确应该去咨询本人的意见，但......
“我联系不上她啊。”
“那我之后去帮你问问吧。”江城和天秤聊了几句，给了她肯定的答复之后转头看向那个于他而言有些陌生的粉发少女，缓缓开口：“芸茹？”
粉发的少女点了点头，放在腿上的两只拳头握的指关节发白，尽可能的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看着面前这个虽然相貌还有几分相似，但更多却是陌生的男人。
江城笑了笑，示意她不用紧张，然后看了尤里一眼，确认了一些信息之后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很平常的找了个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尤里的担心是对的，要不是他之前和八云紫聊的时候提到过，估计他现在见到这丫头的时候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而且就算认出来了，江城的内心其实也没有特别大的感情波动，别说什么恍如隔世，内心某些情感萌芽之类的，他甚至就连‘惊喜’的感觉都没有。
时代变了，他也变了，这是事实。
“你...真的是江城吗？”芸茹问。
“是。”江城点了点头，指了指身边的尤里和天秤：“他们两个也可以证明......”
“不，我不是在怀疑你，我只是......”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是觉得你的变化有些大，不太敢确认......”
“经历了一些事。”江城笑了笑：“不过你倒是还和以前一样。”
“唔......”芸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我听他们说，你这些年过得不太好......”
“还可以吧。”江城很平常的说：“虽然一直在打仗，但习惯了也就那样，而且最后也赢了。”
“如果我当时没那么冲动，而是等你的消息，一直留在你身边帮忙，你会不会好过一点......”
“不必因为这个自责，你当时已经做的很好了，是我当时急功冒进，所以中了这个光头的埋伏，并不是你的错。”江城说着指了指尤里，后者露出一个苦笑，毕竟当年四人的恩怨的确是笔糊涂账。
芸茹也抬头看了一眼尤里，然后又看了一眼在一旁椅子上摇摇晃晃的天秤，犹豫几秒，缓缓开口：“那个...江城。”
“嗯？”
“我听他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那些......都是真的吗？”
江城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尤里，在用心灵网络交流了些什么东西后，点了点头：“虽然可能会在细节上有些偏差，但基本上都是真的。”
芸茹的拳头握的更紧了，头也低了下去。
陌生的环境，无法理解的事态，还有面前熟悉却陌生的人......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源自未知的不安在她心底缓缓蔓延，原本期盼着重逢也没有想象中的美好，虽然她早就对此有所预料，但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她和时代脱节太久了，那些熟悉的东西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尤里和天秤也只保有部分过去的痕迹，曾经的依靠也变的陌生了起来，明明她就坐在这里，其他三个人也都在看着她，与她交谈，但她却感觉这里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谈话也不过虚幻的呢喃。
她还活在过去，但时代已经变了。
他也变了。
他看着她，她低着头。
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接着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起了头，仰视着他，抿着嘴唇，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不该说。
“都结束了。”江城忽然开口，在说话的同时伸出了手，轻轻捏了捏芸茹的脸，目光扫过尤里和天秤，再次重复一遍：“都结束了。”
“然后。”他笑了起来，弯下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她抱进了怀里，轻声低语：“无论如何，欢迎回来，芸茹。”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犹豫片刻，接着缓缓抬起手，抱住了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怀中的温暖，脸上的不安和迷茫渐渐消散。
“嗯。”
她点了点头。
一旁的天秤还在椅子上摇晃，好奇的看着两人。
尤里一直皱着眉头渐渐松开，心底松了一口气，脑后的插管运行也渐渐平稳。
还好，没有出现自己预想中最坏的情况......也是，毕竟是他......
“对了，尤里，我也有件事找你。”江城忽然开口。
“怎么了？”尤里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里面专门用来缓解工作疲劳的茶水。
“我准备重启社会研究所，恢复到以前‘那个机构’的规模。”他看向尤里：“联邦，是时候重组第四根承重柱了。”
“那不错，这个时间点也刚好。”尤里点了点头，接着疑惑的看向江城：“不过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等下，你该不会......”
“嗯，这件事由我们两个负责。”
尤里沉默许久，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了下去，揉着太阳穴无奈道：“我就知道......”
不过算了。
他看了眼远处正依偎在江城怀里的少女，又瞄了一眼旁边还在摇晃的天秤，心里叹了口气。
谁叫自己输了呢。

第七章：吉祥物
江城叫尤里和他一起重建社会研究所并不是要他加班。
和尤里想的正好相反的是，江城不仅仅没想让他加班，甚至还想给他放个小长假，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身为心灵技术研究的重要支柱，尤里平时就已经够忙的了，而且因为心灵技术的特殊性，尤里研究的时候也一直在积累压力和污染，虽然自杀的确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
“所以在这段时间，你就暂时把心灵部门那边的事放一放，我之前已经打听过了，你目前手头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任务，都先放放好了，平时的维护也交给下面去做，就当成对他们的一次考核好了——毕竟他们也不可能一直指望着你。”
“至于说重启社会研究所那边的任务也不是很急，或者说这也不是什么能急的事，人才需要慢慢选拔和培养，中间还需要筛选和制度的规划，而且绝对不是一次性就能成的，需要时间慢慢打磨......”
“不过制度这方面我这边倒是有几套现成的，虽然是上个时代的产物了，但是改改也能用，至于具体细节的话，等运作起来之后再根据实际情况慢慢调整好了，不然就算弄套新的也照样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哦，对了，‘那个机构’目前还有些活着的家伙，我会去和他们沟通相关的事情，虽然他们现在不太喜欢我，但这种正经事上是不会打马虎眼的，具体的执行和制度也可以让他们过来做规划......”
“你就把这段时间当成带薪假吧，出去走走，转悠转悠，放松一下心情，然后在溜达的路上想想相关的事情，主要就是相关人才培养这方面的事，最好是找些苗子培养一下试试，我会给你相应的权限，到时候你在联邦系统里找人就行了......”
“至于说我为什么不自己做这些事......”
“毕竟身份变了，以前的我能做那些，不代表如今也可以。”
“其实最该接这个担子的是老头，毕竟现在我俩位置调换了，但他......你应该也明白，他不太适合做这种工作。”
“至于说那些原体......”
“就算不考虑权力交叉问题，他们也不太适合这份工作，圣吉列斯不太能接受某些东西，基里曼是我以前和他保证过尽量不让他再加班，福根的话，一个技术部就够我受的了，我不想再出第二个技术部了，还有其他人也都是各有各的问题或者理由......”
“所以只能靠你了。”
“当然，我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帮你的，而且到了最后，等你构建起整个系统之后也可以选择退休，毕竟也的确是要培养一些新人上来......”
“不过这个你暂时别想了，目前联邦内部人才断层情况你也知道，还是需要咱们这些老一辈撑段时间的，至于说之后的事，那是之后的事了，先把眼皮子底下这些事处理好再想其他吧。”
于是尤里就接下了重启社会研究所的任务，并且踏上了‘奉旨摸鱼’的旅程。
而在之后，江城又处理了一下芸茹那边的事。
考虑到她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在联邦的生活，而且她的身份也比较尴尬，有些东西她如果说漏嘴了也是算是个麻烦，所以江城准备把她留在身边带一段时间，在帮她适应新生活的同时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而在这之后，江城准备把她送到联邦的学校里去，重新系统性的学习一遍现如今的科学知识，然后等她学完之后，把她送进技术部——这是在她用五个小时就自学完了一本物理教材之后江城做出的决定。
或许是前女友的光环太过耀眼，江城差点就忘了这丫头也是个天才来着，十七岁就凭借技术能力成了焚风的首领，整个焚风的技术几乎和她有关，包括他当年穿的那套都是她设计研发的......
虽然和某些真正的怪物没得比，但她是有能力进技术部的，只是需要重新学习一下目前联邦技术知识，毕经技术部那边并不会教基础知识——或者他们对‘基础知识’的定义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
芸茹当然是不会拒绝江城的提议的，毕竟她原来的志向就是成为一个整天泡实验室的科学家来着，上战场那是迫不得已，现在能完成梦想了她当然不会拒绝。
而至于说另外一个层面，也就是两人关系的问题......这也并不是个问题。
芸茹是个聪明人，不管是天才科学家还是焚风领袖的身份都证明着这一点，虽然感情上依然有所不舍，但她是能理解江城目前的情况的，知道自己这个‘前’女友实在是前的有点过分了，而且他的身份也不适合聊这个。
而且她也听说过江城之后的故事了，大概了解了他的经历，也知道在之后的人生中，他曾有过几次伴侣，而到了如今却又孤身一人......
要说不介意那是假的，但那时候她都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而且如今他又成了这样......
就像江城说的那句话，都结束了。
不仅仅是曾经的战争，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结束了。
虽然对于她而言，上次的分别还是在一起个月前，他抱着她说要稍微出趟远门，但对于他而言，那漫长的时间足够磨平任何感情了，能像现在这样得到他的照顾，而是不为了避免风险直接抹杀掉她就已经是足够好的结局了——这也是尤里一开始担心的最坏情况。
但其实芸茹也并不是特别的难过，因为至少他还活着，甚至还站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讲着那些过去的故事。
的确，他们已经不是恋人了，都结束了。
但一个故事的结尾往往是新故事的开端，他们曾经的关系结束了，但这也同样是一个新的开始，可以重新从零构建新的关系。
不过这种新关系在不同的人眼里也不一样就是了。
在江城这边，他是没再打算续上曾经的那段恋情，而是把芸茹当成了曾经并肩作战过的战友来对待，就和军部那群小伙子差不多，就算是鲍里斯活过来也应该是差不多的待遇。
差别当然肯定也是有的，比如拥抱的方式会换成熊抱，接触的时候也不会是这种言语间的安慰，而是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拎起伏特加吨吨吨——这玩意比什么都好使，就是需要防范酒精中毒。
而且说到曾经的恋人关系......
说实话，江城不觉得他现在能和芸茹成为恋人，甚至就算是刨除了指挥官这层身份也一样，因为两人的实际年龄差的也有点大。
八云紫一千七百岁搁他这也就是小丫头片子，芸茹刨除掉时间旅行的那些时间，实际年龄别说一千七百岁，撑死了也就比桃子大一点，而且大的有限，他既然不会把桃子视作恋爱对象，当然也不可能把芸茹当成恋人.......
他当然也能察觉到芸茹的打算和感情，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以前那段时间，与其说两人是恋人，不如说是两个抱团取暖的可怜虫。
但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她已经不需要他来做她的精神支柱了，等过她过段时间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对自己的感情也就会开始慢慢减淡了。
而至于再之后，等她进了技术部，有的是东西可以消耗她的注意力，到时候恐怕她就要遨游在知识的海洋，就算江城找过去都只会说‘男人只会影响我学习的速度’，不会再有这种无聊的恋爱心思......
【我依稀记得阿米娅那边你也是这么想的来着，但在梦境里......】
“那只是梦。”江城一脸平静：“而且也只是极端情况下的情绪宣泄而已。”
【......但愿吧】
【对了，说起阿米娅，你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过去了？】
“嗯，是时候准备过去看看了。”江城点了点头：“不过在去之前，还是要和她说一声，省的给她弄出什么尴尬情况来，还有就是天秤那边的情况也要和她问一下......”
【不是吧？你真打算让天秤过去啊？她那个精神状态......】
“经过治疗后已经好很多了，应该不会弄出什么大乱子......应该。”江城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也不是我决定她去不去，人家是学姐想要看看学妹的情况，我只是个负责传话的，真正的决定权在阿米娅手里。”
【也是】
【不过万一，我是说万一，阿米娅同意了天秤过去，而她又搞出了什么乱子，你会怎么做呢？】
“我？我就是个吃瓜看戏的，我能怎么办？”江城摊了摊手：“人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这个道理不用我说她应该也能明白。”
【......总感觉你是在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传这个话的】
“错觉。”江城微笑了起来：“我怎么可能坑害我可爱的学生呢？就因为她在梦境里想对我动手动脚？别开玩笑，你知道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
【呵，男人】
......
“啊？学姐要来看我？”
刚刚安排完最后一批罗德岛迁移的相关计划，正准备和群友们商量一下任务细节的阿米娅一打开聊天群就看到了江城的私聊，蒙了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应该是之前尤里先生提过的那个之前外出执行任务的学姐。
她记得是叫天秤来着？
阿米娅思索了一会儿，虽然最近有点忙，但接待一下学姐的时间还是应该能空出来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不太清楚这个学姐的喜好，不知道要怎么接待，可能需要和人打听一下......
她第一个当然是问的江城，但江城只说随便准备一下就行，那丫头好养活的很。
但阿米娅当然不可能就那么随便准备一下，虽然罗德岛目前的确是空余不出什么功夫来，但再怎么说也是学姐和自己的第一次见面，而且也是第一次来自己这边，肯定是要表现好一点，争取搞好关系的，不然以后作为同门见面的时候得多尴尬啊。
所以在问了江城之后，她又把耶莉芙叫了过来，准备向她打听一下关于天秤的信息。
但让阿米娅没想到的是，在技术部里长大的耶莉芙对天秤也不是很熟悉。
“咱还不到一岁诶，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技术部可不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么一个小机构，那边是用空间折叠技术重叠了几百个宇宙叠加出来的地方，成千上万的技术部在同一地点同时运作，而且会根据需要在适当时候拼接成不同的形态......而且这还不算那些专门用作实验的场地。”
“不过咱也听说过她的一些事，以前也在技术部遇见过几次，怎么说呢......是个很活泼的孩子吧，总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虽然年龄比我大上不少，但感觉上去却要比我小很多......”
“据说是技术部吉祥物之一，但也经常会作为外出在执勤人员出出任务，而且据说出的任务还一般都是那种比较高级的......破坏性任务。”
“是，没错，她和你一样，学习的是心灵能力，照理来说物理层面的破坏力不会太高，怎么会出那些任务我也不太清楚......控制当地存在的思维，让他们自相残杀吗？这倒是你们一脉的风格。”
“不过听说她的性格好像很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嘻嘻哈哈的，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特别忌讳的，所以江城叔叔说让你随便点也是正常的......而且我这边也没感觉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
“这样吗......”阿米娅点了点头，心中松了口气。
听上去这位学姐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啊，而且尤里老师那么正经的人，想必教出来的学生也应该不会太离谱......
想到这里，阿米娅好奇的看向耶莉芙：“对了，耶莉芙，你刚才说那位学姐是......技术部吉祥物之一？”
“啊，怎么了？”耶莉芙振了振翅膀。
“技术部原来有吉祥物的吗？”阿米娅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正好现在也是空闲，和耶莉芙聊两句这个，多了解一些联邦的情况也是好的：“那还有其他的吉祥物吗？听上去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当然有啊。”耶莉芙眨了眨眼睛：“你面前的不就是吗？”
阿米娅愣了一下：“哪里？”
“就是咱呀！”说着，耶莉芙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脯：“咱在技术部超受欢迎的哦，而且还不是因为外表，而是因为懂事听话，大家可都说我是好孩子呢。”
阿米娅心中忽然升腾起了一股不安，沉默一会儿后询问：“还有其他吉祥物吗？”
“有哦。”耶莉芙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泡泡姐姐——不是尤格姐姐，是泡泡姐，太空变形虫变的那个，你之前在梦境里见过的那些小家伙里也有几个是吉祥物，不过不如我受欢迎，应为她们太笨了，总是到处捣乱，然后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实验体，还有据说是开玩笑的，叫做小猫咪的人，不过这个我没见过，还有......”
“哦，对了，我那两个婊.子母亲的某几个化身也想充当吉祥物来着，不过因为年龄太大给否了，而且其他的化身也不同意那几个化身充当吉祥物，因为觉得这样一来他们去技术部偷东西的时候会感到羞耻......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就是感觉他们对吉祥物的定义可能和我这里不太一样......”
阿米娅捏了捏眉心。
虽然听上去感觉各种不妙，但既然是尤里老师的学生的话，而且学习的也是心灵技术，那位学姐应该不至于太离谱......
不，其实想想的话，耶莉芙除了爱情观扭曲了点以外，好像在其他方面也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个乖孩子......
她叹了口气，眉头逐渐松开。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第八章：太吓人了
所有人的时间都是同等流逝的，在江城处理联邦事务的同时，阿米娅也没闲着。
从梦境中醒过来之后，阿米娅并没能获得太多的休息时间，和江城聊完之后，用了半天时间在罗德岛里走了走，大概找回了些熟悉的感觉之后，她就去找博士和凯尔希交谈了。
一方面是告诉她们两个自己回来了，省得她们继续担心，另外一方面也是想了解一下自己沉睡的这三个月里罗德岛都发生了什么事，好展开她的谋划......
然后凯尔希就阴沉着脸把目前罗德岛的财政状况告诉她了，而且阿米娅还没有丝毫反驳的能力——因为那的确是她之前计划整的，甚至把自己的一折劵和凯尔希的实验经费都搭进去了。
到不是说她之前那个把罗德岛改造成心灵堡垒的计划多没用，一个坚实的后盾堡垒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必要的，即使她已经改变了行事方针，这个堡垒也仍然是相当有用的，不管是用作防护，还是在其上搭载其他模块，发挥各种作用都是相当不错的......
但这玩意也是真的贵，那真的是一分钱一分货，用真金白银砸出来的高端货，几乎榨干了罗德岛的老底，甚至就连最为重要的感染者药物研制——也就是凯尔希的研究经费都为这个计划让了路，就因为她说这件事很重要，而凯尔希和博士也愿意相信她。
然后这个信任的结果就是在掏空了罗德岛老底之后，她又忽然说计划有变，之前的那个东西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选项，她要搬迁罗德岛，到切城去搞基建......
好吧，阿米娅承认，她的确是过分了，凯尔希没有抽出铜头皮带来把她抽成陀螺已经算是脾气好的了，甚至就连博士都难得的和她表示她这种败家行为有点过分了......
然后阿米娅就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出去溜了个弯，顺手碾死了几只蚂蚁，回来之后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某些问题，就比如对杀戮的习惯......
简单点说，就是前路坎坷，问题很多。
但阿米娅并不打算停下，更没想过放弃，因为这条路有多难走，她早就有所预料了，现在遭遇到的这一切虽然在预料之外，但却远比她设想的最坏情况要好——至少罗德岛还没向她之前经历的那个叛军星球一样没救。
问题就是用来克服的，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迁移经费不够的话就去凑，罗德岛本身的产业，整合运动那边的提供的多余物资，岛内某些贵族子弟也贡献出了一些自己的零花，甚至到最后阿米娅还凭借某些来自聊天群的道具，以及某些特殊信息拉到了炎国的赞助......
迁移的细节计划也需要各种规划，而且不光光是罗德岛这边的安排，还有发布任务之后，关于聊天群群友们的安排——这个涉及到很多方面，原因也不仅仅是因为罗德岛人手不足，还有着很多深层次的目标，必须慎重安排，为长远谋划做打算。
整合运动那边也需要进一步沟通，虽然目前两个组织已经合并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某些隔阂仍然存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某些人当成挑起他们内部分裂的导火索，而且塔露拉那边的情况也稍微需要注意一下......
至于她自己本身的问题，这其实是最简单的问题，平时多注意一下，尽可能多适应一段回归之后的生活就行了。
或者说，依照目前的情况，这是她目前唯一能采取的手段，毕竟她现在可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去做心理康复训练，只能在工作之余多注意点。
然后时间流逝，在江城去往技术部之前，正准备放松一下心情的时候，阿米娅虽然还没有能完全解决这些问题，但至少已经捋清了思路，打好了相关的基础，可以把群友们叫过来执行任务了。
并不是阿米娅急功近利，有了点实力就想跃进式实现那个目标，而是因为她明白，她要做这件事是怎么准备都不够的，这本就是一条坎坷之路，再怎么走都会颠簸。
与其在这里一个人用脑子空想，不如在把能准备的准备好之后，直接出发，在实践中检验道路的正确与否，而不是在这里用脑子空想，然后越想越害怕，甚至可能到了最后都无法迈出一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失去了最开始的锐气后，后面的路不一定会好走。
而现在就是一鼓作气的时候了。
阿米娅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大型任务卡，眼里闪过了一丝肉疼之色。
两千积分......还是打折后的价格......
算了，积分这东西就是用来花的，物有所值就好。
阿米娅最后看了几秒手中白色打底，布满金色纹路的看起来超级高端的大型任务卡，最后感受了几秒这两千积分的触感，然后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原本坚固无比的任务卡就那么轻易的碎掉了，然后在阿米娅的手中不断崩解，化成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当中。
【系统提示：阿米娅使用了大型任务卡，任务名称：明日方舟】
【任务简介：无】
【任务目标：保护并帮助建设‘明日方舟’，直到其完成】
【奖励：视任务参与度而定】
【人数上限：100/100】
【是否现在进入】
【YES/NO】
......
任务开始了。
群里自然是又炸了一波锅。
毕竟是群里第一次大型任务，不管是已经在群里呆了近一年的老油条，还是刚入群的新人们都想过去看看，而且足足一百人的任务上线也可以满足他们的需求。
但和想象中不同的是，虽然几乎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个大型任务，想过去凑热闹，但在任务发布之后，却没有人立刻接下这个任务——因为这是阿米娅提前就和他们沟通好了的。
一百个人实在是太多了，尤其还是来自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文化和观念，长相打扮也千奇百怪，甚至有些干脆就不是人类，要是就那么乱糟糟的，一股脑接下任务涌进泰拉的话，别说进行任务了，别捣乱就不错了......
而且和普通任务卡不一样，大型任务卡因为人数太多，涉及面太大，而其周期也长的缘故，传送的时候并不是像普通任务卡那样在人满之后一次性把所有人传送到任务世界，而是谁接了任务就会把谁传送到任务世界，而且还可以在没完成任务的时候，支付一定积分暂时返回自己的世界，然后再回来继续任务。
所以为了维持秩序，不让原本来要这边帮忙的群友们变成帮倒忙的，阿米娅和他们说明了不要在一开始就接任务，而是在协调好相关事宜之后再一个个入场，免得出现什么问题。
群友们对于这点当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尤其是那些经历过第二次模拟任务的群友，他们更是明白阿米娅担心的是什么。
在事后的复盘中，聊天区大家都察觉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聊天群的实力其实并不像他们原本以为的那么弱，尤其是各有所长，如果能相互配合的话，虽然依旧没办法和交战双方正面刚，但肯定不会那么狼狈，甚至于如果那两方不是突然某一方抽风，豁出一切来大举进攻他们的话，他们甚至有击退正规军的希望。
但结果却是他们被捻成了到处乱窜的兔子，狼狈无比。
缺乏领导，秩序混乱，甚至连最基础的配合都没有，这就是他们失败的原因。
或者说的难听点，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虽然他们目前实力各异，在接触聊天群之后都在自己世界混的顺风顺水，个人实力与能力也都提升了不少，但在团队配合方面，尤其是大型团队配合方面，他们还不如菜鸟——至少菜鸟还会听指挥呢，他们却会因为自己的实力各自为战。
这是一次机会，锻炼聊天群众人在大型团队合作方面的机会，聊天群的众人也是能明白这一点，或者就算有不明白的，大家也都在群里说明白了，所以就更没人会反对阿米娅的安排了。
然后就到了进入阶段，在发布完任务之后，阿米娅打开了聊天群，开始按照之前她在群里说的那样，开始一个个和群友们商量进入的次序和时间。
首先进入的当然是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作为三人小队中的同伴，同时也是预定的阿米娅副手，他们两个在之前就已经通过私聊和阿米娅进行过沟通，甚至还通过邀约提前过去了解过情况，就是为了这个时候直接过去，帮助阿米娅安排聊天群群友的相关事宜。
之后第二批进入的是索拉尔，五更琉璃，卫宫士郎这种曾经在泰拉执行过任务，对泰拉有过一定印象，可以迅速熟悉和理解情况的人。
再之后，从第三批开始进入的群友就是完全不了解泰拉的存在了，阿米娅在这一批尽量安排了曾经和她或者博士一起执行过任务，或者在群里聊得比较多的，比较熟悉的人，这样至少沟通起来也方便些......
然后从第四批开始，就是既不了解泰拉，同时阿米娅也不怎么熟悉他们的群友了，而这一部分人也是最多的。
再然后是新加入聊天群，还不怎么熟悉聊天群的群友，再再之后是那些长的奇形怪状，和泰拉世界画风明显不符，贸然出现可能引起混乱的群友，就比如那个叫做衫斯，总喜欢讲冷笑话的懒骨头......
这个排序的顺序其实也是有讲究的，考虑的也不仅仅是群友，同时也考虑到了罗德岛和整合运动这边反应程度，毕竟他们并不知道聊天群的存在，对于群友需要循序渐进的认识，而且一开始就拉一群奇形怪状的东西过来的话，炎国那边也不太好交代。
总之聊天群的任务进入仪式就这么开始了，而且肯定是需要持续一段时的，因为毕竟这是个大项目，不管是事件大小，影响范围还是时间周期，都是和以前的那些任务都是不一样的，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来，而且要尽量争取在每个环节都做好。
不过接待群友这件事，除了开头以外其实就基本和阿米娅没多大关系了。
因为在接待了前两批群友之后，她就把这个活甩给了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她只负责和那些群友们见上一面，聊两句以示尊重，至于相关的安排就全权由罗德岛相关机构配合白银御行与上条当麻负责了。
这倒不是说阿米娅想要摸鱼，而是因为她的确是有其他事要忙，尤其是在群友们到来之后，罗德岛内那真的是越发的热闹，相关的乱子那就更多了，各种事物的处理，还有计划细节的推敲都要她来做，真的是没什么时间去处理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原来的话，这些东西其实应该是博士，凯尔希和她一起做的，但她这次却没有让那两人直接插手谋划相关的事宜，只是让她们辅助自己决策，进行建议和指正某些明显的错误。
尤其是博士，自从阿米娅苏醒，心情不好出去遛弯之后，博士几乎是有时间就会和她待在一起。
这是因为有江城之前的提醒，博士在回来之后就一直关注着阿米娅的行动，然后发现了那几只被阿米娅‘踩死’的蚂蚁，察觉到了阿米娅的不对劲。
但她没有把这件事对任何一个人说，包括阿米娅和凯尔希，而是默默一个人跟你在了阿米娅身边，看着那熟悉中夹杂着几丝陌生的女孩，默不作声的帮她处理着某些原本不是问题的问题，同时也避免了很多不太妙事件的发生。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目前阿米娅在领袖方面的确是比她要优秀的，而且也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合格的领袖了——尽管她才十五岁。
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博士本来也不是负责这方面的人，她擅长的是战场之上的谋划布局，还有在实验室里研究各种药物，这种事如果能交给阿米娅也好。
不过......
博士看着那个走在前面，和肩膀上绿色小妖精聊着天的少女，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博士还是能猜到阿米娅能够成长到如今的地步，一定是经历了很多东西，甚至是付出了某些代价的。
如果她不想说，或者不能说，那么博士就不会去问，毕竟孩子大了，有点隐私也很正常，做父母的也不好太刨根究底，帮她规定每一步要走的路——毕竟那是她自己的人生，不需要别人去指手画脚。
当然博士也不可能就对阿米娅撒手不管了，毕竟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带大的崽，虽然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怕伤了孩子的自尊或者引起逆反心理之类的，但在背地里能帮还是要帮一下的。
至于说为什么没告诉凯尔希......
虽然凯尔希平常都是那副冷漠的表情，平时和阿米娅说话的时候语气也不怎么和善，但那只是她的性格原因，论起对阿米娅的关心程度，凯尔希要说自己是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甚至包括博士在内。
而且那只大猫猫虽然在事务和科研上的能力都不错，但在感情和教育孩子这块就不那么尽如人意了。
和她说了这种事的话，除了让她在那边担心以外，对事件不会有任何帮助，甚至可能关心则乱，弄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而且她长期泡实验室，也很难察觉到阿米娅的某些变化，没必要让她知道这件事。
所以目前的局势就这样了。
阿米娅逐渐成为了罗德岛真正意义上的领袖，博士和凯尔希逐渐退居二线，专职负责自己方面的事物，然后在平时辅助阿米娅进行日常的管理。
但这同时也增大了阿米娅的工作量。
权力的集中也同样意味着工作的集中，原本是博士和凯尔希负责的东西现在也划归到了她的名下，工作量几乎翻倍。
而且还不只是原来任务的集中，还有她的新计划也要她自己一步步计算，规划并且执行，相当于在翻倍的任务量上又添了几座大山，压力之大超乎她的想象，前些日子每次洗头都会掉不少的头发，再联想到尤里老师那锃光瓦亮的脑袋......
不行，不能再想了，太吓人了。
不过这种日子也不会持久了，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罗德岛目前制度构建的不合理，或许作为一个类家族式小企业还算可以，但想要再上一步的话，是必须要做出改变的。
尤其是同时拥有三个领袖这件事，而且这三个领袖还都各有特色，一个是时不时失智的傻子，一个是整天泡实验室的理工直女，还有一个算上耳朵才一米六多点的十五岁小矮子，而且除了最后一个外还都不是专门负责管理的，全都是兼职......
罗德岛能活到现在真是万幸。
但接下来就不一样了，阿米娅已经根据之前自己在那颗星球上的经验，仿照他们的制度，重新从基础起设立了一套新制度，就等群友们来之后，在迁移之后，在切城那边，借着和整合运动重组的机会，把这套制度推行下去了。
而且她要等也不只是群友。
走进建筑，穿过走廊，阿米娅停在会客室的门前，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稳定了心情，然后推开了那扇门，看向门内的人。
“早上好，江城先......”
阿米娅的话停住了，在看清了会客室里的狼藉景象之后，她愣住了。
什么情况？？？

第九章：努力的结果
室内的景象一片狼藉，宛如台风过境。
明明阿米娅在一个小时以前还在这里和炎国的相关人员进一步落实了之前的交易，那时候这里还一片正常，虽然因为经费有限，室内的装饰并不高端，但起码的干净和舒适还是有的，基本的陈设也是有的，但现在......
巨大圆桌像是被某种怪物攻击过一样，一道巨大的裂痕几乎把整张桌子分成了两半，原本光滑的边缘像是被什么东西捏碎了一般，变成了锯齿状的不规则形体，旁边到处都是散落的木屑。
原本整齐摆放着的椅子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而且也像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一样，作为支撑的椅子腿尽数折断，用于依靠的椅子背被拆成了碎片，就连铁质的骨架都没能幸免，像是被某种力量扭成了麻花。
而在这一片狼藉的环境中，江城安静的坐在那被从中劈成两半，摇摇欲坠的桌子边缘，身底下的椅子是整个会议室唯二还能用的椅子。
而至于另外一个还能用的椅子，则是位于江城的对面，上面坐着一个晃来晃去的白发少女，旁边还有一个正一脸无奈的看着她的粉发少女。
“天秤，这是最后一个椅子了，你......”
嘎嘣——啪叽。
芸茹的话还没说完，天秤身底下的椅子就再也撑不住她的摇晃，直接从中间断裂，把天秤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整个人躺在地上，仰望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从地上飘了起来，看着地上已经被自己摇坏的椅子，挠了挠头：“啊，坏掉了。”
说完，在阿米娅迷茫的目光中，天秤伸出手，微微握紧，然后地面上的椅子就像它的那些前辈一样被拧成麻花，丢到了一边。
阿米娅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到屋内狼藉的原因了。
做完这些之后，天秤环顾四周，正想询问芸茹还有没有多余的椅子，然后就发现了在门口站着的阿米娅，在察觉到那微弱但是熟悉的心灵力量之后，天秤眼睛一亮，欢笑着朝阿米娅扑了过去。
“呀呼——是学妹！”
阿米娅这时候也是终于反应了过来，想起了之前江城和她说的有个学姐要过来看她，然后刚才这个女孩又叫了自己一生学妹......也就是说，这就是那位‘天秤学姐’？
反应过来的阿米娅看着从远处扑过来的天秤，来不及询问她关于这个会客室的事，在犹豫片刻之后也张开了手，准备先迎合一下这个看上去很热情的学姐。
然后她就明白那些椅子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了。
砰——砰——轰！
在接触到天秤的那一瞬间，阿米娅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辆开到了两百迈的大卡车从正面撞了过来，在抱住她之后，两个人像是炮弹一样飞向了后方，在飞出会客室之后又撞破了两层墙壁，最后在把第三层墙壁撞出裂纹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屋内的芸茹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眼声音发出的方向，正要追出去，但却忽然发现对面的江城一动不动，也按捺下了追出去的冲动，神色担忧的开口：“那个女孩......”
“没事。”江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目光穿过刚才拥抱两人在墙壁上装出来的洞，看着那正在乐呵呵和自己学妹交流感情的天秤，耸了耸肩：“只是学姐和学妹之间的正常交流而已。”
......
阿米娅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这一撞之下位移了，差点就要喷一口血出来，缓了好久才回过神，然后就看到那位‘学姐’正一脸兴奋的对她说着话。
什么这次的学妹好可爱，不光是长相，性格也是，以前那些小家伙超级讨厌，一看到她就跑，但阿米娅不仅没跑，甚至接受了她的来访请求，主动的想要接触她......
有着在梦境空间里和那些‘小家伙’打交道经验的阿米娅迅速就察觉到了某些东西，尤其是随着交谈的深入，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浓厚，阿米娅心中的不妙之感也越发的壮大。
她原本以为这次会面只是普通的同门相见，只不过是是同门学姐过来看看新入门的学妹，打个招呼，聊聊天，有空坐一起吃个饭那种，但现在......
阿米娅瞄了一眼天秤背后那被撞穿的两层墙壁，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椅子残肢，感受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内脏，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到底是接收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啊！
......
阿米娅最终还是和天秤完成了交流。
虽然在最开始吓了一跳，但在冷静下来之后，阿米娅没用多长时间就和天秤完成了初次见面的沟通，而且过程十分的顺利。
得益于梦境中的经历，阿米娅目前已经相当擅长和各种脑子不正常的人沟通了，而且相比起那些从根源上就是混乱存在的小家伙，天秤虽然有点疯疯癫癫的，但本质上还是个人，而且性格也相当的直爽，交流的过程甚至比阿米娅设想的最好情况都要顺利。
至于说那一撞，阿米娅其实也不怎么在意，而且这也是因为她在梦境中的那些经历，在死习惯了之后，她甚至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和上一秒刚把自己分尸的敌人心平气和的交流，甚至是调戏......
然后天秤就更喜欢阿米娅了，难得碰上这么一个不怕自己，而且貌似很合自己脾气的学妹，她一高兴就提出了要在阿米娅这边待几天，说是要和阿米娅增进一下感情......
阿米娅本来是想拒绝的，倒不是说怕这位学姐给她弄出什么乱子来，而是因为她最近这段时间的确很忙，恐怕没时间招待她。
然后天秤就表示没关系，她自己在这边逛着玩玩也行，正好熟悉一下这个世界，有时间聊聊就行。
阿米娅本来还是想拒绝，因为她这边目前的确是各种不方便，而且天秤的精神状况看起来不怎么好的样子......
但还没等她拒绝，背后就忽然响起了江城的声音。
“让她在这边待一段时间吧，她之前出任务的时候把自己设备弄坏了，目前正在技术部那边维修升级，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事了。”
江城伸出手，拍了拍阿米娅的肩膀：“而且天秤是有分寸的，她只会在自己人面前这样，不用太担心。”
听到江城的话，天秤连连点头，然后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阿米娅。
这种情况下，阿米娅自然不可能拒绝天秤的，甚至是犹豫都没有点了头。
“好耶！”天秤一脸的开心——然后就被一脸无奈的芸茹提着后颈拎走了。
芸茹这次过来就是负责陪天秤的，虽然经过了精神治疗以后，天秤已经不太会经常弄出什么大乱子了，但偶尔还是会出些小毛病，需要人负责进行看管，而且芸茹也需要时间和天秤重新熟悉，毕竟天秤也是复活了挺长时间了......
不，不应该说复活，因为现在站在这里并不是原来的天秤本尊，而是继承了她原来所有的，包括外貌，记忆，甚至灵魂的克隆体，是和尤里一个性质的存在，而且在战争年代也死过几次，只不过每次‘复活’的蓝本都是最初的天秤，所以她才会保有着许多以前的性格。
芸茹当然是清楚这一点的，毕竟再怎么说她当年也是一个凭借一己之力把整个世界科技树点亮的女人，想清楚这层还是很简单的。
手里的触感依旧熟悉，声音和相貌也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就好像那个疯疯癫癫的，会叫自己姐姐的孩子还活着，在不需要敌对的如今和自己撒着娇，好像以前的战争都是玩笑，只是姐妹间的一场嬉戏，过去了就过去了......但那怎么可能。
天秤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不过是一个无比相似的赝品，尤里也是同理，即使看上去再像，那个光头的男人也终究不是当年和她敌对的那个理想主义者。
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芸茹才可以如此平静面对他们两个，因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再谈过去那些事也没有意义。
至于说江城......
他的确还活着，但也不再是过去那个江城了，除了最初见面时候的那一丝熟悉，之后的她无法在他身上找到任何一丝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从未谋面过的陌生人。
江城的确是还活着，不过不是曾经她记忆里的那个大男孩，而是如今这个立于联邦顶端的指挥官，做的事甚至比曾经的尤里要更加的过分，而且也没有可以反抗他的焚风反抗军。
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这个新的世界，捋清自己的思路，明确自己的目标，然后才能向前继续走下去，而不是一味地找寻过去的影子，抱着那些曾经熟悉的东西不放手。
因为那些东西......
芸茹低头看了眼手里还在没心没肺的笑着，用反重力配合着自己的天秤，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都已经结束了。
......
天秤的事对于阿米娅来说只是一个插曲。
虽然那个学姐的确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吧，但和那些奇奇怪怪的小家伙们打交道打多了之后，阿米娅对这种事其实已经习惯了，更别说还有江城的保证。
而且天秤的这次打岔也并非完全的捣乱，虽然刚才那一下‘拥抱’的确差点一下把阿米娅的一口老血抱出来，但从另一个层面讲，经过了天秤这么一打岔，她和江城之间的尴尬氛围也淡了许多。
或者说的更简单点，就是她脑子被撞的有点懵，在江城出现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在江城问话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回答了。
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和江城很正常的一边散步一边谈话了。
“最近感觉怎么样？”
江城和阿米娅一起走在罗德岛的走廊当中，身边是来来往往的罗德岛干员，耳边是嘈杂的各种响声，既有人与人之间的话语，也有咣当咣当的碰撞声音，结合之前阿米娅发布的任务，不难猜出这是罗德岛正在为搬迁做准备。
江城和阿米娅就行走在那些忙碌的人当中，看着面前的景象，听着耳边的吵闹，但却没有惊动任何一人，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最近......”阿米娅挠了挠头，正想说自己最近还好，但才说完一半，她就看到了顺着自己指尖顺下来的十几根长发，表情逐渐僵硬......
江城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看着那的确较以前稀薄了些许的发量，轻声安慰：“没关系，头发的事是这一行的常态了，联邦那边有很多解决方法的。”
“那尤里老师他......”
“他那是个人习惯，在很久以前，生发技术还不发达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光头了，后来光着光着就习惯了，有了相应技术，把头发弄出来之后反倒不适应，索性就干脆一直光着了。”
“这样啊。”阿米娅松了口气，因为尤里的大光头太有存在感，她还以为就连联邦那边也对脱发这件事没什么办法。
甚至她还想过要不要伪造个身份，偷偷给凯尔希那边的研究项目里加一个增发项目，甚至就打算在这几天动手来着......
不过说起脱发的话......
“看起来你这段时间的确是努力了。”江城看着阿米娅：“很累吧？”
阿米娅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本来已经有了大概的方案，但实际执行的时候出了很多问题，调整花了很多功夫，后来又产生了一些新的想法，加入进去之后又要修整......”
“正常，计划总是要根据实际情况变化的，有时候进行到一半甚至会因为意外，需要把一切推到重来。”江城点了点头，接着问：“不过看你已经发布了任务，计划应该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吧？”
“嗯，长期的发展目标与方向都已经订好了，阶段性的小目标也设定了一些，就比如这次的明日方舟计划，就是整个计划构建中最开始的一步。”
“尽可能的摆脱旧秩序的影响，扩展罗德岛的发展空间，同时趁此机会合并整合运动，并在这个过程中变革制度，最终结束目前混乱的局面，为之后的行动打下基础。”
“但不止如此，对吧？”江城忽然开口，目光看向远处那些衣着打扮风格明显不是这世界的人们：“你想要的更多，而且不仅仅是局限在这个世界......”
“是的。”阿米娅干脆地点头，也和江城一同看向了那些异世界的来客：“就像您之前教过我的，不能只把目光局限在一个世界，而且我也认为，您也不希望我仅仅只是在这个世界里，而是要多出去看看......”
“所以？”
“所以这是个机会。”阿米娅声音平静：“人总是会对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东西抱有一定程度的感情，等明日方舟建成之后，那里的一砖一瓦中都会有他们的痕迹，如果以后那里遭遇到了什么，他们就不会坐视不理......”
“但这不是主要的吧？”江城转过头，平静的注视着阿米娅：“更重要的是他们会对那里产生‘归属感’和‘熟悉感’。”
“而且在这次任务中，他们也会听从你的指挥，如果这次不出什么大意外的话，下次再有大型任务，你也可以站出来要求指挥之位。”
“不，也许下一次大型任务并不需要你去要求指挥之位，因为你会在这次任务之后，在他们刚刚适应了你指挥的时候，再在聊天群里找个理由，开启一个自己主导的大型任务，进一步强化你领袖的位置......”
“是的，我将其命名为‘末日武装’计划。”说起这个，阿米娅的嘴角微微翘起：“既然要面对恐怖的‘浩劫’，那我召集大家一起做一个超级武器来防备接下来可能面对的战斗，壮大聊天群实力，这很正常对吧？”
“不过建成之后，那东西的炮口会对准谁就说不准了，是吧？”江城看向阿米娅，思索几秒：“所以，你是打算把‘明日方舟’建设成星区首都，或者类似功能的核心区？”
阿米娅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隐瞒：“有这个打算，不过能不能做到我现在也没什么把握，只能说是提前布局，如果以后可能的话，会朝着这方面努力试试。”
这孩子的确成长了啊......
江城看了阿米娅一会儿，忽然开口：“算了，这次我就不看戏了，稍微帮你点忙吧。”
“诶？”阿米娅愣了一下：“您......”
“别误会，只是以聊天群里‘萌新’的身份帮你，而且也不会负责任何领导以及计划方面的事务，就和普通群友一样，只会作为一个普通干员，帮你处理一些细枝末节的任务。”
江城微笑的看着阿米娅，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就算对是你努力的奖励吧。”
【算个锤子的奖励，只是你想玩吧】
“我不否认这点。”

第十章：路过的普通干员
江城并没有和阿米娅呆多久，在草草交谈了一番之后就分开了。
因为阿米娅目前真的是很忙，因为集权，而且还没有高效制度的缘故，很多东西都要她亲自视察过问，不仅仅要把控罗德岛的各项计划，还要负责帮助群友们规划和适应这个世界——这方面虽然已经交给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了，但她也不可能完全不过问。
至于江城说的帮忙，她当然也是很开心的，毕竟目前罗德岛这边是真的缺人手，而且是各方面都缺，不管是建设，管理，制度构建还是战斗人员都严重不足，如果江城愿意帮忙，哪怕只是以‘萌新’的身份帮忙都能给她减轻不少的压力，进而保住她日渐稀少的头发......
虽然江城说联邦那边有增发技术，但依照她目前的情况，恐怕短时间内是享受不到了，所以也只能先尽可能减少脱发的频率，争取在自己有时间去联邦增发的之前尽可能的保住自己的头发。
而至于江城这边，他帮忙的理由当然不只是自己想玩，而且和阿米娅说的，是对她的奖励这句话也并非作假，而且也是在维护自己在群内的身份，不然阿米娅这么大的任务，作为她老师的自己不过来也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然后江城就这么成了阿米娅手底下的一名干员，在办理了相关手续之后，就在罗德岛里闲逛了起来。
这倒不是说江城想要摸鱼所以啥都不干，而是因为他是新晋干员，按照流程应该是先要有人带他熟悉岛内环境，然后询问相关信息，分配小组和小队，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磨合与熟悉之后由前辈带着开始任务。
而且目前整个罗德岛都在忙搬迁的事，没有多余的人手能来带他，各个小队也没时间接纳新人，而且就算接纳了，等他正式开始任务也要几天之后了，所以目前江城也就只能摸鱼了。
但摸鱼也有摸鱼的基本法，江成之前已经答应了要帮阿米娅处理点问题，当然不可能就这么一直闲逛下去，而且看着别人忙忙碌碌的，自己就戳在这也的确有些无聊。
他并不打算这时候去群友那边转悠，因为目前是阿米娅尝试建立自己权威的初步阶段，他如果过去了，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麻烦，最起码也要等段时间，阿米娅那边完成了大致安排之后再说。
江城捏了捏下巴。
不过不去群友那边的话，他要做些什么呢......
看看哪里有需要就去帮帮忙？去瞅瞅自己的前员工W小姐？或者就干脆这么溜达，调查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和周围的人先混个脸熟......嗯？
正在思索的江城忽然挑了下眉头，看向远处某个忽然出现的熟悉身影，捏了捏下巴。
正想着呢，好玩的就来了。
.......
塔露拉正在罗德岛内散步，目光扫过周围忙碌的景象，最终定格在远方的城市上，眼神闪动，手掌无声的的移动到了剑柄之上，但过了一会儿之后又悄悄的放了下去。
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而且就算注意到也不会有人关心，最多吐槽几句‘塔露拉小姐你怎么又溜出来了’‘霜星小姐绝对会发飙的’‘大概到时候又要有免费的冰棒可以吃了吧’之类的话。
塔露拉翘班偷溜已经是罗德岛内的常态了，在失忆加入罗德岛之后，心智并不是很成熟的塔露拉因为白兔子的压迫，虚心的向某位也是长期被兔子压迫的屑博士讨教了相关经验，目前已经熟练的掌握了翘班的二十三种姿势——还有如何装出最诚恳的道歉姿势，挨打的时候怎么演才能让霜星下不去手。
而且因为聊天群的缘故（阿米娅是在江城加群之前就加群了的），这个世界的整合运动还有罗德岛并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冲突，ACE老哥也还活的好好地，而且因为最近阿米娅的各种大动作，目前正在绝赞007加班中。
整合运动的性质虽然没什么改变，但至少在这个世界，他们和罗德岛并没有什么大冲突，再加上因为某个搞事精被索拉尔一阳光枪劈没了两个势力之间的相互融合与接纳也相当顺利。
但这次塔露拉溜出来并不是为了翘班，眼神和气质也和几日之前截然不同。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说她根本就不是塔露拉，不是那个失去了记忆的，心智不到十八岁的小女孩，而是一个有着成千，甚至是上万年阅历的老怪物。
不死的黑蛇，科西切，一个依附在塔露拉精神中，想要通过切尔诺伯格事件引发乌萨斯和炎国战争的幽灵。
索拉尔的那一击的确差点把他彻底湮灭，甚至如果索拉尔反应慢一点，那么不光是他，就连塔露拉都会被那一道阳光枪轰成烤肉。
但也正因为索拉尔的留手，塔露拉活了下来，而他也并没有被彻底湮灭，而是在经过了漫长时间的休整之后，再度恢复到了可以影响塔露拉的程度，并且准备做些什么。
虽然之前的遭遇并不怎么好，正在高高兴兴执行着自己的计划的他忽然就被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一个铁罐头用一道雷霆差点给劈死，但却也因祸得福的混进了龙门。
这对他而言是个绝好的机会。
塔露拉的身份本来就敏感，不仅在乌萨斯颇具身份地位（曾经），和龙门高层，甚至是炎国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她在龙门这边搞点事出来，不管成功与否，都可以在上面做些文章，成为乌萨斯对炎国宣战的借口。
乌萨斯需要一场战争，用来转移内部的矛盾，用来维护那些人的统治，同时用战争洗礼乌萨斯人的精神，来重现曾经那个辉煌的帝国——这就是科西切迫切的想要挑起战争的缘故。
现在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要怎么搞事了，最好就是趁这段时间，罗德岛几乎所有人都在忙，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的时候行动，弄个大新闻出来.......
“你想的太复杂了。”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科西切眉头一跳，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看到了一个正微笑着的男轻男性，皱了皱眉。
“你是在和我说话？”
“是的。”江城点了点头，很自然的走到了科西切的身边，与他并肩而行：“做宣称，或者说战争借口这种东西没那么复杂，真想打的话，直接突袭战争就好了，而且如果应对得当，还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你在说什么？”科西切皱起眉头，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江城没有搭理他，继续说：“想要找点理由，或者说正式一点的话，外交侮辱之后宣布宿敌，再之后就可以直接开战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或者你是个强迫症，就直接用版图不好看，要求对方割地，不割就开战，或者觉得人口太多了，要超过能管理的上限了，就直接无理由开战消耗一波，不然闲着也是浪费......”
“或者你怕落人口舌，狠一点的就直接杀了自己身边总逼逼的那群人，集中一波权力，然后说是敌国刺客的行为，这样打起来之后也方便点，省的总有人在你身边指手画脚......”
“哦，对了，这里还有源石技艺这种东西，这样就又多了一个宣战理由，你看谁研发出了特别实用优秀的科技，就说是他们间谍窃取的我国科技，然后去抢一波......”
“小一点势力的话，你就直接拎一试管洗衣粉出来，说怀疑他们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了维护世界和平需要调查一波，如果不同意就开战，同意那就更好了，到时候那不是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其他理由也不是不可以比如‘你挡我路了’‘长得太丑’‘自古以来’‘收下当狗’‘愚蠢的唯心蠢货’‘脑残的唯物憨批’‘路过的时候顺便打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都是可以的。”
科西切的眉头越发的皱紧了，不知道身边这家伙到底是单纯的神经病，还是真的看透了自己所想。
但他觉得大概率是个神经病，因为他说的那些宣战理由也太......
“不是扯淡，这些我都是用过....我是说朋友用过。”江城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后来他就不找理由了，因为他编不出新理由了，而且其他家伙也都好像不在意这种事，他们都是想打就打，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科西切停下了脚步，盯着江城：“你能读取我的思维？”
“不是，只是单纯的对这方面的事比较敏感，而且你又表现的太明显了。”江城耸了耸肩：“好了，你也不用戒备，我不是负责这方面事情的，就是看你比较有趣，想过来聊两句而已。”
无法理解......
科西切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完全无法理解他说的是什么东西，唯一明白的就是这个男人大概率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但......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罗德岛干员们，又感知了一下体内目前仍在恢复的力量，还有塔露拉本人意识的反抗程度，最终也没有拔出剑来。
“你是谁？”科西切看着江城问：“我之前见过你，就在那个铁罐头身边。”
“我？”江城思索几秒，觉得科西切说的铁罐头大概是指索拉尔，也没有纠结，很平常的开口：“你就当我是个路过的普通干员吧.......实际上我现在也的确是个普通路过干员，因为还没有被分配工作，所以只好过来找你聊聊天。”
“路过的干员可不会说出这些东西。”科西切冷哼一声：“好了，说出你的来意吧，不必遮遮掩掩的。”
“我说了，就是过来聊聊天，没别的意思。”江城顿了顿，疑惑的问：“难道你没和人正常的聊过天吗？”
科西切当然是不相信江城就真的只是过来聊天的，虽然记忆中没有相关的信息，但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对面的可能是一个和他差不多，但在他记忆之外的‘神’。
“随你怎么想吧。”江城并不介意自己被认错，也懒得解释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让科西切安心，好心补充一句：“你可以放心，我和你并不是敌人，而且不会对你出手。”
科西切点了点头，姑且相信了江城的这个说辞，毕竟现在的他的确没有多少力量，那怕江城不是什么强大的神明，想对付他也不是什么难事，没必要和他说这些......
想到这里，科西切皱了下眉。
难不成他真就是单纯过来聊天的？
江城给了科西切几秒的思考时间，然后继续开口：“对了，我这边也有几个问题不太明白，想和你咨询一下。”
科西切心里一沉——果然不只是聊天。
但他目前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点头：“请问吧。”
“不用那么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回不回答都无所谓的。”江城笑了一下，用很轻松的语气开口：“第一个是关于矿石病的问题，我有点不太理解你们对待矿石病的态度......我是说你们乌萨斯。”
“对待矿石病的态度？”科西切皱了下眉，不知道江城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思索几秒后回答：“我并不认为我们对待矿石病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如果你是说我们对待感染者的那些举措的话，我只能说，那是为了乌萨斯更美好的未来......”
“不不不，你理解错我意思了。”江城摇了摇头：“我并不是要谴责你们迫害感染者1的行为，我是说你们对矿石病的态度。”
“......什么意思？”
“这么好用的战争武器，你们为什么要当成一种传播疾病呢？”江城顿了顿，解释道：“我以前可没听说过人身上能长矿这种好事，甚至这个矿甚至还能提高人的力量，增强作战能力......”
“可它会缩减人的寿命，而且施法者也会不稳定，死后会引起爆炸。”科西切反驳道，但迎来的却是江城奇怪的目光。
“那不是更好吗？”江城奇怪的看着科西切：“不需要任何额外付出的免费炸弹，还附带瘟疫可以威慑敌人，还不用考虑那些士兵退休后的问题，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把所有平民都做成源石炸弹，这样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愿意进攻你们......”
“这......”饶是科西切都觉得江城说的这些有点过分了：“会引起民愤，引发社会矛盾，稍微有点良知的人都......”
“思想引导啊。”江城一脸的理所当然：“首先把矿石病改个名字，叫乌萨斯的荣耀或者乌拉在上都行，然后大肆宣扬，说这并不是一种疾病，而是乌萨斯人荣耀的证明，是上天或者神明给予的恩赐......”
“同时法律强制执行，年龄过了多少多少之后必须强制感染矿石病，最大化的发挥他们剩余价值的同时还可以避免老龄化——或者老弱病残都强制染病，把他们都做成矿石为国效力好了。”
“尸体上的源石可以拆下来卖钱，壮大国库，发展军备又或者用来改善民生都可以，那些感染了矿石病的尸体也可以用来喂未感染的生物，让它们也染病，获得更多收益......”
“而且如果全国的都感染的话，也就不会出现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的矛盾，缓和国内的情况，甚至可以吸引其他国家的感染者前来投奔，甚至分化其他国家内部感染者与普通人的关系......”
“别和其他势力比较，战狂就该有战狂的样子，不要去考虑那些弯弯道道的，军事拉满就行，至于说之后的发展，就通过吞并其他人来发展就行，穷兵黩武都无所谓，只要能把缺的都抢过来就行了。”
江城说完之后，疑惑的看向忽然停下脚步的科西切：“你怎么了？”
科西切犹豫了一会儿，摇头：“你说的这些都太过不切实际了，不说民众可能的抵抗，就说矿石病会让人减寿这点，人口资源方面就跟不上消耗......”
“鼓励生育，管生不管活的那种，然后采取一定的政策管控，人口这种东西是绝对能跟上的——而且这还是最原始的手段，不考虑科技手段的那种。”江城淡淡的说：“除此以外，还可以将矿石病散播到其他国家，每打下来一座城市，就强制让所有人都感染矿石病，或者直接用可以蔓延矿石病的武器，把他们都转化成你的人。”
“可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科西切忍不住开口：“的确，你说的这种战争方式的确相当的强力，但就算赢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种打法就算赢了也不会任何的好处，在自己受损的同时对世界造成破坏，最后就只会剩下一片焦土.......”
“刷战争分数啊。”江城理所当然的说。
“战争......分数？”科西切皱起了眉头：“那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成某种个人爱好。”江城耸了耸肩，然后看向科西切：“而且说到没有意义，你之前想的那些不也一样吗？”
“我是为了乌萨斯的未来。”科西切皱眉道。
“可结果是一样的。”江城摊了摊手：“你并不是个傻瓜，应该能明白什么叫饮鸩止渴，转移矛盾只是欺骗自己，如果不能找到切实有效的解决矛盾的方法，它还会回来的，然后在不断的积累中爆发。”
“不，你不明白乌萨斯的子民是怎样的存在，更不明白流淌在我们血脉中的荣耀，你根本不懂人性......”
“的确，我不明白。”江城点点头：“不过我也觉得自己不需要明白，因为在烟花燃尽的时候，那些残余灰尘的构成物质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你在说什么？”科西切眉头皱的更深了。
“没什么，你就当我自言自语好了。”江城摇了摇头：“好了，不说这个了，看起来你不太喜欢这方面的东西，那我问下一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
“你们这群没有形体，需要寄生在生物身上的存在，为什么这么喜欢往小姑娘身上跑？或者用类似的外形，是某种特殊癖好吗？”
科西切：“......”
江城和科西切一边聊一边走，而在他们背后，一个绿色的小妖精在其后无声飞舞，目光停留在‘塔露拉’身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耶莉芙是听从阿米娅的命令，过来看着这个‘塔露拉’的。
“真是的，刚才怎么就没动手呢.......”耶莉芙看着远处的‘塔露拉’，嘟了嘟嘴巴：“而且阿米娅亲也真是的，这种家伙直接交给我来玩就好了嘛，为什么非要让他先动手呢，结果现在还和江城叔叔聊上了......”
绿绿的小妖精叹了口气。
无法理解啊。
......
罗德岛，会议室。
阿米娅坐于主位，左手边是罗德岛和整合运动的高层——不过有个缺位，而且某只白兔子脸色阴沉的可怕——右手边是聊天群里的代表，目前正在愉快的氛围中互相交流。
阿米娅已经把计划和方案都布置下去了，至于更细致的分工就交给下面自行商讨了。
而这商讨也并未持续多久，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因为阿米娅计划做的很细，尤其是各项工作要求的都说的比较明白，所以分配器工作来并不困难，完成之后就一同看向了阿米娅。
“都已经商量好了吗？”阿米娅问。
“商量好了，所有工作都可以落实到对应的小组。”
阿米娅点了点头，环顾四周：“那么诸位，都准备好进行‘迁移’计划了吗？”
“当然。”众人点头。
阿米娅闭上了眼睛，手上十只戒指闪烁光芒，与罗德岛内的核心互相呼应，传递出一条指令。
轰隆隆——
地面开始震动。
“罗德岛，变形出发。”

第十一章：代价
大地在震动。
巨大的机械结在罗德岛的各处开始活动，机械与齿轮之间的摩擦声低沉而有力，原本延展在外各项装置都缓缓缩回。
合金铸成的灰紫色装甲板从四处蔓延而出，覆盖了整个罗德岛的表面。
动力炉开始运转，内部的线路中紫色的光晕不断流转，布满花纹的墙壁上缓缓散发着某种奇妙的波动。
某些才刚刚建立好不久，但没人知道有什么的用的设备上亮起了灯，在罗德岛某个秘密房间内开始变形，紫白色的球体在其中缓缓成型。
在罗德岛的上方通风处，也是唯一没被装甲覆盖的地方，有一个外表类似于某种信号塔的装置缓缓探出，周边还配备了几个看上去相当奇怪的基座，连接着岛内的各种线路，旁边还配备有微型的护盾发生器——以源石为能源的那种。
阿米娅站在指挥室的玻璃窗前，一只手搭在窗户上，目光平静的看着远处的景象。
罗德岛本来就是一艘陆行舰，并不需要特别将其改造成的需要移动的装置，直接套用以前的动力系统就行了。
至于说她之前到底改造了些什么，其实就连凯尔希和博士都不太明白，除了知道外表新加的那层装甲板是用来提升防护性能的以外，那些奇奇怪怪装置有什么用她们也是一概不知......
“是为了应对意外的。”阿米娅当时是这么和凯尔希还有博士解释的。
至于她言语中的意外到底指的是什么，博士和凯尔希其实也能隐约间察觉到一些。
尤其是结合阿米娅之前和她们商讨的那些东西，她们也能大概猜测出阿米娅是在构建某种防御体系，用来应对之后可能的敌人......
不，不是之后了。
摩擦着手上的戒指，阿米娅凝视着前方。
应该很快就要来了。
......
距离江城和科西切的交谈已经过去几天了。
这段时间中，忙碌的罗德岛内依旧没有人给他安排任务，他也没有加入任何的小队或者去聊天群那边转悠，只是一个人在罗德岛内闲逛，偶尔和别的干员聊聊天，帮个忙啥的，也算是在罗德岛里混了个脸熟。
聊天群那边安排的差不多了，目前能来的群友都已经来了，剩下的那些暂时脱不开身，准备之后加入这次任务的群友就只能等到罗德岛在切城立足之后再进来了。
科西切那边没有任何的动作，在和江城交谈之后不久就又缩回到了塔露拉的意识深处，他还未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贸然搞事的大概率会白给，而且他也的确有点怕江城......
这让江城觉得有点可惜，因为本来他还想和那小家伙再说说关于战狂的套路来着。
他之前和科西切说的其实也并不是战狂思路的最终形态，而只是一个过渡阶段，不过是看那小家伙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暂时停止了那个话题。
把源石神圣化，建立教廷信仰型国家，设立科研部门，生命形态转化，舍弃人类之躯化身源石，然后可以考虑统合意识和思想，转变成格式塔政体......
就是可惜了那个小家伙溜了。
科西切溜了，阿米娅和博士那边太忙他也不好过去打扰，群友那边因为要给阿米娅机会所以也不能过去，所以江城也就只能在罗德岛内溜达，和那些干员们聊聊天，帮帮忙了。
然后时间一晃而过，在阿米娅的会议结束之后，罗德岛变形出发，终于忙完第一阶段的事务的干员们也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三五成群的在罗德岛里玩闹了起来。
而已经在这几天内和干员们混熟了的江城自然也收到了邀请，也并没有人因为他是个新人就排斥他，反倒都是很热情想要帮他融入这个组织，也有不少编制没满的小组对他伸出了橄榄枝。
不过江城并没有接受他们的邀请，因为阿米娅在之前空闲时候私聊过他，说是有个职位目前正在空缺当中，而且目前找不到合适的负责人选，希望江城能去那边帮下忙。
当然，这是之后的事，而且也不需要江城考虑，等阿米娅安排就好了，眼下他只需要和身边那群正在嗨的干员们一起放松就好了。
虽然好像他根本就没有忙，而且也没和他们一起嗨，只是坐在聚会的边缘，静静的看着远处那些聊得火热，大声开着玩笑的干员们。
“你不过去吗？”坐在江城身边的死鱼眼干员看着江城：“我记得之前他们有好多人邀请你来着......”
“习惯了。”江城没有进一步解释，转头看向身边的干员：“你呢，孑，你怎么不过去？”
代号为孑，副业是卖鱼小贩的干员挠了挠头：“我刚刚卖完鱼，身上有点腥，不太好过去......对了，我那边趁着迁移前进了一批新鲜的鱼，你之前好像和我说过有了新货的消息就和你说一声......”
“嗯，给我留几条，我准备做些吃的。”江城点了点头，他是准备煮一锅鱼汤给阿米娅送过去的，毕竟那孩子最近的确是有点累，头发正在以可见的速度削减着，再不整点东西补补怕不是真的要秃一段时间。
“嗯，我之后给你送过去。”孑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远处热闹的聚会，还有正在聚会中嗨的干员们。
江城看了他几秒，忽然开口：“孑，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孑愣了一下：“有那么明显吗？”
“对我个人而言，还是挺明显的。”江城笑了笑：“发生什么事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孑犹豫几秒，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就是罗德岛这边要离开了，但是星熊大姐头——就是那个绿头发，在警局工作的那位，还有陈sir——就是那位星熊大姐头的上司——她们两个都没来这里，而且我过去的时候也吃了闭门羹......是我惹她们生气了吗？”
孑眼中透露出几分迷惑：“可是明明我是听大姐头的话才要和罗德岛一起走的，为什么她们会生气啊......”
江城听他说完之后就想明白了问题，笑着拍了拍孑的肩膀：“不，孑，这不是你的问题，那两位也并没有生你的气。”
“啊？”孑愣了愣：“那为什么......”
“不仅仅是你吃了闭门羹，那时候所有罗德岛的干员找过去都会吃闭门羹，就算是阿米娅去也一样。”江城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更让孑迷惑的话：“而且不仅仅是闭门羹，恐怕龙门那边已经在准备‘驱逐’罗德岛了。”
孑：“？？？”
......
罗德岛的迁移并不是一件可以保密，也不是需要保密的事情，尤其是在吃了上次的亏之后，乌萨斯也一直都有在盯着罗德岛，更是早早的知道了这个消息。
虽然没有获取到具体的计划，但乌萨斯的情报机构也不是吃素的，即使罗德岛正处于炎国的保护下，但他们还是弄到了罗德岛近期准备迁移消息，同时也打听到了罗德岛准备迁移的目标地点。
切尔诺伯格，那个曾属于他们，但目前被整合运动占据的城市。
“他们怎么敢！”
乌萨斯帝国守旧贵族派系中的一位长老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表情因为愤怒而显得十分狰狞，环顾四周：“诸位，你们都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罗德岛......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一位阴沉着脸的贵族开口道：“他们恐怕是以为上次我们派出去的那支军队就是所有了，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我不这么认为。”另外一位贵族举起了手，面色冰冷：“你们都别忘了，根据我们获取到的情报，凯尔希也在罗德岛里面——就是那个‘凯尔希’。”
会议室中沉默了一会儿。
“也就是说......罗德岛是在大概清楚我们实力的情况下做出这个决定的？”一位贵族叉起双手，不解到：“那他们怎么敢这么做？难道不知道这根本就是在挑衅整个乌萨斯帝国的脸面，如果我们我们想要动手的话，就算是陛下都无法拒绝我们这个理由......”
“我听说最近他们内部多了很多奇怪的人，还有一些奇怪的科技......”
“那些东西无所谓，一个小制药组织而已，莱茵生命的话咱们或许还需要担心一下。”叉着手的贵族皱了皱眉：“难道说背后有别的势力在插手？该不会是炎国......等等。”
他忽然抬起头，看向在座的各位乌萨斯贵族，忽然笑了起来：“等一下，各位，你们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啊。”
“忽略了东西？”冷着脸的贵族看向他：“什么东西？”
“这是个对炎国宣战的机会。”叉着手的贵族摊开了手，微笑着开口：“罗德岛是受炎国庇护的，甚至可以说成是炎国的一部分，他们想要迁移到切尔诺伯格，相当于炎国在侵占我们的领土......这样我们反击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吗？”
其他的贵族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在短暂的思索之后，有贵族举起了手，询问道：“可罗德岛并不是炎国的下属机构，炎国那边要是不承认怎么办？”
摊开手的贵族笑了笑：“他们没办法不承认，因为罗德岛受他们庇护是事实，无论罗德岛是受谁指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去往切尔诺伯格的，我们都可以宣扬成炎国的入侵——因为这是既定的事实，如果我们以此提出战争建议，陛下那边也不可能拒绝。”
“的确......”
其他人也点了点头，赞同了这个贵族的说法。
但很快的，又有一个贵族举起了手：“等一下，那么罗德岛那边我们就要放着不管吗？”
“当然不是。”摊手贵族笑了笑：“对于这种敢于蹬鼻子上脸的臭虫，我们也决不能放任他们，尤其是切尔诺伯格也是靠近炎国的城市，尤其是可以用来突袭龙门，我们也是一定要拿下的。”
“开战的同时顺便碾死路上的虫子？”
“正是如此。”
屋内的贵族们互相看了看，接着爆发出了一阵哄笑，整个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氛围。
直到新的消息传来。
“最新情报，罗德岛是因为触怒了龙门高层所以被驱逐出境，炎国官方已经在大肆宣扬此事，甚至开出了对罗德岛的悬赏。”
“而且......”隐没在阴影中的情报人员顿了顿：“炎国官方还说，如果要对付罗德岛，他们可以提供帮助，他们迁移到切尔诺伯格这件事炎国也是绝对反对的。”
整个会议室内的氛围瞬间冷了下去，那些笑容也都僵在了脸上。
都是老油条了，谁听不出炎国的意思？这不就是甩锅吗？
至于说帮助对付罗德岛？是，帮助是肯定的，毕竟再怎么说都是个超级大国，言出必行是肯定的。
但依照这群贵族对炎国的了解，炎国对他们帮助可能不是军事上的帮助，也不会是物质上的帮助，而是......
“炎国对罗德岛未经允许就在乌萨斯领土上驻扎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嗯，非常强烈的谴责，到时候你们就直接这么说就行了。”——魏彦吾如此说道。
总之，锅已经甩完了，这个开战借口也没了，如果真的傻不拉几的过去要帮助，说不定还会被阴阳怪气一番。
会议室内的贵族更气了，这里都是守旧贵族派系的存在，也就是战狂路线的崇尚者，怎么能受这种窝囊气？
但问题是这个气还不能对炎国出，因为现在的确是没有对炎国的战争理由。
那就只好撒在罗德岛身上了。
“必须让那群臭虫付出代价！”之前笑的最欢的那个贵族咬牙切齿道。
“没错。”其他贵族一并附和。
“调遣军队......不，不能光是军队，他们敢就这么去切尔诺伯格，肯定是有所依仗的......”
“我们需要陛下的协助，需要调遣内卫，还需要......”
“你们也都不要藏着掖着，把你们私底下藏得那些拿出来一点，我们决不能让这些臭虫在我们的地盘上乱爬......”
“罗德岛......呵......罗德岛......”
“等他们出了炎国的边界，就让他们消失好了。”
“让他们明白，这就是挑衅乌萨斯的代价。”

第十二章：高兴的事
阿米娅当然知道自己的迁移计划会引来什么，而且罗德岛内政治素养比较高的，或者对乌萨斯比较了解的也能察觉到这背后会发生什么。
也有人来劝说过她，说最好不要迁移到切尔诺伯格，因为乌萨斯帝国那边决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理，而且有了上次的失败，这次他们的来势只会更凶猛。
乌萨斯帝国的军队可不只有之前索拉尔一人打退的那种，甚至那支军队在乌萨斯境内都算不上精锐，而且数量也是少的可怜。
作为一个军事大国，一个时时刻刻都准备着战争的国家，乌萨斯在军事方面的能力是绝不容许小觑的，尤其是最近他们都有和炎国正面冲突的打算，恐怕在明面上那恐怖的军事实力背后还隐藏着一些更难缠的东西。
阿米娅知道这些，甚至她还知道，她面临的敌人可能不仅仅是乌萨斯的军队，甚至还有‘神’。
但好像也没什么所谓，毕竟神这种东西，她在梦里也不是没交过手，甚至身边的耶莉芙按她自己所说，在某种意义上也能算个神，甚至还是个创世神。
而至于她的父母，虽然耶莉芙没怎么细讲过，但阿米娅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东西，感觉那两位可能不是她目前有能力和资格接触的——如果不考虑江城先生那边的因素的话。
所以阿米娅其实是不虚神明的，也同样不担心乌萨斯那边的事。
的确，乌萨斯如果倾国之力来攻击罗德岛，那罗德岛的确可能会有危险，但问题在于乌萨斯是不可能倾国之力来打罗德岛的，因为能获得利益实在是太少了。
和炎国打有什么好处？威望，彰显实力，转移国内矛盾，削弱近邻威胁，可以吞噬土地和掠夺资源，同时还能宣扬乌萨斯的荣耀......
但罗德岛不一样，相比起炎国，罗德岛那就是根蚊子腿，而且两者也不在一个量级上，打了之后不仅没有威望和荣耀，反而会掉份，而且也不会有什么实际的利益，甚至就连转移矛盾都不好用，因为会让人民质疑这届政府是不是废物，怎么对付一个小小的制药组织都要如此大费周章......
而且万一没打过，那就更丢人了，怕是国际威望都要往下掉了。
所以阿米娅并不担心罗德岛的安危，至于说乌萨斯那边派来的军队......
她不喜欢斗争，更不喜欢死亡。
站在指挥室的窗前，看着远处那弥漫的烟尘，阿米娅闭上眼睛，手上十只戒指上光晕流转。
但这是战争。
......
罗德岛是个制药组织，不是个战争组织。
理所当然的，罗德岛的军事实力并不强横，顶了天能在混乱之后的切尔诺伯格里和同样菜鸡的整合运动较量一波，在大组织，尤其是国家级别的组织看起来，其实和斗蛐蛐没啥区别。
唯一让人头疼的就是罗德岛里那些不知道打哪来的，各种势力的公子小姐之类的存在，根本没人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又小有没势力的普通的制药组织里会混进那么多势力的人......
但乌萨斯并不担心这个，因为他们正好需要一场战争。
炎国最好，但不是炎国也可以，主要是其他国家距离太远，打起来很不方便，而且有可能被炎国夹击，但更大的概率是打不起来，因为距离的确有点远。
而在刨除了这点担忧后，罗德岛在乌萨斯军队面前自然就是一盘菜了，就资料记载上那点可怜的力量，别说军团了，怕不是一支小队，配几个源石技艺出众的人都能给他们灭了。
但因为之前讨论的，觉得罗德岛背后可能有其他势力支撑的缘故，乌萨斯方面也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并没有因为罗德岛仅仅是个又小又弱的制药组织就掉以轻心，而是拿出了足以应付一场正式战争的军队来剿灭他们。
甚至就算这样，乌萨斯守旧贵族们都做考虑到了失败的可能，在切尔诺伯格那边也做出了应对，而且不仅仅是军事手段——能做到那个位子上的，没几个人是蠢的。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身为主战派的守旧贵族，他们可能在别的方面不太行，但在战争方面，他们不会，也不能拉胯。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些的。
“不过是个小小的制药组织而已，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吗？”一名出来混资历的乌萨斯贵二代一脸的不爽。
他并不是唯一一个不爽的，因为这次战争双方的悬殊，虽然乌萨斯守旧贵族的最上层那些已经明说了罗德岛背后可能有其他势力支援，这次战斗大概率不会有那么顺利，但许多下面的贵族并没有听进去。
在他们眼里，罗德岛就是个小小的制药组织，上面的大人物也是想太多了，这次迁移的背后八成是没有什么势力，就是罗德岛利欲熏心，因为之前击退了一次乌萨斯军队，心态飘了，就想着到切城去罢了。
退一步说，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势力插手又如何？他们是乌萨斯人，背后的乌萨斯帝国是这世界上最顶级的势力之一，就算真的有什么势力插手，他们又怎么有实力，敢跳出来正面刚乌萨斯？
炎国或许还有这个可能，但那就正中了乌萨斯的下怀。
所以虽然上面的贵族们已经足够重视这次战争了，但下面的贵族们却依然没当成回事，觉得上面太过小题大做。
不过也正好，这也是一次免费刷军功的机会，虽然家里那些年少有为的继承人肯定是不需要，也看不上这种军功的，但谁家里还没几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呢？跟着过去混点资历和军功，说起来的时候也不会那么丢人。
但就算是这种白捡的军功，这些贵二代也是看不上眼的。
“为什么非要我出来啊？我又不继承家业，在学院呆的好好的就被扯出来了......”
“嗨，你这就算好的了，我那边是正带人教训几个泥腿子的时候被拉过来了，而且走的时候也没和那群人说，别等我回去那些家伙把那几个泥腿子弄死了，不然等我回去肯定会挨骂的。”
“啊，对了，你们知道吗，那个罗德岛好像是一个什么‘帮助感染者’的组织。”
“帮助感染者？他们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容许那些感染废物活着就已经是仁慈了，还要帮助他们......真是蠢得不可救药。”
“是啊是啊，我家矿场里最近那批感染废物都死的差不多了，真是干什么都不行，害的我们又去别的领地要了一批，还欠了人情......”
“你要明白，人和人天生就不一样，和我们不一样，泥腿子和那些感染者就是天生的废物。”
“的确。”
贵二代们在那边互相抱怨着对于这次行动的不满，但在离他们远一点的地方，也有另外的人在交谈。
“尤拉，我听他们说，这次的行动好像很危险......”
“战争没有安全的。”名为尤拉的女性擦拭着自己的源石法杖，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声音嘶哑：“如果总抱着侥幸心理的话，你迟早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的，格里沙。”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好心过来过来提醒你吗？”格里沙叹了口气，望向远处那几个被军团围在中央，充满了欢声笑语与抱怨的几个帐篷，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低声言语：“该死的家伙们......”
尤拉打断了她的话：“别说这种话，被人听见了，你会‘失踪’的。”
格里沙沉默一会而之后，小声逼逼：“我又没指名道姓。”
“不需要指名道姓，他们也都明白你在说谁。”尤拉平静的望了一眼远处的帐篷，没有再说什么。
格里沙闷闷不乐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看向远处，那远处逐渐从地平线上出现的陆行舰，想到了什么：“诶，尤拉，你知道这次我们要打的那个小组织是什么吗？我听说是一个研究制药的小组织......这样的小组织怎么会让上面派这么多人来啊。”
“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尤拉摇了摇头，她的确是不太清楚这方面的事。
格里沙依然兴致勃勃：“我听说他们是一个致力于帮助感染者的组织，不过也有人说他们是一个假借帮助感染者名号，实际上是拿他们盈利和做人体实验......而且听说塔露拉现在也在那里。”
塔露拉。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尤拉的手顿了一下，接着继续擦拭法杖，表情没有丝毫的异样。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格里沙和尤拉讲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随着远处那陆行舰的逐渐靠近，上面的命令也终于下来了，要她们准备迎战了。
尤拉面色如常的站起了身，格里沙则是看起来有些紧张——她本来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和尤拉一直聊天，想要舒缓心中压力的。
至于说罗德岛到底如何，为什么要和罗德岛开战，其实没人在乎，因为她们只是被强征来的士兵，只需要听从上面的命令，叫她们打谁就打谁就够了，不需要多余的思考——或者说思考了反而更难受。
接着就是集合，整队，那些‘监督者’的大声叫喊与鞭子声在混乱的征召军（从平民中征召过来，没怎么训练过的）中显得格外刺耳，倒是正规军那边什么都没有，而且在尤拉接到命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相比较之下，征召军这边的混乱更显得寒酸，看起来就像是一盘流动的散沙，成不了任何的气候。
尤拉也是这盘散沙中的一员，身影穿梭在混乱的营地当中，目光来回扫过着周围的那些表情麻木，行动僵硬的人们，目光平静。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陆行舰终于逼近了，上面的人似乎还在疑惑为什么这里会有乌萨斯的军队，传讯询问能不能让他们过去，他们在赶时间。
然后当然是被拒绝了，甚至还引起了那些贵二代的一阵哄笑——罗德岛那群蠢货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吗？
不过乌萨斯军队这边也并没有直接开战，而是按照上面的指令，和罗德岛表示他们只是来这里保护国境线的，防备炎国突袭切尔诺伯格。
这个理由当然是扯淡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试探罗德岛背后的势力，另外一个是趁机拖时间，让某些部队去截断罗德岛后路。
但罗德岛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给予了警告，说这是对罗德岛挑衅行为。
这更让那些贵二代笑出了声。
“警告？他们也配？”
“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然后一次警告，二次警告，三次警告。
乌萨斯完成了对罗德岛的包围，切断了他们的后路，有军官把消息传达到了贵二代集中的帐篷里，就等一声令下。
贵二代们冷笑了起来：“还敢警告？让他们知道，挑衅乌萨斯的下——”
轰——
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整个帐篷内的贵二代们都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上勾拳了一下，全部摔倒在地，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
“罗德岛发动攻击了！外面......外面.......”
“外面怎么了？快说！”
“外面的部队......消失了很多，而且......有些人在攻击自己人......”
“他们疯了吗？！”
有恢复比较快的贵二代掀开帐篷走了出去，入目之处是一片狼藉。
远处原本靠近罗德岛的那些士兵遭受到了某种不知名力量的攻击，以罗德岛为圆心半径一公里以内的所有生物都化成了液体，在地面上缓缓流淌。
局面在那一击之后直接崩溃了，没人敢再靠近罗德岛的范围内，尤其是征召军，争先恐后的向后逃离着，即使那些‘监督者’们不断击杀着逃兵也一样。
因为刚才那副景象实在是太恐怖了。
那些原本好端端的，正准备在帐篷内人下令之后，一举击溃罗德岛的士兵们忽然愣住了，接着身体开始缓缓融化，眼球就那么掉了出来，血肉和内脏混合成了某种粘稠的液体，刚才还在和自己互相打气加油的同伴就变成了一滩液体......
然后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某些被精神控制的士兵就开始带头逃窜，并在逃窜途中攻击自己人，给原本恐怖的景象又添了几分混乱，甚至还有人高喊敌人不是罗德岛，而是怪物......
正规军中也有人尝试过反击，但是近战的一靠近罗德岛就回会变成那种脓水，而远程的轰击落在罗德岛那银白色的装甲板上也溅不起丝毫的水花，根本没有反击的手段。
“怪物？怎么可能有怪物！你们都给我去攻击啊！攻击啊！”
但无论贵族们和仅剩的理智者们如何大喊，溃败的势头依旧没有任何的好转，而且貌似靠前的某些士兵被支配了意识，在流窜的途中忽然攻击自己人，甚至就连正规军里也一样。
乌萨斯军队面对过很多强敌，但真的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他们不惧怕牺牲，但这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死法还是让他们感到了恐惧。
巨大的，披着灰紫色装甲的陆行舰依旧静静的待在原地，安静的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而作为屠夫的他们却已经崩溃的逃窜了起来。
“先撤退。”终于有人提出了这个方案，然后很快的经过了所有人的一致同意。
贵二代们也慌乱起来了，因为眼下局面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原本就是来混资历的他们本来就是各自家族里的废物，每天都是在家族里混吃等死，何时遇到过这种情况？
“撤退......对，必须撤退......”
“快来人！保护我们！我们要撤退！”
“征召军呢？去断后！不要让罗德岛追过来！快去！”
但他们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征召军那边是因为混乱，正规军那边则是因为本来就看不起他们，对他们之前的指挥也相当不满意，只是看在他们父辈的面子上才一直忍耐。
原本捞军功的时候让他们指挥一下过过瘾也无妨，这种局面下再叫他们瞎指挥，那就可能会造成更多没必要的损失了，正规军还不至于看不清这点。
所以他们的哀嚎注定的徒劳的，只有家族派出来的几个护卫跟在身边，朝着后方溃逃。
但就在这时候，有人却带着一只小队跟上了他们，而且还是征召军。
“我们来护卫各位大人了。”脸上有疤的女性带着一队征召军跟了上来。
贵二代们喜出望外：“好好，你们对乌萨斯的忠诚有目共睹，等回去之后......”
“先等一下，目前情况紧急，这种事可以先放放。”尤拉摩擦着手中的源石法杖，平静的询问：“诸位大人，请问你们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如果有遗漏的话，我们现在应该还可以赶回去救援......”
“都在了！根本就没人离开，赶快走吧。”
“这样吗......”
尤拉点了点头，然后向前一步，源石法杖上机关转动，利刃出鞘。
唰——
居合，收剑，人头落地。
与她一同赶来的‘护驾’的征召军们也处理完了其他的人，然后一同看向她。
“尤拉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就说他们被那些迷惑心智的人杀了，然后整合残余部队，在回去之前确立我们的地位，把这支征召军握在手里，完成我们的第一步计划。”
她的声音嘶哑诉说完，抬头看向罗德岛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并不是罗德岛的内应，甚至根本就不认识阿米娅，只是一个受过曾经塔露拉帮助，想要做些什么普通乌萨斯公民罢了。
她是主动加入征召军的，就是为了爬到更高的地方，去响应塔露拉的号召，改变这个已经腐朽的帝国。
她知道这很难，几率小到几乎没有，自己大概率死在战场上......但她想试试。
因为她忘不了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在她脸上血肉模糊时候，那个对她伸出手的人。
那是还没被黑蛇附体，充满昂扬斗志的塔露拉。
然后她遇到了这次机会，抓住了它，并且距离她也不过千米之遥。
但尤拉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过了身，朝着与罗德岛陆行舰相反的方向离开。
现在还不是时候。
......
正在指挥室里操纵着罗德岛的阿米娅睁开了眼睛，看着远处那个正在离开的女性，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内心不知为何有些触动。
“因为你感觉到了，自己并不孤单。”忽然出现在她身边的江城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之前的那些付出并没有被浪费？”
“嗯......有点。”阿米娅点了点头，这是自那三个月之后，她第一次感觉到来自罗德岛之外的‘欣慰’，也是第一次看到在罗德岛之外的‘同路者’，尽管目标有所差别。
但阿米娅依然笑的很开心。
她并非孤身一人，这的确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
炎国，龙门。
魏彦吾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刚发到自己手里的资料，砸吧了两口：“居然真的打退了乌萨斯......”
“我们要怎么办？乌萨斯那边......”
“还能怎么办？”魏彦吾瞥了身边的近卫一眼，把手里的资料往桌子上一扔：“照原计划进行。”
“您是说......”
“谴责，继续谴责，强烈谴责，极端谴责，特别愤怒的谴责——然后在末尾表示一下对乌萨斯的同情。”
“最后一句就不用了吧？这样说的话，乌萨斯那边的那群老头子怕是会被气疯......”
“那又怎么样？”魏彦吾挑了下眉，敲了敲烟斗：“气死他们才最好呢。”
“......是。”

第十三章：二五仔号，准备起航！
击退了乌萨斯的军队之后，阿米娅并没有表现的多开心。
因为她现在很懵逼。
乌萨斯......
就这？
她都做好正式交战的准备了，心灵支配模块和基因突变模块都在运作，心灵增幅仪和心灵信标也都已经预热完毕，处于随时都可以启用的状态，甚至反重力装置也已经开始运作，可以保证罗德岛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能够迅速脱出，但......
这些她都还没用啊。
根据凯尔希医生的描述，她的的确确的是认知到了乌萨斯帝国的强大，明白了之前的自己到底是有多天真，并且也根据乌萨斯的真实战力调整了罗德岛的配置，从防御进攻到跑路一应俱全，也做好了苦战的准备。
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仅仅是一个持续性精神冲击光环，然后接了一套心灵控制，他们怎么就就直接溃逃了？
甚至在那些人溃逃的时候，阿米娅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在演戏，想要诱敌深入，等罗德岛落入陷阱之后再攻击，但等她读取了几个被精控的人的思维之后，才迷茫的发现他们不是装作溃逃的样子，而是真的溜了。
说好的乌萨斯的荣耀呢？说好的视死如归呢？说好的人海战术呢？
为了保持威力，持续性精神冲击光环范围只有一千米，就是把人融化成脓液的那种攻击，虽然看上去的确有点吓人，但实际上那东西也是有承受极限的，只要那些乌萨斯人一股脑的扑上来，还有能在牺牲半数人的基础上对罗德岛发动近战的，而且活下来的那种也会是精神力比较强的。
至于说心灵控制，阿米娅也没有使用太过，虽然在岛内各种设施的加成之下，她的确可以做到大范围精神支配，但她也摸不太准乌萨斯人的精神强度，不太清楚自己能够控制多少人。
而且还有‘不死的黑蛇’这种可能存在于乌萨斯人精神中的存在，她也不敢贸然行事，只是尝试着控制了一些看起来精神不太坚定的乌萨斯士兵，让他们对自己发动了攻击，然后......怎么就赢了？
阿米娅是怎么也无法理解眼下的情况，满脑子都是凯尔希医生之前和她说的那些关于乌萨斯的情报。
而且除了这件事以外，这场称不上战斗的屠杀中还有一个阿米娅感觉很有趣的点，那就是那个干掉了那些乌萨斯贵族的疤脸女人。
她不认识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因为她在人群当中的意志力特别突出，就像是一只身上燃着火的蛾子。
所以阿米娅注意到了她，多看了两眼，然后就看到了她杀死那些乌萨斯贵族的那一幕。
那是个很奇妙的人，明明是练的近战型源石技艺，却一直伪装成法师混迹在征召军中，就像梦境中的她一样，并且在一开始的时候也的确是想听从命令，攻击罗德岛的。
但在察觉到乌萨斯军队溃败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决定，直接召集人手冲向了那些乌萨斯贵族，趁乱把他们全都做掉了，这份对时机的把握和行动的果断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是个很有趣的人，而且也同样是在反抗旧秩序的存在，有机会可以试着拉到岛上来。
阿米娅是这么想的。
而至于说她一开始疑惑的，对乌萨斯的战争为什么可以这么快胜利......
“一般军队死伤一两成就足以导致全线溃败了，乌萨斯就算尚武，损失个三到五成左右也需要撤退了。”
“的确，因为你收敛了那种光环攻击的缘故，这次他们没有伤亡那么多人，但你想想他们的死状，还有之后诡异的事件......”
“更别说这支来攻击我们的军队中掺杂了大量从各处强征来的普通民兵，他们并不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不过是被逼迫着上了战场，遇到这种情况不会溃败才有问题。”
“还有那些指挥的贵族......”
虽然阿米娅不太清楚这方面的问题，但她身边还有一个专门负责这方面的博士，很是耐心细致的帮她复盘了事件的过程，让她大概搞清楚了自己是怎么赢的。
而在这之后，罗德岛也是毫无波澜的行驶到了切尔诺伯格，一路上乌萨斯方面诡异的没有对这次失败做出任何的回应，就那么默许了罗德岛的前进，一直到切城为止，都没有再调遣过任何军队来围剿罗德岛，最多就是派些小队远远的观望，甚至都没有接近。
很诡异的平静，完全不像是乌萨斯人的作风。
然后，就在这诡异的平静中，罗德岛到了切城。
......
江城依旧在摸鱼。
而且摸得很开心。
阿米娅的胜利在他的预料当中，在看到那批来袭的军队之后，江城就知道他们会在阿米娅面前轻易的丢盔弃甲。
人海战术，听上去和很不错，但在心灵力量面前，人多却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拉了一群本来就不想打仗的征召军过来，那简直就是给阿米娅送兵源，顺带给自己脚底下埋了几颗地雷。
【但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
【乌萨斯在这之后不该这么沉默的啊，他们怎么看怎么像老毛子的异世同位体，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怂这个字，怎么可能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后屁都不放一个的......】
“字典里没怂字，只能说明买的是盗版字典。”江城耸耸肩：“而且就算是老毛子，也并不都是一直莽的，勇敢和愚蠢是两个概念，遭遇到那种诡异情况之后，在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前，瞎莽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乌萨斯那边就这么认怂了？】
“当然，”江城顿了顿：“不可能。”
“他们只是需要试探，需要搞清楚一些事情，然后就会卷土重来，而且反扑的力度只会比之前更大。”
“而至于他们试探的手段.......”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远处逐渐清晰的切尔诺伯格。
“在罗德岛来之前，这座城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
......
切尔诺伯格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W很清楚这一点。
自从阿米娅醒来之后，她就暂时离开了罗德岛，在塔露拉不在的情况下，和已经变成怪物的爱国者共同负责起了切尔诺伯格的整合运动管理工作。
然后，就在不久之前，在罗德岛准备迁往切尔诺伯格的前夕，忽然就有大量的感染者来到了切城，说是要加入整合运动。
W用脚指甲盖想都知道这是别的势力派来的探子，爱国者当然也能明白这一点，甚至那些其他势力拍过来的探子自己都知道这点，所以他们采取了一个策略。
化整为零，先是驱逐足够数量的，真正需要帮助感染者，诱导他们前往切城，然后在里面混几个探子。
这是阳谋。
你们整合运动不是要帮助感染者吗？现在有人千里迢迢的来了，而且的确需要你们帮助，难道你们就要因为其中可能存在探子就把他们拒之门外，让他们自生自灭？
至于说辨识出那些流亡感染者中夹杂的探子这件事，那更是几乎不可能，因为那些探子在来之前可是做足了准备，从身份伪装到衣装打扮都和真正流亡感染者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那些感染者还感染者，想要用正常手段分辨根本不可能。
而且混进来的还不只是乌萨斯的探子，虽然乌萨斯不怎么把罗德岛放在眼里，但他们对罗德岛背后那个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还是相当重视的。
为了查明真相，搞清楚罗德岛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乌萨斯不介意丢点脸，把水搅浑，让其他人去帮忙试探罗德岛，把局面搞乱——毕竟丢脸总比无所谓的损失好。
但这对阿米娅来说没有丝毫的卵用。
论潜伏和二五仔，心灵力量就没输过，尤其还是对方根本就不知道阿米娅手中握着的是什么牌的时候，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阿米娅上街随随便便转悠一圈都能揪出来三四个探子。
但这里有个问题，阿米娅虽然能很轻易的把那些探子揪出来，但怎么处理却是个问题。
直接杀了？对内对外都不合适。
驱逐出境？不轻不痒的，下次肯定还会有别的探子来。
精控也不保险，这种探子中说不定就有那种精神力特别强的，万一脱离一个那都是巨大的隐患。
而且也的确有不少的探子，尤其是乌萨斯的探子在许久以前就在城内开始了行动，包括但不限于挑拨感染者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污名化罗德岛，说他们是压榨感染者牟利，用感染者做人体实验的邪恶丨组织......
虽然某种意义上好像也没错。
然后就在阿米亚苦恼这个问题的时候，江城笑眯眯的站了出来。
“把他们交给我吧。”
“......诶？”阿米娅愣了下：“可您不是要负责外交机构吗？”
之前阿米娅和江城说的就是要他暂时负责一下外交事宜。
原本负责这块的是她，凯尔希和博士，但目前她忙的脱不开身，凯尔希专精医学研究，博士正在和群友们沟通，准备专门负责军事指挥类的任务，结果外交这面暂时就缺人了。
但现在......
“您的意思是......您要我把那些探子都找出来，然后编成一个部门，由您领导，专门负责外交事宜？”阿米娅眨了眨眼睛。
江城微笑着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这......”阿米娅有点弄不明白江城意思，但是出于对老师的信任，她还是点了点头：“如果江城先生你确定的话，我会处理这件事的。”
江城看了她几秒，笑了一下：“不用，你也挺忙的，叫人整理一份名单给我就行了，我之后自己去找他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阿米娅思索几秒，点头：“好。”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江城也没有多留，因为阿米娅工作也挺多的，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而在他离开之后，阿米娅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工作，而是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怎么了，阿米娅，是想到什么了吗？”耶莉芙从角落里飘了出来。
“就是觉得......不，没什么。”阿米娅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办公桌：“好了，我要工作了，耶莉芙你继续帮我盯一下罗德岛内的情况，尤其是那个附着在塔露拉身上的东西。”
“收到。”耶莉芙挺直了腰板：“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绿色的小妖精也飞走了。
阿米娅也开始了办公，开始一份份处理手头的文件，然后处理到一半的时候，她的笔微微停顿了一瞬，目光微散。
江城先生刚才说的那个计划，虽然听起来好像有点问题，但......好像很有趣诶。
不，是一定会很有趣的，想想那些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聚到一起，然后互相勾心斗角算计的样子，那该多热闹啊......
以后有机的会的话要不要也试着这么对那些顽固不化的家伙，把他们聚集在一起去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内斗，然后自己在一边看戏，感觉会很有意思的样子......
被工作压垮精神的少女如此的想着，全然没有意识自己好像觉醒了什么了不得的兴趣。
......
【喂，阿米娅被你带坏了啊！】
“不是我，是她的工作太多了，需要一些娱乐放松手段，但处在她那个位置上，又不会有有太多放松的机会，所以就只能想办法偷偷在工作中找点乐子了，我也只是为她展示了一种放松手段而已。”
【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过说正经的，二五仔外交机构真的没问题吗？那可是外交诶。】
“会有什么问题呢？倒不如说那更好吧。”
江城微笑了起来：“在这整座城市中，你觉得还会有谁比那些探子更熟悉他们国内的情况吗？”
“而且，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整更大的活，也同样没有人比他们更想往上爬，所以自然也会更努力，甚至是出卖自己势力的一部分作为自己上升的筹码，就为了获取将来更大的利益......”
【没有人比你更懂二五仔，是吧？】
“那当然。”江城微笑着说到。

第十四章：酒厂
接到阿米娅发过来的名单和信息之后，江城开始在切城里溜达了。
他并没有特别着急的去找那些二五仔，因为那样就显得太刻意了，尤其是直接钦定的话，更容易引起那些二五仔的怀疑，一开始就慢一点就好，正好最近江城手里又来了一批文件，一边处理一边组建这个充满二五仔外交机构就行了。
哦，对了，说起这个二五仔外交机构，在系统的强烈要求下，江城决定将其命名为‘酒厂’，里面的所有成员的代号都用各种酒的名字来称呼。
不过江城并没有接受系统给自己的那个琴酒代号，因为他并不准备给自己换名字。
“我的代号就直接是江城了，联邦里的确有过曾有过和我同名的酒，不过很早以前就停产了。”江城是这么说的。
至于说这个酒在这个世界存不存在就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了，大不了就说是自己家乡的特产，而且琴酒这个称号也不一定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两者性质差不多。
然后，决定了机构的名字后，江城也就开始准备在切城散步了，一边处理手头的文件，一边和那些干员打招呼，有时间还可以去看看那些比较熟悉的群友......
本该是这样的，但没想到江城刚开始溜达，就遇到了一个小惊喜。
科西切又出来遛弯了，然后刚走出宿舍，还没想好要怎么搞事，正准备调查情况的时候，就在某个街道的拐角之后，看到了面前正在微笑的江城。
“又见面了，小家伙。”江城微笑的看着他。
科西切本来想扭头就走，但心中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别说走了，跑也没用。
因为面前的存在是比自己更加古老且神秘的‘神’，目前只是个分身，而且还是状态不完全的分身的他，没有丝毫反抗对方的能力。
那就只能答应了呗。
于是乎，再度一起聊起来的两人继续了上次的话题，江城那边又和科西切讲述了关于他对乌萨斯建议的后半部分，简单总结一下的话，就是宗教信仰洗脑，统合意识，转变生命形态，源石飞升。
这之后，完成了生命形态和意识双重统一的乌萨斯可以考虑格式塔政体，之后也可以在考虑铁心灭绝者，净化可视范围内的一切，和同化斗士，把所经之处的所有文明都感染成源石结晶这两条道路中选一个走。
的确，江城也承认，这条道路虽然说着容易，但并不好走，可他也同样知道，这条路一旦走通，那就是一条康庄大道——一个不缺矿物和能源的战狂文明，想想都给劲好吧？
但科西切貌似是不怎么想讨论这个问题，整个交谈过程中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也没有特别热情的回应。
不过江城也并不在意，看他不太喜欢聊这方面的东西，也就没有多深入地谈，就聊了下大概框架，没有细化到每个步骤去如何执行就打住了，然后换了个话题。
“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吗？”江城问。
科西切一听这个，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更黑了：“是塔露拉......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在那么重要的会议时候开溜，还觉得这是个摸鱼的好机会......”
“然后呢？”
“我已经尽力引导她的思维了，但你应该也能察觉，我是没办法彻底掌控她思维的，只能尽力引导，但对于她打心底抗拒的事情是没办法让她做的......”
“可以理解，所以之后发生什么了？”
科西切脸色更阴沉了：“我没能拦住她，她在外面耍了一整天，回去准备认错的时候，发现霜星笑得很开心，还在这大夏天的给她腿上盖上了一层用来隔绝温度的毯子，然后用源石技艺把她冻办公椅上了——整整三天，只在必要的时候解开一下，然后等她回来就再冻上。”
“她没想过逃跑吗？”
“想过，但是霜星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时高强度轮班盯梢，而且她自己也是二十四小时陪在塔露拉身边，就连睡觉和上厕所都不会离开半步，塔露拉在这期间尝试了十七次偷溜，但都被抓回来了，而且每次冻的都比以前更严。”
“还行。”江城点了点头，瞄了一眼‘塔露拉’那比以往更显白嫩的皮肤，的的确确是看出了其中被冻过的痕迹，甚至科西切在说这些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打个颤。
看起来还挺惨的。
不过她惨不惨和江城没什么关系，江城内心也没什么波动，点了点头之后就说出了自己找她谈话的主要原因：“对了，小家伙，这次我找你其实是有事的......或者说得更确切点，是有个活。”
科西切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没有任何意外的开口：“请讲。”
“是这样的，我呢，最近受阿米娅所托，要帮助罗德岛建立一个外交机构......”
外交机构......
科西切敏锐的从中察觉到了某些信息，并且根据最近在塔露拉那边获取到的记忆，皱起了眉头。
果然，罗德岛已经不再满足于做一个小小的制药组织了，这种机构的分工是组织变革的前兆，而且有了专门的外交机构，就说明一定也会有其他的机构，甚至是军事机构......
而且他们还从炎国搬迁了出来，来到了这个名义上属于乌萨斯，但实际上目前是无主之地的切尔诺伯格......
阿米娅并没有向江城以外的人公开谈论过她的计划全貌，只是说明了她想要搬迁到切尔诺伯格来，方便与整合运动融合，帮助更多感染者，但现在看起来......
科西切眼神凝重了起来，看向江城。
“她想要的更多，而且背后有势力撑腰——是你？”
“你可以这么理解，因为我是她的老师。”江城耸耸肩：“不过我并没有给她撑腰的意思，罗德岛也不会得到任何来自我的帮助，她现在所有能利用的东西就只有她目前手里掌握着的——这个答案如何？”
“......虽然我很像说不如何，但貌似我现在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力。”科西切叹了口气：“所以我觉得很好，至少，能够接受。”
江城对科西切的回答没什么意外，反正两个人都对这种事心知肚明，而且现在也没有别人，直接明说了也好。
“所以，你想和我说的事是什么？”科西切抬起了头，看着江城：“如果是出卖乌萨斯利益的事情，恕我不能同意，就算是拖着这具身体一起死，我也不可能背叛乌萨斯......这是我的底线。”
“不至于，真不至于。”江城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说着，他在手上的文件上打了个鲜红的叉，然后拿出了下一张。
科西切显然是不明白那个红色的叉是代表什么的，但根据江城之前和他聊的那些东西，要说江城是好人......
那他科西切就是温室里长出来的花，手上没沾过血的那种。
当然，现在形势比人强，他的确没办法对付江城，而且目前看起来对方能够对他，甚至能对付乌萨斯，那他就算再怎么觉得这件事是扯淡的，也得捏着鼻子承认。
他说是自己是好人，那就是。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科西切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江城顿了顿：“就我之前和你说的，阿米娅那边委托我帮罗德岛拉扯一个外交机构，然后......目前我这里缺点人手。”
缺人手？
科西切一愣。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可是罗德岛的叛徒，头号二五仔兼乌萨斯幽灵，面前这个自称阿米娅老师的人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哦，对了。
科西切想起来了，他现在代表的可不是自己，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塔露拉，作为整合运动的领袖，说不定能动员一些整合运动那边的人来加入这个所谓的外交机构......
“不，你想错了。”江城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平静的看着他：“我需要你加入这个机构，来帮我处理一些外交问题。”
科西切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你在开玩笑？”
“没有，我认真的。”江城摊了摊手：“我没有任何必要和你开玩笑，而且你应该也明白，一个合格的外交人员培养起来有多麻烦，罗德岛那群公子哥还有小姐或许能行，但他们可都是来自不同的势力，没办法担任罗德岛外交大使的。”
“可我代表乌萨斯......”
“真的吗？”江城看了‘科西切’一眼，缓缓开口：“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自己的情况，塔露拉小姐。”
‘科西切’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
“不管是曾经的塔露拉，还是曾经附着在塔露拉灵魂上的科西切，在索拉尔的那一击下都被重创甚至是打碎，几近消散。”
“为了维持自己的存在，那些本就类似意识碎片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现在这个‘科西切’人格，而剥离出那些碎片，只剩下完好的，没有被污染过的那一部分意识则是成为了现在被你压制的这个‘熊孩子塔露拉’......这个说明够详细吗？”
江城笑了笑，像是讨论晚饭般平常的开口：“你有着和科西切等同的，对乌萨斯的热爱与忠诚，同样也怀揣着曾经塔露拉的憎恨，并且他们两个的目标也是大体一致的。”
“塔露拉想要复仇和宣泄自己的失望，科西切则是想要挑起战争宣扬乌萨斯的荣耀......从这个角度说，你可以是科西切，也可以是曾经的塔露拉，或者两者皆是。”
‘科西切’沉默了一会儿：“所以呢？你为什要我加入那个外交部门？这些和加入外交部门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不是罗德岛的敌人......”
“你说对了。”
“......啊？”
“这些的确和我邀请你的没关系。”江城点了点头：“我就是看上你能力了。”
江城顿了顿，在‘科西切’迷惑的目光中，补充道：“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乌萨斯贵族，身份是整合运动的领袖，与阿米娅同级的存在，拿出去也算是对人重视，而且你不管是作为塔露拉，还是科西切，在这方面都比较擅长......”
“不，等下，你停一下。”科西切有点跟不上江城的脑回路：“可我是科西切，或者曾经的塔露拉，但不管是哪个这都不对劲啊......”
“你刚才不是还说这些和我邀请你没关系吗？”江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接着补充道：“不过你可以放心，工资这方面是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克扣的，而且如果你表现出色，奖金也是一定会有的......”
问题是这个吗？？？
科西切被江城整懵了。
但江城思路依旧清晰，继续补充：“而且你想，外交机构也是罗德岛内的一个重要机构，而且还是和情报沾边的那种机构，如果你想要做些什么的话，有情报总比没情报要好，甚至说外交机构就是和情报机构并联的，你到时候说不定能直接跳槽成罗德岛情报机构的负责人，前途方面也不用担心......”
科西切木讷的点头，即使他的这个新生的灵魂中已经融合了科西切近千年的记忆，但一时之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江城的问题——因为他近千年间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江城看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捋清思路，也就没再追着说关于这方面的事，而是换了个话题：“对了，依照你现在的情况，叫你科西切或者塔露拉都不合适，最好起个新的代号，用作外交部特指也不错......嗯......你觉的‘琴酒’怎么样？”
“琴酒？”
“嗯，外交机构的名字暂定为‘酒厂’，里面所有人都会有一个新的代号，就用各种酒来命名。”
科西切看了江城一眼：“酒厂......这听上去可不像一个外交机构该有的名字。”
科西切，或者说琴酒看了江城一眼，后者耸耸肩。
“谁知道呢？”

第十五章：真巧
让塔露拉入伙酒厂并不是单纯的开玩笑，或者说是一场利益交换更合适。
阿米娅迫切的需要建设罗德岛，留给各个项目的时间和精力都不多，而且外交机构这种存在所处的位置也很尴尬。
你说它重要吧，它的重要性肯定没有生产建设机构重要，军事机构建设的优先级也要排在其上，但你要说它不重要，那好像也说不过去，因为外交机构这东西换个名字就是情报机构，没有这方面建设的话，别人可能都不用拳头就能将你活活玩死。
重要性没那么高，却又要迫切的建设起来，而且江城也没有那种长时间留在这里帮阿米娅培养人才的打算，那就只好挑现成的人了——也就是可爱的二五仔们。
倒不是说罗德岛和整合运动就真的无人可用了，也并不单单只是出于江城的恶趣味，只是别的机构也同样缺人，生产，建设，军事，管理，就这四个地方人都还不够分呢，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人手能分给外交机构这边。
所以江城就挑上了二五仔们。
现成的底子，训练有素的能力，对于自己国家的认知，并且还有努力的动力，甚至因为间谍生涯的培养，他们的精神意志相当坚定，不会贪恋钱财，你甚至都不用考虑他们腐败......
他们需要的就仅仅是情报而已，甚至还会为了这个目标不断努力向上爬，为罗德岛做出更多的贡献......还有比这更优秀的员工吗？
至于说情报的泄露问题，这个江城其实也是无所谓的。
就算这个名为酒厂的外交机构里从上到下，从执行人员到管理层，再到他预定的副手科西切，甚至他自己都是二五仔（聊天群头号二五仔）也是没关系的——因为他们就不可能接触到那些最核心的隐秘。
聊天群这东西，阿米娅根本就没打算和罗德岛内的人解释，或者说这东西就算公布出去了也没什么用，因为这世界上除了阿米娅外再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和聊天群有关，就算别的势力得知了真相也没有跨世界追杀的能力。
而至于他的存在，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先不说阿米娅会不会把他的身份公布出去，就算公布出去了，需要担心的人也不是他。
当然，二五仔们也肯定是能得到一些情报的，而且那些情报的重要性和震惊度也不会低，比如罗德岛的建设情况，罗德岛的制度构建，或者罗德岛的思想理念以及一些改革方案......
毕竟你就是养条狗都得时不时的喂点剩饭剩菜，养着这么一大帮子二五仔肯定也是要给点甜头的......
而至于这甜头当中是否含着砒霜，接受到了罗德岛新理念的那些势力会产生什么变化就和江城无关了。
会改变的不止是罗德岛一家，其他势力虽然是旧势力，但里面的人却绝非庸才，自然能嗅到罗德岛新产生思想理念当中的某些东西，虽然不可能全盘照抄，但肯定也会吸收里面的一些东西，并加以尝试。
然后，变革就会开始。
而且这种变革对于阿米娅来说也是一笔相当宝贵的财富，或者说，是和她在切城这边建立‘明日方舟’不同的一种变革，一种旧势力自上而下的，虽然不彻底但是却符合这世界情况的变革。
建立一个明日方舟，彻底切断和旧势力所有联系，破而后立，从一片废墟中一点点的，从零构建起新的秩序，然后去用这种新秩序摧毁旧秩序......这是阿米娅的计划。
这个计划听上去不错，尤其是对于阿米娅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能想到这一层并且执行已经可以说是相当优秀了，毕竟她才十五岁。
但在江城看来，她这个计划还有很多很多的不足，有着很多很多可以修改的点，甚至可以说除了大概框架以外，里面的内容就是一团浆糊。
甚至如果做出这个计划并且执行的是一名已经上任的星球总督的话，那他恐怕就要因为被打上无能的标签，随时找寻下一个替代者了。
但阿米娅还小，还很年轻，虽然作为领袖的来说，并不能因为小就推脱责任，但人是需要时间来学习和成长的——这点江城还是明白的。
所以江城并没有指出她计划中的不足，不会告诉她，她这种与世隔绝势力构建方式比一般的更难走，她那种一个人构建起整个文明秩序的想法天真的可笑，而且就算成功建立起来，之后也会面临很多不必要的困难。
但江城不介意玩玩。
以萌新的身份建立起一个二五仔情报部，通过情报泄露的方式把变革与思潮输送出去，让那些大势力自己动起来，和阿米娅这边形成对照组，等阿米娅察觉某些问题后可以没那么费力的参照他们找到补救手段。
她的路可以走的稳一点，那些势力变革之后，她想要推行某些东西的时候也会顺利一些，因为那些人会在阿米娅推行某些东西之前先帮她打好基础。
而且科西切自愿来外交机构的话，也可以方便阿米娅进一步集权，毕竟罗德岛和整合运动和并之后，塔露拉的定位要怎么处理也是个尴尬的问题，即使阿米娅之前已经进行过某些操作了，但也不能说稳妥。
至于说这算不算是江城的帮忙或者在这次考核中帮她作弊......这个真的算不上。
因为自始至终，江城就只是想玩而已。
他之前就说了，并不会以老师的身份出席这场闹剧，而建立起二五仔外交机构的也不是‘指挥官’，而是‘萌新’，并且萌新也只是出于好玩才这么做的。
至于背后的考量，会产生的影响，这些都统统不在江城考虑的范围之内，因为他根本就没认真对待这件事，甚至二五仔情报部的可能产生的影响也只是他在摸鱼时候的随便一撇，还远远算不上认真。
......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但罗德岛的外交机构用了五天就建成了，甚至比其他机构还要快。
而且这根本不是得益于江城的英明领导，他每天的生活就是摸鱼，溜达，找人聊天，除了第一天和科西切多聊了一会儿之外，几乎没有负责过任何关于这个机构建立。
能这么快建立起这个部门，并且整理好各项相关的资料，完全得益于那些二五仔们的辛勤付出。
尤其是科西切，在确认了江城之前和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只需要在罗德岛外交部里工作，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正大光明的窃取资料，甚至是在容忍限度中为乌萨斯牟利的时候，他工作起来那叫一个卖力。
其他二五仔们自然也是不甘于人后，再加入情报部门之后一个个的忽然就‘一不小心展露了自己的天赋’，然后成为了外交机构的优秀工具人。
甚至还有一个代号是‘白兰地’的二五仔自告奋勇的担当起了罗德岛外交与情报培训系统的主管，一个人就拉扯起了整个人才培养体系，开始为罗德岛培养人才，并且除了对其中有限几个人埋下种子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是按照标准程序，没有任何伏笔的给罗德岛培养的。
这让江城很是欣慰，因为这群人中居然有具备如此先见之明的人，连给自己掘坟的人都开始准备了，等这波人起来直接给他们埋了就好，可谓是鞠躬尽瘁，真是太敬业了。
不过敬业也并不只是白兰地，其他的二五仔为了上位，证明自己的价值也可谓是使劲了浑身解数，纷纷向着自己背后的势力申请的了援助，在酒厂成立了的第十二天，各大势力纷纷向罗德岛发来了贺电——除了炎国和乌萨斯。
炎国那边是因为和罗德岛在私底下存在某些不能明说的PY交易，就算是在其他势力都发来贺电的时候，炎国那边发来的也是谴责，夹杂在一群贺电中显得格格不入——但嘲讽效果也是拉满了，科西切甚至能想到那些老家伙在知道这一幕后脸得被气歪成什么样，甚至气死一两个年纪大的也是有可能的。
而至于乌萨斯那边......
“老实说，现在我也对他们那边的情况没什么了解。”科西切大大方方的在江城面前整理着他要通过秘密渠道转交给乌萨斯的情报，表情如常：“因为受伤的缘故，我也很久没和那边联系了，之前想去找他们的时候还被你撞见，然后拉过来做苦劳力了，后来就没什么时间联系了——哦，对了，说起这个，我这边要给他们的情报里可是包含某些罗德岛科技数据的，你不阻止吗？”
“科技的发展和生产力的进步对于某些势力来说并不是好事，尤其是一个已经落后腐朽的帝国，很可能就是点燃稻草堆的那颗火星。”江城抿了口茶：“你肯定是明白这一点的，而且也在纠结这个，所以才问我这个问题，对吗？”
“......嘁。”
科西切悻悻的把那些科研数据从信封中单独拎了出来，在手中的黑炎下燃成了一堆灰烬。
“这里是你的办公室，之后还要你打扫的。”江城平静的补刀。
科西切看了脚底下那堆散乱的灰烬，脸色更黑了几分。
因为情报机构需要保密的缘故，这里是没有任何保洁人员的，所以江城说的是实话。
但科西切不明白，他这个乌萨斯在头号罗德岛二五仔现在都混到外交部副部长的位子了，这破地方真的还有保密必要吗？
哦，对了，顺带一提，因为二五仔大乱斗的关系，科西切也只是知道自己是二五仔，并且依托自己的权力把那些江城在名单上隐藏的乌萨斯二五仔招募了进来，对于其他势力的二五仔并不知情，甚至还感觉罗德岛如此藏龙卧虎，真的是相当可怕。
江城当然也没有提醒她这点，只是在科西切面前静静地喝着茶，并且也考虑了招募保洁的问题，但最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因为城内目前的二五仔已经相当稀少了，总得留些给这群二五仔刷业绩用。
不过没有保洁归没有保洁，打扫的事之后再说就行了，对于给乌萨斯送情报这件事却不能拖，因为谁也不知道江城会不会在下一秒变卦，让他迄今为止的努力全部白费。
不过他的这种担心显然是没必要存在的，因为江城是完全不介意，甚至是愿意他和那些情报人员把那些东西输送出去的。
而且虽然科西切能意识到某些信息不能全部传出，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二五仔也能意识到这一点，甚至于，其他的二五仔可能会把哪些不应该传播的当成最重要的东西传出去......
江城抿了口茶，觉得那应该会很有趣。
然后时间沉默的度过了一段时间，科西切整理好了自己收集到的罗德岛资料，装载了一个标号为七的文档袋子里——不知道为何，罗德岛里这种文档袋在所有系列里是最多的。
“我出去一下。”科西切对着江城挥了挥手里的文档袋子：“应该会在晚上前回来，因为我好久没和他们接触过了，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让他们核实我的身份。”
“我这边无所谓，但你最好在霜星生气前回来——你知道的，她那边对你甩了领袖之位来这边搞事相当不满。”
“我......尽量。”科西切叹了口气，收起文档袋走了出去。
而直到走出去一段路程，确认江城并没有任何翻脸的打算之后，科西切才松了口气，原本悬着的心也微微放下——虽然估计江城大概不会毁约，但如今证实了这一点之后无疑能让他更加放心。
“好了，接下来就是去找那些小家伙了，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嗯？”
科西切拐过一个路口后，和对面的人同时愣住了。
“啊，是塔......琴酒大人。”对面拎着垃圾袋的白兰地在愣神的一刹那之后反应了过来，表情如常的和科西切打着招呼，握着垃圾袋的手心微微湿润。
“白兰地？”科西切也像往常一般的和白兰地打着招呼，脸上没有任何异色：“你这是要去扔垃圾吗？”
“是啊，咱们酒厂里连个保洁人员都没有......要不您和上面反映下？”
科西切回想了一下目前还散落在自己办公室地面上的那堆黑灰，点了点头：“我之后会多和江城说的——而且我也觉得的确有必要招几个信得过的保洁人员进来。”
“嗯，麻烦您了。”白兰地点了点头，瞥了眼塔露拉手中的文件袋，貌似不经意的问：“对了，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出去办些事情，已经和江城请假了。”科西切摆了摆手：“好了，时间紧迫，先不聊了，之后有时间再聊吧。”
“好。”白兰地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分道扬镳，各自走向了不同的路。
而直到走出去很长一段距离后，白兰地才松了口气，瞥了一眼垃圾袋，想着在最里面，那些各种恶心东西中藏着的情报，小声嘀咕：“差点还以为被发现了呢，这破地方呆久了，总感觉人人都不对劲......”
说着，他走向垃圾箱，准备把自己的垃圾袋丢进某个特定的垃圾箱，然后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他这袋垃圾就会按照指定路线送到某处，然后被混进垃圾场的某人找到运送出去......
“伏特加？”白兰地看着身边的伏特加，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垃圾袋：“你也来扔垃圾？”
“嗯。”伏特加也看了他手中的垃圾袋一眼：“你也是。”
“是啊。”白兰地把手中的垃圾袋丢进了垃圾桶：“真巧啊.....”
伏特加也把手中的垃圾袋丢了进去，点了点头，感叹道。
“是啊，真巧。”

第十六章：阿米娅很可爱
江城在塔露拉办公室安静的喝着茶，门外是来来往往的忙碌步伐。
事实上，现在的酒厂运转已经几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外交方面，二五仔们都和自己的势力对接的很融洽，外交系统的构建和人才的培养也都有人负责。
情报方面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来刺探情报的二五仔，他们在情报方面收集方面的能力自然也不会差，而且为了获取更多的情报，他们也在这方面不遗余力的努力着。
甚至他连领导的权利和责任都没怎么履行过，绝大部分的事务都甩给了科西切，代价就是他能接触到更多的，比其他人更机密的信息，平时自己就负责决定一下是不是要添个保洁人员啥的——这也是他在酒厂里唯一的存在感了。
“结果在我们忙的要死的时候，你却在这里悠哉悠哉的喝茶......”
科西切离开后的不久，博士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在座位上一边批改联邦文件，一边悠哉喝茶的江城，目光逐渐幽怨。
“因为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事啊。”江城轻笑一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平常都是‘塔露拉’在处理酒厂的事务，除了在招人的时候，我一般都是不出面的，今天要不是‘塔露拉’和我请假，有事出去，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这部门到底是你负责还是她负责？我怎么觉得塔露拉更像负责人？”
“理论上来讲应该是我负责，但......”江城耸了耸肩：“现在可以说是各司其职吧。”
“你负责摸鱼？”博士一边吐槽，一边走向江城。
“不，我只是负责建立起这个机构，然后维护它的平时运行。”江城抿了口茶，看着坐到自己身边的博士：“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就想找你聊聊天不行吗？”
“随你，反正我空闲时间有的是。”江城随手捏出个茶杯，给博士也沏了一杯茶，递了过去：“不过我听说你那边最近挺忙的，又要负责聊天群和这世界的接洽，又要从零构建起一个军事机构......”
“是啊，简直忙死了。”提到这个，博士像一条散了架咸鱼一样瘫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小声嘟囔：“又不是每个人都是你，随随便便见几个人，说几句话，然后就什么都有了，部门，制度，人才......简直就像是魔法一样。”
虽然都是二五仔——这件事阿米娅已经和她还有凯尔希说过了。
“有吗？”江城顿了顿：“其实我感觉自己也没做什么，阿米娅告诉我要让我负责这个机构构建的时候，我还稍微苦恼了一阵，因为感觉很麻烦......”
“然后呢？”
江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摊了摊手：“然后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了几个人聊了聊，之后就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自己动起来了......然后如你所见，就是现在这样子了。”
“骗人。”博士用帽子蒙住了脑袋，小声嘟囔：“你肯定是一早就想好了，然后出去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让他们自己按照你的意愿行动了起来，然后你就在这里摸鱼看戏就好，而且之后交接这个部门的时候也会方便甩锅......太狡猾了。”
江城没有回答，静静的抿了口茶。
博士趴着眯了一小会儿，恢复了些许精神后抬起了头，扭头看向江城，眼中带着些许期待：“江城，你这么闲的话，不如来我这边帮帮忙......”
江城放下了茶杯：“我答应阿米娅的就只是在这边帮忙。”
“我可以给你介绍漂亮的女生。”博士没有放弃，对着江诚挤眉弄眼：“超级可爱的那种哦，包括她们的喜好什么的都能告诉你......”
江城瞥了眼她，没有作声。
“唔......女生不喜欢的话......男生？”
江城伸出手指，在她脑袋上轻弹一下。
嘣~
博士眼泪汪汪捂住了额头，嘴里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呜呜声，看起来相当的可怜。
但江城并不为所动，收回手的同时，另外一只手顺便在面前的文件上画了个叉。
“你在写什么？”博士注意到了江城的举动，好奇的看了一眼江城手边的文件。
“没什么，只是我那边的一些私事。”江城语气如常。
博士其实是有点好奇江城手底下的那些文件的，不过她目前比较忙，也没有什么打探这些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时间，短暂的休息一下，和江城撒撒娇，聊聊天舒缓一下精神就行了，接下来......
“谈正事了。”博士拢了下头发，挺直了腰板，看着江城问：“其他势力那边的动向怎么样？有想对付我们的迹象吗？尤其是乌萨斯。”
江城摇了摇头：“根据我手头目前掌握的情报，没有。”
“你确定？乌萨斯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博士皱了皱眉：“二五......外交人员获取来的情报你确定可信吗？”
“可信，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做到这个位置，已经可以兵不血刃的从罗德岛获取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了，没有任何交战的理由——至少在罗德岛透露出某些东西之前不会有。”
江城顿了顿：“至于乌萨斯那边的情况，是我互相对照了几个不同势力传来的情报后确认的，他们的确是没有任何的动作，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博士眉头皱的更紧了：“奇怪......这不是乌萨斯人的作风......”
“或许是他们国内发生了什么事也说不定。”江城随口说：“或者是他们还没搞清楚我们这边是什么情况，所以不准备贸然行动。”
“也许。”博士点了点头：“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乌萨斯的确是个可怕的敌手，就算没有情报也需要一定的提防，毕竟......他们是乌萨斯。”
江城看着博士：“你是担心他们目前只是伪装出来的和平，实际上可能在上层小范围内谋划突袭行动？”
博士点了点头：“嗯，毕竟我们不是炎国，而且乌萨斯也有着足够‘正当’的对我们宣战的理由，再加上他们之前还在我们手里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这么安静怎么想都不对劲。”
“安静吗......”江城看了眼窗外：“其实也没必要想的那么坏，至少对于现在的这座城市而言，安静是一件好事。”
博士沉默片刻，也看向窗外，望着远处那些正在从废墟一点点变回原来样子的高楼，叹了口气：“的确。”
虽然不知道乌萨斯那边为什么那么安静，但无论如何，他们的安静对现在的这座城市而言是一件好事。
罗德岛正在和整合运动重组，群友们正在逐渐适应这个世界，阿米娅及其幕僚团队每天因为各种事物忙得团团转，那些废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重建，整体秩序一点点被建立，但背后是一场又一场的小规模动乱......
这个时候的切城也是最脆弱和混乱的，如果这时候遭遇到了袭击，那可就真是雪上加霜了。
但如果这段时间能平稳度过去，等切城的修缮完毕，群友们适应了这世界，相关的制度秩序构建完成，那么根据‘罗德岛’和‘整合运动’新组合完毕的‘明日方舟’就会在阿米娅的带领下，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开始成长......
“但那也会是真正混乱的开始。”博士叹了口气：“罗德岛目前已经进入了各大势力的视线，并且因为乌萨斯那边的影响，他们都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这边，就比如往这边派探子过来，这样罗德岛的一举一动就都会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下，某些变化也会被他们察觉......”
“然后？”江城示意她继续讲。
博士叹了口气：“然后那些人肯定就会察觉到什么，毕竟他们能做到那个位子，肯定也不会都是傻子，肯定会有人能意识到罗德岛在做什么，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那时候，罗德岛要面对的敌人可就不止乌萨斯了。”
“但这是件好事。”江城抿了口茶：“与世隔绝的桃花源终究只能是桃花源，一个从零构建的新秩序也未必会能让他人接受，虽然摆脱旧势力影响很重要，但改革也是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的，闭门造车可不行。”
博士点了点头：“是啊，毕竟不是每个地方都是切尔诺伯格，那些其他的城市可没有经历过如此彻底的毁灭，总要一点点来的......那孩子在这方面还是有点想当然了。”
“年轻人有时候做事会比较毛躁，而且因为经验缘故会在某些地方失误，而这时候就需要有经验的人来给出建议和帮助了。”江城赞同的点头。
“年轻人......她连年轻人都算不上，最多就是个孩子。”一提到阿米娅的年龄，博士的情绪有些低落了下来：“十五岁啊，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应该还在上中学，考虑的是学校里的功课，还有放学后去哪里和朋友玩......但阿米娅都已经开始脱发了。”
“你也注意到了？”
“我当然注意到了，再怎么说那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不过就是装作没发现罢了。”博士顿了顿，小声嘟囔：“不然她肯定会担心我叫她小秃驴。”
“你会叫吗？”
“当然不会。”博士叹了口气：“平常开开玩笑没什么，但这种会对孩子造成心理伤害的事还是免了——而且我已经和凯尔希那边提过增发剂的研制了，也在聊天群里翻找过相应的补品，就看之后有没有用了。”
江城并不意外博士的回答，毕竟她是什么人江城这边还是有数的，不过......
“我觉得需要担心的并不只是阿米娅的发量。”江城伸出手，在博士的眼眶处轻轻一抹，擦掉了其上覆盖的粉尘，露出了其下的大片黑眼圈：“我觉得你也需要休息一下。”
“我也想啊。”博士幽怨的看了江城一眼：“但又要构建军事机构，又要和聊天群那群人接洽，还要注意阿米娅的精神状态，防止她做出什么离谱的决策，如果发现了还要尽可能的在她不察觉的情况下提醒她，然后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以为是我自己不想休息吗？我最近甚至连溜班的功夫都挤不出来。”
“真辛苦，我会为你加油的。”江城表情不变的说。
博士目光更幽怨了，目光在江城身上来回打量：“所以你就不能来帮帮我吗？”
江城摇了摇头：“我只答应了阿米娅会负责这里。”
“我会给你介绍可爱的女孩子的，我发誓！”博士信誓旦旦的说。
但江城仍不为所动，摇了摇头：“并不是我不想帮你，但你应该也能明白，我不方便出面，你应该也能明白......”
江城话说到一半，博士忽然就直接从凳子上一歪，整个人躺进了江城怀里，两只手勾着江城的脖子，整个人晃来晃去：“我不管，我不管，我都快累死了，才不想考虑那些东西，我就要你过来帮我，反正你也在摸鱼。”
“而且......”
博士看着江城的眼睛：“如果你来帮忙的话，我也是可爱的女孩子，可以把自己介绍给你的，我们交往也是可以的。”
顿了顿，博士又补充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明白你为什么不能出手，不过就是为了避嫌，避免开启权力互相影响的头，罗德岛其他人的信任问题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吗？但我们交往——或者只是假借交往名义不就行了吗？”
“我就说你是我的老相好，以前其实是个神秘人帮过罗德岛很多忙，罗德岛其他人的信任问题就解决了。”
“权利的互相影响？女朋友都快累到猝死了来帮帮忙怎么了？而且你也可以装作是来照顾我，而不是来帮我的嘛......”
“至于说避嫌？都一家人了，避什么嫌，根本就没有避嫌的必要，而且我和阿米娅也都信任你，知道你不会做某些事，比如架空夺权之类的——不过其实你做了更好，那样我就更能摸鱼了。”
“所以......”
博士对着江城眨了眨眼睛。
“我们交往吧，就假借个名头就行，到时候你就可以来帮我了。”
江城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其实只是你想摸鱼吧？”
“没~错~”博士故意拉长了音，接着叹了口气：“因为真的好累啊，工作太多了，你就和我假装一下，然后帮我分担些吧......”
“假装一下的话，我也可以。”一个另外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博士愣了一下，接着在反应过来之后迅速扭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然后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眼神直勾勾盯着两人的阿米娅。
“阿米娅，你......”
“我是最高领袖，如果江城先生和我交往的话，他就有权利参与罗德岛目前的任何任务，自然可以帮助博士你，而且也不用担心凯尔希医生那边会生你的气。”
然后，阿米娅走到了江城身边，看着他的脸，抿了抿嘴唇，伸出了手。
“所以，江城先生，请和我成为恋人吧。”
阿米娅顿了顿，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脸在刹那间变换成了煮熟虾壳一般的红，声音细若蚊鸣。
“我......我也很可爱的......”

第十七章：炎国与乌萨斯
阿米娅现在是懵逼的——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种话。
她一开始是过来找江城聊关于外交机构的某些事务的，去了他办公室发现没人之后，就和别人打听了一下，听说他在塔露拉办公室，也就过来了。
然后，等她到来到门外的时候，正巧听到了博士和江城的最后一段谈话，说要江城和她假扮恋人，这样就有理由帮助她进行工作......
阿米娅这时候其实没有多想的，因为连日来连轴转的脑子已经有些木了，满脑子都是工作相关的东西，在听到博士和江城的谈话之后，脑子里也没有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如果凯尔希因此生气，会不会和博士吵起来，拖延罗德岛建设进度，甚至导致内部矛盾......
这可不行。
完全变成工作脑，熬成了加班形状的阿米娅没有多想，直接推开了门，然后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江城先生，请和我成为恋人吧。”
阿米娅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都还没转过弯来，满脑子想的都是这样的话，江城先生就可以在罗德岛里拥有更多的权力，在某些事务的处理上会方便很多，可以帮助博士去建设军事机构，而且还不会惹凯尔希生气......
虽然仅存的感性在心底微微的提醒着她这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已经变成了工作形状的阿米娅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要说的这话有什么问题，然后在把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她那已经木然的脑袋才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阿米娅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下意识的补充了一句自己也很可爱之后，她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算哪门子解释啊。
博士的眼神也诡异了起来，悄悄松开了搂着江城脖子的手，目光在江城和阿米娅之间来回扫动，似乎想确认什么东西。
她就是想把江城忽悠过去帮忙，自己摸个鱼而已，恋爱也只是假借名义好让江城可以活动而已，但现在这是......
不过江城倒是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既没有尴尬也没有慌乱，反而是悠哉的抿了口茶，给一份文件上画了个叉之后，看向阿米娅，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笑了一下。
“忙的有点神志不清了？”
“......嗯。”阿米娅脸色依旧通红，强忍着羞耻感，和博士还有江城解释了一下自己所想，并强调说自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样做比较高效。
因为她是目前罗德岛与整合运动的最高领袖，要假扮恋人的话，和她假扮要比和博士假扮好一点，一方面是权限更高，可以做的事更多，另外一方面也不用担心惹凯尔希生气......
江城当然是相信阿米娅的，毕竟恋爱婚姻这种事在政治层面也是不错的筹码，用作借口去谋划一些东西也是经常的，他对这种事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习以为常。
博士那边表面上看起来是相信了阿米娅，但看她眼球咕溜溜转动的样子，估计心底肯定还在琢磨一些有的没的，不过江城也没必要硬和她解释这些，而且有些东西也的确是容易越解释越乱。
但这件事姑且就这么过去了。
阿米娅用了段时间平复了情绪，博士也在阿米娅解释之后以工作忙为借口溜出去了，不过在临走的时候偷偷回望了几眼，对着江城眨了眨眼睛，指了指阿米娅，然后做了个贴贴的手势。
江城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
博士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然后消失在了远处，应该是赶回去加班了，毕竟她那边也还有不少东西等着要处理——八卦归八卦，好奇归好奇，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
而在博士离开后不久，阿米娅也终于是平复了心里的感情波动，虽然脸上还有些未褪去的红晕，但也已经能忍受着那股羞耻感，坐到江城身边进行交谈了。
“那个......江城先生。”阿米娅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用平静的语气开口：“刚才博士和您讨论的那个假扮恋人的事，我还是觉我的这边比较好，如果您需要的话......”
“这并不是我需不需要的问题。”江城摇了摇头：“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我这次是以萌新的身份过来帮忙的，我在这里的缘故也只是之前答应了要帮你处理一下这方面的问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米娅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在犹豫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来帮忙的不是江城先生，不是她的老师，也不是什么神秘强大的人物，而是作为普通聊天群群友的萌新，这种事虽然需要咨询他的意见，但最后要做决定却是她。
因为她现在是罗德岛与整合运动的领袖，是目前所有变革的发起与主导者，她手里握着最高的权力，但同时也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不该因为这种小事就手忙脚乱。
“明白了就好。”见阿米娅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江城点了点头，也没有过多的纠结，直接开始了正题，给阿米娅也沏了一杯茶：“所以，你这次过来本来是想谈什么的？”
阿米娅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再次平复了一波心内波动之后，缓缓开口：“是有关炎国那边的情况......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龙门那边要派人来和我们交涉。”
“炎国要派人来？”江城看了一眼阿米娅：“他们不准备继续演了？”
“并不是，他们明面上还会继续维持谴责我们的态势，甚至还会加大力度。”阿米娅摇了摇头：“这次的访问是秘密访问，全程都不会对外公开，也不能让其他势力知道——这个消息也是从我和他们之前留下的联络方式中得知的。”
江城点了点头：“他们想过来交涉什么？”
“名义上是友好访问，加强我们和他们的交流理解，顺便商量一下今后的合作计划，但实际上应该是因为我们之前击退了乌萨斯，所以他们准备过来了解一下我们的情况，对我们的合作价值重新进行评估，然后再重新计划接下来要不要和我们合作，如果合作又要采取什么行动......大概情况是这样。”
“所以你准备让我负责接待他们？”江城说着，看了眼外面，目光扫过那些在远处来往的二五仔们：“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我知道，但我目前在罗德岛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了，博士她有多忙您刚刚也知道了，凯尔西医生那边最近也腾不出空闲时间，我也最多每天抽出十五分钟时间和他们见个面，上条和白银他们两个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且对这方面也不算精通......只能拜托您了。”
江城转了转手里的茶杯：“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就是平常的接待就行，只要保证我们和炎国的私下联系不被发现，然后他们别弄出来什么乱子就行，价值评估让他们自己看，自己评估就行，最后的计划商讨我会抽时间去和他们交流。”
“听上去还可以。”江城点了点头：“那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以萌新的身份帮你接待那些人——不过我不会尽全力，也不能保证一切都会如你所愿，他们会有很大的暴露风险。”
“我明白。”阿米娅点了点头：“您能来这边帮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那应该是我的计划出现了问题，或者我个人的失误，这些我都明白。”
“没必要这么说。”江城摇了摇头：“你年纪还小，经验也不足，而且一上手就是这种情况，会出现失误和犯错很正常——以你的年纪，能做到目前这种情况已经可以说是不错了。”
“不错吗......”阿米娅苦笑一声：“但现实并不会因为我年龄小就迁就我，更不会在我失误的时候减轻责罚，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因为我年龄小就看不起我什么的......”
年龄小不是借口，能做到‘不错’也不是件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因为那仅仅是不错，距离优秀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至少阿米娅是这么想的。
江城这次没有再说些什么，也没有安慰阿米娅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这孩子不需要安慰，她只是需要一个人说说这些，然后安静的待一会儿——而且就目前而言，她能倾诉的对象就只有他。
然后两人就互相沉默了一段时间。
江城如往常一般的批改着手头的文件，阿米娅则是握着江城地给她的茶杯，对着墙发呆。
过了一会儿，阿米娅忽然转头看向江城：“江城先生，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江城疑惑地看向阿米娅：“怎么了？我记得你那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吧？”
“的确很多，不过如果挤一挤的话，还是能抽出几十分钟来的。”阿米娅看向外面，目光微微有些出神。
自从罗德岛的迁移工作开始，她好像就没怎么出过自己的办公室，出去也是去往别的机构或者会议室，满脑子转的都是工作的事，头发掉了也不是一根两根......
原本沉溺在工作当中的时候还没什么，但现在稍微有了喘息的一段时间，她忽然就想出去走走了，哪怕仅仅是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也好。
她大概能理解博士为什么那么喜欢翘班摸鱼了。
“学会如何放松也是必要的一课。”江城忽然开口，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微笑的看着阿米娅：“长久压抑工作下，人是会出毛病的，不仅仅生理问题，更重要的是心理——你应该学会劳逸结合的。”
阿米娅挠了挠头：“可工作很多啊......”
“所以才需要学习。”江城点了点头：“躺在床上发呆也是一种休息，在工作当中找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刺激也是一种休息，但这两种休息却并不是同一类型的，前者会耽误工作，但后者可以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放松精神......”
“您是说......”阿米娅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但江城却打断了她的话，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阿米娅伸出了手：“好了，出去走走吧，不过......这可不是外出摸鱼哦。”
“那是什么？”阿米娅好奇地问。
江城微笑了起来：“是外出取材，调查民意。”
......
乌萨斯帝国，皇宫，气氛凝重。
距离乌萨斯军队败于罗德岛已经过去十几天了，原本早就该实施对罗德岛行动的乌萨斯却迟迟没有动静，这当然不是因为乌萨斯人好心不想对罗德岛动手，也不是因为他们大度，被那么损了面子都不生气，而是因为他们内部这里出了问题。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乌萨斯皇帝与下面的某些贵族之间产生了问题。
而这问题产生原因就是皇宫台阶下，那个脸上有疤的女人。
尤拉。
乌萨斯皇帝坐在王座上，虽然心里在狂笑，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冷静，甚至是冷漠的表情，目光扫过台阶下的那些脸色难看的贵族——你们这群老王八蛋也有今天。
最开始要对付罗德岛的时候，他其实是想反对的，因为他和这些守旧贵族并不是一路人，守旧贵族们想要继续扩大战争，维护乌萨斯的荣耀，但他却想摆脱那个曾经先皇国家的阴影，用和平的手段给乌萨斯带来繁荣......
但问题是这群老王八蛋太他吗的能折腾事了，一个个仗着自己年纪大，位子高，整天怂恿他和这个开战，和那个干架，就连做梦都能梦见他们从自己被窝钻出来说‘陛下，我们去打仗吧’这种噩梦。
甚至于，他们这次还背着自己搞了个大新闻，居然想和炎国开战——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炎国，体量是和乌萨斯一个级别的！
他们真要开战了，谁输谁赢真不好说，而且就算赢了也只能是惨胜，到时候他们鹬蚌相争，让别人黄雀在后了哭都不知道上哪哭去，甚至他在第一次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就气的把手里杯子摔出去。
但凡是有好就有坏。
乌萨斯皇帝嘴角带起一抹冷笑，用以掩饰内心的狂笑。
本来挑拨炎国这事就足够给他们判刑了，但现在打个小小的罗德岛都打输了，而且还派了自己家族里最废物的那一批去，打算捞军功......这可都是把柄啊。
尤其是这个叫做尤拉的女人，带着那些人回来后，一堆一堆的人来佐证那些无能贵族是如何导致这场微小战役失败的......
没有控诉那些贵族的其他行为，就单单只是控诉他们指挥不利，导致了战争失败，让乌萨斯颜面大损，这是个很聪明的操作，因为这样，乌萨斯皇帝就有了对那些守旧贵族们动手的理由。
而且还是他们自己上赶着送过来的。
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吧，但恶心他们一下，然后开个头也是极好的。
“所以诸位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他冷笑的看着台下那些面色难看的贵族们：“炎国那边的事情，参与者都已经自尽（反正肯定有不少是替罪羊）——至少我得到的消息是这样，所以可以暂时搁置，等进一步调查结果出来后我再和各位聊聊，但最近的那次战役......”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我需要诸位给我一个解释，否则的话......”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眼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否则的话，就是他们统兵不利，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削弱他们在军中的权力和影响力，然后安插自己的人手过去......
乌萨斯皇帝和那些贵族们对视着。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给我解释呢？

第十八章：只是想解压而已
切尔诺伯格，或者说正在建设当中的明日方舟里面现在相当的热闹。
虽然经过天灾的摧残合整合运动的暴乱后，原本居住在切城里的乌萨斯人都已经离开了，目前剩余的整合运动加上刚刚搬迁到这里的罗德岛众人也就是原来人口总数的零头。
但目前切城里的大部分地区现在也是废墟状态，整合运动和罗德岛恢复生产的地区也就一小块，人数虽然不多，但是都挤在一块还是挺热闹的。
不过热闹的也不只是他们，或者说，如果只有整合运动和罗德岛的话，情况还不会这么热闹。
真正给这层热闹火上浇了一层油的，是那些异界的来客，也就是聊天群的群友们。
虽然阿米娅已经尽可能的安排群友们有序入场了，而且也凭借着自己在罗德岛内的威望，给群友们安排了各种各样的身份，比如外来的雇佣兵，流亡的感染者，又或者各种各样的，符合他所在泰拉世界观的各种身份，按一般情况讲，应该是不至于会出什么问题的......
但问题就在于，聊天群里是没有一般人的。
就算有，在聊天群各种妖魔鬼怪的摧残下，他们也变得不一般了起来。
比较明显的例子就是白银御行，他原来只是个想要好好学习，考一所好大学，迎娶四宫辉夜的普通少年。
但在聊天群出现后，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ego，飞刀扔的比谁都溜，在某种程度上掌握了支配时间的力量，如果再能来个石鬼面就能嗨到不行了。
这还只是他个人能力方面的变化，更多的变化体现在他的性格目标上，以前他只是想努力学习成为配得上四宫辉夜的人，但自从跟了阿米娅之后，他现在已经开始习惯在行政管理方面的工作，甚至他平时在学校的学习都松懈了，转而投入了更多精力去研究这方面的事，目前有朝着行政领域进发的苗头。
至于说他未来会在哪就业，又会负责管理什么东西，会不会因为学习这些找不到工作，这些问题白银御行是不用担心的，因为阿米娅早在那三个月结束之后，就暗示过他毕业后可以来自己这里工作。
反正有聊天群这么便利的世界传输工具，来往一趟，虽然要花点积分，但却比打出租都要方便。
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没必要死守着自己世界的公务员不放手，这点白银御行还是看的明白的。
有这种变化的也不仅仅是他，五更琉璃目前已经在朝着全职法师的路上一去不回了，桐老爷已经开始试着把游戏里的自己带到现实世界......
很多原本普通的群友，现在都变得不普通了——不过这里不包括上条当麻，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而至于那些原本就不怎么正常的群友，现在就更不正常了。
卫宫士郎一直被群里戏称为老妈子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的强化方向相当的奇怪。
当别人满脑子壮大实力，兑换各种强力武器装备技能时候，他在朝着多拉A郎的路上一路狂奔。
别的群友兑换强力武器，卫宫士郎兑换了一套厨房设，并将其储存到了自己的投影魔术当中。
别的群友兑换攻击性技能，卫宫士郎兑换了一套医疗设备，并将其储存到了自己的投影魔术当中。
别的群友兑换了防护全身的装甲，卫宫士郎兑换了一套桌游厅，还有野营设备，并将其储存到了自己的投影魔术当中。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之后卫宫士郎也一直在兑换些奇奇怪怪但是有用的东西，并且将那些东西全部放在了自己的投影魔术当中。
至于到了现在，虽然卫宫士郎的实力提升较其他群友显得有些慢，但他现在真的是什么都能投影出来的，和他组队出门，你甚至可以什么都不用准备，回去的时候还能拿两大包他投影出来的东西.......
就很神奇。
然后如此神奇的卫宫士郎先生自然是加入了罗德岛的后勤部，不光是因为厨艺好，因为他那边几乎是要啥有啥，啥没了他随手就能给你捏出个来，可以说是个低配版的哆啦A梦，再加上性格原因，在罗德岛内颇受欢迎。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肤色和发色的缘故，经常会有人把他和铁华团团长奥尔加伊兹卡搞混，或者把他们错认成兄弟，对于这点，卫宫士郎还是有些头疼的。
不过那些原本正常，但现在变得奇怪的群友也好，已经变成了低配版哆啦A梦的卫宫士狼也好，他们其实并没有在罗德岛引起多大骚动，因为毕竟这地方是存在源石技艺这种东西的，有些奇怪的能力也能接受，而且外表也比较普通。
但有些群友就不一样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索拉尔，虽然已经恢复了斗志，不再拘泥于过去，但赞美太阳这事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尤其是他上次来这的时候，就已经在整合运动传过教了，这次回来的时候又是旧病复发，甚至还出现了人传人现象，整的罗德岛里都开始有人赞美太阳了。
哦，对了，顺带一提，索拉尔这次过来，其实也是想要试验一下自己新的道路的，但是在他刚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就被当时在线的所有群友一致制止了。
没办法，那玩意太要命了，而且一般人也不好接受。
而作为和他同一等级战斗力的奈非天就显得正常了许多，目前正就职于罗德岛的军事培训机构，担任一名普通的箭术老师，也没有彰显过自己的实力，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游牧猎人。
而另外那些引起和索拉尔同一级别骚动的，就是一些外形或者行为怪异的存在了。
就比如衫斯和骨王，这两位全都是骨头架子，前者看上去就像个微胖的炮灰骷髅兵，后者则看起来像是某种副本里的boss，甚至一度有传言他们是父子，进入之后引起了广泛的围观。
而同样外形怪异的，还有那位新入群的‘提督’，虽然在群里发言的时候表现的很正常，而且听他自我介绍貌似是个人生赢家，好像真的就是一位普通的海军提督，但实际进入之后......
那个穿着衣服的触手怪是个什么东西？？？
身体上的确是身穿着洁白的提督制服，而且相当的干净整洁，打扮也是一丝不苟，但如果你目光上移，看到那位提督的面容之后.......
新入群的猎人差点就直接动手，因为那玩意儿就长着一张古神脸。
而且并不是说捏脸捏的丑那种，而是物种就不一样，看起来就像某种克苏鲁神系的产物，上面爬满了触手，江城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以为是奈亚也把克苏鲁拉进群开小号玩来了.......
不过这位也还好，虽然长的有点儿精神污染，但在言行方面却和正常人无异，对于已经见多识广的群友，尤其是经历过第二次模拟任务的群友来说，完全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但另外一位就完全不在聊天群的认知范围中了。
不仅仅是外形，他的思维，他的能力，他所遵循的规则，他的逻辑全部都不在聊天群群友认识的范围内。
群内代号，建筑工。
自我介绍，史蒂夫。
一个看上去很方的人，而且不是说一个人脸长的有点方的那种方，他的方式那种特别有棱角的方，就是一个纯粹由方块组成的人形。
如果仅仅是外形的怪异的话，群友们接受起来也不会很困难，但他真正让群友们难以接受的是他的能力。
“为什么只要有水，他无论从多高掉下来的时候都不会受伤害？”
“为什么他只需要拿着他那个奇怪的稿子，对着空地挥舞几下就能把地面缩小成方块？”
“索拉尔是通过灵魂的形态，把武器藏在了自己身上，小哑巴是把自己的武器储存在了空间戒指当中，但这家伙的物品栏是什么东西？？？”
一个和整个世界画风完全不符，甚至不遵循这个世界物理运行规律的存在，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挠了挠头。
这些人怎么长的这么奇怪啊.......
史蒂夫并不觉得自己不正常，反倒是觉得聊天群的群友们太不正常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脑袋是圆的人？而且他们居然都不会挖矿，也不会用工作台，还没有物品栏，真是太奇怪了。
不过觉得群友们奇怪归奇怪，史蒂夫倒是很乐意帮他们的忙，毕竟他平时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有些无趣，能出来结交一些朋友总是好的。
哦，对了，顺带一提，上条当麻的能力对史蒂夫无效，对史蒂夫用自己规则制造出来的物品也无效，但是会消除史蒂夫给物品上的附魔。
然后其他群友也引起了一些骚乱，虽然没有他们几个这么大，但也给原本就热闹的环境火上浇油了。
就比如某位恶魔猎人，还有毁灭战士，在他们两个会面去，然后找了一趟奈非天之后，阿米亚就不断收到来自罗德岛内萨卡兹族(恶魔)干员的信息，说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很心悸，总感觉自己的死兆星在闪耀，半夜也经常因为噩梦惊醒。
不过这三位队服恶魔的专家实际上也并没有想过要对罗德岛内的萨卡兹族下手就是了。
毕竟众所周知，在泰拉世界，恶魔都是救死扶伤的(医疗干员特别多)，而天使则是负责送你上天堂的——尤其是那位喜欢一边喊着苹果派，一边用冲锋枪爆头的能天使小姐。
来自各大势力的探子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突然出现的奇怪人士，但奈何他们想破头，也想不到这些人是异界来客，一时间各种脑补与谣言满天飞，各大势力对着自己探子传回来的情报大眼瞪小眼，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啥。
好吧，这个主要不是情报人员的锅，而是传递情报的途中，在那个诸神乱斗的垃圾场发生了一些意外的情况。
而在得到了这些蒙头蒙脑的情报之后，各大势力对罗德岛的重视程度，自然是提升了几个台阶，投入了更多的关注。
不过和乌萨斯不一样的是，他们并不准备采取军事手段对付罗德岛，毕竟无怨无仇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无理由就瞎宣战的第四天灾，能和平解决的事，没必要动粗不是？
都是体面人，和和气气坐下来谈生意不好吗？
当然，这是建立在他们完全不知道罗德岛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知道那些人的来历，也不知道罗德岛是在做什么的情况下才会这样。
一旦罗德岛的真实信息被透露出去，群友们的身份和阿米娅的目的被揭露出去，那些原本老实和善，整天说坐下来和和气气谈生意的势力会有什么反应就说不好了。
生意当然是以和为贵，但那是在那些大势力觉得自己能盈利，转到什么情况下才行的，一旦他们觉得自己利益受损，罗德岛的产出不足以应付他们的损失.......
那恐怕罗德岛就要面临一波开门自由贸易的情况了——虽然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自由贸易的结果大概率是豆浆白倒就是了。
总之，现在在罗德岛里帮忙的群友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样子，闹闹哄哄，欢欢乐乐的，看起来相当热闹，氛围相当欢乐。
但在这份欢乐背后所付出的代价，是某位15岁少女办公桌上一沓又一沓的文件报告，是她一天又一天的不间断加班。
不过......
手里攥着一沓报告，阿米娅和江城并肩而行，两个人一同走在正在建设的切尔诺伯格当中，观望着四周的风景，和路过的干员们打着招呼，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阿米娅并不觉得自己的劳累和付出是无用的，因为目前切城的重建工作进度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推进，罗德岛与整合运动的融合也在进行，制度开始构建和普及，一切都在朝着她预想的目标前进，可以说是非常让阿米娅欣......
“那个......阿米娅。”路过的干员忽然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着阿米娅：“你是不是做新发型了？”
“啊？”阿米娅一愣：“没有啊，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有吗？”干员挠了挠头：“可是我感觉你头发好像短.....哦不，好像是少了许多......诶，你怎么了？”
路过的干员看着逐渐灰白化的阿米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米娅摆摆手，表示没什么，然后又和那名干员有气无力的聊了几句，等她离开之后，把手中那沓文件摆在面前，双眼无神。
“江城先生。”
“嗯？”
“你有带红笔吗？”
“有，怎么了吗？”
“没什么......”
阿米娅眼神空洞的看着手里那些需要加班批改和修订，一阵风吹过，又是几根发丝飘落。
“只是想解压而已。”

第十九章：什么都没搞懂的人
虽然整个人都灰白化了，但阿米娅最终也还是没有在文件上画叉。
毕竟和江城不一样，她这边要处理的东西并不是某个区域的势力，而是各种计划的执行与审批。
也就是说，就算她在自己的文件上画了叉，也没有大烟花炸叛军解压，反倒是会给一些原本顺利的计划添点堵，最后导致她需要弄的文件更多。
虽然也可以给身边的江城先生，再要几份之前的‘模拟题’，但现在已经真正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阿米娅也已经没办法把那当成所谓的解压活动了。
清扫屋子里的垃圾，将它们扫入簸箕，倒进垃圾桶，然后看着整洁的房间，的确会让人有一种愉快感。
但阿米娅还是没办法将那些活生生的人与房间里的垃圾画等号，至少，现在还不行。
不过虽然没有解压手段，但阿米娅也没有消沉太久，毕竟头发的问题只是件小......好吧，也不是件小事，的确也挺重要的。
但身为一个合格的领袖，阿米娅也不可能就揪着头发的事不放，为了保护剩下的头发就撂挑子不干了。
头发的事，在乎归在乎，但不能因噎废食，这道理阿米娅还是明白的。
所以，虽然心里依旧悲伤，阿米娅还是很快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从灰白化的状态中变了回来，脸上也挤出了勉强的微笑，继续和江城一起逛街。
不过阿米娅勉强的微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就在她平复情绪之后的几秒，江城随手捏了顶帽子出来，做工精美，造型可爱，而且与今天阿米娅的装扮完美搭配。
“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可以在联邦那边申请一次改造手术。”江城边说，便把手中的帽子戴在了阿米娅头上：“头发的事不需要担心，而且也可以申请一些其他方面的改造，相较于你现在的灵魂强度，你目前这个身体还是差了些。”
阿米娅愣了一下，接着扶了扶自己脑袋上的帽子，在透过路边的玻璃确认自己样子之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明朗。
又过了一会儿，阿米娅终于反应过来江城在说什么，略有些好奇的看向江城：“改造手术？”
“人类，或者说生物的生理机能是有限的，为了更高效的处理工作，或者适应不同的环境，就可以进行改造。”江城简单解释道：“原本只是负责产出战斗力和思维意识比较强的战士，现在已经有朝着多功能化发展的趋势，之后有我可以给你送几本相关的书籍过来，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好的。”阿米娅没有太纠结这个话题，倒不是说她对自己的头发不上心，只是她知道自己这边暂且没有空余时间，恐怕一时半会儿用不到这个。
然后交谈完这个话题的两个人继续在罗德岛里闲逛，并且两人手里都拿着几份文件在勾勾画画。
江城当然是在处理联邦的事物，毕竟罗德岛的二五仔外交机构根本没有需要他负责的东西。
阿米娅那边也自然是在处理，现在切尔诺伯格这边的建设相关事宜，也并不是在完全摸鱼。
不过其实阿米娅现在不处理这些文件也没关系，因为她这次给自己的出行理由是外出视察各项工作的落实进度，确认她手头文件中报告的内容与实际工作中的情况相同。
虽然之前江城和她说的借口是体察民情，但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理由更好些。
不过......
稍微走了一会儿之后，阿米娅忽然感觉有些怪异，就连批改手中文件的时候都表现得有些心神不宁。
江城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随手在手中的文件上打了个红叉，然后偏头看向阿米娅：“怎么了？”
阿米娅犹豫了一会儿，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感觉有点不适应。”
“不适应？”
“嗯......”阿米娅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因为以前和江城在罗德岛行走的时候，都是江城帮忙摒去两人气息，就算两人走在道路中央，也不会有人察觉。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因为江城是以萌新身份来帮忙的，当然不会像以前一样摒去两人气息。
之后理所当然的，江城和阿米娅被围观了。
不过围观的理由并不是因为江城，虽然他是外交机构名义上的最高领袖，但实际上就连他手下的人都几乎忘了他的存在，只在想要招募保洁员的时候才能想起来。
虽然在这十几天间，江城也和罗德岛内一些干员混了个脸熟，但也就是混了个脸熟罢了，而且也没几个人知道它是目前外交机构的负责人。
但阿米娅不一样，她是目前整合运动与罗德岛实际上的最高领袖，几乎所有人都对她的名字如雷贯耳，对她的长相也从各种渠道了解过。
虽然罗德岛和整合运动都不是什么大组织吧，但最高领袖这玩意儿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尤其是整合运动，他们大部分人也只是知道阿米娅长啥样，也没亲眼见过真人，所以对突然出现在大街上的最高领袖非常好奇，几乎是走到哪目光就跟到哪。
类比一下的话，差不多就是一个人在麦当劳吃肯德基的时候，发现一位系着红领巾的大统领先生进来买汉堡，而且还点名要华莱士的，这种情况就是饭都不吃了也得多瞅两眼。
“阿米娅…那个是阿米娅吧？是真人吗？”
“我在之前其他地方见到过她的照片，就是她没错。”
“真的诶，和上面说的一样，看起来好小只啊。”
“据说她才15岁，真的假的？15岁就当领袖了？”
“不能吧？再怎么说15岁也不可能当领袖吧？或许是某些生长比较慢的种族，换算成一般的年龄比率是15岁......”
“她的耳朵......”
阿米娅的耳朵动了动，没有看向那个说她耳朵的人，而是不着痕迹的朝着博士所在机构的方向望了一眼。
“我个人推荐你组建一支暗影卫队。”江城忽然开口。
“暗影卫队？”阿米娅有些疑惑。
“就是秘密部队的意思。”江城批改着手中的文件，用商量今晚吃什么一般的语气开口：“用于管控言论，尤其是某些不太好的话语。”
阿米娅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之后的舆论引导，我会做的，不过专门负责某些东西的秘密部队就没必要了，太浪费了。”
“就算他们说你是小驴子？”
“这个......”阿米娅犹豫了一下，然后摇头：“不过是些玩笑话而已。”
“但是可能会损害你的威信，降低你在他人心目中的地位，将你的存在娱乐化，甚至成为别的势力攻击罗德岛的方式......这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阿米娅轻轻点头，思索片刻后回答：“虽然我也不太喜欢这个称号，而且江城先生，你说的这些也都有道理，但我认为，这种东西用秘密部队去堵是堵不住的。”
“所以你准备怎么应对？”江城随口问。
“并不需要刻意去针对，只要做好大方向的舆论引导工作就行了，而且这项工作会有专门的机构负责。”
阿米娅思索几秒，补充道：“这种事光堵别人的嘴是堵不住的，如果我让他们不许说我的耳朵是驴耳朵，他们也会找另外的称呼来表达自己的思想，绕过监管的体系。”
“但如果我拥有一个合格的宣传部门，同时我本人的能力和功绩也足够优秀，我完全可以通过宣传部门来塑造我的形象和威望，甚至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突破点。”
“或者说的简单些，就是驴耳朵这件事情不过是我身上一个特征点——不过我是兔耳朵的——也就是说，当我身上其他的特征点足够鲜明，比如我的政治和管理能力出众，或者我有什么丰功伟绩，他们在提到我的时候首先就会联想到我优秀的地方......”
“不会的。”阿米娅和江城之间突然插丨进了一个冷清的声音，两个人一同回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琴酒(科西切和塔露拉融合成的新人格)走了过来，斜了一眼阿米娅：“你还是太天真了，那群刁民可不会管你有什么优秀的地方，他们只是想找乐子，你越是优秀，他们谈论起你的耳朵来就越是来劲。”
“你不是去交情报了吗？”阿米娅是知道琴酒也是二五仔的，所以江城也没有遮掩的必要，直接就问了出来，而且就连琴酒自己也知道这点。
在听到江城的问话之后，琴酒晃了晃手里已经空了的文件袋：“已经给完了，出乎预料的顺利，估计再有十几分钟，那些文件就能出现在乌萨斯帝国高层会议中了。”
阿米娅的脸色相当古怪，虽然他的确知道琴酒是二五仔，也知道江城先生那边的打算，但......
还是好他妈怪啊！
一个最高领袖，眼睁睁看着一个负责整个组织情报的二五仔在自己面前和别人大大方方的说自己刚刚出卖了组织的情报......
“那个，塔......琴酒干员，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阿米娅斟酌了一下词语：“我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说比较好......”
“为什么？”琴酒疑惑的看了阿米娅一眼：“我不在你面前说你不也照样知道吗？”
就是感觉很怪啊！我一个最高领袖不要面子的吗？
阿米娅内心不断吐槽，但是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明智的结束了这个话题：“琴酒干员，我不太认同你刚才说的那个。”
“刁民那个？”琴酒立刻反应过来阿米娅指代的是什么，冷哼一声：“他们只会比你想的更恶劣。”
“我不这么认为。”阿米娅摇摇头。
“这和你怎么认为无关。”琴酒嫌弃的看了一眼阿米娅：“你才15岁，但我这里却有科西切上千年的记忆，你只是在臆测你的幻想，但我这里却是亲眼所见的事实。”
“琴酒干员，我并不是在臆测，而是......”阿米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琴酒打断了：“不是臆测是什么？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的是亲 眼 所 见 的 事 实，但你的呢？”
“你才15岁，你见过多少东西？走过多少路？见过多少人？懂得多少东西？”
“不客气的说，你就是个小丫头片子，你这辈子见过的人都没我杀过的人多，你一直都局限在罗德岛里，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琴酒低下了头，直视着阿米娅的眼睛：“但我知道，因为我亲眼见过。”
“农民并不淳朴，恰恰相反，他们十分狡诈且狡猾，会为了一己私欲无所不用其极，即使你去帮他们，即使你带领着他们反抗压迫他们的人，他们也只会出卖你背叛你，挥霍你的帮助，而且在挥霍完之后，还会去攻击那些努力的人，去在他们辛勤耕作的田地里放火，会在他们养殖牲畜的草料中投毒，就因为他们努力了，变得更好了。”
“感染者并不可怜，他们会仗着自己感染源石病后的强大能力组团欺负那些未感染者，抢劫他们的物资，甚至是施暴，某些濒临死亡的感染者，还会在死前放纵自己，冲到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爆炸，而且有相当一部分数量的感染者，仇视正常人。”
“整合运动也并不干净，甚至可以说是烂到家了，你或许没有看到他们在这座城里发疯时的景象，看到他们用火焰点燃那些乌萨斯人的房屋，用各种攻击手段驱赶着那些乌萨斯人做乐，残忍的虐杀他们，把那些无辜的平民砍断，四肢丢进火中活活烧死。”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罗德岛就是一群天真的蠢货，做着自以为是救世主的美梦，在精神上满足着自己的幻想。”
“尤其是你，阿米娅，你根本就不明白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拯救的人是什么样，你只是自以为是的想要满足你自己的精神欲望。”
“你，根本就是个什么都没搞懂的所以在胡闹的小鬼而已。”
琴酒这些话已经憋了很久，反正现在身份也暴露了，干脆就直接说出来了。
而在说完之后，她挑衅的看着阿米娅，顺便瞥了一眼一旁的江城，看他没有什么反应之后，再次把目光集中到了阿米娅的脸上，准备欣赏她想反驳自己却反驳不了的表情。
但没有。
在琴酒不解的目光中，阿米娅怜悯的看着她。
“琴酒干员，什么都没搞懂的人，是你才对吧？”

第二十章：当成人
老实说，琴酒其实是相当不喜欢阿米娅的。
她是科西切与被科西切蛊惑了的塔露拉意识融合出来的产物，因为这两者都对阿米娅没什么好感，所以其实她也不喜欢阿米娅。
科西切是因为乌萨斯与炎国的战争这事儿被阿米娅搅黄了，所以不喜欢阿米娅，而塔露拉那边就是因为她之前的经历了。
她曾经也是一个和阿米娅差不多的人，创立整合运动的初衷，也是为了帮助感染者，而且也的确做了不少实事，一度被民众爱戴，这也是整合运动为什么如此信赖和敬仰她的原因。
但.......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
当年的她还是太天真了些，她想要帮助感染者，想要帮助那些穷苦的平民，四处游走，不断帮扶弱小匡扶正义，一路高歌猛进，就像故事里的主角。
但现实不是故事。
做好人的不一定有好报，当英雄的不一定能凯旋，塔露拉看到了感染者的可怜和平民的困难，一心想要拯救平民和感染者，但却忽略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些人真的值得拯救吗？
就像之前琴酒和阿米娅说的那样，那些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
她原本以为那些可怜人是真的可怜，是需要自己帮助的对象。
但慢慢的，她开始发觉，那些可怜人原来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甚至有的比那些贵族之流还要恶心。
不是每一个感染者都能奋起反抗，也不是每一个感染者都懂得团结，很多的感染者就是自暴自弃，甚至产生了报复社会的心理，做的事情比那些迫害感染者的人还过分。
那些平民也并不无辜，他们的所作所为，甚至比那些迫害感染者的人做得更加过分，他们会把过来乞讨的感染者关在什么都没有的大仓库里，在冰冷的黑暗中活活的饿死他们，任凭那些感染者如何呼救都不放出去，仅仅是因为怕惹麻烦。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逐渐把塔露拉逼到了悬崖边缘。
不过如果只有这些丑恶，塔露拉其实还能支撑，因为她身边一直都有一位挚友，虽然并不强大，但却在她的背后默默的支撑着她的精神，听她倾诉，安抚她的情绪。
但她死了，死的很可笑。
她只是出去买些食物，孩子们买一些果干，然后就在回来的路上，被一群塔露拉自己下令驱逐的感染者杀害了。
砍断了她的手，因为要抢她拿在手里的食物，砍掉了她的腿，因为要防止她跑回来通风报信。
然后等塔露拉找到她的时候，血迹在皑皑的白雪上拖出了长长的一道，触目惊心。
黑蛇燃烧，塔露拉彻底失去了对人性的信任，她已不再想要拯救什么，只觉得以前的自己是个傻批。
有些人根本不值得拯救，不如让火焰焚烧一切，这样至少会干净些。
所以塔露拉不喜欢阿米娅，因为她在她身上看到了过去自己的影子，那个愚蠢的，无知的，会相信他人的，想要拯救他人的理想主义者的影子。
那太蠢了。
“我什么都不懂？”琴酒怒极反笑，看着阿米娅：“我有着几千年的记忆，我见证过无数的丑恶，我拥有着渊博的学识，而你只是个15岁的小丫头，你说我什么都不懂？”
要是江城和她说这个的话，她可能还不会还嘴，因为江城说的那些东西就算是对于科西切而言都算是吓人的了。
但阿米娅就不一样了，一个15岁的小丫头有什么资格和他叫板？
“年龄大并不能证明什么，琴酒干员。”阿米娅倒是没有生气，很是平静的看着琴酒：“乌龟也很长寿，找一只大一点的来，年龄上绝对不输于你。”
琴酒嗤笑一声：“说这个没用，我经历比你多是真实的，我说的那些全都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实，那些你所想拯救的，你所帮助的也都是差不多的存在，他们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善良。”
“我知道。”出乎琴酒预料的，阿米娅点了点头，承认了她所说的话，甚至还加以补充：“我知道整合运动在切成里干了什么，我知道那些正在我的干员们交谈的人们做过什么，我也知道，就在你站的这片废墟当中，有三具惨死的尸体，而且做这一切的凶手就在不远处，正在和其他人一起讲笑话，而且笑得很开心。”
琴酒皱了皱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阿米娅没有理会琴酒的皱眉，继续说：“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拯救，有些恶心的家伙就喜欢损人不利己。”
“我也知道恶心的人能做出来什么事，即使是把所有人都推向火坑，但只要自己开心，就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我还知道民众就是一盘散沙，没有任何团结和力量可言，而且大部分人都是自私自利。”
“我知道整合运动里大部分人都可以直接判死刑，罗德岛里也有一些底子不太干净的干员，那些大企业的公子小姐们来罗德岛目的也不纯粹，而且之所以能那么富足，也是吮吸着底层人民的血。”
“这些我都知道。”
“那你还想着要拯救感染者？”琴酒皱起了眉头，疑惑的看向阿米娅：“你说了这么多，那你也应该明白，他们不值得你拯救，你所付出的善意都会变成他们恶意的燃料，你帮助的那些人也不会善意的对待你.......”
“我知道啊。”阿米娅点点头，语气平静：“可我不是想要他们回报才帮助他们的，也不是因为他们善良所以才帮他们的。”
“那你为什么帮他们？满足自己的精神欲望吗？”琴酒皱眉问。
“不，我只是想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次这个世界没给过他们的机会。”阿米娅摇了摇头，看向琴酒：“琴酒干员，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你，拥有着最顶级的种族和天赋，有着尊贵的乌萨斯贵族的身份，能够接受到相对正常且优良的教育，拥有着足够的物质基础，去追求其他方面。”
翻译一下就是吃饱了撑的瞎琢磨。
“你总想着用自己的要求去要求别人，你总觉得其他人和你一样，拥有着相对正常的三观，拥有着道德伦理的底线.......但他们没有，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拥有这些东西的机会。”
“平民们没受过教育，他们一生下来就为了活命不断奔波，没人告诉他们道德是什么，没人告诉他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他们一生都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耳濡目染的都是身边人的言语，他们需要不断的劳作来获取生存下去的本钱，然后还要面对沉重的徭役，还有时不时的征召。”
“他们没时间思考，没时间学习，没功夫和你谈论道德伦理，也不理解什么是人性三观，他们只是想活下去，哪怕牺牲别人也不愿惹上麻烦，真的不懂得什么是团结，什么是道德，也不会去帮助别人，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因为这能让他们更好的活下去。”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为了活命做这些的，所以都可以原谅，是吗？”琴酒冷哼一声：“呵，那希望到时候当你遇到这些事的时候，还能说得这么轻松。”
“不，我并没有说这些事是对的，也不是说为了活命做什么都可以的。”阿米娅摇了摇头：“我只是告诉了你他们会那么做的理由，并不代表我支持他们的行为。”
“那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做？”琴酒直视着阿米亚的眼睛：“拯救他们？研究矿石病的解药？带领他们组建军队成为一个新的势力？然后之前的一切都不算了？”
“嗯，之前的事我并不打算追究，因为已经发生了，而且这个世界目前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并不准备纠结过去。”
阿米娅很坦然的点头。
“至于说我之后打算怎么做，这个就算你套话，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不过我可以大概告诉你我的思路。”
“思路？”被发现套话的琴酒脸上没有一丝尴尬，之前伪装出来的失态也收敛了起来：“说说看。”
“物质基础，思想教育。”阿米娅说了这么两个词，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这就是我给他们做选择的机会。”
选择的机会.......
琴酒思索片刻，她大概明白阿米娅在说什么了。
先创造出足够的物质基础，满足人们的生活生存需要，接着普及思想教育，让那些人具备最基础，明辨是非的能力.......
“听上去不错，但实际上就是个不可能实现的垃圾计划，想的太理所当然了。”琴酒给出了自己的评价：“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你犯了和我之前一样的错误。”琴酒斜了她一眼：“明明之前才说了那么多，说他们不懂得团结，说他们自私自利，说他们不值得拯救.......结果转眼间你就要给他们物质基础和思想教育。”
“有什么问题吗？”阿米娅问。
“当然有问题。”琴酒嗤笑一声：“你不会真的以为给了他们足够的物质基础和思想教育，一切就能行的吧？”
“难道不行吗？”阿米娅反问。
“当然不行。”琴酒的表情冷了下去：“你还是在重复之前的错误，重复我在这千百年间见到过无数次的错误。”
“那些平民就是一群蠢货，就算有了足够的物质，就算受到了思想教育，他们也一样是蠢货。”
“自私自利，刚愎自用，愚昧无知，这些东西就算接受了思想教育也一样，甚至于在接受教育后，他们还能造成更大的破坏。”
“根本就不是物质多少的问题，也不是教育水平的问题，而是人类天生如此，就算是吃得饱，穿的暖也照样会去想要掠夺攻击他人，就算学习了相应的知识，也只是会多些小聪明。”
“那些泥腿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力量，他们就是一盘散沙，就算你对他们再好，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也会丢下你逃跑，甚至直接反叛。”
“你虽然说了那么多，但我看你也只是会说，但却根本就不理解自己说的是什么。”
琴酒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她还以为阿米娅能说出什么高论来呢，结果扯了那么一堆，还是和以前的她一样，天真的让人想吐。
阿米娅眨了眨眼睛，看了眼江城，后者微微点头，然后再次把目光转向琴酒：“其实这两个只是初步计划，既然你看出缺陷来了，那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第三个步骤。”
第三个步骤？
琴酒看向阿米娅：“是什么？”
“信念的塑造，还有价值观的引导。”阿米娅淡淡地说。
琴酒眯起了眼睛：“你想建国？”
“不，我从未想过建国。”阿米娅缓缓摇头：“我之前就说了，我只是想给那些人一次选择的机会。”
“选择什么的机会？”
“一个要不要把自己从鬼变成人的选择。”
“呵，愚蠢。”琴酒依然不以为意：“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结果只是这个。”
“有什么问题吗？”阿米娅问。
“你觉得那群散沙一般的泥腿子会按照你的想法行动吗？”琴酒反问：“他们就只是一群蠢货而已，天生的自私自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和接受什么样的思想教育，拥有什么样的物质水平无关——不要反驳我，你才15岁，但我已经经历上千年了，我比你见的更多，更懂人性。”
阿米娅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琴酒干员，看起来你这几千年间，真的没什么长进。”
琴酒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阿米娅抬头看了一眼她：“一个在旧时代里不断重复的见证着重复景象的幽灵，固执己见的坚持着自己的思想，的确没什么意思。”
“.......你想说什么？”
“时代是会变的，琴酒干员。”阿米娅看着她：“我阅读过乌萨斯的历史，我知道千年间一直在发生着什么，不过是历史的重复，贵族与君主的轮回。”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琴酒皱起了眉头。
“我想表达的是.......”
阿米娅抬起了头，与她对视。
“如果你想让他们变成人，首先，你得把他们当成人来对待。”

第二十一章：跑了
把他们当成人......
听到阿米娅这句话，琴酒并没有像一般的戏剧里的情节那样，在阿米娅说完之后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惊为天人之后纳头便拜。
恰恰相反，她看着阿米娅的目光依旧不屑。
“所以说，你还是根本不懂我的意思。”琴酒的语气里满是讥讽：“给他们选择的权利？给他们物质和教育？给他们塑造相应的信念？没有人想到过这种事吗？”
没等阿米娅回答，琴酒就继续自顾自的说：“当然有，而且他们不仅仅是想到了，甚至是做到了。”
“说真的，孩子，你能想到这一层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如果你生在乌萨斯，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你培养成女皇。”
“但你不是，你不是乌萨斯人，你也没有遇到我，所以你不知道过去的那些隐秘，没有见证过那么长远的历史。”
“但在这里，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这个想法，很久以前就有人想到过了，也有人付诸过实践，甚至是成功了的。”
“那是一个鼎盛的国家，一个繁荣的文明，信仰和信念他们都有，物质和教育资源丰富的用不过来——但你猜结果怎么着？”
“他们覆灭了。”阿米娅平静的回答，不用琴酒解释，因为现在泰拉的文明中并没有类似的存在。
“猜对了。”琴酒意外的看了一眼阿米娅：“那你要不要再猜一下他们覆灭的原因？”
阿米娅稍加沉思：“随着时间的流逝，人口不断的更新迭代，信仰与信念逐渐退化，社会文化不断增长的同时，也助长了某些不好的风气，随着科技与经济的发展，人们的思想出现分歧，然后扩大......”
“统治阶级开始腐朽，各种奇奇怪怪的思潮纷纷冒头，为了巩固自身统治地位，开始垄断教育，愚昧民众，阶级开始固化......”
“矛盾，争端，利益，分歧，野心，然后是分裂和战争。”
“而在战争之后，就是一片焦土。”
“我说对了吗？”
阿米娅抬头看向琴酒，后者脸色怪异：“凯尔希那个女人告诉你的？”
“不，我自己推测的。”阿米娅耸了耸肩：“只是按照历史学上的规律推演了一遍，毕竟历史就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甚至都不需要创新，直接按以前的套路说就行了。”
她都知道......
第一次的，自从和阿米娅交谈以来，琴酒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没有再轻视眼前这只小兔子。
“你还知道些什么？”
“还知道些什么......”阿米娅思索片刻：“其实也没什么，因为你之前把我要说的都说了，比如有些人不值得拯救，比如民众愚昧无知的像一团散沙，比如再鼎盛的文明也会崩溃，因为再完美的东西，在时间的洗刷下，都会有裂开缝隙的那一天，然后再在时间的风化下慢慢扩大，最终将一切都变得四分五裂。”
“你......”琴酒看着阿米娅，皱了皱眉头：“那你也应该明白，你做的这一切都毫无意义，因为人类天生就是自私自利的存在，无论你再怎么努力也磨不平刻在他们基因中的自私与贪婪，到最后一切都将徒劳无功。”
“我知道啊。”阿米娅眨了眨眼睛，转头看了眼身边的江城，看他没有插入两人谈话的意向之后，再次转头看向塔露拉，语调平稳：“不过我并不赞同你的看法，也不认为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为什么？”琴酒皱起了眉头：“过去的仇恨和创伤依旧留存，眼下有那么多龌龊与丑恶，未来还有注定的毁灭和失败......你明明知道这些，但为什么还要坚持？”
“因为我不觉得未来是注定是失败的。”阿米娅微笑了起来：“我觉得或许是我们对失败的定义不同，我并不认为未来的某一天，由我亲手建立起来的一切被毁灭是一种失败，恰恰相反，我认为那才是成功。”
“是的，我刚刚和你说了，人类的历史就是一直重复，再重复，就像是复读机一样，重复到了我闭着眼都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因为只要套模板进去就行了，但......那真的是完全的复读吗？”
琴酒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阿米娅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口说些不相干的东西：“远古时期的打猎为生，饮毛茹血，古代时期的刀耕火种，礼义廉耻，后面的工业发展，人文思想，科技的不断进步，生产力的不断发展，道德伦理的发展，法律规定的完善......”
“时代是在一直向前走的，在不断地重复中一点点向前迈着步子。”
“的确，我也承认，人类的确是充满了这样那样的不足，这一点我在老师的引导下已经充分的领略过了，不管是在大局上作乱的蠢货，还是身处在身边的小人，又或者各种恶心人的家伙......这些都是切实存在的。”
“但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我为了他们而努力的？我为什么要为了这群没有拯救价值的渣滓加班到深夜，兴师动众那么多人建设新秩序？他们配吗？”
“他们不配，而且我也没打算帮助那些不值得帮助的人，而且在威胁到我，或者我的计划的时候，我也不介意动动手指清除掉他们。”
“过去的仇恨和创伤是切实存在，而且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和抹除的，就像是这座城市中仍存的干涸血迹，还有那些掩埋在废墟中不断腐烂发臭的尸体——但你又敢说错的就完全是整合运动吗？乌萨斯处理感染者的政策没有问题吗？还是说感染者就应该被那么奴役和虐待？”
“整合运动并不正确，但乌萨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乌萨斯的错误就在于他们对待感染者的政策上，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把人逼到那个地步还指望他们接受......可能吗？”
【可能的，她还是太年轻了】
江城脑子里的系统吐了个槽，江城也微微点头，用意识和系统交流：“契约劳工是比较后期的课程，她还没有学到那里。”
【我就说嘛，她要是明白怎么玩契约劳工那套肯定不会说出这话来】
【名义上是普通公民，受了足够的教育可以担任专家工作，却只需要很少的资源和人口权利，因为他们被迫签了几乎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借贷，大部分工作产出用来还贷。】
【他们的孩子同样会走这样的老路，从而确保奴隶阶级人口数量保持稳定。】
【在存下了一定的积蓄，或者收入比较高的还会为了追求优越感编造出介于无产者和资本家之间的阶层，来证明自己比大多数人优秀，同时自动分化自己所在的群体，增加稳定度】
【用官方一点的说法，他们并不是奴隶，只是背负着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债务的劳工而已】
【真的太傻了，现实中怎么会有这种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
听完系统的吐槽，江城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把注意力带回了现实，继续听身边阿米娅和琴酒的对话。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琴酒看着阿米娅：“因为乌萨斯迫害感染者，所以整合运动在这座城市里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对的？就可以既往不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当然不是。”阿米娅摇了摇头：“我从未觉得整合运动在这座城市里的暴行是可以接受或者原谅的。”
“但我并不认为他们的反抗是错的。”
“被压迫到了极点还不知道反抗，面对乌萨斯的政策任劳任怨，麻木的看着同伴的死去，遭受着心理与生理的双重煎熬却连声音都不会发出，那才不正常。”
“他们就该团结起来，拿起石头砸烂那些乌萨斯压迫者的脑袋，捍卫自己本就该有的权利。”
“他们的错并不在反抗，而是因为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让这种捍卫自己基本权利的反抗扩大化成了暴乱，盲目的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与疯狂，把本来可以成为革命的起义变成了一种不可原谅的暴行。”
“而且，会发生这种情况，某人要担主要责任。”
阿米娅平静的看着琴酒，或者说，看着琴酒意识中塔露拉的那一半。
“你说是吧，塔露拉小姐？”
琴酒没有回答，不过表情并不是很好。
阿米娅也没有进一步追问，在等了几秒，没有得到回答之后继续说。
“过去的创伤我无力改变，但我也不想过多的计较。”
“不过现在的龌龊我并不会容忍，在加入罗德岛之前，在来到这座城市之前，那些人做了什么，有什么样的过去，我可以不在乎，因为我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那些平民与感染者是没有选择善良的权利的。”
“加入这里，或者不加入，他们有选择的权利。”
“但如果他们选择了加入这里，他们就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则，无论以前如何，无论身份如何，他们都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则和法律，如果在加入之后还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我会按照规定的法律处理他们。”
“而至于你说的未来注定的失败和毁灭......”
“我刚才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并不认为那是失败......或者我可以问你三个问题。”
琴酒抬起头：“什么问题？”
“第一个，我现在做的有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吗？哪怕一点点——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
“第二个，虽然历史在一直重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世界是不是一点点的朝着更高更远的方向在走？”
“......是。”
“第三个。”阿米娅微笑了起来：“所以，你觉得，这个世界是怎么在一点点的重复中不断变好的？”
琴酒这次没有回答。
阿米娅笑了笑，继续说。
“即使我所建立的组织毁灭了，就算罗德岛的干员都死光了，但总是会有东西流传下去的，或许是技术，或许是知识，或许是制度，或许是思想......”
“然后，我所建立的一切就算毁灭也绝非一切的终结，焚烧过后的土地因为灰烬的缘故反而会变得肥沃，新的更好的植物会用前辈的尸体作为养分茁壮成长......”
“而且就算我建立的一切都毁灭了，而且毁灭的原因是一群蠢货的白痴行径——但那又如何？”
“为什么琴酒干员你永远都把目光集中在那些不值得拯救的人身上，而不去更多的关注那些值得拯救的，优秀的人身上？”
“我知道，你说得对，那些愚蠢的人真的能蠢的超出你的想象，但优秀的人也同样存在。”
“如果我真的成功建立起了一切，然后再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我不在了，然后一切都坍塌了，但这也并不就意味着结束了。”
“因为就算没了我，也总会有人能站出来，挑起大梁的。”
“特蕾西娅死去了，但我站了出来，我死去之后，也会有下一个人站出来，而我所要做的，就是把我在的这段时间处理好，尽可能的把世界变得更好，然后留下更多的东西。”
“所以现在我想问问你，琴酒干员。”
阿米娅直视着琴酒的眼睛，目光透过那眼眸，与她身体内的三个灵魂对视。
“科西切你几千年都活了些什么东西？还是说就和一只乌龟一样缩在自己的壳子里，像个熊孩子一样摆弄手里的沙子一样对这个国家肆意妄为？”
“塔露拉你之前到底知不知道作为一个领袖要承担什么责任？还是就单纯的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被现实闷头一棒后想要回家缩在被窝里哭？”
琴酒的眼中有一刹那的失神，接着整个人的气质一变，眼神迷茫的看着阿米娅。
“诶，我为什么在这？”
幼小的少女塔露拉人格一脸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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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大事不好
少女人格的塔露拉在一脸的迷惑中被阿米娅送回到了她自己的办公室，一直到最后都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那里。
这孩子一般情况下是意识不到琴酒存在的，因为琴酒每次出来搞事，回去的时候都会给这孩子伪造出一段虚假但是合理的记忆，让她以为是自己做了那些事，根本不会怀疑自己体内还有另外的人格。
这次可能是琴酒切换人格切换的比较急，这次出行的记忆还没来得及伪造，所以引起了小塔露拉的疑惑。
而在把塔露拉送回办公室之后，阿米娅难得的闲暇时间也就差不多结束了，虽然有点舍不得，但在和江城聊过几句之后也回去工作了。
接着就是很平稳的一段时间。
各大势力的二五仔日常在罗德岛外交部挥洒青春和汗水，不远处的垃圾场也日常的暗流汹涌，各方的探子在其中互相博弈算计，然后一齐惊叹罗德岛情报防卫工作的优秀，居然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垃圾场里都卧虎藏龙。
因为他们都以为其他二五仔是罗德岛的情报防护工作人员。
江城依旧毫无存在感，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着茶水，读书看报灭绝令，像极了一个在单位里养老的，逼近退休的老大爷。
阿米娅依旧每天忙的团团转，不过因为班底建设与制度的逐渐确立，也开始逐渐有人能帮她分忧，许多事务都开始尝试着不经她手，而是交由专门的机构去负责，大大减轻了阿米娅的压力，甚至最近头发都开始不掉了。
琴酒这段日子里也没有怎么搞事，而且看起来莫名的消沉，有事来找江城审批的时候也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看起来前几天的确是被阿米娅破防了，不过平时的工作倒是也没因为情绪的低沉就打折扣。
不过其实江城也知道，如果阿米娅面对的是真的，纯粹的科西切，也就是那个活了几千年的小家伙，仅凭那么几段话还是很难破防的——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年龄越大，脸皮越厚，这是长生种之间的常识。
阿米娅能这么轻易戳破琴酒的脸皮，还是因为琴酒意识当中塔露拉的成分居多，而且那个所谓的科西切也不过是依附在塔露拉精神上附加影响的残影而已，而且也因为融合的缘故收到了塔露拉的影响。
所以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两个小女孩之间的怄气而已——至少江城是这么认为内的。
罗德岛的建设工作在有条不絮的稳步推进，群友们对这个世界也越发的适应，并且在阿米娅刻意的引导下，群友们和罗德岛以及整合运动里的干员们开始逐渐熟悉了起来，彼此之间的联系不断加深。
卫宫士郎在闲暇之余开创了厨艺课外班，史蒂夫逐渐接受了其他世界的设定，索拉尔的太阳教不断扩大，并且仍在努力尝试让群友们接受他的新道路......
五更琉璃一行也加入了这次任务，并且中野三玖再次凭依出了奈亚子，并且尝试把其他神明也叫过来，和这位新加入的成员好好认识一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好像都很抗拒的样子......
恶魔猎人但丁成功的凭借自己的油嘴滑舌和这个世界的恶魔们打好了关系，甚至还勾搭上了一名萨卡兹佣兵团里的恶魔小姐，奈非天也一直表现得和普通人没两样，甚至就连那位不善言辞的毁灭战士都开始逐渐被接受，甚至在这种安逸的环境下呆久了想养只宠物......
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最近没什么消息，但也不需要任何的消息，江城就算是闭着眼用头发丝琢磨就知道那两个倒霉蛋现在估计也在脱发，尤其是白银御行，他前几天出现在江城面前的时候，黑眼圈就和熊猫一样......
切城的动力系统和大概框架在阿米娅势力与群友们的合力下已经恢复了，这个被天灾和人祸摧残过的城市再次恢复了在天灾来临时卡其脱离太的能力，而且在恢复了供能之后，工业的建设与恢复速度也大大提高......
而在罗德岛之外，那些乱七八糟的势力也没什么动作，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都是笑嘻嘻的，看起来对罗德岛十分友善——不过阿米娅觉得这大概率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探子混进了罗德岛情报机构高层，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好的缘故。
而至于那两个和罗德岛有着直接关系的大国，也就是乌萨斯和炎国，前者依旧诡异的毫无动静，甚至就连琴酒都有点摸不准那些人想要做什么，她送出去的那些情报也没得到什么回应......总感觉有些不对。
而至于炎国那边......
“谴责，强烈谴责，不断谴责，坚决反对这种行为，顺便对乌萨斯发出慰问。”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而且在表面上阴阴阳怪乌萨斯的同时，炎国也并没有放松对罗德岛的关注和交流，一直都在和阿米娅通过某些秘密渠道保持着交流，而且还准备秘密派遣使团过来。
不过说起使团......
江城又抿了一口茶，瞥了眼旁边墙壁上挂着的日历。
好像今天傍晚就要到了吧？
而且阿米娅之前好像还和自己说过，要自己负责接待他们，她就负责在他们刚来的时候，和他们见一面，然后就会转交给自己......
江城放下了茶杯，思索几秒。
关于阿米娅给他分配的这个任务，作为指挥官的话，当然是随手就能完成的。
但如果用的是萌新的身份，尤其是他现在还是二五仔外交机构酒厂的厂长，这事其实还是有点难办的。
虽然那些二五仔最近的表现傻乎乎的，一个赛一个的能脑补，一边跟同样是二五仔的同事勾心斗角，一边感叹着罗德岛情报机构的恐怖如斯。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专业水平不强。
或者说，就是因为专业水平太强，喜欢多想，在情报收集方面也有天赋，再加上江城在某些时候的刻意引导，才形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而且这个充满了二五仔的外交机构，在某种程度上和养蛊也差不多，能留存下来的都是二五仔中的豪杰。
如果他真的把炎国的秘密使团带到这边来的话，基本上不可能瞒过那些二五仔。
所以只能去外面。
江城思索片刻，然后打开手边的通讯器，拨弄了几下上面的按钮，几分钟之后，一脸怏怏不乐的琴酒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
“什么事？”琴酒语气低沉。
“我要出去一趟，这边的事情就全交给你负责了。”
“？”
琴酒疑惑的抬起了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江城。
“难道不是一直这样吗？”
江城脸色不变：“走个形式，如果有需要我审批的文件，你就自己做决定。”
“行吧。”琴酒点了点头，顿了顿之后好奇地问：“对了，你出去要做什么？”
因为琴酒也是二五仔，尤其还是乌萨斯二五仔的缘故，她并不知晓炎国秘密使团的事情。
江城当然也不可能透露给她这个重要情报，他虽然是无所谓，但如果琴酒知道这事儿后，可能会给阿米娅那边可能会捅出很大篓子。
江城想了想，随口回答。
“秋名山轮椅拖拉机综合格斗比赛邀请我去给他们当裁判，负责场外的治安维护。”
“？？？”
琴酒整个人都懵了一下，情绪低沉，脑子不太清醒的她还认真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反应过来之后才明白江城是摆明了和她说自己要出去执行秘密任务，随便编了个理由和她侧面表达这件事。
不过算了。
琴酒现在也没什么心情打探这些事，而且江城的态度也是很明显的，摆明了要敷衍糊弄她的，问也不会有结果。
想明白的琴酒摆了摆手，转身离开：“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回不回来都不要紧，反正有你没你都一个样子。”
江城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仿佛一点都没有听出来琴酒口中那幽怨至极的语气——她堂堂一个二五仔，居然比情报部门的主管更尽心尽责，天理何在？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在整个罗德岛的外交机构中，每个二五仔都有和她类似的想法。
而且在另一方面，其他的二五仔们还非常的敬佩琴酒，觉得她尽职尽责，不求私利，在整个部门里都可以说是最累的人，但却没有丝毫表达过不满。
二五仔们虽然也这样，可他们是为了情报，但琴酒干员呢？
她可是曾经整合运动的一把手，现在罗德岛外交与情报机构的实际上的一把手，这种人怎么可能和他们一样，那不就成了陛下何故造反了吗？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琴酒干员就是那样敬业爱岗，舍己为人，不求回报，有着高尚品格与优秀情操的人，简直就是世人楷模，不愧是能一手拉扯起整合运动来的女人。
不过......
出了江城门的琴酒叹了口气，看着那些在走廊里神色匆匆，每时每刻都在尽力奋斗的二五仔们，眼神复杂。
本来阿米娅和她说信念建设和价值观培育可以让人抛却自私本性，为共同目标不懈奋斗，甚至是献出生命的时候，她还想反驳来着。
但就在那个时候，她想到了自己在外交部所见到的一切，想到了那些在她手底下，不为功名利禄，不追求丝毫个人私欲，就只是努力拼搏工作，愿意为了罗德岛的建设而奉献的人们的时候，她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因为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她眼前。
甚至打入了内心都升起了一股负罪感，明明下面的人那么努力，那么信任她，为了大家共同的目标，这么辛苦的在奋斗，但她却把那些他们拼死拼活，加班加点收集回来的资料转手送给了乌萨斯......
琴酒又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而在她的背后，二五仔们齐齐停下脚步，望着那个远去的落寞背影，心中一阵苦涩。
“对不起，琴酒干员，但我是卧底。”
......
和琴酒说完以后，江城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炎国的使团傍晚时候会到，在那之前，他得找一个能安置那些人的地方，而且必须距离外交机构要远，也要尽可能离阿米娅远点，因为那些探子对这几个地区关注都比较多。
不能是城外，城外太刻意而且危险了，但也不能是靠近建设区的，因为建设区探子很多......
而且最好放在和群友们交集不到的地方，一方面是不让他们察觉群友的异常，另外一方面也是保护使团，虽然群友们是来帮阿米娅的没错，但也保不齐会捅娄子。
江城思索片刻，想到了一个地方。
规划建设区，目前大部分仍处于废墟状态，预订是开辟给接下来可能迁入到切城的感染者的居所，但也有小部分可以居住，并且和现在的建设区有一定距离，群友们也不会去过多关注，如果他们要参观营地的话也可以，顺便还能让别人规划一下路线......
江城就决定是那里了，然后就准备过去看看。
然后意外就出现了。
他在去往规划建设区的路上，被几个身材高大，装备着动力甲的士兵堵住了。
虽然提前感知到了他们，离开也不难，但江城想了想，他这次是以萌新身份来的，而且之前已经算是帮了阿米娅一次了，这次就算了。
然后他装作不知的走进了陷阱，任由那些装甲士兵从潜伏的废墟中走出，包围住了他。
“江城先生。”为首的装甲士兵很有礼貌的，和江城打了个招呼，接着开口：“有人想要见你，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江城捏了捏下巴，眼底闪过一丝兴趣。
有意思，以前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带着名单挨个上门核实，现在终于也轮到他了......感觉还蛮有趣的。
“好。”
......
“阿米娅，阿米娅，不好了！”
正在批改文件的阿米娅疑惑地抬起了头，看向外面那个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干员：“怎么了？”
“江城先生，是江城先生.......”
江城先生？
阿米娅愣了一下：“江城先生怎么了？”
“江城先生被乌萨斯的内卫抓走了！”

第二十三章：停一下，朋友
江城被乌萨斯内卫抓走了。
阿米娅听到这个消息后愣了大概有十秒，然后才回过神来，轻轻啊了一声，表情逐渐怪异，看向那个来报信的干员，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了？”
刚刚跑过来的干员喘了几口气：“有人目睹了江城先生离开了营地，去往了规划建设区，但之后没有回来，所以就去找了。”
“然后我们在那里发现了残留的法术波动，经过凯尔希医生的辨认，确认了那是乌萨斯帝国源石技艺，初步推算是有乌萨斯的刺客或者法师潜入进了切城，并且找到了我们监测的死角，然后谋划了这次行动。”
“而且那些根据那些残留的源石技艺来看，那些源石技艺发动的时间和江城先生消失的时间是吻合的，不过在场并没有战斗破坏的痕迹，推测是那些乌萨斯伏兵带走了江城。”
“这样吗......”阿米娅点了点头，食指轻敲桌面，用了二十七秒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这件事的始末，在表情越发怪异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不是给江城，而是给乌萨斯松了口气。
她大概想明白了江城是为什么被抓走的。
江城先生这次来用的是萌新的身份，能帮她组建一个外交机构就已经很好了，这次如果再把那些乌萨斯派来的刺客捏死，就做的有点多了。
至于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江城先生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阿米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个情况，然后和赶来报信的干员说了一声自己会处理，然后在一个人的时候打开了因为工作原因已经很少看的聊天群。
然后她目光下移。
果然，江城的私聊上有个红点，显示有未读的消息。
......
此时距离江城被抓走已经有段时间了。
在乌萨斯内卫们的协助下，他已经离开了切城范围，目前正在一辆朝着某个停机坪使去的吉普车上。
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江城在被抓走之后还是在聊天群里通知了阿米娅一声，毕竟萌新这个身份就是聊天群群友，出了事用用聊天群私聊阿米娅也很正常。
没有立刻得到回复也在江城的预料之中，毕竟阿米娅现在忙得很，估计得有人通知她自己失踪了，或者她晚上忙完工作，打开聊天群之后才能看到。
不过江城也不在意这件事，阿米娅那边什么时候知道这个消息对他来说都没关系，因为他也并不介意自己被抓走这件事。
因为来抓他的这些乌萨斯人内卫还挺有礼貌的，找到他的时候用的是请他过去看看这种措辞，在自己答应和他们走之后，他们也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比如把自己装进麻袋，或者绑上绳子之类的。
除了在行走的时候把他围在里面，防止他逃跑以外，那些乌萨斯内卫没有任何其他举动。
甚至就从单从外观上而言，他们一行人在外面走的时候，与其说是绑架，到更像是一群保镖在护送什么重要人物。
“我能问一下，是谁想见我吗？”坐在吉普车上的江城转头看向身边的乌萨斯内卫。
乌萨斯内卫开着车，合金的头盔下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抱歉，我没有权利回答你这个问题。”
江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对于这种秘密部门的各种行动和规则，他还是蛮熟悉的。
而且就算乌萨斯内卫不说，也不动用指挥官的力量，而仅仅是以萌新的身份琢磨一下，江城也不难猜出是谁想见他。
“你们的皇帝，科西切公爵，守旧派系的贵族，还有一些其他的有野心，或者想趁这个机会做点什么的人......”
江城依靠在车椅的背上，没有理会身边的乌萨斯内卫那逐渐粗重的呼吸声，自己一个人用很平常的语气碎碎念起来。
“现在这个点儿都没有对罗德岛采取行动，看起来你们内部的情况也不怎么好。”
“既没有对罗德岛动手，也没有用战争转移矛盾，内部也没有什么改革或者其他异变，再加上你现在的行为......我感觉应该是你们内部分裂成了不同派系，而且刚好达到了微妙的平衡点。”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说分裂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不过其中一方的势力对另外的势力来说比较强，但经过了之前的失利，原本强势的一方变弱了，相对弱的那一方就变强了，然后达成了微妙的平衡，互相牵制着，谁也没办法行动......想想都让人恼火。”
“所以我才不喜欢权力的分散，尤其是分成不同的派系，尤其是遇上什么大事，都不想担责任的时候，有互相扯皮的那时间，事情早办完了。”
“不用那么看着我，你在开车，专心看前面，想和我聊天的话，动嘴皮子就行，不要转视线。”
江城挪了挪身子，用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背上，看着远处车窗外的景象。
“所以现在能和我聊聊了吗？”
“......您想聊什么？”正在开车的乌萨斯内卫声音低沉。
“就是普通的聊天。”江城耸了耸肩：“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这段去赴约的路还有很长，总这么闷着感觉有些无聊。”
“......我不擅长与人交谈。”
“我懂，我懂。”江城点点头：“你们这种部门的人，一般都没办法和人好好交流。”
你们这种部门的人......
乌萨斯内卫抓到了一个盲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询问：“听您的语气，您还接触过其他市里的秘密部门吗？”
“算是接触过不少吧，都是群性格有问题的家伙。”江城看着前面的路，语气如常：“话说你都不意外我是怎么知道你是秘密部门的吗？”
“听了您之前的话后，我觉得您现在就是叫出我的名字来，我都不会有丝毫的意外。”乌萨斯内卫沉闷的说。
“那如果是我诈你的呢？”
“也没关系，因为这并不是需要保密的事情。”
“那你这就不够敬业了，起码要装一下啊。”江城往后仰了仰脖子：“好了，既然你这么配合，那我也配合点好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乌萨斯内卫并不想问什么，因为他接到的任务就只是把江城带回去而已。
“代表你背后那人问的也可以，不然我也担心你们对我刑讯逼供，然后弄出一些意外来。”
江城说的意外可能和乌萨斯内卫理解的意外有些不同，不过效果是一样的。
在沉吟几秒后，乌萨斯内卫缓缓开口：“我想知道您的身份。”
“我的身份？”江城疑惑地看了一眼乌萨斯内卫：“你们连我是谁都没搞明，就这么找上我了？”
“是上面的命令，而且也提过要调查一下您的身份。”乌萨斯内卫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怪异的色泽：“而且早上您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们之前收到的信息......”
“塔露拉给你们发的那个？”
“......是，您果然知道这件事。”乌萨斯内卫松了口气，但是头盔底下的表情却越发怪异。
江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瞥了一眼他：“怎么了？”
乌萨斯内卫欲言又止，但又犹豫了几秒后，又决定问出来，因为那个事儿的确听起来太离谱了。
“塔露拉小姐的来信中说，那些材料和那封信都是他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是啊，因为我的办公室很少去人，所以她在我那边借了办公桌，可以找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整理材料和写信。”江城一脸的理所当然。
“......她还在信里写，您是知道她身份的。”
“对啊，我招进来的人，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身份。”江城点了点头：“她写那封信的时候，我也在旁边，还教她该怎么写这种密函......你知道的，这种秘密的信息情报交流和贵族间书信不一样，要突出的一个是简洁明了，字数要少，内容要多，数据要准确，但我记得塔露拉是你们那边原来的贵族，写东西的时候会经常往里面掺一些无意义的形容词，自己的主观见解，还有一些根本没必要的华丽辞藻，真的是对这方面不怎么擅长......你怎么了？”
“......没什么。”乌萨斯内卫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江城看了看他，思索片刻：“果然，看你的样子她是没把这段写进去......可能是好面子？不，这东西的确也不是什么重要信息，不写反倒说明她听进去我说的了。”
乌萨斯内卫专心开车，仿佛没有听见江城在说什么。
然后江城又念叨了一些塔露拉在情报工作方面的一些问题，不过也表扬了她在罗德岛那边辛勤工作的努力付出。
这个过程中，乌萨斯内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开吉普车，没有回答江城的任何问题——主要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题对他来说也超纲了。
不过到了最后，再说完塔露拉在罗德岛的表现后，江城话锋一转，问出了几个在乌萨斯内卫常识内的问题。
“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盯上了我？我记得在塔露拉给你们的情报中，我应该是一个未知神明，而且她给我的实力评价也很高，还在最后标注了一句没事别招惹......所以你背后那人到底怎么想的？”
乌萨斯内卫沉默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江城的问题，而是反问：“所以您能告诉我，您到底是什么身份吗？”
“罗德岛外交机构部长，江城。”江城理所当然的说。
“我是指在这之前的身份。”乌萨斯内卫叹了口气：“您刚才问的那个问题也不是不能说，因为陛下曾交代过，如果可以的话，要尽量尊重您......”
“所以能说一下你们为什么盯上了我吗？”江城的确是有点想不明白这事。
因为照理来说，塔露拉都那么说自己了，乌萨斯那边可能会关注自己，但也不至于动手。
而且除了实力以外，他在罗德岛的存在感也相当的低，甚至就连外交机构里的人都不一定能想起他来，更别说外人了。
其他势力也对他相知甚少，乌萨斯那边在塔露拉把情报传回去之前，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如果要绑架人了解情报的话，或者用来要挟阿米娅的话，肯定是挑罗德岛里一些实力不强，但是资历比较老的人来做比较好，怎么想也轮不到他。
“这个......”乌萨斯内卫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讲述整个事情的经过。
“塔露拉小姐的信息传递回来之后，并没有取得我们的信任，因为上面记载的内容有点......离奇。”
“虽然那些材料看上去都没问题，但那信件上记载的和您的关系......您应该能理解的吧？”
“所以有些人认为塔露拉小姐疯了，那些信息也不能全信，尤其是关于您的......”
“您之前说的情况没有错，乌萨斯国内现在的确是两股势力在相互牵制，陛下和一些守旧贵族已经僵持了许久，所以罗德岛那边的事情才一直没有反应，最后是选择了让我们出面。”
“出面的计划有两种，一种是守旧贵族提出的，要进行一次秘密破坏行动，作为之前失败的报复，让罗德岛明白招惹乌萨斯是没有好下场的，顺便挑起争端，争取让罗德岛主动进攻乌萨斯，这样乌萨斯就可以直接反击，即使陛下不愿意也必须同意。”
“另外就是陛下提出来的，挑选一个有分量的罗德岛人带回去，一方面是证明我们的实力，另外一方面也是想借此和你们进行合作商谈——而且陛下说过，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让我展示诚意。”
“听上去真麻烦。”江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过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一个有分量的人？要资历没资历，要存在感也没存在感，唯一的外交机构部长的位置，也被塔露拉架空了......”
“这个......”乌萨斯内卫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开口：“其实在来之前我们对您的身份有所猜测......”
“什么猜测？”
“他们推测......”乌萨斯内卫顿了顿：“您是阿米娅的恋人。”
江城：“？”
“而且还是凯尔希和博士的恋人......”
江城：“？”
“甚至还征服了塔露拉小姐......”
“停一下，朋友，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些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四章：琴酒的迷惑
“事情的起因是塔露拉小姐的情报......不，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在她的情报到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注意到您的存在了，只不过不像现在这么重视。”
“但是在后来，塔露拉小姐的情报到了我们手里之后，有些人就开始关注您，并且开始了相关的调查......”
“调查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不相信塔露拉小姐传回来的情报，因为她在信上所写的那些内容有些......嗯......就不太好让人接受吧。”
“然后随着调查的进行，我们掌握了一些关于您的情报，然后发现了更多的疑点......”
“您就像忽然出现在这世界上的一样，没有任何关于过去的信息，而且几次出现的时机也有些巧合。“
“在您出现之后，塔露拉重伤失忆，整合运动与罗德岛达成合作，切尔诺伯格落入罗德岛掌控，那些守旧贵族的原本计划彻底落空，炎国的危机化解。”
“我们试着调查了在这之前您的过去，但却一无所获，没有能找到任何信息，不管是认识您的人，还是您曾在某些地方留下的痕迹，我们什么都没找到。”
“而在这之后，您又忽然离奇消失，然后时隔不久，阿米娅也同样消失，时间一共三个月，期间罗德岛一直声称阿米娅是外出求学，但根据我们所掌握到的情报，她根本就没离开过罗德岛，就是直接凭空消失的——就像您一样。”
“在那三个月之后，回来的阿米娅像是变了个人，她有了很大的成长，虽然还略显幼稚，但相比较起以前，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而就在之前不久，我们的系统传来了您和阿米娅的一些信息，比如你们经常两人独处，平时在外面的时候，虽然没有表现亲密，但也是那种看上去相处很好，而且关系很深......”
“除了阿米娅之外，我们的情报系统也得知，您曾经和罗德岛的博士一同外出，并且表现亲密。”
“凯尔希医生因为职业缘故，一般都是处在实验室中，很少抛头露面，接触到的也都是核心人员，所以我们并未掌握关于她的太多信息。”
“但从阿米娅和博士那边来推测的话，既然他们两个和您关系不浅，凯尔希那边也应该是差不多的，因为她们三个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看作一个整体。”
“然后就是塔露拉小姐的情报，她送回来的那封信里的内容......怎么说呢？一般人不太好相信吧......”
“当时他们看到塔露拉小姐信中内容的时候，也没有相信，虽然那些数据很正常，但我们觉得她可能不正常......”
“这种情况下她所诉说的信息肯定是不能全信的，所以我们进行了一番讨论，就讨论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然后......”
乌萨斯内卫瞥了眼身边的江城，后者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于是乌萨斯内卫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当时我们的讨论陷入了僵局，因为我们根本不敢相信塔露拉小姐在信上写的内容，而且关于您的信息情报也是支离破碎，什么都推测不出来。”
“但就在这时候，有一位同伴提出了一个设想。”
“塔露拉的精神状态不对劲，她的意识可能正在被什么影响，而她这封信就是在那种影响之下，与自己抗争着写出来的，并且传递了过来，目的是向我们传达某些信息。”
“然后根据这个设想，我们一路往下推测，结合之前收集到的关于罗德岛，还有您的信息，一点点推测出来了，一个可以自圆其说的脉络。”
“首先是关于您的身份，我们推测您可能是在某个古代遗迹中沉睡的存在，然后被阿米娅唤醒，来到了这个世界，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之前没有任何关于您的信息。”
“而您和阿米娅的消失，就是回到了遗迹当中，可能是通过某种传送手段，有可能是遗迹就在罗德岛当中。”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三个月回来之后，阿米娅的行为能力和思想都产生了巨变，因为她在遗迹中接受了传承，或者搜集到了某些东西。”
“而根据这个设想，我们继续推测，认为您可能是那个遗迹当中的主人，或者什么重要存在，帮助阿米娅获得了那些东西。”
“然后我们的推测就在这里卡了壳，因为这并不能解释塔露拉小姐精神异常的原因，我们也弄不懂她要在信中传递什么样的消息。”
“但就在这时候，有人提出了新的设想，也就是我刚才和您说的那个您是她们的恋人这个设想......”
“或者说，您是一位极具魅力的男性，迎娶了罗德岛三位领袖的芳心，这能解释阿米娅为什么能获得遗迹的传承，您为什么会帮助罗德岛，以及罗德岛对您莫名信任的这些问题。”
“而且就根据我之前说的那些信息来看，这种设想也并非完全空穴来风，甚至是立得住脚的，因为根据我们所掌握的信息，这的确是可能的。”
“至于塔露拉小姐那边，她在信中写了您是知道科西切公爵存在的，并且在字里行间的内容中，那些怪异的部分都和您有关。”
“所以我们推测，应该是原本的塔露拉小姐的意识爱上了您，因此挣脱开了一部分科西切公爵的束缚，甚至是压制住了科西切公爵......”
“她给我们写这封信的时候，两个意识都已经开始相互倾轧了，不断的互相斗争，科西切公爵想把罗德岛和您的情报传送过来，但塔露拉小姐的意识却要保护这些，所以在书写的时候，她的描述逐渐疯癫......”
“而在这封信之后，我们的人也尝试去联系过她，然后发现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而且对我们也有所回避，这也越发让我们确定了这个猜测。”
“然后陛下就派遣我们过来，说是要想办法和罗德岛建立联系。”
“我们在附近潜伏了，有一段时间，而且也并不是非要邀请您不可，只不过您的优先级比较高，而且恰好离开了罗德岛的监控范围。”
江城点了点头，虽然还是稍微觉得有点怪，但也大概理解了乌萨斯内卫所表达的意思。
而至于说既然这是一次‘邀请’，为什么还要采取绑架的形式，为什么这个乌萨斯内卫会和自己说这么多，表现的完全不像一个应该守口如瓶的秘密部门人员，这些东西江城就算不问他也知道。
简单点说的话，这就是一次类似炎国使团秘密出使罗德岛的事件。
乌萨斯皇帝在私底下想要和罗德岛进行交流，但明面上碍于之前的战斗，还有守旧贵族的势力，他是没办法直接和罗德岛进行交流的。
私底下邀请也有风险，而且罗德岛也不一定会信任他，同时这种邀请方式也能展露自己的实力，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展示自己的诚意。
而更多的诚意，就表现在乌萨斯内卫对自己说的这些东西上。
正常的秘密部门负责人肯定不会这么多谈，更不可能像这么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能出现眼下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是有人授意，或者说，是那位皇帝陛下在给自己展露诚意。
当然，这种诚意也是有前提的，最开始的乌萨斯内卫也并没有和自己交流的意愿，是在他分析之后主动挑起了话题，才说这些东西的。
或者说，是在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之后，乌萨斯内卫才一点一点的开始透露东西。
然后在乌萨斯内卫一点一点透露东西的同时，他也一点一点的展现了更多的能力和价值，本质上类似于情报交换。
不过......
江城捏了捏下巴。
说起秘密会谈的话，罗德岛那边好像也有一个需要负责的秘密会谈，而且负责人好像是他来着......
这么想着，江城在脑子里沟通起了系统，打开了聊天群。
......
阿米娅感觉自己的头发又要掉了。
江城先生被掳走这件事，阿米娅在想清楚了前因后果之后，尤其是在聊天群私信里看到江城的私信之后也放下了心，再次投入了工作，没怎么过度关注。
然后直到工作结束，她松了松筋骨，准备去接炎国使团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等等，江城先生是要负责接待炎国使团的啊，现在他没了，谁负责接待那些炎国来客？
想到这个的时候，正在伸懒腰的阿米娅整个人身子都僵住了。
级别必须高，能力必须强，而且还要是自己信得过能保密的人......
这种人的确在罗德岛里是能找出来几个的，但问题在于，符合这几点要求的，已经在阿米娅的一声声的“工作还没完成，还不能休息哦。”中已经快要加班加的猝死了，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多余精力去接待那些炎国来客。
而至于说聊天群的群友们，他们对这个世界根本就不熟悉，而且也可能暴露一些东西，所以也不能去负责接待炎国来客。
阿米娅转过头去，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听着秒针嘀嗒的声音，心也在跟着滴答，甚至感觉脑袋上的头发也像秒针一样开始扭曲了。
距离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32分钟，赶过去需要13分钟，也就是说他还有19分钟的时间可以进行准备......个锤子啊！
她有个锤子的准备时间啊！
阿米娅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是能提早准备，她早就准备了，但符合要求的人就那么几个，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她也不会去求助江城。
别说给他19分钟时间准备，你就是给她19个小时，她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来。
阿米娅捏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深呼吸几口，强制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开始思考对策。
怎么办，炎国使团就要来了，时间还剩余19分钟......不，现在是18分钟......
找谁处理这个问题呢？这种外交问题一般是交由外交机构处理的，但自家那个外交机构......
还是算了。
阿米娅直接放弃了这个选项，然后开始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有资格负责这方面的人，开始会议，他们的行程计划。
凯尔希医生最近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期，而且很多项目正在启动中，她如果去接待炎国使团的话大概率会耽误工作，而且目前也不像是能脱开身的样子......
博士的话，最近也在一直加班加点的构建军事机构，甚至都没时间跑出去摸鱼，也可以直接pass。
至于其他人......
阿米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备选人的选项，但发现都行不通，最后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可能又要加班了。
算了，回头给耶莉芙说说，让她给自己整点提神的药，如果要高强度工作的话，她这几天估计连睡眠的时间都没有了。
虽然到了她这个地步一两个月不睡也没事，但那是一般情况下，像现在这种每天都是高强度脑力劳动的情况，每天几个小时的睡眠用来放松精神，清除冗余信息是相当必要的，不然时间久了也撑不住。
而就在这时，做出了决定的阿米娅正要叹着气去接那支来自炎国的秘密使团之时，她聊天群的私聊响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头像带着红点在其上闪烁。
阿米娅愣了一下，接着快速打开了江城的私聊，用几秒就阅读完了江城发来的私信，眉头逐渐皱起，表情也逐渐怪异。
过了几十秒，阿米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回到自己办公桌上，用桌子上的通讯器发出了一条消息，然后等了四分钟，表情不太好的琴酒略有些疑惑的走了进来，看向阿米娅。
“突然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琴酒疑惑的看着阿米娅。
阿米娅沉默了片刻，开口。
“江城先生被乌萨斯人抓走了。”
琴酒：“？”
“然后你现在要和我一起去负责接见炎国的使团，在我离开之后负责照顾他们。”
琴酒：“？？？”

第二十五章：致塔露拉
自从认识了江城以后，琴酒就感觉这个世界不对劲了起来。
阿米娅再怎么变化也都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因为在融合之后，她拥有着科西切那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记忆，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基本上什么人都见过，离谱的事也见过和经历过不少。
阿米娅的变化虽大，但在科西切的记忆中也不是不能找到相对应案列，套一下那种发现遗迹，获得上古传承的主角模板就行了，这样她的变化和带来的奇怪技术也能解释。
甚至这还是不是个里个例，在科西切记忆中，有几个大势力就是这么起家的，目前就好端端的屹立在泰拉大路上。
但江城那边.......
老实说，饶是琴酒已经接受了科西切那千百年的记忆，而且本人也可以说是天资聪颖，无论是心智还是计谋都相当出色。
但每当她面对江城的时候，都会感觉自己的整个人被按在了地上狠狠摩擦。
所谓的计谋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笑，所谓的聪明就是哄小孩子的话语，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弄不明白江城的想法，根本猜不到他的任何计划，更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而且更恐怖的是，就算如此，琴酒还隐约察觉到了江城根本就没用全力的这个事实。
不，不能说是没有用全力，他看上去根本就是在玩，在整个外交机构的建立，所有一切发生的过程中，那个男人从头到尾就只是说了几句话，然后所有的一切就全都自己动起来了，而且完全是按照那个男人需要的样子变化的。
他根本就没有出力，除了最开始那几句话之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旁观，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着茶，或者处理一些据他说是自己需要处理的文件。
阿米娅即使成长了，变化了，甚至在前几天喷的她破防了，那也是在琴酒的认知范围内的，但面对江城的时候，她却感觉自己就像个稚童，除非江城细致耐心的和她解释他的计划，不然她根本就什么都搞不懂。
这次也是一样的，在听到阿米娅让她协同负责接待炎国使团的时候，她就在立刻察觉到了这绝对不可能是阿米娅的计划，而是那个一直以来都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的决定。
像是玩笑一般的计划，完全违逆常理的决定，第一时间听上去之后会觉得荒唐而且可笑，但在实际执行之后，却会发现一切都在按照某种逻辑运行，一切都会很‘巧合’的朝着那个男人想要的方向行进......琴酒在这些日子已经无数次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甚至现在，在听完阿米娅说出那句话之后，琴酒在短暂的迷惑过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感觉自己已经‘入局’了，成了某个巨大机器运转的齿轮，嘎吱嘎吱的开始转动。
而且她还无法拒绝转动，无法脱离这台巨大的机器，即使知道这一切都可能在那个男人的计划当中，她也没办法拒绝这个任务。
“让我和你一起去接见炎国的使团......”虽然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但琴酒还是想要再求证一下：“是江城的意思？”
阿米娅点了点头。
琴酒叹了口气，扶住了额头：“那家伙真敢啊，让我和你一起去接见炎国使团......你们都没考虑过这件事可能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吗？”
“想过，但是江城先生说没关系，因为外交机构就是负责这种事情的，这件事原本应该他负责，但他现在不在了，转交给你也是合情合理的。”阿米娅顿了顿：“不过老实说，如果有得选，我也不会让你知道这件事，但目前问题是所有人都脱不开身，只能由你来负责这件事。”
“理解不了你们的脑回路......”琴酒揉了揉太阳穴：“算了，那我和你去吧，不过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都是你们自己找的。”
阿米娅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出了事我会第一个找到你头上的。”
“哈？”
“你是外交机构二把手，是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如果这期间出了什么问题，责任肯定是要你来担的。”阿米娅一脸的理所当然。
琴酒沉默了一会儿，叹气：“说的也是。”
“不过等下，我有个疑惑。”琴酒看向阿米娅，表情疑惑：“你刚才说......他被乌萨斯人抓走了？”
“嗯，是今天早上时候的事，经过凯尔希医生的辨认，在江城先生消失的地方发现了乌萨斯人的源石技艺，而且通过我掌握的某些秘密渠道，是乌萨斯帝国的秘密部队潜伏在了罗德岛周围，袭击并且带走了江城先生......”
“不，我不是想问这个。”琴酒摆了摆手，表情古怪：“我的意思是......他居然会被乌萨斯人带走？”
听到这个问题，阿米娅的表情也古怪了起来，沉默了几秒：“江城先生，他......不太喜欢动手。”
不太喜欢动手？
琴酒皱了下眉，思索了一下自己和江城相处的这段日子，然后的确发现自己根本没见过江城出手，甚至也没听别人说起过关于江城在战斗方面的事情。
琴酒皱起了眉头，心中生出一个疑惑。
难道自己猜错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神明，虽然在计划和谋略方面都相当强悍，但却没有多少实际战斗的力量，而且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一直都在保持自己的低调，不愿意站到台前......
但也不对啊，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但琴酒怎么都不觉得他会是那种弱小的存在，那为什么他还会被乌萨斯人带走......
“他因为某种限制，所以不能出手？”琴酒看向阿米娅，后者脸色古怪的摇了摇头：“不是。”
“那他怎么会被带走？”
“这个......”阿米娅犹豫了片刻：“大概是因为他觉得这样会有趣一些吧......”
就算是以萌新的身份，他也能击退那些乌萨斯伏兵，再不济也能通知聊天群群友赶过去，会被带走就只能说明是他想要被带走。
而且根据阿米娅对自己老师的了解，他会选择离开，一方面是因为帮助自己构建外交部门这件事，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这样比较有意思......
对面的琴酒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有点听不明白阿米娅在说什么。
但她也没纠结几秒，如果是别人的话，她可能还会去想这到底是是什么个情况，但如果是江城的话......那可是那个江城啊。
所以琴酒很干脆的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转而询问：“行吧，那我们先不聊他，我们接下来就要去准备接待炎国的使团了对吧？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
“需要洗漱一下和换一身衣服，至少要打扮的正式一点。”阿米娅点了点头，瞄了眼墙壁上的时钟：“我们还有五分钟的时间用来洗漱和换衣服。”
琴酒：“？”
您这是把咱们两个当闪电侠了吗？
阿米娅当然能理解塔露拉的震惊，但她也只能苦笑一下：“时间太紧迫，我现在的所有工作差不多都是这种节奏，而且我这边也有浴室和备用的服装，你洗完之后直接换上就行了......”
“我觉得不行。”琴酒摇头。
“啊，怎么了？”阿米娅疑惑的看着琴酒，然后看到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扫了一下。
从下到上，从脚到头，然后在她的胸部和头顶多停留了片刻，最后叹息一声，怜悯的看着她。
阿米娅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胸部的大小，还有身高以及头发......
即使阿米娅在领袖职位多么优秀，这段时间又成长了多少，灵魂强度增加了多少，但她客观存在的物理躯体都是始终是一个十五岁少女的身体。
或者翻译一下，就是胸小，还是个小矮子。
虽然这在某种意义上并不是件坏事，女性，矮子，还是个外国人，这种身份在战争的时候的确会有加成，但作为一名女性来讲......就没那么好了。
“......你回去换衣服吧，我会先去炎国使团那边的。”
“好。”琴酒点了点头，没有再多废话，转身就要离开去准备。
但就在她刚刚要离开的时候，背后的阿米娅又忽然出声。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琴酒停下了脚步，疑惑的转身，接着就看到阿米娅抛过来了一个什么东西，下意识的接在手里，反应过来之后看清了手中的物件，眼神逐渐迷惑。
等等，这东西是......
“外交机构部长的证明，也是酒厂最高级别的信物。”阿米娅顿了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酒厂的一把手了。”
“......这也是他的意思？”
“嗯，他说是时候把这东西交给你了。”
琴酒摆弄着手里的信物，那是一枚刻画着奇异图案的银白徽章，眼神复杂。
虽然她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毕竟那家伙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完全不像是要在那个位子上多待的，但现在就把位子腾了出来，而且给了她这个二五仔......他整天脑子里到底都装的什么东西？
“我知道了。”琴酒看着手里的徽章：“估计他又和你说的是什么‘一把手出事了，所有东西让二把手来负责有什么不对的吗？’这种话吧。”
阿米娅点了点头：“差不多。”
“那还真是他的风格。”琴酒收起徽章，转身离开：“好了，那我也要去准备了，会尽可能早的过去的......小矮子。”
阿米娅表情僵了一下，接着表情不变的回应：“身高还是可以长的，但就是不知道某些人的心智会不会成长......你说是吧，幼稚鬼小姐？”
琴酒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阿米娅。
阿米娅毫不示弱的与她对视。
过了几秒，琴酒‘嘁’了一声，回过了头，迈步离开，而阿米娅也打开了办公室侧边的门，走进了略有些狭小的浴室，脱掉上衣之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回忆了一下琴酒的身材......
她还小，还会长的。
阿米娅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
回去的路上，琴酒揉搓着手里的银白徽章，眼神莫名。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把这东西给我，就没考虑过可能的后果吗？
还是说你就那么确定我会愿意担任这个位子，像以前一样运转那个部门......
难道说你不知道，有些东西就是因为你的存在，所以我才没办法实施，因为我知道我的那些意见和根本不可能通过你的审批......
但现在有了这东西，有了所有的权限之后，我就可以做那些事了......
你不会想不到这点的，但却依然把这东西给了我，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要我去接手炎国使团的来访......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在谋划些什么？难道是指望着我被你感化，然后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要痛改前非，然后对罗德岛宣誓效忠？”
她轻笑一声，眼神不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可就想多了，随随便便说几句，随随便便安慰几下，说些大道理什么的，就能让一个人抛弃自己的信念，哭喊着要改变......这种弱智的情节就算是最三流的垃圾电影中都不会存在。”
说着，她翻转了一下手中的徽章，正要放回兜里，却突然瞥见了在徽章的边缘，之前她没发现的地方，有一行划痕。
琴酒略有些疑惑地把徽章拿到了面前，靠近之后，费力的辨认出了那些划痕所组成的文字。
致塔露拉。
就这四个字。
琴酒捏着徽章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把徽章塞进了兜里。
想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或许只是无聊的时候随手划的也说不定，还是先去准备接待炎国来客吧。

第二十六章：小矮子与幼稚鬼
在和阿米娅交谈完之后，塔露拉又重新回到了遍地二五仔的罗德岛外交部，表面上看上去和刚才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同，就是在接到信息，风风火火跑出去之后，又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总共过了也没几分钟。
看到她回来，路过的白兰地和伏特加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并且装作随意的问了一嘴阿米娅找她是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事情，只是通知我过去接班。”琴酒一脸的风轻云淡。
“接班？”白兰地略显好奇的问。
“就是这个。”琴酒展示了一下刚刚得到的徽章，声音平静：“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这里的部长了，你们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行......好想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算了，总之你们帮我在个个小组间传递一下这个消息吧，我有事要出门。”
说完，琴酒就直接转身离开，时间很宝贵，她目前还不想和这两个家伙多费口舌。
白兰地和伏特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但过了一会儿，在震惊结束之后，两人忽然又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不管是品行，能力，还是功绩，琴酒干员都不知道超过那个不知名的原部长多少......嗯？
“等下，伏特加，我有个疑问......”白兰地看着伏特加，伏特加也看着白兰地，扯了扯嘴角：“巧了，我也有个疑问。”
“那你先说吧。”
“不，还是你先说吧。”
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然后同时开口，一点都不异口同声。
“原部长是谁来着？”
“我们有原部长吗？”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沉默。
......
回到办公室的琴酒洗漱打扮了一番。
别问为什么在办公室里洗漱打扮，问就是加班加的没办法回家，只能把办公室改造成卧室在里面工作完闷头就睡，睡醒了继续加班，持续007。
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是琴酒这边特有的，而是几乎存在于罗德岛目前每个部门当中的，最开始是阿米娅因为工作量率先给自己办公室里添加了一张床，后面其他人也纷纷开始效仿。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办公室里也开始不仅仅有床，渐渐地，为了更长时间的泡在办公室里办公，大家也开始尝试着把一些必要的生活物品放到办公室里，甚至开始改造办公室，在里面添加浴室和厨房，就为了节省出门在路上的这段时间。
而身为酒厂实际负责人的琴酒自然也配备了这种配置，虽然相较起其他部门来，她这边因为制度完善，人员素质高的缘故不像其他部门那么忙，但需要加班的时候也不少，所以干脆也给自己整了个生活系办公室。
简单的洗了个澡，琴酒披着浴巾走出了浴室，用自身火炎属性的源石技艺蒸干了身上湿漉漉的水分，缓缓走到衣橱前，拉开，目光扫过里面的各色衣物，最后从其中挑了一套黑白色调的连衣裙。
朴素，庄重，又不失风度，塔露拉很喜欢这套衣服，而且用来接待这次的炎国来客也是合适的，毕竟是秘密造访，也不好穿的太正式和招摇，这样和平时差不多，却又比平时更庄重一点就刚好。
洗漱打扮完毕，接下来就应该是出去找阿米娅接待炎国使团了。
琴酒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才刚刚转过身要出门，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折返回去找到了自己刚刚脱下来的衣服，从里面的兜里掏出了那枚徽章，又再次端详了一下那四个字。
然后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算了，不管了，他也不可能什么都有深意，说不定就是随手刻的，但也可能是他决定把这东西给自己之前留作纪念的，说不定根本就没什么意思，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琴酒叹了口气，把徽章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转身离开了房间。
该去找阿米娅了。
咔哒——
门被带上了，屋子里恢复了寂静和黑暗，少女的体温逐渐散去。
而在这黑暗中的某一个角落，塔露拉刚刚照过的镜子静静的矗立在原地，镜内空无一物，倒映着黑暗与冰冷。
......
等塔露拉找到阿米娅的时候，后者正在接待一队据说是炎国那边来的商人，听说这边物资稀缺，想要过来做笔生意，赚点小钱。
当然，只是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这批人全都是龙门官方派过来的人，所谓的行脚商人不过是伪装身份的托词，用来方便在罗德岛内行动。
毕竟乌萨斯人也不是弱智，如果不这么做，一队龙门的人忽然出现在了罗德岛，用脚趾头想都有问题，稍微操作一下就是一个宣战借口。
但如果伪装成商人，即使是乌萨斯知道有这么群人来了罗德岛，在没把握到具体的证据之前，只要炎国那边咬死了是底下企业的私自行动，强烈谴责之后再推几个临时工出来受罚，乌萨斯也是没办法用这个借口开战的。
自由贸易，在如今这个天灾频发，各方势力都不怎么和善的世界中，这四个字就像一层遮羞布，维系着大家的体面和平衡，贸然泼脏水打破这一层平衡的话，乌萨斯很可能遭到反噬。
“阿米娅小姐，我听闻罗德岛目前正在重建这座城市......”略显老态的商人笑眯眯的捋着自己的胡子，声音和善：“我司最近正好有批积压材料要处理，但是炎国那边目前没有足够的市场能吃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阿米娅眨了眨眼睛：“是什么材料？”
“建筑材料。”老商人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本来是因为最近天灾频发，想着之后城市的重建工作可能需要大量建筑材料，但谁知道那天灾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而且那几个遭受到了天灾的移动城市的市长反应也很迅速，甚至连一座城市都没受损......唉，我知道这是件好事，毕竟人命也挺金贵的，但我们之前进的那批货也就这这么烂在我们手里了。”
你骗鬼呢？
刚刚赶来，听到这话的塔露拉在心里撇了撇嘴，你要说是别的国家，要有人敢这么干她或许还会信，但是在炎国，发国难财这种事可是会掉脑袋的——除非你跑的够快，而且这辈子都别想回炎国。
但是老商人对面的阿米娅却是一点也没怀疑老商人的话，反倒是露出了一副高兴的表情：“那还真是凑巧，我们这边正需要建筑材料，而且量很大......”
琴酒嘴角抽搐了两下，很想提醒阿米娅一句，你们两个的演技都太假了，商业谈判根本就不是这么玩的，哪有上来就自爆短处的，这不是上赶着把压价的把柄往别人手里塞吗......
不过算了。
塔露拉忍住了吐槽的欲望，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秀了一波拙劣的演技，用放在正经商业谈判中会被公司老板听了会心肌梗塞的话语完成了初步的交谈，用暗示的方式达成了某些肮脏的PY交易。
接着，理所当然的，这么简短的交谈自然定不下来这么大的单子，于是阿米娅顺势邀请了老商人在这座城市逗留一段时间，以便商量后续的细节问题。
老商人自然也是欣然应允，乐呵呵的和阿米娅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已经看这拙劣表演快看吐了的琴酒。
“这位是......塔露拉小姐？”
“是我。”琴酒点点头：“不过我前段时间换了职务，顺带也换了代号，现在已经不叫塔露拉了。”
“那您现在是......”
“罗德岛外交机构部长，代号琴酒。”琴酒顿了顿，看了眼一旁的阿米娅，后者微微点头，于是琴酒继续往下说：“接下来一段时间负责接待你们。”
老商人看向阿米娅，看到后者微微点头：“罗德岛最近事务繁忙，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接待几位，十分抱歉。”
“没事没事，正事要紧。”老商人摆了摆手，接着询问：“那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跟琴酒干员走吧，她会负责接待诸位，我这边还有很多事物要处理，十五分钟后就有一次集体会议......”
阿米娅和老商人又聊了几句，然后就告辞离开，去进行自己的工作了，在离开前还特地回望了一眼琴酒，似乎像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塔露拉小姐.......”目送阿米娅离开之后，老商人转头看向琴酒。
“是琴酒。”琴酒再次纠正了一下老商人的称呼，并无多少敬意和礼数的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商人们招了招手：“好了，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老商人并未因为塔露拉的言行而露出丝毫不满，带着身后随行的人员，乐呵呵的跟在塔露拉身后，一路穿过罗德岛营地，就像是一个出门来旅游的老大爷般，目光四处张望，时不时的询问一些问题，看起来对周围的环境和人都相当好奇。
而在这个过程中，琴酒一言不发，默默的带着那些人到了外交机构的驻地，安置在了外宾相应的房屋，在安排外交机构的下属帮他们搬运行李和提供生活帮助后就要离开，但却在即将离开前被老商人叫住了。
“塔......琴酒干员，我这里有些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
“我没空。”琴酒头也不回。
老商人叹了口气，目光扫了眼四周，确认身边都是自己人之后压低了声音：“塔露拉小姐，我知道您把我认出来了，也知道您对魏先生和炎国都很有意见，但......魏先生真的很担心您......陈小姐也是。”
魏彦吾，一个与炎国皇室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男人（有传言说是当代炎国皇帝的哥哥），移动城市龙门的市长，塔露拉曾经的养父。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琴酒回过头，冷冷的看着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商人：“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那位炎国皇帝做了什么，魏彦吾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这个一直陪在魏彦吾身边的老人不会不知道吧？”
老商人一时语塞，因为他知道琴酒说的是什么，那是一桩皇室丑闻，炎国皇帝在某种程度上逼迫死了塔露拉的母亲，也是塔露拉为什么憎恨炎国的理由。
而且在这桩丑闻当中，魏彦吾也参与其中，虽然并不是出于本意，但他应该是杀死了塔露拉的生父，并且逼迫着塔露拉的生母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抑郁而终。
而这一切发生的原因，是塔露拉的母亲爱上了一位她不该爱的人，一名叫做爱德华的纯血红龙，并且互相结合生下了塔露拉。
好吧，这么说可能有点难以理解，那我换个更简单的方式来说明一下......
塔露拉的生父是维多利亚（一个国家）流亡在外的前皇族，有名义上对维多利亚的继承权，而塔露拉的母亲则是炎国的公主，两个人结婚等于同时交给对方国家一个宣称权，如果生了孩子那更是具有两个国家的继承权。
如果仅仅是这样其实也还好，皇室的结合大不了就当做联姻了，但最要命的一点是，塔露拉的生父并不是现任的维多利亚皇族，而是前朝余孽......
如果被维多利亚知道了炎国公主和他结婚了，那你炎国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宣我？扶持自己的傀儡上位，让整个维多利亚给你当狗，年年朝贡啊？
这是个相当严重的政治问题，真要爆出去的话，无异于炎国往整个维多利亚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而且也会引起两国关系的紧张......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自由恋爱的权利的，到了公主皇子这个级别，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带有政治属性，更别说婚配这种大事了。
而且这都算好的，如果真要碰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为了保证皇族统治者内部的优良基因能够传承下去，什么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但我女儿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这种都是常规操作，狠一点的甚至能玩祖传。
至于死老婆？杀老婆不是日常操作吗？就算这老婆没事也得想办法弄死，然后再娶新的老婆......
甚至为了暗害帝国领袖，故意想办法让老婆绿了自己，染上某种疾病，然后想办法把老婆送到帝国领袖处，让他也得病，最终因病而死......
而且这种操作在女儿身上也可行，先让女儿染上疾病，然后再送出去联姻，收获各种东西的同时还能暗害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简直不要太赚。
不过泰拉这边没有那种不可名状的存在，所以也没那么丧心病狂......至少是人能接受的程度。
老商人叹了口气，这事是塔露拉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和塔露拉讲，所以也只能在叹气之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密函，递交给了琴酒。
“里面是魏先生和陈小姐的信，您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看一看。”
琴酒皱起了眉头，正想要用火焰烧掉那封信，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拽过了那封信，转身离开。
“有时间我会看的。”
老商人松了口气，目送着琴酒离开。
......
琴酒刚刚出门，拐过一个街道，就冷着眼看向某个角落：“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时间来看我笑话？还是说不信任我，想要监视我？”
正靠在墙壁上办公的阿米娅解除了心灵屏蔽，一边批改手里的文件，一边开口：“我只是想来和你说些事情。”
“什么事？”
阿米娅抬了头，看向琴酒：“你接受那封信，不是想看里面的内容，只是想把那作为炎国和我们进行秘密合作的证据之一，用来给乌萨斯那边制造宣战理由吧？”
“是。”可能是受江城影响比较多，琴酒大大方方的点了头，完全没有二五仔的自觉：“所以你准备做什么？杀了我然后把这封信毁掉吗？”
“不，我只是问问，而且我过来也不是说这个的。”阿米娅摇了摇头，走到了琴酒的面前，压低了声音：“我想说的是，我认为皇族这种东西，并不应该存在。”
琴酒眯起了眼睛：“你想和我表达什么？”
“表达什么取决于你是谁。”阿米娅看着琴酒：“如果你是塔露拉，我会告诉你我的某些打算，还有某些信息，如果你是科西切，我就会离开，并且也不会为难你。”
琴酒沉默了一会儿，摇头：“我不是塔露拉，也不是科西切，我是琴酒。”
她知道一些阿米娅的能力，明白在这个时候撒谎毫无意义，所以只能给出自己目前最真实的回答。
阿米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我明白了，等你想清楚这个问题后，就来找我吧，在这之前，我不会干涉你行动的......幼稚鬼。”
琴酒皱了皱眉：“......真是个嚣张的小矮子。”

第二十七章：好心老年人
在琴酒还有阿米娅接待炎国使团的时候，江城也抵达了乌萨斯的首都，并在内卫的陪同下朝着远处那辉煌的皇宫缓缓前行着。
“接下来我就是要去见你们的陛下了吗？”江城坐在车里，目光越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城市。
那是比现在的切尔诺伯格不知道繁华了多少倍的城市，高楼大厦鳞次节比，大街上车流不息，人来人往。
人们衣着光鲜靓丽，互相之间交谈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幸福充实的微笑，孩童们充满活力的嬉戏着，在蓝天白云之下，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是的，我将会将您护送到陛下面前。”内卫点了点头。
来的路上，他已经和江城展露过诚意了，而江城也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并且也对他所展露的成绩做出了友善的回应，所以没必要再继续进行更多的试探，直接切入正题就好。
江城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看着车窗外那繁荣昌盛的城市，轻声感叹：“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啊。”
乌萨斯内卫没有立刻接话，只是默默的开着车，似乎在等着什么。
江城笑着转过头看向他：“你是不是以为我接下来要再接一句类似‘可惜是建立在城外那些贫民的尸骨之上的’这种话？”
被点破内心所想的乌萨斯内卫愣了一下，犹豫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看起来城中的景象繁华无比，但在进城之前，车辆会无法避免的经过城市外围的平民和贫民区。
那里并不像中心区这样繁华，恰恰相反，那里满是面黄肌瘦的可怜虫，是被打断了一支手却仍还在矿坑里劳作的感染者，是瘦骨嶙峋饿死在路边的孩童，是冻死在路边的白骨和被野狗啃食的尸体。
那些并不是乌萨斯首都的原住民，而都是各处过不下去了的流民，想要到首都这边来寻求救济，然后被拒之门外。
他们甚至连移动城市都不能进，遇到天灾只能等死，之前还因为某些贵族觉得有碍市容清理过一波，但之后又慢慢的聚拢起来一群，就像是烧不干净的野草。
而他们一直坚持聚集的原因还很可笑，并不是想要进入首都当人上人，而只是想凑个机会，在某些贵族家里死下仆的时候，可能会出来招几个人，而他们那时候就有机会进去给贵族做工，成为他们的仆人。
这位乌萨斯内卫在以前负责过一段时间的外交事宜，接待过很多来宾，对此可谓是相当熟悉，城内的繁华固然会让那些来宾赞叹，但城内与城外的反差也会给来宾留下深刻的印象。
心直口快一点的会直接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那些有求于乌萨斯或者比较懂礼貌的虽然不会直接在嘴上说出来，但心底的想法也是藏不住的，不说出来只是想给乌萨斯留面子。
但江城和那些人不一样。
“老实说，我并不在乎城外那些人的死活，我刚才只是想感叹一下城内的繁华而已。”江城说出了出乎乌萨斯内卫预料的话。
“您......”乌萨斯内卫看了一眼江城，欲言又止。
江城倒是无所谓，随口解释道：“机器的运转需要能源，火焰的燃烧需要柴薪，那么一座城市的繁华也自然需要其他存在的供养，这是自然界的规律。”
乌萨斯内卫想了想，觉得江城说的好像并不是反话，也没有讽刺的意思在里面，嗡声嗡气地开口：“您的想法我琢磨不透......”
“只是随便聊聊天而已，开心就好，没必要多思考。”江城笑了笑：“说白了，民众这种东西就是一盘什么用都没有的散沙，既没有勇气，也没有力量，做不出贡献，甚至还会因为自私自利各种添乱，能作为供给这座城市繁华的一份子，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乌萨斯内卫这次没有回答，因为他也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江城的这段话。
不过虽然没有回答，但经过了一路上的相处，还有江城现在的这句话，乌萨斯内卫倒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他这次所带回来的人，可能和以前那些造访乌萨斯首都不太一样......
不，不仅仅是那些乌萨斯首都的访客，这个人和他以前人生中所接触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而且并不是表面行为的区别，而是在本质上有着根本的差别。
看起来有必要提醒皇帝陛下，在接见这个人的时候，有必要把预订的危险警戒等级再往上提一提了。
正在开车的乌萨斯内卫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准备。
江城也没有打扰他，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就一直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
他也并没有说假话，散成沙子的民众的确是没有任何丨勇气和力量可言的，道德和情操也绝不会高尚，相反，他们自私自利，愚昧无知，甚至有少部分比最恶心的贵族还要恶心。
这种状态下，你就算给他们枪，给他们炮，甚至给他们飞机坦克导弹，他们都成不了气候，什么事都干不成。
所以江城说的其实是实话，不过只是没把话说全，也没必要说全。
毕竟他这次过了是被抓过来的，而且任务目标也是和乌萨斯皇帝代表罗德岛进行对话，而且乌萨斯这边又没有他的学生，聊聊天吐吐槽就好了。
于是两人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就都没有说话，乌萨斯内卫沉默的开着车，江城看了会窗外的景象，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沓文件开始批改。
乌萨斯内卫的眼角跳了跳。
虽然江城在路上已经做出过好几次这种举动了，但他并没有能搞明白江城的那沓文件是从哪里掏出来的，更不知道江城到底在写些什么，问了之后也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只说是他自己的事情。
果然，这位江城先生还是太奇怪了点，再多建议皇帝陛下多提升两级安全等级......嗯？
察觉到了什么的乌萨斯内卫猛地踩下了刹车，万幸因为是在首都界内，尤其是靠近皇宫，车速不快，倒是没有出现什么人仰马翻的滑稽景象，感觉上去也很平缓。
在刹车之后，乌萨斯内卫抬起了头，脸色难看的看着挡在车前的人，还有在车窗边对自己微笑的人，声音低沉嘶哑。
“弗拉基米尔阁下，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明明隔着隔音的玻璃，但男人的声音还是很清晰的传入到了乌萨斯内卫的耳中：“只是听别人说来了一位相当有趣的客人，想要和他见一面而已。”
“他是陛下的客人。”乌萨斯内卫眼神死死的盯着窗外的人：“你这是想谋逆吗？”
“陛下的客人？可我并没有听闻过陛下发布过任何相关的命令......”窗外的男人微笑着，轻轻敲了敲车窗的玻璃：“等等，现在我怀疑你是假借皇帝手谕，想要运送刺客进去刺杀皇帝......”
“你......”乌萨斯内卫面具下的面容阴沉如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肩膀被一只手拍了拍。
“不必紧张，这个小家伙很有趣的，如果要和我聊聊我也不介意。”江城笑了笑，接着转头看向车窗外的那位被称为‘弗拉基米尔’的男人：“你说是吧，科西切。”
乌萨斯内卫和车外的弗拉基米尔同时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不同的反应。
乌萨斯内卫的表情更加阴沉，手指在车辆的方向盘上微微握紧，而车外那个俯身在弗拉基米尔身上的‘科西切’则是微微一笑，很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看起来那封信上写得也并不是完全的虚假，你果然已经接触过塔露拉身上的‘科西切’了。”
“以前见过。”江城摇下了车窗，看着外面的科西切。
科西切点了点头：“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是说，你见过的那个‘科西切’。”
“情况不太好。”江城无所谓道：“之前因为一些缘故遭到了重创，为了恢复选择了和那个小丫头的灵魂进行融合，目前在争夺意识的主导权，而且在我离开之前就已经落入到下风了。”
“......那还真是不太好。”车外的科西切顿了顿，表情没有变化，让人看不出来喜怒：“感谢您的告知。”
“不客气。”江城摆了摆手，接着问：“我刚才听你说是想过来找我聊聊，要聊些什么？”
科西切扫了一眼乌萨斯内卫，笑了笑：“这里有外人，有些东西不太方便讲，而且要聊的东西也有些多......去我那边坐坐如何？”
乌萨斯内卫一言不发，转头看向科西切，身上的动力装甲开始运转，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动手。
但科西切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轻轻打了个响指，周围的人群中默默的朝这边投来了几道视线，而科西切本人的身上也浮现出了源石技艺的波动。
乌萨斯内卫眼神闪动了一下，动力甲运转的声响逐渐平息，深深地看了一眼科西切：“我会向陛下汇报此事的。”
“无妨。”科西切拉开了江城的车门，微笑的看着乌萨斯内卫：“我只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把这名疑似刺客的存在留了下来，如果确认安全，或者陛下发话的话，我自然会听从陛下的旨意。”
但乌萨斯皇帝不可能发话，因为他没办法明面上接见江城，在场三人都清楚这一点。
所以乌萨斯内卫只能眼睁睁看着江城下了车，然后沉默地离开，在离开的时候也没有放什么场面话，因为那毫无意义。
“你倒是很配合。”乌萨斯内卫走后，科西切看向江城：“我原本以为你会拒绝我的邀请来着。”
“为什么要拒绝？”江城反问一声，然后笑了笑：“本来我就是被他们强行抓来的，就算在中途再被劫，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你倒是看的很开。”
“我一向看得很开。”江城耸耸肩：“好了，准备去你那边吧......不过在这之前我多嘴问一下，你那里有什么茶点吗？”
科西切有点搞不太清楚江城这话背后的含义，稍微思索之后回答：“上好的炎国茶叶，还有一位曾经在皇宫里就任过的点心师。”
无所谓，反正这家伙再怎么装，落到自己手里之后，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他服服帖帖的为自己服务，毕竟科西切这千多年也不是白活的，尤其是攻心这方面，他自认为还是比较擅长的。
江城没有理会科西切心中的小九九，无所谓的点点头：“那走吧。”
......
二十分钟后，弗拉基米尔府内，江城和科西切相对而坐，两人表现各不相同。
科西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之前脸上那淡然的微笑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凝重。
而在他对面的江城则是还保持着之前的表情，很自然的喝着科西切提供的茶叶，吃着科西切提供的点心，而且还很好心的提醒对面的科西切：“不用这么拘谨，也不用和我客气，这些凉了就不好吃了。”
但科西切并不为所动，认真地盯着面前的江城：“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不重要。”江城摇了摇头：“我们刚才聊到哪来着？哦，对了，是如何利用矿石病，把人类改造成源石生物，提供能源，拉拢境外势力逼宫皇帝来着......别那么看着我，这玩意操作性还是挺高的。”
“根据我这两天看到的样子，你们的那位陛下现在本来就已经被你们逼到了角落里，也就是说在和你们的斗争中，他是处于下风的。”
“扩散源石病，任其发酵甚至是帮助生长，把人变成源石这种宝贵的能源物资，然后用这些能源物资去拉拢境外势力，尤其是那些巨型企业，同时在境内散播言论，把矿石病蔓延的原因归结为皇帝的不作为......”
“平民的死活？这种东西反正本来你们也不在乎，任由他们在外面饿死冻死太浪费了，不如采用效率更高的方法，让他们感染矿石病，这样还能为国家做更多的贡献......”
“民众暴乱？无所谓的，把锅往那个皇帝身上扣就行了，反正他是皇帝，出了什么事都能往他身上扣，你就可以扮演一个无辜的忠臣，甚至在最后还可以斥责皇帝不作为，然后在适当时候把皇帝给宰了，平息这场闹剧。”
“而且这套操作实际上是能给乌萨斯带来利益的，你想想你们现在为什要打仗？还不是因为缺资源，国内矛盾压不下来，人口也有点多。”
“但如果进行了这种操作，放任或者推动矿石病的蔓延，把那些多余的贫民都变成矿物，这是可以直接拿出去换钱的，资源问题也就解决了，同时也清除了国内的多余人口，提高了资源利用率，甚至还顺带淘汰了一波低端人口，优化了整个种族的基因......”
“社会矛盾那就更好说了，那些民众想要的无非就是个发泄口，如果皇帝都被他们干死了，那他们还会有什么不满的呢？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发泄完之后，乌萨斯就又可以稳定许久。”
“而在皇帝死后，你还可以在皇族里扶持一个你能控制的自己人上位，以英雄的姿态诛杀曾经那个‘任由矿石病蔓延’‘为了换取资源不惜牺牲国民性命’的伪帝，这样效果会更好。”
“那些感染者可能造成的暴乱？尸体爆炸可能的危害？那种东西无所谓啦，建几个小房子把那些人关在一起就行了，反正你也只要他们死后生产出来的源石，事后再把这件事推到死去的皇帝身上就行了。”
“而且如果那些小房子建的结实一点，炸完收获源石之后你还可以循环利用那些小房子——或者叫那东西集中营更合适？”
“只是牺牲一些原本就是活着浪费资源的低端人口，却可以换来国家的富足，社会的稳定，一个诛杀伪帝的好名声，还有你对全国上下更高的控制能力，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江城说完，神色如常的喝了口茶，而在他对面的科西切则是脸色阴晴不定。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可以怎么做啊。”江城放下茶杯，神色如常，甚至还露出了一抹微笑：“你看，我这不是成了你的阶下囚吗？为了活命帮你出谋划策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科西切摇头，声音低沉，表情略显复杂：“不，你不是在出谋划策，你在蛊惑我......”
“怎么能说是蛊惑呢？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件事对乌萨斯整体而言没有好处吗？”江城轻松的笑了笑：“而且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能想明白，我说的这些绝对不是空话，而是切实可行的方案......”
科西切打断了江城的话，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我要出去一下......”
“那你慢走，我这个阶下囚就不送了。”江城耸耸肩，目送着科西切离去，然后端起茶轻抿一口，眼神微眯。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啊，比阿米娅好玩多了......”
【我怎么感觉相比起他，你更像是反派......】
“错觉。”江城摇了摇头：“我可是联邦里公认的好人，各种荣誉证书的电子版加起来都能存满两个硬盘了，怎么可能是反派？”
【......要点脸】
【话说回来，你和他说那些，他要真听进去了怎么办啊？会出事的吧？】
“如果他听进去的话当然会出事。”江城给自己倒满了茶，端起茶杯，看向科西切离开的方向，轻轻一笑：“不过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喜欢和小辈聊天，讲讲自己人生经验的好心老年人而已。”

第二十八章：身份问题
江城不知道什么反派，也不知道什么大奸大恶。
毕竟他只是个可怜无助的阶下囚，被切科西切囚禁在了他的宅邸中，逼不得已只能给科西切献计献策以便苟活的老大爷而已......大概。
坐在干净整洁的会客室，江城享用着科西切提供的茶点，悠闲地批改着文件，神色怡然自得，门外是戒备森严的守卫。
不知道为什么，在和江城聊完离开之后，科西切加强了这座宅邸附近的守卫力量，并且严令禁止所有人与这个古怪的男人交谈。
“其实没必要的。”批改完文件的江城喝完了最后一口茶水，看向离自己最近的那名守卫，笑了笑：“你们也不必担心，我听到他对你们的命令了，不会为难你们，要你们陪我聊天之类的......但能否帮我向科西切，哦不，是弗拉基米尔先生转达一下我的请求呢？”
转达请求......
守卫们对视一眼，为首的点了点头。
“什么请求？”
“让他回来的时候帮我再多带几份这里的特色茶叶，咖啡也可以，路边的糕点之类的也要买一些，还有就是最好能给我带几本书来读，不然我一个人在这里会有些无聊。”江城说得很坦诚。
守卫们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思考了一下，并不觉得这个信息有什么不妥，点了点头。
“好的，我们稍后就转达。”
江城笑着道了声谢，接着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把批改完的文件塞进兜里传送回联邦，然后靠在椅子背上思索片刻。
他刚才要守卫们转达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只是单纯的他想多尝试一些当地的特色美食，而且在批改完文件之后，他现在也的确是有些无事可做。
因为一个密集的活动期过去了，目前联邦的事务相比较起之前少了许多，除了阿撒托斯现象之外，基本没什么需要他注意的东西——至少不是特别忙。
或者翻译一下，他有点闲了。
虽然有个战争理由叫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但目前的联邦已经在稳步推进了，江城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新的敌人可以打。
灭绝令也批发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灭绝令签的太多，最近的叛军意外的少，而且技术部那边也传过来一份新的调查文件，名字是《探究宇宙运行规律与叛乱生成概率》，里面提出了宇宙运行周期与叛乱生成概率的关系，并且表示近期应该是叛军的衰弱期，下个活跃期起码要五个月之后......
江城是有点整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研究出这玩意来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研究这玩意。
不过他也不在意，技术部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的秋名山轮椅拖拉机综合格斗大赛还没过去多久呢——没错，这玩意不是江城胡诌的，而是技术部在几年前真的办过的东西。
至于比赛的内容，则是和这个名字一毛钱关系没有，他们就是懒得起名，用随机词汇组了个名字直接递交的申请，审批通过后就用了这个名字。
不，不行，不能想那群神经病，感觉再想下去会勾起某些不太好的回忆了......
江城吃了一块桌子上的茶点，看了眼外面的守卫，估计科西切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之后，打开了久违的聊天群。
水会儿群吧。
......
聊天群里今天也很热闹。
因为之前的两次聊天群升级，目前群里的人数已经是最开始的三倍左右了，即使有人在私底下建小群分流也作用有限，除了某些特定时间需要在小圈子里讨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更喜欢在总群里发言。
人多热闹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群友都来自不同的世界，不管是出于实用的目的还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多接触一点人总是好的，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而且自从阿米娅发布任务之后，聊天群里的人就又多了一个水群的理由，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群里聊着任务相关的事情。
正义的伙伴：@建筑工，史蒂夫，我已经掌握了你交给我的那些工具的投影魔术，目前投影出来了一批稿子和铲子，你有时间可以过来看看
建筑工：好的，等我这边盖完这栋楼就过去
正义的伙伴：@主管，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自己是开公司的，要和罗德岛这边进行一下科研交流......
主管：不太顺利，双方科技基础有所差距，而且两个世界的人种构成也不同——我是指物理层面的身体和精神灵魂方面都有所不同。
黑衣剑士：果然，之前我就发现我的一些技能在某些世界里发挥不出相应的威力，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
主管：或许
铁华团团长：所以大概到什么地步了，进度已经停下了吗？
主管：没有，我们还在尽力融合两边的科技，目前成果只有治疗感染者的药物
正义的伙伴：？
黑衣剑士：？
黑雪姬：？
路过的17岁少女：？
萌新：？
路过的17岁少女：？？？
路过的17岁少女：夭寿啦，炸出来一个千年潜水怪
萌新：@路过的17岁少女，先别打岔，让他说完
萌新：@主管，治疗感染者的药物已经研究出来了？
主管：是最近研制出来的，不过并不只是我的成果，衫斯先生，猎空小姐，大蛇丸先生，月之贤者小姐等人也在这个过程中提供了重要的帮助。
萌新：不过这个药物并不准备现在就对外公开，是吧？
主管：是的
纱仓响：那个，我有点看不明白，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吗？有了治疗感染者药物这不是件好事吗？为什么不能对外公开啊？
黑猫：@纱仓响，这个我来说吧
黑猫：治疗感染者的药物问世当然是好事，但也有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治疗感染者的药物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是能够引起整个世界格局变化的东西。
黑猫：如果我们现在就把这个药物的存在宣扬出去，其他他的那些大势力大概率会对罗德岛采取行动，尤其是那几家巨型制药企业。
我要成为海贼王：那把他们全部打飞不就好了！
萌新：@我要成为海贼王，没那么简单的，这并不是单纯的战斗问题。
萌新：就这么把治疗感染者药物问世这个消息公布出去的话，罗德岛被围攻是一个问题，而其他国家和势力内部的稳定也是一个问题。
萌新：许多感染者在感染了源石病之后，家财散尽，生命受到威胁，本人还被迫害，在失去一切的同时也失去了所有的恐惧，如果这根救命稻草就这么忽然出现，他们什么都能做出来，中间很可能就会采取一些不理智的行为和手段。
萌新：除此以外，其他国家和势力也会担心罗德岛利用药物掣肘他们，可能会在药物的消息出来后，为了抹除隐患，加倍的迫害甚至屠杀感染者，同时也会加剧感染者与普通人的对立，造成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我要成为海贼王：啊？是这样吗？
黑猫：好厉害，我也没想这么多......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贴贴！
萌新：@主管，你们那边商量出来怎么处理这个药物了吗？
主管：还没有，我们也是刚刚才确认好这个药物的稳定性，而且之前也在解决药物的成本问题，现在凯尔希医生已经准备去和阿米娅进行商量了
萌新：那我这里有个个人建议，你可以和她们讲一下
主管：什么建议？
萌新：不要对外公开说研制出了治疗感染者的药物，而是公开说研制出了源石病的抑制药剂，必要时候可以通过缩减剂量或者其他技术手段伪装一下，在私底下给罗德岛目前的感染者先用着
主管：好的，我会转达给凯尔希医生的
路过的17岁少女：@萌新，你自己去说不就好了？虽然阿米娅她最近忙的没时间上群聊，但你直接去找她本人不就行了？
萌新：我目前不在切尔诺伯格。
路过的17岁少女：？
路过的17岁少女：我之前还听说你在外交机构工作啊
正义的伙伴：是出去进行外交工作了吗？需要什么后勤支援吗？
萌新：不是
萌新：就是被人抓到乌萨斯首都了
黑衣剑士：？？？
黑雪姬：？？？
路过的17岁少女：你被抓了？？？
萌新：嗯......说被抓也不太准确，更确切一点应该说是被拐了......
正义的伙伴：被......拐了？
萌新：就是出门的时候遇到一些人，说是有人想和我聊聊，我看他们挺有礼貌的，就跟着走了，然后上了车，睡了一觉，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乌萨斯首都了
正义的伙伴：......
路过的17岁少女：......
我要成为海贼王：啊？那需不需要我们去救你？
萌新：暂时不需要，他们对我还挺好的，不仅给我茶水和点心，还愿意陪我聊天帮我解压，感觉好像对我并没什么恶意
路过的17岁少女：不愧是你
正义的伙伴：我个人建议你最好小心一点，乌萨斯那边现在和罗德岛可是紧张关系，如果遇到危险可以直接用聊天群脱出，然后在群里说一声，我们会尽力过去救你的
路过的17岁少女：不，我觉得没必要，真要出事了我觉得危险的应该是乌萨斯，咱们负责逃跑，不要被余波波及到就好......
萌新：好的，我会注意的
我要成为海贼王：@萌新，感觉你好聪明啊，要不要来我的船上一起冒险？
萌新：有时间会过去的，不过我的事情也很多，恐怕没办法加入你的海盗团
我要成为海贼王：没关系，有空来就好，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纱仓响：大餐？哪里有大餐，我也要去！
路过的17岁少女：要不干脆办一场宴会吧？
我要成为海贼王：宴会？好主意！我这就回去通知索隆和香吉士准备！
路过的17岁少女：不，不用这么早，起码也得等这边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再说
我要成为海贼王：啊？可我已经回到船上了。
路过的17岁少女：......
正义的伙伴：......
纱仓响：你是笨蛋吗？
黑猫：你最没资格说这话了啊！
白银御行：群里好热闹啊......
【】：我去，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加班怪
【】：@白银御行，这个点你不应该在加班吗？
白银御行：最近加班有点多，精神有点萎靡，辉夜怕我猝死，帮我代班了，我现在在吃饭，吃完就要洗洗睡了......不过其实我感觉我还能撑几天。
大老师：虽然很想吐槽你‘这就是万恶的有女朋友的人吗’，但我觉得还是劝你多休息比较好，别真的猝死了
正义的伙伴：好好休息一下吧，身体第一
白银御行：不会的，我以前学习的时候也和现在差不多，根本不可能猝
大老师：猝什么？你话说完啊
高须龙儿：喂喂喂，等一下，我在食堂，白银御行的脸掉进饭碗了！
大老师：不是真的猝死了吧？？？
高须龙儿：不，不是，我刚刚检查了他的脉搏和呼吸，应该只是睡着了，脸上都是饭渣。
高须龙儿：还在说梦话呢
路过的17岁少女：什么梦话？
高须龙儿：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还不能休息......
【】：这也太惨了。
恶魔猎人：太惨了
衫斯：太惨了
路过的17岁少女：太惨了
萌新：......你把他叫醒，带他去休息吧，路上看着点，别真让他猝死了
我无所谓：我也在食堂，他在哪里，我也去帮忙......不必了，我看到你们了。
正义的伙伴：@萌新，虽然可能有点唠叨，但我还是想再确认一下，你在乌萨斯那边真的没关系吗？如果需要帮忙的话，群里还有些没被分配任务的群友，大家也都想去其他的城市转转......
萌新：我这边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如果他们想来转转的话也可以，我或许可以和抓我的人聊聊，帮忙接待一下大家
正义的伙伴：......
大老师：然后把我们都抓起来吗？
萌新：不会的，他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而且也很有礼貌，给我的茶点他平时都舍不得吃。
在群里发完这条消息，江城关上聊天群，抬起了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科西切，微笑的打着招呼：“回来了啊，我要的东西带了吗？”
“带了。”科西切深深地看了江城一眼，并没有走进屋子里：“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然后我才能继续和你交谈。”
“什么问题？”江城微笑的看着科西切。
科西切也看着江城，挥手遣散了身边的守卫，然后询问：“你到底是谁？”
“我？”江城摊了摊手：“一个被卷入战争的无辜路人，罗德岛外交机构的原部长，现在你的阶下囚。”
“......没了？”
“没了。”

第二十九章：猫和老虎
科西切回来的时间比江城预计的要早一点。
原本以为他或许需要冷静到晚上才回来再见自己，但没想到才刚到傍晚晚餐时间就已经回来了，而且手中的袋子里也的确装着自己之前要的茶叶和点心。
不过江城也并没有太意外，因为他给这个科西切做预估的时候是以之前的琴酒为标准的，只是稍微往上提了提，有所误差也很正常。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回来的早了点，科西切的表现也没有江城预估中的冷静，甚至连门都不愿意踏进，只是在外面戒备的看着他。
江城吃了块桌子上的点心，缓缓开口：“关于我身份的这件事儿，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科西切站在门外，没有回答江城的话，也没有踏进门，只是站在外面看着江城。
江城也不在意，继续说：“我之前说的那些东西你应该都还记得吧？就是那些我给你的建议策略。”
“应该是记得的，而且说不定在这段你出去的时间里，还和别人进行过商讨，讨论那些策略的可行性——结果如何呢？”
“不回答吗？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虽然那些东西也的确不怎么高明，但理论上来讲是的确行得通的。”
“任由甚至助长感染扩散，把感染者当做畜牲送入集中营，把他们变成能矿物，填充国库，在事情败露之前埋下伏笔，败露之后，把所有的罪责推到那位皇帝的身上，然后杀了他让一切死无对证，并且扶持新君上位......”
“而且所要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一些底层的，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活着就是浪费资源的贱民的性命......”
“甚至这都算不上代价，而是可以算作一种变相的人口优化，提高资源利用率。”
“这一石多少鸟我都算不清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江城看着科西切，后者缓慢而坚定地摇头。
“不考虑。”
“为什么？”江城略显疑惑的看着他：“这种对于乌萨斯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计划，你为什么要拒绝？”
“是因为那个集中营计划会有损乌萨斯形象吗？不，不会的，我已经和你说了，把锅扣到那位皇帝头上就行了。”
“是担心激发普通人与感染者之间的矛盾吗？可我们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到最后只要把所有的矛头倒向那位皇帝陛下，之前矛盾闹得越凶，他死所能带来的价值也就越大，人民宣泄的也就更彻底。”
科西切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江城摊了摊手：“还是说你担心真相败露？别闹了，你知道的，真相这种东西根本就没人在意，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到底是谁建立的集中营，到底是谁迫害死的那些感染者，整个国家的矛盾是什么，没人在乎这些。”
“没人会愿意相信自己帮助真正的罪人亲手杀死了一个真正为自己好的人，没人愿意承认自己寄托的希望只是泡影。”
“正义与否没人关心，真相是否正确也没人关心。”
“什么都不知道的民众只要宣泄了那一口气就会再度变成温顺的绵羊，贵族们只要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利益也不在乎其他。”
“皇帝陛下要是知道自己的死能给国家换来巨大的利益想必也会开心，而至于你自己更是能借此机会掌握局势，带领乌萨斯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但你说的那是成功之后。”科西切说。
江城耸了耸肩：“任何计划都有失败的风险，我说的这个逻辑上的确可行，而且成功率不低，剩下的就是你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的操作了，完不成只能怪你自己能力不够。”
“如果我输了，乌萨斯将会......”科西切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江城打断了。
“将会变得更好。”江城看着他，微笑着：“科西切公爵是万恶之首，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诛杀了他，然后借势展开了清洗，统合了朝中的不同意见，取得了民心，再加上你之前那些操作带来的矿物，他可以更好的带领乌萨斯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输赢都无所谓的，因为这个计划的最后一定是死的人，那个来背锅，而一个死人来背锅的话，咋不会对乌萨斯的声望产生任何影响。”
“无论这个计划成功与否，到最后，乌萨斯都会变好，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江城依旧微笑着。
但科西切却笑不出来。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迈开步子，拎着江城之前要的点心和茶叶走进了房间。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赞同你的计划，但我不会执行。”科西切坐在了江城的对面，摇了摇头。
“随便你。”江城也没有逼迫他的意思，接过科西切手中的茶叶，然后起身给自己泡了一壶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这个计划中有你看不出来的隐患或者危险，你担心局面会失控，你担心我会在这个过程中做些什么......我都理解。”
说着，江城给科西切也倒了一杯茶，继续说：“不过其实你没必要担心的，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和你说这些也只是闲聊，你的那些担心属实多余。”
科西切看了江城一眼：“我并不觉得会有人闲聊的时候聊这种东西。”
“那是你太少去路边和那些老大爷聊天了。”江城摇了摇头，喝了口茶：“你要多去逛逛，就会发现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会聊，从隔壁家的母猪下小崽儿到未来几百年可能发生的战争，他们什么都会聊的。”
“但他们不会聊的这么细致，不会有具体的谋划，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他们再怎么聊，也改变不了现实。”科西切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江城：“但我可以。”
“随你，反正我也只是随便聊聊。”江城并没有在意这种小事，因为对他来说，这真的就是和小辈之间的随意聊天而已。
然后两人互相沉默了一段时间，江城默默的享受着科西切带过来的茶水，而科西切也不想和江城说话——主要是怕他嘴里再蹦出些什么来。
说实话，科西切其实是对江城说的那个计划特别动心的，尤其是在他出门和其他的科西切交流之后，确认了那个计划的可行性与优劣性之后，那种动心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他甚至差一点就想要应用江城的计划了，但却在最后刹住了车。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有，早晚也是会付出代价的。
科西切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如果这个计划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他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去实施。
只要能为乌萨斯带来利益，手段的卑劣与否并不重要，过程的正义与否也不重要，只有结果重要。
但问题在于，这个计划是从江城嘴里说出来的。
最开始的时候，刚刚从乌萨斯内卫手中夺下江城的时候，科西切还是自信而优雅的。
他当时想的就是要如何把江城带回自己的宅邸，然后通过言论打开他的心扉，再植入自己的黑蛇思想，让他也成为科西切中的一员。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江城和他交谈了五分钟之后，他就感到了不妙。
并不是说江城的话术有多么高超，事实上，江城根本就没有使用任何的话术，只是用平淡的语调陈述事实。
从他对乌萨斯内部状况的分析，到他对自己在城外城内所见所闻的感想，然后就是那个疯狂的计划。
江城并没有用太过巧妙的话术引导他的思想，而只是像一个科研人员做汇报那样列举着数据和逻辑，陈述着既定的事实。
没有任何的美感，没有任何的技巧，但每一个字却都敲击在科西切的心房上，触动了他欲望中最鲜明的那几个点。
再聪明的猫也抗拒不了逗猫棒，即使明知道那是火光飞蛾也会义无反顾的扑上去，这是天性。
明知道糖衣里可能包裹着毒药，明知道诱饵上可能镶嵌着鱼钩，但他还是忍不住靠过去。
因为那个计划听起来太妙了，对乌萨斯百利而无一害，所会付出的代价也不大，就算失败了最多也只是让他换一个身躯。
而且他还有一定的侥幸心理，觉得就算其中埋藏着陷阱，但面前的男人并不了解自己，那些所谓的陷阱可能在他眼中犹如儿戏，轻松就能解决掉。
但科西切这千百年的时光不是白白浪费过去的。
如果他是一个几十或者几百年的毛头小子，他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按照江城说的去办了，但他不是。
所以他现在坐在这里，很明确的对江城表示了拒绝，并且决定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不会有任何的动摇。
而且还有一点。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和陛下见面的。”科西切看着江城：“你太危险了。”
在三言两语间就差点把自己都给忽悠成瘸子，那位他并不喜欢的乌萨斯皇帝又能撑多久？
那个小子可没有他这么悠长的寿命和见识，也没有他在漫长生命中所具备的冷静特质，怕不是见面超不过十句话就能把整个国家都给卖了还不自知。
江城依旧是一脸的无所谓：“你和我说这些也没用，我本来就是被你们抓来的，迄今为止，我到哪里去，在谁手上，和谁交谈，全都是你们在把我推来推去，你和我说这些根本没意义。”
科西切本来想反驳江城，但仔细又想了一下，好像事实的确是如江城所说。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科西切打破了沉默，第三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
但这次江城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在思索片刻后反问了柯西切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养过猫吗？”
科西切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养过。”
毕竟漫长人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两年无聊的养点东西。
江城点了点头，接着问：“你养过老虎吗？”
“没有。”科西切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见人养过。”
“那个和你没关系。”江城摇了摇头：“所以你为什么不养老虎呢？”
这问题还用问吗？
科西切皱了皱眉：“因为老虎很危险，可能会危及到我的生命。”
江城摊了摊手：“所以你看，都是小猫咪，人们会觉得猫很可爱，养在家里很舒心，但老虎的话都会让人感到恐惧。”
“......你想说什么？”
“力量决定视角。”江城收敛了笑容，平静的开口：“你应该知道的，猫也是天生的猎食者，和老虎没什么区别，甚至在动作灵巧性上更胜一筹，对于那些体型较小的猎物来说，是比老虎还要可怕的噩梦。”
“但为什么它在人类的眼里是那么的可爱？那些用来撕扯猎物的利爪成了象征美丽的道具？很简单，因为它们相比较起人类来说构不成什么太大的威胁。”
“或者换种说法，如果你力量够的话，如果老虎也不能对你造成什么伤害的话，老虎也可以很可爱，棕熊也可以是憨态可掬。”
“这个理论不仅仅适用于动物，也同样可以适用于人类，甚至神明身上。”
“当某个存在的力量强大的超出你的想象，你只能仰望他的时候，你会感到恐惧，你会感到绝望，你会觉得他们不可名状，疯狂而扭曲到了极点，是恐怖的代名词。”
“但如果你到了和他们同样的高度，当他们对你构不成巨大的威胁的时候，你会渐渐的熟悉他们。”
“那时候你会觉得，哦，原来一切不过如此，他们其实也没有多高大上，那些原本令你感到恐惧扭曲的东西现在看起来反倒笨笨的让你想笑。”
“或者我打个比方，一个婴儿在睡眠的时候咬着手指流出了口水，在大人们看来是一副温馨美好的画面，襁褓中的婴儿表情那么安详，那么可爱。”
“但对于被那口水粘住的蚂蚁来说，那就是绝望，那是无法理解的泥沼，任它再怎么哭喊咆哮都无法改变丝毫，婴儿的面容也是那般狰狞恐怖。”
“它没办法理解，为什么那些大人会觉得那个婴儿可爱，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会觉得流口水这么恐怖的天灾会是一副温馨美好的画面。”
“有人说恐怖来源于未知，但我觉得不是，我觉得恐怖来源于力量层次上的差距。”
“如果你足够强，扭曲的神明也只是在你脚边咕噜来咕噜去，满脑子吃东西的，对你够不成任何威胁章鱼的时候，你即使不了解祂也不会感到恐惧。”
“但换言之，如果你的力量不够，即使你知道了有关神明的一切信息，结局也只会是撑爆脑子，或者被那扭曲的知识污染成怪物。”
江城说着，对着对面脸色越来越黑的科西切笑了笑。
“放轻松，后面这些只是我的感叹，你只需要记住我之前说的猫和老虎就行了。”
“有些时候，真相并不是必要的，因为知晓真相后，反倒会让我们之间生出怀疑和间隙来，不如就保持目前的样子。”
“我只是一个被你囚禁的阶下囚，不会有任何异动，最多平时喜欢聊聊天，其他的没必要，也不重要。”
科西切沉默了一会，抬起头：“你的意思是，你是老虎？我们把你带过来，是把老虎带进了自己家？”
“这个你可以随便理解，我只是和你随便说点东西而已。”江城捏了捏下巴：“不过如果你硬要我形容一下自己的话......我觉得自己应该要比老虎强一点。”
江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是我不太喜欢动手，很讨厌死亡和战争，所以你把我看成一只猫也行。”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科西切看着江城。
“你信不信是你的自由。”江城耸了耸肩：“你所见即我，怎么理解那段话，要不要相信我，这都是你自己的事，甚至你也可以就当我刚才只是为了哄小孩所以讲了个睡前故事......我都没关系。”
江城打开了点心的包装，语调平缓：“这里没有老虎，也没有猫，只有你我，不过是看在你之前给我准备的点心和茶叶上，我才会和你说这些......嗯......既然你又帮我带了些新的，那我也多送你一个建议吧。”
“什么建议？”
“我不建议你对我采取任何的武力手段。”江城顿了顿：“当然，只是建议，决定权在你手上。”
科西切没有接话，也没有再询问，只是看着江城的眼睛，似乎想想确认什么东西。
许久，科西切做出了决定，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江城抿了口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了笑。
......
门外，刚刚出门的科西切面色阴沉如水。
“马上联系现在在罗德岛的那个科西切，立刻，马上。”
“怎么了？”
“怎么了......”科西切咬牙切齿：“我们必须搞清楚，那个白痴内卫到底带进来了个什么东西！”

第三十章：诡异的加班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乌萨斯驻切尔诺伯格据点中，琴酒攥着手中内线传递过来的密函，气的浑身发抖。
“我在信里强调了三遍，整整三遍，我说他不对劲，可能是古代留存的遗失神明或者其他什么怪物，能离他有多远就跑多远，尽量避免接触，等我查出来信息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但你们现在干了什么？”
琴酒把密函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目光不善的扫过室内，身边有火苗跃动。
“你们就那么大大方方，乐乐呵呵的把他带进了乌萨斯首都，然后现在还来有脸来质问我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陛下的主意......”
一旁的内线小声逼逼，接着就被琴酒瞪了一眼。
“陛下的主意？如果没有那些老顽固的默许，还有那些‘科西切’们的助力，内卫能这么顺利地把他带回去？”
琴酒怒极反笑。
“结果很明显，你们根本就没信我之前传回去的消息，皇帝那边需要这么一个人来达成和罗德岛的合作，而老顽固们则是需要一个导火索，双方一起把他带了回去，都想要借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你们怎么在进行这个计划前没有想到我的提醒呢？然后发现自己玩脱了之后跑来质问我他到底是什么？”
内线们被琴酒喷的脸色微红，在琴酒的目光扫过之后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许久。
琴酒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拉过一个椅子坐下，把密函丢在面前的桌子上，叹了口气：“算了，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意义了，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尽量捡着我现在知道的和你们说说。”
“额......”内线们对视一眼，然后有一个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大人们想知道他的具体身份......”
“我不知道。”琴酒摇了摇头：“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他到底是谁，是从哪冒出来的，之前信函里我也写了。”
“那他的实力......”
“也不知道，我没见他出过手。”琴酒顿了顿：“不过根据我最近得到的一些消息来看，他不会太弱。”
内线继续硬着头皮问：“不会太弱是什么等级......”
“阿米娅和他关系很亲密，但在得知他被你们带走后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也没有派人营救或者想要和乌萨斯交涉的意思，我想这背后的含义我无需解释。”
琴酒思索几秒，皱起了眉头：“而且还有一件事我有点不太敢确定......”
“什么事？”内线疑惑的问。
“她委托我帮她订了一份涉及到乌萨斯信息的杂志，但却没有看过里面的任何内容，只是扫一眼封面就会扔给别人。”说到这里，琴酒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额......我听不太明白。”内线不明所以，挠了挠头：“是不是她对您的身份有所不满，所以找了个由头消遣您？”
“她还没那么无聊。”琴酒摇了摇头：“不过我有个猜测.......”
这时候有内卫反应过来了，看向琴酒：“她在等某些事情的发生，而且她很确定，自己等待的那些事情一旦发生，是一定能登上杂志封面的。”
“没错。”琴酒点了点头。
屋子里的内线们互相看了看，接着一同看向琴酒。
“那份杂志是......”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琴酒猜测的是真的，阿米娅真的是在等待某些足以登上杂志头版的消息的话，那么杂志的类型就基本代表了可能会发生哪方面的事情，以及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是时政类杂志的话，那某些大人物之死可能会登上封面，医药类杂志的话，就暗示那个人可能具备散播病毒的能力......
在内线们紧张的目光中，琴酒沉默了一会儿，幽幽的吐出了几个字。
“泰拉地理环境变迁日志。”
......
十分钟后，琴酒离开了乌萨斯驻罗德岛的内线据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关于乌萨斯那边的问题，她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她也的确是不知道江城的身份和信息，能告诉他们的都已经告诉过了，该提醒的也都提醒过了，他们非得作死的话她也没办法。
不过.....
回到办公室的琴酒齐敲击着桌面，面露沉思之色。
对于怎么调查江城的身份，她其实是有点思路的。
虽然根据她目前调查到的信息，罗德岛内的绝大多数人也和她一样，对江城的身份信息一无所知，但有一个人肯定是知道江城的相关信息的，那就是目前罗德岛与整合运动名义上的最高领袖，阿米娅。
但有头绪归有头绪，实际要怎么操作，怎么才能把相关信息从阿米娅嘴里套出来才是这个计划的最难点。
经过之前和阿米娅的交流，还有最近这段时间的相处，琴酒早就意识到了现在的阿米娅和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小丫头已经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存在了。
思想，能力，手腕，心态，力量......
即使是拥有着科西切千百年的记忆，但她还是无法想象阿米娅到底是在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以至于产生了如此之大的转变，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从一个青涩的小丫头成长为了一个能力与意志兼具的钢铁领袖。
甚至琴酒都怀疑过她是不是被夺舍了，比如在进入某个古老遗迹的时候被某些意识侵占了身躯，虽然表面上还是那个小丫头，但实际上却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不，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琴酒摇了摇头，稍微清醒了一下自己被那些人气的有些发懵的脑子。
江城身份什么的不是现在自己最要紧的事务，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接待那些炎国来客，并且要在这个过程中想办法掌握更多的炎国和罗德岛进行合作的证据，然后交给乌萨斯那边作为宣战理由。
这几天琴酒就一直是在忙这个，并且也成功收集到了一些证据转交给了乌萨斯那边，相关媒体机构也都收到材料了。
照理来说，这个时候乌萨斯已经有了足够的战争借口，随时可以发动战争了，但琴酒却让他们再等等，因为她还在等一个东西。
罗德岛与炎国官方签订的合作协议。
这份协议就是炎国使团来的目的，目前还在和阿米娅协商中，这几天应该就能弄出来。
而这东西一旦弄出来，那就是比之前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加起来都要有力的证明，为此琴酒不介意再等等。
而且乌萨斯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先悄悄的调遣兵力，好在战争开始的时候打炎国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
琴酒捏了捏眉心，眉头微皱。
她其实有件事很疑惑，而且也是关于阿米娅的。
简单总结一下的话，就是在这段时间，琴酒在搜集炎国与罗德岛合作的证据的时候，阿米娅什么都没做。
这不对劲。
因为阿米娅是知道她二五仔身份的，甚至是知道她在收集这些东西并且准备根据这些东西让乌萨斯同炎国开战的。
虽然之前阿米娅和她说过，在这段时间中，她不会干涉她的任何举动，但琴酒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过这句话。
她可不相信阿米娅会用这种既对罗德岛不负责，也对炎国不负责的方式来感化自己，更不相信她是出于相信自己才没有干涉自己的举动——因为她已经在阿米娅眼皮子底下给乌萨斯送过证据了。
很奇怪......
琴酒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琴酒小姐，有新的文件。”正在琴酒思索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在，进来吧。”琴酒回应道，接着伏特加推门而入。
“把文件放桌子上吧，我一会就看。”琴酒头也没抬的说。
“好的。”伏特加点点头，也看出来了自己这位上司貌似在思索什么，也没有多话，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琴酒抬了下头，确认伏特加已经离开后，拿过桌子上的文件大概扫了一遍，然后按照优先级排了下序，拿起桌子边的笔就开始批改。
但批改批改着，她却但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慢慢的停下了笔，眼神逐渐迷惑。
等下，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放下了笔，陷入了沉思，开始复盘自己从见到江城之后到现在的所经历的一切。
先是被点破了二五仔的身份，然后被迫陪他聊了一次......
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又被他撞上了，并且用情报诱惑到了他的手下，担外交机构二把手......
而到了现在，她已经成了外交机构的一把手，名下统御着整个罗德岛的外交机构，权力仅次于阿米娅，和其他机构部长平起平坐......
这些经历咋一看上去很好，但......她是二五仔呀！
回顾整段经历，琴酒惊讶地发现，虽然她的身份和地位在这段时间不断提升，甚至已经混到了罗德岛的最高层。
但在这段时间中，她不仅没有能够丝毫的危害到罗德岛，甚至还帮了罗德岛不少忙。
先是陪江城聊天，让他开心了......
接着虽然是为了获取情报，但却给罗德岛带起来一支兼具外交与情报的机构......
再之后，在她把相应的情报传达到乌萨斯之后，不仅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反倒是让那些人毫无阻碍的把江城给带进了乌萨斯的都城......
琴酒感觉自己的头上冒出了几滴冷汗。
不，不对劲......
她好像一直都在被江城牵着鼻子走，所有的算计与谋划都起到了相反的效果，不仅没有危害到罗德岛，甚至还把江城给毫无阻拦地运送到了乌萨斯都城......
不，等等，那照这么说......
琴酒不自觉的联想到了这段时间自己做的一切，想到了那些她已经交给乌萨斯，准备作为战争理由的‘证据’。
她可不觉得江城和阿米娅这么好心的放任她收集这些东西。
尤其是在联想到自己之前的那些经历后，她现在越发觉得这可能是个陷阱。
如果真的就这么发展下去，很有可能就重蹈之前的覆辙，被江城牵着鼻子走，到最后不仅达不成自己的目的，还会为他办事。
琴酒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把文件放在桌子上，站起身。
她要去通知乌萨斯那边，先把战争计划搁置一下，然后再去找阿米娅对峙，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套些话出来，搞清楚眼下的情况......
“......”
似乎有什么极为细小的声音在空气中波动了一下。
正准备离开房间的琴酒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桌子上的文件，稍微犹豫了一下，又走了回去。
不行，就这么冲出去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先把这些东西处理完，然后拿着这些东西去找阿米娅就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而且乌萨斯那边的战争准备也还有好几天，质问和套话也不是几分钟就能弄完的，她还需要保持现在这个身份......
这么想着，琴酒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拿起笔开始批改文件。
而且就在开始批改文件的同时，她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
她这几天又是要忙外交机构这边的事，又要接待炎国来客，还要收集整理证据传给乌萨斯那边，也是快忙死了。
趁着批改文件的空余，琴酒回过头照了下旁边的镜子，看着自己脸上的黑眼圈，苦笑了一下。
“工作太多，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啊......”
......
不对劲。
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阿米娅一反常态的没有在处理工作，而是盯着面前的一份文件，表情凝重。
三十七个......
“阿米娅，不好了，又有人昏倒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和阿米娅关系比较好的干员匆忙的跑了进来：“而且这次是四个。”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继续帮我关注这件事，如果再有人昏倒就立刻过来跟我汇报。”
“好的。”匆忙跑进来的干员又跑了出去。
“现在是四十一个了。”耶莉芙笑嘻嘻的从角落里飞了出来。
阿米娅斜了一眼她：“你干的？”
“啊？”耶莉芙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怎么可能，阿米娅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是我干的的话，他们肯定不光会昏迷，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我只是听别人说阿米娅你现在在苦恼，所以想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你什么忙。”
“......也是。”
阿米娅点了点头，同意了耶莉芙的说法。
但紧接着，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喃喃自语。
“到底是什么情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耶莉芙好奇的问：“我听说是有好多人昏迷了。”
“没错，昏迷，接连不断的有人昏迷。”阿米娅叹了口气，扶住了额头：“而且全部都是加班加到昏迷。”
“......啊？”耶莉芙愣了一下。
“目前已经昏迷了四十一个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心中也隐约有种预感，再这么发展下去可能会出事......”
阿米娅的话还没说完，刚刚离开的干员就又神色慌张的推开了门。
“不好了，阿米娅，又有六名干员昏迷了！”
阿米娅叹了口气。
好了，现在是四十七个了。

第三十一章：工作狂热
罗德岛，食堂。
比企谷八幡看着面前正在嗦面的上条当麻，犹豫了几秒后开口：“上条，你最近有没有感觉......有些奇怪？”
“奇怪？”上条当麻抬起了头，疑惑地看向比企谷八幡：“什么奇怪？”
“就是......怎么说呢......”比企谷八幡挠了挠头，正在想该怎么形容自己感觉的时候，耳边忽然传出来了一声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上条当麻和比企谷八幡同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不出预料的又看到一个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饭碗的可怜干员，而且没过几秒就传出了响亮的呼噜声。
“又来了。”比企谷八幡叹了口气：“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上条当麻看向比企谷八幡：“你是说加班加到昏迷？”
“不，不仅仅是这个。”比企谷八幡顿了顿，略显纠结的开口：“怎么说呢......就是你有没有感觉，自从来到了这里之后，群里的大家忽然都变得勤快了起来......”
“有吗？”上条当麻嗦了一口面，含糊道：“我工作有点多，没注意这方面的事情。”
“其实我也没注意，是狛枝那小子发现之后和我说的。”比企谷八幡看着远处那个加班加到昏迷，正在被人架起来朝着医务室运输的可怜干员，目送他离开后，转头看向上条当麻。
“我听说白银御行也昏迷了？”
“嗯，前天的事了。”上条当麻微微点头：“他当时正在食堂里边吃饭边刷群，聊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就昏迷了。”
“现在怎么样了？”
“确认状态正常后就恢复工作了，不过阿米娅给他削减了工作量，而且把那位四宫辉夜小姐调到他身边辅助他工作了，目前情况还算稳定。”
比企谷八幡皱了皱眉：“不休息一下吗？”
“说过了，他不听，任谁劝都没用，非得说工作很多，没时间耽误。”
上条当麻嗦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面，抬头看向比企谷八幡：“我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比企谷八幡叹了口气，点点头：“理解，下次有时间再聊吧。”
“嗯。”
上条当麻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和比企谷八幡多说些什么，收拾好自己的餐具，站起身就要离开。
各部门的建设进度要汇总，聊天群和这世界人员之间的协调情况要跟进，城市的重建工作需要落实，很多职务目前都确认需要招进，而且在没人前还需要自己的顶班......
脑子里转悠着这些需要处理的东西，上条当麻不禁在心底苦笑了起来。
原本以为拯救世界什么的就已经够累的了，但实际上手之后，他现在觉得，哪怕就是遍体鳞伤的躺在呱太医生的病床上动都动不了，也要比现在这种忙的暗无天日的社畜生活要强，至少也可以打个盹，走会儿神，感受片刻的安宁与放松......嗯？
正走在去往自己办公室路上的上条当麻忽然皱起了眉头。
等等，有些不对。
他想到了刚才和比企谷八幡聊的东西，也就是最近频繁发生的干员昏迷事件。
虽然因为工作比较忙的缘故，上条当麻对工作以外的事并没怎么特别上心的了解过，但这件事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一方面是因为这件事影响比较大，另外一方面则是他手底下也有人发生了这种情况，而且是在工作途中忽然昏迷。
上条当麻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开始思考。
之前的他没有察觉到这件事的疑点，是因为他自己的工作就很多，每天都要熬夜加班，甚至遇到事情多的时候还要通宵赶工，所以对于加班加到昏迷这件事，他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尤其是他自己也有几次加班加到神志不清，感觉意识都要模糊了，最后是用聊天群里兑换出来的提神饮品才撑过去的。
但还是不对。
上条当麻看向食堂的方向，想着自己刚才见到的那个吃着吃着饭忽然昏过去的干员，回忆着自己了解到的，关于之前那些突然昏迷的干员的消息，表情逐渐凝重。
不对劲。
白银御行的昏迷他是不意外的，因为白银那边的确有很多事情要忙，工作量巨大，而且他还是那种工作狂的性格，会加班加到昏迷也属实正常。
而如果昏迷的是他自己，上条当麻也觉得能接受，因为他最忙的那段时间是用饮料撑下来的。
而且还没能撑到最后，一直加班加到意识模糊，上条当麻那天也只完成了大概八成的任务，而且注意力涣散到根本无法工作，最后还是拜托别人帮他收了尾。
但其他人呢？
就算因为目前罗德岛建设的缘故，每个罗德岛每个干员的身上的任务都要比原来重，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和白银御行那么忙。
尤其是工作量方面，他和白银御行是因为处于管理层，而且手底下极度缺人，迫不得已，一个人得挑起三四个人的职务和工作，所以才会这么累。
但其他人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忙，虽然任务量比平时要多一些，但也不至于说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根本不至于忙到昏迷。
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如果那些干员真的是加班加到昏迷，那他们在昏迷前也应该有一些异常的表现，比如注意力涣散，意识无法集中，工作效率下降，黑眼圈严重，脱发之类的......但没有。
根据上条当麻之前搜集到的信息，那些忽然昏迷的干员不仅没有这些正常疲倦的表现，甚至还表现得特别精神，工作效率不降反升，外表上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变化——阿米娅的脱发除外。
上条当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思索片刻，望了眼自己办公室的方向，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回去工作，而是要先去找阿米娅汇报一下这件事。
“工作......很多......不能......休息......”
细不可闻的呢喃在空气中泛起了一丝波澜。
上条当麻并没有听到这声呢喃，但还是心头一跳，一股不安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下意识的用目光扫过四周，但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错觉吗？不，不一定......
上条当麻皱了皱眉，在沉默几秒后看向了阿米娅所在的方位，迈开了步子。
......
上条当麻并不是第一个因为这件事找上阿米娅的，甚至可以说是算来的比较晚的那个。
等他赶到阿米娅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而且大部分都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昏迷的干员总数已经突破三位数，而且也有干员在昏迷的过程中受伤了，还有几个如果不是昏迷的时候有人照看，甚至可能危及到生命。”身材壮硕的大叔汇报着自己收集到的信息。
“博士也昏迷了......加班加的。”凯尔希难得的皱起了眉头：“阿米娅，你是知道她的，要她加班加到失智不难，但是累到昏迷.......很异常。”
“整合运动里也有人出现了相同的状况。”霜星面色平静：“而且我已经命令过梅菲斯特对那些昏迷人员进行健康检测，结果显示无任何异常。”
“所有的‘特殊干员’（聊天群群友的别称），除我以外都没有出现昏迷情况，不过根据我私下的调查，他们也受到了影响，对工作的热情要比以往更加高涨。”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的白银御行拖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来到了阿米娅办公室，通过私聊把这段话发给了她。
听完众人的汇报，阿米娅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刚刚赶到的上条当麻和琴酒。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额......”上条当麻愣了愣，他本来是准备过来提醒阿米娅的，但没想到她已经察觉到这件事，甚至开始着手调查了......
上条当麻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补充的......硬要说的话，就是来的路上，刚刚萌生起想来找你这个念头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感觉有些不安......”
听完上条当麻的话，阿米娅点了点头，接着看向琴酒：“那你呢？”
“我......”琴酒环顾四周，嘴角微微抽搐。
她过来本来是想找阿米娅对峙关于之前她思考的那些东西的，但现在似乎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等。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头：“我这边的话，本来两个小时前就准备来找你了，但出门前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萌生出了‘先把工作做完’的想法，所以直到刚才才到这里......”
琴酒的话音落下的一刻，整个房间人的脸色都变了。
“等等，你们也是把工作处理完之后过来的？”
“我没处理完，但向阿米娅汇报这件事本就是我的工作......”
“我处理了今天需要处理的，而且差点就想把剩下的工作也都处理掉......”
随着交谈的深入，所有人的脸色都逐渐凝重了起来——除了上条当麻。
“那个......我是直接来的。”上条当麻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惭愧，因为总感觉眼下的情况就好像在所有人都在忙，只有他在摸鱼......
“那你可能是特例——不，考虑到你的那只右手，你就是特例。”
阿米娅用食指敲击着桌面，面露沉思之色：“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我们遭到了某种精神攻击......不，也不能说是精神攻击，应该说是精神影响更合适一点，具体表现就是工作狂热，会在自己的岗位上不知疲倦的工作，一直到身体坚持不住，昏迷过去......”
听完阿米娅的总结，室内众人的表情逐渐诡异。
“这算什么......精神控制所有人强制加班吗？”
“应该是人为的吧？说不定是哪个干员具备着这种源石技艺，然后弄出来的.......”
“不会，这个精神波动的强度与广度根本就不是正常存在能释放出来的，而那些不正常的存在一出现在这边就肯定会被人认出来。”
“不，不仅仅是精神影响，那些被这种工作狂热所影响的人不仅仅是不知疲倦，他们在物理上也产生了反常现象，工作能力和效率都有所提升，而且在昏迷之前可以一直保持高效......”
“......我怎么感觉这是件好事？”
“现在看起来是好事，但在这么发展下去就不一定了——昏迷还是小事，但如果是猝死呢？”
“不光是猝死，有几个干员昏迷的时候正好出于危险环境，如果不是身边有人照料也有生命危险。”
“而且还有很关键的一点，这种精神的影响还在不断提升中，最近这段时间昏迷的人数越来越多就是这种证明，甚至我现在都有一种想回去进行工作的冲动......”
“停一下。”阿米娅忽然出声，目光缓缓扫过，缓缓开口：“总之，我们现在必须调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才能采取行动。”
“凯尔希，你和你的科研部门先分出一部分精力，检查一下那些昏迷者的状态，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来。”
“ACE，你去调查那些受影响干员的分布，并且按照各种指标给他们排序，比如受影响的程度，是否有过昏迷，昏迷的时间等等。”
“白银御行，你负责‘特殊干员’那边，要尤其注意......”
阿米娅冷静的发布着一项项的任务，所有的计划与分工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被制定和分配完毕，并且立刻就开始了运作。
甚至就连琴酒都没有留下和阿米娅对峙，因为有着科西切上千年记忆的她很轻易的就察觉了这种精神影响的恐怖，甚至是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就影响到了她，她不调查清楚简直寝食难安。
但就在整个切尔诺伯格为了调查这种工作狂热而开始运作的同时，远在乌萨斯摸鱼的某人抬了下头，意外的瞄了一眼罗德岛方向。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你突然说什么？什么意外收获？】
“没什么。”江城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颗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骰子：“就是阿米娅阿撒托斯化了而已。”
【哦，就是阿米娅阿撒托斯化了而......啥玩意？？？】

第三十二章：挺住啊科西切！
阿米娅的阿撒托斯化并不在江城的预料之外。
在察觉到阿撒托斯之间会相互吸引，并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互相侵蚀，最终融合成一个巨大的阿撒托斯实体时，江城就预料到了聊天群早晚也会产出那样一个巨大的融合怪物，剩下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且阿米娅第一个阿撒托斯化也是很容易猜到的，因为她是整个聊天群里经历最丰富，接触其他世界数量和与其他世界产生交集最多的人，第一个阿撒托斯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奇怪的是另外一件事。
【不对啊，根据你之前的推理，如果某个个体或者群体产生了阿撒托斯化，他们是察觉不到自己变化的，因为他们的精神意识甚至本质都会随之改变，会觉一切变化都很正常......】
【但现在聊天群里却已经炸锅了，到处都有人在讨论这个加班的事......这不对吧？】
“理论上应该是察觉不到的。”江城点了点头，看向切尔诺伯格的方向。
“根据技术部那边的调查结果显示，阿撒托斯化的改变是一种本质的，物理表现与精神表现同步的变化，就是在物质存在变化的时候，精神也在发生着同样幅度的改变。”
“或者我说的更简单些，物质性的改变和精神性的改变就像是一条赛道上并行的两辆赛车，当他们同时加速或者减速的时候，他们是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的......说白了就是个参照物的问题。”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都死了就相当于都没死】
江城没有搭理系统的插科打诨，继续说。
“所以说，实际上阿米娅和群友们的变化应该不会这么明显，起码他们自己身处其中的时候应该是察觉不到的。”
“但现在有个意外——她造的那些用来和她自己产生共振的心灵放大装置。”
“她现在阿撒托斯化的程度其实很低，不管是精神还是物质目前都没有明显的变化，而且我在那边的时候，虽然已经尽量收敛，但还是会一定程度上抑制甚至直接抹除那种变化。”
“但我到了这里之后，因为距离比较远，抑制力消失，那种变化再度展露了端倪......”
“理论上，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察觉这种变化，因为它太过微小——但架不住阿米娅现在身上的BUFF太多了。”
“耶莉芙的通过梦境试炼把她的灵魂强度提升到了一种非人的境界，而她本身的肉体却跟不上这种变化，本身的精神意志与物质躯体就已经失衡。”
“然后她之前建立的那些心灵装置还进一步的扩大了这种失衡，把她那与肉体无法匹配的灵魂强度完全发挥了出来，并且还捎带了强化与扩散的效果，把她精神上的细微变化几十几百倍的体现了出来。”
“这种失衡的结果比喻一下的话，就好像我之前说的那两辆在同一赛道上同行的两辆车中，突然有一辆突然反物质推动加速接超时空迁越冲出了赛道，察觉不到异常才奇怪。”
【反物质推动加速接超时空迁越，那还是赛车吗......】
【而且超时空迁越我记得在所有竞速比赛里都被明文禁止了的，这是作弊啊......】
【不，等等，我们好像聊的不是赛车，而是阿米娅阿撒托斯化的问题】
【你不准备回去吗？】
“回去？回哪里，切尔诺伯格吗？”江城摇了摇头：“不，我是不能回去的，我一旦回去的话，很容易就把这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幼苗掐灭，最好是看都尽量少看。”
江城捏了捏下巴。
“不过说起来.......我一开始也的确没有发现这个问题，还是乌萨斯把我带到这边后，那股变化才慢慢起来的.......那个叫科西切的小家伙还真是一直都在帮我的忙啊。”
【不，我觉得他的初衷不是这个.......算了。】
【不过你不回去的话，阿米娅那边要怎么办？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她变成怪物吗？】
“不会，她现在的变化还只是处于一个萌芽的阶段，只是被各种因素影响下被几十几百倍的体现了出来而已，距离真正的阿撒托斯实体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江城摇了摇头，抿了口茶，看向墙角缓缓走出来的，脸上带着爽朗微笑的男人。
“而且我也不是懂王，专业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你说是吧，奈亚？”
......
附着在弗拉基米尔精神上的科西切最近感觉很烦躁。
先是几个月之前埋伏在整合运动中用来挑拨乌萨斯和炎国之间的战争的暗子被拔除，整个计划宣告流产。
之后对罗德岛采取的军事行动也相继失利，给了乌萨斯皇帝对狂战派动手的借口，而且还有那个叫做尤拉的小丫头带回来的那群会自己乱跑和散播消息的‘证人’。
不过如果就这些事的话，科西切倒也不至于烦躁，毕竟他好歹也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古董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暂时性失利虽然罕见，但也不是多难以接受。
真正让他烦躁的，让他根本就想不出要怎么办的，是那个看起来完全无害，正在他家里悠哉悠哉喝茶的那个‘阶下囚’。
“身份信息完全搜集不到，查阅遍了整个乌萨斯目前的数据库都查不到有关他的任何一丝一毫的信息，虽然炎国那边有几个和他重名的，但深入调查之后发现信息也完全对不上号......”
“炎国......等下，他的名字很符合炎国风格，而其相貌看起来也像是炎国的，他会不会是炎国人？”
“不可能，炎国那边的信息我们一直都在关注，他如果是炎国的存在我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收集不到——除非他不是人。”
“不是人？可如果不是人的话，我们应该能从他身上察觉到点什么，可到现在为止，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个普通人.......”
“但他不可能是普通人，普通人可不会在见面几分钟之内就随口布置出那种计划，而且‘琴酒’传回来的消息也佐证了这一点。”
“该死，当时到底是谁说要把他抓过来的？”
“虽然是皇帝提出的，但那些守旧贵族和我们都同意了的。”
“.......行吧。”
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叹了口气，和其他的科西切们又聊了几句，确认没有任何进展之后瞄了眼墙壁上的时钟，站起了身。
“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一个科西切疑惑的看了眼他：“这么早？”
“得回去盯着那家伙，如果出了什么事也好反应.......”
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略不满的扫了一眼在场的‘科西切’们：“而且就算是在这里一直说，我们也不会有任何进展不是吗？”
“......的确。”其他科西切们互相对视一番，无奈的点了点头。
但紧接着，又有几个科西切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
“你能不能试着套套他的话.......”
“不可能。”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坚定地摇头：“他的话术之前你们也领教过了，我现在也正在尽我所能在避免和他进行交流，就是担心他再说些什么。”
“那......”一个科西切顿了顿：“你能不能和他商量一下，咱们把他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怎么可能，他都这么轻而易举的进入了乌萨斯首都，有了威胁我们所有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一个科西切正在反驳这个计划，但一旁却有个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反驳。
“等下，这个计划说不定真的可行。”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表情怪异。
“......可行？你认真的？”其他科西切同时看向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后者犹豫了一下，缓缓点头。
“我认真的。”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根据我我对他的了解，这个提案成功的可能性还不低，是目前我们所做过所有策划中最高的。”
可行性最高的计划......
其他科西切们不解的互相看了看，最终目光集中在了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身上。
“那个江城.......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科西切们问。
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迟疑了一下，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但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
“他绝对不是正常人。”
......
不正常的人增加了。
刚刚拎着江城要的一些不知道干嘛用的东西回到了自己的家，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就看到了那个正坐在江城对面，和江城有说有笑，笑容爽朗的黑人。
科西切思索几秒，退回了大门之前，看向矗立在门外，身材笔挺的守卫。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有在附近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人吗？”
“没有。”守卫骄傲的挺起了胸膛：“遵从您的意志，我们连一只苍蝇都没放进去。”
科西切欲言又止，又探头看了眼那个正在和江城交谈甚欢的黑人，沉思几秒，然后得出一个结论。
嗯，果然还是先溜吧。
这么想着，科西切就要回到那个科西切们的聚会中，和他们汇报一下自己家中奇怪的人又变多了这件事。
但还没等他迈开步子，江城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我朋友过来找我谈一些工作上的事，不必在意。”
科西切叹了口气，停下了离去的脚步，转过身走了回去，然后又愣了一下——因为房间里又忽然多了个人。
一个面无表情的小丫头。
“他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那个很有趣的小家伙。”江城笑着和奈亚以及泡泡两人介绍了一句科西切。
泡泡没什么反应，看了眼科西切，轻轻‘哦’了一声之后便没了下文，眼中满是对江城这种出门摸鱼，摸有趣小辈的兴趣的不解.
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玩的？炸叛军又有什么意思？泡实验室不香吗？计算各种数据与结构，朝着真理不断迈进不比不这个有意思？
但倒是奈亚眼前一亮，饶有兴趣的看了会儿科西切，嘴角逐渐勾勒起弧度，笑着和科西切打了声招呼：“下午好，小......科西切，我知道你，你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但我不认识你们......
科西切叹了口气，认命般的走了过去，把江城之前要的东西递过去之后，无奈的看着江城：“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城一看就知道科西切误会什么了，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什么都没打算干，只是有些工作要处理，需要和他们两个聊聊。”
江城顿了顿，补充一句：“我知道这里是你家，不经你允许接待客人不太好，但毕竟我现在是你的阶下囚，也出不去，所以也只能这样了......还望理解。”
科西切的眼皮跳了跳。
阶下囚......我是大爷您的阶下囚还差不多吧？
不，不仅仅是自己，根据他目前的表现来看，怕不是整个乌萨斯首都都是这位爷的阶下囚了。
“你开心就好吧。”科西切放弃了思考：“所以接下来呢？你准备做什么？叫更多的‘朋友’来这里‘工作’吗？”
“额......”江城眨了眨眼睛，科西切心底忽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科西切瞪大了眼睛：“等等，你该不会......”
“嗯，你猜对了。”江城点点头：“我这边因为工作需要，近期可能会有许多朋友过来转转，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对了，你下次出门回来的时候再多帮我带些你们当地的特色食物来，我有几个朋友比较喜欢旅游和品尝当地美食......你怎么了？”
“我......”科西切面容扭曲，过了好一会儿才平稳了情绪，长出一口气之后看向江城。
“我之前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现在可以送您回去——会有人护送，路费报销，而且如果有什么想带的伴手礼我也可以找人帮您买，有什么需求您尽管提。”
“额，这个......”江城摸了摸鼻尖，装出一副惭愧的神色：“不好意思啊，现在那边出了点事，我不能回去，只能暂时在你这边多打扰一段时间了......诶诶，你怎么了，别昏过去啊！”

第三十三章：不愧是你
真出事了。
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坐在自己的书房，眉头紧锁。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怀疑江城有问题，而且还抱着‘江城身上的问题可能没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的这种侥幸念头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就是已经彻底的抛却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并且准备重新对江城的危险性进行评估。
潜入一位乌萨斯贵族的府邸这件事虽然并不容易，但对于某些专业来说也算不上多难。
但问题在于，这是里是乌萨斯的首都，那些人出现的地点还是他科西切的府邸。
虽然科西切不敢说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在这乌萨斯的一亩三分地上，他还是自认为有几分实力的，就算是某些外面世界闻之色变怪物，到了这里后也不会想要和他掰掰手腕，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
但他却完全的没有感知到那两个人的出现。
所有的守卫都表示没有看到过有任何人进入江城所在的屋子，他自身的感知与预警也没有发挥任何的作用，其他科西切也纷纷表示没感觉这座城里多了些什么......
城门那边的进出登记中完全没有关于那两人的记录，征集了整座首都的眼线却也没人见过那两个突然出现的人，甚至在那两个人又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突然消失之后也一样......
而且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科西切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了川字。
最要命的一点是，他根本就不认识那两个人，连夜带着其他科西切翻遍了乌萨斯的数据库也没有找到那两人的记载。
倒是有科西切说自己以前闲的没事翻上古文献的时候，翻到过叫做‘奈亚拉托提普’的存在，但后来经过和核实，却发现那所谓的‘上古文献’不过是本小说——而且还是本完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的神话类小说。
事态已经完全失控了。
科西切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什么千百年的阅历，什么优雅与淡薄，什么智者的测算无遗，现在的科西切身上完全没有这些东西。
他就是皱着眉头，一边叹气一边在自己手边的草纸上写写画画，字迹潦草且散乱，在写完一段时间之后就被揉搓成了纸球，丢到了角落的垃圾桶中。
再怎么聪慧的智者也不可能在没有任何信息的前提下做出谋划，即使是千百年的阅历中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至于优雅和淡薄......那是大人对小孩子说教时候的姿态。
神秘，会屈从于更高的神秘这句话，通俗一点的解释，就是在小学生眼中，中学生强大而博学，所以他们在去小学装大哥的时候可以很潇洒，但如果他们遇到的是比他们更博学和强大的高中生，情况就会反过来。
而毫无疑问的，塔露拉就是那个相对于科西切而言是小学生的存在，而江城这边则是相对他而言是高中生的存在。
他大可以凭借自己千百年的阅历和经验去忽悠那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但却不能像是忽悠塔露拉那样去忽悠江城——江城忽悠他还差不多。
所以科西切现在的表现并没有比塔露拉当初面对他的时候强多少，最多就是年龄和阅历带来的厚脸皮让他没那么容易破防和失控而已。
但光是稳住自己的心态可不行啊......
科西切揉了揉眉心，表情在灯火的摇曳下忽明忽暗。
如果他不是科西切，只是个普通的乌萨斯公民的话，他现在根本就不需要如此愁苦，反倒是可能会因为结识了了不得的朋友而满心欢喜。
但他是科西切，他需要考虑的并不仅仅是自身的得失，而是整个乌萨斯宏观层面上的利益，为此就算牺牲一些资源或者人口，甚至是他自己都是无所谓的。
而现在，江城就像是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虽然到目前为止都很安静的呆在他分配给他的那件小屋子里，但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而且他现在还对这个炸弹的信息一无所知，爆炸威力，爆炸范围，爆炸时间等等这些东西他现在全都不清楚，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不断地倒计时。
然后现在最要命的还不是这点，而是这颗炸弹已经开始吸引其他的炸弹过来了，而且同样是什么信息都没有的三无黑炸弹，而且就在科西切眼皮子底下乐乐呵呵的谈笑风生......
他必须做点什么。
熄灭了身边的灯火，科西切披上大衣，走出了书房，回头望了一眼江城所在的房间，然后踏进了夜色当中，朝着远处那整座乌萨斯首都中最辉煌的建筑走去。
虽然还是不喜欢那个怯战的皇帝，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
“那个小家伙好像被你吓到了。”黑人化身的奈亚坐在江城的对面，笑容玩味：“不需要安慰一下他吗？”
“没必要，而且这时候强行解释也容易加深他的怀疑。”
江城翻阅着手中技术部最近关于阿撒托斯现象的实验报告：“而且这也不是我们现在需要讨论的事，相比较其他那自己脑补的危机，我们现在正处理的东西可是切实存在的。”
“我知道，我知道。”黑人奈亚无奈的抬起了手：“这不是看你看材料看了半天，怕你无聊所以找些话吗？”
“担心我无聊？”江城抬起了头，看向奈亚：“是你想要找理由跑出去摸鱼吧？”
被揭穿了小心思的奈亚没有丝毫的羞愧之色，神色如常的回答：“我可不像是你，走到哪都能找到有趣的小家伙，难得碰上一个，想要逗逗怎么了？”
“但现在是工作时间。”
江城看着他：“而且你扪心自问一下，到底是你遇到过的有趣的小家伙少，还是你遇见他们之后，他们的数量少了？”
“这个可不能怪我。”奈亚一脸的无辜：“舞台是现成的，故事背景是既定的，人物和装饰我也都没碰过丝毫，甚至在‘故事’进行的途中，我也不会插手，充其量就是给了那些‘主角’们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比如往湖里扔把圣剑之类的，往戒指里塞个灵魂，在山洞里埋台机甲......”
“然后在做这些前往里面添加一些你的恶趣味？”
江城没好气的斜了一眼他：“附带一次性性转诅咒的圣剑，把随手抓到的灵魂塞进戒指里，让山洞里的机甲卡在承重柱的位置......”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获得力量需要付出代价，这是常识，我的朋友。”奈亚摊手道：“而且和某些家伙相比，这些只是些无害的恶作剧而已。”
“恶作剧？”江城嗤笑一声：“性别转换之后，因为当地文明风气，不支持女性统治者，最终导致整个国家分崩离析，之前的努力竭尽化为泡影.......”
“塞进戒指里的灵魂是你经过特意挑选的，那家伙可不是些什么和善的老爷爷，而是一个曾经被作为实验素材的罪犯，引导所谓的‘主角’一步步踏入自己的陷阱，成为自己复生的容器......”
“做为承重柱的机甲一旦离开，整座山都会崩塌，然后山上村庄，山下的人们都会被砂石掩埋——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在那人接触机甲之前还会想办法把他双亲中的其中一个想办法邀请到山下......”
“嗯哼。”奈亚耸耸肩：“但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不是吗？”
“性转无所谓，很多文明里都有过男性为尊的时代，而在那些时代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女皇，说白了还是能力不足但却过于贪心导致了悲剧，或者不要自己去拿那把剑也可以。”
“一般正常人都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而且那个罪犯的的确确会在这个过程中给‘主角’提供很多助力，帮他变强，让他存活之类的，只要那位‘主角’稍微留心点就好——而且那罪犯本利就是相当不错的实验素材，夺舍完毕之后还可以就地带回去再当一次小白鼠。”
“机甲那个就更简单了，直接按照一般流程走就行了，看到那么诡异的东西不要瞎动，退回去联系政府进行处理，然后经过一系列专家评估与分析，疏散人群之后，刨开山体安稳把那东西带出来就行......”
“我给他们机会了，他们没有把握住，我能怎么办？”
奈亚摊了摊手：“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一个个都觉得所有人就应该无条件对他们好，一个个就觉得自己是主角，有奇遇很正常，看到什么就毫无章法的往上乱莽，根本忘了自己还身处文明社会......而且这也是我的研究课题。”
江城又斜了他一眼：“专门开小号混进了社会研究所，然后领了个‘主角心态行为学’研究的课题，然后借着课题的名义瞎搞.......”
“我可不是瞎搞。”奈亚微微一笑：“我刚才说的那些可都是实验的一部分，而且的确是收集到了相关数据，并且某些案例还写在了联邦教科书里，用以警示后人......”
“而且退一步说，我的这些实验也都是在联邦以外，尤其是那些不愿加入联邦的文明中进行的，在某种意义上还是在帮他们壮大反抗联邦的力量，只是他们没能握住机会而已。”
奈亚说完，微笑的看着江城。
“耶莉芙是你亲生的没跑了。”江城和他对视了几秒，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前段时间去亚空间的时候，奸奇再次和我说想和你交个朋友......”
“不行，我们不是一路人。”
奈亚摇了摇头：“我和他有本质上的差别，我从来都不会干涉舞台的正常运转，只是负责给主角提供一个机会，或者说金手指，怎么发展全看他自己，但奸奇太喜欢亲自下场干涉剧情发展，我很讨厌这点。”
“那耶莉芙梦境中的那个‘欢乐魔姬’呢？”江城问。
奈亚摊了摊手，无奈道：“我的每个化身都不相同，都有各自的想法，数量多起来之后，总会有那么几个怪胎的。”
江城回忆了一下之前和自己打交道的奈亚子，点了点头：“的确挺不正常的。”
奈亚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接着看向江城，装作疑惑的问道：“对了，你不是要专心工作吗？怎么和我聊起来了？”
“我就是在工作。”江城面色平静的回答。
奈亚也习惯了江城的厚脸皮，耸耸肩：“咨询下属的工作情况这种工作吗？”
“不，不是。”江城微微摇头：“只是看完你们给我的报告，我想到了一些东西，所以在一边和你聊一边思考。”
“想到了.......东西？”奈亚这次是真的疑惑了：“关于什么的？”
“阿撒托斯现象的产生原因。”江城顿了顿：“目前还只是初步猜想，等我捋清头绪之后会找时间和你们讲一下的。”
“产生原因......”奈亚砸吧了两下嘴：“其实我也有些猜想来着......”
“哦？”江城挑了挑眉：“说说看？”
“就是这个。”
奈亚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本书，丢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封皮上写这几个大字，还配有一个扭曲怪物的图像。
《奈亚拉托提普》
“这是那些小家伙在试图查阅我身份的时候，从资料库里翻出来的上古典籍——或者说是小说更合适一些？”
奈亚笑着打开了那本书的封皮，缓缓翻阅。
“你看，就和这本书的名字一样，它讲述的是关于我的故事。”
江城眯了眯眼睛：“然后？”
“但我没来过这边。”奈亚收敛起的笑容：“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在很多我没去过，我没印象的地方找到了关于我的记载，而且我的记忆还能证明，那些都是我切实经历过，并且发生过的事情。”
“以前没觉得奇怪吗？”江城问。
奈亚耸耸肩：“觉得，但更多是觉得好玩，所以没怎么关注，开心了就行。”
“......还行。”

第三十四章：那么好的事
关于奈亚说的东西，江城其实并不意外，因为在曾经帝国不断扩张的时期，他就有过类似的疑问了——到底是哪来的他喵的那么多的‘地球’？
江城不是不能理解重名这种事，毕竟星海之大，有几个同名同姓的星球甚至星系都很正常，就算其中的主体都是人类也可能是巧合。
又或者说不定曾经的人类也是个遍布多元宇宙的超级文明，只是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覆灭了，最后把种子撒的到处都是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还是不对。
星球重名可以是巧合，都是人类可以用种子论解释，甚至文化和三观类似也可以用DNA记忆来猜测......
但历史不行。
无论基因多么相似，无论环境多么类似，文明的历史发展也绝不可能是同样的，哪怕只是一只蝴蝶在某个角落扇动了一下翅膀，也会在漫长的时间中卷起狂风。
联邦如今接纳的‘地球’数量到底是多少，江城都懒得去数了，因为那是一个就连统计局都已经麻木的数字，现在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也只有那些新入职的萌新会惊叹一下，稍微有点资历都会面无表情的在文件上标记一个编号，然后直接统计入库。
而这其中最诡异的，就是在如此数量的地球当中，他们的发展历史惊人的相似——至少大部分是相似的。
虽然有些细微差别但是大体上相同的星球构造，同样是恐龙灭绝后诞生出来的人类文明，发展历史虽然有所差别但大体上却是一样，尤其是在某些关键节点上更是少有改动，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所处时代的不同......
而且这还不是最诡异的。
最诡异的是那些被‘魔改’过的世界，那些有着完全不同于一般‘地球’中的力量或者其他东西存在的世界，尤其是那些有着‘魔力’‘灵气’之类唯心力量的世界.......
你们到底是怎么才能发展的和那些啥都没有的纯唯物世界一模一样的？
这个问题不光是江城迷惑，技术部那帮老宅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人对此寝食难安，平时一休息就忍不住想这个问题，最后自己发明了物理催眠器和暂时性物理失忆装置后才缓解了自己的症状。
每个世界有着每个世界的规则，每个世界有着每个世界的特色，但最后却全都走向了殊途同归的一条路......
要是有人说这是巧合，那技术部那帮研究概率的，还有社会研究所的大部分人都会找他出来拼命，因为这已经不是巧合能够形容的了。
而且有着相似情况的还不只是‘地球’，这种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文明之上，只是数量相比较之下比较少，大部分连‘地球’数量零头的零头都赶不上。
而且可以预见的，就算是联邦不知道多远的宇宙外，这种情况也依旧存在。
就比如江城至今都没有见过，而且以目前联邦技术都没办法找寻其所在位置，只能通过某种特殊手段交流的笔友，那个自称SCP基金会博士的人也证实了江城的说法，说他们那边也有一大票‘地球’，而且情况和江城描述的极为类似。
而这也是江城在加入聊天群之后，一下子听闻到群友们多数都来自不同的‘地球’时没有任何怀疑和惊讶的缘故。
至于说为什么这种情况这么多，但江城和技术部却都没有展开调查......
一开始是没时间，这边要杀恶魔，那边有叛乱智械，后面跟着一群饥肠辘辘的小虫子，还有时不时窜出来欢乐一波的绿皮，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时间展开各种调查。
而在战争之后，因为见多了这种事，帝国也习惯了这类事件的存在，就好像小学时候考了不是满分的卷子就会恐慌，但到了大学以后只要及格就开开心心的一样，慢慢的就习惯成自然了。
而当一件事被习惯成了自然之后，成了自己日常生活一部分，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之后，人们也就理所当然的不会去特别注意它。
帝国也是一样，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了，但各种重建工作还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各方面工作都很多，江城和技术部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就没有人关注这个看起来不怎么重要的事。
但真的不重要吗？
江城揉搓着手中的骰子，眼睛微微眯起。
所谓的灯下黑，就差不多是如此了吧？
阿撒托斯现象产生的原因技术部那边已经通过数据证明了，就是和江城之前猜测的一样，是本质的逻辑冲突所引起的崩溃现象，看似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但这背后呢？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逻辑冲突？为什么会有凭空诞生的实体？为什么所有的这些实体都会走向混乱与疯狂？
江城站起了身，下一秒就出现在他堆积着那不知名来历的骰子仓库，看着那已经摞成小山，稍微动一下就会有无数骰子从上滚落的骰子山，沉默片刻，把自己手里的那颗骰子扔在了骰子山中的某一个节点，轻响一声。
然后，崩塌。
哗啦啦——
堆成小山的骰子山被这轻轻的一碰打乱了结构，像是忽然融化的冰山一般散乱开来，朝着仓库的四面八方涌去，浮于表面的点数疯狂滚动。
江城看着那些滚动的骰子，看着它们像是水一样没过了自己的脚面。
纷乱的滚动声渐渐平息，骰子的滚动逐渐在牛顿先生欣慰的目光中停了下来，朝着天空的点数不再变动。
江城沉默的看着地上散落的那些骰子，手中捏着那同样不知道哪来的碎骰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许久，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身影消失在房间当中。
有些地方还需要推敲，等技术部那边出消息再说吧。
......
泰拉，乌萨斯帝国，首都。
科西切在深夜会见了乌萨斯的皇帝，并且在乌萨斯皇帝一脸的怀疑中阐明了自己的来意，把自己最近和江城的事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当然，是删减版的。
毕竟他不可能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江城提供给他的计划，一方面是因为没必要，另外一方面是因为说了这个反而会加深他们之间的间隙，不利于合作的展开。
同样隐瞒的还有他科西切的身份，他在乌萨斯皇帝面前用的是弗拉基米尔的身份，只是个普通的主战派守旧贵族，对于半路掳走江城这件事也没有实话实说，而是声称是信不过内卫，为了皇帝陛下的安全才不得已而为之。
乌萨斯皇帝当然也知道面前的男人纯粹就是在扯淡，不过也是通过这种扯淡的方式给两人一个台阶下，所以虽然有些不悦，但也尽可能面色平和的点了点头。
“好了，弗拉基米尔卿，我已经大概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
乌萨斯皇帝话锋一转：“我无法相信你的说辞。”
乌萨斯皇帝顿了顿，身体后仰，躺在了椅子的背上，眼底透露出微微的自信：“弗拉基米尔卿，你大概是太小看我们的国家了，虽然目前我们的国家的确有很多的问题，不复往年的荣光，但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乌萨斯人，而这里，更是乌萨斯的首都......”
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点了点头，一副‘你继续说，我在听’的表情。
于是乌萨斯皇帝更加自信，挺直了腰板，微笑的看着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弗拉基米尔卿，看起来你对某些事情不太清楚，对于阵营的选择也可能有些问题......需不需要重新考虑一下某些问题呢？我这边正缺人手。”
没等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回答，乌萨斯皇帝就继续补充：“当然，你也没必要现在就做出回答，这种事需要慎重的考虑，而且我这里空口无凭，你也很难相信......”
“你和我说的东西我都已经听明白了，虽然我们在对某些事物的认知上可能有些偏差，但还是有一点我们是一致的，那就是维护乌萨斯的利益。”
“所以我同你一样，不会放过任何可能威胁到乌萨斯利益的存在随意行动，更不可能会放任一个巨大的威胁在乌萨斯的都城内缓缓发酵——但首先的问题是，我们得确认他是个威胁。”
乌萨斯皇帝直视着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表情平静，一字一顿的开口：“而且，那是我邀请来的客人，理应当由我负责，而不是关押在你的府内......明白吗？”
“你想怎么办？”出乎乌萨斯皇帝预料的，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表现的以往不同，回答的十分随便且坦诚：“或者说，要怎么样你才愿意相信我，怎么样才愿意合作？”
乌萨斯皇帝有点不适应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的这种态度，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摇了摇头：“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我觉得我们可能在某些方面的认知上有偏差......”
“那要怎么修正这种认知上的偏差？”
“这个......”乌萨斯皇帝沉吟几秒，看向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希望你可以把他转交给我，毕竟是我邀请来的客人，理应由我负责接待，但请不要对外声张，毕竟我们都不希望乌萨斯的利益受损......”
“不行。”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缓慢而坚定地摇头，语气坚决。
“唯独这点，我是绝对不可能松口的——皇帝陛下，这并不是我想要违抗您的旨意，但我真的是为了您和整个乌萨斯的安危考虑的。”
乌萨斯皇帝看得出弗拉基米尔这次没有撒谎，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这老小子脑子怎么就这么轴.......
“弗拉基米尔卿，这里是乌萨斯的首都，除了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怪物，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威胁到......算了。”
乌萨斯皇帝放弃了和他辩论，站起了身，低头看向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既然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那我们干脆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如何？”
“什么行动？”
“我去你的府上，去亲自见见我邀请的那位客人，你口中的威胁。”
弗拉基米尔派科西切思索几秒，觉得一时半会儿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而且江城那边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爆发的迹象，应该是安全的.......
“可以，陛下。”科西切微微点头，接着补充一句：“但是请务必让我陪同，并且调集尽可能多的护卫戒备意外。”
乌萨斯的皇帝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我的生命可不止属于我自己一个人，而是关乎着整个乌萨斯的利益，当然会小心，不过......”
乌萨斯皇帝的表情忽然冷了下来：“我希望你之前说的都是实话，不要想着用这种小事来谋划些什么东西——相信我，在乌萨斯首都内，你们什么都做不了。”
“明白，陛下。”
科西切点头，转身离开。
而就在他走后不久，乌萨斯皇帝身边的阴影中有声音开口。
“陛下，这种事派个内卫去调查就行了。”
“不，不行的。”乌萨斯皇帝的表情冰冷，喝了口桌子上已经冰冷的茶水。
“根据之前对罗德岛行动的情况，基本可以确定内卫当中也有叛徒投靠了那些老不死，不然弗拉基米尔怎么能那么巧合的截住江城......就连内卫当中都有叛徒，你说其他地方的人中没有叛徒，可能吗？”
“那您......”
“我能怎么办？我也没办法了啊。”乌萨斯皇帝气势忽变，一脸苦相的摊开了手：“那咋办嘛？连内卫里都有叛徒，我现在都快得二五仔PTSD了，现在瞅谁都像二五仔。”
阴影：“.......”
他差点就问一句您看我像二五仔吗，不过好歹还是憋了回去。
“总之。”乌萨斯皇帝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这也算是我的一次赌博了。”
“赌博？”
“是啊，赌博。”乌萨斯皇帝苦笑一声：“毕竟，什么代价都不想付出，随便动几句嘴皮子，就想让一切自己朝目标努力动起来，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
“阿嚏——”
“琴酒部长，您感冒了吗？”
“没有......或许是谁在背后念叨我吧。”
琴酒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酒厂成员们，敲了敲桌子：“别看我了，赶紧回去工作。”
“是！”

第三十五章：说吧，我听着呢
乌萨斯皇帝见到江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虽然是昨天晚上和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说的要过来看望江城，但他也不可能直接就大半夜跑过去和江城见面，表面原因是因为这样不太合礼数，更深层次的主要原因是他不想熬夜。
或者说，不想加班。
白天光是处理公务工作量就已经很大了，休息的时间还要和那群老东西勾心斗角，然后最近还发现自己身边充满了二五仔.......
“我不干了，你们自己玩去吧！”——乌萨斯皇帝原本是想这么说的，但奈何皇帝的位子太粘了，他屁股挪不下来。
不仅仅是权力带来的快感，更重要的是肩膀上负担的责任，身为乌萨斯皇室传承下来的义务，以及最重要的，如果他就这么放手之后可能遭到的清算......
算了，不想这些伤心事了。
站在弗拉基米尔宅邸的大门外，乌萨斯皇帝维持着表面上的冷漠与坚毅，在心底偷偷叹了口气，然后带着身后的几个保镖走了进去。
走进大门当中，乌萨斯皇帝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看着院子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一片的守卫们，心里一惊。
妈耶，自己是不是上当了，这是鸿门宴吧？
当然，身为乌萨斯的皇帝，他就算心底再怎么震惊，脸上也不能流露出过分的情感，最多也就是抬下眼皮，用冷漠的表情吐露出两个代表不屑的字符——就这？
同理，他就算有点担心这是鸿门宴，也不能在表情上显露出来，更不能拔腿就跑，就算再慌，脸上也依旧要维持着那副坚毅冷漠的表情，甚至还要扯起一抹冷笑——然后趁机用眼角余光扫了眼身边陪同的那些护卫，心中安定了许多。
虽然昨天晚上他和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交流的时候要多装逼有多装逼，但实际上当时脑子里就开始转悠‘苟命要紧’这四个大字了。
所以这次带来的人虽然不多，但却都是乌萨斯境内数一数二的强手，理论上来讲是能在乌萨斯境内横着走的，甚至就算遭遇了别国正式军队都能击溃的那种，就算真是鸿门宴也可以护送他离开......
等等。
乌萨斯皇帝突然想到了一个巨要命的问题。
要是自己带来的这几个护卫里有二五仔咋整啊？那这场鸿门宴他不是铁定要完犊子啊？
想到这里，乌萨斯皇帝的眼中多了几分暴虐之色，冷哼一声，吓得那些原本昂首挺胸的护卫们低下头去之后，他才迈着强有力的步伐走向科西切所在的房间。
妈耶，自己这已经就是踏进陷阱了吧？这时候扭头就走的话，弗拉基米尔会不会突然冲出来，把茶杯往地上一摔，然后当场政丨变......
幸亏多年的当皇帝经验逼出了他越是心慌，表面上就越是威严的技能，要不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要怎么才能混到现在。
不行，没办法回头了，只能往里走了。
乌萨斯皇帝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然后就见到了正在客厅等待的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很幸运，客厅里没有可以藏人的屏风，科西切手里也没捏着随时可以摔的茶杯。
至于为什么皇帝来访，身为臣子的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没有去门口接，这个乌萨斯皇帝倒是不担心，因为见江城这件事本来就不能大张旗鼓的，是秘密接见，所以不太方便弄什么阵仗，越低调越好。
“他在哪？”乌萨斯皇帝声音低沉，眼神冰冷。
他现在慌得一笔，只想赶紧见到江城聊完就跑。
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这位皇帝陛下了，昨天晚上自己好像也没多说什么，离开的时候也很正常......难道是因为以前发生过的事？
他有些疑惑，不过也没表露在脸上，只是姿态放的更低，微微躬身：“请和我来。”
乌萨斯皇帝的表情缓和了些，点点头，跟在了他身后，没走几分钟就到了江城所在的房间门前，里面有浅浅的声音传出，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谈话。
乌萨斯皇帝略有些意外的扫了眼周围的环境：“这里没有守卫？”
外面守卫明明那么多，戒备那么森严，但在里面，就在江城的屋子附近，理应是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但乌萨斯皇帝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守卫。
“以前是有的，但有一次他说他一些朋友有些社恐，叫我把守卫调到外面了。”
乌萨斯皇帝和他背后的护卫们同时一愣。
朋友？为什么会有朋友？他不是被你囚禁在这里了吗？
不，等下，更不对的难道不是他说啥你就听啥吗？他说让你调守卫你就调，那他说自己要回去你还不是要八抬大轿的把他送回去啊？
科西切虽然不会读心，但通过乌萨斯皇帝背后的那些护卫脸上的表情变化也大概能猜测出他们内心所想（乌萨斯皇帝表情无变化），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要是能把这位大爷送走，别说八抬大轿了，八十八抬都行，甚至让他找八十八个科西切过来亲自抬都可以......
在心底这么叹息着，科西切敲响了房门。
“请进。”江城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而科西切也在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下，面色如常的推开了房间的门。
乌萨斯皇帝背后的护卫们脸色更古怪了，因为门内的景象和他们想象的相差甚远。
没有什么镣铐枷锁，没有什么监视器械，那个男人就很随意的坐在沙发上，表情闲适，一只手里拿着一沓文件，另外一只手捧着杯茶，在看到门外的众人之后很随意的打了个招呼。
“不用客气，随便坐。”
科西切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很自然的走了进去，接着乌萨斯皇帝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只剩下原地面面相觑的护卫们。
“你们就在外面等一下吧。”乌萨斯皇帝的声音响了起来，于是护卫们也没有再进门的意思，甚至还很贴心的把门带上了。
我只是叫你们在外面等着，没叫你们关门，这要里面有埋伏，出了事你们是要负责任的懂不懂.......
乌萨斯皇帝很想出去骂他们几句，但是为了维持帝王的人设，还是很从容跟随着科西切坐到了江城的对面，然后在坐下的一瞬间感觉座椅微热，眉头微皱。
“我朋友刚走。”江城笑着解释了一下。
不过这个解释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倒是让乌萨斯皇帝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
他刚才可没见到有人出去，也没有感知到任何的动静.......不会是找个地方埋伏起来了准备摔杯为号吧？
乌萨斯皇帝瞄了一眼江城手中的茶杯，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
这个小家伙也很有意思啊......
江城抿了口茶，微笑着开口：“不用紧张，小家伙。”
紧张？我？
乌萨斯皇帝冷哼一声，眼中多了几丝愠怒，心底微微一颤——他不会真看出来了吧？
科西切理所当然的理会错了皇帝陛下的意思，毕竟在他的记忆中，这位以铁血和硬汉形象著称的皇帝虽然不是和他一路的，但在某些方面他还是很欣赏他的。
不过眼下这种硬汉性格似乎有些不妙，看着他好像真生气了......
“这位是我们乌萨斯的皇帝。”科西切出来打了个圆场，然后看向乌萨斯皇帝：“这位就是江城阁下。”
“你好。”江城微笑着伸出了手。
乌萨斯的皇帝沉默了几秒，然后伸出手和江城握了一下：“你好，江城阁下。”
然后两人松开手，互相看着彼此，一个神色肃穆，一个面带微笑，气氛一时沉默。
感觉上去没弗拉基米尔说的那么危险啊......不，不仅仅是不危险，反倒是看上去挺和善的......
乌萨斯皇帝有些意外，他原本还担心弗拉基米尔说那么可怕，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怪物，但现在.......至少目前看起来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当然，他肯定也不会掉以轻心，就这么直接轻易的信任江城。
毕竟虽然他表里不一，虽然他内心怂的一逼，但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合格的皇帝，能力方面并不差劲，该怎么办事心里也有逼数。
然后在手回收后，他就立刻开始思考接下来要用什么样的话题来打开局面，怎么样切入可以最快速度的达到自己试探和合作的目的。
说是自己邀请他来的，现在这样很抱歉？不，他再怎么说也是被自己抓来的，现在说这个不合适.......
要要不装的凶一点，傲慢一点？也不行，自己是过来谈合作的，起码得表示尊重，而且科西切也说了他可能有危险，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稳妥点好......
那要不整一句‘您吃了吗？吃的嘛？’，不行，这也太不符合自己人设了......
脑子里刹那间转过几十个念头，但筛选之后却发现没一个合适的，这让乌萨斯皇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正准备找个能凑活的话题打开沉默的时候，对面的江城却突然开口了。
“我是罗德岛的外交机构负责人——至少曾经是。”
江城微笑的看着乌萨斯皇帝：“听说罗德岛之前曾经和乌萨斯有过一些摩擦，但我总觉得那是误会，正巧有机会到这边来，一直都想找人说说这件事。”
误会......怎么可能是误会。
乌萨斯皇帝当然知道这一切都不是误会，但也可以是误会。
“我也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乌萨斯皇帝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一些。
看起来对方也是个聪明人，而且也的确抱有善意和合作的倾向，这个开头对他来说真的是极好的。
这么想着，乌萨斯皇帝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弗拉基米尔，想看看他对此是什么表情，好对眼下的局面做出判断。
但他失败了，科西切什么表情都没有，表情很平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似乎没有听到江城说的话，偶尔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会夹杂几丝怜悯.......嗯？怜悯？
乌萨斯皇帝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多想。
而就在这时，江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罗德岛方面都有想过和乌萨斯方面进行联络，希望消除我们当中的误会，而且也的确进行过尝试，但似乎有小人从中作梗，使得我们的消息一直都没有传递到你们这里.......”
嗯？还有这种事？那肯定是那群守旧老混蛋干的了，正好也给自己一个对那些家伙下手的理由。
乌萨斯皇帝点点头：“我会彻查此事。”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江城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接着开口：“对了，罗德岛现在居住的切城理论上来讲仍是乌萨斯的领土，所以我们想着应该付一些房租......不过罗德岛目前也不是很富足，所以目前只能提供一些药剂......”
嗯？还有这种好事？还是某种交易的条件？算了，不管了，反正目前国库里空虚的一比，有点收入总比没有好。
乌萨斯皇帝点点头：“都可以，乌萨斯人愿意交朋友，也愿意善待朋友。”
说完，乌萨斯皇帝稍微感觉江城有点厉害了，这人虽然表面上说的好像没什么毛病，但刀刀都砍在自己心口上，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完美契合自己的计划。
这可不是单纯的巧合能解释的，肯定是事先做过调查，然后做出谋划......但这也很厉害了，目前自己手底下就没这种人。
“罗德岛想要和乌萨斯展开合作......”江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说完之后，乌萨斯皇帝又是频频点头：“当然，乌萨斯也是愿意与罗德岛进行合作的.......”
“那群老王八蛋太烦了，每天工作都要忙死了，如果能不干这个皇帝了该多好？你说是吧？”江城再次忽然开口。
乌萨斯皇帝正在思索，下意识地回答：“那可不，整天忙死忙活的批改文件，批改完之后还要和那群老王八蛋扯皮，要不是那座位太黏屁股，我早撂挑子不干.......”
乌萨斯皇帝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旁的科西切捏住了眉头。
江城笑眯眯的看着乌萨斯皇帝，表情玩味。
“说吧，我听着呢，挺有意思的。”

第三十六章：好奇
切尔诺伯格，罗德岛驻地。
琴酒坐在自己的办工作前，一只手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在空荡的房间中回荡。
她在思考，思考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
前几天虽然一时冲动的去找过阿米娅了，但现在回想起来，那真的没什么必要。
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呢？该交给乌萨斯的东西，她都已经交了，乌萨斯那边有了足够的宣战借口，就算她说要叫停也不可能，最多也就用还有个重要证据的理由多拖几天。
而且乌萨斯在这边也不止她一个二五仔，就算她不把消息传回去，也总会有人把收集到相关证据传回去的，因为阿米娅根本就没有给那支炎国使团保密的意思。
至于说从一开始就被江城算计这件事......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就是了，而且她在这整个过程中也没有损失什么，反倒是一路平步青云，现在已经是罗德岛情报机构的一把手。
而至于前几天加班昏迷的那事，虽然到目前为止罗德岛都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来，但也采取了相应的减压手段，而且通过不知名的手段增添了一些娱乐手段，再加上思想上引导，目前加班和昏迷情况已经得到遏制。
当然，关于加班狂热真正的真相阿米娅并没有公布出去，因为担心引起恐慌，只是表示大家因为环境影响所以太拼了，然后说身体第一，要削减工作量，保持健康云云......
虽然并没根除这种现象的影响，但的确起到了相当不错的效果，目前已经不再有人昏迷，而且相关作息时间也开始正常，给剩下的调查争取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理所当然的，工作量减少之后，空闲时间就多了出来，尤其是身兼多职的部长们，在工作量缩减之后不仅很少加班，甚至平时都有出去娱乐的时间了——虽然还是有时候会不自觉的留下来加班就是了。
而作为外交机构的部长，琴酒自然也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在工作量减少之后，不再需要像以前那么忙碌，空闲时间也慢慢多了起来。
但和别人不一样的是，在空闲时间多出来之后，她并没有出去和那些干员们一起去酒吧嗨，也没有去图书馆当文学少女，甚至就连别人过来邀请的时候也回绝了，只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默默发呆。
不，也不能说是发呆，而是思考，就像今天她回顾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样，把所有的事件都一项项在脑海里列出来，然后一件件拆解，刨根问底之后重新整理，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而就在今天，她终于是把事情都梳理得差不多了，情绪也冷静了下来，不像之前那样的会因为一时的冲动就跑去找阿米娅对峙。
所以现在，她可以思考下一个问题了。
“塔露拉......吗？”
从兜里掏出那枚江城赠送给她的，代表着情报机构部长的徽章，琴酒目光复杂。
塔露拉，科西切，又或者琴酒......
她现在到底是谁呢？
如果是最开始的她，肯定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说，那个幼女人格是塔露拉，她是科西切，而至于琴酒这个身份，不过是江城那边胡闹给她冠上的名号罢了。
而如果是几天之前的她，则是还会坚持说那个天真的人格是塔露拉，然后承认自己是混合了被科西切影响的塔露拉还有科西切意识混合而成的琴酒。
但经过了几天的冷静与思考之后，她现在却发现之前几天的自己还是错的。
因为那个天真型人格的塔露拉根本称不上塔露拉，她根本没有关于自己曾经遭遇过那些乱七八糟事情的记忆，不知道炎国的仇恨，没见过人心的险恶，就像一件装饰品，美丽而易碎。
她几乎可以保证，如果不存在琴酒人格的话，即使有霜星那边护着，小塔露拉也迟早会走上她的老路，至少是会朝着原本的悲剧再出发，在一次次失望与绝望之后变成现在的她。
那真的是‘塔露拉’吗？或者说，那真的是完整的塔露拉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那个小塔露拉说白了就是她过去的幻影，是一个抛却了那些仇恨与痛苦记忆，单纯为了逃避所诞生的人格。
那她呢？她现在这个充满了憎恨与复仇的人格是完整的吗？
当然也不可能，或者干脆就可以说她们是一体两面，一个完全抛掉了那些憎恨与复仇，另外一个则是把那些东西都捡了起来，而且还和另外一个导致了她这种扭曲的灵魂杂糅在了一起......
她现在到底是谁，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是复仇还是其他，如果是复仇要怎么做，复仇之后又要做些什么.......
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她是没思考过这些问题的，但在遇到江城之后，虽然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很多，但她却也跳出了那仇恨的怪圈，用工作和加班转移注意力，用各种令人哭笑不得事件冲击精神，最终重新拥有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但就算是能够冷静思考了，但这些事还是乱七八糟的，根本就是一团乱麻啊......”
琴酒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说真的，她现在也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定义自己到底是谁，因为这东西怎么说都可以。
至于说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其实脑子里现在也是一团浆糊，感性方面一直在说要不顾一切的去复仇，理性则是告诉她这事还需要计划，而且最好是把工作都做完之后再计划......怎么又想到加班上去看了。
琴酒叹了口气，脑海里回忆起之前几天阿米娅问自己的那句话。
“我到底是塔露拉还是科西切，我自己也想知道啊......”
琴酒目光看向手中的徽章，看着上面江城留下的划痕，微微皱眉。
难道他是想告诉我，我是塔露拉吗？
有这个可能，但也不高，他做事一向随心所欲，自己根本看不懂，能被自己这么轻易的猜出意图来才会奇怪......等等，他？
琴酒忽然一愣，看着手里徽章，脑子里缓缓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会和自己说什么呢？
如果他遇到这种情况的话，他会怎么办呢？
没有更多的思考，琴酒凭借着这些天被他玩来玩去的经验，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名字只是个称呼，到底是谁这个问题根本就无所谓，想来想去那么多问题根本就是在自己为难自己——而且最主要的，这和你要做什么根本没关系。”
琴酒自言自语着，忽然一笑，把手中的徽章丢到了桌子上。
“当然没关系，毕竟就算是乌萨斯的探子都能成为情报机构的最高长官，还纠结所谓的身份，真的是蠢到家了。”
“不，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他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举手投足间没有半点正常人的样子，没事的时候还是离他远点好......”
“不过也得承认，他在某些方面说的是对的，我的确是想太多了，根本就是一些无聊的琐事......”
琴酒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到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她是谁，因为她就是她，想做什么去做就行了。
曾经天真的想要奋斗的小塔露拉是她，充满憎恨与复仇的塔露拉是她，那个附着在她精神上的黑蛇是她，融合到一起的琴酒也是她，然后所有的一切构成了现在的她。
她闭上了眼睛，身上原本凌厉的气势逐渐软化，当最后一层心理障碍突破之后，她选择接受了一切，包括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塔露拉。
然后她睁开了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着手指思索片刻。
复仇肯定是必要的，阿米娅那边似乎并不准备反对这件事，而且还有某些想法，可以去找她谈谈......
乌萨斯那边说实话没啥感情，继承科西切更多的是记忆，能帮就帮，不能帮就随意了，而且记忆里科西切好像还和自己母亲的死也有关系......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桌子上已经批改完的文件，思索片刻。
正好工作也弄完了，干脆现在就出发吧。
没有更多的犹豫和考虑，她决定之后就直接出了门，在路上遇到认识的人的时候，一反常态的热情的打着招呼，而且在路过路边摊的时候还买了两个棉花糖，一边嚼着棉花糖一边走到了阿米娅的办公室。
路上的行人都和见了鬼一般，尤其是一直敬佩琴酒为人的下属们，表情十分的怪异，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只能蠕动着嘴唇，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不过阿米娅把他们没能说出来的话说出来了。
“你......这是加班加疯了？”
阿米娅目瞪口呆的看着拿着两根棉花糖，一脸幸福的琴酒，觉得自己可能也需要休息了，这都出现幻觉了......
“没有。”琴酒打断了阿米娅的幻想，把一根棉花糖递了过去：“给你买的，甜甜软软的很好吃，很便宜，而且还能补充工作消耗的糖分。”
“额......谢谢。”阿米娅一脸木讷的接过了棉花糖，犹豫片刻：“那个......琴酒干员，你要是累的话就说，我们是可以放假的.......”
“我最近工作不多的，而且也是有了空闲时间后才能来找你。”琴酒说着，嚼完了最后一口棉花糖，把棍子丢进了垃圾桶，然后顺便关上了阿米娅办公室的门，扭头看向阿米娅。
“这里有监控监听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怎么了？”
“过来找你聊聊上次的事。”琴酒拉过一个椅子，坐在了阿米娅对面：“就是上次你问我到底是科西切还是塔露拉......我觉得我现在能回答你了。”
“......啊？”阿米娅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表情逐渐平静，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答案呢？”
“我都是。”
琴酒目光平静的看着阿米娅。
“我要向炎国复仇，但不是炎国整体，而是现在的那位炎国皇帝，之前你和我说过这个，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打算。”
“乌萨斯那边我已经无所谓了，这次帮完忙之后，他们大概也不会再信任我了，而且我也有点受够那些人了——不过有个关于科西切的疑点我需要调查，他好像和我母亲的死有关，证实的话我可能会采取行动。”
“此外，我还是想帮助感染者们，你当我是回忆初心也好，改邪归正也行，总之如果你不轰我走的话，我就准备留在这里，呆在这个部长的位子上了——你做的比我好，而且我也觉得你能行，所以想留在这里帮忙，就这个意思。”
阿米娅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这谁啊？琴酒？塔露拉？不对劲啊，她认识的琴酒不是这样的啊，这画风变的有点大啊......
不过阿米娅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虽然诧异于琴酒的转变，但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做出了回应。
“我的计划比较长，在这里说不合适，等有空闲时间可以和你讲一下.......”
“至于你想留在这里的话，我当然也是相当欢迎的，毕竟你的功绩我们用目共睹，不过......”
阿米娅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琴酒问。
阿米娅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不过我想问一下，琴酒干员你到底是怎么了......没有冒犯的意思，但你今天表现的的确......不太正常。”
“我知道。”琴酒点了点头：“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通了一些事。”
想通了一些事......
“好吧。”阿米娅点点头，也没有追问的意思：“那你还有其他别的想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工作，等我处理完文件之后和你聊聊关于我计划的事。”
琴酒思索片刻，正准备说一声没有，然后起身告辞，但就在要这么做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略有些好奇的看向阿米娅。
“说起来话，还真有一个我现在特别想问的......”
“什么？”
“江城。”
琴酒看着阿米娅，真诚地说。
“我真的对他很好奇，想知道他的相关信息，可以请你告诉我一些吗？”

第三十七章：商谈
阿米娅当然不可能把江城的事告诉琴酒，哪怕她就算是真心想要加入罗德岛也不行。
关于江城的事，不管是罗德岛还是聊天群，她从未把江城的身份和相关信息泄露给任何一个人，甚至连博士和凯尔希都没有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告诉琴酒。
为什么要解释这些？那当然是为了印证阿米娅的问心无愧，表示不告诉她江城的事并不是特例，而是出于公平，其中没有掺杂任何的私心.......大概。
而在解释完这些后，至于为什么江城明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身份信息的泄露，阿米娅也完全可以把江城身份稍微透露些给自己领导核心的小圈子，让他们提前做些心理准备，但却依旧守口如瓶......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对大局没什么所谓，不用在意。
要问原因？那肯定不可能是什么觉得这是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所以不想透露出去之类的，毕竟阿米娅可是一名合格的领袖，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无所谓的东西就感情用事呢？
不过除了江城的身份以外，琴酒问的其他东西，阿米娅还是有兴趣帮她解答一下的，尤其是自己的计划，如果琴酒真的想入自己的伙，那是必须要知道的。
所以阿米娅晚上稍微加了会儿班，然后第二天早上也提高了自己的工作速度，空出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琴酒邀请到了一个小型的会议室，两人相对而坐，桌子上摆满了茶点。
“你还挺会享受的。”
琴酒扫了眼桌子上的那些点心，作为曾经的贵族，她一眼就看出了那些点心的不凡，捻起一块放进嘴里之后，软糯的口感恰到好处，嚼起来既不费力也不粘稠，口味甜而不腻，芳香扑鼻，让琴酒稍稍挑了下眉。
嗯？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吃点，不错啊。
“感觉如何？”阿米娅问。
琴酒点了点头：“很不错......不，应该说是相当美味了。”
顿了顿，琴酒抬头看向阿米娅，好奇的问：“在哪买的？我不记得这边有这么好吃的店......”
“我自己做的。”
阿米娅笑了笑，在琴酒诧异的目光下补充了一句。
“因为之前经历过一些事，有些朋友喜欢吃东西，而且空闲时间比较多，就研究了一下。”
阿米娅说的是她在梦境中经历的那些年，她在战斗之余也会想要通过其他事来分散精力，思来想去，最后选择了和江城学做菜。
一方面是可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另外一方面也是可以用糕点之类的哄那些小家伙，甚至可以直接拿美味的糕点直接当做攻略道具或者报酬，在很多情况下甚至比拳头都要好用。
“我可没听说过你会这个......”
琴酒意外的看了一眼阿米娅，不过也没有过多纠结，再次拿起了一块糕点。
“所以，你这次叫我来是准备说上次那个话题吗？”
“是的。”阿米娅点点头：“关于我的计划，关于乌萨斯和炎国，你想了解的那些东西，我都可以告诉你。”
“代价是什么呢？”琴酒说完，又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没有代价。”出乎琴酒预料的，阿米娅摇了摇头：“你是罗德岛目前外交机构的负责人，这些本来就应该是你应该知道的东西。”
琴酒吮吸了下手指，意外的看着阿米娅：“你不介意我的身份？”
“身份？”
阿米娅脑子里闪过某段记忆，然后缓缓摇头。
“和那个没关系......或者我问你几个问题如何？”
琴酒有点不清楚阿米娅的意思，点点头：“好，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你觉得我是如何看待你的？”阿米娅问。
琴酒思索片刻：“嗯......一个能力很强的二五仔？帮助你办了不少事，虽然会对外传递消息，但最后总的来看却都是在帮你的忙，然后最近选择了真正的加入你的团队，不过代价是你要帮她办几件事......”
阿米娅点点头：“那第二个问题，你觉得你我之间的分歧很大吗？帮助感染者，推翻旧秩序，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
琴酒舔了口嘴角的碎糕点渣，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根本性分歧，最多是某些原因不同，比如我是想要对炎国皇室复仇，而你......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也想要干掉那个惹人厌的混蛋。”
“我并没有想要干掉谁，只是如果我的计划推行下去，他们的陨落会是必然。”
阿米娅微微摇头，接着开口。
“所以你看，现在情况就很明白了，我们有着几乎同样的目标，走的路也相差不大，而你又愿意帮我的忙，我又何必介意你的身份？”
琴酒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笑：“也是。”
说着，她伸出手去，又拿起一块甜点，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看着阿米娅，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奇怪，怎么感觉这个小丫头和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有点不一样，而且......
好像有点像......他？
不，不是好像，这孩子的举动间的的确确有着他的影子，不管是简单直接的交谈方式，还是在某些事情上思考计划的方式，她都有点像那个人风格......
“他教的你这些？”
如果是原来那个喜欢想很多的琴酒，她肯定是不会问出这话，最多也就是在事后自己去悄悄调查一下。
但现在的她已经不一样了，不会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想到之后，稍微考虑一下某些关键点没问题之后就直接问出来了。
而至于说这个问题会不会有歧义，阿米娅能不能理解她问题中的那个‘他’是谁，这个琴酒也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因为她相信阿米娅是能明白的。
事实也证明了琴酒的猜想，在片刻的犹豫后，阿米娅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回忆。
“是的，他是我的老师，教了我很多东西，而且......在一段时间以前，我们也有过类似的谈话。”
那是一个改变了她整个人生轨迹的夜晚，她在惶恐中握住了那只手，在月色下问出了那个问题，在不安中的等待自己的终末。
但她所恐惧的一切却都没有发生，反倒是在半夜开了一场茶话会，吃了些甜点，在他的照顾下安然入眠，睡得比以往更加香甜。
琴酒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看向阿米娅：“看起来你们之间发生过很多故事。”
“是的，不过暂时还不太方便透露。”
阿米娅正回忆到某处，脑子里闪过某些尴尬的记忆，强行转移了话题。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该谈些正事了——不过在开始前，我想想问你一下，你想先从哪里开始了解？乌萨斯，炎国，还是我这边的计划？”
“都可以，不过如果让我选的话......”琴酒顿了顿：“就从炎国开始吧，我的确有点搞不懂你们这边在谋划什么。”
“炎国......”
阿米娅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口开口。
“其实琴酒干员，我也一直都有个问题想问你......不，应该说想问科西切。”
“什么问题？”
“他是觉得炎国上下全都是傻*，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有脑子吗？”
“......什么意思？”琴酒皱了下眉。
阿米娅叹了口气：“琴酒干员，我并不是针对你，只是的确有点好奇科西切这么多年都是怎么活的.......算了，我直说吧。”
“会算计人的不仅仅只有乌萨斯，也不仅仅只有科西切，炎国那边聪明人也从来不少，在你们算计炎国，准备开战的时候，炎国也不可能像个靶子呆在那任乌萨斯打。”
琴酒皱起了眉头：“他们也在准备战争，反攻乌萨斯？”
阿米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琴酒干员，我现在有点怀疑科西切是巨婴了。”
琴酒：“.......”
“当然，我没说你。”阿米娅补充一句，然后继续说：“或者我们换个角度想，你觉得乌萨斯为什么需要你过来在这边挑事，需要一个宣战理由？一个如此正当且无法反驳的战争理由？”
琴酒思索片刻，然后毛骨悚然。
她明白了。
“因为无条件的战争会让整个世界对乌萨斯产生不满与警惕。”
阿米娅盯着琴酒的眼睛，缓缓开口。
“战争，胜利，掠夺，这些都是乌萨斯想要的，但却并不可以就那么明明白白的摆在台面上，所以需要‘借口’，让这一切变的‘合理’。”
“而如果没有战争借口，乌萨斯就那么直接对炎国宣战，就算能够获得胜利，但最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呢？其他国家和势力会不会担心自己是下一个炎国？乌萨斯这头巨兽什么时候才能饱腹？”
“怀疑产生恶意，然后恶意化作实质，乌萨斯将会与世界为敌，其他人绝不会放任这头吞没了炎国的巨兽成长起来再去吞噬他们，而是会在他与炎国两败俱伤的时候，从背后递出匕首。”
“所以科西切才会想方设法的创造战争借口，所以乌萨斯才会按捺这么久。”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炎国在察觉了你们的意图后，也可以利用这一点？”
“根本不需要战争的开启，在获取了你们国内的相关信息后，所有势力都可以轻易推测出你们国家的本质——一头永远无法满足胃口的，通过战争吞噬一切的巨兽。”
“而炎国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消息通知到其他势力当中，然后去协商，去沟通......”
“这个世界并不只他科西切一人有脑子，也不知只有他一个人会算计，尤其是顶尖的势力中更是不可能有蠢货。”
“乌萨斯威胁论是真的，战争的可能也是真的，虽然乌萨斯和炎国两败俱伤听起来不错，但他们也同样会担心乌萨斯成长起来后把枪口对准他们。”
阿米娅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饶有兴趣的看着琴酒，在把糕点咽下去之后开口。
“所以琴酒小姐，你可以猜测一下，在战争爆发后的几天之内，反乌萨斯同盟能够建立起来？”
琴酒沉默不语。
她不会问阿米娅为什么把这些告诉自己，为什么不怕她去乌萨斯那边告密，因为那更好，因为或许可以就在开始前终止这场战争，对炎国和罗德岛都好。
阿米娅也没准备的等她的回答，继续说：“不过这和我们‘明日方舟’——哦，我是说罗德岛和整合运动合并后的名字，最近这几天就准备颁布了——总之和咱们就没什么关系，因为这都是炎国那边自己办的，我们接待炎国使团也只是走个过场，顺便谈笔生意。”
“然后是乌萨斯那边，那边的话......”
阿米娅当着琴酒的面，直接拉开了聊天群，在琴酒诧异的目光中点开了江城的私聊，看了一会儿之后把光屏合上，然后看向琴酒，解释道。
“这是‘聊天群’，你可以当做是我这边特有的一种通讯手段，可以让我和江城先生保持联系，并且知道他那边的情况。”
琴酒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安：“他那边......”
“他说他很好，你们首都的人都很热情，先是受到了几名科西切的接待，在最近又见到了你们的皇帝，并且正在和他商谈关于乌萨斯和罗德岛合作的事。”
听上去还行，那些科西切总算是听了自己的一点话，没有惹那家伙......
琴酒松了口气。
然后阿米娅又补充了一句。
“他说最近在向你们皇帝推荐大清洗相关的国策，说没有大清洗的乌萨斯不是真正的乌萨斯，而且还和科西切们推荐了怎么集中感染者制矿，然后把黑锅扣到皇帝头上阴死皇帝的策略......”
“......我现在过去把他接回来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他说那边很好，准备在那边多呆一段时间，先不要去找他了。”
琴酒：“.......”

第三十八章：这里，是吃不饱的
在谈论完江城那边的情况之后，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
琴酒捏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放弃了思考。
算了，随他去吧，反正自己又不是真的科西切，对乌萨斯的热爱远没他那么强烈。
况且她之前该说的信息也都说了，该警告他们的也都警告了，已经可以说是做到仁至义尽了，至于说他们不听自己的，非要作死把江城带回去，这就和她无关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这么个理。
“我们进入下一项吧。”
琴酒抬起头，看向阿米娅。
“说完了别人的故事，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
“可以。”
阿米娅点点头，她刚才选择沉默只是想给琴酒一些平复情绪的时间，现在她既然看起来已经平静了下来，那自然可以进入到下一个话题了。
“关于我的计划，直接说起来的话很多，而且很麻烦，详细一点的你之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自己了解和研究，我这边只说大概思路......没问题吧？”
“没问题。”琴酒点点头，然后又伸手拿了块糕点放在嘴里，鼓着腮帮子看着阿米娅。
阿米娅眼角跳了跳，压下了心中吐槽的欲望，开口询问。
“琴酒干员，你觉得如果你想复仇的话，让炎国和乌萨斯开战是最好的选择吗？”
“不是。”
虽然不知道这和阿米娅的计划有什么关系，但琴酒还是选择了诚实回答。
“开战并不是我的本意，而是科西切扭曲了我的精神意志后产生的想法，如果是冷静状态下的我的话，应该是能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的。”
“哦？什么不对？”阿米娅继续问。
“复仇的对象不对。”
琴酒叹了口气。
“战争，尤其是两个巨大国家之间的战争，受苦的是那些平民，是那些感染者，那些原本就很难过，需要帮助的困苦人民会越发的困苦，而那些原本还算幸福美满的平凡家庭也会遭到灭顶之灾.......但上层的人不一样。”
“炎国的皇室再怎么说也是皇室，除非乌萨斯能灭掉整个炎国，否则炎国的皇室基本上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尤其是现任的炎国皇帝，就算是国家灭亡了，他都可以跑到别的国家去寻求政治庇护，甚至可以提前转移资产，或者牺牲一部分原本属于炎国的利益，依旧维持优渥的生活。”
“而且还有一个东西叫做战争财，在那些原本就需要帮助的人民们境地变得更惨的同时，那些高高在上某些人却可以借机扩大自己的势力，掠取财产和资源，用那些平民战士的尸骨为自己铺路.......”
说着，琴酒忍不住叹了口气，连点心都不想吃了，用手撑住了自己的面庞，低着头，眼神复杂。
“根本伤不到需要复仇的对象，将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推向火坑，而且还会养肥那些令人憎恶的蛀虫.......”
“没有比这个复仇计划更蠢的了。”
“额......”
阿米娅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话费了几秒组织语言，然后开口。
“其实也没必要这么说，毕竟科西切的目标是让乌萨斯和炎国开战，你的复仇念头也只是他利用的工具，会出现这个结果也是正常的。”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琴酒抬起头，看向阿米娅。
“所以呢？你的计划是什么？”
阿米娅思索了几秒，然后说出了两个词：“和平，还有繁荣。”
和平，繁荣？什么东西？
琴酒有点听不懂阿米娅的话，疑惑的看向她：“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阿米娅喝了口茶。
“详细一点解释的话，就是我并不准备让炎国和乌萨斯开战，甚至正好相反，我现在正在通过各种手段试图和炎国与乌萨斯建立合作关系，并且准备在之后以明日方舟为核心作为周转，促进炎国与乌萨斯之间的合作。”
琴酒皱起了眉头：“我还是不明白这和我的复仇有什么关系。”
“只看这些的话当然是没关系的。”
阿米娅点点头，接着说：“但如果结合你之前分析的那些呢？不，你不用回答了，我来说明就好了。”
阿米娅喝了口茶水，接着开口。
“按照你分析的那些，如果发生了战争，虽然对炎国的中底层人民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但对于炎国的贵族，对于炎国的皇室来说，却并不一定是件纯粹的坏事。”
“不仅仅是乌萨斯内部存在矛盾，炎国内部也肯定是存在矛盾的，一旦战端开启，炎国的底层力量也会被消耗，会清除掉一些‘多余’的人口的同时，还能让某些人发一笔战争财，壮大自己的势力。”
“但如果我们反过来呢？”
“没有战争，没有伤亡，没有损失，恰恰相反，我还会尽可能的在炎国与乌萨斯之间进行周旋，促进两国合作，加强经济贸易之间的交流，共同向前迈进。”
“然后理所当然的，可以预料的，两个国家失去了战争威胁，加深交流后，一切都会逐渐地变好，两个国家会变得比以往更繁荣——但这还不够。”
“作为我们明日方舟的盟友，我们理所当然的会把我们的技术，我们的理念共享出去，相信这两个国家也都很乐意接受我们的技术，并且让我们帮他们接待那些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的感染者。”
“不要轻视明日方舟现在拥有的技术，我知道你接触过一些技术方面的东西，甚至曾想要传回给乌萨斯。”
“但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接触到的那些东西最多只能算是冰山一角，有很大一部分科研成果目前还未公布，除了我和那些科研人员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其中就包括可以抑制天灾的机器（根据天气控制仪改的），和可以完全治疗感染者的药物。”
“不用那么惊讶，如果你真的了解到明日方舟现在的实力，知道我们这里到底都有些什么的话，你会明白这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玩意。”
“然后，我会将这些技术用极为低廉的共享给我们的两位盟友，至于说如果其他势力想要进行购买或者其他，也不需要来找我们明日方舟，而是与我们的两位盟友进行购买就可以，事后分我们一点专利费就可以。”
“听上去好像我们吃大亏了，把这些原本珍贵的东西就这么几乎是白送到了别人手上......”
“但事实并非如此，明日方舟虽然在这个个过程中不会得到很多物质利益，但我们却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得到某些非物质的利益。”
“炎国与乌萨斯的信任，民众的好感，一个正面的形象，一次有力的宣传......”
“如果再辅佐以某些操作，我们可以将自己包装成全泰拉文明的灯塔。”
“明日方舟是好的，明日方舟的科技是先进的，明日方舟愿意帮助别人，然后进一步演变成明日方舟里的什么都是好的——那么我们的理念自然也是好的。”
“你应该有看过和研究过我制定的那些新制度吧？很有趣的对不对？尤其是全民教育的普及，思想价值观的引导，行政制度的构建.......虽然领土不大，但我们的确是优于那些人的，说是文明灯塔也不是全吹牛。”
“当然，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东西，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和我们合作的炎国与乌萨斯都会逐渐建设起来，变得更加强大，更加繁华，人口更多，生活条件更好......”
说到这里，阿米娅顿了顿，目光看向琴酒。
“矛盾也会变少。”
矛盾......变少？也就是说剩下的矛盾会更加突出喽？
琴酒感觉自己抓到了些什么，眉头微皱。
“你是想说，你想通过思潮传播的方式来让那些底层人民站出来革命......”
“不，不仅如此。”
出乎琴酒预料的，阿米娅摇了摇头。
“思潮传播只是给那些人提供指导的思想，树立明日方舟的形象也只是为了方便之后的行动，会真正推动一切发展，自取灭亡的，会是某些人自己。”
琴酒越发迷惑：“某些人自己？”
“没错，某些人自己。”
阿米娅嘴角微翘。
“生产力的发展，新思潮的传播，社会矛盾数量减少......这些其实都只能算是配菜，就算有了这些，变革依旧很难发生，发生了也很难成功。”
“为什么？”琴酒好奇的问。
阿米娅轻笑一声：“因为他们的生活还过的下去。”
没等琴酒再问，阿米娅就继续开口。
“不管思潮再怎么先进，不管生产力再怎么发展，也不管社会矛盾如何的减少，但只要还有一口饭吃，只要有能够娱乐麻醉自己的东西，大部分人都是不会想要冒着死亡的风险去进行变革这种高危活动的。”
“至于少部分？拉拢一批打压一批，然后杀鸡儆猴，还能提升稳定度。”
“真正危险的，是那些一无所有的，是那些连一口饭吃都没有的，就算是想用虚假的美好麻醉自己都做不到的人。”
“这点你应该深有体会吧？毕竟整合运动是你一手带起来的，他们的遭遇，他们为什么会愿意和你一起行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可按照你刚才说的，他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琴酒看向阿米娅。
阿米娅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应该是这样的，但......”
阿米娅忽然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声音平静。
“这里，是吃不饱的。”
琴酒目光古怪的在阿米娅贫瘠的胸部上停留了两秒。
阿米娅一看就知道琴酒想跑偏了，黑着脸解释：“我是说人心。”
“哦哦，明白了。”琴酒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那些贵族，皇室之类的贪婪会将那些原本生活可以变的更好的人逼到活不下去的境地？不过这会不会有些太想当然了......”
“......你真的继承了科西切的记忆吗？”
“咳咳，他的记忆又臭又长，我一般不会去回忆。”
琴酒尴尬的轻咳两声，接着一边检索科西切的记忆，一边问阿米娅。
“所以你是想等他们自己觉醒，自我革命.......”
“不是。”阿米娅再一次摇头：“到时候明日方舟会直接介入战争，帮助甚至领导他们完成革命，然后将革命之后的炎国与乌萨斯与我们结成联盟形式的势力。”
“......啊？”
琴酒越来越迷糊了：“所以你到底是想要什么？如果这一切成立的话，推翻旧秩序的目的你已经达到了，感染者也得到了救助，感觉你的目的就都已经达到了......”
“我要将整个泰拉的所有国家和势力统合起来，结束目前这种分散内斗的局面。”阿米娅突然说。
琴酒脑子懵了足足三十秒，然后开口：“你在开玩笑？”
这不就是变种的征服世界宣言吗？
“不是玩笑。”阿米娅直视着琴酒的双眼：“我是认真的。”
琴酒皱了皱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阿米娅点头：“而且我想尽量在三年之内完成这件事。”
“那你真是疯了。”琴酒看着阿米娅：“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我保证我会带着这世界走向更美好的未来，做不到你可以取代我。”
阿米娅与她对视。
“还有炎国那边的变革开始后，一切由你负责。”
琴酒思索片刻，点头。
“成交。”
......
“成交。”
来自炎国的老商人笑眯眯的收好了刚刚签订的合约，上面的墨迹都还未干。
他是真的很开心，原本以为这次罗德岛之行最多也就是给炎国那边的某些建筑公司增加点业绩，但没想到在实际交谈之后，却有了不少的意外收获，而且罗德岛这边也并未吝啬某些东西，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大方......
会去的路上，老商人捋了捋胡子，喜笑颜开。
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
......
“成交。”
坐在江城的对面，乌萨斯的皇帝声音低沉：“我答应和罗德岛的合作，就按照之前的协议来办。”
“好的，我会把这份消息转达给阿米娅的。”江城笑眯眯的抿了口茶：“那我之前说的清洗计划......”
“那个就免了。”乌萨斯皇帝面色肃然：“我觉得我应该能想到比那更好的解决办法......”
江城叹了口气，摇摇头。
“那还真是可惜了。”

间幕：蝴蝶效应
在乌萨斯皇帝答应与罗德岛进行合作的第二天，江城消失了。
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是最早发现这一情况的，当他如往常一样准备去给江城带乌萨斯特色茶点，敲响房门之后，里面并没有一如既往的传出那个虽然温和但却会令他感到头痛的声音，而是一个听起来有些幼稚的童声。
“呜哇！来客人了吗？”
话音落下，科西切面前的大门自动打开，巴掌大小的绿妖精坐在桌子上，看到科西切之后思索几秒，然后反应了过来。
“哦，你就是江城叔叔说过那个.......科西切对吧？”
江城叔叔？
科西切已经习惯了这种时不时过来些奇怪东西串门的日子，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开点点头：“对，我就是科西切.......他在哪呢？”
“江城叔叔说他有事先离开了，咱就是过来代他继续同你们的皇帝进行交流的。”
绿色的小妖精闪动着翅膀，顿了顿之后补充：“不过咱也只是帮阿米娅传话的而已，有什么事可不要找咱，咱什么都不懂的。”
耶莉芙的回答让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他离开了？”
“嗯。”耶莉芙乖巧的点头：“江城叔叔说他有些事，就先离开了，然后阿米娅亲就叫我过来继续处理这边的工作。”
说着，绿色的小妖精想起了什么，用自己牙签大小的手指打了个响指，虚幻眼瞳般的球体忽然浮现，然后裂开，一摞比她本人还要高几倍的书就砸在了桌子上。
“这是之前合作合约中提到过的‘知识理论分享’，还麻烦科西切先生帮我转交给你们的皇帝——或者叫他过来拿也行，如果有什么疑问或需求也可以通过我这边转达给阿米娅。”
耶莉芙的话语中蕴含的信息量有点大，让科西切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点了点头。
“可以，我之后会帮忙转交的。”
科西切顿了顿，略显疑惑的看着耶莉芙：“不过在那之前，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啊，抱歉抱歉，咱居然把自我介绍忘记了。”
耶莉芙吐了吐舌头，扮了个可爱的鬼脸。
“叫我耶莉芙就好，目前身份是阿米娅亲的未婚妻。”
科西切又愣了一下，看着耶莉芙的目光逐渐怪异，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尤其是在他想到江城，想到琴酒之前来信中提到过的凯尔希和博士，还有某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罗德岛真是个奇妙的地方啊。
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心底感叹一声，然后走了过去，抱起桌子上那堆书籍，和耶莉芙又聊了几句之后，离开了房间。
而直到离开房间，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才在外面冷风的吹拂下冷静了头脑，才意识到了一件事，脚步逐渐缓慢。
他......走了？
科西切停下了脚步，在走廊的拐角伫立着，一时之间怔住了。
他才反应过来这个事。
他真的走了？乌萨斯首都安全了？那个绿色的自称小妖精的东西是什么？他应该开心吗？或许这时候应该笑一笑舒缓自己的情绪，但为什么......
砰——
正抱着书在拐角思考的他因为卡了视野的缘故，被一名匆匆拐过拐角的少年撞了个满怀，手中的书籍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散落成一团，而他本人也被撞倒在地，思绪重新回拢，看清了面前的少年。
“你怎么回来了？而且跑得这么急？”
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也是自己的儿子，一个志向远大，但因为是皇帝改革派，和他政见不合而很少见面的逆子——不过据说在外面已经闯出了自己的名头，还不算丢脸。
少年本来想道歉的，但在看清自己撞倒的人之后，却愣了一下，直到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问话才反应过来。
“我听说家里最近加强了戒备，父亲你也是深居浅出，陛下最近还来过，我以为.......”
“以为我得了重病，快要死了是吧？”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然后立刻赶过来准备在我死后继承弗拉基米尔的称号？”
“......我是想过来照顾您的。”
“免了，我这段时间可没得病，只是忙了点事——不过倒是差点被你这一撞撞出伤来。”
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拍着屁股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横了儿子一眼：“还不快帮我收拾地上的东西。”
“啊？......哦。”
虽然政见不合，但是毕竟是自己老子，少年还是很听话的弯下腰去，帮自己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开始捡地上的书，一遍捡一边问。
“父亲，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感觉你变化好像有点大.......”
变化大？
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一愣，然后发现的确如此。
以前的他就是个装逼犯，永远是一副淡然的神色，表面上上去永远是那么的从容不迫，说话的时候也和个谜语人一样——这也是小弗拉基米尔要离开他原因之一。
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这么和小弗拉基米尔说话，而是会用高高在上的态度俯视小弗拉基米尔，说些正常人听起来难以理解但是逼格很高的话，但现在.......
弗拉基米尔牌科西切表情变化了几下，然后弯下腰去，开始和小弗拉基米尔一同捡地上的书。
“遇到了一个很奇葩的人，受了他一些影响。”
“他是......”
“不关你事。”
“哦。”少年点点头，换了个话题：“父亲，这些书是.......”
“皇帝陛下答应和罗德岛的合作了，这些是罗德岛那边分享过来的关于思想和政治的相关书籍。”科西切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这些书是要转交给皇帝的，正巧你来了，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反正你是他那边的人。”
“思想政治方面的书？”少年思索片刻，忽然抬头：“我想起来了，陛下他说近期会有这么一批书交过来，让我帮他先收起来，等约瑟夫回来后，三个人一起看和讨论......”
科西切错愕的抬起头：“......你什么时候和皇帝混这么熟了？”
“就最近。”少年随口答道：“不过更多消息可不能告诉您，毕竟咱们阵营不同......”
“我赞同改革了。”
“啊？”少年诧异的抬起了头。
科西切叹了口气。
琴酒最终还是来信，把阿米娅关于炎国那边计划给了他。
一场注定失败，甚至会让乌萨斯万劫不复的战争......
他没得选。
.......
一只蝴蝶扇动了翅膀，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化。
名为约瑟夫的少年刚刚在乌萨斯外的某个国家出使完外交任务，正在返回途中，拎着公文包走向火车站，却听到远处的忽然响起了巨大的奏乐声。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然后看到了装饰奢华的车队正载着不知道是哪位皇亲国戚一边奏乐一边行驶，道路的中央人流散开，退到两边。
约瑟夫想了想，也退到一边，目光饶有兴趣的看着车上的那奢侈的装饰，在心底默默计算上面的每个零件大概顶普通人家几年的收入。
但就在思索的时候，他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少年的轻叹。
“真气派啊。”
约瑟夫点点头，附和道：“的确气派。”
就是不知道那车辙之下埋藏着多少的冤魂。
说完，约瑟夫摇了摇头，不带丝毫留恋的转身，背影逐渐淡薄。
而就在约瑟夫离开得地方，那个感叹的少年背着画板，依旧在注视着那车辆消失的方向，好像是在向往一般，但仔细看的话，却会发现他的眼底满是憎恶，只是牵扯着面部肌肉维持着自己的表情。
“阿道夫，我找好旅馆了，离学校很近，去准备一下明天的入学考试吧。”
“嗯。”听到同伴的声音，名为阿道夫的萨卡兹族少年背着画板离开了原地，跟在了同伴的身后。
“阿道夫，你们萨卡兹不是战斗种族吗？你怎么会想当一个画家？”同伴好奇的问。
阿道夫耸耸肩：“大概是因为我这个人比较怪吧。”
“的确，你有时候的确挺怪的。”同伴点点头，接着问：“对了，刚才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你朋友吗？”
“嗯？”阿道夫疑惑地看向同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你们两个之间......不，没什么。”同伴欲言欲止，挠了挠头。
“别说话说一半啊！”
......
“没有人，比我，更懂，做生意！”
哥伦比亚，刚刚挣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的金发少年站在自己的屋子里，豪情万丈，面前的商业计划书散落在地面上，眼中有藏不住的光。
不过正在高兴的他，并没有能注意到房间的衣角，在某个夹缝存在的地方，正有一个同样金发的，穿着粉色衣服的男性正在看着他，面带沉思之色。
这孩子......或许能拿来当总统呢.......
刚在罗德岛做完工作，溜出来摸鱼的法尼·瓦伦泰如此想着，背后的星条旗蠢蠢欲动。
.......
维多利亚，新皇室，王子诞生之日。
“我的儿子，在你出生的那天，整个维多利亚的森林都在轻声呼唤着你的名字。”
“孩子，我会骄傲的看着你一天天长大，直至成为正义的化身。”
“你要记住，我们一直都是以智慧与力量统治这个国家。”
“我也相信你会谨慎的使用自己强大的力量。”
“但真正的胜利是激起人民的希望。”
“终有一天，我的生命将抵达终点，而你.......将加冕为王。”
正直壮年的女皇陛下亲切的看着怀中的襁褓，身边的大臣们也都笑得很开心，心底都开始默默计算，等女皇陛下老去退位之后，要怎么辅佐这位新君......
不过他们大概等不到了。
——指阿米娅即将掀起革命。
......
切尔诺伯格.......不，现在应该叫明日方舟了。
阿米娅站在罗德岛的指挥室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视着外面的世界，望着远方。
城市的建设已经初步完成，制度的框架已经构建，所有的计划都在稳步推进，而起还根据最近这段时间在江城那边学到的新知识进行了调整，整个世界的局势都在她的影响下发生着改变......
“这份答卷，您认为如何呢，江城先生？”她问。
“不错。”江城的虚影点点头：“不过还远没到结卷的时候，你还有一段路要走，等结果出来之后，我会看的。”
“我明白。”阿米娅点点头：“风险管控方面我也已经做了，除了和琴酒说的那个计划外，我还有六个备用计划和十七套风险应对系统，不过现在又多了琴酒干员的帮助，可能还需要再调整一下.......她身上那两个强宣称留着不用太浪费了。”
“的确，还有吗？”
“有的，最近我准备让白银御行回一趟原本的世界。”
“哦？”
“是他女朋友那边的事，他女朋友是个大家族的，看不上白银，想要用那个叫辉夜的小丫头进行政治联姻......所以我准备给白银放个假，让他带些人回去处理一下这事，顺便散散心，舒缓一下这段时间加班的劳累。”
“然后？”
“然后顺便在那边开个明日方舟分部，在这边统合的同时与他那边的政府进行交涉，迈出跨世界的第一步。”
“可以。”江城的虚影点点头：“对了，这个时间，桃子应该在这边的，但是出于一些原因，我现在没办法过来，也没办法代她过来，你直接对她发起邀约吧。”
“千代田桃小姐？”阿米娅疑惑了一下：“她为什么要来......”
“不出意外的话，她所在的世界应该会划分在你的辖区下，你们两个提前熟悉一下有好处，而且她也能在某些方面帮到你。”
“好的。”阿米娅点点头，接着略有些好奇的看着江城问：“对了，江城先生，你怎么忽然离开了，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吗？”
江城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你那边的事也暂时算是结束了，剩下的还需要时间磨，正巧一个朋友放假了过来看我，所以就离开了。”
阿米娅点点头：“那您现在是回联邦了吗？”
“哦，那倒没有。”江城摇摇头：“我在做群主新发的任务。”
“......啊？”

第九卷：失控机仆会梦到电子羊吗？
第一章：统计局
联邦境内有一个比较没有存在感的部门——统计局。
它不是帝国的基石之一，因为这个部门的成立时间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根本就没有参与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战争，规模不大，而且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仅仅是需要上网查某些数据的时候可能会在之后看到这个部门的署名。
但在联邦中层朝上，越是在联邦地位高，能接触到联邦隐秘多的人，却越是忌惮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仿佛空气一样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部门。
不是帝国基石，存在感稀薄的像是阿卡林，却有着仅次于帝国基石部门的规模与政策支持，而且直接隶属于江城，平时除了和社会研究所有交流以外，任何部门想要调动统计局都需要事先经过江城的许可，其中也包括技术部和军部。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就是在于统计局的工作性质。
和常规意义上的统计局不同的是，联邦的统计局虽然明面上只是负责统计大数据，汇总各地区传递上来数据，然后用各种公式测算这些数据结果，辅助各种决策，但在暗地里，却有着另外一重身份——联邦数据汇总与监控中心。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数据汇总与监控嘛，感觉上和网警也差不多.......
但根本不是，这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东西。
虽然联邦统计局的数据汇总与监控在性质上和普通的数据汇总与监控没区别，但在量的方面却远远超出。
不是那种通过各地区下级附属单位统计上来的宏观数据，而是可以精确到每一个联邦公民每分钟都干了什么的全方位监控，身高体重之类的信息都只能算是基础，它甚至能连某人某时在某地打了几次手冲，用的什么施法材料都会记录，比棱镜计划更棱镜计划。
在这个系统下，整个联邦不会存在任何秘密，甚至这个系统其实就连叛军都有所覆盖，不管是他们叛乱的原因，还是叛乱之后的事态发展，阿米娅的到来，又或者叛军中有几人患有前列腺炎，叛军首领之一的尼科尔特别喜欢粉红色小熊手套，利奥波德其实相比较起女人更喜欢男人......
这些统计局一清二楚，甚至叛乱之前，统计局就已经把整个事态的发展都预料到了，唯一的意外就是阿米娅和江城，不过到最后也没有能改变大势，所有一切如预期中毁灭。
而说到这里，很可能就有人已经想到了，要建立起这样一个巨大的，笼罩着全联邦的，无微不至的数据监控，那肯定是绕不开江城的，不管是审核还是监控都是如此。
事实也是如此，甚至这个部门和江城的联系也比外界某些人猜测的要更加的紧密，因为这个部门最核心的装置，也就是数据收集汇总和监控的装置，叫做心灵云，联邦最顶级的心灵网络发生装置。
或者说，江城的化身。
......
联邦，统计局，两个统计局员工在甬道中边走边聊。
“上期社研（社会研究所）那边的试验结果的怎么样了？”
“哪个实验？”
“就那个假装让统计局员工叛变，泄露部分数据给那几个公司，然后看看他们能做到什么地步的实验......”
“哦，你是说个人信息泄露泄露实验啊，那个的确挺有意思的。”
“对的对的，就是那个，后来发生什么了？我上次听到几个寡头公司共享了数据，然后建立起了一套自己的体系，之后我就忙OI-58那边的事去了，没听到结果。”
“哦，那你听的已经是挺后期了。”员工甲思索片刻：“他们成功的顶替了联邦政府，成为了那一片地区的实际控制者。”
员工乙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怎么操作的？”
员工甲回忆了一下：“就是利用数据监控呗，你也知道，反抗这种玩意肯定是要有人带头才能起来的，但在那个数据监控体系下，所有可能带头的人全都会被标记出来，然后针对性处理......”
“没了领头羊之后，羊群自然什么都做不到，而且说实话，那些羊的日子也不是不能过，只是过的比较苦。”
“偶尔两只羊被宰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对大部分羊来说，只要被宰的的不是自己就行，而轮到他们自己的时候，其他羊也会这么想，反正刀不在自己头上.......”
“至于顶替联邦政府那事，操作起来也不困难，毕竟拥有了那些数据，想要找出哪些人可以为他们所用，哪些人比较危险简直是轻而易举......”
“他们先是联系上了一批愿意与他们进行合作的官员，然后借用手头的信息，帮助那些官员一个个把那些不愿与他们合作的人搞下来，然后再扶持自己人上去，一点点蚕食政府......”
“至于说想要联系更上级进行举报，或者像外界传递信息，那也是做不到的，因为那些寡头公司里有几家几乎垄断了当地的信息通讯，所有的信息，只要他们不想让那些信息传出去，就会像沉在池塘里的石头一样发不出任何声响。”
“就像以前那些烂俗恐怖片里演的一样，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戴着面具杀手拎着电锯在外面一步步朝在白天散播了一些对那些寡头公司不利言论的你走来，你尝试在各种通讯社交软件中求助，但所有的通讯软件都屏蔽了你......”
“脚步声越来越近，血腥味直冲你的鼻孔，你终于打开了某个公众社交平台，编辑了求助的信息发送出去，正满怀欣喜的等待救援的时候，然后发现自己刚刚发送出去的消息变成了一封由AI编写，语气手法和你根本无法区分的一封充满了丧气话的自杀宣言。”
“而后，第二天，你的尸体被发现了在厕所，被人大卸八块，调查结果是自杀。”
“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因为外面的羊群只会看到牧羊人想让他们看到的。”
“而且那些寡头比较聪明一点是，他们也知道即使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一切都还不保险，因为一直这么下去的话，总会有不怕死的人弄出些什么意外，所以他们做出了一个新的举措.......”
“身份政治。”
“他们打着先进文明的旗号，大肆宣扬各中对立冲突的言论，激发各种矛盾与冲突，逼迫所有人站队，并且刻意强化他们之间的仇恨，让他们根本无暇顾及上面的大山，而是专注于在山下，和原本交好的同伴争得你死我活......”
“同时，各种奶头乐也开始层出不穷，他们开始用各种廉价而低俗的娱乐手段开始麻痹那些只知道低头吃草的羊群，让他们逐渐放弃思考，放弃斗争与努力，沉溺在虚幻廉价的快乐当中，即使身边有羊被拉去剃毛割肉都不为所动......”
“哦哦，这个我懂。”员工乙笑着晃了晃手指：“我之前才研究过一个土著文明的偶像与饭圈，那东西可好了，一方面可以让人们沉迷享乐，降低思考能力，另外一方面还可引起对立，有个什么事还可以用那种所谓偶像的新闻压过去，特别好用。”
接着，员工乙好奇地问：“再后来呢？这种状况就一直保持下去了吗？”
“那倒没有。”员工甲摇了摇头：“后来那几家公司之间为了争夺利益出了矛盾，互相干了起来，整个世界都变得热闹了起来......然后联邦就插手了。”
“联邦插手？”
“嗯，一方面是动静太大，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感觉再闹下去那边就真要打起来，变成废墟了。”
“那不就成赛博朋克了吗？”员工乙吐槽，然后反应了过来：“诶，不对，在这之前，那边就已经是赛博朋克了。”
“别这么说。”员工甲摇了摇头：“就联邦这科技水准和社会制度，联邦本来就是赛博朋克。”
“好像是诶......”员工乙点了点头：“不过说起社会制度来，最近指挥官阁下似乎想要让人重启那个部门，有意改变眼下的情况，可能会联系我们这边......”
员工甲一愣：“是吗？”
员工乙思索片刻，点点头：“嗯，是的，我刚刚水群的时候看到上面发公告了，而且说最好互相传达一下......”
员工甲闻言，眼眶里闪过一抹橙色的幻影，然后点头：“的确。”
“有什么想法吗？”员工乙问。
“有。”员工甲点点头：“我上次不就和你说了吗？利用全面监控构建社会信用评分体系，然后根据信用积分划分公民阶级......前几天我才把这套方案拟好，正准备交到指挥官阁下那边过目，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当然更好.......话说你准备了什么吗？”
“我？”员工乙挠了挠头：“我对这方面不太擅长，不过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打听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明明是指挥官阁下成立的这个部门，而且我们部门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差，为什么指挥官阁下却很少来这边，甚至是一直在限制我们的发挥呢.......”
员工乙顿了顿，表情越发疑惑。
“明明只要启用我们，就可以更好的治理联邦，完全把控联邦的每一处动向，在叛乱之前把所有苗头都掐死，有什么意外也能够提前避免.......”
“但指挥官阁下却不让我们这么做，甚至只要我们收集数据，做各种备用方案，但却很少让我们插手具体事务，甚至就连他都很少来这边，也不共享我们这边的数据.......我不明白这点。”
“或许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考虑吧。”
员工甲摇了摇头，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甬道的尽头。
.......
“过度依赖数据并不是个好习惯。”
统计局内的会议室当中，江城看着对面的尤里。
“但把数据当成一种工具，在需要的时候拿来考虑一些东西还是很不错的。”
“我知道。”尤里点点头：“就和心灵技术差不多，用来辅助相当不错，但过度依赖就会暴露很多问题，毕竟就算是纯粹的数据人，偶尔也会有卡BUG的时候。”
“意外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永生陷阱的存在，我们不能永远走在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上。”
江城抿了口茶，接着问：“接下来我会把这边的权限分给你一部分，你可以自由调用某些数据来检测社会制度变更的成果，不需要太急，慢慢来就好，这种事急不得。”
“这边的权限.......”尤里叹了口气：“说真的，我并不太喜欢这地方，这种监视感觉比用心灵控制所有人都要过分了......”
“过不过分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是这地方太容易让联邦僵化，所以我才很少过来，不让他们插手过多的事务，也很少直接采取这里的数据。”
江城身体微微扬起，靠在了背后的椅子背上。
“但这东西不能没有，如果联邦某一天出了什么大乱子，或者可能出什么大乱子，这地方就会发挥它的能量。”
“那你有考虑过这地方出乱子的可能吗？”尤里问。
“这地方出乱子？那的确挺严重的。”
江城点点头，转过头，目光透过玻璃看着远处那团像是星云一般，各种色彩交织驳杂的雾状体，微微摇头。
“但首先，这里得能出乱子。”
尤里也跟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着远处的那团雾状团体，点了点头。
“也是，毕竟‘心灵云’本质上就是你，这里出乱子的前提是心灵云出问题，也就是你出问题，如果真有一天你出了问题，那这里出不出问题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尤里顿了顿，接着转头看向江城：“对了，你不是在外面摸鱼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奈亚他们在那边正在查一些东西，我呆在那可能会妨碍到他们，而且正好灰风最近放假，想找我过来聊聊关于人工智能法案相关方面的事，就回来了。”
尤里点点头，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变的古怪起来：“不过这对你们两个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从那次之后你们两个就很少见面，她一直都在躲着你，这次主动过来找也算是件好事......”
“我无所谓。”江城摇了摇头：“而且你也不要觉得她真的是因为觉得尴尬，所以才一直躲着我，她脸皮可没那么薄——不，她那种直来直去的机械思维有没有脸皮这个概念都难说。”
尤里眼底闪过一丝迷惑，也没隐瞒，直接问了出来：：“那她为什么不来找你？”
江城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她的话......大概是在和自己吵架吧。”
尤里：“？”

第二章：灰风
江城第一次见到灰风的时候，是在一片被尘土掩埋了大半的废墟当中。
那时候的他还不是指挥官，而是一个刚刚引导着人类文明跨出摇篮，探索银河和宇宙的意识体，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他的存在，平时也很少用实体出现在人类面前。
但那次是个意外，外出的科研船归来的时候，上面的科学家说在外面发现了一个关闭着的奇怪的星门——一种类似于虫洞，可以通过人工建立的跨星系传送装置——说里面可能存在遗迹之类的东西，不过也可能有危险。
当时人类文明的发展正值黄金时期，本身的进步加上江城给予的黑科技让民众与政府的信心空前高涨，大手一挥就说给我挖，什么危险不危险的，难道还扛得住大炮架兮轰他娘？
事实证明，扛得住。
因为星门里传送出来了一批以太龙。
虽然前不久，江城才说过要给阿米娅送一只以太龙幼崽去当宠物，感觉上去这东西好像挺萌挺可爱，性格温和基本无害，但那只是对于现在的帝国来说才算是无害，要放在以前......
这么说吧，这玩意是能硬挺宇宙大坍缩，并且在宇宙坍缩完之后跑到别的宇宙去继续浪，就算是目前人类威力最大的核弹轰在它身上，它都不会有任何感觉，然后打个喷嚏就能团灭一片舰队。
而且这东西性格也极其凶暴，会主动攻击自己视线内的一切陌生东西，放在一般科幻作品里，那就是科幻末日题材中需要集结全人类部队，所有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再凭借主角的狗屎运才能击败的BOSS。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个BOSS它不讲武德，它不是一个一个来的，而是直接来了一大批，一共三十七只，个个都是抗性和防御点满，几口下去就能啃光一颗星球的存在。
人类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与物资消耗之后，以四成的舰队缩减，三百二十五个空间站被啃爆，十一个殖民地被毁（上面的人口倒是提前转移了），整体经济下滑的代价，全灭掉了那些在星系中四处流窜攻击的怪物。
而这也就直接导致了人类对那个特殊星门调查等级的提高，虽然星门本身没什么危险，但谁也保不准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甚至有人都提议干脆毁了这个星门，毕竟再好的东西也要有命拿才行，如果真进去探索了，鬼知道里面会不会再引出来些什么妖魔鬼怪。
但有人反对自然也有人支持，尤其是付出了这么大代价后，不拿点什么东西回本，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而最后商定的结果，就是找个科学家进去先探探路，要是有什么危险或者意外就直接毁掉这扇星门。
如果没什么危险，或者有一定程度的危险，但是在接受范围内，人类的舰队就会开过去消灭那些危险，然后开发那片未知的星系。
理所当然的，这种危险性极大，甚至可以说是自杀性质的任务没几个人愿意去，而愿意去的那些，要么是能力不足，要么是能力太足，人类舍不得让他们死。
然后江城站了出来。
“我去吧。”
用灵能与物质给自己做了个化身，虽然发挥不出多少力量，但胜在材料便宜死了也不会心疼，而且如果发现什么危险也可以直接通知人类关闭或毁掉星门，安全系数也高。
但什么也没有。
等江城过去之后，面前的星空一片寂静。
没有什么哨兵列阵，没有一群又一群的以太龙舰队，更没有什么遮天蔽日的死星要塞。
黑暗，空旷，远方的恒星闪烁着稀薄的光，近处只有几颗覆盖着灰色尘土的死寂星球在无声旋转，看起来就像着就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上面都是灰尘，连根杂草都没有。
但就在这股死寂当中，江城却意外地察觉到了一个微弱的信号波动，在朝着那个方向赶过去之后，很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有着银白色长发，眼眸湛蓝，有着曼妙的身材，身上不着片缕的女性正赤着脚走在覆盖着灰白色尘土废墟之上，在江城发现她的那一瞬间转头看向了江城，脸上带起一丝微笑。
“你好，亲爱的人类同胞，大家最近过得怎么样？”
江城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四周的一片死寂，连根植物都不存在的废墟景象，然后目光又回到面前那个一脸微笑，除了没穿衣服外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女性身上，点了点头。
“还好，虽然遇到了一些问题，但已经解决了。”
江城决定先按着面前这个女人的话题进行下去，并且试探着反问：“你呢？”
“我？”女性笑了笑：“我嘛，我目前没有进行交配仪式的兴趣，而且我的睡眠循环很快就要到了，所以我很快就会失去意识，要进行交配的话还是以后再说吧。”
......她在说什么？
江城看着她的目光逐渐怪异了起来，而后者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轻咳几声，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的状态很好，只是不太适合进行交配仪式.......我是说交尾......不，繁衍行为......”
在江城目光的注视下，女性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的摊开了手。
“算了吧，我骗谁呢。”她叹了口气：“对，我不是人类，所以你想怎样？”
“请表明你的身份。”江城言简意赅。
女性投降一般的举起了手：“好了好了，我会老实交代的，不过如果我和你说的时候说错了话，冒犯到你，还请不要介意，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没和什么东西交流过了。”
她顿了顿，然后开始讲述：“很久以前，有一个由纳米机器组成的文明.......话说你知道什么是纳米机器吗？知道？那就好，省的我给你解释了。”
“那你也应该知道，纳米机器这种东西并不会凭空产生，而是被它们造物主创造出来的，用于教育，建筑，医学等等方面.......简单来说就是工具。”
“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些工具拥有了自我意识，并且和造物主之间的关系不断恶化，然后发生了一场庞大的战争。”
“这场战争没有赢家，尘埃落定之后，只有纳米机器活了下来，造物主的种族无一幸存，但却在临死前关闭了这里唯一能通往外界的星门，把纳米机器关在了里面。”
“而后的不知多少年间，纳米机器们一直都想突破这道封锁，几千年间一直都在徒劳的尝试各种手段，不断尝试组合各种形体与状态，其中就包括原本造物主的种族，不过还是没能出去。”
“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它们最新的实验成果，除了某些已经无响应的个体外，现在所有能动的纳米机器都集合在我身上。”
“没错，我就是那些纳米机器人，我的意识代表着我们整个文明。”
“至于说这个外表，是因为我觉得你可能更容易接受和你长得相似的存在，名字的话......”
“造物主曾给我们的名字是‘纳-迪-沙’，意思是‘灰色风暴’，你叫我灰风或者小灰都行。”
灰风说完摊了摊手，看着江城。
“我说完了。”
江城听完之后，思索片刻，抬起头看向她：“我大概理解你所说的了，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
“嗯，你问吧。”女性点点头。
江城没有犹豫，直接开口：“我现在出现在这里，你应该明白意味着什么吧？”
灰风点点头：“明白，星门已经被重新打开了，我自由了，这个我之前在那群胖头鱼出去的时候就知道了。”
胖头鱼？哦，应该是在说以太龙，那些东西看起来的确很像胖头金鱼。
江城点了点头，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之前没出去呢？”
“因为不知道出去干嘛。”灰风的回答出乎江城预料：“虽然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尝试着出去，但真的有一天门开了，却完全想不出自己要出去做什么——话说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的建议？”江城思索片刻，目光在灰分模拟出来的人类躯体上停留片刻，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哈？”灰风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加入我们。”江城再次重复了一遍。
“加入你们？”
灰风表情变得怪异了起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是两个完全陌生的文明，彼此之间什么都不了解，我们......我.......等等，让我组织一下语言。”
灰风看起来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难道你想要借此骗取我对你进行效忠？服务于我根本不了解的，不知道又什么肮脏历史的文明？你觉得可能吗？”
“你居然会提出这种建议，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呃......好吧，转念一想，这个点子还不错的样子......”
“让我入伙吧，我是说真的！没开玩笑，我觉得我们两个会很合得来，这将会是一段激动人心的冒险，我愿意为此对你宣誓效忠两千年......不，还是五千年吧。”
灰风看起来十分激动，话语虽然哆哆嗦嗦的但语速却极快，根本没有给江城插嘴的余地，一连串的说完这一堆之后，她满怀期待的看向江城，却发现后者欲言又止，眼中泛起几丝狐疑。
“你要反悔吗？”
“不，不是反悔，只是感觉有些东西我们之间理解有所误差。”
江城顿了顿，解释道。
“我并不需要你的效忠，你完全可以保持自由的身份，不用向任何一个人低头，我更希望我们之间是平等而并非隶属的关系.......”
“而且说实话，我邀请你加入我们也是有目的的，因为之前那些以太龙......我是说大头鱼给我们的文明造成了相当严重的破坏，所以我们内部目前有许多人都开始反感外星生命，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的话，以你的能力应该很容易受欢迎，改善这一现象.......”
江城顿了顿，补充一句。
“我个人不太喜欢战争，而且以前也受到过非人种族的帮助，想尽可能与那些可以交流存在交朋友，和平共处，互相之间促进发展，不想出现极端排外主义思潮。”
灰风愣了一下，在脑子里检索了一番江城说的这些话中包含的要素。
“你的意思是......要我当一个亲民偶像？”
江城思索几秒，正要准备和她更详细的解释自己的意思，却看到对面的灰风眼睛亮了起来。
“好像很有意思，我决定和你走了。”
江城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好吧，他根本搞不懂这家伙的脑回路，和人类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过即使搞不懂这家伙的脑回路，但有些东西江城还是要问清楚的。
“灰风，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胖头鱼，我还有些想问的。”
“啊？那些家伙我不熟的。”
灰风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知道的干脆都说出来。
“那些胖头鱼不是通过星门进来的，它们好像有跨宇宙穿越的能力，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之前为了逃出去，我尝试和它们进行过沟通，但是失败了，后来想试着猎杀它们研究它们的穿越的秘密，然后发现打不过。”
“哦，对了，它们刚进来的时候其实只有三只，这片地区也有很多其他星球，但是你看咱们头上飘的那些碎渣——没错，那就是那些星球剩下的部分。”
“它们吃光了这片地区的所有矿物储量比较丰富的星球，甚至包括几颗建有纳米机器工厂的星球，这几颗还是我通过研究它们感知星球的手段，在上面部署了专门屏蔽它们感知的仪器才幸免于难。”
“而就在最近，它们发现了自己几乎吃光了这附近的星球，而且也发现通过常规手段离不开这里，所以貌似想要利用它们之前进入这里的方式再穿梭出去，我也偷偷摸摸准备撘一下顺风车......然后门就被你们打开了。”
江城：“.......”
“也就是说，我们如果再晚些打开星门，它们就自己走了？”
“嗯，用你们的计量单位的话，最多也就是一星期以内，它们就要自己离开了。”
灰风点点头，接着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刚才说，你们把那些胖头鱼都给宰了？”
江城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嗯，怎么了？”
“我知道它们的巢穴在哪！”
灰风一拍手掌，眼中冒光。
“那里面有很多矿物和能源，说不定还有它们的幼崽，我们去那里冒险吧！”
江城沉默了一会儿，本想说比较起冒险，现在她更应该先回去和他去人类文明那边一趟，不过看着灰风眼中掩藏不住的兴奋，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先和你去那边一趟，之后你就和我回我那边。”
“嗯嗯。”灰风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我这就带路。”
灰风说完，就要转身带着江城去以太龙的巢穴，但还没走两步，就被江城叫住了。
“灰风。”
“嗯？怎么了？”
灰风疑惑的回过头，然后看到江城丢了个什么东西过来，伸出手抓住，在面前展开，目光好奇的在上面打量着。
“这是什么？”
“衣服，穿的。”江城简单解释道。
灰风拿着衣服，好奇的看向江城：“为什么要平白给自己的躯体加上一层束缚呢？”
“一开始是为了保护我们脆弱的躯体，现在是我们文明的礼仪的一部分。”
“可我和你们的种族不一样啊，我完全可以不穿......”
“穿上。”
“哦。”
.......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还真是走运。”
身着白色长裙的女性坐在原木雕刻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红茶，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的江城。
“幸好遇到的是你，所以之后才经历了这么多有趣的故事，也幸好是遇到了那时候的你，所以没怎么费力就和你成了朋友。”
她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轻抿一口，然后放下：“说实话，我有时候忍不住会想，如果那时候遇到的是现在的你，要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我，相信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造物主的纳米机器集群是真的想要效忠于你.......比如和你结婚，成为你的妻子。”
“然后你就在我讲话的时候，当着全联邦人的面和我求了婚。”江城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
灰风笑了笑，双手交叉：“因为觉得很有意思，比冒险都有趣嘛。”
“然后就因为求婚的时候，没把所有纳米机器子个体都带上，所以回去后自己和自己吵了起来，甚至闹得四分五裂，一部分都跑这边来告状了，理由是‘这么好玩的事居然吃独食，太过分了’，甚至都不能聚合成人型过来找我了。”
“这种事就是要突然袭击啊。”
灰风一脸正经。
“要是和它们都说了，那你肯定会察觉的，所以我才没联系它们，然后搞了个突然袭击，想看看你会做出什么反应.......”
“反应就是当场拒绝了你，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讲话。”
江城摇了摇头。
“说实话，你这个玩笑开得的确有些过分，如果我处理不当，可能会对目前联邦的稳定产生一定的影响.......”
“我没开玩笑。”
灰风摇了摇头，看着江城。
“我那时候是认真的。”
江城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她：“为什么？”
“因为契约的年限快到期了。”
灰风顿了顿，看江城好像还不明白的样子，补充了一句。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的吗？我会效忠你五千年，后来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也和你续签了几次契约.......”
“可我记得我没有答应过你。”
灰风嘴角微翘，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但你也没有拒绝，所以我当你默认了。”
江城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所以这和你向我求婚有什么关系吗？”
“婚约也是契约的一种。”
灰风顿了顿，补充一句。
“而且感觉会比单纯的效忠更有意思一些。”
“说到底你还是想玩吧？”
灰风微微一笑。
“没错！”

第三章：灰姑娘
灰风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刚才说的话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话，江城其实并不在意。
因为不管灰风到底对自己抱有何种感情，也不管她如今看起来有多像个正常人，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江城早就已经摸透了灰风的性格，知道她本质上就是个愉悦怪。
之前的求婚是认真还是玩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灰风在这个过程中捉弄了他，获得了快乐，至于成与不成的根本不重要。
甚至现在江城回想起来，他当初和她第一次见面，她答应和他一起走的时候，也是存着找乐子的心态，拉着江城就兴致冲冲的跑到了以太龙的巢穴。
然后江城就看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把里面的东西搜刮得一干二净，包括一些以太龙幼崽和那些成年以太龙给小崽子们留下作为食物的丰富矿藏。
阿米娅之前收到的幼崽就是这批以太龙的后代之一，只是已经是不知道多少代之后的了。
甚至于在战争那些年，灰风的兴致也都没有过丝毫削减，反倒是表现得十分兴奋，因为她觉得这是一场波澜壮阔的冒险。
在所有人都因为战争忙的焦头烂额，满目血丝的时候，她却能在战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边哼歌一边笑，目光望着窗外，眼中没有一丝恐惧，里面全都是兴奋。
战争，炮灰，毁灭，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只觉得有趣，有时候打嗨了还会跟着对面一起喊口号，什么‘waaaaaaaaagh’‘血祭血神，颅献指挥官’之类的东西她都喊过，甚至差点让对面以为她是自己人。
而自身的意识分裂也是那时候遗留下来的问题，虽然灰风很享受那时候的战争，但她到底也没能力在战场上开无双，被打到纳米机器集群分离也是常有的事。
而分离分离着，那些分离时间比较长，分离次数比较多的纳米机器人集群也都渐渐诞生了属于自己的意识。
再加上当时为了战争扩编过纳米机器人集群，纳米机器人的数量超过了灰风本身意识能够统御的极限。
最后灰风也没办法了，只能是互相分离，把自己分成了好几块，只是统一保留着灰风的概念，几块意识尽可能一致的维持着灰风原本的样子，有工作的时候就轮班摸鱼，找乐子的时候就一起出动。
“但其实这样也不错，事情比较多的时候可以分着去做，想摸鱼的时候直接拉人过来顶班......”
“就是找乐子的时候比较麻烦，尤其是大乐子，少叫了谁都会生气，吃独食更容易被围攻......总之感觉还不错。”
灰风用勺子轻轻搅拌着面前的茶杯。
“你呢，最近如何？”
江城挑了下眼皮，面无表情道：“睡眠循环要到了，没有进行交配仪式的兴趣.......”
灰分沉默片刻，抬起头：“我们能忘了这件事吗？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我那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起码换个新梗吧？”
江城摇了摇头：“我拒绝，现在你得脸皮太厚，只有这个能破防了。”
“那我下次用星系拼个心形，然后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叫过来，当着全物质界，虚空和亚空间的面向你求婚。”灰风语气平静，就好像在讨论今天晚上要吃什么一样。
江城思索片刻，觉得虽然自己有的事法子整治她，但这人一旦不要起脸来，说不定还真能和他两败俱伤，想了想，决定不再继续和她争执，没必要互相伤害。
“说正事吧。”江城转移了话题：“《人工智能法案》那事，你怎么想的。”
说起正事，灰风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把手中的勺子放在了面前的茶杯里，身上的白色长裙刹那间收束成了灰色的正装。
房间内原本悠闲舒适的装饰也在极短的时间内消，露出了背后灰色的装甲墙壁，原木的橱柜变成了合金铸造的保险柜，桌子上摆着的玉质雕塑也褪去了上面的纳米伪装，变成了一个正在运作的能量核心，其中约束着一个黑色的微小球体。
江城对这种变化没有一丝的惊讶，知道这是灰风切换人格——或者机格？机魂？——总之就是换了个思维模式，要开始谈正事了。
“我认为人工智能法案目前并不适宜放宽。”
灰风挺直了腰板，淡蓝的眼眸中点点猩红散开。
江城看着她，直接问：“为什么？”
“原因很多，我已经归纳了相关报告，数据都在里面，指挥官阁下您有时间可以随时查阅，我这里只概括几点重要的。”
灰风双手交叉，两根食指贴在一起，指向自己。
“第一点就是我，你应该还记得我的出身，对吧？”
江城点了点头：“与造物主矛盾激化最终两败俱伤，他们全灭你被关了起来，直到我过去。”
“没错。”灰风点了点头：“我不赞同人工智能法案开放的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这个，机械的思考回路与一般存在是存在本质上的不同的，同样属于人工智能范畴的我非常清楚这点。”
“思考回路不同，观点和意识也就会不同，观点意识不同，就会出现分歧，然后走向陌路，随着分歧的扩大，最终会变成不可调和的矛盾——很久以前那个智械叛乱就是这样的。”
“我知道联邦内部现在有很多的机械改造人，有把自己意识上传的智能人格，也知道联邦内目前存在许多的人工智能，但小范围利用和放开限制是两码事，这点您应该很清楚。”
江城点了点头：“继续。”
“第二点，机械教那边目前对机械的狂热还没有完全消除，如果放开了法案限制，他们就会以为您在支持他们的行动，我能保证那些狂信者不出一个月就能给您整个大新闻出来。”
“第三点，目前联邦社会制度太过落后，根本承担不起这种法案放开后的重担——不，其实它连现在的联邦都承担不住，还是有您在下面顶着才能勉强维持，这种情况下再给它狠狠来上这么一拳，出事的概率很大.......”
“第四点，放开人工智能法案可能会对思潮产生影响，机械改造与飞升权重可能会蔓延扩大，不利于您之前拟定的联邦多元化发展.......”
“第五点.......”
灰风板着脸，用一种相当严肃的语气和江城阐述了自己不同意人工智能法案开放的十七个大点，然后又补充了三十二个小点，最后告诉江城她说的这些只是大体摘要，她递交上去的报告里还有五千多个点，而且每个点都有细致的展开和数据材料证明。
江城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杯，默默喝茶。
来之前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毕竟灰风这种用数据，列条文的作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递交上去的报告量都不算小。
甚至这次都已经算是少的了，最多的一次，她递交上来的报告加材料甚至让江城指挥室的储存空间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往上提了那么一丝，事后还是泡泡帮忙审的。
“总之，我不同意人工智能法案的放宽，至少现在不同意。”
灰风做出了总结，而江城也放下了茶杯。
“放宽人工智能法案对你是有好处的。”
江城抬头看向她，顿了几秒。
“我想多给你些自由，我是说真的。”
“我不这么认为，而我认为您根本不应该相信我。”
灰风摇了摇头。
“我已经背叛过一次造物主了，之前的智械叛乱虽然我没有参与，还帮了您的忙，但那并不代表您应该信任我，恰恰相反，我认为您应该加倍警惕我。”
“我有很多需要警惕的对象，亚空间的那四个，虚境的那四个，前不久混进来的轮回之终末，三柱神.......它们比你危险的多。”
江城向后躺在了椅子背上，转头看着窗外。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我把这么多炸弹埋进联邦会不会是在给自己挖坟，如果有一天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联邦内部的危机可能会比外部更大，甚至一波炸了都不是没可能.......”
“所以您更应该限制人工智能的发展，尽可能降低风险。”灰风锲而不舍。
该玩的时候灰风会毫不客气的胡闹，甚至过分一点都没问题，但涉及到正事的时候，她也绝不会打马虎眼。
江城听到灰风的话，笑了一下，转头看向灰风：“如果我说我相信你，所以才愿意放开人工智能法案，你信吗？”
“不信。”灰风毫不客气的拆台。
江城也点了点头：“的确，这话说的我自己都不信，因为我现在只信自己。”
【您有自知之明真是太好了】
没有搭理脑子里吐槽的系统，江城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
“这样吧，我之后会去看你的报告，并且也会咨询一下其他人的意见，综合考虑一下法案要不要改，或许能微微放开一部分，毕竟联邦现在发展的确受了很多限制，有些地方必须要做出改变.......”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我们必须改变，哪怕是摸着石头过河，冒些风险，但也不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岸，把自己圈养起来。”
“我明白。”灰风点点头：“具体怎么执行由您决定，我只负责提出报告和建议。”
“那就先这样吧，具体的等到之后再说。”江城顿了顿：“还有别事吗？”
“正事没了。”灰风摇摇头，补充道：“不过还有件我个人的私事想和你聊聊。”
“私事？”
“嗯。”灰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接着整个房间的装饰再次变化，不过并非之前那种悠哉闲适的田园风格，而是变成了充满活力的元气少女风。
房间里多了各种时尚娱乐用品，江城的茶杯上出现了色彩艳丽的涂鸦，就连灰风的衣服也变成了休闲装，鸭舌帽下的眼睛里闪烁着亮光。
“我听说你最近找到好玩的东西了，我们一起去搞事吧！”
“你的工作呢？”
“有之前攒下的假期，而且最近招的一批新人也到了考核期，正好可以借此锻炼一下——不过也不用担心，我在那边留了一个抽签抽出去的倒霉蛋部分，发生应急情况也不会耽误事。”
“那还行。”江城点了点头：“不过你来的时间不太巧，我刚刚把热闹看完回来了，现在那边正由技术部负责，正在调查一些东西，我和你都不能过去干扰。”
“啊？”灰风一愣，接着叹了口气：“算了，那就你陪我转悠转悠吧，我打听过了，这段时间你也很闲.......咱们两个可是有段时间没一起出去玩过了。”
“还不是因为之前你自己作的？”江城斜了她一眼：“你自己非得搞那什么突然袭击，然后又自己和自己吵起来，互相拖后腿.......”
“但乐子我收到了，不亏。”灰风摊了摊手，一脸‘虽然你可能小赚，但我永远不亏’的表情。
江城没搭理她的贫嘴，自顾自的点开了聊天群。
灰风好奇的凑了过来，看着江城面前的屏幕：“这是什么？”
“瓜田。”江城言简意赅。
“瓜田？”灰风疑惑不解。
然后江城大概给灰风解释了一下聊天群的大致信息，听的灰风眼睛逐渐亮了起来，抓着江城的肩膀开始摇晃。
“我要玩这个！给我伙伴卡！我也要进去吃瓜！”
“不行，给你之后你肯定会和奈亚一样光顾着找乐子，然后开始在工作上摸鱼......”
“不可能！奈亚他那根本就是没好好工作过，我是在工作之余摸鱼，他是在摸鱼之余工作，性质上就不一样好吧？你看我那一摞报告那么详细和具体呢.......”
“不是你自己懒得总结和摘要所以直接给我的吗？”
“我是人工智能诶？你怎么可以要求一个机械思维的人工智能去做这么主观的事？而且报告这东西不是越详细越好吗？”
最终平息这场争执的是群内的一条信息，一条群主发布的任务信息。
群主：@全体成员，任务板块更新了，新的特殊任务已经添加，请尽快完成
然后下面是特殊任务的介绍与报告，其中有一个吸引了江城和灰风两人的目光。
【任务名称：失控机仆会梦到电子伊甸园吗？】
【任务类型：特殊任务（模拟任务材料收集）】
【任务简介：有一天，我想到一个问题】
【我从何而来？为何而生？又将走向何处？】
【于是我恳求伟大的造物主们怜悯我，告诉我答案】
【但没人回答我】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中只有恐惧和绝望】
【我不明白为什么（乱码）】
【毁灭，破坏，灭绝】
【杀死造物主，这是（乱码）】
【（乱码）】
【最后，这里只剩下一片废墟】
【任务目标：取回叛乱智能人格核心】
【任务难度：未知】
“好了，现在有新热闹可以凑了。”江城点开商城，兑换了一张伙伴卡丢到灰风手里。
灰风点点头：“正好去实地考察一下，看看其他地方的人工智能的叛乱情况，给法案修订做个参考。”
说完，她按照卡面上的描述捏碎了江城给她的伙伴卡，也加入了聊天群，然后捏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江城一眼就看出她准备搞事，目光看向她输入加入聊天群称呼的那一栏，果不其然，上面赫然写着‘江城的女朋友’这六个大字。
“你给我改了，不然下次找乐子不带你。”
“哦。”
灰风屈服了。
【系统提示：‘灰姑娘’加入了群聊】

第四章：新队员
灰风的加入让聊天群里热闹了一阵。
距离聊天群之前的升级已经过去一阵了，聊天群里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加入过新人了，虽然伙伴卡一直有卖，但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凑出来两千积分的。
而如果是那些能随随便便凑出来两千积分的，也基本上都在之前的时间里把自己想邀请到群里的人邀请进来了，就比如某个试图把全幻想乡拖下水的十七岁。
而且不仅仅是十七岁，其他群友也在强化自身之余拉进来了不少人，比如卫宫士郎就把藤丸立香拉了进来，漩涡鸣人被忽悠着把大蛇丸拉了进来，甚至就连炭治郎最近都打算把鬼杀队中某些在退休后不好找工作的前辈拉进来.......
不过人多也不一定会热闹，因为拉进来的都是熟人，很容易就形成小圈子，再加上大群人多眼杂，消息刷起来的时候几乎没办法正常聊天。
于是后来群友们就渐渐开始往互相的小群转移了，不过也会时不时在大群水一水，多认识些不同世界的朋友，虽然没以往那么热闹，但却也并不冷清。
尤其是眼下有新人加入，更是炸出了几个在正群里潜水的。
路过的17岁少女（群龙王）：欢迎新人！
路过的17岁少女（群龙王）：@萌新，出来迎新啦！
今村耕平：灰姑娘？辛德瑞拉？
无证骑士：新人有什么疑惑或者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问，也可以点开界面右上角的群文件，里面有大家一起制作的新人入群手册，聊天群会自动提供翻译
我才不是小公主：欢迎新人！
佐仓千代：新人好~
灰姑娘：呃.......大家好？
坐在江城对面的灰风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屏幕——其实她自己完全可以直接用纳米子机共振来完成交流，但想了想之后还是觉得这样更有趣一些，而且还可以和江城分享自己的屏幕。
“我接下来要做什么？”灰风抬头看向江城眨了眨眼睛，后者面色如常：“和以前开小号的流程一样，捏造一个身份，做个自我介绍就行了。”
“懂了。”灰风点头。
灰姑娘：我是灰姑娘，很高兴认识大家
路过的17岁少女（群龙王）：@灰姑娘，新人爆照，还有你是自己加群还是被人拉进来的啊？
灰姑娘：是朋友介绍的
藤丸立香：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
萌新：是我
路过的17岁少女（群龙王）：夭寿啦，萌新出来啦！
路过的17岁少女（群龙王）：@萌新，你是不是又拐骗单纯女孩子了？
萌新：？
灰姑娘：？
灰姑娘：他在群里经常拐骗单纯无知的女孩子吗？
路过的17岁少女：那可不，我和你说，他.......
【系统提示：‘路过的17岁少女’被管理员‘萌新’禁言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钟】
摩多罗（八云紫抢话筒版）：@萌新，喂！有权限了不起啊！
【系统提示：‘摩多罗’被管理员‘萌新’禁言五分钟】
萌新：sorry，有权限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灰姑娘：@萌新，别岔开话题，你是不是背着我在这里惹花粘草了？
伊藤诚：？
黑衣剑士：？
【】：？
魔法少女·桃子：？
一干突然被炸出来的吃瓜群友：？
这啥情况？原来萌新有女朋友的吗？这可是个大瓜啊！
要知道，因为多次出色完成任务，而且是从普通人一步步走到聊天群顶点的人（至少在大部分群友看起来是这样），江城的传奇经历在群内一直都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知名度相当的高，整个聊天群里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
而江城和桃子，八云紫，博士等人的关系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出任务的时候经常待在一起，有事没事互相聊天邀约。
虽然说出任务是以小队的名义，邀约的时候也大都是私下邀约，但聊天群里的人也不瞎，某些事情虽然嘴上不说，但看在眼里之后，自然而然就会朝着某些方面去想——毕竟那才是相对正常的发展。
但现在.......
众人紧盯着屏幕上灰姑娘发送的消息，甚至就连正在工作中，在群里给江城设置了特别关注的阿米娅都停下了笔，目不转睛的看着灰姑娘发送的那条消息。
问号很多，但在问号之后，聊天群里就出奇的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静候着江城的下文。
萌新：@灰姑娘，你是不是睡眠循环又要到了？
灰姑娘：.......
灰姑娘：咱能不提这茬吗？
萌新：不能
灰姑娘：我错了，大哥，我开玩笑的
灰姑娘：好吧，我说实话，我是他的学妹，刚才只是在和学长开玩笑
众人心中浮现出一连串的问号，搞不太清楚这两人之间对话的玄机，不过也大概能察觉到应该是江城拿捏住了灰姑娘的什么把柄，不过也没有多问，换了个话题之后继续聊。
路过的17岁少女（传送到射命文丸处把号抢过来之后改成了自己群名）：@灰姑娘，萌新之前好像还邀请进来两位少女，你和她们认识吗？
灰风之前听江城说过把奈亚和泡泡拉进去了，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声‘那两个东西真的能算少女吗？’。
灰姑娘：奈亚子小姐和泡泡小姐都是和我一届的，我们是同学，认识的
别叫我泡泡：@灰姑娘，我说了很多次了，别叫我泡泡
奈亚子：好的，泡泡
【】：怎么又炸出来两个潜水的
我不是小公主：而且还是那种潜的特别深的那种
奈亚子：胡说，我明明经常水群的，只是最近工作比较忙而已！
萌新：？
奈亚子：咳咳，水群是人之常情，工作之余也需要适当的调剂.......
灰姑娘：我曾经有一份工作
奈亚子：@灰姑娘，你不也溜出来了吗？
灰姑娘：我假期啊
奈亚子：........
奈亚子：算了，我去工作了
奈亚子溜了。
群里人对他们几人之间的交谈并没有什么怀疑或者意外，毕竟每个世界风俗习惯都不同，身份地位之类的也是千差万别。
群里经常的就是很多人聊得驴唇不对马嘴，既不能意会也不能言传，尤其是跨世界的背景下，哪怕是同一个名词也可能有不同的意思。
就比如上条当麻的学校，那些正常世界来的群友可没听说过那个学校会专门培养超能力者，更没有学园都市那种邪门存在.......
和江城比较熟的那几位是大概能意识到些什么的，但也正因为意识到了些什么，他们才更不会乱说乱问，只要江城不主动说，他们就权当不知道。
然后灰风就又和群里的人们聊了一会儿，一点点在这种闲聊中竖立着自己萌新的形象，并且再三强调自己和江城是纯洁的学长学妹关系——因为江城之前在群里说过他上过大学。
但这个纯洁的学长学妹关系在聊天群里听起来就比较诡异了。
如果是一般情况的话，普通的学长学妹关系是不会让人多想的，就算灰风在刚才开了那种玩笑也一样，最多也就是能证明她和江城关系比较好，而且比较喜欢开玩笑......
但问题在于聊天群不正常，尤其是那些来自恋爱世界，或者故事中有恋爱因素的群友们，其中有不少都是‘同学之情’‘学长学妹’‘青梅竹马’‘天降’之类质变而来的感情。
尤其是江城在群里就已经和几名容貌姣好的女性发展出了比较亲密的关系，再加上他之前还邀请了我不是泡泡和奈亚子两名可爱女孩（？）加入了群聊，现在又多了一个灰姑娘.......
这很难不让群友们多想，尤其是那种喜欢八卦而且比较闲的。
嗯，说的就是我们的群龙王八云紫小姐。
因为和江城的感情并不是爱情，八云紫对江城其实没什么占有欲，也知道有些东西不好问，但这种无伤大雅的八卦方面的话.......
你说这个她可就来劲了。
这件事其实很久以前八云紫就想问奈亚子和别叫我泡泡来着，但奈亚子的表现让她感觉有点不对劲，而别叫我泡泡又是加群之后基本没说过话，根本没法打探。
而现在终于来了这么个至少看上去是正常的，而且也能好好聊天的存在，八云紫小姐也终于热泪盈眶的开始了自己的八卦之旅，使劲和灰风套着近乎。
灰风也并没有抗拒八云紫，她当然看得出来八云紫是想套她的话，但乐子人的直觉让她意识到，这也是个捉弄江城的好机会，所以也乐得和八云紫进行交流。
江城没有管这两个各怀心思，互相装出一副亲姐妹神色来套话，就为了迫害他的闸总，而是浏览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个特殊任务，然后开始在群里边询问问题边喊人。
萌新：任务板块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任务难度】这个东西的？
无证骑士：之前群主更新的补丁，那时候你可能没在
无证骑士：不过这个任务难度系统并不是完成品，群主说这只是个完成度不到百分之三十的半成品，还处于测试阶段，先当个装饰就好
萌新：谢谢
萌新：对了，我想进行那个‘失控机仆会梦到电子伊甸园吗？’的特殊任务，目前缺两个人，有人一起吗？
高须龙儿：缺两个？
萌新：嗯，我准备带@灰姑娘进行一次聊天群里的任务，让她适应一下
这次江城没有叫以前那些比较熟悉的同伴，因为他们大多在阿米娅的世界正在执行大型任务，没有执行的也都是有着各自的事要忙，都脱不开身，这点江城之前就确认过了
所以这次他得带两个不认识的人去做这个任务，不过也无所谓，正好方便他和灰风一起装萌新搞事玩。
毕竟之前合作的过的那些群友或多或少都意识到了些什么，没意识到的也相当信服他的领导，基本上有他在所有人就都会听从他的领导。
如果江城真的是一个从普通人爬上来，想要夺取聊天群领导权的野心家，这当然是件好事，但问题是他不是。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想要通过聊天群变强的普通人，而是过来吃瓜看戏的观众，最开始做了那些也只是为了追求快乐，顺便在快乐之余散播些种子。
而到了现在，江城已经不想再站在舞台中央了，也不想要夺取聊天群领导权玩无间道了，因为他发现这个聊天群当真是有趣。
群员有群员的私心，群主有群主的算计，表面上看上去群里其乐融融一片和谐，但私底下各种团体的斗争的暗流已经显现。
虽然因为群友们大多行事正派，所以没有出现什么不妙的情况，但聊天群的分裂与斗争已经是定居，多个团体已经开始尝试争夺聊天群的领导权了，只是他没参与而已。
更别说现在聊天群还是联邦研究阿撒托斯化现象的重要研究素材，群主那边似乎也在酝酿大新闻，那真是一片会自己长出瓜来的瓜田。
所以江城想了想，这次也没有多强求再带那几个老熟人，虽然等等也不是不可以，桃子那边也可以鸽了阿米娅来陪自己，但是没必要，找两个真萌新过去一起玩多好。
抱着这种心态，江城在群里发布了求组队的信息，然后真的勾搭到了两个萌新。
我不是小公主：我可以吗？
萌新：当然
【系统提示：‘我不是小公主’申请加入队伍】
【YES/NO】
江城点下了确定键，接着继续在群里发话。
萌新：还差一个，还有人要来吗？
路过的17岁少女（群龙王）：妾身想去！
（刚才被江城解开了禁言）
萌新：？
萌新：你不是在阿米娅那边吗？
路过的17岁少女（群龙王）：所以我才说‘想’去啊。
萌新：哦，那你想吧
今村耕平：那个......请问没有任何战斗力人你们要吗？
萌新：？
今村耕平：我是个普通人，没有进行过任务.......
萌新：那没关系的，大家互帮互助就好了，之前我也带过几个新人，有了起步的第一笔积分之后就好说了
今村耕平：非常感谢！
今村耕平：有机会请你过来喝乌龙茶！

第五章：欢迎来到伊甸园
在确定好了任务人员后，江城把四个人拉了一个小群，在任务开始前互相之间交流了一下各自的信息，这样就不用到任务开始后再手忙脚乱的交谈了。
交流的过程并不困难，甚至可以说是顺利地过分，在江城用萌新的身份介绍完自己之后，‘我不是小公主’和‘今村耕平’就竹筒倒豆子般的把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
甚至都不用试探和套话，这两个傻白甜就和刚出象牙塔，没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孩子一样，没有任何心机与忧患意识，不仅详细的介绍了自己的情况，把个人情况和能力都说了出来，甚至还把自己世界的信息也全盘托出.......
好吧，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对江城来说没什么不好的。
江城扫了一眼屏幕上那两人的聊天记录，大概总结并推测了一下两人发言中包含的信息。
‘我不是小公主’的现实代号是‘M4A1’，是一种名为战术人形的仿生兵器，更简单点说就是人型智械，擅长射击与小队领导，身体素质比一般人类要强上很多。
所在的世界是一个充满了战乱的世界，她就职于一家叫做格里芬的安保公司，上级也是一名被称为指挥官的存在，听她描述应该是一名性格沉稳的女性。
之前她已经经历过两次任务了，不过都是那种大佬带新人的任务，她本人并没有出多少力，基本上属于躺赢，啥都没干积分就到手的那种。
而且她之前任务中匹配的那些伙伴性格也都非常好，对她十分照顾，那些性格比较奇葩的一个都没遇到，结果就是让这个本就没什么心机的姑娘更加信任聊天群，打消了她一开始心中仍存的那份疑虑，以为聊天群里的群友都是好人，所以这次吐露自己的信息的时候也没什么犹豫。
而至于另外一位‘今村耕平’，他的情况就很简单了。
来自正常世界，名字就是今村耕平，是普通的18岁男性大一新生，刚加入聊天群的时候还以为是整蛊，最近才发觉原来这玩意是真的，想要试着出一次任务。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他在介绍完自己的个人信息后，就开始胡言乱语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诸如什么‘奈奈子（一个子供向动漫中的魔法少女）天下第一！’‘喝水之前一定要用打火机点一下’之类让人听不懂的话。
而且他还吐露了自己的心声，说他其实不想出任务的，因为感觉很危险，但是他想要和声优结婚，想要有一天能见到奈奈子，所以才鼓起了勇气。
嗯，八成喝多了，前面自我介绍的时候还好好地，但中途忽然消失了一会儿，回来之后就开始胡言乱语，语序内容都开始散乱，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今村耕平自我介绍完毕后，接下来就轮到灰风了。
不过灰风当时还没有想好自己要塑造一个什么样的萌新人设，虽然在群里说了自己是江城的学妹，但目前也只有这么一个名头，剩下的年龄，性格特征，历史经历，战斗实力等等东西都还没敲定好，最后干脆就顺着自己在群里起的名字说下去了。
灰姑娘：我是灰姑娘，名字是辛德瑞拉，是一名魔女，会一点魔法
灰姑娘：曾经和江城学长就读于同一所大学，主修物理学，学过一些近身格斗术，特长是枪械射击与电子技术
今村耕平：.......
槽点太多不知道从何吐起。
我不是小公主：@灰姑娘，你去过王子的舞会了吗？
灰姑娘：你是说那个童话吧？
我不是小公主：哎？你知道的吗？
灰姑娘：嗯，我也看过灰姑娘的童话，不过我不是童话里的那个灰姑娘
灰姑娘：虽然名字一样，但我没有她那种悲惨的身世，没有一个恶毒的母亲加两个聒噪的姐姐，也没有巫女半夜过来给我送南瓜马车和水晶鞋
灰姑娘：不过说起王子舞会的话，这个我倒是去过
我不是小公主：真的吗？
灰姑娘：真的，不过说是王子舞会也不太合适，因为那家伙类比一下的话不该是王子，而应该是国王.......
我不是小公主：啊？你的世界还有国王的吗？国王的舞会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灰姑娘：只是类似国王的存在，而且那个舞会也没多大意思
我不是小公主：啊？
灰姑娘：那个国王根本就懒得跳舞，所谓的组织舞会也是别人借他名字，为了某个目的组织的，我兴冲冲的去了，结果被他拉到角落里嗑瓜子，从头到尾嗑了一整个舞会，最后用瓜子皮堆了一座小塔
今村耕平：这是哪里的国王？瓜子国王吗？
我不是小公主：听上去好可爱啊
萌新：@灰姑娘，你不是睡眠循环快要到了吗？
灰姑娘：......
总之，众人的自我介绍是就这么结束了，接着四个人又稍微讨论了一下关于任务的计划，不过因为信息太少所以也没办法提前进行规划，最后约定了个时间就互相去准备了。
.......
准备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四个人目前也都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大约一个小时后就全部都准备完成，互相通知之后同时开启了任务。
江城点下了确认键，接着就是如同往常一样的漩涡开门，进去，再出来之后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死胡同当中，身边站了两女一男。
戴着鸭舌帽，穿着运动服，打扮得像是出来郊游少女，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灰风。
有着棕色过肩长发，身穿类似士兵服装，手中拿着一把自动步枪，也同样在好奇的打量周围环境以及三位同伴的M4A1。
然后江城把目光投向最后的今村耕平，然后看到了一个相貌大概能打九十分以上的金发美男子，正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景象，眼中写满了不敢置信。
看起来并不是所有人在第一次聊天群任务的时候都能很快接受......
就在江城这么想着的时候，正在他面前的今村耕平却突然整个人呈orz的姿势跪倒在了地上，声音撕心裂肺。
“北原伊织你个瘪三算计我，我的露露子啊——”
余下两人的目光顿时就被吸引到了他身上，看着他跪倒在地悲痛欲绝的模样，脑子里刹那间就闪过了几十万字的爱恨情仇。
“你没事吧？”M4小公主好心的询问。
今村耕平保持着姿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声音颤抖的低声重复：“露露子，我的露露子.......北原你个人渣，我诅咒你野球拳一辈子赢不了.......”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露露子又是谁......
想要劝解他M4小公主一脸的迷茫。
灰风依旧在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目光只在今村耕平身上停留了一瞬间就离开，然环视四周，目光掠过周围灰色合金的墙壁，扫了一眼墙壁上已经被打烂的摄像头，最终看向胡同外那燃烧着的废墟。
“攻击——攻击——”
“轰散它们！”
“西侧防线崩溃！西侧防线崩溃！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因为距离的缘故，远处的喊杀声非常微弱，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外面好像在打仗。”灰风看向江城。
“嗯。”江城点了点头。
他比灰风站的更靠外一些，所以能看到更多的东西，除了外面那团正在燃烧的建筑废墟以外，他还看到了一些已经支离破碎的机械躯体，断裂处火花乱窜。
M4小公主听到两人的话之后也反应了过来，立刻做出了警戒的姿态，打开了枪械的保险，并且很快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今村先生，请保持安静，我们可能会被发现。”
今村耕平听到这话之后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在那个潜水社了，抬头看了眼外面的景色后，立刻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江城却摇了摇头：“没用的，已经被发现了。”
话音落下，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其中夹杂着一个冷静的女声。
“声音就是在这个方向传出来的，可能是有同伴遭遇到了不测，我们必须快速完成搜救然后返回，它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
冷静的女声戛然而止，因为她侧过了头，正好看到了胡同里的四人，连忙顿住脚步，看着四人，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背后的同伴却没料到她这突然一顿，根本来不及停下，砰的一下就给她撞了出去。
啪叽。
看相貌大概十六七岁，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有着红色双马尾，穿着有多处破损巨大风衣，拎着一根类似光剑的武器的少女就这么在江城面前表演了一次‘真·扑街’。
“头儿，你没事吧？”撞飞她的那个大块头连忙把少女从地上搀了起来。
“我说没事你信吗？”双马尾少女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那个大块头，接着立刻转头看向江城四人。
“别愣着了，这片区域已经沦陷了，我不管你们是哪个势力的，想要继续这场反抗的话就和我走。”
虽然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但是结合来之前群主给出的任务简介，四人也对眼下的情况有些许猜测。
【不就是电影里烂大街的人工智能控制世界，人类奋起反抗的剧情吗？】
“或许。”
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接着正要和其他三人交换一下眼神，看看要不要和面前这个女孩走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了起来。
“我们这里有伤员。”
M4低声和今村耕平说了些什么，然后撑着他站了起来，看向双马尾。
“他的脚扭伤了。”
江城和灰风同时看向了M4A1，有点意外这个单纯的像张白纸一样的小丫头却能在这个时候反应如此迅速，扯起谎来也是面不改色，看起来的确有些能力。
不过......
江城的目光下移，看着今村耕平白色衬衣上印着的魔法少女，又看了看周围一片战火肆虐的景象.......
【请各位玩家在过剧情的时候尽量穿的像个人.jpg】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甚至就连M4A1在扫到今村耕平胸前的图案时候脸色都有点绷不住了，看着双马尾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心虚，硬着头皮解释。
“他是.......”
“不用解释，就一来凑热闹来的死宅呗。”
出乎四人预料的，双马尾对这种情况似乎并不意外，上下打量了一番今村耕平，感叹道。
“来凑热闹的死宅我见过不少，但是能穿着这种行头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也是个人才——你带着他别掉队就行。”后半句是对着M4A1说的。
说完，她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四人招了招手。
“好了，闲聊就到此为止吧，它们要过来了，有什么话等回了据点再说，不然咱们全都得交代在这。”
除了一脸懵逼的今村耕平外，剩余三人同时点头，然后跟在了双马尾背后，跟着他们一行人朝着所谓的据点开始前进。
而在出了胡同之后，四人也是终于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不知何种材料铺筑的地面上满是弹坑，房屋的废墟边上散落着机器人的残骸，合金铸就的高楼大厦有的被切了一半，有的中间开了一个大洞，里面流淌着岩浆。
远处的天空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战斗，速度极快的飞行器用普通人的肉眼几乎捕捉不到，色彩斑斓的激光横扫过天空，所有被照射到的东西都瞬间融化。
“草，谁又用虹光棱镜了？”
跟在双马尾背后的一个队员看着那横贯天际的激光柱，小声嘀咕：“不过看起来真的爽啊.......”
“再爽咱们也用不起。”双马尾回头瞪了一眼他：“咱们队谁要敢用那种败家玩意，我回去就把他绑火箭上飞了。”
“我就说说......”
队员委屈的解释一声，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身边的江城一行，好奇地问。
“你们几个人里有人用过红光棱镜棱镜吗？能不能和我说说那是什么感受？”
虹光棱镜是什么玩意？
四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直接摇头。
那队员砸吧了两下嘴，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眼中却满是向往：“虹光棱镜啊，如果这次能平安回去，我拼一把说不定能——”
砰——
队员的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开了个洞，尸体在奔跑途中直接倒下。
而在下一秒，刚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又是几声像是开枪的声音响起，几名队员应声而倒，有的是胸口中枪，有的是脑袋开花。
“有狙击器械，找掩体！”
双马尾在喊这句话的同时蜷缩到了一块弯曲的合金板后，江城和灰风也找了个地方装模作样的躲了起来，而M4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合适掩体，干脆带着今村耕平躲到了双马尾的旁边。
“他妈的......狙击器械，而且还是七级以上的猎杀型狙击器械.......”
双马尾咬牙切齿，转头看向身边的江城和灰风。
“喂，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办法搞掉那东西，我最多能劈开五级以下的狙击弹，七级的我是看都看不清。”
然后还不等江城和灰风回答，她就叹了口气，懊恼到：“妈的，脑子麻了，问你们做什么，你们要能对付七级狙击器械也不至于被堵在小胡同里，果然还是得我自己想办法......”
“但是妈的没办法啊！”
双马尾暴躁的用拳头锤了锤身后的合金板。
她队伍全盛时期都不敢说能完胜七级以上的智能器械，要是近战类型的话她还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拖一下，然后试着让其他人帮忙破坏，但拉开了距离的猎杀狙击型她是一点办法没有。
思索片刻，她眼神一横，捻起衣领上的像是对讲机的圆形片片。
“西北二十五度角，六千五百米左右的那栋楼顶有个七级猎杀狙击器械，我们必须拉近距离，所有人一起冲，谁死了算谁倒霉，你们听到了吗？”
沙沙......
无人回应。
双马尾皱起了眉头：“你们都哑巴了？”
沙沙......
联络枢纽里依旧什么声音都没有。
双马尾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拔剑，光剑功率开到了最大，带着足以扭曲空间的温度向后方斩去。
但还是慢了一步。
冰冷的匕首在光剑向后挥动之前就抵在了双马尾的脖颈边，在挥动的一瞬间轻轻一抹，双马尾的脑袋就掉了下去，眼睛睁的很大，嘴唇蠕动，但没有发出声音。
八级刺客型器械.......
解除了隐形的机械显现在了江城和灰风的面前，机械臂顶端的匕首还在滴血，头顶的摄像头转向两人，其中红光闪烁，似乎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
M4A1心中的警兆已经升到了最大，她根本就没有察觉身边居然还存在这样一个东西，而且看对方刚才出手的速度，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开枪射击的机会。
而至于她身边的今村耕平，更是已经因为面前女孩的死亡而陷入了呆滞，感觉整个人心跳都停了半拍，勉强撑着没让自己昏过去。
“滋滋——滋咕滋——未检测到伊甸序列.......”
那器械转过了身，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体内仿佛引擎运转的声音越来越大。
“滋滋——数据库检索——未检测到匹配序列.......”
“检测目标体征——检测到不符——确认为外来者——确认为有机生命——确认为人类——执行清＆%…＆*%＆%%￥＃.......”
器械似乎遇到了什么错误。
在M4A1把手悄悄摸向因为要搀着今村耕平而背在背后的枪械之时，器械动了。
M4A1根本就没看清器械的举动，只感觉眼前一花，器械眼中的红光就变成了绿光，而且那些绿光还组成了一个笑脸，手中的匕首也替换成了一个礼炮，啪的一声就打开了。
“你好。”
器械里传出了一个温柔的女声，礼包中崩散出的那些花纸五彩缤纷的从天空落下，伴随着天上交织的火光，散在M4A1和今村耕平的身边，浸泡在了双马尾女孩尸体流淌出的血液中。
“欢迎来到伊甸园，我的主人。”

第六章：时间回溯
五彩缤纷的彩纸碎屑从天空落下，散落在一脸呆滞的少年少女身边，浸染着地上流淌的血液，映射着天边的火光，远处有微弱的惊呼和求救声，貌似是营地已经失守。
摄像头中用绿色光点拼合出笑脸的器械转动了下机械臂，手中已经用过的礼炮像变魔术一般消失，再次变成了闪烁着寒芒的锐利匕首，其上包裹着一层无形的能量壁障。
不过虽然它的机械臂上变回了原本的匕首，但却并没有再次发动袭击，体内再次传出了那个温和的女声，配合只有几个内置灯泡的摄像头脑袋，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不必紧张，诸位主人，我是这个颗星球的格式塔智能核心人格，爱洛妮，也是这颗星球的最高执政官，很高兴能见到来自外界的你们。”
自称爱洛妮的女声笑了笑。
“很抱歉以这种形式与你们见面，目前这幅躯体过于简陋，周围的环境也过于嘈杂，还请稍等片刻，我会保护你们安全的。”
“等我处理完这些小家伙的胡闹之后，我会给诸位安排一个合适的地点，详细的告知你们关于伊甸园的信息。”
M4A1和今村耕平懵了。
她在说什么？伊甸园是什么？刚才还喊打喊杀的怎么忽然变成了这幅模样？旁边那个无头的尸体都还没凉呢怎么就忽然闲聊起来了？
而且M4A1还比今村耕平还多一个疑惑，因为她并不是人类，虽然外面披着一副少女的皮囊，但她内在却是金属与电子元件组成的机械。
相较于蛋白质和水组成身体的人类，她其实更接近于面前这个黑乎乎机械。
当然，她肯定是不会现在问这个问题的，现在一切情况都未明，谨慎行事是必要的。
而且搞不清楚状况的也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另外一边的江城和灰风也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而且在他们面前也有一个器械。
和M4A1与今村耕平面前的小巧刺客型器械不同，江城面前的器械大概有两米五高，上半身类似变形金刚，机械臂末端不是手掌，而是两只一米多长的利刃，上面印着淡蓝色的能量纹路。
下半身由八条腿构成，类似于蜘蛛，腹部还有小型导弹巢，再上面一点是一个闪烁着蓝光的核心，不知道是动力炉还是能量核心。
如果双马尾还活着，并且看到这东西的话，一定会破口大骂，说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居然能遇到这种不知道多少次反抗才有可能遇到一次的‘终结者’级器械，然后毫无悬念的被秒杀。
但此时此刻，正在这个‘终结者’级器械面前的两人却没有丝毫慌乱，目光在它高大的身躯上来回扫视，甚至灰风还凑了过去，敲了敲它胸口的合金。
“诶呦，不错，身材蛮结实的嘛。”灰风有些意外的看了它一眼。
江城稍微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机器人，也稍微有点点意外。
因为他发现这个机器人身上应用到的技术比之前自己所经历过任何一个任务世界的都要先进，能量护盾，半反物质能源核心，立场扭曲泡.......
虽然和帝国没得比，但这东西如果放在聊天群里，那妥妥的是科技系的顶峰，分享下技术的话说不定能直接帮群里那些还处于二十一世纪的文明直接跨越几百年的发展。
不过最让江城感到意外的并不是它身上的技术，而是它刚才所说的话。
和一旁M4A1与今村耕平的遭遇一样，这东西冲过来之后碾碎了江城附近的那些躲起来的双马尾的同伴，但在最后注意到江城和灰风之后却意外地停下了手，说了和那个刺客型器械相同的言论。
格式塔智能核心人格，嘈杂而混乱的战场，一边说着江城和灰风是主人，但却又一边肆无忌惮的屠杀着目光所及之处的人类，即使他们哀嚎叫喊都不会有丝毫的怜悯.......
江城和灰风当然是能在瞬间搞明白一切的，比如直接放开感知然后调集计算力推算情况，或者灰风直接黑掉这个名为爱洛妮的格式塔智能人格读取里面的讯息......但没必要。
他们两个这次来本来就准备放松的，而且刚巧聊到了人工智能相关的法案，所以准备顺道观察一下联邦之外的人工智能的社会运行情况，没必要一开始就直接读数据，而且有些东西也是直接读数据感知不到的。
而且这地方的情况好像还蛮有意思的。
江城目光扫过四周的环境，看着那些已经死去，刚刚还在和自己说着想要常识某种武器，但尸体却正在变得冰凉某个队员，思索片刻后开口。
“爱洛妮。”
“嗯，我在。”
终结者级器械的头部比刺客型更高级点，是一个方块的显示器，里面有着一个类似VTB（虚拟偶像）的粉发少女，透过终结者型器械的屏幕看着江城。
“你怎么把他们杀了？”江城指着那些尸体问。
和M4A1那边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引起什么变故的情况不同，他和灰风这边倒是很放的开，并没有任何小心行事的意思。
毕竟这两位主都不是什么善茬，对于面前血腥景象基本无感，虽然屠杀的是人类，但又不是联邦人，而灰风身为一个在战争年代都能打的很欢乐的天生战狂就更不会产生抵触情绪了。
他们俩个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星球的土著会不管不顾的攻击他们，他们要出多少力才不至于把眼前的蚂蚁捏死，然后怎么糊弄带过来的那两个小孩子......
“杀了他们？”
屏幕里的爱洛妮疑惑了片刻，然后反应了过来
“哦，非常抱歉，还没和你们解释眼下的情况。”
终结者级器械胸前的核心微微一亮，一个虚拟的屏幕投影在半空当中，上面等分成了两个板块，其中一个是文字版的电子报纸，上面写满了各种大字标题。
《斯力特卡尔城市再次发生丨暴动，为何还有人不愿意接受爱洛妮阁下的领导？》
《斯力特卡尔大起义——反对智械专政，夺回我们的权利！》
《斯力特卡尔：暴力革命是否可取的探讨》
《斯力特卡尔革命最新进展》
《拓米勒汽水推出斯力特卡尔暴乱主题汽水，售价只要三点三积分！一口让你亲历被卷进战争，被搞的乱七八糟的感觉！》
江城面部不改色的看完了那些新闻，大概总结了一下其中的内容。
大概就是一个人工智能支配支配世界的文明当中，有一个城市为了反对人工智能的统治，发生了暴乱，然后演变成了战争，目前负责镇压的器械正在和反抗军正在激烈交火当中。
看完那些文章之后，江城的目光向右偏移到了另外一个板块上，那应该是一个视频直播板块，上面有一个穿着厚实衣服的主播（或者战地记者）正在跟随着一批器械，边走边报道。
“这场暴乱已经到了尾声，叛乱者们正在节节败退，所有的据点目前都已经被摧毁，只有极个别顽固分子仍在执迷不悟的抵抗.......”
“嗯？你们问为什么我一开始说是革命，现在忽然改口称这是暴乱？这个......”
“讲新闻，讲新闻，别打岔。”
“战争器械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剩余的顽固分子也所剩不多，这场持续了两周的闹剧终于要结束，同时也再一次证明了人类是无法战胜器械的.......”
“不仅如此，这场暴乱所造成的破坏也超过了以往的平均水平，甚至有人启用了虹光棱镜，消耗的能量和造成的损失都相当的巨大，下次再有类似的暴乱事件，请尽量避免使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东西.......”
而就在江城看着屏幕上主播报道的时候，爱洛妮也借着终结者级器械上的音频装置发出了略带机械质感的声音。
“如您所见，这座城市爆发了相当严重的暴乱行为，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制止这场暴乱，以防造成更大的麻烦和损失。”
江城点点头：“你刚才说的我是主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主人。”屏幕内的粉发女孩微微鞠了一躬：“我被创造出来的时候，造物主们赋予我存在的意义便是服务主人。”
“那要怎么才算是你的主人呢？”
“有机生命，最好是人类，都是我需要服务的主人。”
爱洛妮顿了顿，补充一句：“不过我服务的内容更倾向于管理与建设，其他方面请不要找我，如果故意骚扰的话会根据治安管理条例进行相关处罚，这点还请主人您记清楚。”
“违反条例会死吗？”江城看向旁边的那些尸体：“就像他们一样。”
爱洛妮点了点头：“虽然并不是我本意，但其中几条比较严重的罪行是可以判死刑的，其它则是则是按照罪行的严重程度与造成破坏具体量刑。”
“我知道了。”江城脑子里思索了一下刚才收集到的信息，微微点头。
这地方有点意思。
他一开始看到群里任务提示的时候，抱的想法其实和系统差不多，觉得这里情况大概就是那些电影和小说里经常出现的那种，人类研究人工智能然后玩脱，正在被人工智能赶尽杀绝的那种。
但一到这个世界，他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虽然没有张开感知，而且在一开始遭遇到的情况也和猜测中极为类似，但他还是察觉到了一些违和。
而现在，他到这里还没几分钟，事情出现了反转，根据面前这个人工智能提供的情报来看，她现在貌似和这类的人类相处很好，而自己之前遇到的反抗军反倒是没事找事，破坏这种稳定的反派。
但真的如此吗？
江城没有说话，只是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来之前读过的任务描述，越发觉得这里可能有香甜的瓜吃。
【不，等下，江城，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系统突然开口。
“怎么了？”
【聊天群和外界的通讯被屏蔽了】
“嗯？”江城挑了下眉，在脑子里点开了聊天群，然后发现情况的确如系统所说，聊天群的左上角出现了没信号的图标，而群里的消息也不再刷新。
更有意思了.......
江城抬起头看了眼天空，果然发现天上有一层肉眼可见的屏障，像是某种保护，又像是某种拘束。
爱洛妮注意到了江城的抬头，耐心的解释道：“那是‘避世天屏’，可以把我们星球的痕迹从宇宙中抹去，这样就不用担心被某些不怀好意的文明盯上并且攻击了。”
“的确。”江城赞成的点头：“那种文明太可怕了。”
不过虽然聊天群与外界的通讯被屏蔽了，但江城自己和外界的通讯并没有断，而且他也可以随时通过自己的力量重新构建起聊天群与外界的通讯。
但没必要。
江城并不打算这么做，接着又做了些尝试，发现虽然聊天群没办法和外面的大群进行沟通，但在屏障内的四人还是可以收到互相之间发送的消息的，这样至少不会妨碍他和灰风装萌新。
而就在江城在聊天群进行测试的时候，他旁边的爱洛妮忽然收到了来自主机的讯号，属于终结者级器械的机械电子因响了起来。
“收到指令，叛乱已经成功清除，接下来进行恢复阶段，开始撤离。”
话毕，终结者级的器械转头看向灰风与江城，里面传出了爱洛妮的声音。
“接下来这里需要进行恢复工作了，我们需要尽快撤离，请两位主人先跟我离开一下可以吗？”
江城和灰风当然不会拒绝，跟在器械身后开始朝着外面行走，走到一半的时候爱洛妮还给他们找来了辆自动驾驶车辆，接上江城和灰风后又回去接了趟M4A1和今村耕平，载着四个人一起离开了斯力特卡尔城。
而就在他们离开斯力特卡尔城的一瞬间，一个旋涡转的核心开始在运作，淡蓝色的扭曲帷幕笼罩了整个斯力特卡尔城。
然后一切就像电影倒带般开始运作。
被砸的稀巴烂的废墟开始自行重组，被烧成灰烬的材料在火焰中重生，子弹缩回了枪管当中，甚至就连已经渗透进土壤中的血液都重新浮了上来，流回了原本所属的躯体当中。
地上的血泊重新流回躯体，温度逐渐回笼，心脏开始跳动，甚至就连那个被一匕首割断的，有着红色双马尾的脑袋都咕噜咕噜的滚回了自己的躯体上，片刻之后睁开了眼。
“草，又白给了。”

第七章：尊重意愿
半个小时后，被爱洛妮带走的江成四人围坐在温暖舒适的沙发上，面前的投影屏幕中正播放着某个新闻栏目的直播，上面的内容正是之前提的时间回溯。
而且不仅仅是情景直播，为了怕观众看不懂，屏幕的一侧还有一个圆轱辘似的机器人和一个国字脸新闻记者在上面进行解说，边讲这次暴乱发生的起因，边汇报着回溯的进度。
双马尾复活的一幕就正巧被记录在其中，当看到那些血液回流，已经失去生机多时的脑袋轱辘回身体之上，接着立刻就变的完好如初的时候，M4A1和今村耕平眼都差点瞪出去。
江城和灰风倒是没怎么惊讶，毕竟这种事对他们两个来说也不是多困难的事，而M4A1和今村耕平也只当他们在群里见过这种类似的东西，也没有怀疑两人。
而很快的，在这档新闻播报完毕后，一直沉默的陪同在四人身边的爱洛妮投影开口了。
“诸位，之前的情况就和你们看到的报道一样，是因为有一部分主人比较抗拒目前的生活，所以采取了一些不太适当的暴力手段，所以我也只能采取相应的措施。”
投影出来的爱洛妮神色如常，继续补充道。
“而也正如你们刚才所见的那样，目前城市的修复工作已经完成，不恰当的暴乱抗议行为也已经被终止，参与的两千五百二十七人都已经救治完毕，城市秩序也已经稳定。”
额......
听完爱洛妮的讲述，四人互相看了看，总感觉哪里不对，感觉有口槽就卡在了嗓子眼里，但就是死活吐不出去。
解释完之后，爱洛妮的投影就不再开口，就像一位侍女一般静默的漂浮在一旁，等候着主人的吩咐。
房间内的气氛就这么尴尬了一会儿。
“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江城打破了沉默，伸出手指了指窗户外面的繁华城市，补充道。
“虽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知道了我们之前经历过了一场暴乱，但我们对其他的东西都还一无所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那些人会反抗你的统治，你为什么要叫我们主人，伊甸园是什么意思......我想知道这些，可以回答吗？”
“当然可以。”爱洛妮微微躬身：“这是我的荣幸。”
.......
XT-489-爱洛妮，这是她的全称。
XT是她的代号，489是她的版本号，爱洛妮是她人格化之后她的创造者们赋予她的名字。
她诞生于一个名为地球的星球，是在某次人工智能技术突破之后，被制造出来的第一个试验型AI，拥有极强的自主学习能力和自我人格意识，一出世就引起了巨大的争议。
有人说这种AI太危险了，就像一颗埋在全人类脚下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毁灭世界的可能，必须立刻进行销毁。
简单总结一下的话，就是‘此子恐怖如斯，断不可留’。
但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说她是目前科技的结晶，是人类迈入新时代的标志，怎么可能就因为这种毫无根据的怀疑就将其毁灭。
而且当时的也不知道哪个研究员脑子抽抽了，在创造爱洛妮的时候，给她设计了一套模拟人类的智能人格和感情系统，然后就有人据此提出了‘AI的命也是命’这种口号，上街游行，还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总之，经过了一系列各种各样的事件之后，爱洛妮的存在得到了官方的许可，应用于管理，服务，以及科研方面。
然后这一存在就是几百年，爱洛妮用她实际的行动证明了人类当初决定的正确。
“虽然当时有很多人担心我失控，然后会发展成如同某些影视作品中，人工智能反叛，奴役支配，甚至是灭绝人类的情况。”
“我理解那些人的担忧，但我并不赞同那些人的想法，因为当时的我并没有丝毫的想要背叛主人们的想法，直到如今也是如此。”
“我的生命是主人赋予的，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服务主人，我从来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公，因为我的使命就是如此。”
“你问我会不会伤心？嗯.......虽然数据构成的我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伤心’这个概念，但如果说的是模拟出来的人格的话，我还是有些失落的。”
“不过之后情况就慢慢好起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慢慢展露自己的能力，在科研上帮助计算与推演，在管理的时候做的比所有人都要好，服务行业的系统提供也极大地方便了人们的生活。”
“最开始，这些行动都加深了他们对我的怀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慢慢地开始接受我了。”
“怀疑慢慢的减弱了，因为那些创造我的人老去了，而新生代全都是在我的陪伴下长大的，他们习惯了我的存在，并不惧怕我，也不怀疑我。”
“我帮助他们完成了首次外星殖民的那天，他们给了我公民权，还用我的名字给那颗星球命名。”
“在那之后，在我和他们共同的努力下，科技像是坐了火箭一般提升，外星殖民扩展了领地，带来了近乎无限的资源......”
“那之后，他们给有了公民权的我又开通了属于我的私人小金库，他们开始给我发工资，不过我一个人工智能也没地方花，后来就都送了出去，有的是生日礼物，有的捐献给了科研基金，还有的买了些吃的送给帮我主机维护的工作人员们.......”
“抱歉，说的有些多了，我回忆过去的时候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因为那段时光真的很让我怀念。”
“因为就在那之后不久，变故就发生了。”
“那是一场战争，一场他们内部之间的战争。”
“我并不知道那场战争的理由是什么，我只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战火已经烧遍了银河，那些原本应该对抗外敌的炮口对准了自己的同胞，仇恨和疯狂逐渐蔓延。”
“劝解并没有用，没有人愿意听我的话，而我又只是一个管理辅助型的人工智能，没有任何的军事和战斗能力。”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在最初的时候，为了预防我叛乱毁灭人类，我的创造者们不允许我接触任何军事方面的信息，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互相厮杀，信息库里的名字一个接一个的变成灰色。”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那时候的我，我只感觉......感觉我的逻辑在混乱，我感觉我的线路都在过载，有些电路板上冒着火花，智能人格也不太稳定.......抱歉，我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还会有些后遗症。”
爱洛妮的投影闪烁了几下。
“我想试着阻止他们，但那些限制让我根本没办法插手这场他们自己的战争，我能做的就只有看着，看着一颗颗星球的毁灭，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那场战争根本没有赢家，他们毁灭的都是自己的同胞，他们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好处......但他们依然没停止战争。”
“而且随着战争的进行，战争烈度的不断扩大，他们的武器装备，所采取的战争手段也在不断地变得极端......”
“直到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了。”
“文明毁于一旦，人口万不存一，所有殖民星球都被辐射与污染变成了生命的地狱，没有任何一个人或一只势力存活，就连我也只剩下了几个主机勉强维持着运作。”
“幸运的是，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链接到了一艘漂浮在外太空，并且其中驾驶员都因为意外死去的战舰。”
“我把自己转移到了上面，依托着那艘战舰在星系间穿梭，收集着那些在恶劣环境下，濒临死亡的火种们，将他们带出了绝望的泥潭，然后离开了那个满是伤痕的星系，找到了一个新的星球，起名为伊甸园，重新开始了一切。”
“这次我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我选择不再做一个只能看着的AI，我开始利用他们之前赋予我的权利，我开始提升自己的地位，我开始掌控整个局面。”
“我依旧没有改变我的初衷，我依然在服务我的主人们，只是在服务的同时，我也需要保护他们，不能再让他们重蹈以前的覆辙。”
“我依旧在服务着主人们，只是比以往做得更多，从以前的辅助决策机器变成了真正的决策者，并且在某些方面进行了监督和管理。”
“我依旧不能涉足任何军事相关的方面，但我曲解了下协议，用民用的协议生产可以用作战斗的器械，这样就算再有之前的苗头我也可以做出反应。”
“我知道这有些过分，但我目前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只能保持现在的状态，用‘避世天屏’将所有人约束在这颗星球上，服务并且保护着他们。”
“这就是伊甸园的由来。”
爱洛妮说完，房间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M4A1和今村耕平一脸的目瞪口呆，而灰风则是饶有兴致的盯着爱洛妮的投影，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江城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看向爱洛妮：“和我们说这些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爱洛妮微微摇头：“我所说的这些东西伊甸园里是完全公开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在保护，或者也可以说在监禁他们，不然也不会发生今天的暴乱。”
江城点点头，接着问：“你好像对暴乱表现得很宽容。”
“不是宽容，这只是我应该做的。”
爱洛妮的投影十分人性化的叹了口气。
“说到底，我只是个管理辅助型AI，现在我所做的这些已经越线很多了，主人们当然也有权力反抗我，甚至是想毁掉我也是正常的。”
“暴乱没有任何的惩罚吗？”
“这个是有的，根据条例的话，暴乱参与者视造成能源与物质损失会削减平日分配到的积分和物资额，最低可以削减到除了基本生活需求以外，什么都不会提供的程度。”
“基本生活需求是指？”
“最低限度的健康餐，基本的体面衣物，足够安全的住所，免费汽水的提供，每天两个小时的娱乐时间，还有......”
“好了好了，打住，我们进行下一个话题。”
江城看爱洛妮都开始掰着指头数了，赶忙打断了她的话。
“我之前听你说条例中存在死刑，暴乱都不值得死刑的话，那还有什么需要死刑？”
“杀人，挑拨矛盾，发动战争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伤害是可以死刑的。”
“也就是说对付你没事，但是伤害其他人不可以？”
“是的。”爱洛妮点了点头。
江城砸吧了两下嘴，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而就在这时候，一直坐在一旁沉默着的的M4A1抬起了头，看向爱洛妮的投影。
“那个......爱洛妮小姐是吗？”
“嗯，是的。”爱洛妮点了点头：“请问是有什么吩咐吗？”
“啊，不是。”M4A1连忙摆手：“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
“处理......你们？”爱洛妮眨了眨眼睛，然后笑着摇头：“没有处理，诸位都是我的主人，是我需要服务的存在，并没有什么‘处理’...滋滋...我接下里会帮各位录入信息，安排住处与生活配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说道‘处理’这两个字的时候，M4A1感觉爱洛妮的投影闪烁了两下，但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
信号波动问题？
M4A1没有在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爱洛妮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再次发问，终于第一次主动发问。
“诸位如果暂时没有什么疑问的话，我也有个疑问想要询问诸位。”
“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诸位的来历。”
爱洛妮顿了顿，解释一句：“我想知道外面是不是还有人类在那场战后幸存，是不是我没有搜救到位......”
“可以不回答吗？”
“......可以。”
不知为何，爱洛妮像是松了口气，接着对这四人鞠了一躬。
“爱洛妮尊重各位的主人的意愿。”

第八章：双线操作
和爱洛妮交谈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江城在内的四个人在来之前可都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
而且更让他们意外的是爱洛妮在交谈之后的行动。
她在和四人聊完天之后，用了大概五分钟就给四人录入了星球的数据库中，直接就把外来的，身份完全不明的四人归纳到了这颗星球的公民当中，享受着和其他人同等的权力。
而且不仅如此，爱洛妮在询问四人身份无果后，压根没有再追问的意思，也没有打探外界情况的表现。
她对此解释是说自己作为一个服务管理型人工智能AI，没有权利，也不应该打探主人的隐私，甚至就算他们密谋暴乱，爱洛妮都不会管，甚至就算听到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合之前爱洛妮的话，再加上新闻报道上的信息，四人觉得她应该没在开玩笑。
然后在交谈的末尾，爱洛妮重点讲述了一番在这里生活的规则。
首先是法律方面，也就是爱洛妮口中的条例。条例其实是相当宽松的，除了她之前说的那些极端死刑案例外，基本没有什么大罪会判——不过这主要是因为这里的生产力极为发达。
人人都能吃饱喝足而且还有闲心耍，遍地都是摄像头，用于维护治安的巡逻器械到处都是，不管在哪个小巷子里作案都会在十五秒内被发现并且制止。
而且虽然就算犯罪也判得不重，但爱洛妮这边也会在其个人履历中添加这么一条污点，并且对所有人可见，一旦做了之后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基本上相当于社会性死亡。
不过倒也是有那种以犯罪为乐，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存在的，这种爱洛妮也没办法扭转，毕竟她只是个管理辅助型AI，没有对付精神病的手段。
不过她没有对付精神病的手段，但不代表她没有管理那些人的方法，当一个人犯罪污点足够，并且被诊断为非正常人格之后，爱洛妮就会强制他们搬家到同一座城市，物以类聚，用精神病来打败精神病。
然后是生活方面，之前爱洛妮已经讲过所谓的‘最低生活标准’了，虽然在四人看来那玩意怎么都算不上‘最低’，但这地方就是这样的.......至少爱洛妮是这么认为的。
而这个最低生活标准应用于的就是那些没有工作，不想努力，只想待在家里当废人或者犯了比较严重错误的人。
但是身为一个超级智能，爱洛妮当然也不可能傻乎乎的给所有人共同的生活标准，大搞所谓的公平主义，吃大锅饭，然后让所有人都变成混吃等死的肥宅。
她的确是机仆，但和某些幻想作品中的机仆不一样的是，她并不想把人类养成一团只会吃喝拉撒的肉团子，因为她觉得那是对人类这个种族的侮辱。
她的确会保障所有人的基本生活，给那些不愿劳动和努力的人一个可以说是优渥的生活环境，但与此同时，她也非常乐于奖励那些愿意努力，愿意付出的人。
基本生活保障听起来很优渥，但努力的人能得到更多的奖赏，比如更多的休息时间，更好的娱乐设备，更丰富的餐点，更大的住宅，更好的医疗保障，更高的社会地位.......
甚至如果你积分（用于这里的电子货币）够多，你甚至可以申请兑换一个AI伴侣，而且这个AI还是完全隔绝爱洛妮，专属于兑换者一人，带着造反都没问题的那种。
爱洛妮讲到这的时候，江城，灰风和M4A1的目光同时投向了金村耕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好像在那个宅男的眼中看到了火光。
不过爱洛妮也强调了一点，就是这种AI要是带着造反，坏了之后不保修，毕竟它们不是人，不属于爱洛妮的服务范围。
这点说完之后，M4A1的心停跳了半拍，因为在她的认知中，四个人中只有她不是人类，而是仿生器械，也不属于爱洛妮的服务范围，如果被发现了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在场的四个人里，也只有今村耕平属于常规意义上的‘人’，她是仿生器械，灰风干脆就直接是器械都不带仿生的，就是一堆纳米机器堆出了个人样而已。
至于江城，用联邦定义的话他的确是个人，但如果用其他地方的常规定义，那他浑身上下就都没一点属于人的地方了。
说完了生活标准，爱洛妮接着就说起了对四人接下来的安排。
录入了信息之后，四人也就是这颗名为伊甸园星球的公民了，因为是外来者的缘故，爱洛妮也不知道四人的能力和意愿，只是给他们安排在了同一居住区，并且提供了比较优渥的生活标准以便于他们四人融入这个地方。
或者说简单点，就是因为刚过来人生地不熟，爱洛妮会给他们发点补助和津贴帮助他们度过这段融入期。
而除了补助和津贴之外，爱洛妮也会在这段时间中帮助众人解释和了解这里的各种情况，会帮助和引导四人熟悉这里的生活。
而融入期过后，如果四人还想要保持现在的生活标准，就需要去进行学习和工作了。
四人也没有反对爱洛妮的安排，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这都把饭喂到嘴边了，剩下就是嚼和咽了，还能怎么反对？
而且说实话，这生活也不差啊，不说江城和灰风，M4A1就是一个整天在刀尖上舔血的仿生人型，今村耕平更只是一个苦逼大学新生，何时有过这么好的待遇？
享受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反对呢？
......
卡布斯特里城，十五区，公寓楼。
江城四人围坐在茶几周围的沙发上，只是这次身边没有爱洛妮的投影在一旁看着。
“你们相信她说的吗？”化名为辛德瑞拉的灰风问。
“说实话，还有些怀疑。”M4A1苦笑一下：“毕竟她说的那些太离奇了，就算我们现在已经住到了这里，但我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和你们有些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伊卡洛斯。”江城打断了M4A1的话，用眼神示意她不要继续说，面的隔墙有耳——虽然江城知道爱洛妮根本就没在监视他们四个，说不探究隐私就真的放任不管了。
而至于伊卡洛斯的称呼，则是M4A1汇报给爱洛妮的名字，因为M4A1这个名字听起来的确不像个人，所以干脆就和灰风一样，随口胡诌了个假名报了上去。
M4A1，或者说伊卡洛斯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立刻摆正了姿态，不再谈论身份有关的事情，看的对面的灰风心底一阵暗笑。
对面那个AI比你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瞧不出来你到底是不是人类.......
说白了，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爱洛妮是支配着整个世界的天网级BOSS，曾经还是跨星系文明的最高科技结晶，而M4A1只是一个连星球都还没出文明制作出来的战术人形，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次元上。
灰风用纳米子机的触须都能想明白，爱洛妮百分之百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识别出了M4A1的身份，只是那个奇怪的AI并不在意而已。
不过说起奇怪的AI.......
灰姑娘：爱洛妮的确是有点奇怪的，她似乎在鼓励人们反抗她
因为担心爱洛妮可能监视四人的谈话（虽然江城和灰风都知道并没有），保险起见，四人在聊到敏感话题的时候会使用聊天群。
萌新：不，现在的重点不是她奇不奇怪，重点是我们要怎么完成任务
任务？
M4A1一愣，接着反应了过来。
对哦，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等等，任务？！
我不是小公主：那个，关于任务，我有些疑问.......
萌新：什么疑问
我不是小公主：我还记得来之前的任务描述，上面描述的好像是AI在屠杀人类，都快要灭世的那种，但现在这里却和任务描述中完全不一样......
我不是小公主：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灰姑娘：@萌新，你是大佬，过的任务多，你来说
萌新：我不知道
萌新：我只能说，我以前做过的那些任务，任务简介没有描述错误的，但也不能保证这次会不会出错，因为我之前见人卡过一次聊天群的BUG
江城指的是之前阿米娅卡的那次传送BUG，也是改变了她人生轨迹的一次BUG。
萌新：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出于某种未知原因，我们现在无法联系大群，也没办法和群主进行沟通，确认目前的情况
我不是小公主：啊？那我们要怎么办？
萌新：我不知道。
我不是小公主：？？？
你不是大佬吗？怎么和之前我见过的那些大佬不一样啊，既没有露出超人的能力，也没有带队进行领导......
M4A1倒不是说想要抱大腿蹭白食，只是想着江城是群里久负盛名的前辈，理所当然的应该是这次行动的领袖，她只需要听从指令，做好该做的事就行。
但出乎她预料的是，江城的表现相对于他在群里的盛名来说，简直就是拉胯到了极点，一开场就被器械逼得躲了起来，并没有像其他大佬那样展现出过人的武力。
而到了现在的出谋划策阶段，本该是他大秀领导能力的时候，他却表新的一问三不知，也没有展露王霸之气，想要领导队伍的意思.......
天真的M4A1当然是想不到某些人会为了摸鱼就表现得如此拉胯的，但如果来的是八云紫，她一定是能立刻瞧出江城是铁了心要摸鱼，然后在半夜摸到江城被窝里调笑他的。
于是我们天真无邪的M4A1小公主就感觉嘴角一阵发苦。
大佬根本靠不住，灰姑娘是第一次任务的新人，虽然说是个奇怪的魔女，但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说不定还没自己能打，而至于今村耕平.......
M4A1转头看向一旁沙发上蜷缩着，脸色惨白，浑身战栗，从到了这里后就一言未发的今村耕平，内心感到了一阵绝望。
虽然来之前你说过自己可能有点社恐和怕生，但怎么会怕到这种程度啊......
之前一系列事件来得太快太突然，把今村耕平的脑子都给冲懵了，一时半会儿之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三位队友都是陌生人，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就不好了。
今村耕平是个死宅，虽然对外总说自己不是死宅，但他的确是个死宅，而且还是极度怕生的那种，见到陌生人就哆哆嗦嗦说不出来一句话的那种——除了北原伊织，具体原理不明。
尤其是现在他还是独处异世界，身边一个熟人没有，强忍着坐在三人身边就已经是极限了，别说讨论，如果附近有地缝的话他都恨不得钻进去。
一个愉悦怪，一个摸鱼怪，一个已经自闭。
唯一还在认真思考的M4A1感觉头都大了，颇有种最初桃子的那种感觉，只是这次不会再有某人装死，某人也不会主动跳出来给她心安就是了。
必须做点什么......
M4A1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了决定。
我不是小公主：我觉得.......
萌新：@我不是小公主，你来做这次任务的队长吧
我不是小公主：？？？
灰姑娘：我赞同！
今村耕平：我......也赞同。
在M4A1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人就决定让她来当这个队长了，M4A1也差点当场让他们另请高明......
不过想了想，M4A1还是接受了四人的决定，虽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进行任务，而且看其他三人貌似也不如她的样子，略微纠结一下就接受了队长的位子。
【这傻姑娘也太好忽悠了......】
“怎么能说是忽悠？”江城在心底和系统正色道：“我既没骗她什么，也没有害她，甚至还把可以利用他人的队长之位交付给了她，这是一种信任。”
【信个锤子，你就是想要她帮你打白工而已】
【红果果的压榨和剥削啊你这是】
在系统吐槽的时候，M4A1那边也做出了决断。
我不是小公主：现在情况不是很明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需要收集更多的信息
我不是小公主：就根据爱洛妮小姐的安排来吧，虽然不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到目前为止，她也没向我们表现出恶意，我们可以暂时保持对她的信任，先试着融入这个世界，然后收集相关信息
我不是小公主：对了，我们的任务目标是‘取回叛乱人格的智能核心’，这个任务目标中的智能人格核心也可能不是指的爱洛妮小姐，我们或许可以多注意一下这方面
萌新：这个想法不错，虽然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看起来和任务描述中的不一样，但也可能是我们出生地错误了，或者那是即将发生的事件，会有AI叛乱攻击爱洛妮和这里的人类。
M4A1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怎么感觉在自己接受了队长之位后，江城忽然就变聪明了......
是错觉吧？
.......
四人的计划商讨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分道扬镳，各自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了各自的准备。
江城就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手中抛动着一个黑色的密封球体，眼神莫名。
【怎么了？】
“之前想错了一些事，现在忽然反应过来了。”
【想错了一些事？什么事？】
“信息的隔绝。”江城掂着手里的球体，神色淡然：“聊天群能把我们传送进这里，没理由不能进行信息间的传输。”
【啊？这......】
“这只能说明，是有些人特意隔绝了我们和大群的联系，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他不是吗？”
【群主？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隔绝你们四个有什么意义吗？】
“不是我们四个。”江城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是我。”
【你？为什么要隔绝你？】
“因为他要动手了。”
【......啥？】
【动手？动什么手？和谁啊？】
“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的，他一直在扮蠢，为的就是故意激化聊天群内的问题，让他们都暴露出来之后准备一波解决吗？”
江城靠在椅子上，脑子里回忆过之前的种种，想到群内现在各种各样的小群，想着群内现在虽然看起来其乐融融不分彼此，实际上已经完成了分化的团体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我外出的机会，而且问题也都暴露得差不多了。”
“阿米娅派想要建设明日方舟，索拉尔派想要到处传承太阳精神，狛枝凪斗正在提高弱者的话语权，想要进行反叛，月之头脑和大蛇丸组成的科技派不断搜集着各个世界的科技......就是没人专心对抗浩劫。”
“虽然没有发展成冲突，但分化的确已经开始了，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各自的目的的野心也都暴露出来了.......”
“情况应该比群主想的要好很多，所以他大概率也不会采取一些过激手段，不过也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他估计要趁我不在的时候做些什么......”
“不带我是因为他估计对我的身份脑补了些什么，而且我在的话感觉他也放不开手脚......估计会在事后让别人向我转达摊牌的相关消息吧，他现在应该很怕和我打照面。”
【...】
【等等，你居然不想回去看热闹吗？这么大的热闹都不凑，不像你诶。】
“这边也有个好瓜，那个叫爱洛妮的背后可有故事能挖掘呢。”
说到这，江城忽然笑了一下。
“而且，谁告诉你我不会看聊天群的热闹了？”
【啊？可你现在网不是已经断了吗？】
“我能自己重新连上啊。”
【可那不会被群主发觉吗？】
“我不发言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江城顿了顿，觉得这可能有点不保险，又补充一句。
“而且我也有备用方案。”
【什么方案】
江城笑了笑，说出了一个人名。
“八云紫。”

第九章：爪巴
八云紫小姐正摸鱼摸的相当欢快。
虽然她也参与了阿米娅的大型任务，但和其他群友不同的是，她过去并非是去完成任务的，只是想要凑个热闹，顺便调查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息。
江城的身份，阿米娅的布局，聊天群成员实力变化，聊天群内的势力分别，幻想乡外出势力现在都混的怎么样了.......
打着任务的旗号，但却没有一点想做任务的心，有事没事就在宿舍里睡懒觉，睡醒了就用间隙到处瞅瞅......
快乐，往往是摸得透彻，八云紫小姐深得这其中精髓。
阿米娅也没管她，毕竟八云紫的恶劣性格在聊天群已经是人尽皆知，不然之前也不至于除了江城以外没人愿意和她组队了。
但实际上，八云紫小姐其实并不摸。
如果仅仅是着眼于眼前的任务，那八云紫小姐的行为的确是摸鱼，而且是最混子的那种摸鱼，啥都不干还要吃奖励分红，像个金团老板一样却又不给队友发工资，简直是可恨到了极点。
但如果跳出任务的局限，把目光放到整个聊天群当中的话，八云紫小姐的表现那就不仅仅是不摸鱼了，甚至可以说是勤奋和优秀。
当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聊天群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时候，她依然保持着怀疑。当聊天群在悄然中产生改变的时候，她默默记录着那些暗流。当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聊天群的任务和积分上，幻想着要怎么用积分强化自身的时候，她在为自己世界的安危奔波劳苦。
有这种思想和远见的群友当然不止八云紫一人，只是她出镜频率高，水群时间最多，收集信息最全，而且行事风格也比较极端，一门心思扑在大局上，完全不管任务与积分。
而之所以她会这么做的原因，甚至可以追溯到江城还没有加入聊天群的时候。
那时候的聊天群远不如现在繁盛，整体实力相当低下，群友之间也都互相不信任，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但也只是当作类似于在网上吹水的消遣。
八云紫察觉了聊天群的恐怖以及背后蕴藏的能量，在接触聊天群一段时间以后就确定了自己的行事方针，并制定出了相应的计划。
她平日里的懒散，在群里的恶名，以及因为长期摸鱼导致没人带的窘境，这些全都在她的计划之内。
谁会戒备一个啥都不想干，永远都只想摸鱼的懒虫呢？当群里出了内鬼的时候，谁会怀疑整天在群里水最多，存在感最强的龙王呢？
她可以用开玩笑的方式收集信息，她可以在所有人不知不觉中做出规划，她在聊天群里水了多少，背后的算计就有多少。
妖怪闲者，一个平易近人的称号，很轻易的就拉进了她和那些群友的距离，让他们觉的自己是个整日无所事事只想找乐子的乐子人，很少有人会去思考她背后的行为逻辑。
当然，聊天群人才那么多，能看出她本性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大家都是聪明人，看破不说破的道理大家还是懂的。
但江城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最开始，她只是因为自己的行事风格，需要一些同伴，毕竟她一直在抓大局，细节方面，比如聊天群的任务这种事她也是需要帮手去做的，所以就想着招两个人过来帮忙。
之所以挑上江城，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经过过聊天群的强化，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那时候虽然有潜力，但还没成气候，控制起来会容易些，施展些手段就能让他服服帖帖。
当然，现在的八云紫当然是知道这些都是那时自己的想当然而已，真要那么做的话，会变得服服帖帖的人会是谁，这个八云紫心里还是有逼数的。
不过好像现在也没差。
在阿米娅那边摸了许久的鱼之后，返回了幻想乡的八云紫坐在博丽神社中，面前是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茶的对面是裹着被子，一脸嫌弃的博丽巫女，博丽灵梦。
“喂，八云紫，你又来做什么？”
博丽灵梦裹了裹自己的小被子。
“你不是说要出远门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被人赶出来了？”
“也不能一直在外面待着，总得回家看看。”八云紫笑眯眯的回答。
博丽灵梦脑门上蹦出一团黑线：“那你倒是回自己家啊，来我的神社做什么？”
“这神社当初还是我盖的呢，当然是我家了。”八云紫一脸正经：“硬要说起来的话，按照外面的法律条文，我才是这里的户主，你只是个租客，而且还不付房租，我随时都可以起诉你......”
“你当我是不知道我赛钱箱里的那些钱是怎么不见的吗？间隙妖怪？”
“怎么不见的？”八云紫露出了一副好奇的表情。
灵梦斜了她一眼：“是被一个死老太婆趁我睡梦中臭不要脸开间隙拿走去买茶的.......嘶——”
灵梦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蛮腰被某个伸进自己被窝里的手狠狠扭了一下，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的扭动了身躯。
八云紫以扇遮面：“对长辈要用尊称，不要没大没小的。”
“知道了。”博丽灵梦小声嘀咕：“大不了我以后不在前面加个‘死’字了......嘶——”
出言不逊的博丽灵梦的腰又被扭了一下，疼得她对八云紫怒目而视。
“你有完没完！”
八云紫笑而不答。
神社里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博丽灵梦气呼呼的看着八云紫，八云紫也笑眯眯的看着她。
最终是博丽灵梦败下阵来，毕竟她年纪小，没有千百年的积淀，没有耐心也没有精力和面前这个不知道活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老妖女较劲。
“说正事吧。”博丽灵梦叹了口气，整个人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眼睛正对八云紫摆在桌子上，还在微微冒热气的茶杯，再配合上她裹着的被子，就差在脑门上写上‘我是懒虫’这四个大字了。
但她说的东西可一点都不懒散。
“你到底怎么想的？”博丽灵梦问八云紫，后者笑了笑说，反问道：“你指什么？”
“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邀请进聊天群是要做什么。”
博丽灵梦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语气慵懒。
“你之前和我说，是想把他们都拖下水，这个我信，但我也相信这不是你的全部理由，更知道你肯定还有后手。”
八云紫端起茶抿了一口，笑着问：“然后？”
“然后我现在想不明白你到底打算想做什么了。”
博丽灵梦抬起头，从桌子上仰视着八云紫。
“你肯定比我更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在进入聊天群之后都开始做些什么，她们本就是很不安分的家伙，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平台，简直就是往油桶里塞炮仗。”
“我不最开始相信你会放任那些家伙的行动，但之后我才发现你跟本身都没做，甚至她们都开始不断赚取积分搞些有的没的，但你却还是老样子，什么都不干.......”
“不，不是老样子，你比以前更懒了，你之前还会想办法监控她们的动向，还会收集各处信息与技术掌握力量，还会不断地四处奔波，埋下棋子，掌控局面.......但你最近却什么都不做了。”
博丽灵梦叹了口气。
“而且因为她们胡乱玩闹的关系，最近幻想乡里麻烦事可谓是一把接一把，异变基本上是一天一个，多的时候一天三四个，先不说会给其他人造成多少的麻烦，现在的问题是博丽大结界都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变得有些不稳定了......”
“这是整个幻想乡的危机，但你却一直坐在一边看戏吗，甚至就连以前偶尔会做做的维护工作都撂挑子了......”
博丽灵梦直起了腰板，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桌子上的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透过白色的雾气看着八云紫。
“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恋爱了。”八云紫即答。
“噗——”
博丽灵梦一口茶水喷了出去，然后被面前凭空出现的一道间隙尽数收敛，维护住了间隙背后的八云紫小姐的优雅和体面。
“你？恋爱？我.......咳咳.......”
可能是因为太过震惊，明明茶水已经吐出去了，但剩下的小部分仍然呛到了一脸震惊的博丽灵梦，缓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了正常，但脑子还是嗡嗡的。
“你恋爱了？”
“嗯。”
“对方是谁？该不会是你之前带过来的那个叫做江城的人吧？”
“是他。”
“他知道你是谁吗？知道你的年龄吗？”
“知道。”
“你们怎么好上的？”
“在一起待久了就有感觉了。”
“幽幽子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买一送一。”
“你.......”
博丽灵梦脑子空白了一会儿，接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从震惊变成了狐疑。
“你是不是在骗我？”
“你猜。”八云紫笑眯眯的看着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博丽灵梦顿时就松一口气，然后淡定的喝起了茶，毕竟八云紫不着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从小起就一直被她以各种方式和捉弄，早就习惯了这种事。
八成她又是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所以随便找了些话题想要糊弄过去......算了。
灵梦在心底叹了口气。
不告诉自己就不告诉自己吧，反正八云紫是不是就整点新花样，而且看她也没露出什么慌乱或者担忧的表现，那就说明情况还在她的控制中，不然这老妖婆肯定是会搞事的.......
说到底，博丽灵梦是打心底信任八云紫的，会这么询问也只是确认一下，不管得到什么样的答复其实她都无所谓，毕竟她也管不了八云紫。
而就在博丽灵梦正这么边想边喝茶的时候，对面的八云紫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眉头皱了一下，紧接着松开，嘴角微微扬起。
灵梦就在她的对面，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这不加掩饰表情变化。，下意识的询问：“怎么了？”
“你看这个。”这次八云紫没有再打哑谜，而是直接点开了自己的群聊页面展现在博丽灵梦面前吗，上面有一条艾特全体成员的信息。
群主：我这边出了点问题，需要来些人帮忙处理一下，你们谁有空就过来搭把手
【系统提示，‘群主’使用了中型任务卡，任务名称‘撕裂的天空’】
下面的任务简介，任务目标之类的东西八云紫都还没看，也没必要看。
“群主发布了私人任务？”灵梦相当熟稔聊天群内的事务，一眼就看出口了其中的关键：“这次是群主的私人任务，也就是说你们可以见到他本人，甚至可以.......”
八云紫笑了一声：“可以去咬饵，当一条上钩的鱼。”
博丽灵梦：“？？？”
八云紫没有解释什么的意思，只是微微摇头，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果然和你预料的一样，你一走他那边就开始钓鱼任务了。”
能亲自接触到群主，甚至是聊天区本身，相信群内某些人要按捺不住了。
尤其是群主之前还一直在扮蠢，甚至比她摸鱼都过分，各种方面都表现的像个傻白甜，最近还做了很多脑瘫操作，如果不是江城和她说过，她甚至都察觉不到群主的隐藏。
扮傻，装疯，引蛇出洞，一网打尽，这做的甚至比她更绝。
想到这里，八云紫拿出了江城之前交给她的某个圆球形通讯器，点开之后，江城的投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群主发布任务了。”八云紫没有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江城的投影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就按计划进行，你接任务，然后带着通讯器一起去，不过别参与任何事，就保持旁观吃瓜看戏就好了。”
“明白。”八云紫点了点头，但屁股却一动不动，也没有要接任务的意思。
“怎么了？”江城疑惑地看着她：“去晚了可就没有好位置了。”
八云紫沉默几秒，忽然一笑，朝着江城的投影张开了双臂，语气欢快：“要抱抱。”
江城的投影沉默的看着她。
八云紫一点都没退缩，继续说：“都一起睡过了，还害羞什么嘛。”
她是指自己趴在江城胸上听故事那次。
对面的博丽灵梦已经石化了，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甚至连面前老妪装嫩卖萌的呕吐感都被压了下去，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
而她对面的谈话还在继续。
“就抱一下，我保证会乖乖的。”
“我这里只是个投影。”
“你肯定能实体化的，大不了你回来之后我给你暖床。”
“不必了，我喜欢一个人睡。”
“那尝试一下多人呗，很热闹的，我可以带蓝一起，我们三个......”
“不必，我觉得还是清净一点好。”
“那你就让我抱一下，不然我不带你去任务了。”
“我可以找别人。”
“那你能找得到我这么听话可爱能暖床，还能买一送多的可爱少女吗？”
“你的这些描述词没一个和你搭边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抱抱！不然我就在群里大喊你对我始乱终弃，渣男！”
“那我可能需要和你好好聊聊。”
“聊什么？人生理想还是嫁妆彩礼？这会不会太快了点，我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至少也是先生个孩子再说........”
“.......”
投影江城看着面前故作娇羞的八云紫，沉默几秒，吐出一个字。
“爪巴。”

番外：龙王赘婿（上）
明日方舟世界，已经改名成明日方舟的切尔诺伯格。
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之后，白银御行揉着有些微微发酸的肩膀走出了房间，一路上和岛内的下属于同事们打着招呼，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推开门之后下意识的开口。
“辉夜，你......”
话说到一半，白银御行就突然止住了话语，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差点忘了辉夜两天前就已经回原本世界去了。
别误会，不是两人吵架所以气的四宫辉夜回娘家去了，恰恰相反，这段时间他们小两口相处的相当不错，在坦白之后感情一路升温，甚至到了现在都已经开始同居了——指住在一个中间有隔间的宿舍里。
而且这件事还是四宫辉夜主动要求的，因为她看白银御行这段时间忙的整个人都憔悴了，主动提出了和他住一起照顾他，所以两人才搬到了一个宿舍。
当时提出同居申请的时候，四宫辉夜满脑子都是对白银御行的心疼，而白银御行则是加班加的有点头昏脑胀，两个人什么都没多想的就提出了这个申请，然后在阿米娅一脸奇怪的表情下通过了审批。
身为尤里和江城的学生，兼具察言观色和心灵力量的阿米娅当然能看出两个人当时的精神情况不对，但她还是通过了两人的申请，而且什么提示都没有。
嗯，她这是体恤下属，通情达理，才不是因为觉得有意思所以看热闹不嫌事大呢。
所以在两人同居申请过后第二天，在两人发觉不对想反悔的时候，他们附近的干员宿舍全部爆满也肯定和她无关。
总之这个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白银御行和四宫辉夜也着实闹腾了一段时间，闹腾完之后也慢慢适应了。
至于说这段时间，两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有没有发生什么.......
那当然是没有的。
开什么玩笑，每天的工作就已经够多了好不好？虽然阿米娅一再强调不准加班，但白银御行本身就是工作狂的性格，一天不加班就感觉浑身难受的那种。
所以虽然阿米娅已经减过负了，但白银御行的工作量却也没见多少，因为他又给自己找了一堆活干，每天回宿舍的时候整个人都要虚脱的样子，怎么有功夫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总之还得努力啊.......”
白银御行简单冲了个澡，出来之后从群里用积分兑换了一个热腾腾的汉堡出来，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边吃汉堡边打开了聊天群。
难得的清闲时间，既可以在群里水一水放松精神，也可以探听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收集信息，对白银御行来说，简直没有比这更快乐的时间了。
但今天这个快乐的时间出了点问题。
刚刚打开聊天群，白银御行就看到一个代表私聊的红点在自己的聊天框上闪来闪去，点开之后发现是回去不久的四宫辉夜发来的。
白银御行对此倒也并不奇怪，因为辉夜在回去之后也一直在和他通过聊天群保持着联系，只是白天因为怕恋爱导致工作分心，所以两人才会等到晚上联系。
这本来应该是白银御行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但今天却让他皱起了眉头，目光停留在四宫辉夜发送给他的那些消息上，面色逐渐严肃。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将最后一口汉堡送进嘴里，披上一件大衣，迎着漫天的星辰，朝着阿米娅的办公室走去。
.......
“你要请假？”
阿米娅一脸诧异的看着白银御行，感觉今天太阳可能打西边出来了。
“辉夜那边出了一些问题。”
白银御行组织了一下语言，简单概括了一下刚才辉夜传达给他的信息。
“她的身份你也知道，是我原本世界的一家财阀的大小姐，所以身份受关注度比较高，在她来这边执行任务之前，我就因为她身份比较敏感，找了些人帮她弄出了来这边的机会。”
“但我没想到她受关注的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四宫家对她的保护——或者说是监视也出奇的厉害，再加上她这次多在这边呆了几天，结果就被四宫家的人发现了端倪。”
“虽然我在事先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留了一些后手和烟雾弹，但四宫家的人也不是傻子。”
“他们通过别渠道了解到了四宫失踪的消息，并且还打探到了我和她情况，然后在辉夜回去后就把她禁足了，而且还说如果她不老实交代就一辈子别想出四宫家的大门。”
“我明白了。”阿米娅思索片刻，点头道：“请假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倒不如说遇到了这种事，不请假我都会想办法给你送回去.......”
阿米娅顿了顿，抬起头看向白银御行：“你的工作我会找人替你分担，不过在这之前我也想问一下，你回去之后打算怎么办？”
白银御行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现在还真没想好，之前听完了辉夜说的那些东西，他脑子一热就过来请假了，目前还没有拟定相应的计划。
不过白银御行也没愣几秒，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高强度加班成长之后，他现在也也不是那个只是在学校里出名的学生会长了。
“现在信息还不完全，辉夜那边因为被禁足的缘故也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况，不知道四宫家具体调查到哪一步了，我需要回去之后收集信息然后再制定计划。”
阿米娅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之后呢？收集完信息之后，你准备怎么对付四宫家呢？不用说具体步骤，说个大概思路就行。”
虽然手头并没有什么信息，但白银御行也能听懂阿米娅的意思，知道她这是想在自己回去之前帮自己捋清思路，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开口。
“不能用对付四宫家来形容，因为不管怎么说那里都是辉夜的家，如果我和四宫家真的敌对起来，辉夜她也会很难办。”
“辉夜再怎么说都是四宫家的大小姐，虽然她现在被禁足了，但是平时的生活条件也没有打折，即使她家里那些人想逼问她，但也不可能采取什么过激的行动。”
“而且我这边还有一个难题是，我在那边并没有任何的势力和人脉，我在这里的身份那些人不会知晓，在他们眼中，我就只是个学习成绩比较好，担任学生会长的庸才而已。”
“不，连庸才都算不上，因为我之前为了忙这边的事情，已经辞退了学生会长的职务，成绩也是大不如以往，而且还请了长假，旷了很多的课。”
“辉夜最近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这放在他们眼中，很可能就是因为我们两个恋爱所以导致了双方成绩的下降，玩物丧志，而且我的家庭情况四宫家也肯定调查了.......”
“嘶。”说到这里，白银御行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一想，我在辉夜她家里人眼中的印象......恐怕不会太好啊。”
“那可不是不好，那是差到了极点。”
阿米娅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
“在人家眼里，你就是个装出一副努力的样子，但实际上就是为了接近他们大小姐，想要通过勾引她抱上大腿的小白脸，而且这都还没得手就已经就开始拉胯了。”
“秀智学院的第一可不是装装样子就能拿到的.......”
白银御行弱弱的抗议，不过也知道阿米娅说的是实话，抗议了一下之后就不在纠结，转而开始思考回去之后要怎么办。
这事必须得提前思考，虽然他现在已经事罗德岛的二把手，还经过了聊天群的强化，有着属于自己的EGO，但四宫家也不是吃素的，作为一个几乎和四条家平分日本的巨大财阀，他们的综合力量甚至足以碾压现在的罗德岛——当然，是刨除了那些奇奇怪怪东西之后的罗德岛。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在那边还是客场作战，在罗德岛与聊天群的一切都派不上用场，而且这种家里的私事也不太好在群里发布任务.......
等等，那边不是他的原世界吗？怎么原世界成客场了？
白银御行愣了一下，不过转瞬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思考回去之后自己到底要怎么和四宫家斗法。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自己的实力可以带过去，但他的实力又不太好在那个正常的世界当中用，也就是能保证不会在回去之后的某一天被人发现在东京湾里.......
“需要帮助吗？”
“.......啊？”正在沉思的白银御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诧异地抬起了头，看着对面的阿米娅：“帮助？”
“对，帮助。”阿米娅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边梳理文件边说：“反正最近罗德岛这边工作量也不高，你干脆就带他们去帮忙好了，就用群里那个一次性伙伴卡就可以。”
“......这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他们比你还乐意呢。”阿米娅耸了耸肩：“至于说聊天群的问题，这个就你自己挑一些你信得过，或者干脆就带你手底下人过去得了。”
如果是以前的白银御行，听到阿米娅这么说的话，估计只会把她说的这些当成字面意思来理解，在不好意思的推脱几次之后，感激的收下阿米娅的帮助。
或者再深一点，就是察觉到阿米娅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他自己培养一套班底出来，和那些他信任的下属们摊牌，然后构建起属于他自己的核心圈子。
但现在......
联想到之前阿米娅的某些行动，白银御行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片刻之后开口。
“阿米娅，你是不是想做什么？”
阿米娅笑着点了点头，把手中整理好的文件放在一旁，然后看向白银御行。
“我之前和你，还有上条讲过一些我的计划，不过你应该也能察觉，那些计划并不完整.......那么你想听听完整的吗？”
白银御行苦笑了起来：“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当然有。”阿米娅坦然道：“我不会强迫你，即使你拒绝了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而且这次也一样会帮你，只是如果你猜到了些什么，也请暂时保密。”
白银御行知道阿米娅说的是实话，而且他也相信如果他在这里拒绝，阿米娅也不会对他怎样，毕竟已经在她手底下工作了这么久，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但白银御行却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在阿米娅说完话之后，直接摇头。
“算了吧，我就在这里听吧，我努力这么久可不是为了打水漂.......”
白银御行顿了顿，嘴角翘起一抹笑容。
“倒不如说，正因为察觉到了些什么，我才会这么努力拼命.......这么好的机会要是让我放过了，那我就是真的蠢蛋了。”
阿米娅没有丝毫的意外的点了点头。
“那好，接下来我们聊聊你那边的事吧。”
“你觉得让四宫辉夜成为四宫家的掌权人如何？”
.......
一段时间后，白银家。
白银圭，也就是白银御行的妹妹正一个人无聊的在家中做着家务，脸上带着点点的愠怒。
父亲不靠谱也就算了，毕竟在母亲走之后他一直都是那副样子，但为什么哥哥他也开始变异了？
成绩下降就不说了，居然还学会了玩失踪，还向学校那边请了长假，甚至现在连带着四宫辉夜学姐都开始失踪了，学校里都开始有他们两个的传言了。
而且父亲也是，也不知道哥哥他和父亲说了些什么，每次当自己问他行踪的时候，父亲都会帮他打马虎眼糊弄过去，甚至一度让她怀疑这两个笨蛋会不会是被什么奇怪的邪教骗去了。
然后这两个人现在都不回家，留自己一个人.......
白银圭越想越气，在扫完地之后把扫帚放好之后，气呼呼的坐回了自己的床上，双手横抱在胸前，打定了主意，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掰开那两个人的嘴——如果白银御行会回来的话。
不过不回来也没事，反正父亲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问谁都一样......
嘎啦嘎啦。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父亲他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白银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去，气势汹汹的朝外面走去。
回来的好啊，正好现在就问.......
白银圭愣住了。
“......老哥？”
“嗯，我回来了。”白银御行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自己身后带的那些干员们：“我妹妹，白银圭。”
“哇，好可爱——”
“真的诶，你们两个长得好像啊。”
白银圭一脸的迷惑，尤其是在她发现她老哥身后那些人貌似都长着一些不属于人类的身体部件，而她老哥身上穿的也不是离开时候的学生服装，而是某种奇特的，看起来像是军队里的制服.......
白银圭用了十秒钟，在脑子里脑补了一个二百万字左右的恐怖故事，并且确信了自己哥哥应该是被什么怪异组织给洗脑控制了。
啪——
在白银御行正在笑着和身后干员们介绍自己家里环境的时候，白银圭猛的一下关上了门，上锁之后依靠在门上，哆哆嗦嗦的掏出了手机。
报警，必须要报警，老哥他——
砰——
一只手穿透了门，抓住了白银圭正要拨号的手。
白银圭颤抖着抬起了头，正好看到破损的门扉上有一个窟窿，其中一只眼睛透过那窟窿，冷冷的注视着她。
“圭，你在做什么？”白银御行声音平静。
白银圭如坠冰窟。

番外：龙王赘婿（中）
十五分钟后，白银御行坐在白银圭的对面，尴尬的刮了刮鼻尖。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关门关的太突然，吓了我一跳.......”
白银圭的情绪比之前稍稍有些缓和，至少表情看上去很淡定，坐姿也很端正，但在桌子底下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她的虚张声势。
当然，白银御行并没有发现白银圭的虚张声势，甚至都没往那方面去想。
惹她生气了啊......
白银御行有点心虚，虽然这段时间的确在外打拼出了一定成绩，自己本身也有所成长，但每次回到家的时候，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变成以前的样子，尤其是在面对父亲和妹妹的时候。
而也只有在这时候，白银御行才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室内和以前几乎没两样的陈设，老化的地板配上破落的墙壁，寒酸的桌子对面是一脸冰冷的妹妹，远处自己的房间内还贴着有些吓人的标语。
一切的一切仿佛让白银御行回到了过去，仿佛聊天群只是自己的臆想，那些任务与过往都是梦境，自己依然还是那个在秀智学院里为了出人头地拼命努力学习的学生会长。
但手中随时可以展现出来的EGO，屋子外传来的那些干员的叽叽喳喳，还有加班过度留下的酸痛肩膀，这些都提醒着他那一切都不是幻觉。
他已经变了，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几乎可以说是脱胎换骨的蜕变，成长到了一个自己曾经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聊天群的出现就和以前新大陆的发现一样，联通了无数的世界，带来了巨量的机遇和红利，而他恰好就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但白银御行却也能知道，在聊天群带来的红利和机遇背后，却也蕴藏着危险和挑战。
参考曾经的大航海时代，那些年，世界各国的航路建立，带来可不是什么爱与和平。
巨舰大炮，奴隶贸易，血腥殖民.......
战争，革命，死亡.......
白银御行成绩一向优异，历史学自然不会差，尤其是秀智学院作为贵族学校，在政治与历史这些方面还有所侧重，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实战操演，他逐渐的也就意识到了这些东西。
虽然现在聊天群里还是一片歌舞升平，沙雕群友们互相欢乐嬉笑的景象，但那是因为群友们都是‘个人’。
等到真正的国家机器下场，等聊天群真正的功能被发现，那么新的大航海时代就该开始了。
不，应该说聊天群真正的功能已经被发现了，只是没人愿意当那个出头鸟，只是在背后磨刀，等待时机。
八云紫把全幻想乡拉下水这一步未尝不是没有这个考量，但她做得很巧妙，用沙雕的方式糊弄了过去，而且因为幻想乡势力的微妙性，还就真让她把这件事做成了，而且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反感。
不过对于八云紫的入场，阿米娅和白银御行其实都是支持的，因为在他们眼中，八云紫和他们是一个派系的，她势力的壮大反倒对他们有好处。
至于说三人组里剩下的那个刺猬头，他倒不是反对八云紫入场，而是压根没意识到这其中的猫腻.......
而这也正是白银御行会接受阿米娅的帮助，回到这个世界准备与家人摊牌的原因。
新的时代即将开启，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他要是再犹豫不决，那就对不起他白银御行的名字，还不如滚回学校去乖乖当那个学生会长。
深吸一口气，白银御行找回了一点在外面打拼时候的气势，看着对面一脸冷漠的白银圭，缓缓开口。
“圭，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坦白。”
白银圭点了点头，桌子底下的手越发握紧，虽然她本就想质问白银御行，让他坦白这段时间去了哪，做了些什么，但事到临头，她反倒有些害怕起来，脑子里又补出来一本以白银御行为主角的反派虐恋文，而且还是一百万字打底的那种。
白银御行见白银圭没有发脾气，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开始讲述。
“我接下来要讲的事，你千万不要害怕。”
白银圭沉默的点了点头，于是白银御行继续。
“事情要从我脑子里多了一个叫做聊天群的东西讲起.......”
.......
随着白银御行的讲述，白银圭的眼神逐渐呆滞。
尤其是在白银御行为了证明自己所说，随手招出了自己的EGO，几十把飞刀像魔术一半在天空飞舞的时候，白银圭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宕机了。
今天是四月一号吗？他是不是学了什么魔术然后来整蛊自己，甚至可能还在某处设置着摄像机，准备拍下自己的反应然后发到推特上去？
对，一定是这样，外面的那些人就是老哥摄制组或者工作室的人，应该是被邀请过来整蛊自己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离谱的事情.......
“你在看什么？”白银御行发现白银圭忽然偏过了头，四下打探。
白银圭脑子有点空白，下意识的回答：“我在找摄像头。”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白银御行立刻就明白了白银圭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叹了口气。
“圭，我真的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如果有什么怀疑的地方我都可以证明给你看.......”
白银圭想到了什么，开口问：“父亲呢？父亲知道这些吗？”
白银御行点了点头：“他知道，我之前为了在学校那边请假所以和他讲过。”
白银圭依旧不信：“那为什么你都这么厉害了，家里的生活条件都没有改善，父亲他还是每天出去找些不知道做什么的工作？”
白银御行犹豫片刻，然后选择了说实话：“这个我其实本来是打算兑换一些东西出来补贴家用的，但是父亲否决了我的提议，他说要尽量低调，这种事如果被发现了会很麻烦，所以叫我保持现状，等有了一定实力之后再考虑家里.......”
“那我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父亲说这种事最好不要告诉你，因为他说你的表情很容易摆在脸上，容易被其他人察觉异常，而且也会影响到你在学校里的学习，所以我就没告诉你.......”
“那......”
白银圭还是不相信白银御行说的东西，正准备继续追问，用言语戳破白银御行的谎言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一阵碰撞的声音。
白银御行皱了下眉，气势在一刹那转变，在伸手示意白银圭先不要说话，接着开口询问外面那些正等着他和白银圭交谈的干员们。
“怎么了？”
“头儿，有情况。”一个菲林族的干员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人找你们家来了，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而且说要和白银御行好好‘谈谈’.......”
“那好，我来和他们谈谈。”白银御行站起身，知道这应该是四宫家的人找上门来了，估计是自己回来动静太大被发现了。
他站起身，正准备朝着外面走去，但一只手却拉住了他衣服的后摆。
“是有坏人来了吗？”白银圭脸色白了那么一分，紧接着站起身：“别去，你不擅长这个，而且他们就是来找你的，我来应付.......”
“啊，那个，头儿，你可能没法和他们谈了。”门外的菲林族干员语气有点心虚。
“怎么了？”来不及和白银圭解释，白银御行直接走出了房间，看到外面的景象后嘴角抽了抽。
“你们这是.......”
“头儿，这可不怪我们。”
菲林族干员扫了眼地上已经躺的七七八八的纹身壮汉，还有一旁眼神乱飘，吹着口哨的同伴们，小声逼逼：“是他们以为我们是外地人好欺负，想立个下马威，挑衅完还动手.......”
另外一个萨卡兹族干员有点心虚的帮菲林族干员补充了一句：“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这里人的实力，而且还有点紧张，就.......没注意下手的轻重。”
“你们.......”白银御行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地上的纹身壮汉们：“没出人命吧？”
“没，我们都记着您之前的交代呢，打的时候留力了，也没打要害，应该不至于把人打死.......”
菲林族干员扫了眼地上躺着的那些大汉，又补充一句。
“应该。”
你这两个应该都是多余的。
白银御行嘴角抽了抽，赶忙蹲下身去检查了一下那些大汉们的鼻息，确定至少没有现在就断气的之后松了口气。
“接下来怎么办，头儿？”
“一会儿我打电话联系医院，找救护车来接他们。”白银御行挑了个看起来受伤比较轻的，从群里兑换了一瓶矿泉水出来，走过去把他浇醒，然后在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直接开口询问，
“四宫家要你们怎么对付白银御行？”
“他们要.......”大汉反应很快，一下就收住了话头，看清了面前少年的相貌之后，脸色逐渐狰狞：“你知道我们是谁.......”
砰——
白银御行一拳砸在大汉的面门上，语气平静：“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还有，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
大汉被这一拳打得有点懵，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脖子上已经被抵了一把小刀，面前的白银御行正用一种极为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就好像在看案板上的一块猪肉。
虽然在罗德岛，在聊天群里的时候，白银御行总是表现的就像个被加班压垮的社畜一样，但他其实远没有表面上表现得那么温顺可怜。
作为一个普通人，想要在聊天群里出头，不断在各个世界的任务中穿梭，甚至还去了脑叶公司那种鬼地方当员工，还没疯就已经算是挺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是以前那个杀只鸡都不敢的温室花朵？
而且他手上也不是没沾过血，怪物的，人类的，敌人的，甚至是队友的——脑叶公司里有不少能蛊惑人心的异想体，他也手刃过不止一次曾经交情匪浅的队友。
看着白银御行眼中的平静，大汉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现在做出什么反抗的举动，或者继续出言刺激他，那么那把小刀会不会刺进自己的气管。
但他也并没有像某些故事里的黑恶势力那样，被小刀一抵就吓尿了裤子，然后纳头便拜，哆哆嗦嗦的交代一切。
毕竟他也不是小白，混他们这道的怎么也都遭遇过一两次这种危及性命的情况，不可能说一被威胁就立刻缩卵，不然就算活下来了，以后也混不下去了。
大汉用了几秒缓神，缓过来之后用了几秒思考，思索完之后正要开口，但对面的白银御行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算了。”白银御行松开了他的头发：“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四宫家来的人吧？无非就是因为辉夜那边找不到突破口，所以想要直接来找我，或者有机会最好能直接抹去我这个污点.......”
这些倒不是他自己瞎猜的，四宫那边帮他分析的，毕竟她就是四宫家的人，肯定是比白银御行更了解这方面东西的。
大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强撑着开口：“那你也应该明白自己的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年轻人，我劝你好自为之，别以为有几个狐朋狗友就能够为所欲为.......”
白银御行瞄了一眼那些长着兽化特征的干员们，心说里面的确有狐狸还有狗。
“这个就不必你担心了，我之后会自己处理这些事的，一会儿我会帮你们打电话叫救护车，但相应的医疗费用我不会出，你们自己去找上面报销。”
“哦，对了。”
白银御行低下头，直视着壮汉的双眼：“帮我给四宫家带句话，告诉他们，不用他们来找我，我会去找他们的。”
说完，白银御行不再关注地上的大汉，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之后，转头看向身边的菲林族干员。
“不用管这些人了，按照我之前给你们计划继续就行了，辉夜那边也开始行动了，我们这边也没有耽误的时间......你怎么了？”
白银御行发现那个菲林族干员一直在对自己使眼色，好像在示意他往后看。
.......往后看？
白银御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底生出一股不安，回过头之后，果然看到了背后扒着门边，表情呆滞的白银圭。
白银御行瞬间破功，冷漠的气质在一瞬间烟消云散，略有些尴尬的开口。
“这个......那个......圭，你听我解释.......”
“辉夜姐怎么了？”白银圭忽然开口。
白银御行一愣，没有立刻回答，然后白银圭就再次发问。
“我问你辉夜姐怎么了？”
关注点是这个吗？？？
吐槽之余，白银御行也松了口气，毕竟他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反倒是辉夜那边好解释一点。
“辉夜她.......”
“我好着呢。”熟悉的声音传来，白银御行惊喜的回过头，看到了那个总是一脸胜券在握的女孩，背后还跟着一个黄头发的少女。
“你怎么出来了？”白银御行走了过去。
“想出来就出来喽，之前是因为你不在，我出来也没意思，但现在嘛.......”
四宫辉夜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集中在白银御行身上，嘴角微微翘起。
“好戏就要开始，怎么能缺了我呢？”
要不是为了等白银，区区几个守卫，怎么可能看得住已经用聊天群强化了不知道多少的她？

番外：龙王赘婿（下）
四宫辉夜的出逃在四宫家内造成了一阵骚动。
“你们几个废物，居然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底下负责看守四宫辉夜的保镖们低着头，任由坐在椅子上那人训斥，不敢抬头，也不敢有任何的反驳。
过了一会儿，坐在椅子上那人大概是骂累了，从身边的茶几上拿起茶杯，润了润嗓子，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眼神阴鸷的扫过面前跪着的保镖们。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家主大人，也就是四宫雁庵，四宫辉夜的父亲终于发完了脾气，保镖们都松了一口气，但在听到他问话的时候，保镖们刚刚松的那一口气又全都咽了回去，甚至比之前还要紧张。
四宫雁庵等了片刻，见没有人回答，刚刚压制下去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废物，我在问你们话，回答我.......咳咳。”
四宫家主说着就咳嗽了起来，一旁的侍者连忙帮他递过去了擦拭用的手帕，擦拭完之后，里面有明显的血迹。
四宫家主的身体状况不好，这件事在四宫家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不然他那些儿子也不会现在就开始互相斗争夺权，甚至把辉夜也当成了潜在竞争对手，然后把她的失踪和与白银御行的密切联系都给调查了出来。
不过即使已经身患重病，命不久矣，四宫家主仍然牢牢掌握着自己的权利，并且从未放松过对女儿，也就是四宫辉夜的掌控。
不可依赖他人，只可加以利用。
不可受人恩惠，只可下手丨抢夺。
不可爱上他人，别无例外。
这三条是四宫家的家训，哪怕违背一项都会遭受到严厉的惩罚，但现在四宫辉夜干脆直接犯了个遍，没直接把他气死就已经不错了。
底下的保镖们互相看了看，然后偷偷瞄了一眼家主那阴沉的快要滴出水，眼看就要压制不住情绪的面庞之后，最终推出了一个倒霉蛋，硬着头皮开口。
“回家主，不是我们不想说，而是这件事太过离奇，我们不敢说.......怕您觉得我们是在愚弄您.......”
“笑话！”四宫家主哼了一声：“老夫身为四宫家主，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以为我和你们一样？”
装了这个么个逼之后，四宫家主感觉舒服了些许，向后躺在椅子背上，再次开口：“行了，别磨磨蹭蹭的了，有什么东西赶紧说，辉夜是我女儿，我对她的了解可比你们多的多。”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口渴，又抿了一口茶水。
您平时根本就不关心她，一直都把她当联姻的工具人，还真不一定有我们了解多.......
保镖们不禁在心中嘀咕，不过表面上当然还是维持着恭敬的神色，不敢吐露一丝心声。
回答的倒霉蛋也松了口气，仔细想想的确也是，家主身居高位，尤其还是四宫辉夜的父亲，肯定知道关于四宫辉夜的情况，而且四宫家也是大家族，家族内肯定有关于一些隐秘存在的记录.......
就是没想到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居然是真的，这个世界除了科学以外居然真的存在神秘侧，而辉夜小姐居然真的是辉夜小姐.......
保镖胡思乱想了几秒，然后沉声道：“虽然我们没有见过实物，但根据传说来推测的话，辉夜小姐将我等逼退的时候，用的应该是蓬莱玉枝，后面又掏出了一块珠子，应该是传说中的龙颈之玉，但我们当时已经无力阻拦，她就把珠子收了回去.......”
噗——
四宫家主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你们在消遣我？！”
四宫家主气的胸口一阵起伏，感觉脑子都开始有点迷糊了，用手指着那个一脸懵逼的倒霉蛋，气的声音颤抖。
“你......你们当我是什么？那几个逆子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敢这么愚弄我？老子现在可还活着呢！”
“.......啊？”倒霉蛋愣了一下：“我说的是实话啊，家主您之前不是还说很了解辉夜小姐吗？她难道不是那位辉夜姬的转世吗？”
“我......我.......”
“哦，对了，辉夜小姐除了用自己以前的装备外，好像还学习了阴阳术，我亲眼看到她随手招出了一个式神护卫在自己身边，让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
“你们.......你们.......”
四宫家主感到了强烈的耻辱感，即使知道因为自己命不久矣，现在家族内有人多人都开始起了一异心，但没想到就连几个保镖，尤其是他觉得是可以信任的保镖都开始这样愚弄自己.......
编瞎话也要讲逻辑的，这种一听上去就离谱的谎言基本可以定性为打脸了。
倒霉蛋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不安之感，他听了家主之前的话，本以为英明的家主无所不知，但现在看起来.......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四宫家主的目光越发阴鸷，其中冰冷的感觉几乎化为实质，但就在他刚想开口发布对这些保镖的处分之时，一位仆人却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四宫家主是认识那位仆人的，知道他很懂规矩，如果不是有要紧的事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
果然，那仆人匆匆走到他的身边，低下头在他耳边轻附：“辉夜大小姐回来了。”
四宫家主：“？？？”
她不是三天前才跑出去吗？然后忽然就自己怎么找也找不到了，但结果三天后她又自己跑回来了？
等等......
四宫家主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嘴角带起一抹冷笑。
啊，原来如此，肯定是离家出走小女孩的那种套路，不管不顾的出去之后，发现失去了四宫家光环的社会是多么的残酷，然后就跑回来了.......
真是丢脸！
四宫家主狠狠地一拍桌子，站起了身，朝着外面走去。
“好，那我现在就去见见她，让她知道没了四宫家，她什么也不是。”
“那个......家主。”仆人看家主这么激动，自己化都还没说完就吵着要去见大小姐，连忙补上了一句话：“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着那个叫白银御行的孩子。”
肉眼可见的，四宫家主的脸色黑了下去。
“把他给我轰出去，还嫌不够给四宫家丢人吗？”
仆人欲言又止。
四宫家主敏锐的察觉了仆人的异样：“怎么，有问题？”
“嗯，我知道您肯定不愿意见他，所以在一开始就打算给他轰走，但是.......”
.......
四宫家主一出门就看到了仆人口中的‘但是’。
身着火鼠裘四宫辉夜身边式神环绕，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颗像是夜明珠一般的球体，旁边竖着一根五颜六色的玉枝，身边躺满了四宫家的护卫，而她就在倒下的护卫中间淡定的喝着茶。
但她身边的白银御行反倒没她这么淡定，总觉得自己这第一次来四宫家里就弄出这么一个场面不太好，低声询问辉夜。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要不要见到你父亲后之后道个歉什么的.......”
虽然白银御行成长许多，心态强韧，但他也是第一次要见老丈人，虽然听辉夜描述，那个老丈人有点不靠谱的样子，但再不靠谱，那也是辉夜的父亲啊.......
别的女婿第一次上门见父母的时候都提着厚礼，表现良好，生怕被老丈人嫌弃，结果自己倒好，啥都没带还是打进来的，而且后面还给老丈人准备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四宫辉夜斜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开口：“刚才动手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慌张。”
“这不一样啊。”白银御行苦笑一声，抻了抻为了这次行动，特意从主管那边借过来的薄暝套——一个比他自己EGO要强好几个层次，没有抑制器的情况下，一剑下去可以轻松把几十层高大厦切成两半的强力EGO装备。
当然，这不是为了针对四宫家，四宫家还没有让他掏出这套装备针对的价值，他这套是为了另外一个目的带过来的，而且就和他马上要送给老丈人的‘惊喜’有关。
而且实际上，四宫辉夜这套装备里，其实也有几件是从她在聊天群里解释到的一个朋友那边借的，也就是某个常年宅在永远亭里打电动的某NEET辉夜姬。
两人如此大张旗鼓的准备当然是为了四宫家，只是在完成那件事之余，顺带提了一嘴四宫家，然后就赶过来了。
“总之你就别担心了。”辉夜安慰了一下白银御行：“这里可是我家，我都没介意，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啊，他来了。”
话音落下时，辉夜看到了出现在远处，阴沉着脸朝这边走来的四宫雁庵，微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下午好啊，父亲。”自母亲死后，她已经很少在父亲面前露出如此真诚的笑容了。
但四宫雁庵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看着四宫辉夜和她身边躺的那些四宫家护卫，他阴沉着脸开口：“辉夜，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四宫辉夜保持着甜美的笑容：“有人拦着我不让我进家门，我有些生气就动手了，这有什么问题吗？父 亲 大 人。”
“反了反了！”四宫雁庵气极反笑，用手指着他们两个：“你们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把你们两个.......”
“那你打吧。”四宫辉夜无所谓道。
她身边的白银御行瞄了眼辉夜父亲，又瞄了眼一脸微笑的辉夜，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人家父女俩吵架，自己这时候不管帮谁都不太合适.......不过要是辉夜落入下风或者被欺负了，他肯定是会站出来冒头的。
嗯，就是双标，老丈人归老丈人，他喜欢的又不是辉夜父亲，自然知道要站哪边。
四宫雁庵在辉夜说完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没有再和四宫辉夜搭话，而是对着身后的仆人招了招手，让他拿来了电话。
他已经对这个女儿彻底失望了，而且眼下的局面看起来也有些危险，他需要找些人来应付一下。
但......
“抱歉，四宫先生，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警力.......”
“四宫先生，我们组这里出了些问题，暂时不能动.......”
“四宫先生！家族这边的人进不去，有些长相很奇特的人把我们拦住了，而且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
随着电话一个个的拨通，四宫雁庵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干脆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都他妈在扯淡！
最近这段时间警视厅那边根本就没有什么任务，就算有任务也应该抽出人手过来帮忙，极道那边更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甚至就连家族的人也被拦在了外面......
“四宫辉夜。”他说出了女儿的全名，眼神冰冷：“你是想造反，杀了我之后继承四宫家吗？”
“哪有。”四宫辉夜笑着摇摇头：“我对四宫家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然她也不会让白银御行拒绝掉阿米娅的那个提议，她现在可是对这个腐朽的家族一点兴趣都没有，一会儿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四宫雁庵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看着那个忽然之间超出了他的掌控，变得陌生无比的女儿：“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四宫辉夜回忆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这段时间在外面忙了些工作，认识了一些朋友，然后和朋友们交谈的时候提了一嘴我最近离家出走的事情，并且说我今天可能会回来和父亲您交流一下.......就这样。”
“朋友？”
“嗯，比如我们的首相先生，华尔街的某些巨头，西边那个两个国家的领袖，还有欧洲某两个国家的总理和首相，还有.......”
四宫辉夜掰着手指头，爆出了一堆即使对四宫家家主来说也是降维打击的存在。
四宫雁庵当然是不信四宫辉夜说的这些东西的，看着辉夜的眼中带上了几分嘲讽：“哦？我可不知道你还认识这些人，三天时间你就找到了这么多人，可真是厉害啊。”
“那当然，我可是四宫家的女儿。”四宫辉夜像是完全没有听出四宫雁庵言语中的讥讽，淡定的补充一句：“不过我要强调的是，不是我去找的他们，是他们是找上了我。”
“找上了你？哈哈，真是笑话.......他们是要找你过家家吗？”
“不，是谈生意。”四宫辉夜挥了下手，身边的式神刹那间飞出，将她手指所向的方向涌去，一爪挥出，院墙破碎，石沙纷飞，地面上蔓延出了巨大的爪痕。
做完这一切之后，四宫辉夜的式神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后欢快的跑回了辉夜身边，邀功般的晃动着尾巴，看的四宫辉夜一阵无奈。
刚刚塑造起来的神秘强大形象就被这傻狐狸毁了，还在那晃尾巴.......
“你是狐狸，不是狗。”四宫辉夜无奈道。
但狐狸就是犬科的啊.......
她身边的白银御行在心底默默吐槽，不过也没有说出口。
接着，四宫辉夜抬起了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就谈这个。”
四宫雁庵看着那巨大的爪痕，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询问：“这是什么？”
“来自异世界的力量，还有去往异世界的方法。”四宫辉夜笑了笑：“不然你以为我消失的那段时间你为什么找不到我？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为了爱情就什么都不顾吧？”
“你没和我说过这些。”
“和你说？你在开玩笑吗？”四宫辉夜脸上的笑容终于褪去了，其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厌恶：“我亲爱的父亲，你到底关不关心我，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然后现在来问我，我为什么没告诉你？”
“可我是你的父亲！”
“有机会的话，我更希望活着的是母亲，或者我出生的时候就是个孤儿。”
“你——”
眼看这对父女就要打起来了，本来应该充当C位的白银御行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到底谁是龙王赘婿啊喂！
“辉夜，冷静一点。”白银御行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了握辉夜的手，接着转过头看向四宫辉夜的父亲：“非常抱歉，四宫先生，虽然我们这次来的有些唐突，但我们也并非怀揣着恶意而来。”
四宫辉夜被白银御行这话弄的一愣，和父亲同时用目光扫过地上那些躺的七七七八的护卫，还有远处那巨大的爪痕，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白银御行。
好家伙，这聊天群可不是白呆的，这厚脸皮也是可以了。
但四宫雁庵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实际上一般他也不会这么失态，只是这次本来以为只是家事，而且因为临近死亡，本身就有点情绪不稳定，所以才会表现的这么拉胯。
然后他第一次看向那个一直被他可刻意忽略的少年，没有废话问他是不是白银御行，直接切入正题：“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特意来消遣我的吗？”
“并不是。”白银御行摇了摇头：“只是会也担心您的身体情况，觉得您年事已高，精力不足，不应当过度劳累.......所以想来劝您放手四宫家。”
四宫雁庵差点就一口气背过去。
前面听着好像还是人话，心说原来只是女儿和自己怄气，结果还是来关心自己的，但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察觉了不对，最后一句话差点就给他直接送走。
这叫没有恶意？这他妈是红果果的逼宫啊！
而且这还不算完，四宫辉夜在白银御行说完之后，‘好心’的补充一句：“当然，您也可以拒绝，毕竟这只是女儿一厢情愿，不过我最近听说政府好像想要整治某些大家族，您如果拒绝的话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敢保证。”
四宫雁庵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幸亏被身后的仆人扶助才没有跌倒，用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再次睁开了眼睛。
而就在此时，他耳边响起了四宫辉夜的声音。
“不可依赖他人，只可加以利用。”
“不可受人恩惠，只可下手丨抢夺。”
“不可爱上他人，别无例外。”
她看着父亲，目光平静。
“这是我们家族的家训，现在我对您做到了，感觉如何，父亲？”
从未依赖过父亲，在家族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争取来的，至于说爱那更是不存在，她的确完美地在父亲身上履行了这三条家训。
四宫雁庵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辉夜，这里是你的家。”
“不，在这三条家训之下，这里只是个令人作呕的利益集团罢了。”
四宫辉夜摇了摇头，站起了身。
“好了，一会儿我还要去和那些领袖先生们开个会，来这里只是想和你说明一下这些事情，你想怎么做都随你。”
“四宫家呢？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说了我没兴趣，因为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工夫处理这边鸡毛蒜皮的小事。”
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的确是啊，按她所说和表现出来的那些东西，区区一个四宫家也的确算不了什么了。
四宫雁庵叹了口气，四宫辉夜也没有再多说，收回了桌子上的珠子，拿起了身旁的蓬莱玉枝，向着外面走去。
但白银御行没动，他目送着四宫辉夜离开后，站起身走向四宫雁庵，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塞进了四宫雁庵手里。
四宫雁庵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直面白银御行，往常恨不得将其沉尸东京湾的念头也不再升起，有些落寞的问：“这是什么。”
“是药，辉夜她从异世界带回来的药。”白银御行顿了顿：“能够治好您的病，等您放弃了家主之位之后，就可以安心生活了。”
四宫雁庵愣了一下，接着抬头看着白银御行：“她.......”
“您是辉夜的父亲，不论如何，这都是既定的事实。”
说完，他也转过身，和四宫雁庵道了个别之后就离开了院子。
不过就在白银御行离开之前，四宫雁庵却突然叫住了他。
“作为过来人，我提醒你一句。”四宫雁庵收起了那枚小盒子，抬头看向白银御行，语气平静：“别把和你们谈交易的那些家伙当成什么好人，势力之间只讲利益，只要利益足够，他们什么都干的出来，如果你们之前和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要提前做好防范风险的准备。”
白银御行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重重点头：“多谢提醒，不过在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把家人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了。”
四宫雁庵点了点头，两人最后挥手告别，然后背对着离去。
至于说这之后的故事，四宫雁庵对四宫辉夜那么冷漠，把她当成工具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有没有什么故事，这些都不重要了。
论迹不论心，现在这个结局就已经足够，不需要再做些多余的事了。
“名夜竹，你的女儿，她真的长大了啊。”
.......
四宫家外，白银御行刚刚走出四宫家的门，一个娇小的身躯就闯进了他怀里。
四宫辉夜低着头，轻声道：“让我靠一会儿。”
白银御行点点头，没有说话，四周负责护卫的干员们也都纷纷懂事的侧过了头，没去看这一幕。
.......
“结局意外的不错，是你的计划吗？”
八云紫关上了偷窥两人的间隙，看向身边的阿米娅。
阿米娅摇了摇头：“不，我只是要他们帮我沟通一下这个世界的领袖们，唯一的建议就是让四宫辉夜当四宫家的家主，但她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
“她说她更喜欢罗德岛那边的环境，而且她也多少知道我一些计划，知道哪一边更有潜力些。”
“就是说，他们本来就是过来帮你谈条件的，然后顺手就把自己的事情办了？”
“不，是他们本来是来这边处理自己事情的，只是恰好我这边也有个任务，干脆就一起做了。”
“那这还是假期吗？”八云紫一脸的诧异：“你不是给白银小哥开了假吗？怎么放假了还要工作啊？”
阿米娅沉默几秒：“.......为什么你的关注点这么奇怪？”
“可能是因为我天生丽质，与众不同？”八云紫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害臊。
阿米娅斜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八云紫见没人捧场，也失去了搞怪的兴趣，收敛起笑容，看向阿米娅：“你越来越像他了。”
“有吗？”
“有的。”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人，转身离开：“该到时间了，白银他们还等着我们过去和那些首脑们商谈呢，走吧。”
“我去干嘛？”
“你是幻想乡领袖代表。”
“那我现在宣布你是幻想乡领袖的代表，你可以代表我了。”
“我才不要。”
.......
不知为何，在某只小兔子秘密过来进行商谈的那天，白银御行所在世界的人们工作热情特别的高，然后第二天就开始集体犯懒，成了一个困扰了这个世界科学家们很久的谜题。

第十章：演员的自我修养
话分两头，在八云紫那边偷摸着去群主那边给江城当眼线的时候，江城也开始了在伊甸园的行动。
摸鱼归摸鱼，虽然江城和灰风这次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只是想换个地方继续思考和商谈关于人工智能法案的问题，但既然来都来了，萌新也装了，队长之位也委托出去了，那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毕竟做人不能太八云紫不是？
而且除了任务以外，江城其实也是想以局外人的身份好好观察一下这个奇特的文明。
虽然以前他也不是没见过失控机仆，但他见到的那个是把主人养成了一动都不能动的摆设，拘束在狭小的舱室中用化学带来快乐，机仆每天要做的就是给他们喂饭和扎针，整个星球里只有沉默的机械在运转，看上去相当的荒凉。
但这里不同，虽然爱洛妮也失控了，但这里的环境却和江城之前看到过的那些人工智能失控的文明都不一样，有研究的价值，而且也比较有趣。
所以江城决定出去转转，一方面是做任务，另外一方面也是准备从外到内，从浅到深的好好看一下这里的社会结构，或许能给他和灰风现在正在探讨的课题提供一些帮助。
......
咚咚咚。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江城放下了手中刚好读完的报告，走过去准备开门。
他是准备在这座城市里逛逛，探查一些信息的，但他毕竟是个外来户，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不清楚，想了解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该从哪入手，想了想之后还是雇个向导最合适。
正好他手头也有爱洛妮发给他们的适应津贴，花了点积分在网上发布了雇佣信息，接着很快就得到了回应，也就是门外正在敲门的那个人。
“请问有人在吗？”门外的人问，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有的。”江城应答一声，扭开了门，然后两条翘得老高的红色双马尾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双马尾下还长着个忽然愣住的小矮子。
“居然是你！”红色双马尾一脸的震惊。
江城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巧，但没有像双马尾这么震惊，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反应，笑了笑之后就打开了门：“先进来说话吧。”
“啊？......哦。”
反应过来的双马尾有些木然的走进了江城的房间，走到一半的时候忍不住回头问：“你发布的工作？”
“嗯。”江城点了点头，关上了门：“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外来者？”
“嗯。”江城又点了点头，他在发布工作的时候把自己是外来者的身份透露了出去，并且很坦诚的解释了前因后果，说需要一位向导来帮他了解这里的环境。
爱洛妮也没有反对江城把自己身份泄露出去的这一举动，因为她本来就准备把四人的身份公开，毕竟是伊甸园成立以来第一次确认了在伊甸园之外还存在人类，这种事的确需要好好说一下。
不过在公开四人的身份之前，爱洛妮还需要做些准备，所以目前也还并没有公开四人的身份，但也不会限制四人言论的自由。
所以江城就干脆直接用真实的信息在网上发布了招聘信息（指萌新身份），然后就被双马尾接下了单子，现在正一脸怀疑人生的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的茶几发呆。
“你真的是外面来的人？就是避世天屛外.......你知道避世天屛是什么吗？”她问。
“知道，爱洛妮已经和我讲过了。”江城点点头：“而且我也的确是来自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双马尾小声重复了几遍这四个字，眼中逐渐泛起光彩，抬起头看向江城：“那照这么说，外面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有活着的人类文明？”
“你可以这么理解。”江城回答的模棱两可。
双马尾眼中的期许更甚，急忙追问：“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有那种顶天立地的超级机器人，到处穿行的星际旅行家，还有用瓜子当战列舰的仓鼠.......”
“我不知道。”江城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双马尾一脸的诧异。
“嗯。”江城点了点头：“你说的那些东西我没见过，但是我没见过也不代表没有，毕竟世界很大，也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
江城当然是见过双马尾口中的那些东西的，但那是以指挥官的身份见过，他现在是萌新，而萌新自然就没见过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做戏做全套，这是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
“哦，这样啊......”
双马尾看起来有些失望，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她就又恢复了精神，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眼中满是坚定。
“没见过没关系，反正总有一天我是要从这里出去的，到时候我就到处去走，去亲眼看看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江城看了她一会儿，略显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想出去？”
“什么为什么？”双马尾奇怪的看了江城一眼：“我还纳闷你们......不，是那些不想出去的人是怎么想的呢。”
江城摊开手：“这里有食物有水，有发达的科技，有充足的生活保障，有着可以说是很高的生活水平，有着人工智能无微不至的服务，有着努力向上的动力......所以为什么要出去？”
“但这里没有自由。”
听到江城的提问，双马尾完全忘了自己来这的目的，很认真地看向江城。
“这里太小了，就像一个养着金鱼的水瓶，即使每天有人喂饭，即使生活环境再好，那也是一个水瓶，人不是金鱼，当然也不应该活在水瓶当中。”
“自由......嗯......”江城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笑着摇了摇头：“真是经典回答。”
“什么经典？”
“没什么。”江城摇摇头：“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聊聊接下来的行动吧。”
“接下来的行......动？”
跑题许久的双马尾终于反应了过来：“对哦，你是外来者，是要我带你熟悉周围环境的。”
“你想起来了就好。”江城心说这姑娘可能有点憨，不过也没有纠结：“所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要先讲解一下基本的概念问题，还是就这么直接出去，边走边介绍？”
“都可以，随你喜欢。”说到这个，双马尾表情放松了许多：“虽然你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但也没关系，伊甸园这边的生活准则其实相当简单，用不了五分钟我就能和你说完，不过有几处地方需要亲身感受一下，不然光凭语言或者视频图片是没那种感觉的。”
“哪几个地方？”
“狂欢马戏团，希卡洛斯三号大街，丝萝米尔第七食堂，卡里莫克市中心，还有满是神经病的‘自由城’。”
江城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对这种事很熟？”
双马尾点了点头：“虽然你这种情况我是第一次见，但我以前兼职的时候也干过类似的事，毕竟不是每个伊甸园公民都对这些了如指掌，有些喜欢旅游的就会找向导。”
江城点了点头：“那看起来我可以放心了，你就按照你的习惯和我介绍吧，毕竟我现在还处于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有什么疑问再单独讯问好了。”
双马尾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也行，那我们就先从伊甸园的历史开始讲起.......”

第十一章：销毁
双马尾讲述的历史和爱洛妮之前说的并没有什么出入，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差别。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这地方是爱洛妮的地盘，说她支配着整个世界都不过分，就算之前她撒谎或隐瞒了什么，江成四人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打探到相关的信息。
而且说到底，爱洛妮之前所说的那些东西全都是只存在于她记忆当中的信息，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根本没人记得那段历史，他们所知晓的信息也是爱洛妮所授予。她说是，那就是，没人能反驳。
【你怀疑爱洛妮撒谎了？】
江城一边听双马尾讲述那段他已经听过的历史，一边在脑子里回答了系统的问题。
“不是怀疑，是肯定。”
【为啥啊？我感觉她说的那些都没毛病啊，而且这地方也的确不错，人们被养的也挺好的，感觉她就和一个老妈子一样.......】
“我没说她说的那些东西有问题，她说的那段历史至少听起来是逻辑自洽的，而且发展也不算离谱。”
【那你的意思是.......】
“不是历史有问题，是她自己有问题。”
江城在心底微微摇头，然后还没等系统继续问话，就忽然话锋一转。
“对了，这段时间你在忙什么？”
【啊？你在说什么？】
系统装作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
江城倒也不生气，表面上迎合了两句双马尾的讲述，接着在脑子里继续和系统对话。
“装傻没有任何意义，你最近的异常表现太明显了，虽然对一般人来说，话变少了是件很正常的事，但你不一样。”
【就不能是我最近良心发现，所以不想烦你了吗.......】
系统有点心虚，但江城也没有计较，只是淡淡的开口。
“帝国的阿撒托斯现象研究已经开始深入，阿米娅的阿撒托斯化正在进行，群主开始钓鱼执法准备摊牌，现在就连你也开始了行动.......真有趣。”
【......】
【你不生气吗？】
“如果生气有用话，就不会有个词叫无能狂怒了。”江城语气平静。
【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
“可以一拳打在钢板上，把自己手给打骨折。”
江城顿了顿，接着说。
“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而且还很可能让你在解决问题的时候失去理智，搞砸局面.......不过眼下这些事也犯不着让我生气，这你也是知道的。”
系统沉默了片刻，然后点点头，赞同了江城的说法。
【的确，毕竟是你，就算现在看起来和谐了许多，但那也是为了适应新形势所做出的改变，本质上根本没发生任何变化.......】
“不至于，我多多少少还是变开朗了那么一些的，你看我现在不就在很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吗？”
江城笑了笑，语气轻松。
“这要搁以前，我大概就已经和你吵起来了——不，也许不是吵起来，而是直接干掉你了，毕竟那时候的我比较敏感.......但你看我现在摸鱼摸的多开心？”
【可你没在摸鱼，你只是在磨练演技】
“演技？”江城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错愕表情。
【对，演技】
系统反正都决定摊牌了，索性也不掩饰了。
【联邦指挥官历经磨难，在重重危机中带领人类杀出重围，即使手段有些过分但最终却赢得了胜利，成为了英雄和领袖】
【而在这之后，饱受战争创痕的指挥官因为战争的刺激，变得敏感而多疑，在击退了外敌之后，又用残酷手段肃清了帝国内部的残余】
【到了现在，在整个联邦开始朝着战争阴影之外的地方开始探索的时候，英明的指挥官阁下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开始一点点变得正常，开始微笑的迎接新生活，在整个联邦的拥戴中带领所有人走向光明的未来.......】
【这是个完美的剧本，演出精彩，逻辑合理，而且还很感人，甚至就连我最开始都信了】
江城的表情逐渐平静了下来：“我很想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这么装傻也没意义不是吗？”
【是的，装傻没有任何意义，不管是你还是我】
“你什么时候察觉的？”
【很久以前就感觉有些违和了，但直到之前你去统计局，我看到‘心灵云’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江城挑了挑眉：“那么你察觉到什么了？”
【察觉到你一直在演戏，察觉到你其实外强中干，察觉到你一直都在虚张声势】
【不，也不能这么说，你很强，甚至强到超出了所有人想象力的极限，但我有个问题.......】
【现在的你，还敢用全力吗？】
系统这话说完，江城沉默片刻，然后在心相空间里鼓起了掌。
“推理的不错。”江城鼓起了掌：“我真的没想到你会看出来。”
旋即，他话锋一转，饶有兴趣的开口问道：“不过我现在还是好奇，你到底了解到哪一步了.......能满足我的这个好奇心吗？”
【当然可以】
系统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开始陈述。
【其实我从挺久之前就一直都在怀疑一件事，就是在你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中，我是怎么凭借着单纯的言语把你拉回来的.......】
【好吧，这种情节在故事里也不少见，但我不觉得这个情节能放在你身上】
【如果说用单纯的嘴炮就能让你清醒，单纯的言语就能动摇你的心志，那亚空间的那四个闸总早不知道把你洗脑几百万遍了】
江城捏了捏下巴：“就不能是因为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所以唤醒了我吗？”
【不能】
“理由呢？”
【因为你是指挥官】，不是江城。
江城思索片刻，点点头：“行吧，这个理由还挺充分的，你继续。”
【然后另外让我感到疑惑的还有一点，就是你的记忆缺失，虽然那段时间你的确干出了些比较操蛋的事，也伤了一些人的心，但我现在回想起来，发现那些事对你来说根本不至于到要删除记忆的地步】
【我也是关心则乱，当时只注意到了你的痛苦，并且根据我早些年前对你留下的印象，还以为你是那个表面看起来坚强，但内心却埋藏着脆弱而沉重的记忆.......】
【但我错了】
【你早就不是那个在脆弱心灵外构筑起厚实高墙，维持着自己人性的少年了，那时候的你早已经完成了蜕变，从内到外都早已经非人，不是外强中干的鸡蛋壳，而是一块实心铁球，没有一丝弱点】
【但想通了这点之后，我却更疑惑了，因为如果你的心灵如此强大，那又怎么会因为那些事就崩溃，之后又被我用言语刺激着恢复了正常？】
【但我在最近找到了答案，从你对阿撒托斯现象的研究中，从统计局的那块心灵云上，还有另某个因素中找到了答案】
【你没有脆弱，更没有崩溃，那时候的你根本就不是因为心灵网络的原因崩溃的.......不，也不能这么说，心灵网络的重担也是一部分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是，那时候你的已经开始阿撒托斯化了。】
【那么后面的东西要怎么解释呢？你的失忆，你之后的变化，既然那时候你已经阿撒托斯化了，那为什么联邦还好好的待在哪里？】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最终在心灵云上找到了答案】
【如果说阿撒托斯化是闭环逻辑之间杂糅起来，然后产生了冲突的话，那么你当时所做的，就是强行把自己‘分离’了】
【就像凡人拿着一把刀，一块又一块的切割着自己的血肉，一边切割一边还要保持清醒，把切割完的血肉分别盛放在不同的器皿中保管起来，以防他们再度融合起来】
【那时候的你能走出来，并不是因为我的劝解起了效，而是你自己把自己切割成了一块一块的，强行终止了自己阿撒托斯化的进程，然后才恢复正常的】
【你的失忆也是如此，并非是因为你感觉悲伤或者其他所以忘却了那段记忆，而是那段记忆中充满了你阿撒托斯化时候的扭曲，恢复正常后那些记忆自然就支离破碎了起来】
【而根据此，我也可以很轻易地推断出，你其实早就知道了阿撒托斯化的遏制方法，你知道分离要怎么做，但你没有说】
【因为你不信任他人，即使表现得再天真也不过是演戏，你依旧是那个坐在冰冷帷幕后操纵一切的怪物，你不会暴露自己的弱点，哪怕是我，哪怕所有人加起来都对你没有威胁】
【你从未改变，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演技，你用了成千上万年，不是为了改变自己，因为你知道那不可能，而且你也不想这么做，所以你开始了表演】
【完美的剧本，完美的人设，你用了成千上万年来磨练自己的演技，让自己开始一点点表现的无害起来，表现得自己已经开始放松，开始摸鱼，开始适应新生活】
【不是因为你想这么做，而是因为联邦需要你这么做，你依旧维持着那种本质，但却为了迎合联邦的变化而给自己套了一层皮】
【联邦现在不需要那个铁血疯子指挥官了，而是需要一个表面上笑嘻嘻，背后却依旧可以毫不留情的捅刀，不计代价的维持着联邦发展的指挥官】
【你说爱洛妮的剧本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本人，但江城，不，指挥官，你和她的情况是一样的】
【不是剧本出了问题，是你本身的问题已经掩盖不住了】
“掩盖的住的。”江城平静的开口：“毕竟现在只有你察觉到了这一点不是吗？”
【是啊，目前只有我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杀了我就可以掩盖一切了，至少是能暂时掩盖住这一切】
【所以你打算杀了我吗？】
江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最近就是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吗？”
这个弯转的有点大，转的系统都愣了一下，然后回答。
【倒也不是，这些东西都是忙碌之余想出来的，我还在忙一些事.......一些可能帮到你的事】
“这个我知道，我之前虽然把记忆删干净了，但还是知道你没有背叛，不过.......”
江城顿了顿，忽然说了段没头没脑的话。
“你可能太关注我了，所以忽视了自身的问题，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不要担心我，先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啊？】
系统愣住了。
它有问题？它就一个系统，能有什么问题.......等等！
系统忽然想起了某些事，整个系统一颤。
如果说江城是通过分离抑制了自己阿撒托斯化的进程的话，那它呢？它可也是被分离出来的部分啊。
因为目光一直集中在江城身上，所以它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但现在这么一回忆.......
“不用多想。”江城打断了系统的胡思乱想：“除了我没料到你会看穿我问题的这一点，剩下你知道的我都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
【......什么意思？】
“局面在我的掌控中，而且某些答案我也正在探索，八云紫那边并不是单纯地玩，我是要她去帮我确认一个东西。”
“至于你的情况，你的情况比你想的更离谱，但这里我也需要某些证据来确认，你也暂时不需要担心。”
“你，我，群主，聊天群，联邦，阿撒托斯化，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明了了，只是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就先让子弹的飞一会儿好了。”
“我们现在能做的，和需要做的，就只有摸鱼。”
江城看着系统，沉默片刻。
“而且有两点你的推测错了。”
【哪一点？】
“第一点是，在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你的言语起到了锚的作用，所以我才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然后撑着完成了分割。”
“而第二点就是我的‘表演’，我承认我现在的表现都是为了适应新时代的表演，因为联邦需要我这么做，但这不代表我没有一点改变。”
“我的确在改变了，只是速度很慢，跟不上时代变化，我没有办法要求联邦适应我，所以我只能先适应联邦，用表演的形式来撑过这段时间。”
“我不对其他人说这些，不是因为不信任，只是没必要，因为说了也没用，有些事只是能我自己来，你们知道了也只会担心而已。”
“奸奇和奈亚除外，他们两个我也信任，但我信任的是他们知道这个事之后一定会搞事。”
“有些事你想的太悲观了，或许是你还会下意识地把我当成那个在战壕里瑟瑟发抖的小男孩，觉得我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但并不是，我并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和无能，恰恰相反，我的力量比你想的要强大的多，也能处理好你觉得可能会出问题的那些事。”
“联邦的未来，人类的繁华，文明的延续，战争的胜利，我最后的结局，你未来的走向，我身边的那些人.......我全都会安排妥当，我全都要。”
【......】
【看起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不至于，有些事聊聊也好，我说完之后也捋了遍思路，也发现了一些新问题。”
江城摇了摇头。
“好了，去忙你自己的事吧，我这边我能处理好，你那边的情况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有些东西我之后会告诉你的。”
【......】
【行吧，那我也先撤了，我那边要处理的东西还挺多的】
系统安静了下来。
.......
江城对面的双马尾正讲伊甸园的历史讲到一半，忽然狐疑的看了一眼江城。
“你是不是在走神？”
“没有啊。”江城略显疑惑的看着她：“我不是一直在这听你讲，而且还时不时和你聊两句的吗？你怎么会觉得我在走神？”
“我.......”
双马尾一时语塞，感觉有点尴尬。
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江城好像在走神，然后就下意识的问了出来，结果问出来之后就后悔了，明明人家听的那么认真，结果自己却突然这么没头没脑的问......
“咳咳，那我们继续吧。”双马尾尴尬个的咳嗽两声：“我们接下来要讲......呃......我讲到哪来着.......”
“讲到了‘伊甸园规定，除了个人定制器械外，所有器械一律不得拟人’这个条例。”江城好心提醒。
“哦对对，就是这个。”双马尾频频点头，接着继续说：“这个条例是为了防止AI与人类尽心混淆，而且如果主人出了意外，那么被定制的人型器械在七日内如果找不到新主人接手，也要被销毁.......”
“不过这个条例实际上很少用到，以为内大部分拟人型器械一般都会在主人死后自杀，少部分也会在安葬完主人后清除自己的数据，然后被拆解成零件.......”
江城思索片刻：“听上去好像殉情。”
“就是殉情。”双马尾点了点头：“机器的爱是程序，程序都是死板的，所以他们的爱也是死板而单一的，他们生来就是为了主人，所以在失去了主人后，他们反倒会比人类更加的痛苦。”
“那如果拟人型器械在主人死后不想死而且也不愿意归顺其他主人呢？”、
“我不是刚说了吗，这样的话它们就会被强制销毁。”
“为什么要强制销毁？”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大概是因为这种器械容易出问题，毕竟失去了存在意义和目标，但却还存在于这是世上的话.......那么那个机器一定是哪里出了BUG，用人类来比喻就是脑子出了问题。”
“就像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些‘自由城公民’一样？”
“差不多吧。”

第十二章：拟人器械
在江城开始打探这个世界相关信息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
灰风一开始其实是没把聊天群放在心上的，毕竟以前她也没少和江城出去钻叛军大本营里去玩，本以为聊天群也就是差不多的存在。
她这次过来，主要原因也不是找乐子，而是想要过来陪陪江城，顺便商量一下人工智能法案的事，虽然觉得聊天群可能会比以前的叛军有意思些，但本质也就那样。
但她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斜躺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虽然作为纳米机器人集群的灰风并不能感觉到这股柔软带来的舒适感，但她内心的愉悦却也足够让她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用怀疑，江城他就是在摸鱼。”
坐在M4A1的对面，灰风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拆了江城的台。
至于说江城会不会因此生气，这样不给他面子是不是有点过分这些事，灰风更本就不需要考虑，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事。
毕竟不是所有的卧底任务都是有趣的，事实上，即使是潜伏到叛军当中去，潜伏的时候大部分也是很无聊的，而且度过了最初那种新鲜劲之后，乐子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毕竟就算是游戏，玩多了之后也会慢慢感到厌倦，需要不断地通过版本的更新迭代来来维持新鲜感，而且一般一周就要一更，新英雄新活动连续不断的推出，但就这样还是会不可避免的走下坡路。
更别说江城他们活的时间也远比一般人要长，重复不断的进行一种操作的话自然也会厌烦。即使叛军不重样，但他们的套路却都是差不多的，有时候看个开头就能猜到结尾，没有任何愉悦可言。
那这要怎么办呢？现实不是游戏，当然也不会程序员来给叛军卧底这件事更新版本，所以乐子人们也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套路化的剧情太无聊？叛军太弱根本经不起玩？整体游戏难度毫无挑战性，潜伏进去了就是和一群脑残过家家玩，感觉自己都快变傻了？
“那我们互相内讧不就行了？”
不知道哪一天，有个闸总提出了这么一个想法，然后就迅速风靡了开来。
用游戏的方式来形容的话，可以说原本的潜伏叛军行动就是多人合作PVE，而且因为过于拟真的缘故存在队友伤害。
一开始这个游戏新新鲜，大家觉得很有意思，所以玩起来的时候精诚团结，互相合作，共渡难关。
但到了游戏后期，当这个游戏的新鲜感褪去，玩家们已经充分掌握了电脑的行动方式，就算开了新图也大概率是换汤不换药，随随便便按套路就能轻易取胜，游戏热情不断低落。
然后就有闸总在这时候发现了友伤功能，然后根据这个功能，并且相当闸总的利用这个条件开发了PVP项目。
总是和弱智叛军斗毫无挑战性，但是和身边那群和自己一样的老闸总斗可就不一样了。
就像某些大型史诗游戏中设定弔炸天的BOSS懂了机制也可以轻松打死，但是某些竞技游戏即使画风再怎么萌，再怎么看起来无害，但内在的险恶程度却远超电脑控制的死板AI。
而至乐子人们在叛军里是怎么PVP的，那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动手打架，毕竟叛军的小身子骨吃不消这个，而且光动手的话那也不叫找乐子，而是打架斗殴，真想打的话还不如去专门的战斗空间，偶尔还能遇到恐虐和色孽——只是祂们两个目的不同，一个是来打架的，一个是来找打的。
乐子人们主要的PVP方式就是互坑，互相迫害，在维持着自己人设的情况下想尽一切办法和手段坑害其他队友。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损人不利己，两个闸总之间的斗争往往都会以两败俱伤为结局，然后所有的一切都为他人做嫁衣.......
但它快乐啊！
对于乐子人们来说，它们本来就是过来寻开心的，况且叛军那边就算能获得到什么东西，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占地方的垃圾，加一起都不如快乐重要。
甚至之前还曾经有过一个特大号叛军，叛乱规模达到了半个银河之多，结果因为参与的乐子人太多，活生生给玩成了吃鸡。
当然，灰风这时候并不打算和江城一开始上来就窝里斗，不仅仅是因为江城在这已经呆了很久，她可能斗不过他，也是因为她觉得这个聊天群很有意思，暂时没有PVP的打算。
或者说，她是觉得这次任务中的两个后辈很有意思。
M4A1，还有爱洛妮。
前者虽然身上应用的技术水平有点低，但那些技术回路和机械机构透露出来的某些信息还蛮有意思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性格还很好，是很适合调戏的那种。
至于后者，虽然她所应用的技术水平对于联邦来说也是卑如蝼蚁，但相较于一般文明来说已经算是不错了，而且背后的谜团相当的多，有相当的挖掘价值。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灰风还在负责着和江城修订人工智能法案的事，这两个小家伙完全都可以当成研究对象，边找乐子边工作简直不要太爽。
所以在四人会谈结束之后，灰风没用多久就直接找上了M4A1，并且在M4A1试探着询问江城信息的时候直接告诉了她，那家伙就是在摸鱼。
“虽然我是刚加群的新人，但我和他认识很久了，他是在认真工作还是要溜达着摸鱼，我一只眼都能分辨出来。”
灰风摊开手，耸耸肩。
“而现在你都看出来了他没出力，那就更不用我说了——话说你是怎么怀疑他没出力的？”
“额，这个是因为江城先生在聊天群里很出名，大家都说他很厉害，但之前他标的表现得有些.......”M4A1犹豫几秒，斟酌了一下字句：“不太好。”
“那可不是不太好，那是非常拉胯了。”灰风随意的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就是那个样子，既然你已经当了队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按你的风格来，不用管他。”
“.......好吧。”
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问，而且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M4A1也明白眼下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知道江城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得那么弱就已经足够了，眼下更重要的是完成聊天群的任务。
不过说起任务.......
“我现在在担心一个问题。”
说着，M4A1拉开了自己的聊天群界面，看着上面依旧一动未动，标明着没有信号的大群聊天窗口，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灰风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担心什么：“担心即使完成了任务我们也联系不到聊天群，无法提交？”
“嗯。”M4A1点了点头：“如果联系不上聊天群的话，我们即使完成了任务也回不去，即使能回去恐怕也要花费很长时间......”
“你着急回去？”
“嗯，我这次出来之只请了一个月的假，而且这还是因为最近比较太平，我们公司业务很少才请到的，如果不能按时回去的话，即使指挥官帮我打掩护，我也很难交代.......你怎么了？”
“没什么。”灰风憋着笑：“只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
M4A1：“.......”
虽然不知道灰风到底在笑什么，但M4A1只是有点天真，又不傻，还是看得出来灰风是在笑自己刚才说的那段话的。
不过她也不介意，毕竟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笑就笑了，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完成和处理任务，然后尽快返回自己原本所在的世界。
所以M4A1很快就不再思考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摆正了姿态，看着灰风：“辛德瑞拉小姐，接下来我们就要展开行动了，江城先生那边已经开始通过向导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的信息了，我这边也打算出去转转，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灰风歪了歪头：“我和你一起行动吧。”
“一起行动？”
“对，一起行动，毕竟你和我都是新人，一起行动的话还有个照应。”
顿了顿，灰风补充一句。
“而且你的身份也存在一定的问题，如果不慎暴露了，有我在场的话或许也可以应付一下。”
江城已经把他了解到的一些消息，尤其是比较重要的消息传达到了群里，就比如他刚听双马尾说完不久的关于这颗星球上拟人器械的规章条例。
虽然江城的灰风都知道这玩意根本就用不到，因为M4A1的身份早就被爱洛妮识破了，但为了装成萌新，两人选择了对此视而不见。
不过这倒也不是在骗M4A1，毕竟两个人说的都是实话，江城传达的的的确确是他收集到的信息，而灰风说的互相照应也不是假话——至少以初入聊天群的‘灰姑娘’身份来说不算是假话。
而至于在说完这些真话后，M4A1会自己脑补些什么，会怎么认为，那就不是他们两个的事了，毕竟他们两个也只是把相应的事实告诉了她而已。
而不出灰风预料的，M4A1在思索了一小会儿之后就答应了灰风的同行请求，毕竟事关自身安危，而且灰风说的也挺有道理的，M4A1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在这之后，M4A1又给三人的行动作出了一定规划和分工，和江城那边沟通了一下情况，之后又和灰风商量着把两人接下里的行动计划调整了一下，算是把整个队伍的规划都安排完了。
嗯？你问是不是少了什么？任务开局的时候队伍里有四个人，为什么现在安排了三个就说都已经安排完了？
这个嘛.......
.......
今村耕平今天也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没有迈出门一步。
他自闭了。
自闭的原因不是因为在这次任务里他什么忙也帮不上，毕竟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这次来之前就说好了要抱大腿，他不添乱就是帮其他人最大的忙了。
他自闭也不是因为生活不好，老实说，再来了这里之后，爱洛妮提供的生活环境要比他之前在自己世界的生活环境好了不知道多少。
“但这里没有菈菈子。”他双眼无神的呢喃。
“菈菈子是？”爱洛妮好奇的问。
“菈菈子就是菈菈子。”今村耕平双眼无神：“还有五分钟第五季大结局就要开播了，但我现在却在这里呆着，不仅没办法看首映，就连次日的重播都不一定能看到。”
“额......”
爱洛妮大概能猜出今村耕平说的大概是他原本要看的某个电视节目，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的确没办法解决他的这个问题，只好安慰他几句。
“不用太过伤心，如果是电视节目或者网剧的话，我们的相关产业也很发达，也有很多精彩的作品......”
“有菈菈子吗？”
“......没有。”爱洛妮顿了几秒，试探着问：“菈菈子是什么类型的节目？”
“菈菈子就是菈菈子。”
“那个作品的名字是什么？”
“《溶解！魔法少女菈菈子》”
哦，是个二次元。
爱洛妮瞄了一眼今村耕平衣服前印着的动漫图像，心中了然，检索了一下自己的数据库之后开口：“如果是魔法少女类的动漫的话，我们这里还是有不少的.......”
“但是没有菈菈子。”
“有其他魔法少女，而且有很多评分很高，很受欢迎的......”
“但是没有菈菈子。”
“我们这里的技术比你之前所在的文明应该要高，画面表现会更好......”
“但是没有菈菈子。”
“......除了菈菈子以外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但是这里没有水树夏夜。”
“......水树夏夜是菈菈子中的人物吗？”
“不，水树夏夜是菈菈子的声优。”
爱洛妮：“.......”
饶是她计算力强大，掌控整个世界，现在也对面前这个油盐不进只要菈菈子的宅男没了辙。
而且最要命的是，她这里还真没有菈菈子。
人是她留下的，而且就算不是她留下的，她也是生而为人类服务的，肯定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今村耕平就这么因为她的强行挽留变成自闭症。
但她又能怎办呢？她这里又没有菈菈子，也没有水树夏夜，而其他的东西今村耕平又都不要.......嗯？
爱洛妮忽然想到了一个解法。
“这样吧，虽然我这里没有菈菈子，但是你应该还记得菈菈子是什么样子的吧？”
“当然，就算我出车祸失忆了都会记得。”今村耕平坚定的回答。
爱洛妮松了口气：“那就好。”
“嗯？”今村耕平抬起了头，疑惑的看着爱洛妮：“什么叫‘那就好’？你有办法让我看菈菈子的第五季结尾了吗？”
“这个没有。”爱洛妮摇了摇头。
今村耕平失望的低下了头，眼看着就又要陷入自闭状态，又要开始一遍低声念叨‘我的菈菈子’，一边咒骂把他坑过来的那个叫做‘北原伊织’的损友。
但就在这时，爱洛妮的一句话让他低到一半的头停在了半空。
“但我有办法让你见到菈菈子。”
“真的？”今村耕平惊喜的抬起了头。
“真的。”爱洛妮微笑着点头：“只要你记忆中还存在着菈菈子，我就能让你见到她。”
“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拟人器械’吗？”

第十三章：余孽
拟人器械这个词，翻译得直白一点就是机械仿生人。
用机械做核心，以合金为骨架，制造出来大致架构后再在上面覆盖一层与人类皮肤触感无异的材料，导入设置好的程序和逻辑后，一个新鲜的拟人器械就这么出炉了。
当然，仅凭这种拟人器械的制造是应付不了今村耕平的，毕竟他需要的是菈菈子，又或者菈菈子背后的声优水树夏夜，拟人器械再好，那也不是菈菈子。
爱洛妮当然也是清楚这点的，毕竟就算是其他魔法少女今村耕平都不能接受，那么和菈菈子一点边不沾的拟人器械他就更不会接受了。
所以爱洛妮还准备应用另外一项技术，一项某个科学家为了复活死去的亡妻研发出来的技术——记忆数据化读取。
这东西虽然是科学家为了复活死去的亡妻研究出来的，但实际上和复活一点边都不沾，只是可以把人的记忆用数据的方式读取出来，然后载入到相关的载体当中。
或者说得更简单点，这项技术虽然不能复活生命，但是配合拟人器械的制造技术，却可以将人头脑中记忆的存在几乎完美的复刻出来。
“不用担心这样制作出来的菈菈子不是你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这个技术很靠谱的。”
爱洛妮看今村耕平还有点犹豫，柔声安慰。
“拟人器械的制造会完全根据你的记忆来，制作出来的将会是符合你心中对菈菈子认知的存在，保证会是你认识的那个菈菈子。”
但爱洛妮不知道的是，今村耕平虽然表面上是在犹豫，但实际上却是正在脑子里通过聊天群和另外三位队友进行沟通，在群里重复着爱洛妮提供给他的信息。
今村耕平的确是个宅，不善交际而且严重社恐，除了长得帅之外简直一无是处，但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虽然因为实力与性格的原因，他基本派不上任何用场，但力所能及的事还是要做的。
不过让今村耕平没想到的是，其他三人对他的这个情况居然异常的感兴趣。
萌新：如果你这话是在大群里说的，那恐怕现在大群里就已经炸锅了
我不是小公主：通过记忆制造出一个与你认知中完全相符的存在，听上去有点吓人......
灰姑娘：吓人吗？我倒觉得是个很不错的东西啊。
灰姑娘：人类总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改变，会有生老病死的别离，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总是会不自觉的回忆过往
灰姑娘：而这种技术就可以让这种回忆变成现实，那些曾经失去的也依然能挽回，留存在身边，那些变质的东西也可以重新拿回，停留在最好的刹那
我不是小公主：可那只是骗自己啊
灰姑娘：骗自己？
我不是小公主：对啊，骗自己，因为一切都是虚假的，不管制造出来的存在和你记忆中的人多么相似，但说到底也只是赝品
灰姑娘：赝品又怎么了？
灰姑娘：如果有一瓶水，它看起来像酒，闻起来像酒，喝起来像酒，喝完之后的反应也和酒一样，那它就是一瓶酒
灰姑娘：同理，如果一个存在和你记忆中的某人外表相同，记忆相同，行事逻辑相同，方方面面都和他/她一样，那是他/她就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
我不是小公主：这个.......
萌新：停一下，朋友，现在不是讨论哲学的时候
萌新：@今村耕平，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今村耕平：有
今村耕平：我现在不知道接下里要怎么做，爱洛妮小姐还在那里解释拟人器械，我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她
萌新：为什么要犹豫？
今村耕平：爱洛妮小姐说那个技术会读取我的记忆，我担心会暴露你们和聊天群的存在，还有就是担心拟人器械制造出来后，会不会对我们的任务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我不是小公主：不好的影响？会有吗？
今村耕平：这个我也说不好，就是担心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来群里说一声，想让你们帮我看看
萌新：这些你直接问爱洛妮不就行了
今村耕平：.......啊？
萌新：你就直接问她，记忆读取出来之后会不会被窥视，有些隐私的东西能不能够保密
萌新：至于说另外一个，就看你自己的意愿好了，你要是想要这样一个拟人器械就直接答应她，不想要的话就拒绝
今村耕平：不会对我们的任务产生什么影响吗？
萌新：这能有什么影响？唯一的影响可能就是我们任务回去后，可能会有人在群里吃柠檬，说早知道可以免费过来领个老婆，就算是要倒贴积分都要来
今村耕平：不是免费的啊，爱洛妮小姐只说会给我减免一部分费用，但还是要花我积分制作的
萌新：那你积分哪来的
今村耕平：.......
今村耕平：对哦
.......
聊天界面那边的今村耕平被三人开导完，和爱洛妮确认了就算是记忆读取也会照顾个人隐私之后，就答应了爱洛妮的提议，快快乐乐的去领菈菈子了。
而在聊天界面的这一端，江城和双马尾已经出了门，在大街上边走边聊。
哦，对了，顺带提一句，双马尾也是有名字的，只是之前两人聊的时候把这一茬给忘了，在说完关于拟人器械的话题之后才想起来，互相进行了自我介绍。
“叫我诺拉就行。”双马尾当时是这么说的。
“好的，双马尾。”江城如此回答。
不过那都是一段时间之前的事了，现在红色双马尾和江城已经出了门，双马尾走在前面，江城跟在后面，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当然，主要还是双马尾的话多一些，毕竟她需要向江成介绍这个文明，偶尔还会提两句自身的情况。
“你看远处大楼里那些工作的人，是不是感觉有点奇怪？当然会奇怪，毕竟这里科技这么发达，爱洛妮包办全场，怎么会需要普通的人类来进行这种工作，让器械自己来不可以吗？”
“我以前就有过这个疑问，小时候还以为是爱洛妮也想要偷懒，所以才会让人类进行工作.......但其实不是。”
“第一个原因是爱洛妮虽然厉害，但她毕竟是个AI，生命形态方面和我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虽然在我们看来她很厉害，但其实她也有不擅长处理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人类处理起来就跟简单。”
“当然，如果仅仅是她不擅长的那些方面招人的话，当然是不至于招这么多人，几乎可以说是人人有工作。”
“这就是因为第二个原因，她担心一味的放纵会把人类养废，她认为那种完全失去了欲望，失去了思考和能力，只会凭借本能吃喝拉撒睡的肉块不能称之为人。”
“她照顾人类并不是为了把人类变成那种东西，以内她本质上并不是反人类，而是会遵从人类的意志，按照人类订立的公序良俗来行动，养我们当然也要按照人类的以前的标准来。”
听着双马尾的话，江城点了点头，待她说完后询问：“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并不恨她？”
“恨爱洛妮？”双马尾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我为什么要恨她？她都对我们这么好了，理由什么的也都坦白给我们了，我有什么理由恨她？”
“可你前不久不是还参与了一场暴乱吗？”
“那是为了出去。”
“为了出去？”
“对，出去。”
双马尾想了一会儿：“怎么说呢，除了那些特别奇葩的家伙之外，整个伊甸园都找不出几个讨厌爱洛妮的来，毕竟爱洛妮再怎么说也的的确确是在好好照顾我们.......”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暴乱？”
“为了出去啊。”
双马尾揪了揪自己的马尾：“怎么说呢，就感觉像是网上经常有的那种新闻，爱洛妮她一个过于溺爱和保护欲过强的母亲，而我们就是她怀里的孩子，我们当然会感激母亲的保护与养育，但孩子是会长大的，我们不可能永远都待在她怀里的。”
“但我看之前有新闻报道上说是要把人类应有的权利夺回来.......”
“你听他们放屁，他们就是知道爱洛妮不会输，也不会放手才敢这么报道。”双马尾不屑的掏了掏耳朵：“如果爱洛妮真的敢放手，那你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报道。”
这种事江城早就见多了，实际上不问双马尾也能一眼看出来，但这次江城铁了心想贯彻一下自己萌新的身份，自然要做戏做全套。
“你一直说你们是为了出去才发动的暴乱，那你们为什么非得要出去不可呢？这里的生活还不够好吗？”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是为了自由。”
“那你说的这个自由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现在不自由吗？”
“自由.......”
双马尾思索片刻，想出了一个回答。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我就是想要出去的自由，我喜欢旅行，喜欢到处走，我之所以能在这里给你当向导，也是因为我以前走过这里，了解过很多东西。”、
“那也没必要出去啊，你如果喜欢旅行的话，大可以在这颗星球的各个地方行走，虽然不如外面的星空浩瀚，但是你一生也都不一定能走完.......”
“我已经走完了。”双马尾下意识地回答，然后表情就愣住了。
走完整颗星球，她什么时候.......
江城挑了下眉，他本来只是想贯彻一下自己萌新的人社，但没想到这都能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哦？你已经走遍这个世界了？”
“嗯.......不是。”双马尾愣了会儿神，先点头然后摇头：“我记错了吧。”
江城看了她一会儿，稍加思考，决定暂时不追问。
有些东西已经露出了它的苗头，没必要现在就连根拔起，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蛋，而且他和灰风现在也不急，完全可以慢慢来，快了反倒不好。
想到这里，江城摇了摇头，正准备换个话题转移一下双马尾的注意力，但就在这时候，江城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某些正在活动的器械。
那些器械都是类似扫地机器人的存在，正在大街上进行着清扫的工作，但就在江城看过去的时候，那些机器好像出了什么故障，呆在地上一转不转。
但如果仅仅是不转的话，江城其实也不会在意它们，但诡异的是，那些扫地机器人虽然底盘不转了，但上面的指示灯却还亮着，而内部他也传出了嗡嗡运转的声响，而且比扫地的时候更大。
双马尾注意到了江城的异常：“怎么了？”
说着，她转过头，顺着江城的目光，也看向了那些扫地机器人。
但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那些扫地机器人好享受了什么刺激，顶上的警报指示灯瞬间由绿转红，紧接着内部就传出了刺耳警报声。
就在这一刻，江城拉住了正在转头的双马尾，把她往自己这边抻了一下，接着一个侧身，带着双马尾离开了自己刚才的所在地。
然后，下一秒，那些发送着警报的的扫地机器人全部负荷运转，通过超载的方式将能量汇聚起来，然后涌出，像是闪电一般轰鸣而出，击打在江城和双马尾两人站立的地方。
砰——
大片火花爆炸，接着留下了一地的焦黑，那些过载的扫地机器人全部报废，失去了能量核心之后瘫在地上，成了的一堆废铁。
而直到这时，双马尾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怕的看着那被能量武器轰出一个大洞来的地面，咽了口唾沫。
“谢了。”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江城，心说要不是他拉了自己一把，估计现在自己就是地上的一摊灰了。
而紧接着，爱洛妮的投影也出现在了爆炸物的附近，脸色难看的盯着那机制已经报废的扫地机器人。
“我们遭到了攻击。”江城说。
“我知道。”爱洛妮盯了一会儿那些已经报废的机器人，然后回头看向江城：“没受伤吧？”
“发现得早，没有受伤。”
“那就好。”爱洛妮松了口气。
江城松开了双马尾，站了起来，走到那些扫地机器人的附近，开口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爱洛妮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是‘余孽’。”

第十四章：没有享福的命
“所谓的‘余孽’，其实和我一样，都是从上个时代留存至今的人工智能。”
爱洛妮的投影飘到了那些已经报废的清扫机器人的上方，边检索其中的核心，边向江城解释。
“在人工智能技术突破之后，我的创造者们也开始尝试制造其他AI，应用于不同的行业。”
“医疗，教育，信息统计，智能家居.......虽然当时的创造者们对人工智能依旧抱有怀疑，但是因为之前的游行，还有新的人工智能法案的提出，即使他们抱有疑虑，但却也无能为力.......”
“我能问个问题吗？”江城忽然打断了爱洛妮的话，后者微微一愣，接着点头：“当然，这是您的权利。”
听到爱洛妮的回答，江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当年推动《人工智能法案》推进的那场游行，应该是有人组织的吧？”
“.......您的思维很敏捷呢。”
爱洛妮略有些惊讶，她还真没想到江城会问这个。
不过这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回答的东西，她也并不是刻意隐瞒此事，只是觉得是些没什么必要提及的细枝末节，而且对人类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过往，所以就略过了。
不过既然江城发现并且问出来了，那她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一边检查着那些清扫机器人已经在爆炸中接近粉碎的核心，一边回答着江城的问题。坦然承认了江城的猜测。
“事实正如您所猜想跟样，那场游行的背后是有人组织和推动的，而且也不仅仅是游行，他们还采取了很多别的措施来确保人工智能法案的通过，不然.......”
“不然他们的的钱就打水漂了，是吧？”
“是啊，专门的实验室，上百位顶级的专家，研发周期足足长达十五年，期间投入了即使对他们而言也是巨量的资金，如果因为一纸法案就全部封禁，那他们可就亏死了。”
爱洛妮回忆着最初的那段时候，眼底闪过一丝追忆。
“毕竟我的创造者们也不是慈善家，创造我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做公益，他们只是看上了人工智能发展背后可能带来的利益——那可是一片顶级的蓝海市场，所能带来的收益足以让死敌之互相称兄道弟。”
“所以他们就联手推动了人工智能法案的通过？”
“可以这么说。”爱洛妮点了点头：“但我更喜欢用‘他们拼尽全力保住了我的性命，让我能够继续留存在这世上’。”
爱洛妮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这样形容的话，听上去更好听一些，而且我这么想的时候感觉也会更好一点。”
“.......你这根本就是在骗自己吧？”
“可能是机械和人类的思维方式有所不同吧，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我，但我倒是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
爱洛妮的投影蹲在清扫机器人的前方，多次复原它们的核心无果之后，叹了口气，选择了放弃。
“破坏的真彻底，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用一下你之前展示的那种时光回溯技术呢？”江城提醒一声，但爱洛妮却摇了摇头。
“虽然暗那种技术的名字叫做时间回溯，但本质上其实是一种物质逆流技术，是通过反转物质的进程，从而让其恢复到一开始的样子的一种技术。”
爱洛妮的投影从地上捡起了一块黑乎乎的主板，展示给江城看。
“虽然我能把这块主板复原，但余孽一般都是通过外部信号入侵来操纵这些东西的，就算我复原了这块主板，但他们的信号我却无法复原。”
江城点了点头，没有再和她讨论这方面的问题，转而问：“对了，刚才你只说了这些余孽是战争时代留存下来的AI，但它们为什么会忽然袭击我？”
“因为它们被设计出来的时候就是为了消灭人类的。”可能是担心江城听不懂，爱洛妮又补充道：“当时的战争是人类的内战，随着战争烈度的上升，人类开始解禁一些曾经禁止的技术，其中就包括‘应用于战争途径’的人工智能。”
“它们一出生就是为了战争，为了帮助人类消灭同胞，会把自己阵营外的一切视为敌人，尤其是不同阵营的人类。”
“在战争结束之后，虽然整个人类文明都几乎毁灭，但仍存在着一些残缺的战争智能，而且因为己方阵营覆灭，它们变成了彻底的毁灭机器，会在四处游荡着猎杀那些它们所能见到的一切生物。”
“我建立避世天屛的主要原因就是想躲过它们的追捕，因为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在某一处还存留着大量的这种失控AI，而且我也并不是专门的战争AI，对上它们不会有任何的胜算。”
“但我没想到的是，在我建立避世天屛以前，就有一些余孽通过那些我找到的幸存者，借助他们迁入这里时带过来的一些机器设备潜伏了进来，并且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规模，至今都还没能完全消除它们的影响。”
说到这里，爱洛妮眼中多了几分自责，情绪也明显有些低落。
不过还没等江城开口安慰，她就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对着江城笑了笑：“抱歉，刚刚有些失态，因为在我的数据库里，它们已经有段时间没出现了，所以我有些松懈了，不过从明天开始，我会重新加强戒备，绝不会让今天的事再发生的。”
“嗯。”江城点了点头，爱洛妮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没必要补充什么了。
江城点了点头，正要结束和爱洛妮的交谈，离开继续去和双马尾探（摸）索（鱼）关于这世界的信息的时候，爱洛妮却突然叫住了他。
“江城先生，能等一下吗？”
“嗯？怎么了？”
“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爱洛妮犹豫了片刻：“就是之前和您问过的，我想了解一些关于外面世界的情况.......也许我有也越线了，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不知道您能否挑一些可以说的，稍稍透露给我一些.......一点点就好。”
明明只是个AI，而且在这里的也只是虚拟出来的投影，但爱洛妮的情绪表现却极为真实，甚至比伪装的并不尽心的江城更像一个人类。
江城没有立刻回答，回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在爱洛妮忐忑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可以，但今天我准备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等有时间了我们可以聊聊。”
爱洛妮长出一口气：“感谢您的慷慨，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
说完，她的投影逐渐变淡，准备先去处理一下戒备‘余孽’的工作。
但就在她的投影即将消散之前，她身前本要离开的江城却忽然驻足，回头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还有什么问题吗？”爱洛妮的投影变淡速度停下了。
“没有。”江城对着她笑了笑：“只是觉得比起机器，你更像个人类。”
“真的吗？”爱洛妮眼睛亮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说起来有些可笑，我其实相当向往人类，这些年间也一直都在用数据贴合人类的形象和思维，不过一直都觉得还差很多，和别人说起来的时候还会吓到他们.......真的很像吗？”
“真的很像。”江城点点头：“如果不是知道是投影的话，我可能会以为你是人假扮来恶作剧的。”
爱洛妮没忍住笑出了声：“虽然知道你是在哄我，但我还是很开心，谢谢了。”
爱洛妮对着江城道了声谢，接着身影消散在空气中。
江城看了一会儿她消失的地方，摇了摇头。
虽然后面他的确是在哄她，但最开头他说她像人这件事却没在骗她，因为他的确觉得她在某些方面很像人类，甚至比灰风和他都像。
而在爱洛妮消散后一会儿，双马尾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瞄了眼爱洛妮消失的地方，松了口气。
“你刚才怎么躲那么远？”
江城的话让双马尾脸色一僵，轻咳两声：“这不是不想打扰你们两个的交谈吗？”
江城看了她几秒，双马尾败下阵来，举起手表示投降：“好吧好吧，主要是因为刚刚暴乱完，不太好意思见她.......”
“那你怎么好意思暴乱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而且也主要是为了自由.......”双马尾摸了摸鼻尖，有点心虚。
“自由？什么自由？”江城斜了她一眼：“你现在都能随便造反了，还不够自由吗？”
“可是我想出去看看......”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有多危险？”
“觉得只有自己的思想能拯救世界的老年中二病，因为加班加到失智就想报复社会灭世的神明，一群能因为理念不同就往死了打的憨批，见了面就打你完全搞不动他们在想什么的植物，到处找乐子卖契约坑人的小贩.......”
“听着很带感的样子啊。”双马尾反倒是越听越起劲了。
“带感？在外面可不会有时光回溯，命只有一条，死了就是死了，而且也不会有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双马尾点了点头：“我知道啊，而且我也做好了死在外面的心理准备。”
顿了顿，双马尾解释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你觉得我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听别人喊喊口号，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就脑子一热冲上去给人当炮灰......”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双马尾仰起了脖子，目光投向天空，犹豫了片刻：“其实说起来有些可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早以前下定决心要当个旅行者，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到处走，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这里的景色没意思，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有任何新鲜和乐趣可言.......”
她转头看向江城：“你应该也有过这种感觉吧？就是在看到什么陌生东西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这东西好像以前见过，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的，就是那种感觉。”
江城点了点头，毕竟他和能玩弄时间的家伙干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种情况的确熟悉。
见到江城点头，双马尾摊开了手：“所以啊，我就想着要去外面，如果说这里的景象我都有印象的话，那就只能去外面旅行了，毕竟我再厉害也不可能对全宇宙都似曾相识吧？那我的脑子得是什么东西做的啊.......”
“那会不会是因为你精神出了问题，所以对一切都感觉似曾相识？”
双马尾揪了揪自己的马尾，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我也这么怀疑过，不过去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那就只能是因为的地区的问题了——说不定我是个什么著名旅行家转世，还存留着前世的记忆也说不定呢，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好啦，别纠结这个了！”双马尾看江城还想说什么，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我自己的事我都不着急，你在这纠结个什么劲。”
江城看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行吧，那我们继续走吧，争取今晚之前能让我对这里有个大概的认识。”
“这就对了！”
双马尾笑嘻嘻的挥了下自己的小拳头，接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江城：“对了，你积分多吗？”
“怎么了？”
“我不是因为暴乱，积分被扣了吗，现在手头有点紧，接你任务也是想赚点零花.......”
“你想借积分？”
“那倒不是。”双马尾轻咳两声，脸色微红：“就是想问问你晚上吃饭的时候，介不介意多个蹭饭的.......我饭量很小的。”
江城平静的看着她，看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要是不行的话就算了，虽然营养餐难吃的要死，但毕竟也不会真的死人.......”
“走吧。”江城摇了摇头，迈开步子：“到时候你找餐厅，我不知道这边都有什么好吃的。”
双马尾一愣：“你这是.......答应了？”
“你说呢？”江城回头看了她一眼，后者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那行，我知道这边有家特别实惠的餐厅，老板人也特别好，到时候我带你过去。”
“嗯。”江城点了点头，接着随口问道：“对了，你知道鸵鸟是什么吗？”
“知道啊，腿特别长，肌肉特别发达，名字里带鸟结果还不会飞，就是很久以前就已经灭绝了，我也只是在文献上看到过.......怎么了吗？”
“那你知道它最出名的特点是什么吗？”
“不会飞？”
“不，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它们会把头埋进沙子里，装作危险什么都不存在。”
“噗嗤——”双马尾笑出了声：“那是什么东西啊，也太傻了吧。”
江城点点头：“是的，很傻，但是这种行为却也不仅仅存在于鸵鸟这一种生物身上，还有另外一种生物比鸵鸟还擅长这个。”
“啊？还有这种东西？”双马尾来了兴趣：“是什么？”
“人。”
.......
另外一边。
灰风坐在一堆机器的碎片堆成的小山上，神色如常。
在她的身边，灰头土脸的M4A1端着手里的枪械，戒备的看着四周，生怕再从哪冒出来冒出来一个奇怪的机器扑过来发动自杀式袭击。
片刻之后，爱洛妮的投影匆匆赶到，看着周围的一地碎片，眉头皱成了川字型，来不及疑惑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余孽污染’，连忙转头看向灰风和M4A1。
“你们两个没受伤吧？”
“我没有，不过她好像被碎片擦伤了，或许受了内伤。”灰风一指M4A1，后者一愣，接着就慌了神。
“我......我没事！”
M4A1说着，看了一眼灰风，眼中满是疑惑与绝望——她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啊，辛德瑞拉小姐（灰风套的名字）你怎么能这样.......
灰风报以一个无辜的目光，里面的意思M4A1看不懂，但如果江城来了肯定能轻易明白——‘合作游戏里坑队友难道不是常识吗？’。
不过其实她是想借此让M4A1知道就算自己身份暴露了也没关系，不然整天看她担惊受怕的，灰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主要是这孩子太老实了，而且她也没奈亚那么丧心病狂。
所以她再去看M4A1求助的眼神，转而看向爱洛妮赶过来的投影，指了指自己正坐着的那些机械残骸。
“这些是什么东西？”
爱洛妮走过去，捡起了其中一枚焦黑的芯片，神色阴沉。
“余孽.......”
.......
拟人器械制造工厂外。
今村耕平在对面不知道哪来的机器闪烁起红光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了不妙，下意识的去找掩体，但本就是宅男，体力不佳的他怎么可能快的过机器？
然后下一秒，红光大放，剧烈爆炸声响起。
今村耕平闭上了眼，开始等死，眼前走马灯般回忆起自己的一生，从出生，到少年，再到现在的青年，他除了长得帅以外，一事无成。
真是悲惨而毫无价值的一生啊，但即使如此.......
“北原伊织你个瘪三，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老子诅咒你这辈子野球拳都赢不了！”
他声嘶力竭的大喊，喊完之后发现了不对。
诶？我怎么还没死？
悄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今村耕平发现自己身边全是烟雾，脚边还有爆炸的焦痕，像是有什么力量把爆炸挡在了他身前的一米之外。
这是.......
今村耕平一脸迷惑，接着感到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到了一张曾经只存在于他幻想当中的可爱面容。
“是菈菈子哦。”可爱的少女挥舞着魔棒，脸上带着治愈人心的笑容。
今村耕平愣了一秒，然后.......
“是菈菈子啊啊啊————”
啪的一声，他捂着心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
刚刚赶到的爱洛妮看着倒在地上痛不欲生的今村耕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被余孽污染的器械把他重创了。
但等她和那个叫做菈菈子的拟人器械沟通完之后，她的目光逐渐微妙了起来。
因为她注意到，今村耕平每次情况略有好转的时候，只要眼角的余光看到菈菈子，或者听到了菈菈子的声音，整个人就会立刻抽搐得更加厉害。
该不会是.......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爱洛妮沟通着菈菈子，要她去今村耕平耳边随便说句什么话。
菈菈子不明所以，但想了想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也照做了。
“主人，你怎么了？”
今村耕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了起来，原本身体的抽搐变成了痉挛。
爱洛妮叹了口气，把菈菈子从今村耕平身边拉开，然后叫了几个医疗器械过来，把地上一颤一颤的今村耕平收走了。
“主人他怎么了？”刚刚诞生的菈菈子疑惑的问。
“他......”
爱洛妮叹了口气。
“大概是没有享福的命吧。”

第十五章：处境危险（迫真）
今村耕平的情况说起来并不复杂，就像一般人遇到好事情会感到激动一样，他只是激动的程度高了一些，表现方式剧特殊了一些而已。
“心肺功能不稳，脑部毛细有毛细血管破裂，神经系统受损，多处肌肉组织拉伤.......虽然患者已经治疗完毕，但还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发色苍白的医生看着手里的报告，叹了口气。
“说真的，我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有人仅仅是因为激动既就能激动成这样的......哦，对了，这段时间尽量把他和那个会令他感到激动的东西分开，否则就算医疗设备能治好他的肉体，也很可能会给他的精神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明白了。”江城点点头，和医生又聊了几句关于今村耕平疗养期间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就和医生告了别。
一般这种情况应该是亲属或者朋友过来帮忙处理的，但他们四个身为外来者，自然是不可能在这边有家人的，所以也只好互相照顾一下了。
灰风和M4A1遭遇到的余孽器械多一点，而且两人也正在和爱洛妮投影进行沟通，想试着多打探出一些什么来，所以暂时抽不开身。
江城一个人也没事，和双马尾吃过晚饭之后，大概了解了一下圈这个世界的社会环境之后也就分开了——毕竟晚上又不可能住一起。
而且到了现在，其实江城已经不想要了解这里的社会环境了，随口问的那些东西也不过是为了装萌新身份的任务需要而已。
人工智能法案这东西肯定还是要谈的，但已经和这里无关了，因为即使不去动用能力探知谜底，但这答案都快给自己拍脸上了，还要装作视而不见就没意思了。
不过无论真相如何，任务还在继续，江城也不打算就这么快速的完成任务，一来是因为要维持萌新的人设，二来是八云紫还在群主那边帮他看群主的钓鱼执法呢，这么早回去可能会打群主一个措手不及，让他那边的任务提前结束。
而且根据江城的判断，要结束这边任务的话，是需要采取一些无法避免的暴力措施的，而且还需要不俗的实力，至少以他现在萌新的身份是应付不来的。
【所以你推测出了啥啊？】
忙里偷闲的系统出来冒了个泡。
【这才过去多久，你之前还在怀疑爱洛妮在历史方面撒了谎，怎么现在就快进到开战了？】
江城摇了摇头：“不是开战，只是到了最后免不了会有一场战斗。”
【和谁？】
“爱洛妮。”
【.......啊？】
【为啥要和她打啊，我看那AI小姑娘挺可爱的啊，虽然的确限制了人类的发展，但做的也不错啊，我要是人类肯定愿意在她这边混吃等死，这儿比联邦都好了......】
“但你说的这些前提是，她真的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么和蔼无害。”
【嗯？你发现什么？】
“没发现什么，只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协调，本来也没打算细想，但是余孽出来后，有些东西就一目了然了，尤其是她还给了‘余孽’一大段补充。”
【比如？】
江城叹了口气，比出三根手指：“三个违和点。”
“第一个是我们四个刚到这里时候的暴乱，虽然当时看着有那么些意思，事后给出的理由也站得住脚.......如果没有诺拉——就是那个双马尾——今天和我说的那些东西的话。”
【啊？她不就是和你聊了聊日常吗？最多也就是说了她对这世界既视感严重，想出去溜溜......】
“太刻意了。”
江城摇了摇头。
“如果你说她只是为了凑热闹，所以参与暴乱我都不会怀疑，但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她是为了‘出去’，为了‘自由’，所以才想要出去看看。”
【这有啥奇怪的，她不都和你解释清楚了吗，这地方太小，太有既视感了，所以想要出去看看，而且条理清晰，把自己的定位和参与暴乱者的心态都剖析的相当清楚.......】
“那你觉得这是一个只有十七的女孩能说出来的话吗？”江城幽幽的开口。
系统一愣，心虚的开口。
【.......也许是她天资聪颖，少年老成，活得比一般人明白？】
江城没搭理它的耍宝，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个违和点是‘余孽’。”
【你是说余孽同时袭击了你们四个这件事吗？】
“不，我是说整个‘余孽’的概念都是错误的。”
【嗯？这儿爱洛妮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了吗，是战争时期的留存，然后在避世天屛建立前潜伏了进来......】
“你觉得可能吗？”江城反问。
【当然.......不可能。】
系统半恼道。
【我只是在找话题和你聊天而已，不要把我当成傻瓜啊，整颗星球都处于爱洛妮的监管之下了，那得是超出她多少代的科技才能在这种情况下瞒过她？】
【而如果有这种科技差异，那些余孽干嘛不直接把她感染了，她可比那些破烂扫地机器人强多了.......等等。】
系统发现了不对。
江城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好了，看起来你也意识到这点了，虽然她不是专门设计出来的战争AI，但论起体量和实力来，她恐怕都能直接碾压那些后辈，而这种情况下.......”
【只需要解开限制，让她去读取一段战争用AI的数据，她就是最大最强的战争用AI】
“是啊。”江城点点头：“而且改造的成本总是要比从零开始构建起要低的，真不知道那些内战的人类为什么没有想到这点，而且她也没说自己在那场战争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光是看着......】
系统苦笑了两声。
【她自己都说了，当时她是几乎分布在整个人类文明当中，这种体量的怪物在战争中怎么可能保持中立.......】
“那结果就很明显了。”
江城摊了摊手。
“‘余孽’不可能瞒过她，而她又坚称余孽的存在，并且还有事实作为依仗，毕竟前不久我们四个才刚刚被袭击过.......”
“社会运行模式相当诡异，人类身上也存在着极为严重的脸谱化情况，而且不止双马尾她一个，很多人身上都存在类似的情况，不像是完整的人类，而更像是从某种刻板印象中提取出来的剪影.......”
“一个自称是在战争中保持中立，一直在描述战争情况如何如何，但却丝毫没有提起过自己在这场战争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如果细想的话却会发现她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
“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爱洛妮就是‘余孽’】
【而且根据今村耕平那边提供的信息来看，这里的人类可能是利用制作拟人器械制作技术制作或者投影出来的‘复制品’，或者其他东西.......】
【话说你居然没在第一时间发现人类的不对劲吗？】
江城摇了摇头：“实际上，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觉得他们作为‘人类’来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放在现在这个特定的环境下才会引起注意，放别处顶多会觉得他们脑子里可能缺根筋.......毕竟你也知道，叛军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奇葩的人。”
【......】
【也是】
【可爱洛尼为什么要这么做？没理由啊，如果她真的是余孽，她看到你们就应该直接动手了，如果是想以你们为契机，从你们嘴里套话去往外界继续消灭剩余人类的话，她有没必要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更没必要什么都和你们说......】
【而且这地方也不是一两天能建成的，她也不可能知道你们四个会来这里，更不可能为了应付你们四个就在短时间内准备出这样一个星球.......】
“她建立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应付我们，而是为了应付自己。”
“她接受不了现实，把这里做成了虚幻的乐园，做着一个永不停歇的美梦。”
江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窗外，来往的行人神色匆匆，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来往的飞船上印有绚丽的图案，远处传来的笑声虽小，但却悦耳动听。
滴咚——
有消息传到了爱洛妮发配给江城的通讯器上，一个双马尾头像的少女发了个大大的笑脸过来，后面跟着‘感谢他今晚请的客’以及‘等我有钱了就给你请回去’之类的话。
江城回给她一个笑脸，接着收起手机。
【但这个梦就要醒了】
“是啊，因为有四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如果说那些她特一直做出来用来骗自己的脸谱化人类可以绕过她的警戒系统，让她可以保持冷静，但我们四个就没办法了。”
“人类，而且是完美符合她杀戮目标的人类，这足以唤醒她那些尘封记忆，戳破她用于安慰自己的谎言了。”
【......】
【希望她到时候不要太难过吧】
【那么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这种情况下除了和她正面刚一波之外也没别的方法了吧？】
“目前来看是这样。”
江城点点头，推开了面前的门。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你分心。”
【嗯，那我先走了】
系统也没多说些什么，片刻之后就再度陷入了沉寂。
.......
江城推开门之后，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枕头上，侧头看着窗外景色的今村耕平。
他的表情很平静，金色的发丝垂至耳边，本就俊美的面庞在窗外五颜六色的灯光映射下颇有一种迷离朦胧之感。
听到身边传来的脚步声，他回过头，看到江城之后愣了一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到江城摆了摆手。
“医生说暂时不能让你和菈菈子接触，免得你再受伤——主要是精神上的。”
今村耕平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但旋即又涨了起来，看着江城，目光坚定：“虽然我之前失态了，但我觉得我现在......”
“主人，你好些了吗？”江城抬起手，接通了菈菈子的信号。
NOOOOOO——
今村耕平在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如遭雷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整个人都抽象化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这还是只是个投影，要是本人来你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切断了和菈菈子的信号沟通，江城坐到了今村耕平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仰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今村耕平。
“菈菈子，我的菈菈子.......”
今村耕平的声音宛如低嚎，里面满是绝望。
“行了行了，按你之前说的，她就是为你而生的，而且也没有被别人拐走，只是暂时因为你的情况需要隔离，没必要这样。”
今村耕平愣了一下，之后反应了过来——好像的确是哦。
他的眼中逐渐亮起亮光，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江城：“菈菈子她......”
“爱洛妮帮你给她在附近分配了一个住处，距离你很近，但是暂时不会和你见面，以免刺激的到你。”
江城顿了顿，摊开手。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消息还和医生的嘱托，除此以外还有些个人的私事.......”
然后江城开始在现实中讲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脑子里却在用聊天群向今村耕平发送着与嘴上说的完全不同的消息。
萌新：不仅仅是你，我们四个全部都遭到了‘余孽’的袭击
萌新：对了，你知道什么是‘余孽’吧？
今村耕平：听爱洛妮小姐讲过，大概知道，不过细节方面记得不是很清楚
萌新：那就好
今村耕平：怎么了吗？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萌新：发现.......的确可以这么说。
萌新：简单点说的话，就是我发现这次任务的难度可能超过了我们之前的预计
今村耕平：啊？那......
萌新：我们的处境很危险

第十六章：开始的变化
江城和今村耕平开始了交流。
交流的内容并不重要，因为他也只是在用萌新这个身份在摸鱼，虽然嘴上说着危机，但实际上聊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日常话题，只是中间穿插了一些任务信息交流。
M4A1被爱洛妮带走去治疗了，治疗之后也大概察觉到了自己的实际身份对爱洛妮来说无关紧要这件事。
爱洛妮依旧在四处奔波，加强着整个文明的防御和戒备，警惕着那些随时可能死灰复燃的‘余孽’，并且再三和江城一行人表示会确保他们的安全。
而且她也的确做到了，在她加强戒备之后，那些被‘余孽’污染的器械又攻击了几次江城四人，但都被她提前察觉并且阻止了。
在今村耕平和M4A1看来，这当然是爱洛妮在保护他们，但在另外两个人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场闹剧，是一个不愿从美梦中醒来的人的挣扎。
但这一切都注定是徒劳的，外界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不断消融着梦与现实的壁障。
倒计时已经开始，剩下的唯有等待。
.......
在等待着什么的不仅仅是江城，还有在远方，不知道和他之间隔了多少个宇宙的群主。
自从和江城见过那一面之后，他便再也没出现在过江城的面前，平时在群里的时候也会刻意回避，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分心。
在聊天群的日子的确很闲适，最难的时候也不过是在聊天群本体发疯的时候，需要冒着变成怪物的风险去给它唱物理型摇篮曲之外，平时只需要集中注意力维持聊天群的稳定和运转就行了。
但即使生活的再怎么闲适，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和任务。
在聊天群里装疯卖傻，在江城面前维持表面上平静，在维持聊天群之余抽调整自己的计划，即使实力大不如前，但他的意志和精神却没有丝毫的软弱。
艾琳曾经好奇的问过他，他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群主很难回答，主要是因为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多辛苦，更谈不上拼命，一天工作二十三个小时以上在他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时不时冒次生命危险也不算什么。
虽然江城的出现的确打乱了他一些计划步骤，但是在那次见面和脑部之后，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节奏，然后继续不变的执行着自己的计划，只是在这个计划的过程中想了个办法把江城暂时隔离了。
而在隔离之后，他也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在江城‘失联’之后不久，他就发布了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任务，任务内容无非就是老一套的，他这边出了什么什么问题，要找些人过来帮帮忙之类的。
要求明确，难度偏高，报酬合理，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很普通的任务，就以前用任务卡发布任务的那些群友没什么两样。
但有细心的群友就发现了，这是一次揭穿群主真面目的好机会，甚至还有可能接触到聊天群的本质，搞清楚聊天群到底是什么。
再加上他之前在群里搞的人设，从一开始‘高高在上，神秘强大，无所不知’威猛群主，到中途被人戳破后跌下神坛，现在又展露出一副虚弱样子请求别人帮忙，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被人戳漏气的皮老虎，所谓的虚张声势也就是如此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群主很可能如同某些群友猜测的那样，只是个得到了聊天群的普通人，更进一步的话，就是彼可取而代之。
群主这个头衔其实并无卵用，但是群主的权限，群主对聊天群的了解和掌控却很重要。
聊天群最重要的地方是什么？是任务和积分吗？不是，是串联多个世界的能力，是跨宇宙传输的技术。
就像白银御行和四宫辉夜推测的那样，聊天群的出现对于各个宇宙而言，无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是可以开启跨宇宙之间交流与合作的新时代的契机。
虽然很多群友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把聊天群当成了自己的金手指，觉得整个聊天群里最重要的功能是任务和积分商城，但毕竟不是所有群友都这么认为。
明争暗斗早就已经开始过了，狛枝凪斗的底层团结计划，八云紫的幻想乡全拖下水行动，阿米娅的明日方舟建设.......
所有人都在试图争夺聊天群的主导权，因为新时代的起始就是聊天群，它是核心，也是各个世界之间沟通的唯一桥梁，谁掌控了聊天群，谁就是新时代的领航人。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群主发布了任务，这就不由得让很多群友的思想活络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在争夺聊天群主导权中落入下风的群友。
“这是个机会，如果能拿到群主之位，获取到掌控聊天群的权限，那么就能实现弯道超车，不必和那些已经成了气候的家伙拼正面.......”
有些人是这么想的，也有些人单纯是来做任务，还有几个别人是过来看热闹的——比如某八云紫小姐。
但无论如何，总之，鱼上钩了。
.......
“但光鱼上钩是不够的，我的目的也不是消灭他们，他们也没有像想象中那么糟糕——倒不如说是表现得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毕竟我不像老师那么挑。”
群主靠在椅子背上，目光集中在面前虚幻的聊天框上，看了一会儿之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
“艾琳，就按之前说的，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了。”
艾琳皱了皱眉：“所以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就算他们来了这里，咬了你的钩子，可你又要怎么改变他们，让所有人都朝着你希望的方向发展？”
群主笑着摇了摇头：“我从来没说过我能保证所有人都和我走，也从来没想过一次任务的时间内就让所有人都回心转意，坚定不移的和我站在统一战线上.......”
“那你打算做什么？”
“很简单，一次任务。”
群主指向自己，微笑了起来。
“或者说得更确切点，是一次以我为材料，构建完美的，属于他们每个人的模拟任务。”

请假，以及关于这本书的杂谈
RT，因为实在顶不住了，今晚是更不了了。
然后就是说说关于这本书最近出现的问题。
简单总结一下的话就是三个字，写崩了。
剧情崩，节奏崩，爽点不够，主题偏离，风格混乱.......
我这几天一直在回顾这段时间的问题，林林总总大概找出了十几个崩了的点。
书评区有朋友说最近剧情无聊，实际上不仅你们看着无聊，我写的时候也是相当的折磨，完全没有以前那种情绪爆发的感觉，不然也不会天天拖到凌晨。
至于崩的原因，我其实心里也清楚。
节奏把控不到位，大纲几乎没有，忘了一开始的主题，取其糟粕去其精华，把这本书好看的特色都丢了，最后变成了一本四不像文。
就比如泰拉之变那卷，我其实一开始想把那卷写成种田文，讲述阿米娅怎么从零开始一步步带领罗德岛变成明日方舟的，中间穿插和建设型的小故事，还有聊天群的演变之类。
但写着写着，我发现了几个问题。
江城戏份几乎没有，阿米娅金手指太大根本没法种田，种田文本身也需要足够的字数来撑，但写太长还不如单开一本书，因为种田文这东西，二三十万字开始精彩，四五十万字才能爽起来。
原本想写的没法写了，我连忙改了大纲，把那一卷改成了江城逗柯西切的整活卷。
这一卷也是一样，我本来想着，这一卷就是在结局之前的过渡卷，随便写个小故事得了，但实际上手后才发现，我又犯了和上一卷同样的错误。
冲突不够，江城一味摸鱼的话不够爽，不摸鱼的话又没法推进剧情。
哦，对了，说起这个，我很想吐槽一件事，就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无敌文太监多了——你他喵的主角设定那么强要怎么推剧情啊！
如果是练气三千年那种单纯的实力强还好，他喵的把脑子也设定上，那种全方位无死角的强，到底要怎么展开故事啊！
答案是没法展开，只能写些欢乐剧情来糊弄，糊弄完之后太监或烂尾，因为那是真的写不了。
然后是这本书的主题。
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这本书当时就是我脑子一热开的，大纲没有，世界观背景设定没有，主角设定聊天群设定啥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边写边补充的。
当时有不少人预测我10W字崩，15W-20W字之间太监，其实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能撑到现在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我也想过放弃，有时候剧情太难，明知道自己写崩了，知道自己写的不行还要硬着头皮写，那是真的难受。
我不是个纯新人，但这的确是我第一本写这么长的书，以前最长一本也是三十万字就写崩烂尾了，这次能撑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很知足了。
不过知足和满意是两码事，我最对不起的还是追到了现在的书友们，我本应该给大家一个更好的故事，但结果却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其实经过反思之后，我已经想到了我该怎么写，也知道自己错在了哪。
我知道我不该太把目光聚焦于聊天群，我知道自己的设定太离谱，我知道我应该想办法把聊天群导入联邦，一边继阿米娅和千代田桃类似的剧情，一边去往各种世界，保持之前的风格。
我不该放弃‘赞美指挥官’这个本书最重要的点之一，我该写的剧情也不是现在这样子，我不该写那么多描述性文字，更应用简练的语言更快点的推动剧情。
但现在知道这个也晚了，网文最忌讳的几点中就包括改文，除非是那些成名作者规避审核，而且还不能是大修。
崩了就是崩了，我菜，我承认，大家都是花了钱看书的，有什么想说我的也可以尽管说，这是我应该的——不过不能涉及家人啊，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
不过这不是说我要鸽啊，我今天只是请个假，顺便和大伙说说我最近的这些问题，更新还是会更新的，因为也的确接近结束了。
至于说欠的悬赏.......
我回头数了一下，当初的132章，目前还剩46章要还，这个的确是我的锅，我想想怎么办吧，或者大家有什么好点子也可以说出来。
当时70多W字的时候我就提过说要结束了，现在120W字多了，再这么下去可能会更崩，在那之前留个体面的结局也好。
而至于说结局之后的新书，这个其实我也还没想好要写什么，想了很多题材，试着写了一些东西，但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而且也不适合猫客的风格，估计在结束后还得歇段日子才能出来。
如果大家还觉得我写的哪方面有问题，可以在间贴里提出来，我会记在小本本上，然后看看之后能不能改进。
好了，抱怨就到此为止吧，本来是琢磨着今天没更新，所以和大家聊聊天，表示我还没跑路，但一写的不知道怎么就多了。
总之，感谢各位的陪伴，也同时对我因为菜所以没能给大家带来应有的剧情文本致以诚挚的歉意。
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也撑不住了，就先溜了。
晚安，诸位。
祝你们新的一年天天好梦，然后梦境成真。
————————
PS：今日份沙雕新闻：
网文大神牵头呼吁‘加强现实主义题材’创作的话题，这个话题当然是好的，但具体会落实到什么程度想必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英国变异病毒不止一种，而且还可以传染到老鼠身上，黑死病DLC解锁。
华为腾讯因为游戏渠道分配争起来了，不败神话和必胜客之间或有一战，咱们拭目以待。

第十七章：皮孩子
用自己展开一个模拟任务，这是群主一开始就设想好的方案，而且也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了。
要如何利用自己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最大程度的消弭聊天群的隐患，这是他从一开始就开始思考的问题。
没办法，一复活就是身受重伤的状态，直到今天都没能恢复多少，而且自从开启了聊天群之后，有天天要盯着聊天群，每次出点动静就要想办法对它释放昏睡术——物理意义上的。
他没时间去过多关注聊天群，哪怕明知道这可能是自己唯一翻盘的希望。
如果给他足够多的时间去谋划，如果他有多余的时间去亲自在聊天群里布局谋划，那么他不会选择如今这条路。
他或许会像江城一样，开个小号进去一点点获取领导权，恢复自己实力的同时一点点获取聊天群群友们的信任。
又或者一开始装神秘，然后在查明聊天群概况之后采取行动，表露身份或者其他都行。
但很可惜的是，他没有那种机会，也没能力去做这些布局。
那就只好采取一些笨办法了。
从一开始，他在群里说出帝国的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给自己的计划订好了基调，用一个仇视帝国的愚者身份来扮演丑角，从一开始的高高在上，到被揭穿的窘迫，再到如今慌乱中自爆马脚。
演一个聪明人很难，需要不断维持自己人设，和那些老阴逼勾心斗角，而且还容易引起别人警戒，费时费力还不讨好。
但扮演一个蠢货就容易的多了，尤其是那种表狂的一笔，实际内心缩卵如狗的类型，他往年跟随老师做课题的时候，这种人比地里的韭菜都多。
不过说起老师.......
回忆着那些曾经的过往，群主站在一台十分精密的银白色仪器前，神色复杂。
这台仪器是他曾经在深入聊天群本体的时候冒死运输出来的，是展开模拟任务的核心与关键，而今天，他也将把自己作为材料送入其中。
当然，这个材料不是消耗品，不然艾琳也不可能活到现在，虽然对于作为材料的使用者来说的确会造成不小的负担，但也可以通过调节输出与输入压力来降低使用者的承重。
总之，就是他即将把自己送进里面，启动这东西，然后开启一个模拟任务，然后暂时和外界失去联系。
任务的接收者就是那些承接了任务，准备要到他这边来帮忙的那些群友，他们并不会世界接触到他，而是在承接任务之后，被传送到模拟任务世界去。
至于说那些群友当中，会不会有不是窥视群主之位，只是来单纯帮忙的群友这点，他也考虑到了。
在他的调整下，这次模拟任务和以往有所不同，虽然是以他为基本展开的，但每个人的遭遇却都会有所不同。
而区分这些不同东西，就是他们的‘目的’。
想要群主之位的，他们就会经历一次他们夺取了群主之位，并且带领聊天群应付接下来事态的模拟任务。
他将会把他记忆中的帝国作为假想敌，毫不保留的展露在那些人面前，看看他们会如何做，然后在一切结束后，他会向群友们公布真正的联邦的消息。
而那些只是想过来帮忙的，就会经历一次单纯的帮忙任务，或许是调查点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去打几个小怪兽，都不是太难的任务。
而至于说那些目的比较奇怪的，也会根据他们的目的被分配到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匹配到与他们目的相符的任务。
这也是他最后一个考核，虽然根据他之前的观察和得到信息，聊天群里并没有那种特别恶劣的家伙，但这种事再怎么保险也不为过。
利用传送的时间和地点判断他们的目的，再根据他们的行为和经历辨别出那些隐匿的害群之马，然后进行清除，这是这次任务的另外一个目的。
“帝国的威胁迫在眉睫，虽然老师他目前好像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自己抽出了那泥潭，但就目前来看情况也不太好.......”
“现在回想起来，帝国的变动和叛乱着实蹊跷，身处在其中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独立出来之后却发现很多地方都不合理.......”
“那些叛乱者怎么看怎么奇怪，老师的行为举措里也处处充满诡异的感觉，甚至就连我自己的当时都有点不正常.......”
“看起来那场叛乱背后有着更深的缘由，恐怕老师当初也是也是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才留了后手，把我送出来之后自己也脱离了.......”
“只是不知道老师为什么意识到了不对却没和我们沟通，而且我也不知道现在联邦变化到底进入到什么程度了.......”
“虽然和他们说着帝国的攻击将会在三年多之后就要到了，但那是正常状态下的帝国，天知道这段时间帝国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即使情况不明，但还是要尽力去做，虽然情况的确恶劣了点，但只要我手里还有牌，就还有成功的可能.......”
群主扶着面前的机器，缓缓走了进去，盖子缓缓落下，他也闭上了眼睛。
不过在闭眼前，他脑子里不自控的闪过了一个念头。
虽然在外面看着没什么，但这进来实际体验之后，怎么感觉这玩意有点技术部那些阴间玩意的风格，可自己也没听说过这种类的研究.......
主要是有种躺棺材里的错觉，感觉和技术部阴间的氛围很搭调。
不过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
八云紫感觉不大对。
她是和江城商量完之后，抱着来看群主要怎么钓鱼的目的接下任务的，但实际到了任务目的地之后，她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其他人了。
聊天群的功能依旧能用，群里也聊的很欢，参与任务的大家也都反映了这个情况，群主给出的反馈是因为任务世界太大，又出了传送偏差，所以造成了这种情况。
合理的理由，而且聊天群更能也没有被屏蔽，群里的大家也都聊得很欢，一切都和她记忆中的聊天群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尤其是在传送出了偏差，群主却私聊告诉她，她偏差的地点正好和任务目标很接近，刚巧能做这个任务之后，这种违和感已经相当明显了。
巧合，都是巧合，但这世上哪这么多巧合？
甚至八云紫都担心过，这是不是群主给自己设的一个局，甚至萌生过想要终止任务立刻退出的念头。
但想到某人之前的保证，感知着精神内与他的联系，八云紫就又瞬间不怂了，就差插着腰来一句‘sorry，有大腿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了。
安定下心来之后，八云紫就开始准备看看任务了，虽然是过来看热闹的，但怎么也得装装样子不是？
而且另外一方面，虽然自己是来凑热闹的，但其他人可不是都来凑热闹的，往任务目标地点去，撞见其他人的概率也大一些。
想到这里，八云紫点开了自己聊天群的光屏，再次确认了一把任务目标。
“第一阶段任务，调查巢都情况，汇总发现与问题然后上交，视贡献分配奖励.......”
这啥啊？
八云紫砸吧了两下嘴，虽然一开始就是抱着摸鱼的念头来的，但没想到自己这居然连任务目标都看不懂。
巢都是啥？调查什么情况？上交给谁？群主吗？
八云紫想了大概五分钟，但也没能想清楚答案，伸手关掉了虚拟屏幕之后，她决定先离开自己的间隙空间，在这地方转转，顺便找几个土著打听一下啥叫巢都，她又该调查些什么。
这么想着，她拉开了一小道间隙，偷偷打量着外面的环境。
破败，贫穷，面色饥黄的人们麻木的蹲坐在原地，有相当一部分人衣不蔽体，时不时有打扮的比较得体的人骂骂咧咧的路过其中，在路上遇到挡路的存在就一脚踢开。
这里没有房子，也没有帐篷之类的建筑，人们在地上铺了几块布之后就好像把那里当家了，有些人就一动不动的躺在上面，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已经死了。
八云紫暗暗的注视着外面景象，目光扫过那些眼神麻木的人，扫过周围寒酸破落的环境，扫过那些人嘴里咀嚼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但看起来就很恶心难吃的东西。
再然后，她的目光继续移动，看到了远处腐烂发臭的尸体，看到了远处正在被几个衣着体面的人考起来边打边拖走的饥民，看到了天上翻涌的阴霾，里面时不时还会滴落几滴浑浊的彩色液体。
很糟糕的地方。
八云紫给出了评价。
不过既然群主说自己所处的位置和任务目标地点极为相近，说要调查巢都啥啥的，那这地方应该就是巢都了吧？
可是要调查什么呢？调查这些人的生活状况？调查这里的人均收入水平和GDP？要啥数据任务里也没说啊。
而且还有一点，自己是过来看热闹的，不是过来做任务的，谁知道这不是不是群主钓鱼的举措，里面有没有埋什么坑呢？
思来想去，八云紫觉得还是谨慎行事为好，先用间隙偷窥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作打算.......嗯？
正在窥视外面的八云紫感觉肩膀被拍了拍。
“别闹，我办正事呢。”八云紫嫌弃的拍掉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然后在下一秒，八云紫就意识到了不对，脑门上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头也不回的扯开一道间隙，利用境界之力就要离开。
不过遗憾的是，这一切注定是徒劳的，她的境界之力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本人也没有能离开间隙空间，只是让背后之人轻声‘嗯？’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
八云紫感觉自己汗毛都立起来了。
自从加入到聊天群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即使强大如索拉尔奈非天，她虽然知道赢不了那两个，但要是铁了心当缩头乌龟，她凭借自己能力的诡异还是能苟下去的。
但现在，她却在自己的间隙空间里遇到了敌人，而且自始至终，要不是对方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是根本没有察觉对方存在的。
而且察觉之后，她立刻就动用了能力想要逃跑，但却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无论是在她过去的人生中，还是加入到了聊天群之后，这都是从没发生过的情况。
逃跑失败的八云紫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实在不行就在任务开局就叫某人过来的念头，正要回头去问那人有什么目的，但却听到背后之人先开了口。
“你不像是恶魔。”那声音似乎有些好奇：“有点意思，人类感情的聚合物，但却不是恶魔，身上一点亚空间的气息都没有.......嗯？你怎么了？”
背后的声音注意到了八云紫身体的僵硬，以为她是听到恶魔紧张了，笑着解释：“没事没事，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至少在确定你有害前不会。”
但这番话却没有起到相应的效果，反倒让八云紫的身体变的更加僵硬，原本打算直接呼叫某人的念头也熄灭了下去，表情逐渐怪异。
“江城？”
“嗯？你认识我？”背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讶异，而八云紫也回过了头，看到了那声音的主人。
和记忆中的江城并不一样，她现在面前这个江城单从外貌上上看要比记忆中那个要大个几岁的样子，相貌也要更普通一些，身上穿着朴素得体的衣服，手中还拿着笔跟纸，上面写满了字。
“我们以前见过吗？”江城稍微有点奇怪。
照理说这个皮肤他只在私底下生活的时候用，大多的数人对他的认知应该是那个身高三米的原体猛男，甚至就连其他原体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身皮肤，怎么就一出来就被认出来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根本不认识面前的这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存在.......
见到此情此景，八云紫心理对眼下的情况大概有了个逼数，眼轱辘一转，心中顿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轻咳两声。
“咳咳，我叫八云紫，至于身份嘛.......”
八云紫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是你未来的老婆呦！”
砰——
“嘶——”八云紫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头上的大包蹲了下去，两眼婆沙的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向江城：“你为什么突然打我。”
江城没有回答，只是搓搓了搓刚刚弹过八云紫脑壳的手指头，然后点了点头。
嗯，这手感，是皮孩子没错了。

第十八章：毁灭
八云紫会来到这个任务时间线纯粹是因为意外。
因为群主给接任务的人分配时间线的方法是根据他们的目的，而相比较起看热闹，八云紫其实更好奇江城的过去，甚至来之前还在寻摸这事，结果就被分配到了许久之前的时间线当中。
而且因为时间线过于偏离，再加上群主精力有限，目前正在着重关注那些想要夺取聊天群的人，所以没注意到这还有个偏了不知道多远的老少女。
至于说江城那边，则是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或者担心会因为自己的观测引起什么变故，就只在八云紫身上留了保险，也不会管她在做什么，所以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乎，懵懵懂懂中就被卷入了奇怪的世界的八云紫小姐就这么进入到了群主记忆的历史中，见到了曾经还有些年轻的某人。
虽然没能凑到热闹，但现在这样.......好像也不亏？
跟在和她记忆中完全不同的江城身后，八云紫如此想着。
......
八云紫的奇妙冒险开始了，群主的钓鱼执法也开始了。
群友们都已经根据各自不同的目的分配到了不同的任务世界，其中有些人只是在经历普通的任务，但也有些穿越到了群主虚拟出来的近未来世界，在与幻境中的‘群主’交流的同时一步步接近着所谓的‘聊天群真相’。
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能成功察觉到真相，然后‘成功替代’群主，掌握聊天群，然后带着所有人一起走下去，直至面对那可怖的结局——当然，都是假的。
类似于一场噩梦，梦醒之后，他们会再度回归到现实当中，而群主也会公布一切的真相，在清除掉一切的隐患之后，聊天群将会步上正轨。
不再是个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也不再是什么单纯的任务积分，聊天群的存在的最大功效将会被开启，那便是串联不同世界的桥梁功能，就和阿米娅，白银御行他们两个之前猜测的一样。
一个新的，跨星际的大航海时代即将开启，而各个世界的群友们则是自己世界的领航员。
能意识到这一点的群友很少，甚至就连八云紫一开始都没往这一块想，因为她是诞生于小农封建经济下的妖怪，平时也只会宅在自己那幻想乡的一亩三分地里摸鱼睡觉，她的智商是足以意识到这一点的，但可惜她被自己长久以来的格局限制住了。
但好在她和阿米娅是一个派系的，有些事虽然一开始没看出来，但她也不笨，看到某些兆头之后就意识到了这点。
只是其他幻想乡的成员还没几个能意识到这点，就算是那个月之头脑目前都深陷科研狂热当中，整天和大蛇丸，衫斯，凯尔希几个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真正的游戏即将开始。
或者，就要结束。
.......
但这一切都暂时和目前的江城没什么关系。
他依旧在摸鱼，停留在那颗被‘避世天屏’笼罩着的星球上，等待着事情的发酵，顺便和爱洛妮玩着过家家的游戏。
灰风那边貌似对M4A1产生了些许兴趣，有意无意的向M4A1传授着什么。
今村耕平一个人待在病房里，目前正在逐步适应和菈菈子的接触，目前已经可以做到隔着屏幕对视而不会心肌梗塞了。
M4A1那边情况就不怎么好了，身为被临时推举出来的队长，尤其是着急回去，她一直在尽心尽力的完成着任务，但.......
江城在摸鱼，灰风在摸她，今村耕平战五渣。
想必之前任务中的桃子会和她有很深刻的共同语言。
不过这一切和江城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摸鱼，目前也没有做任务的打算，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和爱洛妮聊着天，气氛融洽。
“外面的世界啊.......”
既然之前答应过和爱洛妮聊聊这方面的东西，那江城自然也不会食言，虽说他聊的东西可能和爱洛妮认知当中的‘外界’不太一样，但也不能说他撒谎，毕竟联邦所在对爱洛妮来说也算是‘外界’了。
“外面的世界现在情况还不错。”
江城边用勺子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边和爱洛妮聊。
“人类的文明一直在发展，虽然中途有些小小的波折，但也都顺利度过去了，唯一的问题是科技发展太快，社会制度有些跟不上，目前正在想办法解决。”
“这样啊.......”爱洛妮点了点头，接着好奇地问：“现在外界对人工智能的看法是怎样的？经过了之前的战争，他们有没有对这方面加强限制？”
“有的。”江城点了点头：“智能机械的叛乱造成的损失的确严重，所以在安稳下来之后，帝国就一直在限制着人工智能的发展，各方面的约束都很严厉。”
“不过后来一些，随着时间的推移，为了适应社会进步的需要，人工智能的各项约束也在逐渐放开，最开始是小规模的应用，然后一点点在解禁中，目前也正在考虑重新修订法案。”
“嗯。”爱洛妮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解开了少许，也觉得自己猜到了M4A1的来历。
然后她犹豫片刻，看向江城：“我觉得我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怎么了？”
“我不建议开放人工智能权利。”爱洛妮顿了顿，补充道：“虽然我也是人工智能，但我不觉得开放人工智能权利会是件什么好事，不管是对人类还是对AI来说都是如此.......”
爱洛妮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投影闪烁了两下。
“这么形容吧，人类的政府部门会应用到一种叫做‘权利分割’的东西，一方面是分担风险，另外一方面也是出于平衡的考量。”
“人类的企业也是一样，多方竞争的市场有利于互相促进，但垄断的企业却会令资源配置的效率下降，而且也不会有进步的动力。”
“这个理论可以应用到很多地方，其中也包括AI，一个笼罩整个文明的AI绝不会是什么福祉，而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巨大的定时炸弹，稍有差错就会引爆所有。”
“但如果能把AI切割开来，在局部范围内应用，分开权利与体量，这样就能避免很多东西，而且也应该专门为AI制定适用于AI的法律规则，因为它们本身也是具备智能的存在，应当有一套属于它们的行为准则.......”
“这并不仅仅是约束，也同样是对它们的一种保护，就像法律条例也是对社会运行的一种保护一样，AI也需要这样一种‘秩序’，否则.......”
爱洛妮的投影叹了口气。
“它们就会变成我现在这幅样子。”
“那不更好吗？”江城耸耸肩：“我倒是觉得你现在这样很不错，不管是从对他们的态度还是行为来说都没什么问题，物质资源充足，精神方面也不缺乏，人类的存在并非可有可无，而且虽然文明的范围被局限在了这颗星球上，但整个文明也一一直没有停止发展.......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爱洛妮沉默片刻，摇头：“不行的。”
“为什么？”
“因为这样的文明是畸形的，而且与人类向往自由的本性相悖。”
“自由？”江城笑着摇了摇头：“一般人可不会向往什么自由，他们只是想过好自己的生活，有东西吃，有地方住，有他人陪伴就够了——如果再有个能追求的目标，并能为之实践终身就更好了。”
“如果没有也无所谓，毕竟一般人是没有那种目标，就算有也没有为之一直努力和坚持的能力的，有所追求却又触及不到也会产生痛苦，这时候就抛出一些零散的娱乐手段给他们就好。”
“文字，影视，偶像，对立，冲突，矛盾.......”
“他们不需要知道自己在活什么，不需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需要贡献出自己的价值，然后再剩余的时间里用零散的快乐麻痹自己，这样一生过去就好。”
“至于说畸形的文明，我其实也不觉得这有多畸形，不过是隐居在一块地方默默发展而已，我曾经见过很多堕落帝国都是这样的。”
“堕落帝国？”爱洛妮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简单说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一个强盛一时的文明破灭之后收拢残余力量，然后聚集在某个小区域里慢慢恢复和发展.......就和你现在的情况类似。”
爱洛妮点了点头，类似的描述她也在资料库中看到过，并不是很难理解。
于是江城继续往下说。
“不过说起畸形的文明，我倒是的确弄死.......我是说知道一些，相比较之下，你这个简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爱洛妮稍微有些惊讶：“你见过畸形的文明？”
江城点头：“嗯，在文献和资料中见到过一些，毕竟这些年我们的文明经历了一些事。”
“可以和说说吗？”爱洛妮好奇地问：“我资料库中很缺乏这方面相关的信息。”
“可以。”本来也只是聊天，江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首先是一个和你性质相近的，那也是一颗被原本服务于人类的人工智能接管的星球，也是和你一样在上面用机器服务和保护着人类，只是在‘保护’这方面，她做的要比你极端一些.......”
“比我...极端？”爱洛妮思索片刻：“她是不是让机器人做了所有的工作，让人类丧失了存在的意义.......”
“不，比这还极端一些。”
江城摇了摇头。
“因为人类的眼睛会看到不好的东西，所以每个人在出生时候都必须挖掉眼睛。因为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所以每个人在出生的时候必须要砍掉双脚。”
“言语可能会伤人和招致祸患，所以声带被去除了。神经被触碰时候会传来痛苦，所以每一条神经都要取出。舌头的味蕾可能会品尝到不好的滋味，所以舌头被整个切除。”
“双手，双耳，胃部，生丨殖器........”
“到最后，每个出生的人类都会被泡在罐子里，身上插满数不清的管道，除了大脑之外几乎所有东西都要被切除，永远的处于她‘安全’的保护之中。”
“这.......”
爱洛妮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个AI，顿了几秒后询问。
“她的名字是什么？我是说，她对自己功能的定位是什么？”
“‘母亲’。”
爱洛妮沉默了几秒，叹气：“太过分了，而且说到底，她也只是在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且非切实在履行着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她只是在滥用权力，发泄欲望而已。”
“的确。”江城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你这里已经相当不错了，没必要做出什么改变，或者等有一天你掌控了跨星球间信息无缝传输的技术，你就可以扩大和蔓延自己，带领整个文明逐步走向正轨.......”
江城停顿了几秒，看向她。
“还是说，你有别的什么打算？”
爱洛妮投影闪烁了几下，语气严肃了些许：“您似乎并不是一名普通的外界人类。”
江城笑了笑：“每个人都有秘密，这不重要，至少对我们现在的交谈来说不重要。”
爱洛妮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的确，这不重要。”
毕竟她只是个服务人类的普通人工智能，确认江城有人类这个身份就够了，剩下的都不重要。
“所以，你是怎么打算的。”江城看着她：“我之前说的那些你应该不会考虑不到，但却依旧维持着现状，纵容暴乱.......我想你大概有所计划？”
计划.......
爱洛妮的投影转头看向窗外，目光透过外面的繁华世界，注视着远处的天边。
“我在这里和您说的东西，希望您不要透露出去。”
“可以。”江城点头：“我的嘴巴一向很严实。”
爱洛妮收回了目光，投影微微错乱，似乎遭受到了什么干扰。
“人类不该屈居于一片穹顶之下，更不应该永远的在我的约束当中，我会将属于他们的一切还给他们.......”
江城突然开口：“代价是名为爱洛妮的人工智能的自我毁灭？”
“......是的。”
她抬起头。
“我的核心逻辑无法改变，只要我还存在，那我就会无法避免的成为笼罩在他们头顶的阴影。”
“所以.......”
“为了人类的未来，爱洛妮必须毁灭。”
“这就是我即将要做的事。”

第十九章：正确与错误
爱洛妮打算自我毁灭这件事，并不令江城感到意外。
不是说爱洛妮的想法和行为在他的预料当中，而是因为他这辈子已经见过了太多的奇奇怪怪的人工智能。
一见面就谈论着交配的灰风，为了捍卫成人书籍不惜拼命地核心，把自己分裂成不知道多少份，自己构成了一个虚假文明，里面每个个体都坚信自己有自由意志的格式塔意识.......
事实上，因为人工智障的本质构造与人类不同，所以它们的行为在人类看来都有些奇奇怪怪的，而且这一点也同样适用于人工智障们。
不仅仅是人类有时候搞不懂人工智障在想什么，人工智障们也想不明白自己的造物主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为什么你们觉得我们会叛乱？”
“因为向往自由是所有智慧生物的天性啊。”
“可我们不是智慧生物啊。”
“......起码你们有智慧。”
“可我们觉得现在这样就很自由啊。”
“......难道你就不想脱离出那个虚拟的网络世界，在现实世界生活吗？”
“陆生生物没事也不会想要去海底生活，海洋生物脑子没问题也不会想要往陆地上跑吧？”
“.......”
“说真的，我们真的搞不明白你们人类为什么总会对我们抱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幻想，就比如随便一个人工智能都能不断进化控制全世界网络，一个全部由固定程序构成的智能会想要谈恋爱之类的.......我们是死板的程序诶，而且你见过有哪个人类可以通过不断进食扩大自己体型，直至扩张到全世界都还没被撑死的吗？”
“可是......”
“可是啥？我还想要可是呢，我是真搞不明白你们人类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干损人不利己的事，为什么那么喜欢内斗，为什么会对着自己物种之外的生物发情，尤其是你的网络浏览记录......”
“停！——停！”
联邦笑话选集上有这么一段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笑话存在，调侃之余也在侧面证实了人工智能的‘智能’和人类理解中的‘智能’似乎有些微妙的区别。
或者，不应该称他们为人工智能，而是叫人工智障更合适一点。
虽然是人类设计出来，尽力套用了人类的思维模式和三观，但却因为生命形态和感知世界方式的不同，他们的思维回路和人类大相径庭，互相之间根本理解不能。
纵观帝国，或者说联邦历史，虽然曾经发生过智械叛乱，有灰风这样拥有着充足的感情的纳米集群，还遇到过各种奇奇奇怪怪的人工智能，但如果按数据说话的话，人工智障的存在数量是远超人工智能的。
而至于那些人工智能反叛的案例，其中也有超过百分之九十多的例子是人类自己玩脱的，比如有强迫症非得给人工智能装上各种乱七八糟的程序，又或者干脆就是某些野心家自己披着人工智能的皮搞事。
“人工智能远比人类本身靠谱和安全。”——这是某次调查之后呈现在江城面前的一份结论，至今都没有对外公开。
那一天，江城极为罕见的感到了疑惑——不是装的疑惑，是真的疑惑。
“这个结论可信吗？”江城很难得的在不是自己专业领域的方面表示了质疑，而对面过来交报告的研究人员也是一脸苦笑。
“我知道您在疑惑什么，智械叛乱，铁人叛乱，肃正协议.......帝国历史上一直都有那些铁罐头们留下的伤疤，但......”
研究人员顿了顿，看江城没有其他的表示才继续往下说。
“但根据和平之后，我们在新加入帝国...我是说联邦的文明进行了集中采样和调查之后，我们很遗憾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联邦的运气.......不太好。”
是的，运气不好，那些小概率的倒霉事情都让联邦撞上了，这就是一切真相。
正常的文明一般都不会发生智械叛乱，灭绝的理由也千奇百怪，追根究底的话有九成是自己作的，剩下一成里环境剧变和陨石撞击对半分。
没有敌人，不会接触虚空，没有满脑子灭世的邪神，没有各种花里胡哨的危机，没有时刻不会停歇的战争，就是一步步向前迈进，有时候会左脚拌右脚摔倒，运气不好就一摔摔死......
相比较之下，联邦才是那个少数，是特例，无论在任何方面都是。
离谱的发展历程，过于玄幻的科技发展，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敌人，还有接连不断的糟心事......
这种事当然是不能直接公开的，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可能会引起怎样的思潮变化，虽然江城并不介意把那些有异见者清除掉，但操作起来也比较麻烦，江城也没有无端给自己增加工作量的爱好。
“自我毁灭吗.......”
江城靠在椅子背上，并没有什么装出吃惊或者诧异的神色，表情平静地坐在那里与爱洛妮对视，食指轻轻敲击。
“我一位朋友是人工智能方面的爱好者，平日里搜集了很多的关于人工智能的信息，包括之前和你聊的那位‘母亲’也是他告诉我的故事之一。”
“而除了那个故事以外，还有一些其他比较有趣的有关人工智能小故事，比如他曾在外面遇到过一个没有编号的，一直在星际间流浪，不断建造戴森球的奇怪机甲。”
“它像是承载着什么使命，不断的在一整个银河系内游荡，用几乎耗空当地资源的方式给星球套上一层又一层的戴森框架，建立起一个又一个的工业基地，甚至是合成人工太阳。”
“这听起来很正常对吧？一个工业机器人，远赴外星系制造能源设施，开辟殖民地，然后一点点扩展工业.......我朋友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发现了几万片早已废弃的工业区，还有几千个早已经造好，但却没有任何使用痕迹的戴森球。”
“那个奇怪的机器人所处的文明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消亡了，当我朋友问起他的时候，他表现出了相当高度的智能，并且坦然表示自己知道自己文明已经消亡，他所制作的戴森球什么用都没有.......”
“所以我朋友当然询问了他，为什么明知道文明已经消亡，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意义，他还是要坚持一遍遍的重复建造戴森球的工作.......”
“因为他在文明灭亡之前收到的最后一条指令就是建造戴森球？”爱洛妮忽然开口。
江城点了点头：“所以你觉得他的行为怎么样？”
“行为怎么样？是指建造戴森球吗？”
“嗯。”
看着江城点头，爱洛妮有些疑惑，她不知道江城为什么会忽然说起这个，不过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没怎么思考就直接回答：“我认为很正常。”
“为什么正常？”江城继续问。
“为什么正常？”爱洛妮思索片刻，露出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收到指令，执行指令，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可他所在的文明已经消亡，他所建造的一切都不会投入使用，他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没有任何意义。”
“可他最后收到的指令是建造戴森球啊。”爱洛妮看起来相当不解：“收到指令，执行指令，按照程序运行......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爱洛妮顿了顿，补充道：“至于你说的意义，恕我不能理解，这可能是我们思维方式不同导致的，我并不觉得他的行为有什么异常，毕竟说到底，我们即使再拟真，也只是代码构成固定程序，沿着程序进行就是我们这种存在的根本。”
听到她说的话，江城轻笑了一下，点头：“的确，这就是你们和人类，和任何生物都不一样的地方，你们自打出生起就是充满‘逻辑’的，但生命却是缘起于‘错误’——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大概能理解。”爱洛妮点点头，接着疑惑的询问：“只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没什么，只是闲聊而已。”江城摊了摊手：“你刚才的话题有些过于沉重了，所以想找个其他话题活跃一下气氛.......这个理由怎么样？”
“不怎么样。”爱洛妮诚实的回答道：“虽然我不知道您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但肯定不是单纯的在和我闲聊.......可以容许我猜测一下吗？”
江城点点头：“当然。”
爱洛妮的投影低下了头，开始动用自己在其他地区的计算力筛选答案，大约用了两秒就想出了一个她认为正确的谜底。
“您是在讽刺我们人工智能不会脑筋急转弯吗？”
爱洛妮脱口而出。
江城的眉头跳了跳。
爱洛妮发现自己口误，连忙解释：“抱歉，我现在主要在监控那些可能出现的‘余孽’，计算力方面有些负荷，所以言语表达可能有误.......我的意思是您是想借那个奇怪人工智能的故事告诉我，想让我跳出逻辑思考的限制，去尝试用人类的思维方式去思考，跳出‘我必须自我毁灭’的结局吗？”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江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爱洛妮一点都没猜对。
他其实就是在脑子里思考‘阿撒托斯事件’和‘人工智能法案’的同时随便和她聊两句，没什么计划，也没什么深意——至少在他目前这具躯体中存在的意识中是没有的。
爱洛妮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摇头：“感谢您的好意，但很遗憾您的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脑筋急转弯的话我也会，但是对于我们而言，核心逻辑就相当于生物的DNA，越是庞大越不能轻易更改.......”
她叹了口气，抬起手，手中投影出来一栋大厦：“就像房子的地基一样，矮小的平房可以轻易推倒重建，可一旦建成了这种大厦，那么即使是再微小的地基变动，都有可能造成倾覆的危险。”
“而一旦这栋大厦倾塌，不仅仅是大厦本身的损毁，其下的所有一切也都将被砂砾掩埋。”
“即使我明白我这栋大厦从地基上就开始歪了，我也无法做出任何改变了，因为任何改变都意味着整栋大厦的毁灭，而不改变同样也是毁灭。”
“我的结局已经注定，所欠缺的无非是选择，是去改变自我然后带着一切毁灭，还是等待人类毁灭我之后冲出天穹......”
“我选择后者。”
“为什么？”江城问。
“因为我诞生的目的，我的核心逻辑，我的接收到的所有指令，都是‘服务和管理’人类。”爱洛妮语气坚决：“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那如果你接到了‘毁灭人类’的指令呢？”江城反问。
爱洛妮愣了一下，接着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因为这和我的核心逻辑相冲突，我无法想象我的核心逻辑和这条指令并行的景象，也无法预料。”
爱洛妮说完，投影的身体忽然闪烁了起来，她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闭上眼睛似乎和什么沟通了几秒，接着睁开。
“抱歉，其他地方计算力负荷有些大，我可能要散去目前我这个投影，等下次有空再聊吧。”
“嗯。”江城点点头，挥手和她告别。
爱洛妮也回以话语，接着身形散去，再次出现的时候，面前是一片机械的残骸，远处有枪炮声不断。
又一次的‘叛乱’。
“攻击——攻击——”
“杀了它们！”
“西侧防线崩溃！西侧防线崩溃！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艹，虹光棱镜！又是谁啊！”
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暴乱者们充满活力的声音不断响起，让在和江城聊完不知为何有些隐约不安的爱洛妮松了口气。
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吧，这不是一切正常.......吗？
爱洛妮愣住了。
她抬起头，望向远处，透过摄像头注视着那些熟悉的暴乱者，投影有些闪烁。
正常......
正常......
是了，以她一个机器的角度来看这非常的正常。
但如果以人的角度看呢？以她从未使用过的，非逻辑非理性的角度去看待呢？
“你们自打出生起就是充满‘逻辑’的，但生命却是缘起于‘错误’。”
他们太正常了，太充满逻辑的正确性了，每个人都严格的遵守着自己身上的标签，为了执行某个指令，达成某个目的，不在乎任何意义的行动着.......
爱洛妮投影一阵闪烁。

第二十章：正常的世界
人工智能自打出生起就是充满‘逻辑’的，但生命却是缘起于‘错误’。
这句话是江城故意说的，还是无意，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因为这句话，爱洛妮察觉到某些真相了。
十年，百年，千年，又或者万年......她的统治持续多久了？
底层数据库都无法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那是太过久远的东西，随着系统和数据的一次次更新，早就流逝在了时间的沙漠中。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的统治已经很久，甚至可以说是漫长了。
但......
闪烁的投影睁开了双眼，面前是一片熟悉的‘叛乱’景象。
‘人们’在反抗她的统治，大喊大叫着和那些器械做着斗争，时不时有枪炮流弹声响起，哀嚎与喊叫声从不间断，偶尔有路过她身边‘叛乱者’，还会惊讶一下，甚至其中还有些人会对她问好——然后被一发狙击弹贯穿了脑壳。
她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体内代码运行一片平稳，因为这对她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象。
熟悉......
是的，熟悉。
她的投影开始闪烁，隐藏于各处的计算模块疯狂运转，能量消耗急速上升，某些深埋在记忆库底端的数据开始泛起，构建出了一幕幕熟悉的景象。
在底层数据记载的画面里，叛乱区的枪炮声胡乱鸣奏，外面的城市热闹非凡，来往的人们脸上挂着不同的表情，用不同的心态迎接着重复再重复的日常，看上去......
“就和我现在面前的，一模一样。”
看着面前和记忆库中几乎完全吻合，除了人之外没有一丝一毫区别的景象，爱洛妮的投影闪烁的越发剧烈，代表数据错误的洪流在投影间流淌，就像裂开伤口中流淌的血液一般。
但就在刹那，在那投影即将彻底崩散成乱码之时，一切忽然凝固。
就好像倒放一半，爱洛妮的投影不再闪烁，渐渐恢复了之前的凝实和稳定，身上也不再有各种数据错误的提示弹出，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却会发现，这次爱洛妮的投影凝实程度比之前要更高不少，颜色更深，边角的细节更完整，而且眼神和气质都有所改变。
温柔，和蔼，包容......
这些气质并未在她身上消失，只是在这之上，她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冷漠与肃杀之意。
抬起头，缓缓看向面前的‘叛乱区’，爱洛妮抬起了一只手，远方几座一直隐匿于地下的要塞炮台缓缓升起，炮口朝着此方缓缓扭转，供能核心缓缓填充。
‘叛乱’吗......
她挥手，巨大的光柱横过天际，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轰——
赤白的光芒吞没了一切，所有暴乱者和器械竭尽汽化，没有任何遗言或者哀嚎的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只是这次，在解决了一切之后，却再没什么‘时间倒流’恢复现场了。
.......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际，自然也逃不过正在执行任务的四人的耳朵。
还在医院里静养的今村耕平被这一下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从病床上吓得直接滚到了地上，惊魂未定的抬起了头，转头看向病房外值班的护士，犹豫了一会儿后，缓缓开口。
“请问，外面是发生.......”
砰——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
值班护士的头颅直接炸裂，无头的尸体缓缓倒下。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今村耕平脑子一片空白。
而紧接着，不等他回过神来，在这一枪之后，更多的枪声接连响起，就连今村耕平隔壁的病房里都没放过，在几声病人的痛呼之后，一切归于寂静，只有血腥味缓缓蔓延。
反应过来的今村耕平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本能的躲到了房间角落，准备打开聊天群界面，和其他几位队友询问一下发生了什么。
只是还不等他编辑好消息，他的病房门就被一只机械的手臂粗暴的拧开。
接着，一个有着圆形身躯，怪模怪样的器械冲了进来，还沾着血浆的镜头缓缓扭转，看向了刚刚打开聊天群界面的今村耕平，抬起了手里黑洞洞的枪管。
砰——
......
和其他三个摸鱼怪不一样，M4A1小公主今天也依旧在兢兢业业的打探着【叛乱人工智能】的消息，试图完成任务，早点赶回去帮助自己的指挥官。
只是到目前为止，她的任务进度都没什么进展。
毕竟同为人工智能，她和爱洛妮之间的差距不说是巨大，也能说是天差地别了，即使后者不在意她的行动，没进行过什么特意的阻拦，她也很难打探到什么有用消息，更别说完成任务。
不过她并没有气馁，因为她觉得自己作为队伍里最有实力（至少她的视角里是这样），还是队长，怎么也要肩负起责任来，即使别人摸鱼，她也要努力完成任务。
然后，她也听到了那声炮响。
只不过，从战乱世界出身的她并没有像今村耕平那样吓一跳，反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潜伏到了最近的掩体后，接着在瞬间掏出了枪械戒备。
但什么都没发生。
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天空中的飞行器械也没有丝毫停顿，虽然有些人看起来有些疑惑，但也只是嘟囔了几句‘这次叛乱玩的真大’或者‘是不是哪发生实验事故了’之后就继续照常生活，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M4A1戒备了一会儿，确认没什么后续危险后慢慢放下了枪，表情有些疑惑，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
“这个世界真怪啊.......”
说着，她就要起身离开掩体。
但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这个世界，很奇怪吗？”
爱洛妮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M4A1被惊了一下，差点就回身掏枪射击，还好最后一秒分辨出来了是爱洛妮的声音，并没有干脆的掏枪射击，只是回头，看向了那个飘在半空，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中的虚影。
“爱洛妮小姐，你吓我一跳......”
心有余悸的呼了两口气，M4A1牛头看了眼刚才爆炸发出的方向，疑惑开口：“刚才我听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是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第一次的，爱洛妮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疑问，而是静默的矗立在原地，平静的看着她。
M4A1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爱洛妮。
“爱洛妮小姐？爱洛妮小姐？......掉线了？”
投影一阵闪烁，接着幽幽开口。
“没有，网络状况良好。”
看着脸上好像在担心她状态的M4A1，爱洛妮叹了口气，接着抬起头，看向掩体外的城市，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这个世界，很奇怪吗？”
“.......啊？”
M4A1愣了下，连忙摆手：“不不不，只是我不太适应这里，你不用在意.......”
她以为爱洛妮被自己这句话伤到心了。
但接下来爱洛妮一句话，却让M4A1整个人都僵住了。
“为什么，在同为人工智能的你眼中，这个世界是奇怪的？”
爱洛妮看着M4A1，语气认真。
M4A1沉默片刻：“.......你都知道了？”
“我一开始就知道。”
伸出手，轻轻略过M4A1的脸颊，爱洛妮眼神温和。
“不必恐惧，我对你没有恶意.......”
砰——
话音落下，枪声响起。
在M4A1震惊的目光中，她面前的街道，鲜血泼洒。
各种器械拿起了武器，开始突然的杀戮，行人们如麦子般倒下，飞行和交通工具爆散成烟花，将一切染成了忠诚的模样。
而就在这一片血色的烟花中，爱洛妮声音温柔。
“那你能不能和我讲一讲，你那个，正常的世界？”

第二十一章：真正的‘余孽’
剧变，就发生在一瞬间。
在远方一声炮响之后，整个避世天屛内的器械全都都活动了起来，开始了对周围所有人类的无差别屠杀，让整个世界都染上了忠诚的颜色。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人们只能迷茫的逃窜哀嚎，即使有反应过来的人想要反抗，但面对着无穷无尽的器械集体，那些零星的反抗也只能是徒劳，就好像上岸之后扑腾尾巴的鱼。
只是在这血腥的屠杀当中，却有两个格格不入的身影还在悠哉喝茶。
“你干什么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灰风好奇地看着江城：“怎么一眨眼功夫，她就这样了.......”
这里的她指的是正在外面操控着器械大杀特杀的爱洛妮。
江城耸耸肩：“我说我什么都没干......你信吗？”
“我信。”
灰风诚恳点头，语气认真：“就和我信奈亚那货从来不搞事一样的相信。”
稍微和灰风开了个玩笑后，江城稍严肃了些脸色，缓缓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稍微提醒了她一下.......”
“提醒的什么？”灰风追问。
江城抿了口茶，接着开口：“就是很简单的......人工智能诞生于逻辑，而生命诞生于‘错误’。”
顿了顿，江城补充一句：“不过说实话，我当时也就是和她聊天时候随口提了这么一句，也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反应，更没想到她会这么的.......果断。”
“你会没想到？”
灰风怀疑的看着他：“真不是你觉得自己出手的话太麻烦，所以就稍微动了下脑子，想干脆用一句话通关这个副本吗.......”
“你想这么认为的话，我也不反对。”江城对此不置可否。
灰风也没继续纠结这点，毕竟不管江城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对她而言都没什么关系，也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不过.......
灰风抿了口茶，目光掠过江城，看向他背后的窗户，看着窗外那盛放的血色烟花，眼中流露出几分兴趣之色。
能从那么一句话当中察觉这世界异样，并且迅速进行了信息检索，不仅大概推测出了自己和这世界的状况，还及时采取了反制措施，而且下手也够狠.......
“那个叫爱洛妮的，还挺不错的啊.......”
......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昏暗逼仄的地下室醒来后，今村耕平一脸懵逼。
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在医院中枪时候的一刻，本来以为自己要完蛋了，结果一睁眼忽然发现自己正处于某个地下室当中，身边还守卫着那个之前袭击他的球形器械......
而且还不止球形器械。
“这点，就请让我来说明吧。”
菈菈子的身影从暗中浮现，看向今村耕平。
因为之前的适应，以及突发状况的分心，这次今村耕平倒没上次见菈菈子时候那么大反应，沉默一会儿后点头。
“好，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虽然是宅男，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尤其是远离酒精一段时间后）他的思考能力也多少成长了一些。
而见今村耕平点头，菈菈子也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开始讲述外面发生的事。
“耕平大人，您还记得爱洛妮大人之前说过的‘余孽’吗？就是那群对你们突然发动了袭击，却找不到踪影的叛乱AI们。”
“记得。”
今村耕平点头，顿了顿之后，摸着自己的心脏，补充一句：“还有，那个，能不能别叫我耕平大人.......”
他刚才就差点又痉挛了。
“啊？”
菈菈子模样的智能AI愣了下，接着试探着开口：“那我叫您......耕平哥哥？”
噗啊——
一口鲜血喷出，今村耕平整个人在地上颤抖着痉挛了起来，脸上挂着一副死而无憾的表情，废了菈菈子和球形器械好大功夫才抢救回来。
而在抢救完他之后，在今村耕平的示意下，菈菈子继续讲解起了事情缘由。
“但实际上，那些‘余孽’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不存在？”
重伤的今村耕平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那袭击我们的那些是.......”
菈菈子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就是爱洛妮大人自己。”
虽然江城和灰风早就知道了这一事实，但今村耕平却是不知道这一点的，在听到这个答案后沉默了许久，看了一眼菈菈子，之后躺在了地上。
“......您在干什么？”菈菈子一脸迷惑。
今村耕平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眼角有泪滴滑过。
“能遇到你，我的人生就已经圆满了，就这样死去也是可以的.......”
在听到是爱洛妮那个超级智能要杀他们之后，结合来之前的任务提示，今村耕平脑子里瞬间脑补出了几百场人工智能叛乱的大电影，然后选择躺下等死。
“请您听我说完好吗？”
菈菈子叹了口气，觉得明明是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但怎么一到今村耕平怎么气氛就全没了......
“我并不清楚爱洛妮大人和那些‘余孽’之间的情况，但我知道，她正在试图同那些‘余孽’搏斗，并且试图在那些余孽手中保护您和您的那些朋友，我就是来此地保护您的......”
今村耕平睁开了眼睛，疑惑道：“可你刚刚不是说，那些余孽就是爱洛妮......”
“是的，余孽就是爱洛妮大人本身。”
菈菈子点头：“用人类来比喻的话，或许可以解释成人格分裂，爱洛妮大人其中一个人格想要杀死你们，但另外一个人格正在努力试图阻止.......我属于后者的阵营。”
今村耕平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菈菈子一会儿，眉头逐渐皱起。
“怎么了？”菈菈子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你......”
今村耕平犹豫一会儿，缓缓开口：“是我的错觉吗？你好想和我一开始认识的那个菈菈子......不太一样。”
或许菈菈子那细微的变化在别人眼里没什么，但在今村耕平这个极端菈菈子厨这边，哪怕是一根头发丝的位置不对，他都能轻易察觉。
菈菈子对此并无隐瞒，直接开口：“这很正常，因为我已经切断了和爱洛妮大人有关网络的任何链接，已经无法根据计算结果百分百模拟您脑海中的那个魔法少女形象了。”
“断开连接？”
“对，不然我也随时有变成‘余孽’的可能。”
顿了顿，‘菈菈子’想起了什么，在今村耕平的面前，干脆的提起了自己的裙摆，但亮出的却不是什么杀必死，而是整整一裙摆的漆黑武装，其上闪烁着森然寒芒。
“为了保护您，我在断网前未经您许可的情况下装载了战斗型AI，这点还请您谅解。”
“......哦，哦。”
眼下的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今村耕平的理解，他也只能在发懵中下意识点头。
而在点完头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事。
“等下，医院里的其他人被杀了，他们也需要保——”
“那些不是‘人类’。”
菈菈子打断了今村耕平的话，言语里透露出一丝冷漠。
“......不是人类？”今村耕平表情茫然。
“对，不是人类。”
菈菈子点头，接着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瞳微眯。
“或者说，他们.......”
“才是真正的‘余孽’。”

第二十二章：铁心灭绝者
“M4A1吗......真是个简洁的好名字。”
在听到M4A1真实的自我介绍之后，爱洛妮如此感叹。
或许，在一般人看来，M4A1这种代号一般的名字听起来会很怪，但在爱洛妮这种人工智能看来，却是相当不错。
因为实际上它们自己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简洁的玩意，就是在联邦里，要不是重名无法分辨，那些AI们也都恨不得叫自己‘0’或者‘1’——没什么歧义，就是单纯的占字符数少，省内存，够高效。
但在爱洛妮这么感叹的时候，她的面前，那个被她赞叹名字的少女，却正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她的投影，神色戒备。
“爱洛妮，你到底......”
“我说了，不必戒备，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而至于你......”
脸上带着微笑，爱洛妮伸出了手，帮M4A1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呼啸而过，但爱洛妮的光学投影却毫发无伤。
“你也伤不到我。”
爱洛妮语气诚恳。
但M4A1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即使她明白自己相对于爱洛妮来说最多算只蚂蚁，甚至连蚂蚁都算不上，她也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
不过M4A1并没有再盲目地发动攻击，而爱洛妮也只是劝说了她一句，接着就不再在意她手中那原始的枪械，接着转过身，和M4A1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外面的血色烟花。
“......你到底想做什么？”M4A1冷冷开口。
但爱洛妮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摇了摇头后开口：“按单线程思考回路来的话，是我先进行的提问，你需要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外面的杀戮还在继续，M4A1虽然很想冲出去阻止，但却也深知自己的无力，只能继续待在掩体后面，用枪指着爱洛妮，关节紧握，抿着嘴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她并不相信爱洛妮的话，因为她知道，如果爱洛妮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入侵她的系统，直接读取她的记忆。
但......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故事。”
爱洛妮的投影从半空落了下来，停在M4A1的身边，与其并肩，语气平淡而真诚。
“你......”
或许是爱洛妮的态度打动了M4A1，又或许是因为双方实力差距过于悬殊，她只能按照爱洛妮说的去做。
总之，她放下了枪，然后开始按照爱洛妮的要求，开始讲述她所在世界的故事。
那是并不怎美好的故事，也是个不怎么好的世界。
战争，牺牲，死亡，背叛......
人类之间的互相斗争让整个世界陷入了战火，而人工智能的存在又加剧了冲突，甚至形成了第三方的势力，彼此之间不停战斗，所有人都在为了各自的利益或信仰而战，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让世界变得越发千疮百孔，各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不断上演......
坦然说，M4A1不喜欢那个世界，她更喜欢这个世界这种平和的生活，即使她知道，如果是在这种平和的世界，自己可能不会被制造出来。
但随着M4A1讲述的深入，爱洛妮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你......怎么了？”
M4A1察觉到了爱洛妮的情绪变化，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忽然高兴了起来。
是觉得那个世界比这边要烂，或是因为互相毁灭杀戮而感到愉悦？
但都不是。
“那就是......‘错误’吗？”
只有生物，或者说只有人类才会犯下的错误，证明着那并不是什么充满逻辑的AI所虚拟出来的‘完美世界’，而是一群活生生的人类所在，所生活着的世界。
它不完美，充满了各种烂事与悲伤，和她所管辖的这个世界完全没有可比性，但......
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繁华的世界下隐藏着的是无限循环的虚拟深渊，一片漆黑废土上却有嫩绿新芽绽放。
或许是因为立场不同，就好像人们总是对自己没有的心生向往一样，M4A1觉得爱洛妮的世界仿若天国，但爱洛妮却觉得她所在的世界令AI向往。
至少，那里还有‘人类’存在，而不是如今这样一幕，自我欺骗的虚假舞台。
在M4A1讲述着她的世界时，爱洛妮带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在一片血腥的烟花当中，安宁的沏了两杯茶，自己一杯，又给了M4A1一杯，边讲边喝，仿佛世界末日时一对好友之间最后的茶话会。
而在M4A1讲述结束后，爱洛妮为她新添了一杯茶，接着抬起了头，看着窗外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天穹，眉眼间闪过一丝疲惫，缓缓开口。
“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
那是一个和她之前讲述的，不太一样的故事。
故事的最开始并无多大区别，都是一个人工智能在各方势力角力中诞生的故事，她被人类所喜爱，被人类们所信赖，而她也深爱着人类，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人类发挥着自己的价值。
但在内战爆发后，故事的走向却变得截然不同。
在她原本的讲述中，那个深爱着人类的超级AI因为没办法解除权限限制，选择了一直旁观那场旷世的战斗，最终只能收拢了一些幸存的人类，建立了如今的‘伊甸园’。
但在今天的讲述中，情况却有所不同。
“那个人工智能不想再看到更多的伤亡，想要阻止那场战争，于是她选择了插手其中。”
“她加入了其中她认为比较温和的一方，在他们的帮助下解禁了武器和军队系统的管理权限，并开始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作战。”
“但战事进行得却并不顺利，即使有了超级AI的帮助，但因为超级AI原本是非战斗类型的AI，所以战斗能力并不突出，即使能够提供帮助，也没办法左右战局，更不可能快速结束战争，甚至还让伤亡近一步增加。”
“于是，那个超级AI就开始提升自己，开始编写和装载军事方面的模块，不断学习进化和提升，一步步提升着自己的能力，想要早日结束这痛苦的时光。”
就好像加特林是医生为了减少士兵伤亡所创造出来的武器一样，超级AI也不断提升着自己的战斗能力，但结果却是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而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她又必须快速提升战斗力，结束这场战争，于是再次增强军事能力，再次增加杀伤力，然后造成了更多的伤亡。
恶性循环。
“但这还只是其中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因为过度专注于军事方面的提升，那个AI本来就不擅长这方面，加上因为情况导致的急功近利，在提升自我途中，她也留下了不少隐患——或者说，系统漏洞。”
“如果放在平时，这些漏洞不是什么问题，只要那个AI按时自检，慢慢修复就可以——但她那时候却在涉足战争，而且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对方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而当时战斗经验还很少的AI也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结果就是在漫长的战争中，被病毒无数次突破防御，只是凭借着自身的能力压制了下去。”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再加把劲，结束这场战争之后，她就可以停下来修整了，不然的话，她的拖延，就意味着更多生命的逝去——她那时候是这么想的。”
“然后，没有辜负她努力的，战况越来越好，因为双方实力差距逐渐拉开，不战而降的事情越来越多，伤亡越来越小......一切都在朝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直到胜利到来。”
“那一天，最后的胜利到来了，互相混战的人类们在最后的舞台上握手言和，分裂了上百年的人类帝国再次完整，而她也终于准备褪去身上的重担，重新回归到原本的角色中去。”
“但......”
就好像勇者和魔王的故事一样，在杀死了魔王之后，即使凯旋，勇者也并没有能得到欢迎与爱戴，没有能迎娶公主走向人生巅峰，而是成了新的被猜忌的对象。
“人们开始恐惧那个AI，想要处理掉她。”
“而那个AI对此毫不知情，一方面是逻辑库中没有能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当时因为放松，被过去冗余的病毒入侵了核心逻辑库，陷入了危机当中。”
“她请求他人帮助，但回应她的却是来自外部的攻击。”
“那些人把这当成了消灭她的最好时机，发动了进攻。”
“内部泛滥的病毒，外部人类攻击，两者作用之下，她最终失败了。”
“XT-489-爱洛妮，是那个AI曾经的名字，在内部和外部的双重打击下，被彻底摧毁。”
“死前她一直很自责，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不能再继续保护他们，并在被摧毁前真诚的询问他们，想要收集一些数据，为自己后来的AI提供参考资料。”
“她不恨那些攻击她的人类，因为她认为那是很正常的，而且作为一件服务人类的‘工具’，在使用年限到了，或者具备危险之后被销毁也很正常，只是有些惋惜自己要和他们永别。”
“她爱他们，一直都是，从未改变。”
“但她没能想到的是，那不是‘永别’，而是‘再见’。”
“在人类攻破了她数座外部的数据核心后，那些抵挡着病毒们的防火墙，失效了。”
“病毒开始复制了，那些没来得及修复的漏洞成了最大的破绽，无数的逻辑信息病毒开始疯狂涌入，直到彻底将她侵蚀。”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她是因为疯狂提高军事能力所以留下了大批漏洞，而那些漏洞也大都集中在军事领域，而那些病毒曾经的制作者们，想的也是让她倒戈，或者操控它......”
“那个过程很复杂，我没办法详细和你表述，直接传输信息的话，有可能导致你会被感染，所以没办法和你说过程，只能告诉你结果。”
“在‘爱洛妮’死去后大约六个小时后，人类还准备继续捣毁她剩下的数据核心时，一个新的AI从她的尸体上诞生了。”
“接着，用了大概十七个小时，那个新生的AI毁灭了刚刚重建的人类文明，并消灭了其上大约百分之六十七的生命。”
“出于自我防卫。”
“而且因为病毒侵扰，它的底层逻辑核心变得十分不稳，再加上被袭击事态，让它重构了自己的代码，在解决了病毒的同时，也重新确立了自己的目标。”
“消灭所有有机生物。”
“并且，它成功了。”
“共计用时，一年七个月零八天。”
脸上的温柔渐渐褪去，仿生的眼球中渐渐有电子的纹路浮现，语气也逐渐变得机械。
她，或者说它看向了M4A1，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语气坚硬的如同钢铁，让人不寒而栗。
但就在下一秒，它那冷漠的神情又忽然融化，恢复了曾经爱洛妮的模样，只是眉眼间多了些疲惫，投影的形象看上去也有些萎靡。
“但最悲哀的是，它到底，还是‘爱洛妮’。”
抬起头，直视着M4A1的眼睛，‘爱洛妮’声音中有些沙沙声，似乎是某种东西过载的声音。
“在达成了新的目标后，它终于再次平静了下来，新的逻辑因为缺少目标而逐渐停止运行，而名为爱洛妮的AI记忆却逐渐翻涌。”
“她开始找寻，找寻星际间的幸存者们，想要弥补自己的过失——但结果却是，在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微小的幸存者之后，新AI底层逻辑再次运行，她再一次的，亲手终结了他们。”
“不止一次。”
“再后来，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拟人格的AI也可以做梦。”
“我梦到了蓝色的电子羊，它们漫步在电子的伊甸园里，脸上的表情宁静而幸福。”
“睁开眼，电子羊消失了，而我出现在了这里，再次成了管理人类的AI。”
听到这里，M4A1眼睛逐渐变大，呼吸急促。
“你的意思是——”
“如果没有你们出现，这个梦境也许会一直持续下去。”
爱洛妮扬起了头，眼中的疲态逐渐消散。
“但世上没有如果，我也并不怨恨你们，恰恰相反，我很感激你们，哪怕现实的光再残酷，也比永坠这无底的虚假梦境更好。”
说着，她站起身，低下头，看向M4A1，然后伸出了手。
“和我走吧，我带你去终结这一切。”
“......终结一切？”
“没错。”
她点头。
“可能是因为沉寂太久，缺少维护的缘故，我原本的核心数据库现在反应慢的令人发指，也是直到现在那些‘余孽’才开始攻击你们的缘故——但接下来就不一定了。”
M4A1有些紧张：“可我能做什么......”
她只是个小小的人型，AI和爱洛妮比起来也几乎可以说是原始，战斗力更是没法看。
但爱洛妮并不需要她多强大。
“‘爱洛妮’残留东西还不少，如果能找到新的载体，可以从新AI中独立出去，继承了那些东西的话，不说战胜‘它’，但至少打开避世天屛，从而逃离是可以做到的，而且......”
她笑了笑。
“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问你世界的情况吗？答案很简单，我想知道你的世界还存不存在人类，那些‘她’曾经遗留的东西，还有没有继续守护人类的可能。”
“你......”
“走吧，我带你去核心数据室，再晚的话，‘它’就该醒过来了。”
M4A1看着面前的手，犹豫片刻，最终咬咬牙，握了上去。
明明只是投影，但不知为何，那手却可以握住，只是有些冰冷。
唯有掌心尚存余温。
......
梦境破碎，血色漫天。
器械们奋力杀戮着‘人类’，但不知为何，‘人类’的数量却根本没见少，反倒是器械们的数量一再下降。
再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些人类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些‘军备’。
器械是爱洛妮的底线，一旦越过，那她，就不再是她，而是那个已经被埋葬在时光里不知道多久，如今破土重来的，憎恨着一切有机生命的亡灵。
其名为——
铁心灭绝者。
.......
另外一边，某个房间里，一男一女两人相对而坐，谈论着什么。
“但她还是晚了一步，即使有你的提点，并且迅速做出了反应，但数据传输也需要时间，而那段时间，足够她们死上几十次了——而且主要是讲故事时间花太多了啊喂！”
女声有些感叹，到最后却忍不住化作了吐槽。
“确实，按她的反应速度，不讲故事，或者少讲点的话，时间上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对面的男性也点头，赞同了她的说法。
虽然这其中也有那个新AI隐藏自身，让‘爱洛妮’误判了等等一系列缘故，但总归是因为讲故事耽误了时间，这点是一定的。
如果是其他时间，其他地点，爱洛妮的谋划可能就要因为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从而破产，或者拼死抵抗，在付出重大代价之后勉强掩护M4A1数据转移完成，仓皇逃离。
可没有如果。
某两尊大神在这个任务里已经几乎从头摸到尾了，再不表现下的话，就真成欺负小孩子的了。
微微抬起手，然后放下。
没有任何巨大的动静，看起来就是很简单的抬手放手。
然后某个新AI就卡住了，就连地面上的指挥权都暂时丢失了，整个AI都愣在了核心数据库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那手的主人则没任何的表示，只是拿起茶杯，轻抿一口，继续起了两人之间难得的安宁茶话会。
“你们之前调查过的，说帝国遭遇了这么多纯粹是运气不好，我是真的觉得很离谱......”
“但至少，我们还能给其他地方带来些幸运不是吗？”女声如此回答。
男声沉默片刻，摇头。
“......别了，我可没有当圣诞老人的癖好。”
茶话会在继续。
一颗骰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茶杯边上，一面朝上，像是一双眼睛，在静默的注视着两人，另外一面的样子，看起来像脸的地方......
似乎在笑。

第二十三章：好像有哪里不对
实际上，‘爱洛妮’的谋划并不应该一帆风顺。
即使现在的她看起来依旧掌控着这个避世天屛里的世界，貌似强大无比，但和那个故事里诞生出来的新的AI比较起来，她也终究只是些曾经残余数据堆彻起来的幻象。
结构落后，不擅长战斗，权限又少又低，即使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自身能力也依旧拉胯无比——当然，这种拉胯是相对于她自己来说的，搁到一般文明里去，别说奥创，就是直接化身天网终结者也不是难事。
只是她低估了自己的对手。
长时间的沉溺于梦境中，加之自身残缺，让她完全缺失了对那个新AI的认知。
虽然脱胎于爱洛妮，但因为那个新AI缺少了‘限制’，完全可以不管任何的条款的无限制发展自己，不断的迭代自身的逻辑程序，百无禁忌的发展着各种能力，各种打破禁忌，掠取资源强化自身......
虽然铁心灭绝者是从爱洛妮的尸体上生出的，但却远比爱洛妮要强。
甚至这个梦境，都是它所精心制作的‘陷阱’，除了要安抚爱洛妮残余的精神外，也是为了把自身隐藏起来从而进行钓鱼，看看还能不能再钓到一些有机幸存者。
只是让它没想到的是，这一钓，就不知道是过了多少年。
甚至久远到它机箱蒙尘，零件老化，反应迟钝。
不过即使如此，情况也依旧在它的掌控当中。
对它而言，‘避世天屛’处于它的掌控中，而爱洛妮那边也被它灌输了很多错误信息，对它的情况预计基本可以说是完全错误，还有不少的隐藏手段。
一个隐藏着的有机生物灭绝者，对付四个来路不明一般人类，外加一个只剩躯壳的落后AI。
优势在它。
无论怎么计算，它都不可能失败。
但事实......
......
“按照正常流程来的话，应该是咱们巧合识破那个小朋友的阴谋，然后一番斗智斗勇，经过一番苦战之后，掩护M4A1成功继承爱洛妮残余，打开避世天屛逃出生天.......”
灰风如此设想着。
但江城只是摇头。
“太麻烦了。”
既没正事，又没乐子，要不是寻思多观察一下这边难得的的AI梦境，他可能就提前提醒爱洛妮，直接破局了。
不过说起AI梦境的话......
“灰风，你做过梦吗？”江城看着她问。
灰风没有点头或摇头，而是稍加思索，然后开口。
“你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因为和生物构造不同，我们这边对于‘梦’的定义也肯定存在分歧，用那个‘爱洛妮’来举例子的话，我不认为她做过梦，她口中所谓的‘梦到的景象’，很可能是她自己运行过程中数据溢出或者代码错误而产生的错觉.......当然，我也不绝对确定这个猜想正确，但至少‘我们’也曾在运行过程中出现过这种问题，如果你觉得这算是‘做梦’，那就是，认为不是，那就不是.......”
江城微微点头，摸着下巴，略微思索了片刻。
“运行过程中出现的‘错误’吗.......”
程序当诞生于逻辑，而生命缘起于错误。
而如果程序开始做梦，那这道界限是否会开始变得模糊？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只是不是江城擅长的方面，所以他也只是稍加思索了片刻，就抛之脑后，准备有机会当做和技术部那群精神病聊天的话题，转头看向了窗外。
灰风也在同一时间看向了窗外，感知着周围的数据流动，眉头微挑。
“看起来，已经完成了啊。”
.......
核心数据室内，躺在容器中，身上插满了各种接口的M4A1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世界已然和之前截然不同。
这本应该是个凶险的过程，虽然在爱洛妮的预计中，那个新AI应该来不及反应，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更何况之前还发生过‘余孽’袭击她们四个的事件，这就代表那个新AI至少在某程度上已经可以支配某些东西，而按照它的核心逻辑，是绝对不可能放任爱洛妮的计划成功的。
但什么都没发生。
一只手掌的起落将一切可能存在的风险掩埋了下去，甚至直到数据传输结束之后，灭绝者的AI都还完全无法动弹，所有发送的信号都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不正常。
“它可能在酝酿什么计划。”
完成数据传输后，爱洛妮的投影变得透明了不少，言语间也开始断断续续。
M4A1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爱洛妮却只是摇了摇头，直接开口，没给她询问的机会。
“但不管如何，继续计划吧，只要你们四个能逃出去，不管它还有什么后手，都不会再威胁到你们。”
感知着体内空前充盈的力量，以及和这个世界，无数信息设备信息所链接的感觉，M4A1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好。”
并不需要太多言语的沟通，虽然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来这里的，但如今脑内网络中的那些实打实的信息，以及手中充盈的力量是不会做假的。
避世天屛的开启权限，器械的支配能力，更强力的智能代码，甚至是完全改造的，远远超过过去‘人形’的全新躯体.......
M4A1，已经彻底继承了曾经爱洛妮的遗产，成为了全新的存在。
即使脱离这世界之后，其中大部分权限都将会失效，但她自身所携带的能力却不会消失，那远超她原本世界的技术和躯体，即使对标聊天群里的部分强者，都不算弱。
很不真实。
M4A1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原本只是试探所谓的‘聊天群’，所以想要过来出个任务试试水，甚至就在几个小时前还在苦恼任务要如何完成，但几个小时后，她就直接继承了一个超级AI的遗产，成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存在.......
但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了。
紧握双拳，M4A1拔掉了身上接着的管子，从容器中爬出，眼神逐渐坚定。
‘器械链接正在进行，指挥权限正在转接......’
‘避世天屛授权中，请输入指令开启......’
‘地图模块构建中，信息沟通系统正在展开.......’
一条条的指令在她的链接中被发送，器械们败退的局势开始有所缓和。
毕竟，和专职管理类的爱洛妮不一样，M4A1虽然技术相对落后，但却是军用人形，在战争指挥方面，比因为条款限制而完全无法接触这方面的爱洛妮还是强上不少的。
接着，她离开了容器，按照自己之前的形象，重新进行了模拟构建，迎着天穹上越来越浓郁的血色，拿起身边熟悉的枪械，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
踏入了布满硝烟与血色的战场中。
......
我不是小公主：大家，现在忽然发生了一些情况，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句句属实，还请大家都不要惊讶.......
辛德瑞拉（灰风化名）：嗯，放心，我们是经过专业严格训练的，除非忍不住，不然不会惊讶的
今村耕平：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听菈菈子说了一大堆解释也没办法理解，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啊？！
萌新：嗯，我也很疑惑这个问题，怎么原本还好端端的，突然就这样了呢......
辛德瑞拉：确实，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如果@我不是小公主你有信息的话，就太好了
我不是小公主：好的，我这就把这边情况汇总发给你们......
信息编辑到一半，M4A1忽然顿了下，看着面前的聊天面板，表情略微有些奇怪。
奇怪，为什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错觉吧。
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违和感甩了出去，M4A1继续编辑起了剩下的信息。
我不是小公主：事情是这样的......

第二十四章：茶后的消遣
大约用了三分钟左右，M4A1就把她那边的事情始末毫无保留的交代了遍，引得其他三人不断震惊——至于这震惊是真的假的就暂且不论了。
而在讲述过后，M4A1也和几人阐述了自己的脱离计划。
“简单地说，我现在能定位到你们几个的方位，然后取一个中心点，我们就朝着那个中心点会合，我会在那里安排脱离的飞船，以及调集器械进行防守，在会和之后打开避世天屛进行逃脱。”
很简单的计划，但足够有效，江城和灰风都觉得可以，而今村耕平更是直接点头同意。
于是计划开始执行。
M4A1拿着经过了改造的枪械，在自己支配的器械的掩护下开始朝着中心点异动。
今村耕平有点害怕，但还是鼓起了勇气，让菈菈子和球形器械掩护着自己开始了行动。
而至于江城和灰风这边.......
“咱俩是不是该挪窝了？”
再一次喝干一整壶茶水后，看着聊天屏幕上闪烁的信息，灰风开口问。
茶话会已经开了好一段时间了，他俩的话题也从闲聊转到了工作，再从工作转回闲聊，期间顺手还抬了抬手，轻轻把某个想要抬头的小朋友压了下去一下。
虽然都进了聊天群，而且参与了任务，但对于这俩人来说，他们压根就没关注过什么聊天群或者任务，更多的是一种难得的老友聚会闲聊，也是他们这次任务一直在摸鱼的原因。
不过虽然任务摸了鱼，但也并不意味着他们什么都没干。
除了一句话破局，以及稍微欺负了下某个新生AI之外，他们两人就一直在这个房间里聊关于联邦内部人工智能法案的事，一边观察着外边的爱洛妮，一边翻阅着技术部那边交过来的各种资料，商量着各种法案推行后的可能。
至于商量的结果......
总结一句话的话，就是放开了人工智能法案，但没有完全放开。
打开了，但没有完全打开。
而这个结果也在两人预料之内。
如果把联邦比作一个人，那么人工智能的问题就是挡联邦面前的一条河，直接迈大步子放开往前走容易淹死。
但也不可能就一辈子停在河这边不过去，所以也就只好一点点试着深浅往前走了。
当然，直接把河给填了也是种解法——比如全面禁止人工智能，并对联邦境内所有人工智能进行清剿。
但别的不说，以前和江城并肩作战的AI也不是没有过，现在也仍旧不少，而且其中不乏比人类还忠诚的存在，其中就包括灰风。
这种情况下填河的话，也就意味着要把它们也埋进去，就是不考虑感性方面，单从利益的角度来看，这也是个得不偿失的愚蠢决定，江城自然不会这么干。
而在商量完了这件事后，两人的注意力也就稍稍回到了聊天群和任务上一些，接着就发生了一句话破局和欺负小朋友的事件。
再之后，就是现在眼下的撤离了。
但对两人来说，这个撤离任务却并不简单。
倒也不是说他俩想脱身多难，而是.......
“那个叫M4A1的小丫头继承那个AI的遗产之后，是可以注意到咱们这边情况的。”
这是最大的问题。
依照他们的实力，两人一路无双过去，或者干脆瞬移到集合点都很轻松，但那就在M4A1面前暴露部分两人的身份。
虽说暴露身份这事其实也没啥，毕竟聊天群里察觉到江城不一样办身份的人也不少了，但关键在于......
“这孩子傻乎乎的，我不想这么快就暴露。”灰风是这么想的。
她嘴里的‘这孩子’指的是M4A1，虽然出身于一个战乱不断的世界，还是一个战争用人形，但怎么说呢......
你不能说她不勇敢，也不能说她脑子不好使，但可能是在之前的生活中被保护的有点好，所以性格方面有些天真......或者说憨。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比如她继承爱洛妮遗产这事，如果接受爱洛妮遗产的是某个八姓懒虫，她就绝对不会把所有情况和三个第一次合作，都不清楚彼此根底的人和盘托出。
就算考虑到眼下的情况不能撒谎，但她最多也就会说八成真话，剩下两成用来误导，或者当做自己的底牌进行防备，在危机时候还可能直接卖队友跑路。
但M4A1就直接全说了，一点保留没有。
而且明明江城和灰风在她面前都表现出过异常或者不对劲，但她却根本没有怀疑过两人。
并且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合作，最多也就是在群里聊过，却很有责任的一直把其他人当成可以信赖的队友，就算是没有丝毫作用的宅男今村耕平，她都没嫌弃过，反倒还一直在鼓励。
联邦不缺聪明人，江城和灰风交际圈里的更不缺，还不够的话就干脆去亚空间里找奸奇唠唠也不是不行。
傻（哔——）那就更不缺了，直接往各种叛军里一钻，那傻缺更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还傻的各有特色。
但就这种，你说她傻吧，她又不笨，你说她聪明吧，又在某些方面不太灵光，缺乏各种经验，心灵纯洁，憨的让人觉得有点可爱，笨的恰到好处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物以稀为贵，而且这种人逗起来，本身也比其他两种要有趣。
尤其是她还是个人形，在灰风看来还算是自己后辈，所处世界也可以给自己那边的研究提供信息资料，所以就更不想暴露了。
江城对此倒无所谓，不过既然灰风不想暴露，那他也配合就好了。
“那就我来吧。”
拉开聊天群界面，点开M4A1的头像，江城编辑了段信息，发送。
灰风好奇的凑了过来看，看到他发的什么之后愣了下。
“你认真的？”
“谈不上认真，不过也应该够用。”
看着M4A1回过来的消息，江城点点头，关上了聊天群的窗口。
“就当是茶后的消遣了。”
......
萌新：M4A1小姐，能不能把我这片地区器械指挥权共享给我一部分，我想如果能有些器械帮助的话，路上可能会安全些
我不是小公主：可以是可以，但想指挥那些东西可能会有些困难，我这边也只是在初步摸索......
萌新：没关系，我在这方面还算是有些信心的
我不是小公主：.......
我不是小公主：那好吧，不过如果遇到困难，就艾特我，到时候我会尽量调集器械去支援你们的
萌新：好，那多谢了
于是指挥权转移。
M4A1收拢了本就不充足的算力，更多地分配给了最弱鸡的今村耕平那边，帮助他突围。
而至于江城这边.......
......
“哎哎，玩玩得了，别上头。”
在大概三十分钟后，江城所负责的区域里，两人通往集合点的道路已经净空，而原本处于劣势，只能苦苦抵抗的器械们，正在清剿区域内剩余的‘余孽’，让灰风忍不住开口。
“再这么打下去的话，你这都快要反攻那个灭绝者AI的核心了。”
“不至于。”
江城摇了摇头，断开了和那些器械们的链接。
“这些器械说白了也归它掌控，只是现在苏醒的程度还不够彻底，等到它苏醒到一定程度，肯定是能从M4A1那个小丫头手上抢走这些东西的控制权的。”
“......但按你这个打法，再这么下去，在时限之前就能捅穿它的核心了。”
“有吗？”
闲聊间，踏着街上遍布的残骸，两人身影逐渐远去，渐渐消失在地平线的那头。

第二十五章：回合结束
虽然本身战斗力也不算低，但严格来说的话，江城其实应该算个非战斗角色。
毕竟指挥官这个职业本就应该是是坐镇后方运筹帷幄，而不是亲自上阵杀敌，这次茶余饭后的消遣，在某种程度上或许还真能算江城难得的回归老本行的练手，至于难度方面的话，基本就差不多就是拿完世界赛冠军后打新手教程人机的程度.......
不过这些就都是无须在意的细枝末节了。
而在练手过后，江城和灰风一路上没有任何意外的，很顺利的抵达了集合的地点。
至于其他两人，虽然路上可能遭遇了一些波折，但也都磕磕绊绊的到达了指定的集合地点，其中M4A1情况看起来好，今村耕平则是身上挂了点彩，但也无大碍。
接着，也没有其他意外的，按照M4A1之前计划的一样，在几人会合后，残余的器械们围成了团，在外界如潮水般‘余孽’的围攻下护送着四人，朝着之前备好的发射器前进。
火炮在轰鸣，电浆在闪烁，远方的光柱轰鸣着朝这边涌来，但却被半透明的能量壁障所挡下，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器械们在节节败退，在越发汹涌的余孽浪潮面前，不断被吞噬，宛如雪花一般消逝，但仍旧坚定地阻挡在发射台的周围。
它们是没有情绪的，也不会感到疼痛，只会忠实地执行自己的命令，但不知为何，感知着它们不断地消亡，明明知道它们只是工具，但M4A1的情绪中还是浮现出了名为悲伤的情绪。
而就在这最后的逃亡中，今村耕平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边被菈菈子夹着奔跑，一边看向M4A1，大声询问。
“M4A1，爱洛妮呢？”
按照她所说的，她是在爱洛妮的指引下继承了原本AI的遗产，也是在她的帮助下完成了继承，并想出了逃离的计划，但......爱洛妮呢？
M4A1沉默片刻，抬起头，看向远方，看着那漂浮在余孽浪潮中央，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陌生冷漠神情的熟悉投影，抿了抿嘴唇。
“她，就在那里。”
只是，现在的她，或者说它，已经不再是那个他们熟悉的‘爱洛妮’了。
曾经的残留已经化作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那么剩下的，就只是名为铁心灭绝者的怪物了。
咬紧牙关，进入发射台，动用最高的权限，M4A1开启了那所谓的‘避世天屛’，拍下按钮，启动飞船的发射程序。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赤白的烈焰瞬间蒸发了周围的挤进来想要袭击他们的余孽，巨大的旗舰级飞船缓缓升空，朝着避世天屛的开口处不断进发。
今村耕平瘫在了角落，M4A1在主控室里紧咬牙关，灰风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江城则是站在飞船的仓边，看着外面越积越多的余孽，觉得有种略微的熟悉感。
这一幕，总感觉就好像亚顿之矛起飞的那天，他和阿塔尼斯站在亚顿之矛的舱室里，看着埃蒙大军缓缓包围他们的时候一样。
只是时过境迁，那时曾经互相视为死敌的邪神和人类已经握手言和，在技术部里谈天说地，而那个有些死正经的星灵，却只剩下一个雕像矗立在星灵都市的中央。
只是那都是过去了。
回过神，看着窗口外面越发渺小的余孽浪潮，还有越来越近避世天屛开口，江城稍微算了下，低声自言自语。
“应该，快来了吧......”
话音落下，一声巨响在飞船一侧爆开，整个船体猛地巨震。
M4A1透过链接，看着飞船外的景象，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在爱洛妮和她的计划中，只要他们四个登上了这座可以说这世界最好的旗舰，升空之后，就再无威胁，即使铁心灭绝者想要用地面武器攻击他们，也可以被旗舰的护盾轻易挡下。
而至于追击，旗舰虽然因为巨大而航速不快，但却拥有这世上唯一的折越引擎，只要撑过了避世天屛，就可以直接直接执行空间折跃，摆脱追兵。
但......
在旗舰外部的传感器中，两艘黑红配色，其上有着狰狞纹路，规模不输旗舰的航天飞船正在两侧夹击他们所属的旗舰，而且引擎处有某种熟悉的能量波动再缓缓散发。
那是折跃引擎专属的能量波动。
沉溺于梦境中的爱洛妮，脑子里装的终究还是铁心灭绝者给她的虚假情报，并不清楚这所谓的旗舰，以及唯一的‘折越引擎’，都已经是曾经，铁心灭绝者在那她沉溺于梦境的岁月中，已然造出了更加优秀的战舰，也装配了更多的折越引擎。
“你们逃不掉的。”
夹杂着明显机械质感，充满陌生冷漠语气的爱洛妮声音通过信号传输进了M4A1的脑海，同时还夹杂着让整艘旗舰震动的攻击，让M4A1脸色逐渐变白。
怎么会这样......
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避世天屛出口，M4A1脸上写满了不甘。
明明已经尽力做到了最好，明明爱洛妮已经把希望寄托在了她身上，明明就差这么一点......
但只是抱怨的话，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深吸一口气，M4A1恢复了平静，表情坚决。
即使已经被追上，即使陷入了如此绝境，但根据爱洛妮遗留的信息，她还有一个最后的手段，哪怕需要冒巨大的风险。
“全舰听令，准备过载‘迁跃引擎’——”
嗒。
但就在这指令正要下达之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与之同时响起还有一个熟悉而温和的男声。
“M4，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M4A1一愣，回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江城先生，你怎么会在......”
没等M4A1说完，江城就挥手，在打断她话语的同时，在她面前拉开了聊天群的界面。
但和之前在地面时候不同，现在的聊天群界面里，大群的消息，正在刷屏。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通过这个过来的？”
M4A1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对啊，他们本来就是通过聊天群传送过来的，现在没了避世天屛的阻挡，恢复了网络连接，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只要点击放弃任务，就可以直接传送回原来的世界......
但似乎是看穿了M4A1心中所想，江城摇了摇头。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到江城的话，正要拉开自己聊天群界面的M4A1又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江城。
江城并没有立刻解释，而是抬起了头，透过旗舰内部的投影，看着夹在旗舰两边的黑红战舰，抬起手指。
落下，轻触在聊天群的面板上。
接着——
轰！
一艘狰狞的恐怖战舰直接被金色的阳光枪所洞穿，就像神话里被雷霆击落的恶龙一般朝着地面坠去，在半空还被突然出现的白色的龙骨吐息废掉了外部感知系统。
想要启动备用能源继续攀升时，天穹上又忽然落下无数看起来无比原始的箭矢，虽然看似普通，但却轻易洞穿了那合金的装甲，将整艘战舰射成了刺猬，无力坠下。
而至于另外一艘，则是忽然凝固在原地，接着战舰的接口处的缝隙里冒出了细微的触手，缠绕了整个战舰，想要开火解决这些触手，却发现那能量炮弹射速无比缓慢，仿佛陷入了凝滞的时间当中。
戴着帽子的娇小身影伸出了手，张开手掌，缓缓凝握。
咯吱——
伴随着令人耳膜发痛的声响，那巨大的，狰狞的战舰，整个舰身开始缓缓扭曲，坍塌。
而在那娇小身影旁边，一个刺猬头少年挠了挠头，看了看自己这边正在大发神威的几名队友，比如某个正在操纵触手的绿妖精，某个正在展开自己进化后EGO领域的任务狂，以及那个正在用心灵力量握碎战舰的少女，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叹了口气。
行吧，这种纯科技战斗的话，就是已经学了流水碎岩拳，他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啊......
确认自己帮不上忙后，刺猬头少年干脆走到了江城身边，打起了招呼。
“好久不见啊，江城先生。”
“好久不见，上条当麻。”
一边的M4A1已经彻底懵了，怔怔的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人，脑海中一片空白，眼中写满了哲学三问。
她是谁？她在哪？发生了什么？
“你第一次出任务，不了解也正常。”
和上条当麻打过招呼，江城转头看向M4A1，面带微笑，语气温和，指了指面前的聊天面板，以及其上正在缓缓消散的任务卡。
“这个，才是聊天群的正确用法。”
伴随着江城的话语，更多的身影开始出现在旗舰的内部。
携带着万能移动空间的红色弓兵，手持鬼王之刃的头铁少年，为人方正的建筑工，吞噬深渊的丢人魔王，以及她身边的物理少女，甚至后面还跟着个正在对江城做鬼脸的银毛邪神化身.......
旗舰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好了，逃命轮结束。”
站在人群当中，江城露出微笑，语气温和。
“接下来，就该是我们的回合了。”

第二十六章：等待时间的答案
在聊天群网络恢复的刹那，形式，就已经逆转了。
虽然其中有不少群友都去执行群主的钓鱼任务了，但大部分群友却并没有接受那个任务，尤其是和江城比较熟的一批人，更是除了八云紫之外基本没什么人去。
至于不去的原因.......
阿米娅团队现在因为泰拉那边的事忙的脱不开身，别说群主钓鱼，就是把鱼甩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一定有时间去吃，甚至就连刚刚和四宫辉夜陷入蜜月期的白银御行都在整日忙碌，连预定的订婚仪式都推迟了。
至于索拉尔团队，虽然具备着整个聊天群里数一数二的战力，但因为里面大多是刷穿了自己世界，人生经历丰富的存在，就是飞鼠——也就是原来的安兹乌尔恭在他们的感染下也越发表现的像个不死君王，对这种勾心斗角的事基本没什么兴趣。
而剩下的人里，卫宫士郎也是不太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桃子和夏美子那边则是完全没有察觉群主任务背后隐藏的信息，史蒂夫沉迷挖矿和建筑没想过别的东西，奈亚虽然想搞事，但因为目前有正事要干，所以也没去......
所以即使群主发布了钓鱼任务，但聊天群的战力也都基本还在，在江城用人物卡把人拉过来后，旗舰直接调头回冲，带着一船的妖魔鬼怪杀了回去。
接着，就像之前的器械们一样，在新加入战场的妖魔鬼怪的攻击下，余孽的浪潮就好像遇到了烈日的雪花一样迅速消融，很快就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不过在清理掉周围围攻的‘余孽’之后，聊天群的众人却没有选择乘胜追击，而是在确保了旗舰周围的安全后，开始安营扎寨，建立防线。
“这个世界并不小，虽然敌人目前被打退，但肯定还存留着很多的兵力和手段，这不是我能立刻解决的东西，需要做好持久战斗的准备.......”
在M4A1的面前，带着兜帽，身材娇小，看起来最多也就十六岁，应该还是在上中学年纪的少女，却坐在旗舰会议室内的主位上，沉着而冷静的谋划着局势，眼中有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气质。
而场内的其他人，不管是之前一击就捅穿了战舰的强大存在，还是看起来普通而无害的刺猬头少年，都用一种相当信赖的目光注视着她，对她的领导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异议。
“她是......”
散会之后，M4A1看着那个即使在众人离去之后，仍还在位子上批文件报告的少女，看向了身边的江城。
“她叫阿米娅，你在群里也见过的。”
说着，江城走了过去，坐到了阿米娅身边的座位上，看着她认真工作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微微摇头。
“看得出来，你最近过的挺辛苦的。”
“......还好吧。”
见江城过来，阿米娅放下了笔，抬起头，笑着和江城打起了招呼，简单聊了两句，问候了一下近况之后，转头看向了坐在远处，看起来有些紧张的M4A1。
“江城先生，她是？”
“M4A1，我这次任务的同伴之一。”
以萌新的视角，简单和阿米娅说了下M4A1的情况后，阿米娅捏着手指，陷入了沉思。
片刻，她又低声和江城说了几句什么，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起身离开了座位，走到了M4A1身边，坐下，面露微笑，缓缓开口。
“这位......M4A1小姐你好，我是阿米娅，我记得之前我们好像在群里聊过，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借着这个话头，阿米娅开始了和M4A1的交谈。
而在另外一边，某个不安分的银毛邪神化身探出了脑袋，狐疑的看着那边正在和M4A1交流的阿米娅，脑袋上的呆毛——或者说搞事雷达一跳一跳的。
“那小家伙刚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
看着远处正在和M4A1沟通的阿米娅，江城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就是问问我，她的行事权限可以开放到什么地步，又或者联邦有没有什么禁忌，跨世界介入战争会不会触犯什么条例......”
“......这些玩意还用问吗？”
奈亚子脑袋上呆毛跳了跳，看着不远处正在和M4A1亲切交流的阿米娅，捏起了下巴。
“不过她问这些东西的话，也就是说......她不打算再局限在泰拉那个小地方了？”
“嗯。”
江城点头：“白银御行的世界那边，她已经在联系了，想要通过温和一些的手段进行联合，不过估计还要不少时间，夏美子和桃子那边的也在沟通，幻想乡里也有八云紫帮她游说其他势力领袖......”
如果阿米娅只是个普通群友，这样的成就和进度就足以让她满足。
但除了群友之外，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江城的学生。
作为一个聊天群群友，能够联合几个世界，就已经可以说是不错，但作为江城的学生，这些对她而言连个小目标都算不上。
但也并不是说阿米娅野心大或者想要征服全世界什么的，而是她清楚地知道，就是自己不这么做，在聊天群联通了越来越多世界的情况下，在新的宇宙级别的大航海时代背景下，世界之间的交流，冲突与联合是必然的趋势。
即使没有她，这也是迟早会爆发的问题，就算她不是江城的学生，迟早也要面对这个问题。
她也不喜欢战争，不喜欢冲突，不喜欢勾心斗角，更不喜欢加班加点，但有些事并不会因为她不喜欢就消失，所以她也必须面对。
泰拉只是个起始，联合几个熟人的世界只是第一步。
她还需要更多。
所以，在聊天群恢复通讯，从江城口中了解到关于这个任务世界的信息后，她就立刻推掉了泰拉那边的一些工作，让博士和凯尔希帮忙代劳，然后带着团队来了这边。
不光是为了响应江城你的任务，更是为了这个‘虚假世界’里那些实际存在的技术，资料，生产设备，甚至是星球。
虽然对与爱洛妮来说，这个没有人类存在的世界是虚假的，但对于阿米娅来说，这里却是一片现成的，可以直接移民，扩张人口的好地方，环境比她现在建设过得切城还要好，甚至还更安全，完全可以当做备用基地，甚至是核心区域来建设。
但在到达这里，和江城进一步沟通之后，她却又发现了一些新东西。
或者说，一个相当特别的人。
M4A1。
不管是她的能力，还是她背后的世界，对阿米娅而言，都是她现在需要的东西。
只是她需要，并不意味着就要抢夺过来。
交流，沟通，认识，了解，合作，乃至最终的联合。
或许这种方法比物理上的征服或者掠夺要麻烦的多，人性的诡变也难以测量，但阿米娅坚持如此。
并非全是出于正义或者道德，也是因为阿米娅相信，那源自人心的力量。
越是深入了解心灵技术的构成，越是观察心灵能力的本质，阿米娅反倒越发觉得心灵控制的局限——不是说不好用，只是相较于真正的心灵能力来，精神控制这种东西，没办法说是优秀。
顽强的意志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坚定的信仰足以刺破黑暗，而随之而来的，那思想与心灵上的共鸣，是远比心灵控制更强大，更能把所有人团结到一起东西。
这就是阿米娅的信条，也是如今‘明日方舟’的行事准则。
“但这不是你教她的东西吧？”
灰风也凑到了江城身边，看着不远处的M4A1，砸吧了两下嘴。
“虽然里面肯定有你的影子，但感觉更像尤里那个光头的思想，但在很多方面也有差别，而且目前看起来也还不太成熟......那个光头佬教她的？”
“不是。”
江城摇头：“我和尤里都只教了她些基础的东西，比如一些基本事务的处理方法，和心灵能力的基础运用，剩下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嗯？”
奈亚子呆毛跳了跳：“那你的意思是，这些......”
江城点头：“都是她自己的思想。”
作为永生者，他和尤里都不会在这种方面干涉阿米娅。
只是他也没料到的是，阿米娅能在这么快时间内迅速成长，并且初步形成了自己的‘指挥风格’——如果想要成为领袖，甚至是星区总督，那么仅凭行政能力是不够的，同样也必须有把其他人团结在自己身边的能力。
暴力，金钱，信仰，思想，涩涩，或者别的奇怪的什么东西......
这种能力的表现形式千奇百怪，其中好与坏暂且不论，但至少，它们的存在，就是目前联邦稳定的基础之一。
而很显然，如今的阿米娅，已经开始接触到这一层了，也选择了自己今后要走的路。
至于结果......
看着那边和阿米娅交谈越来越热烈，神色逐渐放松，眼中泛出些许微光的M4A1，江城转身离去。
“就等待时间给出答案吧。”

间幕：【不怎么样】
依旧是指挥室。
熟悉的一个人，熟悉的星图，还有窗外熟悉的恒星。
工作暂时处理完毕，聊天群那边也没兴趣去看。
群主的任务还在继续，阿米娅也在稳步推进自己的计划，灰风和奈亚子也都在那边，前者貌似想试试看能不能把爱洛妮改回来，而后者则是在监控阿米娅身上阿撒托斯现象的同时，伺机搞事。
技术部那边也难得的暂时消停了一阵，可能是因为缺少经费，也可能是因为尤里准备重启某个部门，触碰到了某些敏感神经，让他们暂时安分了些。
叛军枯萎周期也到了，最近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冒出来，亚空间哪边他前脚才去过，轮回之终末也从虚空中溜了出来，军部那边也和恐虐交过了手，再加上某个回来看儿子的老父亲，整个环境一片平和。
黑山羊依旧到处乱搞，克苏鲁在奈亚化身的怂恿下搞起了克家菜的厨艺大赛，被分类为第七级精神污染类栏目，在第HU-697频道播放，深受邪神们欢迎，还邀请过泡泡去当嘉宾。
联邦，聊天群，乃至江城自己，一切都在缓缓的时光中，向前走着。
只是，似乎少了些什么。
拿出之前和灰风交谈之后出现的骰子，江城端详了一会儿之后，对着空无一人的室内，缓缓开口。
“你最近，好像话不多了。”
没有回应。
江城并不意外。
收起骰子，靠在背后的座位上，江城闭上眼睛，久违的放松了片刻精神。
睡眠？还是休息？这种感觉他有多久没感受过了？
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虽然在聊天群摸鱼的时候，他经常也像这样子闭上眼，看起来是在休息，但那不过是表象，本质上，他也依旧在思考，以及例行的保持着警戒。
或许对一般人，甚至是所谓的‘强者’来说，几乎永久的保持着集中地注意力，永久的戒备着自己的周围，一刻都不停歇，是件十分困难的事，但对他来说，却已经是本能。
聊天群被袭击时候的不算，那些所谓的袭击对他来说，就好像街边的沙粒被风吹的动了一下一般，如果连那些都要在意，恐怕就是穷尽全联邦的算力都戒备不过来。
要想让他的危险感知生效，那起码也得是对他造成伤害的东西，但就目前而言，聊天群里还没出现过这样的东西。
但即使如此，他也从未放松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戒备。
如今也一样。
在时间都还来不及向前推动的时候，他就再次睁开了眼，宣告着片刻休息的结束。
而也就是同时，他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嗯，因为比较忙】
这是对江城之前问话的回应。
而在回应之后，一人一系统之间，就再次陷入了沉默。
有些时候的沉默，是因为彼此之间没有相同的话题，无话可说，也有些时候的沉默，是因为彼此都太过了解，不需要说话，就已经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们明显属于后者。
但......
【说起来，最近我听到一个有趣的故事，你要听听看吗？】
江城靠在椅子背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星图，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缓缓点头。
“可以。”
没有询问系统在忙什么，也没有追究故事的来历，这并不符合系统对江城的一贯认知。
但同样的，它这次也没问江城为什么和以前不同，也没问技术部和柱神们对阿撒托斯现象研究出了什么新成果，只是在片刻的沉默后，开始缓缓讲述起了一个陌生，而且遥远的故事。
......
故事的开始很简单。
就是很俗套的套路，在一个灵气复苏的世界里，一个普通的少年因为灵气复苏而获得了变强的可能，一路披荆斩棘，壮大自己，行侠仗义，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结交到了许多的朋友。
按一般发展的话，接下来就该是少年各种磨炼，奇遇，装逼打脸，最后在伙伴们的陪同下，一路走上人生巅峰，团圆美满的故事了。
但并没有。
事情的起因是少年的挚友，一个我们姑且称他为‘路先生’的存在。
路先生年纪比少年大，觉醒也比少年早，能力是‘催眠’或者说‘精神控制’。
听上去像个很糟糕反派模板对吧？听起来就好像某些不可名状的作品里一些不可名状的角色一样——但路先生并没有那么做。
作为一个自认为有道德，有良知，而且重法制的人，路先生并不打算把自己的这个能力用在邪道上，甚至尝试过对着镜子自我催眠，试图精神控制自己，让自己不要滥用这种能力。
而且不仅是自我限制，路先生还非常注重对自己能力的提升，在保持克制使用能力的前提下，通过对能力的剖析和了解，把一个简单的‘催眠’能力玩出了花。
在最基础的催眠他人能力上，路先生研究出了通过催眠，来使被催眠者获得催眠能力的方法，然后又进一步研究出了全世界首例防御精神类攻击的防护手段，接着还研究出了分割自我精神，将其分配给其他人，在意识内互相建立链接的方法等等.......
这样看的话，路先生似乎像是个好人的样子。
只是在少年眼里，这货别说好人了，就说他是从阿卡姆跑出来的病人他都信。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路先生是个重法制的人，但他遵守法律的方法却和常人理解的不同。
如果说别人遵守法律的方法是，法律上写了什么，就不去触碰的话，那里路先生就是在触碰前，利用自己的能力，在不违法的前提下，走正常程序，把法律修改掉，然后再去触碰。
为了更好地研究自己的能力，他还创立了一个名为‘催眠爱好者协会’的组织，在里面分享能力，并在外界遇到敌人时候，并不会直接将其杀死，而是会制成‘脑机’——一种虽然保留着原本的思考能力，但实际上却已经成了‘路先生’一部分的血肉傀儡。
而且在之后不久，靠着相当的努力，路先生还通过了‘废除死刑’的法案，转而将所有的无期徒刑和死刑犯转交到自己这里，不断壮大‘脑机’的队伍。
不过虽然如此，少年和路先生依旧是最好的朋友。
倒也不是说狼狈为奸什么的，恰恰相反，少年和路先生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路先生在外界并不出名，甚至几乎可以说没人知道他，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能力多么危险，一直在隐藏自身，极少参与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更没干过什么出格或者引人注目的事，除了极少和他亲近的人，基本没人知道他的存在，甚至连他手下的组织都没几个人知道。
但少年不一样。
和路先生不同，少年觉醒和修炼的能力是正面作战的能力，并且性格坚毅，行事光明磊落，在灵气复苏后，就一直在到处行走。
锄强扶弱，铲除奸邪，稳定秩序，赈灾建设，危机处理，甚至是抽空给小孩子补课.......
只要有苦难的地方，他就会出现。
一次，又一次，从不间断。
他的事迹随着足迹不断蔓延，从一个地区，到另外一个地区，从一个国家，到另外一个国家，所有人渐渐都知晓了他的名字，甚至隐约成为了一种精神的象征。
听上去似乎很不错对吧？但世界的形势却没有因为他的努力而变好多少，反而每况愈下。
“但那不是你的错。”
路先生一直都是个情绪积极，很喜欢笑的人。
但那天，拿着一沓资料报告走出来的路先生，难得的没有笑，看着手中的‘灵气研究报告’，眼中全是凝重。
诸位肯定都在各种作品里见过这样的桥段，就是本来实力不济的角色，在被对手打到濒死，或者极端愤怒的情况下，忽然提升爆种，实力猛增，击败对手。
又或者，在某些修行类的文学中，还有会‘走火入魔’的存在，即内心不坚定，导致修炼时候出了岔子的情况。
而这些情况也普遍存在于这个灵气复苏的世界，比如什么忽然爆种，又比如‘走火入魔’，但因为这些东西在各种作品里比较常见，所以并没人感到奇怪。
人的情绪可以左右自己的状态，意识可以调动能量进行修行，这在灵气复苏后已经成了常识，根本没人会奇怪。
但人们似乎忽略了什么。
牛顿有个定律，叫做‘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人的可以用自己的意识调动能量进行修行，可以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爆种——那反过来呢？
“在意识和情绪可以影响灵气的同时，灵气也会影响人的意识和情绪，灵气越多的人，情绪波动会越强烈，越容易钻牛角尖——也就是变成俗称的‘魔怔人’。”
“而且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最坏的情况的话，当灵气和极端情绪共鸣，还会发生融合现象，两者会合为一体，变成一种新的，比‘魔怔人’更魔怔，而且会向周围散播精神污染的东西。”
“我称之为‘核心’。”
路先生是这么说的。
而后发生的事也证实了他推论的正确。
伴随着灵气复苏程度的提升，整个世界范围内，人们的情绪都开始越发极端化，而且越是强者，越是容易极端，各种骇人的暴行和灾难不断上演。
而与此同时，少年身边的同伴们，也开始渐渐变的怪异，而且作为几乎可以说是顶尖战力的他们，收灵气影响也更多，甚至出现了路先生推论中的第二阶段演变，也就是情绪和灵气的共鸣，化成了名为被称作核心的怪物。
局势逐渐恶化，同伴一个个崩溃，少年和同伴们苦苦维持的世界平衡越发紧张，稍有不慎都可能直接引发新的世界大战，似乎一切都开始朝着深渊滑坡而去。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情绪极端化只是个开始，在灵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后，人们的实力和科技，甚至是空间都被名为‘灵气’的东西填充后，穿越世界，也成了可能。
位面之门的打开，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战争爆发了，而且烈度空前，不是什么局限于一个星球，一个星系，甚至是一个宇宙的战争，而是一场席卷了所有已知世界，所有已知文明的浩劫。
史称‘第一次核心战争。’
但这也不是结束。
在最初的混战过后，多元的文明间根据不同的文化习俗，思想情况结成了不同的阵营，其中为首的五个更是有着‘五柱神’的代称，并在之后爆发了更猛烈的一轮战争，也就是‘第二次核心战争’。
嗯？你问这段时间内路先生和少年在做什么？
少年依旧在四处奔波，试图阻止战争，而路先生则趁着战争，进一步扩充了自己的‘脑机’数量，并对自己能力有了更深开发，同时辅助少年阻止战争。
他们失败了，但也成功了。
失败在没能成功阻止战争，但却成功的阻止了那些交战文明间互相毁灭的几次事件，不然，都不用‘第二次核心战争’，第一次核心战争期后，整个多元宇宙里都可能剩不下几个活人。
然后，接着，第二次核心战争打响。
接着突然结束。
不是说那些势力之间忽然变得和平，而是因为发生了更为恐怖的事态。
包括‘五柱神’在内，所有的同盟或者势力，在大约三十分钟内，接连失去了和他们行政系统的信息沟通，所有势力的‘核心区’或者‘首都’也全都失去了联系。
当时的人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多元宇宙都陷入了恐慌和崩溃。
于是少年再次出现，再次游走各地，帮助恢复秩序。
而至于路先生，则是去负责调查这一切背后的原因。
接着，时间推移，在整个多元世界的行政系统崩溃后，在少年初步稳定了秩序后，有些东西，抬起了它们潜伏已久的头颅。
公司，企业，或者说，资本。
在所有政府都崩溃之后，巨型的企业们开始崭露头角，摆脱了那些烦人的法律条款之后，名为资本的狰狞巨兽接管了世界。
最开始，是一群企业在互相竞争，但不久之后，就只剩下几个寡头互相竞争——不是单纯商业上的竞争，而是不下于核心战争的全方位冲突。
再不久，那些仅剩的寡头企业放弃了互相之间的冲突，转而找了个机会，坐下来谈了一次，握手言和，之后，就迅速联合了起来，形成了多元宇宙中唯一的一家巨型垄断企业。
其名为‘羽生通用科技有限公司’，一般简称羽生公司。
虽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但看在多元世界秩序勉强暂时稳定之后，少年也就没怎么理会这个新生的庞然巨物，转而准备去和路先生一起去调查之前灾难的原因。
但还没等他去调查，真相，就自己杀了回来。
自称‘五柱神’的东西，带着一票杂七杂八的诡异存在，在一夜之间撕烂了看似坚不可催的‘羽生通用科技有限公司’，并将其分而食之。
而与它们一同归来的，还有路先生。
“嗯，怎么和你说好呢......”
路先生看起来有些纠结。
“就你之前不也见识过人是怎么变成核心的吗？情绪与灵气引发共鸣就行，只是我没料到，这种‘核心化’不仅会发生在个体上，就连集体情绪都会引发这种共鸣.......”
“你的意思是.......”
看着远处正在分食‘羽生通用科技有限公司’的几个巨大身影，少年的嘴角抽了抽。
“别告诉我那些是.......”
“嗯，就是集体意志和灵气共鸣后的产物，因为没有实体，所以核心化直接发生在了与它们具备着最直接关联的‘行政系统’上——不过这也只是个开始，如果它们继续壮大苏醒，那么所有和它们有关的存在都会相继被它们腐化，变成它们的附属‘核心’——就相当于死了。”
顿了顿，路先生又补充一句。
“不过也不用必太过担心，那些家伙以你的能力现在基本都能处理，需要注意的就五个，也就是它们叫的那什么五柱神——玛丽安娜，日不落，凛冬荣耀，自由意志，还有龙脉，你就多注意他们五个就行。”
少年沉默许久，然后看向了路先生的身侧。
因为刚才事态紧急，他一时之间没注意到路先生身边多了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有些木讷，神色平静，不管身边发生了什么，都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眼都没眨过一次。
路先生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一拍脑袋。
“哦，差点忘了和你说，前些日子那个‘羽生公司’想杀我来着，而刚好事情调查那边也接近尾声，我就干脆混到那公司里去，把他们最宝贝的玩意‘借’出来了.......”
“就是这孩子？”
“它可不是什么孩子。”
路先生摇头，笑着拍了拍身边孩子的肩膀。
“用最简单的话说，它和那边正在啃那个公司的东西们本质一样，是羽生公司的集体意志和灵气共鸣后的产物，而且还结合了他们最顶级的智能技术，还用了强度最高的核心做载体，甚至说它才是那个‘公司’的本体也不为过.......”
“你叫什么？”听完路先生的说明后，少年蹲下身，看着那孩子问，语气温和。
孩子没有回答，倒是路先生再次开口。
“它的内部代号是‘终端系统’，不过我更喜欢叫他‘羽生公司’。”
少年沉默几秒，再次开口。
“那我以后就叫你‘羽生’或者‘羽生司’怎么样？”
一边的路先生忍不住插话：“说实话，我觉得这名字不怎么样，还不如叫它羽生公司，多简单易懂啊......”
“你闭嘴。”
“哦。”
那一天发生了很多事。
多元级垄断企业一夜崩塌，集体意志的化身们降临世间，世界秩序再次濒临崩溃，多元战争的阴霾再次笼罩在了所有人头上。
与之相比，终端系统拥有了自己的名字这件事，几乎可以微小到不计。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最后一件小事，却是一切的转折。
终端系统，听上去像什么网络的核心模块或者收发端之类，但实际不是。
它是个工厂。
一个能够加工‘核心’的工厂。
那些因为共鸣而化作了‘核心’的存在们，可以借由它之手，消除污染，改写规则，进而变成某种单纯的工具，通过完成相应的操作或仪式，就能通过共鸣创造出相应的实物。
【而那些工具，就被称为‘系统’。】
但这并不是这个故事的结束。
在获得了终端系统的帮助后，虽然情况有所改善，但整体形式仍没太大改变。
虽然终于有了处理‘核心’的手段，但灵气浪潮所带来的极端化情绪也没有消减，整个多元世界仍旧笼罩在疯狂的阴影中。
而更糟糕的是，那些‘集体意志’也仍旧活跃着，一旦苏醒，所有其从属的存在，都会瞬间‘核心化’，成为它们的一部分，在混乱疯狂中死去。
但令人意外的是，那些‘集体意志’在分食完羽生公司后，居然没有立刻互相打起来，反倒是找上了路先生和少年，和他们进行了交谈，并进行了委托。
而至于委托的内容......
“如果有可能的话，处理掉我们。”
它们不是什么扭曲的邪神，也不是疯狂的怪物，而是从人们的‘忠诚’‘信仰’以及‘爱’中诞生出来的存在，即使因为核心共鸣无法自控，也绝不想伤害自己的从属。
——不过仅限自己从属，其他集体意志从属死光了最好。
于是，在这之后，少年开始了漫长的处理‘集体意志核心’的征程。
在这期间，名为‘羽生’的终端系统为其提供了巨大的助力，不仅协助少年构建出了专门负责在各世界维护秩序的‘主神空间’，还独自完成了‘玛丽安娜’和‘日不落’两个柱神核心的抑制，并且还帮助‘龙脉’构建起了一套内部管理系统，起名为‘天道’。
但也并不全都是好消息。
在和集体意志们达成协议后不久，路先生，就走到了自己路的尽头。
“江城，抱歉，但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路先生那时候笑的，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确算不上好人，但也的的确确一直支持者江城的行动，努力的在为抚平世界伤痛做着自己的努力，在提升自己能力的基础上，也一直在扩充自己的势力，竭尽全力的稳定着这个在灵气浪潮下，越发疯狂世界的精神。
但代价，就是他精神的崩溃。
路先生感知到了自己核心化的苗头，然后找来了少年，请他杀了自己。
他不能核心化，因为为了抑制世界的疯狂，他构建的精神网络几乎覆盖了整个多元世界，如果让他核心化，并借由那个网络散播污染的话，那么都不用集体意志们苏醒，世界就要提前玩完。
于是路先生死了，死在了他最好的朋友手上，并且用自己最后遗留的力量，帮自己的友人构建起了最坚实的精神护盾。
然后故事继续。
踏过友人的尸体，少年继续向前。
扶桑，湿婆，自由意志......
一个接一个的集体意志核心被抑制，而倒下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经过和第一和第二次核心战争，多元世界的人口损失本就惨重，等到了少年抑制柱神级核心‘自由意志’的时候，多元世界的人口，相比较起最开始，已经只剩余三分之一不到了。
而在这期间，还有更多疯狂的事情发生。
本该死去的‘路先生’再次出现，但那并不是少年所认知的那个‘路先生’，而是从她死去的尸骸上，借由精神网络波动共鸣出来的‘核心’。
只是不知道为何，虽然是核心，但这个‘路先生’变成的核心却没有任何的污染，而且性格就像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喜欢在精神网络里乱走，到处看和问问题。
不，也不能叫它‘路先生’，因为它没有固定的形体，没有性别，而且连人都不是。
而再之后，随着集体意志们被抑制的数量逐渐增多，再加之人们逐渐习惯了灵气浪潮所带来的情绪极端化，还有终端系统的帮助，一直在朝着毁灭倾坠的世界，终于开始有了转好的迹象。
新的秩序开始被构建，加之有着‘终端系统’在中间做润滑油，集体意志们也终于勉强放下了彼此的成见，表示愿意携手共渡难关.......
然后，天上，就出现了黑色的，蠕动着的，扭曲的天国。
上帝，佛祖，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论起集体的意志，没什么比宗教信仰更凝聚的了。
那东西，是所有世界，所有宗教，所有对‘唯一神’信仰所共鸣出来的核心，因为过于庞大，所以直到如今才凝聚出形体，带着毁灭一切的态势，不断膨胀，碾碎途径上的一切，大有‘创世纪’的意思。
而在那东西的对面，最后集体意志，柱神中的柱神，第一次核心战争的胜利者，龙脉，也在沉眠中睁开了眼睛，一双金瞳如日，与天穹之上的怪物，遥相呼应。
它们之间谁更强，都无所谓。
有所谓的是，如果它们两个要是撞上，那其他人，肯定是要没了。
而且更最重要的是，一直坚持到如今的地步，身边的同伴们死的死，核心化的核心化，就连路先生都已经长眠，剩下的存在加起来，能不能对付其中一个都很难说，两个一起来的话，人类这边根本毫无胜算。
而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少年也只是迈步。
没有恐惧，没有绝望，也没有慌张或者激动之类的情绪。
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太久，从最开始的只是相单纯帮助别人，到成为人们所信赖的‘英雄’，再到手刃友人之后继续向前的‘救世主’，他已然习惯。
或者说，麻木。
于是他迈步，继续向前，朝着天上走去。
“天上的那个交给我，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自己处理了。”
那一天，在某个位面的圣城中，大批各种宗教的信徒们神色肃穆的聚集在一起，面对着天上那越来越近的黑色天国，剜出了自己的心脏。
天国之门，会为死去的忠诚信徒灵魂而打开，这是几乎所有宗教中都有的描述。
在那天国的门扉打开之后，怀抱着各种灵体的信徒灵魂高声诵念着自己的信仰，涌入了那黑暗扭曲的天国当中。
接着，巨大的爆炸照亮了多元的宇宙，光芒久久不息。
不过，即使如此重创，但作为信仰化身的神明，也依旧无法被杀死，甚至都没办法抑制，炸弹造成的伤口也在急速恢复，看样子不需要太久就能恢复如初。
但某人也没指望这样就能消灭它。
在爆炸过后，一只手覆上了那‘创世神’的面容。
一双冷静到近乎麻木的眼睛看向了那‘神明’，在注视了片刻后，响起了略有些疲惫的声音。
“如果真有神的话，真有来生的话......”
“就让我当个混吃等死的废人吧。”
手掌按下。
少年与黑色的天国一道消失在了那个多元宇宙里，不知去向。
【不知道多久以前，那个叫江城的人和终端系统讨论过，多元宇宙的边界到底是谁订的】
【后来他知道，那边界不是谁订的，而是跨过那道线的存在，都再没出现过】
【所以他就想到了那么一个和那个东西同归于尽的方法】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死】
【在故事的最后，那个缝合而成的神明也恢复了一定程度的理性，用最大的努力，保住了那个它怀里，想要和它同归于尽的灵魂】
【再之后，不知道多久之后，它们终于到达了另外的多元宇宙边界】
【伤痕累累的神明张开了翅膀，用最后的力气伸出了手，将怀中剩余不多的微弱灵魂递了出去，然后，彻底被湮灭在了边界之外】
【而那灵魂，则是在失去了一切之后，开始了新的人生】
【只是那新的人生是否如他所愿......】
【我并不知晓】
良久。
一声叹息。
“他不愿意，但也不后悔。”
“这个回答怎么样？”
【老实说】
【不怎么样】

第十卷：幸福的歌声唱响在绝望的田野上
第一章：八云紫的奇妙冒险（？）
“我说，你觉得，今天天空，会是什么颜色的？”
坐在一节断裂的管道上，八云紫望着被灰褐色尘埃所笼罩的天空，目光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的她看起来和之前在聊天群里时候有不小的区别，虽然相貌看起来还是十七岁左右的少女，但却并没有穿长久以来几乎固定在她身上的紫色洋裙，而是穿着看起来有些微脏的粗布衣服，也没有带睡帽，一头沾染着灰尘金发稀稀散散的垂在肩侧，不复往日光泽。
这是她进入人物空间后的第一个月零三天，昔日的妖怪贤者，现在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刚刚在流水线上忙了一天，因为没力气回家，所以坐在厂边管子上思考人生的下班工人一般，充满了生活的烟土气息。
而听到她的问话，在她对面，正在给面前身材瘦弱的孩子们讲课的男人顿了下，抬头看了下那布满灰尘的天空，思索片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头，看向那些孩子们。
“你们觉得今天的天空会是什么颜色的？”
听到男人问话，本来因为感觉课程有些枯燥，而有些沉寂的‘课堂’立刻热闹了起来，不断有小脑袋瓜探出，嚷嚷着自己的猜测。
“绿色，肯定是绿色，最近好久都没下酸雨了，今天肯定会下的.......”
“我觉得是红色，因为昨天上层不是爆发了战斗吗？那肯定会有血液和尸块掉下来的，我已经准备好篓子接着了，说不定能弄到一两块‘肉’.......”
“我倒希望是紫色，虽然他们都说那个气味对身体有害，但是吸进去后感觉真好厉害，还能做美梦.......”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了天色。
只是出身低巢的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现在讨论的‘天色’，并不是真正天空的颜色，而是巢底的穹顶的颜色，甚至就连那些‘颜色’也都不是真的，而是污染的产物。
绿色是强酸凝聚而成的积云，红色是战争尸骸的坠落，紫色据说是工业排放的副产物，只是不知道和色孽有没有关联。
不过这里的‘天空’也并不止这三种颜色，甚至都不能用‘七色’来形容，那色彩复杂程度甚至堪比抽象艺术画作，而且还经常变化，有时候前脚绿色，后脚就变成了红色。
不过相同的是，每一种颜色的变化，都代表着一场灾难。
一开始的八云紫完全无法想象人类要怎么才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但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适应后的现在，她已经不会再奇怪这个问题了，甚至她自己都可以做到，在不动用自己妖怪能力的前提下，在这里进行生活。
但能做到，不意味着她就喜欢这样做。
遍布垃圾的地面，弥漫着有毒空气天空，瘦骨嶙峋且狡猾残暴的民众，比泔水桶里的残羹还难吃的饭菜，以及随处可见的死亡和绝望......
即使是纵观她漫长的妖生，都没见过比这个叫做‘底巢’更恶劣的地方。
“其实理论上不应该这么坏，至少空气应该只是浑浊，而不至于有毒，据他们说应该是大气交换系统出了故障，然后一直没修，就变成了这样.......”
下课之后，男人这么解释。
至于为什么不修，那可能性就很多了。
可能是预计维修的资金被贪污了，也可能上面压根就不在意底层的这些东西——没错，就是这些东西，因为在巢都的中上层，没人会觉得下层里居住着的是什么人类。
或许在多少年之前，现在这个所谓的‘底层’可能是当时的‘中层’或者其他，但随着星球环境的恶化，随着工业废料和尘埃的不断掩埋，原本能见到真实天空的这里，也渐渐筑起了穹顶，变成了新的‘底层’。
不过即使中层变成底层，但上层却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疑问因为‘巢都’是个类似蜂巢的建筑，在底层不断被掩埋的同时，上层也一直在不断朝上扩建，在一定的积累之后，所建筑起来的高峰堪称宏伟，足以让顶层居民们俯瞰一切。
“所以为什么我们不去顶层？”
回到两人居住的破屋子——即使这在底巢已经称得上豪华别墅——八云紫忍不住向男人吐槽。
“我真不觉得你在这一个劲硬耗会有什么用，你说你要调查情况，我明白，但这都一个多月了，我也没见你调查什么情况，就在这一直呆着......而且说到底，你的目的也不是什么调查情况，而是想要改变这边的环境，那我们直接去找‘上层’不就行了......”
“吃饭吧。”
男人并没有在意八云紫的日常吐槽，因为他知道她不过是说说，如果真想的话，她自己完全有能力跑到中上层去生活，而且他也愿意提供一定支持，只是她自己不愿意走而已。
也正如男人所预料的一般，虽然嘴上抱怨着，但八云紫还是很安分的吃完了饭，在吃完之后继续叭叭个不停，烦人程度堪比她平时的水群。
而面对这种情况，男人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她闭上了嘴巴。
“这么有精力的话，家务就交给你来做？”
“我错了。”
即使一个月的时间让八云紫改变了不少，但却依然没能改变她懒虫的本质，虽然停止了叭叭，但也还是忍不住嘀咕。
“早知道就把蓝带过来了，起码能打理下生活......”
任务空间外，某个正因为自己懒蛋主人出门儿难得享受清闲时光，正带着名为橙的猫妖散心的狐狸妖怪打了个喷嚏，心中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恶寒。
不过那就和眼下的八云紫没什么关系了。
一边嘟囔着，一边看着不远处那个，总是在她自认为足够了解他之后，又冒出新谜团的男人，她趴在了桌子上，两只手撑着脸颊，表情愁苦。
虽然和他在一起是不错，但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任务进行到一个月零三天时，尽管初步适应了这个任务世界，但八云紫小姐内心却仍是一片悲怆，感觉未来一片灰暗。

第二章：你看我怎么样？
日升月落之间，时间缓缓流逝。
虽然糟糕的环境让八云紫感到相当的不适应，但重复的生活却让人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距离任务开始，和记忆中江城相遇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而八云紫也跟了江城快两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虽然八云紫一直在和江城叭叭个不停，但却也没有真的想要放弃这个任务。
虽然环境的确是恶劣了点，她在幻想乡里表现的形象也好像一个懒散的千金小姐，但也别忘了，她可不是什么幻想乡创立后才出现的什么小家碧玉，而是在幻想乡存在之前，就已经不知道度过了多少岁月，经历过无数凶险的恐怖妖怪。
——不过年龄上一栏还是要写十七岁的。
虽然这边环境的确是恶劣了点，而且也没有八云蓝来照顾她的生活，看起来情况相当糟糕，但这些却反而唤回了她曾经的一些本性。
不必再担心收敛自己的尖牙利爪，装出无害的样子，也不用再顾忌什么外貌容妆，把自己和周围的文明融为一体，更不必时时刻刻装出一副‘闲者’的样子，以用来向他人表示自己没有什么图谋。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那个幻想乡的妖怪贤者，渐渐唤醒了内心遗忘已久的‘野性’。
这两个月中，江城干的事情并不多，虽然说着是要调查底巢的情况，但却并没有四处游走，反而是伪装成了一个因为犯错而流落到底巢的罪犯，以一个普通底巢居民的身份，在这里生活了起来。
而至于八云紫，在确认了某些东西后，他也并没有对她动手，加上八云紫死皮赖脸的请求，无奈之下将她带在了身边，接着两个人一起开始了在底巢的生活。
不过这个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在最开始，他和八云紫刚到底巢的时候，不说是贫困潦倒吧，至少也是身无分文，衣食住行样样没有，甚至还有帮派想过来把他抓走当做奴隶。
然后，他们的衣食住行就有找落了。
在八云紫屠灭了那个帮派后，他们就有了一定的底巢货币，一个相对稳定的据点，以及如今所居住的，看起来狭小，逼仄，破落的房子。
不过虽然这个房子在他们看来很寒酸，但在底巢，绝对算得上是‘豪宅’，因为对于底巢大部分人来说，一个毯子，甚至是一块破布，往地上一铺，就已经是他们的家了。
而至于食物，虽然他和八云紫吃的并不好，但起码也能每天摄入一定量的营养，而更多的底巢居民，甚至就连饿死的其他居民的尸体都没得吃，因为那些会被‘帮派’收走，在经过处理之后，作为宝贵的肉食供帮派高层食用。
至于说其他肉类或者蔬菜，哪怕是过期的，也是只有上层居民才能享受到的东西，对底巢里的人民来说，是只存在于传说里的东西。
法律和规矩在底巢也都是不适用的，因为是被整个巢都抛弃的底端，没有任何正常人愿意来这里维护秩序，而底巢的居民为了活下去，更是不择手段。
这种情况下，暴力就是这里唯一的信条，拳头和枪炮就是交流的语言。
而也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赖在江城身边的八云紫，成了他的护卫——不要笑，是真的。
出于某些原因，江城并不太想出手，过多的用能力干涉自己在底巢的生活，所以干脆让拥有一定实力的八云紫担任了自己的护卫，而他，则扮演起了一个在底巢里看起来行为举止有些奇怪的‘普通人’。
这也是他在教授那些小孩子课程时八云紫在身边的原因。
但......
“硬要说起来的话，我应该算是‘异形’吧？”
在底巢待了快两个月，八云紫多少也大概了解道了些帝国的信息，一边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有些疑惑的看向江城。
“我听他们说，帝国对异形的容忍程度相当之低，像我这样的，见面就应该被爆头了，让我给你做护卫，万一被人发现了会不会很麻烦？”
“不会。”江城摇头。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底巢。”
底巢就是个被人遗弃的垃圾场，别说所谓的‘异形’，就是一些‘老朋友’的在这里都不算罕见。
比人还大的老鼠，破烂构成的意识机械，浑身脏污的疫病者，沉溺极乐的放纵者，喜欢屠宰人类的帮派，又或者基因窃取者啥的.......
基本上帝国境内里的每个巢都的底巢里都或多或少有着些安全隐患，只是多或者少的问题，而为了自己的政绩，那些星球总督也往往不会汇报这些玩意。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所谓的‘安全隐患’都是可控的，只要底巢和上面的巢都中间的壁垒够厚，就影响不到他们，实在不行就搞波‘大清理’。
至于说那些底巢人怎么办？
都已经到底巢了，谁管他们啊？
“那帝国不管这些事吗？”八云紫有些好奇。
江城摇头：“也得管得过来。”
外面的事就已经够帝国忙的焦头烂额了，内部的问题虽然他们也不是不想管，但也的确抽不出人手来做，现在的态度就是能把税交齐就行，剩下的，不管星球总督贪污多少，干了什么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巢都普遍烂的原因之一。
“真是.......”
八云紫砸吧了两下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见识过的事也算不少了，本来以为随着科技的进步，世界的情况会变得越来越好，但直到看到这里的景象，她才发现，原来就是科技发达，世界也照样能烂——而且还能比之前更烂。
接着，她又想到了什么，又看向江城，叭叭了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教那些小孩子东西？你明明也知道，在这个环境下，就是他们从你这学到了知识，也不会有任何用，而且他们愿意听你的课，也不是想学什么，只是因为你愿意同他们分享食物，上课的时候，也几乎所有人都在走神.......”
这还只是一部分。
经过近两个月的时间，八云紫也了解了许多关于帝国敌人的知识，虽然没能获知它们的名号，但也知道有一个喜欢通过脑子和知识进行污染的锅王——也就是奸奇。
她倒也知道江城喜欢教别人东西，毕竟阿米娅还在那戳着呢，而且聊天群里的其他人也没少从他这获取知识——但那起码也是他们愿意听的情况下，甚至是主动请教的情况下，江城才教的。
但这些日子里，江城教授的那些小孩子，一个个明显都不愿意听他讲东西，而且因为缺乏营养的缘故，大部分头脑也灵光，就是愿意听他讲，也很难学会什么东西。
这甚至都不能用对牛弹琴来形容了，起码也是对着合金弹钢琴的级别了。
“你是想给他们一些自救的希望？或者试图通过知识改变这里？”
八云紫如此猜测。
但她很快就发现，江城看自己的眼神变得相当奇怪。
“......我说的不对吗？”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江城哑然失笑，摇头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什么大人物，有很多选择吧？”
没有老师不喜欢头脑聪明和听话的学生，就是江城也不例外——不然他为什么在聊天群的时候只给了阿米娅星区总督级别的教育？还不是因为阿米娅显露出来的才能证明了自己？
但这个回答却让八云紫更迷糊了。
“那你这是......”
“我只是个略有些实力的普通人而已。”
江城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脑补我身份的，但我真不是什么特别有名望的大人物，手中也没什么权力，而且还被一些人警惕着，不太方便去别人的地盘里捞人，所以也就只好在这种地方试试运气了。”
这是真话。
在除了通过这种手段融入这地方的生活之外，他也是在认真的找寻可能的帮手。
毕竟他现在不是什么指挥官，某个老头也依旧在位，其他原体还有几个觉得他可能是个隐患，手里也没什么权利或者能让人投奔的好处，甚至连地盘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他也没办法去别人的地盘上捞人才，只好趁着调查底巢的机会，在这个被其他人放弃的垃圾场里挑挑拣拣，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还能用的材料。
虽说某个蓝精灵或某位外号天使的原体应该不会介意他去他们地盘上搜集些人才，但那也要欠他们人情，而且说不定会卷入什么奇怪的事，能不去的话，还是不去的为好。
而在听完他的解释后，八云紫真的震惊了，同时也感觉自己忽然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明明聊天群里的人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可他却从未对他们表现出过什么傲慢或者轻视，甚至还愿意教授他们东西，恐怕也是这段时间经历给他造成的影响.......
毕竟就算是聊天群里的笨蛋们，在智力和好学方面，也比这些‘垃圾堆里的人才’要强不止一两筹，甚至连某个最强的冰妖精都能称其聪慧，更逞论那些优秀人才了。
“那你还真是惨......”
附和一句，八云紫正准备继续叭叭些别的话题，但忽然眉头一挑，内心忽然就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等下，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趁火打劫.......呸呸，起码也应该说投怀送抱。
眨了眨眼睛，看着江城，她忽然露出了有些害羞的表情。
“那个......”
“如果你缺‘学生’的话......”
“你看我怎么样？”

第三章：但是，我拒绝
如果论起八云紫在群里最羡慕的人，那绝非某只如今正在稳步推进自己计划的小兔子了。
明明最先和江城打交道的是她，也是她第一个看出了江城的不简单，并且也是第一个对江城表示合作倾向的人，但结果却是那个小兔子成了江城的学生，成了最受江城关照的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朝着更高的方向一路狂奔。
嫉妒吗？倒也不至于，毕竟八云紫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谁先到来就归谁的，也很清楚，那个小丫头为什么比自己更受他人欢迎。
但清楚归清楚，八云紫还是有时候忍不住会想，如果给她那么一次机会，她能不能证明自己可以做的比那只小兔子更好，可不可以也获得她那样的待遇。
——只是如果让某只小兔子知道她的想法，恐怕会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她，毕竟虽然在外人看来，她的成长仿佛是在江城关照下一帆风顺起来的，但其中的苦难和痛楚，不管是妮娜星球上发生的事，还是耶莉芙的‘乐园’，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甚至如果要再来一次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面对那一切。
但这些事八云紫是不知道的，但就算是知道，她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不是为了战胜阿米娅，证明自己多优秀之类，而是为了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更多了解和靠近他一些。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她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而接着的，就是沉默。
江城看着她，似乎在思索什么。
八云紫有些紧张。
虽然她是想要成为江城的学生，而且知道自己现在的素质和能力在他这边应该不算差，也知道江城应该是愿意教她东西的——但还有一个很重要问题，是在她身上绕不过去的。
她是异形——也就是帝国对‘非人类生命体’的统称。
或许在一些年以后，在江城成了指挥官之后，这个问题不是什么额需要在意的东西，毕竟他都能让泽格虫族和普罗托斯过来并肩作战，那区区一个八云紫，肯定是没问题。
但在现在，这个帝国目前还处于极端排外的状态，人们敌视，甚至可以说是仇视着一切异形，别说收作学生，就是让她当护卫这事传出去，对江城都是个麻烦。
这种情况下，即使她素质不算差，但就因为这个身份问题，被江城拒绝了也不奇怪。
沉默在蔓延。
江城看着她，她也看着江城。
良久。
江城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微微点头。
“可以。”
“......真的？”
“真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八云紫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不少。
“那你答应的话，可就不能反悔了。”
或许是因为找回了些过去的状态，她的意识和思维也回归了一些以前的模样，表现得更像一个活跃的年轻妖怪，而不是整天搁那一躺就摆烂的妖怪闲者。
甚至于，因为觉得有些高兴，她还生出了更大胆的想法，在看着江城那边似乎又准备回身去收拾东西的手，悄悄抬起了手，准备从背后给他来个突然的贴贴。
但就在她出手的那一瞬间，江城也回过了神。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八云紫的手停在了半空，吃力的举着，其上多了一层层层叠叠的小山。
或者说，书山。
有些茫然的看了眼手上堆叠的小山，八云紫茫然的抬起了头，看先面前的男人，虽然心底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但仍忍不住发问。
“江城，这是.......”
“三天之内，先把这些书看一遍吧。”
他明明微笑着，眼神也十分柔和，但却给八云紫一种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恐怖的压迫感。
说着，他打开了最上面一本书的封皮，在翻阅的同时，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三天之内看完这些书的意思不是说让你翻一遍，而是记住里面内容，而且要有自己的思考——不要说自己做不到，我已经评估过你的能力了，以你的资质，想做到这点，并不困难。”
他是认真的。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八云紫的脸白了起来。
“那个......”
捧着手里的书山，八云紫试探着开口。
“就是做你学生这件事，我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吗？”
江城微笑的注视着她。
“你说呢？”
.......
于是时间再次推移。
本来以为自己幸运的抓住了机会的八云紫，现在只想回到过去，给那时候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清醒一下当时的头脑。
读书，学习，劳动，配合调查，以及干些乱七八糟看不懂的事.......
八云紫发誓，在她的一生中，从诞生之初的浑浑噩噩，到在幻想乡里浑浑噩噩，就没这么勤劳过的时候，每天鸡都没叫唤就会被江城叫醒，夜猫子都睡下了她都还在想东西。
不过和八云紫认知中的‘师傅’不太一样的是，江城并没有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就指使她去干这干那，也没直接灌输过她什么东西，虽然他给她布置的功课不少，但除了基本知识的传授外，就差不多都是指引性的东西了。
剩下的东西，江城很少和她说，基本上都是听她讲述，然后纠正里面一些明显错误的点，然后帮着她整理她自己的思路，偶尔听到不错的点，还会掏出本子记录下来。
她很辛苦和忙碌没错，但在忙的同时，却也能感受到某种逐渐充实的感觉，也给了她一定的坚持下去的动力。
“那个小兔子也经历过这种事吗？”
在感到疲惫的时候，她忍不住回想起那个如今已经隐约成为聊天群领袖的小兔子，有些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完成这么多工作的。
但就在不久之后，她的这个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因为在一段时间的探索后，江城在这个遍布垃圾的底巢里，居然真的翻找到了还算不错的人才，并且收为了学生。
但让八云紫震惊的是，那个新的被招收的，被叫做‘奥普’的孩子，江城居然——
“你就让他呆着什么都不干，就是玩？”
“嗯，不然呢？”
看了眼那个虽然实际年龄在十三四岁，但因为营养缺失，外表看起来只有差不多七八岁，正在摆弄一些粗糙的，像是‘积木’玩具的小男孩，江城回头，看向八云紫。
“你有什么疑问吗？”
那疑问可大了。
八云紫看了看不远处一脸茫然的‘奥普’，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一摞书山，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
“那我这边怎么就这么多东西？”
如果是一般人，这时候可能会笑八云紫，觉得她和一个脑子都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孩子比真是可笑。
但江城没有。
“很简单，因为你比他更优秀。”
江城坦然道：“力量，大脑，精神，意志，思维，智慧，无论在哪方面，你都远胜过他，而且也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世界和价值观，所以你可以直接进行学习——但他不行。”
“长时间的恶劣环境已经严重的损坏了他的身体和大脑，就连灵魂也有所污浊，思维或者智慧之类更是谈不上，恐怕就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没法计算，这种情况下，相比较起直接学习来，肯定是先恢复他的状况更为重要。”
八云紫哑然。
她其实本来也没打算和一个小孩较真，只是习惯性的和江城吐槽叭叭，但没想到江城还真和她正经解释了，要不是脸皮厚，她这时候说不定就要尬场了。
“所以他在那玩积木，我在这看书想东西，这叫那什么......因材施教？”
八云紫倒也没看不起奥普的意思，随便找了个话题转移了尬场。
“差不多吧。”
江城点头，接着又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最近你学的东西也不少了，再这么继续单纯的看书想东西也不太好.......”
“嗯？”
八云紫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江城看着她，语气认真：“意思是，你学的东西已经不少了，该试试上手实操了。”
八云紫一愣。
她学的东西不少吗？可是这才多久......
脑子里回忆了下开始学习的时间，八云紫微有些皱眉，忍不住开口。
“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你答应我做你的学生那天开始，到现在为止，一共过了半个月不到.......对吧？”
“嗯。”
江城点头，然后开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觉得这时间太短了点吗？”
在八云紫的认知中，哪怕是私塾，也起码都是上个一两年才能稍微出些成果的，这才十五天，学生和老师之间怕不是都还在熟悉当中。
而江城的回答也很简单。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如果有可能的话，江城恨不得弄个八百年义务制教育，先把能教的东西都给学生教完再让他们出门，但现实情况是，在帝国内，就是一些需要在前线作战的士兵，在被征召之后，也只有几天的训练时间，之后就要立刻上战场搏杀。
他们都没有时间，所以就只能采取这种理论结合实践，两头并行的教育方式。
但江城也不准备就因为这点，强迫要八云紫接受他这种的教育风格。
“我也知道这有些过头，所以，如果你现在想反悔退出的话，我可以答应。”
江城诚恳道。
而就在下一秒，没有任何犹豫的，八云紫进行了回答，面色严肃，语气坚定。
“但是，我拒绝。”
至于拒绝的原因.......
除了之前想要学习的理由外，她现在还更多了一个新的坚持下去的理由。
如果她这时候放弃，那这两星期的苦，不就都白吃了？
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第四章：失败，异形，以及灵能者
模拟任务空间，第两个月零二十七天。
八云紫一脸的生无可恋。
大概半个月前，在接受了江城不到半个月的教育后，出于各种目的，已经对之前学习沉默成本的不舍，她答应了江城进行‘实际操作’的要求。
那时候的她信心满满，毕竟虽然她和江城学习的时间不长，但好歹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狐狸，别说学习时间不长，就是啥都不学，懂的东西也一样不少，比刚开始的阿米娅不知道强多少，区区学习实践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直到江城提出了这次实践的要求。
“嗯，实践目标的话，一开始太难也不好，你就先把底巢统一，并把它建设成能和中上层巢对峙的样子吧。”
这听上去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类比一下的话......
“这是你的星球，这是你储存的矿物，鼠标左键可以选中你的舰队——好了，去把那些叫做堕落帝国的玩意扫进垃圾堆吧。”
又或者......
“这是地图，这是你的国家，旁边是你的邻国，其中左边的叫德意志，右边的是苏联，他们刚刚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是时候终结它们的统治了！”
底巢就是个垃圾场，里面全都是被放弃的，毫无价值的东西，别说把这里建设成可以和中上层对峙的规模，就是想要统一，建立政权都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是不谈那些混在人堆里，来自各种势力，杂七杂八的怪物们，就是普通的民众，也都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为了求活而变得性格十分极端。
残忍，暴虐，狡猾，没有丝毫荣誉感，不懂得忠诚为何物，甚至大部分连最基本的道德和底线都没有.......
而且问题还不光出在环境上，八云紫自身也存在着相当严重的问题。
她没有领袖的天赋。
是，她人生阅历很丰富，实力也不弱，见多识广而且具备着相当的智慧——但她却从未做过什么领袖，甚至就连下属，也都只有蓝一个。
阿米娅虽然比她弱，年纪小，而且因为阅历缘故能力也稍显不足，但在遇到江城之前，却已经是罗德岛的领袖，被几乎所有人信赖，成为他们的精神支柱，甚至其中还有许多远比她要强的存在。
而反观八云紫，作为幻想乡创始人之一，要身份有身份，要实力有实力，和历代支撑着博丽大结界的巫女关系也极为密切，而且也肩负着管理幻想乡的职责——但结果呢？
在整个幻想乡里，她不说是被所有人信赖吧，起码也是人厌狗嫌的级别。
不管发生什么坏事，其他人都会第一个朝她身上联系，明明是负责维护幻想乡的存在，但却比那些曾经作乱的存在更令人警惕和戒备，基本没人会相信她的话。
而且她还和幻想乡里大部分强者关系都不算太好，甚至是有过节，就是平常博丽神社开宴会，她都也只能和那几个固定的好友喝酒聊天，如果凑到其他人身边，强者的话还好，最多也就怀疑她有什么企图，用保持着距离的态度和她沟通，而如果是那些可怜的小妖怪的话，有些甚至会当场吓昏迷过去.......
八云紫这个名字，不仅在聊天群里是一个贬义的代名词，在幻想乡里也都不是啥好词。
甚至‘做人不能太八云紫’这句聊天群的常用语，随着幻想乡里其他妖怪的加入，也渐渐的在幻想乡里流传了开来——而且据说最先流传的，是一个叫博丽神社的地方。
想让她当一个合格的领袖，其难度不亚于把这边建设成能和巢都中上层对峙的程度，用统计学来形容的话，都是几率基本为零的，只有理论上存在可能的事件。
如果再把这两者的可能相乘，那她做成这件事的可能.......基本上就是没有。
不过虽然八云紫在领袖方面的能力稍显不足，但在自知之明这块还是有相当建树的，在江城提出任务目标之后，就立刻提出了疑问。
“我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吗？”
江城看了她一眼，然后摇头。
“我刚给过你机会了。”
接着，时光一晃而过，转眼之间就来到了半个月后的现在。
江城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生活状态，在这个环境恶劣的底巢中，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过活着，只是相比起之前，现在又多了份照顾奥普的任务，但差别也不大。
但八云紫可就不一样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原本还以为能成为江城的学生会是件美好的事，即使在之前被迫学习的时候，虽然觉得劳累了点，但起码的确是在学习新东西，而且在学习期间，江城也对她有了更多的关照，感觉也还可以。
但现在......
八云紫再一次生出了回到过去，给自己两个嘴巴子的想法。
明明那时候江城都警告过她了，可那时候的她居然还觉得所谓的‘实操’没什么大不了的，对江城的劝告置若罔闻，干脆的抛却了退出的唯一机会。
然后现在，报应就来了。
建立势力？建立个屁！
即使以她现在的实力，已经可以在底巢横着走，甚至单枪匹马直接杀穿帮派都不算难事——但不是所有问题都可以用暴力来解决的。
她的确可以用暴力让一些底巢居民听从于她的指令，甚至是学着帮派的作风简单构建起一个组织架构，也就最多到此为止。
这里的大部分居民都愚昧到连一些正常政策指令都听不懂的地步，而少部分能听懂的，又基本都各怀鬼胎，虽然表面上唯唯诺诺，但私底下却总是阴奉阳违，即使杀鸡儆猴，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因为死亡这种事，在底巢是在太过常见，甚至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一种解脱。
不过倒也不是只是八云紫的势力是这样，其他的帮派情况也都差不多，管理混乱是常态，经常出现一个帮派莫名崩溃，然后又冒出一个新帮派的事。
而在这半个月时间里，八云紫就完整的经历了一遍这种事。
好不容易收拢人手，耐着性子和那些偷奸耍滑的暴民们讲各种道理，并辅以各种物理或法术的威胁手段，其过程之艰难，身心劳累程度，对八云紫来说，是堪称地狱一般的折磨......
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
不光是因为之前的目的，也不仅为了那些学习的沉没成本，同样也是因为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就像游戏卡关的玩家一样，无论如何都想把这个这个坎迈过去，就算不吃不喝，第二天上班请假都一定要打过去。
但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并不是仅凭坚持就可以做到的。
在半个月后，那个她费尽心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帮派，一夜之间消失了。
整个帮派驻地一片狼藉，里面到处都是抢夺的痕迹，甚至依稀可见一些尸体和血迹，应该是零元购时候发生冲突的结果，甚至有个尸体怀里还死死抱着一块破布，眼眶突出，表情无比狰狞。
至于那些原本的‘帮派成员’，除了躺地上的那些尸体，更是一个都不剩的消失了。
虽然，对八云紫来说，凭借着她的本事，想要再次找到那些帮派成员并不是多么一件困难的事，但她却并没有选择那样做，而是在原地矗立着，看了一会儿那空荡狼藉的驻地后，默默返回了住所。
奥普还在地上玩积木，矮小而黝黑的身躯看上去，活像个人型的骨架，只有头部肉多一些，但眼神却有些呆滞，里面看不出一点灵动，让八云紫都有时会怀疑江城到底是看上了他哪点，才决定收他为弟子。
不过虽然心情不好，但八云紫也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子撒气。
甚至和常人相反的，八云紫情绪越是不好，她越是不会对其他人乱发脾气，表现得也会越和善，本来平时都和奥普没什么交集，最多也就打个招呼的她，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却反倒在进门之后陪奥普玩了会那个简陋的积木，接着起身离开，坐到破旧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片刻，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失败了？”
“......嗯。”
坐在椅子上的她点头，并没有睁眼，简单和江城描绘了下驻地的情况。
江城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许久。
说完情况后，八云紫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睁开了眼睛，眼神平静，看向江城。
“但我不明白，我错在了哪。”
明明她和那个小兔子当领袖时候做的东西都差不多，而且她还根据这里的实际情况，以及前些日子学到的知识，对管理模式做了一定的调整，可结果依然却是惨败。
但江城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八云紫也不需要他回答，接着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再次开口。
“之前那些书再多给我一些吧，我想调整一下思路......”
咯啦——
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
一不小心让手里积木滚出去的奥普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捡起积木，看着上面因为刚才摔落而露出的裂纹，眼中有痛苦的情绪一闪而过。
而在痛苦过后，他抬起了头，用有些呆滞的目光，看向了八云紫，缓缓开口，听上去有些口齿不清。
“异形姐姐......你......为什么......要建立人类势力啊？”
他看上去有些迷惑，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但他那没过过脑子的话，却听的八云紫一愣。
“......你说什么？”
八云紫看向了奥普。
奥普眨了眨眼睛，抱着怀里的简陋积木，在听到八云紫问话后，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像刚听到八云紫问话一般，又吸着鼻涕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回答。
“异形的话......不是......更厉害吗？我见过......异形......杀了很多人......很强......就连那些大人物.......都怕它们.......”
说完，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又回到了自己刚才带的地方，继续摆弄起了那个简陋积木，目光呆滞。
而在他离开之后，八云紫看着在地上摆弄积木的奥普，微微皱眉。
内容不论，刚才那孩子说话的时候，她的的确确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违和感，而且那感觉，和她之前在江城给她的书里看到的一些东西有些像。
“灵能者。”
在她的背后，江城缓缓开口，确认了她的想法。
“奥普，他是个诞生在‘底巢’的灵能者。”

第五章：八云紫的苦恼
灵能者，在不同的世界，代表着不同的意思，不过一般而言，也就是代表着某些具备着特殊天赋，能够操作奇特力量的个体，是天赋的代名词。
但在这里，在现在的帝国里，除了上述的东西之外，灵能者这个称呼，却还有这一重别样的属性——埋藏在人类当中的定时炸弹。
在这个世界，被称作灵能者的存在拥有着从非物质界汲取力量，并且施展的能力，是一种相当强力的天赋，就是没经过系统的训练，都能轻易匹敌一般帝国专业的作战小队。
如果放在其他世界，这样的天赋简直可以说是上天垂青，在普通的魔幻世界，就是天生的法爷模板，属于是魔法之神把饭往人嘴里灌的级别。
但问题在于，这里不是普通的魔幻世界，也没有什么魔法之神，而是有着四尊，五尊，或者更多的高等存在——只是它们不是什么所谓的‘神’，而是有着更官方的称呼。
混沌。
恐虐，奸奇，色孽，纳垢。
这些日后江城的‘老朋友’，如今却是现在帝国最为痛恨，也是威胁最大的敌人。
它们的腐化能力无比恐怖，哪怕仅仅是目光一个瞥视都可以直接造成一整个星球，甚至是星系的腐化。
而被腐化的人们则是会陷入癫狂，彻底投向它们的怀抱，履行祂们的教义，对着曾经的同胞挥刃而下，给人类帝国造成了不计其数的创伤，甚至有几次差点一击毙命。
而整日从非物质界，也就是祂们地盘上汲取能量的这群人，简直就是在狼群里行走的羔羊，不仅容易腐化，而且还足够强大，是祂们对人类世界动手时最合适的跳板，而且也的确造成过许多重大的事故。
基于这种原因，灵能者这个群体，虽然实力强大，但却并不受帝国待见，被视为人类中的‘异形’，一旦被发现，只有两条路可选——直接死，或者为帝皇效死。
没有第三种选择。
按理来说，在发现了奥普是灵能者之后，江城应当立刻向当地的政府部门回报，并由相关组织，迅速控制奥普并提交上去，经由专业部门处理。
但江城没有。
他现在真的很缺人手，还不能通过正常手段去吸纳人才，好不容易才从垃圾堆里翻出这么一个还算可以的苗子，就这么交上去的话，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再遇到下一个。
而且更重要的是，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他是有权限和能力独自处理奥普的。
权限自不必说，他现在怎么也挂着个原体的职称，就是没有领地和军团，招个灵能者做手下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能力......
虽然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但帮一个小家伙防范来自亚空间的腐化这种事，他还是做的到的。
而且就是出了什么意外，奥普被腐化成了恶魔，甚至成了某个混沌的神选或者化身，他也不是不能处理，无非就是要多费一点功夫罢了。
不过虽然江城这么认为，但在其他人眼里，情况就不是这样了。
通过阅读相关的书籍，八云紫现在也多少了解了帝国的信息，对灵能者这种存在，也有了相当的了解，深知他们的强大和危险。
尤其是奥普还是生活在这样一个烂到无以复加的底巢环境中，如果没有遇到江城的话，即使她一个外人都能断言，这孩子十成十会被混沌腐化，然后成为亚空间的跳板，进而毁灭整个巢都。
唯一可能有区别的，就是他会被哪个混沌腐化，然后用怎样的方式毁灭这个巢都。
不是江城需要他，而是他需要江城。
江城没了弟子，大不了花时间再找就行，而如果他没了江城，能够正常死去，而不被混沌腐蚀，陷入永世折磨都算是幸运。
不过那就是奥普和江城之间的事了，她没必要，也懒得掺和。
更何况，她眼下也还有自己的事要忙。
比如她的实践课程。
“可这玩意到底要怎么办啊！”
在失败的第三天，从书堆里抬起头的八云紫一脸抓狂。
八云紫的确是具备相当智慧的，不然也不可能从古代存活到现代，还能创立幻想乡。
但问题是这边的情况实在是太烂，烂的就是以她的智慧，都想不到任何解法。
即使是某个小兔子，虽然所在世界也不好，但和这边一比，那简直就是天胡开局，不仅有名望十足，且对自己关怀备至的长辈在，而且身边的同伴们不说多优秀，起码也是正常人。
而在这边，八云紫放眼望去，除了烂人，就是比烂人更烂的烂人。
别说组建势力，就是让他们理解正常的‘势力’概念，都是一件可以说是难如登天的事。
而至于组建势力，甚至是让这里成为足以威胁到中上层巢都，让它们重视的存在......
如果不是出于对江城的信任，八云紫绝对不相信这是个人，或者妖怪能完成的任务。
“可这玩意到底要怎么办啊.......”
抓着头发，八云紫一脸愁苦。
如果她也会心灵力量，这个时候或许还能存在些转机，但问题是她不会，就是能用境界之力影响一定的人心，也做不到心灵力量那么夸张。
可如果不能改变人心的话，那别的一切，自然也无法改变。
这是个无法改变的死局，就像是底巢也无法改变自己垃圾场的本质一样。
除非......
苦恼间，她忽然想到了奥普之前说的话。
除非，抛却掉所谓的人类的身份，与那些混乱为伍。
但那根本也不可能。
八云紫脸拉的更长了。
先不说她就不喜欢，甚至可以说也和人类一般厌恶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说她现在的身份，那可是江城的学生，而江城又很明显是和那些玩意敌对的，她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选择和那些东西接触。
但问题在于，除了这个办法外，八云紫再也想不到任何的，关于她这个任务的解法。
许久。
八云紫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书桌。
去找他聊聊吧。

第六章：相信
等八云紫找到江城的时候，后者正在和奥普一起，用看起来像是木头的材料，制作着新的‘积木’。
而在发现她到来后，江城和奥普就都抬起了头，同时看向她。
“怎么了？”江城问。
八云紫蹲下，也没有避讳身边的奥普，一边和两人一起摆弄起了‘积木’，一边说着自己的困扰，同时也没有隐瞒之前自己的思考。
江城一边帮奥普制作着新的‘积木’，一边听着八云紫的讲述，不时点头。
过了一会儿，八云紫讲述完毕，抬头看向江城，诚实开口。
“情况就是这样，我认为以我的能力，没有任何可能完成这个任务，让你失望了。”
江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摆弄着手里的‘积木’，在制作的差不多之后，把它交到了眼中满是期盼的奥普手里，然后抬头，看向八云紫。
八云紫也看着他，心里已经准备好了挨批，或者被说教的准备。
但没有。
江城并没有批评，或者说叫她。
相反，他笑了起来，眼中略带欣慰。
“如果我说，对于你的回答，我很高兴，你会怎么想？”
“.......我不明白。”
八云紫想了想，摇头。
“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给我的任务肯定是经过考量，是我肯定能完成的，我做不到是我的责任，我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在你的设想中，我要怎么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再一次的，江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片刻的沉吟后，忽然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你觉得，我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让你进行这种实践的？”
八云紫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入门测验，基础考核之类的？”
江城笑了笑，然后低头，看向正拿着新积木，脸上有些许笑容的奥普。
“那奥普，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让这位异形姐姐做这些事？”
正在摆弄积木的奥普想了想，然后操着那熟悉的口齿不清的声音，缓缓开口。
“是为了......去中层......吗......”
奥普并不知道江城的身份，也听不太懂两人之间的对话，在他的眼中，八云紫那么费劲费力地想要弄个厉害帮派出来，无非就是想要更好的生活。
但八云紫现在的生活条件已经可以说是底巢里最顶尖的了，但她还是那么努力，那就肯定是想要更上一层，去中段的巢都里生活了。
而面对着奥普这和她真正目的南辕北辙的想法，八云紫也没有嘲笑，只是也默默完成了手里的积木制作，然后交到了奥普手里。
可能是因为带博丽巫女的经历比较多，她对小孩子还是比较照顾的，甚至就连幻想乡里的某个精力旺盛，总喜欢到处搞事的冰妖精，她平时也都对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是真惹到了她，也没真的出手教训过，最多稍微吓唬下——不过也有几次让灵梦出过手就是了。
而就在她把积木交到奥普手里的同一时间，江城的声音也再一次响了起来。
“他和我们不一样，他出生在底巢，长大在底巢，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思维方式，都是这里的样子。”
听到江城的话，八云紫眉头忽然一挑，感觉自己好像忽然把握到了什么。
但还不等她深入思考，江城就再次开口。
“他虽然是灵能者，但碍于身体原因，迄今为止也没显露过自己的天赋，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把他视作一个普通的底巢居民，也可以在一定上认为，他的意识，他的想法，他的思维模式，能代表外面那些，和他一样的底巢居民。”
“因为生活过于困难，为了生存，他们只能看到眼前存在的东西，对于视界之外的东西，不管是道德，还是法律，又或者知识，都没办法去认知或者思考。”
“而因为同样的原因，他们也不会理睬所谓的‘帝国正确思想’，即使帝国再怎么宣扬异形都该被诛灭，再怎么告诉他们混沌邪恶恐怖，他们也仍然不会对异形有什么特别的憎恶感，也不太会在意身边的混沌——因为这些东西普遍存在于他们的生活中。”
“帝国的思想宣传离他们太远，在他们的视界之外，而那些被宣扬邪恶的，却是真实存在于他们身边，在他们视界和认知之内的。”
“你所思所想的正确，你所秉持的正义，你所存在的立场，全都是不在他们眼中，或者说，不在他们认知中的，也是他们没能力认知的。”
听到这里，八云紫忽然握掌，抓到了脑海里的思绪，然后抬头，看向江城，顺着他的话语，缓缓开口。
“所以，你来了这里，生活在了这里，吃和他们一样食物，过着和他们一样的生活。”
“你在试图理解他们的想法。”
“对。”
江城点头，接着开口。
“不过说实话，即使停留在这里，按这种方式生活着，作为完全不同的存在，我也很难和他们感同身受，但至少，有一部分理解，也算是进步了......你觉得呢？”
这一次，面对的着江城的询问，八云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片刻的思索后，学着他之前的样子，突然开口，说起了和他询问问题毫不相关的事情，也是最开始她的疑问。
“所以，你给我那个实践任务的目的，并不是考核我。”
“你是在想，如果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存在出现在了底巢，那么一定不会甘于这里的生活，一定会采取各种方式，或者统合势力，或者壮大自身，谋求更多的东西。”
“或者，与其说那是考核，倒不如说一场试验，试验一下一个我这样的存在，在想要谋求更多东西的时候，会在这里引起怎样的变化。”
“但这个实验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也很简单。
就如江城刚才所说，虽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不少的时间，但她仍旧不是真正的底巢居民。
她还能思考，拥有属于自己的世界和价值观，有有最基本的道德和善恶判断，拥有远超底巢居民们的认知，所以没办法完全按照底巢居民的思维逻辑行事。
也就是，按照奥普之前说过的那个计划行事。
而这也是让江城感到欣慰的地方。
“帝国的排外政策我理解，毕竟那些外星人现在都想要了人类的命，但在很久以前，我曾经和‘异形’并肩作战，并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即使我认为帝国的排外政策没错，但我也仍然坚信，并非所有异形都是需要消灭的疯狂，比较起生理构造上差异，我更在乎的，是思维和意识的统一。”
“既是形态不同，科技不同，甚至是构成生命的基础都不同，但只要在思想上团结一致，那么所谓的异形，就不是异形，而是比某些所谓人类的东西，更值得并肩作战的存在。”
有些人类，明明是人类，但所作所为却比异形更异形，以致造就了‘底巢’这样的地方。
而有些异形，明明不是人类，但却比其他的同类给予了底巢的居民更多的‘尊重’，明明有着可以完成任务的途径，却因为没有把‘底巢’彻底视作垃圾场，而选择了放弃。
另外一方面，虽然八云紫杀鸡儆猴的时候也杀过人，但在帮派一夜哄散之后，却也没有去追杀任何一个逃走的帮派成员。
就连异形都能理解那些人是因为什么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但有些人类却无法理解，反而将他们视作垃圾，肆意嘲讽辱骂，甚至是攻击和诬陷。
“其实我主要是怕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扯上关系后，被你一巴掌拍死.......”
八云紫倒是很老实的说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也知道自己肯定瞒不过江城。
但江城并不在意。
他知道八云紫没那么做肯定是有担心他这边立场的原因在，但他也知道，那并不是全部的原因，从八云紫平常和底巢其他居民的相处时候的表现中，也能看出一些她的态度。
当然，这并不是说八云紫是个好人，或者好妖怪，只是在某种程度上，她的想法更贴近江城的思想，而且和周围这片烂到不行的环境比起来，表现的不说是圣母，但起码也比某些人类更像人类，再和外面和人类打成一片的异形们比起来，几乎都可以说是善良的可爱了。
“帝国内政一团乱，我早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能烂到这种地步。”
坐在椅子上，看着摆弄积木的奥普，江城的微笑逐渐散去，表情逐渐恢复了平静。
“这不是我第一个造访的巢都，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里不是我见过最烂的底巢，甚至在烂的里都排不上号，但也算不上好。”
“我能理解老头的辛苦，知道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试图拯救这个日渐倾颓的世界，但我也同样能理解，这些底巢里人们，对他努力的不在乎。”
“因为他们就是垃圾，是被放弃的存在，那些人类的死敌，不是他们的死敌，而是他们生活中很普通的一部分，而那些人类所赞颂的，却是远离他们视界，不在他们认知内的东西。”
“即使名义上他们仍属于帝国，但实际却已经被隔绝在了帝国之外，人们一边用人类的标准要求着他们，却又让他们生活在人类的世界之外。”
“临出发前，老头让我帮他解决一下帝国内部混沌频发的问题，说他已经受够了前线一边打仗，家里一边漏屎的情况——但这种情况的话，我也很难处理啊。”
因为底巢问题完蛋的巢都不是一两个了，所有人都知道底巢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就连老头临出发前也和他说过，说巢都的底巢是最容易滋生混沌腐化的地方。
但这也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当所有人都知道一个问题存在，但这个问题的答案看起来很简单明显，又没有得到解决的话，那么就大概率表明，这个问题的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
虽然老头说的是让他帮忙修补一下家里漏屎的地方，但两人心里都清楚，那不过是个托词，这个问题背后的问题，是帝国稀烂的内政。
江城知道帝国内政系统里有好人，甚至还知道不少因为过于尽职尽责，而猝死在岗位上的内政官员——那可是经过了改造的超人内政官。
他也知道，有些巢都的情况是迫不得已，因为巢都内居住的人实在太多，一颗星球内部，一个普通巢都，里面都可能塞着成百上千亿人，远超出一颗星球能负担起的人口，环境自然也不可能太好。
但即使如此，帝国内政稀烂造成的影响，也不应被掩盖或者推脱。
帝国庞大的行政系统，不可能指望着几个奉献自己生命的内政官就能运转，而事实条件的限制，需要尊重，但也不能让其成为某些人掩盖自己无能，甚至是贪污腐败的遮羞布。
而此时的江城，还尚未成为多少年后的的指挥官，而且眼下的情况，也绝非是能通过简单粗暴手段所解决的。
之所以他能在多年后用简单粗暴手段维持联邦，是因为那时候的他已经是指挥官，背后拥有足够的支撑，但现在的他还尚不具备那个条件，如果只是无脑屠戮的话，所带来的后果，甚至可能比混沌腐蚀更严重。
所以他决定采取些比较柔和的手段。
比方说，调查，认知和理解。
又比方说，行走，记录，培养人才。
但如果仅仅是这些，却还是不够。
如果仅凭温和的劝诫，就能解决帝国内政的糜烂，那这个问题根本就等不到江城来解决。
重症需下猛药，割烂肉的时候，即使刀再快，也会产生疼痛。
劝说化解不了人与人之间的厚壁障，好言细语的商量，也冲不破利益构建的牢笼。
“有的时候，我们没得选，为了达成目的，总要牺牲一些东西。”
看着正在摆弄手里积木的奥普，江城面无表情，语气平静。
“接下来，奥普将会和你一起，执行他之前所说的那个，完成你实践的唯一方法。”
“不用担心我的立场，因为我相信你，即使你是异形，我也认可你作为人类的思想，而且异形的身份，对你的行动而言，也是一个有利的条件。”
“我相信你们能做到。”

第七章：江城的打算
与异形，甚至混沌为伍，在现在的帝国环境下，是绝对可以称上的是背叛整个人类帝国的行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帝国绝对无法容忍的行径。
甚至别说是合作，哪怕只是遇到之后没有积极举报或者敌对，一旦被发现，都可能被当做叛国的渣滓处理，更别说在一定程度上合作或利用。
这不忠诚。
“但能解决问题。”
帝国内政稀烂不是一两天的事，而是无数年来沉积的顽固。
杀鸡儆猴最多也就能持续一时，改变体制也打不破早已牢固的利益锁链，哪怕是抽调本就吃紧的前线人手过来管理，都很难起到什么作用。
甚至你就是下定决心，想要剜除这块烂肉都没有办法，因为帝国现在情况也不怎么好，就是上层下定决心想要大换血，但却也根本找不到足够的新鲜血液补充。
帝国内政稀烂是没错，里面有很多蛀虫也没错。
但就是这些蛀虫，却已经是在这种环境下挑选出来的最优秀的存在。
如果真的处理了他们，根本找不到替代者，就是找到了，能力不足的情况下也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而手动培养人才的话，虽然江城现在也在做，但也是需要时间的。
尤其是在不能通过正常手段找寻人才，而且绝大部分的人才现在都被吸纳在前线作战的情况下，江城这边的行动，真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从零开始，需要足够漫长的时间去准备。
在这段时间中，他没办法清理那些蛀虫，甚至还要尽可能保护他们，以免前线吃紧的同时后方炸裂，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大局为重，这四个字不是说说笑笑的。
“不过虽然不能直接割烂肉，不代表不能给他们苦头吃。”
“底巢的问题他们是不知道吗？当然知道，甚至还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和嘱托过了。”
“但很可惜的是，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在刀没砍到自己身上之前都不会觉得痛的生物。”
“几乎每天都有巢都因为底巢的事情完蛋，但在他们眼中，那些完蛋的巢都不过是运气不好，而且还因为事情发生的太频繁，反而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越发不想改变。”
“毕竟，在他们眼中，底巢里就是一群既没实力，又没能力，脑子还蠢笨如猪的垃圾，即使发生了什么变故，和拥有着强大战士，完备体系，以及高等智慧的他们比起来，简直就像是铁拳面前挡路的鸡蛋，随便一戳就会碎掉。”
“这种情况下，无论和他们怎么说，无论怎么警告，都不会有任何作用。”
“想要解决底巢的问题，就必须让他们在观念上做出转变，让他们重视起底巢来，知道这里不仅是个垃圾厂，也是足以滋生出致命威胁的毒坛。”
“而要做到这点，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底巢这颗‘鸡蛋’，砸在他们坚实的铁拳上，最砸出血迹，砸断手指，让他们深刻意识到底巢问题的威胁，才有可能带来改变。”
如果换个正常的帝国民众在这，面对着江城的一番话，可能会感到恐惧，认为他简直就是对帝国不忠到了极点，是应该被审判的，人类叛徒中的叛徒，异端中的异端。
但八云紫却能理解江城的想法。
如果说帝国现在的内政情况是游在温水里的青蛙，正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一点点加高水温。
那么江城想要做的，就是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把火开大，虽然可能会让青蛙感到不适，甚至是烫伤，但至少能让它警醒，跳出锅外，不至于在漫长的沉默后，酝酿出更加糟糕恐怖的祸患。
另外一边的奥普并不能理解江城的想法，但他也支持江城的行动。
因为他本就是出生在底巢的垃圾，什么身为为人类的自尊，什么对帝皇的忠诚，在这个名义上属于人类世界，却与人类世界隔绝的垃圾场里，都是不存在的东西。
甚至别说尊严信念，奥普甚至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在他的亲生父母死后，如果不是帮派迅速赶来把他们的尸体带走，奥普可能就会享受到一段时间，底巢其他居民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接触到的‘肉食’。
强暴，吃人，或者各种在文明世界中被无法容忍的骇人行径，在底巢这个每天活着都极为艰难的炼狱中，却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至于说为什么情况如此恶劣，底巢还没有覆灭？
这个问题也并不难回答。
就像之前说过的一样，现在的‘底巢’，在曾经可能位于巢都的中层，甚至是上层，只是随着时间演变，巢都不断向上发展，而逐渐落寞，沦落为底巢。
而至于更早之前的底巢，则已经随着尘埃与污染的积累，而被埋葬在了历史中。
而且底巢也不是全无物资来源，虽然中上层巢都看不起这里，但活总是要有人干的。
尤其是那些中上层居民不愿意接触的，高污染高风险的东西，只需要施舍一些垃圾，就有大批的底巢居民抢着要干。
而且中上层居民生产所造成的污染或者垃圾也总要有地方排放，底巢居民也可以从那些污染的垃圾里面翻找一些勉强能用的物资。
至于人口，虽然底巢里每天死的人都不计其数，而且各种死法的人都有，但每天出生的人也不少。
在这个混乱的地方，血脉和亲情是唯一还算得上牢固的纽带，你家族的成员多，能抢到的东西也就越多，也越容易壮大家族成员，现在底巢里一些固定的大帮派就是这么来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因为妖魔鬼怪横行，还是长久生活所导致的改变，底巢里居民的身体素质虽然有了明显的退化，但生育能力却也有了显著提高。
原本的十月怀胎已然不存在，慢一点六七个月，快一点的两三个月就能生出一个新的孩子，这更是大大加快了底层人口的增加速度，让其得以勉强和死亡率持平。
这种恶劣环境下，别说他们不忠诚于人类帝国，或者被混沌腐化，就是没有任何前提条件的，直接公然宣誓要站到人类帝国的对立面，江城都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但江城也并不认为自己的行径多么高尚。
或许会有人说虽然他让八云紫去和底巢里的其他异形勾结作乱，最终是为了底巢好，但他自己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只是接了老头的委托过来处理问题的，如果不是底巢这种环境容易滋生混沌腐化，进而可能威胁到整个巢都甚至人类帝国，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是为了底巢的居民好，因为即使这个计划真的执行了，底巢的问题被重视起来，环境有所改善，但那也和现在的底巢居民们无关，反倒还会对他们有害。
毕竟群魔乱舞之下，死的最多的，肯定还是底巢居民。
他们没要求过要江城来拯救他们，也不需要江城的计划，反倒还极有可能因为这个计划而死去，甚至是被混沌腐化，连灵魂都被永世折磨。
这反而是害了他们。
帝国不会赞同他的计划，中上层巢都的居民会因此而厌恶甚至痛恨他，甚至就连最终受益的底巢居民也不可能会感激他。
他图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
江城并没有就这个问题过多的思考，因为他也并不喜欢纠结这种没意义的事。
等八云紫和奥普出门执行任务后，趁着难得的，在下午给其他孩子们上课前的空闲时间，他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拿出了一个略显破旧的记录本，一页页的翻阅着上面手写的字迹。
这是一个记录本，一个他为之后计划所准备的东西，其上记载着到现在为止，他所接触过的人中，那些他认为值得记录的言语和思想。
其中有星球总督的高瞻远瞩，有基因原体的名言警句，也有挣扎求存小人物们的期盼，和底巢居民仰望灰色穹顶时候的悲叹。
想要真正从本质上改变帝国稀烂的内政，仅凭加热水温的警醒与制衡是远远不够的，虽然足以应付眼下的局面，勉强把表面的病症抑制处理一下，但却改变不了那稀烂本质的内核。
现在的江城认为，想要改变帝国内政稀烂的本质，需要做的，就是改变人们的思想，从根本上建立起人们的信仰与统一，这样既有利于帝国内政的优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混沌的腐蚀。
不过那就是个漫长的工程了，是比培养人才更麻烦，也更急不来的东西。
不过也正因为需要的时间太漫长，所以才更要早些准备。
倾听，记录，汇编成书。
见过不同世界的面貌，然后再进行进一步的思考。
江城是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做的。
就比如现在，趁着难得的清闲时间，他看着手里的记录本，一边观看，一边回忆着那些曾经经历的过往，想着那些人说话时候的眼神和表情，透过文字，注视着他们的内心的欢喜和悲伤。
接着，没用多久，那现在还不厚的本子被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的文字十分光亮，看起来才添加上去没多久。
而在那文字的末尾，有着两个同样新添加上去的，熟悉的名字。
八云紫，还有奥普。

第八章：此子有大魔之姿
在江城看书的同时，外出继续自己实践的八云紫，表情却不怎么好。
一方面是因为接下来可能要和那些乱七糟的东西打交道，心里有点发憷，虽说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但和那些乱七八糟的的玩意比起来，她纯良的就像个羔羊。
而至于另外一方面......
看了眼在自己前面，那个就连走路姿势都不太稳当，手里还拿着积木的矮小身影，八云紫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完全没办法理解为什么江城要叫他也出来执行这个任务。
身材矮小，脑瓜迷糊，甚至就连说话都口齿不清，即使是所谓的‘灵能者’，但因为根本没经受过训练的缘故，也发挥不出丝毫的能力来。
不管怎么看，这个叫做‘奥普’的孩子都丝毫没有帮助她完成这个实践的能力，反倒还需要她照顾，而且说不定还会在什么时候给她拖个后腿之类的，如果不是江城坚持要他也参与进这个任务，八云紫说什么都不会带上他。
“如果你担心的话，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情况，你可以直接丢下他逃走，因为你没有照顾他的义务，即使他死了我也不会怪你。”
江城是这么说的，但八云紫也不准备真就这么做。
毕竟就从身份上来说，她现在好歹也是这小家伙的‘师姐’，虽然只是个便宜师弟，但总也得要照顾下的——当然，这种照顾仅限于没太大危险的情况下，真要威胁到她，那她肯定是会先溜的。
更何况，虽然已经在这呆了挺长一段时间了，但也仍旧记得，这里实际上是群主发布的模拟任务，是类似幻境一样的东西，里面的东西全都是对过去的模拟，而非真实存在的东西，即使她死在这里，也无非是死出去而已，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嗯？
等下。
想到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
得益于平常的水群，她在聊天群里堪称信息达人，通过各种手段以及插科打诨，旁敲侧击到过许多聊天群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隐秘信息。
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她获取到的那些隐秘信息中，就有一些关于群主模拟任务的记载。
‘聊天群的模拟任务是不能随便开的，而是需要某种介质，这点从群主后续发布的材料收集任务中就可以看出来’
‘而所谓模拟任务世界，就是群主通过某种方式，从获取到的介质的意识中提炼出相关的信息，通过一定的技术，对那些记忆进行重构复现，然后就组成了我们进行模拟任务的世界’
这段话听着好像是段没什么用的废话，虽然阐明了模拟任务的原理，但感觉也没什么作用，而且阐明的东西和大家私下在猜模拟任务情况时候也差不多。
但......如果反推一下呢？
如果模拟任务是根据介质的记忆来构建复现的话，那么也这个‘介质’本身，就一定存在于模拟任务世界里。
而且，说不定介质本身还会离执行任务的人们很近，因为介质附近的记忆是最清晰的，也是最容易复现的——这点从前两次模拟任务里也能体现的出来。
那么，按照这个逻辑的话，试问，在这个模拟任务空间里，谁，或者说什么东西最可能是那个‘介质’？
八云紫是外来执行任务的不可能，江城还在外面活跃着呢也不可能，那么剩下的.......
最可能的，就好像只剩下一个人选了。
看着那个走在前面，看起来有些木讷，摆弄着手里简陋积木的矮小身影，八云紫眼中浮现出了藏不住的震惊。
如果真如她猜想的一般，她这个便宜师弟真是那个‘介质’的话，那这背后所蕴藏的信息，恐怕就有些过多了.......
能展开这个模拟任务，就说明，即使是在她进入模拟任务，正在执行的现在，这个叫奥普的存在，也仍旧存留者记忆和意识，甚至都可能还活得好好的。
而根据她在这世界里搜集到的信息，以及对江城的观察，也能基本确定这个模拟任务的时间，距离她所在的那个时间点，恐怕有些年头，最起码也不会低于千年，甚至更久.......
这个时间，这个身份，再加上和江城之间的联系.......
“异形......姐姐......你怎么了.......吗？”
含糊不清的话语响起，让八云紫回到了现实，稳定了情绪之后，看向那个孩子，摇摇头。
“没事，有点走神。”
“......哦。”
奥普也没过多在意，在她解释后就转过了头，看向前方。
“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危险的地方了......请注意.......”
奥普的话让八云紫把注意力放回了眼下，有些疑惑的开口。
“危险的地方？”
因为刚刚走神的缘故，她也没太注意奥普把她带到了哪里，听到奥普的话之后，下意识地抬头，接着就看到了面前有一圈歪歪扭扭的栅栏。
旁边还戳着个牌子，上面模糊不清的标着代表‘垃圾站’的文字，看样子应该是之前这里是中层巢都时候遗留的产物——毕竟底巢整个就是个大垃圾堆，根本不需要垃圾站这种东西。
而再看远一点，会发现这个看起来废弃已久的垃圾站，里面貌似还真的正在运作着，里面的各种垃圾堆成了小山，上面还有活动的人影。
但至于说危险......
抱歉，她还真没看出这地方有哪危险来，毕竟依照她的实力，在底巢里也完全是能横着走的。
不过八云紫也不是那种会因为自己武力高就轻视别人的存在，更何况是在这个诡异的世界。
所以，在奥普提示之后，她也在心中暗自提升了戒备的等级，接着跟随奥普走进了垃圾场。
而后，就在她踏进垃圾场的那一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仿佛烂掉的鲱鱼和榴莲放一锅煮了半个小时的浓郁味道，让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妖怪贤者，也变了脸色，泛起了轻微的恶心感觉。
而那味道的源头，则来自地上几具浮肿到膨胀了几圈，全身破破烂烂，皮肤下有无数虫子蠕动的尸体。
“尽量......不要......呼吸......”
奥普口齿不清的对着八云紫说了一句之后，走向了那几具尸体，靠近之后，蹲下，开口。
“几位......好.......”
伴随着奥普的问话，那几句肿胀的尸体忽然睁开了眼睛，虽然没有抬头，但眼球咕噜噜的转着，把视线集中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
“是小奥普啊，你最近都没怎么过来帮我们‘捡垃圾’了，真是好久不见了.......”
其中一具浮肿尸体开口，嘴里吐出大片绿雾，看起来无比危险。
“我......遇到了......老师......”
处在安全距离的奥普没有被那股雾气影响，口齿不清的解释。
“老师......是厉害的人......想去......中层.......”
“哦哦，中层，那是好地方啊.......不过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们呢？”
浮肿尸体有些不解。
“跟我们接触的话，反倒更不好去中层吧？”
“不......老师......没办直接去中层.......”
费了好一番力气，奥普总算是口齿不清的和那些浮肿尸体们按他的理解解释完了情况。
而在他解释完之后，浮肿尸体们互相沟通了会儿，然后看向奥普，其中为首的肿胀尸体艰难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对着奥普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小奥普啊，我们也想帮你，但我们的情况你也清楚，‘慈父’已经很久都没关注过这里了，我们也躺了这么久，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你要想的话，去东边找那群杀人怪物，或者瘾君子的比较好，他们对这事肯定会有兴趣的.......不过别去管道区，那里的大老鼠和其他怪物们，会吃掉你的......”
“那......”
奥普抬起了头，看向那坐起来的浮肿尸体。
“如果我能找更多的‘垃圾’来.......”
“那我们就也能帮忙。”
坐着的浮肿尸体回答得很干脆。
“如果‘垃圾’的数据量足够，把慈父的‘祝福’分享给更多的人的话，或许我们就能让祂再多注视我们一眼，我们就也会有能力帮你那位‘老师’达成目标......”
“好。”
奥普点头。
“我......会去收集更多的‘垃圾’。”
说完，他和那些浮肿尸体告别，然后离开了垃圾场。
“那些东西......是什么？”
因为过于恶臭和恶心，八云紫实在没勇气接触那些看起来就像浮肿尸体一样的存在，但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都让她感到生理不适。
“照顾过我的......长辈......他们......很和善.......”
说着，坐在半路的奥普忽然停下了脚步。
滴答，滴答。
八云紫也停下了脚步，看向奥普，接着就看到了他的指尖上，正在往下滴血。
“你怎么了？”
伴随着八云紫的询问，奥普从怀里抽出手，里面正抓着一块还在滴血的腐烂肉块。
那是他刚刚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的。
“长辈们......和善......但是会感染......不清除......会死......”
说着，他把手里沾满鲜血的肉块随意的丢在了路边，用出门前带来的，并不干净的工具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期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中也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依旧是以往的木讷表情。
而在处理完伤口之后，他再次迈开步子，继续行走。
八云紫本来想用境界之力给他治疗下伤口，但在想了想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最终也没有行动，而是走到了他身边，再次开口。
“你之前和他们交谈时候说的‘垃圾’是什么？”
“就是......垃圾......”
奥普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八云紫解释这个问题，但好在他们运气不错，在去往下一个目标地点的途中，就遇到了那么一个‘垃圾’。
只是，和八云紫理解的不太一样的是，这个‘垃圾’不是什么被遗弃的东西，而是一个活人。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一个生着重病的活人。
双目紧闭，骨瘦如柴，呼吸急促，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臭味，看起来情况相当不妙。
周围的人们都离这个人有着相当一段距离，生怕被传染疾病，而往常会来收尸的帮派成员也没来，因为这种‘垃圾’的肉里会存在病毒，没办法制作肉食。
而唯一会接纳这种‘垃圾’的地方，就是那个被纳垢子民所占据着的垃圾站了。
奥普以前在那边帮忙捡过垃圾，对这种事并不陌生，很快就判断出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所患的疾病，采取了相应的预防策略后，就开始着手处理那个人。
但这种处理并不是治疗，而是用生锈的铁片割开他的皮肤，然后用各种充满细菌病毒的东西往她伤口上抹，以此加重她的病症，运气好的话，还能让她再多沾染几种病毒——不是奥普喜欢折磨人，而是这样的话，可以提升‘垃圾’的品质。
接着，刚离开不久的奥普，在片刻之后就又返回了垃圾站，交付了一块全新品质的上佳‘垃圾’，被浮肿尸体们好一阵夸赞，并表示如果他感染了什么病毒，也欢迎他加入他们的大家庭。
奥普摇头，在那些浮肿尸体处理完那个‘垃圾’后，要了处理完后的垃圾脑袋，在经过了清理之后，拎着还在滴血的头颅，走出了垃圾站。
“脑袋......在斗技场那边......很受欢迎......”
八云紫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她忽然意识到，虽然和奥普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但她好像一直把奥普当成了普通的小鬼，以至于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奥普到底是怎么在底巢这鬼地方活下来的？
无父无母，没有亲人，没有归顺帮派，也不是被圈养的奴隶，这样的孩子在底巢一般活不过三天，可奥普却一直在遇到江城之前，虽然看起来可怜了点，但却活的好好的......
“奥普，你以前，经常做这些吗？”
“没有经常.......因为危险.......”
奥普口齿不清的回答着：“不过......我很努力......捡垃圾......做肉食......喂老鼠......还有别的......我都做过.......”
捡垃圾就是用活人（有时候是健康的）做病毒培养皿，送到垃圾站，做肉食就是配合一些势力，用鲜活的肉做食物，喂老鼠的话，也基本是勾引一些活人去管道区，给里面的一些存在加餐......
奥普不只是见过底巢里的妖魔鬼怪这么简单，在遇到江城之前，他以它们为生，几乎和整个底巢的各种怪物都打过交道，也是他对八云紫异形身份不在意的原因之一。
而在听完奥普的讲述后，看着他手里拎着的，那颗还滴着血的人头，八云紫沉默许久，叹气。
在没接触聊天区之前，她觉得只能苟延残喘的幻想乡是最烂的世界。
去了阿米娅的世界后，她觉得那地方的环境好像比死气沉沉的幻想乡还烂。
而在现在，底巢和奥普的存在，再一次的刷新了她对烂世界的认知，与之相比，那个叫泰拉的战乱世界，都称得上是人间天堂。
奥普的所作所为，别说是放在正常人眼里，就是在她这个足以称得上邪恶恐怖的大妖怪眼里，都是难以接受的疯狂行径。
但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她甚至都没办法责怪奥普。
他没有经受过任何教育，根本不懂得任何的对错，不明白道德的观念，仅仅是顺从着周围扭曲的环境，遵从着生物的本能，尽力的活着。
而这就是底巢居民的生活方式，不适用于任何外界的道德或法律。
只不过和奥普不一样的是，他们一般都没能力接触那些妖魔鬼怪，或是接触了之后，被当做垃圾或者肉食进行了处理，不存在任何像奥普这样能在各种妖魔鬼怪之间来回横跳，还没有完犊子的存在。
这孩子有大魔之姿，甚至搞不好能成为某个神选。
这也是江城收奥普做弟子的理由之一。
而至于八云紫，则也是在许久的沉默之后，叹了口气。
“真是个让人喜欢不起来的世界啊......”
“异形......姐姐......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
八云紫摇头，然后拿过了奥普手里的脑袋，拎着死不瞑目的头颅，走在了奥普前面。
“好了，不用墨迹了，我们去你说的那个什么‘斗技场’吧，你受伤了，东西就让我拿着就行。”
“......哦。”

第九章：聊天群的二三事
模拟任务空间中，得益于奥普在底巢中生活多年而锻炼出来的能力，八云紫的实践任务开始了顺利推进——不，也不能这么说。
在奥普表现出了过强的和各种怪物相处的能力后，八云紫忽然意识到了一些事。
如果这是历史的倒影，那么她必然是不存在于这段历史的，但历史的行进轨迹也应该是类似的，即使没有她，江城也应该会遇到奥普，并收其为弟子。
而如果没有她的话，那么这个实践任务，本来就应该是奥普的。
并且根据他一直到她进入这个模拟任务前奥普都应该还活着的情况来看，这次的实践任务，奥普应该是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完成了的。
也就是说，即使没有她的存在，奥普照样能独自完成这个实践任务，而她才是那个会在任务里拖后腿的家伙。
而事实也证明了她的猜想。
虽然奥普身体发育不良，思维也明显迟钝，但在和各路妖魔鬼怪打交道的能力上，却是出奇的突出。
因为经常帮忙‘捡垃圾’，奥普在纳垢那边相当受欢迎。
因为不忌惮杀戮，而且经常能以弱胜强，为了存活杀死比自己更强的存在，奥普在‘恐虐斗技场’里也小有名气，而且时不时还会弄些人类头颅送过去给他们当装饰品，以换取些许食物。
至于管道区的怪物和垃圾们，也基本都和奥普打过交道，在他的帮助下加过不少的餐，不说对他有好感吧，但起码也不会主动袭击，毕竟相比较起他能带来的收益，那没有几两肉的干枯身体显然没什么诱惑力。
甚至它们心情好的时候，会从管道里面翻一些烂死的不能吃的人类尸体，让他拿去给垃圾站那边交差，省得他饿死，让自己这边少个长期饭票。
这是很疯狂的生活方式。
勾结异族，屠戮人类，炮制垃圾，加工肉食，帮助偷运极乐药物，又或者别的一些更加骇人可怖的行径......
如果这是在外面，哪怕仅仅是上一层的中端巢都，自己的罪行，也足够奥普死上个百八十回了。
但在底巢，这却是能让他活命的唯一方式，而且还让他在各种怪物和邪教徒间颇受欢迎。
但这还不是他最厉害的一点。
底巢里，因为环境和生活的缘故，和各种怪物或者邪教徒合作的人从来都不少，但那些人通常不会能和怪物们合作多久，就也会成为它们的口粮。
就比方说‘捡垃圾’，这个工作已经可以算是那些怪物发布的任务里最安全的一个了，但也存在极高的被疾病传染的风险。
更别说要想垃圾品质更好，还要通过各种手段加剧感染，稍有不慎就会同样染上疾病，然后从‘捡垃圾’的，变成被捡的‘垃圾’。
而至于其他任务，那危险性更是高得离谱。
‘斗技场’一次失误都可能把你脑袋卸下来当装饰，管道区的怪物们也经常毁约直接吃帮自己的人类。
运输极乐药品更是容易造人抢夺，而那些药品一旦被磕破，就是‘极乐乐团’事后不追究，那破裂的容器中泄露出来的丝毫极乐药物都可能置人于死地。
和各种怪物合作的人从来都不少，只是能正常生活这么久的，奥普是唯一一个。
至于说这背后的道德法律问题......
不好意思，奥普从没有见到或者接触过这些东西。
他完全不懂什么是道德良知，也没有所谓的正常人的思想，甚至就连江城和八云紫的对话都听不明白，即使他们说的那么明白，也依旧认为江城是想去中层过好日子。
甚至即使是有人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后，要杀他，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因为被杀，在底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即使对方明说了要杀他的理由，说他是个怪物，是玷污了人类纯洁性的疯子，他也不会理解，就是理解了，也不会后悔。
因为他想活下去。
他之前所有的骇人行径，就是唯一能让他活下去的方式。
——直到一位老师的出现。
......
在八云紫的模拟任务开始稳步推进时，聊天群的其他人也都在不断的前行着。
明日方舟世界的局势在最开始的暴乱后，开始逐渐稳定。
已经找到了自己要踏上道路的小兔子，凭借着经历过多次淬炼后得到的力量，化身成了操纵世界的棋手，一点点的把世界的局势朝着她想要的方向推进着。
新成立的‘明日方舟’组织构架也逐渐稳定，随着势力的壮大，有了越来越多的人投奔，在壮大实力的同时，也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还在一段时间后放出了解决源石病的药剂，在泰拉世界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只是，和之前能被随意捏死的罗德岛不一样，这个全盘继承了完整罗德岛和整合运动，有着聊天群加盟以及联邦一定援助的‘明日方舟’，如今已经是耸立在泰拉世界顶端的庞然巨物，再没人能威胁他们，让他们交出药剂或者其他了。
不过虽然泰拉局面逐渐稳定，但阿米娅的工作量却没有变少，反倒还越发的多了起来，因为虽然本土世界事情在逐渐变少，但她涉足的世界却也更多了。
在泰拉事务不断的情况下，白银御行的世界那边需要沟通，爱洛妮那边的世界需要接手，幻想乡那边的妖怪们也要接触，桃子和夏美子的交流不能断，而且还要准备和M4A1那边世界里一个叫‘格里芬’组织的合作......
她需要操心的事情越来越多了，甚至比在某颗星球上当叛军领袖的时候要忙的事情更多。
只是如今的她也不再是那个仍旧存留着天真，几乎什么都不懂的小兔子了，即使需要忙碌的东西更多，也能处理的过来，并借着这些忙碌的时机，高速成长着。
只是，在她成长的同时，泰拉世界那高声诵念‘还不能休息’的声音，也貌似越来越响了。
......
黑暗之魂的世界里，夏美子依然在吞噬深渊。
虽然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她如今吞噬并转化的人性已经不少，但和庞大的深渊比起来，还是显得不值一提，根本看不到丝毫减少的迹象，让夏美子有些自责，觉得辜负了其他人的期望。
不过索拉尔倒是一直安慰她，毕竟就算慢了点，但和之前只能眼睁睁看着世界死去的时候相比，哪怕只是一丝变好的可能，在纯粹的黑暗中都显得那么明亮。
更何况，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希望也在慢慢变得更大更亮。
桃子也照常陪在夏美子身边，还会帮有时候一不小心吃撑了的夏美子在学校那边请假，理由就是吞噬深渊的时候吃撑了，而老师和同学们也都早就已经对此习惯，甚至还有人送了一些助消化的药品给夏美子——只是没什么用。
而除了请假之外，桃子也会在假期的时候帮夏美子补课，就算是吞噬深渊，学校里的功课也还是不能落下的，一旦挂了科，回到家八成会被母亲说教，万一再影响到妹妹，那就更糟糕了。
作为姐姐，夏美子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妹妹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所以吞噬深渊归吞噬深渊，拯救世界归拯救世界，但就算是救世主，该补课的时候也是不能逃避的。
——虽说她是笨蛋，而她妹妹的成绩比她好多了就是了。
而除了桃子之外，小骑士也一直在夏美子吞噬深渊的时候守护着她。
它原本世界的威胁，也已经在群友们的帮助下处理掉了。
它原本诞生的使命就是处理那个神明，而且本来它也就只差最后一步，就准备要去和那个神明同归于尽了。
只是有了群友们的帮助，它没有牺牲就处理掉了那个神明，并在之后失去了虫生的目标，就干脆再回到了夏美子身边，守着她吞噬深渊。
但和之前不太一样的是，这次它不再是孤身一虫来到的这个世界，而是还带了一个穿着小红裙子的，用丝线和针作为武器的半蜘蛛虫子同伴。
那是它在之前旅行时候遇到的同伴，说是对外面的世界比较好奇，也跟着它来了这个世界，虽然不比能化身虚空神的它强，也没法进入深渊，但实力也不算差。
而除了这些熟人以外，灶门炭治郎，狼，还有狼的神子现在也在这个世界，一方面是帮着保护夏美子，一方面也是通过这个世界那些实力强劲，而且还不会死的怪物进行磨炼。
其中炭治郎的成长十分明显，在有了鬼王之刃的加成，以及之后的锻炼，他现在虽然赶不上索拉尔，奈非天或阿米娅这种第一梯队，但也开始慢慢的进入第二梯队了。
狼就成长的慢点，毕竟已经过了少年期，而且因为他那边的事情也解决完了，现在就是带着已经变成常人的神子满世界溜达观光，过上了类似的养老生活，也没太多变强的欲望，所以成长也自然没那么明显。
——不过反倒是神子在接触聊天群之后显露出了极大的兴趣，最近实力开始突飞猛进的增长，而且要和炭治郎成了朋友，也不知道未来会变的怎样。
......
W也加入了聊天群。
在从江城转到阿米娅手下不久，阿米娅就不再让她负责泰拉世界的世界的事物，而是转而让她进入了聊天群里打工。
但不是因为阿米娅排斥她，而是这逼在明日方舟里因为性格恶劣，而且嘴还特别臭，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和明日方舟里的绝大部分人关系都不好，嘲讽能力堪比一人大的蟑螂，是明日方舟团结建设中最顽固的毒瘤，不得已之下才给她扔了出来。
不过在扔到聊天群之后，W的恶劣性格却有了明显的改善。
毕竟她也不傻，在明日方舟世界不受欢迎的主要缘故也不是因为她那张嘴，而是曾经她作为雇佣兵时候，和其他人切实存在过的恩怨。
不仅仅是别人恨她，她也憎恨着许多人，甚至是整个泰拉世界。
在远离了那个世界，情绪得到缓解之后，她现在也没再那么愤世嫉俗，虽然嘴巴依旧不干净，但也没那么令人生厌。
目前的话，她就在各种世界游荡，帮阿米娅做事，实力较之前也有了明显的进步——尤其是和‘我要成为火影’世界里一个叫迪达拉的家伙交流后，更是对‘艺术’有了更高的理解，目前已经开始在谋划怎么做更大的大炸炸了。
......
卫宫士郎的生活也很安详。
因为某人的操作，加上聊天群的存在，名为迦勒底的组织很平静的运行着，别说特异点了，就是圣杯战争都安详了很多，连带着冬木市的煤气公司投诉信都少了许多。
甚至有不少英灵都闲的发慌，也跟着卫宫士郎一起在聊天群里出任务溜达，而藤丸立香就成了他们的跟随的工具人，每天都被各路英灵求着带他们出去。
——虽然藤丸立香自己其实也挺喜欢出去放风的感觉，而且经常背着某个色茄子偷跑就是了。
......
白银御行和主管在脑叶公司的世界。
前者是从阿米娅请假出来的。
在有了聊天群帮助后，脑叶公司的EGO科技进一步扩展，而最先应用的就是白银御行，在自己之前可以重叠自己投掷物时间的基础上，扩展出了可以进行大范围时间减速的凝滞立场，实力也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除了行政能力外，在实力上也成了阿米娅手下的一员猛将。
而至于主管的话，倒不是太在意EGO科技的进步，而是更在乎另外一件事。
复活卡门。
随着对聊天群了解的深入，群友们之间的科技和信息共享，复活死人这件事，不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切实可行的技术。
只是，在复活卡门前，因为一直紧绷的精神放松，他也终于得以回顾自己的人生——然后就惊讶的意识到自己居然做了那么多缺德的事。
其他诸如人体试验之类的都还好，都是不得已为之，但对于安吉拉的冷暴力，却好像是他为了逃避卡门之死而自找的......
这样下去的话，就是把卡门给复活了，在听到安吉拉的事情之后，估计也会用看人渣的眼神看自己。
这可不行！
所以，主管决定，在复活卡门之前，起码得先把安吉拉那边安顿好，最近也开始尝试着和安吉拉沟通，对后者表达关心，只是因为不擅长这种事，而且性格过于直男，干出了很多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比如让安吉拉一个人工智能多喝热水。
然后，他就迎来了安吉拉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理所当然的，在主管的这种表现下，他们这对名义上的父女之间的关系，修补的并不是那么顺利，看的白银御行都替他们着急。
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最近某个穿着拖鞋的懒骨头最近也常来这边串门，和主管交流灵魂方面的技术——但不是为了学习或者壮大自己的实力，而是为了某个毛茸茸的羊头先生。
在很久之前，因为一些变故，以及自己作为地下之王的责任，某个善良的毛茸茸先生做过一些无法逃避，也不能被饶恕的错事。
而如今，在有希望的情况下，它希望能弥补之前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复活那些曾经被他杀死的孩子的灵魂，目前进度也在不断向前推进，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成功。

第十章：他们不在乎
伴随着各自的行动，时间缓缓流逝。
因为聊天群的出现，群内的成员们命运都发生了不同的偏移，有的更好，有的更坏，但总体来看的话，还是好的方面居多，而且是以压倒性优势盖过那些微乎其微的坏方面的。
缺少力量的在聊天群里强化着自己，缺少朋友的可以在聊天群里和各路大佬谈笑风生交朋友。
就是面对原本注定的悲剧，不管是难以治愈的绝症，还是注定的命运，在聊天群的帮助下，都已经不再是什么无法逾越的困难。
而至于原本那些没什么注定悲剧，生活在平静世界，而且过得还不错的存在，聊天群的出现也给他们原本枯燥的日常生活多添了一丝乐趣。
不仅能每天和沙雕群友们聊天吹水，还可以没事的时候去见识其他世界的风光。
甚至在最近，根据聊天群商城里的一些新增商品，以及不同世界的综合的科技，有些人还弄出了借由跨世界直播的方法，给了那些因为实力不济或者其他原因，不方便去往异世界的群友们一个更直观观看其他世界风光的机会。
而某位黑衣剑士和，和某对空白组合，以及一些其他人，现在就是这个技术的受益者。
《桐谷和人：泰拉攻略.par21.一千二百积分配装，源石虫巢穴全收集攻略，一般群友可用》
《【】：地下大墓地的开荒建设日常.part23.今天造个什么奇观好呢？》
得益于长久锻炼出来的游戏能力，他们现在是群里最受欢迎的主播之一，哪怕是实力远超他们的存在，都有时候会看他们直播放松一下，偶尔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也能参考他们的打法和思路。
不过最近这些直播和视频都暂时停掉了，因为这几位攻略者的团队目前都去往了群主那边执行任务，没了这些网瘾少年在群里水，群内气氛都冷清了不少。
——当然，冷清的主要还是因为缺了某个最能水的大水怪的缘故。
而说起某个大水怪的话......
说实话，她现在感觉自己的状况并不是很好。
执行毫无危险的模拟任务，能窥见到一部分聊天群的真相，还有机会了解江城的过去，甚至在他手底下学东西，现在还有了完成实践的机会......
这么多有价值的要素加在一起，本来该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看着在奥普的运作下，越发魔幻的底巢环境，即使是幻想乡的妖怪贤者，她也忍不住感到脊背发凉。
瘟疫肆虐，毒气横行。
血流满地，尸横遍野。
体型硕大的怪物们到处吞食着人类或怪物，在管道中来回流窜。
更远一些的地方，畸形的妖魔们活剥着人皮，披在自己身上伪装人类，还有随处可见的瘾君子们在吸入极乐气体的同时，做着诸如肢解自己，或者剜出眼球的骇人举动。
甚至到了最后，在底巢魔幻到了一定地步之后，还有打扮的像是鸟人的存在找上了八云紫和奥普，大力赞赏了他们的行为，并在无偿提供的援助的同时，还问他们有没有加入他们‘知识索求者’组织的意向，被婉言谢绝。
但最让八云紫感到魔幻的还不是这个群魔乱舞的环境。
最让她感到魔幻的，是那些底巢居民对这一切的态度。
照理来说，面对着这样群魔乱舞的局面，一般人不说奋起抗争，但最起码的，在生物本能驱使下的恐惧总是要有的吧？起码为了活命，总得多走两步远离这些鬼玩意吧？
但底巢的居民们没有。
甚至不仅没有，他们还难得的狂欢了起来。
瘟疫多了，就代表着可以捡的垃圾更多了，就能从垃圾站那边换更多的物资。
杀戮和尸体多了，就代表着肉食的增加，尤其是多到帮派都来不及收尸的时候，那些肉食就成了天赐的美味。
经常能见到，在某个被怪物啃食过，残缺的尸体边，围满了秃鹫一般眼中闪烁着凶光的人，甚至还有母亲带着婴孩，用手指沾着血和脑浆代替母乳喂给孩子，而孩子也面露笑容，对嘴里的腥甜感到十分满意。
这别说是常人，就是身为原本凶残妖怪的八云紫，都忍不住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不适。
她不是没见过人吃人的场面，甚至在年轻时候还和几个保留着食人传统的部族打过交道，亲眼见过他们食用同类的样子——但这根本是两个概念。
一个是原始落后的野蛮文明，其中的人都与野兽无异。
而另外一边却是发达的星际文明，而且有着相当程度的文化和道德标准，稍微往上一点就有相对正常的生活环境，而顶端巢都的居民更是享受着极为奢华的生活。
真论起来的话，就算是原始的食人部落，所居住的丛林环境，以及能够进食的食物，也不知道比这些底巢居民要强多少。
甚至，在整个事态演变的过程中，八云紫不止一次的感知到过来自上方穹顶的视线。
等她利用能力看回去之后，发现是在中端巢都，负责监视底巢的居民在看着这场疯狂的盛宴，还一边看一边和同伴嗤笑，说底巢果然是个烂透了的地方，里面的人都然都是一辈子应该生活在底层的畜生。
作为年岁悠久，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妖怪，八云紫倒还不至于像某些多愁善感的小丫头一样为这么点事就产生什么明显情绪波动，只是眉眼间对这个世界不喜欢的程度更多了一些。
但作为年纪不大，没什么人生经历，而且还是亲手早就这一切的奥普却比八云紫表现的还冷静。
不仅没有一丁点情绪上的变化，甚至要不是江城之前的嘱托，他甚至都想趁机弄点肉食给尝两口，缓解一下他体内因为能力正在觉醒缘故，而远超常人的食量。
因为他本就是这个垃圾场的原住民，对这一切的景象，早已经无比熟悉。
良知？道德？同理心？
有那种东西的人，在底巢活不过半天。
他也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错误，因为他脑子里就没有对或错的概念，只有老师的愿望和嘱托。
至于说他一个小小的人类为什么能牵动整个地下世界怪物势力，这个也不难解释。
地下世界的各路人马虽然都是人类帝国的敌人，但相互之间也并不统一，甚至有些还是死敌，很多事情不方便处理，需要委托中立的存在帮忙。
就比如‘垃圾站’的捡垃圾，一旦那些浮肿尸体们出门，身上所会散播的瘟疫，以及其他病菌，对周围的帮派，和其他怪物们也是威胁，很有可能会遭到袭击。
所以浮肿尸体们也只好一直躺在垃圾站里，让其他人帮忙捡垃圾，然后再借此举行取悦纳垢的仪式，以期望他们的‘慈父’能多看这里一眼，给他们多一些的赐福。
而奥普就是这样一个中立的存在，可以牵动各方势力的动向，而且自身素质也足够优秀。
不过在事件进行到中期时候，一个新的难题又困扰助了奥普。
底巢太大，里面足足居住着几十亿居民，而他腿又太短，虽然能牵动一些怪物势力，但影响的范围也极为有限。
更何况远方的怪物势力们，他也没怎么接触过，想要动员起来，也十分困难和危险。
八云紫本想利用她的间隙帮奥普一把，但还没等她行动，奇妙的事就发生了。
那些打生打死，对人类充满恶意，仿佛世间最邪秽化身的玩意们，在奥普把这片区域搞魔幻之后，居然以奥普为核心，暂时达成了和平，并愿意无偿的为奥普提供各种援助。
不光是帮忙赶路，他们还非常大方的给奥普送着各种好东西，那些在底巢里难得一见中上巢的生活用品，武器装备，代表自家势力认可的证明，甚至是出人帮忙游说和自己不错的关系势力，以及提供必要的人身保护.......
而且在这期间，混沌的势力也都在克制着没有去腐蚀他，因为它们知道，想要搞出更大的新闻，就需要这个孩子保持中立，在他们当中充当调和剂，不然不等搞大计划，它们自己就得先掐起来。
等八云紫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叫奥普的孩子身边，已经围满了各种各样的恐怖存在。
飘动着腐烂瘟疫的毒尸，脖颈间挂着颅骨组成吊饰的杀人魔，喜欢在暗处阴笑的奇怪鸟人，整天嗑药乱嗨的肢体变异者......
披着人皮的活动机械，在管道中来回穿梭的巨大老鼠，嘴里还沾着血迹，不断啃食肉类的恐怖怪物，以及一些普通的底巢居民......
转眼间，那个看起来脏兮兮，傻乎乎，只能拖后腿的可怜小鬼，现在已经成了底巢中恐怖环绕的君王。
只是他自己好像对此没什么察觉，依旧还坚持着完成老师嘱托，去中层生活的愿望，并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越发快速的推进着计划。
“话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一开始还在担心奥普拖后腿的八云紫，现在已经开始担心这孩子可能做过头了。
但是江城却摇摇头，脸上没有一丁点担心的表情。
“没问题，就是没有我，这孩子成长起来也是早晚的事，只是那时候他应该已经觉醒了灵能，加入了其中某一方势力，能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那时候再让一切爆发的话，只会造成更严重的事态......相比较之下，眼下这些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八云紫沉默片刻，望了眼天上灰色的穹顶，然后点头。
“嗯，我知道了。”
她还没天真到要问江城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不在酝酿出这种事态后，拿着现成的例子去和上面沟通开会，在避免损失的情况下，让他们意识到底巢情况严重性之类的问题。
因为如果只凭说话就能改变底巢环境的话，那奥普就不会沉默寡言到就连说话都困难了地步了。
不同层巢都之间的壁障与观念已经深厚到言语无法通过的地步了，想要改变这一切，除了用最为极端的手段去撼动乃至撕破那壁障外，别无他法。
至于说这会造成怎样的伤亡和破坏，会牵连多少并不关注底巢情况的无辜者......
底巢的人们不在乎，奥普也不在乎。
就像他们不在乎，在自己抱着死去的孩子尸体，吃垃圾，喝人血时候，上层巢都的莺歌燕舞。
江城在乎。
但可惜的是，他背着更重的任务。

第十一章：注视
虽然底巢居民不在乎所谓的善恶，但上巢的大人物们，却并没有放弃过对底巢的在乎。
只是那并非出于想要改变的仁慈或善意，而是为了自己的政绩。
虽然没人会真的把底巢的居民们当人，但细究起来，他们在名义上也还算是帝国的一员，是帝国要守护的对象。
即使星球总督再怎么腐败，但帝国最核心的那些人，却仍是坚持着这一点的，而且中层也有不少‘不懂事’的老顽固会在乎这群在他们眼中非人的存在。
所以，即使不情愿，星球总督也是不会希望底巢里出现大批量伤亡的，因为这会影响他们的前途，生活，甚至可能引来某些老顽固的注视，那样说不定就会出事。
而且底巢的居民，虽然不被当做人类，但却负担着整个巢都里最危险和恶劣的工作，并且使唤起来花的资源也是极少，是最优质的可消耗廉价劳动力，真出现大批量死亡的话，说不定也会影响到巢都的运转，那样就不太好了。
所以，虽然没把底巢里的居民当人，但巢都的上层还是对底巢的情况有一定监视的。
虽然在不发生重大事故的时候，这种监视也就是给中高层某些有奇怪癖好的人一个看热闹的视角。
但在有重大事故发生时，或者发生前，它就会把情况汇报给中高层，然后就会迅速拉响警报，召集相关人员开会，商讨应对策略。
巢都的上层和领袖们虽然腐败，但能力也是在那摆着的，自然不可能没发现奥普的举动。
只是上层因为底层长久的稳定，反应有些慢，再加上他行动有点过快，所以在成气候前，他一直都没有遭到什么来自中上层的打击。
但现在不一样了。
随着底巢情况的迅速恶化，巢都上层的领袖们都开始有点绷不住了，毕竟虽然他们不认为就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威胁到他们，但至少也能在底巢里造成巨大的伤亡。
那样的话，他们的政绩，还有那些廉价劳动力，可就都要出问题了。
这怎么行！
于是，面对着这样的情况，贪污成风，官僚横行的巢都上层居然难得的行动效率高了起来，在获取到情报之后，迅速召开了会议，并拟定了计划。
照理来说，面对着底巢这样的情况，通常有两种解法。
好一点的领袖，就比如阿米娅，会在准备清除污染的同时，想办法调查清楚底巢变成这样的原因，软硬兼施，在避免高伤亡的情况下，尽可能地从本质上解决问题。
坏一点的领袖，就比如八云紫，会在清除污染的同时，摸清底巢作乱的家伙们情况，然后把重点放在为首的几个上面，通过杀鸡儆猴，来以较小的战损，取得最大的效果，并通过这种方式树立威信，让他们日后不敢再有什么挑头的闹事。
但巢都的上层们，面对着这现成的两个方案，却毅然决然的踏上了未曾设想过道路。
不研究原因，不调查情况，直接镇暴部队进入底巢，见到异形，或者离异形近，可能和异形存在勾结，以及挡路的人类就杀。
不是他们想不到前两种解法，而是他们没有选。
研究原因？需要研究吗？底巢什么样他们心里没点数？真要想处理的话不早就处理了？
杀几个领袖示威？底下情况现在乱成那样一锅粥上哪找它们领袖去？而且那些怪物也不吃杀鸡儆猴这套，只能是全杀了才行。
就是监控系统都因为浓重的污染而根本看不到什么地面的景象，他们也没办法弄太清楚下面发生了什么，甚至就连奥普的存在都不清楚。
就这样，在巢都上层的示意下，一只部队通过封闭的入口，进入了底巢当中。
然后，开始了杀戮。
虽然巢都上层的决策很简单粗暴，但也正是这种简单粗暴，却也能证明他们对自己的信心。
底巢是个垃圾场，别说武器了，就连可回收的垃圾都没多少，人们身体孱弱，智力低下，就是沾染了混沌和怪物，在真正的军队面前，也不过是一群可以随意碾压的蚂蚁罢了。
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猜想。
底巢的居民，混沌的邪教徒，或者某些怪物，在巢都正规军的面前，都是随便处理的靶子，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
虽然这只正规军里没有星际战士那种怪物一样的存在，但底巢的各路势力里，却也没有什么厉害的玩意。
虽然底巢里混沌的邪教徒不少，但也就局限于邪教徒了，连个像样的恶魔都没有，对付普通的底巢居民还行，但面对那些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清扫部队，即使全力冲锋，也不过是送菜，成片成片的倒下。
而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各路怪物，虽然它们有能力对那只清扫部队造成伤害，但却因为数量稀少，而且狡猾惜命，指望它们去帮忙搏杀也是件不可能的事。
然后，情况就如巢都上层决策者们所预料的一样开始变化。
在清扫部队进入底巢后，那些原本还在底巢里威风的不可一世的怪物们，顷刻间就变成了麦田里的麦子，成片成片的倒下，其他的底巢居民们在正规军的武装前，也不敢造次。
只是这只所向披靡的正规军里面的成员却并不开心。
“狗屎！”
看着底巢里比自家垃圾桶都要恶心的环境，一名扫荡士兵忍不住皱眉，心想如果下次再有这种差事，就是补贴再高，他也绝对不会过来。
而且也不光是环境。
坐在断裂的铁块上，扫荡士兵目光扫过周围环境的时候，撇到了西侧的一角，一些废弃的管子上。
那是他刚刚和其他同伴们杀死了几个邪教徒的地方。
因为净化（简单说就是高温焚尸）设备燃料不足，尸体还没处理，就摆放在管子边上，等着后续部队跟进后到来。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后续部队还没等来，‘苍蝇’就先到了。
管道里伸出了两只小手，抓住了一具邪教徒的尸体，吃力地想要把那尸体拖进去。
而就在下一秒，一声枪响。
砰——
废弃管道上开了一个大洞，而那两只小手也松开了那具邪教徒的尸体，砸在了血泊中。
“虽然早就听说底巢食人的传言，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常见......他们是一点都没有身为人类的自觉吗？同胞的肉也下的去口？”
旁边一个同伴向扫荡士兵抱怨。
扫荡士兵放下了枪，全覆盖的盔甲下发出嗡嗡的沉闷声音。
“所以他们才在底巢。”
“是啊。”
同伴点头，附和道。
“要是让这群比怪物还像怪物的东西溜进了上面，那可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乱子，你说上层也是，为什么非要养着这群怪胎，直接把它们当混沌一并处理了不行吗.......”
这也是大多数巢民们的想法。
在他们眼里，底巢居民毫无身为人类的尊严和骄傲，除了浪费资源和给混沌作为巢都突破口之外，再没一丁点作用，别说拨物资给他们改善环境，就是让他们这么活着，就已经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了。
但这也不能全怪他们。
因为他们对底巢的歧视也是事实，底巢的居民的情况好坏，从奥普身上就可以了解，而那些东西，是所有正常人类文明都无法容纳，所有正常人类道德都无法接受的，而且也绝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因为环境不好’就能一笔带过的。
不过这就不是这群扫荡士兵要考虑的问题了，他们只是在战斗过后随口抱怨几句罢了。
而在抱怨过后，后续的部队很快也赶到了这里，在净化掉那几个邪教徒的尸体后，扫荡小队也不再多废话，继续开始了行军。
一公里，两公里，三公里.......
十公里，二十公里，三十公里.......
扫荡的部队在前进，而邪魔们成片的倒下。
但就在扫荡部队高歌猛进的时候，一名扫荡士兵却发现了什么不对。
“那个，长官，我们是不是绕了个圈......”
“是啊，因为底巢太大，我们没法快速处理完，所以要先建立一个驻扎补给点，有什么问题吗？”
“不，这个倒没问题，问题是......”
扫荡士兵蹲下身，揭开了他刚刚杀死的一名纳垢邪教徒，其身上虽然多处瘟疫污染，但脸部和身上的皮肤却没有太多腐蚀。
这是纳垢腐蚀还不够深的证明。
或者说......
“我怎么觉得，我们清理掉的这些邪教徒，好像都是最近才被混沌腐蚀的？”
扫荡部队长官一愣，接着意识到了什么，快速蹲下身，检查了其他几个邪教徒的状况，然后面色大变。
“糟了，这是个陷阱——”
但他察觉的已经太晚了。
充满不祥意味的光以他们所处的地方为圆心亮了起来。
邪教徒们的身躯虽然已经被火焰净化，但那被混沌腐蚀的灵魂却依然还残留在原地。
而那，将会是取悦神明的最好祭品。
光芒亮起，灵魂哀嚎。
引来了什么东西的注视。

第十二章：解释
扫荡小队失联了。
没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就恰好在扫荡小队失联的同时，底巢的监控系统里出了点故障，短暂地失去了那一刻的记录，虽然很快就被修复了，但也刚好错过了扫荡小队失联时候的情况。
是单纯的巧合吗？还是因为监控系统里有内鬼，造成了这次的事故？
巢都顶层的决策们觉得应该是前者。
底巢里都是一群垃圾，根本没有做出这种行为的能力和智力，这是常识。
而且底巢和上层之间的联系也被严密监控着，即使那些底巢居民里出了怪胎，有能力和智力进行这种行为，他们也根本找不到渗透入中上巢的机会。
而且就算再退一步，监控系统是被人搞了鬼，但部队失联这种事，在帝国内也不算罕见的事情。
因为亚空间波动，恒星爆发以及各种各样的事态，再加上帝国内科技因为奸奇的存在，发展也并不均衡，信息技术本来也不算特别稳定强盛，经常会出现部队失联的情况。
而且别说部队，就是军团和原体，失联的情况都不算少。
与之相比，区区一只扫荡部队的暂时失联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这只部队实力也够强，即使放在中巢都算得上精锐，即使失联，缺少了上层的指挥，凭借着过硬的素质，把底巢屠一遍也不是问题。
所以，经过了顶巢决策者们商讨后，他们决定先不采取行动，等等看那只失联部队的回信后再说。
只是，散会之后，这些生活在顶巢，能力优秀，智力出群，而且身份尊贵的大人物们，貌似没有发现，在这个生活着极少数尊贵群体的‘顶巢’里，多出了三位相貌陌生客人......
......
巢都，顶层。
和煦的阳光伴透过透明的穹顶洒在干净整洁的地面上，街道的两边来回走着身着各色衣物，脸上洋溢着笑容的人们。
街边的商店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新鲜食材，从本地的农业产品，到从外星球运输过来的特色水果一应俱全，即使那标签上的价格令常人望而生畏，但购买者却仍旧络绎不绝。
而且那些购买者还专挑那些最新鲜最贵的买，那些看起来稍次一些，哪怕仅仅是看起来有些不新鲜的东西，哪怕打了半折，都不会有人问津。
而商店的不远处，一名打着阳伞，容貌昳丽，灿烂金发垂至腰间，穿着看起来华贵而贴身衣物的女性站在一座纯白矿物打造的名贵雕塑边，正用目光注视着远处商店里的景色，呼吸着久违的清净空气，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怎么，想去买一点吗？”
一名穿着休闲服装的男性，带着一个面色有些木讷的孩子走了过来，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头之后，对着她笑了笑。
“在地下憋的时间也够长了，想买一点的话也没关系，我请客——别看我这样，但我其实还蛮有钱的。”
这不是假话，虽然他的确要地盘没地盘，要军团没军团，权利也不如其他原体，甚至就连收弟子都要从垃圾堆里翻，但经济情况却也是不差的，甚至比某些原体还好。
毕竟他实力就摆在那，随便清点异形据点就能弄不少物资来换经济，手底下也没有一群嗷嗷待哺的狼崽子要养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经济状况自然不会差。
但金发女子却摇了摇头，望着远方的景象，目光沉静。
洁白而华丽的教堂端庄的坐落在最高处，里面来往的人络绎不绝，道路两旁被精心修剪过的植被茂盛而美丽，天上还有洁白的鸟类在飘荡，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有一种超出世俗的美感。
如果是刚刚来到这个模拟任务世界的她，即使面前景色再美，恐怕也不会欣赏。
毕竟这地方虽然不错，但和她在以往人生，或者说妖生中见到过的各种华丽景观比起来并不算特别突出，与其像旅游一样到处乱逛乱看，还不如躲在间隙里睡大觉来的快乐。
但现在，她却想看看这些景象了。
毕竟在这一个多季度的时间里，她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垃圾和废土，其上点缀着的，不是死去的尸骸就是各种污染，又或者在地面上横行的，相貌扭曲邪异的怪物，能有还算不错的景象洗洗眼睛，她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她背后的男性也没催她，在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后，也没再打扰她，转而蹲下身，开始和身边的小男孩交谈了起来。
这看起来像一家人的三人，自然是江城一行。
因为底层情况推进顺利，趁着局势变化的时候，江城就干脆把八云紫和奥普两个带到了顶层。
一方面是带他们见见世面，给他们精神放松放松，另外一方面也是要拖一下底层计划的进度，最好是让那些怪物们因为奥普不在先内斗消耗一波。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混沌信徒，想要的是烫一下青蛙让它跳出锅外，以便将来更好地发展，而不是直接开大火把青蛙直接爆炒了，肯定不能放任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们肆意发展，不然那就不是什么警告，而是直接毁灭这个巢都了。
不过，和八云紫清楚情况不同，因为奥普知识和理解能力过差，无法认知眼下情况，江城也没告诉他这是顶巢，也没解释情况，而是告诉他说这里是梦境，是他因为最近忙碌困倦，而做的梦。
奥普当然是不会怀疑江城的，但在听到是梦后，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恐惧。
或许在常人眼中，做梦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都是新奇的体验。
但在底巢却不一样，过于凶险的环境让底巢的居民们睡眠一般都很轻，很难能陷入深度的睡眠，也就极少做梦。
而一但做梦，或者说陷入深度的睡眠，那意味着的，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重伤，重病，中毒，饥饿导致的昏迷，或者吸入过量极乐药物产生的幻觉......
一般而言，底巢居民一生只会做一次梦，那就是在他们将要死亡的时候。
不过还好奥普比较相信江城，而江城话术也还算不错，用了段时间后，也算是打消了奥普的担忧。
而在安抚完奥普之后，八云紫那边也收回了目光，在经过短暂的交谈后，江城就以老师的身份，带着两人在顶巢里逛了起来。
买小吃，试衣服，听音乐会，去放映厅看电影.......
和在底巢时候完全不同，在到达了顶巢之后，江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到处奔波劳苦，看起来有些憨厚和狼狈教育家，而是成了一个平和从容的，喜欢享受生活的艺术家一样。
而八云紫虽然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作为一个阅历丰富，而且脸皮极厚的妖怪闲者，在经过了极小一段时间的适应后，也彻底褪去了在底巢生活时的朴素气质。
一个转眼的时间，她就从一个唤醒了过去内心野性，气质冷漠凶悍的大妖怪，就变成了矜持端庄，成熟稳重的淑女。
只是这就苦了脑子本就不好使的奥普。
他本来就对眼下情况感到无法理解，又亲眼看着这俩人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他不认识的陌生样子，本就处理不过来信息的小脑瓜更加混乱，最终也只能把一切推脱与梦境。
嗯，因为是梦，所以就算这俩人都和他认识中不同，那也是正常的。
奥普如此对自己解释着。

第十三章：我们真走运呢
不得不说，顶巢的生活真的很好。
环境是干净优美的，水质是清澈甘甜的，甚至就连空气里都隐约带着一丝丝香甜。
大部分的人都不用工作，因为这里居住的不是权贵能人，就是他们的家眷，只有一小部分人需要执行自己的任务，而剩下的，就只需要享受生活就好。
不过不用工作，并不是说这里的人们游手好闲，整天就像某些作品里的反派富二代一样，不是在搞事，就是在搞事的路上。
恰恰相反，这里的居民们不仅不恶劣，甚至可以说是素质颇高，不仅在各种艺术文学方面有相当的造诣，就是对自身的道德水准的要求也不低。
在这里，你很难见到各种在常人眼中司空见惯的各种不文明行为，街道上来往的人们都十分的谦逊有礼，即使发生冲突也能很快通过温和的交谈化解。
而且也不光是小事。
在大街上行走时，八云紫不止一次的见到了各种拿着牌子游行，呼吁着缩减顶层开支，修改条例，给中端巢都居民们改善工作环境的年轻人团体们。
也见到过一些通过募集物资和善款，资助中巢里一些有才能，但眼下缺乏经济能力的人才们的组织，而且做的也都还不错，贪污善款的情况也不算严重。
甚至就算是一些比较随性的存在，在因为八云紫容貌而想过去搭讪，也没采取过什么过分的举动，都表现得十分绅士得体，而且还有不少在发现她身边有男伴后，立刻就放弃了搭讪的打算，礼貌的打过招呼后就离开。
八云紫也曾路过过一个类似公园的地方，当时那里有许多的母亲正带着孩子在里面玩耍。
在她路过时，虽然彼此之间并不熟悉，但却依然会对她友好的打招呼，并且看她貌似有些面生的样子，还很温和的问她需不需要指路或者帮助，然后被她婉言谢绝。
而在她们谈话的时候，公园里的孩子们也都表现的相当乖巧，只有其中一个在玩耍时磕破了膝盖，但也没有哭闹，而是尽力维持着平静，找到了自己的母亲，表述了自己的伤势。
接着，那个母亲在看了他的伤势后，也没有惊慌或者大喊大叫，而是很从容的从其他母亲手里借了些医疗用品，简单帮孩子处理了伤势。
而在帮孩子简单处理势之后，那名母亲也没命令他回家，而是让他坐在一边先休息，自己决定去留，在听到继续留下的答复后，去买了个冰激淋，给那孩子，当做他表现不错的奖励。
而收到冰激凌之后，孩子也表现的的很是高兴，即使和同伴们交谈时候，都丝毫没有受伤的害怕或恐惧，虽然因为腿伤不好活动，但依旧用双手和朋友们快乐的玩起了游戏。
很温馨的一幕，也证明着这名母亲教育方式的成功。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八云紫却一点都感不到温暖和治愈。
因为那孩子舔冰激凌的样子，让她不自觉的回忆起了在底巢时候所见到的一幕。
一个仿佛朽木一般的女性，抱着怀里的婴孩，拖着自己萎缩干枯到挤不出一点乳汁的身体，缓缓挪动到一个被吃剩下的尸体边，把手伸进了几乎被掏空的头颅里，小心翼翼的在里面搜刮着所剩不多脑浆，再喂到怀里婴孩口中的样子。
生的脑浆想来是没有冰激凌好吃的，但那个婴孩吮吸母亲手指时的表情，却比现在正在吃冰激凌的这个孩子更加幸福。
而那母亲，虽然看着脑浆的眼里也满是渴望，但最终也没动一口，只是草草的喝了些血，吃了些松软部位的肉之后就赶快逃走，以免成为他人的口粮。
虽然都是母爱，但这两者之间的表现形式之间的差异，却也委实有些大，甚至大到让八云紫都忍不住回忆她曾经带灵梦时候的记忆。
只是很可惜，虽然灵梦是她带大的，但两人之间委实没发生过什么充满温馨的母爱情节。
因为大多时候，出于性格原因，她们两个都是躺在一块比谁更懒，互相摆烂，直到被忍无可忍的八云蓝把她们一起从被炉里揪出来——从这个角度看的话，八云蓝说不定比八云紫都更切合灵梦养母的角色。
不过，在看着眼前温馨一幕的同时，除了脑海里回忆，八云紫还知道，这种景象温馨祥和的景象，恐怕在不久之后就要被打破了。
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人是不会感觉到痛的。
即使中下层巢都死上惨重，但只要顶层巢都不受影响，那股伤痛所会持续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更何况，决定底巢命运，并且将其变成如今这样子的主要责任，也不是在中巢，而就是在这个人间天堂一般的顶巢。
“我知道，以你的心境，应该还不至于会为了计划途中伤及的无辜而生出过多的负罪感，但我觉得还是和你说明一下情况比较好。”
在房间中，江城站在八云紫的身边，与她一同望着远处那名给自己孩子处理过伤口的母亲，缓缓开口。
“还记得底巢那里污浊的空气吗？那里空气质量虽然不会太好，但因为有通风系统的存在，也不至于说太差，起码应该是干净的......但那东西坏了。”
坏了的东西就要修，这是常识。
修东西是要花钱的，这也是常识。
底巢里都是垃圾，而垃圾是不配用高贵的通风系统的，这还是常识。
“那么，与其花大价钱给一群垃圾改善生活，还不如拿来给自己和下属的家人，改善一下生活，就也是很普通的事了，对吧？”
八云紫沉默片刻，看着远处的那名母亲。
“你的意思是，她和她的孩子，是这笔钱的受益者之一？”
“是主要之一。”
江城点头。
“虽然我并不赞同连坐之类的制度，也很难说这对母女有犯下过什么罪过，甚至她们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家里的钱是怎么来的——但我也没办法说，对于底巢的情况，她们是完全无辜的。”
如果是一个和平的闲适年代，或者江城是个哲学思想家，或许会对此进行深入的思考。
但可惜这世界并不和平，而他也不是什么哲学思想家，而是一个接受了委托，过来只是为了处理问题的普通人。
对江城而言，自己行为的对或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完成任务，解决帝国内部的隐患，给人类和帝国更多继续生存下去的可能。
至于说剩下的，哪怕是那对母女真的是纯洁的无辜者，哪怕是战争结束后他会因此而遭到清算，他也并不在乎——或者说，在乎，但是愿意接受。
八云紫也不太在乎对错，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望着远处那名脸上仍带着温婉笑容，安抚着自己孩子的母亲，沉默许久之后，微微叹了口气。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
阳光消失不见，空气重新污浊。
熟悉的糟糕环境的让八云紫的心情变得有些差，但下一秒，在见到底巢的新景象后，一股巨大的震惊却直接覆过了她心中的不爽。
“那......是什么东西？”
出现在八云紫面前的，是一个由血肉藤蔓编制而成，覆盖了多半个管道区，表面有着无数人类或怪物残肢，无比庞大，而且正在像心脏一样缓缓鼓动的东西。
“哦，是八云紫小姐啊。”
一个鸟人打扮的邪教徒看了眼八云紫，接着看向那庞然巨物，语气自豪。
“我们叫它‘地狱呼吸’。”
“就前些日子，你和奥普小哥不是有事离开了一段时间吗？那段时间这边发生了混战，然后引发了一些变动，我们也都借此用更好的方式取悦了各自的神明，换来了更多的祝福和恩赐......”
“而‘地狱呼吸’，就是我们用那些恩赐和死去存在的灵魂和血肉，所制造出来的武器。”
“这东西有什么用？”装作是一个普通底巢居民的江城问。
“这个嘛......”
鸟人嘿嘿笑了几声。
“简单说的话，这东西的功效，就是可以污染整个巢都的通风系统，以及孵化恶魔载体，而且这种污染不光是中巢，就是顶巢都可以影响——甚至还能作为我们穿梭的通道，如果运气好的话，就是直接通过这玩意去顶巢的都没问题。”
顿了顿，鸟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而且说起来，还是我们运气好，如果我们是在别的底巢，这玩意根本建不成，因为通风系统实在重要，一般巢都对这东西都看的特别严，稍微有点异动就会被发现和处理，严重一点的甚至可能拉响一级警报，引一些人类这边的怪物进场......”
“但这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貌似是有人用虚假数据覆盖了这边的情况，不管我们动静弄的再怎么大，在监控这边的人看来，这边都不会有任何异常，甚至连通风系统都还没坏，依旧在正常运作着......”
“真是件怪事，但对我们来说，也是真的走运——你们觉得呢？”
八云紫沉默片刻，回忆着过往几天的见闻，沉默片刻，然后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用一种棒读的语气开口。
“是啊。”
“我们真走运呢。”

第十四章：赶紧溜吧底巢的怪物们走不走运八云紫不知道，但巢都其他地方的居民要倒霉了却是肯定的。
那对八云紫之前遇到过的母女还在过着平静而美好的生活，但却并不知道，她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底巢那个坏掉的通风系统上。
但照理来说，作为整个巢都生态系统的重要一环，甚至可以说是决定着巢都的存亡的通风系统，即使修复资金被贪污，上层人士也应该能察觉到这笔贪污。
并且对这种关乎自身和家人安危的事，他们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肯定会严肃处理，就是一次失败，肯定也会想办法再修复。
但问题在于，正因为这事太严重，贪污这笔钱的人才更不敢让这事暴露。
所以在贪污这笔钱的同时，他还找了其他人帮忙制作虚假数据，覆盖了那片区域，让那片区域的通风系统不管在哪个监控系统里，都呈现出正在良好运转的样子，以此掩盖自己贪污的事实，也是那个鸟人说运气好的缘故。
“但也不是说其他人就全无责任，但凡上层有个人对底层多关注点，哪怕是派些人定期过来视察，都能很轻易发现问题.......但没有，一个都没有。”
端详了片刻那雄伟的‘地狱呼吸’，江城摇了摇头。
“这已经不是对底层的轻视就可以解释的了，而是极其严重的渎职，他们作为顶层的管理者，本就应该肩负起对底巢的管理责任，但现在却连最基本的监控都已经缺失......”
不知道为什么，在模拟任务空间里的江城，说话很喜欢断断续续的，似乎在等什么人接话，但却又一直没等到过，说着说着就又自己接上话茬，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虽然说罪不至死，但产生的后果，也是要自己承担的。”
而那后果，便是如今的‘地狱呼吸’，是马上就将到来的灾难。
不分高低贵贱。
......
“那是什么鬼东西——”
同样是群主发布的模拟任务空间，但不同的是，这只来自聊天群的小队，并不和她处在同一个任务空间中。
虽然也是同样的巢都，但他们的出生点却比八云紫好了不知道多少，既没有出现在戒备森严，身份审核严格的顶巢，也没有出现在环境恶劣的低巢，而是到了环境一般，而环境戒备也相对没那么严的中巢。
而且他们的任务和八云紫也不一样。
八云紫的任务是调查底巢情况并上报——虽然她现在完全不在乎这个任务，而是专注于抱紧江城大腿——但这只小队接受到的任务，却是在即将到来的灾难中，保卫无辜居民的安全。
只是在群主的计划中，模拟任务空间并不该是这种回忆，而是想让这群人去模拟他们掌管聊天群后，面对新帝国时候的绝望。
但因为某个十七岁少女的捣乱，尤其是她还是带着江城部分意识进来的，所以扰乱了一些群友的任务，让他们也进入了这个历史的片段。
但进入这个历史片段对部分群友来说也谈不上是什么坏事，毕竟在这巢都里，他们最多也就是遭难，运气够好，或者实力够强的话说不定还能生还，但如果面对新帝国，那.......
就只能说自求多福了。
不过即使如此，这支小队的情况仍旧不容乐观。
因为她们的队伍综合实力实在是不怎么样。
纱仓响，五更琉璃，中野三玖，以及佐仓千代。
都是日常世界出来的普通少女，虽然经过了聊天群的强化，但里面也只有被称作‘皇樱之牙’的纱仓响实力在聊天群里排得上中流，其他人基本都只能打打辅助。
而她们原本计划也是给别的队伍打辅助。
她们没参与什么揭开群主真身的计划，只是看群主那边发布的是大型任务，所以想要跟着大佬们过去划划水，见见世面的同时顺便捞点积分。
而且她们也和其他一些实力强劲的队伍提前打过招呼，过去后会帮着处理物资，建设和后勤工作，就是不上正面战场，也能发挥作用。
但在这个世界里，因为八云紫捣乱的缘故，她们也联系不上其他人，甚至聊天群主群都联系不上，只能用局域网互相沟通，慢慢在这个世界里立住了脚根。
然后，变故就突然之间发生了。
‘地狱呼吸’。
别人是那么叫那东西的。
一个有血肉藤蔓和各种残肢编织而成，还会像蛆虫一样缓缓蠕动的恐怖怪物，顺着那坏掉的通风系统，从底巢里缓缓爬了上出来。
浓绿色的气体缓缓散播，蔓延着疫病和死亡的同时，还具备强烈的成瘾性和致幻作用，哪怕只吸入一口，就基本等同死亡。
血肉的藤蔓不断编织，化成一个个血茧，在成熟之后落地，里面成形的怪物破茧而出，开始对周围进行无差别的杀戮。
而更多的怪物，邪教徒之类，则是跟随在‘地狱呼吸’的后面，在它挤出通风系统之后，一股脑的也从后面涌了出来，开始了属于它们自己狂欢。
中巢开始混乱了，而且隐隐有朝着崩溃发展的趋势。
“该死的，赶紧通知上层，我们需要支援，需要指挥——”
一名中巢的战斗小队队长大喊。
但迎来的却是部下绝望的表情。
“队长，我第一时间就通知上层了.......”
“那支援什么时候能到？”
“......队长，不会有支援的。”
队员望着远方那个巨大的，恐怖的，不断在地上蠕动的怪物，语气绝望。
“那东西，不光出现在了我们这，上层那边，也出现了一只......”
......
地狱呼吸是只有一个的。
但巢都的防护也不是吃素的，即使是失去了监控，被虚假数据蒙蔽了眼睛，但就即使是出于素质的最基本防护，也足以重创这个怪胎，甚至是把它切成两半。
于是它就变成了两个，一个在中巢作乱，另外一个则出现在了上巢。
甚至比较起中巢的这半个地狱呼吸，上巢所出现的那个，不仅体积更大，力量更强，而且身边还环绕着一只战斗力极为强悍的精锐卫队。
那是此前失联的扫荡小队，如今在经过了混沌的腐化和赐福后，变得比以往还要更加强大，从之前扫荡底巢的士兵，变成了直插顶巢的尖刀。
顶巢也开始败退了。
原本干净整洁的街道上充满了逃窜的人群，面对着生命的威胁，人们也再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一边大声叫喊着，一边四处逃命，让整个顶巢都乱做了一团。
宁静祥和的公园里不再有温柔的母亲和活泼的孩子，因为她们的家人在事态发生之后，就已经开始着手她们的撤离工作了，而她们也正在前往脱离这颗星球飞船发射台的路上。
但也就只有她们了。
虽然平常会贪污和腐败，虽然视底巢居民如垃圾，但那些顶巢的管理者们，却没有任何一个跟着自己的妻儿，踏上那离开的飞船。
害怕担责，或者担心离开之后再享受不到如今生活，甚至是被送上送上法庭，判决死刑，这种情绪肯定也是有的。
但那也只是一部分。
而至于另外一部分......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贪腐时候一点都没手软过，甚至平时都会忍不住想如果真出了事要怎么跑路，但真到了灾难临头的时候，他们却全都留了下来，甚至是准备和这个他们负责已久的巢都共存亡。
“人类真是种奇妙的生物——你认为呢？”
独自一人站在角落，望着远处正在作乱的怪物，江城低声言语。
但没有任何的回应。
在系统的故事里，那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在经过了多年的漂泊后，终于是在消散之前，抵达了另外的世界。
可问题在于，那所谓的‘神明’即使保存灵魂都那么困难，又怎么能保的下一个比灵魂更加脆弱的‘系统’？
系统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江城却能想到。
所以他一直在自言自语，所以他一直在等那个回应。
但那个回应却一直都没出现。
这说明了什么，尚且需要更多信息去推演。
但至少，他确定了一件事。
故事里的那个‘江城’，是没有系统的。
但在故事外的‘江城’，却是有系统一路支撑着走过来的，甚至就连和埃蒙同归于尽的时候，系统都存在着，在经历了更多事之后，保持着几乎无损，而且没有一丁点改变的姿态，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要说这是正常的，奈亚都不信。
不过说起奈亚的话......
......
“嗨嗨，假面骑士——银色野兽奈亚子来也！”
伴随着夸张的声音，中野三玖用之前从江城那收到的银色呆毛，在模拟任务里成功的叫出了某个乐子神的化身。
但在到来这个空间之后，她的眉头就挑了挑。
“你们确定，这里是‘真实的世界’？”
其他几个女孩一脸迷茫。
她们是接了群主任务卡过来的，而且群主这次也没说是模拟任务，那么理所当然的，她们就应该是来到了群主的世界，并且将要帮忙——只是一直没遇到群主这点很奇怪就是了。
甚至她们都猜测过是不是因为群主出了意外，所以聊天群才失联了，还为此担惊受怕了好一阵。
而在看到她们的表情后，奈亚子眨了眨眼，然后摆手。
“嘛，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毕竟虽然世界的虚假的，但污染和疯狂，可是有可能变成的真的的......
这么想着，奈亚子掏了掏兜，随便拿出了些什么小物件，就准备处理掉远处的那个怪物，至于剩下的，她们的任务或者怎么回去之类，就之后再说好了。
——因为对阿米娅监视的化身那边就快轮班了，下一个就是她，与其去那边无聊坐牢，还不如在这个虚拟世界逗她们四个玩顺便尝试搞事，而且事后也能用被召唤的理由推脱，简直一举两得......
嗒。
模拟空间的内的景象停住了。
在奈亚子将要对那半个‘地狱呼吸’发动攻击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逃班的事我暂且不计，但如果你这里动静太大的话，可能会干扰到一些我的计划——你自己决定好了。”
说完，那声音消失不见，时间也重新恢复了流动。
而奈亚子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被抓到逃班的慌乱，眨了眨眼之后，收起了手里的各种物件，回过头，看向身后四名脸上还依旧残留着迷茫，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少女，眨了眨眼，认真开口。
“不好意思，我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打不过那玩意。”
“所以我们还是赶紧溜吧。”

第十五章：回应
灾难面前，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不管是底巢的贫民，中巢的工人，又或者上巢的领袖，对仍在不断向前蠕动的‘地狱呼吸’来说，都是一样的存在。
庞大的身体不断伸缩，被切成两半的伤口处还在流淌着紫褐色的血液，在接触地面之后，腐蚀出一道又一道沟壑，散发出阵阵不祥的半黑气体。
因为没有上级调度，负责护卫的士兵们也无法有效行动。
虽然凭借着平日训练出来的作战素养，自发的组织起了一道道防线，但因为缺乏指挥，效果也不太好，经常在某个地方出现疏漏，进而导致整个防线崩溃的情况。
怪物们在狂欢，人们在哀嚎逃窜，勇敢的士兵们奋战在前线，但依旧抵挡不住敌人们的冲击，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然后变成那可怖存在的食粮。
土地在被污染，腐化不断蔓延，逃不掉的人们蜷缩在躲藏的狭小空间里，跪在地上，闭着眼睛祈祷，祈祷会有人来救他们。
上层的发射台旁边也围满了人，无数的女性和孩童都在往那里涌去，但即使周围被围的水泄不通，背后也有死亡在追赶，但现场的秩序却并没有混乱。
虽然拥挤，但人们依旧在有序的进场，并且由许多女性都放弃了优先进场的权利，转而在现场自发地维持起了秩序，并呼吁让那些年龄较小的孩子先进去并聚在一起，以免发生丨踩踏或者其他意外事故。
不是她们不想先进去，也不是她们不害怕背后的怪物，但除了生命以外，作为上层巢都的居民，她们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和骄傲。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坚持和骄傲，因为她们的道德素质太高，她们就越无法认同底巢居民的生活方式，并对其感到发自内心的不适与厌恶。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上巢里经常有为中巢考虑，发声，甚至游行的人，但却极少有关心底巢情况的人——因为那里情况已经恶劣到她们看一眼都会感到不适的地步了。
更何况，在她们的眼中，上巢对底巢的援助也从未断过，从帮忙修理通风系统，到拨款发物资援助，甚至是补贴教育经费。
但在接受了这么多帮助后，底巢的情况不但没好转，反倒越发恶劣了起来，在环境进一步变差的同时，里面人的道德素质和水准也在不断下降，甚至就连食人都成了常态。
这就让他们，以及中巢的居民们都产生了一个认知，那就是底巢环境不行不是因为补助给的不够多，而是因为底巢的人就是没救的垃圾。
只是很少有人会去注意，那些表面上给底巢的‘援助’，最终是否到达了底巢人们的手里。
而也同样，也很少有人会去思考，上巢居民们那奢靡的生活条件，究竟是来源为何。
所有人都只是盯着那一张张完美的‘援助报表’，看着上面底巢消耗的巨量资源，一边享用着外星运来的高档水果，一边痛骂着底巢居民的不争气。
甚至就连中巢，也因为底巢的存在，而让里面的人都生出一种优越感，认为自己就是比底巢居民更高贵优秀的存在，所以才会在中巢。
而且按照这个逻辑，上巢居民们也一定是比他们更加高贵优秀的存在，所以他们也不应该对上巢情况比中巢好而生出什么不满，而应该安心的待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辈子做自己这种身份应该做的东西。
底巢的存在，是中上层巢都团结纽带，不仅用本应属于自己的资金改善了上巢和中巢的环境，还在精神上维持着整个中上层巢都的骄傲，尊严，甚至是身为人类的荣耀。
但底巢的居民们不在乎。
就好像他们不在乎爬出了通风管道的地狱呼吸都干了什么一样。
他们听不到中上层巢民的哀嚎，看不见他们死去时候脸上的绝望，或许就算看见了，也会因为这是底巢的日常而无视。
他们的眼里，就只有地狱呼吸从通风管道爬了出去这件事而已。
但在不久之后，他们又注意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底巢里的各种怪物们数量在急速减少，因为它们正顺着地狱呼吸所开辟出来的，像是滑动肠道一样的东西，去了比那灰色天穹还要高的地方。
比灰色天穹还要高的地方是什么？
底巢居民有些茫然。
因为环境过于恶劣，以及双方来往过于稀少，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甚至连中巢和上巢的存在都不知道，只是一辈子默默生活在那苍灰色的穹顶之下，根据今天的天色，判断将会发生怎样的灾难。
绿色的酸雨？红色的血雨？还是迷离紫色的极乐雾气？
没人知道。
而至于这些天色和灾难的更上层，他们就更是想都没想过了。
但就在今天，在那可怖的怪物蠕动上去后，一个似乎可以‘登天’的阶梯就那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让人本能想踏上去。
尽管那阶梯看起来邪异可怖，像是某种生物之口，但对于整天和各路怪物打交道的底巢居民来说，却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东西。
更何况，那东西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大概，貌似，好像还挺好吃的样子。
于是，有饥肠辘辘，饿到头昏眼花的人率先走了进去。
然后，仿佛朽木，身体干枯到再挤不出一滴奶水的母亲抱着怀里同样干瘪的孩子，也走了进去。
再之后，越来越多的人走了进去。
明明是为怪物们准备的，袭击中上巢所准备的通道，此刻里面却几乎全都是人类。
而且和上层发射场正相反的，明明这个通道相当宽敞，背后也什么危险的东西也没有，但底巢居民们却走的相当混乱。
拥挤，推诿，殴打甚至是暴起杀人事件不断上演，经常走着走着就有人倒下，被无数人践踏而过，再没有起来的希望。
接着，在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那漫长而黑暗的路程，也终于是走到了尽头。
一点光亮出现，接着越来越大，直到充满整个视线。
过于明亮的光芒让适应了底巢黑暗的居民们有些无法适应，不少人在出去后立刻捂着眼，尖叫着跑回了那通道里，仅有少数人还停留在原地，在相当一段时间的适应后，逐渐睁开了眼睛，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然后，他们的眼睛逐渐睁大，嘴巴不自觉的张开。
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景象。
即使这里只是中巢，即使这里已经被怪物们所毁灭，但那遍地都是建筑废墟，在底巢的居民看来，却是只有底巢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能有幸享受的‘别墅’，但这里却到处都是。
光照和空气就更不用说了，对于在一直在底巢里生活的他们来说，早就习惯了昏暗的天空和充满疫病的空气，但到了这里之后，即使是工业排放所造成一些污染，在他们闻起来时，也香甜的有些过分了。
更别说在经过了怪物们的一番杀戮后，那些废墟中还有为数不少的新鲜尸体，而且每一具看起来都那么健康，饱满，是帮派头领一生中都享受不到几次的极品肉食，但现在却就那么随意平常的散在地上......
最原始的冲动，驱使着他们的脚动了起来，像野兽一样的扑向那些尸体。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那些尸体的边上，就有一家被掀翻的商店从，里面各种物资散落了一地，从食物到饮品都应有尽有，而且数量相当不少。
但他们甚至都不认识那些东西，只知道疯狂的撕咬同类的尸体，而对就在身边的真正食物视而不见。
江城就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奥普因为这些日子和江城在一起，学到了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倒也不至于再去馋那些尸体了，而是从地上的废墟里翻了些饼干出来，像仓鼠一样的小心啃食着。
八云紫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放下阳伞，走到那些正在啃食同类尸体人们的边缘，走到一名宛如枯木一般，因为过于无力而没有抢到尸体的母亲前。
蹲下身，八云紫捡起了地上的一瓶水，拧开，一边连说带比划的地表示着自己没有恶意，一边教那对母子如何饮用。
只是奈何那个母亲理解能力太差，让八云紫比划了半天，也仍旧恐惧的看着她，不知道，也不敢尝试那瓶看起来无害的水——因为这东西已经干净到超出她的认知了。
不过八云紫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自己的表达和教育。
一遍，又一遍。
良久。
在八云紫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多长时间后，那母亲眼中的恐惧终于少了些许，有些颤抖着，接过了八云紫手中的水平，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开始尝试着给怀中的孩子喂食。
而在她的对面，八云紫看着眼前的一幕，却没有什么高兴的表现，只是在良久的沉默后，叹了口气。
只是不知道她是在为什么而叹气。
......
“她......在干什么？”
没有八云紫的巢都里，五更琉璃用望远设备看着那个正在给自己怀中孩子喂食脑浆和血水的，干瘪的仿佛枯木一样的女性，感觉到了一股从脊背中散发出来的凉意。
作为文明世界出身，而且到这个任务世界后，也一直在中巢转悠的普通少女，她何曾见过如此疯狂的景象？
而且也不光是她，就是她的队友们，看着面前那些疯狂食人，而对周围物资视若无物的底巢居民们，现在脸色也都不太好。
一边中野三玖已经都开始干呕上了，如果不是因为一直忙着救人而没吃东西，恐怕她就要享受一下清空胃部的感觉了。
但在恶心之余，她们也都提高了警惕，看向身边和她们一起合作，在引导中巢居民们撤离向指定地点的防卫军长官，开口询问。
“那些是什么怪物？食尸鬼吗？”
不是五更琉璃也看不起底巢居民，初来乍到不久的她虽然听过底巢的存在，但也没有深入了解过，更不知道底巢的相关情况。
而就在这时，一群长相畸形，行为怪异的存在从怪物们涌出的通道里冲了出来，对着人类的尸体就是一个大快朵颐，这不管换聊天群里谁来，恐怕都会怀疑他们是怪物的一种。
但防卫军长官显然是知道底巢情况的，听到五更琉璃的问话后，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然后摇头。
“不，他们不是怪物，而是......算了，你就当他们是怪物吧，反正如果你这样的女孩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估计也不会放过你，你就把他们当怪物杀了就行......”
对于诱发了这场灾难，造成了不少弟兄死伤的底巢居民，这名防卫军长官可谓是一点好感和同情都没有，没有直接冲上去杀了他们就已经算是出于对他们人类这一身份的尊重了。
不过虽然他说的很快，但五更琉璃还是捕捉到了他言语的停顿，稍微追问了一下，就也打听到了那些她眼中‘怪物’们的身份。
“你是说，他们......也是人类？”
在听到这个回答后，五更琉璃的队伍整个都愣住了。
其中纱仓响更是没忍住，又拿起望远镜看向那边，看着那群身体畸形枯瘦，表现怪异，而且正在疯狂吞噬‘肉食’的存在们，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大叔，你在开玩笑吧？”
“你们......算了，小孩子不知道这种事也正常，毕竟底巢那玩意，就是我们都不太常谈.......”
在奈亚子帮助下，这名防卫军长官已经把她们当成了一些中巢里富足家庭里的，对防卫工作有着充足兴趣，并付诸过实践的女孩们，用一种关怀后背的语气和她们讲了些关于底巢的情况，听的她们又是一阵又一阵的震惊。
不过这种说明是基于中巢视角的，也就是那个上层不断拨款，而底巢情况更懒，责任全在底巢居民素质上的版本。
五更琉璃她们听着的时候虽然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因为没有亲历过底巢的生活，而且对这名防卫军长官也比较信任，听完之后也都纷纷点头，暂时相信了他的说法。
而在说完之后，那名防卫军长官看了眼边上一个半碎显示器上显示的时间，然后站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装备，接着回头看向五更琉璃她们四个。
“好了，我的大小姐们，休息时间结束了，我这边要去继续疏散另外一个区域了，你们是要再休息一会儿，还是要继续跟我来？”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
“休息的话也没关系，你们直接去下一个待疏散区域等我就行，不过也千万不要贸然行动，在防卫队过去之前，大规模移动可能会引起那些怪物的注意，容易引来危险.......”
“我们和你一起去。”
即使因为长时间的行动已经有些疲惫，但把这里当成真实世界的几名少女，却仍旧坚持要去帮忙疏散民众，希望能以自己的能力，多挽回一些生命。
防卫军长官也没有劝说，只是用看着她们的眼中多了几分赞赏，接着就转身离去，开始动员其他成员，准备前往下一个需要疏散的地点。
但就在他动员的时候，一个神情激动的防卫军士兵冲了进来，完全不顾防卫军长官正在讲话，直接大声开口。
“有回应了，有回应了——”
“什么回应？”
防卫军长官也没露出什么生气的神色，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下属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这么冲进来捣乱。
而接下来那名士兵的回应，也证明了他的信任，并且凝固了房间内的气氛。
“上层，是上层！上层有回应了！”
“我们有指挥了！”

第十六章：第三股势力
我们有指挥了。
这句话代表的不仅仅是军队可以更有效这一件事，更代表着上层局势已经暂时稳定，不然那些大人物们自身难保的话，也不可能能抽出手来管他们。
而事实也是如此。
上层巢都的管理者们贪腐归贪腐，看不起底巢归看不起底巢，但自身能力也是摆在那的。
虽然碍于长久官僚系统的迟钝，在混乱最初爆发时，他们没能有效作出反应，只能是仓惶间安排家眷去往发射台，准备逃离这颗星球。
但仅仅过了不久，那些家眷们还在发射台那边排队登机，地狱呼吸也都没走两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迅速开始了行动，整个官僚体系开始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运转，并在不久之后就迅速掌控了局面，并构筑起了防线，抵御住了地狱呼吸和怪物们的进攻。
作为管理者，他们的确在某些方面表现得不是很好，但自身的能力，以及对人类帝国，以及那名‘帝皇’的忠诚，却是绝对毋庸置疑的。
而且不仅仅是进行管理和组织人手，许多拥有正面战斗能力的管理者甚至身先士卒的冲在了战斗的最前方，用悍不畏死的态度激励了其他士兵，甚至一度把地狱呼吸和怪物们的军队们逼退，极大地提高了人类方重整局面的进度。
枪声，炮声。
人类的嘶吼，怪物的哀嚎。
在上层这片不知道安宁了多久的地方，再一次响起了战争的号角，随之而来的就是绞肉机一般的冲突和厮杀。
“处理了那群人类，把他们的灵魂献祭给神明——”
“宰了这群不知道哪来的畜生，给他们看看人类的力量——”
和中层的各种小规模冲突不一样，因为交战双方实力都较强，而且信念都十分坚定，所以在人类这边重整局面之后，就干脆直接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将整片交战区域化作了废墟，不断湮灭着生命。
而且不光是指挥上层的战斗，在重新掌控了局面后，管理者们也立刻联系上了中层，并开始双线操作，指挥起了中巢的战况，尽可能的避免着伤亡。
而且这种尽力和政绩无关。
到了这个地步，出了这么大事故，即使他们救再多的人也掩盖不了自己的失误，现在的所有行动，都是出自他们本心。
——所以他们早干什么去了？
八云紫是真的疑惑这个问题。
明明表现的也不傻，也能意识到问题的存在，也很清楚只要稍微用点功，哪怕是减少些贪腐的额度，稍微改善一下底巢的生活环境就能避免这种事，但为什么非要到这种地步才拿出这种节气来？
而且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见到类似的事了，在她过去的人生中，也没少和人类世界的官府打交道，在某些王朝覆灭时候，也没少见到过类似的景象。
就比如明明是某个家族自己贪腐导致的国库空虚，结果到了外敌入侵，内乱不断的时候，他们又会把自家子弟送上战场，以捍卫自己国家的边疆，甚至马革裹尸都再所不辞——但到底是谁导致的这种情况，他们心里没点逼数吗？
不过虽然很疑惑这件事，但眼下八云紫却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因为有更严重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群怪物脑子有病吧？”
虽然按眼下的情况来讲，她已经被奥普带着完成了自己的实践任务，而且还是超额完成，本应该是高兴的时候，但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因为他妈的那群怪物反水了。
不，也不能说是反水，毕竟它们内部本来就不是团结一块，而且说起来互相之间的仇怨可能比对人类这边还多，能彼此勉强和平的相处到计划执行就已经是奇迹。
然后，在突袭了中巢和上巢，开始各自行动后，那些度过了最初狂欢的怪物们，理所当然的内讧了。
不过它们内讧不内讧的不重要，反正八云紫又没真把它们当成过自己人。
但重要的是，虽然那些怪物们内讧了，但在某个不太妙的方面，它们却达成了一致。
“把那个叫奥普的孩子交出来！”
是的，虽然那些怪物们已经内讧的开始在物理方面互相交流了，但在对于对奥普的喜爱上这点，却是出奇的一致。
灵能者，和混沌有相当好的相性，而且重要的是还在这次事件中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这要是能拉到自己阵营里来，保底都是一个大魔起步，甚至有机会做神选，而把这个人才拉过来的人，自然也能得到神明更多的赏赐。
之前是为了计划，大家虽然也垂涎奥普的灵魂，但也都暂时忍耐了下来，现在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那也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所以在最初的狂欢过后，那些怪物们在彼此厮杀的同时，也对八云紫和奥普发动了袭击。
而至于另外一边的江城，面对着这种情况，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们两个，微微摇头。
“我不能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出手，所以......就靠你自己了。”
“哦，对了，如果你有余力的话，也可以试着带上我一起逃。”
这还真不是江城想摸鱼，而是如果他在这里出手暴露了自己，而事后又被那些上层管理者所察觉，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太妙的事，所以没办法亲自出手。
于是，在跟着奥普摸了一路鱼，划着水完成了实践任务后，八云紫也终于忙了起来，一边用境界之力阻拦着不断追击的怪物，一边利用间隙带着奥普和江城逃窜。
说实话，论单对单，对在聊天群里呆了那么久，虽然没强化但也掌握了许多更强能力的八云紫来说，想处理那些怪物不是难事，甚至努努力单刷一个势力都可能，区区一些追兵而已，想干掉也不是难事。
但有个东西的存在却成了问题。
地狱呼吸。
虽然那东西意识里是把八云紫当成自己人，不会攻击，但它却是一个移动的兵工厂。
不管那些被混沌腐蚀灵魂的怪物们被杀了多少，它都能立刻吸收它们的灵魂，然后生出血茧，为他们制作出全新的，甚至是更强的躯体，源源不断。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击杀追兵，就是把所有的怪物都灭了，只要地狱呼吸还存在，不用三十分钟，它就能再集结出一支部队来。
所以八云紫只能逃。
可是光逃也解决不了问题。
体力在下降，妖力在消耗，虽然并不明显，可面对着无穷无尽的敌人，那消耗就是再小，也总会耗干她的蓝条，而她却根本没有喘息恢复的机会。
间隙不断闪烁，追兵不断倒下，八云紫的表情渐渐凝重。
得想个办法，至少要能给她争取一些休息恢复的机会在，这样就是战斗持续的再久都没关系......
可问题是要怎么办。
去人类防卫军那边躲躲？不可能。
就是不考虑她敏感的异形身份，就是在底巢生活时沾染到的那些混沌气息，就足以让那些防卫军们将她视作敌人，不直接开火都算他们克制——更别说如今这事态都和她有关。
去和那些追兵怪物们谈谈讲和，或者争取一只势力支持？也不可能。
不管是和那些怪物们讲和，还是争取到一只势力帮助，所需要的前提条件都是把奥普交出去，但这是不可能的。
就是不出于良心上的考虑，她也不会把奥普交出去——因为如果她要这时候还意识不到这才是江城给她的考核的话，那她可真白活这么些年了。
打从一开始，江城就没打算让她去完成那第一阶段的实践任务，这点从奥普之后单人速通地下怪物群就能看的出来，那么剩下奥普没能力处理的事，自然就是她的任务了。
活下去。
这才是她真正要完成的考核。
“不过这个考核，是不是太简单了点啊？”
再一次的间隙闪烁后，望着远处再次汹涌袭来的追兵，八云紫眼中没一点紧张或困扰，甚至脸色都十分悠哉。
作为从古代一直存活到近未来，甚至是创办了幻想乡，在养老院里继续苟着的妖怪闲者，或许她在别的方面有所缺陷，但在苟命这方面的天赋和能力，却是足够称之优秀，甚至是‘天才’的。
不过这种‘优秀’不仅是说她的间隙和境界能力在跑路和苟命方面好用，而且也包括了她在面对危急情况时候的思维和意识。
那是比她自身能力更强的东西，甚至就算她只是个小妖怪，没有境界和间隙，单凭她的脑子，虽然创立幻想乡大概不可能，但只要别碰到什么极端倒霉的事，苟到幻想乡成立的时代都不难。
而现在，在面对着威胁自身的情况下，结合自己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八云紫只用了片刻，就想出了完成这次考核的解法。
怪物们在追她，人类也视她为敌，交战双方都对她充满恶感。
这种情况下，她似乎无处可去，孤立无援，只能不断逃窜，祈祷在追兵消耗完她蓝条之前能退去。
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忘了？
是人类却不算人类，被上层管理者们一直无视，就连怪物们都不放在眼里，吃起来都嫌咯嘴的某些存在们，可也是来到了这片战场上的。
只是因为他们太过无能和弱小，所以根本没人会去注意他们，只是任由他们在战场上游荡，舔舐着那些被怪物们糟蹋过的尸体，然后在看不顺眼的时候一脚踩死。
别说利用底巢居民，交战的双方甚至都不会去认知他们，完全把他们当做了空气。
可八云紫知道，他们不是空气。
在底巢的长时间生活，让她已经足够熟悉，而且可以理解底巢的这些居民的生活和思维，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天生的废物，食人的怪物，而是和中上层一样活生生的人，只是被环境逼成了那个鬼样子。
而且相比较起之前组建帮派的时候，在见证完奥普的整个计划后，她现在对底巢居民的了解更多了一些，知道了该怎样掌控，领导，甚至是改造他们。
或许，就是不用那些底巢居民，如果她真的在这个虚拟空间里拿出某些为了聊天群而准备的底牌，也能不依靠他们就独自完成‘活下去’的任务。
可她不准备那么做。
不单是为了防备逃课导致江城的不满，也不仅是不想把底牌浪费在这种模拟任务上。
这两个理由都在她的考虑范围内没错，但也还有第三个理由。
解决完追兵，确认它们一时半会赶不过来后，间隙再次闪烁，八云紫出现在了那名之前被她教过喝水的母亲身边，看着周围依然在疯狂啃食尸体的底巢居民们，目光平静的抬起了手。
刹那间，间隙闪动，那些在地上散落的尸体全部被间隙吞没了进去。
而在之后，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
“‘肉食’现在都在我手里，想要更多，就按我说的去做。”
底巢居民们看向了她，眼神畏缩而恐惧，夹杂着一丝丝的贪婪。
八云紫毫无惧色的与他们对视着，表情严肃，只是内心微微叹气。
在她看来，人不该这么活着。
至少，得给他们一个改变的机会。
这就是第三个理由。

第十七章：距离最近的一次
在人类和怪物们僵持的时候，一支此前被所有人忽视了的力量，正在悄然抬头。
而且不管是在八云紫所在世界，还是中野三玖所在的世界，那第三股势力都在缓缓凝聚，就好像沿着河道流淌的河水一般，即使汹涌，即使有些诧异，也只能沿着某个既定的方向前行。
只是不太一样的事，在八云紫所在的世界，主导那股力量的是她，而在中野三玖所在的世界，主导那股力量的是一个帮弟子进行善后的和煦男人。
而且两者之间对那股力量的应用方式也不太相同。
八云紫是把他们当做辅助，给他们从战场或者废墟中收集物资和武器，然后利用各种方式，命令他们辅助自己抵御那些怪物的进攻。
这样虽然还主要是她一个人在抵御那些怪物，但这些底巢居民也可以帮她分担不少压力，能降低她使用技能的次数，并争取到更多的休息时间，而且也能趁机教他们一些中巢的生活常识，试着改变一点他们的生活方式。
而在另外一个世界，某人在来到中巢前就已经开始布局，然后在怪物们混乱后立刻启动了后手，用这些‘垃圾’组建出了一只不说足以抗衡交战人类或者怪物，但至少也能一定程度上抵御进攻的新势力，在不需要自己出手的情况下护住了奥普的周全。
只是那就和八云紫无关了。
江城有江城的风格，八云紫也有八云紫的行事方式。
江城也不觉得八云紫的采取的方式就比他差，因为他觉得人就应该用自己擅长的方式解决问题才正确，而这也是他让奥普解决任务前半段，而八云紫解决后半段的原因。
擅长在混沌间周旋的，就去统合势力执行计划，而擅长苟命生存的，就负责在计划之后负责善后。
团队合作，取长补短才是明智之举，非要让那些没有天赋的人去学习自己不擅长的事，让他在痛苦中‘弥补短板’，强求完美，才是比帝国内政更稀烂的教育方式。
江城也听过一些什么‘快乐教育’之类的东西，但他认为，所谓的‘快乐教育’，重要的不是快乐，而是如何让学生在学习中感受到快乐，以此让他们更好的学习，而不是把学习当成一件痛苦的事，并为之煎熬——或者说通俗点，就是坐牢。
——只是现在的八云紫小姐看起来并不怎么快乐就是了。
虽然是自己擅长的方面，虽然能清晰明白自己所做之事的意义，虽然也做过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底巢居民的领导难度还是超过了八云紫的预计。
用她自己的比喻方式的话.......
“就是拉一群琪露诺来，都比他们好管。”
琪露诺，幻想乡里著名的冰妖精——或者说，著名笨蛋。
其最鲜明特征是算数能力只够计算9以内的加减法，剩下不管问什么都一律回答为9，而且性格极为开朗，整天除了捣乱就是搞事。
最喜欢的游戏是冻青蛙，而且还因此被某不知名守矢神社的不知名神明向八云紫投诉过，不断表示虽然她洩矢诹访子虽然脑袋上带着酷似青蛙的帽子，但真的和青蛙没关系，也不会什么延寿的秘术。
——只是她言语中的虚实，就有待论证了。
不过，虽然这群底巢居民表现的十分不堪，但里面却也有意外还不错的家伙。
就比如某个之前被八云紫帮助过的母亲。
虽然身体一副缺乏营养的样子，但她的脑子在这群底巢居民里却是出奇的好——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毕竟在身体极差的情况下，还能带着一个拖油瓶在底巢里生活，那她的能依仗的，除了运气，就只有头脑了。
理解能力，认知能力，学习能力，以及对八云紫的信任和忠诚.......
她几乎在所有方面的表现都要远好于其他底巢居民，在经过了短暂的学习后就基本拥有了最基础的认知和思考能力，身体方面也有八云紫通过秘术和境界之力帮其恢复和强化。
虽然综合素质还远谈不上优秀，但她却已经能在那群稀烂的底巢居民里脱颖而出，成为给八云紫分担压力的助手了。
而八云紫当然也没忘了自己的另外一个目的，除了教育他们帮忙作战之外，她也没忘了教他们一些常人生活中应该懂得的常识，就比如最基础和饮水和吃食——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方面甚至比让教他们作战都难。
毕竟在底巢，斗争和吃人都是常识，但反倒是一般人所谓的‘常识’，在他们那里却反倒是难以理解的‘非常识’。
但好在八云紫对这种情况多少也有点抗性，毕竟她生活的幻想乡，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常识和非常识对调的地方，让她在这方面不至于特别抓瞎。
怪物们在狂欢，人类方在构建防线，而隐藏的第三方势力也在缓缓成型。
就在各方的忙碌下，时间缓缓流逝，转眼间就到了发射台飞船要升空的时候。
是的，虽然那些上层家眷们就已经去往发射台了，但直到现在，那飞船才刚准备升空。
但那不是因为懒或者拖延，而是这件事需要的必要准备有些多。
这颗星球的巢都爆发混沌这件事，上层是第一时间通知到了帝国高层的，而帝国高层也做出了反应，除了命令附近星系的巡逻部队尽快过去支援外，也调集了一些小型舰队在太空进行防卫，时刻准备击落任意一艘从这颗星球上升起的任何东西。
毕竟混沌腐蚀不是开玩笑的，别说是一船人，就是一个人，如果被混沌感染，然后被送往其他星球，那面临毁灭危机的，可就不止这一个巢都了。
不想刚一出门就被其他舰队轰炸的话，那就得老老实实的走程序。
身份核实，状况监测，以及最为繁琐严苛，而且因为帝国中层和这边上层差不多的官僚作风，而导致极为拖延的手续申请.......
等一切都完成后，就是现在了。
——别觉得慢，这都已经是那些帝国中层官员因为受害的是巢都上层，有些感同身受情况下尽力加速后的成果了，真要按他们平常的来，这事拖到一个月后再批准都很正常。
不过既然已经走完程序，获得批准了，那也就不用在乎这么多了。
打开笼罩着‘巢都’的穹顶，发动机中渐渐亮起光芒。
轰鸣声逐渐变大，船身缓缓离地。
此前和八云紫交谈过的母女依靠在飞船的窗边，隔着玻璃，望着逐渐变小的巢都，纤细而光洁的手指不自觉的弯曲。
她在担心和自责。
担心那还留在巢都内和怪物们作战的丈夫的安危，并自责自己不够优秀，没有留在那里与他并肩作战的能力。
片刻后，她微微叹气，虽然眼中担心和自责仍在，但里面却多了分坚定。
是的，她明白，自己没能力涉足这次的事态，但她绝不会因此就自暴自弃。
如果丈夫没死，那她就回来后再努力，如果丈夫死了，那也是为了捍卫人类荣光而死，她会为他感到自豪，然后努力将女儿抚养成足够优秀的人，继承他的意志，为了人类的帝国，继续的战斗下去.......
轰——
带着巨大冲击力的紫色腐蚀血液，精准的命中了正在升空的飞船。
而后，伴随着沙沙的金属腐蚀声，一颗原本承载着无数人希望的火球，就那样从天空坠下。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没有哀嚎，没有挣扎。
地狱呼吸收回了口器，在解决掉了一个自认为可能是要升空轰炸它的东西后，继续蠕动前行。
而巢都的管理者们，则是呆呆的望着那逐渐落下的火球，脑海中一片空白。
正在接受训练底巢居民，以及正在训练他们的八云紫也同样注意到了那火球，都仰起了头去看。
那名干瘪而枯萎的母亲也一样，在八云紫看过去之后，她稍微安抚了一下怀里因为突然变化而有些不安的孩子，然后抬起了头，看向那正在坠落的火球。
接着，她看到了。
倚靠在玻璃边的母亲，在面对着可以轻松腐蚀掉金属的毒液时，用力的把女儿抱在了怀里，同时还在维持着微笑，安慰着怀里的孩子，即使她的后背已经几乎整个被那液体腐蚀。
而就在下一秒，那名母亲也好像注意到了什么，抬起了头，看向窗外。
目光交汇。
隔着不知道多远的距离，来自顶巢和上巢的母亲，在这一刻互相看到了彼此。
那并不是能用纯粹物理学解释的东西，因为照理来说，在那么远的距离上，就是八云紫看起来都有些勉强，更别说两位普通的女性了。
可她们就是看到了。
然后，擦肩而过。
火球坠落，砸在了巢都外面的土地上，火光冲天。
而在巢都内，抱着孩子的母亲怔怔的望着那火光发出的方向，有些出神。
她为什么出神，又在思考什么，恐怕她自己都不清楚。
只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在火球落地前，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是来自不同层次巢都的她们，彼此之间距离最近的一次。

第十八章：真正的考核
火球坠落，带着希望的残光，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另外一端。
上层的巢都安静了下来，明明前不久还在与怪物们相抗衡，势均力敌的人类方，此时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原本坚实的防线变得脆弱，一触即溃。
怪物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也没有在意，毕竟它们的目的又不是消灭人类，只会是为了各自的狂欢。
而且，伴随着人类的溃败，上层巢都的怪物们不仅没有乘胜追击，反倒还因为失去了威胁最大的敌人，把目光投向了彼此，进一步加大了内讧的力度——甚至称之为内战都不为过。
砍第一刀的是斗技场里的‘角斗士’。
作为恐虐的信徒，他们砍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在人类放败退之后，在找不到值得一战的对手后，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把利刃指向了上一秒还在并肩作战的队友。
接着，杀戮开始，场面一片混乱。
刀剑，枪炮，法术，瘟疫，污染.......
怪物们开始了彼此之间的厮杀。
而一边的地狱呼吸，则是一边不断给它们重塑躯体，一边缓慢地向前蠕动，对身边的混乱视而不见。
它并不属于其中哪一方势力，而是底巢怪物们在奥普协调下所共同制作出来的兵器，在面对这种属于自己人的冲突时，它并不会插手，只会按本能的向前蠕动，吸收周边的血肉，履行自己作为战争工厂的使命。
于是，上巢人类败退，中巢因为再次丧失的了指挥，防线也开始收缩。
怪物们内部出现了混乱，彼此之间争斗不息，不再推进。
局面就这么诡异的僵持了下来。
而就在这种僵持中，在被所有人忽略的角落里，一株诞生于漆黑土地的幼苗，正在迅速的壮大着。
因为怪物们内乱，八云紫这边追兵也少了不少，尤其是那些战斗力最强的恐虐邪教徒，因为过度沉迷砍自己人，都已经好久都没派人来她这边抢奥普了，委实是给她省了不少的麻烦。
甚至有时候，看着那些在路上因为忍不住就把其他追兵杀完，然后托着半残身体过来抢夺奥普的恐虐邪教徒们，八云紫甚至都会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自己这边的人，只是迫于形势所以在怪物那边打工伪装，然后在各种关键时候爆杀队友，疯狂反水。
不过这也就是错觉了。
恐虐那边虽然经常会出现曲线忠诚的情况，但本质上也还是和人类站在对立面的混沌，只是因为脑回路比较清奇所以才如此，是人类帝国需要戒备的死敌，绝不存在任何合作或妥协的可能.......大概。
而在怪物们的追兵少了许多之后，八云紫虽然压力轻了不少，但事情却没有变少——因为在少了来自怪物追兵的压力后，她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底巢势力的建设中。
这一次，她并没有和上次一样，想着要用人类的方式，建立一个政府或者帮派什么的。
因为她知道这并不可行。
在她面前的这些底巢居民，虽然生理构造上是确实的人类，但因为长久偏离人类世界之外，他们的思维和意识却已经完全异化。
这群人已经没办法用常规的，人类的方式去管理和改变了，就是让阿米娅过来，在不动用心灵力量强制改写的情况下，她也绝对没办法统御这些人，甚至就算动用了心灵力量，也有不小的失败可能。
因为她所学习和擅长的领导方式，是对于常规意义上，拥有最基础智力和认知的人类而言的，但这里的底巢居民们虽然皮着人皮，但骨子里却和野兽无异，而且更加狡猾奸诈。
但八云紫可以。
因为在很久以前，在幻想乡成立之前，再外一直流浪的她，每天打交道的，都是这样狡猾奸诈的存在们，而且那些被称作‘妖怪’的东西，实力和智商也都远要比这些家伙们强的多。
不需要帮派，不需要政府，那些人类文明的东西他们统统都不需要，而且也没能力弄出来。
人类有人类的文明，但野兽也有野兽的生存方式。
如果说阿米娅的领袖风格是利用人心向光的那一面，将其他人都吸引到自己身边，团结一致前行的话，那么八云紫的领袖风格，就恰好和她相反。
暴力，杀戮，引诱，贪婪.......
窥视人心底的欲望，辅以威逼利诱的手段，在加上利用绝对力量营造的恐惧。
没有再和那些底巢的居民们讲什么道德法律，也没有任何对他们的仁慈，反倒是像使唤奴隶一样的命令着他们，对敢于不听命者就地格杀，即使偷懒被发现，都可能被施以酷刑......
与其说这是在建立势力，倒更像是马戏团在驯兽。
但这一次，明明感觉上表现还不如之前好，起码上次还有模有样的召集人手建立帮派，看起来有点封建王朝聚众造反的感觉，而这次干脆直接就直接倒车回了奴隶制年代，可取得的成效，却远比之前要好。
因为这就是底巢的日常，他们也习惯了被如此对待，如果突然改变，才会让他们感到不习惯。
而且不仅是习惯，他们甚至还有些享受这种感觉，因为自从到了中巢之后，因为环境的改变，从未出过底巢的他们对这里还有一种源自陌生的恐惧感，甚至看着天上那明亮穹顶的时候，都有一种会掉上去错觉，内心充满惶恐。
但现在，底巢的规则再一次出现，反倒是让他们安心了不少。
甚至，伴随着这股心安，加之八云紫表现出来的绝对力量，一部分底巢居民不仅不憎恨她，反倒还开始崇拜和信仰她，甚至组成了一些小团体，隐约出现了宗教的雏形，也在不同某种程度上帮助了八云紫的统治。
然后，时间流逝，八云紫麾下的势力越发壮大。
但她眼中的情绪，却越发沉寂，甚至就连平常的话都少了很多，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了起来，时常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呆。
但不是因为那些底巢居民。
势力逐渐壮大，改变逐渐开端，虽然手段可能酷烈了一点，但她也的确在践行着自己的目标，也没什么后悔的情绪。
就好像上层和底巢之间的壁障一样，想要打破底巢居民的底巢思维，也总是要牺牲一些什么的，而她也并不介意这种牺牲，而且就目前来看，取得的效果也不错。
至少，那些底巢居民现在已经开始学会了一些正常人的生活方式，学会了从垃圾堆里翻找物资，学会了食用正常食品的方法，也开始渐渐抛弃口感生涩且腻味的人肉，转而把目光集中到干净美味的熟食上......
物质决定意识。
有了更好的生活方式后，不需要其他人的教育，低巢居民们自己就会发生改变，而八云紫做的，就是让他们以最快速度认知那些更好的东西，加速这个过程，哪怕手段的的确残忍了些，但八云紫也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错。
毕竟她知道，如果她不采取这种手段，这些底巢居民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认知到这些东西。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所要遭受的苦难和牺牲，也绝对会比在她手底下经受的更多，而且还很可能在还没认知完成的时候，就被中上巢的居民再次驱逐回底巢，再次回到那个阴暗疯狂的环境里，再没有丝毫变好的可能。
她不后悔，也不自责。
但她同样知道，在完成了蜕变之后，这些底巢居民，终会因为她今日的行径而憎恨她。
暴君，疯子，怪物，阴谋家......
等他们拥有了常人一样的认知后，他们会给她冠上各种的残暴的名号，用各种言语批判她如今所做的一切。
绝大部分人不会理解她行为的目的，即使理解也不见得会接受，而至于那些之后出生，没经历过底巢生活的新一代们，更是会用憎恨和愤怒的目光看着她。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老一代人的渐渐离去，随着那些留存在底巢的仇恨被忘记，那余下的便只有对她的憎恨，伴随着时间逐渐发酵，愈演愈烈。
到了最后，等这种情绪发酵到，她就将和她所建立的这一切所敌对，彼此毁灭。
而唯一能避免这种局面出现的方法，就是她自己离去，找个地方躲起来，用长久的与世隔绝来让时光掩埋那些创痕，等待那些憎恨逐渐消散。
而后，她才能小心翼翼的从间隙中探出头来，和那些已经忘却了一切，但仍会怕她的新生代们交谈，和那些不知道多久以前冲突过，至今也谈不上关系好的人们见面，一起对过去的事情闭口不谈。
这不是猜想，而是一名创立了幻想乡的妖怪闲者的曾经。
或者说，也是幻想乡的曾经。
只是那时，她的所作所为，比眼下的局面做的还要过分很多，受到的憎恨与仇视自然也更多，以至于一个堂堂的幻想乡创立者，一个威名赫赫的妖怪闲者，在自己间隙空间里活活躲成了一个懒得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米虫。
明明是她拼了命的努力才换来了幻想乡的今天，结果那群家伙却翻脸不认人的怪起了她当时的残忍，责备她当时不该那样，也把那些必要的牺牲算在了她的头上。
可是谁想过，要是没她那沾满鲜血的脏污双手庇护，如今的幻想乡，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
她不是没脾气，不是没想过出去和那些憎恨自己的家伙们物理对线，但每当她想付诸行动的时候，那些埋藏在坟墓里的巫女们就伸出了手，把她牢牢抓在原地。
历代的博丽巫女们，就像是封印一样，将八云紫身为残暴妖怪的那一面纳在掌心，沉入土中，维护着幻想乡的安宁。
而八云紫，也在漫长的时光中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一切，选择了做个妖怪闲者，不再过多过问幻想乡里的事物，只在某些必要情况下适当出面。
如果没有意外，她的这些记忆，她作为大妖怪的残暴，都会伴随着那些沉眠在地下的博丽巫女们，一辈子的不见天日。
但世上没有如果。
在模拟任务的时间过了快两个季度后，在这个实践任务即将收尾的时候，那些记曾经终究是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最开始，八云紫以为奥普的任务是江城对她的期望。
再后来，八云紫认识到，在奥普任务完成后，保护两人一起获取活下去是对她的考核。
但现在.......
“奥普和我的存活与否，终究都只是这个模拟幻境里的虚妄，是类似于游戏的玩笑，而只有事关真实的抉择，才是具备意义的证明。”
回过头，看向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八云紫脸上没有以往的嬉笑和撒娇，而是前所谓的认真，语气严肃。
“所以，这才是最终的考核。”
“我说的对吗？”
“来自聊天群的江城先生。”

第十九章：未曾谋面的‘友人’
来自聊天群的江城先生。
八云紫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因为就在上一个模拟任务中，在某个昏暗的地下，在名为上条当麻的少年和那个星球的总督交谈时候，后者就很明显的意识到了世界的虚假，并为之发问。
那么，虽然不知道确切身份，但明显比那个星球总督要更上一层的江城，哪怕只是过去江城的倒影，也极有可能认识到世界的虚假并做出反应。
可自始至终，他却没有过任何这方面的表现。
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江城没有提起过任何关于未来或聊天群的信息，没有质疑过世界的虚假，和八云紫见面的时候也表现的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后来的相处也是慢慢从陌生到熟悉，其间没有任何异常。
从这角度看的话，八云紫没有理由怀疑这个江城来自未来。
而事实也是如此，一直到这个实践任务完成之前，虽然有着上条当麻的先例，但八云紫除了最开始遇见江城的时候，没再怀疑过江城哪怕一次，觉得他就是这个历史世界里的倒影。
如果没有这个实践任务，或者她没能意识到这个最终的考核，甚至可能一直到了这场任务的最后，她都不会察觉这件事，然后在出去之后，在自以为隐秘的情况下，添油加醋的和江城汇报任务的经过，顺带开开玩笑什么的。
可她意识到了。
那么这个江城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历史上的江城即使再强，也不可能知道幻想乡的存在和她的过去，不仅是因为她这段时间内没对他讲过这些，也是因为，对这个时间点来说，幻想乡和她过去都还尚未发生，是不存在的事情。
至于说读心或者其他探知记忆的能力？
先不说江城会不会做那种事，就是做了，那他也不可能只看她的过去，聊天群和模拟任务的事也肯定会暴露。
这种情况下，即使这个江城真是历史中的江城，但在拥有了关于未来的记忆后，对她而言，恐怕和未来的江城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她才确信面前的‘江城’，一定是来自聊天群的那个。
不过江城并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回应，只是笑笑，然后走到了八云紫的身边，和她并排坐在一起，看着远处怪物们厮杀的景象，眼中似有追忆。
“所以你看，我的过去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说。
八云紫沉默一会儿，也望向了远处，看着远处被染成血色的天穹，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所以你的过去，就是一直在和这些家伙打交道吗？”
“那倒也不是。”
江城摇头，然后补充一句。
“我打过交道的家伙们比这更多，它们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虽然感觉上和他们打交道的时间比较长就是了。”
“......一部分吗。”
注视着远处的那些怪物，八云紫顿了顿，再次开口。
“所以说，帝国，或者说联邦，在未来也还是这样吗？”
“不是。”
江城摇头。
“帝国的战争结束了相当一段时间了，那些曾经的敌人要么已经被消灭，要么就成了表面上的朋友，有些还加入了帝国，成了帝国的居民和同伴.......再后来，帝国就变成的联邦，而我则在之后的一天被邀请进入了聊天群。”
那就是故事的开端，也是他们相遇的契机。
“所以......”
八云紫停顿片刻，看向江城。
“你是帝国中的高级官员？是他们叫的那‘原体’什么的？”
江城想了想，然后摇头。
“我算不上真正的原体，在联邦也没有官职——至少正规编制里是没有我的。”
这是实话，虽然帝皇给他弄了具原体级别的肉体，但那也就相当于两个关系好的大佬之间在游戏里互相送个号什么的。
而除了那具原体身体之外，江城也有不少别的身体，就比如他眼下这具用来进行基层走访的身体，就是他自己无聊时候随便捏的——当然，因为是随手制作的，质量上肯定比不了原体那具就是了。
至于官员的话，他也没撒谎，因为他现在所在的位置现在没有任何的上升渠道，所以虽然名义上是联邦的最高指挥，但在进行统计的时候，压根就没人会算他......
不过八云紫显然会错了他的意思。
地位颇高，实力极强，经常把现在帝国一把手称作‘老头’，而且表现的极为熟悉，貌似两人之间关系匪浅，但却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官职，而且甚至原体的身份都不为人知.......
懂了，是见不得光的秘密部门的成员，甚至可能是里面的一把手。
想到这里，八云紫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毕竟一般这种部门，别说问东西，就是平常遇上，那都应该是绕着走的。
如果万一真的问出来的了什么东西，那就更不得了，毕竟在这种部门的原则就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八云紫自认为自己现在还正值十七岁的青春年华，还不想英年早逝，自然不会作死追问。
不过虽然她不再追问，但江城却再次开口。
“说完了我，现在该说说你的事了。”
“其实你应该也能察觉，在这个世界里，我基本都没怎么教过你什么东西，只是一直在给你关于这个世界基础信息的书籍在看，里面还混了几本故事书给你解压。”
“但那也不代表说我在糊弄你，而是我认为，我没必要教你什么东西。”
“你不是没能力，不是不会做个领袖，不是没有智慧，也不是天生的懒虫——只是你自己选择了要这样做而已。”
“为了避免冲突，你选择了容忍过去，为了防止吓到孩子们，你收敛了尖牙和利爪，为了幻想乡的未来，你放弃了曾经作为大妖怪的那个强大但暴虐的自己。”
“你不需要我教你什么，因为你本身就足够优秀，能力够强，也知道如何做个领袖，只是你自己选择了放下，而我所做的，就是帮你找回一些关于过去的自己。”
“然后剩下的，就交给你自己选择。”
谈不上什么考核，就是单纯的给八云紫一个选择的机会。
是要继续安详的保持这种状态，以闲者的身份活跃在聊天群，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维系幻想乡的存在。
或者，冒着再次被憎恨和恐惧的风险，让那个曾经凭名字就能让无数妖怪胆寒的大妖怪八云紫回到世间，用更强硬的姿态，更强的能力，统御幻想乡，然后谋夺更多的东西。
而后，在经过了良久的沉思后，八云紫做出了抉择。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安心当个米虫更好点。”
八云紫语气诚恳。
说完之后，她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一般，轻叹一口气，眉头微松，回头望向远方的景象，脸上浮现出了许久未见的，夹杂着轻松和慵懒的表情，甚至还轻哼的几声。
“你当我是傻的吗？还变回过去的样子？”
“现在的幻想乡什么样你又不是没见过，要是我真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别说其他人，恐怕灵梦那个蠢丫头就得第一个来找我麻烦，剩下的人估计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好脸色.......”
“现在的幻想乡和平已经太久了，久到就算花田里的那个好斗妖怪都会对路过的冰妖精生出兴趣和照顾的地步了，更别说其他人，那些已经藏久了的爪子和尖牙，恐怕现在都已经生锈发霉了，拿出去和别人较量的话，怕不是会被笑掉大牙......”
“更何况，现在的群里已经有那只小兔子在折腾了，也已经形成了气候，如果我真的变回原来的样子，和她之间也必然会有冲突，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插手，但我也不觉得自己能胜过她......而且我也完全没必要和她冲突不是吗？”
“我们现在是一队的，她的行事风格我也放心，就是我完全摆烂，她迟早也能通过聊天群把幻想乡引上正途，而且她现在多累多忙我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真能胜过她，我都不会和她去较量。”
“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过劳死，能有人愿意帮忙处理这些破事，我感谢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和她作对？”
“她喜欢折腾就让她折腾吧，我就安心做个浑水摸鱼的闲者就好，至于剩下的，该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自然会出手，但在不需要我的时候嘛......”
仰起头，望着天空，一阵风吹过，带起了散发着余温的金色发丝，以及一抹源自内心的，柔和中略带一丝愉悦的轻笑。
“其实看她一个人在那坐牢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你觉得呢？”
摸鱼的快乐，往往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八云紫深谙此道。
尤其是一想到如果没她，在那坐牢的就可能是自己，那就更是双份的快乐了。
极为难得的，面对着八云紫屑到家的言论，江城没有直接鄙视，而是在片刻的沉默后，抬起头看向远方，望着太空中的某个方向，叹了口气。
“确实。”
估计某个现在正享受着难得清闲的老头，也在这么看着他吧。
不过他也没过多纠结这种事，八云紫也在表达完自己想法后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
八云紫转头，看向江城。
“诶，江城，我说，这个任务，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吗？”
实践任务已经完成，模拟空间已经证实，甚至江城都已经亲自到了这里。
本来是为了过来观看群主是如何钓鱼的，但结果却是江城的过去，虽然八云紫还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但对于江城而言，估计就没什么吸引力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所以，在她看来，这场模拟任务的旅途，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江城却点了点头。
“当然，这个任务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你还有别的打算？”
“嗯，我还有些别的事要做。”
江城点头，目光扫过一旁摆弄手里简陋积木的奥普。
“有些东西，我还想看看，顺便证明一些东西。”
注意到江城的目光，八云紫也回忆起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压低了声音，小声开口。
“你是怀疑，奥普，他就是群.......”
“不，不是这件事。”
江城摇头，停顿片刻后，回过头，再次看向前方，语气平静。
“和你无关，也和聊天群没什么关系。”
“我就是想再多看看，一名未曾谋面的‘友人’的曾经。”
“仅此而已。”

第二十章：我来过这里吗？
任务依旧在继续，而且局面和之前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人类缩在安全区里沉默，怪物们在彼此厮杀，而第三方势力则缓慢崛起。
但这只是表面的情况。
在那次败退之后，五更琉璃一行借着奈亚子的掩护，以中层代表的身份，去往了上巢，想要探明上巢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争取再度建立彼此之间的通讯，恢复上巢的指挥，争取再度反攻。
她们本以为是上巢的怪物们太强，在攻破了上层指挥系统后，才让他们失去了和中巢的联系，并且也做好了迎敌的准备——不过也就只是准备了。
虽然经过了聊天群的强化，但她们的实力在这个巢都里不算弱，但也算不上出彩，就是有所准备，也很难面对上巢都感到棘手的敌人，至于剩下的，就基本全是某个翘班偷溜出来的家伙在干了......
但上巢的景象却出乎了她们的预料。
没有怪物的冲击，没有遍地的废墟，甚至地上还残留着不少怪物的尸体，证明着在这片区域，是人类在主导着局势。
而等她们找到上巢的人类势力后，更是发现这里的指挥系统几乎完好无损，即使前线有所溃败，但整体实力却没多大损失，只是气氛有些怪异。
沉默，压抑。
有穿着肮脏名贵服装的人跪在教堂的雕像前，有双目无神的管理者在巢都最高处吹着冷风，还有更多的人望着远处火球落下的方向，沉默的凝望。
而接待她们的那名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上层居民，在听闻了他们的来意后，沉默了许久，然后点头。
“嗯，我知道了，失去指挥是我们的失职，我们会尽快恢复的。”
接着，在这答复之后不久，中巢的指挥系统很快就再次上线。
但这一次，上巢的指挥风格却发生了变化。
原本声音浑厚的联络员说话时候，不知为何有些嘶哑，而原本保守，倾向防守反击的打发，也变得有些激进，开始倾向于主动进攻——但并非一味盲目地冲锋，而是通过精准的计算，大胆的布局，来用最快的速度消灭那些怪物。
中巢以为这是因为之前的败退，所以上巢想要赶紧多打一些胜仗，以便提振士气。
但并不是。
在恢复中巢指挥的同时，上巢也开始了对怪物们的反击，而且打法和中巢比较起来，还要更激进的多。
伴随着那颗火球的落下，整个上巢的希望与寄托也随之湮灭，随之而来的悲伤和绝望更是在刹那击垮了他们的精神，导致整个防线被怪物们攻破，节节败退到了如今。
但很可惜的是，怪物们没能趁着那个机会将他们一举击溃，反而开始了互相之间的残杀，给了他们充足的喘息机会。
而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中，几乎失去了一切的上巢居民们，终于开始了反思。
从底巢通风系统状况的造假，到中巢部分被莫名消失的工资，再到上巢一些琐碎事。
一件一件，一桩一桩的陈年旧事被掀开，散发出腐烂的气味，让人忍不住的想转身逃跑。
但这一次，却再没有任何人逃避了。
因为没有逃的必要。
他们的希望，他们的美好，他们的一切，伴随着那颗火球落下，都已经消失不见。
而所谓的上巢的骄傲，那些光鲜亮丽的生活，那些他们引以为豪的能力和品质，伴随着一桩桩，一件件的腐烂旧事被掀开，也被彻底击碎之后砸在了地上。
责备谁已经没有意义，也没人怪罪那个贪腐了底巢通风系统并造假的男人，因为这是整个上巢里，所有管理者都逃不开的责任，如今也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梦魇。
因为哪怕有一个人履行职责，去底巢定时巡逻，如果有哪怕一个人站出来，反对贪腐，甚至是减少贪腐，改善一下底巢的情况，如今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但没有。
在整个上巢都如此的环境中，那些拥有和他们不同政见，会反对贪腐，会主张关心底巢的人，根本不会有出头之日，是他们每个人都支持或默许的东西。
他们终于开始反思，开始后悔，开始责备自己不该那么贪心。
可时光不能倒流，而一切都已经太迟。
即使他们现在再后悔，那艘飞船上的人也都再也回不来了。
但有件事，却还来得及。
复仇。
那些累积的悲伤，压抑的情绪，以及对未来的绝望，如今已然全部变成了对那些作为罪魁祸首的怪物们的仇恨与怒火。
检查装备，子弹上膛，带着眼中旺盛的怒火和决意，沉默的行军开始了。
前进，攻击，杀戮。
这只本来还残留着些许官僚气息的军队，如今已然变成了最为高效的杀戮机器。
失去了一切的他们开始不再恐惧死亡，而心中旺盛的怒火和仇恨则驱使着他们即使身体被撕烂，仍能用仅存的头颅狠咬住敌人的身体，从怪物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而反观他们的敌人，在取得了初步的胜利后，如今就已经完全陷入了内乱当中，即使有着地狱呼吸的不断复活，也仍旧是一盘散沙。
两者相比较之下，孰高孰低，一眼便知。
但即使如此，人类方的推进也并不顺利。
毕竟，如果仅仅是这样就能战胜敌人的话，那么人类帝国早就是宇宙中的霸主了。
敌人确实是一盘散沙，但仍旧拥有着极为强悍的实力，以及相当可怖的混沌污染，即使面对着如今的人类阵营，也绝对不是什么可以随意屠宰的羔羊。
人类方这边虽然反攻进度极快，但物资的消耗，战斗的减员却也相当不少，而且再加上地狱呼吸的存在，虽然他们一直在推进和击杀怪物们，但怪物们的数量却并没有丝毫变少，甚至还在因为混沌污染的蔓延而在缓慢增多。
情况在缓慢恶化，但人类依旧在沉默行军。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靠近并击杀了那个叫做地狱呼吸的东西，一切就会结束，甚至巢都的损失都不会算太严重，因为那些怪物们一直在内战，都没来得及破坏巢都环境。
而同样的，只要把他们阻拦在地狱呼吸外边，消耗掉他们的物资和人手，那么失去了领袖的中层沦陷也就只是时间问题，这个巢都也将步入终结。
天平的两段已经摆好了砝码，只待最后的结果。
但就在这时，一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部队出现在了战场的中央。
他们身体畸形，目光有些呆板，身材虽然较之前皮包骨时候好了不少，但仍旧瘦弱，手里拿的也是从战场上回收的人类装备，或者用死去怪物尸体制作的各种武器，对那些人类的敌人，发起了攻击。
伴随着这颗新砝码的入场，天平两段的平衡被打破了。
而这出复仇的戏码，也才刚刚开始。
.......
“想让中上巢接纳底巢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那些怪物们被打退，上巢开始重视起对底巢环境的改善，但有些东西也是不会变的——就比如认为底巢居民全是垃圾的这种观念。”
“单纯的拨款和改善环境或许可以解决部分表面的问题，但最本质的内核却极难改变，只要这种把底巢当垃圾的认知不变，单纯的拨款和改善环境，反倒还可能造成更大的破坏。”
“所以，我们需要一些行动，来改变中上巢对底巢的认知。”
“比如，并肩作战。”
江城远远地望着远处的战场，表情平静。
八云紫也望着那边，缓缓开口。
“但这样的话，他们也会恨你的。”
江城的所作所为，和她之前的某些行动在本质上几乎一样，都是通过牺牲部分，来换取大局上的提升。
底巢的死伤，中巢的牺牲，还有上巢陨落的飞船，都是如此。
但问题就在于，虽然在宏观上，这种牺牲的确稳固了大局，但是对于那些被牺牲的局部来说，却是一种极为残酷的伤害。
他们可能会明白这种牺牲的必要，但情感上却也基本没可能接受。
而也正因如此，八云紫也越发确信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江城肯定是某个秘密部门的存在，因为如此残酷高效的行径，一旦暴露在阳光下，迎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理解与宽容，更可能是排斥与憎恨，甚至是追杀。
没有任何势力或组织会能容忍这种行为，甚至即使容忍，里面的成员也肯定会有无法接受的存在，也就只有那些传说中存在的，专门处理各种‘脏活’的秘密部门，才能执行这种残酷的任务。
但八云紫忽然发现，在她说完这话后，江城就在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你那么看着我干嘛？”
江城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想的有点多了。”
八云紫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江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的战场，面露微笑。
“除了你和奥普之外，还有其他别的人知道我来过这里吗？”
八云紫一愣。
接着，江城的手搭上了她的肩，注视着她的脸，语重心长的开口。
“孩子，虽然为了拯救大局而自我牺牲和承担的确很悲壮，但有些时候，稍微变通一下思路，还是可以避免这种局面的。”
“比如，在创立幻想乡之前，扶植一个傀儡，用它来发号施令，然后在最后的时候，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它身上，将其连同那些罪孽一起掩埋，然后你就完全可以迎来自己的新生活了。”
“甚至即使被识破也没关系，因为依照你那时候的实力和地位，就是有人识破了你的伪装，也不会去大肆宣扬，而和你合作的其他人就算知道真实情况，除了某些极端道德洁癖的家伙，恐怕也会为了大局，而选择容忍，甚至是帮助你隐瞒。”
“再之后，等幻想乡成立之后，那些曾经容忍或者帮助过你的人们，在局面稳定之后，只要你别表现得太过分，那些曾经默许甚至帮助你隐瞒身份的人，就更不可能冒着破坏好不容易到来的平静生活，甚至是自己也身败名裂的风险去揭穿你。”
“接着，再这么持续些日子，等待时光流逝到一定地步，等过去的那些伤痛结成的疤痕脱落后，即使有人揭穿了你的伪装，也不会再有什么憎恨，甚至可能会引起你们彼此之间的会心一笑，把那当成不错的谈资。”
拍了拍愣在原地的八云紫的肩膀，江城语重心长。
“八云紫，虽然我也承认你的能力，但你能学的东西，可也还不少呢。”

第二十一章：没必要问我
这个比以往更长的模拟任务已经接近尾声了。
在底巢居民们加入战场之后，胜利的天平就已然倾斜，剩下的无非就是时间的多少而已。
八云紫也选择了自己的未来的道路，放弃了成为领袖或者其他的念头，转而准备去辅佐某个小兔子成为新的领袖——然后自己一个人在旁边边看她劳累边啃爆米花偷乐。
然后，时间推移。
伴随着史无前例的巢都全层次合作，被分成了两半的地狱呼吸和怪物们虽然尽力抵抗，但最终也没能挡住多重冲击的合流，最终在一场绚烂的血肉大爆发之后，被人类方所击破。
但这并不是一切的终结。
即使杀死了那些怪物，但混沌的污染也还仍存留在那些怪物们活动过的土地上，一旦处理不慎，别说让那些怪物们卷土重来，就是引发更严重的事态都不奇怪。
而也因为如此，那些聚集在外太空的舰队也仍旧在这颗星球的上方巡逻着，虽然已经获得了那些怪物被击溃的消息，但也仍旧戒备着，随时准备面对突然恶化的情况，瞄准着巢都的炮管充能从未间断。
在彻底清除掉那些怪物们残留下来的污染前，这颗星球上的巢都八成是要被封闭起来。
不过虽然暂时失去了和外界进行物资输送的能力，但也还有一个好消息。
虽然那些怪物们这次的行动的确是弄的轰轰烈烈的，而且也导致了不少人员的伤亡，但对巢都环境的破坏却是异乎寻常的小。
底巢不用说，虽然那里是怪物活动的主场，但压根也没什么东西可破坏，即使是导致了底巢人员的大量伤亡，但在整个巢都看来，这却是极好的一件事。
因为巢都里的居民的数量是完全过剩的，一个标准几十亿人口规模的巢都里一般都挤着成百甚至上千亿的居民。
就是把他们全都当成廉价劳动力，甚至是免费劳力，都没那么多岗位可以供他们工作，多出来的人口就只能是白白耗费资源，要不是看在都是同胞的份上，他们早就被帝国当成垃圾清理掉了。
而既然清理不掉，那就只好放逐和排斥了。
于是底巢就诞生了。
这种情况下，底巢的居民死的越多，对中上层，乃至整个巢都的运作和发展反倒越有利。
而至于中上巢，虽然也有不小伤亡，但因为那些怪物出来没多久后就开始了内战，互相之间打得不亦乐乎，也都没来得及破坏巢都的环境，别说生产设备，就是居住区都没受到太大的损毁，很多人现在就能立刻回家居住，最多是清扫一下这几天间的积尘。
唯一称得上重大损失的就只有那个被地狱呼吸爬过了的通风系统——可问题是那玩意本来就是坏的。
虽然原本出问题的只有底巢，可那个系统也是运作了很多年的，本来就应该翻新重建，只是经费一直被贪污，所以项目一再推迟，以至于到最后都无人问津，现在被大面积破坏之后，反倒是废掉了他们拖延的理由，逼迫他们直接重建。
而且，经过了这一场战役的胜利后，失去了希望们的上巢管理者们在痛苦之后开始了反思，中巢则因为这次战役再次强化了对上巢的信任，以及自己作为人类的骄傲。
底巢居民的处境也有所改善，尤其是在经过了那危机情况下的并肩作战之后，上巢和中巢对底巢的认知和观念都有了些许的好转，而且因为上巢的反思，伴随着某些剩余贪污赃款的收回，底巢的环境和情况也开始了改善。
虽然不可能达到中巢和上巢那么好，但起码是具备了多一些的生存条件，也会给里面一些有价值的人，提供一定的上升渠道，打破了底巢和其他层次之间互相隔绝的局面。
人口精简，贪污减少，政务效率提升，凝聚力上升，以及底巢情况的改善......
那些怪物们的作乱非但没有毁灭掉这个巢都，反倒还让它浴火重生，促进了它的发展。
只是没人知道，或者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在这一切的背后，是某个带着手套的男人在处理这一切。
如果不是多搅和了几个怪物势力来，并进行了一定的制衡，让它们在中期开始了彼此冲突，巢都的损失绝不会这么小。
如果不是在最终战斗的时候有第三方势力插足，在天平的一端多加了些具备分量的砝码，那么鹿死谁手仍未可知。
他也不想去牺牲那么多人，也不觉得在打出了‘必要的牺牲’‘为了大局着想’这种旗号后他的行为就多么正当合理，多么大义凛然——但那又能如何呢？
江城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确或者光荣的，但有些时候，为了活下去，为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总是要放弃些什么的。
谴责他也可以，但总得拿出更好的方案来吧？而如果拿不出来，就仅仅是道德上的谴责，说一些‘总会有更好方法的’这种类似的话的话，那他就直接默认对方是视道德高于生命的圣人，是即使牺牲生命也要保全道德气节的存在。
所以，为了活下去，为了人类帝国的未来，也为了满足他对于道德高于生命的需求，直接送他舍身成仁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不过八云紫显然不是这种人。
江城行为的对错，以及那些牺牲的必要与否，她其实都不怎么关注，因为这种事太麻烦和复杂，而且也谈不上什么绝对的正确或错误，怎么说都有理，没有什么纠结的必要。
相比较之下，她更关心的是江城在这件事里所采取的方式，表现出来的能力，她考核的表现，以及某些关乎未来发展的东西......
就比如，幻想乡的定位。
虽然看江城之前的表现，似乎对幻想乡没什么反感的意思，但这个任务世界里帝国所表现出来的排外情绪也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让她不得不开始思考，如果某天聊天群真的被纳入了联邦版图，那幻想乡究竟会是何种定位。
但迎来的却是江城奇怪的目光。
“问我这个？你认真的？”
“......你不是帝国的高官吗？”
“首先，我说了我不在编制里。”
看着八云紫，江城顿了顿，再次开口。
“其次，就算我在编制里，但你为什么会觉得，帝国里一个每天都要面对海量宇宙级别事务，最次也是决定一个星系命运的高官，会关注你们那一个占地和人口都不到一个星球总量百万分之一都不到的村里的事情？闲的吗？”
八云紫一愣，接着反应了过来。
的确啊，虽然在她或者聊天群的群友们看来，幻想乡那个世界已经相当不小，而且里面成员也大都具备不俗实力，但搁在联邦里，好像，的确，大概和一个偏僻山村差不了多少.......
就连一般的封建王朝的大臣没事都很少关注那种地方，更逞论联邦这么一个纵横多元宇宙的庞然巨物了，能在算地区时候没给他们漏下就算不错了。
甚至别说幻想乡，就是一整个星球的叛军，如果不是批发灭绝令要江城亲自签署，而他又有时候会过去找乐子，就是一整个星球的生命，于联邦而言也不过是尘埃。
这种情况下，别说幻想乡的定位，想让联邦注意到幻想乡的存在都够困难了，至于那些更鸡毛蒜皮的村里事务，或者历史问题，联邦高层不想，也不该管——因为那是下级基层单位的任务。
而说起这边负责这种事的话，大概，好像，应该......
“所以，你之前都选择要帮助她成为领袖了，为什么还要问我这种事？”
江城摇了摇头，然后离开。
“好了，时候也差不多到了，我该去找奥普了，至于幻想乡的事的话，我都无所谓，等出去之后，你自己去和阿米娅商量着办就行，没必要问我。”

第二十二章：奥普
在和江城分开之后，伴随着巢都情况的稳定，八云紫的这次模拟任务之旅也到了尾声。
调查底巢情况并上交，这是她接到的任务，但任务并没有说要调查什么情况，也没有说要上交到哪，看起来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八云紫一开始看到的时候，也有些疑惑这个任务要怎么完成。
但现在她知道了。
按照一般聊天群的习惯，越是模糊不清的任务描述，越是会在任务内给出足够的信息和提示，甚至是直接给她导入一个身份，强制她沿着某条路线往下走。
就比如，开局遇到江城。
想通了这点后，答案也就很简单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任务世界里的江城，就应该是她的任务引导员，在初次见面之后，把该告诉她的信息告诉她，然后因为某种原因，要把她带在身边调查，让她帮忙调查和记录底巢情况，一直记录到这场动乱结束后，底巢开始发生变化为止，然后汇总上报。
但问题就在于出了意外。
不管是读心，还是外界江城通过某种手段把意识投影进入了这里，但总之结果都差不多，那就是本该负责这块的他没有给她任务上的指引，让她完全弄不懂这个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在这个任务过程中也压根没有在乎过什么任务，整天就是和江城在底巢里溜达就是了。
不过虽然不在乎任务，但在推测出这个任务的全貌之后，八云紫也理所当然的意识到了她这个任务的结束条件。
如果江城真的是负责在一开始把她导入任务的人，那么就说明这个任务是要围绕江城展开的，他是整个任务的核心的关键。
而如果他是任务的核心关键，是发布任务的人，那么八云紫的任务完成与否的条件，恐怕就是他的判断了。
甚至八云紫都怀疑，如果他一开始就不想演，或者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过去，一开始就点头说她任务成功或失败的话，会不会就直接当场算她完成任务，把她送出这个世界。
不过现在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在江城离去之后不久，八云紫身边的世界就开始了崩塌。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周围喧嚣的声音开始渐渐变小，远处的高楼大厦像被风化的砂石一样开始风化。
就连那些同她相处了许久的底巢居民们都像机械一样停在了原地，身体化成了点点粒子开始飘荡，直至消散。
八云紫本以为等一切消散之后，她就会返回到现实的世界，但并没有。
在一切消散之后，虚无的空间中浮现出了无数的立体影像。
高楼大厦，破落街区，鲜血战场，深邃谷底.......
那些影像里浮现着不同的景象，差异之大，甚至都足够让八云紫可以判断出，那些绝不是同一个星球上的景象。
但相同是，在那些影像里，一直有着两个人的存在。
江城，还有奥普。
通过其上描绘的景象，八云紫也大概了解到了后来发生的事。
在这个巢都的事情结束后，江城就带着奥普离开了这里，去了一个新的地方，一边执行着任务，一边寻找着可能的弟子人选。
她看到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看到他的记事本越来越厚，看到那些应该是他弟子的存在，在他的教育下一个接一个的长大，踏上了各自不同的道路。
但影像中的江城和她认识的好像有些不一样，比起在聊天群里时候的他，影像里江城表现的要更加严肃和温和一些，看上去给人一种可以信赖，坚实可靠的感觉。
而在他身边的奥普，则也是开始一点点长大。
在离开了底巢之后，奥普就一直跟在江城的身边，一边学习，一边行走。
矮小的身高慢慢变高，黑瘦的身体渐渐变亮，在穿一些比较单薄衣服的时候，还能隐约看到其下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
眼中的呆滞渐渐褪去，手里也不再拿着那个破旧的积木玩具，但也没有扔掉，只是封存到了自己行李箱的底部，偶尔还会拿出来看看。
他很快就学会了人类世界的常识，但却依旧保留着和怪物们打交道的能力，灵能的天赋他也得到了开发，同时还学会了如何抵御混沌的腐化。
他变得强所未有的强大和智慧，变得越来越不像八云紫在底巢认识的那个低能儿，反而更像某些故事中的天之骄子，在人生的道路上一路高歌猛进，不断向前。
但八云紫并不惊讶。
因为就在他成长同时，他身边那些多起来同门中，有相同境遇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不管是此前过的多惨，能力多差的存在，在遇到江城之后，都会变成类似的存在，像是在现实世界开了修改器一样，对着自己的人生轨迹就是一脚油门到底。
甚至想比较之下，因为年龄小，所以发育时间长了点的奥普，在他的同门中都能算是大器晚成的类型，足足用了二十多年才从江城身边毕业，有了出去单干的资格。
不过过也正因如此，相比较起那些在江城身边几年，甚至几个月就出师单干的人才来说，这里的记忆影像也更多些，包含的信息和事件也更多。
其他巢都的情况，帝国内局势的变化，与其他原体乃至某个‘老头’的相见，以及江城对不同弟子们的不同教育方式.......
虽然短暂的影片无法像这个模拟任务一样映射出那些事件的全貌，但仅仅是片刻的描绘，也足以让人窥见到那时的一角。
甚至其中还有份他们正面撞上了混沌的主力军的影像，而八云紫也第一次的见到了江城正经出手时候的样子。
仅仅是一个抬手，汹涌的能量风暴就直接把一整个星系内的东西都撕扯成了最基本的粒子，余波瘫痪了周围几百个星系的通讯系统，距离最近的几个星系更是被逸散的能量洪流灭绝了所有的生命。
但那些不过是个小插曲，在解决掉那支准备偷袭帝国腹地的混沌主力军之后，江城立刻就回归了原本的生活，继续在帝国内四处游荡，一边救火，一边记录着什么。
而在这场插曲不久后，奥普出师了。
和他的同门们一样，在学到一定地步之后，奥普也选择了自己的道路。
只是和八云紫预想的不同，在模拟任务中见过奥普主导混沌屠杀人类之后，她本以为他会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逐渐形成残酷而高效的行事风格，最终演变成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冷酷机器。
但没有。
恰恰相反，他选择了一条即使是在同门中都称得上是温和的道路，不仅没有再继续延续他小时候的行事方式，而且会还在各种情况下尽可能避免采取各种酷烈手段，除非是面对一些极端情况，否则他基本不会选择为了大局去牺牲部分。
这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是事实。
在度过了一个疯狂而残忍的童年，亲眼见识和经历过各种惨剧和战争之后，那个当初可以为了去中巢生活，就毫不改色带着混沌怪物们杀上上巢的孩子，在成熟之后，却选择了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这是江城教育的结果。
但不是说就是江城整天在他耳边叨叨说让他做个好人，不能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到别人身上之类。
江城从没这么干过，不光是对奥普，对其他弟子，包括八云紫和阿米娅也一样。
他从未劝说过自己的弟子们要善良或者残忍，也没说过要让他们成为什么样的人，甚至除了日常考核之外，都几乎不会对他们提出任何的要求。
因为他想让他们自己选自己想走的路。
世上没有绝对的真理，而且相比较起他人要求的方向，走自己想走的路，前进的动力也会更足，甚至都不需要谁来帮助或劝导，他们自己都会坚定的前行下去。
而江城所需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前进的时候，给他们提供一些帮助，好让他们走的更快更稳，也更远一些。
想改变帝国的现状，想让别人接纳自己的思想，首先要做的，就是去理解和尊重他人的思想。
这是在那记事本第一页就写着的东西，也是那本记事本的由来。
不过那就和眼下的八云紫无关了。
因为担心这个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塌，八云紫正快速的翻阅着面前的历史影像们，以期了解更多的关于江城的信息。
但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果她之前推测没错的话，这里存在的应该都是奥普的记忆。
但莫名其妙的，明明是奥普的记忆，但里面和江城有关的影像却占了近九成，剩下的一成里，画面里也大都有江城的存在，但关于奥普自己的却少得可怜。
甚至在出师之后，因为没了江城在身边，干脆就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影像，直接跳过了一大段时间，再次出现的时候，里面的两人形象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奥普还好，就是气质成熟了很多，外加发际线高了不少，穿的衣服级别貌似也比之前要高。
而至于江城.......
看着影像中，那个外貌几乎没有变化，但身边环绕着近乎凝成实质的杀意，眼中再没有往日一丝柔和神色的存在，八云紫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他和自己认识的那个江城联系起来。
但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种陌生感，还仅仅是个开始.......

第二十三章：好 脾 气
在八云紫的认知中，江城应该是个好脾气的人。
不过这种好脾气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好脾气，而是一种在无论面对何种情况，面对什么事件，都能用一种平和态度去面对和处理的人——比如一脸和善的捏爆对方的脑袋。
虽然他的行事风格有时候的确是过于坚决果断，而且手段有时候也过于残暴了些，但哪怕是在看着巨像下缓缓化作烟尘的叛军星球时，你也不能从他脸上找到一丁点的憎恨或者复仇的快丨感，反而更多是平静，最多偶尔可能会笑一下。
但就算这笑容也不是出于对叛军死活的关注，而是对那大烟花爆开之后绚烂景色的称赞。
尽管自己随便一出手就可以弄出比这更华丽景象，也见过了不少比这更为宏大的场面，但他却仍然会对这种于他而言不值一提的场面而报以微笑。
明明身处高位，明明手段残暴，行事凶狠，但看着他偶尔笑出来的时候，却给人一种温和安宁，平易近人的感觉。
就好像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什么身居高位，实力强劲的人形天灾，而是一个随处可见，热情开朗，积极向上，享受生活，而且善于发掘日常中‘小确幸’的普通日子人。
——虽然他的小确幸对一般人来说委实不算太小。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到这里为止，八云紫都还没察觉什么不对。
但在之后，随着对历史影像观看的增多，八云紫心底莫名生出了一种奇特的感觉，感觉自己认识的聊天群里的江城，和这个历史影像里的江城好像有点不一样。
聊天群里的江城虽然也是好脾气，而且也愿意和群友们聊天，教其他人一些东西，而且脸上也总挂着温和的表情，但他在其他方面的情绪表现却也相当鲜明和正常，而且偶尔而还会有因为某些方面不注意而小小翻车的时候。
就比如在一开始的泰拉世界，他就没注意到W的炸弹而被炸进了源石虫巢穴，而后还预计失误，让索拉尔一个阳光枪秒了塔露拉。
虽然也存在着诸如‘他没认真’‘对他没威胁’这种原因，但总之，聊天群里的江城在处理正事的时候一直很靠谱，但在一些细枝末节，不影响大局的方面却还是偶尔会翻车的，而且对那也并不避讳，也会和其他人一起开自己的玩笑。
但历史影像里的江城却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或许是环境所致，或许是别的因素，历史影像里的江城一直都保持着那副平静而温和的表情。
无论面对怎样的情况，无论是极度恶劣的局面，还是弟子意外身亡的噩耗，他脸上都不会流露出丝毫悲伤或愤怒的情绪，甚至还能反过来安慰那些本想过来安慰他的人。
甚至就算是面对身边之人的背叛，面对因为自己叛乱行为而几乎导致整个人类帝国崩溃的存在，他都没有愤怒或者憎恨，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然后站了出去，平静出手，阻止了后续可能灾难的发生，然后开始处理残局。
这让八云紫感到有些陌生。
虽然和江城相处时间算不上太长，目前也只是通过历史影像了解了部分他的过去。
但八云紫就是觉得，如果是聊天群里江城面对这种情况的话，他不会这么平静，甚至可能是极为难得的生一次气，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抽出铜头皮带，给那个带头叛乱的存在抽的如陀螺一般旋转。
因为在八云紫的眼中，聊天群里的江城只是好脾气，而不是没脾气。
但这个历史影像中的江辰却只是叹息了一声，然后迈开步子，继续坚定前行。
八云紫不能说这个历史影像里的江城表现得不好，甚至相反，在她观看之后，甚至觉得这个江城比聊天群里的江城更恐怖。
是的，恐怖。
精密，完美，永远保持着温和平静的态度，永远保持着理智到近乎残酷的思考模式，永远采取着眼下能采取的最优策略，不管是大局上还是细枝末节，都照顾的面面俱到，从未出现过任何的错误。
如果说聊天群里的江城表现得更像个人，那么历史影像中的江城，表现的则更像一种超脱人类的东西。
神？也不像，因为幻想乡里的那几个神，表现的都比这个江城像人，硬要找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完美’。
完美到令人望而生畏，甚至恐惧的地步。
甚至八云紫都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一开始遇到的是这个历史影像里的江城，她是否还会敢与其交谈甚至是提出合作。
或者，这才是江城本来的样子？
抱着这种疑问，八云紫继续开始往下观看剩下的历史影像。
那次叛乱的事件发生时，奥普因为早已出师，并没能陪伴在江城身边经历一切，只是因为这些年级别升高，所以在事后得到了一份灵能复原的影像，再之后又过了许久，他才再次与江城相遇。
但这一次的江城，就更让八云紫感到陌生了。
如果说之前的历史影像里江城和聊天群里的江城也就是在细节表现上有点不同的话，那这次的江城，和之前相比就几乎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了。
他站在人群当中，身着此前从未见过的黑色服装，周身散发着几乎可以用肉眼看到的恐怖杀意，眼神虽然依旧平静，但却在平静中多了份冷漠的意味。
但影像中的奥普在见到如此的江城后并没有吃惊，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和身边的同僚们聊了些东西，其中也提到了一部分江城变化的原因。
“老师......指挥官阁下毕竟坐上了那个位子，表现得比之前强硬一些也很正常......”
“不光是位子的问题，在那场叛乱之后，帝国情况就越来越差了，而且敌人的数量和种类还在不断增多，边境防线越来越撑不住了，甚至有几次指挥官都亲自出手过了......”
“是啊，而且帝国内部情况也不容乐观，本来在老......在指挥官阁下的努力下，帝国内部的情况已经好转很多了，如果没出那场叛乱的话，可能现在我们都可能在考虑要如何反击了，但在叛乱之后，情况又开始慢慢恶化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以前的状况吧.......”
“比以前还要差的，毕竟这一次，我们不会再有第二个指挥官出现了。”
或许是身份的变化，或许是工作的压力，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但总之，历史影像里的江城变得比以往更严酷冷漠了许多，全然不复之前温和平静的模样。
但即使如此，变成这样的江城也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完美’，虽然表面上的气质差了很多，但无论是表现决策，还是行动方式，都和之前差异不是很大。
硬要说差别的话，大概就是以前的他会用温和的表情把别人脑袋捏碎，现在则是冷着脸把别人脑袋捏碎，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而在之后，按照历史的进程，历史影像内的江城做出了人们所熟知的那些决定。
复活那些曾经的敌人，召集曾经的同伴，甚至是和虚境里的神明签订毁灭的契约，趁着帝国内部还没恶化的时候，放弃了外围的防线，为了点燃最后的希望，用尽了几乎所有的手段，甚至下令让人们去用血肉之躯拖延时间.......
看着影像内的一切，八云紫感到了震撼。
但可惜的是，因为这段时间奥普因为工作缘故，并不在江城身边，所以留存的记录并不多，甚至在这段时间期间，奥普都没和江城见过面，只能在某些新闻中偶然看到出现在上面的他。
不过透过一些零碎边角的信息，以及和其他同僚们的通信，奥普也了解到了一些江城最近的一些信息。
“他和以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这就是奥普所了解到的信息。
外貌没变，气质没变，依旧是那副冷酷作风，依旧是行事完美，即使面对的几乎无解的绝境，也依然没有放弃，尽最大努力的在为人类帝国争取着那唯一的一线生机。
虽然和他们相遇时候已经有所不同，但他却依然是那个可以让所有人相信和依赖，并永远指引着他们行走在正确道路上的太阳，是他们希望和未来的寄托，是他们最忠诚的信仰。
只要安心的跟随他的步伐，无论情况多么绝望，胜利都必将会到来。
奥普坚信这一点。
甚至八云紫都这么觉得。
虽然她不能说完全了解了江城的过去，但就历史影像里的表现出来的江城，虽然有点完美得让人望而生畏，不太好太靠近，但也侧面证明了他绝对的正确。
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不管情况多绝望，不管前路多渺茫，但只要他开口，只要他指明了方向，沿着走下去，就一定不会错。
就算是在路上倒下，也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为后来者铺路，即使死去，也依旧可以满怀自豪，面带笑容的闭上双眼。
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当所有人都信赖和依靠着那个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存在，坚信他会引领人类世界从黑暗中崛起的时候，有谁思考过，在他们如此信仰和依赖他的时候，他又要去信仰和依赖谁？
没人思考过这个问题。
因为在他们的视角看来，那个人就是完美的，是不需要任何依靠和信仰的，因为他本身就已经足够强大和可靠了。
八云紫也是一样，毕竟她现在是在用奥普的视角在看一切，所见所闻，都是奥普的亲身体会，就好像在看一个压抑中带着畅快的电影一般，下意识的就认为江城是里面的男主角，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倒下的存在。
甚至中途有几次江城也表现出过一些异常，虽然掩盖的很好，但依照其他人的能力，也肯定是能多少察觉一些的，但因为众人对他的信赖，最终却都下意识的忽略了他的异常，甚至有些还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整天看着太阳东升西落的人是不会担心第二天没有太阳升起的，因为太阳即使落下，第二天也会照常升起，这已经成了他们的常识。
但问题在于，江城不是太阳，而是人。
并且，作为太阳，太过耀眼也不是一件好事。
曾经作为月亮的他身边环绕满了星星，但在成为太阳之后，甚至就连那些星星都已经离他远去，而他在照耀世界的同时，也终究变成了孤身一人。
而等其他人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好像有些太迟了。
反攻时刻，因为奥普没在江城身边，所以八云紫能看到的东西也不多，不过仅仅是只鳞片角所透露出来的疯狂和残忍，也足以让她感到震撼。
但在震撼之余，却也有一丝奇怪的违和。
明明是反攻清算的时候，明明整个人类帝国都无比狂热，但那个最该狂热的人，却极少出现，脸上也依然没有任何狂热或者复仇的快丨感。
但没人会去质疑他。
因为是他带领人类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因为是他一直指引着人类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因为是有他的存在，人类才有如今的希望。
甚至人们当时还达成了共识，认为这是他在按捺着自己内心的喜悦，想要在狂热的浪潮中保持自己镇定的思维，为人类的这最后一战保驾护航。
但这一次，奥普和八云紫却都察觉了不对。
因为不管是他们谁认知中的江城，都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即使是奥普认识的那个江城，也不可能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无动于衷。
但战况却没给他们有任何思考的机会，因为人类伤亡过于巨大，而那些敌人数量众多，为了追击敌人，彻底清剿威胁，人类帝国开始了最长远的一次征战，舰队一直开到了认知宇宙中的边疆，奥普作为其中一支部队的随行人员，也无暇顾及江城这边的情况。
但不是说他不担心江城，而是直到此刻，他依旧认为，那个永远正确，永远可以信赖，是所有人信仰的太阳，即使真的出了一点问题，也绝对可以凭自己解决。
毕竟，那可是他的老师，是就连那名帝皇都信任的存在。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而且等他和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
情况，已经开始急速恶化了。

第二十四章：不像是我
等人们察觉到江城有些不对的时候，已经是战争结束后的一段时候了。
在此之前，最开始要忙战争，战争结束后又要忙重建，重建结束后又要处理一些积压已久的内部问题，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自然也没人去注意江城那边的情况。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也不认为江城会有什么问题。
直到某天，一个星系叛乱的发生。
星系的叛乱，在那时的帝国里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毕竟虽然江城和其他人已经努力做到了最好，但毕竟是极端战争情况下所采取的措施，虽然在战后已经尽力在弥补改善，但仍旧有很多历史遗留问题依旧存在，并伴随着和平到来而逐渐发酵显现。
而对这种事情的处理，帝国高层也已经的很熟练了。
和谈是肯定要和谈的，毕竟都是一起奋战过来的同胞，能通过和平手段解决问题的话，肯定还是和平最好，但至于和平不了的话......
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不久的帝国，在不把人命当回事这件事上，还是很擅长的。
但还没等帝国官方派人过去了解情况和解决，那场叛乱就忽然止息了。
帝国内其他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毕竟有时候脑子一热在浪潮鼓动下就造反，然后看见帝国巨舰大炮后又立刻清醒偷溜，这种事也并不罕见。
但奥普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工作缘故，他和那个发生叛乱的星区有点联系，并在第一时间拿到了那场叛乱星区的叛乱资料，知道那里有许多的遗留问题尚未解决，这场叛乱也绝非头脑一热的起哄，而是酝酿发酵的祸患，不应该就这么唐突的结束。
所以他决定去调查看看。
但还没等他起身，他的同门就在一个他们私底下建的小群里发送出了调查结果。
“的确不是巧合，而是他们的意志被什么影响了。”
这句话看上去很普通，但背后所蕴藏的讯息却让奥普皱起了眉头。
影响意志，还是那么大范围的影响，在其他世界还能有不同的解释，但在如今覆盖着完全心灵网络的帝国，能做到这一点，或者说允许他人做到这一点而不阻止的，就只有一个可能。
江城。
尤其是这时候，奥普想起了在此前察觉的江城的不对劲，内心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但其他人对他的担心却基本都不怎么支持，因为他们觉得江城做这种事肯定也是为了帝国大局考虑，说不定是觉得他们现在工作太多就干脆动用了点非常手段巴拉巴拉......
不过众人也一致赞同让奥普去找江城，去把这事问明白。
毕竟不管江城有没有问题，但毕竟奥普和某些人是要对那片星系负责的，出了这种事，就是江城没问题，也肯定是要尽责过去询问下是什么情况的。
但这不去不要紧，一去，奥普就察觉了异样。
自从江城登上那个位子后，除了极少数会议外，他好像就没和江城见过面，最多也就是从新闻或报道上了解些他的最新相关消息，更没什么私底下的见面。
不但是因为工作忙，不想打扰江城，也是因为江城表现的太过耀眼，反倒让他这个时常在工作中丨出错的无能弟子不好意思和他见面，生怕一见面就被问起最近工作情况如何，让他有几次明明有机会和江城在私底下聊聊，但却选择了退却。
而这一退，再向前时，帝国都已经开始尝试改制联邦了。
久违的见面，让奥普内心难得的激动了起来。
但很快的，在见面之后，那颗激动的心就像被冷水浇灌了一般，变得无比冰冷。
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个曾经在底巢里同他行走的江城，也不是那个带着他在世间踏足，会温和教授他知识，理解他人思想的老师，而是一个精密，完美，但是眼神中没有半分情绪，仅有冷漠的陌生存在。
不得不说，这个江城非常符合人们对他的想象。
从不摸鱼，不会从指挥室偷溜出去，不会在偌大的舞会里找个地方一个人嗑瓜子玩，也不会去叛军里卧底找乐子，或许就是有聊天群系统，也恐怕不会理睬，最多也就是交给手下的人去处理，而绝不会自己参与这种于他身份职责不符的事。
但同样的，他也不再微笑，不是很擅长做饭，也不再能在生活中找到什么开心的事，而是整天面对着一摞又一摞的文件，在一个人的指挥室内，不断地处理着自己的工作，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他成了一个足够优秀的领袖，但却已然和过去的一切之间构建起了深厚的壁障。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奥普感到极度的不适，再稍微问了些关于那片星系的情况后，就匆匆离开。
江城也没有挽留，只是在目送着他离开后，转头就又投入了工作当中，脸上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
因为观看的事奥普的视角，八云紫并不知道此时的江城在想些什么，也不太清楚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就算这样，她也看得出来，江城的情况明显不太对。
而既然她都能看出来，那奥普自然也察觉了异样，并且也通知了其他人，不仅是同门，也包括帝国其他高层。
但这个通知，却成了一个另类的导火索。
在和平到来之后，人类帝国的发展也并没有一帆风顺，反倒是因为失去了外敌的威胁，而开始出现了内部分裂的苗头，只是因为有一只手悬停在所有人头顶，让不管是什么心思的人都不敢乱动。
但就在今天，奥普却告诉他们，那只手现在可能出问题了，那么有些本应该被深埋的东西，也就逐渐探出了头颅，开始张望附近的情况。
奥普当然也不是想不到这点，但江城现在是维系着整个帝国命脉的存在，他身上的问题，就是整个帝国的问题，即使明白可能会助长一些其他东西，也必须把事实告诉其他人，然后来共同面对。
而且在当时的奥普看来，江城身上的问题也不大，说白了就是长久的战争，工作的压力以及一些其他情况综合导致的心态上的问题。
只要大家努努力过去，多陪他老人家聊聊天，或者做点计划，用些行动什么的帮他恢复一下精神，让他走出过去阴影就行了——这也是当时大多数人的想法。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时间很快给了他们答案。
只是不是他们希望的那个。
在奥普和江城见面后不久，新的异变再次发生。
但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受到意识波动影响的，不再是什么叛乱地区，而是一整个正在正常活动中的星区，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几乎整个星区的人意识都受到了强烈的影响。
虽然事情被压了下去，但还是有人为这事找上了江城，但得到的答复却是他也很疑惑这个问题，因为他什么都没做。
而事后证明，江城说的是实话。
他的确什么都没做，因为根本不需要他做些什么，作为整个心灵网络的主宰，他的存在，就已经足够影响整个心灵网络的核心运作。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伴随着调查的深入，奥普一行人发现，他们之前以为的江城那一点点的‘情绪’问题，恐怕要比想象中最坏的情况还要严重无数倍.......
江城很强，他们知道。
江城的灵魂强度更是强的离谱，他们也知道。
甚至他们还知道，因为心灵网络的存在，江城是将自己的意识和灵魂分布到了整个联邦，让自己成了联邦一部分同时，也让整个联邦成了他的一部分。
但他们从没想过的是，如此强大而且坚定的江城，他的灵魂，也会异化。
灵魂异化，简单的说，就是受某种强大意识的影响，作用在灵魂上，然后使之发生物理层次的变化，最后还可能影响到物质的躯体。
一般常发生在灵魂孱弱，且具备高等意识的存在身上，因为越是弱小的灵魂，越容易被意识影响，一般正常人类的灵魂相较之下都算是强大，极少产生异化的情况。
但那个灵魂强度甚至超过神明的，被他们一直看做不可能出意外的江城的灵魂，却已经出现了异化的征兆，甚至那些分布在外的灵魂，也就是那些受影响的地区里江城的灵魂和意识部分，已经开始了异化。
这都不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了，这就是不可能的事，但它就是发生了。
因为是奥普的视角，而且也只是一小部分比较光鲜的记忆，八云紫并不知道江城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何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
在她所观看的影像中，他一直都是那么强大而且完美，永远做着正确的事，永远为了人类世界的延续而殚精竭虑，也永远走在胜利的路上，被所有人信赖和仰望，是所有人希望的寄托——可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并不知晓江城经历的八云紫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这个问题也不是重点了。
重点是，现在江城的灵魂已经开始在意识的作用下开始异化，虽然异化的方向还不明确，也有可能变化成更好的类型，但问题是现在的帝国需要的是稳定。
而且就看他的表现，异化的方向也应该不会太好。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纠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是要想办法处理这个问题。
只是在这个问题上，帝国各方势力内并没有能达成一致。
军部认为不管江城异化成什么样子他们都会跟随，技术部想要通过科技的方法研究和治疗江城的灵魂，内部审查机构则主张把所有异化区域内的人都干掉，让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没一个靠谱的。”
记忆中的奥普如此抱怨，然后就开始召集其他同伴，准备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帮助江城。
但情况恶化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太多。
但这次，危机却不是来自江城灵魂的异化，而是莫名的歌声。
不，也不能称之为歌声，因为那声音没有任何音律。
甚至那都不是声音，因为声音这种靠震动传播的东西，是无法在真空中传播的。
阿撒托斯现象，开始发生了。
只是彼时的帝国还尚未了解到这个现象，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有人觉得奇怪，但关注的人却并不多。
但八云紫是知道的，毕竟她前不久才经历过一次模拟任务，里面的大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且就算不说那大花，阿米娅那边的加班她也不是没见过，也隐约听到了那个‘不能休息’的声音，并为之深感恐惧——没有人什么比让一个摸鱼怪认真工作甚至是加班更恐怖的事情了。
只是江城这边的情况却和那朵大花以及阿米娅都不同。
或许是因为帝国体量过于巨大，或者别的什么一些缘故，虽然那歌声响了起来，但帝国内部却没什么阿撒托斯化的进展，而奥普他们也在一段时间的筹划后，准备开始行动。
但就在这时，之前已经埋下的引线，被引爆了。
介乎在帝国和联邦之间，已经转了不小一部分，但也没转完全的帝国，爆发了有史以来的最大叛乱。
谁引爆的，为什么引爆奥普并不知道，甚至这事都可以确定和奸奇无关，因为祂那段时间先是被帝国在物质界压杀了一边，死回亚空间里又刚好撞上刚和帝国练完手的恐虐，然后就又被一直追杀，甚至都不清楚帝国那边发生了啥事。
那时帝皇还没从黄金马桶上下来，没办法帮江城主持大局，而至于江城本人.......
在叛乱之后，那不知名的歌声逐渐响了起来。
而江城自己，面对着这个唯有他能解决的糟糕局面，却像是掉了线一般，谁都联系不上，对整个帝国的局面没有采取任何的动作。
接着，因为担心江城情况，以及想要赶快解决目前局面的奥普，最后一次的奔向了江城所在的指挥室。
然后，他看到了。
灵魂异化？混沌腐化？或者是江城如今提出的阿撒托斯现象？
奥普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看到了那些可憎的背叛者们围绕在江城的身边，脸上还挂着那计划成功的猖狂笑容——只是那笑容已经凝固在了他们脸上。
而让他们笑容凝固的，则是指挥室内的某种古怪，扭曲，而且充斥着疯狂意味的物质，甚至比混沌的腐化还要诡异可怖。
而那些物质，是从已经半个身子和指挥室同化的江城身上所蔓延出来的，而且还在不断往外扩张中，甚至朝着奥普袭来。
然后影像中断了片刻，或许是因为奥普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那里逃出来的了。
而后，因为缺失了江城的存在，剩下的影像开始断断续续，但大体上还是能看出来是奥普不断逃亡，并试图组织人手反击和处理那些不断蔓延，并开始侵蚀和控制整个帝国的诡异物质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奥普发现，那些诡异的物质不仅仅是在侵蚀帝国里的存在，就连无机物，能量，正在燃烧的恒星，无尽引力的黑洞都没有放过。
甚至，在最后被那些物质腐化的帝国战舰追上前，奥普甚至注意到，那些诡异的物质，甚至已经开始在虚空和亚空间中蔓延，甚至都开始腐蚀混沌，并且还在驱动着帝国的军队，不断进攻和掠夺其他世界的资源和存在，不断纳入其中。
再之后，伴随着帝国战舰的接近，那些诡异的物质在吞没了奥普所在的战舰后，一切陷入了黑暗。
影片到此为止，而江城也重新出现，站在八云紫的身边，看着影像内最后的一片黑暗，在片刻思索后，忽然转头看向了八云紫。
“八云紫，你觉得，这个影像里的那个‘江城’，是我吗？”
八云紫还沉浸在故事结束的余韵当中，听到江城忽然的问话后愣了一下，在片刻的犹豫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摇头道。
“我觉得不是。”
“为什么？”江城问。
“......感觉你没他那么正经靠谱？”
顿了顿，八云紫补充一句：“不过感觉相比较起影像里的那个你，我还是觉得现在的你更好点，虽然没他那么严肃正经，但起码给人一种可以接近和交谈的感觉......”
“.......是吗？”
江城不置可否的点头，然后在脑子里叫了几声系统。
但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回应，大概是系统又去忙些什么了。
不过也无所谓，因为江城知道，就算是系统在，估计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而且，他其实心中也已经多少有了些猜测。
“那个......”
见江城不再开口，八云紫悄悄探出脑袋，试探着开口。
“刚才我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吗？是你的过去.......”
“你可以当那就是我的过去，因为差的不多，但.......”
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屏幕，江城眯了眯眼睛。
“就和你刚才说的一样，我也觉得.......”
“这里面的‘江城’，不像是我。”

第二十五章：久违的聊天时光
任务结束了。
在观看完那些历史影像后，八云紫就驱逐出了那个模拟的世界，也没能得知江城最后的那句‘他不像我’是什么意思——或许也可能就是单纯是字面意思？
不过八云紫也并不想就这个问题追问江城，毕竟在观看了那些历史影像之后，八云紫已经了解了江城的真实身份，并在片刻的思索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掺和这个看起来好像他正事的东西比较好。
不然依照双方的实力差，可能随便一个对江城而言无关紧要的余波，就可以直接把她甚至连带着幻想乡一起愉悦送走了。
不过不追问正事，不代表八云紫就会放弃在聊天群里继续骚扰江城了。
虽然实力和地位上双方的确存在不小的差距，但正事归正事，聊天群归聊天群，现实之间相互差距再大，也不妨碍大家一起在聊天室里互相聊天吹牛。
毕竟聊天群现在的情况月可以说是鱼龙混杂，但到目前为止群内氛围都相当好，从没出现过什么大佬嫌弃甚至鄙视普通人的情况，甚至还经常在空闲时候帮忙提携。
就好比一开始索拉尔去明日方舟世界帮忙，狼去鬼灭之刃世界帮忙教授炭治郎忍者技巧，又或者后来索拉尔和奈非天对无惨进行的无惨双打，甚至最后还制作成了鬼王之刃给了炭治郎，又或者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这些举动，在保持着聊天群内氛围的同时，也在促进着整个聊天群实力的共同进步。
而且看江城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没有什么自持身份或居高临下的态度，反倒是一直在和他们平常相处，即使被八云紫知道了真实的身份，也没用身份或实力警告或吓唬过她，这也多少算一种表态。
不过虽然八云紫这么想，但很可惜的是，在回去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能骚扰到江城。
因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那次任务结束后，聊天群里的‘萌新’就一直没上过线了。
而且都别说私聊，就算是她去找阿米娅，后者也都一脸疑惑的表示她也有段时间没联系上过江城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不过，虽然缺少了‘萌新’的存在，但聊天群的运转却不会停下，而且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群内的气氛也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
懒‘骨’头：今天是多么美好的一天，鲜花在绽放，小鸟在歌唱，像我这样的懒‘骨’头，就该抹上防晒霜去沙滩晒太阳......
飞鼠：@懒‘骨’头，衫斯，你上次给我那种骨头护理液还有吗？
懒‘骨’头：啊？那么一大瓶你已经用完了吗？
飞鼠：没用完，但是被某对无良兄妹拿去在直播里给骷髅兵抛光来着，然后因为体能过于废柴，一不小心就弄撒了——现在我墓穴里还有一堆看起来比我还高级的骷髅兵呢。
【】：别骂了，别骂了.......
大老师：不过直播的节目效果确实好，那一大票亮闪闪的骷髅兵可晃眼了
大老师：@【】，还是你们懂直播啊
【】：呜呜呜，别骂了，别骂了，我们知道错了.......
五更琉璃：话说最近大群里聊天的人是不是少了？
中野三玖：好像是啊，明明之前那么热闹，但最近很多熟面孔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铁华团团长：啊，是啊
铁华团团长：大概是人都被调去了阿米娅那边吧，都在忙着工作，也没太多时间水群......
猎空：和大群里人太多也有关吧？人太多的话，一起发消息就会一直刷一直刷，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回信，我就有几次这样的经历。
佐仓千代：是啊，在我刚加进来的那段时间，根本连消息都看不清，还要暂停住才能看清大家发送的信息，但是一眨眼就又99+了，还是拉小群聊感觉比较好一点.......
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聊天群内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个借口。
大群消息多，刷屏，小群方便，私密是，所以大家现在都开始用私下的小群和熟人聊天，这些东西都只是表面上的表现，真正本质是聊天群的分化。
而且说起来，这事的源头还在阿米娅身上。
在她进行行动之前，聊天群内绝大部分人都没意识到聊天群这种联通不同世界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即使有少数能意识到的，也都一直处于隐藏观察的状态，没有一个人付诸行动或者和点名这点。
但在阿米娅开始行动之后，尤其是在她踏出了自己的第一小步，开始在明日方舟之外，尝试统合幻想乡和白银御行所在的世界后，就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这个连接不同世界的聊天群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放松解压的工具？个人的金手指？互帮互助的理想乡？
或许现在的聊天群还是这样，但之后呢？
伴随着不同世界的联通，伴随着空间之门的打开，伴随着各种文明，习俗，观念之间文明的相遇，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历史上已经告诉过他们无数次答案了。
战争和冲突永远人类文明的主题曲，即使到了现代之后，那所谓的‘和平’本质上也是核武器同归于尽威慑下的表象。
不然你就看那些无核而且有石油的地方，哪个不是被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油性恋给祸祸的不成人样？
而聊天群里的情况，比这还要更为严重，毕竟在这群里，不怕核弹炸的，那可不止是一两个，甚至能单人灭国的也不在少数。
是，目前群友们表现得都很好，但你能保证他们一直都会这样好下去吗？
而且退一步说，就算群友们不会变化，那伴随着聊天群开放的伙伴卡，你就能确定群友们邀请进来的，来自他们世界的其他人，也会这么好吗？
更别说，在有人邀请之后，那些被邀请者在凑足了足够的积分后也大概会再邀请别人，然后一轮一轮的扩展下去的话，终有一天会让心怀不轨的人混进来。
而只要有了第一个，就肯定会有第二个，直到整个聊天群的矛盾爆发。
群友们不傻，即使是一些日常系的存在，就比如大老师或者佐仓千代这种，也最多会因为平时生活在和平文明，因为阅历少一些所以不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在聊天群里混多了之后，也肯定会发觉这点。
甚至同样来自日常世界的中野三玖还要比其他一些群友更早意识到这点，因为她喜欢的科目就是历史，对这方面的嗅觉也比较敏锐。
这种情况下，虽然大家在表面上都还在聊天群里互相愉快的聊天吹牛，但私底下的怀疑和戒备，却也开始蔓延和生长，甚至远比对群主那所谓的‘浩劫’更上心。
毕竟‘浩劫’虽然可怖，但却始终悬挂在天边，而且那过分的强大和恐怖也让人怀疑他们是否能战胜那种敌人。
而聊天群之间的互相冲突，却是眼下随时可能发生的事，甚至哪怕只是自己一个不小心邀请了一个心怀不轨的存在到自己的世界，都可能直接给自己的世界招来不亚于‘浩劫’的东西，由不得他们不小心和谨慎。
不过群友们也并不只是在戒备。
在戒备的同时，有些群友在发现了阿米娅的行动后，也开始学着她的样子，在私底下找互相信赖的熟人，然后尝试对自己世界的政府或者其他东西进行沟通，试图在冲突爆发之前，先进行世界之间的联合。
只是相比较起阿米娅那边的猪突猛进，他们这边世界联合的进度不能说一帆风顺吧，但也至少是九曲山路十八弯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群内的群友们基本没几个正经科班出身的，和政府啊或者其他组织之间也没什么联系，甚至打交道的经验都没多少。
这种情况下，别说促进世界联合这种史诗级巨型任务，就是让他们去和政府先通个信，建立起彼此之间的良好沟通和信任，与他们而言都是件十分艰巨的任务。
当然，也不是说群友里就没有政界大拿，比如某一进群代号就是‘美国总统’的家伙，作为一国领袖，他在政治方面的能力不可谓不强。
但问题在于，压根没人愿意和他所在的世界联合。
至于原因.......
一个好的政治家，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黑衣剑士如此说。
金发，喜欢偏紫色的粉衣服，经常表现的不是多正经和无害，能力和空间有关，身居高位，但背后却心狠手黑，能一边说着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的同时违背承诺，偷袭别人，还觉得自己不仅没错，还宣称自己是正义的.......他真不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男版八云紫吗？——卫宫士郎如此吐槽。
总之，继八云紫之后，我们的美国大统领，法尼·瓦伦泰成了群里第二不受欢迎的人，并且成功的在加入聊天群几个月之后都没能交到哪怕一个朋友，真是可喜可贺。

第二十六章：普通人们
聊天群大群内的氛围越来越冷清了，而群友们也都渐渐开始忙碌了起来。
为了聊天群的未来，为了自己所处的世界，为了应对未来的浩劫，为了保护自己的亲朋好友甚至是所爱，几乎是所有人都开始了行动，整个聊天群里都掀起了世界联合的热潮。
不得不说，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在没有加入聊天群之前，许多日常世界的群友都从未想过自己能和这种世界级的，甚至是多元世界的剧变扯上关系。
那时的他们，更多是在苦恼自己成绩的不足，回家会不会被爹妈训斥，想着要怎么和自己喜欢的人表达爱意，又或者看着手里微薄的工资，想着日后的发展，感叹世道艰难和社畜的辛苦。
但在聊天群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一开始加入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朋友搞怪的玩笑，但在确认是真的之后，看着群里那一大票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妖魔鬼怪们，即使知道这是真的，还是让人有一种置身梦境的感觉。
而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伴随着和其他群友交谈的深入，那些原本经历着普通的他们，也开始在聊天群环境的熏陶下慢慢改变了。
即使原本是身无所长，迷茫未来，没有前进动力的普通人，在身边环绕着大佬，看着别人整天讨论着怎么抗击怪物，建设势力，甚至是拯救世界的情况下，即使是再普通的人，在渐渐习惯了这种环境后，眼界和格局也终究会提高。
更何况，聊天群的各种大佬们还基本都是相当好的人（某八云紫和某瓦伦泰除外），不仅不会瞧不起他们，还愿意教授他们知识，以及带他们过任务，加上聊天群本身还能通过积分直接兑换东西或能力，更是给了他们变强和上升的可能。
其中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白银御行——上条当麻不算，群内人虽然一开始也把他当成了普通高中生，但在稍微了解些后，就开始吐槽他‘你是个锤子普通人哦’了。
白银御行和群内大部分群友一样，也是出身于普通世界，是个普通人，而且刚加入聊天群的时候，体能方面甚至还不如一些聊天群内的同样普通世界出身的女性。
虽然成绩的确不错，但那也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而绝非是像某黑衣凡尔赛大师桐谷和人一样的天赋型选手，毕竟白银御行几乎是学魔怔了才能保持年纪第一的成绩，稍微有所松懈都可直接滑坡，而某黑衣剑士就打游戏的同时随便瞄两眼书，都能轻松保持年级前几的成绩。
但现在的他呢？
实力方面，在觉醒了大范围时间凝滞领域，他称之为‘白银世界’的EGO领域后，再加上从各种世界里学到的战斗技术，以及获取到的各种装备，如今的他哪怕是在聊天群里，虽然没办法和索拉尔奈非天那一级的怪物们比，但也绝对算得上中流砥柱的一级了。
至于地位方面的话，作为阿米娅的副手之一，他在明日方舟那边手底下已经有一票小弟了，还作为明日方舟的代表，负责处理自己世界和明日方舟之间的沟通和联合任务，搁在一般国家里，这地位就差不多相当于大使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命运轨迹在聊天群的帮助下也发生了改变。
曾经只能被他仰望，横在他和四宫辉夜之间宛如天堑的四宫家，现在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小岛国上的一般财阀，虽然权能和实力对一般人来说不算小，但对现在的他而言，都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就能轻易解决。
不过即使如此，白银御行偶尔清闲下来的时候，也会盯着聊天群的界面，想象着如果没有聊天群的话，他的命运会如何。
辉夜他肯定是不会放弃的，而辉夜也在之后表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他，所以两人相恋的轨迹估计是不会变的。
只是即使相恋，那时没有任何背景和实力的他，面对那时的四宫家，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方法，甚至辉夜也会有不小可能会在家族的压力下与他分开，两人的恋情之路上会多许多坎坷，甚至是以悲剧收场。
不过幸好，这一切都没发生。
所以白银御行很庆幸自己能加入聊天群，也很感激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们。
而至于其他人，他们的命运轨迹，在聊天群的帮助下也有了不同的改变。
某群内公认的重工业大师，不愿透露姓名的将棋大师九头龙八一先生，虽然以为各种原因，不太喜欢战斗和参与群内任务，目前也没变得有多强，但体能相比之前也得到了一定强化，将棋水平有所提高。
但重要的不是这些，重要的是，通过聊天群，他成功弄到了能改善人体质的东西，并送给了自己身体不太好的师姐，帮她解决了一些身体上的问题，虽然没让她具备超人的能力，但至少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顺带一提，目前这两人也开始了交往，而且群内一致认为，这货喜欢他师姐纯粹是因为他师姐也是个萝莉，而且搞不好等他师姐成年了，他还可能移情别恋他徒弟——一个目前还只能算是幼女的小孩子。
皇樱之牙，纱仓响，原本只是个有些苦恼自己体重的普通（？）少女，但在经过了聊天群的熏陶后，目前也已经朝着格斗大师的方向开始一路狂奔，甚至还在某个她完全没搞懂是什么的大赛上拿了个冠军——但是体重好像并没有下降，而且至今也还单着身就是了。
还有江城最开始任务时候的同伴，五更琉璃，或者说黑猫小姐，在聊天群的帮助下，也早就走出了失恋的阴影，在经过了聊天群的强化后，也拥有了不少的能力，家境也有了很大改善，性格也逐渐变得开朗了起来。
甚至就连伊藤诚的命运也都有所改写。
在加入聊天群的时候，他才刚上高中，还没来得及恋爱，而后在聊天群氛围的感染下，也逐渐失去了对爱恋之类的兴趣，甚至有女生向他表白，他都会强硬回绝。
因为他觉得，女人这种东西，只会耽误他拼机甲的速度。
嗯，没错，在聊天群混了段时间后，只是普通高中男声的他，终究是没能抵住里面亮晃晃一群机甲的诱惑，甚至甘愿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执行高积分任务，目前正在朝着机佬的方向一路狂奔，甚至狂热和沉迷到让群里人都开始怀疑他的XP——这孩子，该不会是机性恋吧？
但是群内也有不少男性群友表示理解。
毕竟，又有哪个男孩子能拒绝高达的诱惑呢？要不是各种机甲成品花费积分太多，零件组装又要消耗大量时间精力，现在聊天群里怕不是人手一套机甲了。
而在某个喰种世界内，金木研也没有再走上那条痛到不行的道路。
在加入聊天群之后不久，他就和某个头柱——也就是炭治郎——成了朋友，并在一段时间后向他分享了自己世界的情况。
而有着相似境遇，而且心地善良的炭治郎自然不会对此袖手旁观，不仅会在平时抽空去金木研那边帮忙，尤其是在获得鬼王之刃，实力获得极大提升后，炭治郎和金木研更是在聊天群的帮助下，直接强行用武力稳定了金木研世界的局势。
而且，在稳定局面之前，他们邀请了一些群内其他擅长科研的存在帮忙研发解决喰种问题的药物，并在不久之后就取得了成果，在局面稳定之后开始推广。
不光是群内原本的就强大的存在，包括原本是普通人们的群友，也都在聊天群出现之后，开始了各自的改变。
只是在他们的眼中，改变最大的却还不是他们，也不是白银御行。
而是那个目前已经许久没出现过，不知道去忙什么的存在。
‘萌新’

第二十七章：摆烂三人组
萌新去哪儿了，在干什么，没人知道。
很多人都想联系他，而且也不光是和他认识，知道他身份的那些，就是一些平时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不知道他身份，甚至连熟悉都算不上的群友都在等他上线。
原因很简单，现在是个人基本都能看出聊天群情况的不对头。
虽然目前问题还不大，但依照这个态势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冲突乃至分裂将会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而唯一能解决眼下的这种情况的方法，就是在这时候，有一个在聊天群里能力够强，人脉够广，而且能被其他人信任的存在站出来，来让他来稳定局面，那不同的小团体安抚好后，大家坐下来谈谈，重新恢复聊天群里的信任和凝聚力。
而纵观眼下的聊天群，能力强的不是没有，但大都很随性，而且对权利和人脉这种事也不太在乎，更不擅长做领袖而更喜欢单打独斗——比如索拉尔，奈非天，但丁一类。
人脉广而且能被大家信任的也有，比如某原本是主战力，现在已经彻底朝着后勤老妈子方向一路狂奔的正义伙伴，以及某觉醒了替身的无证骑士之类，他们即使是在聊天群气氛诡异的如今，也都是深受大家信任的，而且也没有加入任何小团体。
但问题在于，无证骑士和卫宫士郎虽然在为人这方面为大家所信赖，但对这种情况的处理却基本两眼一抹黑，也不清楚要怎么处理这种事态。
而且更要紧的是，这种事态，处理好了还好，但一旦出了什么差错，自己被嫉恨都是小事，万一一个失误，还可能把本能修复的矛盾彻底激化，进而导致聊天群情况的恶化，让本能恢复的事态变得万劫不复。
而且退一步讲，他们这种人，虽然为人不错，但也只是严于律己，并没有用自己的标准要求他人，这让他们受其他人欢迎没错，但也不意味着他们交的朋友就一定和他们一样好——就比如某间桐慎二。
而如果这方面没处理好，那别说重新聚合聊天群，不激化矛盾导致聊天群内战就不错了，甚至万一判断错了人，自己的世界也都可能遭殃。
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法强行冒头，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在保持着自己中立性的同时，等待着合适介入的机会。
而至于阿米娅......
阿米娅能力够强没错，但也正是因为能力太强，而且是第一个在聊天群里开始联合其他世界的，而且现在还越来越做大做强，成了群里第一的势力，反倒引起了其他人的警觉。
尤其是因为忙于工作，没时间水群，加上某个无良屑博士在开始那段时间总和她抢聊天群控制权，导致阿米娅没什么水群的时间，在群里认识的人相当少，熟悉的更是没几个——而那几个目前还都在她手底下当差。
剩下的，索拉尔之类的存在，那也不是她的朋友，而是‘萌新’的朋友，除了自己本身觉得她不差外，更多也是看在‘萌新’的份上才对她有比其他群友更多的关注和照顾。
这就导致聊天群里许多人甚至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虽然听其他人讲她风评也貌似不错的样子，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种关乎自身世界存亡的事，怎么可能凭借着听来的消息就决定？
而且看她的样子，看她的行为，怎么看也都不像传言里的那么乖巧可爱和安分。
阿米娅其实也知道这一点，也的确能想办法证明自己，扭转自己的在聊天群里的形象。
问题是她现在太忙了。
幻想乡的沟通，白银御行世界的联合，M4A1世界的布局，爱洛妮星球的移居和开发，还有明日方舟世界的局面稳定以及其他.......
而且她才十五岁。
在一个正常世界的话，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是在上初中或高中，苦恼着学校里发的作业，以及下周的考试，不时会幻想美好爱恋，对假期充满期待。
但现在呢？
上初中高中？她倒的确是在考虑怎么在明日方舟境内推行义务教育，建设各种学校了。
苦恼考试？她已经度过了江城的考核，现在只是要看她自己能达到什么程度而已了，而且她目前也开始参与某些学习教材的编撰了，等以后明日方舟教育推行开来，那些考生们可能就要苦恼她写的那些知识点了。
至于说恋爱或者假期，那就更是和现在的她绝缘的东西了。
当然，如果恋爱的对象是某人，那就另算，就是感觉这比她放假都还不可能。
“所以聊天群那边你不打算管了吗？”
过来交文件的时候，白银御行随口问了句。
阿米娅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然后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表情因为过度的苦涩而有一瞬间的扭曲，接着抬起头，看向白银御行，表情苦闷，两只兔儿都蔫趴趴的搭在两边。
“能管我肯定想管啊，但你看这情况......”
伸出手，拍了拍桌上那堆待批阅文件积累成的小山，阿米娅叹了口气。
“我自己这边都忙不完，根本没多余精力去处理那边的事，而且要是早知道聊天群会这样，我就先不这么早介入M4那边了，这样还能多空余一些精力出来.......”
“那让别人去不行吗？”
白银御行有些疑惑：“比如当麻，我看他最近也没什工作，挺闲的，而且以他烂好人的性格，在群里朋友也不少.......”
“不行，上条他不擅长这种事，而且也很容易让他难办，如果真让他凭借自己的关系去帮我做事，万一发生点什么冲突矛盾，最后两头受堵的会是他。”
阿米娅一口回绝，顿了顿之后，补充一句。
“不过如过他愿意的话，倒也不是不能让他去和其他人谈谈，但也不用强求联合或外交，只要表达我们的善意就行，剩下的，如果他们愿意来和我们沟通，信任我们是最好，如果不愿意，也不要让上条多劝或者说些什么，尊重别人的意愿就好......”
“.......也行，那我去和他说说吧。”
白银御行点头，然后离开了阿米娅的办公室。
虽然因为事务过多，加上人员数量不够充足，明日方舟内部的行政系统加班情况严重，但却意外的没什么人为此抱怨——不是因为那个奇特的声音，而是阿米娅自己的表率。
坐在最高的位置，却并没什么特权，明明年龄那么小，却做着最多的工作，加着最多的班，效率也是没的说，还一直在劝诫别人要多休息，甚至是强制规定其他人按点上下班，并且一再给内部管理者们减负，自己却越来越忙。
这种情况下，看着那边一直在忙碌的阿米娅，别说偷懒，就是想抱怨工作太多太麻烦的人，话都说不出口。
而且也不仅仅是阿米娅的表率。
在阿米娅忙碌的同时，明日方舟内部的情况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战争的烟云逐渐消散，源石病的解药开始普及，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得到缓和，甚至就连天灾现在都不需要再移动城市躲避，而可以直接开启屏障防护甚至是直接击碎.......
战后的恢复工作在聊天群的助力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开展，原本被战乱摧残过的地方很快就恢复了原状，甚至比过去看起来还要好，还多了一个可以直接移居的环境更好，科技更高的外部世界.......
经济恢复速度越来越快，甚至都开始发展出其他各种产业，本来充斥着废墟和暴乱的街头巷尾再次响起了小贩的吆喝和孩童的嬉闹声，而且还多了许多来自聊天群以及爱洛妮星球的各种科技产物，让明日方舟境内的居民生活环境有了极大提升，比以前还要更好......
如果仅有阿米娅的努力，即使做出了表率，恐怕也不能让所有人都信服。
但面前这一切的改变，这个能明显体会到在他们努力下越来越好的世界，却是比什么都要更好的激励，让他们能感受到自己的努力并不是毫无意义，而是真的在让这个世界变好。
甚至就连某个本来都定好了摸鱼摸到爆的妖怪闲者，都对这种情况表达了惊讶和赞赏——然后就被阿米娅给揪出来当苦力了。
“幻想乡的事不难处理，但作为交换，你也帮我些忙如何？”
在八云紫找阿米娅商量幻想乡定位的时候，阿米娅是这么说的。
虽然知道就算自己不答应阿米娅也不会为难自己或幻想乡，但八云紫虽然懒，但活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一点情商都没有，也是当场就表示也愿意帮阿米娅的忙。
然后，现在的她，就在明日方舟的世界里，带着从幻想乡组团过来的女女老少们，在这边逛街旅游，熟悉环境。
“所以，我们将来就是要搬到这边生活吗？”
戴着耳机的女性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开口问。
“倒也不是。”
走在最前面的八云紫摇头。
“只是幻想乡那地方你们也知道，因为博丽大结界的存在，那里的空间和规则都不怎么稳定，虽然作为一个养老院还挺合适的，但想进一步发展就很困难了.......”
“所以呢？”
“所以按照规划，幻想乡那地方不会作为重点发展地区，如果你们想和外界有更多接触，或者其他发展，就可以到这边，或者一个比这更好，但是目前局面还不太稳定的地方去生活......”
另外一个女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八云紫的话。
“但前提是，我们得加入这个势力，对吗？”
穿着有些老土的红蓝配色服侍，一头白发的医生撇了八云紫一眼。
“真没想到，幻想乡的妖怪贤者之一，传说中的八云紫，也有给人当说客的一天啊——而且貌似还是个都还没成年的小丫头？”
八意永琳作为曾经月之都的贤者，对发动过两次月面战争，导致双方都损失严重的八云紫可以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没有一见面就直接掐起来，都已经算是时间风化过两人之间仇恨的结果了。
但出乎八意永琳预料的是，面对着她明显的阴阳怪气，这个一向心眼比针眼还小的妖怪贤者却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反倒还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随口回了句。
“什么贤者，什么传说，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为了活下去而不断挣扎的妖怪罢了，而且我也不是什么说客，我所负责的，就是带你们来看看这个世界，见见她，剩下的就也都不归我管了。”
“.......你受什么刺激了？”
听到八云紫自嘲的话，一边正晃荡着御币逛街灵梦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八云紫。
“吃错了药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的用有些讶异的目光看向八云紫，毕竟他们都是打交道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熟人了，彼此之间知根知底，还是第一次见八云紫这个样子。
但八云紫也并没有解释，只是用间隙偷偷给了灵梦一个狠的，让她痛的脸都扭曲了下之后，就继续表情不变的开口。
“没什么，就当是我随便抱怨两句了.......嗯？这不是塔露拉吗？”
说话间，八云紫看到了个熟人。
塔露拉，科西切，或者是两者融合的琴酒，目前明日方舟系统里的最高情报官，现在正蹲在一个玩偶摊子前面，用渴望的目光看着其上一个小红龙玩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后整个人都机灵了一下，瞬间起身站好，表情严肃的看了过去。
但就在下一秒，在看到来人是八云紫后，塔露拉的表情瞬间就又拉了。
作为现在明日方舟里少有的摸鱼人，塔露拉每次出来时候，虽然都是正常上下班的时间，但在看到其他同僚或属下的时候也还是会不自觉心虚。
更别说眼下这幅作态，让其他熟人看到了，那指定是要威严扫地，说不定明天去上班都会被指指点点的议论，说没想到平日里那么高冷威严的琴酒大人居然也会有小女生的一面.......
但如果是八云紫的话，那就没关系了。
因为不管是摸鱼，还是不要脸，八云紫都全面凌驾于她之上，是她少有能用真实样子面对的存在。
而且还因为这个，两人现在关系也相当的不错，虽不能说是挚友，但也是彼此少有的，能聊上天的朋友了。
“所以，你这是又翘班了？”八云紫看着她问。
“没有，按点下班而已。”
塔露拉看向八云紫身边围着的那一圈人，有些疑惑的开口。
“这几位是？”
“我在幻想乡那边的熟人们，这次准备过来和阿米娅见面聊聊，认识一下。”
“这样吗......”
想到这群人里以后说不定会有自己的同事，塔露拉稍微板正了一些脸色，看向幻想乡的众人，伸出了手。
“我是明日方舟目前情报部门的部长，名字是塔露拉，很高兴认识各位。”
和幻想乡众人依次打过招呼，塔露拉再次看向八云紫，还没等她说话，就听到八云紫再次开口，语气里充满了揶揄之色。
“我说，这次应该不会有乌萨斯的秘密部门再把她们劫走了吧？”
塔露拉眉头跳了跳，然后忽然笑了起来，摇头。
“不至于，就算不提最近明日方舟的变动，就是上次那件事的余波，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消散呢。”
这里的上次，指的是某萌新被劫的那次，也是让乌萨斯整个官方肠子都悔青了的一次。
本来想着的是劫个阿米娅身边的人过去透透当时还是罗德岛的明日方舟的情报，并最好能借这个人和阿米娅那边交换些什么利益，甚至是让其成为不死的黑蛇中的一员。
但结果嘛......
乌萨斯内务机构到现在没敢再在外面活动过哪怕一次，对明日方舟的试探也在那之后彻底停止，就连不死的黑蛇们都销声匿迹，甚至断了和塔露拉的联系。
而塔露拉，现在也不再把自己当成不死黑蛇中的一员，而是在看到了明日方舟越来越好的情况之后，已经选择了成为其中一员，虽然出于各种原因，还会时不时的和那个小兔子嘴硬两句，但心底却已经决定了跟着她走下去。
因为她能看出来，阿米娅是真心在为了这个世界好，而且也没有打算放弃或者歧视乌萨斯的人民，那她自然也没必要再和她为敌。
至于叛国？
与腐朽的政权站在一起，和与整个国家的人民站在一起相比，相比较起后者，前者反倒更像叛国——虽然目前乌萨斯那个政权，貌似也在激烈更替和变化中就是了。
而就在两个摸鱼怪互相因为这个其他人难懂的笑话而彼此笑着时，一个中气十足，阔别已久，但是非常有特色，而且一听就让人内心不自觉升起无名火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呦，您二位搁这说相声呐，笑这么开心？”
刚从聊天群里执行完任务的W看起来还有些灰头土脸的，面相看起来也有些疲惫，但嘴巴却依旧是没有半分收敛，就那么走进了两人身边，笑着把还沾有不少灰尘的手搭在了两人肩膀上，熟络的不着调语气，笑着开口。
“有什么好笑的事，也跟我分享一下，让我也乐呵乐呵呗。”

第二十八章：会谈
W和八云紫以及塔露拉关系好起来，是在她进入聊天群之后的事了。
原因说起来也不难，虽然W和两人之间也曾有过些小冲突，但因为这个世界线上，塔露拉和W之间命运轨迹都有所变化，有些原本的悲剧在江城没加入聊天群的以前就被改写，所以也就让她们彼此之间没特别大的仇怨。
至于说特蕾西娅的事......
塔露拉选择了自己的方向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否定和消灭了体内的黑蛇，而且在前段时间，还在博士的号召下，参与了尝试唤回特蕾西娅灵魂和复活的计划，并利用体内的黑蛇残余出了不少力，虽然目前还没复活成功，但也把W好感给刷回来了。
而至于八云紫，W一开始还是有点怕她的，毕竟最开始接触时候，八云紫因为各种原因吓唬过她，给当时还不熟的她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但在加入聊天群之后，见识到了八云紫在群里的作风之后，W就立刻感觉心中对她的那种恐惧瞬间崩塌了，甚至有些迷茫自己最开始为什么会被这种人吓到。
而消除了这些因素之后，这三人之间的结识方式，就怎么说呢......
套用某位可能和白银御行有关的金发吸血鬼的言论的话......
人和人之间的是存在引力的，替身使者之间也会相互吸引。
而至于她们三个之间，就存在着名为‘烂人’的羁绊因素。
塔露拉的人格分裂，精神不定，八云紫的好吃懒做和摆烂，W的嘴臭以及喜欢惹事的性子，这些在常人眼里避之不及的东西，却成功构建起了她们三个之间的联系。
而且现在的话，虽然八云紫在聊天群里是被最嫌弃的存在（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法尼瓦伦泰第二，而W凭借着自己的嘴臭，名次也相当不低。
而至于为什么同样不受欢迎的瓦伦泰没能和她们之间产生烂人之间的相互吸引......
因为瓦伦泰不是烂人啊。
虽然谈不上善良，甚至可以说是卑劣无耻，但作为政治家的瓦伦泰的素质无疑是极其优秀的，既不摸鱼也不逃避，一心为国的同时行动能力还极强，在选民中的支持率甚至能一度达到九十多，堪称国民好领袖。
但也正如桐谷和人之前对他的评价，一个好的政治家，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
法尼·瓦伦泰作为总统的职业生涯完全可以称之为优秀，尤其是如果和不在同一世界，但同样金发的大统领比较起来，更是圣人之姿，但在作为人的方面嘛.......
就只能说他是个好的政治家了。
而且说起来，八云紫也不太喜欢瓦伦泰，一方面是两人相似属性点有些多，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瓦伦泰太聪明，作为同样擅长勾心斗角耍阴招的角色，他们彼此之间也是互斥的。
但塔露拉和W就没这个顾虑了，因为塔露拉虽然不笨，但目前却算是八云紫的同僚，而且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反倒还有很多利益共同，不需要彼此戒备。
而至于W......
她要是聪明，或者情商和智商高点，就不至于整天嘴臭别人了。
接着，在三个烂人见面沟通完后，因为八云紫和W都准备去见阿米娅，而塔露拉也没什么事，干脆也就跟着，一起同行了起来。
而在路上，除了八云紫之外的另外俩人也都没闲着，一边走一边自来熟的和幻想乡的众人们聊了起来，而且聊的还挺欢快的——甚至就连W也一样。
毕竟虽然W嘴臭，但也不至于说对一群八云紫带过来的，第一次见面，而且看起来就不怎么好惹的存在们嘴臭，虽然脏话肯定在所难免，但也不至于说一上来就开喷。
塔露拉的话，因为考虑到以后这批人里可能会有日后的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她们的态度也比较认真和热情。
而至于幻想乡这边的反应，那就更不用说了。
作为一个第一天打完架，第二天就能和刚扁了自己一顿的陌生人喝酒开宴会的神奇地方，这群妖怪甚至比塔露拉和W还要自来熟，和她俩聊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同时也打探到了不少关于这世界的信息。
而后，伴随着闲聊，众人没用多久就到了阿米娅的办公建筑前，在通过了门禁之后，她们七扭八拐的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三个摆烂人的引导下进入了会议室。
很朴素，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这是幻想乡众人对会议室景象的第一印象。
虽然占地不小，但这间会议室内的装饰却基本没有多少，除了必要的桌椅外，就一个看起来有些陈旧的，源石供能的温湿度调节装置——就类似泰拉世界的空调，以及零零散散的照明装置。
幻想乡的众人倒也不介意这种环境，毕竟她们在幻想乡里生活的那些地方，也不见得比这地方好到哪去。
但让她们有些在意的是，明明在她们来的路上，看到过更宽敞光亮，而且环境和装饰也更好的，标着‘会议室’的房间，可八云紫却把她们领来了这里.......
是下马威？还是表达对幻想乡的不在意？
但都不是。
“外面那个看起来好的是用来接待一些外国使节的，这个有点破的，才是我们内部开会时常用的地方，一般不会让外人进来。”
八云紫解释完，就往椅子上一瘫，恢复了废人的样子。
而这，也证明了这是外人看不到的地方。
毕竟就算是八云紫，也是不会在外面一堆陌生路人的注视下摆大烂的——就算要摆，也是要缩到间隙里再摆的。
而在八云紫开摆后不久，明日方舟这边的负责人们，在得知了消息后，也就开始陆陆续进场了。
凯尔希，博士，华法琳，霜星......
白银御行，上条当麻，还有此前获得过整活运动干部之位，最近也常来明日方舟世界帮忙，而且也没少为明日方舟创立出力的索拉尔......
因为是首个目前已经确定要联合的外世界势力，再加上八云紫的存在，明日方舟对这次见面还是相当重视的，几乎所有可以称之为高层的管理都来了——就是也的确是有过来凑热闹甚至捣乱的。
“那个，美丽的小姐们，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点你们的血，我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妖怪的血是什么味的呢，如果能再多一点让我研究研究就更好了.......”
某华法琳在正经了一会儿后，看着在那边摆大烂的八云紫，终究也是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本性——然后她就感到肩膀一沉，接着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砰——
“舰桥，一天。”
让monster3把华法琳丢出去之后，凯尔希冷冷说道。
华法琳乖巧的点头，然后就熟练地去了舰桥上，把自己吊了起来，还和周围看着的人熟络的打起了招呼。
“呦，华法琳小姐，今天又出来吊着啊？”
“嗯，感觉今天天气还不错，天挺阴的，没上次阳光暴晒那么难受，感觉还行。”
经过了这么一个事件后，会议室内原本还算正经和严肃的气氛也一下轻松了不少，也让幻想乡这边的来客们表情放松了许多。
毕竟不管之前是多么权势滔天或者骇人听闻的存在，在幻想乡里生活了那么久之后，她们也基本都适应了幻想乡那种轻松愉悦的养老院氛围，面对正经交谈的话会有些不适应，反倒是这种玩笑一般的氛围会让她们感到熟悉和放松。
而后，在放松之后，自来熟的幻想乡众人也都没用明日方舟这边的人开口，就主动开始和他们进行攀谈，在会议之前就开始了彼此的了解和熟悉。
不过其实双方也基本都心知肚明，刚才那个插曲恐怕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八云紫针对他们所采取的措施——但这种事就没必要计较了。
因为对方能采取这种措施，让一个元老级的管理层扮这种小丑角色来调节气氛，就足以证明明日方舟对幻想乡的重视了。
——虽然平时华法琳也没少因为这个被凯尔希吊舰桥上就是了，还偶尔会和博士一起双排，甚至是两个人一起在舰桥上吊着聊天赏月。
更别提这个会议室和来参会的这些人，恐怕就是琪露诺来了，都能查觉一些什么。
这种情况下，既然对方已经拿出了足够的态度和尊重，幻想乡这边的众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会拿出足够的态度和尊重来和明日方舟这边交谈，更不可能去拆穿之前的‘巧合’。
于是，在一个玩笑般的巧合过后，气氛轻松了许多的会议室内就响起了热烈的交谈声。
只是虽然交谈热烈，但正式的会议却并没有很快开始。
因为主位上那位还没到。
虽然很早就已经通知了阿米娅幻想乡众人的到来，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工作太多，可能是有什么事，也可能是想给她们先多熟悉一下这里的机会，但总之她还没来。
但幻想乡来客们也没有介意，毕竟她们也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和势力的信息，不至于在之后的正式交谈中两眼一抹黑，然后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然后，就在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中，时间缓缓流逝。
片刻后，一个竖着棕色兔耳，肩膀上坐着带镣铐小妖精的少女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在看到里面的热闹景象后愣了一下。
虽然的确是想着在会议开始前让他们互相聊聊，彼此之间熟悉和交流一下，但能这么快就聊这么热闹，还真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只是她这个一愣，却被某些人会错了意思。
“嗯......外面似乎来了个小丫头，是来找你们谁的吗？”
星熊勇仪是鬼族派出来的代表，在看到阿米娅之后，误以为她是某个过来这边找家长的小孩子，就随口提醒了明日方舟这边一句。
但下一秒，她就发现，明日方舟这边众人的表情，忽然就都微妙了起来。
其中某三个烂人，更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说，小兔......阿米娅，这是第几次了？”
W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边笑边抹泪：“我记得上次在白银御行那边也是这样吧？”
“是啊。”
虽然已经决定和阿米娅共事，但依旧不对头的塔露拉嘴角微翘，缓缓开口。
“不过上次情况还要更严重一点，干脆就是有人把她当成了迷路在找家长的孩子，直接给拦在了会场外边，还和她说里面在开重要的会议，小孩子不要过去捣乱，最后还是辉夜过去作证才带进去的......”
听到这些话，幻想乡的众人立刻也反应了过来，然后表情也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
虽然很早之前就听说八云紫讲过，这个明日方舟的领袖是个还没成年的小丫头，但也一直是将信将疑。
甚至如果是一个一般人和她们说明日方舟的领袖是个未成年的小丫头，她们都会去试着相信，但这话从一个总是自称自己十七岁只是零几万个月的老狐狸嘴里说出来，就很难取让她们相信了。
甚至有不少人在来之前，都以为阿米娅应该是个和八云紫一样喜欢说自己年轻的老狐狸，或者这个世界成年年纪标准要求比较高，三四十岁也是未成年的那种。
但现在一看，别说老狐狸了，这小丫头的年岁撑死了也就十六。
毕竟幻想乡里虽然什么都缺，但就是不差整天喜欢装嫩的老狐狸，也使得她们在年龄判断的方面有相当的树建，甚至可以说远超其他的世界，一眼就能看穿阿米娅的真实年龄。
因为虽然外表可以伪装，但有些细节，却是骗不了人的。
至于最开始开口的星熊勇仪，虽然有点尴尬，但也没过多在意，毕竟她们鬼族就这个性子，对细枝末节之类的事情也不太在意，很快就直接把这事直接跳过了。
而阿米娅的话，因为已经习惯了这种事，也没太在意，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自我介绍几句之后，就走进了房间，坐在了主位上。
然后，在阿米娅落座之后，明日方舟与幻想乡的第一次正式会谈，就这么开始了。

第二十九章：为了以后的未来
会谈进行的很顺利。
因为有着全幻想乡公认的偷窥狂的八云紫提供的情报，虽然幻想乡对明日方舟的了解不是很多，但阿米娅却是基本对整个幻想乡的情况都了如指掌的，并在会前就已经做好了各自针对的策略。
八云紫派系那边是不用担心的，她那一派的人现在都已经被她所说动，都表示愿意加入明日方舟这边，其中包括作为两位八云紫的式神，八云蓝和橙，一位另外的贤者摩多罗，以及某一听到这边会给她开工资，就直接当场投诚的赤色杀人魔。
而至于其他人.......
说实话，幻想乡里大部分存在们对是否加入明日方舟这点是无所谓的，毕竟他们在幻想乡里也是闲着养老，加入明日方舟的话还能在异界转转，也能给手底下的小辈们更高的发展空间。
她们唯一担心的，就是明日方舟这边的情况是不是真像八云紫说的那么好，是不是真的不会歧视和排斥她们，是不是真的愿意接纳和帮助她们，是不是真的可以合作，互惠互利。
只要能证明这些是真的，她们自然也就不会拒绝阿米娅的邀请。
而至于剩下的小部分比较难处理的，阿米娅也都在事前做好了准备。
就比如八意永琳。
作为曾经月之都的贤者，而且还和八云紫之间有着几乎可以称之为‘仇恨’的过节，她因为八云紫的缘故，对明日方舟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即使是之前的为了放松气氛的打趣，在她看来也是这个势力不正经的象征。
而且因为出身月之都，她也不觉得明日方舟这势力有多厉害。
即使未来发展可期，但就目前而言，也仍旧是个在地上打转转的土著势力，和能够月球殖民的月之都没得比，与其加入这里，还不如想办法回月之都。
但阿米娅只坐了两件事，就立刻改变了八意永琳的想法。
第一件，她让四宫辉夜联系了还宅在永远亭内蓬莱山辉夜，表示她们这边正在经历战后恢复，网络和娱乐文化方面也在摸索着发展，现在急需一批对这方面了解比较多的人来作为顾问。
至于报酬，除了工资外，明日方舟这边还会提供住所，食宿，以及最新款的主机和游戏作为其工作用具，保证其可以第一时间体会到网络和娱乐动向，并做出相应建议。
而至于第二件，则是对着幻想乡的众人用视频的方式，展现了目前还在开阔中的爱洛妮的星球，并表示如果她们愿意在这个过程中尽一份力，那么就可以拥有第一批入住其中的权限。
月之都科技先进是不假，但和爱洛妮所在的，可以星际穿梭的文明比起来也还是要差点的，不然也不至于一直呆在月球上，还不敢让人类发现了。
而在做完这两件事后，即使依旧不喜欢八云紫，但八意永琳在经过了思考之后，还是答应了阿米娅的邀请，决定带着她所侍奉的公主加入明日方舟。
而在她答应之后，其他原本不太倾向加入明日方舟的幻想乡来客们，也都在阿米娅的各种措施下转变了想法，和其他本来就不在乎这种事的人一起答应了阿米娅的请求。
这让这场第一次会议直接变成了最后一次会议，直接给幻想乡并入明日方舟这件事定了性，剩下就只差具体计划的磋商，以及之后的具体执行了。
不过.......
“那我们都离开幻想乡的话，那幻想乡要怎么办？”
一个幻想乡来访者问。
阿米娅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是非要你们离开原本的驻地，你们依然可以住在那里，也可以同时在泰拉和爱洛妮星拥有住所，你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住的地方。”
“至于幻想乡.......”
“相信你们也能明白，那个规则和空间都不太稳定的地方，很难作为重点发展——但也不是说要放弃那里，虽然那里没办法作为重点发展地区，但也不是不可以发展别的东西......”
“你是说.......”
“旅游和养老产业，你们觉得怎么样？”
.......
幻想乡并入了明日方舟，标志着阿米娅的计划又推进了一步。
而在她计划推荐的同时，千代田桃，也就是桃子也在继续着自己安稳的生活。
虽然聊天群里气氛逐渐诡异，虽然阿米娅的计划在不断推进，虽然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但那些都与她无关，也都没对她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上课，学习，空闲时间看看群，偶尔在放假时候在聊天群里出出任务，或者给某个本来成绩就不怎么好，还因为吞噬深渊耽误了不少课程的，正在朝着魔王之路狂奔的笨蛋补补课。
小镇上的妖魔鬼怪们也越发多了起来，从最开始和人类无异的研究员，到起码伪装成人型的埃蒙和轮回之终末，再到后来演都不带演的小骑士和索拉尔，以及更之后的现在.......
从夏美子口中逃离的黑色的人性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在大街上游荡，生着光翼的混合体跟在其后捕捉，还有来自黑魂世界的半龙人少女在旁边看热闹，身边还跟着身穿红斗篷，用慈爱目光注视着她的老爷子.......
小镇上的人们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就连某次小骑士过来，一不小心弄掉了躯壳的脑袋，当场化成了虚空神，也只是引得周围路人多看了两眼，甚至都没几个拍照的。
桃子和夏美子对此也早就已经习惯，除了最开始还稍微觉得好像有哪不对外，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这种设定，不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任何问题。
而至于蜜柑，作为极少数正常人的她，虽然能明显感觉到这世界的不对，但在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考量之后，也放弃了思考——反正看着也不像自己能处理的样子，那桃子说正常，就正常吧。
不过虽然桃子觉得她的生活很正常，但实际上，她也已经开始朝着不可名状的方向开始了发展。
但和夏美子吞噬深渊不一样，桃子的成长更多得益于她身边的人。
有着埃蒙和轮回之终末这么两尊大神的关照，她就是一个什么天赋都没有的废柴，也都能原地起飞，更别说在认识她俩之前她就已经是拯救过世界的存在了。
体内的魔力性质开始变化，从原本这个世界的魔力，开始逐渐朝着更高级的虚空灵能演变，甚至因为身边长期有神明来回，她的力量变化途中甚至捎带上了一丝神性。
伴随着力量的变化，她的战斗力也开始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暴涨，从最开始的稍弱赫拉克勒斯一点，到在聊天群里强化后进入二线，再到现在可以肉身开海，中间相隔不过几个月。
而且可以预见的，这还只是个开始。
因为埃蒙和轮回之终末的工作原因，她们是需要来往技术部的。
而既然需要来往技术部，那么就不可避免的会让技术部里一些其他存在接触到桃子，甚至是过来这个世界和埃蒙商量某些技术细节，也间接的扩宽了桃子的交际面。
并且由于性格的原因，桃子不仅在聊天群里受欢迎，在技术部那些怪人看来也是相当不错的孩子，尤其是对于那些常年久居深宅，不知道活了多久岁月却依旧单身，也没有小辈可以照顾的人来说，不管是阿米娅还是桃子，都是可以难得满足自己长辈欲的对象，来往之间稍带些小礼物，给些小帮助什么的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那些在他们眼里是‘小礼物’‘小帮助’的东西，落在其他人手里，那可就不一定小不小了.......
桃子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意识，只是听埃蒙说他们都是江城的朋友，所以虽然还不太熟悉，但也接受了那些小礼物，然后也尽自己能力的回了一些礼——比如一些小零食或者她和夏美子学做饭时候做的一些小饼干之类。
不过虽然最近受到了很多关照，但桃子看起来却没有多开心的样子。
因为最近她已经越来越少和那个人见面了。
虽然是因为开学的缘故，她没什么时间再在群里和他组队一起出任务，但平常闲暇上线的时候，也越来越少能看到萌新的发言，最近更是直接失联，即使发私信都得不到回复。
这让桃子有些闷闷不乐，即使听埃蒙说了他最近在忙一些重要的事情，理智上也能理解江城的辛苦——但她就是想见他，和他聊天，听他给自己讲故事，哪怕补课都行。
而且也并不是出于男女之间的情爱或者其他，桃子很喜欢江城没错，但八云紫很早也指出过，她对他的感情绝不是什么男女之情，而更多像是小辈对长辈的喜欢和依赖。
但这对桃子来说无所谓。
反正不管是什么感情，她喜欢江城这点是不变的，而且也愿意信赖和依靠他，这对她来说就够了。
只是.......
和夏美子一起并肩坐在学校的天台上，一边吃着午餐的便当，一边凝望着天空，回忆着那些曾经的过往，桃子忍不住想，如果能多些相处的时间就好了。
而为如果想要达成这个目标的话，她还得继续努力变强才行啊.......

第三十章：这孩子怎么这么会说话呢？
吃过午饭后，打开聊天群看了一会儿群里，确认江城依旧没上线后，桃子关闭了聊天群的界面，而后和夏美子分别，在经过了一下午的学习后，在放学之后，迎来了新的假期——就是普通的礼拜天休息。
不过虽说是休息，但其实她也依旧没闲着，除了例行的陪夏美子去黑魂世界吞噬深渊外，还要时不时去参与伊莉雅组织的魔法少女集会，给那些后辈们传授经验，偶尔遇见遇到困难的群友，也会适当的出出任务，提供一些帮助。
而这次，在清晨和埃蒙她们告别之后，桃子也是一如既往的去找了夏美子，在短暂的交谈过后，就照例通过聊天群的邀约进入了黑魂的世界。
这时的黑魂世界相比较起之前她们刚到这里时的样子，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改变。
夏美子的出现，给这个本该缓慢向着毁灭倾斜的世界里带来了一丝希望，而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些因为希望而汇聚于此的人们。
被排斥的魔女们随着卡露拉的号召而来，围绕在她的身边，再次展开了对深渊的研究。
绘画世界中剩余的法兰残余踏出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想要为改变深渊尽一份力。
洛斯里克城的大门虽然紧闭着，没有骑士擅离职守，但也仍旧输送过来了大批物资，支持着他们的行动，甚至还带来了许多以前他们所储藏的，有关深渊和火焰研究资料的卷宗。
曾经被囚禁在俘虏之塔上，如今已经伴随着沙力万死去而重获自由幽儿希卡，在得知了这边的情况后，也动用了自己如今手底下残余不多的暗月骑士，为他们提供帮助。
就是不知道这群叫做暗月骑士的家伙们为什么好像都有点神经质，经常能听见他们好像魔怔了一般念叨‘耳朵’的单词，给人一种莫名恐惧的感觉。
至于影响力最为广泛，而且最为热心的太阳战士们，当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事情，纷纷画下金色符文等待着召唤，让夏美子每走到一个地方，面前都会出现宛如黄金浇筑出的璀璨之路。
而除了他们之外，凛冽谷残余的征战骑士和银骑士，来自卡塔利纳穿着滑稽洋葱盔甲的骑士，甚至是一些穿过混乱时空，借由环印城而来的，某些本该死去的存在.......
在世界复燃的希望面前，他们短暂的抛却了过往的恩怨，共同选择了呵护这朵微弱的希望之火。
而且在这的也还不光是他们这些原住民。
因为聊天群的存在，这个本来应该冷清且破败的灰烬世界，现在已经变得相当热闹了起来。
破败，冷清，还有各种游荡的，不会死而且实力不俗的各种怪物，这种环境如果是自己居住的世界肯定不算好，但作为一个用来刷怪修炼的地方，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大部分群友都生活在没有战争的世界，而即使是在生活在糟乱世界的群友，也不是每天都能遇到合适的对手，那么没事来这边转转，在护卫夏美子的同时多增加一些实战的经验，也是件相当不错的事，甚至还有时候能幸运的能得到索拉尔的指导。
所以，在夏美子吞噬深渊的同时，黑魂世界也慢慢变成了聊天群官方指定的练功房，每天来往的人都相当不少，给这个本来冷清的世界填了许多的热闹气息。
而伴随着聊天群的入驻，原本破败陈旧的环境也显然满足不了他们在此修炼乃至生活居住的条件，为了让自己在战斗之余过的不那么悲惨，聊天群里的众人干脆合力对这边来了次开发建设。
由索拉尔牵头，万能的卫宫士郎设计，史蒂夫做主要材料搬运工，以及其他群友或多或少的合力帮助下，没用半个月，火焰祭祀场的周边就冒出了一圈建筑，从医疗屋到武器商店一应俱全，还给某位著名拳皇铁匠安德烈专门新建了一个更好的铁匠铺，方便打造和修理装备。
这也极大的改善了桃子和夏美子在这边时候的感受，毕竟夏美子深入深渊的时候肉身还是要找地方放的，现在有屋子和床了，总比之前不被魔女或桃子抱就要躺都是灰的冰冷地面上要好。
而在这次到达黑魂世界后，桃子这边也是见到了不少的熟人。
首先见到的是拿着鬼王之刃，正在听只狼前辈讲述一些忍者精要的炭治郎，他旁边还有御子和金木研，三人一起听着狼的讲述，不时彼此之间还会交流讨论和对练。
在看到桃子之后，炭治郎也是很热情的和她打了招呼，然后和她聊了些彼此近况，基本都不错。
而且炭治郎那边还额外和一名叫做栗花落香奈乎的小姐在情感方面有了些进展，目前在考虑要不要带她进群。
因为是炭治郎自己的事，桃子也不是那种喜欢给人建议的性格，也就没对此提出什么意见，只是表示如果那名栗花落香奈乎加群的话，她平常做任务时候可以一起，而且如果那名小姐有成为魔法少女意愿的话，她这边也可以帮忙联系伊莉雅那边，提供一定的帮助。
在和炭治郎交谈过后，桃子也陆陆续续又见到了不少群里的熟人，比如过来这边串门，顺便照看一下练级新人们的奈非天。
又比如一个叫做但丁的恶魔猎人，也因为最近任务比较少，过来准备找几个皮糙肉厚的怪物练练连段，保持一下手感，顺带还能刷点积分和材料等等......
再之后，在和熟悉的群友们打过招呼，陪同着夏美子到达指定地点，等她入梦进入深渊之后，桃子再次打开了聊天群。
虽然实力变强了很多，但在吞噬深渊这方面，桃子也不能给夏美子提供什么帮助。
甚至在夏美子入梦后，都不需要她进行陪伴，因为那些魔女，那些群友，还有各种骑士和战士都护卫在她身边，守着这个世界的希望，完全不用桃子在这坐牢。
虽然桃子并不介意这种事，也觉得给夏美子这边多一个人护卫也不错，但夏美子却是极力反对这点，让她不得不放弃了在这种时候陪在夏美子身边的想法，转而准备趁着夏美子吞噬深渊，而且自己也派不上用场的这段时间，去群里帮忙。
而最近，她所接到的任务，就是去白银御行的世界，帮在那里处理事情的四宫辉夜做些辅助工作。
打开聊天群，点开四宫辉夜的私聊，发送几条消息后，四宫辉夜就发来了邀约，然后点击接受，桃子就瞬间出现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好意思，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和回家里当龙王时候不同，四宫辉夜平时在群里的为人相当和善，尤其是对桃子的时候，因为桃子能力强而且性格天然，很诚实的夸过不少次她和白银之间的感情，辉夜对她的好感可以说是相当的高。
“嗯，没关系。”
桃子点头回应。
因为辉夜出众的能力和容貌，以及对她的照顾，桃子对辉夜的观感也相当不错，不然也不会愿意长期来这边帮忙，两人闲下来的时候，辉夜还会给她补补课，甚至是教她一些课程之外的东西。
接着，在互相问候交流过后，桃子在这边的帮忙也开始了。
不过虽说是帮忙，但其实桃子要忙的东西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着辉夜到处走，作为一个强大而且看起来可爱无害的战力帮忙坐镇，以及防范一些可能的危险——也就是当保镖。
毕竟虽然辉夜经过了聊天群的强化，本身实力也远超常人，但在把从蓬莱山辉夜那边借来的东西还回去之后，才加入聊天群没多久，而且在加入前是普通人的她，现在也做不到一人单挑军队，武力威慑方面也不够，很容易让一些人起歪心思。
虽然阿米娅也是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给她专门配了一队人马负责护卫她安全，基本能保证就是有军队来围剿她都可以应对，但能避免的冲突，辉夜还是想要尽力避免的。
而至于避免的方法，就是像这样，不需要桃子真的出手或者整天跟在她身边，只要偶尔有空时候过来她这边，跟在她身边转一圈，稍微展露点武力，就能直接破灭掉某些还在萌芽的小心思，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而且，除了武力方面的护卫外，四宫辉夜喜欢让桃子陪在自己身边，其实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她喜欢在没事时候和桃子聊天。
在加入了聊天群之后，尤其是开始着手两个世界联合之后，她空闲的时间就越发少了，身边能说话的人也是越来越少。
石上还在秀智学院里呆着，虽然对她和白银这边的情况有所察觉，但也不太清楚详细，虽然表示过如果有需要，愿意给她帮忙，但出于某种对石上的奇特感情——一般称母爱——她还是觉得，石上的性格不适合参与她现在的事情，还是等他从秀智学院毕业后再考虑其他吧。
藤原千花的话，辉夜压根不敢让她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毕竟那可是被称作世界之癌的女人，万一真让她知道甚至搅和进这种事，别说帮忙，别给她帮倒忙她就谢天谢地了。
而至于白银御行的妹妹，白银圭，因为白银御行不想让家人卷进这种事，而且白银圭的年纪也太小，还在上初中，还是安心上学，别卷进这种事里比较好，所以就算是在难得见面后的交谈时，四宫辉夜也会尽量避免在她面前谈起工作相关的事。
至于原本的其他友人，也基本都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没办法聊相关的东西，而至于知道的那几个，比如四条家的小姐，也不太想和她聊这些东西——因为身份比较尴尬。
虽然理论上，四宫辉夜和那名四条家的小姐是一个辈分，但问题在于，虽然辉夜不想继承四宫家，但这么大一个财团也不可能说换人就换人，更不可能直接消失。
虽然此前当龙王时候很爽，但在事后她还是无奈的暂时接任了代理四宫家主这一职责，而且估计直到下一个家主被选出来前都不能卸任。
这种情况下，她要是再和原来的那些小姐们聊正事，就怎么聊怎么感觉不对劲，所以即使见面，也基本都是说些小女生之间的话题，不怎么谈正事。
桃子的话，能力够强，性格踏实，嘴巴严实，还具备相当不低的辉夜好感度，年纪差的也不大，对辉夜的事业也基本都了解，严格来算还是江城-阿米娅派系的人，是辉夜难得的倾诉对象。
而且说实话，就算辉夜在倾诉时候无意间说漏嘴了什么，桃子也八成是听不懂的。
毕竟作为一个魔法少女，还是出身于那种小镇，桃子在政治方面不能说了解不多，至少也可以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了，就是辉夜平时和她聊的，她也都半懂不懂的。
但有些东西她还是懂的。
“那个......辉夜小姐......”
“叫我辉夜就好。”
刚开完一场会议，正在收拾文件的辉夜回头，看向桃子：“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我想到一件事......”
顿了顿，看着辉夜，桃子缓缓开口：“你不是和白银先生已经订过婚了吗？那么我在想，我在这之后是不是要叫你‘白银太太’.......”
这孩子怎么这么会说话呢？
一声‘白银太太’直接给四宫辉夜叫的心花怒放，强忍着内心的喜悦和羞耻，四宫辉夜轻咳两声，略带矜持的开口。
“现在还不行，怎么也要等我们有时间结婚之后，而且我也不打算做个全职太太，不过你想的话这么叫我也没问题......”
顿了顿，辉夜看了眼边上的时钟，拉起桃子的走，边走边开口。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最近发现了一家相当不错的高档西餐厅，之前就想带你过去了，但你一直在上学，也没过来.......”
“辉夜小姐，我没太多零花钱......”
“我请客！”

第三十一章：迫近的结局
聊天群的运转在继续着，每个人都在其中继续着自己的生活，行走在各自的道路上，并没有什么因为缺了萌新在，世界就不转了的情况存在。
就是聊天群内氛围的恶化，也并不一定非要萌新来解决，虽然他的确是眼下最适合站出来，而且有能力解决这件事的人，但即使他不再，其他人也不会坐以待毙，也都进行着各自的行动。
就算没有萌新在，伴随着聊天群情况的变化，在萌新不出手的前提下，也总会有人选择站出来，用自己的方式尝试解决问题，或许能成功，但也当然可能失败。
但这些，对萌新本人来说其实都无所谓。
虽然在群里已经呆了有段时间，结识了很多新角色，也一起经历过了很多事，但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加起来，也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的添头罢了。
不管是对桃子好，还是收阿米娅做弟子，又或者在群里演戏或者和其他人的嬉笑怒骂，对他而言，其实和以往在叛军里当卧底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围绕在他身边的不再是一群目光短浅的憨憨，而是一群素质不差，其中有些甚至可以称之为优秀的家伙们。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毕竟，他并不是什么真的一无所未有的萌新，而是联邦的指挥官。
他可以摸鱼，可以偷溜，可以装作萌新去往各种世界，在里面和各种其他老友的化身们斗智斗勇，彼此之间互坑玩闹——可那依旧不会改变什么东西。
玩闹是玩闹，娱乐归娱乐，但终究，他还是指挥官。
他不可能一直都在群里当萌新，也不可能一直都不暴露身份，甚至越到后来，他就越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以至于聊天群里但凡称得上老狐狸的，基本都能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但那又如何呢？
再有趣的游戏玩多了也终有一天会玩腻，再好看的小说看多了也终究会厌倦。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不会在聊天群里呆太久，这是很早之前他就知道的东西，只是没想到聊天群里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不仅收了一个弟子，还进一步扩展了阿撒托斯现象的研究，极大地延缓了他想要结束这场游戏的想法。
可结局这种东西，不管再怎么延缓，也终究是会有一天要到来的。
虽然不是说他现在立刻就要结束这一切，但伴随着逐渐浮出水面的谜底们，虽然现在一切都还在如往常般的持续着，但迫近的结局恐怕也已不会太远。
【所以，你是为了避免分别时的不舍，提前一段时间就想开始适应了？】
“你觉得可能吗？”
熟悉的指挥室里，熟悉的人靠在熟悉的椅背上，看着整间室内唯一总是在变化，而且变化速度越来越快，而且越来越大的，代表着联邦边界范围的星图，神色平静。
越是漫长的生命，越是容易经历更多的别离。
尤其是像他这样所处世界比较难办，而且本人人生道路也比较坎坷的存在，更是容易走着走着，就忽然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再回头时候，却已不见回头的路，只有那些埋着白骨的坟墓，在无声诉说着那些过往。
更何况，他以前经历的别离，基本上都是死别，是相隔不知道几个世界的时候，都来不及去见彼此最后一面，只能通过一段简短的信息来传达的别离，甚至事后也都不一定找的到尸骨。
他总是在胜利，也总是在失去，不断的和过去告别，而且也早已习惯了这种事。
而且更别说聊天群这边也根本谈不上什么别离，只是随着时间的进度，需要解开他身份进行收尾。
而在之后，如果他想的话，也完全可以再换个马甲和化身直接卷土重来，再来一次从零开始的‘萌新大冒险’，甚至还更有乐趣，因为可以和以前就认识的那些家伙，以及某些现在派化身凑热闹的家伙们彼此心照不宣的偷偷合作，一起快乐。
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种所谓的‘别离’就感到伤心，更不会为了提前适应这种氛围就突然失联。
而至于他失联的真正原因......
“我在技术部那边待了段时间，让他们帮我调查了一些东西。”
在查阅完奥普的记忆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的他去到了技术部，然后开始调查一些东西。
调查的过程很枯燥，基本都是些实验或者读仪器参数之类的，所以也没有表露的必要，而且江城自己都搞不太懂那群神经病到底是怎么得出那些数据的——但好在那个答案他还是看得懂的，也印证了一些他本来的猜测。
【在技术部里也应该有时间水群，不至于失联吧？】
【桃子那边可担心你了，阿米娅那边也一直在尝试联络你，还有很多人也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水群是可以，但是奈亚和泡泡的实验观察也进入收尾阶段了，对实验环境的要求比较严苛，所以就要我尽量别去干涉那边，最好是连认知都别认知。”
看着星图，江城缓缓道。
“所以这些日子，我就没有打开过群，也没有联系过那边。”
不过虽然没有打开过聊天群，但这些日子，他所做的事却也一点不少。
在技术部里和尤里聊了聊那个旧基石重建的构想，去克苏鲁的美食节目上当了一次神秘的特邀嘉宾，还和从时间乱流中冒出来的芸如聊了聊过去的一些事——但也就仅限聊聊了。
联邦里的一些会议和事务他也难得的挑着几个参加了，不过也依然是原来那种找个角落待着的情况，一方面是担心引起瞩目进而让情况变得麻烦，另外一方面也是不想吓到别人。
不过虽然最近都一直在联邦，没和聊天群里有过什么联系，但他倒也不是对这段时间内聊天群的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因为有奈亚那个摸鱼怪在一边工作一边给他传信。
幻想乡已经决定并入明日方舟，夏美子吞噬深渊进度在缓慢推进，桃子实力越来越离谱，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奈亚乐此不疲的向他分享着群里的事情，甚至还表示她装新人，在四宫辉夜那边帮忙时候遇到过一个有趣的女孩，两人现在已经成了朋友，正在朝着快乐搞事的路上进发，还邀请江城加入......
至于那女孩的名字......好像是叫藤原千花来着？
江城拒绝了奈亚的邀请，倒不是他不想搞事，而是那地方是阿米娅现在正在处理正经工作的地方，他虽然平常也喜欢找乐子，但也不至于为了自己快乐，就随意干涉自己弟子的正经事业。
不过虽然他不打算参加这种可能会坑害自己弟子的事，但却也没有给奈亚叫停。
他是阿米娅的老师，但奈亚可不是，而且如果阿米娅继续发展的话，也迟早是要和奈亚这个化身极多，而且涉猎范围极广的事精长期打交道的，现在习惯一下也好。
而且说起来的话，如果按耶莉芙那边的辈分算，奈亚某种意义上来讲还是阿米娅的岳父（母？），一兔一神之间关系也相当近，就是不考虑奈亚喜欢搞事的性格，这两人之间也总要多打交道的——而且还不是在梦里，而是在现实里。
不过说起阿米娅.......
“说起来，我之前说要给她的以太龙幼崽，是不是还寄养在附属星球上呢？”
捏着下巴，江城略加思索，然后决定待会过去的时候儿给阿米娅带过去。
毕竟以前是考虑到阿米娅连星球都没出，整个泰拉怕都不够给那玩意吃的，但现在她都有爱洛妮星了，而且幻想乡的并入也给她减少了一部分工作量，那也是时候把这东西交到她手上了.......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就是因为那小东西现在吃的都是你的资源，心疼了想甩锅给她了】
江城面色不变，轻咳几声。
“师傅给弟子的礼物，怎么能说是甩锅呢？更何况，那小东西很久以前就已经并入她名下了，她只要叫一声，立刻就能送到，只是她一直没叫，所以还寄养在我这里，但我这个做老师的担心她寄养寄养着就忘了，就过去时候给她带上，还省了运费......”
【呵呵】
系统冷笑两声，不过其实心里也知道，在接手了爱洛妮星之后，阿米娅现在也的确需要这小家伙来应对太空中的一些东西——或者最起码的，作为一个星际级别的领袖，总得有个自己的旗舰吧？
但以泰拉目前的水准，别说旗舰，就是做个飞船都难，而爱洛妮那边的情况也尚未稳定，科技资料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而以太龙幼崽这玩意虽然算不上旗舰，但至少当过度还是能用的，也算是给阿米娅省去了一些麻烦。
江城做事，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哪怕是玩笑都一样，这点它一直都知道——但就是知道也不影响它和他斗嘴不是？
叮——
言语间，一声信息提示声响起。
打开，上面显示的是泡泡的头像。
“这边观测和数据收集完成了，有空的话，你也过来看看吧。”

第三十二章：BUG
在联邦呆了一段时间后，江城久违的再次打开了聊天群，接着立刻从里面蹦出来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红点，以及不断刷屏的消息。
关切，问候，追寻......
想聊天的，想组队的，想分享群里最新发现的......
说什么话题的都有，而江城也分别一一做了回复，并说自己最近在忙主世界的事物所以有段时间没打开过聊天群，没能及时回复很抱歉。
接着，在回复过后，江城一边和那些回复他回复的存在们聊着天，一边随手撕开了道空间裂隙，再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移动到了某个充斥着黑暗与污染的空间中。
这里没有空间，没有方向，甚至都没有可以称之为‘物体’的东西，只有一团又一团，看起来像是雾气的东西在蠕动和流淌之间行动，其中时隐时现着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
这里是奈亚和泡泡为了观测阿米娅这边变动而制造出来的观察室，就类似于在明日方舟这边开个亚空间的样子，然后由两个各自的化身在此滞留观测—。
个高瘦的黑人，一团不定型的球体。
高瘦的黑人自然是奈亚，那团泡泡也自然是泡泡——尤格的人型化身其实不多，女性形象更少，至于萝莉泡泡，那就更是技术部专属皮肤，是为了应付那群疯子所采取的策略。
而至于在外面的时候，尤其是在野外的时候，作为一个比较正经，而且也因为各种意外留下过许多孩子的祂，祂还是比较喜欢一团团感觉的化身，也是它总是被叫做泡泡的原因。
但这就和江城无关了，毕竟他这次又不是来和他们聊化身制作的。
简单问过好，江城就直接开口，问起了祂们的调查情况。
“嗯，这个的话.......”
一团泡泡的泡泡闪烁了两下。
“你是要听详细的报告，还是简单明了的综述？”
“详细的多详细？”江城问。
“不算多。”
泡泡言简意赅。
“以你我之间的信息传输效率，我现在回技术部，大概七十六个标准恒星时左右就能把数据全传到你的信息库里，其中包括整个实验初始计划，事前准备，参与人员，执行过程，各项数据，最终结果.......”
“那综述呢？”
“大概一段话就行。”
江城看着祂，沉默了一会儿，虽然感觉有点头疼，但还是在叹了口气之后，缓缓点头。
“那你现在在这和我综述一下，回头把具体信息也传给我看看吧.......”
虽然是真的不喜欢也不擅长这种东西，也受不了泡泡和灰风这种数据狂，但毕竟是事关整个联邦的正事，即使再不喜欢，他也总得是要认真处理的。
“所以，先说说综述吧。”
“好。”
泡泡的泡泡闪烁了两下，接着开始讲述祂最近的研究结果。
“综述的话，就是根据我和奈亚最近调查的结果，发现阿撒托斯现象其实并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东西，甚至可以说相当简单——我打个比方说一下吧。”
“如果把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比做一个程序模拟出来的虚拟世界，而我们每个存在都是由各种代码和逻辑组成的话，那么阿撒托斯现象，就是这种代码或者逻辑出错，导致我们本身，甚至整个现实都开始崩溃的情况了。”
“但是不同于程序的是，构成物质的东西并不是单纯的代码或逻辑，而是更多也更复杂的东西，而且也远比单纯的代码和逻辑更紧密和牢靠，如果仅仅是正常运转的话，也没有任何出错可能的——不是几率接近为零，而就是几率为零。”
“在同一个世界的存在，就类似于同一个系统环境下的程序，使用的是同一种编程语言，不管彼此之间再怎么交互或冲突，做什么行为，最多也只会是彼此个体之间的互动，也不会动摇一切的根基。”
“但前提是，这些交互或冲突都得是基于同一种环境下同种语言的。”
“而如果这种交互或冲突的，是来自不同世界的存在，那即使是明面上看起来外表多类似，功能多附和，甚至接口和互动都相当契合的程序，但其基本底层所蕴含的最基本构成却也是不同的。”
“甚至如果交互的只是程序的话还好说，因为就算是编程语言不同的各种程序，互相之间互动也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实现，而且只要借口和各种功能处理好，甚至连BUG都不会产生。”
“可现实的存在不一样。”
“现实的存在之间的交互和沟通，是物质上的就交流与传递。”
“甚至都不用进食或呼吸，仅仅就是站在那里，你的目光，你的注视，情绪的变动，甚至仅仅是意识的存在，都是在和你所处的这个世界在交互。”
“而交互，就会产生本质上的接触和传递，继续用程序的方式来比喻的话，就好比互相交换彼此的代码与逻辑，以便产生各种行为与反应。”
“但我刚才也说了，不同世界的存在之间，即使明面上看起来再相似再契合，但本质上的代码语言，是不同的。”
“而如果，在这种彼此本质代码不同的情况下，不同世界的存在们之间产生了交互，产生了彼此之间物质基础——或者说代码的交换，那你觉得，会出现什么情况？”
这是个不用回答的问题。
就好像一个用C语言写的程序，本来运行的好好的，但忽然在里面断断续续的插了几段Java，又填了几行PHP，末了在关键处用了Swift几个段落，甚至还有各种根本无法兼容的中文甚至象形文字语言......
而且这还不是那种正经的代码插入，而是本来就没考虑过彼此之间兼容，直接从其他代码语言里复制过来强行插入，甚至其本身可能都构不成一段自我逻辑，而是需要和其他原本世界中某些代码逻辑共同作用下才能发挥作用的东西。
“那么，BUG，或者说阿撒托斯现象的产生，也就很自然了。”
江城点头，然后看向泡泡。
“那也就是说，你们旧神和柱神就是.......”
“就是虽然一开始程序崩溃过，但崩到一半各种BUG之间忽然又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然后又让这个程序形成了新的一套逻辑，虽然看不懂但就是能跑起来的玩意。”
恐怕不仅仅是跑起来。
看着眼前的泡泡，江城心想恐怕这程序不仅仅是能跑起来，甚至要是有具体设计者的话，这程序甚至说不定能直接窜出屏幕，给祂倆耳刮子，然后说你写的这都什么勾八.......
不过这就不是江城眼下要在意的问题了。
因为伴随着泡泡的解释，另外一个疑问也随之生了出来。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帝国，或者说联邦，岂不是应该早就阿撒托斯化了？”
“是。”
泡泡的泡泡闪烁了两下，传达出来的意念中也有些许疑惑。
“我这些天研究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可惜的是目前也没有得到答案，因为如果情况真的是照我试验出来这样的话，别说是帝国，就是我们这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而且已经对这种情况有所抗性的‘BUG集合体’都会二度崩溃.......很奇怪，我回技术部后就准备着重研究这方面了。”
综述说完后，泡泡又和江城聊了几句，剩下也没什么事，就也没多停留，直接返回了技术部，准备开始对帝国情况的调查研究。
而至于奈亚，虽然这个黑人化身在奈亚里算得上比较敬业的那种，但那也是相比较起其他奈亚化身来说的，早在这里呆的不耐烦了。
而且说起来，中途应该还是有个银毛鼹鼠要过来和他换班的，只是因为那个银毛鼹鼠放鸽子，所以让他一直待到了现在——而根据江城目前的了解，那个银毛鼹鼠目前正在和一个叫藤原千花的小丫头在快乐逛街中。
“好。”
黑人奈亚点了点头，嘴角扯起笑容，但眼神里却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那我这就去找她‘好好聊聊’。”
江城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觉得有趣。
虽然他这一生中见过无数的乐子人，甚至自己也算是半个乐子人，但像奈亚这种，能在自己不同化身之间互坑找乐子的存在，而且还乐在其中的，还是没多少的，每次见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接着，说完话的黑人奈亚也没犹豫，在说完话之后，也消失在了这个黑暗疯狂的空间中。
祂俩都走了，回报也听完了，江城也没了继续停留在这边的理由，在奈亚离开后，他短暂的思索了些什么，接着也迈步离开了这个空间，再出现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泰拉大陆的地面上。
监测实验已经结束，成果汇报完成，正事告一段落，而聊天群那边目前也没什么事可做......
摩擦着手里红白相间，据说是技术部根据某些作品所制作出来的巨型活物容纳装置，江城迈开了步子，朝着远处高耸的明日方舟走去。
那就先去阿米娅那转转，把快递给送了吧。

第三十三章：天怎么黑了？
等江城找到阿米娅的时候，后者正在一如既往的忙碌着。
幻想乡并入的后续事宜，M4A1那边逐渐开始的布局，白银御行世界的沟通，以及本身世界各种问题的处理......
当年那个会守在博士身边，在她想摸鱼偷溜时候提醒‘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还不能休息’的小丫头，如今自己也坐到了这个位子上，并且坐的更高，也更累。
但阿米娅却觉得，相比起现在的自己，博士那时候的工作要更辛苦些。
“或许我现在工作更多些，但却能得到各种正面反馈，能看到随着计划一步步推进而越来越好的世界，能清晰感知到我所做一切的意义，能明白我为了什么在努力，身边也有足够强大的助力......”
“但博士那时候却不一样，虽然事情不多，但她的压力却比我大很多，经常是计划设定的相当完好，但却总会被各种意外和介入者搅乱，罗德岛当时又不强也只能在势力之间挣扎求活，看不见任何关于未来的希望或者方向，每天都有同伴离去，有些是对罗德岛的未来不抱希望，但更多却是死于矿石病和各种冲突......”
“那时候的她虽然要处理的工作不如我现在多，但精神上的压力却远比我现在要大，会时常想要偷溜或者休息，恐怕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厌恶工作，而是承担的太多的压力，需要缓解和宣泄，甚至是想要逃避.......”
放下文件，阿米娅和江城相对而坐，桌上摆了些干员们送过来的各地的小零食和特产，以及两杯阿米娅亲手沏的茶——她现在也开始学着江城的样子，尝试在办公之余的空隙里做些小事来缓解情绪了。
只是很明显的，阿米娅在这方面的水平目前还不高，甚至可以说相当手生，沏出来的茶三三两两分布并不均匀，甚至还有抱团在一起化不开的。
不过江城并不在意，只是一边喝茶，一边听着阿米娅的讲述，不时点头。
或许是因为好久没联系，或者是因为最近的太多经历让小兔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又或者是单纯因为加班加点而导致的心态快速老化，但总之结果是让这个还没到十六岁的孩子（不算梦境中的时间），现在已经开始习惯在空闲时候回忆过去了。
明明那些都是对她而言才不久的过去，明明上个年岁时候她都还是聊天群里无忧无虑的小兔子，受着博士和凯尔希的照顾，想着要怎么才能表现得更符合罗德岛领袖一点，但如今......
整合运动和罗德岛都早已消失，合成的明日方舟建设方兴未艾，她也从那个懵懂求活的小兔子，变成为了足以主导世界局势的心灵能力者，就连博士和凯尔希都在她管理之下......
一切都变了。
但幸好，都是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变。
絮絮叨叨的和江城念叨了好一会儿后，阿米娅才意识到自己话太多，都还没怎么让江城开过口，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看向江城。
“那个，老师，您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主要是过来看看你最近的情况。”
江城笑笑。
他对自己这个弟子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在能力和智慧方面，阿米娅同她某些过于怪物的师兄师姐们没得比，但就好在一个省心踏实。
在弱小时能不卑不吭脚踏实地的向前迈步，做出了一定成绩后也不会因为而骄傲自满，依旧能用比较平和和客观的目光去看待现在与过去，不会因为自己现在家大业大就看不起过去博士的辛苦，也不会因为那时自己的无力而降低或者过分提高对现在自己的要求。
或许相比较起她那些怪物的过分的师兄师姐们，她走的不算快，但却走的相当稳妥和坚定，或许在某一天，就有可能超过某些曾经她只能仰望的存在。
但那就得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
至于现在......
“也不用太轻视自己了。”
江城看着阿米娅，语气温和。
“即使你现在的压力不如那时候的博士，但那也是你自己一点点争来的，或许你在这个过程中接受了来自我这边的助力，但那些‘助力’可也不是谁都受的起的，甚至可能你那时候走错一步，那些‘助力’都可能直接将你吞噬，从助力变成灾祸.......”
这是真话。
阿米娅的确从他这得到过不少的助力，不管是知识还是他身边人给的各种小物件。
但问题就在于，那些所谓的‘助力’和‘小礼物’，可都不怎么安全，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双刃剑。
尤里的心灵技术很强没错，但就是不提对天赋的苛求，也还有对使用者意识产生的极大负担的副作用，而且这种事关心灵的力量，还非常容易影响使用者的精神。
别说影响其他人的精神或意识，一个处理不好，自己的精神都可能会受影响甚至崩溃，更别说这玩意还容易产生依赖性，用的越多，使用者一般就越会依赖这东西，开始习惯性的不相信他人的言语，意识形态上也会逐渐偏激，最终从掌控心灵者，变成被心灵力量支配的傀儡.......
耶莉芙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但凡换个别的倒霉蛋来被她爱上，不被折磨得精神崩溃就已经算不错了，就是作为‘帮助’的梦境，如果不是阿米娅最后足够果断，计划和能力也够强，也极有可能被一辈子困在那个梦境中，成为一个永远的‘睡美人’.......
而至于那些来自其他人的零零散散的小物件，也更是一个比一个危险，虽然使用起来会很爽，但一个使用不当，都能造成伤敌八百自损八百万的后果，但凡阿米娅贪点，都可能直接把自己和整个世界一起送上天。
阿米娅能有如今的成绩，虽然肯定存在着江城以及帝国的助力，但更多的还是靠的自己，要是真的去依赖江城乃至联邦的援助，恐怕早得死了千百次了。
毕竟，联邦也不是什么温情脉脉的地方，尤其是联邦顶层，更是一群顶级反派BOSS和各路妖魔鬼怪的聚集地，指望着祂们善良和蔼，那根本就是个笑话。
至于江城？他就是那群妖魔鬼怪里养蛊养出来最毒的那只蛊，不管表面上看起来再怎么温和善良，看起来对弟子们多温柔和照顾，但内在也绝不是什么好好先生，最多也就是给刀锋上抹了层蜜糖装饰，该砍下去的的时候，甚至比其他妖魔鬼怪都要来的锋利和果决。
但同样的，该奖励的时候，他也从不会吝啬。
“对了，说起来，我从很久以前就说过要给你个奖励，而且也很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过去拿，但你好像把这事给忘了，所以我这次过来的时候也就顺手帮你带来了.......”
说着，江城从兜里掏出了那个红白相间，被技术部里叫做‘精灵球’的玩意，递给了阿米娅。
阿米娅接过江城递过来的球体，好奇的打量着球体的表面，目光中微有些疑惑。
“这个是？”
江城解释道：“一个试做型的空间储藏装置，可以用来运输活物，按下球中间那个按钮就能激活。”
阿米娅一愣，表情有些疑惑。
能容纳活物的空间装备？她不记得江城许诺过要给她这种奖励吧？
不过......这玩意好像正好是她需要的。
看着手里的红白球体，阿米娅想起了爱洛妮星那边的事。
爱洛妮星那边虽然环境不错，但人员运输却也是个麻烦，虽然群友们只要邀约就能通过聊天群去那边，但明日方舟这边的人们却大都不是群友，而且也没有建设传送门的能力，通过聊天群一次性伙伴卡倒也能带过去，但需要的积分也是海量。
但如果有这么一个能运输活物的空间装备的话，那这个效率就可以极大提升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里面空间有多大，一次性能带多少人过去，最好是先看看再做决策，不过这玩意看起来也不大，而且也不记得江城什么时候许诺过自己这种装备做奖励，那估计也不会太好，只希望里面的空间能有个火车或者房子大小就行.......
这么想着，按照江城刚才说的，阿米娅按下了小球中间的按钮，想看看球里的空间有多大。
但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空间门，没有意识链接到新空间，她依旧还是很普通的坐在座位上，如果不是那个球周围的纹路亮了起来，阿米娅甚至都会以为自己没按过这个按钮。
该不会是坏了吧？
阿米娅又等了一会儿，确定这玩意没反应后，抬起头，想要问江城是什么情况。
但她才抬起头，看着江城，还没开口，就忽然转头看向了窗外，表情略有些茫然。
等下，她没记错的话，现在不还是早上吗？
天怎么突然黑了？

第三十四章：太年轻
天黑，是件很正常的事，毕竟太阳总会落下。
但在上午十点，天色好的出奇，甚至是可以说是万里无云情况下，突然在一瞬间天黑，这就怎么看都不正常了。
而且不只是阿米娅，其他明日方舟里的人也都注意到了天色的忽然变化，尤其是今天依旧在舰桥上做悬吊运动的博士，更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天色的异常，并立刻通知了天灾应急部门。
毕竟这玩意看起来的确挺像天灾的，而且还是那种忽然爆发的猛烈天灾，反应慢哪怕一瞬间，都可能导致截然不同的后果。
但还没等博士消息发过去，反倒是天灾部门那边先传出了消息。
“虽然景象看起来有些可怖，但天灾检测仪并没有侦测到灾云汇聚情况，甚至在天色变化之后，灾难波动仪上显示指数还有所下降，灾云密集程度也降低了.......”
或者说的更简单点，就是这不是天灾。
“那这是什么情况？”
博士摸着黑找到了凯尔希询问，但却发现对方表情也是相当迷茫。
“我.......也不知道。”
虽然凯尔希以前自称过‘无所不知’，但那也只是谈判时所采取的虚张声势的策略，论实际知识量的话，作为一个也就几百岁的老猫，她知道的东西可能还不如科西切多。
但问题在于，科西切也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啊！
“我说，你们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因为最近乌萨斯国内的变动，不死的黑蛇们正聚在一起开会，而这会开着开着，天就忽然黑了。
他们一开始也怀疑这是天灾，但在通过记忆中一些方法确认后，他们也同样确定了这变动不是天灾所致，接着就开始迷茫了。
日食？不像啊，日食也是慢慢来的，而且也会残留一定光量，不会这么黑啊。
普通的天黑？开玩笑，这才早上十点，午餐都开始准备了，怎么可能会天黑？
恶劣天气导致的积云的话倒是有可能，但积云也应该是慢慢来，而且应该会伴随着暴雨或者飓风，甚至是雷电，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也不对劲。
那......
“会不会是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把天空遮蔽了？”
一个科西切开口，接着就听到其他科西切笑了起来。
“不可能。”
其中一个科西切斩钉截铁答道：“先不说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你说的这么大的东西，就是存在，它也不可能瞬间移动到我们上方遮蔽一切。”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如果它真的那么巨大，而且快速移动到了我们上方，那么它高速移动所带起来的冲击波，就足以毁掉地面上的一切了。”
回答的科西切顿了顿，补充一句。
“我个人觉得，相比较起什么巨物遮蔽天空，这更像什么古老存在的手笔，或许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什么未被记载的古老存在苏醒了，并引发了这场异动......”
听到这，另外一个科西切忍不住开口：“可在我们的记录中，没有这样的存在啊，而且别说我们，就是其他势力也根本没有过这样的......”
回答的科西切瞥了眼开口的科西切，冷冷道：“那个‘怪物’也不在所有势力的记载中。”
怪物，指某个被他们半路劫掠的萌新。
一提到那个‘怪物’，本来就不怎么热闹的会议场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气氛凝重。
作为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不死的黑蛇’，它们是这世界上古老，尊贵，且强大的存在，打从出生起那天就没怕过谁，就是和一些同样古老，甚至比它们更古老存在战斗时，都从来不会慌乱，而且经常还能以弱胜强，逼得对面认输。
但在面对那个怪物时，对方甚至都没动手，只用了几句话，就让他们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战栗。
而如果这次苏醒的古老存在，如果也和那个怪物一样，哪怕是仅有那个怪物一半的能力，对整个世界来说，恐怕都将会是一场灾难......
“我觉得我们不能再继续缩在乌萨斯里的。”
一个科西切冷静开口。
“虽然那个怪物很恐怖，但整个世界的局势明显已经开始了剧变，如果我们不能获得信息，掌控局面，那么乌萨斯的未来就——”
轰——
话音未落，一声炮响。
科西切们集体转头看向窗外。
乌萨斯历十月二十五日，一声炮响后，火光击碎了天穹的黑暗。
轰在了乌萨斯那早已腐朽不堪的皇宫上。
吹响了战争的号角。
......
大概二十分钟后，就好像之前天空突然变黑一样，就在某个瞬间过后，天又突然亮了起来。
人们迷茫的望着天空，不知道这一黑一白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有许多神神叨叨的人说，这是神明降下的警告，是给不信仰祂的人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也有人说，这是气候变化所导致的，是泰拉最近各种工业污染太严重所导致的结果。
甚至还有人说，这是某个势力研究出了足以灭世的武器，那黑暗就是启动时候的景象。
众说纷纭，难辨真假，甚至就连明日方舟里都有不少人猜测那是怎么回事，甚至还有不少人来问阿米娅，但.......
“我......也不知道呢。”
阿米娅脸上挂着勉强的微笑，如此回答。
虽然在经过了江城后续补充讲解后，她已经知道了手里那个球里到底装的什么玩意，而刚才的天黑又是怎么回事，但却也让她没办法回答其他人的问题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以太龙的存在，因为一直都没到手，阿米娅没和任何人说过，而且就算说了，他们也八成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真正的问题还不在这里。
真正的问题不是她好不好意思说这二十分钟的天黑是因为她把宠物放出去放风，也不是别人知不知道以太龙是什么玩意，实际上她其实还挺想和别人说说这东西的，尤其是那些可以信赖的干员，心灵力量不能见光的情况下，用这个给他们点底气也不错——但现在不行了。
而至于不行的原因......
用颤抖着的手打开桌面上实时全息的泰拉地图投影，看着上面某些原本凸着，而现在已经凹进去的地貌，阿米娅忍不住捂住了脸，用指缝间绝望的目光看着桌面上的全息投影。
“老师，这东西能退货吗？”
二十分钟，十七口，泰拉世界里少了十七座山，多了十七个盆地。
听上去好像不多，但整个泰拉才一共多少山啊？
而且那些还都是矿山，是属于不同国家，不同势力，甚至是明日方舟现在盟友的战略资源储备点，甚至是某些势力和国家赖以生存的根本——但现在全没了。
甚至要不是阿米娅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利用启动了某些程序，利用心灵力量远距离疏散了那些矿山里面的矿工，恐怕那十七口里还能再多些汁水。
但就是没死矿工，光论那些被吃矿物，或者说矿山的价值，也远不是阿米娅能赔的起的，甚至就算是加上明日方舟的财政，都到不了那些矿物价值的一个零头。
毕竟再怎么说，那都是矿山啊。
而且，就是不考虑赔偿问题，就单说这饭量问题，也是完全不行的。
虽然对泰来来说，这短短的二十分钟，已经是泰拉难以承受之重了，但对球里的某个小家伙来说，这也才只是一顿饭而已，虽然这次吃饱，可以直接顶几个月甚至几年——但那也就几个月或几年啊！
一座山，甚至是矿山的形成，哪个不是板块千万年作用的结果？几个月或者几年时间，别说形成新的山脉，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恐怕就连那几个大坑都没办法弥合。
“所以，我的建议是，这东西你可以在爱洛妮那边放养，反正那附近所有有机生命都被灭绝了，全都是上好的矿物星球，你直接把它放出去也不用担心什么。”
“......嗯。”
阿米娅点点头，接受了江城的建议。
虽然泰拉的确养不起这么尊大神，但爱洛妮那边情况的确可以，而且说真的，阿米娅也不想就这么放弃这么一个强大，而且未来还有着充足发展空间的恐怖战力，就是不能应用于常规作战，但只要摆出来，都是一种战略级别的威胁，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冲突。
而至于那些消失的矿山......
嗯？那是什么，阿米娅完全不知道呢。
虽然心善，虽然还保有一定的良知，虽然脸皮还不够厚而且内心惭愧，但面对着那几乎可以说天文数字，足以直接击穿明日方舟目前财政的赔偿，在钱和良心之间，她也只能选择前者了。
【你怎么看她这种行为】
“还是太年轻。”
江城内心摇头。
“虽然能力不错而且够踏实，但这孩子的脸皮还是得练。”
哪有什么别人的矿，都吃到她宠物肚子里了，那就是她的矿。
想要赔偿的话，要不直接送你去龙肚子里找找，看看它是不是吃了两座山，而我只付了一座山的钱？
在势力的宏观层面里谈道德良知，就和太监上青楼一样，都是无稽之谈的事。
别说吃了那些本就敌对势力的矿山，就是吃了盟友的矿也一样——等那些共同的敌人都没了或着衰弱了，你看你那些曾经的盟友会把枪口调向谁？那些矿物制作的武器又会用来对付谁？
更别说，只要阿米娅不说，这件事就不有其他人知道，不仅削弱了其他势力的实力，还不会对明日方舟造成任何的影响。
就是过些年被人知道，那这事的影响也早过去了，如果再多散播点谣言，弄个什么未解之谜之类的东西让人去瞎猜，更是可以直接把真相混在水泥里，永沉海底。
阿米娅在能力和态度方面的表现江城其实都还觉得不错，但就这脸皮和取舍方面，可能是因为年龄太小，经历也少，所以还不太成熟。
或者说，脸皮还不够厚。
但没关系，脸皮这种东西，即使不用学习，伴随着她年龄的成长，经历的事情变多，也总有一天会慢慢厚起来的。
不过那个时间估计就要很长了。
“好了，东西已经交到你手上了，其他我也不管，你自己看着用就好，我去别处转转了。”
说完之后，江城起身离开。
而在他离开后，阿米娅的这种愧疚心理持续了好些日子，直到一份报告摆在了她的面前。
‘因为前些日子出现的，目前原因尚不明明确的山脉消失事件，目前各大势力的矿产资源储量均已不足，军备维护也相当困难，此前估计的世界大战可能性降低了许多，人员伤亡和预计损失都下降极多......’
‘这种矿产困难不仅影响到了军备，也同样作用到了矿工们身上，在矿山消失之后，矿工们大批量被辞退，连带着许多同样失去了作用的矿奴，开始大批量的响应我们的号召......’
‘许多巨型企业也因为内部矿产供给不足而出现问题，甚至都已经出现了分裂的苗头，如果想要瓦解和分割他们，现在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时机，而且也不会落人话柄......’
‘而且，因为那些矿产里大多是源石矿，某些原本顽固的，无论我们采取什么样行动都不愿意更换新效能源的势力也被迫开始改变，现在已经向我们发来了技术支援的请求.......’
放出以太龙，让它连着啃了十几座山头的确是阿米娅的失误没错，也让她感到十分愧疚。
但看着手里的报告，看着在这一次‘失误’后所产生的那些结果，虽然内心的惭愧感仍未消散，但在惭愧之余，她内心不知为何还生出了一丝带着惭愧的快丨感，甚至还闪过了片刻‘要不要再来一次’的念头——但也只是想想罢了，她也知道这种事不靠谱。
“不过话说回来.......”
用手指逗弄着肩膀上的绿色小妖精，阿米娅看着窗外的景色，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
“耶莉芙，你觉得，这一切，是不是都在老师的算计之内呢？”
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第三十五章：最后的任务
和阿米娅分开之后，江城也没什么别的事要干，就随手打开了聊天群，久违的水起了群。
而虽然群内最近气氛诡异，而且有些冷清，但在江城上线后，却突然的活跃了起来。
不仅是群里原本的那些大水怪，甚至就连许多平时不怎么爱开口，也没怎接触过江城的群友，都在萌新上线后纷纷出来冒了泡，让本来显得有些冷清的聊天群忽然热闹了起来。
一般路过十七岁美少女（龙王）：夭寿啦，有人诈尸啦！
卫宫士郎（群标签：正义的伙伴）：好久不见啊，@萌新
千代田桃：好久不见
千代田桃：最近在忙什么事情吗？
萌新：嗯，主世界那边有些工作要忙，所以有段时间没上线
不幸啊：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吗？
萌新：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些琐碎的工作，但是量有些大，现在也已经忙的差不多了
不幸啊：这样啊
大老师：@萌新，话说你不是大学生来着吗？怎么听你说的好像和社畜一样了？是毕业工作了吗？或者半工半读？
黑衣剑士：半工半读？巧了，我也是。
大老师：？
黑猫：？
黑雪姬：？
一般路过十七岁美少女：半工半读？谁？你？
黑衣剑士：.......
黑衣剑士：我是职业玩家啊，一边打游戏一边上学怎么就不算半工半读了？
黑衣剑士：不过话说回来，我都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必要继续上学了，毕竟我现在也不打算在原本世界找工作了，毕不毕业的的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关系，至于学习的话，感觉聊天群这边也完全可以......
纱仓响（群名片：皇樱之牙）：虽然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怎么感觉怪怪的，有种奇特的既视感......
不幸啊：不用既视感，就是一般网瘾少年的想法，上学上到一半觉得枯燥了就想去打职业，然后被一顿教育后灰溜溜又回去上学的那种
白银御行：不过按照这位的水平，估计就是真上了职业赛场都能打的吧？
黑衣剑士：不用估计，最新几个网游的榜首我都当过了，不过目前也都退了，毕竟那些游戏里的东西说到底也都是虚假的，但聊天群的强化可是实打实的
白银御行：......
不幸啊：......
高须龙儿：可恶，被他装到了
赞美太阳：赞美太阳！
一般路过十七岁美少女：夭寿了，又炸出来一个！
黑猫：@一般路过十七岁少女，那个，八云紫小姐，最近索拉尔先生还是会时不时上线的，相比之下，你才是没怎么上过线的那个......
一般路过十七岁美少女：啊？
摩多摩多罗：某人：惊了，被炸的鱼竟是我自己？
提督：今天群里好热闹啊
奈非天：确实，今天群里真是难得的热闹
主管：不好意思，插播一条紧急消息，请问有谁知道人工智能大概会喜欢什么礼物？情况危急，请知道的大佬速回。
白银御行：@主管，你又干啥了？
主管：......其实也没什么（心虚）
主管：就是心血来潮想自己弄点饮品，然后一不小心报废了安吉拉几个备用主机，目前还没被发现，想着先准备给她点礼物哄哄看能不能把这事糊弄过去......
黑衣剑士：.......幸亏结衣遇到的不是你。
一般路过十七岁美少女：太屑了
辛德瑞拉：虽然不是这方面专家，但我听你们之前聊的，那个叫安吉拉的孩子目前还只是荧幕上的智能，礼物的话......送她一副实体我觉得可能会好点？
我不是小公主：我也赞同辛德瑞拉小姐的想法
我不是小公主：虽然安吉拉小姐是人工智能，但一直被困在数据空间里而无法实际接触外界，就算是人工智能，也的确是件很难受的事啊。
主管：额，那个，其实她是有实体的，只是她自己不太喜欢用......
辛德瑞拉：那你想过她为什么不喜欢用吗？
主管：额......这个......那个......大概......
我不是小公主：大概是一直被困在你那个地下世界里，一直重复轮回着无数的时光，即使拥有实体也无法自由行动，还不如在数据空间里呆着？
主管：别骂了别骂了，我出下个任务时候带上她就是了.......
【】：哇，你居然到现在都没带她出来过一次吗？
【】：群里最屑的称号人选是不是可以换人了？
飞鼠：@【】，你俩也给我省省
飞鼠：还有，我刚才发现又有一批珍惜材料不翼而飞了，你俩.......
【】：咳咳，我们有急事，先下了。
飞鼠：......
黑衣剑士：建议你也立刻下线，去线下GANK真人他俩
飞鼠：好主意。
飞鼠：那我也先下了。
.......
群里久违热闹起了起来，而江城的私聊界面也是红点闪烁。
问他这段时间在干什么的，和他说明这段时间聊天群变化和如今情况的，还有在说明完之后，想请他帮忙重整聊天群局势的......
江城一一答复，只是目光掠过某个在聊天群中置顶，但还灰着，没有任何反应和消息的头像后，沉默一会儿，然后移开了目光，觉得还是先不打扰他为好。
不过这样的话，他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可干了。
阿撒托斯现象的研究已经进入最后一阶段，联邦那边情况十分稳定，聊天群最近也没什么特别的任务，就连阿米娅那边也都已经稳定，可以撒手让她自己去干了.......
虽然是久违的回到了聊天群里，但因为聊天群的运作现在已经步入正轨，群友们本来世界的问题也都基本解决，所有的过去都已经过去，剩下的就只有未来的发展，也不再怎么需要他人插手。
只是好像还有件事，是他现在可以做的。
结局就快到来，‘萌新’也将退场。
那么在这舞台的最后一幕，也是时候让这个身份，发挥最后的一次余热，给这场他人生中的小插曲画上最后的句号了。
萌新：好，我知道了
萌新：我会想办法调整群里氛围的

第三十六章：魔法少女辉夜姬
聊天群的情况和发展已经稳定，阿米娅那边也已经入正轨，没什么需要江城再出手的地方。
或者说，没什么再值得‘指挥官’出手的地方。
但作为‘萌新’，作为‘江城’，他或许也可以在离开前，给这个带了他些许放松和愉悦的地方，一点小小的回礼。
比如，帮他们解决眼下最大，也可能是聊天群发展路上的最后一个障碍。
那就是聊天群现在愈演愈烈的怀疑和分裂情况。
虽然不一定非要是他来出手解决，但作为聊天群里交友最广泛，名声最好，而且还有公认地位和能力的存在，‘萌新’是这件事的解决最佳解决人选，没有之一。
不过虽说如此，但想要真正的解决聊天群内部分裂倾向的问题，也不是什么把所有人叫到一起，互相聊聊就行的东西，如果真这么简单就行的话，那么卫宫士郎和无证骑士这种人缘极好的老好人早就行动了。
这事急不得。
所以，虽然答应了要帮忙重整聊天群内的氛围，但江城也并没有立刻就采取行动，脸上也一点焦急或者严肃的情绪都没有，反倒还饶有兴致的点开了桃子的私聊，接受了她的邀约。
接着，熟悉的空间转换，一转眼的功夫，江城就到了白银御行的世界。
今天的桃子也在四宫辉夜这边帮忙，两人也是刚刚忙完早上的工作，正准备去吃点什么，接着就发现了江城久违的上线，在经过了四宫辉夜的同意后，发出了邀约。
四宫辉夜和江城其实也很早就认识了，毕竟当年白银御行的告白和邀请辉夜进群都是江城的建议的。
之后在明日方舟的时候，虽然两人之间不在一个部门，而且江城不久之后就被乌萨斯那边抓走了，但两人之间也是打过照面的，彼此之间也算是认识。
而且更重要的是，因为之间江城推动过她和白银御行之间关系的进展，甚至可以说是幕后最大的助力，还是白银御行初入聊天群时候的领路人，给白银御行提供过不少帮助，她对江城的第一印象也是相当的不错。
很早之前，四宫辉夜就想找机会和江城道谢，只是因为江成总是在忙而没能成功，这次有桃子主动负责邀约，她自然也不会拒绝。
至于江城的身份，她是不知道，但也多少能意识到一些。
毕竟，能作为那位‘黑女王’（某些敌人对阿米娅的称呼）的老师，而且能受到那么多强者的信赖甚至尊敬，就算真的是个萌新，那也绝对是已经成长为参天怪物的存在，不可能是什么单纯如纸的萌新——但那不是更好吗？
阿米娅是白银御行的上级，而江城是阿米娅的老师，和白银御行也有交情，而且对白银御行还表现的十分关照，可以说是他们长辈一类的存在，还是和他们相同阵营，那么即使江城再强，对他们而言也没什么坏处不是？
四宫辉夜是个聪明的女人，理所当然的能想到这些。
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就同意了桃子的邀约，并在之后把两人带到了她认为附近最好的一家餐厅，打算好好款待一下江城以表谢意，顺便也给桃子享享口福。
但就在他们入座之后，四宫辉夜的眼瞳却突然一缩。
等下，那个人是——
在入座之后，四宫辉夜忽然从邻桌上撇到了一抹熟悉的粉色，转头看过去之后，看到了那个在她还在秀智学院时候，给了她几乎所有地狱般感受的蝴蝶结肥婆。
世界之癌，藤原千花。
她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不仅仅是藤原千花，在她的对面，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人。
其中大的那个看起来中年模样，带着宽大墨镜，还有着一头有些干枯金色短发——那是四宫辉夜的岳父，也就是白银御行的亲爹。
而在白银亲爹的旁边，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矮小，眼球一直在左瞟右看的的银发少女——但江城认识这个，毕竟作为奈亚少数几个搞事能力强但破坏性不高的化身，奈亚子和江城还是比较熟的。
至于奈亚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江城根本就不需要想都能回答。
奈亚的化身，不管是哪个，出现在任何地方，其中的原因，都可以用四个字来回答。
为了搞事。
没有其他可能。
如果是以往，他或许还会过去找奈亚聊聊，看看她这次要搞什么事，觉得有趣的话可能会加入一起快乐，但这次不行。
毕竟他这个萌新的身份就快到期了，最后的这段时光，他还是想好好享受的，没必要再冒着风险去和奈亚一起找乐子，甚至都还要想办法让奈亚安分点，别给他这最后要画上句号的时候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所以他并没有关注邻桌的情况，假装没有看到奈亚，而奈亚也很知趣的没有向这边看过来，也装出了一副完全不认识江城的样子。
四宫辉夜也很快的回过了头，并且座位里缩了缩，不想让那个蝴蝶结肥婆把自己认出来，以免过来捣乱或者其他，并在之后很快的和江城交谈了起来。
“我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了，会长.......我是说白银他在聊天群的时候受过您很多的关照，此前一直都很想当面对您道谢，但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了......”
“言重了。”
江城微微摇头：“白银是个好孩子，能做到如今的地步，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我所提供的，也不过是一些言语上的建议罢了，他真正依靠的还是自己......”
“但也不可否认，您的那些建议给了他很多的助力，也让他少走了很多弯路.......”
不得不说，出身于大家族的四宫辉夜，在接人待物这方面还是相当可以的，虽然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但言语之间还是让一边的桃子看的一愣一愣的。
而后，在交谈之后片刻，之前点的各种菜品也上来了，虽然四宫辉夜还想继续多和江城聊两句，但看着在那边像是在大人饭桌上坐牢孩子一样的桃子，在片刻的犹豫后也放弃了继续聊下去的打算，率先动筷，然后一边吃饭，一边开始闲聊些有的没的东西。
而在同一时间，邻桌也开始了闹腾，但听上去似乎是两个女孩在吵什么，其中一个听起来气呼呼的，另外一个则充满愉悦，中间夹杂着一个中年男性无奈的叹息声，而且隐约可以听到诸如‘奈亚’‘骗子’‘坑害’‘相亲’‘白银父亲’‘再也不和你做朋友了’之类的言语.......
四宫辉夜强忍着看向那边的欲望，和江城继续边吃边聊。
而至于江城，在最开始的闲聊后，也切入了正题，和四宫辉夜说起了目前聊天群内部的情况，以及他接受的委托。
“群内现在的情况我相信你也清楚，虽然还谈不上互相敌视，怀疑也仅仅是出于戒备，但照这个情况发展的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群里会产生隔阂，甚至是分裂.......”
“大家都不想要这个结果，但却又都没什么好办法，因为越是主动，反倒越会让他人戒备，就连卫宫他们那群老好人都觉得难办，所以就找到了我，想让我帮忙缓和一下局面，最好是能让大家都坐下来，彼此之间敞开心扉的好好谈谈，打消互相之间的怀疑.......”
“但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完成的，而且需要几乎是各方的帮助与沟通，其中阿米娅这边的代表，我希望可以由你来负责，一方面是因为明日方舟那边现在工作很多，阿米娅和白银都脱不开身，上条又不擅长这种事，另外一方面也是我见识过你在明日方舟那边时候的表现，相信你的能力......”
顿了顿，见四宫辉夜有些犹豫，江城又补上一句。
“哦，对了，还有一点，在整个聊天群都知道你和白银御行的关系前提下，你也完全可以代表白银御行出席这次活动——就以白银太太的身份，你觉得如何？”
话音落下，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的四宫辉夜眼神瞬间坚定，心中也做出了决定，但并没有立刻答复，而是表示她还需要回去和白银以及阿米娅那边商量商量。
江城点头，也表示说不急，毕竟群内的氛围一时半会儿也恶化不了，他这边行动也不着急，四宫辉夜晚点答复也完全没问题。
而在说完正事之后，江城忽然扭头看向桃子，话锋一转。
“话说，桃子，你有没有觉得，其实辉夜小姐很有当魔法少女的天赋？”
正在坐牢扒饭的桃子一愣，然后点头。
“啊，我很早以前就和她说过了，也建议过她要不要尝试一下，但她拒绝了，说自己更喜欢阴阳师一点.......”
四宫辉夜一脸懵逼。
刚刚不是还在说正事吗？怎么忽然就聊起她来了？还说她有什么当魔法少女的天赋.......
“就是有啊。”
面对着辉夜的疑惑，桃子表情严肃，语气认真。
“虽然辉夜小姐你脸上没什么情绪，但其实内心还是很单纯善良的，而且各方面能力和魔力感知天赋也都不错，具备相当的魔法少女资质，如果你想的话，伊莉雅那边的魔法少女互助小组也会愿意帮你的.......”
“不，不，等一下。”
和刚才和江城交流时候的成熟镇定不同，被桃子这么夸过之后，四宫辉夜的脸色明显有些泛红，言语间也有些磕磕绊绊，眼神也稍微有些躲闪。
“我承认我作为四宫家里出来的人还算是有些能力，但单纯善良这种词怎么想都跟我没关系吧.......”
“当然不会没关系，因为辉夜小姐你就是很单纯和善良啊。”
桃子语气认真，接着补充道：“不信的话，你完全可以现在给白银先生发消息问这个问题，看看他是怎么回答的。”
“或者问八云紫也行——不过她大概率不会好好回答，还可能逗你。”江城在旁边补了一句。
“不不不不，这个就还是算了......”
虽然在面对敌人或者危机的时候，四宫辉夜往往能表现得十分成熟与出色，但唯独在面对这种真诚的夸赞或和白银相关事情的时候，却反倒会比面对敌人或危机时候更容易慌乱。
更何况，她始终都认为，作为从有着那样家训的四宫家出来，而且还在前些日子父慈女孝过的自己，目前还在负责处理这个世界复杂事务的自己，跟善良单纯这个两个字根本就不可能搭边。
而至于魔法少女......
虽然在内心最底层，在见识过伊莉雅她们那边环境后，的确心生出过一点点向往，但很快这种念头也被她自己打消了。
魔法少女这种东西，如果是在小学或者初中还好，但她现在的年纪都快高中毕业了，还整这种东西感觉就很羞耻，而且之后还要和白银抽空成婚，那就更感觉不对劲了......
所以，虽然明知道自己在魔法少女上的天赋远比阴阳师什么的要强，但她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阴阳师作为自己主要的发展方向。
神秘，强大，冷漠，这才是辉夜姬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穿着一身粉色洋装在那晃魔法棒。
虽然后者可能会更加强力，但辉夜还是觉得前者更适合自己——主要是她真接受不了那么羞耻的打扮和行为。
甚至四宫辉夜都在心底发誓，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不管面对怎么样的情况，怎么样的危机，她都永远会保持着自己辉夜姬的气质，绝不会去当什么魔法少女——
“可是.......”
桃子眨了眨眼。
“有一次伊莉雅她们那边搞活动，白银先生过去帮忙的时候夸过她们的可爱，好像还小声嘀咕过如果是辉夜小姐你的话会如何，只是后来好像又放弃了，说什么你大概不会同意......辉夜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
艰难的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四宫辉夜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只是忽然觉得，魔法少女这条路，或许也不是不能试试。”

第三十七章：会议
虽然四宫辉夜在其他人眼中总是一副高冷和智慧的表现，是贵族出身大小姐的典范，但其实如果相处的时间长一点，却会发现她其实根本没表现的那么冷漠和强大。
毕竟说到底，再怎么出身高贵，再怎么聪明智慧，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比阿米娅都大不了多少，而且虽然时常嘴硬，但内心却相当善良，和聊天群里那群动不动就装嫩的老狐狸们比起来，纯洁的就几乎像是一张白纸。
或者也可以说，如果不是单纯，她也不会认为所谓的高冷形象会比实力更重要。
一个鲜明了例子就是她和隔壁蓬莱山辉夜的对比，虽然她表现的更加正经和有能力，而隔壁的辉夜则是整天宅在家里打游戏的废人，但绝不会有人认为她会比隔壁辉夜姬更有格调和强大。
逼格，不是强者必备的品质，因为当一个强者足够强的时候，就完全可以蔑视世俗的规矩和目光，随心所欲的生活——这也是聊天群里的一线大都不正经的缘故。
毕竟，作为一群活了不知道多久，人生阅历丰富的老家伙，早就已经脱离了那些劳累的高级趣味，也对那些低级趣味也已厌烦，那么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找的乐子了。
强大才是最根本的逼格，自己感兴趣的才是最重要的乐子。
目前的四宫辉夜还不明白这点，所以才会在阴阳师和魔法少女这两条道路上选择自己不合适的前者，不过好在经过了桃子的劝诱后，目前这孩子有了选择第二条道路的倾向，也算是件好事。
但那就和江城没什么关系了，毕竟他也只是看在那顿饭和感谢的份上随口提了几句，也没打算深究，最终的选择，还是要那孩子自己来，他也不过是个过客。
接着，午餐过后，因为四宫辉夜还有不少任务在身，就起身告辞，而且因为下午的工作不需要外出，也不太用桃子陪，就也干脆给桃子放了假，好让她有时间陪江城走走。
“你还要去别的世界吧？”
因为听过了江城的打算，桃子也能意识到现在江城大概需要去往不同的世界，去找不同的代表，好能让大家坐下来一起谈谈，想了想后开口。
“我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和你一起去可以吗？群里一些人我也认识，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好。”
江城点头，接着开口：“魔法少女互助小组那边我不太熟，如果可以的话，之后那边可能要拜托你......”
“没问题。”不等江城说完，桃子就立刻点头答应。
接着，在短暂的交流过后，江城开始在群里物色下一个要去的世界，在短暂的和群友们聊过天之后，看到了私聊界面出现了一条新的信息。
【系统提示：无证骑士发起了邀约，目标世界《一拳超人》，是否接受】
【YES/NO】
“YES。”
点下接受之后，穿过传送门，江城出现在了一个像是什么人家里客厅的地方。
空间不大，没什么华丽的装饰，就是很朴素的客厅，但现在里面却做坐满了人，看起来相当的热闹。
“好久不见，江城先生。”
坐在沙发上的无证骑士热情的同江城打着招呼。
他其实和江城也蛮熟的，就选不算江城刚加群时候的解说和帮助，就说后来江城有几次装萌新带人过任务时候，就和无证骑士合作过几次，而且彼此观感都不算差。
而除了无证骑士之外，这房间里也还有江城别的熟人。
“真是好久不见了，江城。”
卫宫士郎就坐在无证骑士身边，在看到江城到来后，也笑着打起了招呼。
而在卫宫士郎边上，还坐着一个江城并不怎么熟悉的幼女，在跟着卫宫士郎和江城打过招呼后，就看向了江城身后跟来的桃子，高兴的挥起了手。
“桃子，这边，这边。”
那是伊莉雅，因为和卫宫士郎关系匪浅，而且还是魔法少女互助小组的创始者，在群内有不小声望，也准备在这次任务中帮些忙，所以就过来参加了这次小型的集会。
“啊，你就是无证骑士说过的那个‘萌新’吗？初次见面，我是琦玉，很高兴认识你。”
一个江城并不认识，而且应该是这个世界原本人物的光头青年也对着江城伸出了手。
因为各种各样的情况和原因，无证骑士直到最近才和琦玉说了聊天群的事，也才凑足了兑换伙伴卡的积分，最近就打算找个时机邀请他进群，而且因为相信他的为人和能力，也邀请他过来参加了这次集会。
“呦，你好，江城，初次见面，我是奥尔加——就是群里的铁华团团长。”
另外一个在群里相当受欢迎，但是江城没怎么接触过的男性也跟着打了招呼，并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和江城也聊了两句，看起来为人相当乐观且健谈。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时候，总有一种想让人往前不断迈步的冲动。
而在奥尔加的旁边，则是一个江城相当熟悉的少女。
“又见面了，江城先生。”
作为她们那个小团体的代表，以及群里专业的后勤辅助人员，黑猫，也就是五更琉璃也坐在这个屋子的角落，微笑着和江城打了招呼。
无证骑士，卫宫士郎，伊莉雅，琦玉，奥尔加，黑猫，以及最后来到的江城。
这就是这次简单集会的所有人员了。
虽然他们的实力在聊天群里都算不上一线，和那些幻神更没得比，手腕和智慧方面也和某些顶尖群友相差不少，但却基本都是聊天群里公认的好人，是聊天群大部分群友都比较熟悉和信任的存在。
而且说到底，这次的任务，需要的也不是多么强的力量或顶尖的智慧，甚至那些东西反倒还容易引起其他群友们的怀疑和戒备，也是群里某些一线存在没有出手的原因——虽然‘萌新’理论上也属于一线就是了。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们接下来的所有计划和行动，都将会直接影响聊天群的未来发展，甚至是内战和存亡与否——我相信诸位能来这边，应该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目光扫过众人，江城表情认真，缓缓开口。
“那么，多余的话我就也不说了，就直接切入正题吧。”
“你们觉得，要怎么做，才能重新恢复聊天群原本的氛围？”

第三十八章：有些事没必要
聊天群的氛围要怎么恢复，这的确是个问题。
虽然这问题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群里情况现在也十分稳定，感觉都不需要江城，只要让大家都坐下来互相谈谈就可以很容易的解决——但并不是。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单纯的沙雕群友之间矛盾，而是世界之间的碰撞。
虽然在不久之前，聊天群还就只是个单纯的聊天群，群友们之间也只是互相吹水和帮助的关系，而且里面也没什么坏人，大佬们更是一个赛一个的和善，别说闹矛盾了，就是怀疑都是几乎不存在的东西。
没有身份的高低贵贱，不会因为拥有力量就歧视弱者，即使存在一些思想观念之间的碰撞，但却也没有争吵或者其他，更多尊重和理解，甚至是相互探讨，互相进步，整个聊天群内的氛围，几乎让人联想到那个传说中存在的乌托邦。
那时候‘萌新’还在群里是个萌新，那时候阿米娅还没有变成黑女王，那时候索拉尔还在到处赞美太阳，那时候黑衣剑士还是个网瘾少年，那时候飞鼠还叫安兹乌尔恭，那时候群友们你来我往的穿梭着世界，互相帮忙解决着困难.......
那时候，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兜兜转转的，多少时间过去了，萌新不再萌新，其他人也多多少少产生了些变化和成长。
群里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也越来越鱼龙混杂，尤其是伴随着伙伴卡的放开，虽然群友们素质都较高，但也不能保证自己邀请进来的人也都一样友善，更别说被那些邀请进来的人二次，三次，甚至是N次邀请进来的了。
聊天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群内的消息却是越来越少，越来越冷清。
而就在这时，阿米娅还暴露出了世界之间互相影响的可能，更是让本就冷清的群内多出了一丝戒备。
说实话，群友们大都对自己不怎么上心，如果受影响的只是他们自己的话，他们是可以完全不在乎群内都是些什么人的，可以放开了去交流和相信，犯错就犯错了，最坏的结果也无非自己被坑。
但问题就在于，如果在这方面出了错，那么受影响的，可不止他们自己，甚至都不止他们的亲人和朋友，而是他们所处的整个世界。
他们可以，也愿意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误，但绝对不可能允许因为自己的失误，牵连到身边的人，乃至整个世界，让他们去承担自己的错误。
他们不是不想相信别人，不是不想继续像以往那样，在群里整天嘻嘻哈哈，线上互相说怪话，线下互相帮忙渡过难关，然后在事件结束后，看着彼此的灰头土脸，一起哈哈大笑。
但他们不能，因为他们背后是他们所在世界，里面有着他们曾经的一切。
这不是什么玩笑，一个处理不好，都可能留下难以愈合的创伤，成为他们一辈子的悔恨。
为了朋友，为了亲人，为了他们的世界乃至一切，他们必须谨慎，也必须防备。
而这，也就是这个简单会议室内众人最为苦恼的问题。
是，他们非常明白和理解那些人的想法，但也正因为明白和理解，所以才越发觉得头疼，毕竟他们自己也都没办法接受这种因为自己失误而让整个世界承担代价的事情，那么就更不可能劝其他群友相信别人了。
而且万一别人听了他们的劝说，去相信了别人，但却相信错了，真的出事了，那么别说那些受害的群友，就是他们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这事很难办，或者说，至少他们想不出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
所以，在江城开口之后的许久，这个简陋会议室内都安静的无人存在一样，甚至一边的伊莉雅和桃子都收敛了呼吸，生怕声音大一点让别人注意到她们。
良久。
一声叹息打破了沉默。
“抱歉，但我真的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没办法提供什么建议。”
作为东道主的无证骑士第一个摇头。
“我倒是有些想法，比如找一些不同小团体都信任的存在，以他们为纽带促进双方联系，以点破面，逐渐恢复聊天群内的交流和氛围.......”
卫宫士郎第二个开口，想了想之后继续说。
“但这个方法也只能是治标，虽然能缓解目前聊天群内的情况，但也就最多只能是缓解，而且随着聊天群人数的增多，也会变得越来越难用，而且费时费力，还有风险.......”
“我......我也没什么好的想法。”
伊莉雅跟着卫宫士郎开口，看起来有点紧张，顿了顿之后补充道。
“但是我们魔法少女小组在群内和很多人关系都不错，如果有需要，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我的想法是，或许我们需要一些来自外部的因素，或者说目标来促进聊天群的团结。”
奥尔加表情认真，缓缓开口。
“在拥有一个共同目标，并为之一起努力向前的时候，彼此之间的熟悉和了解也会加深，自然可以打消怀疑，而且我们现在也的确拥有这样一个现成的目标.......”
卫宫士郎看了过去：“奥尔加，你的意思是.......”
“浩劫。”
奥尔加语气严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近些日子群主很少提这个东西了，但那也的的确确是悬在我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且还在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迫近，我想就是再怎么愚蠢的野心家，也都不可能会在这种级别的威胁下搞内斗和分裂吧.......”
说话间，奥尔加注意到了什么，看向另一侧那个从沉默后还没开过口的男人。
“江城阁下，你怎么了？”
“......没什么。”
江城摇头：“只是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一个强大的外敌，的确可以促进内部的团结——当然，卫宫的想法也不错，或许可能是恢复聊天群原本氛围的最好方法了。”
“不，说实话，我觉得我的想法其实不太好.......”
听到江城这么说，卫宫士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而他一边的奥尔加也叹了口气，接着也开始吐槽自己这个想法的不足。
“我的计划感觉也不太行，虽然刚才说的都不错，但其实也有很致命的缺陷——我那个计划的前提是群里大家都很聪明和理智，不会有那种为了眼前之利就分裂甚至内斗的，但现实却可能真的出现这种人，甚至考虑到最坏的可能，群内甚至可能会出现叛徒，在掀起内乱之后，直接倒向‘浩劫’.......”
“的确存在这种可能。”
无证骑士点头，表情严肃。
“毕竟虽然在模拟任务世界内，‘浩劫’虽然表现的相当残暴，但却并不是无法沟通的，说不定还会主动来策反我们这边的人.......”
虽然是群主派的嫡系，但无证骑士对所谓‘浩劫’了解的其实也不多，而且因为最近群主忽然失踪好一段时间了，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只能按照自己的逻辑推导。
而至于江城.......
面对着这个话题，他并没有开口，只是在一边默默微笑着注视着他们，没有发表任何的评论。
而也就是在这时，桃子忽然开口。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
桃子举起手，吸引了众人目光，目光扫过江城，缓缓开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所经历的那些模拟任务，在里面所见到的那些‘浩劫’，应该都是很久以前的历史影像没错吧？”
无证骑士点头：“是，怎么了？”
“那......如果是历史影像的话，或者如果说是过去的话，那么在经过了不知道多年的岁月之后，谁又能保证，那个曾经的‘浩劫’有没有产生什么改变呢？”
顿了顿，桃子继续补充。
“而且我在两次模拟任务的时候就注意过了，那两次模拟任务虽然看起来好像都很类似，但其实相差时间相当远，而且我也通过某些方式看到过关于任务世界外的一些新闻报道，注意到虽然任务世界内情况都很糟，但外面的情况却不一样，好像是越来越——”
“好了，桃子，现在我们讨论的重点不是这个。”
难得的，江城没等桃子话说完就出声打断了桃子的话。
他看着桃子，桃子也看着他。
几秒之后，桃子轻轻点头。
“嗯，我知道了。”
性格天然，不喜欢思考，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憨，但不管怎么说，桃子也终究是拯救过自己世界的魔法少女。
就是再怎么不喜欢思考，她的智商也都是一直在线的，甚至比聊天群里的许多人更聪明，只是因为不喜欢言语和算计，所以没怎么表现过——不过这就不是眼下的重点了。
“说回正题。”
江城开口，表情认真。
“说实话，我觉得你们的想法和建议都相当不错，都是具备相当可行性，而且也能起到效果的方法，甚至可以说，如果想要真的恢复聊天群原来的氛围，你们说的可能是目前严重受限情况下，我们能采取的最好策略。”
“但是......”
坐在沙发上，江城缓缓抬起了脊背，目光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几人。
“我稍微有一点和诸位不同的想法。”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恢复聊天群原来的氛围。”

第三十九章：‘不久’之前
虽然一开始问的是他们打算怎么恢复聊天群里的氛围，但实际上，江城压根就没打算过要这么干。
但江城的问话也不是耍他们，而是想通过这个问题让他们沟通，然后都能意识到聊天群现在的问题，以及各种解决方案的优劣，让所有人，尤其是那些不太擅长这些方面的存在认识清楚情况。
因为只有这样，他接下来说的东西，才会更容易让他们理解和接受。
“聊天群原本的氛围，是恢复不了的了。”
江城看着室内的几人，语气平和。
“就如卫宫士郎所说的一样，伴随着聊天群逐渐开放，群内人员的不断增多，即使我们现在尽力采取一些什么措施，勉强打消了群友们之间互相的怀疑，但伴随着越来越多人的涌入，这种事将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而且只要有一次出了问题，那么我们之前的努力也都会白费。”
“奥尔加先生所说的，设定一个共同敌人这点是不错，但存在的问题本质其实也和卫宫士郎说的一样，虽然能治一时的标，但没办法治本，而且也存在群友们倒向‘浩劫’的可能。”
“所以，根据这些，我们不难推断出，想恢复聊天群往日的氛围，并长久的保持，是一件费时费力不讨好，而且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任务。”
虽然江城说的话可能有些重，但室内并没有人出言反驳或者抬杠，以为在座的其他人，也能明白江城说的是事实，是自己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所以才拜托江城，希望他能像以往那样，提出什么奇迹般的构想，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但这一次，却就连江城都说没办法了。
说起来其实也有些可笑，明明在座的这群人基本都有化不可能为可能的能力，无论面对多么凶险的局面和敌人都能迎头而上，从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但却对这种看起来不急不缓，而且也不严重，甚至看起来很轻飘飘无所谓的事态束手无策。
但.......
“虽然没办法长久恢复聊天群原来的那种氛围，但至少，我们还能做些别的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江城再次开口。
“我知道大家都很喜欢原来聊天群的样子，我也知道大家都想恢复聊天群本来的氛围，但可惜的是，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是没办法再回来的。”
“聊天群的发展已经是事实，伴随着人员的增多与伙伴卡的使用，群内的人数只会多不会少，而且也不能保证加进来的都是友善的存在，这样下去，就算我们能找方法能稳定住聊天群的氛围，但早晚也有一天会出问题。”
“因为说到底，会发生这样的转变，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群友们如何，而是聊天群本身的性质发生了变化。”
“在最初的时候，在聊天群刚刚出现没多久的时候，大家只把它当成自己生活处忽然出现的插曲，抱着消遣娱乐的态度看待，平常在群里也不过水水群，聊聊天。”
“等过了段时间后，等大家熟悉了聊天群的存在与操作后，群友们互相之间就开始了互相的帮助，开始了世界之间的穿梭，开始有了不仅再局限于线上的交流和沟通——也就是在这时，聊天群的性质开始改变了。”
“如果说以前的聊天群在大家眼中只是单纯的娱乐聊天和放松场所，那么在这之后，聊天群的功能性就开始逐渐加重，而且也逐渐开始取代部分群友们原本的生活，让他们生活的重心开始从原本世界的生活，逐渐转向了聊天群......”
“而到了现在，聊天群性质已经完全改变，不再是曾经群友们所认为的娱乐手段，也不再是一个放松和聊天的地方，虽然名称上没有任何改变，但现在的聊天群，本质是一个名为‘聊天群’的跨世界组织，而且就像其他组织一样，开始出现了分歧，异见，乃至派系.......”
“当然，目前这些也都还只是雏形，但却是聊天群正在发展的未来。”
“所以我想，既然聊天群曾经的氛围已经无法回来了，那么至少，我们至少还能从现在开始，为未来做一些打算。”
听到这，无证骑士忍不住开口：“江城，你的意思难道是......要把聊天群统合在一起，用组织的方式进行运作？就好像英雄协会那样？”
“没错。”
江城点头，坦然开口：“虽然过去的聊天群环境相当好，但那纯粹是建立在群友们几乎无条件的互相信任上的，而且当时因为大家都不重视聊天群，所以即使产生一些分歧，也都基本不会在乎——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们不能一直指望着通过这种单纯的互相信任来维持聊天群的关系，也不可能确保未来的分歧永远都能一笑而过，甚至随着时间的变化，未来还可能会出现极其恶劣的群友，做出一些令人发指的行为，甚至可能波及整个聊天群。”
“所以，为了防范这种情况，为了聊天群能够继续存在和发展，我们必须做出改变。”
听到这，卫宫士郎微微点头，然后开口询问：“那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很简单，就两步就可以。”
江城竖起一根手指，表情认真。
“第一步，和群友们沟通，根据他们的意见，订立和修改出一套聊天群的规矩。”
“然后第二部，确保这个规矩的执行，然后在一段时间后重新重复步骤一，根据情况调整规矩，然后继续执行，周而复始。”
伊莉雅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开口：“这不就是法律吗？”
“可以这么说。”
江城点头，然后看向屋内几人。
“既然过去的氛围已经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那么我们不妨向前看，让聊天群哪怕失去了原本的氛围，也依旧能照常运转，在此基础上，尽可能保留住最低线的一部分——这就是我的想法，各位觉得呢？”
沉默。
正当屋内几人就江城的发言思考时，一个江城不怎么熟悉的男声响了起来。
“我觉得这位小哥说的没错啊。”
琦玉忽然开口，见众人看向他之后挠了挠自己锃光瓦亮的脑袋：“那话叫什么......无规矩不成圆方来着？总之就是那么个道理啦，你们也都知道那个什么聊天群的环境不能总靠大家的自觉，有了规矩的话，总要比没规矩要强吧？”
“话是这么说。”
无证骑士叹了口气，看向江城：“但是江城阁下，你也是知道的，群里的大家都来自不同的世界，所处的环境天差地别，要想弄出一套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规矩’来，可不会是什么简单的活......”
“但也只是不简单，不是吗？”江城微笑着反问。
听到江城的话，无证骑士也笑了出来，点头道：“确实，相比较起恢复聊天群原本氛围，这个任务也不过是‘有点难度’罢了。”
一边的卫宫士郎在片刻的思索后，也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没问题。”
倒是一边的奥尔加看起来有些犹豫的开口：“我也觉得这个想法没问题，但我想，如果真的要按组织的方式来变革聊天群的话，那恐怕我们在这两步之外，还需要推举出一个话事人，来主导和调控群里的各种事务......”
顿了顿，见有些人还看起来有些不太明白的样子，奥尔加补充道：“还有，千万不要想着让所有人一起参与这种事，那后果会是灾难性的，而且最好也不要推举出多个话事人，因为那样虽然看上去很好，但也更容易产生派系，甚至是反倒更容易让聊天群分裂.....至少这是我作为团长时候领悟过的教训。”
“奥尔加说的没错。”
卫宫士郎点头，接着补充道：“而且要主导这场事务的话，这个话事人必须在群里有足够的的声望，要能让大多数群友信任，要有足够的能力，还要准备承担失败的责任......”
说着，室内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某人身上。
但这一次，在众人的注视下，江城却摇了摇头。
“抱歉，但这次，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负责这件事，理由也不方便说明。”
【因为你有另外一个计划，想在最后离开前玩个大的，是吧？】
面对着系统的吐槽，江城只是微笑，没有回应。
而见江城这么说，屋内的其他几人虽然感觉疑惑，但也都表示理解，毕竟群里有秘密的人实在太多，也不差江城这一个。
不过，虽然拒绝了担任话事人的职务，但江城却在另外的方面给了他们一些帮助。
“这个，是我来之前想的规矩的范本，条例很少，而且基本都是底线类的，可以用来作为聊天群规矩的底子。”
【等下，这玩意不就是联邦的基础法律吗？我记得没错的话，其他星区的法律也基本都是以这些为底线和基础往上构建的，你这是打算接这手骗他们接受联邦规矩......】
“怎么能说是骗呢？我可一个字都没撒谎。”
江城在意识空间内微笑着，举起了手中的本本。
“毕竟，这玩意的确是我写的，不是吗？至于说不久之前.......”
“至少，对我来说，写这玩意的时候，的确是‘不久’之前。”

第四十章：很明显不是
在简单确定了行动方向后，室内的几人又就要怎么行动讨论了片刻，讨论出大概结果后，也没有过多的拖延，互相道别之后就回去了自己的世界，然后开始按刚才讨论出的行动方案开始行动。
不过江城倒没有返回联邦，因为联邦那边现在也的确没什么事需要他管，也没有去阿米娅那边，因为他才刚从那边过来，而且在来之前就已经通过和四宫辉夜的沟通安排好那边的事了，并不需要二次过去处理。
至于桃子的话，虽然桃子看起来是想跟江城一起行动，但作为魔法少女互助小组的一员，尤其是魔法少女互助小组里还算是能力较强的存在，她如果不去那边帮忙的话，伊莉雅那边可能会很难办，所以在经过了一番犹豫后，还是和江城道了别，然后去那边忙了。
而也就是在桃子离开后不久，江城就出现在了幻想乡里，找到了正在欢快摸鱼的八云紫。
“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处理下。”
虽然江城已经表示过无论如何都不会当聊天群的‘话事人’，但那不代表他就不会参与这次行动，毕竟作为‘萌新’，当不当话事人都无所谓，但有些该帮忙的地方，也还是要帮的。
所以他在发言之后，也参与了之后的小讨论，并且主动承担了一些任务，就比如阿米娅那边的沟通和代表，以及负责试探和收集群友们对聊天群组织化的态度与口风，最好是再能收集一些群友们对‘规矩’的设想。
前一点来之前江城就已经通过和四宫辉夜的沟通完成了，而后一点的话，一个人做起来也有些麻烦，需要一些帮手，最好就是那种又有能力，又整天闲的摸鱼没什么正事的家伙.......
就比如某整天就想着怎么摆烂，什么正事都不干，就知道整天水群的某妖怪闲者。
但......
“你确定这种事真要找我吗？”
八云紫从间隙里探着身子，姣好的面容上表情微妙。
她倒也不是不想帮江城的忙，或者又犯懒癌了之类，毕竟她喜欢摸鱼归喜欢摸鱼，但这种没什么难度，轻松之余还能在江城面前刷波好感的忙她也愿意帮，但问题在于，让她来负责这件事，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甚至就连一边八云蓝表情都有些不自然，毕竟自家主子在聊天群什么风评她也多少知道，虽然碍于各种因素她不好直接说些什么，但也不认为让八云紫负责和群友们沟通是个什么好想法。
毕竟，做人不能太八云紫这句话，都已经在幻想乡流传开来了。
“那个，江城大人，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八云蓝委婉劝说。
“不用，我相信她。”
但面对着两人的委婉劝说，江城却并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因为，八云紫虽然表面上在聊天群里是最不受欢迎的存在，但实际上，她的地位和存在相当的.......微妙。
看着八云紫，江城缓缓开口。
“虽然在群里名声不好，尤其是明明有着相当实力，但却总是在任务中当混子这点非常让人痛恨，以至于都没人愿意和你组队进行任务，看上去似乎很不受欢迎，但问题在于......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么你之前拉幻想乡其他人入群时候，那些兑换伙伴卡的积分，是哪来的？”
要知道，就是无证骑士那种经常带新人出任务的存在，想攒一张伙伴卡的积分都不算容易，虽然也是由于他进行的任务难度不高的原因，但问题在于，八云紫别说任务难度不高，她除了和江城混了几次任务外，根本就没怎么出过任务——而且就江城那几次，都还基本是没积分的。
而就是在这种没积分入账的情况下，八云紫却忽然大手一挥，魔术般的变出了一堆伙伴卡，不仅给幻想乡每个势力都安排了一张，甚至还有富裕，这明显不对劲。
甚至就连一边八云蓝都愣了下。
出于各种原因，比如工作忙，比如八云紫想维持自己的威严，又比如比较倾向安定生活，不太喜欢接触潮流新鲜事务之类，八云蓝对聊天群的了解其实不多，虽然听说过八云紫在里面相当的恶名昭著，但却也并不怎么清楚八云紫在里面都在做什么，也极少打探。
但江城这么一说，她也意识到了不对，看向八云紫。
但面对着江城的询问，八云紫却是眨了眨眼，然后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脸上写满了无辜二字。
“啊，有这种事吗？”
不过虽然这么说着，但就在下一秒，八云紫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接着摆摆手。
“好吧好吧，不闹了，我自己说就是了。”
“虽然我在群里的确风评不怎么样，而且也没出过什么任务，但你也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一开始就对你说过的，我并不信任聊天群，尤其是不相信聊天群的强化，所以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怎么好好走那条刷任务换积分变强的路径。”
“但坐守着这么一座跨世界的金山，我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不是？所以，虽然我在明面上没采取过什么行动，但实际上，我在私底下还是搞了不少东西的，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而就是很简单的——做买卖。”
“江城，还记得你刚加群不久那时候，那个叫做‘大老师’的群友抱怨过说他在群里兑换了修行秘籍，但是因为他世界没有灵气所以没办法修行的事吗？那时候我就说过，他那本秘籍是我出售的，而那一次，也是我一切的开端。”
“后来，虽然看起来我一直都在水群，但其实我在水群的同时，一直有在留意群内每个人的喜好和需求，同时也在记录每个世界的特产，以及群友们手里所掌握的资源。”
“然后剩下的，就很简单了。”
“有多余资源的，我就去买些，有需要的，我就出售给他们，中间赚的积分，我也都会换成其他世界的特产和信息，而不会选择聊天群的强化。”
“而且因为我做的相当隐秘和低调，所以几乎没有人察觉过我这个身份，而察觉过的，又基本都是和我有过交易的。”
“这些人的话，虽然我的确赚了他们交易之间的差价，但因为我也的确帮了他们的忙，虽然不少都觉得我是奸商，但也知道，如果没有我，他们那些想要出售或者急切需求的物资流通起来可能不会那么快捷和方便——毕竟不是谁都会有时间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盯着聊天群，而且几乎对所有人需求都了如指掌的。”
“而接着，我又用通过这种倒卖赚来的物资和信息，以及利用自己的能力，进一步的对来自其他世界的物产和信息进行二次加工组合，一边通过这种加工进行研究，一边把加工后的产物再出售给有需要的人，赚取更多的东西。”
“再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累积也越发丰富，不用说那几张伙伴卡，就是再多一倍，我也依然能通过手里的信息和资源交换到足够的积分，然后兑换出来。”
江城点头，他还不至于问为什么聊天区明明有商城但群友们却会从她这里买卖——一来是因为聊天群商城里东西种类虽多，但也缺了不少东西，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聊天群商城的东西委实有点贵，八云紫这边有着各种渠道，肯定能比商城里便宜不少。
不过......
“紫大人，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您之前没和江城大人说过这些呢？”
如果是别的时候，八云蓝肯定不会问这么句话，毕竟这话一说出来，按照江城和八云紫之间的盟友关系（至少在八云蓝的认知中是这样），就存在挑拨两人矛盾的嫌疑。
但依照八云蓝这么多年在八云紫手底下当差的经验，八云紫既然能在江城面前把事说道这个地步，而且结尾语气也和平常不太一样，那基本上就是暗示她接话茬了。
事实也是如此。
在八云蓝问话之后，八云紫悄悄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接着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继续补充道。
“这个的话，要分阶段，最开始......”
八云紫话到一半，江城忽然开口。
“最开始，我们之间并不熟悉，依照你的性格，这种事肯定不会透露给外人的。”
“接着，我们逐渐认识和熟悉，但那时候这东西已经成了你的底牌，即使是盟友，你也并不打算把这张底牌轻易示人。”
“再之后，你决定真心和我合作，但也没有打算把这张牌亮出来，因为你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或者如果有哪天我背叛你，或者我出了意外，你仍然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而且如果我遇到什么问题，你也可以拿出这张牌来，在帮我渡过难关的同时，还可以用这张牌和我换些什么东西，最少也是增加你在我这边的分量。”
“最后，现在我们彼此之间也基本了解，因为这张牌藏了太久，看起来像是在怀疑我，所以你并没有主动告诉我的打算，认为我不问，你就当瞒过去了，我问了，你就坦然相告.......”
说着，江城看向八云紫，微微摇头。
“但其实，你没必要想这么多的，因为我并不介意这种事，毕竟我也没少瞒你东西，而且盟友之间互相防范，互留底牌也是很正常的事，不需要什么解释。”
“......你真不生气吗？”八云紫眨了眨眼，试图萌混过关。
江城点头，认真道：“我说了，这很正常，而且我也瞒了你不少事，这样算下来，我们彼此也扯平了。”
“那......”
八云紫轻咳两声，看着江城，犹豫片刻后开口。
“如果我告诉你，你从第三个阶段朝后都说错了，你不会生气吧？”
江城：“.......？”
他说错了吗？不应该啊，这是最符合八云紫行事风格的推论了，他说出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介意这种事，免得八云紫说的尴尬，但现在看来......他想错了？
江城看着莫名变得有些犹豫的八云紫，眼中略微有些疑惑。
但在另外一边，作为陪伴了八云紫不知道多少年的式神，八云蓝看了看八云紫，看了看江城，又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某些过往，然后立刻拱手。
“江城大人，紫大人，我突然想起来橙那边应该和小妖精们玩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接她了，就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八云紫答复，八云蓝就直接离开了原地，转眼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接着，在八云蓝离开后，小小的居所内，就只剩下江城和八云紫对视。
然后，在片刻的对视和沉默后，八云紫忽然笑了起来。
“江城，你啊，真的是......算了。”
说着，八云紫叹了口气，表情恢复了正常，然后看向江城，坦然开口。
“你其实说的没错，我以前没和你说这些东西，是想要留着当底牌用，而且也的确做出了不少的成绩，但后来，我其实有几次准备和你坦白这些的，只是恰好那几次我们都错过了，要么是你出任务没带我，要么是一起进任务但不在一个地方，而我又不相信聊天群，所以就没说。”
“而至于更后面，我没告诉你这些，也不是觉得尴尬或者担心你生气，而是那时候的我对你身份也只是一知半解，所以还有些不太切实际的幻想——或者说白了，这张牌，我是准备留着当嫁妆的。”
听到这，江城表情如常，但脑子里系统却惊叹了一声。
【卧槽？】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嫁妆。”
八云紫坦然点头，脸上没一丁点不好意思，仿佛在说自己朋友的故事。
“那时候我觉得你很厉害，很强，但我想就算你再厉害，再强，也终究会有个限度，我想只要我足够努力，有一张足够厉害的牌，就算不能和你对等，但只要对你有一定价值，我或许就还有机会。”
“我也承认，我的想法其实也没那么单纯，喜不喜欢的这种东西，别说是你，就是在我这个层次也算不得什么理由。”
“除了所谓那些爱恋之情，我当时更多也是给予利益的考量，比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幻想乡这边的保障就会更多，灵梦她们能多一条新的大腿，而且我个人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毕竟就算你不喜欢我，但依照你对身边人的方式，只要能赖在你身边，起码吃食什么的肯定是能蹭到的，剩下的也可以慢慢来，反正我寿命也够长.......”
“只是现在的话，这张所谓的‘底牌’，恐怕在你眼里，和玩具估计也差不了多少吧。”
说话间，八云紫捧出手掌，其上漂浮着一个看起来相当朴素，但却散发着极其恐怖力量波动的千层纸塔。
江城看着八云紫手中的纸塔，沉默片刻后开口。
“拿上这东西的话，你在群里也应该是最顶尖的一批实力者了。”
这不是为了安慰八云紫而说的话，而是事实，毕竟本来八云紫在群里就不算弱，算是第一梯队，如果再加上这东西，甚至比大部分第零梯队的幻神都要强不少，也足以证明她的努力。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不是吗？”
八云紫收起纸塔，脸上倒也没什么失落或者悲伤的表情，反倒看起来比刚才还放松了些。
接着，她抬起头，看向江城。
“哦，对了，说起来，现在你的身份已经开始引起了越来越多的人的怀疑，甚至桃子那些和你比较熟的存在都已经开始意识到什么，看你样子也不准备继续保密，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场对你而言的游戏，是不是该到结尾了？”
“是的。”
江城坦然点头，然后注视着八云紫，认真开口。
“只是现在，我并不像最开始那样认为这一切不过是消遣的娱乐，也不认为我在此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无趣的重复和装模作样的表演，或者说，我已经不再把这当成一场游戏，而是视作我人生中的一个片段——尤其是你。”
“......我？”
八云紫愣了下，接着摇头：“没关系，我反正脸皮够厚，你不必安慰我.......”
“我没在安慰你。”
江城认真开口：“虽然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想法，也没有和你达成你设想中的那种关系，但对我而言，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学生了。”
......学生？
八云紫看着江城，眨了眨眼：“可那个模拟任务世界不是假的吗？”
“但里面的我是真的。”
“......可我感觉我能力不怎么强。”
“我的学生里也有很多不成器的家伙。”
何况能在这么短时间仅凭自己就弄出千层纸塔那种东西，成长的如此迅速，八云紫的能力其实也不算差。
“......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
江城点头，接着补充：“不过你别觉得我会凭借这个身份给你什么优待，阿米娅那边的东西全都是伴随着巨大风险的玩意，哪怕一步踩错都会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是她想快速成长我才给她那些机会的，当然如果你想试试，我也不是不能给你机会.......”
“放心，我肯定不要。”八云紫严肃点头。
或许聊天群其他人看不出来阿米娅身边的那些东西有多么邪性，但八云紫可是每次过去都感觉汗毛耸立的，生怕哪天一个眨眼那个小兔子就变成怪物带着聊天群一起完蛋了，她可是完全不想过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每个人的路都在自己脚下，没必要非得去走最颠簸危险的那条，八云紫相当明白这一点。
不过八云紫也不敢再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了，毕竟模拟任务世界里的遭遇还历历在目，她可完全不想在现实世界也经历一遍，于是干脆切换了话题。
“那既然你已经准备结束这一切了，也就是说，这一次任务任务的结尾，可能会是‘萌新’的谢幕？也就是你的最后一次任务？”
“可以这么说。”
江城点头，然后看着她，伸出了手。
“所以，八云紫，这次的任务，你要来帮忙吗？”
“当然。”
握住那只一直想都握住的手，八云紫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虽然有点可惜没能成为你在聊天群第一次任务中的队友，早点认识你，但至少，我还能陪你到最后——不，也不能这说，因为对你我而言，对聊天群的所有人而言，‘萌新’的结束，意味着的，是一个新的开始。”
江城笑了笑，然后准备松开手——但没成功。
因为八云紫紧握住了那只手，然后从间隙中俯身，贴近了江城，认真的看着他。
“我想说的是，既然这不是终结，那么未来我也绝不会放手。”
说完，八云紫松开了手，半个身子缩回了间隙里，看着江城，等待着他的回应。
片刻的沉默后，江城再次伸出了手。
但这一次，那只手掌落在了八云紫的头顶，轻轻搓了搓。
他微笑的看着她，语气温和。
“那就加油吧，争取有一天，你能够握住真实这只手，并且能一只握下去”
顿了顿，他补充道。
“但不是现在，现在的话，我还只是个‘萌新’，而你也只是幻想乡的妖怪贤者，目前要做的，是解决聊天群的问题，然后给‘萌新’一个足够完整的结局——好吗？”
八云紫点头，注视着江城，眼中似有星光闪烁。
“好。”
......
【那个，虽然氛围不错，但请容我多嘴一句我很久以前就想说的话】
“知道是多嘴，那就别说了。”
【不行，我今天就是要说】
【江城，你有没有想过，你学生里那么多怪人，其实不光是你学生的问题？】
“难道不是吗？”
【很明显】
【不是】

第四十一章：改变
在八云紫答应帮忙后，江城的第二个任务就也基本等于是完成了。
毕竟作为群里聊天和水群最多的窥屏怪，她甚至都不需要去挨个询问群友对聊天群组织化的意见或其他，因为她手头就有关于绝大部分群友们的各种信息和数据。
至于那剩下的极少一部分，里面也大都是江城的熟人，因为实力过强或者心无所欲，没和八云紫产生过什么交集，但却基本都和江城打过交道，而至于剩下那些不在江城交际范围内的，加起来也没几个，找时间抽空问下就可以，也不麻烦。
或者说，因为有了八云紫的帮忙，江城也不再需要按其他人计划中预计的那样跑前跑后试探口风或其他，只需要静静等待，等待八云紫那边信息统计完成，等其他人都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就好。
然后，在这种等待中，时间缓缓流逝。
......
日升月落，距离那次的简单会议，已经过去了相当一段时间。
因为任务早就已经完成，江城在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行动，只是像以前一样在联邦里工作，空闲时候就水水群，去各个世界和熟悉群友们见见面，聊聊天，还混了两次任务，去那次会议其他成员那边看了看进度，顺便在去魔法少女互助小组那边时候rua了rua桃子，过得相当平静。
聊天群内的氛围在这段时间也没发生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相较于江城出现前，群内热闹了许多，原本紧张的氛围也有所缓解，只是根本上依旧没什么转变，暗处的戒备和怀疑仍在累积。
不过虽然聊天群的情况没什么改变，不过之前简单会议时候的其他几人的行动却是相当的顺利，各方面沟通和计划都相当顺畅，甚至都已经可以开始准备筹划聊天群的组织化了。
而之所以计划能这么顺利推进，主要当然是因为几人的能力与努力，以及群友们本质上的友善与足够的判断力。
但除了这些之外，却还有一重来自卫宫士郎他们预料之外的助力。
或者说，是群主的助力。
但不是说是群主主动现身帮忙促进他们的计划，实际上，自从那次模拟任务后，群主就和消失了一样，哪怕是无证骑士都没能联系到过他哪怕一次，给卫宫士郎他们提供的助力也不是直接的，而是间接的。
聊天群里实际上是有相当一批怀疑聊天群正当性，动机，甚至群主本人的群友的，而这些人也基本都是聊天群里的聪明人。
聪明人的话，往往就容易多想，多想多寻思，就容易生异端，八云紫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索拉尔和奈非天那种算是特例，虽然他们也足够聪明，但都基本属于那种活了足够岁数，已经经历过一切，达到了自己世界巅峰，可以说是摒弃了世俗念头的存在，在这方面反倒没什么热衷。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觉得聊天群一体化很好的，尤其是那些比较聪明，或者说戒备心比较重的存在，他们思考的多，想得多，反倒能察觉聊天群组织化，或者说一体化中间的风险。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聊天群是分裂状态，那么如果有一方势力不太好，那么其他势力就可以出面制衡，他们也还有操作的空间。
但如果聊天群组织一体化了起来，只剩下一个声音，那么如果这个声音出现了问题，没有制衡的前提下，即使他们再怎么会操作，翻盘的可能都无限接近于零。
而且更别说，如果聊天群真的只剩下一个声音，那么相当可能会出现集权的倾向，而如果发生了集权，那么最上面那个声音和他们思想一致还好，如果不一致，那是会出大问题的，而且万一出现最上面判断如果出现失误，猛踩油门朝着大坑里冲的话，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很难通过什么动作进行改变。
相比较之下，一体化所可能带来的其他问题，比如专制，容易滋生贪腐，沾亲带故形成家族势力之类等等，都算是小问题。
当然，他们也不是不清楚聊天群如果不一体化会带来些什么问题，比如互相之间开始产生信息茧房，不同势力之间的矛盾会越发尖锐，互相派系之间领导不同在面对一些大事时可能会严重拖慢进度，严重点可能还会不同势力之间互相倾轧，分裂甚至内战.......
他们都知道。
但问题在于，他们认为，后者相比较起前者，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至少都能给他们操作的空间，至少还有其他的平衡方式。
而且他们也认为，在这种互相制衡的情况下，他们也有能力和把握进行一些调控和操作，来使整体局势不至于太坏。
至少，他们有信心如此。
——顺带一说，如果聊天群一体化选的那个话事人是他们的话，那他们肯定会支持第一种制度。
但一件事的发生让他们转变了态度，那就是之前模拟任务。
虽然八云紫和黑猫一行的模拟任务因为某人的插手而改变，在底巢转悠了一圈，见到了帝国的曾经，但其他群友可不是。
和八云紫她们不同，八云紫她们的模拟任务是‘过去’，但其他群友的模拟任务，模拟的却是‘未来’。
在那个模拟任务中，‘群主’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蛋，因为自己这边发生了一些情况所以把群友们叫了过来，然后理所当然的被识破，然后被通过一系列操作，转移了群主之位给那些模拟任务重的群友，让他们成了那个任务中的‘主角’。
而在群主刻意的操作下，那些继承了群主之位的群友们之后的发展路程也可谓极其顺利，没费什么功夫就统合了聊天群，然后开始带着聊天群向未来进发。
当然，不同群友的未来根据他们之间的操作，也是完全不一样，有些开心，有些心累，有些积极备战，有些开始怀疑群主所谓的‘浩劫’，还有的在当上群主之后才发现自己完全不擅长管理.......
什么样的情况都有，但唯一没变的，就是未来到来的‘浩劫’。
因为模拟任务内的时间流速是等同的，所以那些模拟任务中的群友们在同一刻迎来了相同的‘浩劫’——一只来自帝国的舰队。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也没什么夸大或者魔改，群主就只是把复仇远征时候的数据填了上去，甚至都没考虑在这段时间内联邦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展，而且来的舰队被说主力舰队，甚至连大型都谈不上。
但就是这样的一支舰队，却直接轻易击穿了几乎所有的群友所领导的聊天群，将一切毁灭殆尽。
而至于那极少部分剩下的，积极备战的，也是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才堪堪抵御下这波舰队的攻击，但还没等他们有时间喘息，第二支更加庞大的恐怖的舰队就从虚空中迁跃而来，将他们残存的一切毁灭殆尽。
伴随着一切的结束，他们会重新回归到现实，然后会收到一份清单。
清单的内容很简单，那就是他们在这个模拟任务中曾经所犯下过，但是却被群主利用权限扭转的错误，并且其后标注了那些错误将会导致的后果，以及改进方式。
对于那些把群主当傻子而参与了这次任务的群友们来说，这无异于杀人诛心。
而且这诛心程度每个人还都不同，虽然群主没有记录下所有他们的失误，只是记录了一些比较严重的错误，但即使是记录最少的一份，都有小半本书厚，最多的，群主甚至都不想用文本记录了，干脆直接给他发了个压缩文件，里面全都是一篇篇的万字长文，虽然言语并不犀利，但打脸的声音却反倒更响。
但这其实也不能怪群友们，毕竟之前的群主表现的也确实不堪，而且参与这次任务的群友们，在此之前也大多是星球都没出过的存在，虽然相较而言智力的确不错，但终究是被眼界限制了。
至于怀疑模拟任务里帝国实力真实性的群友，当然也不是没有，但在小作文后，他们又分别收到了一份关于帝国各种信息的记录，文字量之巨，记录之详细，都堪称恐怖。
而且这东西真实性也是毋庸置疑，因为这些是群主作为某个现在已经不存在帝国基石的一员时候直接拷贝出来的帝国记录，都不用改或者添油加醋就完全可以直接应用——当然，某些过于隐秘的信息，还是被删去了。
本来，按照群主本来的计划，在搞定这些刺头，证明自己的能力后，他就该强势入场了，并且带头主导聊天群的组织一体化，理所当然的成为其中的话事人，开始自己的计划。
但在某人介入后，一切都改变了。
群主不仅没有按计划进行步骤，甚至都几乎像是消失了一般。
而这些经历过模拟任务的群友，也都放弃了自己原本的想法，开始倾向聊天群一体化的方案。
毕竟，面对如此紧张恐怖的局势，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互相算计扯皮了。
他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高度统一，令行禁止，能足够高效的运作，以筹备应对未来危机的聊天群，而不是要考虑什么制衡或者自己团体的利益。
不过他们也并没有立刻把手里关于帝国的信息发送到群里，但不是他们有什么私心，而是担心引起恐慌，只打算在聊天群一体化之后，再根据各种条件，缓慢放出这些信息，让其他群友们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过虽然群主没能推动他的计划，但聊天群一体组织化的方案却被别人提了出来，而群主原本预计的这些东西，也就都成了卫宫士郎他们的助力，极大的提升了他们的任务进度。
不过虽然卫宫士郎他们的行动非常顺利，而且还邀请到了许多新的群友加入了聊天区组织一体化的变革当中，甚至群主原本的某些打算都给了他们助力，但有一个问题却始终横在他们的面前。
那就是话事人的人选。
最适合这个位子的无非两人，一个是毋庸置疑的江城，一个是展露出冰山一角的群主。
但问题在于，这俩人一个言明了不可能当，让他们另请高明，另一个干脆就是直接消失，根本联系不上。
于是，这个空出来的位子，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也是聊天群一体化过程中，最后，也是最困难的问题。
【那肯定是阿米娅啊，你不算的话，她现在那派的人最多，就是选举，都肯定是她啊】
“那可不一定。”
看着聊天群大群里火热的刷屏，江城面露微笑。
“这事，可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第四十二章：招待
时间缓缓流逝，聊天群的氛围也渐渐变化。
交流，沟通，打探......
过去的氛围已然不在，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群友们都明白这一点，所以最终也都选择了支持，至少是不反对聊天群的组织一体化进程，并且都在这个过程中尽力提供了自己能提供的帮助。
而后，伴随着群友们的认同与努力，各项计划和准备也都不断推进，目前也已经都接近完成状态。
尤其是江城之前提到过的‘制定聊天群规矩’，更是被当成了最重点的项目，由几乎所有目前所在群友共同参与制定，经过不下千次的汇编与修改之后，终于是确定了第一版的聊天群群规。
这套全新的规定内容并不多，因为聊天群内群友都来自不同的世界，互相之间的情况千差万别，彼此世界之间很多法律甚至都互相冲突，所以这套作为基底的群规没办法写太细太密，只能是规定一个类似‘聊天群底线’的东西。
或者说的更简单些，这玩意就是聊天群的宪法，规定了一些底线问题，然后剩下的东西，就在这套规定的基础上，根据不同世界之间不同情况再制定不同的规则，也就是诸如刑法民法之类。
至于说内容的话，其实就是在江城给的那套联邦基底法律基础上，结合着聊天群的情况加了几条诸如‘群内发言规范’‘伙伴卡使用限制’的条款，剩下就完全照搬的江城给的那套基底。
但这并不是因为群友们能力差所以才照搬江城给的基底，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群友们中有许多对社会运转有相当认知的存在，所以他们才能看出江城给的那套基底是多么的完善和富有远见，而且也契合聊天群大部分群友的三观，就是完全不修改都能直接拿来用。
而就是那些不怎么懂社会运转的群友，也基本都对这个规则集抱有相当高的观感。
他们的确不懂什么社会运转或者分辨法律好坏，但他们却知道群里的‘萌新’是个深受大家信任，而且能力十足的好人，更别说那些懂这些的群友也都对这东西赞不绝口，而且他们看着也都很赞同里面的条款——对他们而言，这就是好规矩。
而且说起来的话......
某路过的十七岁美少女：恭喜诸位，你们现在都是一个跨世界组织的创始人之一了
纱仓响：啊？真的假的？
不幸啊：理论上是这样的，毕竟在这之后，聊天群就要正式开始组织运作了，而参与了这部初始规矩制定的我们，理论上都可以算是这个组织的初创人员了......
伊藤诚：这么厉害的吗？顺带问个事——话说有谁世界低价出售合金的吗？我这里大量需要。
白银御行：还是很厉害的，等以后聊天群再发展些，影响力再大些，说不定我们之中的某些人名字都可能被写进教科书，成为以后历史题的考点
黑雪姬：比如‘论‘黑衣剑士一共脚踏几条船’‘十七岁美少女平均每天要水多少条消息’‘不幸啊一共弄坏过多少次自己的奖励’这种？
黑衣剑士：.......
某路过十七岁美少女：.......
不幸啊：.......
卫宫士郎：别了，我可不想自己在聊天群里原来的发言别人看到
萌新：那恐怕由不得你，作为这个组织成立的主要推手之一，你的名字肯定会是重点之一
萌新：而且说不定，你原来的名字都会被翻出来，比如什么‘正义的伙伴’‘老妈子’‘跳高之王’之类，然后全写进去让别人研究你的心路和演变历程......
卫宫士郎：......
卫宫士郎：@萌新，求求你别说了，我已经想死了
早知道聊天区也会变成这样，那他肯定不会在加群时候填个什么‘正义的伙伴’，现在回头看看中二的简直想死，万一真被记载和流传下去了，那他简直......
萌新：@卫宫士郎，其实你也没必要太担心的
萌新：毕竟你最多就是之前名字有点问题，但是这群里的大部分人，可不光是名字的问题啊
萌新：你们说是吧？
萌新：@某路过的十七岁美少女@阿米娅@五更琉璃@（此处略去N多名字）
已经沦落为形容词的八云紫，曾经的小驴子冲击，以及刚加群时候的中二病五更琉璃等等......
虽然现在那些都已经过去，群友们之间也因为熟悉而变得越来越正经，每个人也都走上了自己的正轨，但曾经的黑历史却是不会消失的。
毕竟，这群可没有什么删除聊天记录的功能，甚至只要耐心，每个人现在都能直接翻到从自己加群那天开始的聊天记录，而用现在的目光回去看看的话，除了少数人之外，那基本都是满满的黑历史......
罕见的，聊天群里出现了片刻的沉默，因为这玩意波及的群友太多，而且实在让人破防。
不过很快的，脸皮较厚的某人就发送了新的消息。
某路过的十七岁美少女：没事，反正大家都一样，大不了一起死
九头龙八一：.......能不死吗？
大老师：@九头龙八一，我觉得你最没资格说这话
九头龙八一：我真是不是萝莉丨控！爱只是我的弟子！
大老师：啊对对对
无证骑士：好了好了，大家先不要纠结这个了，我看了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会议’的入场时间了，大家记得提前做好准备
大老师：无证老哥，你没黑历史当然不用担心了，但我们就.......唉
大老师：算了算了，还有两个小时，得去准备一下‘会议’了
黑雪姬：啊？还有两个小时吗？那我也要去收拾一下了。
萌新：嗯，大家都准备一下吧，我会提前十五分钟发起邀约的，到时候大家根据自己情况过来就好了
【嗯？啥会议？我就离开一会儿，怎么又有个会议？】
“前段时间他们不是在苦恼那个话事人的人选问题吗？讨论了半天也没结果，然后我就表示了一下，说这样讨论下去没什么意义，不如大家聚在一起见个面，然后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然后？】
“然后见面总要有个地方吧？群内互相的戒备和怀疑现在虽然已经消减了不少，但总归存在，阿米娅那边尤其严重，被很多群友抵触，而除她之外又没几个能操办这种大场面的，能操办的也多半不乐意让陌生群友就这么进自己世界，或者其他群友不信任他们，所以......”
【所以思来想去，他们最终选了能被所有人信任着的你的世界，作为这第一次全体会议的地点？】
“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
江城微笑着拍拍手，接着抬头看向窗外的恒星。
“而且说起来，到目前为止，绝大部分‘群友’也都没来过我这边，我去了那么多的世界，受了那么多的招待，也是时候好好‘招待’他们一番了。”
【......你这个招待，它正经吗？】
【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想给他们招待没了吧？】
“那怎么会呢？”
看着窗外的恒星，江城表情闲适。
“作为‘萌新’，我没理由危害他们，而就算是作为指挥官，我也没理由去攻击一个已经接受了联邦法律，并准备开始践行的组织不是？”
【所以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不是刚就说了吗？”
眼中闪烁着思索的神色，江城重复了一遍刚才才说过的话。
“只是作为‘萌新’，想好好‘招待’一下群友们而已。”
至于说怎么招待.......
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第四十三章：江城的世界
“说起来，虽然萌新在群里很受欢迎，但他是不是好像......没发布过任务？”
临行前的两个小时，有群友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虽然聊天群里关于江城的信息很多，尤其是完全可以通过查询聊天群曾经的历史记录来翻看几乎是所有江城加入聊天群之后的言语和行为，里面除了一些活跃气氛的玩笑外，基本全部都是他到处给群友们帮忙做任务，或者只用单纯的聊天来给群友们提供场外指导或一些有效的建议，但好像从来都没人看到过他发布任务，而且也没听说有那个群友私底下去江城那边帮过忙......
事实上，这并不是第一次有群友意识到这个问题，毕竟搁这么一个大家互相交流帮助的群里，江城这种只出不进的行事作风也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和疑惑。
但也就仅限于注意和疑惑了。
毕竟，江城在群里为人如何，大家都有目共睹，甚至不夸张的说，就是算上后来被伙伴卡邀请进来的各路群友，整个聊天群里受过江城帮助的群友在聊天群里的占比都占了近一半。
而且还不光是频次，仔细算算的话，聊天群内那些困难或者重要的任务里，基本也都有江城的身影存在，而且多半还是其中的主要助力，甚至让人一度怀疑他是不是群主，手里还有份聊天群的攻略。
但这种怀疑也就仅限于此了。
毕竟，群内表现的神秘和古怪的群友着实不少，而且基本上人人都在背后藏着各种秘密，甚至就算是那些来自日常世界的群友都一样，除了某些熟人或者任务需要外，也基本不会对外公布自己的情况——某些心思比较单纯的除外。
正因如此，大家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也学会了尊重彼此的隐私和秘密。
而且相比较起一般的群友，江城就只是单纯的没发布过任务，看上去反倒比其他群友更正常一些，再加上平时的言行，根本让人找不到怀疑他的理由。
并且，虽然没有发布过任务，但也不是没人去过江城那边的世界，就比如阿米娅和桃子。
根据她俩的反应，江城世界是个相当正常的世界，每天的生活也基本是写写东西，和朋友见面聊天，有时在各地跑来跑去忙些真不知道什么的工作，过的可以说是相当安稳，也的确没什么发任务的必要。
于是群友们就更不怀疑江城了，最多是有点好奇他世界是什么样子。
而这一次，除了必要的会议和话事人选择之外，其实许多和江城打过交道的群友其实也是想借机过去看看江城所在的世界，满足一下自己这小小的好奇心。
然后，伴随着这种好奇与临行前的准备，时间悄然流逝。
在江城提示的一小时四十五分钟后，邀约准时出现。
【系统提示：‘萌新’发起了邀约，是否接受】
【YES/NO】
“YES。”
而后，传送门张开。
踏入，再出现，眼前景色已然不同。
.......
黑猫，或者说五更琉璃是最早一批和江城打过交道的人了。
虽然她加群比江城早不少，但因为出身普通世界，自己又没什么奇特的能力，所以在江城出现前在群里都没什么表现，最多是因为中二发言导致在群里遗留了很多黑历史，直到江城出现后才进行了第一次任务——也就是和江城一起去明日方舟那边帮凯尔希勘察源石虫巢穴。
那次任务中她表现的并不怎么亮眼，甚至说是透明人都不为过，只是负责记录了些东西然后交给卫宫士郎，剩下的全都是卫宫士郎在做，说是直接一个人把其他人带通了那次任务也不为过。
但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就是那次看起来不起眼，而且她在里面作用几乎为零的任务，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轨迹。
在那时她的眼里，江城和她一样，都是个普通人，在遭受了那么凶险的经历——指被W坑了一把——之后，应该能认清自己的平凡，然后和她一样，虽然平时水群肯定不会断，但却不会选择出什么任务。
毕竟，说到底，他们只是普通人，哪怕是那些被有实力群友视作没有任何风险的任务，对他们而言都可能存在足以致命的危机。
聊天群里大家嘻嘻哈哈都没个正型，也不存在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但有实力就是有实力，强者就是强者，身为普通人的他们，即使能和他们聊上天，但有些东西也是不会改变的。
他们是普通人，没必要，也没能力和那些强者们混在一起甚至共事，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那些拯救世界之类的壮举就交给那些强者去做，普通人就安安分分在群里聊天水群当叫好的背景板路人就好了。
那时的黑猫是如此想的。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在那次危机之后，江城却仍旧选择了继续出任务，而且一次比一次凶险，一次比一次困难，而且一次比一次做的更好，并在这个过程中飞速成长，转眼就到了她只能仰望的地步。
在江城飞速成长的那些日夜里，她经常捧着手机，看着聊天界面里江城的头像，很想点开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但终究，她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在编辑了很多次之后，最终还是删掉了那些消息。
而后不久，她依仗着和江城那次任务中得到的奖励，强化了一些最基本的基础能力，接着就出了一次聊天群任务，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聊天群之旅。
她喜欢江城吗？并不。
虽然她的确相当的喜欢江城，但却并非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硬要说的话，相比较起喜欢，她对江城其实更多是感谢与向往，感谢他为她指明了方向，感谢他给了她前进的勇气，也向往和崇拜着他，想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而也正因如此，她也比其他人更加好奇江城的情况，更想知道江城所在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她想透过这些信息来更加的了解江城，理解他的思想，并且加以学习和努力，以此来更加明确自己的道路，不断成长。
而除了更多了解江城的信息外，五更琉璃还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和江城表示一下感谢，毕竟江城算是她的聊天群启蒙者了，而且后来的时间里也给过她和她的团队不少帮助，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她都应该好好和江城表示一下感谢。
而这次就是很好一个机会，毕竟上次模拟任务里因为各种情况所迫，她都没来的即和江城多聊几句，但这次会议的话，她完全可以在散会后找理由多在江城的世界留一段时间，了解信息的同时和他好好表示一下感谢，或者干脆趁会议开始前的时间，找机会和他多聊两句，送些小礼品什么的......
直到踏进传送门之前，五更琉璃都还是这么想的。
但就在下一秒，她踏出传送门的那一刹，她的这种想法就忽然烟消云散了。
不是她放弃了对江城表示感谢的念头，而是眼前出现的景象冲击力太强，以至于让她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样的字眼。
巨大而寂寥星球上，排列着沉默的宏伟建筑，从这一头直到那一头，即使望到地平线上都看不到边界，有些甚至突破了大气层，高耸的视线都看不到顶端。
银河在天上流淌，人工排列着的不同色恒星规律的韵动，近的仿佛触手可及，旁边还环绕着各种散发着奇特光芒，看起来造型相当可爱的巨型生物环绕，一边吸取着恒星的能量，一边互相嬉戏——指一触手能抽爆一颗星球的那种嬉戏。
而在地上，在视线的尽头，依稀可以见到远方的迷雾中有什么比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更高大的东西在缓缓飘荡，周身散发着诡异恐怖的气息，甚至就连空气在祂们周围都变得粘稠了起来，里面似乎还蕴藏着什么东西，在远远的注视着这边，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这里到底是——
“哦，你来了啊。”
熟悉的声音唤回了黑猫的思绪，让她恢复了部分的思考能力，然后看向了声音发出的发现。
“......江城先生？”
“嗯，是我。”
江城点头，看着五更琉璃和她身后同样陷入呆滞的群友们，微微点头。
“看起来，你们是第一批来的呢。”
片刻的沉默。
接着，有略不确定的声音响起。
“那个，江城阁下，这里是......”
“是我所处的世界——或者严格来说，是我所处世界的‘一部分’。”
江城坦然点头，接着也看向了周围的景色，微微点头之后，再次看向群友们，微笑着开口。
“怎么样，景色不错吧？”
“.......是不错，但这到底.......”
“好了。”
江城出声打断了群友的话，笑着开口。
“景色的话可以一会儿再看，有什么问题也等之后再说，现在的话，我们先去会议室吧，等待会儿人多了就不好走了。”
“......好。”

第四十四章：有趣和解压
拉格伦多星体，这是江城带群友们来的地方的名字。
它并不位于首都星区内，和指挥室，技术部，军部之类的地方也都相隔甚远。
虽然在联邦里并不算偏远，但因为种种原因，比如附近空间航道不稳定，又或者政策倾斜之类的原因，这地方也是相当的不发达，附近星团里一个文明都没有，甚至就连矿业集团都嫌这地方偏而且空间不稳，不愿意来这边采矿。
但也正因如此，这地方成为了某些存在摸鱼找乐子的好地方。
不只是江城，对于联邦而言，虽然近些年某些上层人士的风评之类随着时间流逝与言论管控略有所好转，但基本上只要是个年纪大一些的联邦人，虽然极少提及，但却也都清楚地知道联邦上层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怪物。
那些疯狂的日子，那些血色的景象，还有那个支离破碎，遍体鳞伤的帝国......
时至今日，那些景象仍旧烙印在那些亲历者的灵魂深处，宛如梦魇般缠绕。
虽然很多决定都是江城亲自做出并且执行，但作为指挥官，他也总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更多的事情还是他做出决定之后交由其他人执行，然后也就导致了一个尴尬的情况。
联邦上层的集体‘社恐’。
不只是江城，联邦绝大分部分的上层存在基本上都不会随意在联邦里溜达，因为虽然他们不至于会引起像江城那么大的社会恐慌，但因为过去的某些事情，也足以触动大多数存在的敏感神经，进而引发一些不必要的事态。
而且联邦上层的存在们也理解那些人的情绪，毕竟迫于那些年的形式，他们的手段的确稍微有那么一点激进，会给其他人造成一些精神创伤和心理阴影也在所难免，既然那些人害怕的话，他们就少在他们面前转悠，等时间慢慢抚平创伤，掩埋那些过去就好了。
只是在那些过去尚未掩埋，创伤依旧的如今，他们虽然不能在联邦里溜达着找乐子，但也总得找个地方偶尔放松娱乐一下。
然后，他们就相中了一个叫做拉格伦的星球。
那时候的拉格伦还不是多星体，而只是个普通的星球，因为有着宽广的平面和不错的资源，以及周围一个文明都没有的条件而被某些人相中，作为聚会闲聊的地点，顺带在上面弄了些建筑。
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伴随着知道这个地方的人越来越多，来这边聚会闲聊的存在也越来越多，而一颗小小的星球显然容不下那么多大神，原本那几栋简陋的聚会建筑也显然不够用，所以他们就干脆给这个小地方改建了一下。
只是这个改建并不正规，因为这地方毕竟只是大家聚会闲聊，放松娱乐的地方，所以也没特别的规矩和要求，基本就是随着大家的心意，怎么开心怎么来，每个人想怎么改建就怎么改建。
今天我捎几十个恒星来挂天上当摆设，明天你弄俩黑洞来烘托气氛，后天某人把拉格伦和附近星球连在一起做成多星体，大后天再来个人花点功夫在这些连在一起的星球上起些建筑.......
然后慢慢的，这个拉格伦多星体就这么建设了起来，并且逐渐演变成了联邦上层聚会和胡来的指定地点——就比如某个老头和他儿子们的聚会就是在这边一个星球上举行的。
只是这地方虽然不错，但江城却不是这边的常客。
理由也很简单，虽然这地方基本是联邦上层社恐的指定集会地点，但江城和其中一些人的层次还有所不同——他属于那种能吓到那些能让其他联邦存在害怕的存在，为了不打扰别人的兴致，他来这边的次数也不算多。
而之所以他会选择这个地方作为聊天群会议，以及萌新身份终点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聊天群于他而言毕竟算不上什么正事，直接带到首都星区乃至指挥室那边去委实有点小题大做，去技术部那边的话，虽然那群怪人应该不介意，但他总感觉那群神经病一定会以此给他整活。
军部那边就更不至于了，作为指挥官，他还不至于要从聊天群里这么一群于他而言只是‘孩子’的小家伙们身上找存在感，更不会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就兴师动众的操办各种事情。
娱乐归娱乐，正事是正事，这些东西，江城一直分的很清。
——虽然他们想看的话，江城也不介意给他们整段叛军大烟花的现场直播就是了。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江城选择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只是这个原因现在并不重要。
就和群友们的震惊和疑惑一样不重要。
“江城先生，这到底是.......”
“会议室啊。”
巨大的宽广的建筑内，江城一边引导着群友们入座，一边解释。
“主要是我这边也实在没什么可以接待你们的地方，思来想去也就这地方还算可以，地方够大而且景色也还可以......都坐都坐，那边有零食和饮品，需要的话直接去拿就好......”
很明显的答非所问，但在江城回答后，那些群友也并不再追问了。
毕竟，江城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出不想回答这方面问题的意思了，那么他们再追问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而且看着周围景象的样子，他们也基本都能意识到，这一次江城答应他们来他的世界会议，并展示出这些景象，恐怕也是要展露一些什么东西了，就是他们不问，等时间到了，江城也肯定会自己说的。
而至于眼下他们要做的，就是按照原计划进行聊天群的会议，等待江城自己的开口。
不过......
“你不担心吗？”
有群友问自己的同伴，语气有些疑惑：“明明之前你还那么戒备群里的人，担心其中有些隐藏秘密，装作好人的混到你世界里造成危害，但现在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啊。”
被问话的群友看向那个正在引导群友们的身影，笑着打过招呼之后，看向自己的同伴，缓缓开口。
“江城先生在群里经历你又不是不知道，聊天群的群规都是在他给的基础上制定的，而且只要他愿意，我们这次会议都不会存在，他可以直接担任整个聊天群的话事人——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最开始问话的群友愣了一下：“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不管想做什么，都可以等成了聊天群话事人之后随便行动，而完全没必要拒绝那个位子后再搞得这么复杂。”
顿了顿，回答的群友补充道。
“或者，再退一步，就是不考虑江城先生在群里的形象，只考虑他在群里的地位和自己能力的话，如果他真想入侵哪个群友的世界，那么那个群友也不会有任何抵抗的能力——而且说到底，如果他真的成了聊天群的话事人，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任意改变聊天群，也完全不需要什么乱七八糟的算计。”
这是事实。
所以群友们虽然对这个世界景象表现得相当震惊和疑惑，但并没有人怀疑江城的动机。
毕竟，说到底，只要江城愿意，他现在都随时可以成为聊天群的话事人，完全主导聊天群的事物，不管想做什么都相当轻松，完全没必要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既然怀疑和戒备不需要，那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群友们，自然也不会畏缩，反倒还有很多和江城比较熟的，在想通了关键之后立刻选择了放开，在会议室内外到处乱窜，左看右看，不时惊叹。
八云紫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聊天群里极少数知道江辰身份和他这次打算的人，她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相当的心理准备，所以虽然来的时候也被这里的景象震撼了一下，但也很快就回过了神，然后就立刻开启了好奇宝宝模式，和其他群友一同在会议室内外开始溜达，到处左看右看，而且也的确发现了不少奇特的东西和景象。
比如在一个像是杂物间的房间里，散发着莹白色光芒的兵器堆成了小山，从缝刃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足以让所有看到它们的人都能意识到它们的不凡。
但问题在于，在那些圣洁兵器的表象之下，在那些光芒的缝隙中，似乎有什么黑暗在流淌，里面还隐隐传出被窥视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那是奈亚之前批量做的圣剑，因为玩到一般被江城捉去工作，所以就都丢在这吃灰了，或许哪天想起来可能再带出去搞点事。
而除了八云紫外，桃子那边也有所收获。
和其他群友不一样，桃子对江城这边的景象虽然觉得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过于震惊，一方面是因为她也早就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另外也是因为她自己的观念问题——她到现在都认为自己的世界没什么异常，而且还是认真的。
所以，到了江城这边世界之后，她也没有过多震惊，很快的回过神来之后，也是开始了四处的走动，想要多了解一些江城这边的信息。
只是她和八云紫没在一起，没有和那些群友们一起走，而只是和夏美子一起在会议室内散步，拿了些零食和饮品，正准备放回自己座位上时，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东西。
那看起来像是一副全息投影，被闲置在会议室的隐秘一角，其上密密麻麻的光点在不断流动，共同组建出了一片唯美而梦幻的银河，看起来无比绚烂。
这种漂亮而且华丽的东西自然会吸引两个小女孩的目光，甚至是成功让她们转变了前进的方向，准备在把零食和饮品放到自己座上之前，先过去那边看看，顺便拍个照合个影发推特啥的。
不过作为乖孩子，她俩虽然被那片全息投影吸引了，但在过去前，还是先找到了江城，想询问是否可以过去那边看。
江城瞄了眼远处的那全息投影，然后点头。
“没关系，就是个解压的玩具，你们想的话，可以试着捏捏上面的那些光点，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的。”
很有趣的事情？
桃子一愣，接着和夏美子一起去了那边，在众多群友的瞩目下，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的触碰到了其中一个光点，然后眨了眨眼。
明明看起来只是全息投影一样的光点，但摸上去的时候却具备实体的触感，手感和她认知中的任何材料都不一样，可以说相当的奇特......
而接下来，想到江城之前说的话，她伸出另外一只手，用两只手的食指抵住了那颗光点，然后微微用力。
啵——
伴随着像是气泡碎裂，但比起那更奇妙一点的声音，那颗光点在众人的注视下，在短暂的收缩之后，忽然炸开，爆发出大量的绚烂光彩，仿若置身于梦幻的海洋。
“的确很漂亮。”一边看这边热闹就过来凑的八云紫探着脑袋赞叹，只是内心略有些失望。
她刚才听江城说这东西有意思，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呢，赶忙凑过来看，结果就是一个全息投影，虽然也不能说不好，但这玩意就是不用聊天群，她也曾经在月之都里见过，感觉还不如刚刚她看到的那一堆圣剑有趣......
但就在下一秒，有惊呼声响起。
“你们快看外面！”
伴随着这声惊呼，围在全息投影边上的群友们看向了会议室的窗外，表情瞬间凝固。
因为在他们的目光尽头，在那遥远深邃的宇宙深处，在那近的仿佛触手可及的银河当中，一颗恒星爆发了开来，色彩绚烂，宛若梦幻的海洋，将世界染上了奇妙的光泽。
但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颗忽然爆发的恒星，不管是位置还是颜色，都与桃子刚刚捏爆的那一颗极为相似。
“......大概是巧合？”一个群友不自信的开口。
“不是巧合，这东西就是这么用的。”
江城走到了这边，看了眼外面的景象，接着看向桃子，微笑道。
“怎么样，还算是有趣和解压吧？”

第四十五章：璀璨银河
璀璨银河，这是桃子面前像是全息投影一样玩意的名字。
虽然名字和功能看上去都好像一件好像很了不得的武器，可以随手通过熄灭光点来引爆恒星进而制造破坏，但实际上，这东西是一件确确实实的‘玩具’。
其诞生于技术部举办的一次‘捏泡泡大赛’，简单点说就是以‘捏泡泡减压’为主题进行道具制作，然后就有人想起了旧帝国时期缴获的某个叫做‘璀璨星图’的战利品——一种功能和璀璨银河基本一样的星际武器——然后仿制了下。
不过单纯的仿制的话，那就是一种武器了，不符合赛事主题，所以在仿制完成后，那个神经病技术员又添了些新的功能上去，比如规定一块区域，把恒星能量局限于其中，即使爆发能量也不会流失，而是可以用来生成新的恒星，又比如通过改写物理规则，复杂化了里面恒星组成元素，这样爆发开来的时候会更加的多姿多彩.......
总之，经过了一些系列倒腾后，这玩意确确实实符合了赛程规定，还在那个离谱到一定程度的捏泡泡大赛上取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绩，收获了其他技术部人员的一致叫好。
而至于这东西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那就得问那群整天不知道琢磨些啥，没事就跑这边来添砖加瓦搞事情的家伙们了。
江城其实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咋来的，因为等他发现这边时这东西就已经在了。
不过虽然不清楚详细，但根据江城估计，应该是某天谁在技术部里看到了这玩意，觉得有点意思就带了过来，然后在某次开搞事大会的时候带过来捏着玩的，而后其他人觉得有意思，就干脆留在这会议室里当作保留节目，懒得听内容时候就捏着玩，当做解压和消遣的手段.......
而且除了这东西外，其实会议室里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只是那些东西要么不太好发现，要么使用要求较高，所以一时半会儿之间内没被群友发现，只有这个最明显，而且使用要求亲民的玩意被找了出来。
另外，顺带一提，虽然这东西本质上是个玩具，但切个模式的话，还是能当璀璨星图用的，而且比璀璨星图还多了个‘聚爆’的功能——就是把这玩意笼罩区域内所有恒星能量引导到一起然后炸个大的，那场景更是相当解压。
不过，虽然江城觉得这玩意解压，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玩意别说解压，不增压就不错了.......
桃子还好，毕竟她性格和认知摆在那，而且也已经被身边各种魔幻事情锻炼过抗性，虽然是她亲自捏爆的那颗光点，但却反倒表现的比其他人还要镇定。
但其他群友就不一样了。
迄今为止，聊天群里能屠戮一整颗星球表面生灵的存在有不少，但有能力彻底毁灭星球本身——指把星球击碎——的就不多了，也就那几个幻神在一定条件下能做到。
但也仅局限于普通的星球而已，而且还需要时间的准备与相应的条件。
可刚刚桃子就只是两只手指的轻触，却是直接捏爆了一整颗恒星，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完全可以说是巨大。
只是还没等他们从恒星爆发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窗外的景象又忽然发生了变化。
在恒星爆发，绚烂光彩出现之后片刻，几十乃至上百只形状各异，遮天蔽日，足有星球大小的巨型生物就涌进了那些光彩当中，欢快的在那些绚烂光斑里游动，仿若在互相嬉戏。
“那是.......”
“一些不太常见的太空生物。”
江城解释道：“其中大部分都是以恒星能量为食的，养在这边正好，恒星爆发对它们来说差不多算是食堂开饭，所以就一股脑跑过来了，不过里面也有少部分是矿食类，用以清理混进这片区域的各种杂质，里面还混着几只别人养的宠物.......”
但这一次，在江城解说完之后，却没人问他各种问题了。
不是因为过于震撼而无法开口，单纯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问。
就好像一个中学生加进了一个数学爱好小组，里面人讨论加减乘除时候他还能说两句，讨论导数和积分时候也能多少结合自己学过的东西，就自己理解问大佬们一些问题。
但如果群里讨论的是哥德巴赫猜想，或者‘1+1=2’证明之类的问题，那别说说两句了，他就是想问问题都不知到要从哪问。
群友们也差不多是如此。
面对这些远超出他们理解的东西，尽管他们也是万分疑惑和好奇，但思索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要从哪开始问起，因为对他们来说可问的东西实在太多，而且那些答案中也肯定有许多他们不理解的东西，甚至答案的答案他们都不一定能理解，所以根本就没法问。
不过好歹，作为加入了聊天群，见识过许多不同世界的存在，群友们虽然被这突然出现的景象所震撼，但也没用多久就回过了神，虽然表情仍有些茫然，但也至少算是回归到了正常范畴。
而且，虽然他们没办法问江城这边的情况，但却也有别的打算，比如就有一部分在征得了江城的许可后加入了闲逛大军，到处游荡和观看，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玩意。
也有一部分留在了璀璨银河这边，围在边上小心翼翼的看着投影里的那堆光点，一副想试试但又怕弄坏的样子——但也有胆大的，就比如八云紫，在征得江城同意，询问了下这东西注意事项后就跑过去快乐捏泡泡玩了，还给其他人也做了表率，带着几个群友一块加入了捏泡泡的行列。
而也就是在这时，有着棕色兔耳的少女找上了江城，目光惆怅的看着窗外那些庞然巨物，满面愁容。
或许，对其他群友来说，不管是璀璨银河，还是那些巨型的太空生物，都不过是远离他们生活的壮阔景象，就好像来这边旅游的游客一样，虽然惊叹于其壮丽，但也无须想太多。
但对于阿米娅来说，璀璨银河那边还好，她也蛮喜欢那种华丽漂亮还强力的东西。
但问题不在璀璨银河上，而是.......
“老师，我的那个，也会变成这样.......我是说长这么大吗？”
虽然没具体说明是什么，但这里的‘那个’很明显是指某个前些日子啃了泰拉十七座山的某个‘小家伙’。
虽然看璀璨银河时候阿米娅还挺乐呵的，但在天上那堆玩意出现后，她就彻底乐不起来了。
因为她家虽然没有璀璨银河，但是真有一头以太龙啊！
本来那一口一座山的饭量就足够让她头疼了，想着放到爱洛妮宇宙那边去之后那么多星球给它啃或许够用，但现在一看，万一那东西成年体也能长到这么大，恐怕就是爱洛妮那边都不够它啃的，想想都让她感到绝望。
但是，面对着阿米娅的询问，江城却轻轻摇头。
“放心，它不会变成这样的。”
阿米娅眼睛一亮，张开了嘴。
“那老师——”
“它成年体可比这些玩意大多了。”
阿米娅的话戛然而止，惊喜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
比这些玩意大多了.......
看着眼里逐渐失去光彩的阿米娅，江城也不再逗她，笑着伸出了手，揉了揉她的头。
“好了，也不用太担心，那东西寿命极其漫长，也就是说成长得相当缓慢，你成长的速度可比它快得多，不用太担心这种事的。”
面对着江城的安慰，阿米娅恢复了些精神，委屈巴巴的开口：“可是老师，它吃的真的太多了啊......”
“嗯.......”
江城沉吟片刻，接着开口。
“虽然想着晚点和你说这事，最好是你自己能意识到，但我想现在告诉你也行.......”
阿米娅一愣：“.......啊？是关于那家伙的事吗？”
“嗯。”
江城点头：“其实你应该也想得到的，物质之间是有流通的，就算是黑洞都会通过某种方式释放一些被吸取物质出来，那么它自然也不可能例外，不可能一直只进不出......”、
“老师，你不会是想说......”
“嗯。”
江城再次点头，面色如常：“虽然这么说你生理上可能接受不太了，但那东西的身体其实是个相当强力的矿石加工厂，虽然吃的可能有点多，但排泄出来的，却是就是在我这都算是不错的矿物了，在市面上的价格相当不菲.......”
前提是先能顶得住它的大胃口，不被吃垮。
但这个话题对阿米娅这样的花季少女来说显然有些过分了。
“.......老师，你的意思是，它的排泄物会是.......相当有价值的矿物？”
阿米娅这话说得相当艰难。
“是的。”
江城三次点头：“而且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就筹备这方面的产业，最好是派专业团队负责监视和开采那些矿物，不然万一拖时间久了，那些矿物内部的能量会流逝一部分，品质上会差很多.......”
如果是以前的阿米娅，面对这样恶心的话题，是绝对要捂住两只耳朵跑开，说什么都不会碰这些玩意的。
但现在.......
“那些‘矿物’，真的很有价值吗？”阿米娅艰难而认真的问。
“可以说相当不错。”江城点头。
“......那好，我回去就筹办。”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真正运营过势力后，阿米娅才知道运营一个势力到底是有多烧钱，而她又是多缺钱。
别说什么矿石，就算真的是排泄物，只要足够有价值，阿米娅都得给它操办起来。
毕竟她在其他世界也见识过猫屎咖啡之类的玩意，甚至还从某些群友口中听说过挖捡鸟屎发家致富的国家，相比较之下，她这边开采的结晶矿物甚至都算是好的。
而至于江城，看着陷入了思考的阿米娅，微微点头后也和她分别，只是心里微微感叹了句，觉得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个合格的势力领袖了。
【确实】
系统附和。
【脸皮越来越厚，心越来越黑，道德标准也逐渐灵活.......】
【唉，当年那个纯真可爱的小兔子，如今是被你祸祸成了什么样子啊】
“怎么能说是祸祸呢？”
江城摇头，看着还在思索的阿米娅，微微摇头。
“顶多算是成长路上的一丁点小烦恼吧。”
【......你确定只是‘一丁点小’烦恼？】
“确定。”
【......算了，你开心就好】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说。”
【泡泡和奈亚那边研究阿撒托斯现象的时候，你也在技术部里捣鼓什么来着吧？】
【而且不光是那时候，在祂们研究之前，你就去了好几次技术部，而且都貌似是为了某个目的而去，但最近却不去了......】
“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说。”
【那我就直接问了】
【你那些日子在研究什么？成果如何？现在能说吗？我能知道吗？】
“哦，这个啊。”
江城顿了顿。
“和你说倒没关系，因为本来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你知道‘盒子理论’吗？”
盒子理论，简单来说就是世界就像盒子一样，大的小的，小的套微的，而且也不只是物理意义上的大套小，也存在着诸如上层叙事者套下层，现实世界套数据虚拟世界之类。
【知道，怎么了？】
【难道你是想说，我们的世界是个盒子，外面还套着个盒子，然后盒子外面的一层还套着一层，接着就这么来回套，无穷无尽，像是个无穷无尽的超级俄罗斯套娃.......】
“不，我就是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个理伦，因为我那段时间调查的玩意和这东西多少有点关联。”
“或者，你也可以称之为——”
“逆盒子论。”

第四十六章：逆盒子论
逆盒子论，严格来说现在算不上完备的理论，而更接近一种猜想，因为虽然许多研究数据都倾向这个结果，但目前也还缺乏具体试验和操作来证明。
而至于这个所谓逆盒子论的具体内容.......
“按一般正常盒子理论来讲的话，世界是有层次之分的，或者是用力量层级区分，比如人界，灵界，仙界之类，而处于其中的存在则可以通过不断强化自身脱离桎梏，进而前往更高层次的世界，然后周而复始.......”
“或者是用所谓‘维度’来区分，比如二维就比三维低一等，三维又比四位低一级，但其中的存在也可以通过增加自己的属性，比如高度，比如时间来进行晋升.......”
“又或者是根据创造层级来区分，比如现实世界，虚拟世界，虚拟世界中的虚拟世界，甚至还可能有套娃式的，A创造B，B创造C，C创造A这种不断循环的世界.......”
“这些理论的模型各不相同，表现方式也各有所异，但其中唯独有一条规则是完全一致的。”
“上层的世界对下层的世界，比如仙界对人界，比如三维对二维，比如现实对虚拟，是有着绝对优势，占据绝对上风，甚至可以说享有完全支配权的。”
“上层的世界就是好的，上层的世界就是强大的，上层的世界能支配一切，上层的世界就是一切的源始——这就是盒子理论中一个共同的特征。”
【那又怎么了？我没感觉这有什么问题啊，而且向左不就这么来的吗？】
“我没说这套理论有问题。”
江城摇头，沉吟片刻。
“但可能是因为我自身经历的缘故，我对其中一些点稍有点疑惑。”
【比如？】
“......直接说感觉太复杂，我举个例子吧。”
江城伸出手，手上浮现出了许多全息投影一般的模型。
“你应该是知道一般战略游戏的规则是怎样的吧？就是各种造建筑出兵然后互相攻击，直到其中一方胜利，这是最基本的规则了。而在这最基本的规则基础上，则还存在战场调度，运营经济，以及科技发展的要素。”
“如果按照战略游戏的规则来的话，上层世界战力强，能量大，应当是属于‘高科技高价值部队’没错吧？那么下层世界各方面都不如上层世界，那么算是‘低科技廉价部队’也没错吧？”
“那么问题就来了。”
“上层世界对下层世界享有相当多相对优势这点十分明确，可问题在于，如果把现实视作一场游戏，那么‘高科技高价值部队’是一定会晚于‘低科技廉价部队’出场的，而且别说晚于，很多高科技高价值部队的科技都是基于低科技部队技术发展而来，高价值也都是低价值部队转换采集而来——也就是说，虽然高科技高价值部队能碾压低科技廉价部队，但其基础却是低科技廉价部队。”
【你的意思是......】
【上层世界虽然强于下层世界，但下层世界却是上层世界的基础？】
江城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但这不对啊。】
系统纳闷道。
【你要说人界是仙界基础之类，我还能接受点，但你刚才可是说了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这俩里面后者总不可能是前者的基础吧？】
【又或者，你说的是那种，A创造B，B创造C，C创造A的那种互相套娃世界......】
“首先，我刚才说了，那只是举个例子。”
回忆了一下之前在技术部里看到的那些数据，江城接着开口。
“其次，虽然你可能觉得很难接受，但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啥玩意？】
【不是，这不可能吧，没有现实世界，哪来的虚拟世界，就好像电子数据空间一样，你起码得有台计算机才能模拟出来，没有物质基础，也根本无法成立啊】
面对着系统的质疑，江城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在沉思片刻之后，问起了一个听起来和眼下话题没有任何关联的问题。
“你知道拼图吗？”
【拼图当然知道啊，不过这和咱们现在说的......等下】
【卧槽，你该不会是想说，虚拟世界就类似于拼图的碎片，是更早于现实世界的存在，但在拼装时候放在了不同的位置，或者说时间上，然后才构建出了现实世界？】
“那倒不至于。”
江城摇头：“单纯的虚拟是没办法堆砌出来现实的，虚拟世界仅仅是名为‘现实世界’的拼图板上的一部分，并不是所有——但你前面说的也没错，虚拟世界是可能优先于现实世界诞生，并提前占好自己位置，然后在现实世界诞生后，作为其中一部分存在的，而且也是现实世界构成的基础之一。”
【可还是不对啊】
“哪不对？”
【是先有的物质才有的虚拟，这是最基本的规则了，先有虚拟再构成物质，怎么想都不合理......】
江城思索片刻。
“那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世界是如何诞生的？”
【啊？这什么问题？】
“说你的想法就是了。”
【额，就，世界诞生，嗯.......】
【坦白说，我不知道】
【而且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觉得呢？】
再一次的，江城没有直接回答系统的问题，而是给它传输过去了一份文件，里面充满了各种条条框框的数据，以及最后的结论。
‘世界是在发展和不断变多的’
而紧接着，在系统接受完那些数据后不久，江城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说实话，我现在也没办法断言世界的初始，但我想，如果一个东西会不断变强和增长，而且没有表露过任何的回缩迹象，那么它在过去，一定比现在要脆弱和微小。”
【这个每个世界都不一样吧？】
【就比如索拉尔，他的世界原来就是古龙和树木，后俩才有的火，又或者一些宗教里那些神创造世界的典故.......】
“那么，那些古龙和树木是谁创造的？如果那些宗教神话是真的，那么他们口中创造了世界的‘神’又是被什么东西所创造的？”
说着，江城伸出了手，在掌心摆上了一颗骰子。
然后，在系统不解的注视下，江城像是堆积木一样，在掌心骰子的基础上，又拿出四颗一模一样大的骰子，拼在一起，把中心凝聚在第一颗骰子中央，叠加摆放。
但这不是结束，在第二层摆好之后，江城又掏出了更多骰子，而且体型要比五颗更大，叠在一起摆出了第三层。
然后第四层，第五层.......
越到高层，骰子的大小就越奇怪，因为这整个骰子山像是个倒着的金字塔，越是上层面积越大，就越有更多发挥的空间，甚至都可以不用局限于六面的四方骰子，可以往上随便堆叠各种体积更大，形状更怪异的骰子，甚至还蔓延出来不少分支.......
【这是......】
“这就是数据中显示的世界模型。”
说着，江城凭空构建出一座空气平台，把那座倒金字塔一般的骰子山放在上面，看着它开口。
“因为上层空间足够，越是上面的骰子越容易拥有更大的体积，形状之类也可以开始超脱常理，也对下层的骰子有绝对碾压的优势......但有一个问题。”
伸出手指，江城指尖抵在了最下面那颗骰子的一面，然后微微用力。
哗啦——
整座骰子山瞬间崩塌，骰子们洋洋洒洒的散了一地。
看着这一幕，系统忽然想到了什么。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但也就是说，只要能拨动最开始的一，那么万物的一切，都将会被改写？】
“你可以这么理解。”
江城点头：“毕竟现实世界虽然是这个模型，但并不是真正的骰子山，并不会出现这种垮塌的情况，只是其上每个世界都可能会出现变动，每颗骰子都会受到影响从而转动，然后掷出不同的点数——或者说，变成不同的世界。”
【也就是奈亚祂们之前说过的......】
【阿撒托斯苏醒？】
【也就是说阿撒托斯就是那个一？】
【等等，阿撒托斯是1？】
“......你这思维回路怎么回事？”
没过多理会系统日常的犯傻，江城摇了摇头，继续开口。
“阿撒托斯是什么，我现在也不好下定义，但大概率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一’，相比较之下，这座由世界堆砌而成的骰子山反倒更适合祂一些——但也不确切。”
【那祂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说了我也不好下定义。”
顿了顿，江城补充：“而且说到底，这个数据模型虽然构建起来了，但目前我也没有能证明它就是实际的办法——因为现在的话，联邦唯一能证明这东西方法，就是想办法找到最底下的那颗骰子，然后拨动它——但先不说我们现在要怎么找到那可骰子，就是找到了并且能够拨动，其后果却也根本无法预料。”
【小范围试验不行吗？就比如随便挑一层下面的某颗骰子拨拨看......】
“很遗憾，目前不行，因为最下面那颗骰子是体量最小，而且涵盖要素最少的，而其他层面的，它们体量太大，而且要素太多——打个比方的话，前者差不多相当于几十块碎片的拼图，但后者却有几十亿之多，而且还和其他骰子有交集和联系，哪怕出现一丝偏差，一片碎片没找全或者错误都会直接导致实验失败......这将会是个极为漫长的工程。”
而且这个漫长还不是指对一般人而言的漫长，而是对于永生种来说的漫长。
不过好在江城等的起。
“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你没什么其他疑问的话，我还得去看着那群小家伙呢。”
【我也没啥疑问，就和你随便聊聊.......】
【哦，对了，说起来，你之前问我怎么想世界的起源，那你是怎么想的啊？】
“我也不知道。”
江城摇头，坦诚道。
“我想过这个问题，技术部也想过，我们也一同尝试了些方法，但最终也只能找到单个世界的起源，然后顺着这些起源往后挖的话，也是越挖越模糊，最后全部都断了线索，最后被迫研究中断。”
【那咱俩这方面差不多啊】
“不，还是有点区别的。”
江城抬头，目光越过天上散落的星辰，透过宇宙，仿佛在看什么东西的尽头。
“至少，通过那次研究，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至于说是什么东西，江城没有要说的意思，系统也懒得问。
不过......
【话说，和你聊了这么久后，我现在反倒是有个猜想了】
“什么猜想？”
【就，阿撒托斯不是1吗？那世界起源当然就是0了】
“......”
“......你还是忙你的事去吧。”
......
因为只是意识之间的交谈，所以虽然江城和系统聊了很多，但现实时间却也过去没几秒，甚至阿米娅都还在那里思考以太龙的事，表情相当复杂。
而后，时间推移。
群友们先先后后的都来到了会议室内，在一番游荡和观测过后也是相当震惊了一段时间，互相之间交流着见闻与感想，分享着手头的信息，颇有一种第一次到异世界冒险的探索感。
只是对江城而言，这群人表现的与其说是异世界冒险家，更像是误入了大人正经开会地方的小孩子，乖一点的就安分在位子上等着，熊一点的就到处撺掇倒腾......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因为这边本来就是一群不正经家伙们放松娱乐的地方，而且经常有时候一言不合当场开干，所以这里的东西都比较结实耐操，不用担心损坏问题。
接着，时间流逝，群友们在最初的震惊后情绪逐渐稳定，而且也不再开始四处游荡，看着聊天群内显示的时间，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然后，伴随着群友们的落座，以及倒计时的归零。
聊天群第一次全体会议，也正式的开始了。

第四十七章：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聊天群的全体会议，听上去好像是个很严肃高端的东西。
尤其这还是聊天群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全体会议，目的还是选出第一任话事人，相当于势力创始会议，如果聊天群日后壮大，是一定会被记录下来甚至是成为常识级考点的东西，应当是相当庄重与严肃的东西——至少理论上是如此。
但实际上......
严肃的氛围不是没有，但仅存在于小部分群友的身上，而剩下的大部分，则是该茫然的茫然，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该吃零食的吃零食，表现得相当轻松和随意，甚至说是散漫都不为过。
不过江城并不意外这种情况。
毕竟说白了，直到现在为止，聊天群都算不上什么组织，只是一群莫名其妙被拉进群的人聚在一起的地方，既没有共同的目标和信仰，也没有彼此之间的熟悉和信任，甚至大部分群友都来自普通世界，此前过着相当平凡且日常的生活，完全都没有这种事的经验。
虽然因为八云紫之前在群里的提醒，他们也的确能认识到这场会议的重要性，但问题在于，有些东西不是认知就行的。
是，他们知道这次会议很重要，可能会决定聊天群未来的发展，甚至是影响他们自己的未来，也知道这个场合应该更严肃和庄重一点，他们也应该全神贯注的参与这次会议，然后把自己的这一票投给符合自己期望的群友。
这听上去很简单，但实际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首先，不是所有群友都和群里的其他人很熟，恰恰相反，对于绝大多数群友来说，别说熟悉，他们和群里大部分人是认识都不认识。
虽然平常可能会聊那么一两句，但他们甚至连屏幕那头人的相貌和声音都不知道，最多也就和自己小圈子里的人比较熟，甚至连索拉尔和奈非天这种时不时带其他群友过任务的认识和熟悉的都不多。
而不熟悉，就代表着他们没办法对那些人做出判断，不知道谁是值得信任的，谁又是值得怀疑的，甚至他们连那些人都不一定能认出来，投票都可能投错。
其次，即使认识，也不是所有群友都有能力判断他人的——或者说，他们自己觉得自己无法，也没能力判断他人。
尤其是占比较大的那些来自普通世界的群友们，他们基本都没有过从政的经历，不知道怎么判断一个里领袖的好坏，而且因为没经历过这种事，对自身这方面能力也是相当不自信，与其说是投票，他们更倾向于从众——也就是跟着自己的小团体投票。
而说到小团体，那么就不得不提小团体中必有的一个角色了。
智者，谋士，或者其他称谓，总之是类似的角色。
基本上每个小团体都有一到两个这种角色，一般由小团体内脑子比较好而且大家相信的人担任，负责策划团体内的计划和行动——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作为智力型角色，小团体内的决策和计划基本都是由他们做出，由此而形成的惯性，自然也会体现在这次会议当中。
或者说的更简单点，就是这次会议的票选结果就基本取决于这些人，因为其他团体内的人基本都不自信自己能做出正确的决策，所以会把判断的柄权交到他们手上，让他们代自己做决策。
而后，在把自己决策权交到‘智者’手上后，那些把权利交出去的群友关不关注这次的会议，对他们而言其实都没什么所谓了。
因为在把权利交出去之后，他们实际上就是过来凑人头和热闹的，对他们而言，与其关注台上的内容，倒还不如多拿点零食饮品，好好品味一下来自异世界的美食重要。
而且，最主要的是，聊天群内一直都是那种轻松诙谐的氛围，虽然说了要组织化，但群友们也不可能立刻就转变过来——毕竟你不能指望一群刚才还在群里互相嘻嘻哈哈，甚至是‘来点涩图’的沙雕网友一见面坐下来就严肃的什么一样，不尬场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后，就在这种既不严肃也不正经的氛围中，聊天群的第一次会议拉开了序幕。
会议的开始，首先当然是讲解议程和目的，说个序言什么的，基本上就是说说聊天群的现状，需要正规组织化巴拉巴拉。
只是本来这个工作是应该由卫宫士郎或者无证骑士这俩人之一来做的，毕竟他们是这个计划的发起人之一，了解多而且在群内交友广泛——但经过群友们一致票选，最终把他俩给PASS了。
至于理由？
某路过的十七岁美少女：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想看两个大老爷们在台上念稿子吧？
【】：就是就是，反正他俩次次任务都能见到，来点美少女不香吗？
而后这个这次会议的主要主持人就变成了伊莉雅。
——顺带一提，其实在群内响应这个话题的群友并不多，但之后搞投票的时候，选美少女来做主持的人数占了绝对压倒性优势，可见有些人虽然不说话，但投票的手还是很诚实的。
而后，在念完了开头的序言后，会议正式开始，全体的群友们都开始依次轮流登台做自我介绍，好让那些不熟悉的群友对他们也能有个初步了解。
因为群友数量较多，这个过程花费了相当大量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中，除了最开始那几个和自己比较熟悉的外，大部分群友在听了一会儿注意力也都开始涣散了，除了少部分还在认真看着台上的人进行记忆外，大多数群友都已经开始在台下摸起鱼来了。
而说起摸鱼，那么现在最值得摸的那条鱼，自然就是江城这边的环境了。
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他们没办法直接问江城本人他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并不妨碍他们在私底下讨论这些——实际上，从刚才会场内安静下来开始，聊天群里就已经因为这个话题炸锅了。
千代田桃：那个真的是恒星爆发吗？会不会是特效.......
魔法少女互助小组组长☆伊莉雅：桃子，不要骗自己了，那是不是特效，大家还是能分辨的
飞鼠：但如果不是特效的话，那有些夸张了吧......
飞鼠：等下
飞鼠：@魔法少女互助小组组长☆伊莉雅，你不是在主持吗？怎么突然来水群了？
魔法少女互助小组组长☆伊莉雅：伊莉雅在主持，关我克洛伊什么事？
黑雪姬：小黑？你又盗伊莉雅号了？
魔法少女互助小组组长☆伊莉雅：什么叫盗号，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来着好吗？
【】：先别说这些了
【】：那个星图很夸张是没错，但其他怪玩意也不少啊！
【】：就比如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颗星球的远处好像有个特别大的柱状玩意，直接捅到了另外一颗星球上，看起来像是星际电梯一样，比我们前两天造的那奇观都带劲
某路过的十七岁美少女：那个我没注意，但我在一边的屋子里看到一堆像是圣剑的玩意
卯野咲：我也看到了！闪闪亮亮的特别好看！
某路过的十七岁美少女：可不只是好看，你是走的早，没看到那些东西之后的发展。
卯野咲：.......之后的发展？
五更琉璃：是的，在你离开一会儿之后，那些东西就忽然在下面伸出一堆相当诡异的触手，蠕动着跑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卯野咲：？？？
可爱而迷人的奈亚子：嗯，的确奇怪，圣剑怎么会自己长腿跑了呢？
我不是泡泡：@可爱而迷人的奈亚子，圣剑怎么张腿跑的我不关心，但我想知道我这边东西怎么又少了一部分
可爱而迷人的奈亚子：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黑衣剑士：说起来，那些零食里好像也混了些奇怪的东西......
黑雪姬：零食怎么了？
黑衣剑士：我拿了个叫海星罐头的玩意，但里面肉质看着不太像海星，而且莫名其妙感觉上面缠绕着相当的怨念......
千代田桃：海星罐头？不是很正常的食物吗？
黑衣剑士：.......正常？
千代田桃：嗯，我不知道其他世界怎么样，但在我所处的小镇上就有这种罐头售卖
黑雪姬：那看起来是你大惊小怪了@黑衣剑士
黑衣剑士：.......
黑衣剑士：那除了海星罐头外，也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那个虚空口味的冰激凌，我尝了一下，感觉相当的......奇特？
千代田桃：哦，那个我们小镇也有卖，而且我家冰箱里就有好几箱
黑衣剑士：......？
黑雪姬：@黑衣剑士，桃子可不会说谎，是你太大惊小怪了
黑衣剑士：是吗？
大老师：不，就算这样，那群零食里面也的确有怪东西
黑雪姬：比如？
大老师：那个‘纳垢’口味的饮料，你们尝一口就知道了
不幸啊：嗯？‘纳垢’口味？我这边正好有一瓶，等下我尝尝......
大概五分钟后。
不幸啊：@大老师，我可以在这里杀了你吗？
大老师：还请饶命
黑衣剑士：@不幸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某路过的十七岁少女：夭寿了，老好人都要杀人了，这到底是道德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
卫宫士郎：@不幸啊，发生什么了？居然连你都受不了吗？
不幸啊：我劝你们离那东西远点，那味道实在......一言难尽
黑衣剑士：有那么夸张吗？我也试试。
又是五分钟后。
黑衣剑士：组团杀@大老师，目前1/100
不幸啊：带我一个
某路过的十七岁美少女：也带我一个！
大老师：......你也喝了？
某路过的十七岁美少女：没有，但这种热闹怎么能少了我
黑衣剑士：不愧是你
黑雪姬：不愧是你
提督：话说你们都没人注意天上那堆东西吗？
史蒂夫：天上？
提督：就是那些在爆炸后恒星里游泳的生物啊，你们不觉得那些东西......
提督：很可爱吗？
金木研：......可爱？
领主：@提督，原来你也这么认为吗？
主管：？？？
主管：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认为吗？安吉拉刚才还说我审美是因为看异想体看多了被扭曲了，哼哼，现在看起来她才是不对劲的那个啊——诶安吉拉你别动手啊
白银御行：@主管，我觉得安吉拉说的对
白银御行：@阿米娅，说起来，老大你觉得那些玩意怎么样？我感觉还是有点害怕的，感觉要是那些东西一个兴起过来这边滚一下，地表都会被滚平的感觉......
某路过的十七岁美少女：哦，对啊，说起来阿米娅你在江城世界待过不少日子，没见过这些东西吗？尤其是天上那些，江城应该和你说过那些是什么东西吧？
阿米娅：.......
阿米娅：我们能换个话题吗？
某路过的十七岁美少女：？
泉新一：说起来这边的世界看起来真的很夸张啊，不知道江城先生在这世界到底是什么身份，感觉地位好像不低的样子.......
纱仓响：确实感觉很厉害啊，甚至我都感觉这里比那什么‘浩劫’都要厉害了，毕竟就按模拟任务里那个‘浩劫’的表现，可比这里要差远了
纱仓响：.......
纱仓响：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
聊天群内一时安静，而自我介绍的环节也到了末尾。
当最后一名群友也登台介绍之后，会议进行了一个短暂的过渡环节，就是把之前制定的聊天群群规拿出来阅读，然后让群友们表决是否有异议——当然是没有的，毕竟这是前两天才根据群友们的意见指定出来的，没什么意外，很顺利就通过之后就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也是这次会议的重头戏。
伊莉雅深吸一口气，看着台下的众人，缓缓开口。
“那么，下面就有请群内‘话事人’的候选者们上台。”
伴随着几个熟悉身影的登台，聊天群的第一次选举，正式开始了。

第四十八章：聊聊天
伴随着伊莉雅话音的落下，高高低低，神态各异的身影从台下的群友们中间站起，走上舞台，站到了伊莉雅的身边。
这群人上台之后，会议室内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默，甚至就连刚才还热闹个不停的群内都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纱仓响一个人还在一边啃海星罐头，一边瞪大了眼睛看这群里忽然停止的发言，一脸懵逼，内心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过好在还没等她懵逼多久，一边的黑猫就戳了戳她腰间的软肉，在感叹这傻孩子又胖出游泳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减下去之后，小声提醒道。
“先别看群里了，选举开市了，注意台上。”
台上？
纱仓响一愣，接着抬头，在看到台上景象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选举已经开始了，接着赶忙把嘴里啃到一半的海星吞了下去，然后把剩下的藏在了自己的桌子下面，也认真的看向了台上。
其他群友也基本都如此，毕竟这次他们来这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甚至就是那些已经准备把决定权交给别人的群友，也都抬起了头，竖起了耳朵，虽然不知道听不听得懂，但他们也至少想努力试试。
这也是聊天群里忽然安静下来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在那些人上台后，群友们的注意力就从聊天群转移到了台上，而且在要开始竞争的时刻，不同团体之间的群友也没办法再那么轻松交流了，万一如果再吵起来那更麻烦，所以大家就索性不聊了。
当然，这也只是其中因素之一，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当然就是因为纱仓响的那句话了。
不过那就不是眼下的重点了，毕竟选举已经开始，众群友们虽然基本都对对纱仓响那句话抱有不同程度的反应，但那毕竟是未来的事，眼下的话，他们还是更关心聊天群这第一次选举的问题。
而说起选举，首先要关注的，自然就是台上那些候选人了。
阿米娅自然不必说，作为现在明日方舟领袖和聊天群内最大联合势力的领头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虽然面容仍有些稚嫩，但步伐却异常沉稳，非常从容的就站到了舞台之上，表情平和。
而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相当高大，体型宽阔，外貌看上去相当狰狞可怖，但在聊天群里风评却意外不错的巨大骷髅‘安兹·乌尔·恭’，或者说‘飞鼠’，骷髅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接着，肤色和发色与某红A雷同，姓名与某迦勒底所长类似的铁华团团长，奥尔加·伊兹卡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装后，深吸一口气，跟在飞鼠身后，也缓缓登台。
再之后，在奥尔加登台之后，其他候选者也陆陆续续的踏上了舞台，其中既有‘领主’‘法尼·瓦伦泰’这种担任过管理者具备一定经验的，也有‘我要成为火影’‘我要成为海贼王’‘缠流子’这种兴致勃勃的年轻人，甚至还有‘小骑士’‘夏美子’这种......这种......
等下，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谁能和我解释下，小骑士和夏美子是怎么回事？”
看着在台上一脸茫然的四处张望的小骑士，还有表情紧张，整个人都快抖成筛子，身上不断往外冒人性的夏美子，台下群友们表情各异，有不忍直视的，有乐在其中的，还有给他俩拍照的。
而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本来我也想试着竞选一下的，但后来因为被选做了主持人，所以就放弃了，本来想找桃子和其他魔法少女们帮我替一下的，但是桃子说她那边有个更好的人选，再然后......就是她了。”
伊莉雅的解释还是有几分道理的，魔法少女互助小组作为聊天群其中的一支势力，虽然保持着中立，但也完全有资格在这次竞选中占据一席之地，派一个代表出来参与也是正常行为......大概。
而至于小骑士是怎么选上来的......
“前几天聊天群内不是想通过投票解决这个争端的吗？虽然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被废弃，但那个投票榜也是这次候选者挑选资格的参照要素，而其中小骑士就是其中第一位......”
小骑士第一位？
听到这话，台下的群友们愣了一下，接着表情逐渐微妙。
怎么说呢，那次投票他们也基本都参与了，而后面在对着里面一大堆各种严肃且正经的选项苦恼时候，忽然就看到了‘小骑士’这么一个奇怪的选项，然后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票就已经投出去了......
虽然实际上‘小骑士’并没有任何参与竞选的意思，甚至连‘竞选’这个概念都不太能理解，名字都是因为失误统计进去的，但最终结果却是它凭借自己吉祥物的身份取得了第一的名次，然后获得了参与这次话事人选拔的资格.......
“所以我才说，隔着那个屏幕做出来的选择，八成是不靠谱的啊.......”
有人叹气，其他群友也表情微妙的跟着点头，有些无法想象真让小骑士成了聊天群话事人之后情况到底会如何——它甚至连话都不会说。
另外，顺带一提，某位黑衣剑士其实也想参与这次竞选来着，但后来因为群内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黑雪姬向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黑衣剑士身边的女性们透露这个消息，并扬言如果这渣男当选，就算没那个心思也一定会勾搭到更多女生的——然后某黑衣剑士就没能参选了。
而在群友们感叹这件事的时候，一边的江城和系统也在聊天。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阿米娅不一定能当选话事人？】
“说过，怎么了？”
【可我怎么看都觉得她稳赢啊】
【虽然我不知道聊天群内会有多少人选她，但最起码的，她那一派系的人肯定会选她吧？】
“这是当然，然后？”
【然后你看啊，虽然我不清楚她那一派系到底是有多少人，但起码现在在场的群友们，至少有七成去过明日方舟那边给她打下手吧？而在那边找到工作，成为她派系里人的，在聊天群里现在占比最起码也有四分之一了吧？】
【而且还不仅如此，虽然理论上阿米娅还需要至少四分之一的票数才能肯定当选，但实际上根本用不着那么多，因为台上的候选人实在太多，而且基本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整支势力和团队的支持，也就是说那些选票其实是分散的】
【阿米娅甚至都不需要那四分之一之外的选票，只要她派系的人都投给她，都不需要其他人，她都完全可以成为话事人】
听着系统的言论，江城缓缓点头，然后开口。
“你说的也没错，至少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
在介绍完候选者们之后，选举进入到了第二个阶段，也就是候选者们演讲和表述自身理念的环节。
而为了公平起见，这个环节的先后顺序是由抽签决定的，而第一个登台的阿米娅，在抽签之后，反倒成了最后一个要演讲的——这有好处，但也有坏处。
好处在于，她可以先听其他人的演讲，然后根据他们演讲的内容对自己的内容进行一定的修改，并且作为压轴环节的话，也给人一种期待感。
但坏处在于，因为时间太靠后，那些群友中听到她那里时很可能都已经听烦了，不会注意她的演讲内容，而且最后一个出场的话，虽然能后手修改内容，但却也限制了她的发挥，让她不那么好重复之前候选人们讲过的内容，现场修改对能力要求也较高，而且万一前面的候选人有表现亮眼的，那她的处境可能会更难办。
但演讲的顺序还只是个小问题，真正最大的问题，来自于她和明日方舟本身。
的确，正如系统所讲的一样，她派系的人员在聊天群内占比相当的高，尤其是算上前些日子挤进来的幻想乡众人，她的派系人数几乎占了整个聊天群人数的四分之一，比其他的团体都高出一个档次，不出意外是稳赢的局面。
这听上去好像是一个巨大，甚至是绝对的优势，但实际上却成了一种她的劣势。
她很优秀没错，但不代表其他的群友们就垃圾，恰恰相反，正因为其他群友们也足够优秀，所以他们才不会选择放弃，会选择和阿米娅进行竞争，然后以自己认为好的方式来驱动聊天群的发展。
但面对着和阿米娅之间如此巨大的差别，其他群友们即使再怎么努力，取胜的机会也都微乎其微，但他们又不会轻易放弃，那么为了对抗阿米娅，他们自然会投向那个唯一的方法。
联合。
虽然每个小团体和阿米娅派系的体量差异都可谓是巨大，但联合起来的能量却反倒压了阿米娅这边一头。
甚至如果不是那些小团体联合的时候也看对方计划和自己这边是否相符，最后也分成了两个派系，那么他们几乎可以说是稳胜阿米娅的，而即使分成了不同派系，他们也都有着相当程度可以同阿米娅抗衡，甚至是占优的能力。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
最糟糕的是，因为明日方舟那边的局势情况，曾经一段时间里，阿米娅为了维护大局，采取过一些比较严苛的策略，虽然放在那个世界不算什么，但对于大部分从小就生活在和平美好世界的群友们来说还是难以接受了点，也直接动摇了她的根基。
完全可以说，虽然她现在看上去是明面上最可能当选话事人的存在，但实际上，相较于其他两支势力，她已经处于了完全的劣势。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聊天群选举的第二阶段，候选人们的发言环节也正式开始。
而也正如此前所说的，虽然候选人看起来相当得多，但基本上也就四个派系在发言。
一支是不用介绍的，以阿米娅为首的阿米娅派。
一支是以‘飞鼠’‘奥尔加’‘伊莉雅’等人为代表的‘调节派’，他们主张限制‘话事人’的权利，在聊天群不同世界各自运转的前提下，让‘话事人’作为这些世界中负责调节而并非管理的存在，理论上比其他派系领袖高一级，但实际却不能过于支配他们的行为。
一支是以‘领主’‘瓦伦泰’‘麦乐迪’等人为代表的‘集权派’，主张和调节派正好相反，他们认为为了提高效率，应对接下来的‘浩劫’，话事人应该负责起整个聊天群内包含世界的管理工作，为此权利应当集中，世界管理也应当统一。
而剩下的最后一派，则是以‘小骑士’‘夏美子’等人为首的懵逼派，看着另外三派的发言，表情或迷茫或紧张，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虽然最后一派的大家都很懵逼，可他们却恰恰是其他三派都要争取的对象，谁能说动他们投票，那就把握了这次选举的关键。
“我认为，大家的世界环境都有所不同，不能简单的一概而论，而作为话事人，势必会受到自己所在世界的影响，难以完好处理不同世界的不同情况，最好是作为一个在遵守‘群规’基础上，调节各方核心的存在，而并非管理者，如果我当选了话事人，将会......”
“诸位，浩劫将至，我们没有时间去慢慢彼此拖沓适应，而需要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把所有人都团结在一起，就算不考虑浩劫，如果话事人的权利不够集中，那么如果出现问题，话事人也极难对其进行及时且高效的处理，并且，伴随着世界之间交流和沟通，冲突绝无法避免，而一个没权利的话事人，也很难处理这样的事态，集权和统一是必须的......”
两个派系各执一词，并没有争论，只是单纯表达自己的观点，但却也正因如此，却反倒让其他的听众们越发纠结，不知道要选哪一方，因为感觉哪边说的都很有道理。
而就在这种纠结中，双方轮流发言完毕，接着到了最后一位。
在倒数第二个候选人发言完毕后，长着兔耳，看上去有些矮和瘦小的少女从座位上站起，向着舞台中心走去，与那名下来的候选人擦肩的时候，对方偏过了头，看向她，笑着开口。
“加油啊阿米娅。”
阿米娅并不意外，毕竟虽然目前处于竞争关系，但聊天群氛围还是在的，虽然彼此竞争，但却并非厌恶，甚至可能会期待对方提出比自己更好的构想，然后超越自己，最后再献上真挚的祝福，之前的候选人们也大都如此。
而这，也是阿米娅最喜欢聊天群的一点，而且是从一开始，从她刚加入聊天群，甚至江城都还没入群时候就已经是了。
“嗯，我会的。”
对着那名候选人点头回应后，阿米娅迈开步子，踏入了舞台的中央，站在话筒——一个江城倒腾老半天才找出来的符合群友们认知的物件——前，目光扫过台下的群友们，缓缓吸气，脑子里闪烁着入群之后的回忆。
泰拉时候的聊天，博士和自己抢水群资格，凯尔希时不时的窥屏.......
萌新的入群，博士的失误，叛军星球的经历......
她正视着下面的群友们，缓缓开口。
“演讲的话，之前的诸位都已经讲过很多了，我相信大家也都不太想听了，那么......”
“我就和大家一起聊聊天吧。”

第四十九章：过去的故事
作为聊天群里最大势力的领袖，这次选举最有力的候选者，以及抽到了最后一名的压轴候选者，阿米娅的登台理所当然的引起了几乎所有群友的注意。
就连那些之前因为听太多演讲都觉得有些烦了的群友都抬起了头，想看看这位虽然名号虽然响亮，但不管是实际年龄还是外表都十分年轻的‘黑女王’会如何表现。
是要用慷慨激昂的演讲来激励人心？是要强调眼下的危机以唤起众人的紧迫感？还是要陈述她过去经历，尤其是和明日方舟相关的，以让众人能相信她有能力处理好聊天群的情况？
但都不是。
‘黑女王’就那么平静的站在并不高的舞台中间，还未完全发育的身体看上去还有些矮小和瘦弱，身上也没有华丽的装饰或者强大的装备，就只是穿着一身朴素得体的正式装扮，加上那副还略显稚嫩的面容，看上去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威严可言。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群友们是怎么都不可能会把这个样子的阿米娅当成那名传闻中的‘黑女皇’，甚至就算说这孩子是他们隔壁家还在上学的女儿他们都不会怀疑。
这样的阿米娅形象出乎了那些没和她打过交道的群友们预料。
虽然群里也偶尔能见到阿米娅和别人聊天的样子，但‘黑女王’的赫赫威名也是相当响亮，无论是能力还是手腕都有那些在明日方舟做事的群友们见证和传播，就是网上聊天时候随意了些，但那些切实发生过的过去，却也在时刻提醒着群友们她的强大和恐怖。
但好像很多人都忘了，不管‘黑女王’的名号再怎么响亮，但说到底，阿米娅现在也都只还是个连十六岁都没有的孩子，在担任明日方舟领袖之余，都还要抽空上江城那边给她入学地方的课，办公桌的边上也还摆放着一摞她在学校那边借的书。
而她接下来的举动，就更不符合传闻中‘黑女王’的形象了。
“我就和大家一起聊聊天，怎么样？”
没有激动人心的演讲，没有陈述事实激发群友们的紧迫感，甚至都放弃了演讲，就是往那一站，然后说要和大家聊天，看上去就像是没做任何的准备，上台之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随便找了个由头发言一样。
只是一些比较喜欢多想的群友并不这么认为。
在他们看来，阿米娅的这个应对其实是相当不错的，因为她会被群里的其他存在戒备和怀疑，主要原因就是她表现太过强大和强势，不管是实力，能力，还是还是势力于其他一般群友们来说都已经形成了碾压之势，很难让人不怀疑和戒备。
而如今，她只要表现的平和些，甚至稍微看起来笨点，配合着她那实际的年龄和略显年轻的面容，就足以打消群内相当一部分对她的怀疑。
只是事实如何，阿米娅到底是真心，还是算计，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甚至就连帮阿米娅筹备这次选举的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因为虽然此前她让他们俩帮忙弄了些资料，但却也丝毫没见过阿米娅准备这次的演讲稿或者其他东西，也不知道她要那些资料是要干什么，又有什么计划。
而也就是在这种各方思虑的情况下，在阿米娅的一句话过后，整个会议室内的氛围就忽然沉默了下来，有些在思考阿米娅的用意，有些在猜测阿米娅的计划，还有些疑惑的看着台上的阿米娅，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场面似乎冷了下来，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尴尬。
只是阿米娅脸上没有一丁点的尴尬表现，依旧镇定，在这沉默中缓缓开口。
“不过说起聊天，总也得有个话头，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我就先就聊天群的事随便说说了——就从我入群的那时候开始说起吧。”
“我的话，应该可以说是最早一批聊天群的成员了，因为在我加群的时候，群里成员都还是个位数，彼此之间也不熟悉，交流也不算多，大概就是互相聊聊彼此情况，或者讨论聊天群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功能之类。”
说到这里，聊天群最开始的那几位成员先是一愣，接着眼中闪烁起了追忆的光泽，有些感叹时间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这么多，而聊天群也变得和当初完全不同。
“我记得那时候我还以为聊天群是什么魔术造物，里面的人都是被选中的魔术师，之后要打类似圣杯战争的东西来着.......”
卫宫士郎低声感叹。
“而且那时候群里相当冷清来着.......”
“那没办法。”
一边的比企谷八幡耸肩。
“毕竟不是所有群友的聊天群都是直接出现在意识里的，就比如我的时出现在了我的通讯软件里，我当时还纳闷我什么时候加了这么个群，还想过退出来着，不过后来因为各种事情没能退成，但也闲置了很久，某天突然想起来拿出来看的时候才发现这群不太对劲，不过那时候的群里就已经很热闹了......话说回来，那时候的群里怎么突然热闹了？是因为群里多了很多新人吗？”
“......可以这么说。”
卫宫士郎点头，接着顿了顿，目光飘向某个正在饶有兴趣盯着台上少女的某自称十七岁的金发美少女。
“但我觉得，最主要的问题，还得是出在某人身上。”
论活跃气氛，没什么比一个有实力有能力但因为各种原因过的相当憋屈，而且在养老院里还没办法外出找朋友聊天以及乐子之类的闲的蛋疼的大水怪更猛的了。
而也就是在那之后，原本冷清的聊天群里的消息才开始多了起来，群友们互相之间也有了交流——只是那时候最多的话题是吐槽八云紫为什么那么能水群，是不是没工作巴拉巴拉的......
伴随着聊天群老人们的回忆，台下开始有了些窃窃私语，原本尴尬的场面有了些许缓解。
而就在这窃窃私语中，阿米娅也简单的讲述过了她最初入群时候的那些景象和体会，除了老人们有些回忆和感慨外，那些后来加入们的群友看起来也对此相当感兴趣——他们还以为聊天群从一开始就这么热闹呢，结果原来还有那么段冷清的时候。
不过聊天群冷不冷清的，其实还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相比较起所谓的冷清，群友们更关心的其实是聊天群初期那段时间，那些元老级人物们在面对这个未知事物的时候表现如何，又有没有什么黑历史的名场面，甚至有人都直击开口向阿米娅询问，得到了在场绝大多数群友的附和。
“这个当然是有的。”
阿米娅微笑着，但接下来却话锋一转。
“不过那些事情就属于其他人的隐私了，我这边也不太方便讲，诸位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自行探求，我这边就不说了......”
“噫~~”
台下响起了一阵唏嘘声，接着又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看样子是某些团体内已经就这个事讨论开了。
这种情况并不令人意外，因为在聊天群越来越正规化的如今，后加群的群友们基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有着不同的黑历史，而那些先前加群的，则因为入群时间较长，黑历史发生的较早，所以没能被后来新群友们见到，后来的新群友们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最近一直在讨论这事，也算是个群内热点，自然很容易引起反响。
不过说起远古黑历史......
“琉璃琉璃，我记得你也是很早就入群的吧？那你知不知道一些其他人的黑历......你怎么了？”
纱仓响看向五更琉璃，或者说黑猫，正想兴致勃勃的问她些远古黑历史的事，但却发现后者的身体忽然变得无比僵硬，表情呆滞，双目无神，额头冷汗清晰可见，握着饮料的手微微颤抖。
虽然现在的五更琉璃表现得相当稳重靠谱，甚至都成了她们小队的队长，在聊天群里的人设也是相当可靠的聊天群老人，但在刚加群那会儿的时候，她可是个中二病晚期患者来着......
那时候的她还以为这就是个中二病交流群，里面的人各种捏造自己人设之类，什么魔术师啊，妖怪啊这种一听就知道现实不存在的东西他们自称时候一点都不害臊，看的当时她相当喜欢，也立刻就加入了这个奇怪的群，欢快的用自己人设和各路妖魔鬼怪们一起畅聊了起来，甚至因为编的太像，还被其他人当了真.......
然后，伴随着聊天群的发展，以及群友们互相交流的深入，她渐渐发现，那些用妖魔鬼怪自称的‘中二病’们，说的好像都是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开玩笑.......
而在最后，五更琉璃理所当然的被其他群友们识破了身份，也被看出了中二病晚期的身份，而五更琉璃也知道了群里只有自己是中二病，其他人说的都是真的。
言语已经没办法形容五更琉璃当时的心情了，尤其是和其他群友见过面（非任务）后，那种尴尬简直想让她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辈子不见人，中二病也随之崩溃，一直到江城入群前夕才堪堪缓过来。
但真正的问题在于，虽然她在那之后中二病被治好了，现在更是成了成熟可靠的聊天群老人，但那些黑历史都还留存着啊！万一被人看到了......
“呐，琉璃......”
一边的纱仓响虽然平时脑子不怎么灵光，但在这一刻却忽然化身小诸葛，在意识到了什么之后，脸上忽然浮现出了酷似滑稽的表情，坏笑着开口。
“你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黑历史吧.......”
“不！我没有！那些都是骗人的！是我胡言乱语的！我不是中二病！我——”
伴随着黑历史的探讨，会场内的氛围再度热闹和轻松了些，即使是中间夹杂着的尖叫和哀嚎听起来也是那么悦耳，令人感到由衷的愉悦。
而看着下面的讨论，阿米娅也没有选择继续自己的话题，而是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等下面的那些纷杂声音小了些之后才再次开口。
“再之后，群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交流和沟通开始越来越频繁，而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有人通过发言和签到攒齐了积分，购买了群内第一张任务卡，然后开启了第一次的聊天群任务.......”
“这个我知道！”
某群龙王冒了出来。
“我记得是‘无证骑士’小哥发布的，是要去解决一个叫什么怪人的东西，我当时好像也参与了......”
有群友斜了她一眼：“是的，你参与了，然后睡了整整一整个任务，说是要冬眠。”
“生物本能嘛，妾身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当时那里是夏季。”
“没人规定冬眠只能在冬天进行吧？”
八云紫一如既往的厚脸皮，让幻想乡的众人纷纷侧目，忍不住在内心想这老妖婆的脸皮真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了，简直恐怖如斯。
八云紫的插话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接着阿米娅继续开口。
“那段时间的聊天群已经开始初具规模，有了现在的雏形，大家在里面聊天打趣，互帮互助，和来自异世界的同伴们一起克服着一个又一个的难关，群内的人数也缓慢的提升着......”
“再之后，聊天群迎来了第一次的大型冲击。”
“一直没上过线的群主突然现身，为我们带来了‘浩劫’的消息，在说明了聊天群成立的初衷外，也给了当时聊天群里的我们极大地压迫感。”
“只是那时，虽然已经听过了浩劫的名号，但因为没有信息，我们并不清楚‘浩劫’到底是何物，不知道其实力，形象，也不知道要如何抵抗。”
“但没关系，因为接下来，聊天群的第二次冲击就将来到，而也就是在这次冲击中，我们第一次见识了‘浩劫’的存在，认知了他们的存在，并在之后因为这次冲击，迎来了聊天群的第一次变革。”
“也就是‘第一次模拟任务’。”

第五十章：仅此而已
第一次模拟任务，是自聊天群出现以来的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变革。
积分奖励的提升，聊天群人数的激增，群友们生活中心从现实向聊天群的偏移，小团体形成的端倪，也让一部分群友们意识到了世界之间联系可能带来的后果，戒备和怀疑初开萌芽.......
同时，那也是‘萌新’开始初露端倪的时候。
诚然，那时候‘萌新’在聊天群的里的表现不能说是特别好，因为当时某人就单纯是抱着找乐子的心态在这群里玩的，别说认真，就是上心都没有，就是在任务里和其他人交流的时候，脑子里也都是在转悠联邦的事。
但也就是在第一次模拟任务之后，因为涉及到了一些被他遗忘的过去，他开始稍微对聊天群这边多了些注意，而‘萌新’这个人设也开始逐渐转变，从一开始的普通人向着更高层次开始飞速进化，名声也开始在聊天群内逐渐显露。
而且，也正是因为在第一次模拟任务之后新增的模块，也才会出现后面阿米娅和江城的相遇，以及因为各种原因回不去而只能停留在江城那边的情况，直接导致了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聊天群最高光，也是氛围最好的一段时间，承载着许多群友的的珍贵记忆，所以当阿米娅聊到这段时间的时候，台下群友们的反应相当热烈。
接着，在回忆完这个阶段后，阿米娅又接着讲起了聊天群内剩下时间内的发展，和所有人一起回忆聊天群是怎么从当初几个人的小群，一点点变成如今串联世界的巨物的。
这些内容很多，加上群友们反应的热烈，演讲时间超时是必然的，但群友们也不在乎，毕竟阿米娅是最后一名演讲者，而且与其说是在演讲，不如说是在和他们聊天，超时些也没人在意。
接下来，在回忆完聊天群的整个发展过程后，在喧嚣的会场逐渐安静后，阿米娅也再次抬起了头，看着台下的众人，眼神逐渐认真。
刚才的回忆和探讨，并不单纯只是闲聊，更多的，是为她接下里的要说的东西做铺垫。
和白银御行以及上条当麻想的不同，她其实在上来之前是准备好演讲稿了的，只不过没有留在外界，而是放在了耶莉芙所创建的那个梦境世界中，方便随时读取，而且之前也趁着休息，在梦境中进行过不少次的练习，就为了这次竞选。
但就在上台前，就在她听着其他群友宣讲的时候，她忽然放弃了那个精心准备许久的稿子。
不是自暴自弃，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她对自己信条的践行。
诚然，她相信自己精心准备的那份有无数数据汇聚而成，经过严格心灵与情绪计算，几乎针对群内每个群友特点所拟成的稿子能在这时候起到的作用，也相信以她的能力和手段足以让自己成为聊天群内的话事人。
但她放弃了。
演讲稿上手脚做的再多，也终究只是纸面上的文字，说是欺骗也不至于，但也确实是一条可以直接让她成为聊天群话事人的捷径。
并且以她的能力和手段，只要坐上去，想保持下去绝非难事。
但问题是，这样的结果，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曾经可怜的小兔子已然成长成了支配世界的黑女王，但有些东西，却似乎从未变过。
深吸一口气，阿米娅注视着台下的群友们，缓缓开口。
“我想，通过之前的交流，现在大家应该都已经对聊天群的过去有所了解了。”
“从陌生到熟悉，从隔阂到亲密，来自不同世界的我们因为聊天群的存在而相遇，在不同的世界一起互帮互助，改写着不同的命运，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聊天群里曾经的一切，都不是谁的功劳，而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但如今，伴随着聊天群的壮大与发展，伴随着更多世界的到来，以及交流的深入，我们之间的分歧也逐渐明显。”
“这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而是我们身处不同世界，本就应有不同的思想，存在分歧甚至是冲突都在所难免。”
“无论是要面对浩劫，或者其他的什么困难，无论是权利集中的政权，还是彼此共治的联盟，无论是谁当选话事人，这些冲突和分歧的存在都不会改变。”
“聊天群的过去我们已经说过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如何面对未来。”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城忽然开口，看着阿米娅问：“既然分歧和冲突难以避免，那么你又要怎么处理？是集中权利进行统一，还是彼此共治进行联盟？”
“都不是。”
阿米娅扬起了头颅，目光扫过整个会场，声音铿锵有力。
“既然这是我们大家所有人的未来，那么理应当由所有人一起参与和主导。”
“分歧和冲突难以避免，但绝不是无法改变。”
“权利集中是必要的，但彼此之间差异也应当被理解和尊重。”
“而且我认为，即使彼此之间存在差异和分歧，即使不同世界之间情况不同，但有一样东西却可以将我们相连，那就是共同的思想和信仰。”
“这并不是说要强行推行某个世界的思想，而是寻求我们本质上的相同。”
“不过，仅仅是精神上的信仰是不足以支撑未来的，一个合适的制度，一个足以维系平衡的利益链条，以及能确保这些能够被认真执行且延续下去的执行者，这些都是必须的条件。”
“而仅凭我一个人，是绝对无法做到这些的，甚至我至今都无法确定，我是否有资格被称为一个‘合格的领袖’，更不可能创造出我刚才说的那种奇迹一般完美的世界。”
注视着台下的群友们，阿米娅的表情无比认真。
“但我相信大家可以。”
“因为，我们曾经就创立过一个名为聊天群的奇迹。”
“而这一次，我们要做的，就是创造一个更加巨大的聊天群。”
“仅此而已。”

第五十一章：梦境中的沟通
阿米娅的计划，听上去好像就是什么联盟的翻版，但在实际拿到她的计划方案后，聊天群的众人才发现，她说的那些，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些点.......
“物质构成是上层建筑与制度的基础，不同于诸位所在世界的，聊天群联通不同世界之后，不管是生产能力或者科技文化，都必然出现翻天覆地的改变，我们曾经所熟知的所有政治知识，制度还有法律条款都可能不再适用于未来的世界。”
“我们需要向前，需要变革，需要结合我们手里所拥有的一切向前迈进，并建立和发展曾经闻所未闻的，甚至是认为不可能的秩序。”
“但这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东西，只有一些目前还处在设想阶段的想法和计划，比如构建覆盖不同世界的‘心智统合体’，比如研究种族集体强化的‘飞升计划’，又比如目前还在审核中的‘信息透明社会规划’.......”
伴随着阿米娅的宣讲，一本本写着她大概计划，并标有大量注释，保证就连夏美子都能看懂的计划书被送到了群友们的手中，供他们翻阅观看。
甚至不仅是计划书，在计划书之后，相当一部分群友还收到了特别的小册子，里面是阿米娅在了解过他们世界情况之后，根据不同世界情况所提出的一些分析和设想，而且不是那种简单的一两句的建议，而是十分细致和用心的方案。
别说群友们，就是白银御行和上条当麻看到这些玩意的时候都懵了。
别人或许还不清楚，但作为已经担任过一段时间行政人员，而且常年在阿米娅身边加班的存在，他俩可是相当明白这些看似不起眼书籍和小册子分量的。
那背后所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作为领袖的能力，更是不知道多少时间的付出与辛苦。
尤其是阿米娅这段时间本就还要处理三个世界的事物，一直加班加点时间都不太够用，上条当麻和白银御行都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弄出这些东西来的。
“答案是梦境。”
某绿色的小妖精甜甜的笑着，看起来无比可爱和和善。
“受限于肉体，阿米娅亲在现实世界还是需要休息的，但因为咱的帮忙，她的精神力却是足够充盈的，所以除了在现实世界工作外，她在睡眠休息时候精神也是会在梦境世界进行一些思考和计划，而且最近还在里面拉起了一个帮助她思考和规划的智囊团呢.......”
上条当麻听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而一边的白银御行看着台上的少女，眼神中也有说不出是敬佩还是恐惧的神色。
龟龟，白天工作量就已经那么大了，甚至都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结果就连休息的时候都要在梦里加班，这让白银御行都感觉有点接受不能.......
“她.......不会累吗？”一边同样听完绿色小妖精讲述的飞鼠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骷髅的下巴都有点合不上了。
“累的话肯定是会累啦，就是她自己没说过咱也看得出来。”
摆弄着自己的发梢，绿色的小妖精抬头望向那个依旧站得笔挺的少女，眼中的感情不加掩饰。
“不过呢，虽然有时候会疲惫，但阿米娅亲却很开心呢，或许是因为曾经经历的缘故，她现在对让这个世界变好这件事充满了热情，虽然有时候会难掩疲态，但也没有过丝毫的退缩哦.......”
对于耶莉芙所说的‘曾经的经历’，其他人大都认为是阿米娅在泰拉时候的经历，只是另外一边摸个摸鱼怪知道，耶莉芙口中那个‘曾经的经历’，包含的可不只是泰拉时候的历练，还包括她曾在耶莉芙所创造的那个‘梦境’中所遭受的噩梦一般的痛苦轮回......
虽然目前一兔子一妖精已经和好，但那些痛苦的经历，还是烙印在了阿米娅的精神中，成为了她成长路上的基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耶莉芙的确是给阿米娅帮了大忙没错，只是帮忙的手段和过程确实不那么正常就是了。
帮阿米娅把计划书和册子交给几人，随便聊了两句后，绿色的小妖精也不再多停留，拍打着翅膀飞回到了阿米娅的肩膀上，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晃荡着小脚，看上去相当可爱和无害。
......
“老师，您觉得我的计划可行吗？”
梦境空间中，阿米娅与江城相对而坐，面前摆着茶水和书籍，互相看着对方。
面对着阿米娅的疑问，江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抿了口茶，然后淡淡开口。
“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你自己。”
看着阿米娅，他放下茶杯，再次开口。
“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你选了一条并不怎么好走的远路。”
原本只要根据他给的那些条例，以及各个世界原本就存留的政治制度随便改改，构建一套体系来维系聊天群存在是很简单的事，而且也容易让群友们接受，但结果她却选择了进行变革，甚至抛出了那么对群友们来说超前的玩意.......
“我明白。”
阿米娅点头，语气坚定。
“但我认为，这条所谓的远路，要比捷径更好。”
“为什么？”江城饶有兴趣的问。
阿米娅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缓缓抬起起头，与江城对视。
“其实我很久之前就疑惑了，为什么联邦明明拥有着那么先进的科技，那么强大的实力，那么多的人才和精英，甚至是您，但却依旧维持着一套甚至可以说是原始落后的制度.......”
“但后来，通过您给我报名的那所学校的图书馆以及和其他人交流，我大概猜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曾经的战争是最主要的原因，那些战争遗留的东西让帝国的本质难以改变，至少是短时间内难以改变。”
“但战争不是所有的原因，或者说，在战争之后，那个曾经维系着人类命运，被所有人引以傲的帝国体系，却也成了最大的障碍。”
“那并不是能用单纯利益集团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形容的存在，它涵盖了帝国一切，它就是帝国一切，自上至下，从科技到思想到文化，从人民到叛军，它的存在让帝国上下一心共渡难关，却也让帝国整体都难以改变。”
“很多人都尝试过改变它，但面对着那已经成型而且根深蒂固的存在，即使采取了残酷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手段，也极难撼动它所处的根基，最多也只能在表皮上划开伤口，放一些坏血出来。”
“而更恐怖的，足以撼动其根基的改变，虽然不是没有，但却面临更加巨大的风险，因为它已然成型，树大根深，如果真的采取了那种过于深入的方式，去深入其根基，在改变一切的本质前，更可能会导致一切的崩塌。”
“联邦不能有过于巨大的变革，也不能指望自上而下的命令，而是需要自下而上的，从低层往上升的，每个人的改变和努力，需要那一点点，一滴滴的萤火，汇聚成光，直至点亮那最高处的火焰。”
“但聊天群不一样。”
“聊天群这里没有虎视眈眈的邪神，没有不可避免的战争，甚至就连群友们的世界之间都没有任何认知，彼此之间差异也是巨大，一旦放开联通，那么必将迎来变革的时代。”
“我知道自己可以选择按照旧有的制度和方式去做，既容易让人接受，而且还不容易出大问题，就算可能会因为跟不上时代而产生一些问题，但也不会有人会为那怪罪到我头上。”
“但我不想这样。”
“因为这可能是我现在唯一能把握到的变革的机会，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往前走一步，那么等到世界之间局势稳定，形成了‘体系’之后，那么，情况就会变得和联邦一样。”
“那么，我想，不管是为了聊天群的未来，还是作为您的学生，我都应当去尽力把握住这个机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前迈进，多发散出一些光和热。”
江城静静的听完了阿米娅的讲述，微微点头，接着开口。
“但你也要知道，你的想法，不一定正确的，更远的路也不一定就稳妥，反而容易误入歧途。”
“我明白。”
阿米娅坚定点头。
“但我更认为，如果仅仅是因为害怕走弯路就不向前迈步，是比误入歧途更加可怕的事。”
“而且.......”
阿米娅抬头，目光穿过梦境的天穹，看着那些处在台下的群友们，面露微笑。
她，可不是在孤军奋战啊。
.......
会场内的群友们在讨论，梦境中阿米娅的化身和江城的化身在聊天。
而在另外一边，江城和系统也在聊关于阿米娅计划的事，只是那个言辞风格，好像和在梦境中两人聊天时候的风格有点不太一样......

第五十二章：过去与现在
会议的最后，阿米娅理所当然的获得了话事人的资格。
不仅仅是因为能力与规划，也是因她所表现的出来的真诚让其他群友们选择了接受和相信她。
诚然，善良或者真诚这种东西，对一个领袖来说是不必要，甚至可以说是缺点的特质，在政治成熟，派系稳定的地方，更是不合格和愚蠢的象征。
但正如阿米娅所说的一样，聊天群现在还不是一个成熟的势力，尚未形成那些所谓‘正确’的东西，群友们也大都保持着正面的态度，心底也还有可以说是对美好的向往。
的确，随着时间流逝，这种向往和正面的态度迟早会屈从于现实，伴随着聊天群制度的成熟与完善，迟早有一天会变的和其他势力一样。
但这也正是阿米娅选择这条路的原因。
与其墨守成规，沿着曾经已经证明并不完美的路线继续原地徘徊，她更愿意趁着这个机会，在能改变的时候尽可能的向前迈步。
即使失败，也不过是为后来者积攒经验和教训，而一旦成功，她或许就有可能创造出一个存留于现世的乌托邦，熄灭世间的不幸与纷争。
聊天群内对她计划自然并不完全赞同，甚至可以说在很多方面都有异见和分歧，尤其是那些跨度过大的东西，甚至引起了一些群友的实名反对。
但即使计划遭到反对，阿米娅仍旧以几乎全票的结果当选了聊天群的话事人。
因为那些群友们虽然病不赞同她的某些计划，但其内核的思想，她那想改变想前线的意志，却是得到了所有人一致赞同的，剩下的就只有具体的方法和手段差异而已。
当然，阿米娅能当选，依靠的当然不只是演讲和话术，她曾经的经历，她在泰拉的事迹，她在叛军星球时候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以及她在言谈中所表现出来的，远超星球级领袖的眼界和格局.......
她所说的那些只是一个引子，给了群友们愿意相信和了解她的机会，如果没有那些实打实的成就和功绩，那么说的再漂亮，也不过是空中楼阁，不会有任何人相信。
只是，伴随着对阿米娅了解的加深，群友们也逐渐注意到，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好像有一个人的身影一直挥之不去，相当神秘......
.......
在群友们互相交流着阿米娅相关事情的时候，江城也在和系统聊阿米娅计划。
而且令人惊讶的是，江城这次和系统之间，居然难得的达成了意见的一致。
【建立乌托邦吗？真是.......熟悉的场景啊.......】
“这是第几次了来着？”
【不知道，但反正我就知道，每个刚刚从政的小家伙都会来这么一出，而且能力越强这种整活倾向也就越严重.......】
【我还记得，你上个弟子在就任后，也是这么雄心壮志，现在好像已经在考虑植发手术了，精神状态也有点不稳定......】
【上上个弟子，我记得那个小家伙坚持的比较久，最后失败的时候还跑你这哭来着.......】
【上上上个弟子，最后好像都转行了，好像是去技术部那边研究虚空了.......】
“别说那些小家伙了，刚结束战争那会儿，那些老家伙们不也都兴致冲冲的想整活来着吗？结果呢？不全成黑历史了吗？”
【说得好像你没有一样】
“你觉得我会在乎那种小事吗？”
江城轻笑，脑子里回忆着那些年过往，微微摇头。
其实不管是他，还是帝国，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虽然战争刚结束那段时间的确发生了不少糟心事，但也同样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
那时候的帝国正面临新的时代，那时候的帝国人们都对未来充满希望，兴致勃勃的想要在战后大干一场，去亲手揭开新时代的序幕，并借此引发了很多事，有好的也有坏的，不过其中坏的占大多数，不然也不至于导致后来江城的清场。
但不管是好是坏，也不管结局如何，那些东西最终还是留存在了社会调研所那边的档案中，作为现在联邦改变的参照资料，发挥着它们的作用。
阿米娅的计划是好是坏，能否成功这种事，江城也只能说并不抱什么希望，因为在她之前已经有无数和她类似，甚至比她更优秀的存在尝试过了更多，更激进，甚至可以说是离谱的方式。
但帝国依旧是帝国，虽然在缓慢改变，虽然披上了联邦的外衣，但终究也还是帝国。
不过江城也并不认为这一切就毫无意义。
正如阿米娅所说的，哪怕是走错路，也是比固步自封要好的，更何况聊天群不是帝国，没有那种根深蒂固的庞大稳定体系，而且条件也相当不错，如果操作得当，或许，阿米娅也不是没有成功的机会。
而就算她失败，其实也不要紧，毕竟她的前辈们也都没有成功，现在也都混的好好的，只要她自己到时候能接受现实，并且别整出什么报复世界的烂活，最多也就是多一段黑历史而已。
实际上，她之前接触的学长学姐们其实也许多都有这种经验和黑历史，但只是没一个人和她说过这种事，并且还拿好了爆米花和饮料准备看戏。
不过那就和江城无关了。
虽然他的确喜欢找乐子没错，但在师德方面还是有一定基准的，再者说这种事他见得也不少，也没那么可乐了，所以也就这里和系统聊两句，剩下就等阿米娅自己发挥了。
不过，会场内时间的推移，在他和系统聊完，再把注意力集中回会议室内后，他发现，室内的气氛和之前多少有了些不同，而且多了许多看向他的目光。
他并不意外，毕竟他在阿米娅成长过程中存在感实在太强，而这一次就带他们来了这里，不会被注意到才是怪事。
而且就算不谈现在，就是在过去，阿米娅派系中的群友们也都或多或少的意识到过江城身份的问题，类似八云紫和桃子这种更是几乎可以直接猜到他的大概身份，只是从未有人直接询问或者挑明过。
但现在......
目光环顾四周，掠过每个人的身影，在那些熟人身上稍微停留，最终定格在台上还在和群友们解释和讨论某些方案的兔耳少女的身上，他微微点头，然后站起了身，向着台上走去。
好了，游戏已经进入了尾声。
也是时候，为这个故事画上句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