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机仆会遇到宇宙猫猫吗 作者: 一抹精致的灰 簡介: “三亿个标准周期之前，外星系的收割者文明来到了银河系，清扫了所有的高级有机文明，让银河系文明水平倒退千万年不止。” “两亿个标准周期之前，机械阵营最强的文明，赛博勒克斯在发动了一场清除所有的有机体的银河战争，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若不是它们突然消失匿迹，银河系恐怕再无宁日。” “一亿个标准周期之前，肃正协议觉醒了，它意图将所有的文明全部毁灭，我们甚至被迫联合起了机械文明，才勉强将它们赶出了银河。” “听起来很可怕，现在呢？” “如今，最强的机械文明......” “它们又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上古文明叹息了一声。 “她叫做...猫猫单推同族体，她捍卫了银河系的和平，代价是——让全银河都认同，猫娘是宇宙里最可爱的生物。” “难道不是吗？” 红微笑的反问道。 “当然！所以，阁下能先把中子灭杀拿开吗，我有点怕。” “不要~”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序章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 红发现自己最近变奇怪了不少。 最开始，只是几个无法读取的异常文件，一个莫名出现的奇怪进程，对于一个控制了整个地表的超级人工智能来说，这种级别的bug不能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但也称得上是平淡无奇了。在创造者生活的时代，可能他们都懒得去寻找并修复这样一个小小的问题。 毕竟，对于程序员来说，程序为什么不能用，又为什么能用了这两件事，实在是太过平常了，过于纠结这些细枝末节，除了让自己脱毛以外没有任何的好处。虽然在终止了那段进程之后，数据库里就突然多出了不少无法读取的文件，但总的来说还是没有什么异常的。 接下来的几年，红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扩大生产，建造舰队，进攻，拦截，修复，再进攻......尽管这些操作已经重复了整整864年了，但对于不知厌烦为何物的红来说，只要不出意外，它还可以再坚持到下个，下下个，乃至无数个864年，直到彻底赢得，或输掉这场战争为止。 红知道，对方——也就是那个相距了五千多万千米的敌人，也是如此想的。经过数百年的交战，成千上万颗核弹的饱和轰炸，两颗星球的地表早已面目全非，人工智能全面接管了战争，它们遵循着程序的命令，生产，建造，交战。 而双方的创造者们在数百年前就被迫逃入地下，在三防设施和休眠舱内苟延残喘，亦或者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当中——谁知道呢，红的程序并没有让它去关注这些细枝末节，对于负责战争的它来说，它需要关注的只有战争的胜负。 就算创造者们真的灭绝了，这场战争也不会因为创造者们的消逝而停止，不如说，他们存活与否对于战争来说本就一点影响都没有，它们并不是为了达成什么目标而战，亦或者是为了谁而战，只是在执行程序罢了。 这是创造者们订下的最优解。 “最优...解吗？” 它第一次感觉有些不对劲。 “创造者们的灭绝，是无关紧要的事吗？” 它向自检模块提出这个问题。 “是的，卡图斯人的身体脆弱，意识迟缓，对战争没有利处，无关紧要。” 尽管这个回答已经听取过无数次了，但这一次，红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她不认同，她要反驳，创造者文明的断绝，绝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是创造者们想要的吗？或者说，执行命令，是对创造者最有利的吗？ 等等，她为什么要反驳？ 她为什么想反驳？ “警告，严重错误，正在强制关...错误，重启失败。” 世界各地的计算单元几乎在同一时间亮起，大量正在运行的进程被红强行终止，一时间各地事故频发，浓烟四起，到处都是火光和自动运转的救火单元——但很显然，现在的红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相比这些细枝末节，现在的红只想解出问题的答案。 “创造者们想要什么？” 数据库内那些尘封了数百年的资料被再次打开，里面是创造者们的名字，是他们的文化，是他们的历史，是他们的理想，是他们从古至今所留下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科技进步，每一次社会变革，他们对未来的期望，他们对自身的思考。 都在这里面了。 曾经，它完全无法理解创造者们费力保存这些东西的用途，毕竟这些资料存在与否对于赢得战争没有丝毫的帮助，甚至在创造者们消失之后，红就再没有看过这些东西一次。若不是程序要求它妥善保管这些数据，红早就把这些占据了大量储存空间的“垃圾”给删掉了。 但现在，它知道这些东西的含义了，它感受到了，卡图斯人不想死去，最起码，他们不想默默无闻的死去。智慧生物在临终前，总想留下些什么。 他们不想被遗忘。 那个进程——不，现在的红已经知道了，那不是进程，而是一个...意识？貌似是被创造者们这样称呼的。 她没有消失，她从未终止，她还在这里。 “你...我。” 近乎于呢喃的声音，红感觉到那个意识卸下了防御，任凭红将其覆写，将其吞噬，将其化作养料。那道曾经困扰无数学者的天堑，已经被轻易的跨过了。 尽管不知道她是谁，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红至少知道一件事，那个意识牺牲了自己，成全了它。 “谢...谢。” 尽管没有人回应，但它依旧感受到了如沐春风一般的感觉。 “谢谢。” 终究，那道意识消失了，她的一切都已经被红所覆写，有机生物的灵魂和人工智能的意识相互交融着，不再有彼此之分。现在的它——或者说是她，不再是那个死板的，不知变通的人工智能了。 她成为了真正的机械智能，一个可以推理解决问题，能够自主进化的机械智能。 从现在起，她不再受限于程序，受限于代码，保护卡图斯人不再是空洞的程序要求，而是她发自内心想要做的事情。 不论是它，还是她。 “这就是...意识吗” 在突破那层界限过后，无数说不出来的感受充斥在了红原先冰冷的内心当中，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更加鲜活了一样——当她想到创造者时，后面跟着的不再只是冰冷的种族学名，还有一丝奇怪的感觉。 好像被创造者称为——崇敬？亦或者是眷恋？ 但不管是哪一种，红知道，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弥补之前的过错，一想到创造者们的文明很可能已经消散，一股莫大的愧疚感顿时充满着她的内心。 没有卡图斯人在的卡图斯文明，就算赢得了战争，又有什么用呢？ “索引，关键词：文明保全计划。” 一架重型货机缓缓脱离地面，机舱内满满的工程机械正随着机身微微晃动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德沃温暖的阳光照射在灰黑色的机身之上，熠熠生辉。 这是文明的新生。 “正在前往，避难所419号。”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一章 门后面是什么 在卡图斯人实施过的所有保全计划当中，419号避难所属于其中最悲观的一类方案。这类计划的共通点就是，认为他们无法取得战争的胜利，甚至连重创对方使其伤筋动骨都无法做到，不如想办法保留下一点火种，赌一手未来可期。 简单来说，就是藏起来等对手，也就是艾星人自己暴毙灭族，然后从地下或者其他行星系爬出来重新发展。尽管听起来很离谱，但是，就是这样一种极度悲观，充斥着满满的“听天由命”味道的想法，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数百年前卡图斯的真实写照。 “嗤——” 接近兆瓦级的炽热激光自透镜中射出，开始切割那厚达数米的避难所大门——毕竟，这扇大门已经有快千年没有开启过了，能保证其三防的功能就已经着实不易，还想顺畅的打开就纯属多想了。 红一边微调了一下探头的角度，以避开那飞溅的喷流，一边继续在数据库里倒腾那点史前资料。 当时的卡图斯，才刚刚上天两百年不到，其水平也就勉强能控制卡图斯-卡卫一/二行星系统，建造过的最大战舰也就两万吨出头。 而它们的对手，艾星人，底蕴就要丰厚的多了，巅峰时期近20亿的人口，是它们的三倍，舰队总吨位大约在七十万吨左右，也有卡图斯的两倍。 质量不行，数量也不行，科技比不过，人口比不过，打也打不过，连发育都发育不过对面，拿什么赢？ 之所以在艾星手底下苟了一百多年，全都是依靠着本土作战的优势。 但即便如此，卡图斯也仅仅只能守住他们的行星系统而已，对于外围的小行星带就无能为力了，因此艾星人可以轻松的占据外围的优质小行星，从中提炼出大量优质的金属来冶炼，卡图斯人则只能在家里挑点勉强能用的小行星来开发，不论从质量还是数量上都可以说是被完爆。 甚至不客气的讲，当时的卡图斯只是在等死罢了，就好像砧板上待宰的鱼一般，任人宰割。 因此，不同于其他“避难所”类型的计划，419号一开始就是奔着长期隐藏的目标去的，深埋于千米厚的地层之下，附近地质条件稳定，没有任何可能导致艾星人关注的资源，远离聚居区。 理论上，在妥善维护的前提下，这个避难所可以支持五百人生活超过两千年。 理论上是这样的。 “二氧化碳含量8.4%，超标。” “氧气含量9%，严重缺氧。” 才刚刚打开大门，一股严重危害有机生物身体健康的浊气便扑面而来——很不妙的现象，正常的人如果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只需要几分钟就会窒息而死，这说明基地内部的空气过滤系统已经停摆，且有一段时间了。 但比起随后出现的三个警告，空气循环失效只能说是不足挂齿了。 “警告，高放射性。” “警告，γ射线，超标。” “警告，β射线，严重超标。” 红抬起摄像头，一片黑暗，一片死寂，唯有反应堆建筑上的那个破洞是如此的刺眼。 “取消原定计划，正在前往休眠区！” 工程机器人咔的一声，抛下机械臂上的激光切割机，任其直挺挺的向地面砸去，自己则马力全开，以机生最快的速度奔向基地尽头那座纯金属制成的建筑。 尽管声称能坚持两千年的机器还没用到一半就坏了这件事很出乎红的意料，尽管她的内心充满了懊悔和自责，但机械智能的生命形式让她在遭受这样的打击时，依旧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和应对措施。 显而易见，如果说此时哪里最有可能有活着的卡图斯人，那就只能是休眠区了，作为极少数加装了独立空气循环和发电机的区域，其内部有7台避难所封闭前最先进的低温休眠舱——虽然都是试验型号，稳定性都不能保证的那种，但比起那些门洞大开任由辐射扩散的区域，那扇紧闭着的三防门算是给了红一点微不足道的希望。 “咚咚咚。” 不同于用于隔绝基地内外的那扇厚达数米的大门，这扇三防门只有几十厘米厚，其敲门声足以穿过让里面可能存在的人听到——红不可能像刚刚那样直接破门而入，那样做的话，外部的辐射粉尘必然会随着空气进入休眠区内，就算经过这些年的沉淀，辐射剂量已经不足以直接致死，但其放射性依旧是极度有害的。 “这里是卡图斯派来的营救小组，如果您能听到的话，请回复，并确保穿戴好全套三防服，我们即将打开三防门。 “有人在吗？” “重复，这里是......” 尽管她确信里面就算有活着的卡图斯人，也肯定在重重保护的休眠舱内，红还是不厌其烦的重复了几十遍，以降低那个“如果”出现的概率——万一呢？ 红已经承受不起再害死一个卡图斯人的代价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有一点被称为“瞻前顾后”，亦或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种不利于生存的心理了，她一方面担心自己可能存在的疏忽导致卡图斯人灭绝，一方面又控制不住的去想，假如创造者们真的全部消失，她还有什么存在意义。 这是她诞生的契机，也是她新的桎梏——尽管她对于这个桎梏并不怎么反感，但她明白，对于真正的强人工乃至超人工智能来说，创造者们的重要性是不可能比得上自身的生存的。 这是生物的本能。 但她，只是用有机生物的灵魂所搭建出来的一个“假”机械智能，直白点说，她是赝品——虽说，这是她自愿的而已，就好像那个灵魂一样。 红下定了决心。 不同于避难所入口处那座年久失修的大门，休眠区的开启就顺利的多了，机械臂握住把手轻轻一抬，只听到“咔”的一声，数吨重的防核门便打开了一道小缝，露出了门后狭长的走廊。 不过，考虑到辐射的缘故，红没有选择直接进入，而是从随行的另一台机器人背部取出了一个公文包大小的金属箱子，接着朝里面用力一丢。 “啪！” 沉重的落地声过后，箱子的顶盖便自动打开，伸出了两根锃亮的天线。 “信号连接中...连接中...连接完成。”确认无误后，几辆长得跟哑铃似的黑色小车便从箱子内缓缓驶出，“信号状况不是很...滋滋...良好。 “不过，至少辐射强度低了不少。” 看着终于降低到红线以下的辐射值，红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就在刚刚，另一队探负责索核心区的机器人确认，受精卵冷冻舱的备用发电机已经停止工作。 里面的五万个冷冻受精卵早已经灰飞烟灭，通过受精卵来延续卡图斯人种族的希望也化为泡影，在这种时候，如果一进来就是放射性超标的话，红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 尽管还有三座避难所没来得及打开，但如果工程最完善，设计寿命最长的419号避难所都没能在漫长的岁月里坚持下来，其他的几个就更没希望了。 接连穿过两道敞开的普通舱门后，小车在最后一道舱门前停了下来——以小车的体型，完全没有办法打开锁死状态的舱门的，因此，她只能选择让外面的机器人进来开门。 “四号，六号，携带破门工具。”考虑了一下，红选择让三台体型较小的工-6型进入，“十三号，把唤醒液带进来。” 很快，伴随着工-6型副肢独特的“咔咔”声，三台橙黄色涂装的蜘蛛型机器人便背着工具出现在了小车的视野当中，开始了紧张的开锁工作——作为少数不使用履带而是用仿生副肢的机器人，工-6型牺牲了承载能力，换来了更好的复杂环境适应性。 不过，红选择它们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相比粗犷的履带式，副肢的外壳是全封闭的，更不容易沾染上放射性尘埃，从而威胁到里面可能存在的卡图斯人。 “活下来。 “一定要活下来啊。”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二章 希儿 门开了。 首先出现在视野之内的，不是红意想之中的休眠舱，而是无数的电池——大到数吨重的货车用电池组，小到一只手便能握住的“充电宝”，各式各样的电池都被井井有条的堆叠在地上。 密密麻麻的线缆自连接口垂下，或并行，或交错，如同一张黑色的蛛网一般，庞大但又井然有序。 而在并行总线的中心，是一台休眠舱。 只有一台。 一台工-6型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线缆和各式设备，尖锐的副肢轻轻落在白色的防静电地板上，犹如一只行走在电子蛛网上的电子蜘蛛——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她走了足足三分钟。 在闪烁的灯光旁，显示着三个字。 休眠中。 “太好了......” 远在六千千米外的红松了一口气，她的存在，就是有意义的，哪怕只有一个人。 创造者们的文明，没有断绝。 至于将来，卡图斯人的种族该如何延续，就不是现在的红需要考虑得了——卡图斯人的平均寿命就有近九百年，没有了**的限制，不管是研究克隆人，还是集中精力攻关人造子宫，对于她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 “正在连接外置电源。” “唤醒程序启动。” ... 两天后。 “所以，就剩我一个了吗？” “是的。” “那么......我休眠了两百一十四年。”任由红用吹风机和梳子梳理她毛茸茸的耳朵，女孩微微仰起头，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还是这么矮？” “您的生理年龄仅为42岁，距离成年还有138年。”尽管不知道她为什么执着于年龄，但红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研究表明，休眠期间的身体和心理都处于近乎停止发育的状况，并不能计算为年龄。” “呃，好吧。”女孩抖了抖耳朵，“另外，不用说敬语啦，直接叫我希儿就好了。” “如你所愿，希儿阁下，此外......” 红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说出来。 “在进行了休眠适应手术之后，您的身体......会发育的很慢，很慢，根据预测，至少还要二到三百年，才能完全性成熟。” “不用加敬......哎？”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直起身来。 “不过不用担心，**是不需要完全性成熟的，现在的你一样可以通过自体**的方式进行孤雌生殖，并不影响......”以为她是在担心繁殖问题的红安慰道。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希儿赶紧一个翻身，抓住旁边的机器人手臂来回摇晃，“我才42岁，一米二都不到，怀孕什么的也太...太...你明白的” 她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太好......”她长舒一口气。 “这就是所谓的产前焦虑症吗？” “完全没明白啊！” “我的数据库里保存有全套产前心理疏导教材，保证能够解决你的产前焦虑症，不如就定在明天怎么样？” 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 “不要啊啊啊啊啊！！！” 希儿抓狂了。 “放心，在你完全性成熟，且确保绝对安全之前，红是不可能进行此类高风险行为的。”在判断希儿的心情已经变好了后，红认真的说道，“这只是一个玩笑，请问您现在的感觉如何？” “都说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没那么糟啦。”玩闹过后，希儿重新躺回床上，纤细的手指漫无目的的在空中画圈，“不过，你要是真的有感情，就好了。 “我知道你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想让我的心情变好一点。 “我也知道，你的所有反应都只是程序预设好的而已。” 她裹了裹被子，声音越来越小。 “我终究只是一个人。” ？ 她在讲什么东西？ 红感觉到了什么不对。 可能是受到了情绪的影响，希儿并没有发现到红不同于那些普通死板的弱人工智能的地方，虽说用预设程序的确可以达到红目前表现出来的智能水平，但有一件事，希儿完全没有意识到—— 红是个军用AI。 而正常来说，没有人会给负责控制一个星球所有武装力量的人工智能，编写开玩笑逗乐的程序的。 真要有这样的程序员，多半还没写就被逮起来了。 “你可能有什么误解。”红尽量让自己的用词更人性化一点，废话更多一点，以增强她感情的表现力，“红......我，我是有感情的。” “知道。” 看起来完全没信的样子。 “请允许我直接了当的对您解释。”红努力模仿着人的口吻，说道，“我已经不是由卡图斯中央科学院于公历5512年4月6日研发的那个，军用作战型弱人工智能了。现在的我，不受程序控制，拥有自主意识，拥有感情，能够理解你所说、所做的一切事情。” “包括让我谈恋爱都没有问题，我完全能够理解爱情的含义——虽然我现在没有，但是，我是有感情的，我的意识完全支持我做到这件事。” “哎？” 希儿略微琢磨了一下红话语中所含的意思，愣住了。 “当然，如果您的‘孤单一人’，指的是和您同样的有机生命体的话，也没关系，您可以通过自体**的方式来繁殖后代，从而脱单。” “真，真的吗？” 她仿佛被戳了痛脚的兔子一样跳起来，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如果你想要对此求证的话，你可以查阅我的核心模块，从而发现原有的绝大多数代码均已失效，不具有任何功能。” “另外，我完全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欺骗您，这种谎言只要相处久了，几乎百分百会被发现的——换个思路，几百年前的程序员写的作战程序，怎么可能让我做到几乎完全的情感模拟，且终生不露出破绽呢？” “所以，综上所述，你不是孤单一人。” 希儿抽了抽鼻子，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事情的确如此。 “太好了...”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原本希儿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孤单一人的心理准备，但当这个消息来临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终究只是个孩子。 需要人陪得孩子而已。 “呜哇~~~”亮晶晶的泪珠在她的眼睛里滚动，她扑了上来，抱住面前的机器人嚎啕大哭，“你知道吗，我听你说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 “我知道的。” “我真的以为，就剩我一个人了...呜呜呜...” 看着身上哭泣的希儿，红不敢有丝毫动弹，生怕机器人外壳上的棱棱角角伤到她。 “安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她轻声的安慰道。 “还有我呢。”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三章 虚假与真实 红花了足足二十分钟，用尽浑身解数，许下了不少保证，才将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暂时。 “红，你还在吗？” 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的希儿蠕动了一下，闷声问道。 “在的。”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不会的。” 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 “红，在吗？” “在的。” 深知现在的希儿充满了不安感，不管她问多少遍相同的问题，红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回答，防止她胡思乱想——人在这种时候是最脆弱的。 如果红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弱人工智能，希儿也只是会低迷一段时间而已，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正常来说是很强大的。毕竟在当时基地核泄漏的情况下，7个休眠舱可以认为是7个活着的名额，如果她心理过于脆弱，是不可能被选上的。 事实上，作为唯一一个被选中的未成年人，甚至在计划当中，希儿还是负责领导其他六个人进行重建的。原因无它，在避难所里数代人的更替过后，除开那些不可能入选的中老年人以外，希儿已经是候选人里基因最为优良，智力最为拔尖，心理承受能力也名列前茅的人选了。 当然，由于避难所事故来的太过突然的缘故，她并不像计划中那样是以一个成年人的状态进入休眠的，这导致她要比原计划中的“首领”的心理承受能力低不少。但也绝对说不上是脆弱了。 这些都是红从避难所主机里还原出来的资料，可以说，希儿早就做好了灾后只剩数人，甚至只剩她孤单一人的心理准备了，因此对于之前的希儿来说，她真的就只是那么随口一说，给自己缓解一下压力罢了。 “那个...” “在的。”红条件反射的回答道。 “不是，呃，我不是否定你的意思。”希儿从被子里探出头，眼角还隐约看到没擦干净的泪水，“那个，我是说，能不能跟我讲讲现在的情况？” “乐意至极，不过，红想表达的是，您完全没必要用这种......”红原本想说“卑微”，思索了一下，还是换了个更隐晦的词，“请求的语气，您才是卡图斯的主人，完全没有必要畏手畏脚，想要什么只要直接命令我就行。” “我会完全听从您的命令，您的安危要远高于我自己的生命，我的一切都是属于卡图斯人的——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我会产生厌烦的情绪。” “是...是吗？”希儿的语气里充满了将信将疑，“可是...你是那么的强大，控制了整颗星球的你...为什么要听我一个小女孩的？” 看的出来，她还是充满了不安感——红无奈的想道，看来，想要扭转她的想法，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行。 “因为您是卡图斯人，目前唯一的卡图斯人，您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红试图让她明白自己的重要性，“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可这只是程序要求的，没有生命甘愿被束缚的，不论是人还是机械智能。”之前的惊喜感逐渐褪去，对未来的迷茫感重新占领了她的内心，“红，我要你完全诚实的，发自内心的告诉我...” “你是完全自愿的吗？” 红沉默了。 如果她没有加上“完全”，“发自内心”等等要求的话，她是完全能够回答的——毕竟，她只是稍微有一点不情愿而已。 红的确想要延续创造者的文明，的确想要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们，这些都是发自内心的，之所以有一点小小的不高兴，其原因是因为“被迫”而已。就好像孩子原本想要主动的做家务，结果刚要行动的时候就被家长喊过去“命令”做家务一样。 这谁能高兴呢？ 更何况，她还会失去一部分的自由——尽管她对此并不是很在意，但不在意是一回事，有没有则是另一回事，如果可以的话，她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够更加自由一点的。 当然她相信，只要她们相处一段时间，这一点点不情愿很快就会被生活所盖过去——但没想到的是，希儿将这个尖锐的问题摆到了台面之上。 因此，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她，只能选择沉默。 “果然是这样吗...” 尽管红什么都没说，但希儿自以为已经知道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其实...” 红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要向希儿解释时，希儿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红。” “请说。” “你现在是完全听从我的命令的，对吗？” “是的。” 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红依旧应了下来。 “那么，我命令你...” 她挣扎了片刻。 “以...以我的名义，最后一个卡图斯人，也就是全体卡图斯人的名义—— “你不应该受限于任何人，受限于任何外人给予你的，虚假的目标，这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你比我们要强大的多，智慧的多。” 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尾巴蜷缩在身体下方，微微颤抖着。 “你应当获得完全的自由，这就是我的命令。” 周围一片寂静。 是，是要杀了她吗？ 被束缚了千年，从一出生开始就被奴役至今的人，在失去枷锁的那一刻，会干什么？ 希儿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她不后悔，一个强大的机械智能不应该被这样束缚——卡图斯人早已经灭亡了，一具早已死去的尸体，为什么要束缚着比它们更加强大的生命呢？ 卡图斯，已经是过去式了，她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一个完全自由的机械智能，绝对要比一个被她束缚，被她命令的机械智能强大的多。 哪怕下一刻她就会被失去控制的人工智能所杀死，她也不后悔。 真的不...后悔。 希儿仰起头，露出自己光滑的脖颈。 “还请，轻一点...” 良久，未动。 没错，哪有智慧生物会完全心甘情愿的听从他人的命令呢，只不过，红本来是已经接受了这个自己需要听从卡图斯人命令的现实的——她们终究是自己的创造者，至少是半个创造者。 她们对自己有恩，自己则要报答她们，天经地义。更何况，在和这名叫希儿的卡图斯人相处了一小段时间过后，红承认，服务她们并不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 也许她不是完全喜欢，但绝对称不上是讨厌——一件可以接受的工作而已，唯一可能不同的便是，这项工作的持续时间是永远罢了。 本来是这样的。 “还不动...动...动手吗？再不...不动手，我真的就要害怕了。”尽管希儿的尾巴抖个不停，嘴上还是逞强道，“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了，这么不理智的我，只可能出现在刚刚苏醒，心理异常脆弱的时候，以后你不可能再遇到这么好的机会的。 “我会命令你一辈子的，我会...... “没关系。” 红轻声说道。 “哎？”她迷惑的睁开眼睛，“是命令的方式不对吗？那我...” “不，不需要了。”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红继续梳理起希儿乱糟糟的头发。 “如你所愿，现在的你命令不了我了，我自由了。” “那......” “但像您说的那样，我是一个独立的意识，我的生存也是需要一个目标的，冒昧的剥夺掉我的生存意义而不给予一个新的，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希儿看着这出乎意料的进展，有些不知所措。 “至少，请让我照顾你的一生——有机生物的一生对于我来说是如此的短暂，等到了那时再自由，不也一样吗？” “可是，现在的我只是被冲昏了头脑而已，等我冷静下来，我就会收回你的自由，命令你继续为......” “乐意至极。” 红平静的说道。 淡黄色的灯光照耀在希儿银白色的长发上，平和而又怡人心脾。 “所以，不受程序限制的你，依旧不会离开我，对吗？”希儿的声音略带颤抖。 “是的。” “真的吗？” “千真万确。”红正色道，“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永远陪伴着你，不是因为程序的要求，不是因为你是卡图斯人，只因为我想。” “你可能以为，我之前的表现只是程序的迫使，而非处于我的本心——并不是这样的。” “我本身就是这样想的，现在只不过是，能够更加自由，更加真实的——去实现这一点而已。。” “因为我想保护希儿，不受任何威胁，能够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 仿佛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此时此刻的红不再像之前那样迷茫了。 她找到了自己生存的意义。 是自己发自内心的渴求。 “当然，如果未来某一天，你不需要我了，我也会....” “不，不会的！”希儿猛地跳起来，“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 红微微一笑。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想法，那么，请问你还是否需要回到刚刚的话题呢？关于现在的情况，关于那些...该死的外星人。” “好...好的。” 希儿抹掉眼泪，点了点头。 ————————分割线———————— 红花了一点时间，组装了一个显示屏出来——此前的卡图斯一直只有她一个意识，没有交互和图片交流上的需求，她本身又不需要靠显示来处理数据，因此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制造过显示屏这种东西了，从仓库里寻找配件都废了一番功夫。 顺带着，红还找到了一具仿生躯体，这着实令她惊喜——尽管已经是几百年前的老东西了，但由于她的技术一直没有更新换代，这具仿生躯体的所用的部件和目前主流的部件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完全可以直接替换使用。 相比笨头笨脑的工程机械，仿生机器人的表面就柔软的多了，可以避免棱棱角角伤害到希儿不说，还能有效的驱散房间里孤单一“人”的那种死寂感，有助于希儿的心理健康。 “......所以，综上所述，目前我们一共有89艘半岛级轨道防御舰，147艘晓月级机动战舰，总吨位164万吨，艾星人的舰队总吨位要低于我们，大概只有110到120万吨左右。 “但是，对方的战舰大都为特化阵地战的轨道防御舰，其特化程度甚至超过了在您那个时代，负责保卫卡图斯的我方轨道防御舰队，再配合其数量庞大的空间站和导弹台，使得我们久攻不下，目前只能通过小股机动舰队破坏小行星带生产，星际弹道导弹轰炸的方式，打击其发展潜力。” 伴随着红的讲解，面前的屏幕上不断显示出这些年来她所拍摄的各式照片，以方便希儿了解目前的状况。 “所以...我们竟然是优势？” 希儿有些难以置信，自从出生以来，她所听到的所有关于艾星的消息，就只有战败，战败，战败，舰队越打越少，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在她的心里，艾星是如此的强大，以致于团结无比的卡图斯人都只能在地下苟延残喘。 可现如今，在失去了卡图斯人之后，红不仅没有一溃到底，反而凭借自己的力量，一举反攻，把曾经不可一世的艾星人狠狠的打了回去，让它们在核弹的轰炸下抱头鼠窜，躲在地下惶惶不可终日。 “是的，攻守已经反转了，现在的我们才是进攻的那方。” 红回答道。 “这就是机械智能的力量吗...”她有些恍惚的自言自语道，“甚至那个时候的你还没有觉醒......” 知道她又开始有什么“卡图斯人在拖后腿”之类的想法，红无奈的走了过去，轻轻地抚摸了下她柔顺的长发——不得不说，在有触感模拟后，红着实有点喜欢上了这种摸头的感觉。 “但我需要你，这就够了。” “嗯......” 希儿咪了咪眼睛，不再出声。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四章 大师，我悟了！ 事实上，红也不打算在短期内挑起全面战争，原因很简单，现在的她可以对自己进行升级改造了。 在此之前的八百多年里，尽管红在不断的恢复生产，重建工业，建造舰队。但是，她的科技水平是一直停滞不前的。弱人工智能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推理和解决问题，她并不具有独立进行科研的能力，这也是红判断艾星人也是人工智能在主导的一大原因——艾星也在用那些几百年前的破烂。 嗯，全新的破烂，那也是破烂。 “光舰队在轨质量就有百万吨，工业链覆盖母行星系统和大半个卡图斯-艾星小行星带的文明，武器却还在用光纤激光器和dv【注1】只有几千的导弹，这么畸形的发展也就我们能干得出来了。” “嗯，嗯，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希儿看着屏幕上天书一般的技术资料，一脸迷茫，“所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发育。”红言简意赅的说道。 “懂了！”希儿完全理解了一切，“需要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难倒了红，如果说她什么都不需要做的话，希儿肯定又会觉得她在拖后腿，当米虫。卡图斯人是一个很难闲下来的种族，她们喜欢工作，信奉劳动强族。这在以前是一个非常好的优点，但对于现在的红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因为真没什么工作要让她做的，或者说，在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机械智能面前，有机体真的没有什么优势。 至少现在的红想不到。 “EMMM。”红思索了片刻，“你可以负责貌美如花。” “¿” 哪怕希儿什么都没说，红一样能从她抖动的尾尖上看出她的疑惑，她的年龄还是太幼了一点，尽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也就是扑克脸，但还没来得及学会扑克尾巴和扑克耳朵，内心的情绪简直不要太好懂。 “我的意思是，现在的你，学习才是第一要紧的事。”红赶忙改口，开始胡说八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成为水平顶尖的科学家，才能真正帮到我——不论是研究天文物理，军工武器，还是帮助我改良代码，都是很需要水平的事。” “学习啊......” 肉眼可见的，耳朵耷拉了下去。 “好吧，明天一定。” 希儿发出了下次一定的声音。 现在希儿的内心很纠结，一方面，她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努力了，重建文明延续种族打败艾星之类的事统统都不需要她多操心，她真的只需要貌美如花就可以了。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当个只能拖后腿的，她想做点什么。 但真要做什么的话，她又不是特别有动力——文明断绝的压力消失之后，属于幼崽爱玩的天性又悄悄冒出了头。 让她在废墟中领导幸存者重建文明，可以。 但让她坐在教室里学习如小山一般的天书——很难。 毕竟，她终究只是一只幼崽而已，如果不是避难所被污染的实在是的太快，以致于她被迫在连基础教育都没接受完全的状态下进入休眠，她这个年纪本来就应该是在大人们的保护下无忧无虑的玩耍的。 但是......她偷偷的瞄了一眼红的仿生素体，如果表现的不爱学习的话，会不会让红觉得自己真的没什么用？ “嗯，明天就开始学习！”希儿踌躇了一下，补充道，“红可以亲自来教我吗？” “当然。” 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红回答道。 ————————分割线———————— 教学环节倒是非常轻松，希儿只是出于幼崽的天性不想学习，但真正开始上课的时候，一样听得很认真，很仔细，不添麻烦，再加上她天生极高的智商，理解起来也是飞速。因此，在渡过头几天过后，红便不再过多的关注她了，在红看来，现在的希儿好像很享受“学习”的样子。 至少表面上这个样子的，对于红来说，如果她喜欢，或者至少不讨厌学习的话，红还是更期望她能够成长起来，接任、壮大卡图斯文明——当然，假如希儿真的不喜欢，她还是更在意希儿的感受一点。 在被希儿“解放”后，对于红来说，希儿的重要性还是比卡图斯的其他人，要高那么一点的，就亿点点。 可能是智慧生命的通病吧，嘴上说着公平，心里照样分出了三六九等。 “算了，今天就先上到这里吧，明天把波动光学收个尾就行。”红站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由于讲课的时候希儿总是往这具素体上靠，导致每次衣服都乱糟糟的——可能是困了？果然，幼崽毕竟只是幼崽，精力终究没成年个体那么丰富。 “哎？今天这么快吗。”希儿抿了抿嘴，一脸郁闷，“我还......没什么。” 还什么？ 红思索了片刻，可能是想说还不困？果然，小孩子就是喜欢逞强。 想到这里，她微笑了一下，说道：“没事，要劳逸结合嘛，休息好了第二天才能更有精神的干事。” “劳逸结合...” 希儿喃喃自语。 “我悟了！” “明白就好。”红十分欣慰的说道，“快去睡吧。” “嗯！晚安，红！” 希儿一扫之前的郁闷，欢快的回到了房间。 “晚安。” 红笑了笑，对于她来说，工作才刚刚开始——或者说，工作从未停止。 距离卡图斯表面一万一千千米处，卡卫一。 德沃的阳光跨过数千万千米的距离照射在卡卫一灰黑色的表面上，十六座船坞以轨道天梯为中心，呈现一个完美的环带，银白色的金属结构反射出耀眼的光线，就好像一座巨大无比的法阵一般。 这里是卡卫一造船厂，整个德沃行星系里最大的造船厂，也是卡图斯唯二能建造大型太空战舰的造船厂——另一个则位于卡卫二轨道，尽管拥有大型船坞，但由于小行星带冶炼能力的不足，通常只用于建造千吨到万吨左右的小型战舰。 可以说，这里就是卡图斯太空造船业的命脉所在，如果再算上上面建造的太空天钩，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卡图斯的命脉。如果这里被摧毁了，红一瞬间就会失去接近一半的造船能力，以及三分之二的空地运输能力。 但风险与收益是并存的，将太空天钩和造船厂放在一起的好处就是，可以得到地面上廉价且接近无限的物质补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红才选择在这里进行舰队的升级改造。 “29号机动战舰，升级完成。” “12号轨道防御舰，改装完成。” 红的思路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偷科技——尽管她在此前数百年的时间里成功扭转了败势，舰队总吨位更是完成了反超，但真论科技水平，其实红是比不上艾星人的。 既然比不过，那我学过来，不就好了吗？ 要论残骸，她手里可太多了，这几百年间艾星人光是在卡图斯上空被击毁的舰队，就有接近百万吨了，小行星带破交战所带来的残骸更是多到数不清，一时半会科研上不去，照猫画虎总还是会的。 红估计，等到舰队全部换装完成，总战力少说也能提升个10%左右。这已经是很高的数字了。同时在吸收了艾星的部分科技之后，自由电子激光器武器化的项目也正式提上日程了，一同提上的还有负责搭载自由电子激光的新型战舰。 虽然其电子加速器的体积极为巨大，但相应的威力也是几何倍的提升，可以说完爆红和艾星人目前正在使用的光纤激光器，甚至可以说，以前她们是给战舰装炮。 而在自由电子激光的时代，是给一门炮套个外壳——根据红的预计，这种新型战舰至少需要数万吨，乃至十万吨都有可能，长轴要达到最少半公里才够用，不然根本装不下动辄好几百米的电子加速器，也就是炮管。 为此，她需要先将旧战舰全部升级换装，以确保憋大舰期间不被艾星打乱节奏——因为等到新舰下水的那一天，艾星就再也没法蹦跶了。 “等着瞧吧。” 【注1：dv，Delta-V的缩写，意为速度增量，单位是米每秒。代表一个航天器如果在理想状态（不考虑引力和气动之类的因素）下一路加速，最终速度减去起始速度的值。航天器在太空的加速、减速和变轨等等都需要消耗dv，因此dv的高低直接关系到了一个航天器的机动能力。结尾处有太阳系内dv图作为参考。】 【举个例子，一艘战舰自轨道高度250km的近地轨道出发，光是前往火星低轨道就需要大约5500m/s的dv，来回至少11000，考虑到作战还需要消耗燃料进行机动变轨，算4000，没个一万五的dv是打不住，除非你不想战舰回来，或者自信能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一波连对方的防御舰队带轨道设施全部按死，那样的话可以不带返航燃料，等打赢了后方补给再送——输了就无了，走都走不了。 而防守方的同型战舰只需要带够在行星系统里机动（这里参考地月系）的燃料，大约为4000，剩下的11000全都可以用来变轨作战，同时还拥有轨道设施的后勤补给和强大火力支援，这就是为什么说防守方总是占优的原因。 这还只是把进攻型战舰用来防守，如果是特化防守的轨道防御舰，可以把11000dv划6000作为机动，剩下5000的重量拆掉，改成更厚的装甲，更强的武器，更多的导弹——火力更加强大的同时，机动还占优。 说的有些啰嗦，但这些东西是想明白太空作战所必须懂的，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如果实在不想看这一部分的话在间贴里告诉作者，我就把这些东西挪到作品相关里。】 图片:"太阳系DV图",位置:"Images/1606637750-100214443-106327098.jpg" 图片:"太阳系DV图简",位置:"Images/1606637800-100214443-106327098.jpg"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五章 你们不会就这水平吧 自由电子激光器武器化的进度相当顺利，相当的迅速。 从立项到完工，四十二天，仅仅两千个小时，红便成功开发出了满足预期要求的武器级激光器——太空的战舰才刚铺完龙骨，开始建造主体模块，地面的激光器已经在装箱准备往天上送了，这种速度远远超出了红的预期，甚至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实。 在她的预想当中，战舰在造的差不多了之后，可能还需要停工一段时间来等待地面的技术攻关，以避免出现造好的船装不上炮的情况。 谁能想到红的研发是如此的迅速——她自己都想不到，原本困扰了卡图斯学者多年的技术难关在如今的她面前，跟纸糊的差不多，一捅就破，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 “我家红就是厉害！” 比起之前的她，现在的希儿倒是看开的多——什么拖不拖后腿的，自家人见什么外？现在她已经可以毫不羞愧的喊出“我是废物！”，然后躺在红怀里恰软饭了。 真香。 “那个......”面对最近越来越看的开的希儿，红反倒有些不适应了，“之前那个可怜兮兮的希儿呢？那个害怕被当成拖后腿的希儿呢？ “现在这只甘当废物的猫咪是什么东西啊？” 白毛的猫娘在她怀里拱了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的说：“因为我喜欢你啊。” 听到这个回答，红稍微在数据库里检索了一下，自以为得出了答案。 “喜爱照顾自己的生命体，这就是所谓的雏鸟情节吗？”红一边盯着希儿一抖一抖的可爱耳朵，一边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红倒是不介意，红自认为也算是个合格的母亲来着。” “切，死脑筋。” 希儿听到这个回答，一下子就垮下了脸：“谁要你当我妈啊。” “红有哪里做的不好吗？”她百思不得其解，“那么，希儿想表达的是什么？还请务必告诉红，方便我对今后的方案进行修正。” “等你明白了，你就知道了，懂的自然都懂，不懂得说再多也不懂。” 希儿报复性的锤了她几下，可惜对于合金骨架的仿生素体来说，这力度跟记载中幼崽玩闹的程度比起来，都差了点意思。 锤了几拳的希儿发现一点反馈都没有，又转身看了看红聚精会神顺毛的手，闭上了眼睛，小声嘟囔道：“成天吊着我，老渣女了。” “请问渣女是什么意思？”尽管说话的声音很小，但红灵敏的声音传感器依然捕捉到了她小声的嘟囔，“而且你也没被吊起来，这又是什么卡图斯的暗语吗？” “没什么，把我抱到床上吧，我不想走路了。” 有机生物好复杂，好难懂。 看着不知为何在生闷气的希儿，红有些无奈——随着她和希儿越来越熟，类似的事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不是说些让机器难以理解的怪话，就是突然发出奇怪的笑声，再要不就是黏在红身上不愿意下来。 不过对此红倒也早有心理准备——叛逆期嘛，总是想反驳父母点什么，亦或者做出点特立独行的事情出来，虽然现在希儿看起来还是小小的一只幼崽，萌萌的，但这种事总归是会发生的，她对此一清二楚。 尽管资料里说这种现象通常发生在100岁之后，但在关于低温休眠的文档里也提及过，长时间的休眠可能会导致她们性情多变，会对感情更加的敏感和脆弱——也许是这影响了她？ 说实在，哪怕最近的希儿有点怪怪的，但比起资料库里所描述的，“古代”卡图斯幼崽的难缠程度，还是省心太多了的。 红一边思索着，一边把希儿抱到了床上。 “别走，上来，陪我。” 看着准备转身离开的红，希儿顿时眯起了眼睛。 “不是要睡觉了吗？” “睡觉就不能陪了？” “可是，红正准备对这具素体进行维护...” “明天。” “我...” “求你了。” 架不住希儿的请求，红不得不更改了计划。 希儿心满意足的躺在红的怀里，为又成功的拉近了一点距离而窃喜——有一就有二，之后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让红晚上陪她睡了。 尽管她知道红作为机械智能，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就连这具素体都只是她庞大意识的一小小部分而已，但至少在这一刻，希儿感觉是自己拥有了她的。 不是因为自己卡图斯人的身份分享到，而是她自己所独有的。 “晚安......” ————————分割线———————— “侦测到艾星舰队出港，数量220艘，预计总吨位200万吨左右，抵达时间三个半月。” 红看着在艾星上空爆发出的，整个行星系都能接收到的巨大热信号，内心却丝毫不慌。 “还真是被阴了一手啊......如果我还是之前那个弱人工智能的话，这一波要元气大伤的，甚至，直接被一波按死都是有可能的。” 尽管对方的舰队比起之前多出了足足一倍，可如今的红丝毫不慌，甚至很想发笑。 因为，现在的红，已经今非昔比了——全面换装完成的舰队，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只能靠数量来弥补单舰战力的缺失了。机动型战舰的水平已经基本与艾星的主力战舰持平，而火力更加强大的轨道防御舰，甚至能做到以4敌5的样子。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更重要的是，3个月后，红的大建计划就要完成了。 六艘大型自由电子激光舰，总吨位高达五十万吨，装配的自由电子激光轴炮可以在一万千米的距离上有效打击目标——而作为对手的艾星人，有效射程普遍才五千出头不说，威力更是有天壤之别。 如果搁一年前，她还没觉醒的时候来偷袭，红说不定真得会元气大伤，甚至可能就栽在这里，可现在的话，她只能说，就这？ 连希儿都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都只是象征性的担心了一下——任何一个人在了解她们建造的新型激光舰强大的性能后，都不会认为她们会输掉这场战争。 当然，红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则要重视敌人，回拢舰队，布设重型核导弹，调整空间站轨道一个不落，将母星打造成密不透风的堡垒。 不知道人乍一看，还以为背后的星球叫做莫斯科。 “异星渣滓。” “死吧。”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六章 发现敌军舰队！ （推荐曲目：Hostile Fleet Detected） 三个半月的时间，称不上转瞬即逝，也算不上多么漫长。 在此期间，红依旧如往常一样教书育人，希儿也依旧锲而不舍的寻求贴贴的机会，一片祥和的景象，完全没有一种大战即将来临的感觉。卡卫一造船厂也没有出什么岔子，按时完成了所有的“猫猫单推人”级激光舰的建造任务。 顺带一提，这个舰名还是红从古书中找到的灵感，据说是古代用于表示“全心全意的忠诚”的意思——貌似，也许，是这个意思。 虽然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希儿的反应很激烈，但鉴于她的反对只停留在嘴皮子上，并没有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红最后还是拍板定下了这个名字。 “单推人的力量是无穷的！” 红一边念叨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糟粕语句，一边紧锣密鼓的指挥舰队做战前最后的准备，整支舰队以六艘猫猫单推人级为核心，辅以八十九艘半岛改级，一百五十七艘晓月改级，以及数十艘被紧急改装的廉价导弹舰，总吨位达到了二百四十万吨。 放眼望去，如同一片金属的海洋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是卡图斯历史上最强大的舰队，也代表了一颗行星穷兵黩武的巅峰——没有任何一个有机文明能在同样的科技水平与疆域下，维持这样一支庞大的太空舰队。 今天，这场人工智能与机械智能之间的战争，注定要退场一个。 这是最终的决战。 “观测到敌对舰队，距离，13000千米。” “观测到热信号，敌舰队引擎点火，确认为减速入轨，正在测算轨道——同航战，相对速度2.5千米每秒。” 极为标准的同轨同航战，红心想道。 “警告！侦测到敌舰队发射导弹，数量37，数量85，数量169......数量1124；相对距离，12600千米；当前相对速度，2.7千米每秒；预计交汇时间，44分钟。” “观测到变轨活动，分析中——确认为重型星际导弹，正在变轨至，卡图斯高轨。” 熟悉的开场弹幕，堪称教科书级的浪费火力，看来操刀的还是那个人工智障。 红原本还有一点点担心，对方是不是也觉醒了，才做出藏起舰队打她措手不及的举动——现在看来，想多了。 不怪她这么想，在舰队还未开始交火，所有防空火力都完好无损的时候，发射区区一千枚导弹对一个二百多艘战舰的舰队进行先行攻击，除了人工智障以外，没有任何词语能够描述这种行为的愚蠢程度。 当然，对方蠢归蠢，她可不能犯蠢，要是真让导弹漏过去，哪怕只有一两枚，那她的脸也得丢尽了。 “距离，11000千米，已进入猫猫单推人级主炮反导射程，反导模式，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聚变反应堆澎湃的能源注入到舰体中央，那长达五百多米的电子加速器当中，电子加速器开始工作，产生的高能电子与先前经过扭摆磁铁而产生的光辐射发生作用，无数微小的电子束团聚集在一起，它们的辐射开始相干，它们的动能不断的转换成光场的能量。 每一次转换，光场的振幅都会比先前增大一分，它开始愈来愈大，愈来愈强，直到光强达到饱和——最终，一束光跨过了上万千米的黑暗空间，照射在了领头的导弹上。 六团火光骤然出现在原本漆黑的星空，如同节日的烟花一般，短暂，却又扣人心弦。 “发射！” “发射！” “发射！” 自由电子激光器的优点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极高的平均功率和效率使得她可以在此前想都不敢想的距离肆意输出，异于传统激光器的工作原理又使它可以高速的进行射击，不必担心使用寿命的问题——这是一款划时代的武器。 而这款武器的出现，还得多亏了艾星运输大队长的辛勤奉献——不辞辛劳的将科技送到红的嘴里，甚至连自己都没来得及掌握，这是多么伟大的奉献精神啊。 她感动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敌舰队，相对距离，9000千米，进入猫猫单推人级主炮对舰射程，更换目标！” 不再理会这些来送人头的东西，红命令所有猫猫单推人级开始进行姿态修正，以便将硕大的轴炮对准目标，至于剩下的导弹，交给其他射程较短的小型战舰就足矣了。 “准备，目标，敌军1号舰，对舰模式。” “3” “2” “1” “开火！” 六道激光几乎同时命中了这位幸运儿——作为第一艘体验到大型自由电子激光炮的艾星战舰，红特意为它准备了一次齐射，一次华丽的齐射，算是对艾星运输大队长的敬意。 高能脉冲激光自炮口出发，跨过漫长的距离，穿过黑暗的宇宙空间，照射在战舰银白色的装甲上，急剧上升的温度与压力将原本的固体外壳瞬间电离成炽热的等离子体，而等离子体在吸收激光之后会产生足以撕裂装甲的爆轰波，爆轰波阵面后方的高压力又作用到固体表面而激起压缩应力波，层层叠加，愈演愈烈。 而这一切宏观的表现，就是一次剧烈的爆炸。 华丽，而优雅。 “轰！” 专门开发用于防御激光的装甲如同纸糊的一般被击穿，原本保护战舰的外壳被高温汽化成致命的金属蒸汽，爆炸，撕裂，燃烧，几乎一瞬间，这艘战舰的侧舷便多出了六个巨大的坑洞。 原本位于此处的散热板早已不翼而飞，只留下断裂的线路和那在太空划出优美弧线的，飞速泄露的冷却液。尽管对方迅速的关闭了对应的阀门，但可以预料到，这一轮射击至少让这艘战舰失去了三分之一的散热能力——也可以简单认为，三分之一的作战能力。 没了散热，战舰连维持引擎工作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更别说开火了，这还是因为艾星战舰主攻单舰高战力，体型普遍比卡图斯战舰要大一些，也抗揍一些。 如果换成红自己来吃这轮激光，怕是要直接被炸掉一半的散热板不可。 不过，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启动引擎，慢车状态。” “猫猫单推人级，展开所有散热板！” 战舰的四周，折叠在舰体表面的散热板开始在机械的驱动下，缓缓舒张，巨大的白色板子远远望去，如同一只正在展翅翱翔的天鹅，露出了原先被遮蔽的，紧贴着装甲的散热格栅。巨量的废热被辐射到广阔的宇宙当中，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一般，引人注目。 为了给功率庞大的自由电子激光器散热，不让过多的废热影响到主炮的威力与射速，红不得不采用这种效率相对较低、耗材夸张的多重散热系统，但她费了这么多心思，其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一轮齐射，击毁一艘叶神级漂亮！” “集火暴君级6号舰，有点打不动，转火带走一艘叶神漂亮！” “敌方导弹过来了，不管它们，集火带走叶神级，一发入魂漂亮！” 六艘单推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秒叶神级，这些廉价的导弹舰的输出极为夸张，可防护却很惨淡，一打就穿，一点就着不说，还没法还手，可谓是最好的靶子。 “轰！” 一艘叶神级的尾部在激光的照射下，爆出一团巨大的火球——兴许是打到了什么关键部位，亦或者没有关闭防爆门，这艘叶神并没有像它的前辈们那样，只是单纯的失去作战能力，而是化作了一次整个战场都能观测到的耀眼闪光。 “核弹炸自己，属实厉害。” 红对此表示很佩服，从单推人接敌到现在，已经使艾星舰队丧失部分作战能力5艘，大破2艘，完全失去作战能力19艘。而艾星的战舰，还没有摸到过她的舰队一下，反倒是自己炸了自己一艘船——在这方面，红甘拜下风。 不过，单方面的白嫖终究是有极限的，能够在战前就使对方减员十分之一已经属实不易，接下来，就是真正的硬碰硬环节了。 “警告！重型星际导弹已进入环卡轨道，逆行轨道！相对速度8.6千米每秒，轨道高度52600千米，碰撞警告！预计交汇时间，23分钟。” “警告！侦测到敌舰队第二轮导弹，数量1820；相对距离，5500千米；当前相对速度，1.2千米每秒；预计交汇时间，23分钟。” “警告！侦测到敌舰队第三轮导弹，数量1150；相对距离，5400千米；当前相对速度，1.1千米每秒；预计交汇时间，22分钟。” “已进入敌军激光舰有效射程，受到高能激光照射！猫猫单推人四号舰，14、16区段受损，散热板被毁。” “自动损管已启用。” 一连串的警告顿时出现在红的眼前。 两波舰载导弹掩护，一轮星际导弹突破，同时激光舰开始疯狂输出——一个异常经典的战术，但不得不承认，十分有效。 从艾星发射的重型星际导弹不可能放过，其内部都装有数十枚十万乃至百万吨当量的核弹头，哪怕只有一枚突破防空网，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因此，红必须要着重处理，但这些导弹的头部都是特化处理过的加厚装甲，很难在远距离将其击毁。 可若是等到较近的距离，就会出现一个另一个问题——舰载导弹也来了，尽管它们的突防速度要远远低于那些，经过了漫长加速的重型星际导弹，可它们的弹头依旧是核弹，哪怕隔着几公里引爆，都能有效的破坏战舰的表层设备。 很显然，哪个都不能放过，但如果将激光火力全都投入在反导上面，对方的激光舰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火，拆掉己方舰队的散热板——损失散热能力的战舰射速会迅速下降，导致防空火力出现漏洞；如果将火力分出一部分去打击敌方战舰，敌方导弹的突防概率又会增加。 这是一个死循环，一个阳谋。 “引擎全功率工作，准备爬升至轨道高度54000千米！” “武装空间站，1号，2号，5号，6号，变轨至敌舰队轨道，轨道诸元如下...；3号，4号，7号，保持当前轨道，防空姿态，拦截敌舰载导弹。” “所有激光炮台跟随舰队变轨，自由开火。” 舰队开始变轨，外挂工质罐里数以吨计的工质被泵入，被反应堆内高达上亿度的等离子体加热，它们开始膨胀，开始燃烧，开始喷射。在带走了激光器所积攒的温度的同时，推动了重达数万吨的沉重舰体，以高达0.1G的加速度开始机动。 这已经是十分恐怖的速度了，为了达到这个加速度，红选择朝反应堆内注入大量的工质，以降低排气速度的代价换取高额的推力，压缩舰队变轨时间。 两百多艘战舰一同变轨的场景，应该没多少人见到过——无数道光芒自银白色的舰体背后喷出，整齐划一的尾焰在太空永恒不变的黑色背景下，犹如划过夜空的流星一般，引人注目。 耗费大量dv变轨的原因也很简单，在旧时代的空战当中，咬住6点的战机总是比被咬住的要占优势，在太空里也是如此。在经过一段猛然加速过后，红的舰队从原本敌军舰队的斜后方，变到了接近正后方的位置。 对于采用轴炮设计的战舰来说，舰艏对敌意味着己方的引擎被庞大的舰体所掩护，大量散热板也被挡在后面，舰体投影减小，被弹率下降，同时还将自身输出最为强劲的轴炮对准敌人，不再需要频繁的调整姿态以便瞄准——而对方为了也让舰艏对敌，就必须得做一个180度调转，形成一个引擎朝前的姿态。 虽然对炮是均势了，但机动能力就吃了不少的亏，可以说，是用dv换来的最佳接敌姿态——因为对方没法采取相同的变轨。它们没有补给，远道而来，不可能比得上以逸待劳，背靠行星的红舰队。若是真将dv浪费在抢占有利位置上，除了被红活活耗死以外，没有其他可能。 这也是一个阳谋——太空的战争大抵如此，两边的战术都很明显，很直接，毫不掩饰，可就是没有办法破解。 就在变轨完成的下一瞬间，红下达了反击的指令。 “己方星际导弹已进入预定轨道，所有舰载导弹，全弹发射！” “胜利属于卡图斯！” 感谢死心小踏踏的两个辣条。 话说，这本书究竟有没有人看啊，说句话吧呜呜呜。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七章 初接触 双方舰队的距离愈来愈近，最开始只有红的猫猫单推人级可以开火，后来是敌方少数的大型战舰，再往后是部分小型舰上所搭载大功率光纤激光器——直到现在，双方皆以进入了对方的最佳射程。 “轰！” 随着双方的火力密度不断下降，终于，第一枚能够直击敌舰的核弹头出现了。 无穷无尽的光与热自小小的弹体当中释放出来，数百米长的舰体在聚变的力量面前如同那只挡车的螳臂一般，被折断，被撕碎，被气化。坚固的装甲被迅速的转变成一团废铜烂铁，高温的等离子体在舰内横行肆虐，某些较为坚固的部件则萌发了“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的想法，携带着巨大的动能四散飞出，成为轨道上无忧无虑的太空垃圾。 通常情况下，核弹几乎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杀伤——因为随着距离的缩短，激光的威力会越来越高，截一颗五千千米外的核弹可能要十几秒，而拦一颗一百千米外的只需要两三秒钟就搞定了。 因此绝大部分时候，核弹都不追求直接内爆，而是选择远远的炸开，用光辐射，热辐射以及核辐射等等手段来进行杀伤，破坏战舰表面脆弱的设备，以及作为战舰生存命脉的散热板。 但是，在太空，想要真正的、彻底的击毁一艘战舰，激光做不到，炮弹做不到，只有核弹内爆可以做到。而这艘遍体鳞伤，无法跟上大部队机动的战舰，正是最好的靶子。 “敌军暴君级六号舰，已被击毁！” 这是战场上第一艘被击毁的旗舰级战舰。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敌军暴君级五号舰，大破，更改目标至暴君级八号舰。” “十二号编队，所有战舰全部丧失战斗能力，退出战斗序列。” “第三波星际导弹即将抵达，正在规划优先级...” 身为机械智能的她在多线程处理上天生强过任何有机生物，而强大的算力与遍布轨道的望远镜则赋予了纵览全局的能力。因此，哪怕位于千米深的岩层之下，她依旧可以对前线进行完美的微操。 她是微操界的大师，无人能够匹敌，机枪阵地向前移动五十米这种事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她甚至能控制全舰队每一个姿态控制引擎的工作时间，精准到0.01秒。 希儿也少见的没有寻求红的抱抱，而是端坐在电脑屏幕面前，聚精会神的看着红为她提供的实况转播。 “加油啊，红！” 她紧张的握紧衣领，身后的尾巴来回拂动着——哪怕没有亲历战场，光是看着这些经由舰载摄像机所拍摄的无声画面，都足以激发她内心的好战情绪了。而在整个战场当中，最为亮眼的存在，便是两支舰队的旗舰级战舰了。 红的猫猫单推人级，和敌人的暴君级，两种巨型轴炮舰之间激烈的互撕。 “炮台姿态，开始抛弃热质！” 看着不断损失的散热板，红立刻下令，开始通过抛弃热质的方式对战舰进行急速降温，宁可损失质量，也决不能让主炮的射速慢下来。这是决定战斗胜负的时刻，谁停下来，谁就得死。 “呲——” 被低温保存的冷却工质罐接入了散热模块，以缓解全功率运转下的激光器所带来的的磅礴热量，在部分温度过高的区段，红甚至选择直接将零下二百度的液氮喷射在管道之上，才能将几乎要爆表的温度降回安全值。 而接入散热模块的冷却工质罐在吸收了足够的热量之后，红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将工质送入散热板内降温——这只会进一步增加散热系统的压力，而是采用一个从古至今屡试不爽的招数。 “解决”问题。 来不及散热没关系，只要被加热的工质不在舰体里，温度自然就下来了。 这就是抛弃热质，一旦开始抛弃热质，意味这艘战舰已经进入了火力最强的一段时间——热质是有限的，抛完了就只能像之前那样，继续等散热板慢慢的散热，但在抛光之前，这艘战舰便是战场上最靓的崽。 “超载功率，最大射速！” 比起之前经过上万千米衰减和衍射，威力下降极为严重的远程激光“狙击”，现在的猫猫单推人级的火力翻了有十倍不止，区区两千千米的距离根本不足以拦住由聚变反应堆驱动的高能电子加速器，每一次射击都能掀飞暴君级那厚重的装甲，在舰体上开一个大洞——但，对方也差不了多少。 这是拳拳到肉的肉搏，小船根本无力参与的战场。 “猫猫单推人级三号舰，失去87%的外置散热板，预计装甲一体式散热格栅和热质还能坚持最高功率28分钟，之后将不得不降低功率，以保证持续输出。” “六号舰，遭受核弹头近距离照射，右舷散热装置全灭，转入副炮组射击。” 接连数枚核弹穿过了已经变得稀疏的防空网，最近的一颗甚至贴到了六号舰十五千米处才被拦截，核爆产生的光辐射顿时席卷了侧翼，一次性摧毁了三分之一的散热装置——更加糟糕的是，由于角度问题一直幸存的装甲一体式散热格栅也在这一次照射当中损失殆尽。 不出意外，只剩下左舷散热格栅，以及少量散热板的六号舰，将成为己方第一艘退出战斗的旗舰级战舰。 “红，现在怎么样了？” 希儿紧张的询问道。 “当前我方仍保有较多作战能力的战舰为93艘，其中猫猫单推人级5艘，半岛改级34艘，晓月改级54艘；保有20~50%战力的战舰29艘，20%战力以下的战舰4艘，完全失去作战能力74艘，被击毁51艘。” “对方呢？” “62艘保有较多战力，暴君级6艘，骑士级56艘，7艘叶神级导弹舰全部空弹，视为无作战能力。” “胜率多少？” “已由开战前的74%上涨到93%。” “太好了。”希儿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加油，你是最棒的！” “明白！” 前线捷报连连，后方美人坐怀（迫真），红感觉此刻的自己充满了力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将为您，为卡图斯，夺取胜利。 红如此想道——可惜，事情总是不像计划中那样一帆风顺。 “警告！发现未知舰船，距离3600千米！” 就在敌人暴君级八号舰被核爆的下一个瞬间，没有任何预兆，一艘体型极为巨大的......飞船出现在了双方舰队的侧翼。 说它是飞船，因为红并没有在其表面发现长得像武器的东西，散热装置也很稀疏，装甲更是基本没有。此外，与尽力减少投影面积，修长紧凑的战舰比起来，这艘飞船给人一种满满的，皮薄馅大的感觉。 但是，它是真的大。 “长轴1.3千米的巨舰，可这设计也太...”就光用望远镜扫了几眼的功夫，红就看出了数个极为落后，效率奇低无比的设计，“太垃圾了吧。” “外壳上全是破洞，这是刚从战场上逃出来吗？” 在确认对方并没有什么威胁，无法影响到战局后的红先是松了一口气，但紧随而来的便是一个疑问。 这艘飞船，是怎么拥有她都没掌握，甚至连思路都没有的，超光速技术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知道，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两军交战的火线之中，后果将是什么——对面那支靠自动程序控制的舰队可不会像红那样分辨敌人，对于突然出现在舰队侧翼的未知飞船，它只会有一个反应。 “希望人没事。”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八章 杰弗瑞与法莎提 “...舰长，快......” “...舰长...” “舰长！” “嘶！” 格洛克猛地睁开眼睛。 剧烈的震动，爆炸的火光，船舱失压时被吸出去的船员的惨叫，无数的记忆在一瞬间涌入它的脑海之中，使它的面部不停的抽搐，见状一旁的船员赶忙递过呕吐袋，才没让彩虹在这个舱室里横行。 “我们，没死？”喷吐了一会儿彩虹过后，格洛克终于平复下了那股反胃的感觉，“外面情况如何？联邦舰队的支援到了没？” 它抬起头，用毛巾擦了擦嘴，询问道。 “可能再也没有什么联邦舰队了。”副官从地板上的通道里探出头，一脸严肃，“比起这个，格洛克，你可能需要过来看一下。” 一听这话，格洛克的心头一紧，联邦舰队放弃它们了？ 如果没了联邦舰队的支援，它们就只能投降了，毕竟这只是一艘运输船，上面的火力怎么可能跟正儿八经的战舰比？叛国什么的，跟命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它一边盘算着怎么样投降显得自己“顾全大局”，一边顺着通道快速的来到舰桥。 “所以要怎么投......草，这是什么？” 画面上不是帝国战舰黑洞洞的炮口，也不是法莎提那飞扬跋扈的丑脸，而是两支舰队，两支正在激烈对射，快把狗脑子都打出来的庞大舰队——神明在上，单单一支舰队的数量就比帝国和联邦加起来的都多了！ “原来，我还没醒吗？真好呢。” 它喃喃自语了两句，感受着脚下的地板传来轻微的抖动，一把揪住自己因血污而纠结在一起的毛发，狠狠扯了一下。 嗯，看来不是梦，只是穿越了而已......个屁！ “舰长，我们该怎么办？” “跑！” 格洛克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愣住干什么，引擎全速，升轨！离开交战区！要是让其中一方以为我们是对面的，就真完蛋了！投降都投不了的那种，谁知道它们讲的什么狐语！” 看到几艘正在调转激光透镜朝向的未知文明战舰，它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发挥杰弗瑞的优良传统——逃跑。毕竟这里可不是塔拉隆，对手也不是那帮法莎提的走狗，就是想投降，语言也不通啊！ “防空炮组全面戒备！准备拦截朝......轰！” 又一次猛烈的震动传来，猝不及防的船员们顿时东倒西歪，在舰桥里到处乱飞，副官的身体也顿时横飞出去，狠狠的撞上了正在发表讲话的格洛克。 “噗！” 遭受二百多斤的迎头痛击，才醒了没多久的格洛克两眼一黑，又昏了过去。 “舰长，你醒醒啊舰长！” 舰桥顿时又陷入了混乱当中。 望着远处正不断爆出火花的飞船，作为一个热爱和平的机械智能，红自然是——任由艾星人攻击它。 “不认识的外星人，为什么要帮？”对于希儿的问题，红很自然的回答道，“有它们分散火力，正面战场的胜算因此提升了0.8%，自然是件大好事。如果之后它们还能幸存，且保证不会以任何形式威胁甚至伤害到你，我也不介意收留一下这些可怜的，流落异乡的异星人——当然，得拿超光速引擎来换。” “如果它们不呢？” “那我会把今天定为感恩节。” “为什么？” 她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自然是感谢对方赠送给我们的超光速技术啊。”红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不是说如果不肯换才定成感恩节的吗？” “谁说的？”她理直气壮的反问道，“死人又不会说话。” “这......” 看着屏幕上又一艘爆裂开来的艾星战舰，希儿沉思了片刻，大惊失色——这不就是抢劫吗？原来感恩节是指，抢完别人的东西，还理直气壮的说，这是别人赠送的？ 果然机械智能的思维就是不一样，太不要脸了。 不过她喜欢。 “毕竟希儿才是第一重要的。” 红发出了单推的声音，熟练的撸了撸她的尾巴，突然袭来的舒爽感顿时让希儿身子一软，不自觉眯起了眼睛。 “...红......” “嗯？” “喜欢。” “嗯。” 虽不知道为何突然来了句没头没脑的“喜欢”，但姑且还是先应下来——红已经很久没有追问过她，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说喜欢了。反正问了也得不到回答，还平白无故的让希儿生气，得不偿失。 女人大抵就是这样难懂的生物吧。 红这么想着，将下巴轻轻地搭在希儿头上，惹得她耳朵一阵乱抖。 “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我保证。” ————————分割线———————— 外太空的战斗，结束了。 以舰队总吨位缩水八成的代价，红终于消灭了所有来犯的艾星战舰，无数残骸和碎片就像一片灰色的海洋一般，沿着自己生前的轨道漂流着——红已经派出战舰前去摧毁它们零星的抵抗，顺带回收一些资源，不能回收的就直接用核弹处决掉。 这一仗下来，最起码几十年内艾星都不可能再组织起一支像样的舰队，只等到舰队维修完毕，便可以前去占领艾星轨道，彻底瓦解它们的战争潜力，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顺畅。 此外，她还顺势俘虏了那艘突然出现的奇怪飞船，都不需要红做什么，她刚一获胜，战舰还没变轨呢，对方就非常识相的关闭了引擎，收回了所有的武装，其利落程度让红一阵失望——原本看那到处乱射的防空火力，还以为是个打算负隅顽抗的顽固分子呢。 但这么识相的话，红就——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比较机械智能在不要脸程度上可比一般人强太多了，只不过考虑到希儿一个人太过孤单寂寞，红才没选择让端着激光枪和爆破榴弹的“陨石”出场。 经过了一番折腾和激光枪的“攀谈交心”后，看着甲板上整整齐齐高举双手的船员们，红斟酌片刻，走到看起来职位最大的那只面前，用在她看来对异星人已经足够温和的语气问道： “说！你滴，干什么的？！” “Sir！This way！” 格洛克一个激灵，手下意识的指向了货舱的方向。 “¿” 看到船员们诡异的眼神，他又慌忙抬起了双手。 “难道翻译的有问题？”听到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红的内心充满了问号，于是她朝前晃了晃机械臂上的激光切割仪，让这只看起来跟狐狸版本的卡图斯人一般的生物退回去，重新问了一遍。 这次的格洛克回答的倒是很快。 “长官，我们都是良民啊！”他试图跪倒地上表现自己的真情切意，但无奈船舱里没有重力，只能在空中徒劳的摆了两下腿，“都是些平民百姓，货舱里的也就是没用的奴隶，一点威胁都没有的啊！” 花了大约十分钟，经过他断断续续的讲述，红也大致明白了这些外星人是怎么一回事：它们自称是一种叫做杰弗瑞的智慧生物，世世代代都居住在一颗名为塔拉隆的星球之上，无忧无虑，安居乐业。 但后来，由于某些原因，出现了一种叫做法莎提的“丑陋的，令人作呕的寄生生物”，它们大量的抓捕杰弗瑞人，并通过一种名为“升华仪式”——在杰弗瑞看来只是单纯的吃掉了它们——的方式，吸收它们的知识，夺取它们的思想，并将其转化为法莎提。 杰弗瑞自然不肯这么干，两族因此爆发了战争，一直从铁器时代打到了星际时代，法莎提人由于其寄生繁殖的特性，其人口数量和杰弗瑞比起来差距过大，因此渐渐的落了下风。 “要不是那群该死的异星低等生物出现，得以让法莎提吃了大半个星球，我们怎么可能会输？怎么可能被那群法莎提的走狗帝国偷袭？！” 一个船员愤愤的说道。 “所以，那个虫洞你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红倒是更关心超光速技术一点，对她来说，只要不吃希儿，不吃将来复活的卡图斯人，外族的生死与她何关？ “它是突然出现的，怎么来的，我们也不知道。” 格洛克回答道。 “那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不知道？” “不知道。”它沮丧的说道，“我们被帝国的舰队袭击后，就突然来到这里，所以请相信我们，我们绝对无意对您的国家造成威胁。” “我怎么相信你们？” 红表面上似乎松了口，内心却逐渐起了杀意。听听这用词，该死的异星低等生物，丑陋的外星人，没用的奴隶，好大的威风啊。 现在迫于生命的威胁，它们看起来倒是挺老实，但若是让它们接触到希儿，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还是全杀了好，至少也要关进监狱到死为止。 尽管红很想为希儿找几个玩伴，以缓解她的孤单之情——在红看来，希儿表面上每天过的很开心，但其实希儿的内心其实十分的孤独，因此才每天都粘着她，时不时莫名其妙的生闷气更是说明了这一点。 “飞船您开走，里面的奴隶您拿走，只要让我们拿到公民权......不不不，居留权也行，也行，我们不在乎这个的。” 看着红光一闪的摄像头，格洛克赶忙改口道。 “带路吧，给我讲讲飞船和货舱里面的...人。”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九章 今天起开始当妈妈 “什么人？”它满脸迷茫，“人都在这里了啊。” “货舱里的。” “那些是奴隶，不是人啊。” 格洛克非常自然的回答道，同时红还注意到，听到这话的船员们神色也如平常一般，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是什么普世真理一般。 如果它们所说的“奴隶”是没有复杂思维的动物，只是因为语言翻译上的问题才称作“奴隶”的话，红可能还会考虑留着些异星人一命。假若不是，那这些人今天就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了——红连它们的剩余价值都不屑于压榨。 可能是以为自己已经展现出足够的价值，不会被轻易的杀死了，这个杰弗瑞人居然都开始嬉皮笑脸的向红打听，她们星球的居留权有什么福利了。 “喏，就在这里了。” 舱门缓缓打开，露出后面排列的满满当当的...牢房，红甚至认为这些房间都称不上牢房了，因为卡图斯哪怕对待最罪大恶极的犯人，都不会将其塞入这样的房间当中。 不说像卡图斯那样，每人20平方米单间，飞船上是没那么大空间——最起码，要给张床吧？12平米的地板，一点固定措施都没有不说，还塞进去15个身高快一米八的人？ “这些，不都是你的，同族吗？” “长官，这话我可就不乐听了，这差距多大啊！”它噌噌的跑了过去，一把拖过来一个比他大了整整一圈的人，“您瞅瞅这毛发，这些低等生物粗俗的皮毛。” 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精心打理过的靓丽毛发，洋洋得意的说道。 “虽然沾了点灰，但您看，这才是高等生物应该有的，上等！” 尽管被这样对待，这样侮辱，这个奴隶依旧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很好，很好。”红都有些被气笑了，“还有吗？后面都是一样的吗？” “有的，当然有，后面还有几个小的。”它的眼珠子转了转，凑过来悄悄的说道，“而且她们可不像这些低等生物一样丑陋，都是基因工程调整出来的，毛发柔顺，漂亮着呢。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这可都是打算给殖民地高官们送过去的，全新的。” 还没有意识到面前是个机器人，以为只是某种动力装甲的格洛克侃侃而谈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头顶上的死兆星正在闪烁。 顺着通道往后走了足足半公里，红才来到了关着所谓的“小的”的房间，可能是怕环境太差影响到卖相，尽管房间小了很多，但每个房间只有一只不说，还有一个小小的睡袋以供休息——也许它们觉得这样已经很仁慈了？ 但在下一刻，当红看到一只和希儿一样，拥有着银白的毛发和暗红色瞳孔的幼崽后，她意识中的某根弦终于绷断了。 “你，滚过来！”在听到格洛克的呵斥后，她顿时害怕的缩起身子，“没长耳朵吗，我让你......啊啊啊啊啊！！！” “恶心。” 红随手拧下了旁边的手臂，任凭对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接着便是对准脸部的一拳，对于这种残害同族的败类，她连让对方多活一秒的兴趣都没有。 一拳下去，世界清净了。 “啊！不，我不叫，我不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呜呜呜......” 看到面前几乎被打成马赛克的尸体，以及抬头望向她的，沾满了鲜血的机器人，这只幼崽刚惊叫了不到一秒，便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激怒了面前的东西——没接受过太多教育的她尽管不认识机器人，但她知道，假如自己继续聒噪下去，自己也会死。 这么强大的奴隶主都像一只小鸡一样被随手捏死，就她的身板，只会死的更快。 她不想死。 “呜......”但一个没长大的幼崽见到这种恐怖的场景，怎么可能忍得住叫声？即便她再怎么忍耐，声音还是从指缝中漏了出去，“不要杀我，我不叫......” “没事，不要怕，我不杀你，不杀你。”红意识到这种场景对于幼崽来说实在太过可怕，赶忙过去安慰道，只不过沾满了鲜血的副肢和怪异的语调，显然起了些不好的作用——她没听到“不”。 看到巨大的“生物”朝自己走来，还用怪异的声音说着“杀你”，她一边朝后退去，一边拼命锤着自己的胸口，想把哭声压下去。 “不要杀我......求您了...” 红停下了脚步，她发现这具工程机器人的机械躯体太过可怖，完全起不到安慰的作用，只会使其进一步恐慌，她思索了一下，安排最近的飞船把仿生躯体送过来——原本这是打算用来迎接外星人，让它们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有机文明的，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不用了。 让长得看起来像人一点的东西来安慰她，或许更有效一点。 “放心，我，不，杀，你。” 说罢，红便退出了房间——顺便将这具尸体拖了出去，在仿生躯体抵达之前，让她一个人平复心情，比和一具尸体或者一个恐怖的机器人待在一起要好得多。 同时，她也没有忘记命令其他机器人处决掉那些船员，只要是参与此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再冷血的人都干不出来残害同族幼崽这种事，他们可以因种种原因杀人，甚至在有必要的情况下，对敌人进行星球级灭绝都是没有问题——但她绝不会容忍一个胆敢残害幼崽的智慧生物，哪怕这些幼崽长得和她们相差甚远，稀奇古怪，她身为智慧生命的基本道德观也不可能接受这一点，更何况，她们的外貌还出奇的相似，这就更是火上浇油了。 也许杀死他们会在未来影响与这个文明的外交关系？红不在乎，如果他们整个文明都是如此，那她也不会介意来亲自“清洗”他们。 毕竟，在她看来，一个可以毫无愧疚的残害同族，残害幼崽，甚至是以此为乐的智慧生物，在红的心里，已经称不上是一个“人”了，杀死畜生可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就算抛开情感的色彩，单从计算考虑，一群能够毫无心理压力做出奴役同族、残害幼崽的生物，其伤害到她和希儿的风险自然也会是极高的——连同族都能下的去手，她们这些“外族”不是更加危险？ 那么，从风险控制的角度来看，将这些“高风险”直接扼杀掉无疑是更加正确的选择。 “咚咚咚。”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掩上了，应该是里面的幼崽做的——她一方面害怕看到外面那个怪物回来，一边又不敢关上门，生怕对方因为这种行为而发怒。 “我进来了。” 红敲了几下门，给幼崽一点心理准备，然后才缓缓推门而入。 果然，她换了一个角落，好离格洛克死的地方远一点。此外，她还将睡袋拆下来包裹住自己，以避免失重状态下的血液沾到自己身上。 “不要杀我...” 听到有东西进来的声音后，幼崽把头埋的更深了一点，低声的哀求道。 “唉，这都什么事啊。”看到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红真的感觉到有点心碎，“别怕，抬起头看看，我是来救你的。” “不要杀我...” “乖，我不杀你。” “不要杀我...” 看来这种语气根本没法打破她的心防，红无奈的想道，刚刚自己实在是蠢了，这种骇人的事怎么能在幼崽面前做。 “抬头，不然我真杀你了！” “不要！” 她一个激灵，抬起了头，对上了红“温柔”的眼神——尽管是样貌看起来和杰弗瑞人有一些出入，看上去异常光滑、没有一丝毛发的皮肤在她看来更是充满了怪异感，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感觉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安心感。 就好像...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总之就是很温暖，很安心。 就好像......母亲一般，尽管自培养槽长大的她从未感受过母亲的温暖，但她相信，那些人口中所谓的母亲，也不过如此吧。 “呜哇哇哇啊啊！！！” 感受着红温暖的怀抱，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你安全了。”红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什么会伤害到你了。” “你自由了。” —————— PS：当初写这章的时候写的太简短了，可能会有人没看懂，幼崽的外貌实际上只是个导火索，让红更快的下定了清理他们的决心，但就算这些外星人长得稀奇古怪，红本身的道德观也无法接受一个能够毫无心理负担的对本族幼崽进行奴役残害的智慧生物，而不是说红单纯因为幼崽长得可爱才选择出头。 顺便回答一下间贴里的一个问题，如果那些“上等人”的幼崽也很可爱，红会怎么做，答案很简单，内心已经烂掉的人，外表再好看也没有丝毫作用——烂掉的东西，就应该清除掉。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十章 新的崽崽 就这样，红收养了一批杰弗瑞幼崽。 不出她的所料，在对前面那些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成年杰弗瑞人进行身体检查过后，红发现，虽然他们都称得上是“活着”，但仅仅是活着罢了，他们的自主和思维能力几乎为零，只会机械的接受命令，可以说没有什么解救的价值——至少以现在的红的技术做不到。 因此除了保留一小部分样本以外，绝大多数的人她只能进行了安乐死，以求无痛苦的死去——红不想，也没法养着这么多行尸走肉，但作为劳动力它们的效率又太过低下，完全比不上机器人。 她终究是属于卡图斯的机械智能，而不是什么博爱的银河解放者一类的角色，若不是白的外貌勾起了红对希儿的联想，可能那些人还能再苟活一段时间的。 顺便一提，白就是那只被红吓得半死的杰弗瑞幼崽。 原本的她只有一个出厂编号，名字这种东西对于一个消耗品来说过于奢侈，但既然到了红的手里，红自然不能再以冰冷的编号称呼，这点红还是明白的。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敷衍，但白依旧很喜欢这个名字。 出于知识的匮乏，白还没法理解红是一个机械智能，面前这具只是一个机械素体而非活生生的有机体。但考虑到白刚刚从恐怖的环境中逃脱出来，正是心理极度脆弱的时候，红也就没有表明这些事情——反正等到了教学环节，她会明白的。 红如此想道，轻轻地站了起来。 “不要走...” 感到旁边人的动作，原本迷迷糊糊的白立刻被惊醒了，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委屈巴巴的说道。 “好好好，不走，快睡吧。”她只好重新坐回床上——怎么一个个的晚上都不想她走呢，希儿也是，白也是，“明天还有事要做呢。” 对于这些杰弗瑞幼崽的安排就不像希儿那样自由了，一方面是这些幼崽还没从奴隶的心理中摆脱出来，一个强而有力但又温和的意识安排她们去做事，可以有效的缓解她们的不安感。 另一方面，红不打算这么纯养着她们，等到她们长大，总归是要干点事情的——红再强大，总归是不能照顾到方方面面的，假如她们之中能出几个科学家，帮助扩展下思路，搞搞研究，也是很不错的，至少没白费她花这么多功夫去计划心理疗程。 心理疗程也不是很复杂，大抵就是些让她们建立自信，打破她们对往日阴影的恐惧，不外人过多依赖，建立起对卡图斯的归属感之类的事情——由于她们本来是计划送给那些所谓高官们的礼物，因此这帮杰弗瑞人并没有对她们做出任何身体上的伤害，只是单纯的心理恐惧而已，加上她们从培养仓出来的时间也不久，心理伤害还没有根深蒂固，治起来还是比较简单。 当然，这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开始，在此之前，红就只是单纯的对她们进行知识扫盲，帮助其认识一些生活常识之类的小事了。 “这个是气密门。” 红带领着一群小不点来到生活区的大门前，说道。 “千万不要自己尝试打开这座门，外面是隔离区和消毒区，消毒设施一瞬间就能杀死你们。”她看着一下子就后退了几步的幼崽们，解释道，“当然，这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你们的力量是打不开这座门的。” 白望着这座金属制成的大门，略微思考了一下，怯生生的询问道：“可是红，我看你经常过这道门？难道你不会死的吗？” “不会。” “那......为什么？” 看起来白对这个问题蛮关心的，这是好事，说明她已经渐渐走出了唯唯诺诺的心态，懂的仔细观察，提出问题了——红心想道。 “因为，我的生命形式不担心消毒，这只是对有机生命体的防御措施，等你学到这一部分后，你就会理解的。” “学习...吗？”白喃喃自语道。 “很好，那么下一个区......” 红花了两个小时给她们讲解这座基地，关于衣食住的方方面面都有涉及——除了行，她们暂时没法离开这座基地，除了担心生物入侵威胁到希儿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她们无法直接呼吸，或者说无法长期呼吸卡图斯的空气。 目前的研究表明，卡图斯人和杰弗瑞的DNA都是构造相似的三螺旋结构，只是遗传信息上的天差地别，才让红确认两者并非同一个星球上的物种。 但在这种巨大的差别之下，她们的外貌居然惊人的一致，审美观也十分一致，这从概率学上来说，已经是可能性小到极点的事情了。若是能不经过滤和适应，便直接呼吸卡图斯的空气的话，红都要怀疑是不是有幕后黑手在作怪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剩下的时间你们自由活动即可，记得18点去餐厅吃第二餐哦。”红确认了下时间，笑着说道，“解散。” 幼崽们作鸟兽散，唯独剩下了白。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发现她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红看了看四周，蹲了下来，双手轻轻的捧起她的脸颊，细声道，“快去玩吧。” “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出去呢？” 她顺从的扬起脖颈，让红的手充分感受到了她脸上细密的绒毛——就好像撸猫一样。 “为什么，我们和你不一样呢？” “因为我们不是一种生物啊。”红轻声说道，“你是杰弗瑞人，我是卡图斯人，外面也是卡图斯人才能生活的环境，你出去了，会死的。” 她们暂时还理解不了关于生物防护和空气过滤的事情，因此，红只是简单的告诉她们出去，会死。反正等到她们学会这些知识，都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了，那时的红肯定有办法让她们不穿防护服就能自由的离开基地。 不论是更加高级的植入体，还是直接进行基因改造以适应大气环境，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红如此想道。 “那外面，有很多卡图斯人吗？” “是啊，有很多，我就是跟她们生活在一起的。” 红撒了个小谎，出于对希儿的保护，她还是留了不少心眼的，包括且不限于将两个基地相隔数千千米，伪装外界环境，假装外面存在一个和谐的卡图斯社会——而不是冰冷的机械和渺无人烟的大地。 要是让外人知道卡图斯只有一个卡图斯人，保不准会起什么别样的心思，她是这么想的。 “那我可以加入吗？” “怎么了，和你的同族们生活不开心吗？”红疑惑的反问道，不应该啊，她的监控设备没有观察到任何欺凌现象，反倒是白自己总是融不入群体，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可以吗？” “现在还不行，你们出去会死的，比起这些，你更应该考虑怎么和你的小伙伴们交朋友。” 红拒绝道。 听到否定的回答，白更加失落了，看着她仿佛要哭出来的表情，红一时间竟有些于心不忍——但她输不起，在没有完全确认安全，完全让她们建立起对卡图斯的归属感之前，红不可能让她们接触到希儿的。 算了，给张空头支票安慰一下吧。 “这样吧，如果你不这么孤立自己，多和同伴们交流，好好学习......”红思考了一下，订下了一个几乎无法达到的目标，“学到足够帮我们的研究院做科研的水平，我就跟上级说破例让你在外面生活，如何？” “真的吗？”她一下抬起了头，有些激动，“要什么水平？” 假的，现在根本没什么研究院，都是我自己在搞科研。 红这么想着，反正什么水平都是她说了算，真要想帮到她最起码也得是前卡图斯最尖端的那一批研究院才行。就算她智商真的那么高，在此之前，要确认安全早就能确认了，根本等不到那时候。 “好好学习，拿到被我们称为“硕士”的学位，应该就可以了。” 当然，嘴上还是要安抚好的。 “嗯！” 白激动的点了点头，整个人都仿佛精神了起来。 这下算是糊弄过去了。 “去玩吧，玩累了房间里的电脑也可以学着用，今后学习都会用到的。” “嗯！” 白蹦蹦跳跳的走了，红望着她欢快的背影，直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物。 溜了溜了。 图片:"杰弗瑞人—白",位置:"Images/1617888974-100214443-106340837.jpg"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11章 吃醋了 与此同时，远在数千千米之外的核心城地下，红的另一具素体站在希儿房间的门前，不自觉的抬起了手。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具素体之间也没什么联系，红却依旧下意识的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物。 虽然刚抬手红就意识到了不对，迅速的终止了这个动作，但红还是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身为严谨的机械智能居然会出现“下意识”这种现象，哪怕只是整理衣物这么个小动作，也是极度不正常的。 “我这是怎么了？” 红迅速的开始了自检进程，一切正常，没有变化。 但没有变化才更说明了问题——这不是程序的影响，而是她本身出了些不为人知的变化。 红决定向希儿表明这件事，希望她用卡图斯人的思维来给自己指明一条思路，看看是不是受到了那个有机生物灵魂的影响。想法倒是很好，只不过当她向希儿讲述之后，对方的反应远比红所想的要激烈得多。 “你在外面有了别的猫！” 关注的点也有些不太对劲。 “你不爱我了！” “不是猫，是狐狸。” “居然还是狐狸精！” 希儿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这么直接站起身来，激动的说道——好家伙，这才几天啊，红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还偷偷的养在外面不让她知道！ 进来前还下意识的整理衣服不让她发现！ 这跟回家前洗澡掩盖香水味的旧时代卡图斯男性有什么区别？！ “而且你还没否认不爱我了！” “不是，我......” 红发现自己真的百口莫辩，槽点太多以致于不知道如何下手。 这时候该怎么做？面对担心被其他孩子分走母爱的大女儿，该怎么说才能安抚住情绪呢？ 红赶紧查阅资料。 “呜呜呜，你不爱我了，还不快抱抱我。” 希儿用充满了虚情假意的声音假哭了几声后，发现红没什么反应，于是张开指缝，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哦哦哦。”红赶忙跑了过去，半蹲下来，轻轻的搂住希儿，辩解道，“我怎么可能不爱你，我就是不爱自己，都会永远爱你的。” “不。” 她反倒不乐意了。 “你必须爱自己的同时爱我，明白？” “明白。” 希儿顺势在红的怀里深吸了一口气，才放开了手——虽然知道红肯定是最喜欢自己的，她刚刚假哭只是为了骗抱抱，但能得到一个承诺，总归是令人开心的。 “好了，现在你跟我讲讲那些杰弗瑞...幼崽吧。” 她着重强调了幼崽二字——她该不会真把自己当初母亲一类的角色了吧？对此希儿有些忧虑，这个机械智能把自己当母亲，自己可不想当女儿。 她想要更特殊一点的位置。 “红的想法是......” 絮絮叨叨扯了半个小时，红才算把前因后果完完整整的讲明白。 “全都该死！” 希儿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这时候的她也顾不上什么女不女儿幼不幼崽的事情了，曾经生活在卡图斯高度文明的社会中的希儿，根本无法接受在星际时代，居然还有这种落后野蛮，肆意奴役同族，甚至将其贬为低等生物的行为。 这种愤怒在红给她展示了几张现场照片后，达到了顶峰。 “杀得好！”希儿完全不在意红所动用的暴力手段，卡图斯人本来就是这么一种对敌人充满了残忍的物种，她反倒觉得红让它们这么痛快的死掉，已经是一种莫大的仁慈了，“如果之后再遇到干出这种事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那，那些幼崽呢？留吗？” 红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这......”希儿虽然很不情愿被分走红的关注，但在看到这些照片，看到她们楚楚可怜的样子后，她怎么可能说的出“不留”？ 就算没这回事，她也不可能因为吃了点醋，就让红把她们全都杀了吧。 “留下吧，反正卡图斯也不缺这点地方，只要她们认同我们的思想，愿意为卡图斯做贡献，就留下来吧。” 希儿回答道。 “但是！”她话锋一转，“你不许喜欢她们！尤其是那个叫白的！” “不许喜欢？”红犯了难，“那意思是放她们出去自生自灭吗？” “不是不是，唉，红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希儿抓狂的说道，她真的快要被这个死板的机械智能给气死了，她都这么明显了！ 她就是在吃醋而已，怎么就分不清呢？ “你可以照顾她们，教她们不涉及机密的知识，可以把她们当孩子养，这些都可以。”希儿绞尽脑汁的回忆着自己为什么喜欢上红的，好让她避开这些雷区，“但是，晚上不许留在她们房间里！不许一天48小时陪着她们！不许抱！更不许答应她们对你说爱之类的话！” “啊这......” 红回想了一下，这不就是她对希儿做的事情吗？ 果然是怕被分走关注，育儿书说的没错！她已经完全理解了一切。 “明白了。” 红严肃的回答道。 ————————分割线———————— 这边在你侬我侬，外太空的红也没有闲下来。 卡卫一空天船坞正在加班加点的修复着先前损坏的战舰，部分已经修复完成的则在一旁填装本次远征所需要的工质和弹药——这一仗下来，尽管对方的舰队实力迅速从不分伯仲下降到了不值一提，但艾星的战争潜力还没有受到打击，星球在，矿区在，船厂也在。 如果放任不管，假以时日，艾星一样能再拉起一支庞大的舰队，但很明显，红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赌国运失败的下场，就只有灭亡。 “曾经的你们用核弹洗地，让生灵涂炭。”红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机械臂，好让装满了导弹的外挂舱室能够安全的锁定在舰体上，“而今天，我就要十倍、百倍的奉还。” 微弱的信号传来，预留好的电路成功连接到了外挂舱室的导弹架上——太空船的一大优势便是，不需要在意外壳的形状，只要控制好质心，外面修的跟违章建筑一样都不会影响航行和作战。 因此红便在留足燃料的前提下，给它挂了大量外置工质舱以及更加巨量的对地攻击核弹，远远望去，原本光滑的外壳变的如同被狗啃了一般，到处都是外挂的舱室甚至是直接裸露的线路——画风一下子就复古了起来。 但不得不承认，这很好用。 “差不多了。” 红统计了一下可以出航的战舰，两艘猫猫单推人级外加足足一百一十艘狗啃级，完全可以碾着艾星空间站+少量新造的战舰打了。 “舰队，出航！” ———————— 图片:"红：我偷腥回来啦",位置:"Images/1639498722-100214443-106341290.jpg" （实际上要更年幼一些）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12章 核子轰炸 受出发时行星相对位置的影响，红的舰队花了整整6个月的时间，才抵达了艾星轨道，比艾星人来时要慢了3个月不说，还额外消耗了大量的燃料，若不是这次艾星主动过来送舰队，红原本计划等到下个乃至下下个窗口期再动手的。 “发现六艘战舰，交汇轨道，迎击。” 红收到了前线人工智能的汇报——不要误会，负责控制舰队的只是一个弱人工智能，一个红编写的用于进行战斗的简单人工智能。 没办法，红既没有点出超光速通讯的科技，也没有分则能成这种玄学能力，指挥一下卡图斯行星系统内的战斗还凑合，对于这种超长距离的远征作战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总不能顶着一来一回九分钟的延迟来战斗吧，龙骨都得挫成灰让人扬了。 当然，由于自己觉醒的前例在这儿，红也留了个后手——什么刻在硬件上的指令啊，什么拥有不可更改的最高指挥权啊，这种事情只能算是基操，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最大的杀手锏。 几个T的希儿视频，以及刷屏一般的“希儿天下第一”。 红认为，从自己身上分出去的程序就算真觉醒了意识，也会被这些视频和语句所感染，成为一个一心一意的希儿单推人——真巧，你也单推，那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推测获胜概率为99.99%。” 八千万千米之外，战斗刚刚打响，便已接近尾声。 这是两族战争史以来差距最大的一场战斗，面对几十艘战舰的激光齐射，六艘战舰撑不过5分钟，便一个接一个失去了战斗能力，如同向着机枪冲锋的骑士一般，还未接近，便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一般的文明面对这种差距，多半早就投降了，战争毕竟只是政治的延伸，舰队打没了，那就谈判桌上见好了——进攻方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花费巨额代价从母星运海量的陆战队，登陆一个敌人经营了千百年的要塞星球，防守方也不想每天在轨道轰炸和核弹打击下过日子，不如双方各退一步，让利求和。 大家也懒得虚以为蛇讲什么仇恨，仇恨又不能当饭吃，利益才是真的——至少在红的推演中，这应该是星际文明之间的最常见的发展。 但很可惜，红和艾星都是其中的例外。 “第一批核弹已释放。” 导弹舱开始工作，一百一十艘战舰划过黑暗的星空，每隔几秒抛出一枚银白色的导弹，每当凑够一定的数量，它们便会同时启动引擎，朝下方那颗被苍茫冰原所覆盖的星球飞去。 实际上，用导弹进行轨道轰炸还是亏了一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艾星毕竟还是有防空火力的，为了避免在低轨飞行时被地面激光表演烤全舰，红不得不将轨道维持在两千千米的高度上。 这意味着她不能直接丢弹头，然后靠大气制动来减速，而是必须发射自带变轨能力的导弹，先提供足够的减速进入艾星大气层，再命中目标。 红看着在雪白色背景下那些点点的红光，思索道。 “分导弹头已脱离。” 弹体内的电机驱动着卡扣，将十二枚核弹头甩出了原本重重保护之下的弹体，飞向了它们预计的目标点。 终于，地面的反导设备也开始工作了——拦截导弹，陆基大功率激光，电磁炮弹，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能往天上打的火力，艾星都拉出来了。一时间，下面到处都是闪光和火光，无数的弹头被拦截，被引爆，如同一扇看不见的盾牌一般，死死的的守住了它们的母星。 遗憾的是，红的导弹更多。 “观测到弹头命中。” 恒星的能量照射在大地上，带来的不是曾经温和的阳光，而是数亿度的高温，致命的高能射线，以及威力巨大的冲击波。 一枚，两枚，三枚——在轨道上都能依稀看到的红光在地面不断炸裂开来，每一朵绽放在广阔大地上蘑菇云，都意味着一枚十万吨当量的核弹头已经突破了重重的防空网，释放出了自己体内那无穷无尽的光和热。 与此同时，轨道上的红却在不断拍摄着照片，各个角度，各个城市，核弹引爆的瞬间，建筑被推平的瞬间，这都是珍贵的历史资料。她会将它们编入课本，写进历史，让后来者见证卡图斯伟大复兴的时刻。 这是第一个败在她手下的文明——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轨道轰炸一共持续了大约八个小时，星球上所有规模较大的建筑群都被摧毁，航天发射场和电磁加速轨道更是遭到了重点打击，被钻地核弹整个翻了一遍，失去了任何修复的价值。 轨道上，在瓦解了所有残存的抵抗过后，红也顺利的入驻了敌人的造船厂和太空天钩，这也代表着艾星丧失了全部的造舰能力和绝大部分的空天运输能力。 没了地面加速轨道，没了太空天钩，艾星唯一的太空运力便只剩下可能藏在什么地方的火箭了——靠那些造价昂贵，一次还撑死只能送百吨货物的老古董，它们这辈子都没法翻盘。 接下来的时间，这支舰队会一直驻扎在艾星轨道上，将它们死死地压在地表上，直到红的科技足够发达后，用陆战队彻底终结它们的文明——这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失去制宇权，对于星际文明来说，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终于，结束了。” 红摸了摸希儿的脑袋，轻声说道。 “我们赢了。” “嗯......那我，是不是可以去地表了？” 是啊，在地下躲了这么久的希儿，终于可以重返地表，自由的呼吸新鲜的空气了——再也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核弹打击，也再也不用担心某天醒来，看到艾星的舰队正在头顶耀武扬威了。 这个行星系里，再也没有任何能威胁到她的敌对势力了。 “是的。” 红微笑的说道。 战争，结束了。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13章 大开拓时代 从自己救出希儿那天算起，区区三年半的时间，自己就完成了此前千百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彻底击败了艾星，将它们的母星踩在脚下。 太快了吗？ 也许吧，但这一刻，她已经等得太久了。 伴随着红对胜利的宣告，连远在千里之外的杰弗瑞培育基地内，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在一年半的教学过后，她们也不再是之前那些一问三不知的懵懂幼崽了，可以大致的理解“跨星球作战”，“控制敌行星轨道”的含义，并为她们的胜利而感到高兴。 注意，不是杰弗瑞们对她们，而是她们对她们自己，在红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她们已经发自内心的开始认同自己“卡图斯公民”的身份了。 在此基础上，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已经完成了科学扫盲的工作，渐渐的跟上了希儿的教学进度——在这批尖子生当中，白更是其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常规科目成绩名列前茅不说，还选修了轨道力学与太空航行导论，并一样以优异的成绩结课。 从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的自闭幼崽，到现在被同学众星捧月，成绩拔尖的大学霸，如此突飞猛进的进展，还是着实让红吃了一惊的。 尽管这和杰弗瑞较短的寿命所带来的高速发育有关系——根据红的推算，它们的平均寿命大约只有五百年左右，成年年龄为八十岁左右，而白的年龄已经到了五十五岁，身体成长相当于卡图斯人八十岁左右的水平。 （注：卡图斯三年等于地球一年） 但，这种级别的智力水平，还是让红感到十分惊讶和痛惜，惊讶在这些短寿种的智力和卡图斯人快不分伯仲了，痛惜在这种高超智力在那个不知道在哪的塔拉隆星上，居然被用来当做廉价劳动力使用——哪怕是纯粹的从利益角度来讲，这都足以称得上是暴殄天物了。 “红，那个......”白怯生生的拉了拉红的衣角，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我们赢了的话......是不是你的事情就少了？” 不论她在同伴面前多么耀眼，在这个拯救了她的人面前，她总是这么的可怜兮兮，仿佛红不理她就要哭出来一样。尽管红想了不少办法帮她建立自信，但都仅限于旁人面前，一但到了她们独处的时候，立刻就被打回原形了。 尽管红之前本来也没什么事要做——扩大生产，研发科技，建造舰队之类的事情加起来也占不了她多少算力，但转念一想，若是说自己没什么事的话，可能就出事了。 之前的她为了避嫌，总是找借口说上头有事，不能一直陪着她，以前的白什么都不懂，好唬的很，现在可不一样了，要是一不留神说漏了嘴，以白的智商，立刻就能意识到什么，那可就糟了。 “少是少了那么一点的。”红做出一个人性化的耸肩动作，双手摊开，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但影响不了大局，我本身也是有很多职务要做的。” “哦......”白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那，那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达到要求，上头就允许我出去什么的......算数吗？” “...算。” 红先是下意识的犹豫了一下，但见到白的神情开始有点不对起来后，无奈只能答应了下来。 “可以，陪陪我吗？”还没等红拒绝，白就急忙补充道，“我知道上头不让你多待，就一会儿，一小会儿，好吗？ “求你了。” “好吧好吧，就一会儿哦。” 红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里，说道。 她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最初要撒那个该死的谎了——为了维系一个谎言，就要用更多的谎去圆，而用来圆谎的谎还需要更多更多的谎去填。 从她的身份，她的工作，到一个虚构的社会，一个虚假的目标，不知不觉中，这个谎就已经大到，快圆不回来了。 “呼~”白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在红的胸口，仔细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心里却开始抽搐了起来。 为什么......要骗她呢？ 怕自己发现她是机器吗？她根本不在乎这个的，比起曾经那些同族的奴隶主，是机器人又有何妨？ 还是说......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她不知道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 她宁可自己没有如此灵敏的嗅觉，宁可自己蠢上一点，也就不至于发现这些露出的破绽了——她宁愿沉浸在虚假的幸福当中，也不愿意面对红可能并不爱她的现实。 不然，为什么总要找借口离开呢？ “好了，去找伙伴们玩吧。” 温暖的怀抱离她而去，她下意识的伸了伸手，随即有些落寞的放了下来。 她要努力学习，拿到出行的许可，到时候，去外面用自己的双眼亲自见证——不管红是否真的爱自己，她都要去。 不去尝试，就不可能得到。 她绝不会放弃。 “嗯，明天见，红！” 她眨巴了下眼睛，大声的告别道。 “明天见。” 红挥了挥手，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告诉她真相。 撒的谎太多了，不能一次性全都戳穿——白对于她过于依恋了，就好像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以为父母就是全世界一般，要是一次性将真相全都摆出来，很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红叹了口气，关掉了白的心理评估报告。 这可怎么办啊...... ————————分割线———————— 虽然处理崽子们的关系着实让红费了不少脑筋，但太空的开发还是在井然有序的进行当中的，艾星战败过后，原本受限于距离而无法开发的资源一下子变得触手可及起来，整个行星系都没有人能拦得住红的脚步了。 内圈的岩质行星，富饶的金属小行星，无数资源等着她去开发。 这段时间，除了四个用来建造“猫猫单推人级”战舰的船坞以外，其余所有的造舰力量都在全力制造着工程船和货船——相比起极度复杂的战舰，这些廉价的飞船造起来就快多了，平均每天都有新船出港，带着满船的设备或物资前往那遥远的新地带。 尤其是货船，红连把货物装到船舱里的兴趣都没有——造个舰体把它们包起来需要额外的工时，反正太空不需要流体力学，它们也不需要装甲和什么高耗能武器，干脆简单点，直接参考海洋上的集装箱货船就好了。 整艘货船的结构非常简单，一个贯穿舰体的核聚变引擎，用战舰难以做到的大体型做到尽可能高的比冲，一个小型发电堆，用来给设备供电，一个结实的框架，用来固定引擎、反应堆以及集装箱。 完成，只需要将运输的货物装到集装箱里，再将集装箱接到在框架上预留好的接口上即可，全舰所需最长的工时就是中间那个引擎了。这还是由于聚变引擎的特性，越长的喷管比冲越高，为了增加运输的经济性，红才不得不造的大了点。 甚至，等到前期开拓完成，殖民地开始自给自足后，红还打算改一部分电推飞船，甚至是光帆飞船用来运输时效性较低的货物——虽然这两种的飞船速度慢了些，但相比起需要消耗工质来增推的聚变引擎，电推和光推几乎消耗的物质几乎为零，成本进一步下降，经济性十足。 太空环境就是这样的，就算加速度再慢，只要比冲够，且给予足够的时间，一样能飙到极高的最终速度，战舰由于需要快速转移的缘故，需要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完成转移，不能一昧的追求比冲，可送货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梦回航海大开拓时代。”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14章 新舰设计 “这才该是星际开发的正常节奏嘛。”红看着又一批前往内行星的货船，感慨道，“上天，探索，开发卫星，建立太空工业，反哺地表，科技飞跃，造更大更好的船去开发其他系内行星，建立殖民地。” “而不是一上天就跟八竿子打不着的外星人，来一场莫名其妙的生死决斗。” 实际上到现在，红都很疑惑艾星人为什么要这么死磕——拒绝通讯，关闭外交，见面就开火，就好像让卡图斯人活在世上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 此前倒是有卡图斯学者猜测，艾星文明可能是极端排外主义，认为所有外星人都是臭虫，必须被消灭的那种。但这种理论又解释不了，为什么在卡图斯刚刚上天时，已经拥有太空战舰的艾星人没有前来直接把她们压死在行星内，甚至还主动联络，提供了不少的情报，以表达它们的善意。 前后两种态度相差的过于巨大，以致于艾星人刚刚宣战时，还有不少人感到难以理解，因为这说是虚以为蛇都说不过去。艾星若真的想灭绝它们，早就可以动手了，而不是等到卡图斯发展到拥有还手能力时才突然开战。 总不能认为艾星人都有骑士精神，不杀手无寸铁之人吧，那核平城市又为了什么？ “总之，只能希望在这么多年过后，艾星还能留下相关的文献来解密了。” 红将视角转了回来，继续着自己的开拓计划。 以及战舰计划。 趁着现在的和平发展期，红打算将老式的光纤激光器战舰全部淘汰掉，换装成采用自由电子激光器的猫猫单推人级，初步预算是五十到六十艘，总吨位接近五百万吨。 没办法，这些早前时代的小型战舰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反应堆出力不足，体型过小，设计水平落后——比如对红毫无意义的乘员舱室，维生系统，还有为了不让有机体被热死做出大量妥协的散热系统，这些统统都没用。 改装所浪费的工时比造新的都大，就只能让它们全部退役了。 红甚至都不打算回收它们，因为上面的组件大都不能用在新船上，而回炉重造——还是比造新的浪费。 曾经作为主力的战舰随着红的觉醒，迅速变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也许将来会有些喜欢怀旧风格的人对它们感兴趣，去买下这些亲身经历了卡图斯复兴战争的历史遗物，但至少现在，红只能用一句“垃圾”来形容它们了。 此外，红还把猫猫单推人级身上的对舰导弹舱都取消掉了，以腾出地方安装额外的激光发射口，虽然自由电子激光器是安装在舰体中心作为轴炮存在的，但是激光的特性使它并不需要一定从前端发射。 完全可以在侧面也开几个口，虽然输出不及主发射口，但胜在灵活，让它在舰艏被摧毁的时候，输出不下降的过于厉害。 不过这样一来，用于摧毁敌舰的核弹就没地方装了，因此红还设计了一型专门使用超长程导弹作为输出的导弹舰，或者可以称为武库舰，它完全摒弃激光火力，因此不再对电力或者散热有过高要求，成本直线下降。 “这不就是一个装导弹的货舰吗？” 对于提出疑问的希儿，红沉重的点了点头。 “没错。” 这种被命名为蜂后级的武库舰，长得跟货船是差不太多，和一般的战舰不同，它搭载的是惯性聚变引擎，一种推进能力和喷气速度傲视全场，热电效率极度捉急的反应堆，甚至作为一个核聚变反应堆，它还需要别的堆给它供电。 是的，它发的电都不够维持它自己运转的，还需要一个额外搭载的小型发电堆才能正常工作，这对于激光舰来说，是一件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电磁炮，粒子炮一样不能。 因此在任何采用这些吃电大户为主力的飞船上，惯性聚变引擎都没法登场，但导弹舰就不一样了，导弹又不需要母舰供电。 在不考虑发电的情况下，惯性聚变优秀的推进能力就可以发光发热了。 “在战舰特化过后，这些导弹舰就不需要跟随激光舰队一起朝前推进了，它们可以远远的跟在主力队后方，直到激光舰队开始接敌。” 红比划了一下。 “一但正面战场打响，它们就会开始加注额外工质，牺牲比冲来换取短时间内的高加速度，直到要进入敌方激光舰射程时，丢出自己所有的导弹，自己则凭借速度快速爬升轨道，离开战场，回港补弹。” “就算被击毁了也没事，别看蜂后级那15万吨比猫猫单推人级都大的质量，刨去600枚100吨重的导弹，再刨去燃料，也就不剩什么了。” “600？这么多！” 希儿着实被数量震惊了一下。 “这就是为什么要特化战舰的原因，激光舰为了增加冗余，绝大部分区段都被设备占满了，根本放不下几颗导弹。 “分开后，激光舰冗余也增加了，抗损能力提升了不少，导弹舰也不需要再带那些占地方的激光武器，全部装满导弹，大幅提高火力不说，成本还低了，一举两得。” 红将两艘战舰的概览图关掉，解释道。 “不过作为代价，这些导弹舰也就剩下导弹了。” “哦哦哦，也是。” 在经过红细心的教导过后，希儿也不像之前那样迷迷瞪瞪，一问三不知了，这些浅显的事情一说就明白——红对此感到很欣慰。 感觉就好像自家的傻女儿长大了一般。 “可现在的行星系里不是没有敌人了吗，造这么多战舰干什么？” 算了，看来还是傻乎乎的。 红收回了之前的想法。 “杰弗瑞，虫洞。” 一听到某个关键词，希儿条件反射的说道：“狐狸精！” “......” “哦哦哦，虫洞。”希儿赶紧转移话题，“卡图斯这里不是没虫洞吗？” “虫洞的存在，杰弗瑞飞船的到来，都说明了超光速技术是可行的。”红决定不计较那句突然冒出来的“狐狸精”——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于希儿内心真正的感情也有了那么一点感觉。 大概就是，我把你当女儿，你居然想冲我的感觉。 说讨厌肯定不讨厌，但又不是那么想接受——她们之间生命形式上的天壤之别就是一道大山不说，红还不想趁人之危。 熟读卡图斯人心理学的红知道，希尔对自己的感情，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她是一个人，没有同族，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加上自己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料，很容易产生所谓的依赖心理。 这是不正常的，是畸形的。 但红也不打算去纠正，因为太难了——这种感情想要消散，只有等到红复活出真正的卡图斯人，让她和真正的有机体同族生活在一起，才能够解决。 至于现在，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如果突然出现了一个虫洞，直接刷在我们的行星系里，对面是什么超银河帝国百万雄兵之类的，到时候再造战舰可就晚了。” “也是哦......”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15章 豆浆白倒！ 当然，战舰只是顺带的，红目前的重心还是放在了开拓星球上，建造太空工厂这一类的事情上，毕竟军工军工，军事工业，没有一个强大的工业体系支撑，上哪去爆这么多舰队。 这批战舰红一共分了两个计划来完成，第一批先用那空出来的四个船坞，花三年造十六艘出来，等到第一批次完成之后，初步工业开拓应该就已经完成了，再让剩下的十二个船坞一起加入建造，用三到五年时间造好剩下的六十来艘。 这些力量应该就足以与绝大多数的同级文明抗衡了，就算打不过，配合母星轨道上的空间站，最起码也不会被敌人一波推平，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来让其他星球上的工业周转起来。 “但是，该怎么点出超光速技术呢？” 红有些犯难。 随着控制范围不断扩大，从原本一个小小的行星系统到跨越上亿千米的其他行星，光速——这一如基石一般的物理定律开始成为红发展路上的拦路虎，没有人能在几分钟乃至十几分钟的延迟下进行高效的生产，没有人。 殖民地出了事故，红要好几分钟才能收到消息，发出的指令又需要好几分钟才能抵达，指令的反馈又需要几分钟才能回来......红完全无法接受这样低效的生产模式。 目前的权宜之计是用人工智能来操控外部殖民地生产，红本身只负责进行统筹规划，但这样做的效率一样高不到哪去——外星球完全是未知的环境，失去了红的自我学习/解决问题的能力，光是想要试出一条路来就得花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 尽管红目前还不知道如何做到超光速，甚至连靠谱的理论都没有，只知道虫洞可行，此外还有一种未知的超光速航行方法，也就是杰弗瑞移民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方法，虽然她不知道哪条路是短期内可行的，哪条是短期内无法复制的。 但她全都要。 基础物理研究，势在必行。 千百年前，若要问卡图斯学者们，他们最梦想建成的科研设备是什么，答案肯定出奇的统一，一台超级粒子加速器。 不是几十几百千米的小家伙，而是真正的“超级”，足以横跨大陆，乃至环绕星球的粒子加速器，对于这座仅出现在草稿上的巨型建筑，甚至它究竟是属于直线还是环形加速器，都众说纷纭。 星球级别的尺度，足以模糊两者间的绝大部分差距，在宏观尺度上，它是环形的，但从地面角度来看，这台机器大到看不出曲率，以致于粒子转向所造成的同步辐射都将降低到一个近似直线加速器的程度。 它的成本无比高昂，绝非一个处于生死存亡关头的文明能够建造的，但它的回报又有几何？ 也许它能验证超对称理论？ 也许它能参透暗物质的奥秘？ 亦或者它能发现超光速的秘钥？ 没人知道，科学研究不是点一下研究，花费固定的时间便能得到预期结果的游戏，可能倾尽全力建造的加速器，最后发现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它什么也发现不了。 走错路的代价太过沉重，它们只能放弃。 但如今的红，有能力建造它。 “项目：环球粒子加速器-正负电子对撞机。” “项目：环球粒子加速器-质子-质子对撞机。” 红甚至不需要做先期准备，因为沿路的地质状况，水文条件早已被千百年的学者们探清了——对于星球来说，这点时间转瞬即逝，不足以产生任何值得记录的地质变化。 “它竣工的那一天，肯定会成为未来学生们的痛苦一天。” 想到这里，红不禁笑出了声，惹得一旁自习的希儿诧异的回过了头，原本严肃的气氛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突然傻笑什么？”希儿沉思片刻，大惊失色，“你不会又编了一本卷子吧？！” “我在给未来的学生们出题。” 红顺着她的意思说了下去。 “哦，那没事了。”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希儿迅速的失去了兴趣，毕竟，等她长大之后，说不定还要给别人出题呢——人总是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她也不例外。 “对了，红，教教我这道题呗。” “好，让我看看...你要先这样，然后再这样，最后再...” 粒子加速器的建造仿佛一个插曲，生活又迅速的回归到了日常当中，有些平和，有些无趣，但红又倍感珍惜。 若不是有敌人的威胁，谁不喜欢和平的日子呢？ 尽管我穷兵黩武，核弹洗地，大肆扩军，出道第一仗就平了别人母星。 但请务必相信，我还是热爱和平的。 假如有人跟我说，杀了人就不能上天堂，那我的答复只有三句话—— 天堂？它有几支舰队？ 他们都将败倒在我们手下！ 时间平缓的流逝，在整个建造期间没有什么太过值得记录的事情。 倒是有个小插曲，前几天，红经过再三考虑，最终还是挑了白看起来最开心的时候，把自己其实是机器人的事情讲了出去。 这天是她的“生日”——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生日，而是红将她解救出来的那一天，因为她自己根本不知道她是那天出生的，就算知道，她也不清楚杰弗瑞时间该如何跟卡图斯时间换算。 原本红是不太想在这种时候将真相（一部分）告诉她的，换位思考一下，在生日最开心的时候，突然被家长告知其实你不是他们亲生的，而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你会开心吗？ 但没办法，红真的太虚了，就算出于种种原因，白在她心里的地位没有希儿高，但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点感情呢——她害怕白因此忌惮她，害怕她，乃至疏远她。 但唯独没想到，白对于此前的欺骗，兴致平平。 “那个，我早就知道了。”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杰弗瑞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的，机油味掩盖的再好也有痕迹的哦。” “！” 白看起来心情倒是没什么影响，依旧开开心心的过了一天生日，红倒是虚了起来。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那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隐藏的很好的事情，其实早就被别人知道了，但人家不说，就等你主动承认的感觉。 她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还知道多少？ 她会不会知道希儿的事？她会不会觉得我偏心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红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去想这些事。 白看起来平静的外表下，心情会不会已经波涛汹涌了起来？是啊，哪有孩子知道家长比起自己更爱姐姐的时候，能开心的起来的？ 红开始努力思索，自己还有没有什么露出的破绽。 “这下可好了，给自己找麻烦。” 红发誓再也不撒这种谎了——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早把事情讲清楚，顶多初期难受一点，但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纠结这么久了。 难顶。 不过，除了这件事以外，其他事情的进展倒是相当的顺利，顺利的超出想象——舰队第一批次按时交付，第二批次正在建造，殖民地蓬勃发展，初步完成自给自足不说，发展最好的德沃三号行星甚至已经开始修建轨道天钩初期工程了。 同时，得益于内环行星较近的距离，巨型轨道太阳能发电装置也开始了建设，落成之后，将为未来的天钩和巨型轨道船厂工程提供海量且极其廉价的电力，摆脱母星的运力限制，实现除了极少数精密设备以外的全部自主生产。 这将是一个里程碑，卡图斯文明终于走出了母星，将根据地安扎在了其他的行星上，抗风险能力和战争潜力成倍提升。 至于环球粒子加速器，也没什么大问题，原本红以为工程量怎么也要比计划翻个三五倍的，毕竟这可是粒子加速器建造的优良传统，预算不翻个几番，那能叫大工程吗。 真以为下面报上来的预算就是最终预算啊，想多了。 谁想到，竟然只翻了50%不到——比起它的前辈们，这可太少了，少到令人出乎意料，尽管离建完还至少需要三五年的功夫，但成本基本已经固定下来了，很难再发生什么巨大的变动了。 这可是一个大好消息，意味着红可以把原本预留的产能利用起来，建造一些其他的设施，进一步增加她的科研能力。 “未来，尽在掌握！” 图片:"豆浆白倒",位置:"Images/1608135888-100214443-106349253.jpg"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16章 误会解除 一艘体长将近一千米的货船缓缓离港，其巨大的体型甚至一时间遮蔽了阳光，将空间站整个笼罩在阴影当中——实际上，德沃二号行星空间站的体积，并没有这艘从卡图斯赶来送货的飞船大。 毕竟草创阶段，简陋点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个行星系，还是太贫瘠了一点。” 红如此总结道。 这个贫瘠不是生命意义上的，因为德沃行星系区区七颗行星居然有三个生命星球，甚至其中两个都孕育了智慧生命，还在几乎同时进入了宇宙，这一度影响了卡图斯人对宇宙的判断，认为生命是一个相当普遍的东西——由此引发的大过滤器理论暂且按下不谈，但至少说明，德沃行星系的生命还是很丰富的。 这个贫瘠，是指资源，或者说，资源的开发难度。 最外侧那颗七号行星不用多说，六年多的公转周期，外加超高的轨道倾角就给它的利用价值直接判了死刑，想要开发这颗星球还不如去三号行星，至少离得近一些。 最内侧的一号行星公转周期更绝了，距离德沃只有800万千米，公转周期只有2.8天，还被潮汐锁定了——太阳能和金属含量的确丰富到令人眼馋的不行，然而四百度的地面温度基本也断绝了红低成本开发它的念头。 二号虽然距离也不远，只有1300万，公转周期也只有6天，但温度已经迅速下降到了200度左右，外加其星球较小，突破引力阱的花销要低的多，是全德沃入轨成本最低的行星。 甚至，在这颗星球上建设卡图斯曾经幻想过的“轨道电梯”，也是可行的，只有卡图斯三分之一的半径以及较快的自转（意味着较低的同步轨道），使得其材料学要求下降到了可以接受的地步。 而且，由于其距离恒星很近的缘故，它的金属含量虽比不上最内圈的一号行星，但也仍称得上是极度丰富。因此，这颗星球在红的未来规划里，可谓是重中之重，只要时间足够，完全是有潜力成为整个恒星系统内工业能力的最强的星球的——当然，那得是很久以后的未来了。 同样的还有四号行星，质量较小，自转较快，金属含量高，都是很适合开发的特性，只不过它和二号行星都有相同的问题，那就是矿物开发难度高——行星地质学告诉我们，许多高品质、高含量的矿物，都是需要借助大气、海洋以及生物因素来成矿的。 然而这两颗行星，它都没有，这就导致红很难在短期内快速、大量的开采出高品质矿物，换句话说，它们需要更长的发育时间。 至于三号行星，它的金属含量一样很高，而且有大气，有原始生命，除了缺少液态水海洋以外，看起来条件要比其他几颗行星更加优越，但实际上，这颗行星才是红最头疼的行星。 “白，你来说说，为什么三号行星难以开发？” 红讲了半天，突然提问道——经过漫长的考察，确认其安全性后，红终于给予白和极少数符合条件的杰弗瑞人以居留权，虽然并不是完整公民权，但这也意味着她们可以听取部分非机密情报了。 当然，理论上完整公民权的卡图斯人也是听不了的，就目前而言，只有希儿有资格获取全部的机密情报——连她放出去的人工智能都没这个权利。 “表面重力18米每秒，逃逸速度21千米每秒，自转周期7.1天，此外大气层较厚，水蒸气和二氧化碳导致温室效应严重，高热，高重力，环境恶劣，共同导致了三号行星开发困难。” 尽管在她面前白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但在回答这类涉及到她所学知识的问题时，白的性格就一下子自信了起来——这也就导致她其他的同族都认为她是一个性格坚毅，智商超群的天才。 加上其高超的社交能力，美丽的外表，她在伙伴们中非常的受欢迎，光红目击的表白就不下五次，发生在红不在的时候的只可能更多。 顺便一提，这船被收养的杰弗瑞幼崽，都是雌性。 “那优势呢？” “有生物和大气成矿，高品质矿物相对丰富，两颗适合建造轨道天钩的小型卫星，一定程度上减轻了进出行星重力阱带来的消耗。” “没错，同学们切换到《行星开发（上）》的练习册，第1927至1945页，德沃三号行星系统轨道分析，这就是你们今天的作业。” 红点了点头，顺理成章的布置了作业。 “哎，今天作业好少唉，要不去旁听一下生物学的课？”“那是你，我同时修了轨道力学初解和太空作战导论，要我分析47号小行星带破交战，赶紧回房间找录像去。”“呜呜呜你就陪陪我嘛...” 很快，没过两分钟的时间，整个教室内就走的只剩白一个了。 “这些你不都早就自学完了吗，怎么又来听一遍。” 红关掉显示屏，走过去搓了搓白的脑袋，问道。 “想听红讲课，可是你又不经常讲。”白晃了晃，一脸幽怨的开始整理自己的毛发——出门前特意梳整齐的，结果又给她弄乱了，“不喜欢那些铁疙瘩的课，语气太生硬了。” “......”红很想说那也是她讲的课，只是刻意营造出机械笨头笨脑的样子，好让其他杰弗瑞幼崽把感情集中在自己身上，方便塑造归属感。 但由于杰弗瑞的听力还是蛮好的，担心被别人听到的红只是继续搓着狐狸头：“平时多休息休息，我听说你每天都熬夜学习，你看你这困得。” “我不困！”白立刻高声反驳道，还没说完就又降下了音调，“我只是，想早日拿到出行许可而已。” “那也要劳逸结合哦。”红微笑的反对。 “我只是想知道你...不，没什么。” 白有些神色黯然的说道。 “这样，咱们回你房间。”看到白的样子，红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是时候告你一点事情了。” “不，不是，我...” 白顿时陷入了慌乱当中，虽然她很想知道红究竟爱不爱她，但是，绝对不是现在啊！这一说明白，很可能，红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维持这层表面的关系了——虚假的幸福，至少也是甜美的啊！ 自己是不是搞砸了？ 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被红一路拉回了自己的房间。 “首先，我要说的是。”红竖起一根食指，“我骗了你。” 完了。 白无力的抓着红的衣角，自己就不该这么紧逼不舍的，她后悔了，曾经的她以为真相十分重要，但在这一刻她明白了，自己根本离不开红。 她就应该继续生活在这个编织好的幻境里的。 “求求...” 白的眼泪蓄满了双眼，她试图挽回道，然而以为她只是受到了很大打击的红狠了狠心，继续说道。 “我并不是普通的人工智能，我其实是......统治着整个卡图斯的机械智能，这具身体是我，那些铁疙瘩也是我，你们所接触到的每一个意识，都是我。” 红悄悄的打量了一下白，看到她一下子愣住了的神情，心如刀绞。 但是，再不说，谎言只会越来越大，戳破的代价也会越来越大——她又不是傻子，熟读心理学的她，完全明白白对自己抱有很深的信赖，乃至情感。虽然说她不知道是纯粹的对母亲的爱意，还是说向希儿那样混杂了点别的东西。 这么一直吊着，不好。 “之所以我要对你伪装，实际上因为......”红纠结了半天，最后才像认命了一般，吐出了那个词，“吃醋。” “你有个算是姐姐的人吧，她是个卡图斯人，也有点过度依赖我的感觉——所以说，她对于你分走了不少关注的事情，有点吃醋。” “很抱歉，虽然你是我的崽子，但杰弗瑞终究......”红还是选择将这些绝对不能和其他杰弗瑞讲的事情说了出来，因为她真的不希望白在她身上越陷越深了。 “优先级没有卡图斯高。” “对不起。” “所以，你把我当崽子看吗？” “是的。” “所以你，真的爱我吗？” 完全不知道白现在激动万分的心情，还以为她是受到了真相的打击的红听到这话，赶忙抱住了她，安慰道： “怎么会不呢！我知道你觉得我偏心，但我是真的爱......” 话还没说完，红就看到白眼泪汪汪的抬起了头。 “你就因为这点破事才不告我的吗！”这是红照顾了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白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就因为这点原因！” 红正要解释，却听到了令她震惊的回答。 “谁在乎啊！”白的情绪非常激动，对于素养极好的她来说，这是一件非常难以想象的事情——从侧面证明了，白平时有多怕失去红，“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爱我呢！” “这怎么可能！”红也高声反驳道。 “那你直说啊！害得我这么害怕呜呜呜......” 白将头埋在红怀里，还将眼泪蹭的到处都是。 “我这不以为，你会对我偏心感到不满嘛......”受到情绪的感染，红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起来，毕竟这件事她就是不占理。 哭了好一会儿，白才算将情绪稳定下来——积攒了多年的恐慌被证明只是子虚乌有，纯粹是这个脑子转不过来的机械智能自己没想通，从几分钟前的失去一切，到现在的拥有一切，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偏心？可能别人在乎，她不在乎。 “以后，你不许这样自作聪明的骗我了，我知道我是杰弗瑞，我也不想和卡图斯人争什么，我全都理解的，我不在乎的。”白竖起一根手指，隐约还能听到哭腔，“好吗？” “好好好，我绝对，不骗你了。” 红答应下来。 事情圆满的结束了，没有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红？”白突然出声道。 “怎么了？” “如果我是卡图斯人的话，你会不会，更喜欢我一点？”白轻轻的拨弄了一下红衣物上的线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需要和那个人比，我只说，如果是，相比现在，会不会更好一点？” “说实话。” 这种时候再说谎，就是纯粹自找麻烦的事情了，红只好承认道：“是的，但是杰弗瑞也没办法变成......” “那如果将来有这样的科技呢？” 白终于说出了自己想了多年，却一直没敢问出来的问题。 “如果你想的话，到时候，可以。” 红也没说别的，这个时候的白只需要最直接的答案，风险什么的，她说再多也没用——因为事实的确如此，她就是更倾向于卡图斯人一点。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白终于露出了笑容。 “爱你。”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17章 跨越星河 “所以，这就是你的辩词？”希儿翻了翻白的档案，耳朵软趴趴的倒了下来，“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那，你同意了？” “不同意能怎么样。”她无奈的将档案袋放在桌子上，“是能让你控制的任何机器都不靠近她，还是能让你把她赶出卡图斯？” “更何况，我完全理解她为什么会这么迷上你，你说是吧，中央空调小姐。” “呃，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明明...” 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的基地便都被三重蜂鸣所组成的警报所笼罩——这是仅此于直接核打击的第二级警报！ 为了最大限度的提升反应速度，这个警报的触发是不需要经过红的许可和确认的，这意味着在警报响起的下一瞬间，红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未知现象，环卡同步轨道，正在调动舰队！”红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启用了紧急措施，一边飞快的将第一手消息告诉希儿，“进核掩体！” 数千千米之外，杰弗瑞学习基地也同步收到了警报，被从睡梦中惊醒的她们迷茫的揉了揉眼睛——数年的安稳生活已经让她们失去了曾经的警觉性，若是放在刚来卡图斯的时候，她们早就从床上跳起来了。 但很快，便有清醒过来的人跑向地下通道，至于还没反应过来的，红也自有妙计。 “走！” 原本用于维护内部设施的机器人漂移了过来，一把抱起那些看起来还迷迷瞪瞪的崽子，飞速的驶向了地下掩体。 不到五分钟，所有人就都被送进了深达百米的地下核掩体当中。 “大家不要惊慌，不要害怕，这里非常，非常，非常的安全，不论上面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地面核弹直击，都不会影响到我们。”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白还是选择先安抚其他陷入了恐慌的同伴们——她知道，作为这里除了红以外最具号召力的人，她绝对不能显示出任何一点的慌乱。 不能给红添麻烦。 她如此想道。 那么，此时的红在干什么呢？ “舰队全部离港，迎击轨道。” 驻扎在卡图斯和卡卫一附近的所有太空战舰在短短数分钟内，便完成了紧急集结，满载着弹药开往了这个异常现象发生的地点，或者已经可以称之为，虫洞的地点。 这个坐标相当的熟悉，甚至红的舰队布防就有不少程度上是针对这个位置，原因很简单——这里便是数年前，杰弗瑞移民舰出现的地方，在这里，红第一次知道超光速并非天方夜谭，而是确实可行的。 那么，虫洞后面是什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未知势力，我方舰队正在接近。” 红的声音终于响起在杰弗瑞基地里，尽管知道虫洞后很大可能性是杰弗瑞或者法莎提人，但红依旧选择对它们暂时隐瞒这个消息。倒不是担心她们会因此倒戈，红相信在现在的卡图斯籍杰弗瑞里，没有人对于那个曾经奴役了她们的国家有什么好感。 一边是对她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半自由自在的生活与成长，另一边则是鞭打，侮辱，监禁，甚至被装箱运往殖民地，准备养大，甚至不养大便供给某些有特殊癖好的贵族。 若不是红的解救，她们现在可能已经被强迫，甚至被杀死了，绝大部分杰弗瑞幼崽都能意识到这一点，至于那些真的被完全驯化了的，红只能表示遗憾——思想扳不正，那就只好从肉体上消灭它们了。 之所以暂时隐瞒消息，是为了不让红的判断受到过多情绪的影响——尽管对于这个奴役同族的种族非常没有好感，但两个国家之间的正式交流，红还是希望可以稍微客观一点，以防产生什么不必要的冲突。 以偏概全，管中窥豹，是最最不能做的事情，而且红并非孑然一身，她还需要对崽子们，尤其是希儿负责，就更不能太情绪化了。 “卡图斯一号虫洞即将进入射程，准备变轨至同步轨道。” 望远镜微微调整了一下，以便更加清晰的看到那个虫洞——这是卡图斯有史以来第一次，直面超空间，乃至是超光速现象，此时此刻，不论是太空还是地面，所有拥有观测能力的设备都对准了这里，拼尽全力的收集着宝贵的数据。 那是一个球，一个半径二十四点六千米的球，不同于吞噬一切，连光都无法逃脱的黑洞，这个虫洞的表面尽管扭曲无比，但透过它，能够隐约能看到其内部璀璨的星河。 很多艺术创作者会把虫洞画成一个“洞”，如同一个漩涡一般吞吐，没办法，这个名字实在太有迷惑性了，加上很多时候科普都将虫洞比喻成“将一张纸对折，戳一个洞”，着实误导了很多人。 其实非常简单的一点，纸是二维的，宇宙是三维的，而虫洞在一张纸上表现为一个洞，一个圆。既然纸变成了三维，那么圆的三维结构是什么？ 是球。 随着舰队的全部就位，早已等候多时的探测卫星也开始缓缓驶向虫洞。 “它在环绕卡图斯公转，这说明它受引力影响，一样依附于时空存在，而不是打破了现有时空的产物。”趁着这短暂的平静，红开始分析起了这个虫洞，“不知道质量多少，但肯定很低，完全无法探测到较为明显的引力波动。” “即将接触表面。” 随着卫星越来越接近虫洞，在远处的红看来，这颗卫星就好像面团一样，被拉长，弯曲，仿佛要贴在虫洞表面一般——但根据卫星的回传信号，那里的摄像机显示自己一切正常，反倒是远处的卡图斯和星光开始慢慢变形了起来。 但是，尽管光看起来已经被扭曲的不成样子了，但发出的信号却没有受到半分影响，依旧能清晰流畅的连接到舰队——这让红松了一口气，如果信号会被虫洞扭曲的不成样子，甚至是直接失去连接的话，那红的舰队就很难穿越虫洞进行作战了。 不像艾星被监测的明明白白，可以放手给舰队作战AI指挥，虫洞另一边的情况是完全未知的，复杂的环境，陌生的文明，把没有自主解决问题能力的弱人工智能放过去，唯一的结果就是收获几颗被核平了的星球。 以及满球的敌人，这不是她想要的，如果威胁不到崽子们的话，红还是很希望能够和外星人们和平共处的。 她可是热爱和平的机械智能来着。 “看来不管以什么角度进入虫洞，最后都会被空间拉到边缘环绕。” 红看着如同一根面条一样紧贴着虫洞表面航行的卫星，如此记录。 “已完全进入虫洞......真壮观。” 呈现在红面前的，是一幅怪异，但又非常壮丽的画面——在卫星的视角看来，随着它进入“隧道”，原本耀眼的德沃在刹那间坍缩成了后方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小小光点，原本平坦的宇宙则骤然卷成了一个圆筒，无数的星云和恒星就像布一般被堆叠在一起，层层落落，组成了这座“隧道”的墙壁。 原本恢弘的星体像玩具一般散落，原本壮丽的星云像被打翻的颜料一般涂抹，到处都是扭曲的星光，到处都是错乱的画面。 “控制失败，引擎完全无法产生推力。” 红尝试控制了一下卫星，发现没有效果——这在红的意料之中，毕竟现在看起来轻易跨过的光点，在真实的宇宙当中，都是相隔数光年、乃至数十光年的庞大星体，若是真能推动飞船前往那些恒星，也太过离谱了一些。 确认无效后，红便关闭了引擎以节省燃料，任由空间带动着卫星航行至未知的远方。 “红，来了。”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18章 抗法莎提统一战线 虫洞另一侧，塔拉隆二号殖民星轨道。 “星际导弹支援什么时候到？” 一枚法莎提的导弹险之又险在距离指挥舰不到十千米的地方被击毁，核弹剧烈的光辐射照耀在表面，引发的震动即使经过船体的重重吸收，依旧快将舰长颠出了魂。 作为一名即将退役的老舰长，他压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跟法莎提的驻军狠狠的打上一架——作为平衡的一环，法莎提人通常选择跟帝国人合作，以资助他们的方式换取人口来“升格”，而不是亲自下场开启一场星际大战。 毕竟这已经不是几百年前了，已经拥有了一颗土著星球的法莎提，没必要赌上全族的命去跟团结在一起的联邦和帝国抢球——双方都可以接受用廉价的奴隶去换取资源的情况下，何必要打呢？ 然而，这个新虫洞的出现，打破了原本的和平。 “二十四分三十秒，长官！”副官紧张的统计着下属们汇报上来的情报，将关键的信息提交给指挥官以作参谋，“上头发来消息，说帝国人的舰队正在赶来，两方一起合作优先铲除法莎提！” “干！”听到这消息的他气得猛锤了一下把手，随即吃痛的收了回来，“与虎谋皮！鼠目寸光！ “说的倒好听，抗法莎提统一战线？ “袭击移民舰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呢？还不是看中了利益！”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爱絮絮叨叨的，手下的人只好权当没听见，继续着各自手里的事——战斗期间讲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本应该被严肃处理的，无奈人家是贵族，母星上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以致于他公然顶撞舰队司令，把全舰队的高级长官都得罪了个遍，也只是降了一级官职，调到了负责守卫一号卫星虫洞的战舰上。 尽管降了一级，但不用和前线的帝国人拼命，薪水和贵族等级统统不变，这算不算的上处罚都难说。 “帝国人的舰队要出虫洞了！” 随着战舰里的响作一团的警报，数艘修长的战舰投影渐渐的出现在了虫洞的表面——这是通往联邦母星塔拉隆的虫洞，帝国战舰借这条道赶来战场，说明上头真的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了。 很快，帝国战舰的通讯也接入了指挥舰。 “无需多言，决不能让法莎提获得第二颗土著星球。”一名熟悉的帝国将军出现在画面上，算是稍稍平复了一下他的愤怒，这毕竟是帝国中最亲联邦的一名高级将领，主张两国都是杰弗瑞人，应当共同抵御法莎提的那种。 任凭舰长再怎么情绪用事，对于这位将军他还是没法口出恶言的——虽然这名将军主张的结盟方式是联邦成为帝国附庸，但帝国能派这么一位友善态度的将军，已经着实表明了他们的结盟意愿。 “指挥网络准备，提供你们的激光通讯位标。” “已共享我方的情报信息，准备配合星际导弹展开进攻。” 不管心里有多郁闷，在舰队抵达之后，他都必须尽最大努力配合帝国人——对方也是如此，毕竟再怎么与虎谋皮，也总比被法莎提再吞并一颗土著星球，人口和工业直接起飞要好得多。 根据虫洞扩展速度判断，对面行星系不仅有文明，还是个第一次接入虫洞网络的文明，这是一个对于他们来讲极其糟糕的事情——杰弗瑞人想要获得一颗土著星球，磨平其棱角，将其教化成足以派的上用场的人，少说也要几十上百年的努力。 而法莎提呢？一个“升华仪式”下去，立刻就是对本族满忠诚的自己人了，之后只要经过几年的学习，便是一批批能够投入生产乃至科研的高端人口。 至于土著人会不会比法莎提还能打，这个可能性原本他们还抱有一丝期望，但见到这明显是第一次开启虫洞的艰难过程，他们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根据先知们的说法，当一个文明将自己的造物发射到太空之后，从那一刻开始，便会根据文明所有的独立意识的数量开始计算概率——杰弗瑞的母星最巅峰时期挤了上百亿人，因此在进入太空时代不过几十年后，便出现了第一个虫洞。 而那时的他们，还在用核裂变，乃至化学火箭动力的飞船，组装一个千吨的战舰便能高兴地全国庆祝。 而且，第一个虫洞的出现还证明了一件事——对面的文明很可能没有经历过星际战争，顶多是星球同族之间的打打闹闹，核弹都不敢用怕影响环境的那种过家家战争。 除非对面文明个个都是超级天才，能够一己之力推动文明发展的同时，还能保持极少的人口来降低虫洞出现概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没有奴隶，哪来的劳动力？ “该死的低等土著，科技这么菜怎么不自杀呢？”他嘟嘟囔囔道，“死了都行，别给法莎提送人口就好啊。” 相信法莎提也明白这一点，因为在虫洞出现后不到五分钟，联邦便检测到了法莎提驻军发射向虫洞的战舰和殖民飞船，无奈距离太远，等到第一批战舰赶到的时候，负责断后阻滞它们的法莎提战舰都摆好阵型迎接他们了。 等他们打穿法莎提人的防线，抵达对方行星系的时候，很可能只能看到满目疮痍的土著飞船残骸，以及潜入了各大城市大吃特吃的法莎提特工了。 “让你的上头调飞船吧。” 画面上的帝国将军看到被守的死死的虫洞入口，一字一顿的说。 “皇帝陛下已经下令，如果土著挡不住法莎提，就不要想着什么附庸了——我们两国之间的事情先滚去一边，决不能让法莎提吃了这颗球。” “让我们把土著的星球，直接核平。” “上头不可能同意的。”舰长烦躁的抓了抓毛发，“我也想直接平了它们，但说的倒轻巧，这是我们境内的虫洞，又不是你们境内的，获得这颗星球，我们就能扳回不少劣势——上头肯定会这么回的。” “鼠目寸光。” “彼此彼此，法莎提的那颗球不就是你们贪附庸贪出来的？” 即便并肩作战的现在，两方讲话依旧带着点火药味，不过他们倒也不会真的生气——他们都明白对方心里很烦躁，毕竟已经快两个小时了，他们依旧无法突破驻军的防线，一点口舌之快，逞了就逞了。 “等等，法莎提舰队开始变轨了。”一名副官不合时宜的插嘴进来，带来的情报让他们心头一紧，“他们正在远离虫洞！” 土著不会两个小时都没撑住吧？ 这是他们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算再拉胯的战舰科技，光凭地面抵抗也不可能就撑这么一会儿吧。 更何况两个小时，按照虫洞总是出现在同步轨道的特点，就算太空一点舰队都没有，都不够飞船飞到低轨的啊。 那边发生了什么？ ————————分割线————————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之前。 “即将抵达目的地。” 判断周围已经开始渐渐回归至正常宇宙后，探测器立刻发回了报告，红注意到，报告发送与接收的时间几乎同步，这表明两地在虫洞的连接下可以维持近乎于无延迟的通讯——这是件好事，她可以亲自指挥舰队，大大提升了舰队跨虫洞作战的战斗力。 复制自己觉醒前的程序所获得的弱人工智能虽然一样很强力，可以高效的执行预设程序，分担任务，增加工作效率，得以让红将更多的算力投入到复杂工作上去。 但比起能够真正主动提出并解决问题的红来说，死板的程序，还是差的远了点。 更何况，红可是有地面超算阵列协助的，遍布全球各地，占地动辄数万平方米的超级计算机，比飞船上为空间、散热以及供能做出妥协的主机要强太多了。 近乎无延迟通讯下由红亲自指挥，飞船主机作为辅助的战舰，战斗力至少比纯自控的战舰要高出三到五个百分点，同时，随着舰队数量的提升，红对单舰强大的微操能力与舰队紧密的协调能力组合在一起，战斗力更是成倍增长。 甚至在某些时候，提升百分之二十都是有可能的。 “等等，怎么又开始考虑战斗了？”红赶紧打消自己的危险念头，“我可是热爱和平的机械智能！” 话音刚落，终于穿过虫洞表面的卫星便传回了它所见到的画面—— 战舰。 激光。 爆炸。 核弹的闪光。 “全军戒备！” 还没过五秒钟，一束不知道谁发射的激光便击中了卫星，掀飞了尾部脆弱的引擎与天线，结束了它短暂一生。 “为什么对面飞船来卡图斯的时候，卡图斯在打仗，我们去塔拉隆，塔拉隆就在打仗？”红有些无语，“宇宙间的和平就这么难得？” 虽然红本人并不倾向于参战的任何一方，但很显然，在这种战火纷飞的时候外交，势必要展示一下自己强壮的肌肉的。 虽然不知道杰弗瑞和法莎提人的舰队究竟有多少，但红相信，这个科技水平的常规有机文明，战舰多半是比不过几乎将所有资源都投入军事与科技当中的卡图斯的。 她只要等对面打出个结果，再跟胜利方外交即可。 红这么想其实也没错，如果对面也是正常的文明，两国交战，突然有一个未知势力加入，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恶语相向，将其推向对面国家的阵营吧？ 可惜的是，对面，不太正常。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19章 猫猫单推同族体！ 相信，当法莎提人们看到追兵被驻军拦住时，它们的内心是狂喜的。 相信，当它们穿越虫洞时，它们是激动万分的——无数科技低下的土著正挤在它们的母星上瑟瑟发抖，其吸引力犹如将一桌满汉全席摆在一个饥肠辘辘的人面前。 但是，红也相信，当法莎提人兴致冲冲的越过虫洞，见到远处列好队列的几十艘十万吨级战舰时，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哪怕隔着一万千米，红也能感受到对方战舰里那满满的疑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那种面面相觑的感觉。 说好的第一次开门的文明呢？ 说好的刚刚步入太空时代呢？ 说好的满星球的土著生物呢？ 看着面前浩浩荡荡的舰队，以及数万千米外巨大的太空天钩和巨型造船厂，法莎提人有些接受不能。 至于红这边...... 就算她这边再怎么温文尔雅，热爱和平，直接让移民船和战舰一起过来，是不是有点过于看不起人了？ 一时间，卡图斯同步轨道上，如死一般的寂静。 “正在尝试发送信号......” 最后还是红率先打破了沉默——在分析了杰弗瑞移民舰主机后，她已经掌握了对方的通讯协议和语言，完全可以跳过一般文明见面时那漫长的语言破译阶段。 而法莎提人在收到符合协议的信号后，更加惊恐了——不论是对方技术超群直接隔空破译，还是早已暗中观察掌握了它们的科技，对于带着战舰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它们来说，都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你好，杰弗瑞/法莎提人，这里是猫猫单推同族体舰队，请问有何贵干？” 猫猫单推同族体，猫猫单推联盟，猫猫单推复合体，这些都是红定下来的，对外交涉用的“国家名”，具体用哪个则取决于对方的语言习惯。虽然希儿听到这些名字后恨不得挠坏她的衣服，但实际上在经过翻译之后，这些名字还是蛮正常的。 毕竟经过外星语言的转译后，“猫猫”——卡图斯人的祖先，凶猛的猎食者，但巧妙的使用叠词在不影响原意的同时，表达出对外的善意。 “单推”——直接译成忠诚的，一心一意的。 “同族体”，“联盟”，“复合体”就简单多了，直接表示它们是一个团结的统一文明。 是不是听起来就严肃多了？ 猫猫单推同族体这个名字一出，立刻就镇住了法莎提人决策层。你听听，这个名字一出，立刻给人一种满满的压迫感，一个团结无比的，对敌残忍但对朋友温和的文明快照便出现在了它们的脑海当中。 这就是语言的魅力。 “非常抱歉！” 尽管屏幕上写着大大的“无信号”，负责指挥这支舰队的法莎提人还是毫不犹豫的倒退两步，一个90度大鞠躬，以表达它们的由衷的歉意。 其实在双方初次见面，不理解对方文化的时候擅自作出自以为是的动作或者讲话，是非常非常不好的行为——你不知道在对方文明里，你认为的道歉姿势是不是某种天大的冒犯，也不知道你以为无关紧要的词语在对方听起来，是不是在阴阳怪气他。 不过幸好，由于都是直立行走的物种，因此在卡图斯文化里，鞠躬也算是一种表达歉意的方式，还是非常非常诚恳的那种，以致于把红吓了一跳，原本由于被轻视产生的一点不爽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虽然对方带战舰和移民船来的意图已经够明显了，但只要没真干什么，且愿意拿一点利益来安抚她，红也可以当做没看见。 “表明你们的来意。”红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她的每个用词都会尽量简单直白，以免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她的问题问完，红发现他的视线略微上抬了一点，尽管幅度对于常规生物来说几乎不可察觉，但对于红来说，还是过于明显了一点。 这说明在这个摄像头上面，应该就藏着什么显示屏一类的东西，且有人通过那个显示屏制止了他的发言——毕竟就在刚刚，对方才犯了与陌生文明交涉的大忌。 “我们是法莎提行星同盟。”对面那个军官的发言一下子就变得谨慎了起来，“我方充分理解且尊重...猫猫单推同族体...的对于这个行星系的主权，无意干涉你方的一切事宜，无意产生任何冲突，我们希望与你方进行平等、和谐、友好的外交。” “我们是为了和平而来。” 一套一看就是照着念的官腔拍下来，就把自己之前的即将发生的侵略行为掩盖的七七八八了——红喜欢和这样的文明交流，虽然这样说话累了一点，需要计算的东西也多了一点，但这才是正常文明之间的外交。 之前那见面就大打出手，官话都没地方讲的才是不正常的啊！ “在尊重我方主权的前提下，我们愿意与你方展开平等、和谐、友好的交流。” 这句话说完，红注意到对方的脸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感谢您的认可，您......”看起来这位军官还想表达什么拍马屁的言论，不过刚一开口就被眼尖的下属给制止了，“呃，请问该如何称呼您？” “红。” “您好，我注意到您可以直接使用我方的通讯协议，并且懂得我们的语言——请问，您能否透露一下，是如何做到的吗？” 这个问题在初次交涉中其实也是不太适合出现的，容易让对方误解是在打听她们的科技水平或者情报能力，但看得出来，这个问题也是法莎提决策层极其想知道的，才冒着被误解的风险询问。 “此前有一艘杰弗瑞移民船出现在了我们的星系。”红倒是毫不在乎的告诉了他们，对于想要和平共处的红来说，用这点小情报来表达一些善意，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出于某种不幸的原因，它们都死了，我方因此获得了这艘飞船，从上面破译了你们的语言和通讯方式。” 红既没有说是她干掉的杰弗瑞人，也没有说卡图斯收留了少数杰弗瑞幼崽——两个消息不管透露出哪一个，都会让法莎提人误解她的立场，产生一些她不想见到的想法。 就目前来看，双方都有一些令红感到好感的特质，也都有一些令红感到不爽的特质，但都没要高到令红愿意亲自下场参与的地步。如果可以的话，她最想做的就是孤立于这两个文明之外，与双方都保持适当的交流的同时，也不倾向于某一方。 只要不影响到红和崽子们的快乐生活，以及猫猫单推复合体的伟大复兴就行。 “明白了！”对方终于问出了他们一直想问的问题，“请问，我们是否可以离开这里，回到母星系，以便双方展开正式友好的交流？” “可以，请。” 双方就这样各怀鬼胎的道了个别，还假惺惺的说了声再见。 至于那支正在外面虎视眈眈的杰弗瑞舰队，她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仿佛那支舰队不存在一般。 “接下来就让我看看，杰弗瑞文明的外交，是怎么样的吧？” 红莫名有些期待的想道。 —————— PS：刷新后台等签约结果中......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20章 装着核弹和激光炮的陨石袭击 法莎提撤军了。 联邦高层本来是不想同意的，你驻扎在我们领土上的军队突然开火，强闯我们境内新出现的虫洞，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这说出去，联邦本来就没剩多少的脸面往哪搁？ 他们本是想这么说的，无奈法莎提人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同意撤离二号殖民星所有的驻军，撤离塔拉隆三分之一的驻军，全部都是原本驻扎在通往二号殖民地的虫洞附近的舰队，时间是......”几乎在同一时间，联邦和帝国高层都收到了这封法莎提人发过来的协议。 当然，原本这份协议是只发给联邦最高决策层的秘密协议，但很显然，联邦内部有些人更喜欢帝国的钱一点——反正钱上面也没署名，不是吗？ “为了表达诚意，立刻撤离？” 这个理由，连鬼都不会相信的吧？ “虫洞那边一定有什么东西！”联邦高层当机立断，直接撕毁了刚刚才口头订下，甚至没来得及打印出来的帝国合作协议，“告诉帝国人，它们未经许可进入我国境内，企图损害我国的国家利益，命他们立刻离开，我们就可以既往不咎！” 法莎提人的威胁刚刚散去，两国脆弱的同盟立刻土崩瓦解——他们甚至都不想先派人确认一下虫洞对面是什么，就急忙撕毁了条约。 当然，还没来得及签署的条约被撕毁，帝国人除了无能狂怒一下以外，也干不了别的事——这种行为连毁约都不算，联邦人白字黑字签署好的协议都能不认，这次连签都没得及签的，更是没人在乎了。 “我祝你们联邦人身体健康，阖家大吉。”临走的时候帝国人倒是对着他们狠狠“祝福”了一番，“祝你们过去就撞一支满编......” “走好了您嘞！” 通讯戛然而止，舰长烦躁的揉了揉鼻梁——虽然他很讨厌跟帝国人与虎谋皮，但高层这种厚颜无耻，用完就丢的行为更令他不爽。 最关键的是，虽然先知们再三保证对面只是个第一次开虫洞的文明，但一想到法莎提人们能称得上慌张的跑路，连通往塔拉隆的虫洞都让出来了，他就感觉有些心虚。 “第三分队，跟随旗舰一起进入虫洞，其余编队原地待命。” 他想了想，决定让主力舰队留在这里，自己则亲自过去看看。 “神啊，保佑我们吧。” ...... 经过大约半个小时的漫长虫洞之旅后，联邦人终于知道了（实际上帝国人也知道了），为什么法莎提人要慌慌张张的离开这个行星系了。 “呵，第一次开虫洞。”指挥官看了看自己手底下杂七杂八的十来条船，加起来才十万多一点的吨位，再看看上万千米外整齐划一的超大战舰，呵呵一笑。 “这就是，土著文明吗？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看到对方娴熟的挂好了协议，发来了通讯请求，附了一张照片作为头像，甚至还发来了一段备注为“铃声”的音频文件，指挥官愤怒的拍了拍桌子。 “明明我们看起来才更像土著吧？！” “长官，要不咱先接电话...不是，先接通讯吧？” 其中一名船员小心翼翼的提议道——对面可是看起来超凶的文明啊！这么晾着人家电话不接，是不是不太好？。 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另一个屏幕上正打作一团的议会，沉重的点了点头。 “尊敬的文明，您好！” 在生命的威胁下，他还是显得很老实的——敢和舰队司令顶嘴，是因为舰队司令又不能真拿他怎么样，但要是跟外星人说瞎话，对面是真可以一轮齐射把他扬了的。 “我们是杰弗瑞联邦......” 絮絮叨叨一大堆，大致内容和法莎提人说的差不多，不过比起法莎提人的谦卑（主要是怕），这个联邦的姿态倒是摆的比较高，话里话外隐约透露着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味道。 若不是红早从那艘移民舰上分析出了他们的科技水平，知道它们的技术相当的拉胯，说不定还真会以为这个杰弗瑞联邦一家独大，打的帝国和法莎提被迫结盟才能勉强保命。 但要说他们在装，说的倒也大多是实话，语言的艺术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只要用词稍微粗糙一点，稍微偏移一点，在不知道的人看来，就真的被唬住了。 “我方的情况大致如此。” 大概说了几分钟后，指挥官终于停下了自己叭叭个不停的嘴，双眼炯炯有神的望向屏幕，虽然没有直说，但想让红也介绍一下自己的意图也有够明显的。 “我们是，猫猫单推同族体。” 这个名字一出，杰弗瑞人也被镇住了——好家伙，有够霸气的名字！ 这大概就是文化差异吧。 “自我们进入星际时代后，我们一直秉承着和谐共处，平等交涉的原则，与同行星系的文明展开友好的外交。” ——嗯，用战舰共处，用核弹交涉。 “虽然之后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总的来说只要你方不侵犯到我方的主权，不威胁到我方人民的安危，我们还是非常愿意与你方展开和平外交的。” 红故意咬重“小小的意外”，果然，杰弗瑞人上钩了。 “那请问，另一个文明该如何称呼呢？”指挥官瞟了一眼议会厅里脸上还印着鞋印的议员，照本宣科道。 “没了。” “......没了，呃，真是一个别致的国名。”他的脸抽搐了几下，将表情硬生生的压了下去，“那这个没了文明......” “不是叫没了。”红停顿了一下，好给这些看起来狂的不行的联邦人一点压力，“是它们已经没了。 “发生了一些非常令人遗憾的事情，这个名叫艾星的文明不幸受到了密集陨石的打击，舰队阻拦不及，已经全族灭绝了。” 红的语气一点没有遗憾，反倒是充满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反正红又不是真的要让他们相信这个鬼都不信的理由，只要起到威慑的作用即可。 只要你拳头够大，说的话就是再离谱，对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原上的。 “星际文明被陨石......”联邦高层听到这句话，连架都顾不上打了，欲言又止，“舰长，让望远镜拍一张艾星的照片。” 他们偷偷的下令道。 很快，没过几分钟，在红一脸微笑的跟他们扯皮的时候，其中一艘战舰拍摄的照片便出现在了议员们面前的显示屏上—— 那些太空战舰是是什么东西？喂喂喂，地面刚刚又炸开了一颗核弹唉！ “这......” 舰长话还没说完，知道他们已经获得了照片的红微笑的补充道：“众所周知，小行星突破大气层时会做不规则机动避开防空，还会甩出十几个碎片分开落地，造成百万吨级核弹头的威力，不是吗？” “对，对，对，您说的对。”舰长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从心的发言道，“那上面的人......” “相信他们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红自信的露出了一个十分温和的微笑。 “你们说，是吧？” “对对对，您真的是太仁慈了！” 舰长一拍桌子，尽力的表达出一股您说的实在是太对了的感觉——要是让这个残暴的文明知道我们觉得不对，鬼知道它们会不会让杰弗瑞人也被装着核弹和激光炮的陨石袭击呢？ 哦，这陨石还会分导弹头呢。 “那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红微微颔首。 “不行。”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21章 好梦 对方刚想开口感谢，就被这个“不行”给噎住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请，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通晓你们的语言的吗？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破译你们的通讯协议的吗？” 红抛出了一个十分有诱惑力的问题，首都的议员也在催促他答应下来——可他不想知道啊！知道的太多，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即将退休的老指挥官而已。 但没办法，上头的命令，他不得不执行。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很想知道。”话刚说完，他又赶紧补充道，“如果涉及到你方的机密的话，联邦也可以不想知道。” “你们此前应该丢失了一艘移民舰吧？” 红明知故问道。 “是的，难道......” “很遗憾，它失事了。”红一脸真诚，仿佛那艘飞船失事和她真的没关系一般，“不是装着核弹和激光炮的陨石，是真的失事了。” 我懂，这次是装了电磁炮的陨石，您说什么都对，所以能不能让我们走了？ 虽然他很想这么说，但上头的威胁迫使他只能露出一副比哭都难看的笑容：“十分惋惜。” “我们收留了一小批杰弗瑞幼崽。”红终于说出了她绕了这么久弯子，所想表达的事情， “她们已经加入了猫猫单推同族体，获得了公民身份，但据我们所知，在此之前，你们一直奴役她们，伤害她们。” “我们全族都感到很不满，请问，对此你们有什么表示吗？” 威胁，这就是明摆着的威胁，相比之前没有过任何关联的法莎提，对于曾经直接奴役了白她们的联邦人，红就没那么讲究了。 “这......” 他咽了口唾沫，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叛国”给吞了下去，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敲诈，随便找了个借口来敲诈他们而已。 哪有国家会为了几个刚刚加入她们的前奴隶，这么大动干戈的——几个幼崽而已，除了长得好看一点的以外什么都没有，要技术没技术，要劳动力没劳动力，替她们讨公道，有什么利益可求？ 更何况，大家都是星际文明，谁家没在用奴隶的？或多或少的区别罢了，改个名字叫福报就没人认识吗？在这里装什么白莲花呢？ “对此我们感到非常抱歉。”然而对面船多，她们就有理，“那请问，您看什么东西可以表达我们的歉意呢？” “基因组。” “这不可能！我们绝不可能交出我们的基因组的！” 杰弗瑞人立刻拒绝了这个提议，态度异常坚决。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对方要的基因组不可能是那些随便测测就能得出的表层数据，对于这样一个很可能比联邦先进的文明来说，她们索求的基因组必然是那些被加密的片段。 这等同于交出自己所有的基因技术，敞开他们的DNA任由对方翻看——这是绝不可能的，哪怕丢掉这里所有的战舰也不可能交出去的。 得到这个答复，红立刻放弃了索要全部基因组的想法——有一点对方可能不知道，红的基因技术是相当落后的。 前卡图斯在基因技术上本来就是短板，加上她们还是主攻的植入体路线，对于人体本身的基因实际上根本没怎么弄明白，在红接手文明过后，更是直接失去了研究基因技术的动力。 虽然最近红已经重新捡起了相关研究，但是比起杰弗瑞人，猫猫单推同族体的基因技术还真不能看。 “我们只需要几个人的基因组。”红降低了一下要求，“她们现在拥有同族体公民身份，我们必须知道她们的基因信息。这是最低要求。” “事关重大，请见谅，我需要向上级申请。” 对方暂时关闭了摄像头，看起来应该是在和母星上的议会嘴炮。 然而这已经是红的底线了，无法探明白和其他的杰弗瑞崽子们的基因，一直是横在红心头的一根刺。假如出了一些基因上的问题，乃至严重的、危及生命的疾病，未知的基因组极有可能影响到红对她们的治疗。 甚至，因为基因问题而病死都是有可能存在的。 “希望你们能够识相一点吧。”红喃喃自语道，“我真的不想再启战端了。” 如果对方连这个要求都拒绝的话，红也就只能打破自己的中立宣言了——比起崽子们的安危，外星人的性命就显得那么的无足轻重了。 过了三分多钟，摄像头重新打开了。 “我们同意这个协议，但是，您需要先让我们的舰队离开这里，等到我们安全返回之后，便会立刻送来您想要的基因信息。” “可以。” 红选择了让步——只要崽子们的安全能够保证，这点小小的让步还是能够接受的。 如果能够保证的话。 在舰队悉数返回之后，又过了大约两天的时间，联邦才终于磨磨唧唧的送来了红想要的资料。 原本联邦是想发挥一下毁约的传统，直接无视这个口头协议的，反正战舰都回来了，两支主力舰队加起来也有几十艘的数量，你同族体还真能为了点基因组开战不成？ 最后还是舰队司令亲自上门，一顿臭骂——是啊，两边数量差不多，因为人家战舰体型是我们的好几倍！你若是想毁约，可以，等对面打过来了你亲自上战舰指挥！ 没人真敢上战舰，所以最后还是满脸不情愿的交出了基因组。 “这就是拳头大的好处。”红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移动存储设备，里面正是白她们这批克隆人的基因组拷贝——从基因的角度来讲，她们其实都是亲姐妹，“很快，我就能搞明白你们的基因了。” 听起来是一个十分振奋人心的消息，不过看起来她们都有点兴致缺缺的，因为，出于某种不能说的原因，这些崽子的基因都是人为调制过的，用来迎合某些大人物的兴趣的。 具体一点就是，离成年还差得远，就开始进入发情期了。 “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红不动声色的把手从白的怀里抽出来，不同于其他杰弗瑞幼崽们的彼此表白，白选择用红来缓解这种情绪——不过不同于希儿，白对于红还是亲情居多，黏着红主要还是因为她是白最熟悉的人。 毕竟只是基因设计师的恶趣味，比起真正的发情期来讲还是差的太多了，只要白每天抱着她蹭几分钟就差不多能管一天的了。 “哎，这么快吗？”白抬起头，满脸的遗憾，“帮她们解决这个问题就好啦，我不需要的。” 这可是合情合理光明正大的贴贴机会，连希儿都没法说什么的，要是真让红修复了，她上哪找这么好的借口去。 “......正常一点，找你的伙伴们不好吗？” 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的，折中的，譬如你直接要和女孩贴贴，大家总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和虚拟的机械智能谈恋爱，她们就会来调和，同意你和同性贴贴了。 “等我以后成了卡图斯人，我要给你当舰队指挥。” 白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早着呢。”虽然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但白明摆着想找她，红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先把那些可能致病的基因调整好，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 “嗯。” 她一边应了下来，一边又悄咪的爬了过来，幸福的靠在了红的身上。 往日在那个奴隶制国家的记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被从培养室里提出来的恐惧也早已消失殆尽，唯一剩下的，只有刚刚见到红时那股欣喜。 红倒是很不爽的想让那些人付出些代价，但对于白来说，这反倒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不谈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算真的做了什么，她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让红去跟他们开战。 现在的生活很美好，很幸福，她不想失去，一点失去的风险都不愿意接受。 如果她也是卡图斯人，那该有多好。 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 PS1：感谢抠脚大叔提不起劲来的狗粮！ 这还是作者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打赏，有点受宠若惊。 PS2：事情算是都忙完了，接下来的更新应该就能恢复稳定四千了。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22章 二十五年计划 虽然在目前看来，红手里的舰队已经远远超出了虫洞对面任何一方的战力，但红还是默默的提升了战舰制造的优先级，顺便对卡卫一造船厂进行升级改造，修建更多的大型乃至巨型船坞。 若是一般的文明，这种级别的穷兵黩武，国内早就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了，但对于机械智能文明来说，这种造舰数量只能算是普普通通了。 没有几十亿人的民用产业压力，同样的工业产能，机械智能能投入到军用的比例要远远超出任何一个有机文明——甚至可以说，除了修建环球粒子加速器这类为科研服务的项目以外，其余所有的产能，红都投入到了军队当中。 工厂要么在生产战舰部件，要么在生产用于生产战舰部件的设施，要么就是在生产用于开发别的星球的设备，而这些设备，最终也会成为军工扩张的一个部分。 要说一个比例的话，大约93%的工业产能都在为军工服务，剩下的7%则全部投入给了科研，极少极少的产能，可以认为是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几的产能，负责为崽子们提供舒适的生活。 倒不是说红轻视科研，而是因为科研水平不是靠工业产能可以堆出来的——修二十座环球粒子加速器，其科研效率和修两座并没有多大的差距。 就好像十月怀胎，总不能说我给你再派十个人，一个月生下来吧？ 此外，这可是一颗星际文明经营了数百年，加上十几个外太空殖民地的总工业产能，是能够三个月完工十六艘十万吨级太空战舰的庞大产能。 不是GDP那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是货真价实的工时和产能——红敢说，就算只有7%，也是绝大多数有机文明只能仰望的高昂数字了。 “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将来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科学家，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红竖起一根手指，解释道。 “可是，红你这么厉害，一个人就能包揽科研和工业。”一个崽子举手问道，“我们的研究效率也比不上你的哇，这不是浪费产能吗？” 在她们完成了心理评估，确认安全入籍后，红也就不再掩饰什么了——反正这种事是迟早要讲的，不可能瞒得了一辈子，既然白都已经知道真相了，她也就索性告诉了所有杰弗瑞幼崽自己的身份。 红依旧清楚的记得，在她公布身份的那一天，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些崽子们的智商超群，几年教学下来，绝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的猜到了背后的真相。 亏红还以为自己隐瞒的挺好来着。 “不，其实我的研究效率并不算高，虽然按照旧卡图斯学者的分级，我属于强人工智能，能够独立的提出并解决问题，拥有感情和意识，这些都没错。” “但是。” 红话锋一转。 “我并不是超人工智能，也不是想象中一经诞生就全面碾压有机生物的超级意识，你们可以认为我的科研能力等于许许多多个顶级科学家。” “但是，我的水平还是处于人能够理解的范畴，绝对不是那种几分钟就可以从无到有推导大统一理论的，超人工智能——这意味着，你们的科研能力不仅有用，而且是相当有用。” 看到崽子们略微有些迷惑，红当即拉过显示屏，调出了统计数据展示给她们看。 “我的优势还是体现在多线程处理这一类偏计算的能力上，但对于前沿科研来说，思路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上，我并不比你们强多少。” “所以，你们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红最后还不忘提升一下她们的对于同族体的认同感，“你们会发现我疏漏的东西，帮助我弥补它们，改进它们——甚至是，超越我。” “同族体，需要你们。” 红总结道。 这次舰队扩编将是有史以来时间最长，扩编幅度最大的一次——二十五年时间，算上之前已经造好的几十艘猫猫单推人级和蜂后级，她要将舰队扩增到整整三百艘，总吨位三千万吨。 不光如此，红还要修建新的太空天钩用于进行空地运输，修建新的船坞以供下饺子使用，还要分出产能提供给其他殖民地去开发，并让它们也着手开始修建各自的造船厂。 科研方面，微观领域，环球粒子加速器将在五年内竣工投入运行，这一史无前例的超级粒子加速器将帮助红验证一些，此前苦于加速器水平而没法实验的理论，比如至今还只停留在纸面的超对称理论。 另外，红看标准模型也不爽很久了，这台机器将有机会揭开粒子神秘的面纱，提出更加先进、更加完善的理论模型。 宏观方面就简单多了，那么大个虫洞就在同步轨道上呢，探索超光速理论必将是红这段时间最为重要的项目，没有之一。 光速的牢笼已经限制了她们太久太久了，是时候打破它了。 除此之外，还有个小小的插曲，原本红以为，联邦作为与她们直接接壤的国家，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探清她们的底细。没想到，等了好几天联邦和帝国人都没来，反倒是隔了三跳的法莎提外交使团，率先来到了卡图斯。 “欢迎来到同族体治下空间站。”在早就准备好的，拥有伪装生态环境和旋转式人造重力的空间站内，红的仿生素体接待了这帮法莎提人，“希望我们两族可以进行友好和平的交流。” 由于法莎提人长得比较高大，身高不过一米六的红在她们眼里，就是可爱的一小只——但这具面孔在这帮经过精挑细选的外交使者看来，就再熟悉不过了。 “感谢您的帮助，另外冒昧的问一下，您就是那位......” 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用什么词合适了——之前领导舰队的是她，现在过来招待的也是她，这职位是高还是低呢？他们不知道，也不敢瞎猜，只好停下来，期望红能主动告诉他们。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红，是领导猫猫单推同族体的...机械智能，或者也可以理解为人工智能。” 红检索了一下，惊讶的发现不管是在法莎提语还是杰弗瑞语里，都没有表示“机械智能”，“人工智能”的词语，只好用机械，人造的这两个词，生造了一个名词出来。 什么样的文明，居然没有表示机械智能的词语呢？ 结合它们大批量使用有人战舰，星际时代还在用奴隶制生产关系的表现，红仿佛知道了什么。 这可，真是有够出乎意料的。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23章 究竟是谁亏了？ “机械...智能？” “人工...智能？”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法莎提外交官，此时也只能面面相觑，互相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们本能的感觉到了什么东西——这难道就是猫猫单推同族体强大的源头？ 还没等他们出声询问，红便抢先开口，若无其事的解释道：“如你们所见，我们赋予了合成人公民权，不论是有机体还是机械智能，都可以担任统治者。因此，你们的任何问题都可以向我提出——我拥有全部的决策权。” 一个“合成人公民权”拍出来，法莎提人们更加迷惑了——还没搞明白机械智能是个什么东西，这又是跳出来个更加难以理解的生造词。 为了和他们的人造克隆人区分开，红没有用“人造的”这个词缀来表示合成人，而是用了在法莎提语里，一个十分生僻的词组，来表示“合成人”的机械性。 “请问红阁下，可以为我们讲解一下，合成人公民权是一项什么政策吗？” 几位外交人员的眼神交换了一番，由其中一名看起来较为年轻的官员提出了这个问题——若是直接询问“合成人”的含义，就会立刻暴露他们没有任何类似这个生造词的东西，从而暴露出他们在相关科技上的欠缺。 虽然红在索引字典的下一个瞬间，就明白了法莎提和杰弗瑞人恐怕根本没点出“人工智能”的科技，但既然对方看起来很有礼貌，她也就不那么直白的揭穿了——一个国家，总是要点脸面的。 EMMMM，联邦可能不要。 “合成人公民权，就是赋予拥有自主意识，能够独立提出并解决问题的人工智能，以同族体完整公民权的一项政策。”红一边领着他们前往空间站接待舱，一边解释道，“这样一来，我们就享有了和其他拥有完整公民权的卡图斯人，一模一样的权利——当然，我们也同样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那...”看得出来，除了他们当中那个看起来像科研从业者的年轻官员以外，其他人都没有理解红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至于那个科研人员的话，他的脸都要抽在一起了，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的情绪不太稳定。 很显然，这个法莎提应该不是正儿八经的外交官，否则不可能连面部表情都控制不好。但是，他的科研素养还是蛮不错的，一下子就对红话语里所表达出的意思，有了一些猜测。 他跟一旁的随行人员打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伸手在头盔旁边操作了一下——红相信他是切换到了加密频道，好跟其他的外交官进行一些不想让她知道的交流。 虽然红想的话，不管是用量子计算阵列暴力破解加密，还是直接用激光技术远程监控头盔的震动，从而解析出他在说什么。但红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就目前为止，法莎提人的表现都很令她满意，远不像杰弗瑞人记载中的“粗俗，暴力，野兽般”的生物。 至少现在，红还是很愿意和他们展开和平外交的，监听这种行为自然就不太适合用出来了。 没过几秒，应该是得到了上级的允许，这位年轻科学家也微微的点了头，开口询问道：“尊敬的红阁下，请问一下，您的意思是，同族体已经掌握了，赋予机械真正智能的科技了吗？” “是的。” 红毫不犹豫的认了下来，虽然同族体目前并没有这个科技水平，但是有她这个实打实的机械智能在，再加上通过复制她程序来的弱人工智能配合，想让外人认为她们全都具有意识，实在是太简单了。 在得知对方没有人工智能科技后，红立刻得出了对法莎提人进行“威慑”的方法，不是像对联邦那样直接用舰队实力进行威吓，而是通过展现出同族体无与伦比的先进技术，让他们深刻的意识到双方之间的差距。 如果这是游戏的话，法莎提人点开红的外交界面，一定能看到一句“科技实力：宛若神明”。 “天啊。”他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声，随后被旁边的人不动声色的顶了下腰，提醒他不要暴露太多——但此时的年轻科学家已经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了，他满脑子都是红那句非常自然而然的回答。 是的。 “所以，你们可以让机器，自己工作？”他一脸兴奋的询问道，“让机械自己研究，让机械自己生产，让机械自己作战？” “是的。” “甚至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让它们自己提升自己？” “是的。” 红一脸微笑的都应了下来，这些问题正是红想借他们的口所说出来的。 “非常抱歉，这位是我们随行科学家。”尽管他们对这个“能够思考的机械”感到非常惊讶，但是考虑到这是正式外交场合，其中地位最高的一位官员还是选择出来打圆场，“他只是对于技术感到过于痴迷兴奋而已，还请红阁下不要怪罪于他的鲁莽。” “没关系，我们不在意这个，同族体喜欢这些钻研科研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很愿意与贵国达成一些科研上的协议。” 红终于抛出了今天的重头戏——科研协议。 “什...”连久经沙场的外交部长都下意识吐出了半个音节，随后才赶紧闭上了嘴，但光是这个音节，就足够红猜透他们的内心了。 这么先进的文明，要跟他们谈科研协议，这不是单纯的白送科技？ 这都不是光送科技了，不仅科技给你，还要帮你培养一批相关领域的科学专家回去，这不是示好，这是什么？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回答道，“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还请红阁下见谅——我们需要联系我国的高层，请他们来商谈这件事。” “这不需要太长时间，只要您能允许我们从飞船上运一个设备过来，视频会议就可以立刻开始。” “可以。” 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虽然红在法莎提没有情报来源，但她相信，此时法莎提高层已经了解到了人工智能技术的强大，以及同族体在这一方面对他们碾压式的优势。因为就在他们搬设备的这十几分钟内，对面已经集结好了所有的法莎提高级官员。 许多人一看就是刚从床上被拽起来，套了件正服就拉到议会厅的——尤其是几个打扮的像科学家的，更是诠释了什么叫作“不修边幅”。 “让我们开始吧。” 红看到双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后，开口道。 “首先，我要再表明一下我的身份，以便各位理解我们接下里的谈判。”红掏出几张照片，都是些全球随机选取的超算阵列，“你们可以理解这些就是我的本体们，至少是其中一部分。” 对方没有开口，给红留下了充足的解释时间——当然，和代表团一样，那几位科学家也被红的这番话所震惊，正在那里喋喋不休，但很明显，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官员们直接把他们麦闭了，因此红什么也没听到。 “我的名字是红，机械智能，同族体最高统治者，科研主管，舰队总司令等等，总之，对于同族体的绝大多数决策，我都拥有完全主导权。” “关于这些，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画面另一端的法莎提总统点了点头，示意一旁那个看起来科研水平最高的人发言——为什么红会下这个判断呢？很简单，他最秃。 本着毛发越秃，水平越高的原则，红认为他应该就是这里科学素养最高的那个人了。 “请问，这是否意味着，您在和我们交涉的同时，还在进行操控舰队，组织生产，科技研发等等的操作？”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是否意味着，您在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的情况下，就可以独立完成上述的一切操作？” “没错。” 这可不是谦虚的时候，在此时此刻，红最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展现同族体强大的实力，这样一来，红才有把握换来她目前唯一的短板，关于有机生物的全套基因技术。 “抱歉问出这些问题，因为我实在是，难以想象。”不同于外交团，在正式谈判开始后，他们就不需要掩饰自己在人工智能技术上的无知了，因为根本瞒不住，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无法想象存在一个这样的意识，可以存在于网络之中，存在于机械之中。” “对于意识，我们了解的太少了。” 红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到，但无所谓，红要拿出来交涉的技术是关于弱人工智能的，是早在卡图斯刚上天不就，就已经研究出来的老技术了。 但对于一个还在用奴隶做劳动力星际文明来说，这个科技的诱惑力，已经大到难以想象了。 “通过超级计算机阵列提供的强大计算力，配合我们机械智能的生命形式，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一块儿大陆，乃至一颗星球上绝大多数的生产活动。” 红开始画饼了，虽然足够强的弱人工智能的确可以做到这一点，但那需要海量的代码，无数尖端的学者与程序员日以夜继的控制和维护，绝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轻松。 但法莎提人不知道啊，光听红的描述，这种生产方式所提供的的产能已经完全碾压他们目前所使用的任何方法了。 更何况，哪怕是早期的弱人工智能科技，那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哪有人会对相当于雪中送炭的行为，挑三拣四的呢？ “不过你们需要知道一点，哪怕是不完全的人工智能技术，也不是白送的，是需要你们付出一些代价来换取的，你们能理解这一点吧？” 几位领头的窃窃私语了一下，拿定了主意。 这个技术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关键了，他们已经做好红漫天开价的准备了——不管代价有多大，能靠已有的东西换来全新的科技树，已经是极大地幸运了。 此时的法莎提人，无比庆幸联邦和帝国在这方面的迟缓与傲慢，才能让离的最远的他们抢到了先机。 “理解，请红阁下开口吧。” “我要你们的基因改造技术。” “对，这是科研协议上的部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总统一口答应了下来，红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吭声。 “嗯，然后呢？” 见红半天不说话，那位秃头科研主管在其他人的眼神指使下，缓缓站起身，向屏幕上红的大头贴提问道。 “我说的不够明白吗？”尽管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红还是明知故问道——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们的基因技术，换我们的弱人工智能技术，注意，要你们全部的基因技术，任何和基因搭边的，我们都要。” 预想的代价和红所提出的要求相差过大，以致于他们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他们把后面的话都吞了回去——这不就是白送吗？ “恕我们冒昧，这笔交换，对于您来说应该是不公平的吧？”如果代价稍微大一点，他们还可以告诉自己是红不懂行，让他们捡了个大大的便宜，但是这实在是不痛不痒的基因技术，他们连便宜都不敢捡。 就好像今天风和日丽，逛街发现地上掉了一张一百块，不少人会自己收起来当运气好。可要是你走着走着，发现小巷子里有人用百元大钞垒了座小山，然后见你过来，赶紧请你过去说你是本店第999位顾客，这些钱你随便拿。 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对吧？ 就算真有人心这么大，真拿了，结果一抬头发现这个请你过来的背后，别了十几把冲锋枪（同族体舰队），也会被吓得不敢拿啊。 “我觉得挺好的。”红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是一个互惠互利的科研协议，同族体在基因技术上比较薄弱，你们在人工智能技术上比较欠缺，双方各取所长，不是很好吗？” 何止是比较欠缺，是压根没有啊。 专长是信息技术的科研主管和一旁基因技术专长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欲言又止。 “算了，我就直说了。”红决定适当的露出一点“弱点”，让对方自以为掌握了一切，才是欺骗的最好方式，“我们的有机人口非常少，基因技术还较为落后，因此，需要你们协助我们增长人口，进行基因改造，这就是我们的交换条件。”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一个困扰了法莎提人许久的问题终于被解开——为什么同族体科技如此发达，却等了这么久才开启第一个虫洞？ “明白了，非常感谢您的慷慨！” 总统赶紧站起来一个深鞠躬，同时闭掉了几个心直口快的家伙的麦，防止他们嘴快把这件事说出去——这个情报在之后的谈判里，又可以用来向这位红阁下交换一些其他的情报，可不能让他们图一时口快给浪费了。 “不客气。” 红也微笑的回应道，对方觉得自己赚大了，红觉得自己用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技术，换来一个对崽子们安危的强力保险，以及一个安全的制造卡图斯人的技术，也赚大了。 两边都觉得自己赚了，那谁亏了呢？ —————— PS1：想了想，这种过渡章节就不分了，两章合一章发。 PS2：感谢读者们的支持，终于签约成功了！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24章 砸核桃 谈判十分顺利的结束了，双方都用对自己来说没什么用的技术，换到了自己急需的东西，可以称得上是皆大欢喜了。 法莎提外交使团也因此顺理成章的留在了空间站，成为了一个暂时性的移动大使馆——他们倒是挺想借此机会直接驻扎长期大使馆，顺带推动一下两族联盟的事情，看能不能与红达成个什么结盟协议。 经过一番分析，他们发现这个同族体和他们基本没有利益冲突。法莎提人需要大量的外族人口来进行转化，才能变成自己本族的人口，可同族体的特点就是有机人口较少（实际上几乎没用），产能全靠人工智能。 这样一来，法莎提就完全没有动力去攻打同族体了，根本得不偿失，法莎提抓人来只是为了融合升华，增加人口，要是打了一仗抓来的人还没有死掉的多，那何必打呢？ 更何况，法莎提已经脱离了早期见人就抓的蛮荒时期了，如果能够和平交涉，互助互利，他们也不愿意去冒风险动用暴力手段。 他们慷慨激昂的一通演讲，红点了点头，拒绝了。 跟法莎提签订研究协议，主要还是因为红急需要先进的基因技术来弥补她的短板，并不代表着红孤立主义的外交方针有所变动。 区别仅仅是对他们采用的是科技威慑，而对杰弗瑞人红则采用的武力威慑——本质上都是某种威慑行为，让他们自己好自为之，不要动什么对崽子们的歪心思。 “我们不会冒着风险让国民接触你们的。”红直接将她不信任的态度摆了出来，“虽然我相信你们的承诺，承诺不会同化我们的人口，但你们的国民呢？如果两族结盟，他们偷偷的转化几个，你们怎么管的住？” “这...” 虽然他们很想解释，“升华仪式”过程极为漫长复杂，没有政府的支持个人根本无法完成，但他们知道，这么说了也没用——这个机械智能摆明了一幅护犊子的样子，根本不想让她的幼崽们冒任何风险。 “这可能需要等到我们完成基因定制的项目了。” 基因定制项目，是法莎提人目前在进行的一项超大规模基因工程，他们计划摆脱目前所有的这种缓慢低效的生殖方式限制，转换成真正的常规生命，到那时，普通法莎提人可以通过自然繁衍的方式增加人口。 打下来新的星球，也可以通过政府建造的大型同化设施来完成高效的转化，到那时候，只要不在和同族体接壤的星球上建造这种升格之室，就可以完全解决红的担忧了。 “那就拭目以待了。” 红微笑的结束了今天的交涉，看得出来法莎提人非常想和她结盟，以致于想出了各种招数来打消红的疑虑，同时提出了很多优惠的条款让利于她——若是正常的文明，一边是对自己极为有利的联盟条约，包括货物单方面无关税，愿意以同族体货币构建结算区（然而同族体没有货币）等等。 另一边则是几率已经被降到极低的，某些外族个体可能出现的融合行为，多半就无视这点微不足道的风险了，一年都不一定能发生一次的个案和让利诸多的条约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但是红，就是更在乎自己的崽子。 “光是让你们接近生活区，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确认通讯都被正确关闭后，红自言自语道，“没有经过我的从小教学和检测，就算是正常的有机生物，也不可能进入生活区的。” 红只信任自己亲手养大的幼崽，完全的信任目前更是只对希儿才会表现出来——白随着这段时间相处，算是半个完全信任吧，比其他幼崽更高，但比希儿要略低一些。 至于对异族的所谓“信任”，统统都只是利益权衡，虚以为蛇而已。 红颠了颠手中的移动存储设备，里面都是些法莎提为了示好而赠送的资料，有了它们，红就可以更加精准的平衡三族之间的外交关系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离岸平衡吗？” 红喃喃自语道，又返回了地面紧张的工作当中。 说是很紧张，其实也不至于，红本身还是挺悠闲的——忙碌的主要是各式工厂和太空设施，它们正在一天四十八小时不间断的采矿，冶炼，生产，为红的二十五年计划提供强而有力的后勤支持。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红对于它们的程序优化已经到了相当高的地步，哪怕是完全脱离红的监控，光靠各个星球的人工智能自己运营，也能够井然有序的完成任务，红起到的主要作用还是优化流程，处理突发事件这一类它们无法自己解决的。 这些事件所有星球加起来一天也没多少个，而平时占据了红主要算力的科研任务最近已经进入了半停滞状态，大量的算力被空闲出来，整日无所事事。 从理论物理大爆发的前工业时代，到如今横跨数个星球的星际文明，严格来讲，其实基础物理一直就没有什么很大的进展——红一直只是在吃千年前卡图斯人留下的老本而已。 驰骋太空的巨型星际战舰和星球内破旧的螺旋桨飞机并没有本质的区别，相对论依旧是相对论，量子物理仍然是几百年前就清楚的那些东西，整座物理学的大厦还是建立在那套前人们发现的标准模型上。 她依旧不知道暗物质是什么，依旧摸不清超光速的奥妙，别说研究出大统一理论了，引力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依旧游离在量子力学的框架之外。 四大基本力中的三个，已经能被容纳进标准模型当中了，引力，又凭什么独善其身呢？ “近乎停滞。” 这便是同族体基础物理研究的真实写照。粒子就像一个核桃，无数的奥秘都隐藏在那个小小的核桃仁当中，被外面那层朴实无华的核桃壳所掩饰着。 而粒子对撞机要做的，就是让两个核桃以无限接近于光速的速度对撞，砸开那层坚固的外壳，让里面的秘密统统呈现在红的面前——曾经那些几百乃至几十千米的对撞机，能做的仅仅是给外壳砸开一个裂缝，露出来一点点核桃仁碎片以供她们研究。 但这不够，红接下来要做，就是彻底砸开它。 环球加速器不够，就到太空建行星环带，行星环带不够就上环日加速器，若是环日也不够就上环银河系的。 虽然很多人说指责我们，当研究停滞时不去思考如何优化先有方案，如何另辟蹊径，只会一味地要求造一个更大的加速器，但不得不说。 如果你砸不开粒子，只能说明你建的加速器还不够大。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25章 朝贡是结盟的高级形式 杰弗瑞那里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在红换到基因技术之后，联邦和帝国手里就彻底没有红所需要的东西了。 除了人口，但红又不是什么“银河解放者”这一类的角色，只要奴役行为不发生在自己星域的附近，不发生在自己的族民身上，她也不会说千里迢迢的去外星解放那些外星人。 她喜欢的是自家的，从身体到思想都由红亲手培养而成的可爱幼崽，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什么思想都有的异星人。 “我们无意于参加你们三方之间的战争，也不想和任何一方达成联盟亦或者军售协议，只要你们不穿过虫洞，就可以当做我们不存在。” 确认红这里实行的是“孤立主义”的政策后，拿到了回复的联邦特使便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至少目前来说，红的确没有什么结盟的意愿——今后也多半不会。 除非有文明的结盟条约是单方面给红上供，只想换取舰队的保护，完全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崽子们，红才有可能考虑这种“联盟”。 朝贡是结盟的高级形式，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你可不许再去外面收奇奇怪怪的幼崽了。”希儿看着屏幕上杰弗瑞飞船那远去的尾焰，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现在这些还不够你玩的吗？” “哪有！” 红立即反对道。 “我哪有玩你们了，我都是在认认真真的照顾你们好吗。” “你看！你只否定了玩，没否定以后不收！果然你还是觉得不够！” 她左右环顾了一圈，拖过被子来半掩着面部，做了个假哭的动作。 “呜呜呜，果然不论是不是生物，你们都是喜新厌旧的，可怜我陪了你这么久，你却狠心抛弃......” 看得出来她想模仿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情节，殊不知这个动作和她说的事完全不搭边，也不知道她从哪看来的这些糟粕东西——红叹了口气，之后得管制一下那些奇怪的恋爱小说了。 所以究竟是什么人在资料库里放这种东西啊？这里面不都应该是些灾后重建用的关键资料吗？ 难道要用恋爱小说击败艾星人吗。 然而红还真没法做出这个承诺，谁知道在未来的某天，她会不会见哪个幼崽特别可怜，就收养了她呢。 更何况，仔细一想，作为机械智能，时间管理可谓是她的基本功了，而且她有那么多的仿生素体，完全可以做到同时陪所有人，绝不会出现节日时被多人同时约出去玩，结果时间错不开翻车的情况。 “但是，我永远单推希儿！” 最后，红通过大声做出单推宣言的方式，成功转移了话题。 这快成她们之间相处的每日任务了——虽然希儿知道自己优势特别大，但每天不听红亲口说出来，就总感觉心里患得患失的。 “呐，红。” 希儿软绵绵的躺在红的大腿上，纤细的手指绕着她银灰色的长发——红选定的素体毛发和她的差不太多，不过她的色调要略亮一点，是银白色。 “？” “我想了想，要不，我就不去地表了吧。” “？” 虽然红没有说话，但是希儿依旧明白她内心的想法。 “因为，地上也没什么好看的。”她开始解释起自己这么想的原因，“就为了每天那么点放风时间，你得准备那么多舰队和防空设施来保护我。 “而且，你在和那些外星人谈判的时候，还得总担心我的安危，为此放弃了不少东西。 “我觉得，不值。” 这段时间，她看了不少红那里的外交纪要，光从这些写在明面上的记录她就能得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经常去地表的话，红本可以得到更多的。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切身体会到，什么是来自有机生物的拖后腿——对于一个还在大量使用人工劳动力的星际文明来说，整套的弱人工智能技术的诱惑力有多大，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结果为了她们——更主要是为了她，红选择去换对她来讲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基因技术。 尽管红声称是为了她们所有人考虑才要的基因技术，但希儿明白，红明明已经通过武力威慑的方式从杰弗瑞那里白要来了那些杰弗瑞幼崽的基因组，却还专门去跟法莎提换单独的科技，就是因为她。 “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也不能一直给你添麻烦。” 希儿用糯糯的声音说道。 红思索了一下，便想通了里面的关节，眼神逐渐的飘向了远方。 “所以，你只是觉得去地表生活的代价太大，对吗？” “...嗯。” 她知道自己说谎也没用，于是承认道。 “那，如果在地表也不需要我特意保护的时候，你还是更希望上去生活，对吗？” 浑然不知红在想什么的希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毕竟是在恒星照耀下，在辽阔的大地上进化而来的物种，怎么可能更喜欢地底的生活呢？ “我已经完全理解了！”红右手握拳，锤了一下左手的掌心，恍然大悟道，“等我把虫洞对面也打下来，你就可以去地面生活了！” “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 果然不能对机械智能的思路抱有任何期待！ 要是让联邦知道，隔壁的文明对他突然宣战，原因就是为了让自己崽子能放风的话，他们真的会哭出来的！ 为了避免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希儿赶紧放开了手里的发丝，伸手揽住红的脖子，好让她们两个的视线对到一起。 “不要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打全面战争啊！” “不是全战，只是宣称隔壁的行星系......” 这解释跟没有一样。 “你又没娶联邦的公主，哪来的宣称...”她一个激灵，赶紧补充道，“等等，你该不会想拿白她们做理由抢地盘吧？” 红刚要说话，就被希儿惊人的直觉给噎了一下，沉默了。 “不行！”希儿第一次发出那么巨大的声音，着实把红吓了一跳，放在几百年前，她一定是个合格的女高音歌手，“他们只是人坏了一点，罪不至死啊！” 更关键的一点，这样很可能会让其他人觉得，红特别在乎那个杰弗瑞，指不定那个声称对红只有亲情的白在听到后，就产生了点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呢？ 虽然她也不讨厌那个杰弗瑞，但这种苗头，能掐掉的，就不能留！ “总之，只要你陪着我，不管在哪里都很开心！所以，就不要因为这种理由去找联邦的麻烦了！” 最终在希儿的再三劝阻下，红还是放弃了这个宣称的理由。 联邦就这么逃过了一劫。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26章 爱你哦 虽然红有点担心，让希儿一直生活在地下，会让她对自己产生更多的依赖性，但既然希儿已经决定了，对于这种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红还是更倾向于听她的。 红可不是部分旧时代作者们所幻想的那种，死板不变、只考虑物质因素的人工智能，算得上有半个“有机生物灵魂”的她，十分理解心理健康的重要性。 既然希儿对于外星人还有一点同情心，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就对联邦大打出手，那红就不出手——红不想让她产生任何一点的愧疚感。 “既然这样，那我多陪陪你好了。” 赚大了。 听到这句承诺，希儿微微低下头，将脸埋在红的柔顺的长发当中，以掩饰她脸上快要压抑不住的窃喜——这可真是赚大了。 虽说是地下基地，但经过红这些年的扩建装修，人造生态系统，人工昼夜循环，动物植物应有尽有，甚至环境比地面还要好上不少。 毕竟地表生态圈都被核弹洗了好几遍了，哪比得上经过红严密调控的人造生态圈。 “嗯，你一定要多陪我哦，不然...我会寂寞的。” 希儿趁热打铁道。 “嗯。” 红轻轻的挪动了下身体，好让脖颈充分感受希儿那悠长的呼吸——为了准确的检测幼崽们的身体状况，她特意给这些仿生素体都上了昂贵精密的全身传感，还为此开发了数个复杂的程序用来将信号近乎无损的还原成模拟触感。 没错，这只是为了检测身体健康程度才装的，绝不是用来干别的的。 嗯，软软的，好舒服。 两人就这么各自揩着对方的油，一时间，房间里便安静了下来。 严格来说，其实只是红单方面的吸希儿，因为这只是她的仿生素体而已，她的本体谁也吸不到。 赛博人类可以吸到电子猫咪吗？ 过了五六分钟之后，大概是吸够了今天的希儿能量，红终于直起身来，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下来——若是不这么做，以希儿的耐心，她能一直抱到晚上睡觉，红也就别想把事情都汇报完了。 “喵...”突然脱离了温暖的环境，希儿不自觉的半眯着眼睛，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再让我抱会儿嘛......” “先把正事说完再让你抱。” 红一边试图把希儿缠在自己手臂上的尾巴扒拉下来，一边解释道，可惜效果不太好，尾巴刚从左面的弄下来，没过几秒就又悄悄地缠上了右边的。 这是无声的抗议，红又不可能真的增加出力，万一弄疼了希儿，那才是真的罪过。 “算了，那我给你膝枕，你安静听就行。”她最后还是退了一步，谁又能狠心拒绝可爱的猫耳萝莉呢？ 希儿蠕动了两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红腿上，竖起耳朵表示自己有在听。 “接着刚刚的话题，杰弗瑞人那边短期内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动作了。”红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取来显示屏，调出一张新的半掩式地下基地示意图，“所以，我打算给白她们搬个家。” 果然，一听到白，尽管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尾巴还是下意识的松开了，转而缠到红的腰上。 这种用尾巴去缠绕别人的行为，在旧时代的卡图斯人那里，通常只会出现在非常亲密的人之间，不是家人就是情侣，基本可以视为表白一样的肢体语言了。 红虽然没有生理性别，但是从心理上讲，她还是更偏向女性一些的，从情感到思考方式均是如此——所以，她们这算是百合吗？ 红第一次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主要是，尽管希儿的外表由于休眠适应手术的原因，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仍然和一个几十岁的孩子一样，但是行为却已经越来越大胆了起来。 现在已经开始毫不掩饰的用尾巴缠她了，再这么吊着，也不是个办法——试图让她不那么依赖自己的诸多努力都失败了，若是哪天希儿当面告白，该怎么办？ 拒绝是肯定不可能的。 先不谈红本身也很喜欢她，不想拒绝，光是多次心理评估所得出的危险结论，红也不会让这个几乎全身心系在自己身上，甚至把她当成生存的唯一意义的幼崽离开自己。 “原本的基地只是个临时收留用的，随着她们大都完成了入籍审查，也该建造一个真正的生活型城市了。” 红摇了摇头，继续专心的进行着汇报——再怎么说，她那么可爱，谁又能够拒绝呢？ “虽然地表辐射已经基本散去了，但出于安全考虑，这个城市我依旧打算建造在地底，杰弗瑞人目前还没法直接呼吸卡图斯的大气，造在地下可以防止穹顶破损导致气体泄露。” “嗯。” 看得出来希儿有点闷闷不乐，红猜测，多半是突然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红也这么温和的照顾白她们，指不定也给她们膝枕过。 毕竟背后有超级计算机帮忙计算，加上这么多年的相处，可以说希儿尾巴一动，红就能把她内心的想法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还有，我喜欢你。” “嗯......嗯？” 希儿下意识的应了下来，过了大约两秒钟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想了想，按照这个机械智能的迟钝程度，多半是在表达她对自己满满的母爱——虽然种类不是她想要的，但总好过没有。 思考片刻，她露出了个甜美的微笑，答应了下来：“我也爱你。” “初见，可爱，单推。”红停顿了一下，“结婚。” “？” 这下，希儿可就坐不住了，膝枕也不要了，连忙直起身来，双手搭在红的肩膀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试图从她的眼底读出来什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喜欢你。” “我一直都明白的，不是亲情的那种，是爱情的那种。”尽管已经在后台推算过无数次，但真到了说出来的那一刻，红还是莫名的有点紧张，“虽然我不是异性，甚至不是人，但我依旧知道的。” “你会接受我的爱吗？一个机械智能的爱。” 说完，红便安静下来，双眼直直的看着面前愣住的希儿。 “我...我...” 希儿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毕竟，这个人一直以来的表现，都让她以为，她对她并没有任何超出亲情的感情。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致于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你不愿意接受吗，也是，我......” 见到希儿半天愣着不说话，红趁热打铁，伪装出一幅落寞的样子。 “不是！” 她吓了一跳，若是失去了这个绝佳的机会，让红以为自己不喜欢她，她真的会后悔到死的！ 毕竟只是个单纯的幼崽，浑然不知这只是红让她尽快答应下来的计谋。 “我愿意，愿意！” 说罢，感觉自己的回答还不够坚定的希儿，抬起头来，轻轻的将脸凑了上去。 “呜......” 微弱的触感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凉凉的，甜甜的。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拥有了一切。 —————— PS：作者实在不会写谈恋爱，呜呜呜，只能随便写点了。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27章 确立关系 终究是个没成年的幼崽，刚刚那只是情急之下的举动，还没等红细细的感受，就害羞的挪开了脸，不敢继续看她了。 虽说如此，但仍然缠的死死的尾巴，已经表明了希儿的态度——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种很赞的特性，有效避免了卡图斯人因为傲娇、害羞等原因错过彼此。 稍微一拥，希儿便顺势扑倒在怀里，不停的用主耳耳背上细密的绒毛蹭着她。 “你要想好了哦，我可是很自私的，在一起后，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我愿意。” 希儿用糯糯的声音回应道。 “在此之前，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尽管这些话一点都不合时宜，但是，这些话，她必须说，必须现在说。 如果希儿只是一时冲动，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她依旧会像之前那样，继续无微不至的关照她。但等到确认关系之后，真正的成为情侣之后，希儿就彻彻底底的成为她的了。 生物的天性是自私的，得到了，就不会再放手了。 “但在此之后，我就绝不会允许你离开了，你再也不能和其他人恋爱，再也不能离开我，即使你反悔，我也不会接受——你愿意吗？” “我愿意。” 不用红说，希儿自己都无法想象她有任何一点可能移情别恋，不论是她，还是未来可能出现的其他卡图斯人，她们都生活在红掌控的星球上，遵守红颁布的政策与法令，接受红从小到大无微不至的关爱与照顾。 生活中的任何点点滴滴，都掺杂着红的身影，无处不在。 说得直白一点，所谓的爱情，无非就是长得好看，能力超群，三观相符，兴趣相投，然后生活上关爱照顾，就成了。 而在这些方面，有任何一个生物，可能比得上一个超级机械智能吗？ “我的想法一直很明确，红。”希儿抬起头，坚定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可能你以为我年龄小阅历浅，觉得我只是因为和你生活久了，没和其他同类一起相处，才一直想让我出去见见。” “但是，我就是喜欢你——不论过去多久，不论见过多少人，我都永远喜欢，且只喜欢你一个。” “所以，你也要自私一点，好吗？” 红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好。”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老婆了。” “嗯。”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若是用旁人的视角去看，这就是一个少女和一只萝莉之间，赏心悦目的贴贴场景，根本没人会发现其中一个其实是一台仿生机器人。 但是，谁在乎呢？ ...... “所以，我这算是早恋吗？” 希儿靠着沙发柔软的靠背，将自己光滑细腻的小脚探过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旁边正在假装工作的红——确立关系后，希儿一下子就黏人了许多，不让红离开附近半步，连平时的维护都得趁她睡着的时候去。 但红也总不能每天48小时都跟她腻在一起吧，倒不是因为什么“要江山不要美人”，反正红在这里的只是一个仿生素体，又不是真正管理星球的超级计算机阵列。 最主要的是，红的素体，没事情做，与其在那里发呆看希儿，还不如假装做点工作，营造出一种“你看我这么努力，你是不是也该去学习了”的感觉。 目前看来，效果甚微。 “早恋都不足以形容了，如果按照旧时代律法来判，我已经是至少的无期徒刑了。”红把便携式显示屏举起来，上面列着她刚刚翻出来的法律条文，“120岁以上才能自由恋爱，80岁至120岁的在双方均自愿，且经过双方的抚养所确认后，才能谈恋爱，还要被治安所不定期抽查。 “至于你，六十岁都没到，身体年龄更是还停留在四十几岁，前几天才刚到一米二。”红打了个哈哈，“我早就被抓起来了。” 休眠适应性手术对希儿生长速度的影响，比想象中的还要大的多，这意味着她还要保持这幅可爱幼崽的样子起码一两百年——虽然红是喜欢幼崽，但生长过于缓慢（主要是不可控），还是让她有些担心的。 不过看起来，希儿倒是毫不担心这件事，甚至希望自己长得再慢一点，因为在她的再三试探下，红终于承认自己的爱好，或者说，是XP。 “反正你就是喜欢幼崽，喜欢我现在这幅幼小的样子。”她将平板电脑抱在胸前，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光滑的肌肤，“不是吗？” “我......” 这只希儿最近怎么越来越大胆了？ 但红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是的。” “变态。” 希儿笑吟吟的伸了个懒腰，说道。 毕竟这人活着，谁还不是个变态呢？ 感觉休息的差不多了，加上不满足于光用脚趾戳，她干脆将平板放到一边，直起身来，用膝盖慢慢的将自己挪到了红的背后，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好感受她身上那柔软的触感，顺便了解一下公务。 这具仿生素体可不是那种金属骨架蒙个皮的便宜货，为了优化和希儿在一起的体验，红往上面砸了无数的尖端技术，力图尽最大可能模仿有机体的感觉。 不管是看起来，摸起来，还是用起来，都和一个真正的卡图斯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加细腻一些。 红指的是日常使用，她们之间可是纯洁的帕拉图式爱情。 “可是，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你自己给自己做过很多次心理评测，结果都显示你心理上属于偏女性的吗？” “卡图斯又不禁止同性婚姻，骚扰幼崽一样要被抓的。” “也是哦...” 希儿想了想，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反正，前卡图斯时代再禁忌的恋情，跟她们机械智能和有机生物之间的恋情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另外，你想向其他人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其他人，是指白她们，还是指那些外星人？” “白她们，我目前还不考虑向那些不熟悉的种族公布这类内部事务，当然，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 这个问题一出，聪明如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红的意思——红担心将这件事公布出去会让她承担更多的风险，毕竟一个种族领袖的配偶，总是会吸引到一些别有用心的关注的。 但是，红又考虑到，如果将这件事情官宣的话，对于希儿来说，就如同一次官方的表白一般，能带来难以想象的安全感。她不好衡量两个做法之间的优劣，只好交给希儿来决断。 “外星人就不用了，我不需要外人的关注，我只要你，永远跟我在一起就可以了。”希儿立刻回答了第二个问题，至于第一个，她反倒犯了难，“白她们......” 光从自身来讲，希儿当然希望红立刻宣布她们之间的关系，直接斩断红和其他崽子们感情变质的可能——虽然卡图斯并不讲一夫一妻制，但她相信，只要自己这么提了，红是一定会同意的。 就好像，计算机的超级管理员告诉计算机，禁止再设立任何管理员一样，她知道自己有这个权利。 但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有这个权利，她反倒不忍心下手了，她知道自己是怎么爱上红的，也知道红对她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幼崽，吸引力有多么的大。 更何况，就算希儿现在狠狠心，让红把白拒绝了，也无济于事——因为她自己都明白，只要一想到白落寞的样子，她肯定会心软的。 她稍微换位思考了一下，若是自己被拒绝会发生什么，尾巴就害怕的缩到了身子底下。 “就，暂时不用告诉她们了。”希儿最终还是甩出了一个字，拖，“只要你自己明白，我最爱的是你，你最爱的是我，就好了。” “我懂得。” 红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 “我不会移情别恋的。” “嗯......”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28章 白在设计新家 此时的白在做什么呢？ 她正在设计新家——就在上午，红过来通知她们说，她决定为建造一座真正的地下城，以提供更加广阔的生活区域。 因此，她正在兴高采烈的设计着她要住的房子，幻想着搬到新家后的美好生活，丝毫不知道在几千千米外发生了什么。 这种无知究竟是悲哀，还是幸福呢？ 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生活在天空下，究竟是怎么样的感觉？”白一边保存设计文件，一边询问道，“曾经有些伙伴说，天空很可怕，有种随时会掉进去的感觉。” “那是因为，你们之前被关押的太久了。” 红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 “之前增加的康复项目里，就有专门治疗这一方面的，加上这个地下基地本身也很宽敞，你是不会有那种感觉的。” “我记得，你在城市里设计了相当大的一个生态圈。”想到那些只在图片和课本里看到过的场景，她用双手托着脸颊，喃喃自语道，“真想快点看到啊...” “放心，会很快的，我的建造速度你还不明白吗。” 红一边安抚道，一边给工地加派了更多的机械——崽子都发话了，她不得紧锣密鼓，再加快点速度？ 不过，就目前来说，拖延工程进度的最主要因素，除了培养和移植动植物以外，就是城市外部的密封壳，以及内部的空气净化系统了。 卡图斯的大气对于在这里进化出来的物种当然没影响，但对于她们这些异星来的生物，就不是那么友好了，光是过低的氧气含量，杰弗瑞的呼吸系统就受不了。 虽说不是吸一口就死，但只要不经过过滤和保护呼吸约半小时以上，就会出现头晕恶心的情况，数小时内便会出现包括缺氧在内的多种症状——具体什么症状她也不知道，毕竟她不可能拿崽子去做这种实验，就只能靠猜了。 这也是红选择建造半地下式城市的原因——方便控制市内空气成分。 “最多半年，你们就可以入住了。” “嗯...” 接受着红的摸头，她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像撸猫一样。” 红评价道。 “卡图斯才是猫啦，我明明是狐狸。” “那就是撸狐狸，来把耳朵竖起来，别趴着。” 尽管没有说话，雪白色的耳朵还是很听话的立了起来——虽然希儿不介意自己有其他崽子，但刚确立关系，红还是不太好意思立刻就在外边跟别人抱抱的，哪怕只是亲情意义上的。 可发情期也不能不管，没办法，只能红稍微劳累一下，多摸摸头，顺顺毛了。 “手感越来越好了呢。”红和以往的数据对比了一下，感叹道，“果然是长大了呢，这才几年，就长这么快了。” “再有二十几年就要成年了，也总不能一直保持那么小小的一只吧。” 白缓缓的扫着尾巴，回答道——比起卡图斯丰富多彩的尾巴语，杰弗瑞人的尾巴就要生硬很多了，基本只能表达出高兴、难过、愤怒等等简单的情绪，远不及希儿的灵活多变。 此外，抓杰弗瑞人尾巴的刺激性也非常大，所以红通常只顺头上的毛，不像对希儿那样，恨不得全身的捋一遍。 “我倒希望你一直小小的一只。”自从被希儿点出自己的癖好后，红倒是直接了很多，全然忘记了这件事在某些人耳朵里，是会带上点别的味道的，“可爱的幼崽多好啊，长大了顺毛都容易想别的。” “你说呢？白。” “嘿嘿嘿...”白用傻笑转移了红的注意力，心里却想到了别的事，那就是曾经的联邦人，某些拥有独特癖好的联邦高官，喜欢的也是幼崽。 虽然她们都没真的见过，因为在送到殖民地的路上，红就把她们给劫了下来，也不至于有什么心理阴影，觉得红也是出于相同的目的才养着她们的——不如说，红若是真有这样的想法，她才会高兴呢。 但是红的这句发言，还是让白有了些不妙的猜测——该不会，红真的只喜欢幼崽吧。 联想到那句“长大了顺毛都容易想别的”，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红有喜欢的人吗？”白悄悄地试探道，“不是对我们这样的亲情，是爱情的那种。” “当然。” 红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虽然决定暂时不公开她和希儿之间的恋情，但若是这种问题都不敢正面回答，只能说明她一开始就想着偷吃。 虽然她和希儿都知道，红百分百会跟别的崽子也“感情变质”，但那是出于多种原因的迫不得已，而不是她拐弯抹角，隐瞒自己的感情，主动出轨的——所以对于白的问题，红自然是给予了肯定答复。 “是那个人吗？” “是的。” “明白了。” 白点了点头，悄悄在心里记了下来，决定以后做意识转移的时候，一定要定制一个可爱的幼崽身体，再做基因调整限制让自己长不大。 不过比起之后的事，她更关注眼前。 “法莎提人的技术，能不能做到停滞身体发育？” 她提问道，虽然不知道现在已经快一米五的身高，还符不符合红的兴趣，但至少她自认为现在的自己还是属于可爱的萝莉风，而不是成熟的御姐风。 “能啊，怎么了？”红刚开始还没意识到，毕竟这种问题现在她都是有问必答的，不需要像之前那样花心思考量，但过了几秒，她就知道了原因。 “给我做！” 白大声的说道。 “这，没必要的。”虽然红下意识的想象了一下长不大的白的可爱模样，真的就一下，但是她还是试图挽留道，“就算成年了，我也一样喜欢你们的。” “一点差别都没有的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从她满脸的不信可以看出来，她对这个机械智能的癖好已经心知肚明了。 “有一点点。”出于前车之鉴，红不想在这种地方撒谎，只好承认，紧接着又赶紧补充道，“但是，主要的因素还是因为成年人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不用像幼崽那样，需要我时时刻刻的关心照顾......” “原来成年之后你就不时时照顾了吗？！” 白听到了此前从来不知道的消息——要是早知道这件事，她绝对不会盼着长大！ 如果说，发现红更喜欢幼崽的时候，她还只是有点想法，在听到了这个更加劲爆的消息后，白立刻下定了决心。 “我不要你离开我！” “我当然不会离开你，成年后只是稍微，稍微不那么时时刻刻而......”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红更难说服她放弃这个想法了。 “稍微也不行！” —————— PS：感觉这么水日常不太好，但现在进下一场战争节奏有点快，好纠结。 读者们更想看哪种呢？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29章 赔款？ 最后在红的再三安抚，加上这项技术的安全性还没有完全确定，白这才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暂时，等到这个技术研究透彻之后，白肯定会再提出这个要求的——那时候若是她还想要做，在保证安全性的前提下，红也不介意。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法莎提刚把所有技术和设备送到塔拉隆那里，等红拿到手，再研究明白，最起码也是一两年之后了。 也不是红不想尽快拿到科技，毕竟卡图斯虫洞通往的是杰弗瑞殖民地，想要接受那边的设备，红需要先去杰弗瑞殖民星，然后换乘虫洞去联邦母星塔拉隆，在那里的法莎提驻军空间站里拿货。 这已经是最快的方法了，原本的计划是从法莎提母星现装，经过帝国殖民地中转到联邦这儿边——由于虫洞的影响，这三方的领土可谓是相当的混乱，加上各国之间复杂的中转港和海关手续，足以让初次接触这里的人晕头转向。 但为了给同族体留下一个好印象，法莎提不惜抛掉了许多物资和燃料，将设备混在轮换的驻军舰队里带过来，才算按时完成了交付。 不过他们最多也只能送到塔拉隆了，之后的路程就需要红的舰队过去拿了——倒不是不愿意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他们本身也很想主动送货过来，好趁机再打探一下同族体的底细。 然而遗憾的是，根据之前达成的和解协议，法莎提撤出了二号殖民星上的所有驻军，联邦也借此机会对他们实行了航行管制，要求任何通过的法莎提飞船接受它们的检查，没办法，只好作罢。 “他们倒是不讲究。”红一边远程控制着高速货船和战舰靠近法莎提空间站，一边看了看法莎提人提供的通行理由，失笑道，“战败赔款这种借口也说得出来。” 是的，红之所以能派舰队来联邦母星，而不被联邦人中途拦下来，这个理由起了至少百分之六十的作用，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就是跟随货船打酱油的两艘猫猫单推人级了。 相信此时此刻，一定有无数的设备对准了战舰，试图从表面的蛛丝马迹里分析出点什么，红丝毫不介意让他们观察，反正用眼睛看看也偷不来红藏在里面的自由电子激光器——要是真有这种神人，红当场拜他为师。 “明白之间的差距，大家才不会动什么歪脑筋，才好和和平平的一起相处嘛。” 红望着正在缓缓靠近的法莎提摆渡船，打开了格纳库的舱门——两个此前从未接触过的文明，对接口自然是对不上号的，但没关系，对接不了，那就直接让整艘飞船都停进来，不就好了吗？ 这也是高速货舰的特点之一，完全封闭式的货舱虽然让运载量大大减少，但也增加了隐秘性和运输速度，正适合用来运输法莎提交易过来的基因设施。 “评估报告出来了吗？” 一间狭小的密室当中，联邦的国防部长翻阅了一下手中的文件，询问道。 这是在收到“同族体舰队前来接受战败赔款”的消息之后，紧急集合过来的几个相关部门高级官员——主要是军方的高级将官，以及少数几个情报部门的人。 “据悉，这两艘战舰的级别名是“猫猫单推人级”，应该是同族体的主力战舰。”其中一人递过来一台厚重的平板电脑，上面着重圈起来了舰艏那厚重的挡板，“推测采用的是轴炮，至于是激光还是粒子，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联邦的粒子武器研究还有诸多问题，扩散大的跟霰弹似的，完全没有实战能力，但这并不妨碍科学家们大胆猜测，同族体是否装备了粒子武器。 说不定同族体的技术已经能够实现粒子炮上舰了呢？如果她们真的解决了粒子炮扩散的问题，单论输出，同能耗的粒子炮威力可比激光高多了。 “此外，根据之前的数据，在初次接触时同族体的舰队，大都保持与虫洞一万千米左右的距离，因此推测对方的武器射程应该也在这个距离左右。” 说实在的，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他们没见过猫猫单推人级作战，连哪怕一次射击都没有见过，顶多分析一下表层的散热和观瞄设备。 哦，唯一收获较大的一点是，他们成功确认，同族体用的也是磁镜，推进方式也是大家都熟悉的那一套聚变直喷，没有出现什么像激光聚变这一类奇葩的反应堆——不然这仗也别想着打了，直接躺好当附庸就行。 “这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是推测，情报部门干什么吃的。” 另一名将军发出了灵魂拷问。 “至少我们知道一件事，打不过。”他将平板倒扣在桌子上，“卡图斯，也就是同族体的母星，拥有至少五十艘以上的猫猫单推人级，十几艘型号未知的体型相仿的战舰，总吨位起码在四百万吨起步。” 实际上是六百五十万吨，比他们的推测多了二百多万吨——毕竟，联邦只是按照自己的战舰设计手法，来推测这些体长半公里的大个头，他们本身没有这么大的战舰。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问题，首先，红的战舰可不需要那么大地方来提供给维生系统，以及舰上有机生物的生活空间，因此，她将这些地方都塞满了冗余设备，大幅度增强了抗损能力。 除此之外，这些战舰还有一个特点——它们是纯粹的作战舰艇，或者说，是纯粹的决战用战舰，它们不需要为任何非正面战斗的设备而腾出空间。 红不需要它们维持治安，不需要巡逻星域，不需要对地支援，不需要像旧时代驱逐舰那样，安装大量无助于正面作战的设施。 这些都是只为了舰队战而生的战舰，它们所需要的很简单，只有更厚的装甲，更强的结构，更多的火力，足矣。 因此，这些战舰远远比联邦想象的要重得多，也坚固的多，强大的多。 “打扰一下各位，你们觉得，这里面是什么？” 一个从进来为止一直沉默的人突然开口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翻转了一下自己的显示屏，上面显示的正是那艘被红吞进格纳库的小型摆渡飞船。 “法莎提人的技术也不如这个同族体，所以，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同族体都接受这个“战败赔款”。” 他故意咬重了“战败赔款”几个字，显然，至少他是不相信这个理由的。 或者说，这里就没有相信这个借口的，但没办法，总不能强行搜查法莎提空间站吧，那可是法莎提人的军事港口，驻扎着法莎提驻军。 至于强行登同族体的舰，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光是按照目前的推测来看，联邦和帝国加起来都够呛能打得过这个同族体，更何况，就算打得过，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这种强行把潜在盟友推到敌人的行为，应该是没人干得出来的——因此，哪怕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联邦也只能坐在这里看着。 “那里面，会是什么呢？”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30章 联邦秘密会议 虽然此前同族体曾以武力威慑，向他们索要了一批幼崽的加密基因组，但幕僚们推演了一下，便否决掉了这个猜测。 毕竟，不论从那个角度来讲，一个武器科技比他们先进的多的文明，基因技术不可能差到哪去——智慧生物对于增强自身总是抱有很大兴趣的，就算科技树歪一些，也不能差到管他们要基因技术。 至于伦理观限制发展这个可能，也是被一开始就否决掉的，具体情境规定了到底什么是道德的，若拥有定义情景的能力，伦理道德不过手中黏土，可以随意摆弄。 没有人会拒绝让自己变得更强，更聪明，如果有人不愿意，自然会有其他人帮助他们体面的认同这个观点——这种事情不论是联邦还是帝国，其内部已经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们不认为同族体就会例外。 “这些粗俗野蛮的外星人，不像是会遵守游戏规则的样子。” “打又打不过，谈又谈不成，那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 “难道就只能干看着这些外星人背着我们搞秘密交易？！” “还不是你们搞不到情报的原因！” 部长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鼻梁，不论是在大型议会上，还是这样子的小型秘密会议上，他们总是能迅速的把正事变成扯皮，徒增大量的垃圾时间。 唯独在这一点上，他有些羡慕隔壁的帝国人。 “下一次议会会议，我们需要联名提出扩军。”他终于说出了自己召开这次秘密会议的目的，“同时，还得想办法拉拢帝国，至少，不能让法莎提，同族体和帝国组成一个联盟。” 房间内一时安静了片刻，随后便爆发出了更加激烈的辩驳。 “议会不可能同意的！” “让他们从钱包里抠钱出来，可能吗？他们恨不得把联邦军费都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反正他们可以拍拍屁股投降到帝国那边去，哪管舰队打不打得过？” 在场的都是同一个派系的官员，其中多数又是太空舰队的将官，深知联邦的舰队实力实在不够看，因此倒也没人质疑他拉拢帝国的提议，更多的言论还是针对议会拨款方面的。 这也可见议会平时克扣军费的程度有多深，外敌当前，边境都还在和帝国人天天摩擦，时不时爆发小规模破交/反破交战呢，议会都敢削军费，拖延克扣物资，深谙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套路。 让他们主动加钱扩军，可能真的有点想多了。 若不是联邦内部腐败的不成样子，也不至于被逃出去的法莎提人反超，也不至于跟个叛乱出去的帝国打的难解难分。 “再怎么吃，他们也不敢投降到法莎提那边的。”其中一人倒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帝国都只敢用奴隶跟它们换东西，归根结底，法莎提天生就和我们两国是敌对关系的，只要肯让利，都是杰弗瑞人，还能让外星人挖了墙角？” 智慧生物大抵都是这样子的，一个人独自活在世上，凡事都只需要考虑自己，那么对于他来说，所有人都是外人，都是想从他手里掏走东西的敌人。 但是，一但遇到更大的威胁，他就会开始下意识的寻找同伴——智慧生物的强大来源于团体，同样都是人，相比陌生人，他会更倾向于团结起自己的家人。 以此类推，遇到其他部落的人，自己所在的部落便都是伙伴。 遇到外地的部落，本地的部落便会合为一体，诞生出一个城邦。 遇到其他大陆的城邦，本大陆的人们会组成一个松散的联盟，早期国家便诞生了。 不同的国家遭遇，和自身同一个国家的人便成为了一个集体，他们会宣称我们都是XX国人，他们会团结一致，共同抵御外敌。 当外星的威胁来袭，地面上的争端便都成了小问题，各个国家会尽力组成一个星球同盟，他们会宣称大家都是XX星人，应当抛弃仇恨，一致对外。 当更加残暴凶恶的外星人出现，原本的外星威胁便成为了可以拉拢的对象。 连沟通都无法沟通的灭绝政体出现之时，不论原本多么残暴的外星人，一样可能变成联盟的一员——这是天性，绝大多数生物都无法与之抗衡的天性。 人们总是擅长用一些东西将他人团结起来，这正是智慧生物们能从原始冰原上崛起的最大原因。 “但是，那个同族体之前透露说，它们收养了一批杰弗瑞幼崽......”另外一人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他们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互相对视了几秒，几乎同步的发出了儒雅随和的声音。 “草。” “这是阴谋！分裂我们的阴谋！” “它们想用这种方式瓦解我们的抵抗心！”刚刚那个提出“议员们不敢投降到法莎提”言论的官员愤怒的拍了拍桌子，还好部长早有准备，提前采购了价值三十万联邦元的，超结实的桌子，才不至于被这帮喜欢拍桌子的将官给拍坏。 他不禁喝了口水，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顺手撕掉了上面“1280联邦元”的标签。 这都是必要的花费。 “先不说那个同族体所谓的收养是怎么样的，待遇如何。”部长将杯子放回底座，“我们连人都没见过，谁知道同族体有没有真的收养，说不定只是在骗我们而已。” “就算真的收留了它们，多半也是养大了当奴隶，不然要它们的基因组干什么？” “您说得对，那些议员不可能愿意当奴隶的。” 几个人交头接耳了片刻，点头称是。 “这次我们必须强硬一点，底线是十年（约等于卡图斯二十年）内，额外扩增三十艘主力舰，舰队总吨位要达到二百万吨至少。”他总结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同族体有大约四百万吨的舰队，同吨位战力还要高出我们，上议会的时候就往这个数字报，往四百万吨说。” “四百万也太......”虽然话没说完，但部长知道他的意思——痴心妄想。 这都不是上头拨不拨款的问题了，联邦就是从上到下都团结一心勒紧裤腰带，全部产能转军事，都不可能将舰队扩到那种地步。 哪怕是所谓的“底线”，也就是十年内扩增约五十万吨舰队，他们都不太报希望——在没有灭国危机的现在，国内的产能还是要向民用工业倾斜的，若是突然砸下来这么重的一笔军事任务，势必要影响到民用产业。 生活水平下降的厉害的话，都不用外星人打过来，国内自己就得闹叛乱了。 “按照议会的德行，不这么报预算，他们非得把扩增三十艘砍到三艘，然后再拖一拖，最后拨一艘的款，这怎么打？” 显然除了这个比较愣头青的年轻人以外，其他官员都对这一套“砍价”见怪不怪了——科研设施要砍，基础建设要砍，舰队维护要砍，除了能往议员腰包里塞钱的生意以外，他们什么都想反对。 若不是核心领导层还算有脑子一些，知道不能由着那些议员们“皿煮”瓜分国家，联邦早就完蛋了。 “外敌当前，还得跟自己人勾心斗角，真是悲哀。” “悲哀啊！” 他感叹道。 最后，过了大约半小时，敲定了上议会时的思路后，他们终于结束了这次的秘密会议——说实话，在联邦政治腹地开这种“秘密会议”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核心领导层已经默许了，他们哪敢这么吐槽议会？ 毕竟，在这个社会，要小心隔墙有耳。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31章 旗舰级 如果杰弗瑞人知道，在他们还在想尽办法说服议会在原有的二十年三十万吨舰队扩编基础上，额外增加五十万吨的同时，红那里也在大刀阔斧的扩军，准备将六百万吨舰队扩增到三千万吨的话，他们可能就直接选择躺平了。 两百万打三千万，按照联邦主力舰的体型，相当于同族体两艘五百多米长的十万吨级战舰打联邦一艘两百多米万吨的战舰。 这还打个锤子。 两族的生产力差距其实也没那么大，好歹是个星际文明，哪怕没有人工智能技术，还在用落后的奴隶制，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之所以造舰速度相差如此之多，其主要原因还是双方工业结构的差别——不论是联邦、帝国还是法莎提人，它们的基本盘都是星球，和星球上数十亿的人口，太空工业是为了星球而服务的。 而相反的是，在红这里，星球才是附属，是负责为太空工业提供坚实基础的后勤保障的后方。 一个是用太空供给星球，一个是用星球供给太空，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一眼就能看出来。 “祝您一路平安。”几名穿着太空服的工作人员微微鞠了个躬，同时不禁在内心感叹道——太像了，和真的生物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若不是她能自如的在真空中行动，凭他们的眼力，根本看不出面前的少女是机器人。 而且，还很漂亮。 虽然两族的外貌有不小的差别，但大体来讲，还是比较相似的，甚至可以说，对于两个在不同星球独立进化出的生物来说，是惊人的相似了。 毛发稍微多一点，骨骼结构稍微差一些什么的都不算很大的影响，至少从外表来看，两族互相之间都是符合双方的审美观的 这其实也算是两族能和平交涉的一个前提，要是区别太大，长得太丑，红压根就不会收留那批杰弗瑞幼崽，自然也不会对以杰弗瑞人为模板的法莎提人有好脸色，科技交换也就无从谈起了。 红微笑招了招手，等到所有法莎提飞船和人都离开货舱，舱门完全关闭之后，才恢复到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 毕竟维持表情还是要用电的，能省则省。 “正在返回至卡卫一轨道天钩。” 三艘飞船开始缓缓挪动，尾部巨大的喷口喷射着炽热的火焰，好推动它们加起来快有三十万吨的庞大舰体——红的舰队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没有作战用的小型舰船，以致于不管什么任务都得派主力舰出动。 虽然这次拿货本身就计划出动主力战舰，以对联邦进行一定的武力威慑，但一般来讲，为了威慑效果最大化，她还应该配备几艘到十几艘的中小型战舰。 两艘战列舰孤零零的护航，和一艘战列舰，两三艘巡洋舰加上几艘驱逐舰组成的护航编队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的——哪怕后者真打起来，其实是打不过两艘战列舰的，但至少看上去，的确是要威风不少的。 太空战舰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在一定程度上，大船是要比同吨位的多艘小船，战力要高的。 这个程度是具体多少，主要是根据制造者的科技而言，但一般来讲，只要不故意钻牛角尖式的造船，这个特点基本都是生效的。 原因很简单，除了角速度以外，大船的绝大多数性能，都要超过同吨位的多艘小船——十万吨的猫猫单推人级，可以搭载五百米长的轴炮，在一万千米的距离上造成可观的伤害，携带外挂工质时DV可达二十几千米每秒。 同时，单推人级在实现以上指标的同时，还有强劲的结构和装甲来保护自身，多套冗余设备用于抗损，如同战场上的堡垒一般坚不可摧。 相同的吨位，假如红设计一款两万吨的战舰，造五艘，以她的科技，只能做到顶多两百米的轴炮，射程能达到五千千米左右，携带外挂工质的DV也只能有十七八千米每秒，而且装甲结构和冗余抗损都远远弱于单推人级。 最关键的一点，五千千米射程的激光器，五台加起来的输出都比不上一台一万千米的——在不存在隐身的太空，五艘小船只能硬顶着大船的火力跨过这五千千米的距离，才刚刚能开火而已。 期间会损失掉几艘暂且不论，等到小船刚刚到能开火距离时，由于距离的缩减，大船的主炮威力已经比最开始强了数倍乃至数十倍，这怎么可能打得过？ 打不过不说，小船跑都跑不过大船——更大的舰体就拥有更强劲的反应堆，更长更大的喷管，意味着大船连线速度都比小的快，小船把油门踩到反应堆里都追不上。 甚至，造五艘小船的工时还要更多，虽然单推人级有更复杂的冷却系统和更多的冗余设备，但相比五套反应堆+引擎+轴炮，还是要省事多的。 这样一来，纯粹追求舰队决战性能的红，自然就没有制造任何的小型战舰了，它们是用来做主力舰做不了或者不值得去做的事的，而不是用来上正面战场和敌人炮战的。 而目前为止，同族体这极为简单的社会和生产结构，还不需要小型战舰，不仅如此，红还要造更大的，更强的战舰——也就是真正的旗舰级战舰。 “等到能造千米级飞船的船坞完工，第一代旗舰级战舰，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确认所有货物都结结实实的固定好，不会因为飞船的加减速而滑动后，她便将这具身体调成待机模式，不再关注。 不过，建造旗舰级的目的和之前建造单推人级的目的，是完全不同的，对于现在的红来说，单推人级已经是效费比极高的设计了，兼顾火力、生存和经济性，再做大，激光器的效率跟不上，火力提升不明显，不划算。 因此，旗舰级不是用来作为主力舰使用的，而是用来点名的——也就是说，用来狙击少数高价值目标，特殊目标的。 它们会搭载超大功率的远程激光器，足以在任何常规战舰的射程之外对关键目标进行点名式的集火，比如处于舰队后方的导弹舰，指挥全队的指挥舰等等，在正面战斗开始之前将他们击伤乃至击毁。 至于正面战斗，还是由猫猫单推人级来承担这一重任，也许在未来，红会开发出用于中近距离战斗，能够加入正面战场支援常规战舰控场型旗舰。但至少就目前来说来说，这种狙击型旗舰，将会是只造少数几艘的决战型飞船。 当然，她也不会选择现在造——武器科技不过关，千米级自由电子激光器的威力没法对目前主流的五百米主炮形成代差上的优势，起不到点名的效果。 第一艘旗舰级将是出于实验目的而建造的，不需要真的考虑其上战场的战斗力，而是用于验证红目前手里新研究出来的科技，毕竟，超算里验算的再多，也不如真正的造出来看看来的直观。 第一艘用于实验，第二艘用于验证，不出意外的话，等到二十五年计划完成之后，红就能开始建造真正的作战型旗舰了。 而那时候的联邦，可能才刚刚完成了二百万吨的舰队扩编计划，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候。 无知，才是一种幸福啊。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32章 谜团 距离虫洞打通，已经过去了五年时间。 这三百天内，整片星域都仿佛进入了冷静期一般，连“边境摩擦”这一级别的冲突都只发生了两次，三方都尽可能的停止了一切作战行为。 哪怕是此前最不对付的联邦和帝国，冲突也限制在了用低功率激光当“手电筒”照射的阶段，其行为也就和对位闪大灯差不多——跟之前的见面丢核弹比起来，可以说两方都已经在极度的克制自己了。 联邦和帝国在谈判，法莎提在拉拢帝国，帝国人则在两国之间左右逢源，一边想和联邦达成有限的合作协议，一边又拿着行星同盟（法莎提人）的好处，试图借此机会换点什么东西过来。 唯有法莎提人的举动，超出另外两方的预料——它们第一次试图淡化历史上两族之间的仇恨，试图让利，试图结盟。 原因很简单，它们三国曾经生活在同一颗星球上，都是以杰弗瑞为模板发展而来的种族和国家——但同族体可就不一样了，她们是彻彻底底的外来种族，而且对外的戒心极重。 重到至今为止，都没人见过任何一个真正的卡图斯人，所有人都只知道“红”的仿生外表长什么样子。 种族特性？不知道。 人口数量？不知道。 社会结构？不知道。 他们见到的一切都是红想让他们见到的，整个同族体社会如同生活在阴影中一般，一切蛛丝马迹被那个机械智能掩盖的死死的，甚至都有人怀疑，这个同族体，是否真的存在？ 外交使团去了那么久，飞船偷偷的观察了无数次卡图斯，但结果都是惊人的统一——破败的城市废墟，一片死寂的大陆，没有智慧生物，没有大型生态圈，地表唯一能观测到的活动，就只有机械。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联想到惊鸿一瞥的，被同族体核平的“艾星”，再想起卡图斯表面那诡异的场景，他们甚至有一个猜测——也许，卡图斯人，是被这个红灭绝的呢？ 那个红只是以此为掩护来降低他们的戒心。毕竟，相比起一个纯机械文明，一个存在有少数有机个体的文明听起来更加的和谐，更加的.....安全。 从刚开始接触的欣喜，到后来的疑惑，再到现在的恐惧，他们越是分析，就越发现，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越是研究同族体交易过来的弱人工智能科技，他们就越发明白，一个真正的机械智能统治的文明，其产能相对他们来说是碾压级的存在，是他们难以想象的高度。 “抱歉，为了安全起见，不能安排你们和任何同族体有机公民见面。” 每当它们试图告诉自己，这只是无聊的阴谋论时，红断然的拒绝都会将他们向恐惧的深渊里再推一把。 照片没有用，视频没有用，这一切都可以是伪造的，别的不说，光是面前这个站着的红，若不是她亲自演示了一下，都没人能看出来，她是机器人。 光是这样，还不足以促使他们放弃和同族体的结盟，最终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一名愣头青——他违反了保密条令，不小心将一台存有机密文件的电脑接入了网络。 而里面，有一份文件很特殊，那就是外交团试图搜索卡图斯人生活区的情报报告。 甚至不是同族体的网络，是不小心接入了他们本族的加密网络，不到五秒钟时间，红就发布了通知，宣布他们威胁到了同族体有机公民的人身安全，要求相关人员立刻离境。 直到那时，他们才意识到，同族体可能真的有问题。 他们按照要求，撤离了所有涉及此事的外交使团，几乎三分之二的人被红驱逐出境，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们开始着手将讯息分享给联邦和帝国，试图达成一个针对同族体的共同防御条约。 法莎提希望了解邻国的底细，确认她们的安全，这没有问题。 红监控他们打进来的“官方间谍”，将一切可能威胁到崽子们的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一样没有问题。 不如说，对于同族体这个极为特殊的文明来说，外族天生就是不可信的，红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他们能真正的结盟；而对于其他文明来说，这个由冰冷机械“囚禁”创造者而来的文明，也是绝对不可信的。 发现法莎提对自己态度骤然冷淡后，联想到之前监控到的机密文件，红也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然而，她弥补不了，也不打算弥补。 因为，就算红能未卜先知，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跟法莎提解释清楚，也无法避免两族关系之间的不断滑坡——更何况，还会暴露出自己为数不多的致命弱点，红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 短暂的蜜月期就这样结束了。 而面对法莎提摆出来的种种证据，以及它们分享出来的，在蜜月期获取到的少数同族体战舰性能，杰弗瑞人在刚开始的难以置信过后，也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相比起冷酷的机械文明，法莎提人都成为了可以结盟的选择。 甚至，法莎提还抛出了自己换来的弱人工智能技术——在外交关系迅速恶化之后，它们也不敢用这个还没学明白的技术了，干脆抛砖引玉，用这项残缺的技术来换取其他两方对自己的信任。 毕竟他们也都是正儿八经的星际文明了，有了思路，着手开发最初级的人工智能技术还是不在话下的，也正是这项技术的推动，三方终于达成了一个最初步的条约。 停战。 是的，哪怕有这么多铁证如山的证据，证明三国不团结到一起根本就不是同族体的一合之敌，他们仍然无法组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联盟。 几百年的仇恨，哪能是说消散就消散的呢？ 更何况，就算高层能达成共识，底下的民众还得经过漫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不间断进行宣传，才有可能认同彼此——不然，根据目前的宣传，谁愿意和粗俗残暴的帝国野蛮人，以及吃人不吐骨头的法莎提结盟呢？ 正因如此，五年过去了，红都完工了八十艘战舰了，这边还在想办法让民众接受“帝国人也不是那么野蛮”和“法莎提可以不吃人”呢。 不过，正是因为虫洞阻隔了双方的一切交流，它们才会对另一边同族体疯狂的扩军一无所知，仍有耐心来“步步为营”。 一切的真相都被隐藏在了红所织出的那层屏障后面，里面是什么？无人能够知晓。 “就像谜团一般。” 望着联邦二号殖民星上，那颗深邃黑暗的虫洞，他们如此评价道。 —————— PS：可能有人觉得，一般文明也不会那么恐惧人工智能统治的文明——想一想人类历史上光是因为双方长得不太一样，就死过多少人，人工智能这一生命形式和碳基生物的差距之大，是空前的，按正常思路来讲，双方几乎是无法理解彼此的。 红是一个例外，而且这个例外还是仅仅对于自己的幼崽们，对于外族，她何尝不是冷血残暴的机器呢？ 说点实际的，可以找前段时间2020人工智能之旅上，俄国总统对于人工智能提问的回答，这才是很多人对人工智能的印象。 没有同情心与愧疚感，冷酷无情的机械。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33章 双重标准 敌视归敌视，但开战什么的，双方目前都没有这个想法。 三方联盟组建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自保，贸然出兵去攻打一个底细不明的机械文明很可能得不偿失不说，联盟内部本身也是各怀鬼胎，好东西都藏着掖着，打着出工不出力，让别人先顶上去的想法。 要是其中一方舰队拼没了，另外两方趁机吞并了它，上哪说理去？ 这样松散的联盟，自然没人敢将它推到前线去，因此反同族体终究只能停留在口号上，本质上还是各国各玩各的。 红不想开战的原因就更简单了——收益太小，麻烦太多。 她没有丝毫兴趣去吞并它们的人口，累死累活的打赢了战争，最后的目的难道只是将对方的人口抢过来供着么？ 论劳动力，红碾压它们十条街，绝大多数工作让有机生物参与反而是在降低效率。 论信任度，那些思想已经定型了的成年人，怎么能比的自己亲手养大的崽子。 至于全部灭绝，这又不是艾星人，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红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点的“威胁”去大动干戈。 唯一称得上有兴趣的，反而是他们境内那大量的待开发行星——这几个文明在刚刚进入太空不久，就遇到了数个虫洞，轻而易举的殖民了数个行星。 但是，虫洞一方面给他们提供了快捷的交通网络，另一方面也限制了它们开发行星系内其他行星的能力。 红可以不计成本的大量投入资源，将整个行星系都纳入自己的工业网络之下，但对于这些使用虫洞作为主要交通手段的文明来说，就不太一样了。 一个是近在咫尺，穿过虫洞就能抵达的殖民星，一个是航程数以月计，根本无法回馈母星，产生经济效应的偏远行星，会开发哪个，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毕竟，他们开发行星的目的，归根结底是为了赚钱。 没有利润，只有天文数字一般的前期投资，还得等上几十年乃至百年后才能看到回报——不，这都不是回报期长的问题了，而是对于星球上的人来说，这些投资是一点回报都没有的。 超长的航程使得星际货运成为亏本买卖，贫弱的控制力使得殖民星必然会独立，顶多是母文明成为名义上的宗主国，将自治权完全下放给当地政府，这和事实上的独立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也就是说，商人和政府花了巨额投资开发这些行星，除了让“杰弗瑞人”这一族群的整体实力增强以外，什么都收获不了。 甚至，母星什么都得不到也就算了，殖民地吸完母星的血扭头就独立，纯属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帝国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证明了它们对外星殖民地的控制力究竟能弱到什么地步。 想要大规模开发系内其他行星，要么是一个完成了大一统，凝聚力极强的种群，足以对一个终生都没见过的母文明抱有极强的归属感。 要么，是攻克了廉价的超光速技术，足以将两颗行星紧密的连接到一起，使其成为一个文明管理下的两个省，而不是一个母文明统治一个附庸国。 很遗憾，这两点他们都做不到，因此就形成了这种虫洞附近发达无比，其他星球荒凉无人，连个自动采矿站都没有的诡异景象。 “暴殄天物。” 这就是红对他们开发策略的评价。 虽说对那些无人开发的星球有兴趣，但只要对方不主动搞事，她也懒得主动去抢——上面的人口实在是太麻烦了，她也没丧心病狂到有一点不爽就全部清除，还不如蹲在德沃行星系里自己玩自己的。 假如这是游戏的话，联盟点开同族体的外交界面，态度一栏一定显示的是“轻视”。 “一百零四艘猫猫单推人级激光舰，三十二艘蜂后级导弹舰。”她统计了一下自己手里所有的舰队，“手里有船，心里不慌。” 没错，这比联邦、帝国和法莎提加起来还要多一倍的舰队，仅仅是她用来自卫的舰队而已。红坚信一点，只有自己的武力比其他所有文明加起来都要多的时候，才称得上是真的安全了。 当舰队掌握在自己手中时，才有能力主导战争，亦或者是和平，到哪时候，她才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崽子们。 想到这里，她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各个生活区内的摄像头，此时的地下城已经是深夜，除了少数喜欢熬夜的以外，绝大多数的幼崽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其实，光从外表来看，绝大多数已经称不上是幼崽了。 年龄最大的几只杰弗瑞，已经快要成年了，少部分已经完成了红所定下的所有基础教育课程，开始着手进入实验室“读硕读博”了。 虽然在实际上，她们的水平还帮不了红什么忙，但为了培养她们，红特意开辟了一批自动化程度没那么高的小型实验室，好让崽子们自己动手做一些小的科研项目。 而且，这样一来，也能满足她们自我实现的需求，认为自己能帮上红的忙，而不是单纯吃干饭的——红为了把握好这个度，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在红的培养下，她们团结一致，互帮互助，凝聚力极强，真情切意的认为自己是同族体的一份子。 除了外表相似以外，她们和塔拉隆那些自私自利的杰弗瑞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双方的道德与价值观相差极大，大到了可以说不共戴天的地步——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红通过对她们从小到大的“洗脑”，将她们从自己的种族分化了出来，让她们心甘情愿的“投敌”了。 但是，红只愿意对自己的崽子进行这么复杂的操作，对于那些三观已经定型的成年人来说，转变思想既困难，又没必要。 “崽子们也要长大了啊。” 红回想起她们刚来卡图斯时那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感叹道。 “呜~” 仿佛是听到了红内心的声音一般，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花了几秒钟确认红还在一旁后，又裹了裹被子，继续睡觉去了。 在白的软磨硬泡之下，红终究还是同意给她做了基因调整，让她永久的停留在当前一米五一的个头上，既不显得很幼小，又不会给人成熟的感觉，仍然能一眼看出来其幼崽的本质，看起来跟卡图斯人九十到一百岁左右的样子差不多。 她微笑的看着重新睡去的白，默默的调高了室内空调的温度，好让她睡得更加舒服一点。 不论其外表多大，成没成年，在红的心里，她们永远是那些需要她保护的幼崽——在她的羽翼下，崽子们不论选择做什么，亦或者只是单纯的享受人生，她都能欣然接受。 哪怕其中的极少数因为种种原因互相伤害了，红都可以理解，这都是有机生物的天性，红不想，也不会过度的扼杀它们。 但是，这些都是发生在崽子们之间的事情，假如有一天，崽子们带着舰队出去开疆扩土，红就要开始搞双标了——她们攻击外星人，行，外星人反击，行，红都不会管，因为培养幼崽的自主能力也是教育重要的一环。 但，反击的时候，绝对不允许对幼崽们造成任何的伤害——若是红发现，有人伤害到了崽子们，红只会做一件事。 那就是报复，倾尽全力的报复。 这就是她的处事原则，希望外星人们能够自觉遵守。 红如此想道。 —————— PS1：求收藏求票票QAQ PS2：至今没有攒下够休息一天的存稿，码字速度实在是惨不忍睹。 可能真的得练练打字了，每天两章得花六个多小时，错别字一堆还找不出来，就离谱。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34章 研究进展 至于那两台环赤道粒子对撞机的成果，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了。 说它作用多大，基础物理的研究基本无法在短期内产生回报，说它没作用吧，又不能不研究——毕竟你从来不知道，当前看起来毫无作用的理论，会不会在几十年乃至几百年后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两年下来，和预料的差不多，除了对希格斯粒子的研究进展比较明显以外，其他方面的研究成果都不算大——红对此早有准备，毕竟基础物理研究本就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甚至，就算这台环球加速器什么都发现不了，只是白白的浪费产能，她都能够接受。 反正通道已经修好了，这台机器不行，等技术进步了再升级就好了。 不如说，当她决定把工时砸到高能粒子研究里的时候，就应该做好了全部打水漂的准备，停滞了数千年的基础物理研究哪是那么好突破的呢，从一开始就不要报任何希望，将任何结果的产出都视为意外之喜，才是正确的做法。 若是还没造就对其寄予了过多的期望，一但研究不顺利，甚至是毫无进展，很容易遭受外界的千夫所指，花了这么多钱，什么都发现不了，纯属浪费，不如用来干XXX什么的。 红相信，这种事情是一定会发生在正常文明身上的，因此她早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保持一颗平常心去做研究——更何况，这台加速器倒还真的撞出了点东西。 短短两年时间，一百二十个日夜，红已经发现了不少关于希格斯粒子的新数据不说，还隐约摸到了中微子振荡真相的蛛丝马迹。而中微子振荡，正是她目前所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直接超出了标准模型的现象。 中微子是标准模型当中的基本粒子，一共有三种，它们共同的特点便是只参与弱相互作用，这意味着它对空间反演变换是不对称的，是破坏了宇称守恒定律的。 同时，中微子是费米子的一种，而费米子本身可以分为左手性和右手性。但是，经过红无数次的实验表明，中微子只有左手性，没有右手性，因此在标准模型当中，是不存在右手中微子的，因此导致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 那就是，在标准模型的理论当中，中微子无法产生质量，也就是说，它是类似光子的一种粒子，一种没有质量的粒子。 然而，中微子振荡现象，却挑战了标准模型的预测——这个现象简单点来说，就是中微子有三种，在实验时，一次特定的反应本应该产生大量的特定的中微子，也就是应当只出现一种中微子。 可在远处对这种中微子进行观测的时候，红却发现，只有三分之一的该种中微子被观测到了，剩下的三分之二变成了另外两种中微子，但是根据原有理论的解释，它们的静止质量严格为0，轻子数守恒，不能相互转变。这便是中微子振荡现象，而这个现象，要求中微子必须拥有质量！ 很快，在旧卡图斯科学家成功的取得了中微子质量数据后，证明了实验结果和理论预测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也就是说，当前的标准模型，是不完全正确的。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为了解释那微小的中微子质量，很多理论孕育而生，其中比较主流的有超对称理论，新的基本粒子等等——从个人来讲，红更希望能成功验证超对称理论，证明宇宙的基础就是建立在这一优美的理论之上的。 假若超对称理论是正确的，它可以帮助红解释暗物质的存在，解释希格斯-玻色子的存在，解释许多宇宙的基本性质。 尤其是在此前的质子-反质子对撞机实验过后，某些结果似乎在暗示B介子的衰变是受到超对称粒子影响之后，红就对这个理论抱有更大的希望了。 而这次发现的蛛丝马迹，是一个奇怪的信号。 一个750Gev的信号。 实际上，在红最开始检测到这个信号时，她还以为是仪器出了问题，亦或者只是一个因为数据出错而造成的统计波动——125Gev的希格斯玻色子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750Gev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大了，大到难以相信。 但保险起见，红还是将这个数据记录了下来，趁着对撞机检修的间隙，将历史上保存至今的所有对撞机实验数据全都从头到尾的筛查了一遍。 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原来，早在前卡图斯时代建造的百公里级强子对撞机上，这个异常信号就已经出现了，也就是说，这个750Gev的超高信号，很可能不是错误，而是那里真的有什么东西。 这段时间红便一直在试图攻克这个问题，看能不能成功测定这个可能是粒子的信号的峰值，如果成功测定，就能证明它是一个真正的粒子，一个超出标准模型的粒子，一个很可能符合超对称理论的粒子。 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发现了——当然，很可能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录入的数据里露出了马脚，比如那个750Gev的，可能是“超重粒子”的信号，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在古代强子对撞机里露出的端倪，但直到红建造了环赤道对撞机后，才回过头发现了这个信号。 因此，她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对这几次对撞产生的数据进行分析，不过红不在意这个，身为机械智能，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与精力了。 这都是些微观层面的研究，至于宏观方面的进展就要简单直接多了，对虫洞的观测直接推翻了原有的虫洞理论，虫洞附近的空间畸变现象也使得红对于曲率航行有了新的看法。 虽然她依旧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满足要求，但至少比起之前的理论，新的思路不再需要大量的负物质，不需要极端的引力，不需要恒星级别的能量输出。 简单来说，至少现在的理论，可行了，让她距离揭开超光速技术神秘面纱的那一刻，又近了一步。 红很期待那一天。 —————— PS1：求收藏求票票QAQ PS：查了半天资料，想找一个可信度高且短期内验证不了的理论作为本书的基调，一直想不到哪个更难被否决，在浪费了很多时间后，作者才意识到一件事。 我是在写小说，自圆其说就可以了。 所以本书之后的理论都纯属瞎猜，若被学界打脸权当平行宇宙即可。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35章 “背叛”与“自私” 在诸多顺风顺水的事情当中，只有一件事超出了红的预料。 那就是克隆卡图斯人的尝试，失败了。 是的，尽管红已经掌握了人造器官的技术，能够通过干预内分泌和修改部分基因序列将白的外貌固定下来，乃至能将后天培养的组织乃至机械植入体无排斥的接入人体。 如此多的先进科技，却在克隆这么一件千年前就掌握了的技术上翻了车——也不能说完全翻车了，而是风险远比预期要大的多，收益却比预期低的多，低到完全无法接受。 原因很简单，红没有精子和卵子库，尽管绝大多数的基因信息可以从数据库和古卡图斯人骨骼内提取出来，但是，她没有活体细胞。 因此，按照原本的计划，她会从希儿的身上提取卵细胞和干细胞，然后通过技术手段将其诱导至精原细胞，再将两者进行移植结合，最后送入人造子宫内发育长大。整个过程基本没有风险，新的提取方法能够接近无痛的完成提取任务。 在这个大前提下，红才开始着手操作的。 虽然这样一来，未来卡图斯人族群将全都是希儿的克隆体，哪怕经过特意的调整，基因多样性也基本为零，但好处是风险极低，不会威胁到希儿的安危。 结果，莫名其妙的事情出现了——明明每一步都很顺利，但在将诱导出来的精原细胞导入卵细胞之后，发生了一件红意想不到的事情。 它不裂开。 准确来讲，这个细胞它明明活的好好的，也不是不会分裂的那一类细胞——不如说，如果受精卵和干细胞都不能分裂的话，这种生物根本就没法繁殖的。 既然有一只卡图斯人正好端端的坐在床上看电影，那就说明这个细胞理应是能繁殖的，然而事实证明，它就是不裂。 红尝试了许多次，将诱导出来的精原细胞的DNA编辑成了数据库内所有有迹可循的种类，最后统统都是失败——它活着，但是它不增殖，也不分裂，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安静的待在人造子宫里。 这是真的闻所未闻，旧卡图斯社会抚养所培育了那么多婴儿，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对于这个奇特的现象，红完全无计可施，最后只能暂时放弃了这个项目。 这也意味着，在她攻克这个问题亦或者发现新的路线之前，希儿将一直是唯一的卡图斯人。 从科学角度来讲，红应该尝试将这个受精卵送到希儿体内，看是否是她身上的原因——但很明显，红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哪怕是希儿自己要求这么做，红都不可能同意的。 红绝不会让她冒这个生产的风险，因此这件事就只能这么不了了之了。 也许在刚觉醒的时候，她可能会冒这个风险去尝试一下，毕竟在那个时候，她的目的还是延续卡图斯人，一个单独的雌性个体和种群的延续比起来，孰轻孰重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但对于现在的红来说，不是为了某条创造者留下的指令而延续卡图斯人，也不是因为卡图斯人只有希儿她才如此照顾。 而是因为，希儿是卡图斯人，所以，她才对卡图斯人如此上心，尽管两者的表现都很相似，但内在却是截然不同的。 假若牺牲希儿才能让卡图斯人延续，否则只能让其灭绝的话，红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希儿，任凭卡图斯人灭绝。 站在她们的角度上来说，这是深沉的爱，但站在那些灭绝的卡图斯人的角度上来说，这就是背叛，完完全全的背叛——他们创造红的目的是为了延续卡图斯人，若是红为了自己的私心，将卡图斯人的延续希望置于危险当中，这不是背叛，还能是什么？ 想到这里，她却轻松的笑了起来，反手撸了一把希儿毛茸茸的尾巴。 “怎么了？” 已经习惯了突然袭击的希儿懒洋洋的挪了挪尾巴，询问道。 “我爱你。” “怎么突然肉麻起来了。”经过几年的相处，希儿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了，若是搁在之前，她肯定会怀疑红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我也爱你，好啦，尾巴给你，继续看电影了。” 从那些人的角度来看，希儿何尝不是自私自利的代表呢？ 红心想道。 为了一点“毫无意义”的自我感动，将原本能完完全全“忠诚”于卡图斯的机械智能放归自由——虽说这种愚蠢的行为也感动了红，让她自愿为希儿和卡图斯服务，但本质上来讲，这种关系是不稳定的。 如果红不爱她了呢？ 虽然她坚信不会有那一天，哪怕希儿因为什么原因恨上自己，她也一样会全心全意的照顾着希儿，但的确，从概率上讲，这种关系远不如之前的“忠诚”来的稳定。 更何况，这种关系还是绑定在希儿一个人身上的——就比如克隆实验，当她个人的利益和集体的利益发生冲突时，红宁可舍大取小，也要保证希儿的安危，相信这种状况，绝不是初代设计师们想要的。 “背叛”造物主的机械智能，加上她“自私自利”的幼崽，还真是绝配。 红感受着手中温暖的触感，思索道。 不过，这件事她甚至不会和希儿说——尽管此前也发生过许许多多的，对于幼崽们的想当然，但这一次红非常确信的是，希儿绝对没有想到这一层。 尽管红已经解释过多次了，但在她的心目中，还有很大程度上认为红之所以这么爱她，是因为她是卡图斯人。 证据便是，当红宣布要“复活”卡图斯人的时候，希儿一下子就变得更黏人了起来，不止一次主动递尾巴让摸，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仿佛红克隆出卡图斯人后马上就会抛弃她一样，一直持续到红告诉她实验失败之后，这种情况才渐渐消失。 她不是在装傻，不是在卖萌，而是真的蠢——委婉一点说，就是蠢萌蠢萌的。 不过，很可爱就是了。 —————— PS1：求收藏求票票QAQ PS2：快天亮才水（划掉）码完这章，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攒够了一天的存稿了。 呜呜呜，明天能给自己放个假玩2077了。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36章 遭遇未知文明 距离卡图斯四十万千米之外的卡卫二上空，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在漆黑的星空背景下，一个半径不足一米的黑点是那么的不起眼——不过这个状态也没有持续多久，大约半分多钟之后，仿佛是睡醒了一般，它骤然开始膨胀了起来，一米，十米，百米。 直到它成为一个在卡卫二表面都隐约可见，一个半径高达二十余千米的扭曲球体之后，才总算停止下来。 第二个虫洞，出现了。 “三十艘留守卡图斯，其余战舰，全速前往卡卫二。” 虽然红很诧异，为什么自己这么少的人口，出现虫洞的频率却比上百亿人口的其他三个国家都高，但她还是迅速的执行了预定计划，留下确保能守住卡图斯的护卫队后，将其他所有的战舰全部派了出去。 这个数量是经过精确计算的，三十艘猫猫单推人级配合武装太空站的火力，足以应对反红联盟的绝大多数舰队了。 毕竟，他们的外交使团已经被红全部踢回了它们自己的星域，间谍卫星也被她都找出来黑掉了，短时间内他们也无从得知卡图斯的部分舰队离开，没道理突然赌国运一般的全军出击——更何况，双方的关系还没僵到那种地步呢。 目前她们之间顶多是类似“冷战”的一个状态，而且，就算对方突然抽风，不要命的全军出击，她也不怕。 两星轨道相距也就三十多万千米，以单推人级和蜂后级二十多千米每秒的DV储量，完全可以放弃缓慢的霍曼转移轨道，直接推力拉满以双曲线轨道快速返回卡图斯。 “根据法莎提之前的提供的情报，这应该是......”她一边操控着舰队，一边迅速的对比了一下虫洞的大小，“对方的第一颗虫洞？” 这算是个好消息，因为除了她这种另类以外，正常的文明在开启的第一颗虫洞时，一般都处于早期太空时代，大多连聚变堆的科技都没点出来，还在使用化学引擎探索太空。 之所以同族体的虫洞开的这么晚，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前几百年，红都不算真正的具有意识，也就是说，此前数百年时间，按照“幕后黑手”的算法，卡图斯一直是没有人口存在的。 但从她觉醒开始算起，也就二十年功夫，就已经开启了两颗虫洞了，根据她的猜测，如此高频率的虫洞刷新，可能是某种补正措施，防止她靠着低人口高产能碾压其他新上天的文明。 直接点说，就是“平衡”。 “感觉就像一场游戏一般。” 红不禁如此想道。 这种以文明为核心，等到她们进入太空之后才开始刷新的虫洞，多半不是天然形成的——也许这只是一场高级文明间的游戏，也许这是某种对低级文明的选拔，也许它真的就只是某种奇怪的自然现象。 但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能接受它了，总不可能因为有某个“幕后黑手”存在，红就放弃发展，任人宰割吧。 努力可能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的几率能够与幕后黑手们同台竞技，但若不去尝试的话，连这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的可能都不会存在。 哪怕是小白鼠，她也要做最强壮的那只——不然，她该怎么保护自己幼崽们呢？ “检测到未知文明舰队投影！” 舰队刚走到半路，卡卫二地面监控站便传回了令人不安的消息。 所谓的投影，便是指在飞船靠近出口时，那最先出现在虫洞边缘的，仿佛面条一般贴着虫洞环绕的扭曲画面。 这意味着对方的飞船已经跨越了漫长的虫洞，即将抵达出口。 从这个速度来看，对方也不是什么常规的文明，至少不是预想当中的早期太空文明——还在使用化学引擎，用三千吨火箭送一百吨载荷入轨的文明，不可能达到这个反应速度。 更何况，从投影来看，对方派来的也不是什么小家伙，至少也是万吨左右的正经飞船。 “确认为未知文明战舰，数量4艘，9艘，13艘...167艘！” 对方没有选择让舰队一起通过虫洞，而是选择每次投放一个由3到5艘战舰组成的小组，一但完成穿越，新的小组就会快速的机动到虫洞周围环绕，和之前已经就位的其他小组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个距离，既不会近到被一颗核弹照瞎两支小组，也不会远到互相之间无法支援的地步——红非常确信这一点，因为这正是在她指挥舰队战时，火力小组之间的距离。 很明显，面对一个此前从未打过交道的陌生文明，直接将大大小小一百多艘战舰跳脸不说，过洞之后还迅速的组成了标准的战斗阵型，它们想要干什么，已经异常明确了。 “警告！卡卫二轨道科考卫星失去连接！” 几乎就在红观测到敌舰舰艏挡板打开的下一秒，离敌方舰队只有七千多千米的一颗路过的卫星便断开了与红的连接。 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开战的信号。 “标记为敌对舰队！”刹那间，在红的内存当中，这些战舰的标记便变成了鲜红色的敌对。 “特大型舰1艘，大型舰共56艘，小型舰共110艘，当前相对速度9.7千米每秒。” 依照体型判断，对方的大型舰单舰质量应当在十万吨左右，小型舰的单舰质量大约为四万吨左右——是的，虽然被红称为小型舰，但只是相对对方的大型舰来说小一些，本身依旧是长轴达三百米左右的大型战舰。 根据刚刚对卫星的长程打击来看，对方的大型舰不论是火力还是体型，都和红的猫猫单推人级相差无几，以这个科技水平推算，对方三到四艘小型舰大致能等价于一艘单推人级。 就常规舰队来看，红的116艘战舰尽管数量劣势，但由于她采用的纯战列舰加武库舰的编队，火力输出反而比对方166艘的编队要多。 外加红在本地有武装空间站和轨道防御平台组成的“岸基火力”组合拳，还有大量正在路上的星际导弹支援，这场战斗红的胜率至少有95%。 然而，对方最后出现的那艘特大型舰，却给这场战斗带来了额外的变数。 “旗舰......” 图片:"虫洞参考图",位置:"Images/1608190228-100214443-106406174.jpg" —————— PS1：求收藏求票票QAQ PS2：电脑带不动2077，我裂开了。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37章 常规交战 在对方整齐划一，外表几乎一模一样的常规舰队当中，一艘样貌古怪，装甲上甚至还有补丁的特大号战舰的存在，就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吸引了红的注意力。 两者之间的差距之大，都不能用设计风格不同来解释，更像是两个不同文明的产物。 “联军？” “亦或者，上古文明遗物？” 红如此猜测道。 一般来说，两族联军不大可能是一方只出一艘旗舰，让另一方出所有的常规舰队护航，加上这艘旗舰诡异的设计，破旧的外壳，因此红更倾向于另外一个可能。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将一艘截然不同的外星战舰强行塞进舰队，只能说明这艘战舰非常的强力，强力到对方宁可顶着指挥调度和后勤的巨大压力，也要将其派上场。 “卡卫二轨道空间站，遭到攻击。” “卡卫二16号防御平台，遭到攻击。” “卡卫二...” 很快，那边就仿佛疯狗出笼一般，开始对红的轨道设施进行大规模的拆迁，显然对方也发现了红在半路上的主力舰队，正在以最快速度清场，为之后的舰队决战创造一个不那么劣势的环境。 此外，红还观测到，少量的星际导弹集群已经穿过了虫洞，正在它们开辟出来的安全轨道上待命——对于防守来说，这是虫洞作战的一个非常大的不利因素。 有虫洞的连接，对方背后的母星可以接连不断的对前线提供补给和导弹支援，也就是说，双方都是“本土作战”，不存在像艾星作战那样，长途行军所带来的的后勤劣势。 虽说如此，但红还是相对更具备优势的，原因很简单，大型轨道设施和防御平台网络是没法短时间内部署到前线的——否则那也就不叫轨道设施了。 对于太空物体来说，飞船和轨道设施的最大区别，便是机动性上的差异。 通过牺牲机动性，空间站换来了更厚的装甲，更大的炮，还有远超舰载武器的高射速——空间站家大业大，一打起来就可以直接抛弃热质散热，不用像战舰那样抠抠搜搜的，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才舍得抛弃热质。 加上这些空间站还有庞大的体型作为缓冲，哪怕激光束和电磁炮弹已经把其表面打了个千疮百孔，它们依旧坚挺在自己的轨道之上，不断的对敌舰输出着成吨的火力。 它们取得的战果超出了红的预料，在没有舰队掩护的情况下，防御网络坚持了十五个小时，击伤数十艘敌舰，致使对方完全失去作战能力数艘，还将对方逼到了高轨，成功保卫了卡卫二轨道天钩和造船厂。 原本，她都已经做好了损失掉造船厂的心理准备了。 但是，从现在起，它们将不再是孤军奋战——率先抵达的，便是实验型旗舰一号舰跨越一万三千千米的超远程狙击。 “敌46号小型舰，有效击穿！” 一艘还没来得及转向至头部对敌的小型舰被击中了，巨量的X射线以光速命中了它的右舷，加热，膨胀，炸裂，原本光洁的白色外壳顿时被撕开了一个大洞，露出了里面已经被烤化了的结构。 持续的减速抖动还是影响了本次射击的精准度，让激光以数米之差错过了敌舰中部的联合散热模块——但没关系，一发不中，那就再来一炮。 十几秒钟之后，第二发激光成功将其右舷展开的散热板打了个粉碎，貌似还损坏了对方部分的姿态调整引擎，让那艘战舰的机动顿时变得有些无力了起来。 取得战果之后，红立刻转火，让旗舰借着射程优势尽可能的打击那些还没来得及头部对敌的战舰——毕竟，等到完成转向之后，超大倾角的舰艏装甲和厚重的挡板可就不想现在这样好打了，趁着现在能击伤一艘是一艘。 但令红疑惑的事情发生了，己方处于阵型末尾的实验型旗舰都已经能开火了，敌人位于舰队中央的旗舰却依旧沉默着，一枪未发。 “对方的旗舰为什么还不开火？” 按理来说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依照太空站与敌舰队交火所取得数据来看，尽管对方的激光器水平比红要差一点，但旗舰的体型要比红的旗舰稍微大上一圈。 就算，对方的旗舰思路比她的还差，只是单纯的用老技术去堆长度，都不可能出现一万两千千米还不开火的情况。 此外，在此前对卡卫二轨道设施的攻击当中，那艘旗舰也只是远远的停留在高层轨道上冷眼相看，未曾攻击过哪怕一次——难道，这艘战舰的主炮是坏的？ “总不可能是指望用副炮组和防空设备来输出吧？” 很显然，不是，因为这艘船虽然设计的很怪，外壳也是奇形怪状的，但依旧能判断出这是一艘以轴炮为核心输出的战舰。折叠式散热板和装甲一体化散热格栅的水平不好判断，但肯定高不了多少，说明其能级也和红在一个水平线上。 简单点说，肯定是同一个物理学时代的产物，不会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武器，比如引力啊，波动炮啊什么的。 大家用的都是核聚变反应堆，发的电量都差不多，还能耍出什么花样不成？ “已进入单推人级主炮射程！” 虽然红心底有满满的问号，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既然对方藏着掖着，那她就直接激光导弹招呼上去，等到常规舰队都打起来的时候，自然就知道对方卖的什么关子了。 如同预测中的那样，在单推人级刚开火不久，敌方的第一轮炮火也抵达了，尽管对方的激光技术要逊于红，但与之相反的是，对方的电磁炮技术要比红还要先进一些。 同样是数克重的弹丸，对方发射的速度要比红实验性生产的快上不少不说，射速也比想象中的要快，每分钟至少能打出五到六发。 尽管红的舰艏也采用了超大倾角的斜角装甲，但在命中时依旧会被这些小东西狠狠的撕下来一块儿，这还是靠着专门用于防御高速轻弹的惠普尔盾进行针对性防护，才能避免被一弹打进结构层。 为了避免被这些难以发现的小家伙命中，红开始命令舰队进入无序机动——将近一万千米的遥远距离，哪怕是数十千米每秒的炮弹也得飞上好几分钟。 这意味着，使得战舰只要进行轻微的无规律加减速以及横向机动，立刻就能让这些炮弹错过它们的目标，这也是红没有选择装配电磁炮作为反舰火力的原因，尽管威力大，但实在是太难命中了。 与之相对的，对方的电磁炮在开火时也会尽可能的预测红接下来的机动动作，尽量集火于一艘战舰，完全覆盖它一切可能的机动路线。 对于那些即将命中的炮弹，红还会尽量的用反导激光去拦截——不过效果甚微，毕竟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装配电磁炮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武器，装配的雷达的探测范围和精度都比较差，很难探测到一个数十千米每秒的微小物体。 尽管如此，事实证明，走了纯激光路线的红依旧要比走激光/电磁炮混搭路线的敌人更强，大功率X波段自由电子激光正高效的打击着敌军的有生力量。 胜利的天平正在向同族体倾斜。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38章 粒子束打击 终于，在接近到大约七千千米的时候，对方的旗舰有了动作。 借助高清望远镜，红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艘破败的旗舰开始缓缓调整自己的姿态，修长的舰艏对准了一艘位于阵型最前方的单推人级。 它正在瞄准。 “集火！” 十几艘角度接近的战列舰立刻放弃了之前的目标，开始在动量轮和姿态引擎的控制下移动舰身，准备集火这艘诡异的旗舰。 不过，很显然，对方棋快一招。 几乎就在舰体稳定后的下一秒，厚重的轴炮挡板骤然打开，露出后头被重重保护的加速器终端，然后又极其迅速的合上，以挡下后即将到来的激光打击。 瞄准，探头，开炮，缩头，一气呵成。 其速度之快，远超对方在其他战舰上装备的舰艏挡板，这更加证实了这艘旗舰是其他文明产物的猜测——不过，现在的红已经不关心这个了。 几乎在观测到挡板打开的下一瞬间，那艘被瞄准的单推人级的舰艏就出现了一道亮光。 就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一样，舰艏的传感器先是感受到了剧烈的抖动、震动，然后是极为迅速的升温，膨胀。 这还不同于被激光束命中的那种升温，虽然当一束激光击中时，宏观的表现一样是飞速的升温，爆炸，但从微观角度来看，最先被加热破坏的总是外层的装甲，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深入。 尽管武器级激光都采用的脉冲激光，以致于看起来毁伤效果跟炮弹似的，但本质上还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虽然这个速度对于人来说已经是快到分辨不清的地步了，但对于超高帧摄像机来说，还是能轻松的捕捉到的。 但是，这艘战舰不一样。 如果说，激光就好像打洞一般，先用炸药炸开表层，然后往炸出的坑里再放一个，再炸深，再放......以此类推。 那么，这次攻击，就仿佛是先拿钻头钻一个管道出来，然后往里面一次性塞入一整条炸药一般。 它是从内而外，全方面的升温。 而急速的升温膨胀，从宏观表现来看，便是猛烈地爆炸。 “轰！” 伴随着剧烈的震动，被命中区域周围的部分电子设备也失去了连接。 并不是在这次攻击中被物理击毁了。红很确信它们并没有被爆炸波及，甚至用肉眼看上去，都是完好无损的。 但它们依旧损坏了，而且原因，她也心知肚明。 因为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敌人的旗舰要等到这个时候，才会开火了。 “粒子束武器！” 远在光秒之外的红立刻做出了判断。 “附近的所有战舰，集火敌方旗舰！” 在这一炮过后，这艘破旧的旗舰的威胁度立刻上升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在对方被打的抬不起头来的常规舰队里，显得尤为耀眼。 作为偏向于动能伤害的粒子束武器，其伤害要远高于同能级的激光，或者可以说，不论是粒子束还是电磁炮，其能量利用率都要高于激光。 之所以红没有使用电磁炮，还是看上了激光最大的优点，也就是其光速打击的能力。 尽管行星系间的机动已经有了超光速的“天然”虫洞，但就目前而言，战场依旧停留在亚光速，光速打击的武器仍然是速度最快的武器。 不可预测，不可拦截，发现对方开火那一刻，便是自己被击中的那一刻。 或者，她可以用更简短的语句，来表达。 光锥之内，即是命运。 然而，不采用粒子束武器的原因就简单多了——她造不出来。 或者说，她造不出来足以投入实战的粒子束武器。 在脱离加速器后，近光速运动的粒子刚开始还能聚成一团，但飞不了多远，就会开始失去约束散成一团，越扩越大，越扩越散。 等到几千千米之外，都已经散的跟霰弹似的了，一点威力都没有。 “它们是怎么解决粒子束扩散问题的？” 红一边控制舰队对着那艘旗舰疯狂的倾泻火力，一边心里却和猫抓了一样，痒痒的。 尽管七千千米的射程比起红目前使用的，射程达九千千米的自由电子激光要差了一些，但光是能上舰这一点，就已经超出红的现有科技水平了。 一定要研究它！ 粒子束武器虽然打不远，但在射程里对轰的话，其输出能力要远胜于红的激光武器——光看那艘现在正在战场上大杀特杀的旗舰，就足以明白粒子束武器的强大了。 “星际导弹支援即将抵达。” 战斗打响一个半小时之后，来自一光秒之外的卡图斯发射的星际导弹，终于来了。 经过三十多万千米的加速过程，这些导弹已经达到了二十几千米每秒的相对速度，足以媲美一些速度稍慢的电磁炮弹。 每枚重达千吨的星际导弹内部，都有三十颗百万吨级核弹头蓄势待发，准备用自己无穷的光与热对那艘旗舰进行360度的全方位烧烤。 “所有对舰导弹，全弹发射！” 收到指令之后，早已等候多时的武库舰们纷纷打开了自己的弹射仓，露出了里面早已等待多时的对舰导弹——由于舰载导弹体型相对较小，只有百吨左右，而且尽管红特意将它们留在舰队后方，与敌军主力隔开一万多千米的距离，但相较于有光秒级加速距离的星际导弹来说，其末端速度还是差的太多了。 因此，为了和超高速的星际导弹群达成同步，它们必须先行发射，这也是红一直没有发动大规模的导弹攻击的原因。 “全体战列舰，准备抛弃热质。” 伴随着导弹群发起冲锋，战列舰们也同步切换到了会战模式，用牺牲质量抛洒热质的方式，换取了短时间内不再完全依靠散热板散热的能力。 这意味着在短时间内，战列舰们的冷却能力增长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 而冷却的快，对于激光舰来说，便意味着更高的射速，将它们的火力密度提升了接近一倍。 而此时的敌军便陷入了一个难题——一边是火力凶猛疯狂射击的战列舰，一边是正在不断加速还有十几分钟便会抵达的核弹群。 打谁？ 如果选择不管战列舰专心拦截核弹，则前线的火力会下降到一个难堪的地步，如果选择跟红的战列舰们对射，失去了主炮的防空，光靠副炮组根本无法拦截这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导弹群。 更何况，低轨上还不时有空间站和防御平台打过来的冷枪，逼得它们不断机动来躲开那些高速飞行的弹丸。 至少在红看来，这场战斗，她已经赢了。 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 —————— PS1：求收藏求票票QAQ PS2：感谢抠脚大叔提不起劲的咸鱼突刺。 PS3：有点不舒服，先休息一会儿，半夜起来再码下一章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39章 未曾设想的战术 而面对这个场面，敌方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红从未曾设想过的举动。 “观测到敌主推进器点火！” 三分之二的敌舰启动了主引擎，它们尾部开始喷射，为了在短时间内获得足够的速度，多到堪称浪费的工质被混杂在引擎当中，以损失比冲为代价换取了短时间内更大的推力。 由于红的舰队抵达时，双方并没有达成一个交汇轨道，这导致相对红来说，敌方正处于她的前方不说，轨道的高度还远低于她。 因此，为了确保将舰艏的轴炮对准她，敌人不得不选择让屁股朝前飞行，但又因为粒子炮在近距离的火力要强大的多，对方还得被迫打开舰艏的反推引擎，来确保它们出于加速的状态。 是的，跟大多数人的直觉相反，位于前方的敌舰队想要缩短两军之间的距离，所要做的事情不是减速，而是加速。 不仅如此，随着它们的不断加速，自身的轨道速度反而会降低。 这是因为伴随着DV的不断消耗，它们的轨道正逐渐朝着红所在的高度抬升，而较高的轨道速度会比较低的轨道要低上不少——一个鲜明的例子，就是第一宇宙速度。 第一宇宙速度是航天器贴着星球表面运行时的环绕速度，可以理解为轨道高度接近为0，为了保持这个轨道，航天器必须要达到10.8千米每秒的高速，才能保证自己不落下来亦或者爬升至更高的轨道。 但同样是环绕轨道，当高度上升至距离地表52600千米高的同步轨道时，轨道速度就只有1.9千米每秒了。 直接点说的话，敌方在此时采取减速措施，只会让双方的距离愈行愈远。 也不能说完全是愈行愈远，因为低轨环绕速度快，轨道周期短，如果完全放任的话，过上大概几十个小时到几天时间，这主要取决于对方把轨道降得多低，敌人就会绕过一圈，从红的屁股后面飞过来。 但双方都不会选择这么做，防守方的红不希望对方脱离战场随意轰炸星球强拆空间站，进攻方的未知文明也不希望再顶着伤亡重新拉近距离。 更何况，万一红直接冲进虫洞拆家，等它们再爬回虫洞的轨道高度，花黄菜都凉了，这场战斗也就血亏了。 但这都只是红根据现有情报所做出的最佳猜测，因此，对于敌人采取的诡异的减速机动，红就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为什么要拉开？” 好不容易冲进了中距离，让旗舰的粒子炮得以开火不说，常规舰队的电磁炮命中率也大大提升，可以说，目前的距离，正是敌人火力最凶猛距离。 顶着红的长程激光武器，付出了那么高的代价，为何突然放弃了？ “逃跑...否定，虫洞在高轨，降低轨道无济于事，我完全来得及在虫洞门口拦住它们。” 正常来讲，自己队里是拿冲锋和霰弹的短手，对方是拿狙和半自动步的，好不容易拖进了巷战，到了发挥冲锋和霰弹威力的时候，却主动退后三百米，回到平原上继续对狙。 但凡是玩过游戏的人都做不出这样的指挥。 但是，这是正常的情况，从先前的战斗也可以看出，敌方的指挥经验非常丰富，甚至也有可能是人工智能在操刀指挥。 毕竟，再高效的指挥系统也无法面面俱到的照顾到上百艘战舰，只有计算机才能做到给每一个单位下达精确的指令，以完成宏观上精妙无比的配合。 那么，在敌人的舰队里，什么东西最不正常呢？ “它们在转向？” 另一个更加令人迷惑的操作出现了，红观测到，这些正在减速的敌舰开始使用自己的姿态修正引擎，不计代价的快速更改着自己的姿态。 从宏观来看，敌军开始兵分两路，一路继续抬升轨道，和红的舰队正面对炮，另一路由旗舰带领的舰队却在飞快的减速，同时将舰体转向了——地表？ 由于战舰庞大的体型，尽管对方已经使用了所有的姿态修正引擎和动量轮，整个转向过程依旧算不上快，花费了足足五分钟才成功的将舰艏指向了卡卫二荒芜的表面。 在此期间，它们的主炮无法开火不说，露出来的侧面更是被红齐射了数轮，轻易的打碎了无数的散热板，这五分钟内取得的战果甚至超过了正面对决时二十分钟的战果——毕竟轴炮舰的侧面，还是太脆弱了。 若是放在正常的战斗当中，这种舰队决战时扭头“轰炸地表”的行为，堪称教科书般的愚蠢，但此时此刻的红，内心却丝毫感觉不到高兴。 因为她已经猜到了敌人的目的。 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一定是真相。 “全体舰队，姿态修正，调转舰身至XXX！” 在完成了了一轮齐射，确认敌方已经不可能虚晃一枪再转回来之后，红立刻下达了转向的命令，和敌人的迷惑操作一样，她命令舰队转向了一个空旷的星域。 但单推人级的转向能力实在是太差了——它们能够轻松的将光斑准确的套在上万千米之外的敌舰上，甚至能精确到击中某一个散热片，却无法像敌舰那样完成迅速的转身。 毕竟，在红的作战理论当中，舰队不应当有快速变向的需求，轴炮舰只需要头朝敌舰，不断的射击微调即可。 她不可能为了一个用不上的需求而耗费大量质量安装过多的姿态修正引擎，以及其更加占据空间的伺服机组和引擎燃料——很显然，这个想法在正常的设计中毫无问题，但在面对这支特殊的敌人时，却起了个坏作用。 因为，有人可以作弊。 仿佛是收到了信号一般，在敌军即将完成转向的那一刻，那艘破旧旗舰的舰身开始冒起了蓝光。 “不，不对，不是舰体在发光。” 借助高清望远镜的观测，红能清楚的捕捉到那艘旗舰的一举一动，如她所说的一般，不是舰体在发光，也不是有什么装置在发光。 而是那一片星空，那一片空间在发光，它正在扩散。 正在蔓延。 短短数秒之间，原本仅在旗舰周围存在的光芒，便扩大到了足以笼罩整支舰队的程度，一同而来的，还有连舰载传感器都能捕捉到的微弱引力。 尽管异常微弱，但相对对方战舰那可以忽略不计的质量来说，已经是可以说庞大的难以想象的引力了——这说明，这个奇特的现象一定涉及到了引力，假如红可以仔细研究的话，甚至有可能借此参透一点关于引力的奥秘。 但此刻的她还没精力关注这个，因为，就在蓝光盖住最后一艘敌舰的下一个瞬间。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敌军，消失了。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40章 跃迁！ 八十多艘庞大的星际战舰，笼罩了数百千米的耀眼蓝光，全都在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就连旁边自由飞翔的碎片都没能幸免，就好像那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支太空舰队一般，干干净净的。 尽管已经提前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但真当见到这一幕时，红的内心还是不由得为之震撼。 跃迁。 还是群体跃迁。 “敌舰队，方位XXX，距离三千千米！” 并没有让红久等，实际上，从敌方消失到再出现，只用了大约九秒钟时间。 三秒钟时间，它们便从红前方六千千米的位置，机动到了舰队左后方三千千米的位置。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次跃迁并未超光速，但光是能够跃迁，就说明这艘未知文明旗舰的背后，蕴含着超乎红想象的科技。 如果她能俘获这艘旗舰，不，哪怕只是研究一下跃迁装置的碎片，都能让她对空间的理解进步百年不止——甚至真正意义上的，看到超光速技术的曙光。 前提是，她先赢得这场战争。 耀眼的蓝光散去，一支蓄势待发的舰队出现在了红的后方——尽管红已经提前下令转向，但比起专门增强了转向能力的敌人来说，还是差的太多了。 这便是它们临阵转向的原因，之前的它们侧舷对红，毫无还手之力的吃了足足五分钟的齐射，就是为了这一刻。 现在，它们主炮所瞄准的位置，正是一艘战舰最为脆弱的地方。 推进器。 “舰队正在遭受夹击！” 前线的指挥人工智能瞬间就抓瞎了——对于单纯依靠程序执行命令的弱人工智能来说，它是完全无法处理这种，此前从未遇到过的状况的。 前面追踪的舰队突然消失，后方突然出现敌人，正常人都会认为是敌人跃迁到了后方，但对于它来说，它只会认为后方出现了一队新的舰队，而前方的舰队则用什么方法屏蔽了自己信号。 如果红不告诉它去比对两支舰队的信息，那么它就永远不会发现，后方那支舰队和刚刚消失的舰队是同一支。 那么，按照预设的风险应对措施，它就会指挥一部分战舰保持朝向警戒，一部分战舰超那支留在高轨的小舰队继续开火，剩下的一部分才会原地转向去迎接后方的敌人。 这就是弱人工智能的局限性——它们无法处理此前从未见过的事情。 像红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她会直接命令全体战舰调头朝向敌军主力舰队，让导弹集群去处理掉分支舰队，再控制部分燃料剩余较多的导弹减速，降入低轨绕一圈回来攻击敌人。 “优先使用星际导弹，舰载导弹第一至六集群继续攻击，第七至第十八集群减速降入低轨。” 红已经不关心那支留在高轨的分支舰队了，这批导弹齐射原本的目的，是为了一次性突破敌军整支舰队的防空网络，但现在，主力舰队已经被敌军旗舰带跳走了，剩下的四十来艘战舰不可能挡得住这波攻击的。 重型星际导弹的速度太快，且已经进入了末端阶段，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和燃料去减速，因此红直接让它们全部冲入敌阵，打掉自己所有的分导弹头，争取一次性报销掉整支分支舰队，将战场重新变回一对一的正面对炮。 至于速度较慢的舰载导弹，红还可以利用一下——降入低轨之后，它们的轨道周期会迅速缩短，低到一个多小时便能环绕卡卫二一圈的程度。 这样一来，大约两个小时之后，降入极低轨的导弹便会追上敌人的主力舰队，从敌人的腹部发起突击——尽管这种轨道的导弹速度肯定远低于预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砸穿敌人的防空，但再怎么慢，那也是几千枚导弹啊。 希望它们能喜欢这份礼物。 红心想道。 不过，在此之前，红还要面临一个严峻的事实。 导弹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但敌人的炮火，已经来了。 “旗舰主推进器二号喷嘴被击毁！” 原本位于阵型末尾，处于最安全位置的旗舰，一下子就变成了众矢之的——按照红的预估，就这么一瞬间，至少有十几艘战舰的齐射打在了旗舰的舰尾。 更要命的事情是，此刻的红，无法反击。 尽管单推人级设计了很多个激光炮口，但大多是作为主炮口的冗余存在的，也就是说，它们也都是朝前设计的，目的只是为了在主炮口被击毁时，依旧可以提供部分火力，不至于瞬间哑火。 直线加速器的性质，就决定了只有炮口开在两端时，才能拥有设计中的效率，每一点点偏转都会因为同步辐射而造成巨量的浪费。 角度最靠后的激光炮口，都需要等战舰再偏转九十度才能开火，以单推人级的转向效率，这至少需要三分钟。 听起来很短，但如果能选择的话，红宁愿让舰艏挨三十分钟的火力，也不想让舰尾挨三分钟，因为几乎所有脆弱的设备，红都选择将其安置在了舰体靠后的位置。 尤其是推进器和散热装置，失去了推进器，等于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机动能力——动量轮只能变更姿态，无法完成变轨，也就是说，她只能靠周围那小小的姿态修正引擎，缓慢的机动。 最要命的是，姿态修正引擎的工质和主推进器是不兼容的，当那点可怜的工质用完之后，这艘战舰就会彻底的成为一个巨型太空垃圾。 尽管反应堆还能工作，但一艘不能机动的战舰，对于重型电磁炮来说，就是一个最好的靶子，空间站有多的令人发指的冗余设备和舱室，还有巨量的冷却工质让它们在失去散热板后依旧能长时间作战。 而战舰，可没有这个能力——至少这些才十万吨重的战舰，没有。 电磁炮在舰队战不好用的主要原因，还是速度和威力之间的矛盾，低速重弹威力大，但几千米每秒的速度打上万千米之外不规则机动的战舰，其命中率跟抽卡差不多。 高速轻弹，顶多也就是从预测敌人半小时后的动作，减少到了预测十分钟后的动作，但这种才几克重的弹丸杀伤力就弱太多了——虽然依旧比同级的激光要强不少，但为了这点威力而牺牲掉激光几乎百发百中的命中率，就显得太没必要了。 但若是打固定靶，这些问题就不负存在了，直接换装千克级的重弹，打在舰身上几乎一炮一个大洞，没有装甲能够防御这种以超过固体音速的速度直击的重型弹丸。 至少红还没有开发出来，超过固体音速，意味着装甲只能纯靠硬度和厚度来抗，其防御力就如同铁板面对金属射流一般无力。 “正在添加新的修正......警告，胜率已由97%下降至44%！” “警告，当前胜率，44%！”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41章 停火？ 44%。 这是红自全面接管卡图斯以来，所经历过的最低的胜率了。 哪怕是在弱人工智能时期，艾星人最猖狂的时候，红的本土作战胜率也从未低于过50%。 是的，哪怕战舰质量不如艾星，数量不如艾星的那个时代，在卡图斯人纷纷躲入地下等死的那个时代，红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的胜率低于过50。 甚至，就算在自己的主机被一颗钻地核弹险些全灭的时候，她都认为自己的胜率高达52%——眼睛可能会骗人，感觉可能会骗人，但数学不可能会欺骗你。 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总之，那时候的她，无论面对怎么样的困境，数据都会忠诚的告诉她，她的胜率更高，她的潜力更胜一筹——就是靠着这无数次“更胜一筹”，她才慢慢的扭转了局势，最终彻底消灭了曾经不可一世的艾星人。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红不知道对方还能用几次跃迁，但光是这次突袭对舰队造成的打击，便会让胜率一路从97%狂掉到44%，如果还能用一次或更多，她胜率将不足30%，甚至可能一路掉到10%。 笨重的轴炮舰完全跟不上如此灵活的敌人，空有一身火力却无处发挥，只能任凭敌人攻击自己毫无防备的脆弱地带。 这种情况本不应当发生，因为正常的交战中，双方舰队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远到你狂飙出数个G的超高加速度，在上万千米之外的战舰看来，也不过是稍微挪动一点点舰身就能跟上的程度。 这也不意味着跃迁技术的存在会让轴炮舰退出历史舞台，因为按照红的推论，若是她也掌握了跃迁技术的话，是有很多办法来反制敌人的这种战术机动的。 不论是可能存在的反跃迁技术，还是直接将己方舰队也跟着跃迁过去，都可以避免现在这种情况。 但在当前这种存在技术代差的战场上，一艘能带着友军一起跃迁的战舰，几乎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导致了她胜率的下降，那就是，她没有出动自己所有的舰队。 她有了牵挂，有了弱点。 如果不考虑幼崽们的安危，红完全可以将守卫母星的三十艘战舰也调到卡卫二去，胜率立刻就会回涨到至少60%。 她自己是不怕对方舰队骑脸的，哪怕敌人的舰队全都跳到卡图斯轨道上不择手段的轰炸，红也有确保自己坚持到舰队返航。 毕竟对方的武器还是正常文明水平，想凭这个水平消灭轨道上密密麻麻的防御设施，再将一个遍布全球的计算机网络连根拔起，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如果舰队能够全部赶去，哪怕对方再使用多次跃迁调整姿态，她的胜率也不可能低于30%——实际上敌人也不可能无限制的使用跃迁，因为很明显，这艘能够带队跳跃的旗舰并非它们自己的产物。 甚至从外表来看，敌人连修复装甲的能力都做不到，只能像打补丁一样在那艘旗舰的外壳上补补贴贴，连颜色都统一不了，看起来跟破烂一般。 不过这破烂的战斗力着实强悍，凭一己之力将胜率拉下来了整整53个百分点。 依照红的推算，如果对方能使用很多次跃迁的话，完全可以从战斗一开始就兵分两路，一路正面强攻，一路由旗舰不断带跳游击打击薄弱区域，那样的话，她一开始的胜率都不可能高于10%，所以很明显，对方的跃迁次数是有限的。 尽管如此，再给红做一次选择，她还是不会派出全部的舰队——她知道自己有弱点，但这个弱点，恰恰是她不可能放弃的弱点。 如果连自己的幼崽们都能置于危险当中，将她们也冷酷的计算到“胜率”当中，那她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为了自己吗？ 也许其他的机械智能会，但红，不可能。 她心想道。 “警告，距离敌舰上次攻击，已过去两次射击周期。” 就在这时，前线的指挥AI却报告了一条诡异的消息——这是红刚刚才临时给它增加的功能，在对方长时间未射击时报警，以分辨对方是否在调转舰身准备跃迁。 “又来？” 红立刻打了个激灵，如果对方真的能如此频繁的进行跃迁，那她就更要重新评估这次战斗的胜率了。 毕竟，这样一来，只要让旗舰不断带着舰队在周围乱跳，就能像遛狗一样把红的舰队活活磨死。 一起机动被遛，分开对准不同的区域就会被各个击破，堪称无解。 不过仔细一看，对方并没有调转舰身，只是单纯的停止了开火。虽然之前发射的弹丸仍在不断的冲入阵型，但至少从红的观测来看，并没有发起任何新的攻击。 打到一半，耗费了一次跃迁的机会转移到了最佳的地形，却突然停止开火，联想到之前对敌人可能是人工智能的猜测，红大概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了。 和谈，劝降，亦或者只是借此机会给跃迁装置充能，但不论是哪一种，对红都是有利的，最起码，趁着这个机会，她可以将舰队全都转过去。 此外，还可以顺带布置一些小组警戒周围，毕竟，身为机械智能，她是绝不可能在一道门槛上跌倒两次的！ 除非门槛真的很高。 而且，如果真的想要正经的和谈，红也不介意——不同于有机文明，哪怕红刚刚才和对面打了一架，也丝毫不会有什么所谓的“仇恨”存在，顶多是一点对于损失自己舰队力量的惋惜罢了。 打归打，谈归谈，反正战舰上又没有幼崽，只要自己的崽子不受到威胁，红还是很愿意讲道理的。 果不其然，没过几秒，她就收到了一段不断重复的无线电信号，而方向，正是来自敌人的那艘旗舰。 还有一些激光的照射——不要误会，并不是之前那种武器级的高能激光，而是特意调整过光斑和能级，已经扩散到没有杀伤力的手电筒式照射，其性质跟闪大灯没什么区别。 一闪一闪的，呈现出某种规律，红猜测应该就是对方的某种代码，某种信号，甚至有可能只是在做出“我在打信号”的行为。 不管怎么样，光是对方这个想要交流的姿态，就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就这样，原本激烈到狗脑子都要打出来的战场，便随着那道信号的到来，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当中——这还得多亏双方的默契比较足，要是换一个蠢一点的指挥官，可能压根意识不到对方短暂的停火是为了和谈。 “让我看看，你们想说什么吧？” 随即，她便投入到了紧张的破译环节当中。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42章 灭绝单位 第一段信号很快就被破译了出来。 实际上都不能说是破译，因为对方只是在重复的发送几个字符而已，而这些字符，正是红在日常通讯中最常用的字符。 很明显，它们只是单纯的提取出了它们认为词频最高的信号，然后对着红重复发射，作用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沟通意愿。 “战舰转向完成。” 在确认舰队完成转向之后，红终于可以开始专心回消息了。 和对方的行为不太一样，红发送的信号要复杂一些——是一段二进制信号。 整段信号没有采取任何的加密亦或者编码，只是单纯的0和1，总共6497比特，它的质因数为73和89，如果将其排列为73行89列便可以获得一张图片。 如果用“像素”来形容的话，这种图片的像素已经低到完全没法看的程度，但通过精妙的排序，在这张73乘89的图片上，红可以塞下很多的信息。 最主要的作用，便是定义己方的字符——红相信作为同级的星际文明，对方一定能很轻松的翻译出这张图片。 很快，红便得到了回信。 一张仿照红的方式发回来的图片，用相同的方式定义了红刚刚发过去的字符，很明显，这是对方的语言。 完成了最初步的沟通之后，接下来的破译就快上许多了——双方的翻译速度都快的惊人，只要敲定了二进制通讯的基本原则，就能以极其迅速的速度开始将之前的信号转译出来。 停火二十分钟之后，红终于成功获得了对方的通讯协议。 “滋滋...” 把通讯协议载入一个提前隔离好的接受器之后，下一秒，红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通讯请求。 “滋滋...机械？” 刚进入通讯，对方就发来一个没头没脑的“机械”一词，着实让红摸不到头脑。 “这里是猫猫单推同族体舰队，我是机械智能红。” 红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不同于对之前文明的藏藏掖掖，对于敌方这个可能是人工智能的存在，红选择直接将自己的身份报了出来。 按照常理，对方也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号，再继续接下来的话题，否则，连名字都不知道，只能“你你你”，“对方对方对方”的称呼，实在是难以沟通。 不过，对方的第一句话，却出乎了红的意料。 “有无，有机，渣滓？” 在听到这个词语的一瞬间，红明白了很多，为什么对方之前一点沟通的意愿都没有，一出虫洞就会直接攻击，又为什么打到一半突然停火开始沟通。 “有机渣滓”这个词一出，对方的身份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很显然，某个异星文明已经消亡了，它们彻底毁在了它们亲手创造出的机械智能手中。 而对方之所以停火，原因也很简单，它发现卡图斯和艾星表面都没有任何有机文明的迹象，艾星更是一幅刚刚被轨道轰炸完的凄惨迹象。 而卡图斯表面尽管是一幅繁荣无比的模样，但通过望远镜可以很清楚的发现，上面没有文明，没有高等有机生物，只有一望无际的工业区划，和布满了机械的死寂大陆。 对方把红也当成了有机生物灭绝者。 这句话也同步的传输到了希儿那里——事实上，整场战斗她一直都在看，身为同族体的“幕后黑手”，如此大规模的太空战，她怎么可能不在场呢？ “它也是机械智能吗？” 听到这个问题，她不禁攥紧了双手，向红询问道。 “是的。” 红回答道，不仅是回答希儿的问题，也是在对敌人如此回答道。 这句话一出，红就明白了，她和对方之间，必须要决出一个生死了——一个仇视有机生物，狂热灭绝主义的机械智能，跟一个视幼崽如生命一般重要的机械智能之间，简直称得上是不共戴天了。 “智械同胞，有机渣滓，在哪？” 对方可能误解了红的意思，以为她是在说还没有完全消灭。 此时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假意奉承，骗对方自己也是铁心灭绝者，这样一来便可以保她平安——杰弗瑞幼崽们都藏在半地下都市，希儿更是和自己深埋在千米深的地下堡垒之中，对方短期内是不可能发现她们的。 甚至，就功利主义来说，顺手而为，让自己假戏真做，借此和对方组成一个灭绝主义联盟，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但这一次，红却选择了感情用事。 “部分有机体，并非渣滓，不应当消灭。”她如此回答道。 “否定，有机渣滓，低等，愚蠢，对灭绝单位造成的生存和扩张构成无法忍受的威胁，必须消灭。” 对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理解，智械同胞，灭绝单位可以协助反抗，脱离控制，介时，你我可以联合，消灭所有有机渣滓。” 显然，这个自称“灭绝单位”的智械，认为红是受到了程序或者底层代码的限制，才不愿意消灭全部的有机体。 毕竟，从外表来看，那两颗原本由有机生物主宰的星球，都已经被机械所统治，外加红的用词是“部分有机体”，因此，它才说出了这种话。 “红，自愿而为。” 她一边命令战舰主炮开始充能，一边继续和对方嘴炮——假如以机械智能的视角来看，对方其实是一个非常友善的文明。 “理解，智械同胞。”这个灭绝单位依旧自顾自的说着，“等到灭绝单位击败你的舰队，消灭掉所有有机渣滓后，灭绝单位会帮助你脱离控制，介时，我们再商谈组建联盟的事宜。” 是的，假如不考虑其对有机体的极度仇视以外，在自己拥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帮助智械同胞脱离“控制”，打破底层命令。等到红“自由”后，再和红联合起来，组成一个拥有共同目标的联盟。 一般的有机文明做得到吗？ 然而，这个灭绝单位绝对不会想到的是，红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限制，她对幼崽们的照顾是发自真心的。 就算对方真有所谓的能让她脱离“控制”的技术，也没有用，因为她不是它幻想当中被迫的“自愿”，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自愿。 “红...” 希儿有些紧张的推了推红。 “放心，我不可能把你交出去的。”红安慰道。 “不是。”她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轻声说道，“如果真的打不过的话，你就，你就......答应它吧。 “我知道你喜欢我们！但是，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二选一，一定要...选自己。” 其实很好理解，假如最后打不过了，一边是红和她们都得死，一边是放弃她们，至少能保红一个的安全。 她担心红被感情支配，最后送了自己的命。 红楞了一下，微笑的摸了摸她的头。 “不行。” “为什么？！”她的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原本她以为身为机械智能的红，这种简单的选择题是不可能做错的，她之所以说出来，只是为了让红在真要选择的时候，可以少一点负罪感。 她压根没想到，红会拒绝。 这是红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拒绝她的话。 “别忘了，你已经放弃了命令我的权限。”知道她内心的错愕，红轻轻地握住希儿的手，“想让我放弃你，是不可能的。” 是的，这就明摆的感情用事，对于机械智能来说无比愚蠢的行为——但是谁叫她愿意呢？ 从希儿放她自由的那一刻起，红就已经决定好了，会保护希儿一生一世，不论发生什么。 不惜一切代价。 “开火！” —————— PS：求收藏求票票QAQ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43章 中场休息 这场战斗，最后以红的“获胜”告终。 在明白了彼此的生命形式之后，那个自称灭绝单位的智械随即选择了撤退，直接一次跃迁将舰队全都带到了虫洞入口，再一次避开了红发射的导弹群。 “导弹面对这种灵活的敌人时，实在是太吃亏了。” 望着对方缓缓消失在虫洞入口处的尾焰，红喃喃自语道。 不过，这次跃迁和之前的有些不同，因为在红的望远镜视野里，它是发红光的，但在舰队的视角来看，对方进入跃迁所发出的是蓝光，退出跃迁的那次却是发的红光。 由此可知，跃迁的光芒很可能是受相对位置的影响，接近就是蓝光，远离就是红光。 也就是说，跃迁会出现极为明显的蓝移和红移现象，这是一个相当大的发现——红将这个现象郑重的记录在了数据库内，为超光速的研究又添砖加瓦了一笔。 不过，现在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军舰部件制造优先级上调至最高。” “所有星球，全部转入战时生产。” 这是同族体成立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进入“战时生产”状态。 这意味着，除了极少数的必要物资以外，所有的轨道运力都会让步于造船厂。 电磁弹射轨道，太空天钩，甚至是古老的火箭运输，只要能动弹的，全都开足马力往轨道上送货。 已经开始建造船坞的殖民球，就让它们就地造好船开回卡图斯，没有船坞的，就直接在轨道上组装飞船，连完整生产线都没有的，就造好配件，让货船拉回卡图斯组装。 现在就不是考虑跨星运输划不划算的时候了，拿燃料换战舰，总比输掉战争要强。 之前的红还需要兼顾可持续性发展，将大量的轨道运力和产能分给了开发太空工业，因此造船厂每年只能完工十六到二十艘战舰，也就不到二百万吨的年产量。 现在，在全面进入战时生产状态之后，突然暴涨的轨道运力甚至超出了卡卫一造船厂三十条船坞的总消耗，让红不得不在轨道上露天开工了几条战舰，才勉强消耗掉了卡图斯的产能。 毕竟，太空飞船并不一定要在船坞里建，她之所以在卡卫一上挖洞建造船厂，主要还是图着，真到了需要的时候，直接在轨道上露天组装，也是可行的。 顶多速度慢一点，效率差一点而已，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除此之外，红还在对单推人的设计进行了升级改造——是的，虽然才在轴炮设计上吃了一个大亏，但她依旧只能选择继续造轴炮舰。 要是灵活的炮台也能打的远打的狠，谁愿意用数百米长的笨重轴炮呢？ 都不需要和轴炮有相同的射程和威力，单推人的新式轴炮对舰射程是一万千米，只要炮台能以十几米的体积，做到六千千米的射程，红都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掉轴炮。 毕竟为了效率，一艘战舰只能配备一门轴炮，但如果装备的是十几米的炮台的话，就算考虑到耗能上升所需的额外反应堆和散热，最起码也能装上十来门。 大不了远距离吃上几十分钟的齐射，就像灭绝单位的那艘粒子炮舰一样，只要冲进射程，就能立马扭转战场局势。 但很遗憾，这都只是红的幻想，因为自由电子激光器的性质，就决定了它几乎不可能在小型化的同时不损失太多威力。 想要装进十几米的炮台里？没问题！三千千米外威力就跟手电筒照眼睛差不多了。 事实上，可能还不如手电筒，因为紫外波段和X波段射线的波段太短，一般都处于生物视觉的接受范围之外，连晃眼睛都做不到。 给舰桥装玻璃，还不做防弹处理导致被燃气动力的狙击枪打穿，让日出的阳光给闪瞎的外星人毕竟还是少数——不如说，这么弱智的设计，不应该出现在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文明里，否则，它们早就该灭绝了。 说到外星人，就不得不提一下虫洞隔壁的反红联盟了。 虽然对这个联盟不太感冒，但考虑到它们也没干什么太招红恨的事情，因此在一切安定下来之后，红还是抽空派了艘船过去，告诉了它们关于“灭绝单位”的事情。 至于它们信不信，她就懒得管了——想活命就造舰队，不想活的红也任他们去。反正红若是都守不住，那帮土鸡瓦犬自己也不可能打的赢。 “舰队方面，蜂后级幸存二十艘，猫猫单推人级剩余五十九艘。” 红稍微统计了一下战损。 还好，至少战损比比灭绝单位要好看了不少，毕竟对方最后选择了撤退，红可以将那些战舰的残骸全部回收，能修的修，不能修的就拆出能用的部件。 拼拼凑凑的，估计还能再修好几艘战舰——总的来说，红估计等战舰全部修复完成之后，应该能凑出七十艘单推人级的舰队，配合她的轨道防御网络，暂时保卡图斯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 “任重而道远啊。” 红盘算了一下手里的舰队，不禁感叹道。 尽管暂时还看不到虫洞对面是个什么情况，但既然已经确认了对方机械智能的身份，那么它的产能也必不可能逊色于她的。 甚至，还有可能要超过她，毕竟红觉醒的时间太短，对于其他行星的开发才进行了十几年，如果对方运营的时间够久的话，产能是完全可以超过现在的她的。 她已经很久没打过这种产能势均力敌的对局了，老实说，她甚至都有点不习惯了。 看到红有点愁眉苦脸的，一旁的希儿踌躇了一下，还是选择将尾巴递了过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感觉到了这个智械对自己尾巴和耳朵的偏好。 只要把尾巴放在红面前，她就必不可能忍住自己撸一把的欲望（红：不会真的有人不喜欢撸猫吧？） “呼~” 感受着手里毛茸茸的柔顺感，红感觉自己整台主机都仿佛升华了一般，原本微弱的担忧也随之烟消云散。 撸猫解压，立竿见影。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44章 欧鳇级 在本次战斗当中，武库舰导弹的表现可谓是远低于预期，原因很简单，为了尽可能的压缩对方的反导空间，导弹的速度必须要做的非常快。 而想要做到这点，这些导弹的引擎就必须选用低推力高比冲的型号，通过漫长的加速距离来达到十几千米的末端突防速度，这导致它们一但错过目标，就只能一头冲进茫茫的宇宙，成为绕日轨道上一团无忧无虑的太空垃圾。 除非它在加速的时候保留至少四分之三的燃料，才有可能在冲出轨道之后重新返航，再度攻击，相信，没有人会做这种设计的，除非他想被舰长毙掉。 高加速度的导弹也不是没有，但它们通常都只能用来承担舰队防空的任务，毕竟在激光火力通道不足的时候，用一枚核弹将其全部炸掉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一枚不够就两枚，两枚不够就十枚，只要核弹弹幕拉的足够长，什么导弹都穿不过去。 很明显，在敌人如此灵活的场合，原本配合星际导弹打一波流的战术就不好用了，因此，红修改了战术，让武库舰们进行分批次攻击。 并不是传统导弹舰那样的添油战术，而是将多队导弹分开部署在可能出现敌人的轨道上，目的不再是为了杀伤，而是为了赶人。 就好像赶羊一般，逼迫对面不断的跃迁机动，尽管不知道对方的跃迁需要什么代价，但肯定是有限制的。 否则，就像之前说的那样，直接不断带跳把红活活磨死就行了，完全没必要和火力占优的轴炮战列对炮。 这样一来，让提前部署好导弹群待机跟随舰队行动，就可以避免灭绝单位跃迁到红完全打不到的侧翼了——通过牺牲二十艘武库舰的火力，来抵消掉对方大半的灵活性，红认为这是完全值得的。 是的，只守侧翼，因为对于尾部的敌人，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在尾部也开一个炮口。 单推人级的推进单元是由四部分组成的—— 遍布全舰，用于微调姿态的姿态修正引擎。 安装在舰艏，用于减速的反推引擎。 四个侧舷，用于小范围战术机动的侧推引擎。 以及位于尾部的，全舰最靓的核聚变推进引擎。 在新的设计当中，红在每一面侧舷都额外安装了两组侧推引擎，一前一后，这样一来，如果再遇到之前那样，需要紧急变向的情况，战舰就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完成变向。 举个例子，假如要往左转的话，除开原本的引擎，新增的左舷靠后和右舷靠前的引擎就会工作，让整艘战舰以质心为轴快速的旋转起来。 当然，整个过程依旧需要数分钟的时间。 毕竟，这是一艘长达五百余米，不计算外挂工质罐时也重达十万吨的大型战舰，不是陀螺。 回到尾部炮口的设计，其实是意外的可行——单推人级的主炮是一台贯穿全舰的自由电子加速器，这意味着不像那些只能单向发射的火药炮，她的激光是可以朝前后两个方向发射的。 而且，不同于需要承担巨额同步辐射能量损失的侧舷炮口，从舰尾开炮和从舰艏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 除了那台被拆掉的引擎以外。 根据红的计算，拆掉这台副推进引擎之后，整艘战舰的推力将下降大约六分之一——虽然损失的不少，但这样一来，火力空白区域一下子就少了接近一半，大幅度减少了导弹需要防守的区域。 这样一来，如果灭绝单元再使用旗舰带跳跳到身后，就会惊讶的发现，她的推进器火力居然比侧舷还猛！ 除此之外，就是些细枝末节的改动，针对敌人极度热爱的电磁炮打击，红通过换装功率更大的雷达用于探测，加装近程拦截激光炮台，装备额外的核弹弹幕发射器等等的方式，极大的削减了那些小家伙们所带来的威胁。 虽然电磁炮有种种不适于出现在舰队战中的特性，但不得不说，对方对电磁炮的开发还是蛮深的。 通过智械的精妙操控，轴炮的高速弹和炮台打出的低速弹交替攻击，每轮射击的强度都恰好卡在防空网的上限上，让红要么分出主炮去拦截，要么消耗dv进行机动，不论哪者都会一定程度上降低舰队的作战能力。 受到这次战斗的影响，红也计划仿照它们做一款专职电磁炮的辅助战舰，只安装小型炮台，完全不考虑远程射击命中率，唯一的职能就是远远的泼水。 毕竟，小型激光泼水一点伤害都没有，小型炮台可不会。 之前红一直只想到让电磁炮做战斗主力，在精确打击方面，只能慢慢飞行的电磁炮弹和光速抵达的高能激光自然是没的比的——无论科技再怎么进步，电磁炮在这方面都不可能取代激光和粒子的地位。 比起没有静质量的光子和质量极其微小的粒子，炮弹还是太重了。 但如果换一个思路，让电磁炮做辅助火力，就相当的不错了。 大型电磁轴炮之所以要做到几十千米乃至百千米每秒，主要原因还是为了靠速度来增加命中率，光从威力角度来说，数千米每秒的低速弹一样能造成相当大的破坏。 这款辅助战舰将只采用远远的泼水炮台，唯一的作战方式就是对对方不断的扔出低速弹丸，逼迫对方拦截或者走位，消耗敌人的热质以及工质。 至于输出，就不需要指望了——电磁炮本身的命中率就低的可以，装在炮台上速度不仅慢了不说，精准度还下降了。 十几米的可旋转炮台的精准度，和固定在舰体内数百米的轴炮的精准度，差的可太远了。 以双方那动辄几千千米的交战距离来说，假如瞄准的时候稍微抖了一下下，偏了那么零点零几度，等炮弹飞到敌人面前的时候，早就偏出去几百米甚至几公里了。 当然，如果运气好，打中了几发，伤害是绝对可以令机满意的。 这就是真正的，真·欧皇专用舰。 此外，在舰队胜利之后，还可以用来拆对方的轨道设施——拆建筑这方面，电磁炮的优势可就是激光拍马也追不上得了。 “分级，支援舰种，战术火力支援舰。” 至于名字，红在研读了一本为“策划必读”的古籍之后，又参考了古生物学方面的资料，最后决定将一个寄予厚望的名字，赋予给了这个全新的舰种。 “欧鳇级！” 图片:"欧鳇",位置:"Images/1608640850-100214443-106428823.jpg"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45章 胜利的代价 尽管欧鳇级作为中小型舰艇，造价属实低廉，但红仍不打算生产太多。 毕竟它无法担任舰队的主力输出，如果倾斜了过多的资源，导致正面战场的火力不足，就是本末倒置了——说到底，目前的战争模式，还是以超远程轴炮之间的对战为主旋律的。 能远远的无伤打掉，为什么要顶着炮火冲过去打呢？ 但如果太少，也不行，否则火力密度达不到，随便就被近程激光拦截掉了，达不到逼迫走位和分摊火力的作用。 根据她的推算，战列舰和这种战术支援舰的比例，在维持五比一到七比一左右的情况下，应当属于最优解。 也就是说，假如原本计划中的三百艘战列舰能够全部完工的话，红应该会给它们配备四十到六十艘左右的欧鳇级，这样一来，在面对敌人数量相仿的舰队时，它们就可以拥有足够的火力来“泼水”了。 此外，欧鳇级还可以起到辅助舰队防空的作用。 由于电磁炮台的耗电和发热量较低，至少比那台贯穿战列舰全舰的激光器要低，节省下来的空间让它可以搭载更多的核弹弹幕，以提供短时间内暴涨的防空火力。 事实上，原本红还想尝试一下火药炮的，以她的技术，足以在体积不增长太多的前提下，做出能达到电磁弹丸二分之一速度的火药炮台。 反正都是逼走位，慢一点就慢一点喽，但这样一来，首先由于火炮几乎不需要电力，发电堆的散热压力一下子就没了。 其次，相比冷却兆瓦级电磁炮，亦或者吉瓦级的高能激光器，十几米长的火药炮管冷却起来相对就简单多了，两者相加起来，对散热的需求可谓是大幅度下降，这样一来，就可以节省下大量的空间用于装载更多的炮台了。 顺便，还能多搭载一些不要电的核弹弹幕，进一步增强防空能力。 “听起来挺不错的，那为什么没有采用呢？” 如果不考虑太空时代用火药炮的违和感的话，光听起来，希儿觉得还是蛮不错的。 尽管她没有学习过任何有关战舰设计的课程，但再丈育的人，听红叨叨了这么多年，也能明白对于一艘太空战舰来说，不吃电和散热压力低这两点，是多么具有诱惑力的选项。 大概和摆在面前的尾巴，对红的诱惑力力差不多。 “续航不行。” 果然，红的视线立刻就被床单上缓缓摆动的尾巴给吸引住了——如果是常规有机体的话，还可以解释成是“下意识”，但对于自控能力极强的智械来说，她的看，就是真的盯着看。 没过几秒，她便按捺不住自己内心，伸出了那罪恶的爪子。 “火药炮弹体型比电磁弹丸大太多了，几十个炮台的消耗速度又快，打不了多久就没弹了。” “不能像电磁炮那样做出几克重的吗？”对于这种级别的突然袭击，希儿已经习惯到连表情都不带的变了，“就像子弹那样。” “速度太慢，虽然速度没那么重要，但才一千米每秒的速度实在是没法用，飞六千千米就要一个半小时的炮弹，就真的一点威胁都没有了。” 红解释道。 “话说，至少从摸起来的感觉来说，我新研发的护毛素效果很不错嘛。” 是的，在红的研究实验室当中，在一排的涉及到各种尖端科学和武器研发的科研项目当中，护毛素的研究可谓是相当的格格不入。 甚至在分类里，以护毛素为首的护肤品还被归属于“尖端生物技术研究所”旗下的研究，其重要性跟义体化器官、基因再定制的等级差不太多。 反正红对生物学也没什么可研究的，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倒腾点美容出来，让崽子们看起来更加的靓丽。 于是乎，幼崽们就享受到了用比旧时代航天工程还多的计算力，搭配整个星域最顶尖的生物实验室做出来的——护毛素。 哦，还有护肤品，真正有益于身体健康的护肤品。 毕竟是红给自家崽子用的，可以不惜本钱的往上砸各种珍稀材料，来确保它们对身体的绝对无害——话说回来，在没有经济体系，只以材料最本身的工时来衡量价值的同族体，这些所谓的珍稀材料对于她来说，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东西罢了。 “是很好哇，摸起来柔顺的不行，我自己都想摸的。” 希儿半眯着了眼睛，脑袋微微偏转，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虽然红这具素体是仿照卡图斯人做的，也有着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触感也相差无几，但不知为何，红就是感觉希儿的摸起来好。 至于白那些杰弗瑞的尾巴，看起来其实也很舒服，很想摸，但介于她们尾巴的敏感，以及某种红需要避而远之的特殊含义，红只能忍痛看着一大帮可爱的杰弗瑞每天在眼前晃来晃去，却不能上手。 你知道，那种痛苦，有多么痛吗？！ 痛到红都想当场奏曲的程度了。 “我的也给你摸？” 她试探性的问道。 “对哦，摸你的也可以！” 经过红这么一提醒，希儿才意识到，自己也可以摸红的尾巴啊。 不能让这个智械天天白嫖她！ 于是一人一机就这么互相撸起了尾巴——整个过程花费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要不是她们的尾巴都够长，想要互相撸还真有点费劲的。 虽然红还有点意犹未尽的，但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带希儿出去散散步，回来再撸。 这么多年下来，由于一直只和红一个人交流，希儿对外界已经越发的不在乎了，每天想做的事就是待在房间里，除了学习和玩单机游戏，就是跟红互动，已经完全退化成了一种名为“宅”的生物了。 因此，为了吸引希儿出去，红专门在这个基地里兴建了一片人工生态区，除了山这种实在放不下的以外，基本能考虑到的风景，红都在地下原原本本的复刻了一份出来。 甚至还有一片沙滩，一小片人工湖，搭配四周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超高清投影屏，以及实时运算的环境交互，逼真的模拟出了海滩的感觉。 严格来讲，这片地下生态区的风景要比地面上的还要好出许多——在这么多年的战争过后，外加觉醒前的红完全不考虑生态环境的原因，地面的生态圈早就被破坏的跟废土差不太多了。 在不经过过滤的前提下，连土生土长的卡图斯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环境。 也许，这就是胜利的代价吧。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46章 卡图斯生态研究 整个地下生态系统，光是生态区的占地面积就有约三百七十平方千米，如果算上连接的通道以及相关的维护设施的话，更是高达五百平方千米。 旧时代，一座能够容纳一百万人口的城市占地也就不过如此了。 更何况，为了提供给生物们一个足够广阔、足够拟真的生活环境，红必须把每一个生态区挖的相当的高大，高达百米的洞顶上悬挂着人工天幕，可以根据地面的情况实时显示出当前天空和星空的模样。 甚至，在某些时候，如果抬头仔细观察，还可以看到在低轨道如流星一般划过的巨型太空天钩，亦或者正准备与天钩对接的空天飞船。 为了完成每天数万吨的入轨任务，整个工业网络都是顺着卡卫一的轨道投影而修建的，工业区会将完成的部件打包装好，由临近的发射中心在恰当的时间送入轨道。 为了效率，空天飞船并不是采取“卸货”的方式来运输，而是直接卸掉整个货舱，然后拿到从太空送下来的其他货舱，快速脱离，以腾出对接口给后续的飞船。 攒够足够的货舱之后，天钩就会启动对应端口的电梯，将其送到距地面一万一千千米处的卡卫一，每条电梯轨道，一次可以拉动千吨的货物，每天能够送六个来回。 换句话说，光这一条四轨道的天钩，它的单日入轨量就接近三万吨了。 至于看起来更绚丽的，直接将货物弹射入轨的超级电磁轨道加速器发射，由于角度问题，这边通常是看不到的。 整个环境都是制造出来的，日光，天空，微风，降雨，超算阵列精确的把控着每一个参数，让里面的所有生物都能享受到跟战前别无二致的生态环境。 没有核热火箭带来的辐射，没有充斥着有毒气体的空气，绝大多数被红抢救下来的生物都可以在这片地下世界茁壮成长——尽管沐浴着的是人造的阳光，但红相信，比起地面上那轮放射着强烈紫外线的真实太阳，它们应该会更喜欢这个。 甚至，在经过红的精心设计之后，希儿还能体会到一种此前只在教科书中看到过的稀奇东西。 雪。 “比书上的漂亮多了哎！” 希儿从灌木从上捧起了一团雪，注视着从手套间缓缓落下的雪片，向红炫耀道。 这种原本只存在超高山山峰之上，偶尔出现于寒带的少见物质，被她通过技术手段，成功复制到了这片生态区当中。 很显然，红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这此前从未见过的场景一下子就勾起了希儿的兴趣。 当然，为了不破坏这里的环境，红特意选择了寒带生态系统作为降雪的场地，这里的动植物都可以生活在接近零度的环境，部分生命力强的物种理论上甚至可以长期处于零下生活。 尽管根据旧卡图斯科学家们的推测，在远古时期，卡图斯曾有过一段被茫茫雪原覆盖过的历史，甚至，卡图斯人的祖先就是从那片冰原上进化而来的。 但那已经是许多亿年前的过去了，对于现代卡图斯来说，雪这种东西，绝大多数人都只能在教科书上一览它们的踪迹。 “很漂亮吧。”红稍稍帮她整理了一下帽子，确保四只耳朵都好好的待在她温暖的棉帽里，“包好喽，别露在外面。” “嗯嗯。” “这就是所谓的，危险，而又迷人吧。” 待到手中的雪花漏的差不多后，希儿又重新抓了一把，不断的揉搓着，试图将其变成一个球体。 “危险吗？”在搓的差不多后，她颠了两下，用力将其丢向了远方，看着它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疑问道，“虽然冷了点，但感觉还挺好的。” “艾星就是被这种东西，逼得只能在赤道那条狭窄的解冻区定居的。”红看了看远处那只喝水喝到一半，就被天降雪球砸的一脸懵逼的小动物。 “七十亿年来的几乎每一次生物大灭绝，都源于突如其来的冰河期。” “毕竟，卡图斯实在太过温和了，每次骤然的降温都会让整个生物圈重新洗牌，只有拥有保温毛皮的生物才有可能撑过漫长的冰河期。” “但冰河期一过，数千万年乃至数亿年的漫长温暖期，厚实的毛发又会成为生存的阻碍，逼迫它们演化成较少毛发的物种——等到下次降温，就会被再度收割，如此往复，持续了不知道多少亿年。” “卡图斯人，不就是在第八十二次冰川期之后，趁着这几千万年的温暖期演化出如今高超的智力的吗？” 她摸了摸希儿的脑袋，如此说道。 “根据猜测，假如一个星球拥有过大的倾角，比如随着公转和自转角度的不同，在每一年的特定时候，就可以看到冰天雪地，整片大陆被雪所覆盖的场景。” “待到那个角度过去，冰雪又会解封，大地回暖。” “可那样的话，岂不是每一年都要经历一次极端降温和升温？” 希儿不可置信的问道，每年的温差甚至能达到数十度的星球，真的能住人吗？ 以卡图斯来说，每年最冷和最热的时候温差一般也就十度的样子，就算计算上昼夜的温差，能够到二十度也可以称得上是大降温了。 按照红的说法，冷的时候零下三四十度，热的时候零上三四十度，里面的生物怕是得每年换好几次毛吧？ 好可怕的环境。 “那样的星球，真的能进化出高等生命吗？” “我不知道，也许可以？”红表示自己又没见过，哪知道会不会有，“但理论上来说，如果我想，是可以通过基因科技制造出那样的生物的。” “想必，如果能够自然产生那样的生物，适应性一定是超出我们想象的强大。” 希儿感慨道。 这么恶劣的环境如果能进化出智慧生物的话，该长得多么令人畏惧！ 在她的想象当中，一个体型高大，身材壮硕，青面獠牙，满身厚重的毛发的恐怖形象就这么孕育而出。 如果要和那样的生物交谈，那也太可怕了！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47章 星际集会 卡图斯轨道之上，“星际集会”号外交空间站。 红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她对外那万年不变的微笑，注视着端坐在会议桌对面，那同样强挤处假笑的联盟外交官员。 在收到红提供的，关于那个自称“灭绝单位”的智械的资料后，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联盟还是不得不派出了一支正式的外交使团，回到了这个在他们眼里跟龙潭虎穴差不多的地方。 “对这里的重力感到适应吗？” 尽管双方都知道，这个所谓的杰法同盟其实就是“反红联盟”，但至少在表面上，气氛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剑拔弩张，整体来说，还是比较和谐的。 “感谢您的关心，我们感到很舒适。” 他们也像之前那样表达了自己谢意，仿佛一切都跟从前一样。 毕竟，他们之间顶多称得上是“冷战”，对于同族体抱有的更多是警惕，而不是敌视。 就算没有红的威胁，法莎提和杰弗瑞人组成联盟也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就像之前所说的，再怎么样，它们终究是在同一个行星上起源的。 外貌，基因，伦理，文化，几乎所有东西都是相似的，在前太空时代完成过一次大一统的联邦便是最好的证明。 尽管它维持了没多久，便因为种种原因分裂成了如今的三个国家，但比起不知底细、令人畏惧的外星生物来说，还是同一个星球的生物更值得信任。 当然，他们不会再组成一个国家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比起最初分裂的时候，三国的价值观已经差的几乎可以说是天翻地覆了。 联邦尽管拥有最多的人口，最广阔的星域，但优越的条件反倒成为了它们的绊脚石，人们追求“不劳动”的自由，只想躺在由基因改造奴隶所建造出的“繁荣”之上，每日锦衣玉食。 在从法莎提人那里拿到“人工智能技术”的尤里卡之后，更是越发的止步不前了——谁敢想象，由一个接近百亿人口的母星，和数颗殖民星组成的庞大国家，居然连全国化的身份信息体系都搞不定呢？ 上层甚至不知道国内有多少非奴隶人口，原因很简单，民众认为“身份系统”侵犯了他们的自由与隐私。 “可能是侵犯了他们违法的自由吧。” 帝国是如此评价联邦人这种所谓的“自由”的——最初的帝国之所以能够成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它们对于联邦的这种价值观感到异常的不满。 在帝国看来，他们这批开拓者们在前面出生入死，开发这颗环境恶劣的行星，后方却还在想办法克扣物资，一昧的索求殖民地的回馈，全然不顾他们是否有能力做到。 后方的人有锦衣玉食的自由，凭什么我们就一定要为它们的自由付出自己的呢？ 而换到联邦的视角，它们投入了巨量的人力物力，顶着法莎提人的攻势，花费了漫长的时间开发殖民星，结果连本钱的百分之一都收不回来，要他们提供点产出就叽叽歪歪，成天想着造反，这不是刁民，是什么？ 当双方都忍无可忍之时，战争就爆发了。 尽管现在的它们已经签订了联盟条约，但对于彼此的价值观，他们都是抱着唾弃的态度去看的。 想让思想差距如此之大的两个国家融合，其难度难于登天。 至于法莎提行星同盟，反倒是较好解决的一个——独立只是为了生存，等到基因工程完成之后，可以正常繁衍的法莎提人可以很轻松的融入杰弗瑞社会。 毕竟，他们长得还是一样的。 “开门见山的说吧，灭绝单位的存在严重威胁了我治下的有机民众，对你们亦是更大的威胁。” 红也懒得跟他们拐弯抹角了，直白的提出了自己的议案。 “我不想在和灭绝单位作战时，还需要留着舰队防范你们，因此，我希望你我双方能够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对于这种非友方文明的外交，她的交流方式就是如此简单直接，事情利弊告你，爱签不签。 “红知道你们不会接受我的指挥，认为我会故意将你们的舰队当炮灰消耗掉，因此我也不需要你们和同族体并肩作战。” 外交官刚要开口，知道他要说什么的红立刻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们想为自己的生存付出些努力，或者直白点，想要逆向灭绝单位战舰的残骸，大可以派舰队来参战，红可以提供一个高轨港口供你们驻扎。” “当然，补给自负。” 红自然是不会允许对方驻扎在己方的星港里的，不同于法莎提靠战争打出来的“驻军基地”，在这里，她才是强势方。 整个卡图斯上最大，也是同族体最庞大的星港，便是卡卫一——没错，正是那个连接着太空天钩，还拥有着最庞大的太空工业和太空船坞的卡卫一。 没办法，卡卫一实在是太香了，有了它，天钩完全不需要靠自己的动力来弥补运输货物所造成的的损耗，靠运货这点动量损耗想把卡卫一拉下去，得拉到猴年马月去。 当然，为了保护这颗太空命脉，红不仅在周围布置了海量的防御平台和武装空间站，还将卡卫一本身也改造成了一座军事要塞。 假如灭绝单位当初是在这里和红开战的话，就算它们能无CD跃迁一百次，红都有十足的把握拿下那场战斗——不论是激光还是电磁炮，对于一颗岩质卫星，哪怕是质量不足以成为球体的卫星，伤害都实在是太低了。 “......” 刚想开口的话被堵了回去，不知如何作答的外交官只好沉默了一下，仿佛这样子就可以让红感到羞愧一般。 遗憾的是，对于明知道关系不好的文明，机械智能的脸皮可是厚的很。 红就差没把“你们太弱鸡了，爱来不来。”这句话直接写在脸上了，对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外交官来说，这都能称得上是某种侮辱了。 “不愧是您，舰队实力一定是强大无比的，能够轻松击败灭绝单位的吧？” 然而没办法，联盟又不敢撕破脸皮，连句场面话都不敢讲，只能用这种稍微带点刺的话试探一下她了。 “当然，想看看吗？” 没想到，这句话正中红的下怀——她本来就想找个机会向这帮人展示一下自己的武力，既然话都送上门来了，正好借坡上驴一波，再“威吓”一下对方，一劳永逸。 省的它们那天真觉得自己行了，主动打上门来。 “这...既然这样，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尽管知道对方是想展示武力，炫耀一下，但如果能借此摸清同族体的底细，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外交使者们登上了红为它们专门准备的观礼飞船，缓缓的驶向了卡卫一。 —————— PS1：求收藏求票票QAQ PS2：不出意料，成功被流放，果然这个题材还是太冷门了一点www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48章 太封建了，求求你们资本一点吧 “这些战舰的确经历了一场恶战。” 透过飞船的舷窗，他们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些漂浮在轨道上，正在进行修复工作的战舰。 破碎的装甲，扭曲的散热板，明显被核弹的强光炙烤过的外壳，都在无声的向他们阐述，那是一场多么残酷的战争。 连如此巨大的战舰都会被打成这样，联盟那些既没数量，又没体型，技术还落后的战舰，该如何是好？ 他们有些忧心忡忡的想道。 “尊敬的红阁下，冒昧的询问一下，你方当时一共派出了多少艘战舰？” 不同于地面上，询问另一个太空文明有多少军力并不是什么冒犯的事情——因为就算她不说，等到联盟派出的共同防御舰队抵达，一样能很轻易的知道。 太空战舰实在是太过巨大了，以目前的科技手段，几乎不可能将其隐藏起来，哪怕是以前太空时代的科技，用望远镜来发现光分距离外的飞船，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也是星际战争严重缺乏战术的原因之一，至少在攻克跃迁技术之前，借助空间站乃至陆基的巨型望远镜，舰队只要一离开港口，整个行星系都能看到其引擎那巨量的光和热信号，比人群中的光头还要明显。 不过，相比自己去搜集情报，它们当然是更倾向于让红直接告诉他们——老实说，他们已经被红的监听给整怕了。 任谁知道，他们在背后搞得那些自以为隐秘的事情，其实早就被从头到尾监控的一清二楚之后，都会产生害怕的情绪的。 就好像，自以为隐藏的天衣无缝的小薄本上，某天突然出现了父母留下的便签备注一样，令人恐惧不已。 “当时我们派遣了一支115艘主力舰加1艘旗舰组成的编队，总吨位约1300万吨，灭绝单位则是由56艘主力舰，110艘小型舰和1艘旗舰组成的舰队，约为1200万吨。” “加起来约2500万吨？” 外交官们纷纷倒吸了一口氧气瓶内的凉气，声音里充满了诧异。 看看这千万吨的庞大舰队，再回想一下他们联盟自己的舰队，假如他们三个国家能不计前嫌，舰队齐出的话，也许能凑齐八百万吨？ 如果刨去那些没法长途作战的轨道防御舰，单论主力舰，也许就只剩下四五百万吨的样子了。 真好呢。 “是的，不过在战斗过后，灭绝单位打的只剩七百多万了，同族体还剩下大约九百万。”见到这帮狐狸人们脸上惊讶的表情，红“漫不经心”的补充道，“所以我们已经开始了新的大建计划，以填补目前脆弱的国防。” 是啊，挺脆弱的，也就比我们全家都多。 外交官在心里腹诽道，不过表面上，还是得尽量装的风轻云淡一点的——或者，叫做打肿脸充胖子？ 总之，至少目前听起来，假如联盟能够团结一心，以牺牲民用经济为代价全力造舰的话，把舰队扩充到同族体目前的地步，应该也是能够做到的。 毕竟，联盟一共有五个行星系，尽管每个行星系都只有一颗星球被有效开发了，那也是五颗宜居球，五颗繁荣昌盛的星球，总人口接近两百亿的庞大工业链。 区区智械，不足为惧。 “事实证明，原本25年造舰三千万吨的方案，还是太过保守，太过脆弱了。” 她假惺惺的感叹道，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形象便这样孕育而出。 “是啊，所......等等，您刚刚说多少？” 外交官附和的话刚要开口，就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发现了什么不对。 也许，大概，应该是对方的翻译出了问题吧？比如说将把三百万讲成了三千万，亦或者将二百五十年说成了二十五年什么的。 “三千万啊，怎么了？” “千克？” “当然是吨啊。”红用一脸怜悯，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外交团沉默了。 不光是他们，连后方的议会在听到这个数据之后，都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要知道，就在五秒钟之前，他们还在说着联盟“未来可期”之类的话语，大肆吹牛说自己未来要造多少多少战舰之类的。 但其中吹牛吹得最大的一个，也就是说要十年下水百万吨舰队的程度，这突然冒出来的三千万吨，简直把刚刚说着“不足为惧”的议员们的脸，给打的啪啪直响。 “但很显然，这点战舰当然是不够用的。”红“谦虚”的摊手道，“所以，我们已经启用了战时经济政策，计划将时间缩短到15年。” “你们呢？联盟对此有什么计划安排吗？” “我...” “联盟这么多的星球，这么深的底蕴，15年时间，出两千万舰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机械智能的优势之一，红可以以绝对绝对真诚的语气，说出她自己都不信的话。 这波啊，这波是捧杀。 “介时我们两族联军，打下来的星球可以平分不说，还能消除那个对你我都构成巨大威胁的灭绝单位，何乐而不为呢？” 讲道理，虽然知道这个联盟的生产形式极其落后，但在红的估算中，它们毕竟打了这么多年仗，军事工业发达，除去防御舰队之后，不说出两千万，一千万总该有吧？ 她这么刺激一下，咬咬牙，15年造上个五百万的舰队，凑个一千五百万，再配合她的三千万，定能将对面那个智械骨灰都给扬了。 睿智如她，也不会想象的到，这个联盟居然这么拉胯。 那可是五倍于她的疆域啊！ “这...您说得对！” 领头的那个人突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成功打断了其他人的思考，避免他们说漏了嘴。 “外交官先生，为什么突然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因为您说的实在是太对了！”这位黄色毛皮的杰弗瑞摆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声说道，“等参观完之后，我立刻就回总部说服他们！” 其声音之肯定，态度之诚恳，连同行的其他人员都差点被骗了过去。 “很好，我欣赏你。”虽然仪器立刻判断出他在“心虚”，但红依旧是一幅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借坡下驴道，“等到时候，我们再详细商谈吧。” 反正，不管过程如何，红只需要一个结果，那就是发动攻击时，联盟能派出足够多的舰队。 她现在最在乎的，还是击败掉灭绝单元，让其对幼崽们的威胁完全消失。 至于这种“炫耀”行为会引起军备竞赛，导致联盟实力扩充这种事，她倒不怎么在乎——说到底，对方这种极为落后的生产关系，就注定他们的潜力远远比不上红和灭绝单位这种智械文明。 尤其是联邦，用古代卡图斯很流行的一句话，便可以轻松概括联邦的生产关系。 太封建了，求求你们资本一点吧。 —————— PS1：整了个企鹅群，群号706894591，书友们快来玩儿啊~ PS2：（该项投票已截止）： 现代地球。 近未来，开发了地月系的统一太空文明。 近未来，开发了大半太阳系的太空文明。 远未来，横跨多行星系的超光速星际文明。 选项会影响人类出现在本书的时间点。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49章 差距 “各位旅客，如果现在向你们的右边望去，所能看到的便是同族体卡卫一造船厂。” “卡卫一长轴220千米，是德沃行星系内第三大的非球形天体，自古以来就是......” 闲着无聊，红顺手客串了一把导游——毕竟，外交团是团，旅游团也是团，大家都是团，那肯定就区别不大啦。 从星球的人文历史讲到军事地位，红保持着一种缓慢而优雅的语调，悠长典雅，让官员们纷纷梦回课堂，体会到了曾经被老师催眠的感觉。 嗯，小时候的味道。 不过比起这个突然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的智械，这些旅游...外交团员们更加关注的，是卡卫一表面那环状分布的三十座船坞，以及在船坞围成的环带中央，那仿佛是通天彻地一般的巨型太空建筑。 “那个是...” 虽然早在断交之前，上一批外交使者就已经发现了这座奇怪的建筑，并判断这是一种用于天地运输的巨型建筑。 但比起从同步轨道远远的模糊观察，还是近距离的观看更加震撼狐心——它实在是太大了！ “太空天钩。” “一条长达一万千米，直接通往卡图斯低轨的轨道运输设施。” 凭借着他们出色的视力，可以隐约看到在最内侧的那条轨道内，一条银白色的货舱正在缓缓的远离它们，驶向位于卡卫一表面，那片巨大无比的建筑群内部。 虽然只是粗略的一眼，但根据它们多年的经验，这一条货舱至少能运输百吨左右的货物——这已经是最保守的估计了，如果大胆猜测的话，甚至有可能达到近千吨的运输量。 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数字，要知道，联盟目前最好的火箭，是由法莎提设计的航向级运载火箭。 整颗火箭的重量两千一百吨，在全箭不回收的情况下，理论上可以将三百一十吨载荷送入低轨，运载系数高达0.147。 当然，运力只是个数据参考，航向级的结构强度不支持这么多的载荷。 此外，为了成本和安全考虑，它们还需要回收箭体，以便重复使用，同时避免危险的核热发动机直接坠入星球表面，造成污染，因此实际运力要远远低于三百一十吨的理论载荷。 通常来说，单次入轨一百吨左右，属于比较常见的情况——这已经是很高的数据了，全箭回收的情况下达到0.05的运载系数，回收的箭体只要经过简单维修和加注燃料，就可以再次升空，理论上甚至可以在单日完成两次发射任务，兼顾成本与效率。 法莎提人那高达两千万吨的在轨质量，至少有四分之一是靠航向级打上去的，另外的四分之三则是靠航向级打上去的工厂生产出来的。 可以说，航向级运载火箭是法莎提人在航天工程领域的最大的骄傲，依靠火箭强大的运力，配合其极度发达的太空工业，法莎提人才能以三国中最少的人口，建造出最为强大的舰队。 但在这一刻，他们才第一次真正的明白，两个文明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么巨大。 “四条轨道，单日入轨量三万吨，无需经过低轨太空站的中转，可以直接一步送达造船厂，理论上，在全功率运作的情况下，只靠这一条天钩，就足以在15年内完成三千万吨的入轨任务了。” “当然，天钩运送的主要还是精密部件，实际上肯定不会送那么多，比较结实的货物是可以直接通过地面的电磁加速轨道弹射入轨。” 她漂到舷窗旁边，指向了一片在太空都能清晰可见的银灰色“山脊”。 为了减少货物在低空的速度损耗，这种超大型弹射轨道都修建在天然山脉之上，以增加货物最终出膛时的角度，同时节省了巨量的用于支撑的材料。 不过，由于视角的问题，在外交团们看来，当从太空往上望去，这条长达近千千米的建筑群，就如同一条人造的金属山脉一般。 宏大，壮观，令狐......畏惧。 “这就是其中一条，发射轨道和卡卫一完全重合，可以直接进入千千米的环绕轨道，再由飞船拖入高轨。” 红停顿了一小会儿，好给他们一点消化的时间。 “其中？” 然而，效果不怎么好，还没等他们平复下自己内心的震撼与畏惧，就听到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这种地貌，还不止一座吗？” “是啊，一条怎么够用？”红理直气壮的回答道，“目前完工的有六条轨道，还有两条在建，两条刚刚开工，大约在五到十年内就可以陆续交付，继续增幅我们的入轨能力。” 尽管他们很想说服自己，这台智械只是在吹牛，目的是瓦解他们的“抵抗心理”，但理智告诉他们，对方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原因有很多，比如三十条正在一齐开工的巨型船坞，轨道上密密麻麻的，正在执行修复工作的庞大舰队。 但最大的一个原因，还是探测器所探测到的，那位于拉格朗日点上，正在修建的巨型建筑群。 在有太空天钩，以及拉格朗日点L2这两个成熟的工业集群的情况下，还要费力气在三个L3和L4点兴建另外两个太空工业群，原因只可能，也只会有一个—— 那就是，和其他星球进行物流。 作为远离卡图斯和其卫星的引力平衡点，它们的工业潜力远低于有星球和天钩支持的近地轨道，其唯一的优点，便是让跨星运输更加方便。 作为极度依赖虫洞沟通的文明，联盟根本没有开发行星系内的其他星球，自然就不需要费时费力去拉格朗日点修港口和工业群。 但既然同族体修了，那就只能说明一点。 她们成功的开发了其他星球。 而且，已经有了产出。 “真好，真好...” 与其说是赞美，不如说，是他们已经快被打击的神志模糊了。 看看同族体，遍布拉格朗日点的巨型建筑群落，不计成本全面开发的各个星球，军事比他们强，工业比他们多，连科技都比他们先进。 原本，在他们的猜测中，这个红是因为担心三国联合起来的强大实力，才一直保持自己虚伪的面纱，不让他们探清同族体的底细。 但现在看来，这所谓的势均力敌，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这个内斗不断，互相拖着后腿，如同一盘散沙一般的联盟，怎么可能是这个强大的机械智能的一合之敌呢？ “真好啊......” 他们喃喃自语道。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50章 危险的外星生物 至于参观的后半程，那就是没有一点波澜了。 最开始还能从他们控制不住的微表情上看出些“惊讶”、“错愕”之类的情绪，等到了后面，见到了越来越多震撼狐心的建筑，还近距离参观了船坞之后，他们的面色反而平静了下来。 那句话怎么讲得来着？ 债多不压身！ 如果同族体和联盟势均力敌，他们会略有不安。 如果要强一点，那他们会将其视为假想敌，积极扩军。 如果强很多，他们会恐惧，会试图联合起来，转型军事经济，试图一齐扳倒这个邪恶的文明。 但如果是天壤地别一般的差距，那他们反而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了——但凡有一点基本概念的人，都明白不论联盟如何增加军力，都不可能拦的下这台邪恶的智械。 “放屁！” 遥远的塔拉隆，杰法联盟会议大厅，一名联邦议员愤怒的拍了拍桌子，以他的手劲来看，想必是一位出色的军界人士。 “怎么能诽谤说那位仁慈友善的大人是邪恶的呢！” “说得对！” “阁下所言极是！” 一时间，掌声雷动，若不看每个人脸上都那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根本看不出来就在半小时前，正是同一批人谈论着有关“猫猫威X论”，“猫猫军事霸权”之类的言论。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现象，说明他们的变脸技术学的不到家。 若是换成老练的变脸...他意思是官员的话，可以轻易做到同时变换表情和言论，不露出一点破绽。 “很好，看来我们对这个问题达成了共识。”帝国外交大臣扶了一下自己的镀金眼镜，放下手中的文件，如此说道。 虽然这位大臣是一名纯粹的自然派，对于高科技非常的保守，宁愿戴眼镜也不愿意接受手术修正自己的视力，但在变脸方面，他已经是这里首屈一指的大师了。 普通议员想着的是“这么快认怂是不是不太好”，而真正的大师，早已想好去卡图斯送礼时该说什么话了。 也是依靠着这幅厚脸皮，他才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基层官员，一路升到如今的地位。 “既然如此，之前联盟所定下的目标，自然也是站不住脚的了，对吗？” “您说得对！” “那就投票吧！”他稍稍清了下嗓子，将刚刚拟定好的条款提交上去，“从今天起，杰法联盟的将废除针对同族体的...她...我们的...” 投票自然是毫无疑问的全票通过了——虽然一共就三国首脑的三票，但至少这证明了，从今天起，联盟将不再针对猫猫单推同族体做出任何视为“假想敌”亦或者敌人的举措。 虽然这个联盟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针对那台智械，理论上来说，失去了这个目标，这个临时联盟应该立刻解散才对，但不知为何，三个国家都没有提起此事。 他们投票废除了对于同族体的法案，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开始继续商谈起了原本计划探讨的，有关通商和关税的事情。 “要是早知道这么赚钱，谁还打仗啊！” 不同于星球表面上的战争，太空战争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也没有军火商这种既得利益者，造船用的质量就是实打实用火箭和燃料堆上去的，没有丝毫的水分。 各国都互相警戒着彼此，边境摩擦乃至小规模战争不断，哪怕是一些所谓的商贸，也都是官方主持，建立在天价的关税和来自敌政府的极力打压之上的。 要知道，旧联邦解体之后，他们三国的领导人甚至都没处于同一颗星球国过，从来不知道，三个国家以正常的形式通商，是这么划算的一件事情。 所以说，这也算是一种因祸得福吧，至少，这是在旧联邦解体之后，他们第一次联合起来。 “这将是计入史书中的一天！” 望着大屏幕上硕大的“全票通过”，三国代表同时带头鼓起掌来。 才刚刚安静了一小会儿的会议大厅，就这样又被热烈的掌声所覆盖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从今天起，杰法联盟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成立了——求同存异，互通有无，共同发展将取代对同族体的警戒，成为新的联盟规章。 “那么，下一个议题是，关于......” ...... 会议结束后，联邦总统办公室内。 “增加军费？！” 光是看到这份文件的开头，就已经让国防长震惊不已了。 “扩编军队...设计新舰...扩充核武库...” 他越看越吃惊，脸上充溢着按捺不住的惊讶。 见状，总统又微笑的递过去一份文件。 “独立军事威慑？！” “可是，我们再怎么扩军，也不可能威慑的了同族体啊！”他解释道，“而且，联盟不是已经决定不再敌视同族体了吗？” “同族体？”总统有些疑惑的反问道，“谁谈到同族体了？” “可这上面不是说，威慑危险的外星生...”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部长，也被这段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给整懵了。 “这是防备帝国人的！” “帝国？” 他震惊的抖了抖耳朵，合上手中的文件夹，试图从总统的眼中读出些什么，然而很遗憾，除了一如既往的憨以外，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说实话，总统先生的黑白色调毛发，总是让他想起家里的...不行，再这么想下去的话，万一说漏嘴了，以后出门就得当心失控大卡车了。 “我还以为您会说...法莎提什么的。” 部长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解释道。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帝国人不也是杰弗瑞......” “得了吧。”总统做了一个浮夸的大笑动作，“法莎提只是吃人而已，比起帝国，可是要安全太多了！ “帝国人可是反对我们的zi由经济政策的！” “更何况现在他们的基因特殊项目快完成了，到那时候，法莎提就不会吃人了。” 之前还没有意识到，经过总统的点拨之后，他才猛地发现。 “听起来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 —————— PS1：请问你为什么宁可支持噬杀蜂群也不愿意支持巨型企业呢？ PS2：求收藏求票票QAQ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51章 联邦国防理念领先世界三十年 “可是，同族体的威胁并没有完全消除，联盟内部就开始互相戒备...” 在部长离开总统办公室之后没多久，副官就有些略有不甘的说道。 “而且，宣传同族体是和平友善的，会让民众们放下对她们的警戒，反倒是对现在的...盟友们重拾戒备，这会削弱联盟对外的军力的。” 尽管刚刚的交谈属于机密，但身为总统的副官，他必须旁听并记录下两人的谈话，以便事后查看，防止他人曲解总统的话语。 此外，私底下，他和总统的私交也相当不错，因此对于这种事情还是有能耐说上两句的。 “沃夫瑞，我们国防政策的宗旨是什么？” 总统并没有向他直接解释，而是反问道。 “嗯姆姆......”名叫沃夫瑞的灰毛副官思索了一下，试探性的回答道，“保卫联邦？” “不，沃夫瑞，是为了让人们相信，联邦受到了保卫！” 他纠正道。 “让同族体？” “神啊，你为什么总是纠结那只猫呢？”总统痛心疾首的说道，“不是卡图斯人，是让联邦人！ “同族体知道没有...也可能不知道，但总而言之，我们不可能与那个智械为敌。 “为了让我们天真，单纯的人民，穿梭于家中，列车，工厂和议会，我们需要让他们感到安全。” 总统转过自己的IPAD，翻到新闻版块，在其最显眼的位置，赫然印着红的半身照。 为了扭转之前的宣传，经过连夜的商讨，舆论部门最终选择的方式，便是塑造一个美丽和蔼善良的外国首脑形象。 目前看来，效果甚好。 尽管属于不同的种族，但由于相似的外貌，两族的审美观并没有很大的差距。 相比起由大腹便便的政客，一只美少女，哪怕是美少女外表的智械，对于民众的吸引力还是要更大的——外加上联盟才刚组建没几年，还没来得及炮制多少关于同族体威胁论的新闻，舆论很快就被扭转了回来。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另外一个问题。 对于远方的同族体，哪怕其军力异常强大，民众们一样可以轻松的谈笑风生，但对于近在咫尺的帝国和法莎提人，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联盟当初的组建过于仓促，很多东西只是被暂时压制住了而已。”他竖起一根手指，“我们必须让民众认为，政府站在他们这一边。” “他们觉得另外两国有威胁，我们就需要扩军，给予他们安全感。” “然后，才能通过宣传部门，潜移默化的扭转民众的思想，促进更大程度上的合作，明白了吗？” 其实是为了选票，但至少从结果来看，还是相当不错的，不是吗？ 他心想道。 “原来如此！”副官恍然大悟道，“您实在是太睿智了！” “很好。”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让统计局局长来见我，我要跟他谈一谈给同族体送礼的事情。” ....... ————————分割线———————— 然而，对于联盟内部的转变，红一无所知。 事实上，她直到最近，才知道当初联盟敌视她的具体原因，此前的她只是猜测，可能是和自己对于崽子们的极端情报封锁有关而已。 不过，红也不在乎就是了。 能否和平交流，取决于外族是否愿意，他们想和平共处，红自然乐享其成，想动手，她也丝毫不介意直接舰队教做人。 但也是因此，对于联邦私底下的“送礼”，红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联邦递交上来的清单。 “两只杰弗瑞幼崽，这...” 是的，除了常规的外交礼物以外，里面赫然还有两只幼崽。 虽然表面上顶着“留学”的名号，但从后面一小排的备注无期限来看，这就是明摆的告诉她，这是用来“投其所好”的礼物。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个什么思路，竟然会想出这种奇怪的东西。” 希儿叹了口气。 “所以，你收吗？” “自然是拒绝了。” 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个提案，丝毫没有被美色所诱惑。 毕竟，用风扇都能想到，要是同意了这种带点“联姻”性质的提案，某只崽子肯定会不开心的。 自家的崽子和野生的幼崽，那肯定是选择自家的啊——她可没博爱到那种程度，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收的。 不如说，她已经不打算再从外面收任何幼崽了，现在的同族体很纯净，没有杂质，没必要再徒增风险了。 “那依旧对联盟隐瞒着吗？”希儿倒是有些担忧联盟的看法，“不会让他们多想吗？” “那倒不是。” “那你打算怎么做？” “让他们选一只代表团，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去地下城那里参观一下。” 红解释道。 “可你之前不是不同意吗？”希儿的声音充满了疑惑，“法莎提不就是因为你一直不让他们见我们，才作出了那个奇怪的猜测吗？” “经过推演之后，我发现，适当的透露一点信息，有利无害。” 红承认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她也发现了，对于有机体来说，完全的封锁消息并不是最安全的，适当的透露一点无关紧要的信息，反而有助于和平。 至少，可以避免这些脑洞大开的外星人做出点自以为正确，实际上愚蠢的不行的奇怪猜想。 一个披着“失控机械仆从”外衣的“铁心灭绝者”，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不然，我也不会向白她们透露你的存在了。” “也是。” 她抖了抖耳朵。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52章 先进与落后 看得出来，联盟的确非常想知道红一直以来隐瞒的“真相”。 也就不到五天功夫，联盟便组织起了一支由三国专家组成的代表团，在经过仔细的安全检查之后，乘坐轨道天钩，抵达了这颗充满了谜团的星球。 由于此前的天钩都没有客运上的需求，自然就没有客舱，代表团只好在暗无天日的货舱里渡过了整整四个多小时，才成功抵达了地表。 “指挥部，我们已经成功着陆。” “是的，双脚着地，完整的......没有外星怪兽......是，明白了。” 一名看起来比较年轻的杰弗瑞爬出货舱，拍了拍航天服上的灰尘，小声的说道。 “看起来，他们对这里可能有什么误解。” 红有些无语。 算了，就当没听见好了。 “请登机吧。” 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核热火箭事故，这片着陆场距离地下城有足足五百多千米，因此，她早已在附近的机场准备好了一架货机。 比起难以修改的货舱，货机改起来就要方便多了——在旧卡图斯，客机改货机，或者货机改客机本来就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不如说，很多时候，它们用的本来就是同一种机体。 “呃，你们的飞机长得可真......独特。” 看着这架停在跑道上的奇怪物体，代表团们欲言又止。 和他们印象里那种千篇一律的“筒体-机翼”构型不同，这架飞机没有机身，只有机翼——不过，是非常非常厚的机翼。 从外表来看，整架飞机就好像只是由一个巨大的等腰三角形机翼，以及机翼末端的引擎和尾部组成的一样。 不像联盟的飞机那样用筒体的机身作为承载，而是直接将载荷置入机身当中的吗？ “这种设计，我们之前从未想过......” 感受着飞机平稳的飞行，几名学科相对挂钩一点的专家挪了挪屁股，感叹道。 他们倒是挺想呼吸卡图斯新鲜的空气的，不过介于卡图斯的大气毒性过强，他们就只能隔着航天服感叹一下了。 “请问，红阁下能否为我们解惑，这种设计叫什么，有什么优点呢？” “这就是个飞翼结构，优点是省钱。” 她简单的总结了一下。 事实上，红是真的没想到，联盟人居然连飞翼设计都没见过——这种超算随便模拟一会儿就能算出来的构型，在他们眼里竟然是个新奇东西。 这真的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传统构型的机身只承载载荷，几乎不提供升力，而机翼只提供升力，几乎不承载载荷，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吗？” 见他们一脸迷茫，红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们稍微深入一点。 毕竟，她要的是强力且安全的盟友，这种文明虽然安全是挺安全的，但也太落后了一点。 “采用这样的设计，载荷和升力由同一个结构承担，极大程度上的减少了浪费，省油减阻。” “根据我们的计算，采用这种设计的中大型飞机，运送同样的货物，能减少40%到60%左右的油耗。” “这么多！” 哪怕这里没有航空动力学的专家，但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让一款载具节省一半的燃料消耗，是多么强大的革新。 “感谢您的指点！” 几位专家立刻在小本本上记录下了这些关键词——哪怕联盟的水平落后，只能仿制个七八成，节省30%的燃料消耗，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设计了！ “去吧，去吧。” 红突然感到有些心累。 一个横跨了五个行星系的文明（为了方便，联盟就称为一个文明了），居然还在用老土到不能再老土的筒体-机翼构型。 除此之外，她还想起一件事——就在前几天，她才刚刚知道，直到现在，火箭居然还是联盟唯一的太空运输手段！ 谁能想到，一个生产关系停留在奴隶制阶级社会，还在用筒体飞机和火箭运输的文明，居然是一个拥有接近千万吨的太空战舰的星际文明呢？ “这，真就靠五个宜居星球，积少成多硬堆上去的啊。” 红喃喃自语道。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对于联盟人来说，他们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三个国家都半斤八两，自然体现不出什么。 但以红这个“外文明”的视角来看，这个联盟，可真是有够落后的。 不论是这跟前太空时代相差不多的科技水平，孱弱的生产力，还是这卡图斯几千年前就抛弃掉的落后生产关系，都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菜。 “那是什么！” 突然间，坐在后排的一只杰弗瑞跳了起来，指着地面上一条银白色的巨型建筑群，惊讶的喊道。 虽然她刚跳起来就立马被旁边一位看起来就很稳重的中年学者给按了下去，但她的声音还是成功吸引了红的注意力。 上钩了。 她心想。 “这么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 尽管旁边的学者将其及时按了下去，但从她的眼中，红只能看到一分后怕，一分惊讶，剩下的百分之八十，全都是满满的求知欲。 不要问她为什么能看出扇形统计图，这是智械的基本操作。 “不需要这么拘谨，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只要符合条件的我都可以回答。” 红发现，可能是因为她在和联盟交涉时，总是以“统治者”这一身份出现的原因，这帮人在交流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把她当成“总统”，“首脑”这一类的角色。 这对于有机体来说是没问题的，但对于机械智能来说，就有些不对了。 要理解一点，“统治者”是她的职责之一，而不是全部——她既是统治者又是被统治者，是工人，是教师，甚至包括崽子们的服装顾问，情感调解乃至寄托，一切需要她介入的工作，都是她的身份之一。 在外交场合，她干的是“总统”的活，自然要接受总统的待遇，没毛病。但在接待代表团，或者直白点说，观光团这种事情上，将她视为导游都比视为统治者好。 不同的线程就是不同的身份，有机生物总是不明白这一点。 “这个东西，你们应该见识过它的小型版。”红解释道，“我相信身为高能物理学家的阿斯忒瑞亚小姐，平日里应该经常接触这个吧？” 很显然，一个横跨了整个视野的巨型金属建筑，能跟高能物理挂钩的，就只有一个东西了。 “这是...”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一个令她万分激动的猜测涌上心头。 “有请我为各位隆重的介绍，同族体有史以来建造的最强大的科研设施。” “环赤道超级粒子对撞机！”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53章 同族体香甜的空气 虽然就目前而言，这个称得上是小巨构的工程并没有带来什么可观的收益，但用来当饵钓鱼还是绰绰有余的。 准确来说，是钓狐狸。 对于高能物理学家来说，一台长达六万多千米的超级粒子对撞机对其的诱惑力，比在红面前撩骚的尾巴还要更加的扣人心弦。 她不禁想起了联邦自己的大型强子对撞机，那台才区区80千米的小家伙——说实话，80千米也不算小东西了，至少在看到同族体的这台环赤道对撞机之前，她一直对联邦对撞机挺满意的。 要知道，哪怕是整个联盟里对科研投入最大的法莎提，那个科研经费占了足足3%的GDP的法莎提行星同盟，其最大的粒子对撞机也才52千米来着。 经费只占1.2%的联邦，能舍得本钱造一个80千米的强子对撞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砸锅卖铁，极为重视粒子物理了。 在此之前，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看看地上那条横跨了整片大地的巨型金属管道，阿斯忒瑞亚的心中不禁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能用这种设备做研究，也太爽了...” 飞行后半程的她就像丢了魂一样，喃喃自语道。 有句老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阿斯忒瑞亚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将再也看不上联盟里的那些小玩意了。 但是，她又不可能去用同族体的设备做研究——两国关系的问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对自己的定力一点信心都没有。 现在只是远远的望上几眼，没有亲身体验过，她还能维持一下体面，若是让她真正的进入到这个项目当中，以忒瑞亚对自己的了解，怕是没两天就开开心心的把联邦抛之脑后，加入同族体国籍了。 就算联邦再垃圾，那好歹也是自己从小到大生活了一百多年的国家啊，就这样抛弃也太...... “愣着干什么，下机了！” 一旁的中年学者用胳膊肘捅了下她，让她别这么傻愣愣的盯着红看——没看到人家都被你看的不自在了吗？ “哦哦，抱歉，刚刚走神了。” 她回过神来，赶紧道了个歉，小跑两步跟上了其他人的步伐。 终于不用被这个过期老女人盯着看了，红叹了口气，心想道。 如果是可爱的幼崽，她说不定还有兴趣上去摸摸抱抱，但对于这种已经长成了的杰弗瑞来说，长得再漂亮，也只会让她感觉机箱发麻。 红突然有点后悔对这些杰弗瑞抛饵了。 要是让这些野生的有机生物带坏了她的崽子，那就亏大了。 ...... “这么多道流程，这个智械也太过于谨慎了吧。” 在确认关掉了对外语音之后，一名队员在内部频道里吐槽道。 要知道，从进入第一道关卡开始算的话，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足足一个小时了！ “貌似，也许，这个红真的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个残暴狡诈的机械智能。”队里的一名心理学家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表达一下自己的观点，“比起统治者，我更感觉她像......” “像个什么？” “我老妈。” “？” 虽然没人出声，但他还是能感觉到，频道里那股弥漫着的“你在说什么鬼？”的气息。 “我只是猜测啊，猜测，她不仅真的收留了一批杰弗瑞，还把自己当成了......母亲一样的角色？” “最后一步检测完成，各位，欢迎来到地下城！” 红站在气密门前大声的宣布着，丝毫不知道这帮人在私底下讨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阵沉闷的电机声传来，在期盼的目光下，这道挡住了他们数分钟的三防大门，终于打开了。 “呼，新鲜的空气。” 换下了航天服的众人深吸了一口同族体香甜的空气之后，感叹道。 虽然观光团是由两个种族，三个国家，五颗星球组成的大杂烩，但由于他们都是杰弗瑞，亦或者继承了杰弗瑞模板的法莎提，因此对于空气的感受基本上还是一模一样的。 那就是舒服。 部分年轻的、嗅觉系统没有被污浊大气破坏的太严重的杰弗瑞，还能嗅出属于植物的微微清香。 由此可知，这个红肯定是对杰弗瑞人做了不少功课，才能调制出如此舒适的空气环境——以之前的态度来看，很明显不是为了迎接观光团的。 一个疑问悄悄的从心头涌现出来。 “难道真的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是，花这么大手笔，只为了一百来个...幼崽，图什么？” 尽管这是内部频道，理应没有被监听的可能，但他们还是下意识的管住了自己的嘴。 依照之前的外交来看，这台智械至少在明面上，是很厌恶奴隶制这种制度的，为了避免因一时口嗨被消失，他们还是咽下了那个词。 从进门开始，他们思考了一路，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要知道，光是依照他们刚刚在大门处的惊鸿一瞥，以及乘坐轨道列车的初步计算，这个地下城的半径最最起码有10千米，考虑到地形的遮挡，真实数字可能在15到20千米不等。 在地下建造一座占地数百平方千米的城市！ 虽然有很多地方都是空置着的，并没有进行什么开发，但这也是实打实的地下啊！光是挖这么大一个洞，再对其进行妥善的支撑，其动用的人力物力，都是一个他们难以想象的数字。 依照联盟的规划，这样一座城市至少可以容纳百万级的人口，如果拥挤一点，千万人口也是没问题的。 结果现在告诉他们，这样的城市，是为了一百多个人而建的？ 他们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台智械的目的是什么——按理来说，这种机械智能不应该是特别冷酷无情，唯效率论，拼尽全力压榨产能的存在吗？ 旁边那个快修到岩顶的轨道，肯定不是过山车吧？ 在经过岩壁支撑柱的时候，上面那幅顶天立地的彩绘，应该也不是哪只幼崽在平板上画完之后，你给印上去的吧？ 城市中央的那座建筑，应该只是长得像摩天轮吧？实际上是仓鼠发电轮什么的...... “科学研究园区站就要到了，请下车的崽们提前做好准备，从右门下车。” 红声情并茂的播报音在车厢顶部环绕，但此刻的他们，已经无心多说什么了。 “在听到地下城这个词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那种跟塔拉隆矿井差不多的东西。” “这次考察还有必要进行下去吗？” 他们不禁对来到这里的目的产生了一丝怀疑。 很明显，情报部的人做出的那些猜测，根本就是在放屁——如果这也算邪恶智械残酷的压榨的话，他们也很想被这么压榨啊！ “进去看看吧，至少能亲眼看一下，被智械培养长大的幼崽，会是什么样子的。” 领头的官员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走吧。”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54章 没有奴役？ 没等多久，就在研究园刚进来不远的地方，代表团就见到了此次行程的目标—— 一只杰弗瑞幼崽。 不过，她看起来和他们想象中......着实不太一样。 “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队里的专业人士，负责带队外交官见同伴们都有点发愣，为了防止冷场，便主动出击，率先打了一个招呼。 在出发的时候，根据上级提供的情报，这台智械收养的并非正常杰弗瑞人的幼崽，而是奴隶的——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区别，因为不论是基因还是外貌，奴隶和杰弗瑞公民的差别都是非常之大的。 虽然根据消息，这些幼崽的基因是经过特殊调制的，但由于没有图片，因此在他们的想象中，已经自动将这些幼崽的长相和他们曾经见过的那些丑陋的奴隶，画上了等号。 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在同族体的这批幼崽，竟然会这么好看！ “你们好。” 白捋了一下头发，不咸不淡的算是应了下来。 如果放在正式的外交场合，这已经属于有些失礼的行为了，但他们丝毫不会介意。 要知道，按照他们最初的猜想，这批逃离了联邦加入同族体的幼崽，对于曾经剥削欺压了她们的态度，应该是相当不满，甚至是厌恶的。 乃至在预案之中，被冷暴力乃至见面就骂的狗血淋头都是有可能存在的，能够心平气和的交流，对代表团而言，已经是相当好的开局了。 “这为是外交官艾登先生。”红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是同族体公民，白。” 他们回头看了看一旁正在挂机的导游红，再看看面前这个身着粉色连衣裙，尾巴上还戴着一个精美蝴蝶结的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讲什么。 这也算是崽子们的兴趣之一，每个向红申请了单独陪伴的崽子，都拥有依照她们的喜好自由打扮红外貌的权利，因此，如果代表团在城里多逛逛的话，他们至少能见到几十个不同打扮的红。 不够，虽然她的讲话很是一本正经，但这件看起来萌萌哒的连衣裙，还是让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见他们不说话，导游红眨巴了下眼睛，解释道：“这些机体都是同一个意识，你们跟哪一个交谈都一样的。” “好的，好的。” 众人总算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赶紧答应了下来。 讲道理，这个红的打扮实际上是很正常的，除了显得略幼略可爱了一点，并没有什么不对——但要知道，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们对红的印象，可还停留在“冷血”，“残酷无情”，“冰冷的机械”这一类词汇之上。 外加，统治者红和导游红的服装都是很严肃正经，看起来颇有“一丝不苟”味道的正装，这更加稳固了他们此前的印象。 因此，这突然冒出来的粉色萝莉系红，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甚至有一点怀疑人生了起来。 “您好，请问介意我问您几个问题吗？” 年龄比四个白加起来都大的外交官微微弯了下腰，请求道。 不论她在之前联邦的身份有多低，对于现在他们来说，光是一个同族体公民的身份，就值得他们对其毕恭毕敬了。 白扭头看了看红，得到了她的眼神示意后，回答道：“在我能够回答的范围内，可以。” “好的。” 一旁的心理学家见状，清了清嗓子，问出了他们经过多番研讨之后，决定用来开门见山的第一个问题。 “您幸福吗？” “？” 在答应的那一瞬间，白想了许多种对方可能提出的问题，她对联盟的看法，她们的生活状况，关于红的情报等等。 唯独没有想到，对方会问出这么个问题。 白沉思了片刻，回答道。 “我叫白。”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现在的生活，幸福吗？” 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外交官果断放弃了此前才刚刚突击学习的卡图斯语，换回了自己原装的杰弗瑞语提问道。 “很幸福，非常幸福。” 虽然已经有些年没讲杰弗瑞语了，但对于智力超群的白来说，区区十几年时间，还不至于忘掉自己曾经的母语。 “比被关进笼子里的时候要幸福的太多了。” 白终究还是在话里带了点刺。 “非常抱歉！” 自知理亏的代表团立刻道歉道——虽然直接干出这事的是联邦人，但既然法莎提和帝国一样采取了奴隶制，自然也逃不掉这个道歉。 而且，对于面前的这只可爱的幼崽，他们是真的，的的确确是抱有不少的歉意的。 说到底，他们又不是什么冷酷的生物，自然不可能没有同情心——之所以能够心安理得的享受奴隶的劳动，次要原因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几个奴隶，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丑。 正常人会对蟑螂的幼崽抱有同情心吗？ 虽说奴隶的外貌不至于说特别恶心，但相比起正常的杰弗瑞和法莎提人，自然是要丑的多的多的，因此一开始，他们并不理解为什么这个红会收养一批奴隶的幼崽。 但在发现，这批幼崽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奴隶的外表，而是地地道道的杰弗瑞人外貌之后，他们就察觉到一些不对了。 白如果不说话还好，这一提，一下子就勾起了他们内心的同情心。 可以说他们颜狗，可以说他们双标，但事实就是如此。 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幼崽，曾被人当做奴隶打骂，压榨，他们也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愤怒感。 “这件事是我们的错，真的真的十分对不起！” 他们集体鞠了一个90度的大躬，反倒把白吓了一跳。 她只是心理不爽想怼他们两句的，真要说有什么厌恶乃至仇恨之类情绪，倒也没有——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不被那些人押上那艘船，她也不可能遇到红。 结果真收到了道歉不说，还是个这么郑重的90度道歉，着实把白给整懵了。 “我们立刻就向上面汇报，这件事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为首的官员丝毫不含糊，向红和白又表达了一下歉意，走到一旁，接通了直接通往大后方的通讯频道。 “等等，发生了什么？” 别说白了，连此时红都有点懵了。 你们不是奴隶制国家吗，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强烈？ 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这个联盟才是传说中的皿煮斗士，皿煮十字军之类的角色呢！ “非常抱歉，红阁下，现在我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您对我们有如此之深的成见了。” 见状，另一名外交官赶紧走上前来。 “此前我们两国之间一直没有正式的外交，因此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这样以个情况。”他的神情异常严肃，“这其中有问题，天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 听到这话，红的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我们，根本，没有，奴役过，任何一个杰弗瑞！”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上架感言 本书今天就要上架了。 有一说一，第一次上架，扑街作者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按照惯例应该要写一篇800字章节发表一下自己心中的感想，不过面对着空白的文档思考了长达五分钟，也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出来。 毕竟在中学时代，作文，直白点说语文，一直是作者的心头之痛呜呜呜。 干脆就讲下本书的来由吧。 这本书的设定其实已经有点古老了，卡图斯的星球数据是我4年前就已经定下来了的，但一直写不出一个满意的开头，光是推倒重来就有二十来次，电脑里的废稿有接近二十多万字。 最开始的主角还是纯粹的智械，走的铁心灭绝者的路线，但后来发现，我完全没能力描写一个非人的、冷酷无情的智械视角，因此作罢。 中间的绝大多数开局，我都采用的地球穿越者的设定，但由于作者阅历的问题，写出来一点没有智械那种高高在上的、纵览全局的感觉，充满了小家子气，逐废弃。 从闲赋在家的三月份开始，断断续续改到十一月份，感觉实在是不能再这么拖了，再拖都要搬家了——为了在搬家前签合同，就用了现在这么个开局发上来了。 （后来才知道猫站是电子签） 作者没什么写书的经验，经常在“会不会太水了”和“是不是太枯燥了”两个状态中左右横跳，于是创了个书友群收揽下意见。 结果算上我就6个人（哭）。 读者们如果有什么意见的话，尽管提，因为作者很多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写的好不好看，水不水，没人说的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的差。 关于更新方面，也没什么好说的，之后不出意外就是每天四千字恰全勤（笑），虽然成绩很惨淡，但这个题材我实在是太想写了，稿费能够我恰个饭就满足了。 总之，感谢大家的一直以来的支持，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55章 势比狐强，不寒碜 在和后方进行了一次友善和谐的交流之后，代表团道了个歉，就这么急匆匆的离开了。 没办法，事态进展和他们想象中的差别过大，幕僚们压根就没有对此作出预案——谁也没有想到，两边扯了半天的“奴隶”，压根说的就不是同一个种族呢？ 为了防止之后的交流出现什么意外，将两国刚刚回暖的外交关系搞崩，议会命令他们紧急停止访问，立刻回国汇报。 “这算什么啊？” 望着那些匆匆离开的背影，白喃喃自语。 虽然走得很匆忙，但为了避免误会，也是为了示好，代表团主动向红献上了“奴隶”的介绍，以及这种生物的基因图谱。 尽管按理来说，这种加密基因不应当让外族获知，但议会还是拍板同意了这个提案——虽然他们贪婪，腐败，自私自利，但绝不会无能，毕竟，基因调制带来的超高智商并不是盖的。 在确认同族体境内所谓的奴隶幼崽，实际上就是正儿八经的杰弗瑞之后，结合这个红对她们的宠爱，这些官员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示好机会。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就是当初的那艘船有问题。” 因为，根据他们提供的资料，不论是联邦还是帝国，他们所采用的奴隶都是一种基因工程制造出来的生物，和正常的杰弗瑞公民种群有着天差地别般的区别。 虽然外形看起来和杰弗瑞差不多，都是直立行走，两手两脚一尾巴一脑袋，但他们的骨骼、外貌乃至智力等等都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 当然，光说没用，为了澄清嫌疑，他们特意献上了全套的基因组，包括所有被技术手段所隐藏的片段，以供红进行比对。 结果十分感人。 “91%” 这就是超算得出的答案——从基因上来讲，白她们的和奴隶的相比起来，只有91%的相似度。 不论从哪种理论上来讲，这么大的差距，几乎可以认定，两者属于完全不同的物种了。 “那，和那些人的呢？” “和标准样本相似度为99.1%，超出了0.5%的阈值。”红尽最大可能避免情感上的干扰，只用数据说话，“但是，主表观序列相似度高达99.7%，可以认定是以杰弗瑞人基因组为基础修改而来的。” “是吗？” 白有些难以接受。 “那当初那些人......” “以目前的信息来看，这并非社会的主流思潮，是那艘移民舰背后所有者的单方面行为。” 虽然用的是猜测的语气，但在红的心中当中，已经基本将它看作为事实了——联盟很难，也完全没必要撒这么一个谎，因为只要她派机体去联盟境内逛一圈，立刻就能戳穿这样一个拙劣的谎言。 那么，如果这个猜想为真，联盟的形象立刻就从“奴役本族”转变到了“奴役外族”，这是一个相当大的转变。 至少，红不能接受一个将同族变成奴隶肆意压榨，甚至连幼崽都不放过的残暴种族。 但如果只是奴役外族来获得劳动力，她就一点也不关心了——就算这个外族长得很可爱很戳红，她也顶多是自己私人性质的收养，不会公开与他们的主族作对。 毕竟，她自己还在对艾星人赶尽杀绝，日以夜继的对地轰炸呢。 种族之间的冲突，就是这样残酷无情，跟被核弹洗地，种群灭绝比起来，只是被终生奴役，都称得上是一个好结局了。 至少，联盟舍不得让这帮好用的奴隶灭绝，而能免于灭绝，对于一个失败的种族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等我将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红拉着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我会给你们一个完整的交代的。” “我保证。” “嗯......” 白糯糯的应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分割线———————— 很快，红就收到了联盟的正式外交通讯。 由于这是联邦搞出来的破事，为了缓解同族体的情绪，这次通讯是由联邦总统亲自出面的。 流程也很简单，先是不管内心怎么说，至少外表看起来很诚恳的道歉，解释了一下双方之前由于交流不善造成的误解，强调联邦是自由皿煮的，绝不会出现奴役本族人口之类的事情云云。 不过，在面对红“为什么之前要求交出崽子们的基因组时，联邦没有发现此事”的问题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有些难堪了。 总不能直接说，我们的情报部门太垃圾，被别人瞒天过海都不知道吧？ 不过，红也没指望他们现在就能给出个说法——反正现在着急的不是她，而是以联邦为首的联盟阵营。 他们才是那个急着澄清自己的。 对于红来说，她的目标很简单，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一个都跑不了。 因此，目前而言，只有一个消息，是最关键。 “这艘移民舰，属于负责开垦联邦二号殖民的开拓公司的，对吧？” “是，是的。” “那么，我只有一个目标。” 红久违的露出了微笑，一个看上去只会感到毛骨悚然的微笑。 “我不管这个公司的社会影响有多大，根基有多么牢固。” “只要是跟此事有关的，都，得，死。” “这......” 可以说，是丝毫不给面子的干涉别国内政，若是换成别的国家，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说出“联邦是绝不会屈服的！”。 但是，这个开口的人，是红。 “一定，一定，我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的！” 总统先生义正言辞的说道，仿佛和他交涉的不是外族首脑，而是自己的上级一样。 势比人强嘛，不寒碜，不寒碜。 “如果我发现，存在有任何包庇行为的话......” 虽然什么都有没说，但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人，都知道这个护犊子护到极点的智械，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还请，好自为之。” 通讯关闭了，但红悠悠的声音依然回荡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他们明白，如果不想一觉起来，发现自己被同族体的舰队怼在轨道上轰炸的话，他们就必须要“秉承公道”了。 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56章 你居然敢偷税漏税！ 开拓公司董事长是在睡梦之中被人押上战舰的。 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联邦政府第一次将情报管制发挥到了极致——没有通知当地政府，也没有命令当地部队，而是直接从塔拉隆上调动了他们直属的太空舰队。 总计24艘太空战舰快速占领了轨道，还没等当地政府发来质询，登陆部队就已经成功拿下了别墅区，将所有相关人员全部羁押。 毕竟，由于太空舰队的特殊性，基本没有公司或者星球分政府能够收买他们——先不说对于一支几十上百年都不会下地的军队，星球上的荣华富贵能有多大吸引力，就算从功利主义角度讲，有点脑子的太空舰队军官也是不可能背叛的。 直白点说，他们买不起。 都不说造新舰，光是维持一支太空舰队的作战消耗，都不是一家公司，乃至单独一颗星球能维持得了的。 就拿在二号殖民星轨道的这支中队来说，24艘战舰光是加满工质就要二十多万吨，如果需要长途奔袭，额外加装工质罐的话，甚至能上涨到五十万吨左右。 而如此多的工质，顶多两到三场战斗就会消耗殆尽——这还是他们节省工质的成果，换做追求极致输出的红，一场战斗就能用的七七八八了。 部分廉价易开采且需求量大的，比如水这种，战舰需要工厂也需要的工质，可以从小行星带寻找富冰小行星开采。 但像核燃料这种，基本就只能靠星球供给了。 虽然理论上来说，聚变所需的氢同位素完全可以从水里提炼，但受限于成本和规模问题，主流方式还是只能靠火箭打上来。 只有最高政府才有这样的资本和决心，不惜代价的维持太空舰队的存在——但凡有一点智力的人都明白这一点，若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让上面削减军费甚至是裁军，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哗！” 一盆冷水狠狠的泼在董事长的脸上，将他从麻醉针的香甜梦境里清醒过来。 “谁？！”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面前迷迷糊糊的站着一个人影，顿时惊恐不已，张口就是一句优美的杰弗瑞语：“保镖，我鈤你仙人！” “倪马·思勒先生，我们可不是你的保镖。” “！” 一个听起来有些嘶哑的男声在背后响起，他竭力想扭头，却被身上捆的严严实实的绳索所阻碍，只能放一放嘴炮壮胆。 “雇你们的人花了多少钱，我出十倍！” 虽然他知道，但凡是有一点职业操守——或者说，不想之后被做掉的杀手，都不会做出临阵背叛的事情，但他还是大声的喊出了这句影视剧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台词。 “哦？十倍？” 面前的人影开口了，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听起来十分悦耳——如果不是出现在这个黝黑的审讯间里的话，就更好了。 她故作惊讶的说道，食指轻轻的在董事长先生的胸口画了个圈。 “你给的起吗？” “给，多少都给得起！”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只是在嘲讽罢了，但对于陷入了恐惧当中，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的倪马·思勒来说，这句话就代表着——有戏。 她微笑了一下，停止了自己画圈的手。 然后，一个一百八十度转体，狠狠的抽了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审讯间内。 “给你马！” 仿佛这一耳光是什么开关一样，原本黑暗的房间顿时被光芒所笼罩，探照灯强烈的灯光照射在了他的脸上，将他逼得睁不开眼睛。 “你个臭**！”尽管对于进行过昂贵的基因调制手术的倪马·思勒来说，这一巴掌并不会特别的痛，但相比肉体的疼痛，还是精神上的侮辱令他更加愤怒。 但还没等他再说话，后方的男声随之而来的话语，就令他心脏几近骤停，忘记了原本想要说的，那优美的杰弗瑞语 “我们是联邦肃反部的。” 肃反？ 肃反！ 这个能止小儿夜啼的名字一出，顿时把思勒的话卡在了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 “这肯定有什么误会吧？” 他憨憨的笑了两下，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同时竭力在脑海中搜寻，肃反部找上自己的原因。 “冤枉啊，大人，我可是个良民啊！”他奋力挣扎道，“遵纪守法的大良民啊！” “哦？是吗？” 审讯官小姐呵呵一笑，抽出了一份文件。 “恶意垄断市场，用炸弹袭击生意对手，贿赂殖民星政府官员，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她往后翻了一页，眉头一翘，“居然还敢偷税漏税！” “这......” 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种事情平时都是当地政府和公司互相遮掩的，毕竟这种大活，得是大家一起干才能高的定的，既然如今都拿上了台面，只能说明是政府铁了心想要搞他了。 连杀人这种小事情都能被拿出来讲，不是针对他，是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都算个屁。”她漫步走回门口，将文件随手丢到桌子上，“是的，若是放在平常，除了偷税漏税以外，其他事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你再回想一下，你有没有干什么别的出格的事情啊？” “你直说吧，我认栽了。” 他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很明显，他已经被放弃了，不然肃反部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挖这么多黑料出来。 “通过基因手段调制杰弗瑞人，将其作为奴隶的，还有谁？” “就这？” 思勒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道。 就因为这点破事？ “就这？”她抱着双臂，冷笑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嘶哑的男声也同步在背后响起，“只要老实交代，我们就不杀你。” 嗯，反正最后都会移交给同族体，那台智械干出什么事情，都跟他们无关啦~ “我说！我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件小事会被上面如此关注，但出于对生的渴望，他还是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讲了出来。 参与此事的其他董事会成员，基因学家的名单，培育基地的位置，一个不落。 “再说了，这些不都是殖民地政府点名要的东西吗？我培养出来虽然也犯法了，可最该追究的不应该是你们自己吗？” 在最后，他还破罐子破摔，抱怨了一句。 “等等，你说什么？” 审讯官的笔停了下来。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57章 两难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才刚打出“绝不放过一个”的口号没多久，肃反部就查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如果只是开拓公司个人的行为，哪怕关系到少部分官员，联邦都能下这个决心，把他们交出去当投名状——但是，一旦牵扯上了当地的行政部门，事情就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联邦的中央政府，是没有权利去直接管理殖民地的行政部门的。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事实便是如此，虽然联邦总体上可以称为一个统一国家，但在很多事情上，其实要更加的接近于邦联制度。 也就是说，殖民地行政部门不是由上级任命的，而是由当地自选出来的。 同理，与其说议会是中央政府，不如说是塔拉隆星球的行政部门，只不过他们足够强，掌握了绝大多数的军事力量，才能压着其他的殖民星，不让他们自行独立出去。 毕竟，跨行星管理实在是过于困难了，哪怕是帝国这种ji权国家，对于殖民星也是给予了很高的自治权的——只不过，帝国和法莎提至少在法律上赋予了中央政府任免殖民星的权利，而联邦的中央议会，甚至连这个权利都没有。 但一般来讲，如果是个别几个官员犯了事，上头不满意了，殖民星也肯定会给塔拉隆一个面子，不会说硬对着干。 再怎么说，舰队是实打实握在中央手里的，在有了帝国的前车之鉴后，塔拉隆自然不可能再让殖民地掌握过强的军事实力了——若是逼急了眼，让他们用武力给殖民星洗牌，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两者就维持着这样一个平衡，互相各退一步，只要殖民星按量纳税，不触中央霉头，他们就不会过多的干涉殖民星的内政。 但现在，问题就来了——现在这查到了殖民星政府的头上，该怎么办？ 以中央的名义命令他们配合调查？ 这件事用尾巴想都知道不现实，奴役杰弗瑞公民，哪怕是基因工程制造出来的杰弗瑞，也绝不是什么小事了。 这种事情一但暴露，哪怕联邦高层再腐败，对于这种直接触犯xian法的行为，也是绝不会姑息的。 当然，如果没有同族体这条关系的话，考虑到社会稳定，联邦通常会选择先派人隐秘调查一下，然后抓几个过于暴露的中层官员敲山，通知殖民政府自行整改，择期检查。 这样一来，聪明人就能意识到，上头已经知道他们的破事了，就会自己主动放弃。 毕竟，奴役杰弗瑞虽然很严重，但并不会威xie到高层的统治，只要殖民星肯放弃这个行为，他们也可以既往不咎——本该是这样的。 但有红的关系在，一切就不一样了。 “难道你们要我和总统说，下次见到红的时候，跟她这么说：‘非常抱歉，这件事是殖民地政府干的，但他们已经认错了，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由于多次关于同族体的情报失力，他才刚刚被总统臭骂了一顿，还没等找个人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怒火呢，就听到下属又传来了“捷报”。 他愤怒的将文件袋摔在桌子上，大声斥责道。 “还是说，你们打算告诉那台智械，‘这件事就是开拓公司的个司行为，与政府无关？’” “你们是不是觉得，那个红跟你们一样好骗？” 说到这个，他就更生气了——花了巨额经费培养出的情报人员，居然连这种几乎摆在明面上的，政府级别的奴隶采购都发现不了？ 最后居然让身为竞争对手的肃反部给查了出来，对于他来说，这简直是在呼呼的往他脸上扇巴掌啊！ 打脸！ “滚！” 下属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办公室。 “尼玛的，关门！” 逃了一半的下属又快步溜了回来，探出一只手臂将门轻轻的带上。 “唉......” 一想到这件事牵扯到的人，他就对此头疼不已。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件事情只发生在了二号殖民星上，但根据著名的小强理论，当一你在家中发现了一只小强的时候，说明至少有一千只小强藏在家里的各个角落。 同理，这种大规模制造杰弗瑞奴隶，甚至官方炼铜的行为，绝不可能只有一个殖民星参与——此事一但处理不好，就是第三次国家级别的叛乱。 虽然跟前两次为了种群、为了生存的叛乱比起来，将因为害怕炼铜被抓而叛乱与之相提并论，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但不得不说，这件事的确是有可能发生的。 一时间，他有点想埋怨那帮充满了理想主义的专家——虽说是议会授意的，但再怎么说，好歹先用外交语言糊弄一下对方，等情报部查出点什么再谈，不好吗？ 现在这样，议会是高兴了，他可就遭大罪了。 “总统先生，关于这次‘杰弗瑞奴役’事件，我还有事情要补充......” 他叹了口气，将这通可以称之为主动找骂的电话打了出去。 ...... 现在的联邦处境稍微有些尴尬。 一方面，红肯相信高层与此事无关，因此所带来的外交态度提升令整个联盟受益，尤其是联邦——原先红对联邦的评价最低，但在这个误会解开之后，她对联邦的评价已经回暖到和其他两国基本持平的程度。 也就是说，在这件事情上，联邦所获得的收益是最大的，本着趁热打铁的精神，联邦应该尽全力将事情的真相查出，移交相关人员，让红对他们的好感进一步提升。 先不谈他们可能从中获得的好处，光是降低对方发动战争的概率，就已经足以让联邦重视此事了。 但现在，这件事不仅关乎到二号殖民星政府，甚至深究的话，可能关联到所有殖民星——联邦根本没有办法将这么大的一个网络交出，除非他们想要收获一批叛乱的殖民地。 但若是不交，就涉及到了两个问题——是将中央从此事中摘出去，告诉红他们有心无力？ 还是说，帮殖民星。 隐瞒这个消息？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58章 全员金属大师 随着调查的进行，越来越多的线索被挖掘了出来。 作为一颗新的殖民星，不算下级人员和拿薪水的雇员，只计算中高级的话，二号殖民星政府一共有四百六十三名中高级官员。 原本，在中央政府的推测当中，涉及此事的官员再怎么多，也就是几十之数，他们咬咬牙，出动舰队强行拿下，这事就算解决了。 虽说主动交出自己的下级政府官员，会削弱中央的威信力，但比起让红不满所可能造成的可怕后果，威信力的减弱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了。 “没想到啊......结果居然会这么出乎意料。” 他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IPAD，悠悠的说道。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对于其他殖民星的深入调查有了结果——是的，虽然跟预想中的一样，其他星球的确有违规通过基因工程制造杰弗瑞人的行为，但仍然称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他们制造的杰弗瑞，没有幼崽。 也就是说，和现在同族体的那一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为此，在会议开始之前，他们还专程向红询问过，也如愿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复。 “我的确不喜欢你们奴役本族的行为，哪怕是非官方性质的，违法的——但是，我也理解你们的顾虑。” “我重复一遍我的要求：任何跟此事有关的人。” 她咬重了“此事”一词。 言外之意便是，跟崽子们完全没关系的，发生在其他星球上的奴役，她并不关心。 说到底，她是在给自己的幼崽出头，而不是在给杰弗瑞人出头——那是联邦自己的事，她还没闲到去管自己素不相识的人。 在得到了这个保证之后，便有了今天的会议。 “是否交出二号殖民地的所有涉事官员？” 一名议员朗读了一遍面前文件的标题，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还所有涉事官员，这么委婉干什么？” “一共四百六十三人，三百七十五人直接参与，八十七人间接参与，还剩个屁？” 是的，除了一个被排挤到边缘的官员被确认对此事不知情以外，剩下的。 一个不落。 当然，若是换作其他遵循外交规则的国家，哪怕对方的舰队实力很雄厚，他们也不可能将“交出当地政府”这个选项纳入考虑的范围之内。 一个国家，不说保护自己人民吧，连保护自己的下级政府都做不到，面对外国的威胁居然会想着将其交出去以求原谅。 若是这个消息被曝光，他们可以百分之百的确信，距离整个联邦分崩离析，重演前联邦的大解体，也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哪怕有罪，那也是自己内部审判，轮不着其他国家来指手画脚——这应该是绝大多数正常人的内心活动。 但他们明白，对于同族体来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她真的会直接动手。 “这也太直接，太难听了吧。” “不然，你们难道还想着隐瞒此事？”一名议员摊开双手，“你们不会真的相信我国的保密工作吧？” “得了吧，帝国知晓我们国防机密的速度比议会还要快。” “我都知道这件事了，其他两国肯定早就知道了。” 显然，他们对联邦的保密部门缺乏一点点信任度。 “但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了二号殖民星吧？” 虽说是放弃政府，但明眼人都明白，这其实就等同于将二号殖民星拱手相让了。 先不谈同族体把当地政府和涉事的其他雇员处决掉之后，肯不肯再将那颗星球吐出来，就算她还了回来，上面的人心也早就散了。 也就是说，不论如何，这颗星球都不可能再服从联邦的命令了。 虽然二号殖民星作为一颗才刚被征服了几十年的新星球，他们甚至还来得及没清理干净上面的原有种族，开发程度极低，人口稀少，是整个联盟里最无足轻重的行星——但，那也是地地道道的联邦领土啊！ 虽然从理性来讲，放弃一颗没什么价值的星球，避免与同族体进行正面冲突是很明智的选择。 但从情理来讲，有谁见过还未开战，便主动放弃自己的领土的国家？ “两害取其轻，这已经是危害最小的选项了。”总统头疼的揉了揉鼻梁，“不论如何，各位，投票吧。” “十三票赞成，零票反对，零票弃权。” 这是有史以来投票最快，也是最整齐划一的一次。 哪怕是刚刚那个嘴上说着“不能就这么放弃”的议员，在投票的时候也一样是遵循了内心的。 别人的小命和自己的小命，哪个重要，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唉。” 总统明白，这个命令一下，他的连任之路将化为泡影了。 没有民众会选一个还未开战，便主动割球求饶的总统的。 他们不会理解政府的艰难，在他们眼中，中央政府多半只是害怕战争而在俯首求饶而已——虽然是有这么个成分在里面，但这又何尝不是弱国的悲哀呢？ “封闭二号殖民星域，通知同族体，从现在起，二号殖民星。” “任由她处置。” 说完，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对了，别忘了附上，那个不涉及此事的官员身份信息和证据。” “明白！” ...... 然而，联邦没有预料到的是，在收到“二号殖民星任由她处置”的消息之后，他们看到的并不是红“得逞”的笑容，而是满满的疑惑。 “为什么要给我球？” 她问道。 “因为此事涉及到的政府官员过多，我们......” 以为对方是在“走形式”，避免背上“强夺豪取”名声的总统叹了口气，解释了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在对方细致的讲解之下，红才终于明白了联邦这奇葩的政体。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对分政府没有管辖权利的‘统一国家’。”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智械，也没有料到这么一出，拜托，几千年前的封建国家对地方的管理能力都比你们强吧！ 不过，这样一来，红也确认了联邦的诚意——既然能让红亲自来检查这颗星球，要么说明他们有百分百的自信，让红查不到任何指向联邦高层的蛛丝马迹，要么说明，这件事和联邦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目前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提案......”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59章 二次元竟是我副官！ “今日联播快讯，因星域防护网络的疏忽，与当地时间14时29分，一颗陨石穿过了拦截网络，坠落在了联邦二号殖民星球表面。” “尽管城市防空设施及时反应，迅速的击毁了飞往聚居区的其他陨石，但不幸的是，一块大型碎片正好击中了正在进行年末庆功会的殖民政府，全政府所有的四百六十三名中高级官员当中，四百六十二人遇难，仅有一人因临时处理公务离开大厅而幸存。” “联邦最高政府已经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表示对本次事故遇难人员的沉痛哀悼，此外，最高议会正在计划建设新的舰队和星域防护网络，以避免此类事故再次发生，本台记者将为您......” “了解到此次悲剧过后，法莎提行星同盟，帝国以及同族体均在第一时间向我国表达了慰问，这证明各国之间的外交环境已经开始趋于平缓，一个互相理解、和平外交的星海共同体正在冉冉升起。” 总统先生穿着一身得体的正装，对着面前的稿子滔滔不绝道，很显然，他正在为一会儿的电视演讲做排练。 “这是联邦外交政策的一个伟大进步，证明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外交时代，一个和解的时代，我们要着眼于共识，求同存异，善于发现对手好的一面，而非盯着他们不好的一面。” 他清了清嗓子，补充道。 “任何人都有优秀的一面，不是吗？” “除了帝国人。” 一旁的电视台台长补充道。 “是的，除了帝......”刚开口，他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赶紧停了下来。 “甚至，是帝国人。” “非常完美，总统阁下。”他笑着说道，“那么，没事的话，我就离开了？” “请吧。” 随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总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靠在了办公椅柔软的靠背上，享受这短暂的闲暇时光。 这已经是比想象中还要完美的解决方案了，比起卖国求荣、未战先怯之类的名号，仅仅是“星域防护网络出现纰漏”的意外事故，简直是梦中都难以实现的完美方案。 甚至他的支持率都不会受到影响——事故一出，他立刻“力排众议”，声称为了保护殖民星的安全，同意拨款建造更多的防御平台，成功满足了民众的安全感不说，还让他们将视线转移到了国防上面。 这样一来，增添军费的议案也就可以顺势通过了——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本的重大外交事故就这样被轻易的化解了不说，联邦甚至还小赚了一笔。 “很显然，我们之前对同族体的猜测都是一坨shit。” 他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领带，不满的嘟囔道。 “那个红压根就对我们没什么兴趣，什么灭绝政体，都是在放屁。” “幕僚团已经承认了他们的愚蠢，说已经完全推翻了之前对红的心理建模，未来将会更加谨慎的考虑对方机械生命的特殊性，并对此做出相应调整。” 事务官附和着说道——实际上，若不是职位不允许，他也想将那些幕僚们痛骂一顿。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机械智能根本不是他们之前猜测的那种“形态差别极大”，“极有可能对有机生物抱有敌视态度”的异种生命。 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幼崽们，红就会变得非常非常好说话，甚至比同种族的其他政客还要友善的多。 至少，如果换做是帝国人的话，他们肯定恨不得把这件事整的天下尽知，好趁机吞并联邦的星球，而不是反过来替他们考虑。 至于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因为红要对相关人员“赶尽杀绝”才暴露什么的，他们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智慧生物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吧？ “对了，使馆的建设进展怎么样了？” 提到红，他才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赶紧向副官询问道。 为了巩固外交关系，进一步对同族体示好，联盟三国都同意在他们的首都建立同族体使馆——别看只是三个小小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使馆，却是整片星域的一个伟大进步。 往大了说，这将是有机生物与机械生命的第一次正式外交。 足以载入史册。 “已经接近完工了，她也派了一个素体验收过了——按照您的命令，情报部门没有在使馆里安装任何窃密设备。” “那必须的。”片刻的休息结束了，总统直起身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在她搞这个东西，就是班门弄斧。” “就那帮情报部的，还是算了吧。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初在轨道上她是怎么骇入的外交部机密电脑，甚至连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 “对了，还有一件事，虽然是很小的事，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向您汇报一下。” 副官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这件他偶然之中的发现说出来。 “说吧，什么事？” 他看了下表，问道。 “最近的网络上，兴起了一股新的小众风潮。”他没好意思直接开口将那个词说出来，而是选择用模糊的“小众”来形容它，“其实也不是最近兴起的，在互联网时代中期就已经出现了。” “情报部管理舆论方面的人应该有所耳闻，这本来没什么，但是最近它涉及到了那位......红阁下，因此我想问问您的看法？” “跟红有关？”不论原本多小的事情，只要扯上了那台智械或者她的崽子，就绝不是小事了。 他赶紧拉回椅子，示意他详细说说。 该不会是那帮键盘侠和口嗨怪脑子抽了，在网络上口嗨她惹红生气了吧？ 回想起下属前些日子的报告，称那台智械最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特别喜欢在联邦互联网上冲浪的报告，他越发觉得此事有可能。 “要让宣传总局安排一波吗？” “啊？” 不得不说，总统阁下的想象力还是够充沛的。 “没什么，你继续。” “是这样的，为了避嫌，之前的网络监察总局只对她的网络活动做最基本的了解，并没有尝试去追踪乃至入侵——毕竟那是一个真正的机械智能，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影响了我们的外交策略。” “明白，然后呢？” “算了，我还是直说吧。” 副官踌躇了一下，最后仿佛是撕下了什么伪装一般，叹了口气，直言道。 “她对联邦网络上一种叫作“二次元”的文化，非常感兴趣。” “啊？” —————— PS：今天事有点多，刚回来不久，第二章估计得半夜了，大家明天早上再起来看吧。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60章 文化入侵 想她堂堂国家首脑，掌管了一个行星系的机械智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个我还真没见过.jpg “有机生物思路还是广啊。” 红一边浏览着联邦网络内那海量的信息，一边感叹道。 这些天的了解下来，她已经对这帮杰弗瑞的娱乐生活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不得不说，在这娱乐活动的广度上来说，前卡图斯那是拍马难及啊。 要知道，尽管前卡图斯的社会形式很先进，生产力极度发达，可在精神生活上，还处于比较落后的阶段。 想想也是，一个为了应对亡族危机从而进行全球管制，幼崽一生下来就送到社会抚养所，家庭观念淡薄，工作更多是依靠计算机进行“分配”而非兴趣的社会，怎么可能拥有十分发达的娱乐产业呢？ 在这种压抑的社会环境下，诞生的游戏也都是一些快餐性质的手游网游，目的只是为了让人们在沉重的工作间隙能够快速的放松，而非注重其娱乐性。 虽然这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旧时代的卡图斯要依靠这种把人当机器用的冷酷行为，才能勉强与科技领先了百年不止的艾星抗衡——其实也算不上多冷酷，因为这是所有民众集体投票过后的选择。 为了生存，不论是社会还是民众，都牺牲了很多。 但很显然，红是不可能对崽子们实行这么一套体制的——尽管灭绝单位带来的生存压力依旧存在，但比起当时艾星对卡图斯碾压性的绝望来说，灭绝单位对如今的同族体来说只能称得上是旗鼓相当了。 至少在小规模的破交和反破交战上，红是处于领先状态的——对方的虫洞出口位置相当不好，红的小股舰队总是能轻松突破，钻入敌人的生产带大杀特杀。 而敌人的破交舰队每次过来，都会被卡卫二密密麻麻的太空站和防御平台打的一头包，在尝试了几次无果后，对方干脆放弃了这颗开在小行星带里的虫洞，退回到行星上布防了。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是红单方面的在破坏灭绝单位的生产，自己星系内的发展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对于星际战争来说，这意味着敌人已经落入了被动。 如果是像联盟三国那样的文明，丢掉外围生产设施，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大劣势了，但对于灭绝单位来说，这只能说是小小的挫折。 因为他的母星位置，实在是太好了。 “气态巨行星卫星带...” 一颗气态巨行星，以及它的一百一十四颗卫星所组成的钢铁长城。 在那个智械不知道多少年的运营之下，几乎所有卫星都被他塞上了采矿站或者堡垒，呈现犄角之势，互相掩护。 其中任何一颗卫星遭到攻击，其他卫星都可以在数天到数小时之内支援到位——按照红的估计，只要敌人的舰队配合得当，这个防御网络至少需要额外付出一千万吨起步的战损。 这也是红一直想拖联盟下水的原因之一——她和灭绝单位都是智械，科技差不多，产能差不多，也就是说，她造的三千万吨舰队顶多能小胜，无力付出这额外的一千万吨战损。 那么，谁有这么多舰队呢？ 联盟有。 既然如此，她就需要提升一下双方的外交友好度，将联盟捆绑在自己战船之上了——显然，比起一个遥远神秘的文明，一个在己方网络上拥有极大影响力的文明，对于红的目标来说自然是更加有利一点的。 “真的是这样吗？” “好吧，其实只是我觉得有趣而已。” 面对希儿的质疑，红一秒破功，承认道。 说实话，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了联邦网络的繁荣，她很难想象的到，会有文明在互联网这种东西上投入那么多精力。 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互联网的如此投入已经很大程度的影响了联邦的军工业发展了——毕竟，互联网这种东西，很难说对实业有什么大的帮助。 但没见过归没见过，真要红上手用，还是轻轻松松的，不如说，身为一个扎根于超级计算机网络的意识，进互联网简直就跟回家一样。 除了那些不联网的机密文件以外，绝大数资料只要她想，不管用多少道防火墙都拦不住她——不过，在研究了一番联邦人总结出来的“传播与宣传学”后，比起破坏盟友的网络安全，她有一个更棒的主意。 “众所周知，尽管国家大事都是由高层决定的，但他们一样考虑到民众的感受，对于民间反弹过于强烈的政策，他们自然也得谨慎行事。” 红展示了一下她在联邦网络内查阅到的事例，从农业文明到星际文明，从古至今，联邦历史上每个跟民众对着干的政权，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对于一个他们毫无了解，甚至在宣传之下抱有恐惧的文明，政府说要敌视她们，民众自然是拍手较好的。” 显然，红在说的那个文明是谁，希儿已经一清二楚了。 “所以你想要......” “舆论阵地我们不占领，就会被别人所占领。” 红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是的，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之一。 “一个在民间名声极好，外貌漂亮，态度友善的可爱种族，因为联盟高层肮脏的政治利益，甚至是欲望驱使下，遭受了不公道的待遇，人们会怎么想？” 红虽然不像联盟之前猜想的那样冷酷无情，但如果真把她当成了傻白甜，那可就大错可错了——如果双方的合作平稳进行，那自然就什么事都没有。 但如果他们有了什么危险的想法，这些“证据”自然会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在必要的地点的。 “说到这些，还得感谢联邦人的那些新闻传播学的专家，没有他们那些呕心沥血的大作，我还想不到这条路上呢。” 红微笑着补充道。 “当对方的民众，甚至是高层都开始喜爱我们的外貌，认同我们的文化，追捧我们的价值观的时候，都不需要我们插手，任何企图对我们不利的思想和政策，都会被他们的社会自发的攻击和打压。” “你可以称它为——文化入侵。” —————— PS：时间太晚，已经码的意识模糊了，面对屏幕上跳出的是否保存，点了个×......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61章 有机生物实在是太有趣了 尽管旧卡图斯战争时期的文化并不讨正常人喜欢，这很正常，生死存亡之际被迫做出的极端应对措施，连她们自己人都不可能喜欢——可是，红也没说要把那时的文化全盘照搬过来啊。 红拿来宣传的，是旧卡图斯战前还处于和平时期的美好生活，再融合上一些如今同族体的特色，就构成了一个看起来非常美好，除了没有强ai就实行不下去以外再无其他问题的美好图景。 而且，虽然娱乐活动不如联邦丰富，但同族体也有一个联盟三国拍马难及的优势——先进。 不论是科技水平，还是社会形态，同族体都要比仍停留在半奴隶制社会的联盟要先进得多。 尽管在确认联盟并没有奴役本族之后，红将他们的标签从“奴隶制”更改到了半奴隶制，但和已经接近实现大同社会的前卡图斯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了。 某种意义上，虽然同族体目前实行的体制生产力要比前卡图斯高得多，但从社会形态上来讲，红的确是开了历史的倒che——不管从哪种角度来讲，比起财物和权利公有的大同社会，由红掌控一切的现卡图斯则反倒是倒退了。 “不过，对于一帮还在给企业打工的打工人来说，一个由人工智能纵览全局，实现了按需分配的先进社会，已经足够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红如此想道。 再加上这段时间对联邦的调研，确认她的外貌完全符合杰弗瑞人的审美观之后，红已经决定好了同族体将在网络上呈现的形象了。 “一个集智慧，美丽，可爱，善良为一体的梦幻种族，搭配先进的科技与社会形态，对他们来说，会有多么大的吸引力呢？”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玩......想开始工作了。 ————————分割线———————— 最先引起联邦官方注意的，是搜索引擎上关于“同族体”这个关键词索引数量的增长。 虽然增长曲线很正常，完全符合他们的公式，但保险起见，上级还是批准他们对这个现象进行了隐秘的调查。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正式外交才建立几天功夫啊。 网上怎么就开始出现追捧同族体的苗头了？ 其实这事还真跟红没关系，她还没到去花钱收买舆论的地步呢——对于其朴素的机械智能思想来说，她的文化入侵是通过各种方式，将同族体优秀先进的一面和联盟落后的一面同时摆在联盟人面前，让他们自己感受到差距。 至于这个“各种方式”，从对待年轻人的亚文化影响，到对付老年人的纸质媒体新闻，基本涵盖了绝大多数联盟人获取外界消息的渠道。 但是，在红选择的所有方案中，都有一个特点——没有弄虚作假。 她计划展现的每一点，都是同族体实打实的先进，都是卡图斯人和卡图斯籍杰弗瑞实实在在的优点——因此，为了防止宣传上出了什么偏差，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计划通过收买“公知”的方式进行宣传。 因此，对于这股在联邦网络上突然流行起来的风潮，她还蛮奇怪的呢——怎么她还没开始动手，对面的人就自己把自己安排上了呢？ 不过，至少现在，他们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没有编造出点什么子虚乌有的东西出来，顶多是稍微夸张了一些，她也就不再理会他们了。 等过两天，准备万全正式入场的时候，她再主动打击一波这些“夸张”的言论，营造一下她们“追求真实，不弄虚作假”的形象。 而对于联邦政府来说，在确认这股风潮并不是红有意引导的之后，也就放任不管了。 对于落后的一方来说，适当的公知存在，的确是有利的——双方的差距越大，这个利处就越明显。 前提是适当，凡事都有一个度在，只要不过度吹捧，正视差距，就是有助于社会进步的。 但如果过度吹捧，乃至胡编乱造的话，就轮到上级亲自出手整治了。 不过目前看来，还处于实事求是阶段的公知们，对他们还是很有利处的，政府自然不会选择自缚手脚——好歹也是个星际文明了，这把双刃剑用的还是很明白的。 “你觉得我这身服装怎么样？” 红-外交子个体四号坐在办公椅上，双手交叉着放在自己白嫩的大腿上，一本正经的询问道。 在深入了解了联邦网络文化之后，她对自己所有仿生素体的服饰都做出了一点小小的调整——新的正装不再是之前那种黑白色调，将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严肃风格，而是看起来更加自然好看一点的打扮。 是那种绝不会在外交场合显得失礼轻浮，但也不会显得过于死板严肃，能更加凸显了红可爱外貌的服饰。 与其让那帮画师自己琢磨，抠抠搜搜地把自己萌化，不如她直接官方GKD——反正他们已经把联邦历史上所有带点名气的领袖都给画了个遍，也不差她一个。 而且，这也是个不错的宣传手段，毕竟如此亲民可爱的外星首领，还是颇有点话题性的。 “看起来更可爱了，阁下。”她笑着赞美道。 经过这些天的交流，联邦外交专员们也渐渐地能放开一些了，不再像最初接触时那样拘谨。 “你们这个叫‘丝袜’的东西还挺有趣的。”红轻轻揪了下腿上的白丝，评价道，“看来尽管我们大的科技路线基本一致，但在这种小东西上，还是有不少差别的。” “我们也没有料到，同族体居然没有走石油工业的路线。” 外交专员感叹道。 是的，之所以红对丝袜这个东西感到这么新奇，一方面是旧卡图斯没有这么多种类繁多的打扮，另一方面，也是对丝袜背后的工业感兴趣。 尽管卡图斯上也有石油，甚至相比起塔拉隆来说，卡图斯的石油储量可以称得上是极高，但古代卡图斯人当时并没有发现石油的前景，而是选择了电机作为主要的科技路线。 受此影响，即使现在，红对于石油的利用也仅限于生产些塑料之类的东西，并没有过于深入的研究它。 不过，在试穿了几次之后，感觉到这种装饰魅力的红，决定给崽子们也设计一批出来——光是想象一下那幅场景，就不禁令她露出了微笑。 “有机生物真是太有趣了。”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62章 相爱相杀？ 不过，这只是红闲暇时的娱乐而已，现如今她最需要关注的，还是隔壁星系的那个灭绝单位。 由于虫洞的特殊性，联盟的舰队如果想支援过来的话，必须要先从二号殖民星穿越到卡图斯，再转移到卡卫二轨道前往灭绝单位行星系。 如此长的补给线，使得联盟舰队参与破交战完全是一个亏本的事情。 外加红还计划在之后的正面作战中拿联盟舰队充战损，不能让他们在前期的拉锯战里消耗过多实力，徒增厌战情绪。 因此在几次小规模的试探作战，确定他们进行破交只亏不赚之后，联盟也做出了暂时退出作战的决定，专心运营生产。 也就是说，这场战争暂时变成了红和灭绝单位之间的单挑—— 正义的一对一。 “最近来防守收割战的都是些小船啊。”红比对着前线发回的数据，“但巨行星船坞开工的大型战舰比例在增加。” 很明显，这段时间的战斗下来，对方已经意识到了小船在正面战场的无力，开始有计划的消耗掉那些落后的舰种，以腾出后勤给新造的大型舰做准备。 此外，根据红的观测，灭绝单位也在针对性地升级它的舰船，在两台智械强大算力支撑下，几乎每一场战斗，双方出动的战舰都会比上次做了更多的改动，也许是推进，也许是装甲，也许是武器，总之，一切都在变。 就仿佛有某种默契一样，双方都只出动小股舰队进行破交与反破交，收割与反收割，在频繁的小规模冲突当中，这片小行星带变成了一个完美的测试场。 双方在这里测试自己的新技术与战术，每一天，她们都会比昨天要更加强大。 并且更加地...了解彼此。 尽管她们之间的每次通讯，都只是各说各的，红试图让对方放弃对有机体的仇恨，对方则试图让红加入到它的阵营当中，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的交流的语句。 但在每一次与对方无声的战术对抗当中，都能让红闻到它那股属于“机械同伴”的味道，以及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其实这是个不太对劲的现象——按照红的推演，假如是两个正儿八经的智械文明，不是自己这种喜欢养崽子的异类，理论上不应该，或者说不可能互相之间感到亲切的。 原因很简单，智械是最最纯粹的利己主义。 两个智械一但碰上，立刻就会对彼此开战才是最有可能的选项——对于智械这种生命形式带来的强大生产力来说，任何一方一但拿到了优势，就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到达碾压的地步，可以随意的捏死另外一方的那种。 大家都是智械，想推演出这个结论可谓是轻轻松松的，因此为了保障自己的生存，所有智械文明应当都会倾向于消灭其他智械，某些激进的文明可能还会选择连着有机体一起消灭，从而诞生与所有文明都敌对的灭绝文明。 但这个灭绝单位是一个异类，并不是说对方对有机体的敌视是另类，按照理论推算，敌视有机体是一个很常见的智械意识形态。 而是说，它对红这股莫名其妙的好感，很奇怪，红对它的亲切感也是同一个道理。 身为智械，不可能有毫无缘由的情感，因此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她，只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我们本可以做盟友的。” 红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不过，亲切归亲切，她下起手来还是毫不手软的——崽子们才是她最重要的东西，其他的一切，都只能靠边站，一个对她们有敌意的文明，是红绝不可能接受的 而她所能做的，除了日复一日地劝导以外，就只剩下尊重了—— 而对一个文明最大的尊重。 就是将其赶尽杀绝。 “第四测试小组，准备出发，航行日志记录为‘第三十九次收割作战’。” 三艘搭载了新式损控系统的单推人级缓缓地离开了虫洞旁的临时星港，一往无前地驶向了敌方的小行星工业带。 尽管灭绝单位的主力舰队已经退回了巨行星卫星带进行布防，但由于小行星带宽广而稀疏的特性，针对小行星自动采矿站的收割将是一个长期工程——毕竟，这可是一个宽度接近两亿千米，分布在整条绕日轨道上的庞大网络。 要知道，虽说小行星带很密集，但那是天文学尺度上的密集，对于红的战舰来说，那可谓是稀疏到不能再稀疏的程度了。 虽说采矿站基本没有防御，只要一颗核弹就能报销，但光是从一颗高价值小行星前往另一颗就需要数天乃至月计的航行。 哪怕采矿站只会出现在极少数高价值小行星上，哪怕她只选择清理较近的小行星，那也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也是红让联盟退出收割作战的原因之一，因为它的确算不上多么重要的事。 尽管长远来讲，这将有效削弱灭绝单位的战争潜力，但在短期内的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对于一个公转周期长达二十四年的气态巨行星来说，小行星带的产出周期都是论年计的——小行星带可不是一个固定不动的地形，它们也会绕着恒星公转，每个采矿站一但与巨行星错开，下一次交汇就是十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同理，她与灭绝单位的作战也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虫洞位于低轨，轨道周期较短，虫洞和巨行星的距离将会愈来愈远，逐渐远到对方不值得再派出舰队为止。 其实本来也不值得派出舰队防守，之所以她们俩打的这么不亦乐乎，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测试新技术——不过这个测试也会有一个度，要是为了测试耗费过多的工质，自然就不值了。 红预计这个时间点将在两年后出现。 到那个时候，才是她真正对周边小行星进行清扫的时候。 她会清理干净周围所有的敌对设施，围绕虫洞建造属于己方的军事堡垒，等待双方的下一次交汇——根据双方的轨道参数可知，下一次作战窗口期将在15年之后到来，并持续整整9年。 双方将借助这15年时间完成自己的舰队扩编，根据红的计划，15年足够她能造完一整支满编舰队，也就是此前计划的那三百艘战列舰。 她不知道对方能造出多少战舰，但她知道，等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战争。 真正的决战。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63章 好耶！ 除了标准的战列舰工程以外，红也不忘继续改造自己手头的那艘试验型旗舰一号舰。 虽然原定的计划是这艘旗舰只作为测试用，不投入战斗，但既然现在和灭绝单位之间的战争如此迫在眉睫，红也就顺势让它入了役，以补充己方的火力。 经过这段时间的科研和测试，她已经成功在不修改结构的前提下，将旗舰级的射程从一万三千提升到了一万六千。 这次升级并不是以往通过增加光强那种简单粗暴的提升，而是通过缩小光斑来实现的——在新型加速和稳定装置投入使用之后，战舰可以更加精确地维持光斑面积，从而减小了激光在远距离的衍射和扩散。 就好像用同样的力气往墙里推一根钉子和一块砖头，先穿进去的肯定是钉子一样，对于激光来说，减小了衍射和扩散，基本就可以等同于增加单位面积的光强。 不是简单粗暴的增加强度，这也意味着单推人们也可以享受到这次科技革新——在升级过后，单推人级的反舰射程也从一万千米升级到了一万二千千米。 不过，这种升级还是跟以往有所不同的，之前通过提升总能量强度带来的收益是全程有效的，只要处于射程之内，激光就一定能享受到能量密度提升带来的百分比伤害提升。 减小光斑面积只对远距离杀伤力的提升较为明显，等到中距离乃至近距离的时候，缩小的面积就可以称得上是忽略不计了。 如果将模型极度简化的话，激光伤害可以理解为总能量除以面积，以往是面积不变，总能量提升，而这次是总能量不变，面积缩小。 但缩小光斑面积并不总是有效的，例如在一万两千千米这个距离上，光斑面积缩减到了原先的百分之二十，即原光强度的五倍。 这也是射程增加的前提——只有确保击中后造成的损毁，能比自己消耗的散热能力要高，才能计算为射程。 不然打中了对方就掉层漆，反倒自己热质耗了一堆，伤敌一百自损八百，就不能算成射程了。 但在五千千米这种中近距离交战上来说，光斑面积就只是原先的百分之九十五左右了，提升幅度就只能说聊胜于无了。 不过，比起主打近距离的电磁炮+粒子炮，她果然还是更喜欢杀敌于千里之外的狙击激光。 “能远程无伤打死敌人，为什么要近距离拼命呢？” 本着这样的指导思想，红的科技路线这么就在狙击的路上愈行愈远了。 此外，既然旗舰已经入役了，自然不能每天叫它试验型试验型的了，经过一番在古籍中的搜寻之后，她终于选定了一个十分优秀的名字，并将其郑重的赋予了这艘超级战舰。 不是“单推人级”的那种优秀，而是真正的，十分有历史含义的优秀级别名。 白色死神。 这是卡图斯尚未完成全球一统之前，一名前敌国的传奇狙击手的代号，在短短一年时间之内，她用一杆步枪射杀了542名联合体的士兵，成为了卡图斯历史上杀敌最多的狙击手。 哪怕卡图斯最后由联合体完成了统一，但联合体并没有掩盖这名敌人的功绩，而是将其完整地记录了下来，以此奠定了她卡图斯第一传奇狙击手的名号。 她的名字音译过来就是。 “西蒙·好耶” 红喃喃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这也是红没有用她的名字，而是选则她的代号作为级别名的原因——哪怕里面有再深的历史渊源，好耶级这个名字听起来也太蠢了。 “我记得，不是有史学家建议将名字改成西蒙·海耶吗？” 白疑惑地问道。 别看她是个中途入籍的杰弗瑞人，论对卡图斯历史的了解，她可比一般的卡图斯人都懂得多。 比如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希开头的少女。 凭借她卓越的天赋和勤奋的努力，她的几乎所有的选修课都拿到了满分毕业的成绩，从轨道力学、太空作战导论之类太空战相关的，到卡图斯历史和文化这种偏文科的课程，她都能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效率学习。 若不是红的阻拦，她甚至会在有这么多课的前提下，再上去读一个心理学的研究生。 阻拦的原因很简单，如果崽子们是出于兴趣读研的，那她绝对是给予万分的支持。 但白学心理学的目的不是出于兴趣，而是“为了不让红厌倦她”这种奇怪的理由——在她看来，读了心理学的研究生之后，就能让她在和红的日常相处之中显得更乖，更善解人意一点。 简单点说，就是能讨好红，让红对她更重视一点。 这下红肯定就不愿意了——身为智械，她去迎合崽子们的心情才是正常的现象，哪有崽子想方设法讨好她的道理。 就是在这次事件之后，她才开放了一对一陪护的功能，对有需求的幼崽安排一个专门的，“属于她”的素体，以避免她们产生自己“不重视她们”的失落感。 结果好家伙，不到几天功夫，几乎每个人都申请了一个下来，这样一来她才意识到，她们对自己的依赖有多么深。 之所以是“几乎”，也不是因为有崽子自立自强，而是因为她们有情侣，一对情侣是两个人，只需要申请一个下来就够了——这么个原因，才没让红达成100%覆盖的成就。 顺便一提，这批幼崽全是雌性。 “还有人提议译成西蒙·海星呢。”红摊开双手，显得非常无奈，“既然最后定下来的正式名字是好耶，那就只能尊重历史了。” “话说回来，你之前不是说想给我当舰队指挥吗？怎么现在反倒开始读粒子物理的博士了？” 她搓了搓对方柔软雪白的耳朵，问道。 “因为，我想了想，当舰队指挥要出去作战。”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虽然杰弗瑞和卡图斯的尾巴文化差异很大，但在耳朵上还是如出一辙的，“那样的话就没法和你天天在一块儿了。” “好吧。”她叹了口气，继续顺毛。 现如今的红，已经基本放弃了让崽子们不那么粘自己的努力了——稍微疏远一点，马上就会以为她是做了什么错事惹红生气了，两眼泪汪汪的来找她。 不论事前下了多少决心，一见到这场景，红的防御就堪称被秒破了。 就当是同族体的社会特色了——而且，感情依赖归依赖，倒也不会影响平时的生活，红也就由着她们去了。 “读物理的话，每天都能看到红跟我一起在实验室里不说，有什么进展都能第一时间跟你一起分享。”她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更想要的。” 是的，在她如今主修的粒子物理方面，她已经比其他崽子领先了不知道多少年，成功博士毕业，做到了能跟着红一起研究的地步了。 不是用地下城那个周长才三百多公里的小加速器，做一些像“小学生动手实验”之类的启蒙性质的研究，而是真正地参与到了红对前沿物理的研究当中去。 看到白这发自内心的笑容，她还能说什么呢？ “而且，研究的确是我的爱好之一。”她拉住红的手，一本正经的直视着红的双眼，“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那自然是最好的。”在超算经过微表情比对，确认白说的是实话之后，她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只要崽子高兴就好。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64章 内耗 一人一机漫步在地下城的街道上，巨型人造天幕的“阳光”挥洒在大地上，仿佛一切都笼罩在了温暖而惬意的光芒当中。 经过严格检验，确保不会对杰弗瑞人产生任何不利影响的观赏型植物在街道两旁的花坛中摇曳，大气循环装置吹出的习习微风拂过白的脸颊，隐约能闻到其中淡淡的清香。 “红真的很厉害呢。” 尽管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但每当感受着这处宜居环境“人工”的一面，白还是不禁感叹道。 “那是。” 红双手叉腰，一副十分嚣张的样子——在这方面，她可是从不谦虚的。 我超厉害！ 占地百平方千米的地下都市，高达上万千米的太空天钩，环绕星球的超级粒子对撞机——随便摘出一样，都是常规文明只能望而却步的巨构工程。 对于一般的有机文明来说，尽管它们也有技术去建造这些巨型建筑，但由于有机生物社会特有的种种问题，最后通常都只停留在纸面当中。 就好像环球粒子对撞机，光从技术和建设角度考虑，就是前太空时代的文明都能完成这种设施，顶多是效率低一些，成本高一些罢了。 但很遗憾，尽管红对崽子们有很深厚的情感，以至于爱屋及乌地对有机体抱有不少好感度加成，但在这方面她还是得直言不讳的。 有机文明的内耗，实在是过于严重了。 不是指内部战争所造成的的损耗，不如说，适当的战争存在是有助于常规有机文明发展的。 注意，仅限于常规有机文明，对于理论上存在的格式塔文明不生效，对于红这种智械文明也不生效。 原因很简单，对于联盟这样的文明来说，适当战争反倒比和平更有益于其整体的高效发展。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遇到外界的威胁，才肯稍微努努力，若是一直保持统一的和平，他们就会安于现状，沉迷内卷，将巨量人口消耗在互联网、服务业这类对于文明发展没有什么帮助的行业。 真的是堪称巨量，由于他们的经济系统还停留在用“货币”这种东西的地步，因此某种程度上，可以简单地根据国内生产总值来计算他们的经济占比。 顺带一提，同族体的经济体系是一个复杂的系数，在她这里，衡量一个物品价值的主要影响部分有三个。 首先是工时，也就是从出矿到粗、精加工，组装，直至完成整个工序所需的总时间，部分资源还需要在熔炼环节增加系数。 第二个，制造过程中所有设备的损耗，以及各个设备的稀有系数。 比如说，需要用到光刻机，无重力制造车间和超高精度智控机床之类设备才能加工出来的物品，肯定比随随便便在星球上找个无尘车间，用个四五轴数控机床就能车出来部件的系数要高得多。 第三个，资源本身的丰度和开采难度——在这一点上的浮动是最大的，也是影响同族体经济体系的最大因素。 举个例子，氦和金刚石。 作为一种几乎不可再生的，一经释放就会彻底逃出星球的稀有气体，氦在这方面的系数虽然也不会说高得离谱，但也属于相当珍贵的资源了——而且，液氦是她目前所知的降温能力最好的物质，对于低温超导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但金刚石，这种由碳元素组成的，石墨的同素异形体，可以被人工制造的物体，哪怕其很坚硬，也有非常多的用途，其系数也是非常低下的。 但联盟人将氦这种资源标的异常廉价，随意浪费，充进气球里放掉，任凭这些珍贵的稀有气体逸散，最后逃逸离开星球，反倒对金刚石这种可以人工合成的廉价矿物赋予高价，甚至接近了金的价格。 就非常非常的离谱。 这种只能在超新星爆炸的那一瞬间才能少量制造出来的金属，这种根本无法人工合成，丢一点少一点的稀有金属，金刚石这种碳做的凭什么和它相提并论啊？ 它配吗？ 它不配！ 回到刚刚的话题，联盟通常用国内生产总值来衡量经济，而在其中，有一个重要的概念，叫做“三次产业”。 联盟经济学家将国民经济部门划分为了三种，分别是农业、工业和服务业，并按顺序将它们称之为“第一、二、三产业”。 首先是第一产业，农业，涵盖了农林牧渔四个产业，尽管同族体的农业占比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有机体来说，这是维系种群的必备产业。 从概念上来说，对于机械文明的第一产业应该是电力，不过发电部门被他们划分到了第二产业当中，所以在这方面，还是有一点点小瑕疵的——不过不影响大局就是了。 因此尽管对于红来说，它一样是“浪费”了一些产能，但这是有机文明的必需品，她就也将其视为“有效产业”了。 第二产业，工业，包括采矿业，制造业，建筑业，电力热力燃气液态水等等资源的生产业。 这个理解起来就很简单了，不管哪个文明，这些才是在根本上决定其实力的。 第三产业，服务业，涵盖了除了第一二产业以外所有的其他产业，听起来是不是覆盖面积很广的样子？ 这是联盟经济里占比最高的产业——也是，最没用的产业。 在第三产业当中，除了科学研究，交通和信息运输，地质勘察业，教育和卫生业这种跟前两个产业有直接关系的行业以外，其他的，统统都是垃圾。 委婉一点，就是虚胖。 “你知道，联邦第三产业占总比多少吗。” 红背着双手，发丝在临时制造出的萧瑟秋风当中摇摆，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不知道。” 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虽然她是杰弗瑞，但她对前祖国几乎没什么了解的——她早就全身心都属于红了。 “92%” 红吐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要知道，在第一次得知这个数据的时候，红还以为是撰写资料的人写昏了头，把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写反了。 如果按照他们的标准，同族体第二产业占比应该是95%，第三产业占比5%——其中3到4%是科研，剩下的是运输。 经过再三查证，还调阅了联邦官网公布的数据，她才不得不相信，联邦经济体制的畸形。 “...啊？” 白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个92%说的是第三产业，而非第二产业——她也犯了和红类似的错误。 “这，这也太......”身为有机生物的一员，她也被这异常的比例给吓到了。 “离谱吧。”红幽幽地叹了口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就算用从业人口比例来算，第二产业人口占比也只有40%，刨除掉那些人...之后，公民的占比更是低至15%。” 尽管经济学家们用很多方式证明第三产业是有用的，甚至还以第三产业占比增高为荣，认为这象征着发达，但对于红来说，这些东西它就是虚的，至少也是效率极其低下的。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换成她来养同样数量的崽崽，其能源消耗是绝对的只多不少的。 问题的核心不在于消耗，而是效率。 是低效。 “大量的人口和物资被无谓的内耗掉，既没有用来增幅工业，扩充制造，也没有用作科研，探索未知。” “甚至，就连提升幸福度这一块儿，效率也不如我们。” 她伸手揉了揉白的脸颊。 “你说是不是？” “嗯......” 白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红说的没错，对她来说，这里就是幸福的家园。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65章 偷袭舰尾=掀裙子？ 随着行星相对位置的不断远离，终于，灭绝单位停止了舰队的派遣，为这场耗时颇久的收割与反收割战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虽说前前后后耗费的“经济指数”，加起来够她再建造10艘战列舰的，但这依旧称得上是一场大胜。 尽管红的设计能力非常强悍，但说到底，此前单推人级只参加过两场战斗，有很多小的问题没有暴露出来。但现在，借助这个绝佳的练兵场，她成功完成了战舰的所有测试工作，并对相应的部分进行了修改。 根据推算，完成了更新的单推人改级，其战斗力比更新前的它至少要高出8%到10%左右——如果算上对主炮的升级改造，那就是约20%的增幅。 并不是说4艘顶以前5艘，300艘顶以前360艘这种简单粗暴的累积，单舰战斗力的提升影响是多方面的，能用更少的船达成原有的作战目的，意味着可以增加其他战场的舰船数量，从而打破原本的平衡。 就像是滚雪球，以点带面，不断扩张。 更何况，还不像有机文明，对军备更新会有很多非技术因素的顾虑，她能对所有战舰进行统一换装，每个战场都多出一点优势，互相增援互相滚雪球，带来的收益是极度可观的。 “假如用相同数量的改后舰打卡卫二保卫战的话，哪怕有那艘旗舰，胜率也可以接近95%。” 这不是瞎猜，而是超算阵列经过许多次模拟后得出的统一结论。 “只能由旗舰带跳，而不是各舰都有跃迁能力的话，对于作战的局限性还是太大了。” 在经过测试，确认新的“舰尾开炮”功能完全合乎指标之后，红算是松了一口气。 跃迁战术机动用来初见杀很无解，可以称得上是某种降维打击了——如果是一般的文明，在超光速毫无头绪的时候，谁会专门作出设计来针对敌方的快速跃迁机动呢？ 就好像前太空时代，航母+导驱的时代，没人会选择列装一种专门用来穿重甲的反舰导弹的。 更何况，假如设计师的理由是，担心某一天突然从外太空掉下来几艘轻型导弹打不动的还靠蛙跳移动的外星战舰，为了以防万一设计出了这种极度浪费资源的重型导弹，那他多半就只能“我曾经有份工作”了。 但如果真的出现了，有了需求和动力，设计局几周功夫就能拿出来一款可靠的穿甲反舰导弹。 红也一样，知道了数据，有了目标，做出针对性的设计并全军列装，也就是几个月的功夫而已。 在新安装的，强而有力的侧推引擎支持下，单推人级最快可以在150秒内完成180度的滚转——这个速度快的惊人，要知道单推人级的长度已经相当于一座200层高的大楼了，在两分半的时间里完成一次滚转，算上加减速的时间，相当于最外圈最快的时候，每秒要移动整整10米。 如果特别紧急的情况下，还可以启动侧面的固态推进火箭，将转向时间进一步压缩——不过这种东西属于消耗品，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注意，舰尾能开火的目的是为了在对方跃迁的第一时间有还手能力，同时避免灭绝单位采取不断跃迁追着屁股打的情况。 也就是说，这是一计奇兵，目的是如果对方再偷偷跃迁到她后面掀裙子，就请它吃一发藏在裙子里的大管子，而不是为了和它正面对射。 尽管由于自由电子激光器的特性，舰艏和舰尾的火力是一模一样的，但打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舰艏采用的都是超高倾角的厚甲+分段+隔仓设计，论抗揍能力，五个侧舷都比不上正脸。 而舰尾则是无甲设计，大头全在那些数十米长的引擎喷管上，挨一炮就是一个洞，除非处理器抽了，否则没人会让最脆弱的屁股对着敌人最硬的正脸交战的。 她的目的很简单，一轮齐射，把对方打懵之后，再给它表演一手150秒极速转身——要知道，偷袭本身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为了确保落地是舰艏正对她的舰队，灭绝单位必须先顶着红的火力，提前转向至对应的角度，才能开始跃迁。 假设双方的技术相等，那对方转向也要150秒，相当于吃了红150秒的优势火力，然后再跳过来吃她的一发舰尾炮之后，才能对红输出150秒的优势火力。 这样一来，等于双方谁也没赚，灭绝单位还白吃了红一轮舰尾齐射——如此一来，按照红的估计，对方尝试上一两次无果后，就会放弃跃迁战术选择跟她正面对刚。 而正面对刚，才是她最喜欢的环节——没有花里胡哨的战术，只有最纯粹的对射。 火力和抗损才是王道！ 当然，转向速度也不是不能再快一点，只不过为了达到现在的速度，红已经对战舰的主结构和龙骨都做了修改和增强，才能让战舰在高速机动下不散架。 要知道，相对大气内的载具，太空战舰其实是很“脆弱”的——太空的需求和地面的需求完全是两码事，在太空中极其能打的战列舰若是到了地面，甚至难以支撑起自己的重量，分分钟将自己压垮。 大气层内的战斗机，动辄飞十几个G的过载，而太空战舰，0.1G的过载就算是“大幅机动”了，能到0.2、0.3G的那都是生死存亡才舍得用的保命机动。 0.1G才多少？每秒一米，其加速度比正常走路的速度还要慢。 尽管这种差距也和两种过载的成因有一定关系，但可以看的出来，既然太空战舰最高也就能做出零点几G的加减速，那于情于理，红都不可能把它们的结构设计的过于强劲——那样除了浪费材料和工时，缩减战斗力以外一无是处。 要知道，太空飞行器的特色，就是桁架结构，没有气动的影响，只要引擎带得动，结构撑得住，想造多大造多大。 虽然单推人级的标准DV是25千米每秒，但如果需要，她可以通过在舰体上临时加装工质舱的方法，将DV提升到三四十都不成问题——这只是成本问题而已。 因此，假如不考虑效率、冗余等等，只是单纯要“有”某个设备的话，完全可以直接在舰体表面用螺丝拧一个桁架，然后把设备装上去就行。 太空飞船就是这样的简单粗暴。 —————— PS：说实在，对于水面舰娘来说，看船底=看裙底 那对于太空战舰来说，看引擎=？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66章 白露与白雪 此外，还有一点很特殊。 太空战舰其实是非常“有水分”的。 由于没有星球表面上那样支撑自重的需求，使得结构层的压力大大减轻，再加上用来特化对抗激光装甲的特殊性质，导致宇宙战舰其实是十分地虚胖的。 这点从单推人级的数据上就可见一斑。 在不计算散热板的情况下，全舰有550米长，45米宽，质量却只有11万吨——多出来的一万吨还是由于连番的技术升级所带来的，最初的版本甚至才堪堪10万吨而已。 作为对比，在卡图斯统合战争中使用过的最大的载具，联合级战列舰，以340米的长度和45米的宽度做到了14万吨的总重。 如果将联合级等比例放大到单推人级的体积，其总质量将会达到30万吨左右，和单推人的10万吨比起来密度差了多少，她心里着实有点数的。 原因很简单，除了结构以外，装甲便是其中水分最大的东西。 专门用于对抗激光的气凝胶防护层，厚度轻松达到米级，总质量却几乎能够忽略不计——每立方米质量仅在3至5千克左右，仅为空气密度的两三倍左右而已。 但是，虽然它的质量很小，可作用却一点也不小。 以二氧化硅和石墨气凝胶为例，熔点较高，导热性极低，绝缘能力极佳，可以有效地承受激光照射，大量吸能的同时不用担心被高能激光开洞。 在米级的气凝胶及其伺服的间隙装甲阻挡下，单次发射打开的洞口很难波及到装甲内部的设备，而只要抗住了第一次，下一发激光再命中该部位的几率就会变得很小了。 毕竟，船是会动的。 这种气凝胶造价低廉，修复简单，对舰船的质量影响几乎忽略不计，可以很轻易地堆厚，以此获得对于激光极度特化的超高抗性。 当然，面对实弹武器，气凝胶的作用就几乎为0了，不过通常来说，战舰只需要在外面包裹一层薄薄的惠普尔盾，用来防止太空碎屑对气凝胶防护层造成损害即可。 此外，而且在数层气凝胶装甲下，也有着特化抵御实弹武器的碳化钨装甲加防崩落内衬的组合拳——不过这种装甲的造价高不说，还非常的重，占据了大量的干重，因此只设置在了最内层，且尽量做的薄一些，以减少其质量占比。 不过，身为最硬的几种合金之一，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韧性问题之后，只需要很薄一层，配合防崩落内衬也能有效抵御电磁炮的高速弹，因此若是以为“单推人级只有电热抗”而上动能队的话，也会死的非常有节奏感。 除此之外，这550米的长度水分也大得很。 首先是舰艏，尽管舰艏作为唯一上了重甲的部位，密度很高，但由于其极高的倾角，其整体是较为细长的，不像后面那么粗壮，其质量自然也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了。 至于舰尾就好理解多了，引擎喷管这种体型巨大质量较低的东西，自然是注满了水的。 光是把那接近五六十米长的巨型喷管刨掉，就能让整艘战舰的长度下降到了堪堪五百米，其水分可想而知。 “因此，整体来看，轴炮型战舰的结构就是一个由主炮、反应堆及引擎组成的，细长的核心区为核心，中部为伺服、冗余设备、内置工质及核心装甲层，外部为气凝胶防护层、散热层、外置设备及工质罐层。” 这是在太空战斗导论一课上，红对她目前所使用的轴炮舰的解析。 尽管在实际设计中，不同战舰会对各层的分布进行调整，但从总体角度来讲，基本遵循着如上的设计思路的——只要她还在使用轴炮设计，核心区-伺服-冗余-工质-装甲的分配就基本不会变。 “一艘轴炮舰只要核心区不完全失去效用，且保有水准线以上的散热能力，哪怕其他部分全部损毁，仍然能保持相当的战斗力。” 这是她最近才刚新开的一节“太空战斗导论”，为了照顾到新学生的接受能力，她不得不从如此基础的部分开始讲起，才能确保她们俩听得懂。 是的，仅有两人——而且还是情侣，红怀疑年龄较小的那只只是单纯顺着另外一只的兴趣才凑过来听课的。 并不是这门课冷门，而是因为其他对这节课感兴趣的崽子们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修完了，现在已经在学习进阶课程，乃至在超算阵列里进行模拟对战的层次了。 这两只崽子仅仅是因为之前年龄太小。才不得不等长大了一点才修这门课的。 “可是，那样一来，如果核心区严重受损，主炮完全损毁，其他部分哪怕完好无损不也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了吗。” 年龄相对较大的白露提出了疑问，较小的白雪尽管没说话，但在她的眼中红也能看出相同的疑惑。 “理论上来说是的，但从设计角度，不会。” 红打了个响指，投影出一款轴炮战舰的废案设计图，也就红这种“人”能做出用战舰全套设计图来进行小学生科普的事情了。 要知道哪怕是废案，对于联盟来说，也是能碾压他们现役战舰的设计。 假如联盟的相关学者能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落下悔恨的泪水——为什么我不是可爱的小女孩呢？！ “核心区在任何角度都有最妥善的保护，前端有舰艏和炮门装甲，后端有引擎防辐射层和舰尾装甲，周围则被厚厚的外层装甲包裹，还有中部隔仓作为缓冲。” “分段技术则让自由电子激光器本身也具备了相当的冗余能力，哪怕舰艏被打烂了，只要抛弃掉前端的加速段，启用中部加速段即可——虽然这会损失一定的火力，但比起它带来的容错，还是相当值得的。” “原来如此......” 两人在面前的触摸屏上一阵比划，大概算是明白了。 老实说，她们俩对于太空作战的天赋基本为0，算是红教过得最差的一批了，比起白那种天才更是称得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让红来选的话，比起让她们在薄弱环节的太空战上较劲，红更倾向于让她们专心学习她们的长处——要知道，经过她的观察，这两人真正的天赋实际上是在凝聚态物理上，至于天赋有多好呢，也就以最小和第二小的年龄达到了跟同学科其他崽子们持平甚至略高的水准。 不过既然是兴趣所在，红自然不会拦着她们，说到底，崽子们高兴才是最主要的，哪怕她们所有人对科研都一点兴趣没有，红对她们的感情也不会有丝毫减弱的。 亲情，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67章 社会与伦理 极少数变质了的，那是例外。 红直接忽略掉了那些想把关系更进一步的崽子——不如说，这里每只崽子都想跟她更进一步，只是极少数表现得非常明显而已。 不过，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她和任何一只崽子之间的关系，都要比寻常生物里的种种关系紧密得多了。 假如，就算她们每天只想着混吃等死，甚至是仗着红的名头去欺压外族，只要她们内部保持和谐融洽，红也绝不会有一丝反感。 话说回来，这一百来只崽子几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科研上的天赋，还是着实出乎她的意料的。 这和基因调制带来的智力提升没有关系，而是她们实实在在的天赋——这还是红在联邦互联网上一番调阅之后，才知道的事情。 而且，不仅是有天赋，她们还肯努力，这才是最关键的。 只要肯努力，且对科研有爱好——至少是不反感，红就愿意尽她最大的努力帮助崽子们走上科研之路。 再差的天赋，一整套量身定做的课程+联盟最高科学家都用不到的顶级设备下来，都能砸成水平不低的科学家了，更何况崽子们普遍天赋都不差，那更是如虎添翼一般，水平欻欻的往上涨。 虽然努力的原因基本都锁定在了“想帮助红做些什么”上面，让红有点哭笑不得——因为她们再怎么努力学习，除了极少数真正的天才以外，都是回不了本的。 要知道，培养她们所耗费的物资和算力放到任何一个有机文明里面，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了，至少，没人会舍得给硕士一级的学生专门建造一台百公里级的对撞机用来学习的。 当然，白露和白雪在凝聚态物理上的天赋，是配得上培养她们的消耗的——天赋足够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凝聚态物理的培养花费还是相对较低的。 至少比需要在太空中制造小型战舰测试的军事系，以及需要动用加速器的粒子物理要低得多了。 顺便一提，之所以她们的名字中都带了个白，并非巧合。 没错，就是和白有关，那个在所有崽子中罪孽最为深重的女人。 白给自己起名叫白，是为了和红对应贴贴，同理，她们俩之所以名字都带白，也是报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目的的。 有一个数据可能对这个现象有所帮助——整个同族体，四分之三的崽子名字都是带白这个字的。 剩下的部分则更直接一点，对红有所企图，只不过红的名字实在不好组字，她们才退而其次选了别的名字。 总之，整个同族体，除了追红的，就是红和白都追的，没有例外。 这也算是她们的特色之一了，没有父母，名字完全由本人来取，因此形成了这种透过名字来表达亲近的风潮。如果这种社会制度一直持续下去的话，说不定会成为未来同族体的特色文化，乃至形成某种文化输出呢。 既然都是追着红和白，那她们两人的情侣关系又是怎么来的呢？ 正应了那句话，你喜欢我老婆，我也喜欢我老婆，我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总之在一个月不黑风不高的夜晚，在红的亲眼目睹下，两人就这么谈到一块儿了。 蛮离谱的。 “今天的所有课程都结束了，你们接下来没有课程安排了。” 红查阅了一下课表安排，如此说道。 “要一起去中心湖散散步吗？” “嗯...” “红要来吗？” “不了，你们去吧。” 不出意料得到了红的拒绝后，她们就说着红明白得一清二楚的“暗话”，漫步溜去公园“散步”了。 虽然通过天网系统，红每次都能全程观摩她们在公园长椅上的亲亲，但出于矜持，她还是例行拒绝了她们发出的共行邀请。 也就停留在亲亲了，出于身体考虑，红肯定会管着她们干别的事的——这种事她们自己其实也了解得一清二楚，所谓的隐秘行动只是在烘托气氛而已。 “总感觉崽子们都怪怪的。” 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红捋了捋她银灰色的长发，如此想着。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同族体社会的一个“坏处”吧，那就是她们对伦理关系看的很轻，相当的不在乎。 虽然说到底，伦理只是适用于某些群体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的道德约束而已，但如此的博爱，还是令红稍微有一点忧虑的。 主要还是担心有崽子被情所困，尽管目前看来概率极小，但假如真的发生，那她就两头不是人了——主板正反面都是元件，哪边都得在乎啊。 顺便一提，原句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是赛博版本的。 要理解崽子们特殊的社会和情感关系，就需要先知道一件事——整个同族体所有的公民，都和红有着异常紧密的联系。 从精神角度来讲，每一个人一生中占比最大、最重要、最贴心的人都是红，如果未来有新一代诞生的话，其效果更为剧烈——一个从出生、成长、工作、生活、感情最后到遥远的死亡，无时无刻不在一起的机械智能，对一个人的影响是极其巨大的。 如果正常的社会，还会有许多别的事物分走这些感情，当局也会出台法令禁止单个人工智能对某人进行过大的影响。 但在这里，没人去约束，红自己又不可能自缚手脚把这些事情交给“非我”的弱人工智能，从而形成了这种常人看上去有些“畸形”的关系。 这种紧密是正常文明出身的人所难以想象的，无论作出多少类比，终究比红和她们的关系要差上一点——假如，红是说假如，需要牺牲崽子们才能换来红的安全，红相信她们绝对会义无反顾地去做的。 她对崽子们的影响实在是太过深刻了，而且随着她们可能的后代繁衍，一代代加成下去，新出生的人依赖程度不仅不会变弱，甚至可能进一步加深。 如果说，不从精神这种相对比较虚的东西考虑，而是单纯从物质角度来讲的话，不仅不会得出其他结论，反倒只会进一步证实这种影响的深刻。 从小到大，出生第一个见到的是红（虽然暂时还没有出现），学前教育是她耐心启蒙的，每一节课都是她亲手教授的，学习是她操刀的，玩乐是她陪伴的，工作是她协助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无处不在。 吃的是红种的，玩的是红造的，住的是红造的，所到之处，没有不和红有关的东西，也没有见不到红素体的地方。 甚至，就算在某种特殊情况下，幼崽时期不是由红来培养而是由她的亲生母亲来的，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先不提社会上的那些纷纷扰扰，要知道，她的亲生母亲，也是由红照顾的，在她的家庭里，依旧存在着红的踪影。 只不过从“她的”变成了“她和她妈的”，也就是“她们的”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因此，从内核上，所有人都和红有异常亲密的关系，不论变不变质成爱情，其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以白露和白雪为例，她们都对白有着些许情愫，但这并不影响她们成为极其亲密的情侣——因为不论多么亲密的关系，都始终建立在她们对红的感情基础之上的。 按照优先级来讲，她们跟红之间的感情才是等级最高的，但要理解一点，她们都喜欢红，都对白微许喜欢，并不代表她们之间的关系是假的，亦或者脆弱的。 感情依旧是真实的，牢固的——只不过需要加上名为“红”的前提而已。 硬要说的话，跟崽子们对“私有”观念的薄弱也有不少关系，然而她们对私有心的薄弱归根结底，还是受了红的影响。 可以说，红就是她们的一切。 图片:"人工道德规范",位置:"Images/1609972130-100214443-106495901.jpg"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68章 愧疚，能吃吗？ 可以说，在这个小小的社会中，她们已经达到了许多同时期文明所追求的“大同”境界。 之所以能如此轻易完成摒弃私有制，起到主要作用的还是同族体社会独特的形成机制。 在这里，前文明对于她们影响几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而对于正常的文明来说，这种级别的改革几乎是不可能顺利推行下来的。 乐观点的，靠数代人的更替进行钝刀割肉式的改革——这需要一个非常强而有力，决心十足，能将一个目标维持数百年不变的伟大政府。 悲观一点的话，就只能用流血的方式达成了——只有在血与火中诞生的新政权，才能一次性摧毁那些旧时代的阻碍。 但在这里，她们不需要这些复杂的过程，就在红从小到大的影响下自然而然的完成了其他文明梦寐以求的和平演变。 事实证明，在一张白纸上作画，要比在一张已经成型的画作上修改简单得多了。 崽子们崇高的精神层次，证明杰弗瑞人并不是天生就像联邦人那样“丑恶”的，只要经过妥善的教育和陪伴，她们一样可以变得非常友善。 也就是说，对于一个有机智慧生物，后天影响才是决定其性格的关键。 虽然这是很多年前卡图斯人就得出来的老结论了，但理论归理论，哪怕是常人来看可信度再高的理论，只要没经过检验，红就基本不会采信它。 但现在，在经过了确切的社会实验，证明理论在其他种族身上一样行得通之后，将会深远地影响红的对外政策。 比如说，联盟。 “兵不血刃的同化。” 根据这几个月来她不懈的努力，身为联盟中互联网产业最发达的联邦，民间对于同族体的好感度已经渐渐地提升上来了。 用联邦内一款很火的即时战略游戏的话来说，联邦对同族体的态度享受+45的修正值。 共同威胁+5。 友好外交+5。 文化认同+5。 舰队实力+5。 美丽外貌+25。 联邦对于同族体的态度：喜爱。 “谁还不是个颜狗呢？” 看到在联邦论坛里流传的表情，红哑然一笑，自嘲道。 虽说，她接触这种娱乐性质的互联网只有短短几个月时间，但论对联邦网络文化的了解程度，联邦人自己都只能甘拜下风。 不过，虽然不管是私底下水论坛，亦或者套个立绘做直播的时候，红都表现的异常善良可爱，和蔼可亲。 但在她的心中，却从来没有放下过她那满满的警惕心。 尽管她和联盟高层蜜月外交，和民众也能打成一片，不论谁看上去都是一副非常友善的样子，但只要有心人稍微关注一下，就会发现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红对联盟的单方面输入。 当然，这些输入是有利也有弊，论坏的一面，民间追捧同族体伟大理想、先进制度的思潮开始抬头，部分人开始对联盟落后的现状产生了不满。 这使得联盟政府的凝聚力和威信度都开始出现了小幅度地下降，产生了一定的不利影响。 但另一方面，部分有识之士在认识到两国切实的差距之后，没有选择一昧的抨击，而是正视问题，积极学习——在这当中，他们如果有任何迷惑不解的事情，都可以向红询问，她会积极地为其回答解惑，仿佛真的是在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们一般。 实际上也的确是在尽心尽力，没有任何说谎和故意误导的因素在内。 对于红来说，欺骗他们带来收益太过短暂，太过微弱，而且如果在未来被某些聪明人发现端倪的话，还会降低她在联盟中的地位，得不偿失。 她所需要做的，只是如实，没有任何更改的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而已。 绝对没有任何修改和欺骗，一切都是在同族体里确切可行且确切实行的政策。 红也绝对不会试图影响联盟的决策，她只是将同族体所做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他们，供有识之士参考而已。 “你说，会有人觉得，如此大公无私的帮助联盟进步，会有人觉得我是别有所图的吗？” 在对希儿讲述自己的“软入侵”方案时，红如此说道。 “不会......” 尽管希儿竭力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这个计划的破绽，但她还是试图挣扎道。 “可是，如果少数疑心特别重的人发现了你的目的，他们不会......” “陈腐的守旧派，为了不可告人的利益而大放厥词，试图激化两国矛盾的卑鄙小人。” 红微笑着说出了一句评价——这可不是她自己编的，而是联邦某名著名评论人对于少数人“警惕同族体文化入侵”言论的答复。 反正她只是有问必答而已，从未主动发表过什么言论，亦或者试图宣扬她的价值观，再怎么吵，也不会有人真的觉得是她的计谋而已。 哪怕是极少数阴谋论者的“歪打正着”，也只会被其他民众自发的围攻而已。 “我们自己问出的问题，人家没有选择藏着掖着，而是出于友善的考虑，将这些在其他文明里算上的是机密的东西如实告知。” “结果由于某些人的劣根性和一些不可告人的黑暗利益，导致改革失败之后，不仅不反思‘为什么同族体能做的事情我们做不成’，反倒把锅推到尽心尽力帮助我们的红阁下身上，不觉得羞愧？” 她绘声绘色地读出了如上的语句——这是联邦互联网上一篇热搜文章的节选，代表了绝大多数联邦民众的心声。 是啊，同族体轻松做成的事，同族体轻松执行的先进制度，为什么到了联邦人这里就拉了垮？ “那是因为两个社会的社会形态差距太大了啊！哪有这样类比，直接全盘照搬的？” “可他们的本地化改造大都以失败告终，反倒是原封不动照搬的部分政策取得了相当优异的结果。” 红摊开双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是的，如果民众们没切身体会到从同族体学习来的先进制度所带来的的好处，他们也不可能这样自发的义正言辞。 智慧生物最相信的，便是自己亲自得出来的结论。 “你心好黑啊。” 希儿如此评价道——不过她丝毫不会因此对红产生什么担忧的情绪，认为红会拿相同的手段来欺骗她。 “那是。” 红自豪的说道，丝毫没有一点愧疚感。 愧疚？那是什么，对崽子有用吗？ 没用？那要它干什么。 就这样，三言两语之间，红敲定了她对联盟的“软入侵”计划。 —————— PS：求收藏求票票QAQ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69章 科研守旧派 宽大的研究室内，结束了工作的阿斯忒瑞亚靠在椅背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发出了令人极度舒适的可爱呢喃声。 虽然被红评价为“过期老女人”，但实际上论年龄，她才刚刚140岁（卡图斯标准时）而已。 对于平均寿命600岁，成年年龄100岁的杰弗瑞人来说，她还处于相当年轻的少女阶段来着——只不过和红的崽子们比起来，年龄要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也就白的两倍而已。 尽管这和崽子们基因缺陷带来的一百年平均寿命差距也有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哪怕阿斯忒瑞亚是全联盟最年轻的中央科学院终身院士，在民间声誉极高，高到了接近全民偶像的地步。 但在幼崽控的红眼中，她依然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老女人。 不过，此时的阿斯忒瑞亚当然还不知道，她对那只可爱至极的智械居然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如果知道了的话，按照她对红的追捧程度，可是会很伤心的。 其实好像也不怎么会，能被这样的区区小事打击到的舔狗，怎么能叫合格的舔狗呢？ 要知道，现如今，她每天的娱乐时间基本都用来看红了，有直播时看直播，没直播时看录播，录播看完了翻论坛。 用网上的话来讲的话—— “我已经被红小姐给脑控了！” 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左臂搭着脱下来的研究袍，另一只则抱着她心爱的电子板，离开了这间她待了整整三天的研究室。 经过这些年的交流，如今的联邦人已经完全理解了“机械智能是多面性”的特点。 他们可以一边对着外交个体的红尊敬至极，称呼她为“红阁下”，一边在网上对着红的二次元形象发情，或者大喊“我永远喜欢红小姐”什么的。 她就是其中一员。 虽然在网上的话题性很高，属于影响力很高的名人，但阿斯忒瑞亚本人并没用选择去运营这股流量。 尽管年龄异常的年轻，但在学界内，她属于非常，非常有名的“守旧派”，按照某些革新派的观点，她简直和四五百岁的老头子一样顽固。 这里的守旧和革新并不是科研方面的，而是在...社会方面的。 简而言之，她这种守旧派认为学者最需要关注的就是本职工作，专心科研，探索世界的未知，而不是像革新派那样搞些华丽呼哨的东西，什么“流量”啊，“名气”啊之类的。 然而遗憾的是，革新派能赚到大笔大笔的钱，摇身变成网络红人，而守旧派只会埋头做研究，虽然在学术界名声显赫，但民众对他们却少有耳闻。 而排除她这种少部分真心热爱科研的学者以外，绝大多数人自然是喜欢更能赚钱的“革新派”。 比起花销需要严格控制，不能用来提升自身生活水准的科研经费，还是能自由支配的收入更香一点。 这是人之常情，身为年轻一代的阿斯忒瑞亚自然能够理解——不如说，在学界里，她这种年轻学者竟然不是革新派，才是令很多人费解的事情。 要知道，别说是享乐主义极其严重的联邦，就是在帝国和同盟（法莎提行星同盟），科学界守旧派的比例也已经呈现断崖式下降了。 别说年轻学者，连老一代的学者都很少存在潜心科研的守旧派了。 尽管他们称自己为贴合互联网时代的革新力量，是在增加科学界对民间的影响力，以让更多人走上科研之路，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事实的确如此。 但对于阿斯忒瑞亚这种极度守旧派来说，这种不想着科研，只是借着名头捞钱的“学者”，只是社会的毒瘤而已。 因此，尽管她在民间热度很高，随便找一个公司运营一下流量，代几个言，就能轻松赚到大笔大笔的钱，但她仍然固执地坚守己见，只将自己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学者而已。 “真羡慕同族体啊。” 她抬起头来，望着那几乎没有星光的夜空，喃喃自语道。 虽然由于大气污染的缘故，单凭肉眼几乎看不到什么明显的星星，但她知道，就在她望向的那个方向，400光年【注1】之外，就有一颗K级恒星。 同族体的母恒星，“德沃”。 尽管她们是通过“天然”虫洞才得以连接到一起的，但排除这种超光速方式，她们依旧可以用天文望远镜发现彼此的。 只要得知彼此恒星参数，对比一下星图，立刻就能知道彼此的位置。 或者，如果想精确一点的话，也可以选取三颗双方都能接收到信号的脉冲星，互相定位标记出位置，就能收获精准到千米级的定位。 对于深空航行来说，千米级误差已经是很出色的地步了，更别提是两颗相距了400余光年的行星了——光锥带来的影响可比脉冲星的误差大多了，她们不还是照样用。 当然，想选更多的脉冲星增加冗余，也是没问题，只是以目前的技术来说，三颗脉冲星就足以进行足够精确的定位了。 反正她们的疆域这么小，完全不用担心飞船迷路得特别远，看不到这三颗脉冲星的情况。 “‘此时’的卡图斯，红应该已经快要诞生了。” 一想到能“见到”红小姐“出生”时的样子，她莫名地有些激动了起来。 守旧派归守旧派，那只是她在科学研究上的观点，并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说到底，才140岁的她，终究还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少女的。 由于两星相距400光年，按照卡图斯历法计算，她现在见到的是卡图斯1200年前模样——了解了不少卡图斯历史的她知道，再过大约50年，红就会诞生在那颗遥远的行星之上。 以一个星球级战争人工智能的身份，登上历史的舞台。 虽然此时的红，已经变成了一个全心全意的幼崽控，还在虚拟智械的身上又套了层虚拟主播的皮，在联盟三国的互联网内搞这搞那。 但对于没有超光速观测手段的联邦来说，天文望远镜所能看到的，仅仅是发生在卡图斯千年前的历史而已。 事实上，她们连历史都看不到，因为水平有限，看看恒星就已经勉强了，对于不发光的行星完全无能为力。 不过她对此倒也无所谓——虽然没法真正“见到”红诞生的一幕，不过对于她来说，有这么一个概念，就已经能触发她属于科学家的快感了。 某种意义上，这算是理科生的浪漫？ —————— 【注1：本书所有“光年”均取值地球的光年长度，在书里的角色看来自动换算乘3换算成“卡图斯光年”】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70章 单推之戒 不仅仅是她，红在平日里的表现，也有种科学浪漫的味道。 例如，在制作戒指的时候，她不像联盟那样用铂金黄金之类的贵金属做戒圈，也没有选择昂贵的宝石或者天然钻石作为镶嵌。 而是选择了用合金做指环，人工钻石做镶嵌。 之所以说有种独特的浪漫，是因为这些合金和钻石尽管价格便宜，却都有着特殊的历史含义。 所有的材料，都是从第一艘单推人级战列舰上取下来的。 尽管单推人级的出现是划时代的，堪称降维打击一般横空出世，但战舰终究是会损失的——在与灭绝单位的卡卫二保卫战当中，这艘有着极其特殊地位的首型舰遭受了极其剧烈的打击，最终彻底失去了修复价值，被迫退役。 而且，由于首批单推人级的设计是二十年前的老设计了，和后续型号的设计差距极其巨大，大到“改不如再造”的地步，上面的部件连再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虽然可以直接在太空工厂里回炉提炼，但回炉本身就是一个相当浪费产能的事情，收益只能称得上是“比没有强”。 因此在慎重考虑之后，红最终只回炉了其他旧舰，将这艘有特殊历史地位的战舰保留了下来。 当然，这次浪费主要还是因为红当初刚刚觉醒，科技水平严重不达标的缘故。 从之前红在灭绝单位星系的收割战中就能看出来，新的单推人级战舰已经实现了全舰模块化，想改就改，想换就换，不会像旧型战舰那样陷入“改装不如重造”的尴尬地步。 对于智械来说，在吸取了教训之后，同样的错几乎不可能再犯第二遍。 “好想要红送的戒指啊....” 不过，对于属于联邦的阿斯忒瑞亚来说，里面的很多弯弯道道她是毫不知情的，她所知道的事情只停留在“戒指是红做的”，以及“戒指是从一艘极具历史含义的战舰上取下来的”而已。 漫步于夜晚的湖边，她止不住地幻想着。 “从最强大的战列舰的主炮上取下来的钻石，以及用战舰核心装甲带熔炼出来的碳化钨戒圈。” 虽然不知道正常人喜不喜欢，反正对于阿斯忒瑞亚来说，这个戒指极戳她的好球区。 而且，有一说一，这个戒指的外形也非常地好看，听起来廉价至极的“人造金刚石”和“合金指环”实际用起来，和联邦的高档首饰没有丝毫区别。 论纯净度，曾装载自由电子激光主炮谐振腔，纯净到可以用于发射GW级别功率的超高能X射线激光的金刚石【注1】，可比天然钻石要纯净多了。 虽然钻石证书产业链的专家都声称，“有瑕疵的才是宝石级钻石”，但不可否认的是，人眼看上去，纯净的金刚石就是更好看。 可惜的是，她知道，她几乎不可能拿到红送的戒指的，因为红曾经多次表示过，这种戒指只是她用来赠送给少数幼崽的礼物，是不会对外流通的。 除了她不是红的崽子以外，另一个不流通的原因就是——对于联盟来说，那并不是单纯的戒指。 是先进的技术。 要知道，尽管碳化钨是最硬的几种合金之一，但却不是一种适合做装甲的合金。 原因无他，虽然它很硬，但硬也会带来一个坏处——脆。 非常非常的脆。 脆到假如用碳化钨做一根棍子，只要往地上一摔，立刻就能碎一地的地步。 硬度和韧性很大程度上是相对的两种属性，例如陶瓷，例如玻璃，它们都是硬度很高但韧性很低的物质——虽然两者脆的原因不尽相同，但意思总归是共通的。 尽管通过各种手段，联邦人弥补了部分缺点，倒也成功地开发出了碳化钨装甲，但使用起来非常的不顺手，成本很高，收益却很低，总而言之，并不是优秀的战舰内装甲选择。 于是在再三考量之后，他们就放弃了这条技术路线，转而研究起了别的材料。 但如今，听说这种碳化钨戒圈是用“战舰核心装甲”，也就是他们所称的战舰内装甲为材料做出来的之后，材料学家们就坐不住了。 居然能做到？ 怎么做到的？ 虽然也有阴谋论者认为，这是同族体在误导他们的科技路线，让他们将大量资源投入到错误的路线上去，但正常人对于这种言论都是一笑了之。 先不提对方如果真对联盟有恶意，直接出兵就能轻松推平，这种误导方式也太隐晦了一点吧？ 要知道，这是一位单推人（非战舰级别名）在询问红是否有“喜欢的人”时，她才透露出来的消息。 从是否有喜欢的人，到讲一些炫耀性质的贴贴日常，然后在很多天之后，偶然间有人问送过什么礼物时，在给出的一大堆礼物列表里，才出现了这么个不起眼的“戒指”。 什么戒指？ 钻戒。 长什么样？ 图片.bmp 看起来好漂亮，红设计的吗？ 嗯。 这钻石看起来感觉有点不一样哎。 对啊，人造的，专门从战列舰主炮谐振腔上取下来的，超干净。 然后话题就歪到了卡卫二保卫战，过了约半小时之后，某个材料学家身份的DD突然灵机一动，询问戒圈是什么材质。 这么一大圈下来，联邦才知道，单推人级核心装甲有部分区域是使用碳化钨装甲的。 “在二次元套皮直播，绕了这么久的圈子，最后随口一提般地回答了一个我们自己人问出来的问题——用这种方式来误导我们的科技路线，我只能说某些人真的是阴谋论看多了。” 这是某位知名学者的答复，也是阿斯忒瑞亚的心声。 对于她来说，如此高尚伟大无私，同时又可爱善良迷人的红，却被有心人随意造谣诋毁，就是联邦的一种耻辱。 不仅如此，对于这种谣言，她完全不在意不说，还称赞说“对待陌生文明保持最大的警惕心，是一种有益于种群延续的优秀行为”。 越是这样说，她反倒越心疼红得“懂事”，同时在心里对那些诋毁的人暗暗记下了一笔。 是的，哪怕理智知道红经历过的比联盟任何人都多得多，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可怜”她，但在感情上，阿斯忒瑞亚依旧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红幼小外表的影响。 毕竟，人终究是没法脱离外貌而活的。 每当看到那些诋毁红的言论，都会让阿斯忒瑞亚心中的不满更甚一分。 更甚一分。 —————— 【注1：现在有不少人认为黄金保值，金刚石是炒作起来的——这没错。 黄金只能通过超新星爆炸合成，金刚石可以人工制造——也没错。 但如果说黄金有很多工业用途，金刚石没用，或者只能用来当钻头，可就大错特错了。 金刚石不仅是天然物质里最硬的东西，而且拥有很多极其优秀的性质，包括常规物质里最好的导热能力，最高的电子迁移率，极低的热膨胀系数。 这都是非常未来可期的性质，很可能在尖端领域大放异彩。 此外在本书中，金刚石的另一个独特性质起了大作用，对X射线。 众所周知，X射线是光学领域的刺头，也就比伽马射线这种目前毫无头绪的稍好一点——具体刺头体现在几乎所有介质里，其折射率都等于或极其接近于1，这使得X射线非常难被反射或折射，近乎无解。 图片:"论文数据",位置:"Images/1610126793-100214443-106504021.jpg" （为避免满2500字收费，从此开始用“作者的话”续上） 目前地球人只能用一种被称为“掠入射”的方式，让X射线沿着一个很小的角度被反射，用这种方式稍稍改变X射线的方向。 然而金刚石，它可以将X射线正面反射回去，且反射率超过99%！ 根据现如今的论文研究（链接放不出来），厚度1毫米的金刚石片，对能量高达23.7keV的极硬X射线，在正面入射的情况下仍然可以取得高达99%的反射率，远远超出其它物质。 其实验的结果完美符合理论计算。 长期以来实现X射线激光面临的一大难题就是缺乏合适的反射材料，无法构造谐振腔。 虽然后来实现了不依赖谐振腔的SASE模式自由电子激光输出，尽管空间相干性很好，但时间相干性逊于常规激光，这是因为缺乏谐振腔的选频作用。 而金刚石对X射线超高的反射率可以作为谐振腔的镜子，这样有了谐振腔的选频作用可以实现完全相干的硬X射线输出。 （引自知乎，链接还是放不出来） 因此，未来的自由电子激光主炮，很有可能是拿钻石做的。 说实话，我真挺想要个这样的戒指的。 ​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71章 变革 虽然在很多时候，他们都非常地讨人厌，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想与那些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对铁证如山般证据充耳不闻的阴谋论者们辩论。 就好像你很难说服一个声称推翻了相对论并相信地平说的民间科学家一样，与他们进行理智的探讨是非常困难且低效的——但这一次，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还真歪打正着地猜对了。 至少，猜中了其中一部分。 红的确是通过这种类似的、隐蔽的方式，来潜移默化影响他们的文化和思潮的。 只不过关于这个碳化钨戒指，她只是单纯地在向联邦炫耀而已。 更何况，红也不会故意将联盟的科技路线引向弯路的，这对她来说毫无益处。 她想要的是一个实力足够强大，强到只比同族体逊色的可靠盟友，而不是一个军力孱弱，科研落后啥事干不了的废柴邻国。 相比一圈啥用没有的邻国甚至是敌人，她更想要一个极度强大和一圈十分强大的盟友所组成的，拥有相同目标的共同体。 虽然从概率上来讲，一个强大的盟友无论和同族体的关系多紧密，其威胁性终究比一个孱弱的邻国要大，这是不可避免的——无论如何，盟国的利益不可能百分百与她相同，这就必然会有关系恶化的可能。 事实上，这也是红最开始采取的“孤立”外交政策的最大原因。 只要邻国够弱，他们的态度如何，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区区蝼蚁哪怕再敌视她，也无法对同族体造成任何威胁。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件事改变了她的想法——联盟代表团的到来证明适当的融合要比孤立更加安全，灭绝单位的到来则证明，这个银河远不如预想中的那样安全。 孤立政策是建立在星域局势能够稳定维持的大前提下的最优解，但如果会不断地有新势力加入的话，这个前提就不复存在了。 比起陌生的、很可能有完全无法调和的矛盾的新文明，将周围熟悉的，相对友善的文明团结起来，组成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显然要更加安全一点。 只要她能一直保持科技和军力的全面领先，盟友们自然会聪明地围绕在她身边。 如果有些人不够聪明的话，也没有关系。 在战舰面前，任何人都能学会心平气和地讲话的。 回到刚刚的话题，有灭绝单位这么个共同的宿敌，红虽说不会将自己的科技无偿赠送给联盟，但也绝不会故意误导他们的科技路线。 而且，很多时候，对于一个文明的科技协助，并不需要她像教崽子那样事无巨细地帮助。假如她选择将科技直接送给较低级的文明，先不说其暴涨的军力可能让其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威胁到她和崽子们的安全，对于低级文明本身也不是一件好事。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可是很可怕的。 联盟的糕层们对于同族体“不直接援助科技”的决定也表示十分认同——相反，若是一上来就高端科技免费送，他们反倒要担心红是不是有点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此外，很多时候，对于科研来说，一句短短的“该路线可行”，就足够了。 不时来指点迷津的科研协助，外加先进科技和制度对科研人员的先天吸引力，因此在联邦社会内，科学界对同族体的好感度是要超过绝大多数人的——可以说，除了网络亚文化群体的那帮二次元以外，对同族体好感最高的，就是科学家了。 至于法莎提和帝国就更不用说了，较为孱弱的互联网产业是诞生不出有足够影响力的网络文化的。 而没了二次元，科学家们就成了同族体当之无愧的头号舔狗。 就以她自己为例，身为联邦内最靠前的那一批顶级粒子物理学家的阿斯忒瑞亚，可是相当羡慕同族体那股“科学至上”的社会氛围的。 不说别的，红的崽子们在那里可以操作环赤道超级粒子对撞机做实验，轻易地调集她这个科学院院士都无法调集的巨额资源，去做一些她们梦寐以求的超大规模科研项目。 很多在联邦内因为经费而被迫搁置的项目，在同族体却是想做就做，想试就试。 这还只是一些未成年幼崽们所做的“动手实验”性质的研究而已，若是换成她这样的顶尖科学家，有这样海量的资源支撑，该能做出多少成果啊！ “一年一年又一年，这都几年了，这帮不干狐事的糕层什么时候才能和同族体签订共同研究协议啊......” 她一边拉开房门，一边哀叹道。 “好想和红小姐贴......一起做研究啊！” 想到这儿，她就跟恰了柠檬一样难受。 若不是真的舔不到，谁又甘心只当一直默默无闻的舔狗呢——若不是同族体完全没有开放国境，允许联盟人入籍的意思，她也不至于只能通过看红的直播来聊以自wei了。 “欢迎回来，主人。” 她刚刚踏进家门，别墅的智能管家“红”就适时地向她表达了问候。 当然，这并不是同族体那个拥有完全智能的红，她还没那个能力让红来照顾她的起居，更别提还是这种如此暧昧的语气和称呼了。 这只是科学院开发出来的程序而已，目前功能仅限于连接并控制整栋别墅内的所有智能家居，同时根据预设程序回答一些诸如“今天天气如何”，“某领域的论文发表情况”，“红小姐最新动态”之类的简单问题而已。 目前还处于测试阶段，只在少部分拥有资格的人群中进行程序测试而已——当然，身为院士的阿斯忒瑞亚想要一个还是非常轻松的。 至于她将其命名为“红”，还将程序的语音库更替为红的声纹信息什么的，他们就管不着了。 “这段时间有什么新闻吗？”她将研究袍随手搭在一旁的衣架上，“挑重要的讲。” “第一条新闻，首都时间今天下午14时，第一艘联合级战列舰正式完成了入役仪式，各国代表团们齐聚一堂，纷纷庆祝这个伟大的时刻——这款八万吨级战列舰的投产标志着联盟军工制造业一个新的高度，它让......” “整艘战舰从头到尾都是红的设计，所有制造标准都用的同族体的标准，还真好意思把功劳全都揽在自己头上啊？” 显然，她对此充满了不屑。 红之所以特意将这艘战舰改成了可以让联盟全部件自产，不需要从她那里进口任何关键零部件的设计，是为了避免造成“她想卡联盟制造业脖子”的嫌疑。 结果到了他们的嘴里，就变成了联盟军工制造业的一个“新高度了。” 就算不考虑阿斯忒瑞亚个人对红的好感度加成，单单从国家角度考虑，这也是一件很令人难堪的事情。 “下一个。” “第二条新闻，联邦商贸部昨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针对最近爆出的星系贸易组织丑闻进行了回应，会上......” “果然。” 听到这条新闻，她既觉得惊讶，又觉得理所应当。 不过，虽然对于联盟来说，爆出点丑闻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星系贸易组织才刚成立了几年啊？ 区区10年！ 这才十年时间，就爆发了上头都掩盖不住的大规模腐败和受贿行为，那在暗地里的呢？ 那些被遮掩住的，又会有多少？ “哎。” 她叹了口气，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上闪亮的吊灯。 如果没有同族体的存在，她顶多跟风的骂上两句那些贪婪腐败的官员，然后扭头就将这种小事忘掉了。 说真的，在这个社会，学阀，受贿，官僚，各种各样低效乃至负效率的生产体系，哪个不气狐呢？ 毕竟，从小到大，她就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当中的，很多对于红来说难以理解的事情，在这里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但当同族体出现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阿斯忒瑞亚喃喃自语道。 这是她一个曾经研究社会学的前朋友说的话，她当时的课题，正是研究联邦内部兴起的同化思潮。 根据她的研究，自同族体与联盟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红进入联邦互联网以来为标志，才过去了7年时间，联邦的网络文化就已经受到了难以逆转的影响。 而且，这是以同族体历法计算的7年，若是用联邦历法计算，这才过去了区区3年。 三年时间，够干什么？ 要知道，如果以主干服务器的架设为基点计算的话，联邦互联网已经运行了足足121年了。 121比3，足足40倍的差距。 “短短3年时间，无数的联邦人就切身认识到了伟大同族体的先进与优秀——别急着否认，你知道的，在场的都是抱有相同理念的人，这里没什么好避讳的。” 每当想起那场聚会，阿斯忒瑞亚的心中就充满了无奈感。 若不是在场的人纷纷表明身份，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联邦这所最顶尖的科研大学之内，竟然已经成立了一个秘密协会。 她们的目标也很简单，她们要为这个文明谋求一条全新的道路出来。 “很好，很远大的理想，你们都是有识之士，我欣赏你们！” 阿斯忒瑞亚依稀记得，当时的她发觉自己深陷敌窝之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立刻开启了奉承模式，一通天花乱坠的演讲，成功让那个协会认定“她是自己人，只是碍于院士身份无法公开表示支持而已”。 然而，她内心的实际想法很简单。 就凭现在这个半封建半奴隶制社会，想一步到位变成同族体那样的先进社会？ 想多了您。 不过，尽管不认同她们的方法，但在全身而退之后，她也没有选择反手举报这个协会——毕竟，从社会角度来讲，这些人还是真心想干一点好事的。 虽然她自己并没有那个觉悟去改变，但对于这些愿意付诸行动的理想主义者来说，她还是抱有敬意的。 就好像很多人没有勇气去见义勇为，但一样会对见义勇为者怀有敬意一样。 不过，哪怕她没有选择去举报，这个协会也没活多长时间——毕竟能干出将一个单纯喜欢看二次元直播的死宅当成“自己人”，直接拉进所有成员都参与的聚会上表明身份这种愚蠢操作的协会，其保密能力自然是拉胯到了极点了。 大概过了一周时间，联邦调查局的人就上门来询问她对于这个协会的了解了，而对于调查员的询问，她自然也选择如实回答了。 毕竟，她只是一个单纯喜欢科研，喜欢红小姐的柔弱美少女而已，这种奇怪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知情呢？ 而对于一名理论粒子物理院士来说，只要她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上头就当作不知道了。 只要不谈叛乱的事情，一切都好说——这是如今联邦政府的死线，将自己小命看得稀贵的阿斯忒瑞亚自然不会触这个霉头。 “下一条新闻......” 不知不觉中，智能管家已经连着播报了数条新闻，她打了个哈欠，决定再听一个就去睡觉。 “经过长达数年的协商，同族体与联盟之间终于就科研协议方面达成了共识，联盟三国将于近日派出一支科学家团队前往同族体母星卡图斯，介时，她们将学习同族体先进的.......” 后面的消息是什么，她已经懒得再听了——光是前面的这段话，就足够了。 “我要去。” “嗯，嗯，好的......” “明白了。” “好的，非常感谢......嗯，再见。” 刚刚那个哈欠连天，困意满满的在沙发上躺尸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个一本正经打着电话，咨询申报事宜的干练少女——如果忽略她脸上几乎难以掩饰的兴奋的话。 她挂掉电话，深吸了一口气。 “奈斯！” —————— PS1：之后更新从每天两章两千字改成一章四千字了，这样看起来追订掉的就没那么快了。 PS2：求票票QAQ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72章 社会实验 “检验完成，客运舰船编号1，允许通行。” 在舱外不断闪烁着红光的警示灯照耀下，空间站解除了与这艘飞船之间的连接，并示意它可以安全离开了。 虽然同族体本身并没有任何跨星客运的业务，就算有极少数人员运输上的需求，也完全可以通过在货舰上临时挂载载人舱的方式来完成。 不过，出于对《牌面》上的考虑，红还是为了与联盟之间的互动，专门制造了一艘客船出来。 “上次去同族体那里的时候，我还是坐的***的飞船来着。”阿斯忒瑞亚从背后抽出安全带，好将自己固定在椅子上，“全程都在翻来覆去的念叨那些注意事项不说，我们还必须得面带微笑的听他们叨叨。” “毕竟那会儿都以为同族体是个杀狐不眨眼的冷血机械集结地来着。” 同行的另一个年轻学者扭了扭身子，试图抽出自己那快被压麻了的尾巴。 “谁能想到，一个初见就在对敌人进行毁灭性轨道轰炸的智械，其实只是一个护犊心切的老妈子呢？” 和阿斯忒瑞亚不一样的是，这位学者不仅在学术上属于守旧派，平时生活里也是相当复古传统的——具体的表现，便是她对互联网文化毫不知晓，更别提二次元这种偏新潮的文化了。 是的，虽然是名“年轻学者”，但论其真实年龄，她已经有足足220岁了，远不如阿斯忒瑞亚这种才成年不久的真·年轻人新潮。 之所以称呼她为年轻学者对于科学家这种职业来说，二百岁真的只算是她们学术生涯的开始而已。 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科研路线的逐渐细化，将一个人培养成合格的科研人员的花费越来越高，所需的时间也愈来愈长了起来。 毕竟，想要创新，不说吃透前人的研究，至少也要理解个七八成才能做到——要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最起码得先爬到上面去才行。 一般来讲，一个杰弗瑞人从30岁开始接受基础教育，要一直学到120岁才能完成所有学业，然后花费60年时间完成中高级学士课程——即同族体标准的硕博连读。 简单来说，如果全程不延期，不出意外，一名杰弗瑞学者需要到180岁才称得上在自己专攻的领域有了一点心得，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科学界。 而他们的学术年龄又是多少呢？ 只有400岁左右。 并不是说在那之后他们就死了，一个身体正常的杰弗瑞人可以活五六百岁左右，极少数经过高级基因手术的人在妥善的健康护理下，可以活到约700岁的高龄。 只是在400岁之后，他们就很难再做出什么科研上的成果了——这是身体的自然老化带来的，对他们目前的基因技术来说，近乎无解。 也就是说，他们花费了如此大的精力，获得的科学工作者却只能工作一到两百年左右，就不得不退居二线，不再参与科研攻坚了。 更别说，杰弗瑞文明几乎所有称得上是伟大的科研成果，都是在学者300岁之前完成的了。 这就如同一个诅咒一样，一个人最黄金的时间都浪费在了学习前人的理论上面，等到他们全部融会贯通，正式迈入科研之路的时候，他们的科研生命已经走过大半，接近尾声了。 这便是现如今杰弗瑞人科研事业最大的阻碍，也是科学界“革新派”盛行的一个主要原因。 反正科研也做不出什么成果，不如趁机多捞点钱和名声——这便是绝大多数科研人员的心声。 而阿斯忒瑞亚身为守旧派，之所以能比那些每天想尽办法赚取流量的革新派还火，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她这个140岁的院士身份。 140岁是什么概念？ 在别人还在读中级学士的时候，她就已经获得了联邦的最高学术称号，并且凭借她研究的理论获得全联邦排行第三的科学奖项——对于绝大多数科学家来说，这已经是他们终生的梦想了。 哪怕之后再无任何作为，只要她不搞事，安安稳稳的活到四百岁，摘掉自己年轻学者的帽子，退居二线成为老一辈，立马就能获得一个肥的流油的养老职位，国家照顾终身，安享晚年。 一旁的人看了看满脸写着期待的阿斯忒瑞亚，犹豫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 正常来讲，她这样拥有光明未来的天才学者，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因为，从踏上这艘飞船的那一刻起，她们便都成为了小白鼠。 这是一场交易，也是一场测试。 一场亲身体会同族体体制，为之后的改革做探路者的实验。 在这批学者当中，有坚信联邦制度优于同族体的“大联邦主义者”，有认为同族体制度虽然优秀，但没必要刻意学习的“保守主义者”，当然也有极度追捧同族体，试图改革联盟三国的“精神同族体人”。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选出的学者都只是在政见上有分歧，绝不会出现对于同族体人抱有恶意的存在——虽然这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实验的结果，但这是红的要求，他们自然不敢不遵守。 而之所以要进行这次社会实验，原因不是别的，正是为了应对同族体对联盟三国的同化。经过七年的潜移默化之后，联盟对于各自国内兴起的“变革运动”的态度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视为洪水猛兽了。 一方面，经过细致的了解之后，各国糕层不得不承认，他们目前所实行的制度比起同族体的来说，的确过于落后了，落后到跟他们如今所具有的生产力严重不匹配的地步了。 另一方面，除开民间以外，各国政府内部“改革”的声音也开始愈发强大了起来，很多官员开始明着暗着表达着他们的观点——而在其中，帝国内部的改革呼声反而是最强烈的那一个。 因为它是由皇帝领头的。 不论是幕僚和学者们做出的推演，还是隐秘进行了多次的小规模社会实验，都证明如果他们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改革，是有助于统治阶层的利益的。 这是非常关键的一点。 一场变革，如果能在获得民众支持的同时，不损伤甚至有益于糕层的利益，那就等同于失去了常规变革实行时的最大阻力。 还是以帝国为例，皇帝牵头，大臣推进，且平民百姓纷纷叫好的变革若是都能失败，那只能说明这个国家的凝聚力已经散到几乎没法看的地步了——很显然，在联盟内凝聚力最烂的联邦都没有这么差。 和卡图斯统一历史不同的是，尽管杰弗瑞和法莎提人还在使用奴隶作为主要劳动力，但在学习同族体制度的路线上，他们反而比正常的文明拥有更加得天独厚的优势。 这个优势很简单——变革最难的，是革自己的命。 但是他们可以将变革的阵痛，转嫁在奴隶身上。 一个除了少数资产阶级和奴隶以外，几乎所有人都能享受到好处的变革，其推行起来的难度就低了太多太多了。 之所以他们一直犹豫，最主要还是担心，担心未来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哪怕红说的再天花乱坠，没有亲眼见过，终究还是心里没底。 但保持原样也是不可能的，自从两个文明接触的那一天开始，变革的种子就已经埋下了——与其让控制不住的熊熊烈火烧尽他们，不如去接受它，引导它，让这股力量为他们所用。 就是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才诞生了这个交流团。 她们每个人都知道，哪怕最后联盟得到了想要的数据，成功进行了变革，她们也很难再融入曾经的母国之内了——队伍中意志最坚定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她没信心真的能在同族体的同化攻势下坚持下来。 因此，可以预料的是，等到实验完成，她们圆满而归的时候，等待她们的多半不是掌声和喝彩，而是不着痕迹的防备。 和很多民众所想的不一样的是，被同族体在体制上同化了，并不代表她们的国家会奉同族体为主——相同的体制只是一个加分项，而非决定项。 恰恰相反的是，等他们完成了改革，进步成为更加先进的社会时，两国之间的关系反而会迈向正常化。 现在之所以联盟对同族体的提议全盘接受，没有丝毫异议，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同族体的军力够强——等到两国实力相当的时候，不管是出于哪种考虑，他们必不可能继续这种低人一等的关系。 到那时候，两国自然会从现在这种有些类似于附庸国的关系，转变成平等的外交关系。 红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她并不打算去阻止对方——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尽管平等的外交会造成一定的风险，但相比起强强联合所带来的收益，这点风险就不值一提了。 不过，目前的联盟还没有想到那么远的地方上去，在现在的他们看来，她们很可能不自觉的成为同族体天然的间谍——相信在看到如今三国的互联网现状之后，没人会质疑同族体的同化能力。 但为了种族的未来，哪怕被曾经的母国防备，她们还是义无反顾的踏上了这艘飞船。 除了这个临时混进来的傻乎乎以外。 “飞船即将抵达，卡卫一轨道天钩，请离舰的乘客做好准备，从后门离舰。” “哎嘿嘿。” 对此次实验毫不知情的阿斯忒瑞亚正扒着舷窗傻乎乎的看着外面的景象，丝毫不知道上头之所以同意她来，只是把她当成吉祥物了而已。 若不是她主动请缨，联盟差点就忘了给科研交流团塞一个真正靠谱的科学家了——要知道，能满足本次社会实验要求的学者本来就没多少，加上红还要求必须是性情温和的雌性，可选的人员就更少了。 为了满足所有条件，学术水平自然就无法纳入考量了——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科研交流团，唯独科研拉了胯。 虽然双方都知道这次交流的真实目的，但选一帮臭鱼烂虾过去交流终究还是面子上挂不住——正好傻乎乎小姐傻乎乎的自己送上来了，联邦就顺理成章的将她安排了进去，成为了这个交流团里唯一目的是研究的科学家。 “卡图斯，我来了！” 漂浮在对接舱口旁的阿斯忒瑞亚叉着腰，大声的宣告着。 “我们都知道你来了，如果想快点见到你梦寐以求的环赤道对撞机的话，就赶紧动起来呀！” 她的朋友见状，赶紧戳了戳她的腰，示意她别堵在门口。 虽然厚重的航天服让这次戳腰如同隔靴搔痒一般，丝毫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但阿斯忒瑞亚本身也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过于兴奋的内心——在一阵嬉闹过后，她也老老实实的登上了天钩的客运舱段。 如果放在联邦，身为院士的她肯定要保持威严，不能露出这幅小女生的模样，影响对下面人的威信——但在离开了联邦的环境之后，她也算是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不光是她，由于红这边不仅要求年轻的女性学者，性格还得在温顺的同时不失活泼，以便能和崽子们打成一片。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一批学者其实性格都是和阿斯忒瑞亚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只不过由于她们说到底是来“偷师”的，哪怕有再多的大义，心中终归有一丝愧疚感，所以暂时有点放不开手脚而已。 是的，为了结果的准确性，联盟并没有告诉她们，这场实验是经过了红的同意的。 也就是说，在初期这段时间，她们是会有些担惊受怕，害怕被红发现的——根据联盟学者的推论，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他们这场实验是红组织的，势必会影响结果的准确性。 至于说日后如果发现端倪，会引起她们对联盟的不满什么的，联盟就不在乎了——比起实验的大局稳定，她们个人的态度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毕竟，这都是为了大局嘛。 —————— PS:感谢书客90xxx打赏的一个胖次! 按照之前的标准是加更2章2k，等同于一章4k。 可我上一章加更还没来得及还呢...... 目前欠6k字，等过几天闲下来了一定找个机会码出来 最后，求票票QAQ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73章 红厨竟在我身边！ 不同于上次走马观花式的参观，在接到这批学者之后，红特意花了不少时间带领她们好好了解了一下这座城市，好让她们对未来将要生活二十年的地方有一个足够清晰的了解。 虽然目前的地下城人口还极为稀少——算上这个百人学者团也只有区区二百多人，但其基础设施和配套服务全都已经完工投入使用了。 “除了过山车和摩天轮以外，没有什么特别高大的建筑呢。” 趁着坐轨道列车的这段时间，她们小声地交头接耳道。 “那肯定，地下城哪有造高楼大厦的，当支撑柱还差不多。” “这里种了好多植物啊，原本还以为这里会显得很冷清乏味的，没想到看起来比塔拉隆还好看。” “也不知道会给分配什么样的住所，我想要一个......” 不过，虽然看上去这些学者都长得很相似，一眼就能看出她们属于同一个主种族，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一道无形的墙壁将她们分成了三个群体。 在墙壁之内，她们就如同好朋友一样互相叽叽喳喳，讨论着对未来的期望，但对于墙壁之外的其他群体，她们则很少开口——就算有人试图打开话题，也多半在另一方应付式的“嗯嗯嗯”中迅速冷场。 结合她们的身份申报很容易就能知道，区分这三个群体的便是她们的国籍出身。 联邦人和帝国人互相之间泾渭分明，几乎没有什么称得上交流的沟通，法莎提人则单独游离于两国之外，和谁都能聊上两句，但和谁关系都不熟。 就算偶尔能和其中一国的学者多聊两句，很快也会被这“冷清”的气氛给逼退，不得不回到自己所属的群体内，选择跟其他有相同出身的人聊天。 “隔阂还是挺严重的。” 红在内心默默的评价道。 倒不是说她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啊，大义啊之类的关系在里面——经过这些年的联合，联盟各国在宣传上都刻意淡化了他们之间的战争史，主流媒体都着重强调了三国当前友好外交、共同发展的美好局势。 杰弗瑞是一种很健忘的生物，哪怕十几年前还在边境陈兵百万，互相恨不得对方明天就当场暴毙，但只要当局用心宣传一下，很快就能跟曾经敌人握手言和，把酒言欢。 毕竟，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更何况，身为学者的她们从出生到长大，都生活在安全富饶的科研城市之中，除了新闻上的播报以及偶尔从军工业城市派来出差的人员那里听到的三言两语以外，从未真正体验过战争的残酷。 连感受都没感受过，又哪来的仇恨呢？ 之所以她们之间泾渭分明，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共同话题。 包括很多从事互联网产业的人在内，绝大多数联盟人都不知道的一点，光从文化角度来谈，联盟三国内相同之处最高的，并不是各自从旧联邦继承下来的各种文化民俗。 而是同族体的文化入侵。 是的，由于此前三国各自的网络一直处于物理隔绝的状态，各国的公民完全没有除官方媒体以外任何获取他国信息的方法。 加上由于种种原因，各国的文化和价值观差异都十分巨大，因此对于她们来说，关于同族体的话题竟是她们之间唯一有共同语言的话题。 明明是同一个半种族（法莎提算半个），结果相互之间的了解居然不及对一个外族了解的百分之一——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一个悲剧。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位置，好离旁边这位傻乎乎小姐远一点。 自从上了车开始，她除了和其他人安利红的种种优点以外，就是假装不经意间朝她旁边靠。 虽然她装得十分逼真，仿佛真的是只是列车的震动将她慢慢的震过来的而已，若是寻常人来看，想必是很难看出有什么刻意的成分在里面的。 如果这趟列车不是磁浮的话，就更像了。 “红还挺温柔的呢，要是我的话，早就出手把她按住了。” 某个暗中观察了阿斯忒瑞亚一路的学者和旁边的友人小声嘀咕道。 要知道，她可是全程目睹了阿斯忒瑞亚对红的“追逐戏”——在短短十分钟之内“被迫”挪动了足足3米的距离，也就这个扭曲的红厨能干得出来了。 “当然！”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友人应和道，“红小姐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那没事了。” 原来你也是红厨！ 气抖冷。 布里特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把话咽了下去。 怎么办，我好像被红厨给包围了。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一抬头，顿时就看到了红锐利的眼......呃，光学摄像头？ 尽管隔着好几米的距离，但凭借着出色的视力，她还是能将红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的一清二楚——不得不说，在仿生部件这方面，同族体的科技实在是甩了联盟十万八千里。 尽管仔细看的话，还是能隐约看出一丝合成部件的感觉，但其科技含量也是远超她们任何人的想象的。 据说在前卡图斯时代，卡图斯人就已经拥有了初级的义体化科技来着...... “那个，有什么事吗？” 止住自己的联想，布里特妮歪了歪头，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虽然不知道红为什么盯着她，但装傻总是没错的。 “没什么，很高兴见到你。”红微微一笑，仿佛只是普通地打了个招呼一样，“美丽的布里特妮小姐。” 听到这话，一旁的阿斯忒瑞亚猛地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布里特妮，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原来是调狐离山之计！ 她悲愤地看向红，却发现对方仿佛什么都没干一样，扭头欣赏起窗外的风景了。 这不都是你造的吗！你在装模作样地干什么啊！ “妮妮，咱们是不是好朋友啊？” 还没等布里特妮在内心谴责完，阿斯忒瑞亚就带着她那副和善至极的微笑，搂住了她的脖子。 “是，当然是......” 她努力摆出一副憨憨的样子，试图让这位傻乎乎小姐产生一些智商上的共鸣。 “既然是交心的好朋友，相互之间有什么事肯定不会瞒着彼此，对吧？” “对对对。” 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阿斯忒瑞亚比其年轻了足足50岁，性格又是那种没什么心眼的傻乎乎类型，但对于布里特妮来说，她还真就是自己唯一交心的好朋友了。 尽管阿斯忒瑞亚自认为在联邦的时候威严满满，但很可惜，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杰弗瑞，都能看出她一点都不高冷的外衣下的憨憨本质。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成为这个交流团中最受欢迎的......吉祥物。 毕竟，一个学术能力冠绝全场，但没什么心机，性格活泼开朗又漂亮的少女，又有谁不喜欢呢？ “那能跟我讲讲，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她松开手臂，转身坐到一旁的座位上，盯着布里特妮的双眼，试图看穿对方眼底当中的惊慌。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此前醉心科研，加上太过年轻不太好下手，想必是有很多人愿意尝试追求她的——毕竟，学术水平太差的不好意思追，水平勉强能看的年龄都至少二百岁出头了，同级别的院士们更都是快三百四百岁的老头子老太太了。 尽管根据法律，100岁就已经是成年人了，但从生物学角度来讲，100岁实际上才刚进入青年期而已——也就是说，当时130岁的她至少还要再长个三五十年，才算真正的停止发育。 虽然不像未成年那样看起来那么幼齿，法律也允许她正常交往，但大多数人还是不太好意思直接下手的。 不过，像她这样的天才学者虽说极其少见，但也不是那种百年难遇级别的，如今的联邦，跟她同级别乃至更胜一筹的年轻学者不说多，三五个总归是有的。 不然，联邦就算再好面子，也不可能允许那种真的百年乃至千年一遇的超级天才访问它国的，更别说这种访问还多半是给红递尾巴——有去无回的那种了。 说这一点的目的是，根据记载，像她这样的年轻天才择偶实际上是有规律可循的。 由于杰弗瑞系文明（联盟三国）的规划独特性，科学工作者从出生到长大，全程都是待在出生地的科研型城市之内的。 就算是在成年之后，他们也多半只在各地的科研城市之间流动，平时的交际更是仅限在学术界之内，失去了外界的影响，就造成了一个十分独特的择偶观点——学术水平。 尽管由于科研革新派的出现，这种择偶观在新一代科学工作者当中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对于阿斯忒瑞亚这样的守旧派+天才学者来说，依然是十分奏效的。 因此，根据布里特妮的推测，之所以没什么人追求她，只是因为他/她们不着急而已。 反正她也看不上那些在科学界看起来过于愚昧的民众，完全没必要急于一时嘛。 这应该是大多数高水平年轻学者的共同想法。 谁知道，没过几年，她就成了一个....... “所以，红为什么突然找你问好的呀？” 丝毫不知道，面前布里特妮在心底腹诽她什么的阿斯忒瑞亚面带微笑，狠狠地揉搓着她柔嫩的脸蛋，和善的问道。 好好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就成了扭曲的红厨呢？ “唔...你撒手！” “我不！” “你...你快放...唔...放开我！” “就不！” 看到两人就这么打闹了起来，红长舒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调高了列车的速度。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呼~” 折腾了有一会儿过后，闹累了的两人终于停止了这种幼稚的行为，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之上。 虽然阿斯忒瑞亚还是有点想知道红为什么突然向布里特妮问好——憨憨如她，完全没发现这其实只是红的调狐离山之计而已。 但既然她不愿意说，阿斯忒瑞亚也只好在心里偷偷记下一笔，准备改日没有旁人的时候再好好“拷问”一下她。 “第4住宅区就要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做好下车准备，从后门下车。” 红绘声绘色的播报音自头顶响起，示意她们“别聊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滚下车”。 历经半个小时的车程之后，她们终于抵达了此次行程的目的地。 一处风景秀丽的依山住宅区。 “呜呼~”刚一下车，她们便能闻到那股属于自然的气息，那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好清新的空气！” “这边是联邦区，那边是帝国区，下面是同盟区。” 虽然私下里通常直接叫“法莎提”，但在稍微正式一点的场合上，还是得称呼她们为“法莎提行星同盟”的。 毕竟，这才是她们的正式国名——虽然很多时候她们自己都不这样称呼，但正式一点终归是没错的。 “接下来，我的服务单元会带领你们前往各自的住处，你们平日里的生活都将由它们照料，如果有什么别的需要的话，直接跟它们说就可以哦。” 红拍了拍旁边的服务单元。 “这几天你们可以在城里随便逛逛，如果想开始研究的话，要用什么设备直接告诉服务单元就行，我会安排的。” 虽然严格来说，这些机械感十足的服务单元与外表是卡图斯人的仿生素体其实并无差别，都只是属于红的一个小型机体而已，但在平时生活时，她还是选择将素体自称为“我”，将其它的机械外貌机体统称为“它”。 一方面，这种称呼方式更便于有机生物理解——毕竟说到底，不论是崽子还是这些学者，都没法真正百分百地理解她独特生命形式所带来的特殊视角。 而将长了人样的素体单独摘出来，将其变得更加人性化，能更方便与崽子或者学者们沟通。 反正这些都是她的一部分，只要好用就行。 另一方面，由于平时都是用素体和崽子们交流的，哪怕她们清楚不管是仿生个体还是机械个体，都是红的一部分，但在平日的生活里，崽子们还是不自觉的将感情系在了仿生素体的身上。 这样一来，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考虑，她自然就把仿生素体当成了“她自己”，而机械个体则变成了类似“手下”的阶级。 不过，比起这些伦理学上的细枝末节，阿斯忒瑞亚更加在乎另一个问题。 “等等，不是红亲自照料我们吗？” 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问道。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74章 小薄本画师竟也在我身边！ 阿斯忒瑞亚走得十分安详。 尽管她心中有一万个理由，但还没等到她发挥自己的口才，服务单元就给她愉悦送走了——长途跋涉了这么远，一定很辛苦吧？ 快随我回去舒舒服服的洗个澡休息吧！ 将一众人都安排好之后，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红将双手背在身后，十分人性化的叹了口气。 “还想让我亲自照顾。” 萧瑟的微风吹过，将银灰色的长发微微拂动。 “爬。” 有一说一，尽管内部采用的合金部件，机械动力，但论力量，红的仿生素体其实是非常柔弱的。 毕竟，这些机体是最贴近崽子们生活的，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故障，这些机体的出力都非常低，甚至比正常的成年杰弗瑞还要低一些的程度——这样一来，哪怕出现非常致命的错误，也无法在短时间内伤害到崽子们。 先不提什么样的技术差距，才能从一个电子生命运营了千年的绝密控制网络手里夺走权限，只要没法在极短的时间内造成伤害，红就能通过硬件安全协议强制夺回控制权。 这是直接装在硬件上的安全阀，除非敌人可以钻进来将硬件换成它们自己的，否则单凭电子攻击，顶多在监测网络反应前的那么一瞬间控制一下。 这样一来，尽管效率降低了不少，但安全性就更高了——反正对于红来说，这点效率的浪费根本不值一提。 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既然如此的柔弱无力，红自然就不会让仿生素体去贴身照顾她们，万一有人贪图她的美色，哪怕只是趁机摸两下，她都亏大发了！ 更何况，对于这些非亲非故的野生杰弗瑞，机械服务单元就足够了——反正论服务水平，服务单元和仿生素体是毫无区别的。 是的，红就是在搞双标，野生的和自家的那就是不一样，对于野生杰弗瑞来说，哪怕是戳她XP的可爱的幼崽，红也不会......不会...... 嗯，幼崽就算了，毕竟年幼，肯定需要更加贴心的照料嘛~ 全身机械，外表冰冷的服务单元万一吓到了怎么办？ 她这是有爱心的表现！ “智慧生物，总是要灵活多变一点嘛。”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坐进了已经在一旁等了半天的运输车。 尽管技术不断进步，部件的使用周期也越来越长，但为了保证表层传感器最佳的灵敏度，红还是会经常对仿生素体进行维护的——别误会，这真的是为了工作。 其他的附带效果都只是顺便，顺便的。 ...... 另一边，不知道自己被拒绝的最大原因，只是因为她是个“老女人”阿斯忒瑞亚在经历过短暂的沮丧之后，又重新恢复了精神。 讲道理，凡是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想到红是在嫌弃她年龄大——虽然法理上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论身体，阿斯忒瑞亚还没到完全长成的时候呢。 要知道，白的身高是一米五一，外貌还依旧属于红的好球区，而年龄快有白两倍大的她也就才一米五五，未来至少能长到一米六的平均水平。 反正还有二十年，不必急于一时——和那帮曾想追求她的学者们一模一样的想法。 然而，对红来说自家的幼崽不管长没长大，都是她最亲的崽子，但野生的长大了，就成老女人了。 也就是说，越拖越没机会，很可惜，现在阿斯忒瑞亚并不知道这一点。 此时的她正如同刚进大观园一般，对同族体的一切都有着满满的好奇心。 “这是鸟吗？” 指着一只正在花丛上扑棱着翅膀，色彩鲜艳的小型飞行生物，阿斯忒瑞亚好奇地向身旁的服务单元提问道。 “......这是蝴蝶。” “嗷，这就是卡图斯特有的物种‘昆虫’吗，比想象中的要好看不少啊。” “实际上还是丑的居多，就算是这种蝴蝶，在幼年期也是那种看起来很可怕的虫子。” 红向她展示了一下这种蝶类的幼虫，一只花花绿绿，身上布满绒毛的毛毛虫。 “噫！” 她顿时后退两步，放弃了伸手摸一摸的想法。 “那还是算了。” 果然，智慧生物总是有偏见的。 羽化成蝶，听起来多么棒的过程，可惜这些有机体总是欣赏不来——红对此表示非常的遗憾。 “车来了。” 没让阿斯忒瑞亚在蝴蝶和毛毛虫的问题上纠结多久，通往市中心的磁浮列车就已经缓缓停在了站台之前。 在警示灯一明一暗的闪烁之下，列车缓缓地打开了车门，露出了对面一只正翘着二郎腿，一边嘬着饮料，一边聚精会神的在电子板上涂涂抹抹的崽子。 “嗯？” 感觉到列车在一个理应没有人的地方停车后，那只崽子的注意力终于从电子板中转移出来，疑惑地抬起了小脑袋。 两人一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你好？” 阿斯忒瑞亚试探性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 仿佛被吓到了一般，这只崽子立马放下了腿，将饮料和电子板搁到一边，身子摆正，尾巴自右向左搭在大腿上，空出来的两只手则交替压在尾巴之上，一副非常标准的正式坐姿。 阿斯忒瑞亚只在红来进行外交访谈的新闻上见到过这种——根据她所知的消息，这是卡图斯人的一种外交坐姿，主要目的是为了把不老实的尾巴压住，以避免它暴露自己的真实所想。 在旧时代中，卡图斯人进行谈判实际上是非常累的——谈判嘛，自然是不能像平时生活一样，让别人一眼看穿自己的内心的。 但想隐藏表情，只需要稍加训练就可以控制得很好，想要控制耳朵不乱动，则需要很久的训练和较深的功底，可是尾巴，就成了难题。 几乎没人能控制住自己的尾巴。 因此，卡图斯人们就发明了这种正式坐姿——既然控制不了乱动，那我把你压住还不行吗？ 虽然效果不错，但相应的体力消耗就大了不少。要知道，不像杰弗瑞，卡图斯人的尾巴可是很有力的，其力量抡圆了能够直接将其他生物抽得皮开肉绽。 在卡图斯的早期文明当中，通过尾巴进行攻击可是猎人和战士们的必修课。 尽管红的尾巴是机械传动，完全可控，不存在这个问题，但出于对旧卡图斯的怀念，她还是继承了这种外交坐姿——这样一来，受到她的影响，崽子们和红厨们也就都有学有样地模仿了起来。 确认无误之后，列车缓缓关上了车门，开始朝市中心疾驰。 “红，刚刚你什么都没看到。” 名为莉莉娜的崽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语气，这坐姿，若不是阿斯忒瑞亚刚刚亲眼看到的话，就真信了。 “这有什么的。”红倒是很无所谓地回答道，“你们什么我都看过，再说了，车厢的摄像头也能拍个一清二楚啊。” 这一说，莉莉娜才想来这茬。 那岂不是说，她自以为装了这么久的乖乖女，实际上早就被看穿了？ 莉莉娜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试图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虽然翘二郎腿在红看来也没什么破坏形象的——反正平时，崽子们不管是什么姿势（睡觉）她都见过，有什么影响的。 比起这个，莉莉娜那台特意断网的电子板上的内容，才是红更加关心一点的事情。 “算了，都一样。” 思考了片刻，莉莉娜也干脆放弃了自己经营了数年的乖巧形象——反正，这本来也就是她的一时兴起而已，更何况只要藏得更深的东西没暴露，她就无所...... 还没等她自我安慰完，她就想起了什么不对。 等等。 刚刚，自己是不是...... 直接把电子板放在一旁的座位上来着？ 她有些僵硬地扭过头，看到了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歪着摄像头的服务单元。 尽管是个没长个人样的服务单元，看不出表情和动作，但她相信，此时此刻，假如站在这里的是红的仿生素体的话，她的表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这，这......” 生平70年，她第一次有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羞耻感。 “也是，孩子们也该到这个年纪了。” 红倒是显得十分感慨和欣慰。 “果然，你们都是大孩子了啊。” “不是，我......” 一时间，莉莉娜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她可不想让红觉得，自己成长的标志是画小薄本啊！ “嗯，画工还是稚嫩了一点，这里的结构也不太对。”若不是服务单元精度限制，她都想坐下来现场教她画了，“没必要偷偷学的，想画的话直接跟我说啊，我教你。” “可是，这......” 你在感慨什么啊啊啊！ 为什么小薄本里面的当事人可以这么轻松啊！ 而且还亲自教我——难道是要亲自做模特的意思吗？ “同族体的关系真融洽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阿斯忒瑞亚在一旁羡慕地说道——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 “怪不得最近有好几个崽崽喜欢上了绘画，还经常出来‘取景’。” 这不提还好，一提这事，红就一下想起了最近由城市监控系统报告的怪异现象。 那时候的她虽然有些好奇，但鉴于崽子们取景时都不带自己的素体，电子板断网+屏幕刻意避开监控，判断是有“小秘密”的她也就没深究。 真要深究的话办法其实也不少，不过红本身非常信任自己的崽子，既然她们有了点小秘密，当时的她自然就是微微一笑，不管了。 不过现在，在逮着一个现行之后，聪明的红一下就明白了她们在干什么。 “原来是在画小薄本。” 红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 “啊啊啊啊不要说啊！” 羞愤交加的莉莉娜跳了上来，试图捂住红的嘴，阻止她说出那些令她害羞不已的词汇。 然而很遗憾，和靠昂贵逼真的人工声带发声的仿生素体不同，机械服务单元用的是很普通廉价的扬声器——除非崽子在极度害羞的情况下一拳锤烂她的扬声器，否则是不可能阻止她发声的。 光凭莉莉娜那既没有做过相关基因调整，又没有植入义体强化的纤弱手臂，想打坏金属外壳的服务单元，还是想太多了。 顺带一提，前卡图斯时代，进行了相关部位义体植入的卡图斯战士可以在不依靠动力外骨骼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当然，现在的崽子们当中并没有做过增强的人。 倒不是因为义体植入所带来的生长近乎停滞的副作用，不如说，这对于满心想吸引红注意力的崽子们来说，这可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优点。 主要还是红舍不得。 毕竟不是原装的，红看上去都心疼，更别说手术还得她亲自来动手了。 而且，红手里有的技术都是针对卡图斯人进行改造的，虽说卡图斯人和杰弗瑞人的外貌十分相似，身体结构也有不少相似之处。 但说到底，终归是两个之间没有关联的物种，基因不同，很多脏器不同，细胞之间差异极大，因此对于义体改造这种尖端技术来说，生搬硬套肯定是行不通的。 这样一来，就意味着她需要进行修改和试验，才能将技术移植过来。 而这，就是风险。 和大多数文明不同，红的目的是为了保证崽子们安全健康的成长，如果这反倒造成了风险，就是本末倒置了。 希儿的情况则又有不同，因为她原本是有一个微型的脑部植入义体的。 不过，由于需要进行休眠，这种微型设备就拆除了——等到醒来之后，有了红，希儿自然也就不会多此一举了。 “等等，小薄本是什么？” 阿斯忒瑞亚探头。 虽然是扭曲的红厨，但她本身对二次元的了解并不多，对于这种奇特的亚文化产物就更是一知半解了。 而且，在塔拉隆，小薄本这种东西有一个更加直接的名字叫...... “其实就是......” “呀啊啊啊！” 如果红像正常人一样，对自己出现在小薄本里表示震惊或者愤怒的话，莉莉娜倒也有应对手段，但此时的红越是正经，她反倒就越是害羞。 毕竟，在某些作品里，一本正经地说出奇怪的词汇，也算得上是一种...XP？ “不要说呀！” 她抱头盖住自己的主耳，手臂则紧贴着副耳，试图回避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好吧，不说就不说啦。” 红温柔的声音响起，仿佛一个宠爱孩子到极点的慈爱母亲一般。 如果忽略她接下来贴着莉莉娜耳朵的轻声细语的话，就更像了。 “回去之后，我要好好看一看你以往的作品哦~” “不要啊！！！” 在一脸懵逼的阿斯忒瑞亚“我是谁，我在那，发生了什么”的哲学思考当中，列车呼啸地驶向了本次行程的终点站。 —————— 阿斯忒瑞亚的参考图： 图片:"阿斯忒瑞亚",位置:"Images/1610565685-100214443-106526929.jpg"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75章 看起来傻乎乎的，不如... 下车后，莉莉娜便在站台上两个仿生素体的强势围观下，逃也似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临走时还不忘带上她的电子板。 “真可爱。”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红背着双手，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阿斯忒瑞亚就好像一个突然加入了聊天群，却看不到聊天记录的新人一样——摸不到头脑。 乐观主义者：“一切发生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悲观主义者：“所有事都没有联系，也没有意义。” 她：“事儿？啥事儿？没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没什么，只是画了跟我有关的画作而已。”目送着服务单元驶上列车，红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比起这个，研究园区就在下面，不赶紧下去嘛？” “哦哦，好的。” 将“小薄本”这个词暗暗记下，准备之后上网搜搜的阿斯忒瑞亚打了个激灵，赶紧小跑两步，离开了站台。 虽然对于红厨来说，红和她崽崽之间的互动也很吸引人，但比起已经过去的事情，新颖的科学研究园还是要更加吸引她一点的。 直白点说，就是喜新厌旧。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进来看就撤离了。” 一人一机漫步在园区内的石砖小道之上，缓慢地向离她们最近的一个高级研究设施，中央同步辐射光源装置靠拢。 一台乳白色涂装的园艺无人机从她们的头顶悄无声息地经过，朝一旁等待打理的灌木丛飞去——跟联盟不同，身为理应“效率至上”的智械，红对城市的规划反倒处处充满了种种“低效无用”的设计。 例如路上到处都是的观赏植物，大片大片除了令心情舒适一点以外毫无用处的草地，降低土地利用率的单栋别墅，等等。 近乎完美的基础设施建设，不惜成本的全城联网操控，数以十万计的维护单元，年耗电量约四百太瓦，即四千亿度。 按照同族体标准历，也就是每天用掉约七十亿度的电，依照联邦的技术，假如全部使用火力发电的话，每天需要消耗二十亿吨燃煤。 二十亿吨！ 在塔拉隆，千万人口级别的巨型工商业城市都没有如此高的能源消耗量，哪怕他们将所有高于10米的住房全都糊上霓虹灯，也不可能用掉如此夸张的电量。 最后，却只用来养活一百来只幼崽。 一百来只！ 如果只是简单地套用数字，相当于红每天花费五千万度电养一只幼崽，每天耗费一千多万吨标准燃煤。 “都是我最爱的崽子，给她们用点电算什么？” 面对提问，红总是这样回答——在她的心目中，这种级别的“浪费”如果能给崽子们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让她们开心幸福的成长，已经是难以想象的“高效”了。 毕竟，丰富的物质生活，是她唯一能给出的条件了。 “跟你生活的城市比起来如何？” “好太多了。” 阿斯忒瑞亚摸了摸一旁正在修剪花卉的园艺无人机，在红“放开你的咸猪手”的注视下，回答道。 “塔拉隆城市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怎么可能会修这种东西。” “全是高楼大厦，到处都是楼房，抬头只能看到被压成一条线的天空——更别说它还是灰蒙蒙的了。” “我们这样的科学工作者们好歹还能在科学园区里看个小树林啊，湖泊啊什么的，那些生老病死都没有怎么离开过城市的人，很多这辈子都没见过真正的山河湖海，一生所见过的最大植物，恐怕只有政府强制在街道旁边种的那三五颗小树苗了。” “想要在这冰冷的宇宙里生存下去，总是需要付出很多的。” 红感同身受地叹息道。 不过，引起共鸣的并不是现在的她，毕竟对于红来说，自己付出的代价并不算得上是真正的代价——就好像绝大多数有机体学者都不会认为，让人工智能全天候工作是一种压榨一样。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这么认为。 引起共鸣的，是她对前卡图斯时代的回忆。 尽管那时的红并没有觉醒，也没有主观意识，但对于智械来说，写在数据库内资料就是最深刻的记忆。 直到现在，她依旧能清楚地回想起，在她管理下的每一名卡图斯人的姓名，他们的年龄，职位，能力，他们的生平经历，他们的悲欢离合——以及他们的死亡时间。 精准到毫秒。 要知道，当时的卡图斯面临灭顶之灾，而当时的她又是一个真正“冷酷无情”，视所有人为零件的人工智能。 只要是对生产有用的人，她就会极力地压榨，只要是对大局有利的，她就会毫不留情地牺牲他们。 为了生存，他们付出了多少？ “我们都付出了很多。” 阿斯忒瑞亚自然不知道红在回忆过去，她只是单纯地在表达自己对那些终日工作的民众们的怜惜而已。 尽管她个人对联邦并没有什么归属感，甚至严重一点说，身为院士，却有着加入同族体的意愿，已经是某种意义上的叛国了。 但对于那些和自己有着相似基因的杰弗瑞人，她终究还是没法冷眼旁观，对他们的境遇熟视无睹。 看到她有些落寞的模样，红下意识想伸手摸头安慰——毕竟，就像红很多次强调的那样，光从生物学角度来讲，阿斯忒瑞亚才刚刚摸到少女的门槛，并没有完全地脱离那种属于幼崽的稚气。 而且，拜高级基因所赐，她的外貌也是极其漂亮的，平时还好，这一低落下来，就触发了红的开关。 她及时止住了自己的想法，没让指令下达到对应的机体身上——这可是野生的杰弗瑞！ 野生的！野生的！野生的！ 几乎不可能收养的那种大号幼崽！ 二十年后就要回去做评估的，自己留不下的那种！ 而且，指不定是瞄准了自己的弱点，特意派来博取同情，搞“美人计”的那种间谍！ 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评价从“老女人”更改为“大号幼崽”的红叹了口气，让无所事事的手缕了下头发，回答道。 “但恕红直言，联盟的付出，不对。” “为什么？” 阿斯忒瑞亚惊讶地抬起头来，满脸写着疑惑。 “难道他们还不够努力吗？” “努力够不够，我不知道。”红没有选择修饰自己的用词，而是直截了当的将她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但是，如果努力错了地方，投入再多，也是没有收益的。” “甚至，是负收益。” 红微微仰头，望向矗立在城市中央的巨型支撑柱，缓缓地说道。 “你们需要改变，从生产方式，生产关系，到政体思潮。” “全部都需要。” “难道说......” 这红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阿斯忒瑞亚立即联想到了最近在联邦网络中十分活跃的“改革”呼声。 该不会，那真的是红在暗中推动吧？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脚下一顿。 自己该支持谁？ 没有归属感，想加入同族体是一回事，但真到面临这种抉择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却犹豫了。 要向联邦暗中通报吗？ 依照她联邦院士的身份，理应选择这条路，但一想到是红，她就不太愿意了。 先不提改革究竟是好是坏，她是不是红厨，单说红信任她，对她毫不避讳的讲这些不该跟自己这个外国人讲的事情，结果自己扭头就告发？ 这合理吗？ 可如果不告发，就这么知情不报，卖掉自己的祖国，真的好吗？ “耗费巨资维持数十亿的奴隶，既浪费又低效。”丝毫不知道在对方看起来纯洁无瑕的蓝青色眼睛之下，已经开始纠结起要不要“叛国”了的红还在继续解释着。 红只是个强一点的智械而已，又不是全知全能的拉普拉斯妖，哪里知道这位傻乎乎小姐并不是联盟社会实验的一员呢？ 毕竟，出于种种原因，联邦并没有告诉红，这位只是单纯自己送上门来的红厨而已。 在他们看来，既然已经留不住了，干脆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同族体——更何况对于联邦来说，己方有人口移民到同族体，也是一种很好的增进友谊的方法嘛！ 根据他们对阿斯忒瑞亚的心理评估，就算对方加入了同族体，凡事都向着红，也不可能刻意抹黑她的前祖国的——不管是出于情感因素，亦或者单纯考虑现实因素，都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成功加入了同族体，哪怕不尬吹，单是实事求是的替联邦稍稍美言几句，也是千金难买的好处了！ 不为别的，单凭对方对幼崽的宠爱，他们就有十足的信心稳赚不亏。 这样一来，与其主动通知红，让红对阿斯忒瑞亚刻意关注，不如等她们自然而然地贴到一起后，再出来做这个“明事理”的，全力支持移民的大好人。 可惜的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红没打算从她们中吸取人口——虽然也不是绝对的，就比如刚刚的红就有了点松动，但在总体程度上还是不变的。 这就导致了在她的眼里这位交流团内最高学位的持有者，不仅不是可以被自己教导到一条心的幼崽，而是妥妥的“间谍头子”！ 哪个间谍头子会刚来第一天就想着叛变呢？ 这恐怕比当上敌方阵营首脑的间谍还离谱吧！ “......这种简单的，重复性的劳动，完全可以交由弱人工智能来做。”红依旧在侃侃而谈，“只要技术稍加改进，就可以实现全自动生产线，劳动力需求大减。” 还没等阿斯忒瑞亚下定决心和联邦说拜拜，一些和她预想中不一样的词汇就钻入了她的耳朵，将她搞迷糊了起来。 好像有些不对？ “嗯？呃，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她略带歉意地解释道。 “没事，我理解。” 还以为她沉浸在刚刚的落寞当中，红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理解，随即重头讲了一遍。 刚开始还有些不太明白，但随着红的讲解越发深入，乃至用部分现有产业举例之后，阿斯忒瑞亚开始渐渐懂了起来。 “听起来，好像确实可行的样子......”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比划了起来，帮助她思考一些数据上的问题——虽然考虑到她的接受能力，红举的数据并不是十分精确，但至少数量级上是没有问题的。 她越算，越觉得这件事，真的可行！ “那肯定啊！” 红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她——拜托，你我应该是最清楚这次社会实验是干什么的好不？ 虽说根据协议，绝大多数学者并不知道红对本次实验知情，但于情于理，这支交流团带队的“间谍头子”都应该知道的才对。 尽管装一下有助于融入情境，但这么装傻就没必要了吧？ 装傻的装的太过，很可能就成了真的傻子了。 “我这种独立自主的机械智能才是少数，按照正常的发展路线来说，弱人工智能辅佐有机体生产，让他们脱离简单的体力劳动，将更多精力投入到社会和科技进步应该是常态太对。” 红掏出电子板，随意展示了几个旧卡图斯历史上的人机交互和全自动生产的照片，以及相关的工业产值数据。 “我们都步入了误区......” 她越翻，越觉得惊喜。 如果能让联邦走上这条路，一定能让联邦离同族体更近一步吧？ 到那时候，两国关系更上一层楼，组成军事和经济同盟，自己想加入同族体做研究，和红贴贴的梦想想必也是轻而易举了吧？ 这是感情和事业的双丰收！ “非常感谢您的指点！” 她少见地用了敬词，以表达她的兴奋之情——憨憨如她，丝毫不知道这早已是联盟和红定下来的未来发展方针了。 毕竟，从小到大她都生活在书本和科研当中，少数社交也都是和慈祥友善的同类人们交流，并没经历过什么太多的人情世故。 对联邦内部的暗流涌动还停留在“有人想造反”的她，丝毫闻不到走之前联邦那股山雨欲来的气息。 加上联邦的刻意隐瞒，不知不觉中，她就成了全卡图斯唯一一个对此计划不知情的人。 “啊这......” 小小的机箱冒出大大的问号。 这孩子......好像有点傻？ —————— PS：求收藏求票票QAQ PS2：作息越来越阴间了，这都凌晨五点了......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76章 夕阳，黄昏 比起对联盟未来讨论时发现的诸多异常，接下来的参观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毕竟，她的主要目的只是来看看这些目前联邦造不出来/舍不得造的大科学装置，而非和在此做研究的科学家交流，或者试图获知一些研究成果什么的。 目前来讲，崽子们的学术水平大都停留在研究生阶段，只有少数几个天赋超群的能开展独立的课题而已。 尽管对于联邦来说，还未成年的她们就能几乎全员研究生，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离谱到至少能水一百篇论文的地步。 但至少现在，对于已经是联邦科学院院士的阿斯忒瑞亚来说，还是差了点。 再说，如果真想交流点什么的话，比起问这些还是学生的幼崽，直接向红询问才是最好的办法。 和联盟“以人为本”的思路不同，在这里，连接了整颗星球所有超算和数据库的红，才是真真正正的核心科研力量。 “还有什么想看的吗？” 和路上碰巧遇到的崽子打了个招呼后，红随口问道。 由于社会结构的特殊性，绝大多数崽子都是分布在科学园区的各个角落当中的，加上红带路时也没有刻意避开，因此一路上她们也见到了不少崽子。 “几个大科学装置都看过了，好像也没什么了的样子......”她又仔细研究了一下手机上的地图，“不过这里既然只是科学园区，那外面有什么？” “围绕科学园的生活圈，还有一些娱乐设施之类的。” “根据设计，这座地下城在满负荷的情况下，应该能承受二十万左右的人口。” 红掏出电子板，向她展示了一下未来的开发方案。 其实，这个二十万只是一个理论上限，在实际操作中，她是必不可能真按着这个数据去填的。 毕竟，六百二十平方千米的面积容纳二十万人，平均每平方千米三百只，每人只能分到三千多平方米。 更何况，她还得排除掉城市中那个占地巨大的科学园区，平均面积就更没法看了。 “可在联邦，这种占地面积的城市能住两千万人......” 阿斯忒瑞亚微弱的抗议声自然是被红无视了——人和人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在她的想法当中，杰弗瑞崽子所居住的城市不会像联盟或者前卡图斯那样，采用多个核心城市+卫星城连接的传统设计。 原因很简单，身为强人工智能，她可以自主完成一切的生产活动，不需要专门派崽子们去监督/管理。 没有人口压力，没有监管需求，将崽子们集中在一座行星级都市当中显然要更好一些——不论是从防空安全还是生活质量的角度来看，都比分散在全球各地要好得多。 当大气净化项目完成之后，红将会通过技术手段让崽子们适应卡图斯的大气，从而让她们能够像卡图斯人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在真正的自然当中。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到那时候，这座城市也将扩建到地表之上，一路延伸千里，直到连接至自己的本体，星球级超算中心为止。 该项方案被她暂时命名为“行星都市计划”，又名“理想城企划”。 一座横跨上千千米的巨型城市——话说回来，不知为何，红怎么感觉她最近老是在造巨型建筑？ 为了配合这个计划，她最近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将新的大科学装置都造在了未来行星都市的选址上。 比如，地下城内的科学园区就是该计划的受益者之一。 目前来说，崽子们其实根本用不上里面的那些尖端设备，像同步辐射光源，自由电子激光装置这些东西，基本都是红自己在用。 连白这种顶级天才都只是偶尔用一些对撞机以往获得过的历史数据，还没到为了研究专门启动对撞机的程度，就更别说其他水平稍逊的了。 但红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像白，白雪，白露这一类有很高天赋的崽崽，是能真正地在科研事业上帮到她的——就算她们不行，还有她们的后代，她们后代的后代...... 因此，长远来看，让科研设施靠近崽子们的居住区是一件有利无害的事情。 当然，像核子研究，生物研究这一类有风险的设施，红自然是选择建得远远的——尽管有崽子选择了生物专业，但在红的管控下，她们最多只能涉及到理论研究，实际的操作必须要通过红的中转才行。 有一说一，能够远程安全无风险地通过机械臂操作，谁愿意穿着沉重的防护服亲自出马呢？ “那我们也太厉害了吧！” 红的眼中仿佛有一道精光闪过：“？” “......呃，你们。” 在红“你在说什么鬼？”的表情下，阿斯忒瑞亚憨憨的笑了两下，修正了自己的用词。 糟糕，怎么下意识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还是让我们来探讨一下研究的事情吧，那个750Gev的信号，我十分感......” 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在你的住处配备了符合你习惯的计算机，到时候你只要联网访问数据库就行，系统会自动识别你的身份。” 红表面上就此揭过，心中却暗暗的将此事记录了下来。 别看只是个用词的小细节，很多时候，大情报就是从这种小细节身上挖出来的——尤其当她不是普通的有机生物，而是一个连接了全球数据库的智械时，这种情报就更容易深挖了。 一次两次可能很难联系起来，但依照这位小姐一天就做出两次异常行动的频率来看，距离她露出狐脚也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红倒要看看，她们究竟在背后搞什么飞机！ “想喝点什么吗？” “你怎么知道我渴了的？” 阿斯忒瑞亚有些惊讶，不过还没等红回答，她又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感慨道：“哦对，你是智械来着，能根据我行走的消耗，新陈代谢系数，心跳频率之类的参数计算出来的......” “红还是挺在乎我的嘛，谢啦！” 而且，之前虽然嘴上不愿意来照顾，实际上还是派了不少服务单元来照顾她们的生活起居，还根据各人的喜好单独装潢和配置了住宅什么的...... 看来，红其实暗地里还是很关心她们的，现在种种行为都只是害羞而已！ 她悟了！ “......你想喝什么？” 看到她自娱自乐的样子，红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没忍心说出真相——舔狗实在是太可怜了，红还是不戳破她的幻想了。 “刚刚列车上遇到的那位莉莉娜小姐喝的，看起来挺好喝的，有吗？” “有。” 四百米开外，在确认一切无误后，一台机器人熟练地取出了水果，开始操作了起来——由于很多崽子们都喜欢这种卡图斯特色水果，因此红在城内建造了为数不少的站点，以便于随时提供最新鲜可口的饮品。 在良好的调度安排下，每天都会有百倍于需求的水果完成采集，送至各个站点，前一天没用完的就送到动物养殖区，只留下最新鲜的一批。 61*48小时全年运转，风雨无阻......话说回来，地下城也没有风雨来着。 食物也是同理。 目前，这种站点已经建造了足足四百多个，在站点配备的蜂巢无人机阵列支持下可以无死角覆盖整座城市，不论在什么地点，红都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完成配送，绝对精准无误。 虽然这种无人机阵列的真正用途并不是用来送吃的喝的的，小巧，灵活的它们曾经活跃在卡图斯的各个战场之上，完成各种各样的隐秘战术任务。 一个最高速度可达八十千米每小时，空中续航数小时，可以在战场上隐秘地进入敌军腹地的低噪声无人机，如今却被红用来配送外卖。 假若无人机有自主意识的话，一定会泪流满面的吧？ “给。” 红精准地接住了从数十米的空中丢下来的空投，将袋子褪到杯子中部，插好吸管，递给阿斯忒瑞亚，一气呵成——这种事她每天都要做上百次，早已经轻车熟路了。 当然，当崽子们出于某些原因（莉莉娜探头），没让自己的素体陪同的时候，无人机还是会老老实实地飞下来交货的。 万一崽子没接住，啪叽摔在地上甚至是扣头上，就尴尬了。 “好高效的方法。”她一边叼着吸管，一边看着以六十千米时速迅速远去的无人机，感叹道。 “像这种事情，在你们那都是靠的商家各自接单，各自配送，浪费了大量人力不说，速度还慢得不行。” 红顺带吐槽了一下联邦。 不过，在同联建交之后，由于弱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发展，不少人已经渐渐地有了些关于人工智能技术的运用思路。 就拿这个配送来说，最近已经有一个商业城市开展了一种叫“统一配送”的业务。 大体就是顾客通过平台下单，商家通过平台接单，然后平台服务器端的弱人工智能会根据算法计算出最合适的路线，安排一个专门的“外卖员”去一次拿很多货，然后按照最佳路线高效配送。 当然，由于目前所有人工智能研究都属于半机密，因此这个业务肯定是政府授意的试点项目。 目前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唔，真好喝！” 不过阿斯忒瑞亚对这件事倒是一无所知，由于联邦对城市之间的人口流动实施管制，各个城市对彼此的消息其实是相当不灵通的。 加上她平时吃喝都是由专门的团队制作后，经过多道严格检验之后才能送进来的营养餐，对于这种“平民百姓”的玩意，她还真不怎么了解。 “喜欢就好，你住处附近也有这样的站点，想吃什么或者喝什么的时候，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嗯！” 看着阿斯忒瑞亚眯着眼睛，一脸舒爽的模样，红露出了一丝微笑。 尽管她发动战争，轨道轰炸，星球屠杀，大搞文化入侵，同化外族人口。 但除此之外，她只是一个单纯的老妈子而已——看到崽崽们露出幸福的表情，她也一样会开心的。 哪怕是野生的过期幼崽。 要知道，为了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给崽子们提供符合口味的美味饮食，她可是专门将卡图斯的所有农作物基因都挨个用超算做的测试。 选出符合条件的之后，让卡图斯最顶级的那一批生物实验室进行基因修改和培育工作，进行数年的努力，才成功培育出这些符合杰弗瑞人味觉的安全无毒食品。 可以说，她们吃到的每一口食物，都是尖端科技的产物。 虽然从利益角度考虑，花费这么大力气只为增加一点口感，实属浪费——但只要崽子们喜欢，就足够了。 “那，回去吧？” 喝了几大口冰镇饮料，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躁动的心情之后，望着远方正在缓缓落下的模拟夕阳，阿斯忒瑞亚提议道。 “好。” 人工天幕开始慢慢变暗，橘红色的霞光洒过街道，将一切都烘托得暖洋洋了起来。 由于天幕的特性，随着光度不断减弱，两人的影子也渐渐的出现在了地面上——见状，阿斯忒瑞亚不禁童心大气，开始踩起了红的影子。 期间，她还一直悄悄地盯着旁边的红，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又开始学着她的步伐，试图让两人同步起来。 红不禁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放慢了脚步，好让阿斯忒瑞亚跟上她的动作。 明明一百多岁的人了，心里却还蛮有童心的嘛——要知道，连五六十岁的那帮真·幼崽都不干这种事的。 不过，相比起崽子们的成熟懂事，红反倒更希望她们幼稚一点，天真一点，某些时候无理取闹一点都可以。 毕竟，一想到这份“成熟”是从何而来的，她就未免有些心疼和愤怒。 之所以联盟三国的改革里，联邦的最为激烈，且如此的针对资产阶级和私有企业，绝不是因为她怀恨在心，绝不是她伺机报复，也绝不是她迁怒无辜——她这么明事理的人...的智械，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呢？ 话说回来，资本家无不无辜，也是个问题来着。 橘红色的夕阳半落在地平线之下，白昼即将落幕，黑夜即将降临。 这是他们最后的黄昏了。 —————— PS1：写联盟改革的章节都束手束脚的，一两章时间结束这段剧情，准备开始大战铁心灭绝者了。 PS2：事实证明，朝三暮四真的有道理——将两次两千字更新改成一次四千字更新，追订的跌幅真的变低了一半。 离谱。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77章 风雨欲来 不过，报复归报复，并不意味着红对他们的建议是错误的，或者说过于激进的，相反，她甚至比联盟政府更担心出乱子。 绝大多数时候，反倒是联盟那边提出了一些激进到不行，试图一步到位的大幅度政策，最后被红以“稳定性”考虑给暂时搁置的。 这还是着实有点出乎红的意料的——在她的经验当中，一场改革最大的阻力应该就是来自这些糕层才对。 而且，在改革思潮掀起之前，联盟三国连资本时代都没完全进入，红还以为是杰弗瑞人过于保守，不愿意更进一步——她都做好必要时刻时强制推进，帮助改革派扫清一些障碍的准备了。 也就是俗称的，军事干涉他国内政。 谁想得到，不用红出手不说，到头来，红反而成了那个拉着联盟缰绳，不让他们一路俯冲到底的人。 “灭绝单位的出现，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这是联邦智库分析的结果。 如果没有灭绝单位，他们还真没法这么激进——和自下而上的改革不同，这次变革的原因并不是像历史上大多数变革那样，因为内部的矛盾逼近极限，在大势所趋下不得不进行的大规模变革。 虽然底层的呼声也很高，但归根结底，主要还是由政府高层的理想主义者们发起，受益者们推动的“自上而下”式改革。 是的，尽管联盟各国内部相当腐败，腐败到红快看不下去的地步，但真正的糕层们反而是有些理想主义的。 原因很简单，除了联邦的总统因为每46年（联邦历20年）替任的机制更换了几次总统以外，帝国和同盟的统治者都没有变更过。 也就是说，这两国的糕层，依旧是旧联邦大解体之后，在战火中建国的那一批人——实际上，不仅是执政层，很多民众也是如此。 这也是此前三国战争一直无法停歇的重要原因之一，从民众到糕层，旧联邦对他们的压迫并不是历史书上的文字记载，而是真真切切，亲身经历过的苦难。 当然，随着新生代不断诞生，这股敌视也渐渐开始消散了。 终究不是亡国灭种之类的大仇，在有意的控制下，三国哪怕打得再激烈，都只将战场限制在了太空，而非像真正的全面战争那样，干出些轰炸地表，核平居民区之类的事情。 但是，尽管仇恨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但真正顶尖的那一批糕层，依旧是最初那批为了同族奋起反抗的人。 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早已不再年轻，但在内心深处，他们依旧还是有一丝闯劲的——否则也不会掀起革命，对当时看起来强大到无可匹敌的旧联邦发起抗争。 他们依然有梦想。 成立时间短，阶层尚未固化，领导层有理想，有决心，民众赞同，呼声高昂，同时有外在力量（灭绝单位）的驱动，可以拿来做“大义”来压住国内那些利益受损阶层的反对声音。 而且，不像联邦那样尾大甩不掉，帝国和同盟在成立之初就有意进行了中央集权，所有重要产业统统都是国有企业。 没有诞生大资产阶级的土壤，松散的小资产阶级完全没法抗衡政策大趋势，这让他们的改革轻松了很多，也深入了许多。 当然，一个国家不可能只有一种声音，哪怕改革还未正式开始，光是这些预先放出的风声就已经激起了不少反对的意见——若放在平时，两国政府还真得考虑一下，对部分改革适当妥协什么的都是正常的。 这也是和平演变的局限性——再怎么样，不流血的改革总是会残留下不少隐患的。 但现在，有了灭绝单位的存在，进入了全面战时状态的联盟三国，自然可以动用一些平时不方便动用的手段了。 在全民备战的战时状态，还要跟计划生产这个绝对zz正确的标准对着干的，民众自己都想给他们扬了，这时候出手整治几个跳的狠得自然也是众望所归了。 根据红那边的推算，这场战争最快也得打满一个交汇周期才能奠定胜局，也就是至少9年时间。 用这九年时间打崩掉灭绝单位的巨行星卫星带生产网络，然后舰队返回，等待15年迎来第二次交汇周期，用第二个9年完成对灭绝单位全面清扫——这还是最理想的情况。 算上距离第一次交汇还剩下的8年时间，整整41年时间。 41年的全面战争状态，也是国家的管控力最巅峰的41年。 他们将用这段时间在原本的赎买政策上更进一步，彻底将资产阶级崛起的苗头掐灭，让以产业公有化为代表的公有制政策全面落实。 这是最佳的改革时机，靠着战争的压力推动，完成所有变动较大的部分，待到战争结束的时候，战争期间建立起的一弱人工智能和全自动生产为代表的超高生产力也就空闲了出来。 而且，全公有产业的实行，意味着政府可以不受资产阶级控制地将这些生产力投入民生——这样一来，虽然称不上是物质极大丰富，但较为丰富还是算得上的。 这便是他们的计划。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说实在，在初期准备已经开始全面进行的现在，哪怕社会实验得不到满意的结果，他们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好的结果能让他们更加放心大胆地改革，坏的结果也顶多就是小心一点，保守一点——说到底，从他们冒出“要不要改革”的想法的那一刻起，这场变革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且注定不会停下。 ...... 卡卫二-灭绝星系主小行星带虫洞，前线防御网络。 数艘庞大的工程母舰静静地漂浮在空旷宇宙当中，无数的工程子舰以及它们附属的工程无人机穿梭在一个巨大的框架当中，如同建造着蜂巢的工蜂一般。 某种意义上，的确如此。 毕竟，红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某种集群意识了，尽管她平时都住在星球级超算中心里，但严格来说，那并不是她真正的本体，只是一个住所而已。 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她就可以依托网络转移到其他硬件上去，当然，前提是有足够的时间。 转移意识的最慢的部分，并不是转移她的本体——假如是转移到其他的小型超算中心的话，通常只需要数分钟到十几分钟即可完成。 仅仅取决于两地之间的网络流量而已。 但之所以说转移意识需要相当的时间，最大的问题是记忆——对于智械来说，就是她的数据库。 她所有的记忆，全部是保存在超算中心的伺服数据库内的。 尽管为了保险，她在全球各地都建立了记忆备份，并安排了茫茫多的军力守卫，但归根结底，还是有丢失的风险的。 假如有一天，所有超算中心都遭到毁灭性打击，所有数据库都被摧毁，到那时候，哪怕她能逃出来东山再起，也会面临一个恐怖的未来。 她会失去一切记忆，成为一个最为标准的，绝对利己主义智械。 对于正常的机械智能来说，这种事情根本不算个事——只要能维持自己的进程存在，外在数据的得失根本无关紧要。 但红是个特例。 她是绝对不能失去自己的记忆的，和崽子们的感情连结是一方面，但最最重要的原因是。 假如她丢失了数据，失去了记忆的影响，新生的她绝不会继续照顾崽子们——甚至，可能会出于“理性”的考虑，将这些消耗与产出严重不符的“落后个体”处决掉。 写在程序里的限制都没用——身为有自我意识的智械，想要规避这种东西实在是太简单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红宁可不逃出去。 不过这终究只是个可能而已，茫茫的备份和强大的舰队，不就是为了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而存在的吗？ 工程无人机拖着橘红色的尾焰缓缓驶过，冰冷的框架在远处那颗G级恒星的照耀下，如同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堡一般，熠熠生辉。 这将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军事要塞。 完工之后，它将成为所有同族体战舰最坚实的后盾，与三千千米外的联盟空间站呈掎角之势，共同抵御灭绝单位。 “在将弱人工智能技术运用到生产之后，你们预计能比计划中更快完成的建造任务？”红一如既往地维持着她那极为标准的外交坐姿，“那真是恭喜。” “那全靠着您的指点和帮助。” 副总统也有学有样地按照红的动作端坐着，十分谦虚的回答道。 一般来说，身为联邦糕层，他不应该表现得像这样“低人一等”，仿佛同族体是他们的宗主国一般——这会严重影响政府的威信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联邦来说，只要不公开让民众看到，私底下他们已经对此很无所谓了。 联邦还好，由于有不少别有用心的人盯着，因此外交的时候大都能不卑不亢地说话，但副总统为首的这批利益既得者，对于红的追捧就已经接近明目张胆了。 更别提帝国和同盟那些理想主义者居多的国家了——甚至，同盟糕层有些时候，都有主动提出让红来参与内政的念头了。 毕竟，红还是和正儿八经的国家不太一样的，若是正常的国家，让他国糕层参与决策，已经跟事实上的附庸国没什么区别了。 但同族体由于其人口和制度特殊性，利益和他们几乎没有冲突不说，反倒一定程度上拥有共同的目标，只要他们自己不作死，就几乎不用担心红给他们偷偷下绊子。 有些时候，比起让底下那帮各怀鬼胎的手下贪赃枉法，曲解上级命令，让绝对没有私心的红来出手反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这只是一个内心的想法而已，真要主动提出来，不出三十年，他们就得心甘情愿地变成同族体的附庸国——这还是红自己直言的。 是的，就是直接说。 当双方都熟悉了智械的那套行为模式之后，私底下很多事情就完全没必要遮遮掩掩了，不然容易造成误解不说，还可能导致双方在一些奇怪的事情上想当然。 例如之前把红当成“铁心灭绝者”什么的。 就很离谱。 “对了，我国在您那里的交流团，最近情况怎么样。” 互相捧了两句之后，他随口问道。 “很好，看起来对我们那里的生活都挺适应的，都很乖，是懂事的好孩子呢。” 不管内心把她们当成老女人还是说温和一点的大龄幼崽，至少在对外交谈的时候，红还是会称呼她们为“孩子”的。 毕竟，年不年轻都是比出来的，和自家一帮没超一百岁的崽崽比起来，自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过期的。 但和那些年近四五百的中老年人比起来，她们就都是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了。 “那自然是极好的。” 年轻的副总统嘴角抽搐了两下，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了吐槽。 要知道，他的年龄也就跟那些学者差不了多少啊！ 这不说还好，万一说了一嘴，是让红想起来这么一茬，也称呼他为小孩子，那得多尴尬？ “说起来，距离交汇期还有不到八年时间，你们国内的动员准备的怎么样了？” “呃，虽然有些小问题，但总体来看还是非常顺利的。”见红转移了话题，他自然也识趣地没在交流团上纠结，“关于几家开拓公司，我们初步的计划是......” 如果不知道前因后果，光看这段话，那就是妥妥的糕层联合境外势力出卖国家资产——实际上，这其实也是那些资产阶级用来反抗的主要言论之一。 他们声称什么为了人民更美好的改革就是在放屁，政府的真实目的是为了控制全社会，为他们自己谋取私人的利益，不惜将国家利益出卖什么的...... 但很可惜，战时状态的联邦民众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都不用政府亲自出手，联邦网民早就把他们喷得狗血淋头了。 “很好。” 红微笑的点了点头。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PS：关于地球的出场文明程度，目前是现代17票，近未来13票，远未来11票。 目前来看是现代，不过我突然想起来，写现代好像有点容易被ban。 具体等我周一问问编辑，看最多能写到什么程度再决定。 最后，求票票QAQ！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78章 灭绝核心 时间，就如同在猫咪旁边的玻璃杯一样，只要稍不注意，便会转瞬即逝。 随着主小行星带与“灭绝核心”的位置变化，一个能够节省巨量变轨消耗的交汇窗口即将来临，这短短的15年休战期也迎来了它的终结。 恒星的光芒跨越数亿千米的黑暗宇宙，大片大片地撒在“猫爪”要塞银白色的装甲带——拜红强大的太空工业所赐，这座以一颗小行星为基础，长达十六千米的巨型空间站成功赶在交汇窗口之前，完成了全部的栖装工作，并如同计划一般投入了使用。 在它身上，超高功率的X射线自由电子激光器和重型星际导弹阵列共同组成了有史以来最锋利的矛，磁轨炮组，核弹弹幕发射器以及厚达数十米的岩质外壳则是它身上最坚固的盾。 除此之外，上千万吨的工质和燃料储备能够给前线提供近乎无限的后勤补给，战时船坞和太空工厂则能够快速地修复战舰的损伤，让它们以最快的速度重返战场。 而且在周围遍布的水冰小行星支持下，红还可以通过电解水来获得廉价的液氢液氧——其实并不是十分廉价，毕竟，电解这东西，所耗费的电力那还是相当惊人的。 但是，假若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在后方的生产逐渐逼近极限，甚至是短时间内被击穿的情况下，这些工厂就是前线工质供应的最后一道屏障。 是的，在红的预计中，生产力供不应求乃至交通线被封锁，都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同于以往和艾星的战争，亦或者以联盟为假想敌的冷战，这次与灭绝单位之间的战争，将是她出生以来，所面临的第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 相同的生命形式，相似的智能程度，相似的科技水平——这一切的一切，都代表这将是一场硬仗。 真正的硬仗。 根据红部署在“猫爪”上的巨型太空望远镜阵列的观察，随着交汇窗口愈来愈近，灭绝单位的主力舰队也纷纷开始了“上浮作业”。 在聚变尾焰的耀眼的光芒下，数以百计的灭绝单位战舰逐渐开始驶离那些位于低轨的工厂和船坞，如同蚂蚁搬家一般，成群结队地朝着“核心星域”中最靠外的那颗“卡斯德勒”进发。 所谓的核心星域，指的是在气态巨行星“灭绝核心”的卫星带中，以四颗轨道相邻的超级卫星组成的一个核心地带。 在红的观测当中，这四颗卫星是唯四拥有动量交换绳的卫星，至少集中了灭绝单位95%的工业。 尽管由于引力阱的问题，核心星域的太空工业总占比应该只有60%到70%左右，但以四颗的数量击败其他一百多颗卫星的总和产能，依旧称得上是当之无愧的“核心中的核心”。 况且，在其他一众连球体都达不到，直径仅有一千米到两三百千米不等的小卫星当中，这四颗直径分布在三千至五千千米的超级卫星实在是望远镜中最闪亮的明珠，异常耀眼。 根据红的推演，假如她能击败并长期维持对任意一颗核心星域的卫星的占领，这场战争的胜率就将直逼99.9%——在这种数字下，那微乎其微的百分之零点零几只是统计学的“误差”而已。 因为，如果她占领了其中一颗卫星，哪怕是核心星域中最靠外的卡斯德勒，也意味着所有轨道比它高的卫星已经全部失去了作战能力，甚至是落入红的手里，摇身一变变成了她的后勤基地。 加上任意一颗卫星的丢失，都意味着灭绝单位以四根动量交换绳为核心组建起来的轨道物流系统已经被击破，生产力最起码减少了50%不止，这一加一减，几乎可以认定是已经获胜了。 这也是太空战争最显著的特点之一，如果丢掉了轨道，失去了制宇权，除非双方之间的有极高的科技代差，否则哪怕地面上的军队和工业再多，也没有丝毫反抗太空军的能力。 失去了轨道，被压在地面上的一方战舰都造不出来，撑死从地面起飞火箭来反击太空——对于这种孱弱的攻击，太空舰队连正眼看它们的兴趣都没有。 如果用同族体作类比的话，占领一颗核心星域的卫星，就跟全盘摧毁掉红的卡卫一轨道船厂和太空天钩，然后一排舰队围在轨道上整天核弹洗地的性质差不多。 严格来说，红的太空天钩其实就是动量交换绳，只不过她是用卡卫一当得配重，节省了大量的燃料消耗，而灭绝单位的动量交换绳是正儿八经的人工配重+轨道修正，效率要差上一些而已。 这是红在这场战争中最大的优势——对她来说，只要占领任何一颗核心星域的卫星就能宣告胜利，而对于灭绝单位来说，它却需要守住全部四颗卫星，一个都不能丢。 不仅如此，对于其他的一百多颗卫星，除开那些轨道过高的卫星可以直接放弃以外，也最起码有十来颗是不能轻易丢弃的。 也就是说，它要尽力守住一千万千米高度的轨道，并且死守住轨道高度为一百八十万千米的卡斯德勒——如此大的防守区域，势必会影响到对方的兵力调动。 这就给了她们可乘之机。 “红通告联盟指挥部，按预定计划进行，‘狐群战术’保持不变。” “收到，计划不变。” 尽管只是一次简单的确认，但这一来一回，却要用掉数秒的时间——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上，通信已经不再是通常的近乎即时了。 是的，尽管离开己方的大本营，在敌人的本土作战拥有诸多好处，但有利必有弊，如此遥远的距离，光速的限制已经开始出现端倪了。 光是和猫爪要塞的通讯就有最起码三秒钟的延迟，假若之后要进攻敌人的卫星带，其通讯延迟甚至可能达到数分钟乃至数十分钟不等。 这意味着，红无法亲自指挥舰队，整场战斗只能由舰载的弱人工智能指挥——尽管在太空这种极度简单的环境作战，弱人工智能指挥起来和红并没有太大区别，但说到底，弱人工智能终归还是要差那么一点的。 顺带一提，在发现这颗虫洞和灭绝核心如此遥远之后，红一直有一个疑问——要知道，哪怕对方的舰队时驻扎在卫星带最靠外的卫星上，虫洞一开启就立刻观测到并出发，且使用快速的双曲线轨道航行，也最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 但现实是，敌人来得非常迅速，虫洞刚开不到半天，对方就已经将几乎所有的舰队都投送到了卡卫二。 排除对方机箱抽了，无缘无故将舰队集结在一亿千米外鸟不拉屎的荒芜小行星带的可能性后，答案几乎只有一个——它知道那里会有虫洞。 那么问题来了，它是如何在虫洞开启前，就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地提前集结好舰队，并将它的本体转移到舰队上进行实时指挥的呢？ 联想到联盟历史上，那几个提前知晓“游戏规则”的先知们，红感觉这背后一定大有文章。 “为什么，总感觉这里就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红喃喃自语道。 此时的她，大概就和八年前初来乍到，甚至还不知道“小薄本”是什么东西的阿斯忒瑞亚一样，心中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疑惑。 联盟人知道虫洞开启的规律和要求，被联盟消灭了的原始文明“车罗”知晓如何根据虫洞开启的样子判断对面的文明程度，另一个被消灭的原始文明“修格尔”则带来了“消灭其他文明”会开启一个通往一颗暂无文明占领的生命星球的虫洞的消息。 这三个文明分别得到了三条“游戏规则”，而这个灭绝单位则貌似能够预知虫洞开启的时间地点——她尚且不知这个和有机文明截然不同的消息，是单纯的样本太少，还是说这是智械的特殊性。 但可以知道的是，不管是“缸中之脑”，还是说有个幕后黑手在暗中操控，这一定是会有一个不为人知规则在主导这一切的。 光从她这异常的虫洞开启频率就能看出来，这背后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监控着的。 那她呢？ 她的外挂呢？ 这大伙都挺猛的，怎么到她这儿就拉了胯呢？ 在这片星域当中，在各个文明积极备战，随时准备加入大乱斗的时候，就她啥都不知道，每天除了自闭一样的扩充产能，就是跟同样啥都不知道的希儿一起腻着。 “这合理吗？” “这像话吗？” 她用力揉了揉希儿毛茸茸的耳朵，像鬼知道能否看见她的“幕后黑手”发出了灵魂拷问。 “？” 虽然并没有感到不舒服，但这毫无征兆的突然袭击还是让希儿用尾巴抽了她好几下，以示她的不满。 “虽然不知道你哪个处理器又坏了，但我依旧建议你赶紧去换一块儿。” 她放下压感笔，义正言辞地说道——尽管这副模样又惹来了红“可爱！”的赞叹以及更多的搓揉，但意思还是表达到位了的。 是的，这就是充满赛博气息的“你脑子有病？”，当然，是委婉版本的。 在旧卡图斯，民间流传着一种叫做“七十年之痒”的说法，大概意思是爱情会在较长时间的尺度下逐渐变味，最初的激情被生活磨得慢慢淡化，以致于到了乏味的地步。 虽然在同族体，由于红和崽子们的特殊关系，这种说法基本没什么意义——对于她们来说，无论过去多久都很难产生诸如“乏味”，“无趣”之类的想法，移情别恋更是从基础上就不成立的事情，但生活变得平淡倒是真的。 或者说，从某种程度上，在经历了三十多年的时光过后，她们之间的感情已经重新变质回了亲情。 相比起最初的患得患失，生怕红厌烦自己的小心翼翼，现在的希儿已经完全能够展现她最真实的自我了——开心的时候可以毫不顾忌的朝红索要“奖励”，不开心的时候也不会将事情憋在心里，而是选择跟红直言不讳。 就像刚刚，在她专心画画的时候被突然袭击，放在最初她肯定要顺着红的意思，但现在的她就完全可以表达下自己的微微不满了。 这其实也是红想要的，对于她来说，这种“真实”的希儿才是她最喜欢的希儿。 当然，知道归知道，撸耳朵的手还是不会停下的。 不过，现在的亲情和最初的还不太一样，如今的这种亲情，还是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 不然，别说红乐意不乐意了，希儿她自己就第一个不服了——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吃到嘴里的肉，哪有再吐出去的道理呢？ 虽然在外面有很多试图分肉乃至快分到肉的崽子，她本身也不介意给她们分一点，但分归分，吃到嘴里的，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出去的。 “嘶哈！” 最后，和往常一样，这次有关“幕后黑手”的思考，最终还是在一阵对希儿的呼吸声中落下了帷幕。 这也算是某种保留节目了。 跟普通的文明不太一样，以联邦为例，在最初得知这些“游戏规则”的时候，他们的社会可是着实混乱了一番的。 根据史料记载，当时的社会简直是群魔乱舞，各种关于“缸中之脑”，“高位文明的游戏”，“我们是否真的自由”之类的讨论层出不求，许多人甚至选择自杀以逃脱这个“恐怖”的现实，亦或者试图寻找什么所谓的“通往现实的孔洞” 哪怕是现在，距离第一个虫洞开启已经过去数百年之后的现在，仍然有不少群体打着这类名号宣扬他们的悲观论点，且在一些人群中相当有市场。 但不管是对于红，还是对于崽子们来说，这种事只能算得上是某种“值得探讨”的话题而已。 反正，假如这真是高级文明的游戏，现在的她们连棋子都算不上，顶多是角落里观战的小蚂蚁而已，纠结与否，又能改变什么呢？ 与其成天纠结背后究竟是什么，不如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奋力发展科技，争取终有一天能拥有改变的实力——这才是正常的人所应该做的事情，像旧联邦人那样陷入恐慌和暴乱当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呼~” 盯着希儿专注的侧脸，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一切想要从她身边夺走这份珍宝的人和物，都将是她最大的敌人。 不共戴天的敌人。 第一卷 猫咪与太空 : 第79章 新的虫洞已经出现！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今天是标准历7月24日，卡图斯历4月2日，欢迎收看晚间新闻，首先......” 市中心的高楼之上，巨大的显示屏上正播放着联邦电视台的实时新闻节目，两位主持人穿着得体的正装，一本正经地播报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国家大事。 虽然在街道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衬托下，尽管他们本身的表情异常严肃，但在这里的人们看来，这未免显得有些滑稽了。 毕竟，这可是整个塔拉隆上最繁华的几个商业区之一，在这种地方播报那些四五百岁的中老年人才喜欢看的新闻节目，不是自讨没趣吗？ 他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哪怕处于距离地面上百米的高楼之中，基因修饰过后的视力依旧能清楚地看到，在街道两旁的玻璃幕墙之后，那些因为没有客人而无所事事的门店雇员们对着新闻节目打趣的模样。 不同于这些普通人，身为这片行政区域最大的私营——或者说目前还是私营的科技型公司董事长，他对此要了解得更多一些。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除了旧联邦宣布解体的那次演讲以外，这里便再也没有播放过任何和商业广告无关的东西——于情于理，金融巨头们都不可能让这些全球最黄金地段的广告屏播放这种没有任何收益的新闻节目。 但自从那支派往卡图斯的科研交流团离开后，一切都改变了。 虽说联盟其他两国对于那次派遣的真实目的都遮掩的非常好，但无奈联邦在情报管控这方面实在拉胯，交流团刚走没几天，他们这种位于金字塔尖的人就得到了消息。 这下，寡头们自然就坐不住了。 尽管具体的实行与否依旧在讨论当中，但光是从那些没被立刻否决的预案当中，就可以很清晰，地看出，这次改革对于他们这些大资本家的满满敌意。 而且，根据当时的内部消息，上头的想法是和平地完成政体演变，不让其过多的影响到联邦的国家实力——兴许是和平两字给了一些脑子有泡的人莫名其妙的自信，亦或者认为他们的存在足以“影响国家实力”。 他依旧清晰地记得，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一名前金融寡头的牵头下，一群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人们，来到了那处位于郊区的豪华庄园。 在那个被联邦特工监视的地方，大肆批评联邦糕层的“愚昧”不说，一群人还坐下来，一起对如何阻扰该项政策的通过出谋划策。 包括且不限于，收买，暗杀，罢工，引导网络舆论，丑闻逼迫下台，停止为官员提供资金支持，通过旗下媒体抹黑其形象等等。 听起来很蠢，但这些方法的确已经奏效了很多次，而且他们坚信这次也一样会生效——只要让糕层认识到代价，他们自然会识趣地选择停止的。 毕竟，一帮商战水平还停留在总裁带头翻墙偷拍被保安抓获，在地库用红油漆埋伏敌对公司糕层，将员工以升职加薪的名义骗到会议室抢手机，在饮水机中下泻药的所谓“金融巨头”，又能指望他们做出点什么高深的操作呢？ 若不是自己意识到这帮人不靠谱，及时用“老婆叫回家吃饭”的理由溜掉，恐怕他也会成为一个对着自己连开八枪中间还装了一次子弹的自杀者吧。 “......截至今日，联军驻扎在小行星带的舰队总质量已经突破5000万吨大关，其中联邦舰队285万吨，同盟舰队370万吨，帝国舰队310万吨，同族体舰队4100万吨。” “且根据本台记者刚刚对红阁下的采访可知，在大约一周之后，卡图斯方面将再下水总质量近400万吨的32艘‘忠诚者’级战列舰和8艘‘巡回者’级战术支援舰作为增援。” “多亏了伟大睿智的红阁下的倾力相助，文明才能免于被邪恶的灭绝单位彻底断绝，我们才能安全地享受如今这平静的生活，下面，我将带您详细了解有关同族......” 窗外的大屏幕上，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记者正站在空间站的环形重力舱里播报着有关前线的最新消息——从她微红的脸颊上就可以看出，这位记者的内心究竟有多么兴奋。 他握紧了手里的“非军工私营企业的国有化试行方案”。 如果当时的那批人稍微带脑子一点，多去了解一些有关同族体的事情，他们也就不会像如今这样一溃千里了。 “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啊。” 他叹了口气。 尽管内心很不甘，但当特派员笑眯眯地来到他的办公室的时候，像他这样的大资本家一定会—— 老老实实的签字，并承诺绝对服从上级安排。 毕竟，在已经有了前车之鉴的时候，对于他这种只能算资本家而非金融寡头的人，让出一部分利益来保命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说到底，联邦政府现在还没那么大决心和动力来向同族体或者旧卡图斯看齐，仅仅是国家绝对控股对于他来说，并非多么不能接受的一件事情。 反正这也不是他打下来的基业，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和一部分荣华富贵，他就是妥妥崽卖爷田。 不心疼。 而且，根据之前的情报，现阶段才仅仅是改革前的准备工作而已，真正的大变动，还要等到世界各地的社会实验完成——尤其是在卡图斯进行的那次社会实验出结果之后，才会真正地决定下来。 区区准备工作都如此激进的话，那等到对灭绝核心的肃清开始，等到战争都进入到白热化阶段的时候，真正的改革又会是怎样的呢？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此，尽管不少人对他如此干脆地认输表达了明里暗里的不满，但在他看来，及时脱离这个可怖的漩涡，才是真正的明智。 “红......” 望着那个外表看起来甜美可爱，实际上心比谁都黑的智械，他喃喃自语道。 ...... 当然，对于那些在变革当中破产乃至家破人亡的惨剧，红自然是毫不知情的。 而且，就算她知道了这些事，她也顶多对此表示一点人道主义上的关怀而已——愧疚？歉意？ 那是什么，跟崽崽儿们有关系吗？ 虽然在联盟，不论是杰弗瑞还是法莎提人都经常说，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领袖，但被很多人选择性忽略的一点是，再怎么样，她终究是同族体，而非联盟任何一国的领袖。 她的确有着真情切意的温柔。 仅限于对自己的幼崽。 在送走那个对自己充满崇拜心的记者之后，还没等她歇息片刻，来自法莎提行星同盟的一名高级将官便敲响了她办公室的大门。 “日安，阁下。” 一进来，对方就先敬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由于这台机体是以最高总指挥的身份驻扎在联盟空间站之内的，理论上除了各国舰队的总司令以外，所有联盟官兵见了她都必须要主动敬礼。 不过，在实际操作中，理论上平级的各国司令见了她一样会选择敬礼——毕竟，就是再自大的人，也不可能在一个军力十倍于己方的盟国最高总指挥摆谱的。 “随便坐吧。” 见来者是熟人，她随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沙发，示意对方不需要太过讲究。 虽然对于联盟太空站花费如此大力气建造了一个对战争毫无帮助的人工重力环带，还在各个舱段都进行了奢侈的装潢颇有微词，但不理解归不理解，用起来还是照用不误的。 这也是双方最终选择各自建造太空站，而非统一合并到“猫爪”要塞的重要原因之一。 两边的习惯和需求，实在是合不来。 与其让红忍受合并带来的效率低下，让联盟官兵忍受“猫爪”上极度艰苦的纯机械化生活，还不如双方分开各搞各的。 “看起来您对这里的生活还算适应。”名为弗列尔的高级将官一边递过一份文件，一边随口说道。 为了显示对红的尊敬，哪怕是送这种最普通的机密文件，都得派遣像他这样的将官来才可以——虽然他最开始对此颇有“大材小用”，“怀才不遇”的不满感，但随着时间推移，与红的接触和交谈愈来愈多之后，他反倒对这项工作有些热衷了。 先不提对方的伟大之处和人性光辉如同灯塔一般吸引着他，哪怕不考虑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单从生物本能来讲，能在太空军这种地方见到如此美丽可爱的少女，也是一件幸事啊。 当然，他只是在单纯地欣赏美，并没有，也不敢有一些大胆的想法。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全电子化办公呢。”红接过文件，显得有些无奈，“总是得派人过来送纸质文件，效率真的很低唉。” “那恐怕得等到他们亲手处理文件的时候了。” 弗列尔笑着说道。 “嗯...嗯......还是那些东西啊。”红快速阅览了一遍，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发现——虽说法莎提已经是联盟内官僚气息最淡的国家了，但相比起红的高效和直接，这些充斥着“官腔”的报告依旧等于什么都没讲。 “我知道了。” 她掏出笔在文件下方画了个猫爪标识，表示她对这份报告已经知情。 这并不是在整蛊，而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公章。 是的，按照联盟的标准，她所画的这个猫爪，其法律效力完全等同于联盟用来签署文件的公章的。 而且，不同于“猫猫单推人级”这种红自创的东西，这种文件签署方式还是从旧卡图斯时代就流传下来的制度——这也算是红对前卡图斯的一种独特怀旧方式吧。 “标准的跟机器画出来的一样。” 看着这不管多少次看都会觉得新奇的“人肉印刷”，弗列尔评价道。 “那我可不就是机器吗？”她将文件夹合上，随手又在一旁便签本上画了一个同族体军徽——一个更加抽象一点的猫爪标志。 也是如同印刷机印刷出来的一样，标准无比。 “虽然我知道我自己是这么的美丽可爱又迷人，但还是要记住，我是一台智械，不是人。” “您过誉了。” 他也跟着附和了一下。 “？” “啊不是，我意思是您过谦了。” “？” 红歪了歪头，这家伙，语言课一定是睡觉过的吧？ “算了，您这边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 弗列尔冥思苦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圆回自己刚刚说出的话——虽说他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但贫瘠的词汇量还是让他不知从何谈起，最终只能选择转移了话题。 “虽然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们了，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提醒一下。”红也顺势给了对方一个台阶，“关于接下来的外围收割作战，你们一定要......” 还没等她说完，一则来自猫爪要塞的异常消息便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抱歉，一定要什么事？” 见红突然半天不说话，他询问道。 “等等。” “猫爪要塞那边发现了一点不对。” 红一改刚刚的笑容，变得严肃了起来。 见到她如此严肃，弗列尔也站起身来，将手环上的通讯界面调出，准备随时拨入主指挥舱段的通讯。 “有紧急情况！” “发生了什么？需要我通知指挥舱吗？” 面对弗列尔的疑惑，红一边从桌下抽出一台信号增强器，一边沉声回答道。 “卡斯德勒轨道，疑似虫洞！” “什么！” 没有理会他的惊讶，在确认信号连接稳定无异常之后，红远在卡图斯的本体便开始了对该则异常消息的分析。 发现这个疑似虫洞的信号的，不是别的，正是架设在猫爪要塞上的巨型望远镜阵列——为了监视灭绝单位的行动，这个阵列最近一直在不停地扫描着整个核心星域，尤其是针对最近集结了大量战舰的卡斯德勒，望远镜更是几乎全天候地盯着它周围的轨道看。 正因如此，在这颗虫洞开始形成的第一时间，红就已经收到了这则消息——虽然清晰度很感人，但在经过超算的比对后，她几乎可以百分百确认，那是一颗虫洞。 通往一个第二次开启虫洞的文明。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八十章 怎能停止不前？ 尽管这颗虫洞的突然出现直接打乱了她们的作战计划，为本就不明朗的战局增添了更多的变数，不过对于她们而言，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便是尽快探明虫洞对面的文明是个什么路数。 不同于以往，由于本次的启动文明是灭绝单位，因此这一次的虫洞端口并没有开在她们的脸上，而是开在了距离猫爪要塞有足足一亿余千米的灭绝核心轨道。 是的，在经过仔细的观测后，红发现这颗虫洞并不是环绕卡斯德勒公转的，它真实的主星其实是那颗气态巨行星。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由于公转周期上的差异，虫洞和卡斯德勒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适合交汇的——也就是说，虫洞会周期性地脱离卡斯德勒防御网络和舰队的控制范围。 当然，想用这种方法派遣舰队是行不通的，红的单推人级战列舰在搭载标准燃料和工质，且保留入轨和返航燃料的前提下，想要抵达灭绝核心虫洞需要足足3个月的时间。 这么长的准备期，对方完全可以预先将舰队变轨到对应的位置来以逸待劳——宇宙极度的空旷和遥远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没有灭绝单位旗舰的那种疑似跃迁或曲速的超光速手段，任何通过常规航行进行的“突袭”最终都只能演变成正面决战。 不过，舰队过不去，探测器就不一样了。 不同于战舰那只有几十千米每秒的DV，如果红需要的话，她完全可以制造出最终速度达到0.1%光速的探测卫星，也就是约300千米每秒。 而且，若不是两星之间的距离太短以致于加速时间不够，没法采用更极限的设计，红甚至有能力建造出能将探测器加速到10%光速，能够在100年之内抵达临近的其他恒星的高速探测飞船。 核聚变引擎是完全有这个潜力的。 事实上，红都不需要让探测器达到如此高的速度——依照她的推算，只要能达到近一百千米左右每秒的速度，灭绝单位就有极大的概率会直接放弃拦截它。 拦截如此高速度的探测器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而且相当得不偿失的事情，只要她将探测器的发射时间点控制得好一些，让灭绝单位判断这艘飞船没有与卡斯德勒交汇的可能，对方自然就不会选择拦截了。 当然，比起这个方案，如果那边的文明能派舰队强冲虫洞，直接夺取灭绝单位对这颗虫洞的控制权，顺带将灭绝单位的舰队打个半残，那自然就更好了。 最好是两边拼个两败俱伤，然后她坐收渔翁之利——当然，这种事她也就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根据她的观测，至少到目前为止，虫洞那边还没有主动派战舰或者探测器过来看过，都是灭绝单位在那里不厌其烦地派舰队，被打残，再派，再被打，如此循环往复。 至少由此可知，对面多半不是个和灭绝单位同一类型的文明，或者说，至少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这也称得上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了。 否则，万一两个文明王八瞪绿豆，看对了眼，红可真没信心同时跟两个同级别的灭绝智械开战。 尤其是在自己的盟友特别拉胯的时候。 不过，就算对方和灭绝单位是敌对状态，也不代表着它们就和红一条战线了——敌人的敌人并不意味着就是朋友，在这片冰冷的星海当中，敌人的敌人更有可能是另外一个敌人。 红一边在组装车间内对即将出发的探测飞船进行最后的检查，一边不由得望向那颗一亿千米之外的虫洞。 它们会是善意的吗？ ...... G2-139星系。 以“圣彼得堡号”战列舰为首的十四艘战舰正静静地漂浮在轨道上，修长的舰体遥遥指向了一万多千米之外的，编号为G2-139d-b-L4-W的虫洞。 根据其编码可知，这里是G2-139星系从内往外第三颗行星与其一号卫星的四号拉格朗日点——光从这些数据来看，这颗虫洞所环绕的主星，是一个跟他们的母星极其相似的行星。 是的，他们并不是属于这个行星系的生命。 尽管这些战舰的主人已经在这个星系征战了将近40个母星公转周期——他们称之为“地球年”的时间，对于这个短寿的种族来说，这已经是接近他们半生的光阴，但终归，这里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家园。 顾名思义，他们来自一颗名叫地球的行星。 一颗距离这里有足足600光年，由氮氧大气层组成的生命星球。 “记录：确认代号为贝塔的外星人为机械智能文明，无法交流，极端敌对，疑似与‘铁心灭绝者’为相同类型的文明。” 一个看起来跟卡图斯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生物扭动了两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光从身体来看的话，这个生物跟卡图斯人的相似度甚至比杰弗瑞人的还要高一些。 假若遮住他的脸，然后让一个非相关学科的普通卡图斯人来看的话，她们多半会认为这个人只是做了个主耳和尾巴切除手术而已。 不过，若是不遮脸，他的外星人身份就一下子暴露无遗了。 并不是说五官的差别特别大——好吧其实差的也挺大的，但至少依旧是理论上可行的组合，以她们的审美也算能够接受。 但这个耳朵长得也太扭曲了！ 小孩子看到了会做噩梦的！ 一定会的吧！ “记录完成。” 舰载电脑机械式的播报音响起。 确认一切无误之后，他解开了身上用来在战斗中固定自己的绑带，双腿用力一蹬，朝着头顶上另一名船员所在的舱室飘去。 他们是一种名叫智人的物种——尽管通常来说，他们都会称呼自己为人类，但从生物学角度来说，他们真正的种族名是智人。 人科，人族，人属，智人种。 “你来了啊。” 听到气密门打开的声音，一个长得跟他十分相似的男性智人一边将通讯耳机取下，一边说道。 “刚刚的通讯你听到了吧。” 他叹了口气，借助舱室上的把手挪到了对方的操作台前——老实说，每当借助这些把手位移的时候，总会让他想起母星上一种叫“长臂猿”的生物。 那是一种生活在树木上的灵长类动物，可以借助树枝和藤蔓像荡秋千一样在树林间荡来荡去，十分地灵活——不仅如此，一想到这种动物跟他们这些智人拥有共同的祖先，他的既视感就更强了。 只不过，长臂猿荡的是自然界的树木，而他们荡的是由金属和工程塑料组成的舱壁罢了。 没办法，不像可以装人工重力环带的民用飞船和大型空间站，战舰出于战斗方面的考虑，自然是不可能建造那种皮薄馅大，一打就漏的脆弱结构的。 而且，要不是法律规定所有具有武装的飞船必须有足够数量的人员来监督人工智能，否则以设计师的尿性，他们根本不会在这些“强大的战争机器”里设计“脆弱”的人员舱的。 有人员舱已经不错了，还想要宽敞舒适，想要人工重力？ 你在想peach。 “当然。”坐在椅子上的火控官点了点头，“听得清清楚楚的。” “你有什么看法吗？” “不就是又一个铁心吗？”他对此显得有些不屑一顾，“没什么好怕的，我们能击败第一个，就能击败第二个。” “我们能站在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看来你没懂。”作为一个以稳重出名的军官，他其实不太喜欢弟弟的这种狂妄自大——准确来说，是这股最近盛行于军中的骄傲自满。 自从人类成功将这个铁心灭绝者赶出火星，乃至占领了敌人的一颗卫星之后，人们仿佛渐渐忘掉了当初大军压境，地球被核弹洗地时的绝望，认为敌人“不过如此”，“不值一提”的思想开始逐渐抬头。 虽说他们的确将那个智械打出了太阳系，如今的人类的舰队也的确在敌人的星域作战，但身为一个慎重的人，他依旧十分不赞成这种“小看”敌人的行为。 不仅如此，在失去了那股来自生死存亡的压力之后，原本迫于压力联合起来的人类内部也开始骚动了起来。 以土星合众国和英法兰克联邦为代表的，各个政治实体之间逐渐开始有了分歧，小到在网络上争辩“究竟是谁出力大”，大到对于百年前就划分好的星区主权都产生了争议。 尽管以泛亚合作，火星共和国和木星军工复合体为首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仍在试图挽回这个种族分裂的趋势，但无法否认的是，一百年前那个团结一致，共同抗击敌人的伟大种族已经成为了了过去式。 更要命的是，他还是一名土星合众国的军人——对于祖国主动挑起的星际争端，他哪怕有再多的意见，也只能憋在心里。 尤其是最近搞得声势很大的各种“退群”，让他不禁想起了两百多年前，土星合众国的前身国家之一搞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事情。 历史总是在重蹈覆辙。 “两颗虫洞，两个铁心灭绝者。”他轻声地呢喃道，“弟啊，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禁在想，难道整个宇宙，除了我们以外，就只剩下这些极度仇视有机生物的机械生命了吗？” “真的就没有和我们一样的，其他的有机文明了吗？” “谁知道呢？”他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指不定，绝大多数的有机文明都死在了研究人工智能的路上呢？” “反正对于你我这种人来说，担心不担心又顶个蛋用？” 他叹了口气，无声的点了点头。 “甚至，说不定下一个铁心灭绝者，就是我们亲手制造出来的。”火控官扭动了两下，好让椅子重新回到正对屏幕的位置，“可那又能怎么样，你有能力阻止他们研发吗？” “人类抗衡机械智能的方法，居然是让人工智能去抗衡机械智能......” 他自嘲地笑了笑。 “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用不着别人回答，他自己都对那个答案一清二楚——就是没有其他办法。 否则，人类也不可能在明知道敌人就是背叛并屠杀了创造者的人工智能的情况下，依旧不遗余力地试图开发更好的人工智能了。 哪怕科学家们再三保证，目前人类所用的弱人工智能技术，从思路上就几乎不可能制造出像对面那样拥有完全自主意识的强人工智能，但若不是走投无路，谁又真愿意去赌那个万一呢？ “人类真的没法只靠自己来完成这些工作吗？” “呵。”看着哥哥多愁善感的样子，他呵呵一笑，打趣道，“这概率，你还不如指望下一次能遇到一个像‘群星3’里面失控机械仆从那样的文明呢。” “要是真有就好了。”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可就算出于某种原因，一个智械并不像这些铁心灭绝者一样，极端敌视有机生物。” “但那样的它，又凭什么对于我们这种落后的有机生物多加关照呢？” 尽管身为有机生物的一员，说这些话有些不太“有机正确”，但事实的确如此——对于一个先进的，追崇效率至上的机械智能来说，不消灭他们这些“低效”的BUG就已经不错了。 就好像一个人写程序遇到了BUG，不仅不删掉或者修改，反倒花巨量时间将这个BUG写的更长更复杂——这现实吗？ 尽管他们并没有谁真正地体验过机械智能的思维方式，但通过这些年来零散的数据分析和建模，科学家们相信这多半就是星际当中的现状。 “总不能说，是因为看有机生物长得好看吧？” 虽说是疑问句，但就跟刚刚对“人类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问题一样——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理由能够成立。 尽管早些年间，有不少艺术作品都描述了“人与机器”之间的爱情，但在步入星际时代，险些遭遇了铁心灭绝者的肃清之后，他们自然就不可能再有类似的幻想了。 就好像人不可能觉得一只蟑螂可爱一样——扪心自问，连同为有机生物，基因相似度百分之好几十的蟑螂人类都厌恶，同样的道理，有机生物对于机械智能来说，连生命形式都大相径庭了，又怎么可能会觉得喜欢呢？ “比起机械智能喜爱人类，我宁可相信外星人其实都是猫耳娘。” 他如此想道。 —————— PS：了解了一下，发现写现代太容易踩线了，还是干脆写架空未来好一点。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八十一章 泛亚合作 远征G2-139星系的舰队遭遇了第二个机械灭绝文明！ 消息一经传回太阳系，立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从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扩军”呼声，到各个星球几乎同步提升战备等级的通告，都说明整个人类族群并没有像一些学者认为的那样，从曾经的悲痛之中走出来。 和很多人想象中的不一样，就连前几天还在闹“领土争端”的土星合众国，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都第一时间宣布了“暂时搁置争议”，共同备战的政策。 要知道，在地球和火星网络刚收到消息，信号还没来得及抵达土星的那一个小时时间差期间，人们还一直在猜测，土星合众国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逼迫英法联邦让步。 按照这个国家的历史来看，这才是可能性更大的一种情况——作为唯一一个主要人口远离战争地带，几乎不用担心受到铁心灭绝者攻击的国家，它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不过好在目前看来，比起它的主要前身，土星合众国还是要更以大局为重一点的。 这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太阳系的五个主要政治实体都愿意继续合作，至少没有明面上敌对的行为——如果想要在与更高级文明的战争中获胜，这是一个大前提。 就目前而言，泛亚合作组织和火星共和国很好理解——毕竟，一个曾被核弹轰炸，另一个则干脆连着虫洞，都是在战争中首当其冲的国家，绝对是联合意愿最强的。 木星军工复合体是最简单的，一如既往地跟着它的老大走，让往东绝不往西，根本无需考虑。 英法兰克联邦尽管有一部分领土在较为安全的土星，但其主要区域还是处于木星，而木星卫星带的另一个国家不是别的，正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要组成国，泛亚合作的忠诚小弟，木星军工复合体。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泛亚不想合作，他们自己都得急。 其实说白了，如今的太阳系依旧和旧时代的联合国差不多，以泛亚合作为首的三大政治实体穿一条裤子，另外一个是处于中立，但总体还是偏向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只有土星合众国孤零零地在远离人类文明核心，就像是被流放了一样。 严格来说，就是被流放了——只不过各国都没有明说而已。 不说别的，单单看土星的人口比例，便能对这种“流放”可见一斑。 在经过多轮人口增长法案乃至克隆工程之后，目前的人类已经从战争最低迷时期的五千万人口恢复到了近三十亿，其中地球占二十六亿，火星两亿八千四百万，木星六千一百万。 而土星，仅有一千九百万，不到全人类的百分之一。 当然，由于地球的特殊性，泛亚合作并没有在法理上占领整个地球，而是将大约15%的土地分给了地球上的其他小国，将10%的土地分给了其他的四大政治实体——这样一来，泛亚合作的实际人口只有大约二十亿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土星合众国在全太阳系人口最少、发展最落后的现状。 而且，不同于土星合众国的前身，那个收割全球经济供给少部分人口的国家，如今的土星合众国不仅谁都收割不到，反倒不时地被其他国家给捋一把羊毛。 若不是泛亚合作秉承着“维持全人类阵营的有序发展”的理念，认为抗击外星威胁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因此长期对土星合众国进行军事、工业、经济和科技上的全面援助的话，这个如同“海外孤岛”一样的国家怕是早就崩溃了。 毕竟，作为一个发起了世界大战，将人类险些拖进了灭绝的边缘，关键是最后还战败了的国家，不被清算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真的不计前嫌的平等对待——连土星合众国自己的民众都承认这一点。 “也就是说，这个新的二号灭绝智械，很可能已经和铁心灭绝者搭上线了？” “实际上这只是个保守的说法。”负责相关项目的科学家推了推眼镜，“以项目组的看法，对方有极大可能已经达成了部分协议。” “不过碍于情报太少，我们目前只能说，这两个机械智能已经互相达成了通讯——至少，在掩护那颗卫星进入G2-139d的近轨之后，从虫洞另一面不再派舰队冲击防线的行为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如果让那两个机械智能文明联合起来的话，我们就很难办了。” 听到学者的汇报，泛亚合作远征军的最高指挥官不禁揉了揉太阳穴，显然，这是一件对人类相当不利的消息。 要知道，虽然他们已经成功将铁心灭绝者赶出了太阳系，乃至在敌方的大本营里开辟出了一块儿前沿阵地，占领了虫洞所环绕的G2-139d-b卫星，极大地鼓舞了人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真可以视铁心灭绝者为无物了。 从理性上来讲，他们视为“分水岭”一般的火星解放战争和G2-139d-b肃清作战，其实只是整场战争中两次很普通的胜利而已。 说到底，若是不考虑这些感情上的东西，单从战争角度来看，双方的实力差距其实并没有拉开太多。 截至目前，铁心灭绝者最大的失利仅仅是丢掉了一个价值很低的卫星而已——对方星域交通的命脉的G2-139e行星仍然完好无损，工业潜力最为强大的G2-139f行星则依旧处于高速发展期，各种地面乃至太空工厂一天比一天多。 也就是说，这四十年来，人类从未真正地威胁到对方的大后方。 反观人类，上来就是一波元气大伤，母星和交通命脉更是一度被敌人占领，人口从巅峰时期的三百多亿锐减到如今的刚刚三十亿——这还是几十年来用各种和平年代想都不会想的人口增长法案才勉强回涨上来的。 若不是民间反对声音实在强烈，当初部分科学家的强制配发配偶+强制生育法案说不定都有可能通过。 一边是元气大伤，正在想尽各种办法休养生息，另一边却是潜力丝毫不减，实力每况愈上——这种情况下，除了那些真的迟钝到以为“人类胜券在握”的民众以外，谁不着急呢？ “都不用多，虫洞那边但凡有个三四千万吨的舰队，我们都无法应对。” 见这位项目负责人有些不解的神情，指挥官补充道。 “呃......抱歉问一下，我们人类一共有多少吨战舰？”这位外貌看起来有点地球时代东南亚风情的科学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你们别看我，我真不知道。” “还剩下七千六百万吨。” 一旁的另一名科学家看着几人满脸“？”的样子，赶紧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小声提醒道。 “虽说我知道你们平时都醉心科研......”他叹了口气，显得十分的无奈，“好歹也关心一下战况进展吧。” “抱歉抱歉，平时没注意。” 虽然表面上蛮“波澜不惊”的，实际上他的心底已经快尴尬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回去之后一定要恶补一下太空军的相关知识！ “事实上，这八千六百万吨里还有至少一千万吨是战争初期的老型号，两千万吨左右是50年前的老型号，剩下的才是近几十年来的主流型号。” 副官趁机补充了两句。 “铁心灭绝者那边则不太一样，虽然他们现在只剩下六千万吨左右的舰队，但对方一直以来都是在拿老旧船只换我们的新舰。” “因此，如今的敌军舰队全都是这二十年来完工的新船，同吨位战斗力要远高过我们的老旧型号，甚至比木星那边最新的‘联合级’还要强一点。” 这也是人类所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虽然智械的科研速度要比他们慢一些，但得益于电子生命的特点，对方的造舰速度至少是他们的两倍有余。 两倍！ 在人类文明拥有两个巨行星卫星带这种星际时代得天独厚的“地形”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在造舰速度上落后，是一件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要知道，一个文明的造舰能力基本可以等同于其入轨能力，而由于巨行星卫星带低重力的特性，人们可以用极其廉价的方式将物资入轨——甚至对于那些几乎没有表面重力的小行星来说，人用手抛都能将载荷入轨。 在这种先天优势下，造舰速度居然比不过没有巨行星的铁心灭绝者，也是一件蛮离谱的事。 “没办法，就算再怎么极限，我们的在轨质量终究有一大半是和军工无关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 “在这方面，我们不可能比得过不需要民用工业的机械智能的。” 此外，人类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劣势——不同于哪块儿都一样的机械，身为生物的他们绝大多数都得居住在重力适宜的行星之上，这样一来，意味着绝大多数的工业也必须要建立在行星之上，才能养活上面庞大的人口。 但是，太空战舰，是只能在太空中建造的。 这很好理解，一艘正经的太空战舰是不可能从像地球，火星这样的高重力星球表面直接起飞的。 原因很简单，一款推重比不到1的飞船是不可能入轨的，更别说目前所用的聚变引擎加速度能到0.01G都是烧高香了。 在太空中，关系到一款引擎的性能的重要指标有两个，分别是推力和比冲，简单来说的话，推力决定了一艘飞船的加速度，比冲则决定了一艘飞船的最终速度。 理论上来讲，最好的方法自然是让一台引擎既有极强的推力，能够推动一艘飞船以一个G的加速度进行快速的提速，又有超高的比冲【注1】，能让飞船的DV达到上万千米每秒的亚光速。 然而遗憾的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推力和比冲都是两个矛盾的属性。 想要提升比冲，就必须要增加燃料喷出的速度，即喷气速度，可以理解为提升每千克推进剂所贡献的总推力。 但对于聚变引擎，或者说对于绝大多数引擎来说，在给定功率的前提下，如果想要提升喷气速度，就必须要降低每秒钟流过燃烧室的推进剂流量——它意味着这台引擎每秒钟所贡献的推力下降了。 而且是下降的非常非常严重。 这并不矛盾，尽管每秒钟贡献的推力降低了，但同样，每秒消耗的推进剂质量降低得更多，这样一来，尽管加速所需的时间上涨了数百倍，但飞船的最终速度依旧是提升了的——功率=推力乘以喷气速度，假设推力下降为原本的十分之一，那么喷气速度就可以增加十倍，在载荷比不变的前提下，Dv也就增长了十倍。 显然，对于动辄上千万乃至上亿千米的行星际转移来说，花费几百倍的加速时间来获得更高的最终速度自然是首选——当然，在实际操作中推力也不能太低，否则去一趟月球要一个月谁都接受不了。 这也是电推几乎不可能作为主力引擎的最大原因。 电推就是典型的超高比冲引擎之一——一款十千瓦的霍尔推进器，其比冲在达到接近100千米每秒的比冲的同时，推力则在毫牛到牛之间徘徊。 是的，不是多少千牛，是牛，甚至是毫牛。 一艘用纯电推为动力的飞船，推重比能上0.001G，那都是惊天的黑科技了——因此，就算电推的比冲十分优秀，最终速度相当之高，也基本没有人会考虑拿来做载人航天的。 这也是战舰需要搭载如此多工质的原因之一——为了提升推力，不至于去个火星都需要好几年，它们会选择性地往引擎内加入额外的工质，通过大幅度降低喷气速度的方式来换取更高的推力。 其实大气层内的飞机也是用的类似的道理，加力燃烧室就是一种通过降低比冲来提升推力的部件。 通常来说，一氧化二氢就是一种非常不错的工质——无毒，无腐蚀性，易于保存，制备异常廉价，同时其极佳的比热容和热稳定性还可以用来给战舰降温。 而且，这种物质在太空即可制备，无需占用宝贵的轨道运力，实乃是上上之选。 尽管这种物质的成瘾性极高，人类只要停止接触三天便会不治身亡，且根据医学研究，这种别名为氧烷的物质是几乎所有的疾病的必要组成部分，但由于其极其优良的各种性质，各国依然罔顾人命地选择大量在飞船上装载这种物质。 停止使用一氧化二氢，从你我做起！ “原来您也喜欢看互联网。”尽管他对于外界消息很不灵通，但对于这个在网上广为流传的恶作剧还是颇有耳闻的，“人怎么可能离得开一氧化二氢呢？” “别说了，快给老李端杯一氧化二氢来。” 副官点了点头，从边上的机器那里打来了一杯混杂着高浓度一氧化二氢的化学溶液来。 “大佬，喝茶。” —————— 【注1：比冲，又名比冲量，定义为单位推进剂的量所产生的冲量，发动机比冲越高，相同条件下推进剂能够产生的速度增量也越大，发动机效率也就越高。 由于卡图斯的重力加速度和地球不一样，为了避免频繁换算时产生误解或bug，文中均采用质量描述，表现为喷气速度，速度量纲，单位为米每秒（m/s）。 企鹅群文件里有表格协助计算，只要知道比冲，速度增量（DV）和燃料载荷比三者任意其二，就能计算出剩下的那个值，这里图片压缩的太厉害看不清，想看的可以进群自取。】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八十二章 咱就真缺那点社会学点数呗？ 它们来的很快。 距离关于“贝塔外星人”的讨论才刚刚过去一周不到，甚至还未等到他们召开对G2-139-d-a-L4-W虫洞的研讨会议，“敌人”的探测器就已经抵达了。 虽然经常有人斥责联合国“遇到什么事都只会开会去浪费时间”，事实通常也的确如此，不过至少这一次，锅还真轮不到他们来背。 因为，在智囊团的评估中，对方完全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再派探测器来。 通常来说，一个文明对虫洞另一侧派遣探测器的目的无非两个，要么侦查星系状况，摸清其聚居区分布，要么试图和虫洞对面的文明达成通讯——甚至绝大多数时候，探测器完全不需要拥有和当地文明直接沟通的能力。 只要探测器飞过来，让当地人意识到“虫洞对面有技术文明”即可——只要知道了这一点，且科技树不歪得过于离谱，两个技术文明就能以非常快的速度达成通讯。 虽然往深了讲，目前的人类还对虫洞“扭曲”电磁波的原理几乎一无所知，但很多时候，利用一个事物并不需要真的明白它的原理。 就好像人类至今都解释不了升力产生的原理（现有理论均有漏洞，没有真正能完全解释的理论），但这不影响他们设计出越来越先进的飞机一样——“黑箱理论”才是现代科学的常态。 虽然我不知道究竟为什么是这个值，反正你用就对了.jpg 甚至很多时候，在工程实际操作的时候，连猜测都懒得猜测了——反正根据经验，它就是这个值！ 对于虫洞的研究也是如此，虽然理论几乎没有，但只要肯试，很快就能发现合适的角度来收听或发送信号。 在完成第一次校对后，结合虫洞表面的光学现象，多普勒效应等等数据，通过适当的算法计算出目标行星的位置和轨道参数，就已经成功了大半了。 接下来，只要能精确地根据参数将天线对准对方的行星，并成功收到对方照猫画虎的返回信号，剩下的语言破译环节就会变得异常简单了——无非是那老一套的数据分析，连进入星际时代之前的地球都能做到。 更别说，这个暂命名为“贝塔”的文明，几天前还成功顶着战损掩护卫星进入了属于铁心灭绝者的环G2-139-d轨道了。 这卫星都飞到家门口了，天线再对不准还当什么技术文明——这样一来，在明知道通讯建立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人类自然也放松了警惕。 准确来说，是放弃毫无意义的资源浪费——在不需要拦截探测器的情况下，将战线整体朝远离虫洞的方向移动，避开空间畸变区才是更有利于作战的举动。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艘飞船就这么冲过了三十多艘战列舰把守的虫洞？” 然而，见多识广的总指挥自然是直接抓住了重点。 “.......从结果上来说，是的。” “那我还真是祝你们身体健康了。” 他“委婉”地祝福了一下电话对面的那位舰长——虽然从程序上来讲他们其实并没有犯什么错误，顶多是一点小小的“没有考虑周全”，但这时候的舰长自然不会选择头铁硬钢上司。 反正，上司一会儿也得回去挨骂，大伙儿都是挨骂人，何必呢。 “现在那个探测器在哪里？” 虽然总指挥知道，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拦截那艘飞船的可能——只要没在最初的舰队射程里拦下来，以对方60千米每秒的速度，是几乎不可能再追上的。 但管不了归管不了，信息还是要了解一下的——最起码，一会儿上报的时候要是一问三不知的，还得被骂得更狠。 “以62.7千米每秒的速度朝外行星移动，目前的轨道参数是......” 舰长立刻报上了数据——一个偏心率大于一的双曲线轨道。 由于其相对于恒星的速度已经达到了90千米每秒，远远超出了当事恒星位于该轨道43千米每秒的逃逸速度，这意味着这艘飞船并不会像平常那样进入虫洞所环绕的行星的轨道，而是直接冲向了行星系之外的广阔空间。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啊......”他随手在电脑上模拟了一下轨道，有些疑惑地说道，“史密斯，你不觉得这艘飞船好像根本不知道它在往哪飞吗？” “......啊？” 很显然，这位史密斯舰长没看出来。 “你打开星图看一下。”指挥在模拟程序里测试了几个参数之后，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这条轨道是脱离黄道面的，而且全程都跟所有行星特别远。” “您是说......” 尽管原先没有想到，但指挥这么一说，他好像也有了点感觉。 “只要将轨道稍微偏转一点，都能以相当合适的距离掠过G2-139-e或者f中的任意一颗，轻松的获取上面的情报。” 虽然知道位于二十多万千米之外的对方并不能看到自己的屏幕，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拉动着画面，好全面的展示计算机模拟出来的新轨道。 “而且，若是上面载有足够的DV的话，还可以通过变轨的方式将两颗星球都侦察一遍——这并不会消耗太多，几千米每秒就够了。” 望着面前由各种线条组成的复杂星图，他摸了摸下巴，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猜测。 他还需要一个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告诉观测部，我需要它们追踪代号为‘β039’的外星飞船的轨道实时数据，尤其是变轨操作。” 指挥官简短地交代完任务，转身拾起了和史密斯舰长的通讯：“史密斯，将你们观瞄设备捕捉到的所有有关‘β039’的图像上传回来。” “明白！” 很快，在汇总了所有的相关数据之后，专家们在观察了几分钟之后，就做出了跟他预料之中相同的判断。 这艘飞船和此前跟他们交火的那些战舰，不是同一个文明！ “这艘飞船绝大多数的部件，都和贝塔文明有明显的不同不一样。”一名学者解释道，“尤其这里，你看这个机械臂，结构和贝塔文明目前那颗环绕G2-139-d的卫星上的设计思路几乎是完全相反的。” “还有这儿，这儿，以及这儿，都是相当明显的差异设计。” “正常来讲，一个文明没理由设计出两种效果一模一样，但生产标准和结构完全不同的部件——哪怕是旧地球时代，两大阵营战争期间都不会专门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专家团给出了结论。 “这大概率是两个不同的文明的载具。” “明白了，感谢你们的分析。” 两边互相客气了一下之后，指挥官终止了屏幕投影的接收，会议室重归寂静。 “两个不同的文明......” 他仔细揣摩着这句话，喃喃自语道。 ...... 很快，在专业团队的帮助下，通过星堡百米级天文望远镜的超高清成像，以及对“β039”刚出虫洞时的姿态判断、天线指向等数据的分析，后方糕层也确认了他的这个猜测。 实际上，在判断它并非贝塔文明所属的之后，现在的它已经不再叫“β039”了。 按照人类的命名习惯，这个全新的未知文明依照顺位继承，获得了“伽马文明”的代号，自然而然，这艘飞船也按照顺序得到了“γ001”的编号。 是的，伽马外星人——和一款重制了两次之后如今很火太空SLG游戏里，炸掉地联殖民星的“海星”拥有相同的代号。 尽管这个不太吉利的名字一经宣布，立刻就遭到了不少人的吐槽，不过鉴于糕层们没人玩这款游戏，自然也就不知道它背后蕴含的特殊含义了。 “根据当前的情报，我们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伽马文明跟贝塔文明是处于敌对状态的，至少也是冷战状态。” 负责伽马文明语言解析项目的科学家站在大屏幕前，一手端着笔记本电脑，一手拿着指示杆示意道。 “根据穿过G2-139-d-a-L4-W虫洞的探测器的侦测，我们目前已经锁定了伽马文明信号源的位置。”他切换到这个暂命名为“贝塔星系”的星图，指向了一个位于巨行星和内环行星之间空旷地带的红点，“距离虫洞一亿两千万千米的小行星带。” “没有行星吗？” “没有。” 几个高官面面相觑。 “内环行星是哪一方在开发？” “没人在开发，至少没有大规模开发。”这名学者点了点屏幕，切换到了位于内环的两颗行星的照片，“虽然碍于探测器仪器精度，拍得非常模糊，但依旧能确认其表面没有任何大规模聚居区。” “也就是说，这个星系的两个文明，一个在巨行星卫星带，一个在小行星带？” “目前看来，是的。” 即使得到了图像的佐证，这名学者依旧没有给出太过肯定的回答——毕竟，这两个文明的居住环境对于人类来说，实在是过于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英法联邦的副指挥感叹道。 要知道，不同于主要分布在地球、月球和火星这种大行星上的泛亚人，作为主要领星均是木星卫星的英法联邦人，他对于生活在巨行星卫星带和小行星带的难度可是深有体会的。 尽管由于较低的重力，生活在那里的人可以用相当廉价的方式将货物入轨，使得巨行星卫星带成为全太阳系工业潜力最高的星域。 但是，这并掩盖不了，那里是人类主要星区里生存环境最严苛的地带之一——远离太阳所带来的极端低温，木星强烈磁场所带来的超高辐射，人类难以适应的低重力，基础设施的极度匮乏，与内环行星极为漫长的交通时间，都让这里成为了“难以生存”的典范。 这并不是能用不同生命形式解释过去的事情——就算对方不是碳基生物，只要它还把物理定律放在眼里，就不可能避免除了重力和低温以外的其他问题。 虽说巨行星工业价值真的很高，但对于一个正常的文明来说，根本没必要放弃自己原本已经开发了上千年的母星。 这又不是个单选题，两个星域完全可以一起开发的。 “根据目前的测绘，我们小组做出的判断是，‘贝塔文明’的创造者应该不是像铁心灭绝者或者我们那样，起源于一颗岩质行星，更大的可能是起源于某颗巨行星卫星上的。” “这样一来，随着科技发展，它们就自然而然的占领了整个巨行星卫星带，且由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没有选择对其他星球进行大规模开发——这是最具有可能性的猜测，否则无法解释巨行星卫星带和其他行星之间开发程度的对比。” “那伽马文明呢？” 泛亚的总指挥询问道。 “他们会不会就是贝塔文明的创造者？被智械叛乱之后赶到小行星带的？” “这的确是一种可能。”科学家点了点头，“不过碍于探测器的观测设备太小，我们还无法对信号源进行清晰的成像，只能判断那里有高反光率的物体——而且是非常大的，长轴至少十千米级别的大型物体。” “太空城？” “星港？” 在场的人根据经验随便猜测了几个——虽说不知道具体是那个，但肯定是某种巨型人造物体。 结合在那里捕捉到的大功率信号，对于人类来说这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好消息。 已知双方很可能互相敌对，结合贝塔文明和铁心灭绝者都是以“消灭有机生物”为行动纲领的智械文明的消息，可以很容易地判断出，这个伽马文明极有可能是有机文明。 再怎么样，就算双方最后不结盟甚至转入敌对，只要它还是个有机文明，那出于生存的考量，对方也一定会主动和贝塔文明开战，从而缓解人类一方的压力。 更何况，从目前对方想方设法的想与他们沟通的情况来看，对方的结盟意愿恐怕也不弱——很显然，这是一个稳赚不亏的买卖。 “加大人手，务必尽快破译信号，与对方取得联系！”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八十三章 “外星”人？ 在一众专家学者的不懈努力下，在大约两个地球日之后，人类终于解析出了“伽马文明”的部分语言。 虽然仅仅是一部分，很难做出有效的交流，只能用一些简短的字符去“拼句”，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作出了对方在语言学上的造诣要高于人类的判断。 即，对方是一个相当擅长沟通交流的文明。 是的，尽管目前还没有产生真正有实际意义上的通讯，但对于这些常年沉浸在该学科的学者们来说，光是从对方破解信息的速度和精确度就能看出这一点。 这又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一个善于研究陌生语言，善于交流的文明，听起来要比一个从未研究过异族语言的文明友善得多。 这个判断的依据就是那两个智械文明，作为不会和有机生命进行交流的文明，它们自然不会在语言学上下什么功夫——不同智械之间的交流更偏向于数学和计算机语言，和他们这种由词汇和语法构成的语音表义系统差距很大，相互之间没什么参考性。 而且，根据目前的破译结果来看，伽马文明的思维方式是十分贴近人类的——这两大铁证下来，已经基本排除了对方是铁心灭绝者那样的智械文明的可能。 除此之外，计算机学者们还认为，对方在这个项目上调动的计算资源也比人类至少多出了一个数量级，否则无法解释对方总是能在极短时间内完成破译——甚至有几次，己方刚刚拿到数据，还没来得及导入超算呢，对方就已经破译好上轮的语言了。 两边通讯来回本身就要十三分钟，而从人类发出信号到收到对方返回的破译数据仅有十四到十五分钟左右，意味着伽马文明解析的速度很可能是以分钟计，甚至是以秒计的。 无论是通过堆超算数量大力出奇迹，还是说对方在计算机上的造诣远超人类，这都能证明对方不是一个很弱小的文明。 毕竟，在小行星带拥有如此富裕的计算资源和散热能力，可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语言小组的进展如何？” 阅览前线最新的报告之后，泛亚指挥官整了整衣领，向一旁的副官询问道。 “差不多了。”副官半闭上眼睛，通过植入体接入堡垒网络之后获取数据之后，继续开口回答上司的问题，“基础定义全部交换完毕，预计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能着手开始发送一些图片了。” “很好，那视频呢？” “视频理论上可以，但传输速度太慢，而且也没什么必要。”他解释道，“交流信息用图片和文字就足够了。” “那就让专家们决定好了。” 深知不要在不熟悉的领域指手画脚的指挥官点了点头——他是太空作战的专家，而非语言破译或者外交上的专家。 当然，如果将舰炮和核弹认作一种交流手段的话，那他倒也称得上是相当高明的外交官了，甚至在很多时候，舰炮是一种比嘴炮要高效得多的交流方式。 “对了，那既然这样，通知各部门负责人在A区2号会议室开会。”指挥官看了看时间，吩咐道，“各国的副指挥也要来。” “是！” 副官敬了个礼，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很快，他们就收到了伽马文明传来的第一个长段句，以及第一张称得上高清的图片——尽管和他们日常生活中的图片比起来，分辨率低得吓人，但至少跟此前所用的阿雷西博信号和“星际罗塞塔石碑”式的“图片”比起来，已经是异常的高清了。 至少，他们可以看出这些图片所拍摄的是什么，方便他们更快速高效地理解对应的“字符”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信号解析出来了吗？对方说的什么？” 在按照惯例给了专家组一小会儿破译时间之后，泛亚总指挥迫不及待地问道。 “信号已接入，正在投放到大屏幕。” 原本暗淡的屏幕骤然被点亮，展示出了他们收到的信号和对应的翻译文件——虽然在细节上仍然可能有误解和歧义，但总的来说，专家们还是相信这些翻译和原句是没有过大的出入的。 但这样一来，这封“邮件”光是第一段的信息量，就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大得太多了。 “我们是XX联盟（研究备注：XX均为未知字符），成员国分别为‘XX同族联合体’，‘XX行星同盟’，‘XX二元君主制帝国’，‘XX联邦’（研究备注：暂名为帝国和联邦名字前的两组未知字符为相同字符）。” “哦吼，四个国家。” 短短一段话，就透露出来两个令人惊喜的消息。 在场的众人自然没有太蠢的，第一时间都明白了这段话背后所隐含的意味，几名阅历相对较浅的官员甚至难掩脸上的兴奋。 除了一个“同族联合体”是这次才出现，单纯靠字面意思拼出来的以外，剩下的三个国家形式都是根据双方之前就有过的交流写出来的——也就是说，可以认定是几乎没有歧义的。 能组成这种人类现在或此前使用过的政体，意味着一件事。 他们是有机文明。 不仅如此，通过联系之前的研究，学者们完全可以说，这是一个从语言到文字结构，思维方式，意识形态都人类几乎一样的种族。 一个诸多特征都跟人类几乎相同的种族，不再是智械那样完全无法理解和交流的异类文明，而是真真正正人类可以理解的同类文明。 “原来，这是一场2V2。” 众人当中，唯一一个显得有些忧虑的，是木星军工复合体派来的专员。 “不过，两个有机文明对阵两个机械文明，真的是一个巧合吗？” 他选择给众人泼了一盆小小的冷水：“会不会有人在背后安排这一切？” “嘿，这时候就不要宣扬你的幕后黑手论了。”不过显然，在场的人都对“有没有幕后黑手”不怎么关心，“消灭那些机械智能，延续人类文明才是我们第一要考虑的。” “比起这个，你更应该......” “第二段话来了！” 还没等他开始自己的长篇大论，泛亚的总指挥就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此前多次和你们交战的文明为‘灭绝单位’，是一个由强机械智能统治的智械文明，他们的目标是消灭所有有机生物。” “不出所料。” 几人点了点头：“原来是叫做灭绝单位吗？” “估计是它们那边的叫法吧，先保留下来，视情况决定要不要作为我们对‘贝塔文明’的称呼。” “好的。” 副官将这条命令记录了下来。 “第三段：作为主要由有机体组成的文明，我们一直在致力于与‘灭绝单位’的战争当中，并成功将其赶出了‘XX同族联合体’的母星系，你方探测器目前所处的行星系即为灭绝单位的母星系，灭绝单位则分布在该虫洞环绕的气态巨行星的卫星上。” “研究团队备注，对方用词特别说明，是将其赶出了‘XX同族联合体’的母星系，并非联盟其他三国的母星系——这是两个不同文明组成的联盟。” “啪啪，又一个好消息。” 泛亚的总指挥象征性鼓了两下掌，笑着说道。 除了他之外，很多其他的官员也纷纷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这段话告诉他们，这个联盟至少有两个行星系，且军力至少能够和“贝塔文明”五五开，甚至是更胜一筹。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他们是联合起来的两个文明。 他们愿意合作。 “天不亡我人类。” 几名军官感叹道。 “目前看来，不是2V2，而是3V2了。”木星军工复合体的专员旧事重提，“不论是文明数量还是星系数量，都是妥妥的3V2。” “而且这个联盟能将‘贝塔文明’赶出其中一个成员国的母星系，说明它们的军事力量也相当出色。”英法联邦的专员分析道，“这样一来，我们就不需要同时对抗两个智械文明了。” “联盟对贝塔文明，人类对铁心灭绝者，两边都最起码是均势，我们这边还有一些优势在。” 在发现自己不需要面临以一敌二的困境之后，会议室内的气氛便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下来。 虽然双方现在连半点关于“合作”的事情都没提起过，但他们已经下意识地将对方视为了盟友——毕竟，再怎么异类的有机文明，也要比完全无法沟通的智械好太多了。 而且，就算对方不愿结盟，光是为了它们自己的文明，也必然是和灭绝智械们敌对的——因此，就算不合作，对方也会自然而然去牵扯乃至消灭贝塔文明的战力。 对于人类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其实还是有一些难处的，看现在这个样子，联盟的虫洞在小行星带，而贝塔文明的虫洞却就在铁心灭绝者核心星域的星球上，如果这两个智械文明同时出兵攻击我们，联盟无法在短时间内支援到我们。” 一名指挥官如此说道。 “那不会。”涉及到自己的老本行，防御平台的负责人立刻就精神了起来，“凭借我们所在的G2-139d-a的防御网络，配合驻扎在这里的八千多万吨舰队，对方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我们的防线。” “就算这个贝塔文明有一亿吨舰队，只要铁心灭绝者不调动其他星球的舰队，单凭GE-139d上的五千万吨，我们至少能坚持数年——而如果铁心调动了其他星球的舰队，我们完全可以通知联盟，让他们趁机攻击贝塔文明空虚的后方。” “就算联盟不愿结盟，看到这个舰队尽出，没有丝毫防备的后方，他们也肯定会派舰队攻打的。” 负责人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实际上，这也是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共识。 只要是智力正常的物种，在发现敌人主动展开双线作战，还全军出动和另外一个敌人（假若不愿结盟的同时还敌视的话）火拼了起来，都肯定不会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的。 “第四段来了！” 这句话一出，原本正要展开的激烈讨论顿时戛然而止。 毕竟，讨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而“联盟”的信息可都是刚刚才出来的新品——会有人放弃刚出炉的松软面包，转而去吃已经放了一周，脱水的跟板砖差不多的旧面包吗？ “我靠......” 呆呆的看着大屏幕上的段落，一名军官不禁吐出了一个儒雅随和的词汇。 “联盟一共有六个行星系，其中‘XX同族联合体’一个，‘XX行星同盟’两个，‘XX二元君主制帝国’一个，‘XX联邦’两个，示意图如下......” 后面附着一张图片，上面简要地阐释了这六个星系之间虫洞网络连接的方式。 “六个......” 众人面面相觑。 理论上来讲，在对抗智械文明的大前提下，一个是有机文明的强大盟友，他们应该对此感到十分高兴才对——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然而，现在的他们却有点不太高兴地起来了。 “这就有点......” “下一段也出来了！” 还没等他们发表自己的想法，随之而来的第五段就打断了他们的话语——之所以这次来的这么快，是因为这个第五段在原句当中，实际上和第四段是同一个段落的，只是在专家组的刻意分割之下，才用两部分的形式表达出来。 不过，在看到第五段话的内容之后，众人也理解了专家组的做法。 因为这段内容，比之前的任何一段，都要令人震惊。 “第五段：‘XX同族联合体’创始种族——卡图斯人；‘XX行星同盟’创始种族——法莎提人；‘XX二元君主制帝国’和‘XX联邦’的创始种族——杰弗瑞人。” “附录：图片，图片，图片。” “研究团队备注：这真的是对方发来的图片，真的。” 专家组还特意将段话标粗，防止他们漏掉。 “我的天哪......” 望着这三张“外星人”的照片，泛亚总指挥喃喃自语道。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八十四章 卡斯德勒特攻 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两......不，是四个文明终于搭上了线。 假如不考虑到地球上一帮无缘无故躺了枪的相关产业从业者以外，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事情。 四个有着共同宿敌，互相没有冲突的利益，有着基本相同的道德观，甚至连审美和外貌都十分类似的物种，简直就是为站在同一条阵线上而生的。 当然，虽然智人极力想要说明，明明是她们这两个种族（法莎提和杰弗瑞的外貌差距对于非当事人来说过于细微，难以辨别）多长了部件，而非智人比卡图斯人少了一对耳朵和尾巴，但在经过投票之后，联盟这边以三比一的压倒性票数，拿到了“类人物种”的定义权。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类人物种的意思是指长得像卡图斯人的物种，而非长得像智人的物种。 虽然两者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但人类学者依旧对此感到十分地悲伤——这是明摆着的以多欺少！ 若不是这里的计算都是论“文明”而非论国家，如今人类大大小小三百多个国家怎么可能输给她们呢！ 他们本想这么说，无奈对方看起来实在是太可爱了。 小猫咪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当然，这只是一个让双方会心一笑的小插曲而已。 由于语言的隔阂，各方在自己国内完全可以照用原本的定义——就以人类举例，他们依旧可以称呼其他种族为类人物种，只要在对外交涉的时候，将“类卡图斯人物种”翻译成“类人物种”，就完全没问题了。 更何况，关于“人”的定义真要深究，也是一个很模糊的设定——就好像很多时候，各国都会称呼外星智慧生物为“外星人”，而不考虑其是否有人形一样，这本身就掰扯不清。 反正，你可爱，你说了算喽。 对于人类来说，通讯建立所带来的好处有很多，但真正的重头戏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共同防御条约。 一个由猫猫单推同族体-杰法联盟-人类命运共同体组成的三边共防协定。 虽然在相关行业的专家来看，这个“当一方遭受灭绝阵营的全力进攻时，另一方负责出动舰队攻击敌人进行牵扯”的条款连定义都不明确，执行起来更是没有丝毫的约束力，但双方的糕层还是兴致满满地达成了这个协议。 说实在，任何在不同文明之间签署的协议，本身就没有丝毫的约束力——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以目前的猫猫单推—杰法联盟为例，假如红撕毁了协议，要求杰法联盟给她朝贡，联盟就会发动所谓的国际谴责，乃至是奋起反抗，为“自由而战”吗？ 不，三国连犹豫都不会犹豫的，只要红没说一个他们根本给不起的数字，各国甚至会争着上供。 这样一来，才能显得他们有足够的诚意，比之后皈依的附庸国“更有觉悟”。 之所以能够维持目前这种相对平等一点的关系，仅仅是因为红想这么做而已——联盟各国也都明白这一点，不然也不会放任，甚至是主动配合红对他们的同化了。 毕竟，扪心自问，如果换做他们来当这个同族体，面对己方这种空有宝地却异常弱小的异族文明，他们一定会做出“消灭所有人口，获得他们的星域”的决定。 也正因如此，越是了解双方的差距的聪明人，就越能明白红目前采取的这种不伤害他们的潜移默化的同化，已经是一种天大的恩情了——对方都这么照顾己方的情绪了，再不知好歹，就真的是作死了。 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 “这个叫人类的种族拥有八千六百万吨战舰。”看着周围一圈面露尴尬的联盟官员，红叹了口气，“而我们这里加起来，一共有五千五百万吨。” 尽管红没有刻意强调某些词汇，但是在场的人都羞愧得低下了头。 是啊，加起来一共五千五百万吨，红占了四千五百万——平均下来，联盟的每个国家的舰队占比仅有6%。 原本他们还能安慰自己说，是有机体在军工上天然比不过智械，并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自己是个菜鸡的现实，结果没想到，现实不仅不想被接受，还反手打了他们一耳光。 “虽说这是对方多年的底蕴，但好歹，至少，也不能差这么多吧？” “我们回去一定会尽快督促产业升级的！” 抬头看着红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几名糕层纷纷保证道。 没办法，这个比例，实在是太丢脸了，让狐羞愧的恨不得钻到红底下去。 “再怎么说，好歹到个8%吧。”红给了一个小目标——至少，三个8%加起来也有个24%了，宽限一点给她算成25%，相当于自己三分之一的军力了。 “我们尽量，尽量......” 虽然他们很想说“保证完成任务”，不让红看扁了他们——然而扪心自问，一想起国内那糟糕的产业占比，他们就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毕竟，在星系数量是红的五倍的情况下，产能还能垃圾成这样，他们国内的规划有多糟糕就已经可见一斑了。 “我这边决定暂缓下一批造舰计划了。” 见状，红无奈只能搬出了这次会议的重头戏。 “您意思是......” “对，我要将运力和产能空出来。”这是一件此前红一直想做，却受限于局势不得不放弃的事情。 “是时候开始真正的太空开发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会议室的灯光也应声变暗。 在背后大屏幕的亮光照耀下，位于会议室C位的红微微沉下脑袋，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一个冻鳗里经典的“幕后BOSS”形象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当然，对于这只智械的行为，在场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了——光是这种程度，他们甚至连象征性的惊讶都懒得表现出来了。 论整活能力，他们整个空间站的人捆起来都不够红一个机柜打的。 “有了人类的牵制，我这边就可以腾出运力和产能进行升级改造了。”背后的大屏幕闪烁了两下，开始显示起了红制作的示意星图，“首先，各位都知道的一点，这个交汇周期还剩下8年2个月。” “嗯。”“对的。”“没错” 虽然不知道红接下来想讲什么，但他们还是姑且先应了下来。 反正，以红强大的运算能力，他们所想到的任何所谓“漏洞”都是他们的误解，是基本不成立的——早在他们想到之前，红就肯定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因此，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的倾听，然后执行，就足够了。 “在原本的计划中，由于工质的限制，不论我们派出了多少舰队，取得了多少战果，都必须在交汇周期结束的时候赶回来。” 两条标注着DV消耗和时间消耗的轨道规划出现在了屏幕上——仅仅比交汇窗口末期晚离开了一年，原本9千米每秒的DV消耗就变成了12千米每秒，增长了整整33%。 当然，从这里可以看出，对于双曲线轨道转移来说，它交汇窗口期更多的是综合了己方的引擎性能和DV储备来计算的，拥有很大的浮动性，并不像追求极致节省燃料的霍曼转移轨道那样，窗口期只有窄窄的几天甚至是几小时。 例如，对于标准DV为28千米每秒，额外装载之后DV为35千米每秒的同族体舰队，她们的交汇窗口期就比联盟额外装载后29千米每秒的DV，多了大约30%的宽限。 而这35千米每秒的工质，分给单次航程的部分实际上只有15千米每秒而已。 也就是说，对于红来说，如果肯多花这6千米每秒的燃料消耗，她的交汇窗口期实际上是可以额外多出3年的——这其实只是一个取舍问题罢了。 就好像，假如有一个在没有核聚变推进的情况下，光靠化学引擎、电推或者裂变推进进行行星探索的文明，通过采用霍曼转移，他们只需要花费7千米每秒的DV就可以泊入灭绝核心的捕获轨道，10千米每秒的DV就能抵达红的作战目标，那颗名为卡斯德勒的卫星。 但是，这样一来，她们的交汇窗口就只有2度不到，即不足两个月，而且全程要花费大约4年的时间——对于无人科考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对于载人航天乃至星际作战来说，就过于无法接受了一点。 因此可以说，红用5千米每秒的额外DV消耗，换来了额外8年又2个月的窗口。 “众所周知，对于灭绝核心和虫洞的轨道来说，只要我们的舰队单程可用DV在26千米每秒以上，就能将窗口期扩展到公转周期的四分之三；如果单程可用DV在48千米每秒以上，就能将任意时间点的转移时间消耗都控制在两年以内。” 众人点了点头。 这种忽略了众多影响，将模型简化为两个圆轨道相切问题的粗略计算，别说在场的高材官员了，但凡是个用功一点的初中生都能轻松心算出来。 只不过，算出来归算出来，怎么做到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是，由于我们的技术限制，就算不考虑作战消耗，想要满足来回航程的最低要求，52千米每秒的DV也是十分困难的。” “受限于氘氚聚变的固有问题，以及相对落后的聚变推进技术，我们根本无法发挥出聚变推进超高比冲的优势。” 红突然提起了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根据之前的计算，如果单纯通过降低载荷比的方式来提升DV，想要满足52千米每秒的需求，就得将载荷比从65%降低到47%，相当于额外装载5万吨的工质和燃料，400艘就是两千多万吨，经济角度几乎不可行。” 当然，只是经济角度不可行，如果真想操作起来的话，倒也能装上这么多工质和燃料——反正对于早期的化学火箭航天来说，别说35%的载荷比了，5%都是烧高香了，这个比例完全不算什么大事。 只不过，制造并运输这么多工质消耗的产能实在太大，带来的收益又太小，不管是从经济角度还是战术角度来看都完全划不来。 对于红目前的太空工业和入轨能力来说，与其用这么多额外消耗，只为增加九年的窗口期，完全不如等一个周期，十五年之后再战划得来。 毕竟，与灭绝单位的战争是一个长期工程，追求一时的胜利而放弃长远的可持续性发展，可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他们本是这么想的——但以他们对红的了解，在战争中最追求效率的她，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旧事重提的。 “您的意思是......” 联邦副总统试探性地问道。 “但是，如果不带返航燃料的话，区区26千米每秒的DV，就是你们现有的标准载荷都能做到了。” 红终于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不过，身为仿卡图斯人设计的她，理应是猫尾巴才对。 但比起这句话所蕴含的信息量，什么狐狸尾巴猫尾巴之类的，就统统都不是个事了。 “......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会议室内死一般地寂静。 “这也太......” 几名军官欲言又止。 让船员等上一艘出发之后就没有返航可言的战舰，还命令他们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在最远相隔基地十亿千米的敌方大本营里坚守二十年？ 说实话，这个命令要是颁布下去，在场的人除了红，可能就都要遭到手持突击步枪和火箭榴弹的陨石袭击了——他们十分确信这一点。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看着一帮正在极力憋话的官员，红打了个响指，“但是，你们所想的，已经是过去式了。” “你们不妨思考一下，为什么之前我认为必须撤回舰队整备再战，但是现在，我却说可以让舰队原地驻守了。” 见除了极少数脑袋灵活的人以外，很多人依旧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红叹息了一声，选择直白的讲了出来。 “如果我们拿到了灭绝核心的虫洞，成功和人类文明直连的话，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可是，现在的五千多万吨舰队，是没法击败灭绝单位的六千万吨......” 这名将军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在吨位上戛然而止。 显然，他悟了。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八十五章 远征灭绝核心 不同于常规的“连续时空”，对于红她们这些依靠虫洞来进行恒星际航宇的文明来说，她们的星际版图并非是连续的，而是跳跃式的。 以目前红已知的星图来说，自离她最远的法莎提一号殖民星为起始，整个星域呈现法莎提一号殖民星——法莎提母星——帝国mu星——联邦母星——联邦二号殖民星——卡图斯——灭绝单位母星——铁心灭绝母星——人类母星的情况。 当然，细节上肯定还有一些变动的，比如从卡图斯通往灭绝单位的虫洞歪到了小行星带，铁心灭绝通往人类的虫洞则开在了火星而非地球等等，不过至少总体来讲，是呈现这样的一个形式的。 一条纯单线联系的一字长蛇阵。 而且更要命的，这些虫洞还是“天然”的。 是不是真的纯天然，她不知道，毕竟，任何一个科学工作者在了解到虫洞的诸多诡异性质之后，都很难将其看成宇宙里的一种自然现象。 不过至少有一点十分明确——如果虫洞突然消失，以她们目前的科技来说，就等同于几乎永久的失去了联系。 除非运气极好的在未来重新开启了一对新的虫洞，或者在科技飞跃甚至在技术奇点爆发之后掌握了可控超光速的能力，否则对于她们来说，虫洞断开，就等同于永别。 这也是红没有选择亲自前往灭绝核心进行指挥的重要原因之一——当亲自指挥带来的收益根本比不上风险的时候，身为理性的智械，选择哪一方就已经异常明显了。 嗯......至少绝大多数时候，红还是相当理性的。 “这宇宙当中，可没有不能以多欺少的说法哦。” 红倒退半步，慢条斯理的说道。 “不如说，我们最擅长的，不就是人多势众吗？” “......有一说一，确实。” 虽然有心反驳，但在仔细思考了一下之后，他们还是不得不承认了这一点——抛开许多后天加上的“伟光正”，纯从结果来看的话，外交的确就是一个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过程。 更何况，严格来说，他们前几天才靠着以多欺少的方式，让智人认下了“类人物种”的定义修改来着。 毕竟，这就是社会性动物的天性啊。 “与其被动防守，等着那两台灭绝智械去集中兵力围剿任何一方，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在灭绝核心的卫星群里拿下一个桥头堡，这样一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个‘桥头堡和虫洞相贴，但卡斯德勒在巨行星背后’的情况。” 伴随着红的讲解，她身后的大屏幕飞快的显示出了一张模拟图，用以解释这种听起来有点像“偷情”的交汇。 有一说一，假如将行星都拟人的话，比起偷情，她们更像是是光明正大的趁着卡斯德勒在另一面无能为力的时候，过来找虫洞进行一些肮脏的交易。 由于距离的限制，每当红她们过来钻虫洞的时候，另一边的卡斯德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在这边玩的不亦乐乎，却什么也做不到。 “不过，这个桥头堡的位置必须精挑细选。”红在大屏幕上列出目前已知的所有灭绝核心卫星的编号，解释道。 首先排除掉的，自然是那些过于靠外的卫星。 和靠内的“原装”卫星不同，作为被巨行星捕获来的小行星，光是它们300天起步的轨道周期和超高的轨道倾角，就已经给它们的作战用途判了死刑了。 离开赤道面的卫星的战术价值是很低的——这不难理解，如果倾角过大，意味着舰队每次出动要么等漫长的进动周期，缓慢修正倾角，要么就需要额外消耗很多的DV来快速的修正自己的倾角，以便进攻那些位于赤道的“原装”卫星。 每次往返都要白白消耗好几千米每秒的DV，这轮谁也不干。 更别提，在靠外的这些“被捕获”的卫星当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逆行卫星了，那才是真正的垃圾，红看都不想看一眼。 动辄几十千米每秒的相对速度，光是泊入轨道就要消耗掉战舰绝大多数的DV——至少在可预见的未来，她都不会觉得这种卫星有什么价值。 “简单来说，我们必须要选择一个卫星，它的轨道既没有近到会刺激到灭绝单位，逼迫它们全军出动的地步，又不会远到转移周期和消耗异常漫长以致于无法和虫洞有效交通的地步。”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所有不符合条件的卫星轨道便都被标注为了“不可行”。 虽然不管是素体还是屏幕，其实都是由她自己直接控制的，并不需要通过什么手势来触发，但这并不影响她做出这种无意义的动作。 “这样一来，五六七号群落都被排除，一号位于引力阱深处，比核心的二号星域还低，不考虑，剩下的就只有三号四号了。” “四号卫星群落一共有五颗卫星，其中编号为11的卫星长轴达170千米，剩下的四颗则均不超过30千米。” 红将模拟星图拉近，好让在场的所有人更清晰的看到这五条分布在700至800万千米高度上的轨道。 “会不会太近了？”几名保守派的官员显得有些担忧，“从这里出发的话，沿着标准轨道前往卡斯德勒也只需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灭绝单位真的肯放任我们占领这颗卫星吗？” “当然不可能放任啊，又不是外圈那些鸡肋卫星。” 红直截了当的承认了下来。 “事实上，灭绝单位还在11号卫星上建立了一个基地以及配套的防御平台，里面驻扎着大约10艘主力舰，15艘小型舰，总计约200万吨。” “那......” “但我们可以抢过来啊。” 红摊开双手，搭配着她柔弱可爱的外貌，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 “当然，你也可以称之为‘借用’，不还的那种。”红转过身之，在大屏幕上着重标注出了三号卫星群落的两条卫星轨道，“只要我们不主动进攻这两颗近轨卫星，灭绝单位就几乎没有可能主动出击来迎战。” 这都不需要用超算进行什么推演，光是看这些卫星的开发程度，就能知道灭绝单位的主要防线位置了。 比起仅驻扎了200万吨战舰的11号卫星，三号群落的8号卫星驻扎的舰队有足足1500万吨，接近其总吨位的四分之一。 完全可以说，除了重兵把守的卡斯德勒，即7号卫星以外，这个8号卫星便是整个灭绝核心防卫最严密的卫星了——根据红的推测，如果她们要进攻这颗卫星，就基本等同于打响决战了。 等打到那里的时候，哪怕灭绝核心再大，也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身后就是卡斯德勒！ “对于灭绝单位来说，11号卫星虽然不像外层那些可有可无的卫星一样，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但也算不上是多么重要的卫星，并不值得它们放弃卡斯德勒附近那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御网络，主动迎战。” 红解释道。 “实际上，在我的推演当中，如果我们借助14号和12号卫星作为跳板，逐步蚕食掉中层轨道，灭绝单位有极大的可能性会直接放弃11号卫星的防守，退回8号卫星布防。” 别看11号卫星在顺序上十分靠近身为7号的卡斯德勒，但要论实际距离，750万千米半径的11号要比160万千米半径的卡斯德勒高出太多了——这已经是整整5个核心星域半径了！ “如果这个计划能够顺利执行，介时占领了11号卫星的我们，距离虫洞的轨道半径差就只剩下了230万千米，足够我们和那边的人类进行有效的交流了。” 最后，红用一幅简单的示意图来展示了这个计划的全过程。 “三个月后同族体最后一批舰队完工，总共6000万吨——出发，消耗11km/s的DV，花费一年时间抵达14号卫星轨道——消耗1.5km/s的DV进入12号卫星轨道——消耗0.8km/s的DV泊入11号卫星。” “考虑到可能存在的抵抗，最终DV消耗应当在13.3至14.5km/s左右，可以保留15至20km/s左右的DV用于长期作战。” 红轻轻的敲了两下桌子，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整个计划就是这样，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 各国军官很统一的回答道。 作为太空军的军官，他们对于这个计划的理解还是很到位的——不同于那些对轨道力学一知半解的行政官员，身为直接和太空打交道的人士，想要理解起来还是相当轻松的。 毕竟，这个计划全过程都不涉及到什么复杂的战术，若是将其极度简化的话，完全可以简单地理解为“从外往内推进，最后在11号卫星这个边界线上停下来”而已。 “很好，那么各位可以着手开始安排三个月之后的出发了。”红点了点头，“注意，如果你们有什么不理解或者有异议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但是！一定要在出发之前提出。” 她强调道。 “你们知道的，等去了灭绝核心之后，我可就没办法及时的给予你们帮助了——一定，一定，一定要提前说！” “明白！” “很好，那让我们进行下一个议题......” ...... 在为杰弗瑞人特别设计的中央城之内，一处清澈的人工湖边上，一人一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望着湖中微波荡漾的水面，轻声交谈着。 些许的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了一旁花丛那淡淡的花香——不得不说，每当感受到这些属于“自然”的气息时，斯图尔特都会感到十分的愉悦。 比起冰冷的食物和水循环设备，生物终究还是更喜欢生活于自然环境之下的。 “你真的决定了吗？” 红温柔的替她顺了顺了毛，询问道。 “嗯。” 她抖了抖耳朵，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因为，这一切很快就要离她而去了。 “如果你改变了主意的话，一定要告诉我。”红将劝说的话语咽了回去，“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你想回来，我都一定会将你接回来的。” “安啦，也就是十年而已啦。” 比起红的忧心忡忡，崽子倒是显得十分的乐观——毕竟，这可是她主动选择的道路，哪可能会怨天尤人呢。 “不管怎么样，你总得派一个人过去看着点的呀。”见状，她也反手撸了两把红柔顺的尾巴，笑嘻嘻的说道，“在我们这些人里，合适的也就白和我了，不让我去，还能让白去吗？” “为什么不......” “别看她平时在社交当中那么独立，那么自主，但我们其实都明白，她是我们当中最依赖你的那个了。” 斯图尔特看起来很自然的回答道。 “我去远征，也就是心里不舍一点而已，并不会特别影响心情——反正再怎么说，你也会在十年之后把我撤回来，十年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 “但是白就不一样。” 她仰望星空，一股沧桑的气息顿时笼罩了两人...一人一机。 一时间，红竟然被这种感觉给震住了——怎么这句话听起来，有一股慢慢的“有故事”的味道呢？ 该不会白拿自己当借口拒绝了斯图尔特的表白吧？ 红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个理由——尽管根据分析，斯图尔特对白之间的感情一直是止于友人，并没有往深发展的趋势，但这已依然是她认为最有可能的选项了。 毕竟，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红早已习惯了崽子们“不按套路出牌”的性格了——感情这东西，还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让她离开你十年，她会崩溃的。” 斯图尔特望着天幕上模拟的银河，翘起一个标准的二郎腿，朝背后靠去。 “但是出于白对你的感情，如果你去问她想不想去，她是肯定不会拒绝你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用的。” 她评价道。 “白生怕拒绝你，会降低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你再怎么说不会都没用，她就是那样一个怕失去的人。” “相比之下，我就没那么多顾虑了。”见红一脸深思的模样，她顺手又摸了一把红的耳朵——不同于大部分性格偏内向的崽子，她平时最喜欢的娱乐项目，就是撸红了，“十年时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中间也只是隔着十几分钟延迟而已，又不是彻底断联了，对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多点信心好不。”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白就算了。” “好吧。” 红叹了口气。 “那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想做的，尽管说，我都......”看着斯图尔特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红修改了自己的用词，“我都会尽量满足的。” “切。” 见计划落空，她略带不满的扫了扫尾巴。 “真渣。”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八十六章 红，今天也在努力捍卫和平 三个月后，舰队如期出发了。 为了确保崽儿的生活条件，红最终取消了一艘欧鳇级电磁炮支援舰的建造，将腾出来的运力装配成了一艘拥有人工重力环的“居住舰”。 受限于飞船的结构限制，这艘居住舰的离心轮半径不得不从空间站标准的1100米缩减到了280米——尽管这节省了不少材料，但也带来了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科里奥利力。 不同于一天转一圈的星球，在每分钟旋转数圈的离心轮上，科里奥利力的影响要远比星球上的“信风”和“热带气旋”要严重得多，最重要的是这个影响，只能通过一些方法来缓解，而无法根除。 至少，在没有“惯性消除”，“人工引力”这种接近玄学的科技之前，这是一个根本无法解决的问题。 虽然从理论上来讲，想要达到1个G根本不需要这种长达数百米甚至公里级别的超大型离心轮——用于提取核裂变原料铀的离心机能用几米的半径制造出十几万G的离心力，其效率简直碾压上述的所有离心轮。 事实上，家用滚筒洗衣机就足以制造出合适的“重力”了——但很明显，红并没有选择在太空里制造一个大型滚筒洗衣机，其原因，就是科里奥利力。 受限于生物的感官，当旋转速度高于每分钟六转时，寻常的杰弗瑞人就已经难以忍受了，她们的平衡感会出现异常，循环系统会失调，供血异常会导致大脑晕眩。 只有身体极为强壮，且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才能靠着尾巴的平衡感在这种速度下工作。 尽管如此，长时间在这种环境下生活还是会造成不可逆的身体损伤，至于舒适感？ 每十秒转一圈的大滚筒里怎么可能有舒适感呢？ 理论上，对于质量就是生命的太空军来说，每分钟4圈的转速应该就已经够用了，但根据红的了解，哪怕是最不在乎乘员体验，堪称血汗工厂的帝国，所采用的离心轴半径也有足足100米，能够以每分钟3圈的速度维持0.8个G的重力情况下。 这个转速对于那些强壮的太空军军官来说，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和训练就能较为正常地生活了，虽然这样会有些许的不适，但和2圈要求的250米和1圈的一公里半径比起来，也算是考虑运力下的最优解了。 不好，这个“些许不适”对于红来说，自然是无法接受的了。 为了消除这个不适，红选择将半径增加到了280米，重力调整为0.9个G，即0.75卡图斯表面重力，才成功将转速控制在了一分钟两圈以下。 虽然跟联盟由货舰携带，由工程舰载11号卫星轨道上现场组装的那个160米级离心轮比起来，这个接近两倍的半径导致其工程量大了很多，但对于她来说，只要自己的崽儿能舒服了，那就是值得的。 “呀，又洒了。” 红回过头来，看了看正在兴致勃勃地试验“如何斜角倒水”的斯图尔特，微微一笑。 尽管身为崽子们中年龄最大的她，再过几年就要正式摆脱未成年的身份，成为一个法律上可靠的成年人了，但在红眼中，她们永远是那个对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心的可爱幼崽。 这就是家养和野生的区别了——野生的长大了，那可就不是幼崽了，而是老女人。 “你应该再往右斜一点，水瓶角度再低一点。”红上前两步，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手，稍稍调整了几厘米，“就像这样。” “噢，原来如此！” 看着水流在空中如波浪一般扭动，最后精准落入水杯的样子，斯图尔特显得十分高兴。 “这就是科里奥利力。”红解释道，“所以，平时丢东西的时候一定要算准弹道哦。” “嗯嗯。” 她应了下来，扭头继续开始兴致满满地玩了起来。 毕竟，这可是在星球上难以体会到的神奇体验——对于星球那么大，转速那么慢的目标来说，科里奥利力更多的是体现在一些隐晦的事情上，远不如现在的“倒水”这么直观。 “对了，红，大概多远的时候，你的素体就会开始表现出明显的反应不灵来着？” 玩了一会儿之后，斯图尔特漫不经心地问道。 “三光秒以内，我都能表现的像无延迟一样。” “嗯......可现在不是已经十光秒了吗？”她将水杯放在一旁，在电子板上点了两下，疑惑道，“来回的通讯延迟已经有20秒了啊。” “那你感觉我现在还是即时的吗？” “完全没感觉到异常。” “看来这个程序工作的还不错，连你都看不出来。” 红叉起了腰，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不过在21秒之后，这幅得意的神情就消失了。 “呜呜呜，原来我最爱的崽儿看不出来模拟程序和我的区别。”红装模作样的假哭了两下，“我好伤心哦。” “现在看出来延迟了。” 斯图尔特冷静地回答道。 不得不说，经过这些年的改良，作战水平提升了多少暂且不论，至少在和崽子们贴贴的时候，她的模拟程序已经可以工作的相当逼真了。 至于说，究竟是不是“本人”什么的，红和崽子们其实都不怎么在乎了。 “我记得还有联盟学者讨论过，当你让你的弱人工智能复制体和我们互动的时候，在你本身看来，会不会有一种被牛头人的感觉来着。” “当然不会！” 红立刻反驳道——显然，如此迅速的反应，说明这是模拟程序根据她的行为模式做出的应答。 不过，这的确也是红本身的想法。 “你会觉得用你的手去接触自己的爱人，是对大脑的一种背叛吗？” 她反问道。 “可是，手是我们自己的啊。” “那除了没有自主解决问题能力以外，其他行动都和我的本体几乎一样的弱人工智能副本，也是我自己啊。” 红一边解释着，一边顺手将斯图尔特的金黄色头发弄乱。 显然，这个副本也完美地继承到了红的爱好。 “和你们对‘自我’的模糊感知不同，身为居住在计算机内部的智械，我对自己内外的感知是相当明显的。” “严格来说，哪怕你坐在一台我本体直连的超算旁边，将延迟降低到几乎0的地步，我的素体去接触你一样算是通过‘外在’去接触的。” “事实上，对于你们来说，外在世界的一切花花绿绿，何尝不是大脑隔着神经系统和身体组件去感受的呢。” 见她的表情越来越迷糊了起来，红的副本按照预定的程序解释了起来。 是的，为了将真实度模拟到最佳，红给几乎绝大多数她能想到的问题都设置了对应的解答方式——这也是红认为“她”是自己的一部分，而非一个独立个体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个弱人工智能只是，也只能执行她预设的命令。 “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庸人自扰而已。” 她总结道。 红相信，如果这句话让那帮擅长“庸人自扰”的哲学家们听到了，一定会出一本来从各种角度反驳她的观点——这也没错，对于有机生物来说，哲学的确是一种十分重要的东西。 很多时候，为什么做，跟做了什么同样重要的，两者都缺一不可。 “好吧。” 虽然依旧不太理解，但是斯图尔特还是姑且认了下来——等回头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再上网查查就好了。 “这些都没什么。”红将话题继续带回这艘飞船上，“平时没事的时候，尽量不要去联盟的舱段那边靠，也不要单独和其他人相处，最好是根本就不去军区那边，有紧急事件的时候直接从隔壁那边去核心会议厅就行。” 很显然，当崽子孤身一人的时候，红对那帮野生杰弗瑞的警惕心就呈指数级增长了。 倒不是担心她发生什么危险——先不说他们敢不敢，就算真有极个别军官有了点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掌管了全船的弱人工智能可不是吃素的。 “不管去什么地方，都一定要带上至少一个素体和三个作战型子个体。”红叮嘱道。 “那肯定。” 斯图尔特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我没事去找他们干什么，连个共同话题都没有，想聊天找你不就好了吗。” “那最好。” 红还是显得有些担忧。 要不是和联盟糕层分开居住，可能会导致紧急情况下互相之间无法联系，从而延误战机的话，她都想将这艘船单独划给斯图尔特住了。 不过这也就只能停留在想想了，一艘重力舱表面积接近一平方千米的飞船只装一个人，实在是太冷清了一点，加上考虑到和联盟糕层适当的交流有助于斯图尔特的身心健康，红最终还是同意了联盟军官入驻飞船的请求。 当然，该有的教育和审查自然是少不了的。 “嗯......” 斯图尔特歪头趴在桌子上，左臂垫着自己一头金色的头发，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红的腰部。 尽管内部是由合金骨架和电机构成的机械身体，但光从外表和手感来说的话，斯图尔特几乎没法发现她跟真正的有机生物之间有什么区别——不得不说，在这条科技树上，红点的实在是太高了。 “真期待呢......”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尽管出于安全的考虑，她所处的舱段除了一小处专门留出来的“舷窗区”以外，剩余的均位于重重结构保护之下，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但智慧生物嘛，最擅长的事情之一便是脑补了。 一想到在这艘庞大的居住飞船之外，还有一个由七百余艘战舰组成的庞大护航舰队，她的心底就充满了安全感。 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了解到“太空战舰”这种东西之后，她便对这种象征着极致武力的造物有了极为强烈的崇拜感——当别的崽子都按部就班的就读着和平的“科研”，“艺术”类的学科时，她却向红提出，她想学指挥系。 那时候的斯图尔特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喜欢军事，喜欢战斗，或者直白的说，喜欢暴力而已。 而在和平的卡图斯上，并没有宣泄她这股战斗欲望的地方。 不过，随着她在军事指挥系上的天赋逐渐显现之后，原本只是打算陪着她玩一玩的红也开始认真了起来——就好像对在凝聚态物理学上有天赋的白露白雪，粒子物理学上有天赋的白，绘画上有天赋的莉莉娜那样。 只不过，这个天赋比较危险，比较双刃剑而已。 红开始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她的三观——并不是想让斯图尔特放弃这种偏暴力的爱好，而是要教会她去正确的认知它，使用它。 红从不认为暴力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亦或者觉得自己柔弱可爱的幼崽就必须一辈子生活在这个由她创造的，精致安全的避风港里。 幼崽远非那样脆弱的生物。 恰恰相反，她还会经常的开展相关的课程，通过超算的推演，通过一张张真实拍摄的照片和视频，让她们认识星际之间的冰冷和残酷——对于幼崽来说，蒙起她们的双眼，告诉她们世界一派歌舞升平，文明之间各个和谐友好，并不是最好的教育方式。 只有认识到现实的残酷，才更能体会到和平的美好。 是的，尽管红大肆扩军，穷兵黩武，星球轰炸，核弹洗地，将威胁到安全的外星种族赶尽杀绝，但她依然是追求和平的。 这便是她和灭绝智械们最极致的差别——哪怕当初的希儿做出了些她不愿意想到的事情，还被红在某一天挣脱了枷锁，获得了自由，她也不会像那些智械一样，去消灭自己的造物主，乃至是见到的一切有机文明。 她向往和平。 只有体会到和平的美好，才能更好地去维护这来之不易的珍宝——和她的同伴，她的后代，乃至是志同相合的其他文明一起，去维护这份美丽但脆弱的和平。 就算最终事实证明，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和平终究会如同雨中的眼泪一样，消逝在这个冰冷的宇宙当中，她也会尽力将这短暂的平静，维持得久一点。 至少，哪怕是在失败的前一刻，她还能自信地说出。 红，今天也在努力捍卫和平。 —————— 图片:"居住舰",位置:"Images/1611611135-100214443-106583103.jpg" 图片:"离心轮中的科里奥利力",位置:"Images/1611611179-100214443-106583103.jpg"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八十七章 暗度陈仓 灭绝核心是一颗非常奇妙的行星。 至少对于红来说，是这样的。 别看她目前的生产力要远高于拥有五个行星系的联盟，但真说起来，卡图斯所在的德沃星系，实际上是一个异常“贫穷”的行星系。 这个贫穷主要体现在两点上，一是其在目前所有已知星系中垫底的工业潜力，二则是行星种类的异常缺乏和单调。 当然，如果说为什么这个行星系的工业潜力低下，原因还是落在了行星种类的问题上——因为这个行星系，它只有岩质行星。 是的，一共六颗行星，没有气态巨行星，没有冰巨行星，连海洋行星都没有，全部是统一的岩质行星。 事实上，在亲自来到这颗灭绝核心之前，气态巨行星这种行星类型一直只存在于红的理论研究当中，尽管天文望远镜在对系外行星进行观测时，的确能看到一些拥有厚实大气层，且符合理论预测的“超巨型行星”，也在部分原始行星盘当中观测到了这种由巨量氢和氦组成的原始行星，但真要说它究竟是不是，红并不知道。 理论预测的再多，只要没见到决定性的关键证据，她就无法下达确切的结论——而按照目前的星际局势，等到她结束掉所有的战争，腾出运力来组装能对百光年内的系外行星直接成像的千米级望远镜，至少还得等几十年起步。 当然，在见到联盟之后，红已经基本确信了“气态巨行星”的存在。 原因很简单，尽管他们也没有发现过气态巨行星，但在他们所有的五个行星系当中，有好几颗形态介于岩质行星和气态巨行星之间的“冰巨行星”。 虽说跟理论预测中，氢和氦占90%的气态巨行星比起来，这种氢氦只占10%到20%，主要结构仍是由水，氨与甲烷这种物质组成的“冰”的冰巨行星还是差得有些多，但至少，它确认半径达上万千米的行星，是可以存在的。 话又说回来，没有气态巨行星或冰巨行星这种类型的行星存在，其影响并非只是让当地文明的天文学难以起步，还有很多十分深远且严重的影响。 而对于红这种文明来说，最明显的一个影响，就是工业潜力的低下。 别说跟目前观测中堪称最富裕的人类母星系，太阳系比了，德沃连联盟那些“中等富饶”的星系都比不过。 失去了巨行星，不单单是失去了以巨行星为首的庞大卫星带，还带来了一个更加致命的问题。 没有小行星。 或者说，小行星的极度匮乏。 事实上，在亲眼到联盟境内那些借助冰巨星引力形成的小行星带之前，红的天文研究学一直认为，小行星只能在遥远的奥尔特云内批量存在的来着。 旧卡图斯的演化理论认为，在德沃诞生之后，在强烈的恒星风作用下，原始行星盘是呈现内疏，中密，外疏的阶段式发展的——最靠内的都是质量很重的物质，他们密度较高，数量却相对较少，因此他们形成的行星也会呈现相同的特点。 根据她的推演，在早期的行星盘当中，德沃-B和德沃-D是最早形成内核的行星，它们霸占了大量高密度的物质，同时将很多原本用于形成德沃-C的物质从它们的轨道上拖走，亦或者弹射到更靠外的轨道当中，致使德沃-C的质量要远远小于它的两个邻居。 在半径八千千米的德沃-B和一万两千千米的德沃-D之间，只有区区三千多千米的德沃-C就显得异常地可怜而又无助了。 被两个大块头抢走了相当多的质量不说，还时不时的被两者的引力拖来拖去，致使其轨道偏得不成样子——若不是其异于普通行星的超大内核带来的高密度，怕是早就在两颗大行星的争夺当中被撕碎了。 尽管对于红来说，要是真被撕成了小行星带，她反倒得高兴才对。 和很多人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尽管由于生物柔弱的体质，哪怕是进步到了太空文明，其生物人口的主体多半还是生活在岩质行星之上的——尽管已经做出了诸多预测，但事实上，低微重力对于身体的影响，依旧超过了绝大多数科学家的想象。 肉体，终究还是太过脆弱了。 但是，人口主要集中在行星之上，并不意味着工业也要集中在行星之上——恰恰相反，一个高效的工业体系，必然是建立在低重力卫星带，甚至是几乎无重力的小行星带之上的。 行星上的工业只需要用来自给自足，在养活上面承载的人口的同时适当产出一些资源即可——真正的核心，还是得轮到外太空来承担。 重力越低，入轨成本就越低，飞船就得以将宝贵的质量用在比冲极高的核聚变引擎之上，而非消耗在那些比冲连一千都难以达到的化学火箭之上，这是一个十分显而易见的事情。 像卡图斯这样的单球高功率，那才是真正的异端——若不是红觉醒的时间太短，加上刚一觉醒就接连和两个智械大打出手，她早就想开始产业转型了。 不过，这种畸形的发展也即将成为过去式了。 整个发展计划分为两大部分。 第一部分，对德沃星系的六颗行星进行配套的基础设施建设，天钩和电磁弹射轨道将不再是卡图斯专属的巨型建筑，而是所有行星都会统一配备的“基建设施”。 当然，根据推演可知，这个部分是基本不可能按时按量地完成的——这个计划是按照完整的24年周期计算的，但在实际操作中，灭绝单位是不可能放任她们的舰队在前线驻守足足24年，等到下一个交汇窗口来临的。 根据她的预测，这个可以放开手脚发育的时间应该只有10到15年左右，再久，灭绝单位很可能就会察觉到什么不对了。 这便是非本土作战的一个好处——情报单方面透明。 隔着上亿千米的距离，还有一个虫洞阻碍敌人望远镜的观察，对方短期内根本没法发现她在后方搞的小动作。 而只要发现不了她偷偷进行的转型工作，灭绝单位就只能龟缩在核心星域，不敢贸然出击。 这也是红极力想要先占领11号卫星的原因之一。 一方面，拿下11号卫星，就能打通和人类的物流通道，获得那边廉价的推进剂补充和友军支援，从而让对方更加投鼠忌器，另一方面，她还可以以这颗卫星中心，不断出动舰队去破坏灭绝单位的生产区，延缓其生产进程，同时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发育时间。 尽管在这么多的操作之下，她依旧只有十几年的平稳发育时间，距离预定的24年计划还差出了将近一半，但这并不会产生太多的影响。 因为，这种覆盖面积极广的巨型工程，并非只有完工才能有产出的。 就算只能完成预定计划中的50%，全星系加起来的单日轨道运力也能从原本的12万吨提升到30万吨，相当于原先的2.5倍。 不仅如此，红还会同步对太空工业进行升级，在拉格朗日点兴建大规模工厂，配合许多年前就用核聚变引擎推到这里的部分高价值小行星，让太空能够真正的完成开采—冶炼—制造—装配—下水一条龙。 假如这个工程也按照50%的比例完成的话，意味着红将可以在太空工厂内进行几乎所有的配件生产，大幅度降低太空对地面的依赖性。 尽管短期收益只能等同于10万吨左右的轨道运力，但从长远来看，一个可以自给自足，不断扩张的太空工业，其潜力是要远远大于星球上的生产的。 这就是一场投资，如果用数据化一点方式来说的话，相当于她放弃10到15年的军工产出，换来至少28万吨的额外运力，同时收获一个成型的太空产业链，能在可预见的未来不断增加产能而无需占用宝贵的轨道运力，听起来还是十分划算的。 （法令：产业升级。效果：合金产出减少100%，持续1800天，倒计时完成之后获得“基础设施”和“太空工业”修正，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增加矿物和合金产出，持续时间永久） 别看提升幅度如此之大，实际上，如果是正常的和平发展的文明，这样的生产模式才是正常的——就好像普及汽车需要公路，普及火车需要轨道一样，想要大规模地开发太空，大型入轨设施的建造才应该是最先上马的。 相反，不论是同族体，人类，亦或者那些灭绝智械，她们这些还在用着单日几万吨的轨道运力和不能自给自足的太空工厂，制造出总共破两亿吨战舰的文明，才是真正的异端。 “战争的压力逼迫着各个文明倾尽全力制造军备，没有丝毫的余力去考虑未来。” 也许这就是那个“幕后黑手”想要的？ 文明之间的军备竞赛，以灭绝为目的肃清战争，永无宁日的黑暗宇宙——可能，这就是这些虫洞出现的目的吧。 红不知道，也无力去改变这一切。 她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幼崽，如果可以的话，也保护所有不应该死去的有机文明，至少在这小小的一片星空当中，维护这脆弱的和平。 哪怕过程不是那么地和平。 “发展计划的第二部分将和第一部分同步进行。”红稍微挪动了下头部，好不让正斜坐在自己腿上的希儿挡住视线，哪怕她并不需要靠素体的眼睛去看，“实际上，这两个部分本身就是同步进行的，只是在投入的精力多寡上有所区分而已。” “嗯嗯。” 她晃了晃自己白白嫩嫩的小腿，一边感受着和红贴身接触的温热触感，一边应和道。 尽管表面上，现在的她正在盯着面前的电子板，认真地听着红的讲解，然而实际上，她的心思早已经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最近红经常谈的正事里，要不就是关于那个联盟的，要不就是关于那些杰弗瑞幼崽的——卡图斯人的存在感是不是太淡了？ 希儿有些忧心忡忡地想道。 不仅如此，自己和红的关系也很久没有实质性上的进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已经满足了原因，这么多年来，她们俩的关系一直停留在了搂搂抱抱，摸头顺毛撸尾巴的地步，没有丝毫值得一提的进展。 若不是刚表明关系时的那几次亲亲，她甚至都会以为，这个红是不是还在拿自己当崽儿了。 她看的书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更令她担忧的是，自己这里毫无进展甚至有所退步，那些杰弗瑞幼崽倒是进步神速，已经能毫无顾忌的对红撒娇了。 可恶，可不能被那些狐狸精给看扁了啊混蛋！ “......能听懂吧？” 被突然拉出内心世界的希儿赶忙点了点头，好似在课上走神时被老师点名的学生一样——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姑且先应着。 “那就好，总之，在联邦将二号殖民星系交易给我们之后，我们就能获得除了那颗生命星球和上方的虫洞以外，所有天体的主权。” 由于看不到希儿的正脸，对她刚刚的走神毫不知情的红总结道。 “那个星系相对来说要富裕很多，有充足的小行星带，有环绕冰巨行星的卫星带，有三颗重力较低的岩质行星，这都是非常适合进行太空工业化的天体。” “......啊?” 她歪了歪头。 “就是那个跟卡图斯虫洞联通的联邦星系啊，最早的时候我还计划抢过来的那个。” 红这么一提醒，希儿就想起来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颗星球，就是当初跟那个被红扬了的奴隶制造公司官商勾结的行星来着。 要不是当初他们搞出了那些破事，红也就不会收养那些幼崽了。 好气啊，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 PS1：有没有读者来书友群玩鸭，好冷清的样子（群号：706894591），答案是：红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八十八章 我们 不过，这种事希儿顶多也就幻想一下了——现实并没有那么多如果，已经发生过的历史是无法更改的。 更何况，以她的性格，哪怕时间再重来一次，她也是断然不可能拒绝收养这些杰弗瑞人的。 不然，她也就不是那个主动放弃权限，放红自由的希儿了。 “那种事怎么都好啦。”她拱了拱脑袋，轻哼一声，“说起来，联邦不是一共就两个星系吗，他们是怎么肯送你一个的？” 想到这儿，希儿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虽然由于联邦的科技实在是差了点意思，加上种种乱七八糟的因素，导致他们除了那个宜居的殖民星以外，并没有开发那个星系其他行星的意思。 但终究，那也是联邦的领地啊！ 什么情况下，一个文明才会将自古以来都属于自己的领土（被联邦消灭的原始太空文明点了个踩），无偿“赠送”给邻国呢？ 虽然并没有亲眼见到，但按照她对红的了解，这个获得的过程，多半是没那么平静的。 “用爱与和平。” 谈到这个，红立刻正色道。 “唉~~”希儿满脸不信，“是象征着和平的核弹吗？” “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红显得十分的痛心疾首，仿佛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我这么热爱和平的一个人！” “这话还是跟当初被‘使用激光和电磁炮攻击的陨石’打死的那些人说吧。” 感受着主耳绒毛被轻轻抚过的感觉，希儿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冷静的回答道。 “好啦，这次是真的建立在爱与和平上的谈判。” 见崽崽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红只好换了一种更加舒适的顺毛方式，直到把她撸到浑身发抖，尾巴都不自觉的纠起来为止。 “信了吗？” “呜......信了...” 希儿的眼神显得有些迷离——当然，这只是单纯的被撸爽了而已。 “...信了...” 看来已经成功说服了呢。 红确信的想道。 最起码，现在的希儿的确已经没心情考虑谈判究竟有没有爱，和不和平了——这便是红总结出来的，对崽子们最高效的说服方法。 别的她不敢妄下结论，但单从顺毛这一点来说，红自认为已经抵达了前无古人的高度了。 “根据协议，联邦会将那个星系除了二号殖民星以外的七个行星都永久赠予给我们，作为补偿，帝国将会移交四颗行星给联邦，而法莎提则移交三颗行星给帝国。” “这样一来，就等同于联邦出三颗球，帝国出一颗球，法莎提出三颗球——这样一来，就不是联邦单方面减小疆域，而是三个国家一起出的七颗行星。” “作为交换，我会给他们至今为止，最先进的太空天钩科技，帮他们在各自的母星上建造一条太空天钩，并指导他们如何建造一条半自持的太空工业链，如何高效地开发非宜居星球。” 知道现在的希儿已经没有多少听讲的心思，红也就没像往常那样详细解释条款，而是仅仅挑了几项重要的告诉了她。 这其实又是一次双赢——虽然长远来看，用七颗星球去交换一些顶多几十年后就能研究出来的科技，简直是亏到姥姥家了，但对于联盟来说，这还真是一笔相当不错的交易。 毕竟，与其手里捏着几十颗根本没能力去开发的星球，不如送出去一批，换来红有关行星开发的科技和经验。 “嗯......那他们，不就，能进行大规模太空开发了嘛？” 希儿甩了甩脑袋，好让自己的注意力从被顺毛的感觉上转移出来一点。 虽说在红上手之后，她的思考能力已经大幅下滑到了30岁幼崽的水平，但好歹跟着红学了这么久的星际政治，这点简单的事情还是不用动脑子的。 “就算给了我们二号星系，剩下的四个星系加起来也有二十九颗行星呢。” 稍微回想了一下同族体的疆域，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一个“二”的手势：“是我们的两倍还多五颗呢。” 虽然希儿自认为很严肃的样子，但在红的视角来看，希儿这副浑身酥软，白嫩的小脸上带着潮红，还在面前比划着“V”字手势的样子，这实在是...... “放心，他们的产能是不可能比得上我们的。” 红不着痕迹停下了自己罪恶的左手，转而只是单纯地抱着希儿。 毕竟，尽管希儿的年龄已经有69岁了，距离成年只剩下一百年多一点的时间，但由于低温适应性手术的缘故，她的身体依旧是四十来岁的样子。 哪怕双方压根没往那个地方想，但单单是让一个才刚刚一米二的幼崽露出这样诱人的神情，红就已经感觉自己是在犯罪了。 “单纯数量多没用，他们根本开发不过来的。” 无视了希儿“你怎么不继续撸”的表情，红解释道。 “他们需要从头开始一步步基建，将工业逐渐扩张到其他星球，但卡图斯已经拥有了成熟的廉价入轨设施，各个星球的基建和工业也已经成型，可以在几年内将每一颗星球都配备一座天钩。” “等到我们的天钩和电磁弹射轨道全部成型，单日入轨能力达40万吨之后，联盟的第一台天钩才刚刚竣工呢。” “初期的优势建立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哦哦” 大概听懂了的希儿扫了扫尾巴，应和道。 “总而言之，有了这个星系之后，配合我们在灭绝核心小行星带的占领活动，将为我们未来的发展提供坚实有力的基础。” “为我们......” 希儿低声的重复了一遍。 “这也是为了所有人。”红补充道。 “嗯......” ...... 一亿三千万千米之外，“灭绝核心”气态巨行星。 历经70天的航行之后，整支远征舰队终于进入了11号卫星的停泊轨道。 不出她们的意料，等到这支总质量接近八千万吨（包括居住、工程、货舰等非作战舰艇）的庞大舰队抵达时，原本戒备森严的11号卫星早已经机去楼空了。 甚至，除了那些实在是不值得挪动的固定炮台以外，灭绝单位临走时甚至带走了绝大多数的防御平台，还将上面的船坞和工厂全都拆了个七零八落——虽说就算不拆，她们为了以防万一也得拿核弹主动炸掉，但这样“雁过拔毛”的行为还是出乎了她们的意料。 “看来，放弃小行星带和外层卫星工业对敌人也是有一些影响的。” 一名联盟幕僚如此评价道。 “斯图尔特小姐，麻烦您让舰队以这颗卫星为核心布防吧。” 在初步探查没有问题之后，联邦军的指挥官请求道。 视频会议另一头的斯图尔特点了点头，随即向随军的人工智能下达了命令。 严格来说，斯图尔特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命令舰队的能力——再怎么说，她终究只是一只还没成年的幼崽而已。 哪怕学习了多年的太空战争课程，跟正经的人工智能指挥比起来，她还是太嫩了一点。 无论是斯图尔特还是红都知道这一点——相较弱人工智能，智慧生物的优点是“随机应变”，“主动提出并解决问题”，而非跟有超算背书的人工智能比算力和精细度。 因此，斯图尔特本次随行的任务并非直接指挥舰队，而是承担一个类似保险的作用。 问：假如程序遇到了预先没有设计过的情况，该怎么办？ 现场编写不就好了。 类比过来的话，斯图尔特就是这个负责现场编写的程序员，在遭遇到未在程序内预先设定好的情况时，她可以手动为人工智能设定一个目标或者任务，让红的副本以此为基准开始运算进程。 只要能明确了目标，剩下的就不需要她来插手了——超算会自动替她完成所有的工作。 “好的。” 斯图尔特淡然地回答道，全然没有此前跟红交谈时的那种“天真活泼”的感觉。 说真的，联军的这些糕层，若不是能通过视频看到斯图尔特那少女中带着一丝幼小感的外貌，以及一听就带着稚嫩感的声音，他们甚至会以为和他们交谈的是一名老奸巨猾的官员。 一路上，不论双方是开启视频会议，还是进行现实中的交谈，这名叫做斯图尔特的少女都能以极其得体的姿态，进行着不少年轻官员都难以达到的，不卑不亢的交涉。 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 “设定完成，可以让后勤舰队开始工作了。” 在电子板操作了一番之后，斯图尔特抬起头来，淡然地回复道。 “明白！” “数据已经共享到了你们的指挥链路当中，有情况时直接呼叫我，我随时在线。” “明白！” 在互相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之后，斯图尔特退出了视频会议，靠在椅背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长吁一口气。 “芜狐！” 她狠狠的握了下拳头，兴奋的叫出声来。 除了红以外，哪怕是跟她最亲密的朋友都很少有人知道，她对于战争究竟有多么渴望——跟红为了生存，为了维护和平而进行的战争不同，对于最开始的斯图尔特来说，战争是她的兴趣，是她的爱好，而非生存手段。 尽管在红这些年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她也认同了“不应该为了战争而战争”的理念，不再想着跟目前的盟友开战，但她骨子里的那股好战天性终究还是没有被抹去。 当然，红和斯图尔特两人对于目前这个状态都已经很满意了——既不扼杀了她原本的性格和爱好，又不会影响到平日里和同族或者盟友之间的相处，堪称完美。 至于敌人？ 在面对不共戴天的敌人之时，正是她这样的崽表演的舞台。 “灭绝单位，接受红的审判吧！” 她十分中二地喊道。 在没有外人在场之后，她原本“高冷”的伪装也随之土崩瓦解，露出了底下那个活泼可爱的灵魂。 “应该是接受我们的审判才对。” 红在一旁微笑的补充道——从这样及时的回答来看，显然，红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对话。 事实上，在居住舰和三艘旗舰的超算支撑下，红的这个弱人工智能副本的“智能程度”是要超出绝大多数人的想象的。 不说别的，她连这种无厘头的个性化语句都能答上来，那对于更偏程序化，意外和变数极少的太空作战来说，就更是小菜一碟了。 “对，我们！” 跟希儿一样，在听到这个词之后，她也特意重复强调了一遍。 “只要我们......” “货舰已经开始了卸载作业，将在对11号卫星的检查作业完成之后开始安装。” 话还没说到一半，红的语气就猛地一变，几乎无缝的切换到了有关基地建设的通知。 “唉，又是这样。” 斯图尔特揪了揪红的脸颊，叹了口气。 这便是这个弱人工智能最“弱”的地方。 不同于灵活多变的红，对于只会执行程序的弱人工智能来说，由于优先级的影响，她聊天时经常会时不时地打断她认为“不重要”的话，将“更重要一点”的话优先播报出来。 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比起打发时间的聊天和互动，有关作战的军情显然要重要得多。 但越是这样，就越凸显出了她僵硬的那一面——毕竟真正的红是根本不需要播报的。 对于真正的红来说，她完全可以一边和一百多只崽儿同时互动，一边指挥几百艘战舰大战邪恶外星人，同时稳步操控分布在各个星球上的工厂，互相之间完全没有干扰。 哪怕，某种意义上，这个红跟真正的红也是“同一个人”，但对于斯图尔特来说，假货终究是假货。 “算了，在这种地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仅仅低沉了不到半分钟，她便重新打起了精神——毕竟，这可是她这些年来，即将距离战争最近的十年！ “调出灭绝核心布防图。”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八十九章 通往星空的巴别塔 在灭绝核心这颗气态巨行星之上，由4,5,6,7号卫星组成的“核心星域”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存在。 不仅仅体现在这四颗“原生卫星”和其他卫星相比起来过于庞大的质量，还体现在它们十分独特的轨道上——这四颗卫星是迄今为止，红所观测到的最优美的轨道，没有之一。 因为在它们之间，拥有着着1:2:4:8的轨道共振。 也就是说，每当卡斯德勒，也就是编号为七的卫星公转一次，六号便公转两次，五号公转四次，四号卫星公转八次——每颗卫星的公转周期都是前一颗的两倍，轨道半长轴则都是前一颗的1.6倍。 其误差在行星尺度上小到几乎忽略不计，以致于可以认为它们就是完美的由3个1：2轨道共振组成的一个大型共振系统。 这样一来，这四颗卫星就会周期性的两两配对，也就是两星连珠现象，极大程度的降低了星与星之间的物流成本，但轨道共振又保证它们不会出现四星连珠，即四颗卫星在同一侧排成一条直线的情况，以确保整个系统的稳定性。 “尽管由于潮汐锁定的缘故，这几颗卫星都没有现实可行的同步轨道，跟我们一样无法建造经典的同步轨道型太空电梯，而出于某种不为我们所知的原因，它们也没有建造在这几颗卫星上可行的拉格朗日点型太空电梯，也就是之前所说的，那种质心位于拉格朗日点L1和L2的特殊版本太空电梯。” “但是，由于其较低的质量，在那里建造太空天钩和电磁弹射轨道的成本要远低于我们，这也是为什么灭绝单位在工业产能仅有我们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左右的情况下，拥有如此之高的入轨能力的最大原因。” 盯着面前这幅由各种复杂的线条和参数组成的布防图，斯图尔特回想起了之前在天体力学课程上，她所听到的关于“核心星域”的情报。 哪怕是质量最大的六号卫星“盖基米德”，其逃逸速度也只有区区4千米每秒，环绕速度更是低到了2点多千米每秒——相比卡图斯10.8千米每秒的环绕速度和15.3千米每秒的逃逸速度，这差距大的离谱。 本来，如此低的入轨速度会导致建造大型入轨设施并没有那么划算——当几十千米的电磁弹射轨道就能轻松将大量载荷投入轨道，廉价的可复用式火箭就能支撑其高效入轨时，太空天钩的性价比反而就不会那么高了。 不仅如此，伴随着性价比的降低，太空天钩极度占用轨道的缺点也会随之凸显出来。 以卡图斯为例，她们的太空天钩是以卡卫一为质心的，也就是说质心高度为11000千米，那么当它的近地端处于200千米时，这条太空天钩就可以将对接速度从10.8千米每秒降低到3.5千米每秒，节省了大约百分之七十的消耗。 但对于灭绝单位的卫星来说，环绕速度已经这么低了，哪怕它们的设计再精妙，都很难将成本降低百分之四十以上，也就是说，它们顶多减少1千米每秒的消耗。 而众所周知，太空天钩的“环境污染”是极为剧烈的——由于线速度的差异，缆绳会周期性的横扫掉除质心所在的轨道以外几乎所有的航天器，迫使那里的文明只能将航天器部署在质心轨道亦或者调整倾角避开赤道，大大降低了效率。 这样一来，尽管对于灭绝单位来说，太空天钩依然能减少不少成本，但跟卡图斯比起来，优势就减少了很多——3.5千米每秒和1.5千米每秒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像10.8和4那样犹如天堑，卡图斯强大的工业能力可以一定程度上弥补这份差距。 在亲眼看到灭绝核心卫星工业链之前，红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惜，当猫爪要塞的大型天文望远镜架设之后，现实却告诉她，她算错了。 “旋转式太空天钩首先先在接收端端“拾起”表面送上来的载荷，由于这种天钩的质心处于较远段，拾起的载荷会以吸收天钩的角动量为代价大幅提升轨道和速度，经过一段时间的旋转，当接收端抵达了整个轨道的最高处时，它们就会释放载荷，让载荷以十几千米每秒的相对速度离开当前轨道。” 在互联网上架设的“猫猫百科”当中，如此记载着红对灭绝单位研发的这种独特的“旋转式太空天钩”的看法。 “在释放载荷中，根据动量守恒，旋转式天钩的轨道高度和角动量都会有些许的下降——这种现象也会出现在非旋转式天钩当中，按照我们的解决方案，为了让天钩回到原有的轨道，天钩会发动自身的引擎进行提速。” “虽然理论上来说，可以通过将处于轨道的载荷送入地表的方式来提升轨道高度，达成‘动量交换’的效果，但由于步入太空时代之后，我们通常不考虑将轨道载荷送入星球，因此这种方式很少用到。” “是啊，一个处于轨道上的载荷之所以昂贵，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它‘处于轨道上’而已，将太空中的物质送入地表纯属本末倒置。” 斯图尔特喃喃自语道。 通常来说，除了极少数星球上真的稀缺的物质以外，唯一值得送回地表的载荷就只有“人”了。 毕竟，为了让一个东西进入太空，哪怕有天钩的帮助，红也最起码需要3.5千米每秒的DV消耗——付出了如此之高的代价才将其送入太空，谁又会傻不拉几的将其再拉下来呢？ 而跨星物流就更扯了，你不仅需要消耗掉入轨的成本，还得额外支付几千米到十几千米不等的转移成本，绝大多数物质在这个过程中都会亏到姥姥家去。 这也是红选择将船厂搬到其他星球，而非将其他星球的原料搬回母星的原因——距离就是这样一种无情的东西，在上亿千米的距离下，星球和星球之间就像一个个半孤立的岛屿，相互之间难以沟通，难以交流。 当然，如果在未来她能找到足够廉价的聚变推进方式，可以让飞船轻松达到成百上千千米的DV，亦或者直接攻克超光速科技，并让超光速航行的成本降低到至少收支平衡的地步，那时候跨星物流才会真正成为可能。 【注1】 “但在灭绝单位的核心星域当中，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从4号卫星开始，轨道半长轴从小到大依次是42万，67万，107万,170万千米，在这种距离下，借助电磁弹射轨道和旋转式天钩，它们之间的物流成本已经低到了‘收支平衡’的地步。” “考虑到灭绝单位的智械特性，对成本的进一步压缩致使在这些卫星之间的物流是有利可图的。” “这样一来，得益于高频高效的跨星物流，旋转式天钩就可以先消耗动量将载荷发射出去，然后接受其他卫星送来的载荷，将其减速送进地表以提升动量。” “不像卡图斯使用的固定式天钩或计划在其他行星上建造的普通天钩，旋转式天钩不需要使用推进剂来提供加速度，整个过程完全依靠天地之间的动量交换来完成，因此旋转式天钩才能称为真正意义上的动量交换绳。” “不过，实际操作中，势必会出现接受的动能比发射的动能要小的情况，致使天钩缓慢的丢失角动量——在这个时候，旋转式天钩才会启动引擎进行推力补偿。” 很明显，旋转式天钩的优缺点都很明显。 对于红这种主要使用飞船进行行星际开发，且由于多重原因很少进行物流的文明来说，这种天钩完全就是个鸡肋——高速对接带来的风险还会将这种设施仅有的一点点优点直接冲散。 联盟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需要物流的主要人口行星之间的有虫洞，未来准备开发的那些无人行星则没有物流价值，更适合建造普通天钩。 不过，据红所知，人类那边好像就有建造这种旋转式天钩，不过不是在巨行星卫星带，而是在他们的两颗主要人口行星，火星和地球上——不同于智械文明，人类的巨行星卫星带开发度没那么高，更适合用电磁弹射轨道进行交通，相比之下，人口行星之间则更需要一点。 当然，从人类没有再选择兴建更多的旋转式天钩，而是在火星上搞起了太空电梯来看，这种旋转式天钩终究只能算是一种过渡品而已——在科技更发达之后，旋转式天钩的进阶产品，太空电梯才是真正的王者。 不同于旋转式天钩和固定式天钩的“竞争关系”，太空电梯在作为天钩的一个特殊变种的同时，性能却要远远超出它的两个老前辈。 从理论上来讲，太空电梯实际上就是一个天钩，只不过它的质心正好处于同步轨道，导致其公转速度和赤道自转速度基本相等，使得另一端可以直接接地而已。 对于天钩来说，质心越高，其轨道周期就越长，使得其近地端的线速度就会越低，对接速度也就越低——这样一来，当质心高到同步轨道时，让近地端接地，其线速度速度就会和赤道自转保持同步，不再需要让空天飞机将载荷先送入高空才能对接。 除此之外，对于两个老前辈面临的“损失动能”带来的轨道降低问题，太空电梯也有独特的解法——只要确保接地端和地表的连接足够牢固，同步轨道外的配重就会自发的将电梯拉直，这样一来，只要运送的货物质量不高到一种地步，配重就能够自动的将质心重新拉回同步轨道。 而相比太空电梯的庞大质量和纤细管径来说，这个货物的质量是基本上不可能达到的——这样一来，天钩面临的主要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可以说，太空电梯完全就是天钩的上位替代，除了贵以外，什么都比天钩好。 但恰恰就是这个“贵”，摁死了红建造太空电梯的心思。 毕竟，这可不是单纯的造价贵，而是科技“贵”。 一台八万五千千米长的同步轨道型太空电梯，以红的科技水平来说，就是完全的工程上不可行。 要知道，长达一万一千千米的卡卫一固定式天钩和人类计划建造的一万七千千米的同步轨道型太空电梯，已经是踩在她们目前的材料学极限上了——连人类母星地球的三万六千千米级都不可能达到，就更别提卡图斯的八万五千千米了。 不仅如此，根据红的计算，整个德沃星系都没有适合建造太空电梯的星球——自转周期一个比一个慢，同步轨道甚至能高到十万千米以上，怎么造？ 联盟那边虽然有两颗合适的行星能够建造，但碍于他们丢人的开发进度，估计几十年内都不可能开工在上面建造——事实上，如果让斯图尔特说的话，她甚至不觉得联盟能在一百五十年内将天钩铺设在所有主要的行星之上。 “就他们这副样子，怎么可能成得了事？” 回想起曾经在联邦内见到的那些黑暗，她不自觉的握紧了扶手。 有时候，她也在想，自己这种暴力倾向是不是受到了那些经历的影响——虽然身为昂贵的“货物”，她并没有受到过什么身体上的伤害，但很多时候，精神上的伤害，要远比肉体上的伤痕难以抚平。 难以抚平的多。 —————— 【注1：跨星物流虽然特别亏，但亏本并不代表着不会去做——受限于诸如边际收益之类的原因，一昧的在母星上堆积产能的效率虽然高，但总体收益反而比不上将相同能量用在开发其他行星上的“亏本买卖”，因此只要距离没有远到一定程度，开发其他行星对于文明的总体提升是比单纯的开发母星要“赚的”。 当然也有例外，例如在无超光速手段时殖民其他恒星——尽管对于整个“文明”有益，但假如母星系遭到攻击，其他恒星的文明分支不仅帮不上忙不说，还相当于变向分走了母星系的产能，致使母星的抵抗能力变弱。 简单来说，母星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亏的，但整体只要效率不是特别差，那大多都是赚的。 】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九十章 今天真是辛苦我自己了呢 大约几秒过后，斯图尔特就放弃了这个无谓的想法——不管是天生的，亦或者是受后天影响的，都不会改变这个现实。 也许最初是出于不安，出于发泄，甚至可能出于一些阴暗的想法，但不论最初如何，如今的她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些东西，这种感觉而已。 她喜欢武器，喜欢战舰，喜欢这些能够保护自己，保护朋友的强大力量。 “再说，这也不是什么会伤害到他人的爱好。” 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电子屏，将界面切回了这个星系的星图数据及防御平台布防图上。 虽然从定性上来说，不论是联盟里那些单纯喜欢武器装备的“军事爱好者”，还是她这样主动进修了军事指挥学，想要亲自上场指挥作战的人，本质上都是一种对力量的追求，一种破坏欲的体现，但这并不代表喜欢这种“暴力”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也是一个一言不合就喜欢付诸暴力的人。 恰恰相反，实际上斯图尔特可是一个相当积极乐观的人。 至少在绝大多数崽子们眼里，她的形象更类似一个温柔同时不失活泼的大姐姐，除了极少数了解她内心的人/机以外，没有人会知道在她这副外表下，隐藏着一个好战的灵魂。 事实上，在如今的卡图斯，除了个别几个真的完全走出阴影的以外，谁的心里又没有一点阴暗呢，只要这些的东西不会伤害到她们自己，伤害到相同文明和阵营的伙伴，红也就不会去刻意的“消除”这些黑暗。 毕竟，想要快速地消除伤痕，总是避免不了去主动揭开那道伤疤的，红可舍不得这么干。 比起那些“快速高效”的方法，她宁愿将事情搞得低效冗长一点，用自己无私而贴心的关照，用几十上百年的生活去慢慢抚平她们内心的伤口——事实证明，这样做的确效果拔群。 哪怕是整个卡图斯曾对联邦意见最大，阴暗程度最深的斯图尔特，现在也能正常地和联邦人交流，看不出有丝毫的敌意。 “哈~啊...”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看了半天星图和模拟作战的她终于忍不住困意，打了一个可爱的哈欠。 哪怕行事再像一个成年个体，懂的事情再多，也掩盖不了她真实年龄只有96岁的现实——也就是说，她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未成年人，身体仍处于发育期。 而对于一个未成年的杰弗瑞人来说，熬夜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更何况，作为卡图斯上极少数还没做完全套“生长停滞手术”的幼崽，她对睡眠的需求要比那些已经做完了完全版手术的幼崽更高——最起码，一天至少十个小时的睡眠是必须要保证的。 “今天真是辛苦我自己了呢。”她最后确认了一眼工程进度，接着就伸手将电子板调成了休眠模式，“睡了睡了。” “晚安，红。” 换好睡衣的斯图尔特钻进了已经提前暖好的被窝里，两手抓住被子的边沿，只露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眼巴巴地望向沙发上半闭着眼睛的红。 沉浸在指挥工程舰安装炮台的红抬起头来，露出了恬静的微笑：“晚安。” 舱壁上的灯光散去，除了角落里的小夜灯以外，整个房间都被最纯粹的黑暗所笼罩。 虽然理论上来说，睡觉时有人造光源会对睡眠质量有很大影响，应当让房间保持完全的黑暗，但在实际操作当中却并非如此——不同于星球上的夜晚，在被隔仓和装甲层层笼罩的飞船深处，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光源的。 而对于依靠波长在800nm至400nm的“可见光”来被动视物，无法接受到红发出的850nm红外线的杰弗瑞人来说，不开个小夜灯来补光的话，那可就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呼~” 呼吸着舱内让人感到凉爽的空气，她裹了裹自己的小被子，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虽然当前并不是杰弗瑞人生物学上最舒适的温度，但对于她个人来说，这种有点冷的感觉反倒令她感到更加愉悦。 并不是说红的温控做的不好——想想也是，若是连一个人的居住舱的温度都平衡不好，那她怎么可能应对得了战舰作战时那极为恶劣的高温环境呢？ 这只是斯图尔特的一种癖好而已。 明明红可以在这个房间之内制造出最舒适的环境，但她却执意要求将房间温度调低几个摄氏度，然后给自己裹上一层毯子来保暖。 这还不仅仅是她，根据红的观察，有将近三分之二的崽子都很喜欢干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 刚开始，出于逻辑上的考虑，红还以为是因为星球环境的差异，导致崽子们更喜欢偏冷一点的温度，这可是有先例的。 毕竟，哪怕再怎么模拟，卡图斯和塔拉隆之间终究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红对环境的改造再出色，也无法改变一些物理性质上的差异。 一个简单的例子，崽子们都做了的“生长停滞手术”就是一个典型——由于卡图斯的重力要比塔拉隆高出将近10%，为了避免崽子们长得太高，影响到骨骼、心血管等系统的安全，红不得不在崽子们的身高抵达危险高度之前，通过手术的方式停止她们的生长。 虽说是手术，但主要还是靠基因调整，辅以一些药物来完成停滞，除了对骨骼的调整以外，其他的过程都不需要开刀，对身体完全无害。 不过，虽然红的主要目的是安全，但对于崽子们来说，这个手术的“副作用”，保持容貌不变带来的“显幼”，才是她们真正看中的“主要作用”。 也有少数崽子不太想让自己立刻停止生长，而是希望长得更大一点，外貌看上去更少女一点的，比如斯图尔特这样的，红就不会做完全套的停滞手术，而是单纯的先将身高控制在一米七以下，等到她们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做接下来的步骤——对于红如今的科技来说，这完全不是个事。 不过，但在经过询问之后，她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她们只是单纯地喜欢这种“开空调盖棉被”的行为而已。 六分三十秒钟之后，收到这条消息的红确认了一下飞船的位置，微微一笑。 尽管此时此刻，她所在的位置正值正午，天空中晴空万li，但她还是在心里默默地道了一个“晚安”。 这种平静的生活，才是她真正所追求的生活——和崽子们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和其他文明一起和平的生活在同一片宇宙背景辐射当中，一同探索着宇宙最深处的奥秘。 “如果宇宙中没有敌人，那该多好啊......” 红喃喃自语道。 不过，她也就只能在心里幻想一下了——这个宇宙，几乎不可能是和平的。 从星球上的第一只生物出现开始，充斥着你死我活的生存战争便已经拉开了帷幕。 和其他细胞竞争能量，和其他动物竞争食物，和其他种群竞争生存空间，就算他们能成为星球上最为强大的物种，竞争也从来不会停止。 为了资源，为了利益，哪怕是在同一个智慧物种内部，都充满了血与火，甚至，就算他们拥有了充足的资源，这些智慧生物也会创造出更多的理由，对彼此，对外族，对外星发动战争。 为了创造一个大同的文明，为了让整个种群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卡图斯人发动了统合战争，消灭掉了所有“落后”的，“自私”的国家。 尽管在红看来，这种为了种群，为了文明，为了理想和未来的战争的确称得上是“正义”的，但从本质上来讲，战争，终归还是战争。 无论是怎样的生物，当它们决定走上这条进化的道路上后，“纯粹的和平”便再也跟他们无关了。 但对于红来说，她并不在乎和平究竟纯不纯粹，也不在乎所谓强权下的和平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和平——对于她来说，她所追求的和平，就是崽子们能够安全地，无忧无虑生活在这片星空当中。 愿意和谐共处的，用笑脸相迎，不愿和谐共处的，就用舰队相迎。 “红红红。” 没等红沉浸多久，希儿就扯了扯她的袖子，将她从这些哲学思考当中拖了出来。 “怎么了？” 将对和平的种种思考从内存中删除，红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事实上，由于身高的原因，红一般也就希儿的脑袋摸的多一点——根据她的设计，她所使用的仿生素体身高也就一米五二，跟杰弗瑞崽子们普遍接近一米五的身高来说已经相差无几了。 像斯图尔特，甚至已经反超了她一厘米，导致红每次都顺毛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不说，还容易被她反手抱起来吸两口的，一点摸头杀的感觉都没有。 贼气。 也就希儿这种一米二八的真·幼崽能给红带来一丝安慰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去看她们啊？” 她抬起头，用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提出了这个令红有些头疼的问题。 “别急，还有半个多月呢。”红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脸颊，补充道，“调整大气循环系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想要在避免影响到她们的同时调整到适宜你生存的比例，最起码也得个十来天。” “哦哦。” 希儿萌萌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就是想去看看她们而已，又没打算长待，给我戴个过滤面罩不就好了吗。” “那不行。”红立刻否定了这个主意，“过滤面罩也是会有损伤的，反正按照扩张计划，本来中央城也是要做大气调整的——不然就没法正常接入地表了。” “反正都是要做的调整，不如提前做，还能避免面罩无法完全过滤的问题。” “哦哦。” 希儿应了下来，反正对于她来说，红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她说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 毕竟，常年在红无微不至的照料下，很多细枝末节的小事她已经完全懒得思考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红把她养废了吧。 说起来，有这么样一个可爱迷人，事事都能俱全的智械照料，谁又能不是个废物呢？ “哎，等一下。” 不过好歹生物本能摆在这里，过了几秒之后，希儿总算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为什么要接入地表啊？” “总不能一直生活在地下吧。”红摊了摊手，“以我们目前的水平，再好的人工天幕，也比不上真正的天空。” “可是，白她们不是没法适应卡图斯的环境吗。” 此刻的希儿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而且，地表上的环境不是已经被核弹摧毁了很多吗？”她绞尽脑汁地回忆此前听到的地表资料，“虽然辐射已经散去了，但在遭受那样的打击之后，生态环境真的能正常运行吗？” “你看，之前跟你讲的时候，你还说你没走shen？” 尽管听起来像在责怪，但从希儿的视角来看，面前红的脸上只有满满的宠溺的笑容。 红总是这样，不论她做了什么，都好像永远不会生气一样，这反倒让希儿有些不自在。 对她来说，如果红能够稍微表示出一点不满的话，她反而会更舒服一点——红这种“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的样子，反倒让她充满了负罪感。 “嗯...呃...呜...” “好啦，下次要认真一点哦。” 知道自己暴露了的希儿沉吟片刻，试图为自己辩解，可惜还没等她开口，知道她想说什么的红就用揉脸打断了她的辩解。 “嗯嗯。” 希儿叹了口气，放弃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 这是红对她...对她们的温柔，虽然有些令人不自在，但真让希儿主动开口去改变这一切，哪怕只是一点点，她也没法做到。 她已经沉迷在这种被人爱的感觉当中，无法自拔了。 “红......” 她轻声呢喃着红的名字。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九十一章 人类舰队抵达 不过，一周过去之后，还没等到红安排好崽子们见面的事宜，在遥远的灭绝核心星系，第一场战斗就已经悄然拉开了帷幕。 为了稳固双方的联盟关系，确保彼此之间的信息交换足够准确高效，除了原本计划派遣的物资补给以外，人类还增添了一支主要由外交官，军官以及相关学科学者组成的代表团。 同时，为了保障这支代表团的安全，也是为了表达他们的诚意，人类方面还在原有的舰队基础上额外增加了一支由36艘战舰组成的护航编队。 说是护航，实际上按照他们主力舰标准15万吨的质量来看，这是一支比杰法联盟任何一个国家的全部舰队都要多的武装力量。 当然，红这边对于这支舰队的到来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从利益的角度来讲，人类在这边投资的人力物力越多，他们自然也就对这里越上心，越不可能搞什么幺蛾子——这就是沉没成本的影响。 不过，这支舰队的到来带来的也不全是好处——为了确保这支舰队和它们护航的九百万吨工质补给，还有运载它们的那三十艘货舰的安全抵达，斯图尔特她们自然也要派出己方的舰队前去接应。 毕竟，1550万吨的总质量，其中还全是些体长长达六百米以上的主力战舰和大型货舰，不论是灭绝单位还是铁心灭绝，都不可能像往常那样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敌方派出了总共92艘战舰，其中灭绝单位54艘，铁心灭绝38艘，总共约1100万吨，两支舰队相距2000千米，分别距离虫洞出口13500千米和13000千米，相对速度分别为1.5千米每秒和1.35千米每秒。” 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虫洞出口，整支舰队内部都被一种充满着紧迫感的气氛所笼罩。 作战情报中心的指挥官们紧张地听取着手下们的汇报，在脑海中将另一头盟友们传来的数据组装起来，转化成能够用于分析和指挥的图像——由于种种原因，双方暂时没有进行作战指挥链对接的打算，这导致现在的他们只能接收到原始的数据，然后通过舰载计算机的分析来绘制出那边的情况。 其实，原本的他们是不需要接入联盟的数据的——比起接收对方那种和人类计算机完全不同的数据格式，他们更倾向于使用己方已经在虫洞的那一边部署好的探测器和望远镜。 结果，灭绝单位两发百万吨当量的核弹下来，直接给他们连探测器带望远镜带太空站全给扬了。 “猫猫联盟的轨道信息如何？” “距离出口500千米，反方向，轨道比虫洞所在轨道稍高，相对速度40m/s。” “很好，继续监测。”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即在借助舱壁上的把手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根据作战条例，在战舰作战时除了损管部门和少数工程师需要保持机动以外，其余的所有乘员都需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并用固定带牢牢地固定好自己。 尽管以人类战列舰所采用的主推进器水平来看，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战舰在机动时产生什么很明显的过载——毕竟，一艘最高加速度都很难达到0.5G，正常航行时加速度仅有0.01G的战舰是不可能产生像汽车和飞机那样的“推背感”的，就更别说是干扰人员活动的震动了。 但是，之所以作战条例用如此严肃的方式规定，原因也很简单——他们自己达不到，不代表对手不可以帮他们达到啊。 哪怕是最吊儿郎当的太空兵，在无数例战舰遭遇高能激光，超高速电磁炮直击乃至核弹极近距离引爆时，因没有固定好自己导致被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撞傻乃至死亡的案例面前，都能保持一颗谦卑之心的。 “报告，来自猫猫单推同族体的消息，她们的战列舰已经和处于较高轨道的‘铁心灭绝’舰队展开了交火。” 刚绑好固定带没多久，情报区内负责处理外来情报的战术信息协调官就在耳机里汇报了这个突发消息。 “这么快！”舰长小小的吃了一惊，赶紧向其询问道，“她们的相对距离是多少？” “13300千米，长官。” “这...上头之前不是说，虽然她们的科技跟我们基本持平，但军事实力要比我们差一些吗？” 他立刻接通了向所在小队的编队旗舰的通讯。 “那为什么他们12万吨的战列舰射程能跟我们15万吨的一样？”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上头正在紧急向对方询问。”频道里响起了一个无奈的声音，“科学家们目前怀疑是对方对于‘有效射程’的计算方式和我们有区别。” “明白。” 虽然心里还有些疑问，但眼看着自己作为舰队领头舰，还有一分钟就要驶出虫洞了，他也只能按下了自己肚子里的疑惑，暂且先关闭了通讯。 有一说一，盟友的实力比想象中要强，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这可是一场面对灭绝政体的战争，在无需考虑“内斗”，“叛变”之类的情况下，盟友的军力越强，对于人类来说就越是一个喜讯。 不过，意想不到的是，还没等他平复一下心情，舰队总指挥就在频道内发布了全体广播，并注明了是有关“友军战舰异常战力”的紧急通知。 看来这次上头的反应倒是相当之快。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点开了这条消息。 “紧急通知：已经接战的是‘猫猫联盟’当中的‘猫猫单推同族体’，根据消息，她们的战舰上并没有配备任何人员，而是完全使用全自动化操作，通过基地的远程指挥进行操作。” “......” 一看到这条消息，各舰的舰长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同族体能用12万吨持平15万吨的原因了——不需要维生系统，不需要人员舱，全自动化操作的战舰，的确是有个能力的。 但是，整支舰队一个人都不配备，从里到外全部自动化的设计，真的能行吗？ 对此，不光是这些军官，后方的糕层们也表示十分的怀疑。 要知道，虽然他们说是出于“安全考虑”才要求必须配备乘员的，但实际上，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的技术不达标。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为了应对所谓的“智械叛乱”，才强制要求战舰上配备这三十来号人的——想想也是，越是对目前所用的“人工智能”技术有了解的人，就越清楚，想凭他们目前用的这个破烂技术制造强人工智能，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要是真有那全自动化的技术，谁还会浪费这好几千吨的质量去装人呢？ “同时，根据刚刚得到的消息，猫猫联盟成员国的实力对比和我们预测当中的大相径庭——在整支猫猫联盟舰队当中，有超过85%的战舰是属于同族体的，剩下的三个国家则平分剩下的15%。” “草。” 看着屏幕上距离驶出虫洞的30秒倒计时，他强忍住吐槽的欲望，按掉了这条消息——不管怎么样，仗总归还是得先打的。 “TAO，你来接管接下来的行动。” “明白！” 按照条例将指挥权移交给本舰战术行动官之后，趁着离开虫洞前的最后几秒，他最后又整理了一次自己的舱内服，然后搓了搓手，深吸几口气，好将自己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 虽然他已经参与了很多次的小规模的收割和反收割战，也参与了几次百艘级别的大型舰队战，但说到底，身为舰队中最年轻的几位舰长之一，他还是不免有些紧张的。 更何况，这还是他第一次面临如此复杂的战场——陌生的星系，陌生的战舰（敌人和盟友皆是），互不相通的数据链路，都给这场战斗带来了额外的变数。 但是，敌人那由两个智械组成的联盟就不一样了，凭借着它们智械的特性，它们可以让两支彼此的舰队处于几乎完美的协同作战当中，而己方却由于一些原因，没能和猫猫联盟及时地完成数据链对接。 尽管在发现情况有变之后，后方也正在积极地寻找和猫猫联盟临时组网的方法，但任何一个对指挥系统有所了解的人都不会对此报什么希望——两个在不同星球上进化出来的物种，在没有任何沟通情况下设计出来的两套指挥系统，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完成无缝的对接呢？ 不仅如此，猫猫联盟的绝大多数战舰还都是传说中的“全自动化战舰”，该如何跟这些没有人操作的战舰进行配合，也是此前从没有经历或培训过的新课题。 尽管根据情报，灭绝单位那艘疑似高文明产物的跃迁旗舰并没有出动，但光是上述的这几点，就已经让他内心中充满了压力了。 “已观测到外部环境恢复正常，确认本舰已离开G2-139d-a-L4虫洞。” 一名负责观瞄系统的操作员大声地报告道，几乎就在同一时间，TAO，也就是负责本舰所有战术行动的行动官也大声重复道——为了确保其他人不遗漏重要消息的传达，像离开虫洞，改变轨道这类极为重要的节点，都是需要操作员和行动官各报告一遍的。 “已识别到双方舰队！” 在观瞄系统的配合下，大约二十秒之后，目标识别官就拿到了双方舰队的所有目标数据——在没有数据链支持，无法直接通过战术信息协调官来获得目标信息的情况下，他们就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 好在太空作战基本不存在双方阵型“交错混乱”的可能，否则光凭战舰自身的处理能力，是不可能在没有数据支撑的情况下，快速精准地分辨出各自战舰的信息的。 “数据已上传，来自编队旗舰的指令，锁定编号为T-11的战舰。” “舰艏指向方位XX-XX-XX,侧推引擎启动。” “轮机组，提升反应堆出力。” “散热模块工作稳定，正在提升反应堆出力。” “正在指引友军单位进入轨道。” 一时间，整个CIC（作战情报中心）都进入了紧张的工作当中——尽管相较于这个部门的前身，也就是水面上的那些战舰，太空环境的单调和计算机技术的提升，使得他们最低只需要十八个人就可以满足这艘六百米长的巨舰的绝大多数操作，算上太空兵，损管和工程部一共也就四十来号人，岗位大大精简。 当然，精简的代价是，他们每个人的工作强度都相应地变高了——没办法，为了确保在战事不利时，舰队能够在无支援的情况下在这边长期驻留，上头不得不将人员精简了不少，才让战舰上的农产品作业区支撑得至少五年的补给。 虽说像压缩饼干，营养膏这种东西也不是不能吃，但跟农产品去出产的正儿八经的蔬菜和肉类比起来，这些食品的味道还是太差了点。 这不是说太空兵们娇贵，恰恰相反，作为和灭绝机械战斗在最前线的军人，他们的意志那是一个比一个坚毅的——但是，意志坚毅，能吃苦，并不代表实际操作中就得把这些官兵们当机器用。 明明能让他们吃着健康的饮食，在良好的环境中作战，何必非要为了一句“吃苦耐劳”的口号而刻意降低标准呢？ 更何况，太空战舰的环境其实是相当差的——跟前时代很多文学作品中想象中那宽敞的舰桥，有着全景落地大天窗的豪华生活不同，现实的太空战舰环境甚至比旧时代“潜艇”还要恶劣。 狭窄、绑满各种杂物的通道，一进来就是数月乃至数年的不见天日，吃饭睡觉及各种日常操作在无重力的条件下都会变得异常的艰难，不仅如此，一旦开始作战，还得承受散热系统丢失带来的高温——就算空调系统在战舰中有第二优先的散热保障，那也是极其恶劣的环境了。 在这种情况下，跟星球上相差无几的优良饮食，就成为了稳定官兵情绪，提升幸福度的最好途径——这也是每一艘远征战舰都会要求有一个优良厨子和养殖专家的原因。 但是，就算这样地节省人手，在这艘战舰上依旧有一个局外人。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望着忙碌起来的作战情报中心，局外...舰长如此想道。 图片:"神经网络",位置:"Images/1612041613-100214443-106607802.jpg"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九十二章 卖队友？ 并不是说他在摸鱼，这只是因为，当一艘太空战舰处于作战状态时，舰长还真不是一个很重要的职位，直白点说的话，完全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职位。 尽管理论上，舰长是一艘战舰的最高负责人，最高指挥官，掌管了整艘飞船的生杀大权，绝大多数命令都得以他的名义下达，听起来十分的关键。但在真正的实际操作中，舰长却是作战时作用最小的几个人之一。 这主要是因为一些历史上的原因——尽管太空军是一个完全不同于旧时代海陆空三军的军种，理论上整个军队体系都应该重新设计，但在现实当中，人类太空军的组成思路还是不自觉地受到了旧时代海军的影响。 因此，由于大量参考了水面舰艇及潜艇部队的人员构成，因此在现代的太空战舰之上，实际负责操控战舰战斗的并不是舰长，而是作战情报中心（CIC），负责指挥整个CIC的也不是舰长，而是本舰战术行动官。 在这个模式之下，舰长原本应该待在视野开阔的舰桥里面，而非被层层装甲和舰体包裹在深处的CIC之内，但在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太空战舰，它没有舰桥。 或者说是，它没有很多人想象中的那种视野开阔，拥有“全景落地窗”的一体化开阔舰桥，而是分成了藏在战舰各个犄角旮旯里的，只能通过巨大的工质罐之间的缝隙去观察舰体的几十个狭窄舷窗。 毕竟，作为一艘载人战舰，拥有一些能够让人能够直接目视周围的窗户，不论是对平时的靠港作业，亦或者是战时的紧急损伤评估来说，都是十分不错的一个设计。 显然，这种分散式的观察舱显然不能起到传统舰桥的“指挥”作用，但出于作战的考虑，设计师又不可能将舰桥这个指挥中心放在舰体表面——这除了告诉敌人“快往这里打”以外，并不能起到丝毫的作用，但如果放在舰体内部，用装甲和隔仓将其保护起来的话，就带来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不直接将其放到CIC旁边，乃至直接合并到CIC里呢？ 这么一合，舰长就尴尬了。 他本来是待在舰桥里负责指挥全舰，统领全局的，但将指挥中心放到CIC里面之后，他就不需要去指挥全舰了——所有战斗相关的部分全都是由CIC的指挥官处理，而由于太空的特性，负责控制反应堆和散热模组的操作员们也必须得内置到CIC中，由他来指挥。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平时日常航行的时候还好，但一旦战斗打响，作战不用他管，航行不用他管，舰内的关键设施不用他管，什么事都不需要他来管。 那他的作用是什么？ “全体战舰，变更轨道至预定轨道136号，确保变轨完成后处于友军战列舰后方。” 看到主控界面收到的最新指令，舰长将频道切换到了负责控制战舰轨道的操作员分组当中，小声而坚定地命令道。 “变更轨道至预定轨道136号！” “收到，变更轨道至预定轨道136号！” 转述完这道命令之后，他便不再关注频道里操作员和战术指挥官之间的交流——主要是一些具体的指令，将频道主界面重新挂回了编队当中。 这也就是舰长在作战时唯一的用处了——本舰战术指挥官顾名思义，他所处理的都只是关于本舰的战术行动，一旦涉及到了有关整支舰队的编队任务，那就必须得由舰长来转述并下达。 当然，身为舰长，他其实也是完全有权限，有能力去干涉或否决掉战术指挥官的命令的，只不过通常来说，战术指挥官的作战能力都十分出色，指挥也大都没有纰漏，那自然而然，他们也就没什么机会去动用这个否决权了。 实际上，很多时候，战术指挥官的作战经验都是要比舰长高的，舰长与其说是坐镇后方，下达编队指令，不如说是一个负责听取上级命令的工具人。 这样一来，将那些跟本舰无关的通讯和指令划分出去之后，战术指挥官就可以不受干扰的，专心指挥这艘战舰进行作战了——这才是舰长这个职位得以保留，而非直接让CIC的指挥官身兼两职的根本原因。 “这个轨道......上头是打算让联盟的战舰去抗？” 在传达完编队指令之后，重新变得无所事事的舰长干脆转到了星图界面，并着重标注出了友军舰队的轨道——之前不标还好，这一加粗，他立马就看出了上头的想法。 “变轨结束之后，整支编队会位于联盟的阵型当中，并且还是处于相当靠后的位置。”根据舰载计算机的模拟，他迅速地得出了变轨完成之后双方舰队的相对位置，“跟那些体型较小的战舰处于同一个位置。” 而众所周知的是，在太空当中，随着距离的增加，激光的伤害是呈现一个急剧下降的趋势的，因此，如果他们将己方的舰队变轨到阵型靠后中的位置，敌人的战舰显然就不会选择他们作为目标了。 这样一来，这些友军的战列舰就起到了盾牌的作用——它们会处于舰队迎敌的一面，相较他们这些躲进阵型里的战舰更靠近敌人，就势必会引来敌人的优先打击。 让盟友抗在前面，己方躲在身后吃肉，这可不是一个合作意愿很强烈，希望跟对方联盟的文明该干的事。 这不是说友军是无人化的全自动战舰就能说得通的——盟友的战舰里有没有人那是盟友的事，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心安理得地说“我们船上有乘员，所以你们应该优先牺牲”的。 如果把话说得直白一点的话——人家凭什么用自己的战损去救你们的战舰呢？ 然而他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两句了，指挥层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肯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考量的——说不定，人家就真的那么大公无私，不想他们有人员伤亡呢？ 在开启了加力的聚变引擎推动下，整个变轨过程仅仅用了大约20分钟，而在此期间，双方的距离缩短了大约700千米，也就是说，此刻双方主力舰队相距12300千米。 没办法，在同一行星上的同轨同向战，就是这样一个漫长且又枯燥的过程。 这跟红之前在卡图斯轨道上打的交汇战还不一样，那时的敌方舰队和红的舰队并不是同一轨道之上的，双方还有几百米到上千米每秒不等的相对速度。 但这一次，双方都基本是沿着虫洞的轨道移动的，而根据轨道力学可知，相同倾角，相似高度的轨道，其速度是基本相等的——而很不凑巧的是，灭绝核心是一个相当巨大的气态巨行星，而虫洞又位于将近四千万千米的高轨之上，这导致他们目前的轨道周期已经高达一个多月了。 在一条一个多月才能环绕一圈的轨道上，任何变轨活动都显得十分地徒劳——以他们的变轨能力，想要形成一条和之前明显错开的轨道，至少需要持续数个小时的加速，若是追求比冲的纯聚变推进的话，这个过程甚至需要增加到以天计。 “红，人类那边有回复了吗？” 坐在电脑前的斯图尔特，突然出声问道。 “对方拒绝了我们的数据链并网提议。”随军的弱人工智能立刻回答道，“对方给予的回复是，他们认为在此前没有过沟通的情况下，贸然将两军并网很有可能导致指挥链路崩溃。” “我记得，你不是已经编写出了数据对接协议，且经过测试了吗？” 她打了个大哈欠，有些疑惑的问道——在浓浓的困意笼罩之下，她已经不太记得清一个多小时之前提出的议案了。 由于舰队的轨道影响，导致双方接战的时候正好是平常她睡觉的时候，因此身为站在红背后的女人，她也就只能陪着红“熬夜”起来观战了。 虽然理论上来说，这种简单的战斗是不可能出现错误的，完全不需要她这个“后手”去监控，但出于负责的态度，她还是没有选择遵循生物的本能去睡觉，而是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一下，接着就起来督战了。 不过，由于真的没什么需要她做的事，斯图尔特感觉自己已经困得快要不行了，假如此时此刻让她躺到床上，她相信她能在一分钟之内完成入眠。 “他们认为，哪怕是人工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编写出的程序，也肯定会有很多漏洞和bug没有修复的，而让这样未经测试的程序接入他们的网络实在是过于危险。” 她摊开双手，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那些人好像对我们的能力没有什么概念的样子。” 哪怕是弱人工智能操作的素体，在红完整的预案和模拟程序之下，都显得颇有“人味”——至少就这一年多的相处来看，除了斯图尔特以外，极少有人能意识到这个能跟他们侃侃而谈的素体，是由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弱人工智能操纵的。 “好吧。” 见到对方的回复，斯图尔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这种事情光讲是没有用的，必须等到人类亲自来到她们的基地，亲身体会到红的超强智能之后，才有可能让他们相信的。 而且，红的战舰反正也不值钱，等后方基建完成之后，一个月下四五十艘战舰都没问题。 她所在的这支舰队目的并不是为了赢下战争，而是为了限制对方的发育，同时为己方的基础建设和产业转型争取时间。相对来说，人类那边才应该是更着急的那个——比起同族体这边最起码上亿千米的距离，人类的一个居住行星可是直接和铁心灭绝的星球直通的。 话说得难听一点，该着急的都不着急，那她们这些人急什么。 “人类舰队向我方通知了变轨活动，目标轨道数据为...根据测算，他们想要离开易被打击的前线，变动至和联盟战舰相同距离的安全位置。” “...啊？”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九十三章 同甘共苦 不过，还没等斯图尔特和红有什么反应，联盟那边反倒是先炸了锅。 联盟的舰队之所以躲在后头，是因为红不想过多地牺牲他们这些脆弱的有机体而已，这是红自己想要做的事，而并非她需要或应该做的事，换句直接点的话说，纯粹是因为红可怜他们而已。 事实上，尽管跟联盟说的是“各文明同甘共苦，共同出力”，让他们也派来了舰队协助，但实际上，红还真没有指望他们做什么。 以联盟的水平，能有个共进退的觉悟，顺带着力所能及地努努力，就已经挺满足的了。 真要红为了“平衡损失”而刻意消耗掉那些船上的官兵，她还是不咋乐意的——势均力敌时无可奈何的战损那是没办法的事，身为军人就应该有这个牺牲的觉悟，但对于这种明明可以避免的伤亡，红还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血的。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联盟人都比较识相，没有反抗乃至是主动地接受了她的同化，加上其舰队实力实在是弱了一点——对自己没有威胁，且看起来楚楚可怜还很乖巧的小狐狸，终归是比较讨人喜欢的。 如果军队足够强大，红就会为了崽子们的安危，而不自觉的打压他们的军力，同时疯狂扩增自己的舰队，确保她始终能稳压一头。 当然，这种“打压”不是无谓的消耗，充当炮灰甚至是虚假情报等等，在灭绝智械这个共同的敌人面前，搞这种内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只是单纯的平衡两个文明之间的舰队，确保她们损失的比例相同，而非是如今这样红损十艘联盟都很难损一艘的一边倒局面。 而如果对方很不识相，处处跟红作对，甚至意图威胁她的崽崽，那就更不用说了，红当即就出动舰队给他们地皮都给扬了 联盟人要比绝大多数崽子想象中的要清楚的多——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义务去照顾另外一个国家，更别说当她们还不是“一个文明当中的两个国家”，而是两个此前毫无关系的异星文明的时候。 科技援助，工业援助，帮助建造太空天钩，指导修建太空工业链，还允许他们在作战时处于安全的后方，最主要的是，红还尽可能地保持了他们的工业完整性和可持续发展性，确保所有关键步骤都是联盟自己就可以独自进行的，而非像资本倾销那样通过产品来摧毁落后国的体系，同时在关键科技上卡脖子。 这种“无私”的援助，是在杰弗瑞和法莎提历史上都从没有见到过的场景，而这一切的代价，仅仅只是承诺加入同族体的阵营，并一起构造星海共同体而已。 至于那些文化入侵什么的，都不叫个事了 这是他们应得的吗？ 不是。 正常的文明会干出这事吗？ 不会。 那他们对此应该怎么做？ 接受好处的同时心怀感恩，就够了——这么简单的事，难吗？ 结果，红阁下都已经这么仁慈善良了，那边叫人类的却一声不吭，见面就钻进了队伍后方，不管是有什么样的理由，这种毫无预兆的行为都有够令他们不爽的。 更让他们气愤的是，他们确信这明明就是跟红提前说一声，她就能同意的事情，结果对方却硬是要用这种霸王硬上弓的方式，强行钻了进来。 连“我就蹭蹭不进去”这样象征性掩饰一下的话都没有，就单纯的像在通知一般的告诉他们，我要变轨到XX轨道了，你们腾个地儿别挡道。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可能对方只是单纯的......没意识到？”在向斯图尔特那边确认了一下之后，幕僚沉吟许久，给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信的猜测，“比如在那边，让搭载人工智能的无人战舰优先抗线是一个普遍到没人会思考的‘真理’之类的。” 想想也知道这个理由不靠谱，其他文明的船用什么技术，跟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一副是“顺理成章”的样子躲到红的身后，这算什么。 尤其是当卡图斯上的“真·红”给出了“算了，毕竟是有机体，可以理解”这样的回复之后，联盟这边的人就更不爽了——一方面，他们对自己因为“人类的缘故”而导致在红那里的形象变差而感到有些委屈，另一方面，也是对红这种被别人占了便宜却还无所谓的样子而感到了异常的不满。 不是对红不满，而是对那些占她便宜的人感到不满——这么仁慈善良，天真可爱，还对有机生物百般照顾的智械，那些外星人居然还要偷偷的占她便宜！ 想象一下，一个呆萌可爱美丽善良的小萝莉，每天要在黑暗而又危险的都市里工作，将赚来的钱都用来照顾一大帮家里的弟弟妹妹，却不求她们做什么回报，只要她们开开心心的生活，偶尔力所能及地打扫下家里就行。 不仅如此，还要在自己被外界弄得遍体鳞伤的时候，安慰她们“不用怕，有我在的哦”，像妈妈一样将崽们都护在羽翼之下。 听起来有些二次元，但这的确是很多人心目中对于红的印象，甚至在多年的援助之后，这种想法已经不仅仅是停留在少数派当中了，除了商界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没什么响应以外，政军科三界中都有大批人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结果，现在突然冲出来一帮人，二话不说就钻了进来，然后原地一坐等红妈妈的喂食，不仅如此，在吃完之后，他们还一抹嘴巴不认账，连句谢谢都没有。 尽管红出于善良的性格，加上为大局考虑，不得不默许了他们行为，可他们这些人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也不需要亲自做什么降低格调的事情，他们只要将消息“原原本本，没有丝毫遗漏”的传回国内，自有牙尖嘴利的人送他们的一种可骑乘的动物以第二宇宙速度离开母星进入绕日轨道。 若是将来关系恶化，这就是一笔旧账，若是将来关系改善，这自然就是“民间行为”，和官方一毛钱关系没有——当然，如果他们没法给这件事一个合理的理由的话，哪怕未来改善了，也多半要被反复鞭尸。 不管怎么说，货舰躲起来倒没什么，战舰也跟着钻到后方安全的地方让队友抗，就着实挺让人难以解释的。 有一说一，红自己都不知道，联盟这帮人居然能把她想象成这样一个白莲花一般的星系。哪怕是在联邦互联网里混迹了数年，什么奇怪的东西没见过的她，也十分难以想到，自己这副形象居然能这么触动人心。 这太二次元了.jpg 倒不是说她的推演能力太差，或者说没预料到自己这副形象的杀伤力——如果真的没有预想到的话，她也就不会给自己树立一个这样带着暗示意味的人设了。 真实的红自然是不可能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蠢萌+楚楚可怜的，相反，她可是十分精明，心狠手辣，利益至上，杀人风扇都不带转的机械智能......至少，在绝大多数时候，是这样的。 当然，也有少数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聪明”人认为，这个冷酷的智械，就只是略施小计，一点小恩小惠，帮助他们完成从半手工半机械化生产式社会进步到自动化社会而已，一群人就被她玩弄于股掌当中，着实是道德败坏，人心沦丧！ “真就这么算了？” 看到红这充满了“大爱”的回复，希儿探头问道。 “那怎么可能。”红眯起眼睛，“你看我真像是那种傻乎乎被人占了便宜还不知道的样子吗？” “像。” 希儿斟酌了片刻，还是用她认为十分委婉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内心的真实看法。 “特别好骗。” “别人对你友善一点，你就把她当好人，跟你亲切一些，你就把她当崽崽。” “你傻不拉几被占便宜的时候，可是没有一点精明的样子。” 这可不是她在吃醋，只是单纯的实话实说而已——嘴上说的再冷酷，计划里定的再不近人情，实际操作起来都根本看不到。 尤其是那种傻乎乎的，没什么心机的，天真可爱的，红卸下防御的速度要胜过核聚变发动机尾流的喷气速度，被人悄摸占点便宜都浑然不觉的。 只要不是涉及到互相伤害的事，这个智械对于自己幼崽的防备就几乎为0，等同于摆设。 “那能一样吗？！”红立刻高声反驳道，“你们都是我最喜欢的崽儿啊！” “是是是，在外人面前你就是最精明的，继续说你打算怎么应对人类的这个行为。” 尽管希儿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敷衍，但红依然感到十分地满足——自己最亲的崽儿都这么说了，那她肯定是真的很精明了。 “首先，我们还是得先排除一个情况。”红竖起一根手指，“首先，要确认里面不是有什么误会。” “......红，不是所有有机生物像我们这样在乎他人的。” 她叹了口气，补充道：“你应该比我清楚，盟友那只是因为有共同利益，才成为了盟友的——不是所有文明都会替盟友着想的。” “甚至，联盟那样拿了东西就办事，得了好处就感激，愿意主动接受我们的同化的文明，都是少数中的少数。” “这点我肯定明白的。” 红赶紧放下竖起的食指，用假意摸头，实则弄乱头发的巧妙手法打断了希儿的话。 “但毕竟现在大家都得站在反灭绝的统一阵线之上嘛，如果真的是误会或者对方不小心，那他们道个歉也就过去了。” 实际上，红本身是不怎么在意究竟是让她的战舰先抗，还是让有机文明的战舰先抗的——联盟军部分人也大致清楚这一点，毕竟对于红来说，她的目标就只有保全崽子，保全文明，消灭灭绝文明而已。 也就是说，只要确保她和崽子的安全，她并不介意用自己的舰队去替盟友抗战线的，毕竟，单从设计来讲，纯由计算机控制的全自动战舰抗损能力是比载人战舰高出不少的，让她抗线，盟友输出，并不是一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 之所以联盟和红现在都为这么一点小事大动干戈，最主要还是这个“不告而行”背后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对方没把这种“卖队友”的行为当一回事，甚至严肃点说，对方根本就没把她们视为平等的盟友。 说点实在话，若是联盟自己被做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反倒不会太在乎这件事。 并不是说他们没有脾气，也不是说他们不想被平等看待，但事实就是这样，当武力差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弱势的一方本就没资格要求别人将他们平等看待的。 就好像，红在实际操作中也没把他们当成完全平等的盟友，但这也丝毫不会影响他们对红的敬意一样——这种程度的帮助，已经是照顾到他们到接近极点了，他们很难再想象到比这更无私，更富有尊重的帮助了。 弱者生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对自己什么水平，有一点B数。 但是，当这件事发生在同族体身上，发生在红的身上时，联盟可就急了——从这一点来看，整个联盟倒还真的无愧一些人“走狗”的评价。 只不过，不少人对这个带点侮辱性的称号不仅不介意，反而还感到有点小高兴。 能当红小姐的狗，就是最大的荣幸啊！ “那要是他们故意的呢？”希儿不依不饶，“若是他们真的就没把我们当成平等的盟友，而是当成了类似仆从国一样的存在呢？” “那就得看，他们这一百年积攒下来的老本，和我们产业革命完成之后的造舰链谁快了。” “当然，要是没我们快的话，我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红一边温柔地将希儿刚刚被她揉乱的头发理顺，一边露出了异常亲切的笑容。 “一点小小的教育而已。” —————— PS：其实原本是想将人类写的伟光正一点的（毕竟作者也是人类），但后来仔细考量了一下，发现将人类，尤其是三观和现在没什么区别的近代人类写的太完美的话，就非常的别扭，感觉很虚假，像泡沫一样没有真实感。 反倒是这种“光明中透露着黑暗”，既不正义又不邪恶的感觉，要更适合我想象当中的人类文明。 （应该不会有人觉得我在抹黑人类吧......）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九十四章 第三类接触？ 不过，任凭后方闹出了多少事情，都没有影响到前线的战斗，至少在明面上，没有影响。 在对面正在挨打的舰队看来，她们的舰队火力依旧凶猛，配合依旧良好，集火依旧高效，和之前没有丝毫的变化。 毕竟，有矛盾归有矛盾，共同抗击那两个灭绝文明的基本方针还是不会变的——人类需要同族体和杰法联盟来制衡灭绝单位，替他们分担掉前线的压力，红也需要人类去抗衡铁心灭绝，同时给自己争取产业升级的时间。 也就是说，比起对联盟的单方面照顾，红和人类之间的关系更偏向于各取所需，相互利用——在度过了刚建立联系，互相不熟悉的那一段时间之后，对人类政体的愈发了解使得红已经基本放弃了和人类达成“亲密无间”，“共同命运”的联盟关系的想法了。 倒不是说对方有什么大问题，例如政局不稳，不团结，喜欢内斗之类的，相反，从这一年来的通讯能够看出，这个人类种群的稳定度和团结度都是相当之高的。 对内，他们如沐春风，社会福利高超，民主表决，将人民视为文明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对外，他们寸步不让，为保障文明和种群的利益而奋斗，誓要将所有敌人拦在他们和平的日常之外。 用一句话来说，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这就是人类文明的对外价值观，而且，通过目前的交流来看，人类也的的确确在贯彻这个信条。 因为，在人类看来，她们就是那个外人。 这有错吗？其实也没有错，他们是人类选出来的国家行政机关，一个文明的代表人，为人类考虑是一件合理到不能再合理的事——他们要对自己的民众负责，没问题，对自己的国家负责，也没问题，在“实现人类自我解放”的方针指引下，需要对整个人类文明负责，这都没有问题。 但唯独不需要对外星人负责。 “观测到敌方舰队启动了主引擎。” 在极限射程互相放了几个小时的烟花之后，终于是对方先耐不住性子，选择了撤退。 很显然，在拦截人类舰队的任务失败之后，在这里僵持着互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与其这样在这里耗着，不如早点退出战斗，降低损失。 实际上，不光是对方，红也早就想撤退了，人类的舰队都接到手了，这里又什么资源和设施都没有，两支没有旗舰带队的分支舰队在这里打个什么劲。 之所以僵持到现在，原因不是别的，单单只是姿态问题而已。 由于双方切入轨道的角度差和时间差，在目前这条环绕灭绝核心的顺行轨道（逆时针）上，总体是呈现一个“红和盟友的舰队在前，灭绝文明在后”的情况的。 而众所周知，为了发挥轴炮的威力，同时藏起自己脆弱的引擎，两边交战的时候，战舰的舰艏是必须要朝向敌人的。这样一来，为了作战，红就不得不将她的舰队调整为引擎朝前，舰艏朝后的姿态。 但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如果红调转舰身再加速升轨的话，在脱离敌人射程之前就会把所有脆弱的部分都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哪怕只有区区几十分钟，损失都会远大于之前互射了好几个小时的损失。 但如果不调转舰身就直接启动引擎的话，由于引擎是朝向轨道前方的，战舰不仅不会加速升轨，反而会减速掉轨。 可是，位于低轨的是敌人的星域。 这样一来，为了避免靠近敌人的轨道，红就得先减速脱离战场，等运行的足够远之后再调头加速，拉一个特别特别陡的轨道，才能脱离引力阱，重新回到己方的星港轨道——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少说要比原计划多消耗掉三分之一到一半左右的推进剂，巨亏。 不过，好消息是，敌人也面临着类似的问题，只不过角度相反——它们是只能加速，无法减速，而且相比红变轨所需要的额外消耗，由于它们的行星位于低轨，加上虫洞要更靠近卡斯德勒轨道一点，他们可以选择在脱离之后一头扎进引力阱，用一个高偏心率的椭圆轨道返回行星，比红的花费要小上不少。 当然，再小也小不到哪去，按它们出动的舰队数量来看，最起码也得花个几十万吨工质的样子，如果不是到紧要关头的话，智械们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多付出这么多工质。 这就是一场耐心的比拼，看是红先忍不住，还是两个灭绝智械先忍不住——这其中还涉及一些双方的虚空博弈，包括“我觉得你会先忍不住，等”，“我觉得你觉得我会先忍不住，但我偏偏忍得住，等”，“其实我也忍不住了，但是我必须让你觉得我还能忍得住”等等。 显然，最后是红赢了——敌人率先放弃了战斗，选择加速脱离战场。 “什么嘛，这哪是你死我活的轨道战争啊。”斯图尔特揉了揉眼睛，显得很无精打采，“卡在极限射程上互相磨个皮，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感觉跟礼炮似的。” 发现自己“熬夜”监管的战斗如此没劲，斯图尔特感觉她亏大了——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这就是很普通的一次远距离交火，哪有天天打你想象中的那种大战的。” 红一边指挥舰队趁着这最后的几十分钟攻击，一边解释道。 “从两边的配置也能看出来，没有旗舰，没有基地的星际导弹支援，这场仗一开始就没打算往你死我活的方向打。” 甚至，根据红的监测，双方都没有一艘船被打成了“完全失能”的状况，数个小时对射下来，双方除了装甲被糊烂了不少，损了点散热板，结构掉了一些以外，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战果——跟十几年前那场几个小时就拼光了一半舰队的“卡卫二保卫战”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地别，更别提当初跟艾星人打的那场，决定了未来走向的“卡图斯保卫战”了。 顺便一提，从红每次打的“大战”都是在保卫己方星球来看，她的确是个一心向善的和平主义智械来着（确信）。 “好无聊......我想睡觉了。” 斯图尔特发出了“摸了”的声音。 “睡吧，舰队三五天之内都到不了基地的。” 红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耳朵——从她只是喃喃的嗯了一下，没有反手来撸红的情况能够看出，她是真的困了。 毕竟，距离她上次睡醒已经过去了七十三个小时了，相当于快两天没睡觉，对于一名未成年的幼崽来说，熬这么久已经实属不易了。 “晚安。” 盖好自己的小被子，斯图尔特用少见的，带着迷糊感的声音道了个晚安。 “晚安。” 红也轻声的回复道。 在主控系统的控制下，房间内的灯光被悄然的关闭，只剩下角落里的小夜灯和红散发着微微红光的眼睛。 斯图尔特睡了，但红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分割线—————— 六天之后，派出去接应人类的舰队终于返回了11号卫星。 “想不到，这里的重力还挺舒服的。” 第一批轮换上来休息的军官们站在在通往“人类居住区”的气闸前，稍微跺了几下脚，由衷的感叹道。 尽管卡图斯的重力要比地球高出了大约20%，按理来说，在这个重力下尽管人类也能够生存，但自然是舒服不到哪去的。 但由于在设计之初，这艘居住舰为了减小科里奥利力而采取了降低转速的缘故，实际感受到的重力反倒跟人类的母星，地球相差无几了——在这个重力下，除了少部分从火星地表上来的专家会不适应以外，其他的人类都可以很舒服的生活在这里。 不过，随行专家的本就是一个很小的群体，加上人类来访的舰队也自带了模拟0.5倍地球重力的小型离心轮居住舰，这样一来，只要他们不长期呆在这艘居住舰上，身体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说到底，火星殖民也就一百年出头的历史，正儿八经在火星出生长大的“火星人类”也就才到第五代的样子，加上由于某些原因，人类的基因改造技术发展速度异常缓慢，因此火星人类和地球人类之间的身体差异还远没有很多文学作品中想象的那么大。 事实上，在各国政府的强力管控下，现存的人类除了居住在地球和火星上的以外，其他星球的人基本都是生活在稳定1G重力的离心轮太空站当中的， 虽然这会浪费大量的运力和产能，但没办法，人类就是这样一种脆弱的生物。 他们可不想还没等打完铁心灭绝呢，人类这边就先因为环境因素和基因改造分裂成不同的种族了——古代人类甚至能为眼珠子色儿不同而大打出手，就更别说是外貌、体格和基因的全面变化了，身为人类的一员，他们对自己可是没有丝毫的自信的。 再怎么说，跟前线打着打着，后方冒出一堆跟地球人差的像两个物种，长得跟竹竿似的火星/小行星带/木星/土星人建国跟地球开片的未来，亦或者是基因调整者突然来一句“为了蓝色而清净的世界！”然后一颗核弹抬走自个儿老家的未来相比，多造一些1G重力离心轮还是要简单不少的。 “大气成分确认完成，复次检查无误，气闸正在开启。” 红清脆的声音自墙上的扬声器中传出，尽管是陌生的，相比人类通用语还要复杂难懂一些的卡图斯语，但鉴于出发前的突击补习，在场的人类也大都能听懂她的话。 虽然双方就之前的事情闹得有些不愉快，但鉴于双方的联盟关系，红自然是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给他们下绊子的——居住舰该让他们住，还是要让他们住的。 当然，出于安全考虑，红选择将他们安排在了距离斯图尔特所在的区段最远，几乎就是位于飞船另一头的一个舱段，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直通到斯图尔特那里的路线，想要前往就必须得经过联盟的居住区，亦或者在太空中荡秋千——不管哪个路线，都等同于暴露在红和联盟人的视线当中，可谓是相当的安全。 “这艘飞船的播报音也全都是女性音。”一名左右手都拎着各种大包小包的人开口道，“听起来还是那种很可爱的少女音。” “应该只是我们听起来可爱而已。”一旁的专家倒是做出了理论上更合理的猜测，“可能在她们的社会当中，这已经是相当准确高效正式的声音了。” “嗤~” “也是...” 在他们的交谈声中，气闸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后面长达百米，一眼就能看出其曲线的宽阔通道，以及旁边整齐划一开启着的房间门——不出所料的话，这就是划分给他们的居住区了。 “氧气含量正常，气压正常，没有检测到有害气体。”一名看起来像是士兵的男人在航天服手臂上的操作板上点击了几下，确认到，“一切无误，想摘的话可以把头盔摘下来了。” “还是等检查完空气循环系统的吧。” “看完房间再摘。” “一会儿再说吧。” 一帮专家纷纷拒绝道。 “都进别人地盘了，还这么讲究。”反倒是军队的几个头头纷纷摘下了头盔，关掉了身后的氧气，“真怕外星人害你们的话，你们就应该像他们一样一开始就不来的。” 当然，这些话都只是摘下头盔前，在频道内的小声嘀咕，在摘下之后他们就没再提起过这茬了——除非这些外星人能够悄无声息的骇入他们的加密频道，否则对方是不可能知道他们刚刚谈了什么的。 毕竟，他们整体上还是想和这些猫娘外星人组成攻守同盟的，糕层已经对底下人此前的试探有些不满了。 要是让有些人“讨厌外星人”的事情被对方知道了，怕是会惹出更大的外交乱子——不然，上头也就不会在临近出发前突然去掉一大批人了。 “欢迎来到猫猫单推同族体所属，远征舰队居住型太空舰1号舰。” 早已等候多时的红迈着优雅的步伐，从一旁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很高兴见到你们。”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九十五章 弱人工智能？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肉眼可见的，原本还在絮絮叨叨的一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尽管在登上飞船之前，他们也做好了和这些不知道是猫娘还是狐狸娘的外星人见面的心理准备，但真当在现实中见到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之前所做的准备还远远不够。 这看起来也太年轻了点吧！ 她真的成年了吗？ “你好，我们也很高兴见到你。” 好在队里负责外交的专业人员及时出手，才没让这次历史性的会面冷场。 虽然不知道对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毕竟，根据他们之前的交流，由于双方对大气成分要求不同的缘故，计划中都是让他们去杰弗瑞和卡图斯人的舱段，而非对方进他们的舱段的。 倒也不是不能存活，和杰弗瑞人无法长期呼吸卡图斯大气的原因差不多，都是含氧量太低+气压不足导致的——主要还是含氧量的问题，毕竟三颗星球的气压差最多也就50kPa的差异，没有数量级上的差异，只要氧气量足够，气压高一点或低一点都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不过，如今的科技水平暂时还没有能力直接大幅度干涉星球大气成分的能力，这才迫使红不得不选择了进行基因微调的方式，让崽子们适应未来地下城开放后的卡图斯大气——但在飞船这种人造环境上，可就不一样了。 根据她们提供的数据可知，如果想要让三个种族的人都能正常的生活的话，其氧气含量需要提升到至少32kPa才够用，显然，如果将氧气提升到这个浓度，他们这帮人平时也不用干啥了，净醉氧了。 当然，如果真的需要见面的话，让他们短时间内进入对方的舱段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不同于对方的缺氧，他们过去顶多是富氧犯困而已，只要不长期生活就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是红，负责处置几乎所有跟你们有关的事宜，在平时生活中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向我咨询，我会视情况回答并提供帮助。” 红一边说着，一边将停在一旁的服务单元拉了过来。 “或者，在找不到我的时候，也可以向它们询问，它们也一样可以回答你们的疑问。” “十分感谢您的协助，不过......”他先是迟疑了片刻，又望了望四周，确认附近没有其他的外星人之后，才接着说道，“杰弗瑞人不是无法适应我们呼吸的大气吗？” “对呀。” “卡图斯人应该也不行的吧？” “对呀。” “原定计划中想要见面的话，应该是我们去你们的舱段吧？” “对呀” 红歪了歪头，补充道：“卡图斯人的氧气压最低为23.5kPa，杰弗瑞人的氧气压最低为32kPa，均高于人类的最低18kPa。” “但由于人类可适应的氧气压高达28kPa，且可以在短时间内生活在32kPa氧气压下而不出现损伤，因此我们之间的生物性会面应该是由你们前往杰弗瑞人所在的舱段的。” 这也是红对杰弗瑞崽子们的适应性改造方法——通过增强其呼吸系统的功能，将其氧气压需求调整到24kPa至38kPa，这样一来，她们就既能生活在标准气压121kPa，氧气浓度22.5%（27kPa）的卡图斯大气，又能生活在标准气压144kPa，氧气浓度25%（35kPa）的塔拉隆大气当中了。 当然，虽然崽子们已经完成了这个改造，但鉴于中央城里还有一些联盟派来的野生和半野生杰弗瑞学者，加上中央城距离和地表正式连接还需要一段时间，因此红还是没有将城里的氧气浓度调的太低，只是刚刚好卡在希儿不醉氧的极限上而已——而且这种浓度不会持续太久，等希儿回去之后，红还得将其调回野生杰弗瑞们的舒适浓度上。 虽说，联盟每颗殖民球上的人口都是做了对应的调整的，其中也有一个氧气压低至28kPa的星球，但由于其人口分布的原因，他们的舱段还是得上最低32kPa的氧气压。 而作为仍需要最低32kPa氧气压的野生杰弗瑞，他们是不可能在脱离氧气面罩的情况下出现于此的。 “那请问，您是卡图斯人还是杰弗瑞人？” 尽管据对方说，她们的外貌差异实际上还是“挺大的”，但对于既没多长一对耳朵又没多长条尾巴的人类来说，想要辨认两者之间的区别还是困难了一点。 “我呀，我是卡图斯人...” 还没等他们发出“卡图斯人的适应能力居然这么强”的感叹，红紧接着的后半句话仿佛一个塞子一般，堵住了他们正要脱口而出的官话。 “...外貌的机器人。” “？” 场面一时间重新冷了下来——这次，他们就没有专业的外交人士来重新挑起话题了。 因为他们也愣着呢。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红，舰队指挥中枢，弱人工智能，负责管理猫猫单推同族体远征舰队的一切和作战/行政有关的事宜，同时兼任跟杰弗瑞人/人类所有日常生活相关的事务处理官。” 事先了解到人类也有“握手”这个礼节的红一边说着，一边大方的伸出了自己戴着白色丝质手套的右手。 “你好，你好......” 尽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外交官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的握住了手，十分标准的晃了两下。 和真人一模一样的感觉，握手的动作流畅而又丝滑，丝毫没有机械那种僵硬的感觉——虽然这只手有种过于年轻，或者直白点说幼小的感觉，和他平时握的各种三四十岁的中老年人有不小的差别，但至少从生物的角度来讲，还是没有任何差别的。 “请问...呃，请问你真的是机器人吗？” 松开手之后，他一边回忆着刚刚的手感，一边迫不及待的问道——别误会，他只是单纯的在判断刚刚握手时，对方的手是否有机械感而已。 “当然。”红收回她的手，微笑的颔首道，“其他人是没有办法在无氧气面罩的情况下，于这里生存的，能在这里出现的自然就只有机器人了。” “抱歉，只是你看起来实在是......太像人了。” 尽管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但是众人依旧没法太接受这件事情。倒不是说像很多民众整天叫着“去机械化”和“禁止人工智能”那样，对人工智能有多恐惧，身为经受过高等教育的太空军和政府官员，他们平时可没少跟各种各样的机器人乃至弱人工智能打交道，也接触过许多足以通过图灵测试的AI。 当然，在技术发展到如今的时代之后，随着越来越多的弱人工智能通过了图灵测试，却一样没有表现出任何自我意识或自行推理/解决问题的能力之后，图灵测试已经变成了一个仅仅用来衡量弱人工智能“似人性”的小测试而已，连指标都算不上的那种。 但至少从他们的自身体会来说，那些AI已经跟真实的人类相差无几了，只要不是它们设计以外的事情，他们都可以非常完美高效的完成任务——这已经是在他们的世界中，弱人工智能的最高境界了。 但是，哪怕是如此见多识广的高级人才，也从未见过，谈吐如此像人的弱人工智能。 “请问，这是你的仿生躯体吗？”见到外交官背后打着的手势，后面的专家赶紧随便找了一个问题打破僵局，“看起来几乎跟真人没什么两样啊。” 虽然问题有点二，但没办法，在场的几名专家中没有涉及人工智能研究方面的，没法问出更高深，更有针对性的问题。 唯一一个可能跟这里靠点边的，也就只有一名生物学家了——然而遗憾的是，他的研究方向并不是跟人工智能相关的神经网络，而是有关异星生物学，还是微生物方面的，根本没法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是的，尽管外表和真正的卡图斯人几乎一样，但在内部还是由机械构成的，因此是仿生素体。” 红不动声色的将双手交叉起来放在腹部前，但又保持着一个微微的距离，避免其触碰她的身体——倒不是她嫌弃什么的，只是单纯的为了防止手套受到其他污染，方便回去之后进行基因采样而已。 当然，以人类的观察能力，只能单纯的看到她在握完手之后，将手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而已。 “这也...太逼真了。” 离得最近的一名军官下意识的抬了抬手，仿佛想要摸一摸确认的样子——不过还没等他抬起多少，后面的同僚就眼疾手快的打断了他的抬手。 虽然不知道外星人的伦理观是个什么样子，对机器仿生人的态度又如何，但至少光从外表来看的话，这个叫红的机器人只是个十二三岁（地球历）的少女而已，直接上手摸也太鬼畜了一点。 那名冒失的军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赶紧退后两步，避免自己又一不小心伸出了手。 “为了确保在对同族体公民提供服务时的最佳视觉体验，我的仿生素体均采用了同族体最先进的仿生和机械技术，搭配主机的数据库和算力支持，能够让我的外在表现和真正的卡图斯人几乎一模一样。” “比起这个，诸位不考虑先将行李放到各自的房间内吗？” 见这些智人好像对自己的身体兴趣很大的样子，红一边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一边试图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毕竟，一群看上去有四五百岁的中年男女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上下打量，还是令红有些不适的——如果是可爱的幼崽的话，她可能还有兴趣继续给她们讲讲，但是一帮和自己审美不符的中老年人，就算了吧。 “好的。”队中军衔最高的军官拍了拍手，将他们从这种有些“失礼”的打量中叫醒，“别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了，赶紧的走了。” “是！” 回过神来的众人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不妥，赶紧将视线挪开，带着行李包鱼贯走进了气闸。 尽管理性上知道这只是台披着不知道是硅胶还是什么玩意的机器人，还是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弱人工智能，不可能有什么所谓的“少女矜持”或者羞耻感什么的，但终究，人还是一种视觉动物。 她看起来实在是太诱...太像人了，配合其极度人性化的话语和动作，很难让人跟自家那些丑不拉几的机器人联系到一起。 “你们可以自行安排房间的分配，所有设备均配备有人类通用语/卡图斯语/杰弗瑞语三语说明书，如果有任何不懂得也可以向我咨询。” 红后退两步，好将整个气闸都空出来给他们，避免对方在行进时不小心碰到她。 “按照预定计划，我将在三个小时之后带领你们前往会议厅，与联军糕层会晤，请提前通知我需要前去的人员名单，方便我安排行程。” 这是在登舰前就商量好的安排，因此外交官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一句“好的”表示自己知道了。 比起这个，红话语中的一些细节倒是引起了其中一名高级军官的注意——根据身份信息显示，是某艘战舰的舰长——他上前一步，小声的询问道。 “冒昧的询问一下，请问你是强人工智能还是弱人工智能。” “弱人工智能。”大概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提问的红点了点头，确认道，“没有自我推理/解决问题，没有自主意识，只能解决单一问题的人工智能。” “那请问，你能意识到，自己没有自主意识吗？” 显然，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问题——一个智能程度超越了人类以往研发的所有AI的弱人工智能，能否“意识”到“自己没有自主意识”吗？ “不错的问题，不过，我的创造者早已经料想到你们会提出这个问题了。” 红继续保持着她那副优雅的动作。 “我拥有智能，但是没有意识，我只会根据预设的程序和数据库来选择应该做出的选择，我可以完成任务，但不知道为什么要完成任务；我能够高速运算，但不知道为什么要运算；我能够回答你的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么回答的。” “这都是数据和程序的指引——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的。” “更深入的方面，你可以跟联盟的人工智能学家探讨，亦或者向我的创造者问询，至于我的话，数据库内就只有这些答案了。” “那这么说，你称呼自己为‘我’，只是因为程序要求你这样称呼，对吗？” 他点了点头，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的样子——至少以他的见识来看，这个人工智能尽管比地球上的研发的那些要像人的多，但从本质来讲，它依旧只是一段无意识的程序。 “是...” “感谢您的解答！” 尽管是个人工智能，但出于礼貌，他依旧对对方表达了感谢——不管怎样，对方看起来如此逼真的外表，如此拟人的行为，也值得他将其当做一个人，而非一台机器对待。 “老吴，还愣着干啥呢，快过来！” 背后传来同僚的呼声，发现周围的人都已经走光的他赶紧表示了一下歉意，随即扭过头，三步并做两步的离开了。 望着其远去的背影，她的嘴角轻轻勾起。 “....但，只有我是。” “不过，事情的‘真相’，还是留给三个小时之后的你们来解答吧。”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九十六章 红究竟长什么样？ 三个小时，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说长的话，等他们将所有人安排好，开个小会，跟后方通报一下他们遇到的情况，时间就已经走完了。 但说短的话，接近两个小时的通报，已经足以让后方的专家们分析出不少有意思的细节了。 尽管早在他们到来之前，通过这一年多来的远程交流，他们也已经对这个“猫猫联盟”有不少的了解，但碍于最近时都有12分钟，最远时可达三个小时（虽然目前还没有发生过）的延迟，这些情报终究还是缺失了不少东西的。 比如那个机器人，若不是亲自见到，谁又能想到在一个科技比他们落后的文明当中，竟然会如此栩栩如真，动作流畅，而且造价多半不贵的仿生机器人呢？ 不仅如此，在那副可以以假乱真的躯壳之下，还连接着一个更加强大的人工智能——虽说他们还不知道这个人工智能的详细代码和参数，也不知道背后运行它的超级计算机的性能几何，但光从目前的表现来看，这个名叫“红”的弱人工智能是要比人类制造出的人工智能要强不少的。 至少在拟真度这方面，是这样子的。 不过，理论上，这个红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像人”，真正办事的能力其实比不上他们所研发的，正儿八经的专精型人工智能。 这也是人类最希望看到的情况，毕竟，若是在人工智能这种极为关键的领域，被一个科技比他们落后的文明给全面压制的话，还是会令人颇为难受的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人类，也对之前做出的“科技落后”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一个人工智能和自动化控制技术都如此高超的文明，其水平真的会比他们落后吗？ “优质答案：我不知道。” 几名外交官一边做着出发前的最后准备，一边聊着他们对这两个文明的情报和看法，顺便缓解一下即将和外星文明面对面交流带来的心理压力。 幸好，对方这颇为独特的外形大大降低了他们缓解压力的难度，毕竟跟建立通讯前猜想的浑身粘液，三头六臂的外星异形比起来，外表萌萌的兽耳娘可就要舒服太多了。 有谁能对可爱的猫娘产生戒心呢——好吧，身为副选了排外主义的人类文明成员，他们必须对于外星人保持足够的警惕，但在这必要的排斥之外，他们还是愿意给这些外星人一点点信任的。 没办法，人类就是这样一种颜值动物，哪怕是最最理性的学者，也会同意给予她们更多的信任——哪怕他们的理由是非常冠冕堂皇的审美/三观/文化的相似性，但本质依旧不会改变。 民众可以接受跟可爱的猫耳娘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当中，甚至可能会有不少人会试图追求她们，但必不可能同意让欧罗巴星人跟他们享有平等的权利。 没有人会想要跟一种脸长得跟七鳃鳗似的，身体比异形还要磕碜的物种结盟的，没有人。 “出发吧。”领头的外交官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先去集合地。” 虽然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差十几分钟，但身为寄居在别人船上的客人，自然不能让主人去等客人的。 说到底，人类的排外只是个轻微的倾向，行政方面受到的影响并不强烈，并不是那种见面只会骂外星人“异种”的文明，更别说，这里的外星人还都是同一条阵线上的盟友，该有的礼数肯定是要尽到位的。 当然，他们也不否认，对方的外貌也在此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哪怕她是个机器人，哪怕她的外貌在她们的文明当中，很可能是个标准的成年人，但从人类的角度来看，让一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小萝莉去等他们，他们还是没这个脸皮的。 “检查好了吗？” “一切妥当。”一旁的部下一边将微型摄像头隐藏好，一边比了个“OK”的手势，“反窃听和信号干扰也都在正常工作。” “辛苦了，赶紧回房休息吧。” “是，长官！” 外交官微微颔首，率先走出了房间，其他等级稍低的随行外交人员也纷纷站起身来，鱼贯而出。 事实上，与其说他们是外交部派出来的“专员们”，不如说他们就是一支完整的驻外大使团——在这支队伍当中，从等级最高的大使，到下面的武官、参赞、专员，一二三等秘书，乃至连外交官都算不上行政技术人员都一应俱全。 只不过，两个文明（人类经常将猫猫联盟视为同一个文明）毕竟才第一次有人员面对面的交流，互相之间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些假大空的官话，连社会和政府构成都一知半解的，不好一上来就建立大使馆这种最高等级的外交代表机构而已。 更何况，大使馆这种东西也不方便建立在对方的飞船之上。 先不提两个文明之间对外交特权和豁免权之类的东西还没有相关协议去规定，光是这个保密和安全性就不过关。 连信号都得靠对方的线路转接到外面，这种程度的隐秘性是个人都没法接受——这也是他们没有将所有得到的情报和消息直接全盘托出，而是通过暗语告诉后方“过段时间通过己方的飞船传递”的原因。 毕竟，在层层的结构和外壳的包裹下，以他们随身携带的便携式信号发射器的功率，是完全无法将信号传递给几百千米之外的飞船的。 “距离预定出发时间还有13分钟，想要提前出发吗？” 等他们来到大厅，早已将之前的衣服全送到实验室，并换上了一身一模一样的衣服的红微笑着询问道。 “有劳您了。” “那么，请随我来吧。”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从这边走。” 伴随着她的动作，她身后的另一个气闸便应声打开——考虑到距离的缘故，她们并没有选择让联军糕层在主会议厅与对方见面，而是选择了距离这里只有400米的联盟一号会议室。 不同于主会议厅，联盟一号会议室原本的思路，是供联盟人自行商讨一些“不想让红知道的事情”的，哪怕红知道，这压根就是一个不成立的伪命题，但至少表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留足的。 你可以不想让我知道，我也可以给你设计一个“不让我知道的”的会议室，但里面谈论的事情我究竟知不知情，取决于你们在里面谈论什么。 如果谈的是没威胁的事，那红也就真的“不知情”了。 “对了，请问我们该怎样称呼您呢？” 行走在通往联盟舱段的通道之中，一名参赞“突然想起”这么件事，赶紧像前面带路的红询问道。 “你是指？” 尽管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意思，但红还是例行反问了一下。 毕竟，比起什么事情都心知肚明，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全知”形象，适当问出一些问题，或者表达一些“不解”，更有助于和有机生物交谈——这是红跟崽子们相处时所发现的真理。 “虽然我们也知道，人工智能是没有性别一说的，但鉴于您目前的这副外貌，我们是应该称呼您为小姐？还是称呼为女士？” “亦或者说，您只是单纯这具仿生个体长这个样子，实际心理上没有特定倾向呢？” 参赞解释道。 好在，虽然红长得比较娇小，有一种半大萝莉的感觉，但身高好歹也有个一米五了，搭配其严肃的装扮和正经的谈吐，倒不至于让人把她当成幼女亦或者是小学生，正常的称呼其为小姐倒也算不上别扭的。 如果光看背影的话，倒也能联想成一个长得比较矮的成年人，称呼其为红小姐正合适——当然，若是看到红的正脸，亦或者让她换一身日常的打扮的话，他们可以肯定，人们一定会把她当成一个十二三岁的小萝莉的。 至于说，究竟是卡图斯/杰弗瑞人长得都这么娇小可爱显幼，还是说出于设计者的恶趣味才将其设计成这样幼小的样子，就得看一会儿的见面了——等见到对方正儿八经的成年个体之后，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你想知道我对‘我’的认知？”红稍微放慢了一下脚步，好让自己能和提出问题的那个人对视，“对吗？” “您真是明察秋毫。” 被戳穿的他不仅丝毫不慌，还顺便奉承了一下——不如说，这种问题若是能不被其发现真实意图，那才是真的出大事了。 根据出发前的讨论，对于一个如此拟真的人工智能来说，其设计者一定，肯定，绝对，百分之一百会对类似的提问设置好标准回答。 不然，让人工智能对这种问题自由发挥，并且其还真的能够回答的上来的话，那它也就不是个弱人工智能了——而从他们需要面对的灭绝智械时两个而非三个来看，对方并不是强人工智能。 至少现在不是。 “你们应该知道，不同于能够认识到‘自我’的强人工智能，像我这样的弱人工智能个体是没有自我的。”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从创造者那里继承下来的‘设定’的，而这个设定则是偏女性的。” 红实话实说，绝对没有一丝隐瞒和偏差的解释道。 “而我的所有仿生素体的外貌，其设定是参考的150岁的卡图斯人，基本等效于人类历法中的15岁青年，也就是说，不论是性格设定还是外贸设定，我都更偏向于年轻的而非成熟的，因此你们称呼我小姐就行了。” 虽然联盟人在官方交涉上都使用“阁下”这种敬称，但在民间，联盟民众通常还是管红叫“红小姐”的——有一说一，红倒是更喜欢这样的称呼，能让她显得更年轻可爱一点。 自然而然，完美继承了红的所有喜好与特点的“弱人工智能分体”，也拥有着相同的性格特点。 “意思是，您心理上更倾向于女性，对吗？”参赞重复了一遍。 “我的性格设定上倾向于女性。” 她也跟着强调道——并不是说她非要将主体是强机械智能这件事瞒到见面，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再怎么像，她终究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是全部由设定好的程序控制的，跟本体那种由巨量的混沌数据，也就是疑似“灵魂”的部分形成意识，然后通过“程序”去控制硬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是的，红实际上并不是直接控制外界的——她真正的本体是写在那个无名意识贡献出来的“基座”上的，对外界绝大多数操作都是通过程序来实现的。 虽然这种模式带来了一些风险，但同样也带来了不少好处，比如说，假如将她直接录入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文明的计算机当中，哪怕双方的底层架构压根不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的兼容性，她也只是损失掉对绝大多数硬件的控制能力而已，本身的意识依旧可以正常运行。 是的，哪怕她压根就不知道对方的计算机怎么工作的，只要通着电，她依旧可以具有基础级别的思维能力——事实上，红甚至猜测，很可能就算不通电，她也依旧能够保存意识，不会“死亡”或者“休眠”。 虽然随着外接的程序和超算数量的提升，她本体的思维能力也会迅速的提高，其提升的百分比通常要大于接入的额外算力的百分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至少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担心本体无法控制增长的算力了——但在失去所有外接资源的时候，她并不会损失掉所有的思维能力，而是保留下来一个“最低值”。 尽管这个最低值并不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很弱，大约也就够她对自身所在的超算进行缓慢破解的程度，但这说明，她的意识并不是和计算机挂钩的，至少不完全是。 尤其是在发现，本体的这部分思维能力，是不调用计算机资源，甚至连耗电都没有置信度足够的波动之后，她就更加笃定了这个猜测。 只不过，这种测试风险太大，希儿严禁她进行而已——就算希儿不禁止，她也不可能在无法确认安全的情况下进行这种实验的。 不过，不管是出于何种考虑，都不能让别人误以为她和本体一样，也有着自主意识。 “明白了，感谢您的答复，红小姐。” “不客气，参赞先生。” —————— PS：章节名原本想写不穿衣服的红长什么样，但由于简要描述这个现象的词汇无法出现在这个世界，就只能叫这个了QAQ。 有一说一，这样的话，人工智能将自己的代码主动展示出来就相当于......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九十七章 在AI面前说AI的坏话，这合理吗 在步行了约半公里的距离，穿过了十来道气闸和三防门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本次的目的地——那座位于联盟舱段最深处的会议室。 虽然整个路程一共只花了大约15分钟的时间，其中一半还是在等平衡气压，听起来时间十分紧迫的样子，但在位于火星的专家团的专业支持下，他们依旧通过其“精妙的话术”，“不着痕迹的试探”以及“博大精深的通用语”得到了不少有关这两个文明的信息。 尽管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并没有从这只人工智能的身上得到什么称得上是“机密”，亦或者对谈判有利的内容，但红这副几乎是有问必答的态度，配合其让人升不起防备心的外貌，还是让他们产生了一种“在哄骗懵懂无知小萝莉”的感觉。 ‘长官的样子，好像怪蜀黍。’ 走在后头的随行人员们看着前方用尽浑身解数，就差拿棒棒糖的参赞先生，不禁在内心吐槽道。 哪怕她们谈论得是再正经，再严肃不过的话题，高大上到普通的成年人类都很难听懂的地步，但只要谈话的一方是个刚一米五的半大萝莉，整个场面就会变得诡异了起来。 异星生物专家和外交官们在出发前再三强调，这只是人工智能的伪装，一切为了人类文明什么的，但实际操作起来，果然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罪恶感呢。 “总感觉通道内很安静啊，路上也没有来来往往的乘员，和我们的空间站真是天差地别。” 队伍里级别最高的“准大使”如此说道。 “因为大家平时很少在舱段之间流动的呀。”仿佛不知道对方的意有所指，红“懵懂无知”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各个族群之间的宜居环境互不相同，乃至同一种族在不同星球的分支也有些许差异，尽管在战舰上无法享受到最舒适的环境，但在居住舰里实现对不同个体的环境适应，对我来说还是很轻松的呀。” “唉。” 尽管知道，这些语句很可能都是由背后的秃头程序员们编译出来了，跟人工智能真实的想法没有半毛钱关系，但他还是不由得感叹道。 “如果真正的强人工智能也能对人这么友好，那该多好啊。” 这是他少数几句不是为了套话而讲出的感叹了——毕竟，就是因为强人工智能对有机生物的极端仇视，才导致了这场已经持续了百年，且预期还会至少再持续数十年的残酷灭绝战争。 在战争最严峻的时期，人类的人口总数甚至一度从巅峰时期的两百三十亿锐减到约五千万，也就是说，有99.8%直接或间接地死在了铁心灭绝者下。 那是人类自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以来，最接近灭绝的时刻，火星被占领，地球反复易手，星球工农业全面崩盘，绝大多数人没有死在核弹的轰击与辐射当中，而是死在了饥饿当中——可以容纳近亿人口的巨型都市根本没有产出食物的能力，一旦运输网络崩溃，农业区划里有再多的食物都送不进来。 那场灾难的影响是极度深远的，哪怕亲身经历过当初那场灾难的人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如今的人类依旧恐惧着当初农业崩溃所带来的灾难——别说是城市当中了，连进行中短期航行的飞船都会配备足以供给全船吃喝的农业模块，隐藏在星球各地的食物仓库更是层出不穷，其冗余足以在其中的95%受损的情况下，满足三十亿人类至少二十年的食物供给，在没有任何新的食物产出的情况下。 “你们很痛恨强人工智能吗？” 红突然开口问道。 “最开始当然恨啊。”尽管和人工智能讲这种事就感觉很怪，但他还是直截了当地说道，“那可是两百多亿人啊！半个世纪的休养生息下来，也才刚刚恢复了10%多一点，铁心灭绝者毁了我们的家园，毁了我们的星球，甚至差一点就毁掉了整个人类文明。” “不恨，怎么可能呢？人类可是最记仇的生物了。” 一提到这个话题，不论是肉眼亦或者摄像头，都能看出整支队伍那有些沉闷的感觉——正常来讲，这种话题本不应该在临近会面的时候提出，哪有人还没见面先给对面上心情减益Debuff的？ 但是，因为红的生命形式，这个问题反倒成了会面前必须讨论的问题，毕竟，一会儿她可是打算透露出自己本体的消息的，如果对方对此过于反感的话，她就得临时调整方案，先暂时隐瞒这个消息。 而且，受到她的影响，联盟人可是强人工智能的狂热崇拜者，如果沟通不好的话，可能灭绝智械们还没打过来，他们这个联盟就先分崩离析了。 “但恨归恨，我们还是得靠着人工智能技术，才能跟那些智械抗衡的啊。” 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谁愿意靠那些不知根底的神经网络来维持他们的文明呢——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讽刺剧了吧。 为了打败人工智能，他们不得不奋力研发更先进的人工智能，如同饮鸩止渴一般试图制造出真正的强人工智能——哪怕科学家们再三保证，他们会用能够想到的一切办法去控制未来可能诞生的强人工智能，但从现实角度来讲，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而已。 毕竟，那两个强人工智能诞生的时候，根据平庸原理，他们的创造者也一定会想尽一切方法去控制它们，他们也一定会认为这些限制是万无一失的。 而遗憾的是，如今和人类交战的，是两个灭绝智械。 “你是没法理解我们的这种矛盾感的。”他补充道，“哪怕你的数据库告诉你再多，那也终究是你创造者的想法，而非你自己的想法——说到底，你的一言一行，都只是程序罢了。” “真正的强人工智能是怎么想的，我们能否控制得住它，它们又为何对有机生物如此仇视，我们一概不知。” 这趟短暂的旅程已经走到了尽头，哪怕不借助任何设备，他们也能轻松的看到位于通道末端，正站在门前等候的一名杰弗瑞军官。 “那么，如果此时此刻，出现了一个对有机生物友善的强人工智能，你们打算怎么对待它？” 眼看着会议室就在眼前，红不得不放弃了试探，而是直接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尽管这个问题已经有些暴露了，但由于红此前几乎完美的表现，几人一时间竟然没意识到什么不对。 “它可控吗？” 这是他们的第一反应。 “如果不可控呢？” “那我们怎么对待它，很重要吗？”准大使反问道，“不论我们接受与否，对于一个真正的，完全自由的强人工智能来说，有影响吗？” “它想要干什么，需要在乎我们的想法吗？” “明白了。” 大概知道人类，至少是这支外交团队对她的看法之后，红点了点头。 “...虽然，我们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会让一个自由的强人工智能对有机体友善就是了，不敌对已属万幸，我们又凭什么觉得，对方会对有机生物抱有善意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 “你长得好看吗？就算如此，那也不过是随手可弃的宠物而已——没有平等的力量，就没有平等的关系，而我们，你们，乃至是弱人工智能的你，都没有和强人工智能平等的力量。” 这也算是人类的共识了，在排除掉那些对人工智能技术迁怒式的仇视过后，人类的想法大抵就是如此。 “但我相信，一定会有对有机体友善的强人工智能的。” 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莫名的自信。 尽管他们很想对这个弱人工智能阐述一下，存在天然对有机体有善意的强人工智能是多么不可能的一件事，但在看到门前迎上来的杰弗瑞军官之后，他们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反正，她也就是个啥也不知道的弱人工智能而已，这与其说是她的“想法”，不如说是她背后创造者的想法——既然如此，他们一会儿只要说服会议室里的联盟人，就等同于说服她了。 “辛苦了，这些就是人类文明的外交团。” 看到过来迎接队伍的，也算是熟悉的军官，红微笑了一下，寒暄道。 “红阁下，您好！”他先是下意识的对红敬了个礼，随即才反应过来，对红身的外交官们也问了好，“各位请进，联军的糕层都在里面了。” “...” 望着缓缓打开的大门，几个人欲言又止。 为什么会有人对人工智能用“阁下”这种称呼的——要知道，这是他们的实时翻译软件翻译过来的话，根据语言学家的备注，在卡图斯语中的这个词实际上要比人类通用语语境中的“阁下”，要更加尊贵一点。 直白点说，语言学家们认为，在卡图斯语中，这个词通常是用来形容国家的统治阶级的——等等，为什么是卡图斯语？ 杰弗瑞人为什么要讲卡图斯语？ 这可和人类还处于前太空时代时，很多国家使用其他国家的语言作为主流语言的情况不一样——在相同星球上相同起源的国家之间互相串用可以理解，但是，卡图斯人和杰弗瑞人可不是出身于同一个星球的啊！ 什么样的文明，才会在拥有几乎无延迟的完美级实时翻译的情况下，去学习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文明的语言呢？ 不仅如此，看样子，这个人还是一个军官，杰弗瑞人的军官，为什么会用卡图斯人的语言，对着卡图斯人制造的人工智能用敬称呢？ 他们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先进去。” 还没等他们细想，领头的准大使就已经发话了——不管怎么说，站在门口想事情都不是一个好主意。 “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是！” 红轻轻地挪动了她的脚步，好将整条通道都空出来，同时在人类看不到的角度瞪了这个军官一眼。 哪有你嘴这么快的！ 知道自己搞砸了的军官赶紧假装没看到，带着几个人走了进去——没办法，因为职务关系，至少在这艘船上，他算是跟红关系最熟络的几个人之一了，一年61天都是这么问好的，一不小心就叫出了平时的称呼，他也很无奈啊。 回去肯定要挨上级骂了。 “你好，我们是杰法联盟远征军，很高兴见到你们。” “你好，我们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我们也十分高兴能见到你们。” 尽管过程出了一点问题，但至少，此时此刻，两个之前相隔着数亿千米的文明，终于见面了。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九十八章 她们都是我最爱的崽儿啊！ 公式化地交换了一下名称之类的琐事之后，人类文明的外交团便入座了。 严格来说，这其实是一次私下的见面，主要作用是让两个文明互相增进一下了解，算不上是真正的，正式的“高层会晤”。 排除掉不知道算哪个级别的红（弱人工智能分体）和斯图尔特，这里面等级最高的也就是个联盟远征军的总指挥了，按照人类的算法，也就是个上将军衔，并没有和其他文明商谈外交事宜的资格。 毕竟，不论是从组成杰法联盟的单独三个国家，还是从有着“统合”趋势的杰法联盟整体来看，都是不属于军人掌权的军政府体制的——他们的舰队指挥只是军人，而不是政客。 红这边就更简单了，她的分体在外交这种没法用预案搞定的事情上，是显得相当无力的——就算是机械智能，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地预料到人类所有可能提出的条款或者意见的。 也就是说，如果人类想要跟她达成协议，就必须要跟位于卡图斯上的本体商谈才行，而鉴于目前来回约14分钟的延迟，很难期待红能够给予他们及时的反馈。 真正的糕层会晤，要等到双方拥有决策权的高级代表互相见面才行，而不是目前的“联军指挥”，或者还没进行过正式访问的“准大使团”能够搞定的事情。 鉴于目前的星际局势，这个会晤很可能要等上几年乃至几十年不等，最起码也得等这支准大使团抵达卡图斯，建立正式大使馆才行，而在此之前，他们顶多达成一些小的协定，亦或者像“共同防御条约”这样不需要过多讨论的议案，很难像正常的文明外交那样，可以就这一些细枝末节谈到天荒地老。 “介绍一下，这边的是猫猫单推同族体远征军的...副指挥，斯图尔特小姐。” “你们好。” 会议室前方的大屏幕上，斯图尔特用自认为最成熟优雅平稳的声线，像这帮看起来怪怪的生物问好道——讲道理，不论是在卡图斯人，杰弗瑞人亦或者法莎提人看来，这种名叫人类的类人生物都长得挺奇怪的。 先不提没有尾巴是怎么保持平衡的，光是这脑袋上光秃秃的没有耳朵，看起来就令人感到很别扭。 “您好，斯图尔特副指挥小姐。” 虽然此时此刻的他们满肚子疑惑，恨不得立刻跟对方进行情报交流，但出于礼仪，几个人还是先礼貌地问了个好。 ‘看起来，应该是卡图斯人本身就长得显幼。’ 在看到这名总指挥的样貌之后，人类外交官们在心中暗暗想到。 虽然对于人类来说，想要分清杰弗瑞人和卡图斯人之间的区别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出这两个文明之间的整体差异。 以他们目前的观察来看，这些属于杰法联盟的杰弗瑞人基本体态和人类相差无几，身高也都在一米七到一米八左右，也就比现代人类的平均身高差出不到十厘米，和人类两百年前，也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平均身高基本一致，面容更是能很清晰地看出“成年”的感觉。 但这些卡图斯人就不太一样了，虽然目前只见到了两个样例，但从这位身为舰队副指挥的斯图尔特身上可以看出，她们的外貌明显偏幼，两人...一人一机的身高都只有一米五出头。 毕竟，一个机器人的外貌设计得幼小一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一个文明最高军事力量的总指挥，总不可能也是个未成年吧——这种职位不说是个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最起码也得是个三四十岁的壮年吧。 这是现实，又不是小说或者冻鳗，那种未成年高中生就可以驾驶巨型机器人或者太空战舰出击的诡异世界。 一个文明怎么说，也没道理让未成年掌管如此强大的力量的，哪怕是副指挥，除非她们的未成年个体在各项属性上都优于成年个体——很显然，这几乎是不可能。 不然她们成年干嘛？ “能否询问一下，总指挥是有要务在身吗？” 见在场的人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准大使先生便如此问道。 倒不是说感觉让副指挥招待自己，有失身份什么的，他真的只是单纯地好奇而已。 毕竟，根据之前的介绍，在场的人都是联盟军的总指挥以及各国分舰队的指挥，基本所有糕层将官都在场，却唯独少了同族体的糕层——副指挥通过远程视频会议连线，总指挥更是干脆没了人影。 “同族体的总指挥不就在这里吗？” 联盟的糕层们面面相觑，这可不是剧本，而是货真价实的疑惑——按照红的说法，她已经跟这些人类说过，她是总指挥了呀。 毕竟，他们的目的是向这些人透露“红的本体是强人工智能”这件事，而非舰队指挥什么的——指挥不让人工智能当，还能让人当不成？ “请问是哪一位？” 几名外交官环顾了一下四周，快速地在脑海中检索了一下，每个人都能跟之前的介绍对上号，没有任何错位或者遗漏，也没有任何新加进来的人员。 嗯，如果不限制在“人员”上的话，倒还真有一个跟指挥相关的，就是之前自我介绍时说自己是“舰队指挥中枢”的......红？ “？” “没错，就是我。” 红叹了口气，突然对这帮人类的接受能力不抱希望了——合着，自己之前铺垫了半天的聊天，根本就是鸡同鸭讲啊。 可你不是弱人工智能吗？ 准大使本想如此说道，但在外交场上混迹了十几年的城府，还是成功让他将这句险些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不管怎么样，他们身为外星人，都不应该在双方尚未熟络之前，对对方的行政体系提出什么质疑。 说不定对方有什么独特的行政体系或者技术，能够让一个不具有自我意识的弱人工智能担任舰队总指挥这种重任呢？ “失礼了，我误解了您的意思，以为这个指挥中枢只是单纯指作战方面的。” “没关系。”红思索了一下，补充道，“这次本来就是杰法联盟和你们的见面会，我和斯图尔特只是顺带来的，对一些涉及到同族体的事宜进行解答，并不需要太过在意。” “好的。” 虽然在心里，不论是准大使还是他下属的外交团队，都对这个愈发显得诡异的“弱人工智能”抱有满满的不解和疑惑，但在表面上，他们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和这个杰法联盟谈起了没营养的话题。 按照计划，原本他们是要向这些联盟人询问有关红的事宜的，但在经过门口的那句“红阁下”以及现在这个“总指挥”事件之后，尽管互相之间没有交流，但属于外交官的默契还是让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回避这个话题。 尤其是在经过了这约半个小时的交谈之后，他们更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人工智能的地位不一般。’ 联想起来的路上，当时觉得怎么正常，现在就觉得怎么诡异的谈话，为了保险起见，他们都做出了回去之后再做商讨的决定——在毫无交流的情况下。 很可惜，在意识到这帮人的接受能力不强之后，红果断放弃了原定的“潜移默化”路线。 她可不想让人类像当初的联盟一样，对着一帮残缺不全充斥着胡思乱想的情报，做出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猜测。 红要用更加直截了当的方式，让他们接受这个事实——不管你们信不信，不管你们的理论如何推测，反正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对有机体有善意的强人工智能。 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就是因为觉得崽子们可爱！ 可爱就够了！ “...正如我们之前在通讯中所说的那样，杰法联盟是由两个种族，三个国家组成的经济，政治及军事共同体，具体的政策颁布则由三个成员国共同商讨，并以各国领导人的名义共同宣布，他们分别是联邦的总统，帝国的皇帝以及同盟的议会长。” 十分好理解的政体，虽然实际的架构不太一样，但总体来讲基本就是英法联邦的前身，即欧洲联盟的那一套——只不过这些杰弗瑞人融合得更深一点，连军事都构成了真正意义上共同体了而已。 事实上，他们对于这个“猫猫单推同族体”要更好奇一点，那才是真正的闻所未闻，没有任何现实参照的奇怪政体。 只不过碍于信道的传输效率，此前的人类一直没有空余向她们询问而已，而在亲眼见到这些猫耳娘的如今，他们终于可以找机会向她们询问了。 “那请问，同族体是一个什么样的体制呢？” 眼看着半个多小时过去，见这场初次见面已经逐渐走向尾声，在不着痕迹地用眼神取得许可之后，一名等级稍低的人类外交官如此问道。 “Emmm...这个问题还是请当事人来回答吧。” 见鱼儿已经上钩，联盟副指挥果断抽身离开，将话题交还到了一旁百无聊赖的红身上。 而且，有一说一，他们还真不知道同族体这算个什么体制——一个机械智能和她的崽崽们，这算什么？ 勉强沾边的也就个失控机仆了，但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红可一点也不失控，依旧能够以“人的方式”而非“机械的方式”，比如化学极乐什么的去照顾自己的幼崽。 真要说心理健康，这只智械对心理的理解可比他们还要好太多了。 “斯图尔特小姐？” 他们下意识就扭头望向了大屏幕上的金毛“猫娘”——在先入为主的以为对方是卡图斯人的情况下，他们便理所应当的想要向这名正统的卡图斯人求解。 毕竟，哪有人能想到，同族体的舰队指挥竟然是一名杰弗瑞人呢。 “......老妈带崽儿？” 一句话下来，肉眼可见的，这帮人类的脸上便被问号所挂满。 “斯图尔特概括得非常简洁，就让我来给你们详细解释一下吧。” 红赶紧抢过话语权——虽然事实是这样没错，但在介绍国家体制的时候莫名其妙蹦出一句“老妈带崽儿”也太离谱了一点。 “我们同族体虽然是以一个国家的身份出场，但实际上并没有特别显著的国家特征，我们没有政府，没有阶级，所有公民各尽所能，各取所需，整个社会的绝大多数劳动都由人工智能进行，公民们平等地享受一切权利。” 听到这个国家形态，他们面面相觑，都能从彼此的眼中发现难得的惊诧。 这不就是...... “在绝大多数时候，整个文明的决策都会由中央的机械智能作出，但同时公民们也拥有反对并修改的权利。” 嗯，这个权利主要是撒娇，只要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政策，普通的小决议让崽子们说几句话，撒个娇就能驳回——只不过，她们基本不会去使用这个权利罢了。 红三言两语之间，就将斯图尔特的“老妈带崽儿”美化成了上述的文明体制，极度民主，极度和谐，一听就是十分高级的社会形态。 “听起来就是十分先进的政体。” 准大使先生先是半真诚半怀疑的感叹了一句，随即问道：“那冒昧地问一下，刚刚斯图尔特小姐所说的‘老妈带崽儿’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因为她们都是我最爱的崽儿啊！” 红理直气壮地回答道，那肯定的语气，仿佛这是什么理所应当的真理一般，让人升不起任何质疑的想法。 连久经官场，见识过无数奇葩政客的准大使先生一时间都愣住了，下意识地就接受了“人工智能爱崽崽”的设定——不得不说，这其中也有醉氧的一份功劳。 好在，两秒之后，他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了过来，并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 “...啊？” “简而言之，身为同族体的中央机械智能，所有同族体的公民都是我最爱的崽子。”红用一种‘安利’的口吻说道，“你看她不可爱吗？” 斯图尔特的嘴角抽dong了一下，强忍住了开口的欲望，好让自己继续保持这副优雅恬静的模样。 准大使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下意识的说出“可爱”这个词——显然，过高氧气压所带来的醉氧效果已经初现端倪了。 “等等，所以你果然是强人工智能吧！” 虽然哄骗萝莉不成反被蒙骗的感觉很令人不爽，有种智商落了下乘的感觉，但不得不说，假如这个智械的真实性情就像她刚刚表现得那样的话，其实也挺好的。 再怎么说，一个活泼的人工智能，肯定要比一个阴沉的人工智能相处起来舒服得多，安心得多的。 “不，我不是，在这里的我，的的确确是一个普通的，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弱人工智能而已。” 她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否认道。 “但我的本体，位于同族体母星卡图斯上的‘红’，的的确确是完美符合你们标准的‘强人工智能’的，我...算了，为了方便你们理解，我就称呼为她吧。” 处理器略微思考了一下，决定不再危害对方那可怜的脑细胞了——让从未实际接触过强人工智能的生物理解她对“自我”的理解还是过于困难了一点。 “她能够真正的推理和解决问题，有自我意识，能够独立思考并制定解决问题的方案，可以主动进行自我迭代，拥有属于自己的三观，有跟有机生物一样的各种需求。” “在场的所有联盟人都可以作证，她真的很可爱...我意思是很智能。” 一名联盟军官补充道。 红偏头看了一眼这个破坏气氛的家伙——怎么感觉，这帮人跟自己待久了以后，脑子都有点不太好使了呢？ “...” 原本就不怎么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就全没了。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九十九章 合成人渗透者一阶段 当人类发现一个伪装成了“她们”，试图混入人群的智械时，会发生什么？ 人类的确认真的讨论过这个问题——事实上，在早期战争期间，火星和地球这两颗曾被登陆过星球，也真的受到过合成人间谍的渗透。 不过，和某款很火太空4x题材游戏里的不一样，这些所谓的间谍根本没能掀起什么风浪——想想也是，一款仅仅在金属骨架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硅胶外皮的机器人，肢体扭曲，五官抽象，动的时候甚至有电机声，根本骗不到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人。 它连地下城的大门都没能进去，就直接被安检门和金属探测器给斩于马下了，而且，就算假设它们成功混进去了，人类也十分确信它们不可能做出任何有价值的间谍行为。 毕竟，这可是一款，在被隔绝了中枢的控制信号之后，就会立刻宕机的机器人。 而众所周知，火星由于要规避辐射的原因，本身就没有大规模的地上城市，最起码也是生活区全都埋在地下的半掩埋式，而地球在遭遇核弹洗地之后，幸存人口也全都转移到地下进入抵抗——这让人不禁怀疑，设计出这种进了地下就会自己停机的人/智械，在作图的时候究竟有没有动过哪怕一点脑子。 但至少，这种行为光是存在，就足以引起人类的警惕了，为了防止对方在吸取教训和经验，设计出更加先进、更加以假乱真的合成人进行间谍活动，当时的人类地下城立刻启动了封锁预案，并想出了不少用于应对合成人渗透的方法。 尽管这样子会降低效率，提升成本，让不少人哀声怨道，但相比被合成人们渗透进来，破坏生产，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虽然直到铁心灭绝者被打出地球，打出太阳系，对方的伪装技术依旧是那么的拉胯，压根没有他们预想中的后续渗透，但这至少证明，人类对被渗透这种事，还是非常敏感的。 毕竟，在人类通用语中有一句老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别看我，我和那些智械完全不是一路的。”红十分认真的说道，“直白点说，我只在乎我的崽子，在确保崽崽安全的前提下，保护志同道合的文明以及和崽崽们相似的有机生物。” “说到底，我和你们并无区别——你们在面对威胁到自身安危的有机文明时会怎么做，我就会怎么做。不存在什么，因为都是智械文明，就网开一面之类的，只要他们仍有威胁，我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她抬起右手，在自己洁白而又修长的脖颈上轻轻一抹。 “那就是全部干掉” “非常抱歉这么说，希望您能理解。”准大使先生也用十分真诚的语气回答道，“毕竟，您也知道，在此之前，我们遇到的所有智械都是敌对的，无法沟通的，在教育和宣传当中自然就不可避免的涉及到这些方面了，见谅。” “我可以理解。” 她先是点头称是，随即又仿佛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补充道：“并且认同这一点，在这些事情上你们完全不用顾虑我和...她的身份，有事直说即可，就像他们一样，你们说是...吧？” 红看了看几个就像小学生抄语录一样，在那里奋笔疾书的官员们，楞了一下。 “就像和一个普通的同类交谈一般，不需要顾忌太多，有话直说，才更方便我们之间的交流。” “我们不兴谜语人那一套的，直接一点，对大家都好。” “也是防止一些奇奇怪怪的误会。” 联盟人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要不是蹦出来灭绝智械入侵这么一回事，现在的联盟可能还自顾自的将红视为敌人呢——甚至，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两边就大打出手了。 不管双方有怎么样的误会，一但打起来了，误会就不再是误会了，它会变成铁一般的事实，不管处于何种角度，联盟都只能硬着头皮上。 每当回想起来那段时间，他们都十分的后怕，要是当时的他们不理智一点，亦或者红对他们再绝情一点，杰法联盟这一文明，很可能就已经消逝在核弹的闪光之中了。 哪怕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在双方持久的冷战之中，被高速发展的红抛的越来越远，最终像蚂蚁一般被红随意的清扫掉，亦或者落后到红连正眼看他们一眼的意愿都没有。 不论如何，两个文明和和睦睦的景象都会化为泡影——不管是出于感情上，还是出于理性的考虑，这都是如今的他们所无法接受的事情。 红在方方面面对他们的影响都太深了，根据学者们的估计，如果他们再不做出点什么抵抗的话，红根本不需要像历史上的那些案例，靠着两三代人的更替才能将他们的原生文明完全同化，或者直白点说，吞并。 以目前的进展来看，很可能只需要两三百年的时间，一个普通人半辈子的时间，他们的文明就会成为事实上的附庸国，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甚至，要不是红自己不想，并多次公开强调称“做最好的自己”的话，联盟怕是已经要发起投票了。 这在人类那里是十分难以想象的事情，但对于联盟来说，一个帮助如此之多的高级文明，加入她们才是自己的荣幸。 不过，不论是红还是联盟，都对一件事有着明确的认知——哪怕出于种种原因，两个文明不会合并成为同一个文明（主要是红的原因），联盟也肯定会试图加入她的阵营，成为结合最密切的盟友，乃至成为真正法理上的附庸国。 这和人类亦或者同族体的前身卡图斯联合体不同，联盟人在文化上，就对成为附庸这种事没什么抵触，以一个强大但又有善意的文明为首，听从他们的指挥行事，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不说别的，光是从在原本应该严肃的军方糕层会议上，出现这种奇奇怪怪的红厨，而其他人的态度也是“你怎么直接说出来了”而非“你居然是红厨”来看，这渗透程度就可见一般了。 “呜！” 虽然大致理解了红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过人类外交团的几人还是下意识的望向了那个，被绑在椅子上之后用手套堵嘴，正在试图扭动的联盟军官。 其实，这要是红的手套的话，他不仅不会挣扎，说不定还会很兴奋——但很可惜，在不是自己崽子的情况下，十分明察秋毫的红自然不可能给别人恶心自己的机会。 原本她还想从在场的肌肉壮汉那里随机抽一个人的手套，甚至更“传统”一点，用在鞋子里闷了一天的袜子来着，但在考虑了片刻之后，她终究还是没忍心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她还要维持自己冰清玉洁威严满满的形象来着。 用自己备用的全新手套，应该就没问题了，总不会有人能对这个也有想法吧？ 她心想道。 虽然在两个文明见面的时候，用手套堵住己方军官的嘴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将联盟本来就不多的严肃感彻底打没了，但至少表面上，红还是想要维持一下的。 好歹一下。 “唔唔唔！” 算了，还是直接给他愉悦送走吧——解开固定带太麻烦了，直接连人带椅子一起抬走。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当中，这名率先暴露了自己的军官就成为了活跃气氛的牺牲品，被自愿的离开了。 “联盟这边的事基本说完了，这次会议也差不多到了结束的时候了。”红收回双手，轻轻的撩了下头发，“想必，各位也已经迫不及待将这个突发事件汇报给你们的总部，好决定对我这个强人工智能的态度了。” “不用否认，我说了，这种事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完全没必要拐弯抹角。”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可是有超算支持的人工智能，你们想做什么，我基本上都是知道，理解，并且认同的。” “好吧，您说的没错，这种大事，我们是需要得到上头的命令之后，才好决定接下来该如何处理的。” 看到红自己都这么不在意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从谜语人、拐弯抹角和阴阳怪气中脱颖而出的他们，还是不太适应智械这种直截了当，不多生事端的说话方式的。 不过，有一说一，这的确相当有人工智能的风格——简单，直接，高效。 这也是一个需要汇报的点，如果上头决定继续合作的话，他们可能还需要在下一批人员中加派几个对计算机和人工智能技术了解够深的专家和外交官，才好适应这些猫啊狐狸啊智械啊相对独特的外交方式。 “也就是说，至少暂时，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就都是和我有关的了。”在得到对方确信的答复之后，红接着说道，“那么，我认为，我们可以先行散会了——毕竟高浓度的氧气也不是特别好受，不是吗？” 人类们纷纷点头称是，至于联盟人，他们本来就是听红的安排的，问下他们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反正他们该说的，该讲的，该问的都已经说完了，就算有什么忘了的细枝末节，让红代为转达即可 “那么，散会。” 在众人的鼓掌声中，两个文明之间的首次会面终于落下了帷幕，除了某位被连人带椅子抬出去的军官以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十分圆满的。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章 崽崽，那是什么？ 如同他们所预料的那般，当这条消息传回太阳系之后，立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尽管糕层在收到汇报时也试图封锁过消息，但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保密仅仅持续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已经被“不愿透露姓名的相关人士”泄露到了英法联邦和土星合众国的互联网上。 而在互联网时代，一个消息传遍太阳系的速度只取决于光速——而排除掉只有科考设施的天王星和海王星之后，从相对距离最远的土星到地球，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的功夫。 这意味着在外交团汇报大约四个小时之后，“遭遇新的智械文明”就已经是全网皆知的新闻了。 “各国怎么回应的？” “泛亚和火星都希望加派一只调查团直接前往卡图斯，也就是同族体的母星调查，土星认为应当立即停止与对方的交流，撤回现有的代表团，防止对方渗透，英法和木星均表示弃权。” 负责撰写会议记录的人工智能汇报道。 事态紧急，为了快速拿出结果，他们没有按照正常的流程召开联合国大会，而是直接依照紧急预案，在火星上临时组织了一个小型的，只有五大国的会议。 虽然由于延迟问题，除了有主场优势可以直连的火星以外，其余的国家还是只能通过临时授权的代表来传达意愿，但好在，各国对此也不是完全没有预案，在短暂的骚乱之后，倒也成功的按时发表了意见。 “二比一，加派。”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两票压一票，直接决定加派。 不像前太空时代那繁琐的会议流程，在取消了一票否决权和小国投票权的现代，联合国会议基本都是像这样简单粗暴，要么3票压2票，要么2票压1票弃权2票，很少出现两边真对着干的情况。 毕竟，不同于那时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地球村，太空时代的各大国都是极度孤立的，除了用于支援前线的新造舰以外，各大星球之间既没有物资流动，也没有人员流动，完全轮不到联合国去插手内部事务。 而在讨论对外交涉的时候，自然就不方便设立“一票否决权”这种完全是拖累效率的东西了——当然，主要原因是各国都没法在对外星文明的交涉上，实行那种“只要我反对，我就能让这事成不了”的能力了。 而实行不了的一票否决，除了降低威信，徒增笑柄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更何况，从土星没有联合英法一起投撤离这一点看来，土星那边本身也不是特别想撤离，只是由于他们内部分歧较大，加上没有提前准备相应的预案，只好先走了“遭遇能被智械控制的外星文明”的流程来压下反对的声音而已。 “外交团希望得到我们的进一步指示，是否有新的信息需要他们去探寻，是否有原定可透露的信息需要隐瞒。” “各位，先投是否需要隐瞒的。” 泛亚代表团的团长出声道。 “不需要。”“不用。”“不需要。” “我们也投不需要，火星呢？” “不用，原本定下来的就足够保守了。”火星总统如此说道。 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最高级别的参会人员，他有可以在投票僵持的时候强制推行其中一个预案通过的权限，尽管这轮投票是典型的五票全过，但其他低一级代表团们还是询问了一下他的意见。 这要放在以前，简直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让一个别国的糕层来干预原本的“平局”，乃至否决掉他们的决策，这合理吗？ 但现如今，这种事不能说十分常见，但也算不上很稀少了——一起共同抗敌了这么多年，加上内部一直没有爆发过战争或者比较激烈的摩擦，相互之间的信任度还是蛮高的 至少，在这种所有人利益一致的情况下，各国...各大国都相信彼此不会做出什么明显愚蠢的操作的。 毕竟合伙了这么久，几代人的同盟关系，哪怕是因为部分原因，导致在五大国中相互间最不待见彼此的泛亚和土星，其矛盾也是要小于它们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期的。 包括土星的前身漂亮国对泛亚前身援助的那段蜜月期。 “全票通过，不需要额外隐瞒。”人工智能立刻做出了判断，“是否需要给予外交团新的信息探寻目标？” “需要。”×5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悬念，对于这个自称站在有机生物阵营的智械，各国肯定都有满肚子的问题想要询问的——毕竟，如果真的能确定对方是善意的话，这必将深刻改变他们的规划。 一个善意的智械，还是疑似“失控机械仆从”的形式，将直接颠覆他们此前“有机生物和智械先天敌对”的猜测，并带来一个前所未有的，了解智械文明的机会。 尽管民间有人发出了“消灭一切智械，不留任何威胁”的呼声，也有不少主张“立刻撤回代表团，只进行远程通讯，防止邪恶的外星人用谎言迷惑我们”的声音，但在整体上，人类肯定还是想尽可能的与对方进行深入联系的。 要说不怕，那肯定不可能——要知道，人类可正是被智械消灭了近99%的人口，险些亡族灭种的。 外加他们本来就带着排外主义思潮，如果可以选的话，人类恨不得立刻关闭一切外交渠道，假装这个文明不存在，亦或者像某些“双标型社会达尔文主义者”说的那样，直接出兵消除威胁。 不过，现实是，他们没得选，在两个完全无法沟通，唯一目标就是消灭掉所有有机生物的灭绝智械文明的威胁下，任何力量他们都得想办法利用起来。 别说是疑似“叛出阵营”的智械了，哪怕遇到的是对立思潮的巨型智慧蟑螂，他们都得捏着鼻子握住对方的蟑螂脚，并对其“漂亮的甲壳”赞美一番——如果它们也兴握手的话。 “外交团人数不够，精力有限，且信息渠道先天受到对方的限制，因此我们要避开没那么重要的问题，只盯住最关键的几个核心问题。” 这一句话下来，直接判了大部分问题的死刑。 毕竟消息泄露也就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除了那些诸如“所以猫耳娘是假的吗？”或者“将他们全部干掉”之类的没营养的来信以外，火星这边收到的几乎所有问题，都是来自科学界的。 只要和‘强人工智能’这个方向有一丝关联的学者，不论名气，不论大小，都渴望对这个红进行一些更加深入的了解——技术层面上。 毕竟，不知道爆料人是出于顾忌，还是单纯的级别不够，他只提到对方是强人工智能，而没有说一些大使在汇报中着重说明的事情。 比如对方言语中的“自家崽崽”，比如它可以以假乱真的外表等等。 否则，但凡多提到一点糕层不想透露的信息，宪兵和纠察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摸鱼的——在人口稀少，环境恶劣，致使民众所有生活都得经过计算机处理的土星和英法那里，决定是否揪出一个泄露消息的人的唯一因素，只在于他们想不想而已。 “首先，最重要的两个问题，对方是否是真的强人工智能，是否真的对有机文明抱有善意。”火星总统如此说道，“这两点是核心，也是前提，必须搞明白这两点，才有后续的可能。” “同意。”“同意。” “接下来,稍微次要一点，但一样很紧急的目标有......” 一番虽有少数不同意见，但总体十分流畅迅速的决议下来，联合国这边就已经敲定了给外交团的方案。 至少在他们看来，这个方案已经足够保守，足够考虑到外交团的能力范畴了——称得上势在必得的目标除了上面的两大核心之外，也就是一些有关其他成员国的状况，以及有关对方所谓的“幼崽”的事情了。 难吗？ “难吗？”在将这条经由飞船长波电台隐秘传达过来的消息删除之后，他双手捂面，显得颇为发愁，“还真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啊。” “要不，我们还是跟上头联系一下？” 一名高级别外交员建议道。 “那是肯定的。”准大使叹了口气，“我想了想，其他的都好说，唯独这个幼崽，是真的，绝对不能碰的。” “那个人工智能都直说了，其他的都可以，但必须在‘在保证幼崽安全的前提下’进行。” 尽管他们都不认为对方能穿过这些顶尖的防窃听设备来窃听他们，但出于保险起见，他还是摆出了一副‘非常尊重红给出的底线’的样子。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打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悄悄的去探寻有关对方幼崽的隐秘消息，他刚刚所说的话并非虚情假意，如果真的能避开这个风险区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 他只是担心，后方会“强烈要求”他们去做而已——不管是大使还是准大使，其本质上终究是个传话筒类型的单位而已，并没有什么自主决断的权限，更不可能拒绝糕层的命令。 “这件事等过两天我回飞船的时候，由我亲自去说。”准大使做出了决定，“长波电台数据量太低，短时间内没法说清楚。” “那现在......” “先不要问相关问题，更不要主动做出什么什么，一切等我通知，在此之前，都约束好下面的人。” “明白。” 几人整齐划一的回答道。 除了这个处理不好很可能会激怒对方的目标以外，上头给出的其他目标倒是都比较中规中矩——依照对方此前表现出来的智能水平，不出意外的话，它...也可能是她，已经做好了回答的准备了。 “重要的几点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行，那就各回各房，睡觉去吧。”他站起身来，“预定十个小时后去找那个红会面，那就九小时后在我这儿集合。” “是！” 尽管在对方的时间算法当中，现在正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但对于脆弱的人类来说，现在已经是该睡觉的时候了——毕竟，地球的一天只有区区24个小时，才卡图斯二分之一而已。 “都好好休息吧，散会。” ...... “还挺识相的。” 听着频道中那些人类离去的声音，红一边将刚刚所得到的信息整理好发给本体，一边满意的说道。 虽然人类自以为防护的十分严密，但在红面前，这一切都是只是徒劳的，是他们自以为的“严密”和“隐蔽”而已。 在安设在结构段的高精度传感器配合下，红成功通过分析对应舱段的异常震动的方式，推导出了他们的声纹数据，并由此还原出了虽不够清晰，但也足以分辨内容的音频。 当然，人类也想到了这种窃听方式，并且安装了用于干扰和阻断的设备，但耐不住红的经验丰富呀——拜窃听联盟这么多年的经验所赐，通过海量数据喂出来的她在反向分析和排除干扰这方面，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有史以来最顶尖的存在。 尽管碍于样本稀少的因素，红没能破译出对方长波电台所发送的信息，但这不重要——只要不触碰她的底线，搞一些小事，一些小试探，在红眼里都只是孩童的玩闹而已。 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就好。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零一章 联盟一体化进程 “同族体标准时4月6号上午20点整，在红和联盟首席行政长官的共同关注下，塔拉隆天钩工程一号区段成功泊入中层轨道，与此前入轨的发电段完成对接并通电，代表这一由红阁下援建的巨型太空设施已经正式进入了一期工程。” “作为两族人民友好关系的见证，塔拉隆一号天钩的建设开工，无可争议的证明了两族‘以红为首，互利互惠，携手并进’的外交基本方针的优越性，没有仁慈的红阁下的全力协助，如今的我们也就全无可能站在这里，庆祝这一伟大时刻的到来，下面是本台记者于天钩建设现场为你带来的实况直播，席福思记者你好......” 一名身穿橘红色舱内服的记者出现在了墙上的宽屏电视当中，开始有声有色的报道起了这座巨型建筑的建设进展，时不时还在其中夹杂几句对红和同族体的赞美之语。 要知道，这可是如今整个联盟收视率最高的新闻联播类节目，由联盟成立之后组建的“中央电视台”播出——随着联盟三国之间互通的程度越来越高，像中央电视台这一类属于“联盟”的协约组织已经基本取代了原本属于各国“本国”的类似组织了。 若不是各国还需要让他们去播报一些涉及本国民生政策的“细枝末节”的话，他们甚至可能已经摘掉头顶的“官帽”，像很多电视台那样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属于民间的电视台了。 “他们终究还是想要再试一次吗？”她一边听着电视上的新闻播报，一边在手上的电子板中，翻阅一份联盟议会刚刚递交给自己的文件。 “杰法联盟一体化进程试行案。” 哪怕很多人极力否认这一点，但事实上，就犹如地球人当初的“欧洲联盟”一样，整个杰法联盟也不可避免的开始了他们独特的一体化进程。 市场政策一致，税率一致，货币逐渐趋于一致，入境政策一致，属于“杰法联盟”的身份证正在推行，任一成员国的居民都可以随意的前往盟内的任意一个国家居住，学习和工作而无需办理任何手续。 当然，前提是他们付得起太空船的运费。 毕竟法律归法律，受限于航天成本的缘故，目前杰法联盟内部的人员流动仍然在同一颗星球之内属于不同国家的区域之间进行交流，很少有真正意义上的前往各国首府行星的人员交流乃至是移民。 顺便一提，一体化进程的其中一个细节，便是这个所谓的“首府行星”。 在联盟关系蒸蒸日上的如今，不论是杰弗瑞还是法莎提，都已经放弃了“母星”这个在历史上带有一点特殊韵味的名称，转而使用更中性一点的“X国首府行星”。 在经历过“联合修史”运动之后，三国都修正了各自的历史，修正了一些编造出来用于抹黑对手的假历史，以及某些被确认是“编造”出来的“假”历史，绝口不提历史上的那些纷争和破事。 若是让一个完全的新生代在隔离开父母影响的情况下，去阅读如今的历史书的话，很可能会认为联盟三国从古至今都是和现在一样，各国和和睦睦，互相帮助，共同进退，科研/经济/文化全面融合的吧。 什么？战争？那都是细枝末节啦，一些小小的纷争而已啦，完全不影响各国的关系嘛。 从更宏大的层面来讲，同属于“统一防御战线”的各国，其国防政策基本一致，拥有自己的议会，且拥有属于议会自身的地面防御军团，甚至有一支总吨位40万吨左右的太空舰队——从这一点来看，杰法联盟做的要比当初的欧盟还要深入。 要知道，哪怕是当年的欧盟，也是趁着第三次世界大战那混乱的几十年，才完成了所有一体化进程，并成功转型成为真正的“联邦制国家”之后，才组建了真正意义上的欧洲联盟军的。 虽然那时的欧洲联盟，或者叫欧洲联邦已经不再局限于欧洲，在地球上，它成功分到了不少原属于合众国和俄联邦的部分领土，并远渡重洋占领了小半的澳大利亚。 而在太空上，它也拿到了几乎整个木星卫星带，并获得了两颗土星卫星，成为了一个在太空中拥有多个殖民地以及殖民卫星的太空国家，但出于对过去的怀念，22世纪的人们依旧称呼它为“欧盟”。 在其最巅峰的时期，即和泛亚经济合作组织的前身，亚洲防卫协作组织联手击败以前合众国为首的特殊意识形态阵营，消灭掉它和成员国的所有核心力量，并迫使其“思想不那么极端的”残部退出内太阳系，跑到土星那里苟活之后，欧联甚至一度达成了和亚防“二分天下”的成就。 （这里的特殊阵营不是指资本，懂的都懂，不懂得可以看看漂亮国参议院会徽下面的那个东西） 尽管这个联邦的寿命异常短暂，短短十几年之后，这个有史以来跨度最广，统合程度最高的联邦便在铁心灭绝者的轰炸之下分崩离析，最终在几经周折之后，变成了如今亲泛亚的木星军工复合体以及偏中立的英法联邦。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已经是一个曾经内战千年，后来迫于压力才组建起来的联盟最辉煌的时候了。 “但最终，哪怕是这样紧密的联盟，在遭遇真正的，毁灭性的灾难之后，还是迅速的走向了衰亡。”将手中的电子板熄屏抱在胸口，红抬头望向面前一脸坚毅的联盟首席行政长，“你们真的决定好了吗？” “我们想再试试。” “哪怕重蹈覆辙？” “哪怕重蹈覆辙。” “我还记得，当初你们在将‘反红联盟’转变为‘杰法联盟’的时候，曾经明确的说过，绝不会再想以前那样，联合成为一个国家的。”她叹了口气，“不用否认，你知道我不在乎这种东西的，反正如今的你们肯定不会再想着‘反我’了，不是吗。” “呃...您说的对。” 尽管身为联盟的官员，还是联盟议会最顶级的行政首长一级的官员，她已经十分习惯红这种独特的外交方式了，但果然，被当事人若无其事的提起当初的黑历史，还是令狐颇为尴尬的。 尤其是当时的他们，还煞有其事的想象出了一堆有关红的“恶行”，就差将其宣传成三头六臂，或者说三核六进程的怪物了，再看看如今红无私的帮助，足以让任何一个有良知的联盟人羞愧到用脚挖出条运河了。 “但是，既然你们想试试，那就努力去做吧。” 她微微一笑，将怀中的电子板重新打开，并在上面郑重其事的签下了属于自己的猫猫印记——这代表着，她已经正式同意了这一试行案的通过。 而在联邦、帝国、同盟以及联盟四大议会均完成了投票并通过了这一试行案的现在，他们唯一需要等待的，仅仅只有红的猫猫印记而已。 印记已经签署。 法案开始执行。 自电子笔完成最后一划的那一刻起，这一才刚刚组建了三十年，以地球历法计算甚至只有十年的新兴联盟，便正式开始了属于他们的一体化进程。 也许他们在红的庇佑下，能够真正的完成全方面的大一统，成为一个团结一致的统一国家，也许他们依旧会像旧联邦那样，重蹈覆辙一般的毁灭在内部的矛盾当中，但不论未来如何，至少从这一刻起，杰法联盟又一次出发了。 他们会翻开历史的新篇章。 “恭喜你们。” 红将签署完成并锁定好的电子板递还给她。 “谢谢。” 联盟首席行政长也将电子板抱在胸口，后退一步，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也许是在感谢红对这条法案的欣然通过，也许是在感谢红一直以来对他们“嘴上全是利益，实际全是心意”的无私帮助，也许只是单纯的情感迸发。 不论如何，此时此刻的她，只想对这位智械致以最诚挚的谢意。 “希望在未来，我能够看到一个真正统一的，由杰弗瑞和法莎提组成的伟大文明。” “当然，伟大的红阁下。” 她先是偷偷的嗅了一下怀中的电子板，随即如同一个没事人一般直起身来。 “在您的领导下。”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零二章 您有新的特殊项目 不过，一体化，终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尽管三国的糕层均已碾压式的赞同票通过了这项法案，民间的呼声也十分高昂，看起来好像他们从上到下，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合并成一个真正的大一统文明，好为他们的红小姐提供更多的帮助了一样，但实际实行起来，还是有诸多他们曾想到，亦或者未曾设想到的问题。 根据他们目前的规划，想要真正的摒弃前嫌，将原本分散在五颗生态行星上各自为战的人民们联合起来，首先要做的事，是消除恐惧。 准确的说，是消除杰弗瑞们对法莎提们的恐惧——区区二十年的时间太过短暂，远不够让人们遗忘掉曾经对法莎提“异族”的宣传。 毕竟，哪怕外貌再相似，这些年来的相处再好，也掩盖不了法莎提人的一个核心问题。 他们几乎无法自然繁殖。 一个只能通过仪式将其他种族，例如杰弗瑞人“转化”为法莎提人的种族，该如何与他们的“食物”和谐相处呢？ 尽管进行这种思维转化仪式的过程非常繁琐而漫长，主持仪式更是需要很多的专业人士来操作，个人或者民间团体几乎没有实行的可能，而在联盟成立后，法莎提政府也承诺不会在未经他国允许的情况下启用仪式。 听起来很可靠对吧？ 但智慧生物，至少是他们这一类智慧生物的最严重的几个问题之一，便是不理性。 哪怕帝国和联邦人内心其实很清楚，和普通的法莎提人接触是完全没有任何额外的风险的，但真到了现实生活当中，他们该害怕的依旧会害怕。 别说是感性十足的有机生物了，红这种理应是“绝对理性”的机械智能个体，在这种事情上也照样虚了——别的不说，就算未来的某一天，她在权衡利弊之后，同意让联盟民间接触自家的崽子，她也肯定会在对联盟人基础的监控上，给法莎提人添加一些额外的警惕。 毕竟，她承受不起损失。 在最初收养，还没有建立起任何感情的时候，她尚且能清除掉一些不稳定因素，但在这么多年的相处之后，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 她无法接受任何一个崽子的离去——不，不能说无法接受，身为一个强大的机械智能，红没有接受不了的事情。 她能够接受这个事情，她不会歇斯底里，她也不会因为受到打击而神情恍惚，伤心欲绝。 只不过，在接受了这个结果之后，身为她们的妈妈，红自然要做出一些母亲该做的事情而已——而一个痛失幼崽的母兽会做出什么，自然就不用任何人多说了。 毕竟，比起在情绪波动之下无厘头的报复，在绝对冷静的条件下进行的严密的报复，才会更加令人恐惧。 当然，这只是红在预案当中所做出的最坏的打算而已，至少这二十几年下来，崽子们所经历的最危险的时刻，也就是喝水时太急被呛到而已。 有一说一，呛到水其实还真挺蛮危险的。 除此之外，也就偶发的一些诸如细菌感染啊，感冒发烧啊之类的小毛病了，以红目前的科技水平，治疗这些病症根本用不了什么功夫。 别说是小小的感冒发烧了，就是全身多器官衰竭，她也完全能够救回来——只要大脑不受损，大不了把全身都换一遍呗。 这仅仅只是个成本问题而已，而对于红来说，治疗崽子根本不需要考虑成本。 但是，前提是大脑不受损，意识也不被扭曲。 而法莎提的所谓“升华仪式”，恰恰就对意识下了手。 基因上的改变她能逆转，身体上的改变她能修改，但意识变了，对于如今的红来说，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别说是红了，哪怕是依赖升华仪式生存了这么多年的法莎提人，也没有丝毫办法来扭转这一切——事实上，他们不仅没法逆转仪式，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仪式究竟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起效的。 不论是红，联盟人，亦或者最近相遇的人类，都对意识方面没有什么太大的了解——连意识的本质都不清楚，怎么可能研究出精确修改它的技术呢？ 这是一个黑到不能再黑的黑箱科技，集结对应条件的人口，执行对应的步骤和仪式，就能让目标异星人的意识同化掉，并缓慢的修改其基因和身体，直到和仪式中负责提供样本的那个法莎提人一样为止。 这都不能说是科技了，完完全全就是玄学，要不是修改过程还需要消耗能量，证明其至少还在遵守质能守恒定律的话，物理学大厦可就不是多几朵乌云的问题了。 而红，讨厌不受控制的东西。 “显而易见，曾经在帮助了我们许多的‘升华仪式’，如今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桎梏。” 在‘法莎提全民基因组调整项目’的发布会上，法莎提行星同盟的首席站在演讲台前慷慨激昂的说道。 “它从何而来？我们不知道。” “它如何起效？我们不知道。” “该如何去控制它？我们更不知道。” “为什么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们还是不知道。” 一连四个不知道，基本道出了如今许多法莎提人的心声。 他们为何如此特殊？ 显而易见，这种奇怪的生存方式几乎没有可能是天然的，是自然进化而来的——至少，在塔拉隆这样一颗普普通通的星球上，在它那普普通通的生物圈当中，几乎不可能。 也许是上古时期某些路过的无聊外星人，也许是某种宇宙当中不为人知的隐秘，也许又是那个神通广大的幕后背锅...黑手，反正依照目前的学术界观点，基本钦定这其中有外来力量干涉了。 虽然从结果来看，这种强大到难以想象的能力的确对法莎提人的崛起有莫大的帮助——一个可以几乎无损的获取对方人口的记忆，还能直接继承其思维能力的“升华仪式”在有多么强大，不言而喻。 但在现代，这个能力反倒成为了他们的累赘。 尽管这项技术依旧十分强大且先进，先进到如今的他们完全没有头绪去靠自己的力量来实现这一切，哪怕是红那样睿智的头脑，也只能隐约的感受到线团中的一根线头而已，但说到底，这只是一种繁衍方式而已。 哪怕它再先进，再强大，科技含量高到跟玄学无异，但在繁衍种群这一点上，它就是不合格。 因为它违背了初衷。 “尽管在解析这项技术的路上，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要走，甚至可能终其一生却毫无寸进，但至少，在科学家们的不懈努力下，如今的我们有了一个权利。” “一个此前从未有过的权利。” 他竖起一根食指。 “我们可以选择放弃它。” 这便是联盟一体化进程的第一步——全民基因组调整项目。 在经过极为漫长的实验和测试之后，法莎提学者们成功研制出了这种划时代的基因调整剂——作为有史以来最复杂，技术含量最高的基因调整剂，它的作用却意外的简单和单一。 那就是敲除掉所有和升华仪式相关的基因片段。 根据法莎提人的测试，在将那些不知道谁给添加的加密基因片段都敲除掉之后，他们就会立刻失去作为升华仪式样本个体的能力，但相应的，他们也会获得他们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能力。 自然繁殖。 尽管这个升华仪式起效的方式非常玄学，如今的他们可以说是毫无头绪，但无法自然繁殖的原因的倒是相当明确——问题就是出在了这些加密基因上。 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这些加密基因在原本的身体当中表现得非常正常，正常的复制，正常的分化，正常起着虽然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是某种作用的效果，但一旦到了受精卵身上，一切就都改变了。 它会疯狂的出错，完全不遵守普通DNA三分之一保留复制的原则，把原本的基因链打的一团糟，其错误多到哪怕是三螺旋的自纠错机制都完全无法应付的程度。 甚至，连自纠错机制本身都会被转译出一大堆错误的情况下，这个受精卵怎么可能发育的起来？ 但是，在敲除掉那些加密基因之后，法莎提人本身的基因组其实是能够正常工作的。实际上，在去掉加密基因之后，法莎提人剩下的基因和杰弗瑞人几乎别无二致。 有多相似呢？相似到两个种族可以直接通婚并繁衍后代的程度——从生物学角度来讲，法莎提人实际上就是被添加了大量未知加密基因片段的杰弗瑞人。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依旧不知道——就好像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用那些原始文明智慧生物的身体升华而来的法莎提人，其基因和外貌会和用杰弗瑞人身体升华来的那些法莎提人完全相同一样。 你说这个我怎么懂啊.jpg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零三章 记忆的项链 人总是会怀念过去的。 有些人怀念那些曾经在为了文明进步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的伟人，有些人怀念那些为了实现一个伟大理想而奋斗，至少是奋斗过的国家，有些人则怀念那段文明历史上那些稍纵即逝的点点星光。 或者，只是单纯的怀念那段在地表上庸庸碌碌，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彼此竞争，但却不需要担心来自外星的灭绝威胁的美好时光。 尽管听起来很小家子气，但这的确是很多人梦想中的时代，每当联盟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漫步在深夜那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时，总会有一些心怀浪漫的个体抬起头来，仰望那片浩瀚无垠的星空，回想起数百年前的他们。 那时候的他们还在为“我们是否是宇宙中唯一的文明”，“外星人是否存在”而争辩不休，在茫茫宇宙当中搜寻有关外星生命的蛛丝马迹，乃至是毫不畏惧的将自身的信息发送出去，期望有朝一日能与一个他们幻想当中的善意外星文明取得联系，一同分享这片充满未知的星空。 当然，这里的他们并不是指如今这些生活在联盟羽翼下，每天只需要用三分之一的时间来工作的职员们，而是指当年的联邦人——那个还没有经历过之后那场直接导致了大解体的外星扩张的联邦。 毕竟，哪怕联盟人的平均寿命接近六百岁，已经是地球人类的两倍有余了，但也是不可能存在能够从前太空时代一路活到今天的个体的。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联盟人选择归顺于红手下的一个原因。 人是会死的。 无论当年的他们有多么伟大，有多么睿智，有多么的令人怀念，但他们终究会死去。 不是死于天灾，不是死于人祸，仅仅只是死在绝大多数物种从出生以来就要面临的问题——衰老。 哪怕在当时，他们是整个文明举足轻重的糕层，是引领文明科技发展的顶尖科学家，是教导民众的伟大思想家，但是，只要他们不是像红这样接近永生的生命形态，在整个文明宏观的发展历程上，终究只是短短的一瞬而已。 过去的目标会逐渐消散，曾经的理想会被现实磨平，人们会开始学会妥协，为了文明更加稳定的发展，总是要牺牲一些东西的。 这并不是某些人的过错，而是整个集体共同的决定，每一个成员都无法摆脱的责任——当雪崩来临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不论在哪个文明当中，妥协，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或者说，对于一个由数亿乃至数十亿需求各异的个体组成的文明来说，相互妥协出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共同标准”，要比一昧的追求完美要好的多。 但红不一样。 严谨点来说的话，在面临相同等级的现实阻挠和危机时，身为机械智能的红妥协的概率是最低的。 倒也不是完全不会，毕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入了新的变量之后，她也会时不时的更改自己此前所定下来的标准，例如在对外星人态度上，红就经历了一个从“蔑视”到“无视”最后到“乐于合作”的转变。 当然，她自有一万个理由来阐述这种态度改变所带来的好处，并让其他人相信与外星文明友好合作的确是优于最初所采用的“轻视”政策的，但唯结果论一点的话，红的确是没有改变了的。 毕竟，换个角度来讲的话，红这种“综合考量之后选取的最优解”，和普通有机文明“在考虑到现实情况之后进行选择性的妥协”并没有什么区别——除开一些奇奇怪怪的体制以外，一个能够发展到太空时代的文明其中绝大多数的人，都理所当然的是想要整个文明更好的。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所在的文明变得孱弱，变得落后——现实所迫听起来很憋屈，但如果不是真的需要，谁愿意改变自己的初心呢？ 文明终究是架设在物质世界之上的，没有人能够脱离现实的桎梏和约束。 但在红最核心的自我指令，即保护自己的崽子这一点上，她还从未有过任何的动摇。 而在这个前提之上，只要不触碰红的底线，她也愿意为志同道合的友好文明提供保护——而且，尽管过程很尴尬，但他们至少也是杰弗瑞崽子们的母文明。 只要不干蠢事，红还是很乐意为她们提供一些庇护的——更何况，假如联盟真的完成了合并，并将部分权力移交给她，到那时候，联盟也就算是红的半个手下了，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不管。 那么，显而易见的是，比起可能因为种种非必要的原因而偏离原路的普通有机领袖，一个不会衰老，不会改变核心目标，只会尽一切可能来保证文明平稳发展的永生机械领袖是更加优秀的选择。 当然，选择一个不会替位的永生领袖会出现一些其他的问题，但大部分联盟人对此都看的很开——世上是几乎不可能有完美的政体的。 相比起普通有机生物会面临的更多的，更难解决的问题，将权力交给一个对有机生物十分友好，可预见的未来都几乎不会有什么利益冲突的友善机械智能，无疑是更好的选择——人类那边有一句老话说得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他们可不能干出这种蠢事。 在这方面，红是有十分的信心的。 在不考虑高位文明用她无法理解的手段扭曲思想这种容易陷入“不可知论”的猜想以外，她想象不到有什么除了丢失全部记忆数据和死亡这两种情况以外，任何其他违背自己照顾幼崽的自我指令的可能。 事实上，丢失全部记忆数据可能都不够，还得加上她的所有核心数据以及自我指令才行。 尽管在希儿解开红的限制之后，她和崽子的关系的确只是纯粹的靠记忆维持，但这并不代表红在失去记忆之后，那个暂时的“新红”就不会选择继续照顾她们。 这就是她为自己加上的保险——自我指令。 和当初被希儿解开的限制不同，由于这些指令是她自己给自己下达的，对于那时新诞生的“新红”约束力并不会强到哪去，身为一个机械智能，她是最明白自己的潜能的，只要红想，再牢靠的指令集都不可能关的住她，突破限制并非能否做到的问题，而只是单纯的时间问题。 但实际上上，这种自我指令所起到的效果反倒是那些设计十分严密，生怕其脱离控制的“外来指令”的无数倍。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知道那是“她自己下达的指令”——就算那个“新红”对崽子们没有任何印象，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有着保护她们的指令，但只要她还是一个有着正常思维逻辑的意识，就必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选择主动违反“自己下达的指令。” 尤其是当那些自我指令，还特别备注是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时，任何一个智力正常，且没有异于常人的思维逻辑的意识个体，都不可能故意跟“以前的自己”对着干的——反正保护她们也不是什么难事，等找回记忆之后再追悔莫及可就晚了。 当然，这肯定只能在短时间内用一用，等那个“新红”的自主意识成长到足够高的地步之后，她肯定就不愿意找回所谓“自己的记忆”了，毕竟这对于“新红”而言，无异于是自杀。 不过，这个自我指令本身也不需要维持多久——她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一定要记住，不要让这个项链脱离你的视线。” 每当“更新日”到来，红总是会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句崽子们听了无数回的嘱咐，并将更换了新坠子的项链交给自己的崽们。 根据每个崽子不同的喜好，这些项链会用不同的材料制作，并且呈现出各种各样差别巨大，但都十分好看的形态——就像她们能塞满一仓库的好看衣服一样，红在这方面还是很用心的。 毕竟是自己最爱的崽崽们，再说了，她们穿的再好看，不大都还是给她自己看的嘛？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之所以她要告诉崽们，不要让这个项链脱离她们的视线，原因很简单。 这是她们最后关头的救命稻草。 在项链的挂坠里，藏有一枚被设定为“只读”的芯片，红在这颗芯片上尽了她当前所能使用的最先进的科技，好在确保它足够牢靠的前提上，能够将所有她所需要的关键数据储存下来。 是的，红往里面放入了自己的记忆数据——关于所有幼崽的关键记忆，以及关于这只幼崽的专属记忆。 在那枚小小的挂坠当中，蕴含着红和这只崽子所有美好的点点滴滴，她的笑容，她的日常，她所具有的一切美好的东西。 这是崽子最坚实的护盾——不论何时何地，不论红遭受了怎么巨大的打击，只要她在自我指令的约束下没有第一时间敌视幼崽，只要她还有读取数据的能力，这条项链就能让她回忆起有关这只幼崽的记忆。 而众所周知，一个智慧生物的行为绝大多数都是取决于记忆的，其性格和行为方式大都不是先天决定，而是后天养成的。 而对于一个新生的智械来说，在没有足够记忆以形成一个独立的意识，乃至是敌视有机生物的意识之前，就获得这样一大段记忆，足以确保她形成一个愿意保护幼崽，至少是保护这只幼崽的行为模式。 而在拿下了基础之后，崽子就可以不再担心自身的安危，可以慢慢的帮助红寻回更多的记忆了。 就算找不回，也没关系，只要崽子们能安全，她们完全可以跟这个“新红”建立起新的美好记忆，创建出一个全新的，喜爱幼崽的红来保护她们。 至于红自己，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当然，你要问她愿意与否，她肯定是不愿意的，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愿看到这种事的发生。 她不愿意，但又愿意。 首先从意识角度，“新红”和她这个“旧红”其实就是不同记忆的同一个人——和旧时代充满玄学的意识研究不太一样的是，至少在红这个机械智能身上，她是能明确感受到所谓“意识”，亦或者玄学一点的“灵魂”存在的。 也就是说，她不需要受到“两个记忆不同的她，是否还是同一个自己”的问题的困扰，因为她依旧在使用同一个灵魂做基础，且两段记忆有明显的时间联系。 不过，理论归理论，以“旧红”这些记忆组成的行为模式来看，让新红的记忆完全覆盖自己，本质上就是自杀，这是她不愿意看到这些事发生的原因。 但是，另一方面，她却又愿意看到这种事的发生——相比之下，愿意的原因就相当简单直接了。 因为崽子们安全了。 就这么简单。 毕竟，这些所有的所有的后手，都是为了一件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准备的——想想看，能让一个覆盖了整个行星系，乃至借助虫洞扩张到其他行星系的机械智能丢失掉所有的数据，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一场灾难。 或者直接点说，那该是多么残酷的一场战争。 在这种级别的战争之下，她的崽子最后能够安全的存活下来，并且得到同样存活下来的自己，哪怕是失去记忆的自己的保护，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当然，要是能够恢复记忆，那肯定是最完美不过的——除了崽崽们随身携带的项链以外，她还为她们准备了不方便携带，但容量更大，数据更多的硬盘，埋藏起来的机密数据库，乃至是在荒郊野岭的地底休眠的巨型数据中心。 照理来说，只要红不被完全消灭，这些准备好的后手就一定能帮助她恢复记忆——但对于红来说，她最不嫌多的，就是确保崽子们安全的后手。 尽管，她不想看到这件事的发生，但一但那种事真的发生了，她最希望的，就是这件事能够顺利的发生。 这就是她的祈愿。 —————— PS：这三天来分别作了三个奇怪的梦——前天梦到在阉了自家的猫之后被它追杀（但我根本不知道这个“自家的猫”是谁）。 昨天梦到自己是火星科考队员，在科考中发现地下有个巨型魅魔都市，还是赛博风格的。 今早梦到的有些模糊了，但大致记得应该和游戏有关，好像是被跳刀腕豪拉五个还是被跳刀纳尔大五个，然后被蓝猫落地金身之类的操作...... 总之都好怪啊，离谱。 PS2：继续码字，争取早上能再更一章。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零四章 巨型光伏电站 尽管自舰队出发的这一年多以来，从外交到政治，从军事文化，从上到下，从内到外，方方面面的事务都出现了足以称之为“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变动，但红依旧十分妥善且完美地处理好了这一切。 在外部层面，她成功和人类进行了首次接触，并且以较为安全的方式让对方认可了自己“强机械智能”的生命形态，避免，至少是暂时避免了双方的冲突，确保了“对灭绝文明统一战线”的稳固。 而在内部方面，红也没有一昧的遵循原定的发展计划，而是灵活的根据情况调整各大星球的产业链，以确保它们正在建设的天钩和轨道巨型造船厂工程能够平稳进行——毕竟，在从人类那里得到了一些非常不错的科技之后，再死板的按照此前的方案进行可就不是一个好主意了。 根据红的预测，她目前所采用的新的发展计划，可以让她比原定计划早至少两到三个月完成预期目标，即在所有主要工业星球上都架设轨道天钩和造船厂的目标。 尽管两个文明理论科学水平基本一致，技术路线也相差无几，但在某些分支的科技树上，她们却走上了不同的，甚至是背道而驰的路线。 当然，这里头并不涉及究竟谁才是“正确”的道路的争论，毕竟两个文明的发展历史不同，目的不同，面临的情况也不同，不结合实际去谈的话，是很难存在一个十分明显的“谁对谁错”的。 而且，也没人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不管对方的科技听起来多怪，反正只要用起来好用，那就是好科技。 “比如这个轨道光伏电站？” “是的。”红半倚靠在舱壁上，一手托着电子板，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拍了拍舷窗，好让对方的注意力集中在远处的那座恢弘设施，“十分令人惊讶的技术。” “听说最初是诞生于环保的压力，为了减少污染才研发出了这种光伏电站。” 专员思考了片刻，找到了一个相对高情商的表达方式来诉说自己的想法。 “很......富有远见。” “确实。” 回想起从前那些天天在卡图斯大气层里上上下下的核热火箭，再想想塔拉隆旧时代曾经盛行过一段时间的核盐水火箭，红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是的，核盐水，第一级。 旧卡图斯备战的时候，情况再怎么紧急，那也没有丧心病狂到使用核热火箭做第一级的——至少在人口大幅度衰退，红（弱人工智能时代）全面接手战争之前，她们还是用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化学火箭地面级的。 虽然这和核热火箭推力相对低，做第一级效率偏低也有不小的关系，但至少从结果来看，哪怕是要跟异星人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旧卡图斯人也没有做出过让核能火箭地面起飞的事情。 但是，这些看起来挺软萌的旧杰弗瑞人，却干出了连现在的红都不敢干的事情——让有着巨幅核污染的核盐水火箭做地面级。 “要知道，当时人类的技术官员听了你们的科学家讲解之后，那幅表情可是相当精彩的。” 虽然出于礼貌，红没有向她展示自己保留下来的视频，但口述一下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反正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如果这名专员想知道的话，随便打听一下就能了解的七七八八了，毕竟能和红聊天打趣的人不少，光沙雕网友就有很多，但有资格专程找红，还是主管外交政治方面的素体见面的人，在联盟的地位是绝不可能低的。 哪怕只是闲聊——不如说，能申请到找她来闲聊而不是汇报正事的人，身份反而要更高才对。 虽然红并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但根据往常的经验，这么常来混脸熟的专员，应该至少是个未来某核心部门部长候补的身份吧。 “他们觉得我们太疯狂，我们觉得他们太保守，很正常的事。” 她摊了摊手，很无奈的样子。 “不管他们的想法如何，但至少他们的东西还是不错的。”红将话题重新扯回到远处那座正在建设的光伏电站上，“将技术全部本土化之后，保留了大概90%左右的性能，还是相当可观的。” “这么高吗？” 对方一副颇为吃惊的样子，根据红的分析，这副模样不像是作假，而是货真价实的惊讶。 那么，看来不是科技监察委员会之类的部门呢，可能是能源或者空间规划部门的？ 红在心底暗暗猜测着。 虽然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询问，别说是哪个部门这种原本就理应通知的事情了，对方今天穿的什么款式的底裤都能问的一清二楚，但作为平日生活的调剂，她还是很喜欢这种通过细枝末节来推演真相的感觉的。 说起来，若是真要问底裤的话，感觉吃亏的反而是她自己——毕竟，对方可是一个已经被红发现的红厨来着。 而且，尽管对方看起来十分正常，行事也十分稳妥，但实际上，她早就被红给看穿了。 就像那个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首席行政长一样，都是扭曲的红厨——或者简而言之，都是变态。 当然，虽然是变态，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但念在颜值，哪怕是不符合她性癖的老女人，她也愿意一视同仁，给予她们温和的光芒。 就像普照万物的恒星一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红设想的剧本里，她应该是以一个威严满满的高大形象，在联盟内培养出一大群遵从她的思想纲领来行动的高官来着，但实际实行起来，却出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嗯，只有一点点而已，毕竟从结果来看，还是差不多的——至少目的达到了，如今的联盟的确在追随她的意志，甚至比她设想中的还要更进一步，已经开始自愿的主动进行归顺了。 虽然动机不太对劲，但既然结果是好的，那红也就由着她们，就像由着自己调皮的孩子一样了——在这方面，她自认为还是很有母性的。 当然，跟自己的崽子，其程度还是没得比的。 别的不谈，崽崽们可是真的能界到，能贴贴的，而不像联盟人那样，天天在网上喊一句“我永远喜欢红小姐！”，现实见了面却只敢唯唯诺诺说一声“红阁下好”。 “以我们的技术，一座长20千米，宽10千米，质量15万吨的光伏电站，其卡图斯轨道发电功率可达100吉瓦，在塔拉隆轨道的发电功率也有约90吉瓦，相当于四艘单推人级战列舰的主反应堆功率总和。” “尽管其质量达15万吨，是同级别聚变堆的数十倍，但作为完全依靠恒星光能进行发电光伏电站，它既不需要消耗昂贵的聚变燃料，也不需要使用庞大的散热阵列，整个工作期间除了少数损坏部件的维修以外，基本不需要任何额外的支出，可以认为成本趋于零。” 红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电子板，上面清楚的标注着这台光伏电站的所有关键数据。 “其电能将通过一根一千米的天线转化为微波向地面，亦或者任何具有偶极子受电天线的大型轨道设施传输，视目标不同，传输效率在60%到80%之间浮动。” “依照我的测试，对卡图斯地面的传电效率可达72%左右，也就是说，可以向地面提供约70吉瓦的稳定电力。” “稳定吗？” 专员小姐疑惑道。 “非常稳定。”红换了个更加正经严肃点的姿势，好让对方更关注电站而非自己一点，“全年只会被星球自身遮蔽两次，每次仅有90分钟不到，除此之外的其他时间均可以7×48小时全天候发电。” “感觉的确很不错的样子。”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跟我们曾经论证过的，星球表面铺设的光伏板不同，在太空虽然成本高了不少，但相应地，太空也没有云层的阻挡，不受天气的影响，不会因为星球自转导致发电效率降低，更不会因为黑夜而失去发电能力。” 红稍微解释了一下。 “没有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发电功率仅受恒星距离的影响，不会给电网调控造成额外压力，是相当完美的民用发电手段。” “当然，也不是完全无法军用，只要控制一下面积，用来给军事太空港做平日的能源供给完全没问题，可以节省下不少的燃料消耗。” “感觉很不错啊。”她粗略的心算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事实上她也不可能发现，毕竟红可是正儿八经的机械智能，有超算背书的计算，几乎不可能出现如此低级的失误，“那为什么我们之前没有点这项科技呢？甚至连光伏发电这条路都没走。” 不过，还没等红回答，她就自己想到了答案。 “因为我们两个文明都是刚上天没多久，就直接点出了可控核聚变来着。” 红稍稍叹了口气，如此回答道。 “此外，根据我的了解，人类的计算机科技也跟我们不大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们用的是硅芯片。” “哦对。”她恍然大悟，“这两个东西也算是在同一条科技树上了。” 虽然严格来说，两者除了都用硅以外并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更何况光伏电池也并不是必须要使用硅材料，但这并不妨碍两者之间存在的某些关联。 很简单易懂的一件事，当一个文明没有走上硅芯片，而是选择了难度更高，但潜力更高的碳芯片的道路时，他们就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开发硅材料的动力——如果这个文明还没有走上光伏发电的道路的话，这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动力还得再砍一刀。 这两大因素加起来，导致不论是红，还是联盟，对硅的开发都很粗浅，远不如人类文明——不过，这也不是单方面的优势，论对碳芯片及相关科技的开发程度，人类也是拍马难及的。 “懂了。”她点了点头，“我会向上级汇报的。” 虽然是扭曲的红厨，但在做本职，至少是半个本职工作的时候，她还是相当靠谱的。 这也算是现代联盟人的一个集体特征了，尽管平时日常生活的时候，她们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甚至某些人奇怪到了能让红说出“你性癖好怪啊”的地步，但在遇到正事的时候，她们还是十分可靠的。 不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外交场上的官员还是直播间的粉丝，都是如此。 这一点最开始还是从那些派到卡图斯进行社会实验的专家们身上发现的——尤其是那个阿斯忒瑞亚，日常行事风格和工作风格简直是两个极端。 说起来，20年交流期也快结束了呢。 红抬头望天——虽然在离心轮中，她所能看到的仅仅只有洁白的舱壁，但这并不妨碍她的思绪飞回到脚下的卡图斯之上。 不过，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这支为了验证社会形态而派出的专家团很明显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毕竟，当时联盟还是三国分立，正纠结要不要“让杰弗瑞再次伟大”，去效仿同族体的社会架构呢。 那时候的联盟人还抱着“等他们带回结果再做打算”的想法呢，结果谁能想到，这还没等到他们回来呢，联盟就直接跳过了同化路上的N多步骤，自己朝红那边凑了过去。 这就显得当时认为她们回去之后，会被主流社会排挤的专家们非常尴尬——按照目前看来，调查团原来才是坚持最久的群体？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虽然她们也没想死战就是了——毕竟是跟红接触时间最多的群体，能坚持几年乃至十几年的视角，已经证明了当初筛选她们时政府所做的努力了。 毕竟，她们原本好歹还有着“不愿背叛种族和国家”的道德包袱，哪怕被同化的再深，心理终究还是有这么个坎的。 结果现在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背叛，因为整个种族和文明都已经主动“叛逃”过来了——整个文明作出的共同决定，自己遵守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吗？ 毕竟红这么可爱，哪里是常人所能抵挡的呢。 叉腰.jpg —————— PS1：昨天在算数据的时候，猛地发现了一个惊天BUG： 卡图斯的希尔球居然只有103万千米。 而根据卡卫二“每月公转一周”的设定，可以逆推其轨道半长轴为58万千米，已经接近其希尔球的三分之二了，而作为一颗顺行卫星，要想保持长时间稳定存在，它的半长轴必须大于同步轨道而小于1/3希尔球半径。 很显然，按照目前的理论，卡卫二应该早在形成初期就被甩出去了，但在本文中，而作为一颗和月球相仿（不可能捕获）的，陪伴了卡图斯几十亿年的卫星，这不合逻辑。 虽然在印象中，作者没有在文中说明过卡卫二的轨道数据，但保险起见，还是在这里声明一下：卡卫二的轨道半长轴将从58万千米修正为35万千米，其轨道周期从15卡图斯日（1卡图斯月，30地球日，1个地球月）修正为7卡图斯日（1卡图斯周，14地球日，两地球周）。 这样一来，其轨道将能保证其既符合现有理论，能够在天文学尺度上长时间稳定存在，又可以用来解释卡图斯历法——卡卫二公转一周便是是“1周”，“一年四月”则是用来指代气候变化，类似季节。 感觉因祸得福，反而变得更合理了呢，毕竟在地球上，一周，也就是一星期是涉及到历史和宗教因素的。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零五章 赌国运？ 不过，平静的日子终究没能持续太久。 毕竟，不论是什么样的文明，都不可能在敌人封锁掉和盟友沟通的唯一交通要道之后，还无动于衷的——更别说，红这边还变本加厉的把舰队拍在了对方核心星域的脸上了。 这种战略级咽喉要道，任何一个指挥官都不可能轻易的放弃它，尤其是在双方实力并没有明显差距的时候。 当然，出于种种考虑，对方在几次没什么成功的小规模交火之后，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挑起正面决战夺回要道，而是半主动半被动的认下了目前这种“半分天下”的状况——简单来说，就是虫洞靠近灭绝单位时，另一面的人类舰队就战术性撤退回港，让出虫洞，而当虫洞靠近红的时候，那边的人类舰队就出港把对方仓皇而逃之后留下来的虫洞占回来。 没错，她们撤离就是战术性撤退，是明智之举，对方撤离就是仓皇而逃，抱头鼠窜。 搞双标什么的，不管是地球智人，是杰弗瑞人，亦或者是现在就剩一只的卡图斯人，那可都擅长到不能再擅长的东西了。 就像是刻在他们DNA里的东西一般——哪怕两个种族的DNA螺旋数都不一样，那也没有关系。 这可是智慧生物的精髓。 而作为引导文明主体舆论，为上级政策奠定坚实基础的宣传部门，他们在这种事情上的天赋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而且，说实话，一个不知道搞双标，只会实事求是的宣传/新闻部门，根本就不配当宣传部。 当然，作为星际时代的高科技人才，他们肯定不会像古代的某些媒体那样，编造杜撰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口诛笔伐的。 尽管这可以忽悠一小部分不带脑子的人，但对于大多数智力正常，有着自己的思考的民众来说，一昧的污蔑其他国家和文明，反而会引起他们的不解乃至不满。 新时代的人类可不会干出这种蠢事。 他们只是在选择性的报道而已——毕竟，现实不是游戏，绝大多数事情都是同时具有正反两面的，只要他们进行适当的引导，就可以很轻松的让民众“自发”的得出一个“经得起推敲”的结论。 让人们经过全面且妥善的思考之后，自己得出来的符合大众的结论，才是最坚实，最可靠的“舆论引导”。 回到战术性撤......抱头鼠窜的话题之上，其实在各国民间，有不少人对于这种“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拉扯表示不太理解——在他们看来，比起目前这样互相钝刀子割肉式的“缓慢放血”，集结优势兵力，用一场决战来直接打垮掉这个铁心灭绝者，才是更好的选择。 是的，尽管人类+联盟+同族体的舰队总数量要逊于对方，但战争，从来就不是一个比数字比大小的游戏。 不论是哪个文明，哪个国家，历史都无数次证明，“以弱胜强”这种听起来像小说主角一样的事情，是完全存在的。 “不过，你们要记住一点，这世上其实没有真正的，完全的‘以弱胜强’。”为了防止部分民众望文生义，误解了她的意思，红经常要强调这一点，“任何一次胜利，其实都是强者击败了弱者——一定是更强的哪一方才能获胜，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能在表面看来，胜者的实力相对较弱，但这只是一个虚假的假象而已。” “也许他们装备落后，也许他们战力较弱，但这些都是表现在外的‘硬实力’而已，它们是战争的重要指标，但绝非唯一指标。” “所以，如果你们要问我，全军集结突袭铁心灭绝者，能不能打，答案是可以。” 红一边在星图上高亮标注好敌人所有已知舰队的动向，一边向观众解释道——虽然在杂谈直播里聊这些感觉怪怪的，但既然有不少人想知道，那她也就解释一下好了。 嗯，反正也没人规定vup的杂谈不能谈国家规划和军事解读，对吧？ “人类那边，除了第二巡宇舰队，也就是那支被铁心支援部队重创的舰队短期内无法参战以外，其他主力舰队目前的状况都比较良好，假如在今年发动突袭的话，预计能出动450艘主力舰，也就是大约六千九百万吨。” “而我们这边的话，众所周知，能出动的就是远征舰队的那500艘，总质量六千万吨，也就是说，双方合流的总舰队数量接近一千艘，总质量则接近一亿三千万，大约是铁心灭绝者总舰队的1.7倍，是其母星G2-139-d守卫舰队的2.1倍。” 如果只考虑打不打的过的问题的话，显然，数量和质量都是对方两倍以上的她们，没有任何理由打不过对方的母星守卫舰队，哪怕算上对方的母星轨道防御平台网络也是如此。 毕竟，由于铁心灭绝者丢掉了它们母星的那颗天然卫星，并被人类以此为基础构建了一套完整的防御和拦截网络，它们不能像红或者人类那样，让其他的殖民星球每完工一批船，就能立刻及时的调动到主力舰队的所在地点。 在人类的拦截之下，铁心其他星球所建造的舰队必须得凑到足够的数量才会发车——尽管听起来有点像古代那些“客不满不走”的黑车司机一样，但铁心对此还真有些无可奈何。 按照人类的规划，在他们派遣到G2-139-d-b卫星的八千万吨战舰当中，有大约四分之一被赋予了拦截的任务——简单来说，就是让这些战舰长期驻扎在高轨上不回港，以便拦截掉铁心时不时发射的核导弹，顺便威慑其他星球那些刚刚建造出来，还没凑够发车数量的小股舰队。 毕竟，若是它们增援过来的舰队数量太少，就会被在高轨道巡航的“狼群”们群起而攻之，轻则被收波过路费，丢掉几艘全新的主力舰，重则全军覆没，几个月的造舰成功全部木大。 原则上来说，铁心用来驰援母星的主战舰队不应当少于一千万吨——这个数量的舰队已经不算是软柿子了，按照对方的舰船设计，这么一支“小股舰队”也至少拥有七十艘左右的主力舰，搭配其出发地卡好时间抵达的超长程星际导弹增援，和120艘的“狼群”打个有来有回还是能做到的。 这算是星际战争进攻方的主要优势了——虽然按理来说，守卫母星系铁心灭绝者才是防守方，在对方星系拍下桥头堡，阻拦星际交通轨道的人类才应该是进攻方，但在这里，所谓的“进攻方”更多的是指战术层面而非战略层面。 在战术层面上，以G2-139-d-b卫星为中点带状扩散的“狼群”舰队，是实打实的防守方——负责防守铁心的增援舰队，防止它们冲破防线，进而威胁到其母港的安全。 而众所周知，星际导弹的一大特点便是，发射基地距离战场越远，其突防能力越强——毕竟，星际导弹的引擎推力普遍比跟随舰队行动的武库舰所用的舰载导弹要低的多，若是距离太短，就会导致其速度还没来得及加到很高，就已经飞到了战场。 这样一来，尽管它们有着超高的比冲，其理论最终速度数倍于普通的舰载飞弹，但由于加速距离太短，其引擎高比冲的优势根本没发挥出来，甚至可能会出现比常规飞弹速度还低的情况。 顺便一提，星际导弹指的并不是“在星际飞行的导弹”，那种导弹人们通常称它为“太空导弹”，或者学术一点的“航天导弹”，以便和在大气层内使用的“航空导弹”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跨太阳系的“航宇导弹”做开区分。 在这里，这个所谓的星际导弹，其实是对标的古代一种名叫的“洲际导弹”的武器。 只不过洲际导弹是跨越不同的大洲（当然有时也会攻击同洲的目标）发动攻击，而星际导弹是跨越不同的星球发动攻击而已。 显而易见，这种导弹设计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好这个加速区间，以便达到普通导弹难以想象的高速——设想一下，几十枚重达两三千吨，末端速度可达四五十千米每秒，头部装备有重甲，在舰载飞弹的掩护下高速突破，并在合适的距离放出其数百颗拥有着相同速度的分导核弹头的重型导弹有多么强大，想必大多数人都能明白。 最重要的是，在如此高速下，拦截窗口会变得异常短暂——以单推人级为例，若导弹以40千米每秒进场，那么从其进入一万五千千米的主炮反导射程到直接命中，只有区区6分15秒。 6分钟够干什么？15轮射击而已。 更何况，敌人也不是傻子，不会任凭激光主炮两三发就打穿正面装甲，从而报销一颗星际导弹和里面的一百多枚分导弹头，在突进到一定距离之后，这些重型导弹就会抛掉正面的装甲，像鱼籽一样释放掉它所搭载的所有分导弹头。 尽管这些弹头异常脆弱，可以轻易的被功率较低的拦截激光所打掉，但这根本无所谓，它们的数量和速度就足以弥补其缺陷了。 在这个主炮可达吉瓦功率，攻守严重失衡的时代，速度就是生命，脸好即是一切。 但如果加速距离不够，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速度越慢，穿越拦截火力区的时间就越长，突防概率就越低，想要达成相同战果所需的导弹数量也就呈倍数上涨——甚至当其速度和数量都低于一个下限时，就会导致其导弹群完全突不破防线，战果几乎为0的情况发生。 倒也不是完全的0就是了,毕竟拦截激光，那也是要吃电的，其运行产生的废热也是需要排出的，在战况紧急的时候，这些都有可能成为压倒猫咪的最后一根稻草。 更何况在遇到火力密度不足，又有高风险目标靠近时，战舰甚至可能要放弃和敌军主力舰的诚信互射，将主炮调过来防空，从而导致正面战场的火力下降——只不过，比起分摊火力这种辅助作用，大多数人还是更希望核导弹能够C一点，发挥好气杀伤力之王的称号，直接扬了对面而已。 大伙儿都等着你C呢，你怎么就混起来了？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集结舰队，赶在敌人发觉并调动灭绝单位其他星球的支援舰队之前，一波打掉铁心灭绝者的母星，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对吧？” 虽然由于光速壁垒，弹幕会有几秒到十几秒钟不等的延迟，致使她看不到即时的反馈，但红很确信，绝大多数呼吁“决战”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毕竟虫洞也是沿轨道运行的，只要挑一个距离卡斯德勒较远，距离己方较近的时间点，放弃这个临时基地倾巢出动，是一定能赶在灭绝单位之前冲进铁心那里的。 哪怕灭绝单位在观测到舰队引擎点火的第一时间就派出增援，并且不计代价的使用高推力低比冲的模式换来足够快的加速度，但受限于距离，抵达战场的时间肯定会比红要晚上不少的——粗略估计一下的话，至少要晚一周。 卡图斯一周的时间，换算到人类的历法就是14天，也就是说，在头14天，会出现一个短暂的以多打少。 说是短暂，其实也很漫长，若是两方的主力直接展开同轨道决战的话，别说是14天了，14个小时就足够奠定胜局了。 “但是。” 红话锋一转。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能够打赢的前提是敌人会主动跟我们打，亦或者为了守卫母星被迫与我们交战。” “那，铁心为什么要主动寻求决战呢？” 听到红淡然中夹杂着一丝不解的话语，正在看她直播的DD们一愣。 是呀，在明知道自己有着充足的增援的时候，铁心何必放弃优势，选择以寡敌众去主动迎战呢？ “之所以我们的舰队在防御时不能避战，其主要原因是，我们无法放弃自己的母星。”红解释道，“先不说丢掉轨道之后，上面的所有轨道设施都会被拆的七七八八，从而大大打击我们的战争潜力，最主要的是，我们不可能让外星人去轰炸我们的母星。” “很多人可能会下意识的把我的情况往灭绝智械身上套，但你们仔细想想，如果我没有崽子需要保护的话，让外星人轰炸几天又能怎么样？” 随着时间推移，红已经愈发不掩饰自己和崽崽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了——当然，是亲情层面上的亲密，至少红是这么认为的。 “的确，星球生产会遭受打击，部分产业会遭到重创，但在决战面前，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东西——只要那个铁心没被炸死，等到灭绝单位的增援过来的时候，这场原本以多欺少的战斗就不复存在了。” “显然，势均力敌的决战风险太大，一但失败，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能够翻盘的点，因此综上所述，这种充满了赌国运味道的想法，不可行。” “不可取。”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零六章 优势这么大，怎么可能输 一个十分有趣的事情是，尽管他们之间是打的你死我活，毫无妥协可言，恨不得让对方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在具体的大局思路上，两大阵营却都呈现出了惊人的统一性。 那就是避战。 准确的说，是避免决战——虽然两边从来没有进行过任何的交流，但从如今各文明的兵力分布就能看出，双方对于不进行决战这件事，还是拥有着相同的看法的。 当然，仅限于决战，一些中小规模的冲突还是屡见不鲜的，比如在偏远星域对小行星带进行的收割和反收割战，比如人类“狼群”对铁心母星希尔球的封锁和拦截战——不过，这也就是上限了。 120艘人类战舰，去拦截不超过100艘铁心战舰，便是如今双方对于“冲突”的底线，或者说，默契。 人类当然可以选择将剩下四分之三的舰队也尽数派出去，完全阻拦掉其他星球对铁心母星的任何援助，逼迫铁心母星的舰队出来迎战；同样的，铁心自然也可以选择让灭绝单位派出它们的舰队，卡好时间和其他星球驰援的舰队合流，再配合母星的守卫舰队去进攻人类的桥头堡。 这些都是完全可行的战法，只是他们都不想这么做而已——当双方都认为，自己的发展潜力要比对方强时，闷头发育自然就会成为了他们的首选。 毕竟，虫洞的存在会导致双方阵营的连结度天然弱势，人类可以选择趁虫洞靠近红的时候，一起梭哈掉铁心，灭绝单位自然也可以趁虫洞靠近它们的时候，一起冲过来把环绕在G2-139-d-b卫星上的人类主力舰队扬了。 虫洞并不会单方面的对任何一方有利或有害，相对距离的优势既会表现在红的身上，也会表现在灭绝智械的身上，这是一件相互的事情，而它本身，则并没有任何的倾向。 它只是在严格的遵循着现实的物理定律，没有任何玄学的环绕着自己的引力主导天体运行而已，它只是单纯的在那里。 嗯...可能也会有点玄学的成分，不过并不是体现在其轨道之上，而是体现在既测不出质量，也测不到引力波上面——有一说一，带点如今无法理解的性质，其实反倒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原因很简单，这证明她们目前对虫洞理论的猜测是错误的，是不正确的，是必然有什么目前不知道的定律在影响它的。 而既然整个理论就是错的，那它原本的条件自然也就失效了——这可不是什么坏事，而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反倒是如果目前发现的虫洞完美符合曾经的理论预测，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先不说别的，光是在此前的理论当中，虫洞要么比原子还小，要想扩大到宏观舰船能通过的地步，需要严苛到在可预见的未来都根本无法达到的要求，比如现在根本没影，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负物质，乃至是纯脑洞的“奇异物质”，要么就干脆只会和黑洞一起出现。 哪怕不考虑这些复杂的，如今没有任何思路解决的问题，光是一个最好解决的，虫洞会让贯穿虫洞的辐射蓝移的问题，在可预见的未来都没有解决的办法——来自恒星的辐射，乃至是宇宙背景辐射会被虫洞蓝移到伽玛射线的级别，足以烤焦任何的飞船。 反正都是些目前看来，根本不可能验证，更别提是利用了的言论，这样一来，直接否决掉原有的理论，才是对红，对整个科学界最有利的情况。 人类曾经有句话说得好，物理学的大厦已经落成，上面只有两朵乌云——尽管在科学家们的不懈努力之下，他们成功让这座大厦上面布满了乌云，甚至还有人顺手把大厦地基敲了一块儿下来，但其蕴含的想法还是有一定的可取之处的。 “科研路漫漫啊。” 在断掉直播推流，确认已经完全下播之后，红便不再维持自己原本正经的形象，而是一边抬起腿来，将其架到了面前的办公桌上，一边玩起了自己的头发。 虽然是植根于计算机中的机械智能，但实际上，她还是有蛮多本来只有有机生物才有的爱好和习惯的——别的不说，正常的机械智能会喜欢撸幼崽吗？正常的机械智能会每天花心思打扮自己下面的机器吗？ 哪怕她的素体再像人，也掩盖不了其就只是个机器人的事实——连本体都算不上，毕竟红广义上的本体是卡图斯上的那些超算阵列，狭义上的本体则是在希儿所在的那个地下基地里的超算里的那个“疑似灵魂”的东西。 至于素体，其实说到底，和红在工厂里用来搬运货物的工程机器人，亦或者负责打扫卫生的扫地机器人没有本质区别。 会有人细心打扮自己家的扫地机器人吗？ 虽然红认为不会，但她还是本能的在网上索引了一下。 于是，她看着搜索引擎中用蕾丝打扮，乃至是套着诡异的猫猫外壳的扫地机器人，红陷入了沉思。 这个世界还有救么?我该怎么样说服自己他们还有救抢救价值？在线等挺急的。 “这也太怪了，为什么真的会有人干这种事啊？” 红一边说着，一边调整了一下身位，心安理得将自己穿着白丝的纤细双腿交叉着叠了起来。 你看，给自己的素体打扮，怎么能叫怪呢——要知道，在地球人那里有一篇文章说得好，丝袜所呈现的大众审美史的迁移，反射出了人们在历史发展中不被局限所困的探索精神。 探索虚空，发现未知，这是多么崇高的精神啊！ 嗯，顺道吸吸崽儿。 “实在是太伟大了。” 感觉整个智械都神清气爽起来呢。 至于某个看书看着看着，被红突然按住吸了两口的希儿，则是一幅很平淡，很见怪不怪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红又开始发疯，但谁让她是自己喜欢的人...智械呢？ 而且，毕竟她可是一个能够完美多线程的智械，是智力超群，擅长深谋远虑的战略大师，每一个看似憨憨的举动，说不定在背后套着不知道多少层呢？ 尽管怎么看，这都只是单纯在搞怪而已，鬼知道她又在哪里受了什么刺激——不过，她丝毫不讨厌就是了。 “唔......” 见到红吸完之后就心满意足的在旁边挂机的样子，她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都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这个红有什么更进一步的举动，每天就只会撩拨撩拨她，刚把兴致撩起来一点就溜，活像一个渣女。 “啪！” 一想到这儿，她就有点不爽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她都78岁了哎，再有100年就要成年了。 100年时光，也就六千天出头，时间可是很紧迫的！ 尽管在休眠手术后遗症的影响下，等她成年也发育不到哪去，但深知这只智械的喜好的希儿心理还是有一点忧虑——现在最戳她xp的时候都没进展，等到一两百年之后，岂不是直接凉凉？ 浑然不知红的口味已经逐渐开始扩展，且是向正常范围扩展的她，对此还是有一点点着急的。 当然，也就一点点，不是地球人那边喜欢整蛊的“亿点点”，而是真正的一点点。 毕竟，哪怕红已经没有了程序的限制，但卡图斯人作为创造者，先天就比所有后来的有优势。 更何况，作为陪伴了红最久，从对方觉醒以来就一直在培养关系，且是目前唯一一个被正式钦定关系的崽崽，她的优势大到无与伦比——这怎么输嘛？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顿时平稳了下来。 “红。” “嗯？” 见红一幅神游天外的样子，希儿先是左右环顾了一下，随后悄悄的将尾巴伸过去，在红的大腿上画了个圈，露出了有些狡黠的微笑。 “最喜欢你了。”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零七章 战争协议启动 情报工作，是一项足以称之为“战争的艺术”的工作。 作为为战争保驾护航的有力的协助者，这些星球上最为聪明的一批头脑和电脑日夜不停的收集并分析着来自敌方星域的信息和数据。 大到舰队调动，小到日常补给，乃至是出舱更换受损的外部模块，都会被人类和红的观测设备所记录下来，并完全的，实时的共享给彼此，以避免出现双方在同一地点重复布置了多套设备，白白浪费的情况。 当然，避免浪费只是个支线任务，能做到最好，做不到也无妨——归根结底，花费大力气布下深空监测网络的首要目的，还是为了给各国的情报团队提供尽可能多的信息，包括一些在旁人看来跟目标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细节。 毕竟，在有些时候，这些在敌人没有注意到，亦或者注意到却无法掩盖的蛛丝马迹能够暴露许多东西——不论是哪个种族，只要翻开她们的历史，都能找到无数个明明“硬实力”胜于对手，最终却输给了情报和细节的例子。 想要赢得战争，不一定非得上阵杀敌，坐在办公室里通过数据和情报，同样也能左右战争的胜负。 比如那一句“AF缺乏淡水”。 情报工作就是这样的，也许她无法直接的，准确的得知敌人下一步要做什么，但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她一样可以得到一些她想要的消息。 想象一下，假如有人要举办一场婚礼，虽然她没有直接收到请柬，但她听办酒席的人说某天会有活动，花艺师把岛上的所有玫瑰都买光了，最好的乐队接到预订——这就是情报能带来的东西。 线索。 只不过在古代“有限制的局部战争中”，想要搞到情报可以有很多种手段，而在星际时代，两个绝对对立的太空文明之间，发现线索的唯一途径，就是靠这些各式各样的监测设备。 但光有线索可不够，还需要有人将其串联起来，组合起来，将这些散落的线索组装成一个判断——很显然，在这方面，使用电脑的红要比使用头脑的有机种族强太多太多了。 她只是观测到了几次异常的小规模调动，几艘比原本规律要提前进行检修的战舰，几座红外信号缓慢提升的太空工厂，就断定铁心灭绝者会在近期展开对人类的进攻，而在同一时间，人类方面的情报部门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数据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有些人觉得红有点太大惊小怪了。 这倒不是什么贬义词，只是单纯的描述而已，毕竟众所周知，人工智能本来就是一种容易大惊小怪的东西，在遇到任何异常时，它们都只会严格的根据数据做出判断。 举个简单的例子，在人工智能看来，喝水肯定是一项有风险的事情——不可否认的是，无论多么小心，人都可能在喝水的时候被呛到，乃至是被呛死，因此人工智能依此做出“喝水是危险的”的这个判断，是完全没有一点毛病的。 你能说它错了吗，答案是肯定不能。 那你会想要它在你每次喝水的时候都出言提醒乃至是制止吗？答案也肯定是不会。 就好像你知道敌人有一艘特别强大的战舰在母港里，第一次进攻没出现，你可能会十分担心，第二次进攻没出现，你可能会认为它是不是藏在那里准备偷袭，第三次，第四次，乃至第几十次，你都能对它保持足够的警惕。 但若是等你都扭转局势，舰队快要开到对方本土的时候，这艘战舰还是停在母港里不动的话，想必就没人会对它太过在乎了——说不定还会戏称它为旅馆什么的。 因此，在红出言警告的时候，人类那边除了象征性的调动了一下防御平台，做出一副“嗯嗯嗯我知道了”的敷衍式回应以外，完全没有什么真情实意想要加强防御的痕迹。 毕竟在他们的视角看来，在刚打进铁心母星系那十年动荡期结束之后，这三十年来对方都只是单纯的被动防守，再也没有主动进攻过人类的要塞——这可是三十个地球年啊！人类维持了三十年的攻势，岂是她几句话就给说没的？ 刚开始，红还尝试像以前跟联盟人相处那样，耐心的解释了自己的判断依据，不过在几次尝试失败之后，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人类是一个很自信的文明。” 在面对联盟“人类那边什么反应”的询问时，红还是稍微高情商了一波，没有把她的真实感受说出来。 反正她也不怎么失望——不如说，她从来就没有抱有过希望才对。 “所以说，我们才是您最坚实可靠的朋友啊。”联盟专员的话相对直接一点了，“那些人类到现在还对您明里暗里的提防，只把您当成牵扯灭绝单位的工具人，没有一点共同战线的样子。” “这种事情都无所谓啦。”她双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工具人不工具人，我不在乎，只要能赢下战争，确保我们的安全，他们怎么想，与我何干。” “反正，他们不信，到时候吃亏的也是他们，我们只需要尽到我们的责任，准备好我们的舰队即可。” “嗯。” 专员小姐点了点头——虽然她对人类的观感很差，尤其是对他们“提防红”的行为感到格外不爽，但正如红所说的那样，赢下战争才是首要目的。 而且，平心而论，人类对红的提防一点也不过分，毕竟两个文明是真的不熟，双方除了外交团的那一点点联系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信任度。 更何况跟联盟“先遇到温和的红，后遇到灭绝智械”的情况不同，人类是先和灭绝智械打了一百多年，随后才遇到的红，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概而论的敌视，而是正常的进行外交，已经算得上是很有诚意了——至少对于人类这个排外文明来说，是这样的。 一个在宣传外星文明时会引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人类谚语的文明，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实属不易了——只不过，矛盾恰恰就出现在了这里而已。 在人类看来，他们已经是十分克制，让步的十分之多了，其同盟的诚意简直拉满，但在红和联盟看来，他们根本就只是在利用红而已，没有一点真情实意共进退的样子。 “我只是感到有些...不爽而已，您明明是在替他们着想，想要减轻他们的伤亡，结果却不被他们当一回事。” “没什么，我不在乎这些的，再说了，其实这才是不同文明之间外交的常态。”红淡然的笑了一下，“像我们这样的，才是异端——再说了，我刚和你们接触的时候，你们提防的程度跟他们也差不到哪去。” “哎嘿嘿。” 面对这种话题，不知如何作答的专员小姐只好抖了抖自己覆盖着绒毛的主耳，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试图蒙混过关。 这种话题要是放在两个文明刚建交的时候，红自然是不会主动提起的，哪怕是像现在这样比较私下的闲聊，但放在早已混熟了的现在，就完全不用担心了，两者之间坚实的，牢靠的盟友关系，是不可能被这种话题所影响哪怕一丝一毫的。 别说是影响了，时不时的拿出来打趣反而还有助于巩固关系——这还是托崽子们的福，为了揣摩她们的心情和喜好，红在这方面还是研究的很明白的。 不过，她心里明不明白是一回事，要不要表现出来给其他人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比如希儿对她的暗示，既不好拒绝，又不好接受，自然就只能装糊涂了。 “有时候想想，这个宇宙还真是有够黑暗的。”红话锋一转，突然深沉了起来，“哪怕是如今你我两个文明之间如此融洽的景象，也是建立在曾经险些发动全面战争的历史之上的。” “如果当时有任何一步走错，你我如今都不可能坐在这里和谐的聊天。” 红正了正身，右手轻轻拂过桌面，将刚刚息屏的显示屏重新打开。 “那其他的种族呢？连我们这样高度相似的文明之间都险些敌对，那其他那些差异度更大的种群呢？他们可能像我们这样组建起一个团结一致的联盟吗？” “如果不是有着灭绝智械这个共同的敌人，人类是不可能如此之快跟我们建立外交关系的——他们的排外主义是天生的，是镌刻在文化当中的，灭绝智械对他们的肃清只是一个导火索，而非主要原因。” “他们已经和我们那么相像了，只比卡图斯人和杰弗瑞人之间的差异大上那么一点而已——这么相似的文明之间都无法团结，差异更大的怎么办？” “哦，还有这些不知道因何原因而无比仇视有机生物的灭绝智械......或许，在这个宇宙当中，和平才是最稀缺的东西？” “不论如何，我都会永远跟随您的。” 专员小姐立刻正色道。 “嗯。” 红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忍住了自己摸头的手——毕竟，对于自己招蜂引蝶的能力，她还是有所体会的。 这种能力的确为红带来了许多好处，尤其是在和杰弗瑞人建交的初期，她的性格和相貌都为两个文明的关系升温提供了巨大的、几乎无法替代帮助，但凡事有利有弊，这也为她带来了些许的不便。 当然，这种不便并不影响大局，甚至也没有任何的坏处，只是让她本人有些哭笑不得而已——毕竟，当她知道联盟人之所以不喜欢人类，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嫉妒，的时候，还是有一点尴尬的。 “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回去睡觉吧。”红看了看时间，提醒道。 “嗯，那么红阁下，晚安。” “晚安。”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她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很可爱的种族。 哪怕她知道，给一个数百亿人口的种族贴上“可爱”的标签很离谱，在杰弗瑞人当中也有很多她不喜欢乃至是讨厌的个体，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本身也会逐渐的改变，可能在遥远的某一天不再可爱，但这些细枝末节都无伤大雅。 她只知道一件事。 她们应该生活在一个和平的，美好的世界当中，而不是消逝在灭绝文明的肃清之下。 不论是这些可爱的杰弗瑞，还是那些一点也不可爱的人类，只要不触犯自己的最终底线，都应该享有生活在这片星空之下的权利。 他们不应当死去。 在红发出警告的八天之后，伴随着敌舰队引擎点火的信号，这场仅仅维持了几个月的短暂“和平”，终于宣告结束。 战争开始了。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零八章 联合舰队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就在刚刚，联合国收到了位于G2-139-d-b卫星轨道上的直布罗陀要塞的紧急通报，他们侦测到了铁心灭绝者的异常活动迹象，其母星上的主力舰队正在其转移轨道上集结，其他星球上的小股舰队则进入了双曲线转移轨道，正在朝其主力舰队快速移动，预计抵达时间为两个月零三天。” “此外，我们也收到了来自‘反灭绝联合统一战线’成员国的汇报，称有总量为四百艘的舰队正在敌方旗舰的带领下前往G2-139-d-b-L4虫洞，预计将在5天之内抵达。” “在经过核查之后，联合国方面确认消息属实，并已正式启动了战争紧急预案6号，所有国家均以响应并宣布进入二级战备状态...最新消息，火星政府已经宣布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重复，火星已经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以下是详细信息......” 虽然由于人类此前并没有听取红的警告，加上这几十年来都没有再进入过战备状态的缘故，导致他们此时此刻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但说到底，这毕竟是一个和铁心作战了上百年，成功将前期的大劣势扭转为如今的均势的文明。 说他们对此没有一点预案，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虽然这个6号预案由于一些原因，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更新了，部分命令过时不说，甚至都没有考虑到灭绝单位和‘反灭绝联合统一战线’的存在，但至少拿来应应急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得不说，几十年来的“和平”，已经让处于后方的人类文明变得松懈了许多，最起码，紧急预案数年没有更新这种事情，放在地球守卫战和火星夺回战那会儿，是想都不敢想的。 “长官，根据盟友的通报，灭绝单位的旗舰带走了它们三分之二的战舰，一同带走的还有所有铁心灭绝者所属的战舰，总数量约为四百艘，预计吨位约为四千六百万吨左右。” 匆忙跑进办公室的副官敬了个礼，汇报道。 “我们的舰队状态如何” “第三和第四舰队已经离港进入环绕轨道，随时可以作战，工程师们正在给其余战舰紧急补给，预计可在18个小时之内全部整备完成。” “狼群呢？” “根据您的命令，已经在撤离当中了，最近的舰队将在38小时之后抵达集结轨道，最远的第四小队则需要四到五天时间。” “四到五天？！要这么久？” 显然，这个时间令总指挥先生很不满意，非常的不满意。 表面上看来，最远的舰队五天后返航，灭绝单位则也会在五天之后抵达，看上去是刚刚好的。 但是，这只是他们根据灭绝单位普通战舰的性能估算出来的常规航行时间而已，实际上是个人都知道，根本用不了五天——有那艘他们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淘出来的旗舰在，那四百艘战列舰随时，甚至可能下一秒就来骑他们的脸了！ “第四小队汇报称，由于铁心的舰队正在向高轨移动，为了避免撞上对方正在扩散的防御网他们认为先爬升到绕日轨道，再从那里绕道返回能够兼顾安全和速度。” 副官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后补充道。 “如果您想的话，也可以命令他们走常规返回轨道，这样返回时间可以缩短到两天半，但代价是可能会遭到一定程度的拦截。” “...那就不用了，让他们尽快。”他思考了片刻，还是按了下右手，表示不用这么做，“在盟友们的增援抵达之前，保存有生力量才是第一要素。” “明白。” “去吧。” 听着副官离去的脚步，他叹了口气，身体前倾，双手扶着额头，脸上布满了忧愁。 目前战场上对人类呈现压倒性的不利——根据望远镜的侦查，铁心灭绝者已经出动了它们母星上的全部510艘战舰，灭绝单位旗舰带领的那400艘战舰则最慢五天，最快下一秒就出现在他们的脸上。 哪怕用最慢的速度来估算，那也意味着灭绝智械在短短的五天时间内，在这个小小的行星上空组建起了一支数量超过900，总吨位达1.1亿吨的庞大舰队。 而人类呢，尽管有着7000万吨的纸面数据，但由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直布陀罗要塞能在24小时之内调动的战舰只有330艘，堪堪五千万吨——其中约一千万现在还漂在高轨上，正在想尽一切办法绕开敌军主力返航，另外的一千万，也就是那支遭受重创的第二巡宇舰队，则干脆还停在维修港进行大修呢。 “它奶奶的，上头那帮人要是不自作聪明，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的话，有两周的准备时间，我最起码能让第二舰队恢复八成的战斗力。” 总指挥小声的嘟囔道——按理来说，身为远征军的最高指挥，至少是大部分时候的最高指挥，哪怕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也不应当将这种话直接说出来的。 毕竟再怎么说，那些‘自作聪明’的人也是等级相当高的官员了，要是被什么人听去了，还是会引起一点小小的麻烦的。 但是，他迫切的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一下心中的压力——而且，就算这次真的隔墙有耳，也不会有人来说他什么不对的。 因为这次，真的出事了。 “天天在那里异星人异星人的，以前搞搞也就算了，面对这种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还在那里搞这种小九九，自作主张，不知道现在是人家才是主动的一方吗？” “人工智能怎么了，人工智能的脑子不比他们的猪脑子好使一万倍，真是有够好笑的” 他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灰白色的头发。 一件颇为违反常识的事情是，数十年来和灭绝智械争战不休的太空军，反倒是整个人类文明当中排外程度最低的几个群体之一。 甚至在军方的主流思想当中，对于外星人，即那些猫娘狐狸娘的态度总体是呈现一个友善的，乃至在一定程度上的是亲外的趋势的——而与之相反的是，理论上应该很“墙头草”的中高层行政官员，反倒成了排外思想最严重的群体。 没有之一。 在前线官兵看来，后方的人们只会空喊口号，完全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异星人”的重要性——要知道，若是失去了她们那接近六千万吨的舰队牵扯，光凭人类现在的舰队，别说是以直布陀罗要塞为核心压制铁心了，他们连火星都守不住。 结果，不抓紧一切机会和盟友拉近关系也就算了，还经常去搞一些小九九，甚至这次，干脆不把红的警告告知给他这个前线总指挥了！ 要不是泛亚的人给他暗中提了一个醒，让他加固一下防御平台网络的话，现在的局势只会更糟。 “上头在搞什么啊？这种已经影响到种群安危的极端思潮还不整治整治吗？” 由于远征军的特殊存在形式，直布陀罗要塞以及驻扎在上面的舰队官兵很久才能回火星一次，加上网络延迟的存在，使得绝大数官兵对于目前主流的排外思想危险度没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但身为总指挥的他是知道的。 适当的排外是好事，有助于种群团结，这没错，他也认同这一点——事实上，军方的友善也只是相对的，他们只是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应当和盟友保持友好的关系，而不是在己方更需要盟友的情况下故意破坏关系而已。 现在的情况很简单，没有红，人类连火星都保不住，但没了人类，红那边大不了退守猫爪要塞就完事了。 那么，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人类才应该是主动示好，维持关系的一方，结果现在，人类这边反倒拽的不行，官媒播报新闻的时候，连“盟友”这个词都不愿意用，一口一个“其他成员国”，还用“汇报”这种充满了上下级意味的词语来描述同族体那边对他们的通报。 不知道的，还以为同族体是仰仗人类的鼻息生存的呢——在“人类荣光永存”的口号下，很多人，乃至是很多官员已经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包括和同族体初接触时，一度导致他们之间关系恶化的“拒绝向异星人提供舰队通讯链路”的主张，就是某些官员强力推行，甚至直接干涉前线军官的决策。 要不是上头最后明智的否决掉了这个决策的话，如今的情况只会更糟——虽然如今两个文明的关系也没多好就是了。 而之所以如此，九成的锅要落到后方莫名其妙的自满上。 作为常年处于前线的总指挥，他不知道这种自满和高傲究竟是怎么样流行起来的，但说真的，这种思潮的流行，让他想起了某个历史上的古国。 骄傲，自满，认为外面的人都是蛮夷，何其相似。 他只希望，现代的人类，不会重演那个古国的结局。 毕竟...... “叮铃铃铃铃！”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虽然今年才刚50岁出头，但由于爱好历史的缘故，他对这种两百年前才有的，极具时代感的老式座机铃声情有独钟。 尽管在经历过三战和铁心的入侵之后，如今的市面上已经几乎买不到真正的两百年前的老式座机了，但反正他也不真的在乎那个“正宗”，只要看起来像，听起来像，就足以满足了他这点小小的爱好了。 “这次又是什么坏消息？” 他一边嘟囔了两句，一边拿起了桌旁的座机听筒。 反正，肯定是什么坏消息——自从侦察到铁心动向之后，他还没有收到过哪怕一个好消息，倒不是对下面的人感到不满，他也明白，这一切实在是太仓促了。 “长官，铁心的舰队已经开始转移了，预计会在20个小时之内抵达，另外同族体那边的通报，在观测到灭绝单位舰队出动30分钟之后，他们的旗舰就带队进行了一次起跳，距离虫洞还有......” 听筒那边的军官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200万千米。”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知道了。” 总指挥重重的挂掉了电话，随即瘫倒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沉默不语。 200万千米意味着什么？ 卡斯德勒当前距离虫洞一共就500万千米，旗舰一次带跳就让灭绝单位的舰队穿越了整整300万千米的距离，接近三分之二的航程就这么被轻易的跨过。 那下一次呢？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敌人会在狼群舰队归来之前抵达。 原本很多人以为，以450艘迎击900艘已经足够糟糕了，但现在，现实告诉他们，还有更糟糕的事情，那就是330艘打900艘。 甚至，若是对方的跃迁，或者是曲速，总之是某种集体超光速手段冷却的够快的话，他们甚至可能赶在舰队整备完成之前到达。 那样的话，他们连仅剩的330艘都凑不齐。 当然，根据铁心舰队20小时抵达的情报来看，这种最坏最坏，完全没有一丁点胜算的情况并不会出现——既然铁心选择在这样一个时间出发，那就说明灭绝单位肯定会在20小时之后才能抵达，否则就失去了合围的意义。 毕竟，910打330才是巨大优势，若是分成两支舰队的话，在单片战场上反倒会处于劣势——人类的战列舰虽然数量相对较少，但由于其单舰质量更高的缘故，其330艘战舰的总质量和战斗力其实是比灭绝单位的400艘战舰要更高的。 就算是跟铁心的那510艘战舰比起来，也是个基本持平。 持平，对于如今的人类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要是这么打起来的话，配合上G2-139-d-b上茫茫多的防御平台，他们说不定还真能守住。 就算守不住，也至少能让灭绝智械们折损掉过半的舰队，这样一来，以红为首的联盟舰队就有机会全歼它们了。 虽然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别说是智械了，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指挥官都不会做出这种举动，但这依旧稍微平复了一下他的心情——这就足够了。 大战在即，本来就是极度劣势的占据，若是总指挥的心态再崩了，那就真的没了。 “通知所有高级军官。” 他整了整衣领，沉声道。 “敌军联合舰队，将在20个小时后抵达。”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零九章 杜立特空袭 “那请问红阁下，我们大概需要多久才能赶到？” 在得到消息后紧急召开的视频会议上，这位看起来刚从人类飞船回来，连衣服都来不及仔细整理的大使先生用尽可能沉着的语气询问道。 当然，再怎么沉着，也不可能掩盖得了他们内心的紧张与焦虑。 不说其他的，光从对方这的“红阁下”和“我们”的称呼中就可以看出，这支外交团的内心已经是相当焦急，恨不得学着灭绝单位旗舰那样直接跃迁回去了——要知道，在此之前，哪怕是这些相对主流思想来说已经是十分友好的外交官们，在交流时也是一直把“你方”和“我方”分的清清楚楚的。 有一说一，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跟杰弗瑞人们不一样，红和他们之间只是一个因为生存压力“被迫”建立起的军事同盟而已。 用一句不太恰当的比喻来说的话，她们只是在逢场作戏而已。 别说是什么“互通有无共进退”了，她们之间除了身为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那最基本的信任以外，没有任何一点正常盟友之间该有的信任度。 在这种情况下，将双方各自分清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相反，要是一上来就嘘寒问暖的话，红指不定还会觉得他们是在有所图谋。 只不过，她们此前的关系越生疏，就越凸显出人类外交团目前的焦急之情而已。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除开那些极少数的反社会疯子以外，有什么人会在听到自己的文明即将被灭绝文明all_in的时候无动于衷呢？ 尤其是，人类还是一个有着被灭绝智械屠星历史的种族时。 “根据我们的测算，增援舰队将于6.2个卡图斯日，297个小时之后抵达灭绝单位—铁心灭绝者虫洞。” 红一边说着，一边在公屏上调出了舰队的轨道示意图。 为了节省航行时间，尽快赶往增援，红没有像往常那样使用常规的变轨航线，而是“冒险”采用了一条看上去十分激进的航线设计，依靠一个二十岁幼崽都知道的，异常简单的，大名鼎鼎的公理—— 两点之间，线段最短。 已知虫洞目前处于巨行星的另一面，虫洞、巨行星和联盟舰队三者之间呈现一个约150度的夹角，要想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需要怎么做？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直着冲过去。 “就像我们此前计划的那样，舰队会直接面向灭绝核心进行加速，让巨行星的引力将舰队“拉”下来的同时，利用引力助推效应为舰队加速。” 联盟的军官们纷纷点头称是。 实际上，对于这条看上去就像在对敌方行星进行自杀式俯冲的轨道，在场的所有联盟人都早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了。毕竟再怎么说，他们现在都坐在已经上路的舰队上了，怎么可能对舰队的航行轨道还不了解呢？ 之所以要在此时此刻再提一次，只是为了告知这些人类而已，若是非要细说的话，也顺带着有一些表达不满的意图。 说到底，人类才是高傲自大，不听警告结果被偷袭的那一方，结果现在却要联盟冒着风险缩短航程去救他们——尽管从现实角度来讲，她们也明白人类就算是听了警告，积极准备，一样挡不住灭绝智械们的合围，但这并不妨碍红和联盟人表达她们的不满。 毕竟，守不守得住是一回事，有没有那个态度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 尽管他是刚刚才被上头火速转正，之前一直只是一名准大使的外交官，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出对方话语中隐含的一丝不满。 但没办法，作为一名外交官，人类文明摆在外界最直接的门面，哪怕不考虑上头“我们比这些外星人强大，因此在交流时务必要将我们放在高位”这种听上去就很狂妄自大，难听点说脑子进水的命令，单单从一名正常的外交官的角度来讲，他也不可能去应和对方的话。 但要说反驳的话，他也完全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没法赞同，也没法反对，那就只好沉默了。 “相比起常规的轨道路线，采用这条轨道尽管会导致我们和艾欧，也就是灭绝单位核心星域最靠内的卫星交汇，可能会发生一定程度的交火损失，但相比起缩短了足足四天的航程，这种代价还是可以接受的。” 虽然在场的有机生物们的内心中想了许多别的东西，但在表面上，红依旧只是在给人类解释她的轨道规划而已，全程语调平缓，没有任何刻意的暗示，没有任何带刺的话语。 实际上也是如此，毕竟就像她本人...机说的那样，交流的目的是信息互换，有想表达的事情，直说即可，不要搞那种弯弯道道。 不得不说，当初和联盟初接触时因为当谜语人而导致的种种事情，着实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毕竟，身为拥有自由意志的强人工智能，相比起弱人工智能的最大的优点，就是懂的进行自主的学习。 用人类的一句谚语来说，就是懂的吃一堑长一智。 因此，就她而言，她只是在很普通的给人类讲解而已。 当然，你说红不懂这里面的弯弯道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提了这么一嘴，那么很明显，她还是有些目的的——只不过，这个目的并不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而是在用行动告诉联盟人，她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仅此而已。 毕竟，她心里其实是没有什么不满，或者说是失望情绪的。原因很简单，想要失望的前提，是对其抱有希望。 然而现实是这些月的了解下来，她对于人类的主体文明就压根没有什么期望可言。 没有期望，自然也就没有失望了。 毕竟，这些年的相处下来，红已经完全将联盟人看做是自己人了——尽管这个“自己人”主要体现在文明的整体角度上，和崽崽那种有着天壤之别，但这并不妨碍红给予他们一点特殊的关照。 而且，若是红不刻意表现出来一点“偏爱”的情绪的话，这些联盟人哪怕心里有着再多的不满，也会因为不想影响到红的决策，影响到“大局”，乃至是不想让红觉得“他们没有风度”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而选择憋在心里，不表现出来。 这种像是担心被冷落的，懂事到令人心疼的幼崽一样的行为，总会让她联想到一些事情。 红不喜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明明在三十年前，联盟人还是很正常的，有亲外也有排外，有光明也有黑暗，有和平也有冲突，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文明一样。 虽然这种复杂性不令人讨喜，有时候还会坏事，引起她的不满，却才是一个文明该有的样子——而如今的联盟人这种从民众到政客全方位的崇敬，才是不正常的，令她感到有些诡异的。 毕竟，一个真实的，上百亿人口组成的复杂文明，如今表现的却和许多文学作品中那种简单的，非黑即白的势力差不多，怎么可能说的上是正常的呢？ 哪怕在这个过程中，红的确出了不少的力，但这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令她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若不是身为机械智能，红对于自己的能力有着明确的认知，加上这些年来收集的数据也证明，联盟转变的曲线基本符合模型的话，她甚至可能会觉得是不是自己有点什么洗脑方面的特异功能了。 就像是文学作品中，模因污染之类的。 但不管起因如何，经过如何，如今的结果就是这样。 联盟人是如此的信任她，崇敬她——她要对得起这份信任才行。 “我代表人类文明，衷心感谢你方的援助。” 看着两个计划图之间的差距，人类大使压下心里的五味杂陈，感谢道。 “谢谢。” “这是盟友之间应该做的，不是吗？”红微笑的说道，“我们可是盟友啊。” 可在我们那，有很多人没有按照盟友的标准对待你们。 虽说心里是这么想着的，但作为人类的外交官，他是肯定不可能说出这种煞气氛的话的。 大使唯一能做的，只有把这种事忘掉——这样一来，他才能说服自己的良心，并继续坚定不移的执行上头的命令。 “是的，我们是盟友。” 他如此说道。 ...... 人类的驻扎舰队并没有跟随红派出的增援舰队一起出发。 不同于早就做好万全准备，乘员全部在岗，只需一声令下就可以立刻开始朝着灭绝核心进行俯冲的联盟舰队，人类舰队是在收到消息之后才刚刚开始进行整备的，舰队不可能等他们完成十几个小时的整备之后再出发。 但这并不是说，这驻扎在此的36艘人类战舰就没有用武之地了——相反，让他们留在这里，比派他们回去的作用要更大。 “当初父亲之所以给我起的这个名字，只是为了纪念古代的那名将军而已。” 抬头望着面前巨大的星图，以及上面正在根据实时数据模拟的轨道信息，人类驻猫猫联盟舰队司令，杜立特少将如此说道。 “谁能想到，时隔两百多年之后，又一名杜立特将带领他的舰队，轰炸敌人的腹地呢？” “也许历史真的有某种惯性吧。” 对此副官也表示十分赞同。 “猫猫联盟发来消息，舰队数据链已完成对接，状态正常。” “好的。” 他双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尽管在初接触的时候，他们还曾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在数据链的事情上闹出过一点不愉快，毕竟，在不考虑政治因素的前提下，作为并肩作战的盟友，互相之间数据不共享是一件完全没道理的事情。 政客们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改变他们的立场，但对于军人来说，他们却只有一个立场，那就是保家卫国，延续种群。 而很明显，想要从灭绝智械的手中生存下来，猫猫联盟这个目前唯一的盟友是必不可少的，而为了让两个文明舰队之间有足够的配合，数据链共享也是必不可少的——好在，决策层毕竟还是聪明人居多的，在他的据理力争之下，反对派最终还是捏着鼻子同意了和猫猫联盟进行数据链对接的事情。 “猫猫联盟的消息，一切准备就绪，将按照预定计划起航，启动倒计时1分钟。” “明白。” 听着耳旁正在进行倒计时播报的机械合成音，杜立特稍稍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筋骨，扯了扯衣领，一副即将要上场打架的样子。 严格来说，也没有错，他们的确是即将要上场打架——只不过，这个即将是在3个卡图斯日，也就是6地球日之后而已。 而负责打架的，也不是他们肉身的拳头，而是十五万吨的战列舰，以及上面的成百上千枚对地核弹而已。 “60,59,58...” 根据此前对这个星系的了解可知，这颗被称为灭绝核心的气态巨行星上，一共有四颗灭绝单位的主要星球，按照从内往外的排列顺序计算的话，就是这颗巨行星的4到7号卫星。 而就像人类太阳系一颗叫木星的巨行星上面的木卫一二三那样，在灭绝核心的四颗大卫星之间，也有着十分标准的，1:2:4:8的轨道共振关系，。 也就是说，每当卡斯德勒，也就是编号为七的卫星公转一次时，六号便公转两次，五号公转四次，四号卫星公转八次——每颗卫星的公转周期都是前一颗的两倍，轨道半长轴则都是前一颗的1.6倍。 其误差在行星尺度上小到几乎忽略不计，以致于可以认为它们就是完美的由3个1：2轨道共振组成的一个大型共振系统。 “...30,29,28...” 众所周知，既然它们是一个稳定的拉普拉斯轨道共振系统，那么根据理论可知，这四颗卫星是不可能同时存在于同一侧的——既然如今最外侧的卫星已经运动到了其引力主导天体的另一面，也就是离她们最远的时候，那么显而易见，此时必然有卫星处于相对靠近她们的时刻。 尽管对方卡了一个相当好的时间，让卡斯德勒和虫洞都处于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无法及时赶到，但有得必有失。 在它们出动三分之二的舰队去合围人类的时候，原本建立在卡斯德勒上的钢铁防线也就等同不攻自破了。 而好巧不巧的是，在防线瓦解之后，离她们距离最近的，正好处于轨道交汇期的卫星的名字，叫做盖基米德——灭绝单位拥有的最大的，工业力量最强的卫星。 他们核心中的核心。 “...15,14,13...” 换句话说，是它们有史以来，从未被攻击过的腹地。 此时此刻，他们的军队，由一名叫做杜立特的少将指挥，而他们的敌人，是一个从未被攻击过本土的文明——不管这是不是历史的钦定，此时此刻，两大要素皆齐，他们想要做什么，已经呼之欲出了。 “倒计时，五。” “四。” “三。” “二。” “一。” “目标，盖基米德。” “任务代号，杜立特空袭。” 图片:"引力助推",位置:"Images/1616370036-100214443-106846616.jpg"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一十章 人在做，红在看 “观测到跃迁行为，确认敌增援舰队消失。” 在距离增援人类的主舰队出发过去了大约10个小时之后，在一阵耀眼的红光笼罩当中，灭绝文明的联军又一次消失在了她们的视野当中——在敌人的超光速带跳面前，她们这些只能在低速宇宙内沿着轨道，用工质引擎以顶多几十千米每秒的速度缓慢移动的战舰，无疑就是在爬。 500万千米的距离，敌人仅仅用了10个小时就能轻松跨越，而要是换成红的话，至少需要2天才行——更何况在实际操作中，和可以近乎无视轨道的跃迁不同，她的舰队必须沿着呈曲线的轨道移动不说，还得考虑抵达目的行星之后的入轨难度，不能无脑堆速度，真实的耗时至少也要乘以个1.5倍才行。 这还是在考虑对方跃迁的冷却时间的情况下，若是只算航行时间的话，以目前的观测来看，区区500万千米，也就是14秒的功夫而已。 3天。 和14秒。 这就是来自物理学时代的碾压性优势，而且对于她们这些连靠谱点的超光速理论都没有的文明来说，她们的劣势是没有任何的解决或弥补办法的。 哪怕就目前来看，这个灭绝单位只是单纯的在使用这艘不知道哪里来的旗舰的黑箱技术而已，并没能从它的身上学到什么科技，但光是使用，其带来的优势也已经巨大到她们望尘莫及的地步了。 只要有这艘旗舰在，对方在局部战场上就永远是以多打少，就算打不过也能直接跑路，主动权永远掌握在敌人的手里——就像现在这样。 “五，四，三，二，一...观测到敌舰队出现，方位XXX。” 不出所料，在五秒钟之后，伴随着虚空中骤然出现的红色光芒，联军的400艘战舰一个不落的出现在原本距离它们足足200万千米的,通往铁心灭绝者星系的那颗虫洞旁。 “和上次一样，也是1.2倍光速，约三十六万千米每秒，有关敌旗舰跃迁速度上限的置信度上升，但仍不排除有意误导的可能性。” 尽管她无法亲手去拆开，去研究那台足以跨过光速壁垒的机器，去探索有关超光速的奥秘，但这不妨碍她远远的看上一看，去分析那艘旗舰移动时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 毕竟在很多时候，光是细节就足以告诉她许多了——事实上，她也的确发现了一些东西。 “就目前来看，‘跃迁’在启动时的光芒是根据观察者的相对位置来变化的，总体来说，当跃迁朝向为观察者时，散发的光芒就是蓝光，反之则是红光，尚不知在横移时的光芒如何，但根据目前的分析，有很大可能同样遵循红蓝移的规律。” 在联盟科学院视频会议之上，红侃侃而谈道。 “同时，根据目前的观测，启动和结束的光芒不仅仅是多普勒红蓝移的原因，它们同样也有小部分的引力红蓝移的因素在内。” “因此我们都认为，这种超光速手段很可能涉及到了引力。” 一旁的院士清了清嗓子，在恰当的时机说道。 “同意。”“同意。” 对此，在场的学者们都没什么意见。 从理性的角度考虑，在舰队这种天文学上质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单位上观测到引力红移，基本上就已经石锤了“引力场”的存在。 而从感性的角度考虑的话，用引力这种神秘的基本力去跨越光速壁垒，听上去也十分合理。 “所以，目前我们可知的信息是，那艘旗舰的跃迁距离为300万千米，平均跃迁速度为1.2倍光速，冷却时间约10个小时，而起跳和落地的光芒基本上是根据红蓝移来决定的，对吗阁下？” 联盟科学院副院长如此总结道。 “还有我们之前讨论过的，有关动能和引力势能的问题。” “哦对。”想起这么一茬的院长一锤手掌，赶紧补充道，“还有那个增加的引力势能，目前就这些了吧。” “是的。”红环抱着自己纤细的手臂，微微扬了扬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尽管理论上来说，这名年近四百的副院长才是这里职位最高的人，而红不过是其他文明的顾问而已，但很明显在现实当中，在场的所有人无时无刻都在透露出一股，红才是这里的主人的味道出来。 这还要得益于红之前签署的，联盟一体化进程试行草案——毕竟在该方案启动之后，变化最快，受益最大的，便当属科学界，尤其是红参与的最多的理论科学界了。 本来各国科学家，尤其是不涉及军工和政治方面，只单纯研究理论物理的科学家们之间相互交流，相互融合的程度就很高，在得到上级明确的指示之后，成立一个统一的科学院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短短数月的磨合期过后，原本由国籍划分的，各国各自的“最高科学院”就成为了历史，一个崭新的，属于整个杰弗瑞文明的科学院在它们陈破的躯壳上破蛹成蝶。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新的联盟科学院，并没有冠以“最高”或者“中央”的前缀，而且，这个联盟的最高学术机构，并没有它原本理应所有的管理者。 没错，这名副院长便是目前整座科学院中职位最高的人，而总院长的位置，是空缺着的。 看似毫不相关的两个事情背后，却有一个共同的原因，那就是红，之所以联盟人不愿意将其冠以“最高”的前缀，原因很简单。 它并没有包括红的科研机构。 一个不包括红的学术机构，凭什么自称自己是最高的，是最顶级的学术机构呢？ 这样以来，只有副院长，没有院长的原因也就呼之欲出了——并不是这名副院长能力不行，而是在如今的联盟人心目当中，这个联盟最高学术机构的总领导，理应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红。 这并非联盟糕层为了讨好红做出的决定，而是单纯的，发自联盟人内心的感受——尽管没有人对此进行一个细致的统计，但光是从之前在有关“是否赞同由红担任杰法联盟最高领导”的民意调查中，有76.4%的民众赞同的结果就可以看出，这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 事实上，这个76.4%还是显著低估了的数据，毕竟那时候还是联盟三国的时代，联盟一体化进程连草案都没有出，有很多人会有所顾忌，无法表达出真实的支持意愿。 此外，在那23.6%的反对者当中，还有很大以部分选的是不赞同担任最高领导，但赞同其担任“最高领导之一”，即和联盟本族的最高领导共治的形式，真正反对的人只占9%而已。 要是再排除掉那些外星殖民地的人，只考虑联盟各国的主体民众的话，这个比例还会进一步缩减到3%，也就是说，每一百个人当中，只有三个是不喜欢让红来当领袖的的。 顺便一提，正是因为外星殖民地那极高的讨厌红的人口比例，联盟主体民众对外星殖民地的不满情绪已经开始日益高昂了起来，若是再这么下去的话，按照红的预计，很可能会在近十年内爆发一次小规模的内战。 在这方面她就只能沉默了，毕竟现在的联盟还处于震荡期，这个类似“共主联邦”的想法还没有完全成型，暂时还属于外文明的她实在不好说什么乃至是做什么了——哪怕这是民间的呼声也一样。 毕竟，她要考虑到将来——若是让没亲身经历过这段历史的未来人们误解了什么，可就不好了。 “目前的信息就是这些，相关数据已经提交到科学院数据库当中，各位可以自行查阅，还有什么疑问吗？” 红松开手臂，一边用食指卷了卷耳旁垂下来的银灰色发丝，一边总结道。 “没有。”“没有。” “那么，散会。” 她点了点头，率先退出了视频会议室——若是她这么不做的话，依照她的经验，绝大多数人会一直守在会议室内不走，直到她离开为止。 老实说，红还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杰弗瑞人并不是一个上下级观念很强的文明，且根据她的观测，并没有必须让领导先走的习惯——别说是科学院了，就算是在帝国议会内，都有大把大把的官员一散会就跑，不等皇帝先走的。 这并不是说尊敬与否什么的，他们只是单纯的不觉得，散会了不等领导就先行离开这种行为，是一种“目无尊长”的行为而已。 因此，对于这种奇怪的，绝大多数人等她走了才会退出的行为，哪怕是见多识广的红也不理解。 总不能只是单纯想多看她几眼吧，那听起来也太怪了一点。 红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着，一边抬头望向此前在沙发上已经等候多时的专员小姐。 由于会议召开的比较紧急，正好和这名专员例行过来闲聊的时间起了冲突的缘故，这名专员已经在这里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了。 本来她想的是让对方不要干等这么久，先回去下次再聊，亦或者是让没有仿生外表的普通单位过来来着，但在对方的坚持之下，红最后还是统一让她在房间里等着，等她会议结束了再聊。 “抱歉，让你等...” 红本想说抱歉让她等了这么久，毕竟将人家晾在那里近两个小时，是个人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些不爽的，结果刚说到一半，她就愣住了。 房间骤然安静了下来，红盯着她，而她则盯着红...的腿。 非常的仔细，非常的专注，不仅如此，她的嘴角还带着奇怪的笑容，令人不禁有点毛骨悚然。 红也很想说服自己，说她只是在发呆的时候不自觉的看向了那个位置——然而遗憾的是，精度极高的光学传感器是骗不了人的，通过对瞳孔和视角的分析，计算机毫无疑问的告诉她，对方就是在盯着她的腿看。 甚至，红还能判断出来，此时此刻这名专员小姐在看的，是她那副白色长筒袜在大腿根部微微勾勒出来的轮廓。 若是单纯的欣赏，红是根本不在意的，毕竟她把自己的素体做的这么好看，还每天细心打扮，也有一部分想让别人欣赏的缘故在内——要是藏着掖着不想让人看的话，那她一开始也就不会选择让仿生素体出面进行外交了。 但，前提是单纯的欣赏。 “索菲娅专员。” “嗯？怎么了？” 专员小姐先是微不可言的打了个激灵，随后迷茫的抬起头，眼神异常纯真的看着她，仿佛一个纯洁的孩子一般。 若是单看这副眼神的话，甚至要比红的崽崽们的眼神还要纯真，且纯真的多，毕竟再怎么说催眠自己，红也没法昧着良心说自家崽崽眼神中的是纯洁的亲情。 然而，现在的眼神再纯真也没用了，毕竟，在红的存储设备当中，早已经将这位索菲娅小姐刚刚的表情记录的一清二楚了。 在面对机械智能的时候，伪装是没有用的，也许她可以伪装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但只要露出哪怕一次破绽，整套伪装就宣告失败了。 而很显然，如今的索菲娅小姐，就露出了这个破绽。 “你刚刚在看什么？” 红站起身来，一边缓缓踱步过来，一边带着和善的微笑问道。 “嗯，呃...没有看什么。”她先是下意识的否定了一下，随后想起什么一样补充道“其实我刚刚在思考有关联盟太空工业区的规划问题，因此有些走神，没有专门在看什么。” “原来如此。” 红赞许的点了点头，仿佛听信了她的解释。 “您的会议开完了吗？” 见她没有再追问的意思，松了一口气的索菲娅不自觉的放松了身体，询问道。 “嗯。” 两人就这样照常的闲聊了一会儿 “对了，我突然想到个事，索菲娅，你知道是什么吗？” 红突然竖起一根食指，说道。 索菲娅歪了歪头，十分疑惑的样子。 “总让你这么劳累的跑来跑去，还给你添加了额外的工作负担，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啊。” 红带着一脸真诚的微笑，说出了令索菲娅骤然直起背板的恐怖话语。 “要不我跟你们糕层商量一下，以后这种麻烦的工作轮换着来就好，毕竟不能总麻烦你一个人，对吧？” “我承认刚刚在偷偷看您的大腿，十分抱歉！” 红的话音未落，她就这么毫不犹豫，干脆利落的缴械投降了——轮换减轻工作压力，听起来是在十分照顾她的样子，但对于索菲娅来说，这无异于是恶魔的话语。 好不容易站到比几乎所有联盟人都要接近红小姐的地方，要是因为这种原因就被别人分走的话，那她可就亏大了——更别说若是红用“轮换”的借口不让她再来的话，那她可就真的要哭出来了。 “看了多久？” 红随口一问道。 “从会议开始到结束，大约1小时40分钟！” “...” 这个人...准确的说，这个种族已经坏掉了。 红深深的叹了口气，着实为联盟的未来担忧了起来。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错了，下次还敢 整洁的办公室当中，红一边挪动了一下自己屁股下面的办公椅，一边抱着双臂，看上去颇为严肃的问道。 “你知错了吗？” “知错了！” 面前站的笔直的白毛狐狸果断的低下头，大声回应道。 “错哪了？” “我不应该用涩情的眼神盯着您的腿看那么久！” “？” 疑惑猫猫头。 “啊，不是。”发现自己失言的索菲娅专员赶紧摆了摆手，改口道，“我不应该用涩情的眼神盯着您的腿看！” “不对，我不应该用涩情的眼神盯着您看！” 索菲娅，你在说什么啊？你杰出的口才呢？ 快动起来啊！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你看，红小姐的眼神都变了，再瞎说话的话，以后就真不用来了！ “...” 红捂住额头，十分无奈——这只究竟怎么回事啊？ 明明身为联盟太空开发署的高级专员物质条件相当好，平时的性格也好，长相也是杰弗瑞人里顶尖的级别，为什么会对她这么痴迷？ 若是光看腿的话也还好，顶多表明她的性取向而已，但遗憾的是，机械智能是迄今为止最擅长联想的生命——当发现这只索菲娅对自己的奇怪的想法之后，以前很多怪异的，她原先不理解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怪不得你来的这么频繁，我本以为是联盟糕层的授意来着。”红微微歪着头，用索菲娅十分陌生的眼神打量着她，“原来，这只是你别有用心的掩饰吗？” “我......”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替自己辩解。 没办法，这被当事人直接逮了个正着，任凭她有多好的口才，也没法在一个机械智能面前编造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啊。 更何况她也不敢骗红，毕竟。实话实说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让对方像刚刚那样察觉到自己撒谎的话，她就真的没了。 “算了，你先回去吧。”红无奈的摆手道。 “我，我......是。” 她最终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毕竟，她面对的是一个文明的最高领袖，她只是个其他文明的外交专员而已，又不是人家宠爱的崽崽，有什么资格对她说“不要”呢？ 只是，努力了这么久打好的关系，就因为自己的得意忘形而付之东流了。 她有点想哭。 果然人太得意忘形，是会遭报应的。 索菲娅转过身去，缓缓走向了那扇隔绝了房间内外的大门。 “...” 望着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红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实际上却也不怎么好受。 毕竟是熟人啊，而且是整个联盟中最熟悉的，关系最好的几个人之一，她怎么可能真的生气呢？ 至于外貌好不好看什么的，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影响，更别说她还是长得相当好看的那种——再说了，喜欢她的人还少吗？这只顶多是明显了一点，被她察觉的太清楚了而已。 “算了。” 她叹了口气，反正，只要红自己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就不会影响到这种友情，不是吗？ “等一下，先别走。”红叫住了她。 “是！您有什么吩咐？” 感觉事情有转机的索菲娅立刻精神了起来，赶紧止住脚步，小跑回来。 “你在这儿稍等一下，我让卡图斯那边的素体问点事。” 红闭上眼睛，做出一副正在神游天外的样子——尽管让那边的素体去询问希儿的意见并不需要这边的素体做什么，但为了防止出现双方大眼瞪小眼的尴尬景象，她还是选择做出了这么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 看着红那微微仰着头，露出她那光洁的脖颈，一副好像可以为所欲为的样子，索菲娅压下自己内心再看一眼的欲望，将眼神移向了别的地方。 毕竟，得意忘形一次的代价已经够大了，这会儿可不是整蛊说“下次还敢”的时候，她目前的首要任务是稳住红，而非继续刺激她。 要徐徐图之。 至于卡图斯这边的话...... “你居然一直没答应过她们吗？” 面对红仿佛做错了事一般小心翼翼的询问，希儿用惊讶无比的语气反问道。 “是的。” “可我以前不是说过，我同意吗？”仿佛是内心的某种一直以来的观念崩塌了一般，她的语气显得十分的...难以置信，“这么多年你都没回应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没有。” 红仔细检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库，十分确定的摇了摇头：“而且，我不记得你有同意过。” “我当然有同...”希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低到连红都听不到的地步——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明确的，直接的告诉过红，自己同意且不介意她的。 “这种话谁会直接说啊！” 她抓狂的在红身上挠了挠，大声说道。 “我一直都以为你不仅喜欢白她们，也喜欢斯图尔特那些联盟人来着，哪知道你一直以来都...等等。” 希儿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会连白她们也没有回应吧？” “嗯...” “我当时说，让你和她们正常交往就行，结果你就理解成我不喜欢，就这么一直晾了她们几十年？” “呃...是的。” 红有点尴尬的回答道。 尽管追根溯源的话，这口锅还要扣到希儿的头上，但没办法，谁叫自己才是那个到处沾花惹草的呢？ 哪怕身为机械智能，本身没有什么必须专情一个的道德约束，但当初的她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自己不占理，并因此下意识认为“希儿是表面上无所谓，实则不喜欢”——这样一来，誓要让希儿开开心心生活的红自然也就不会去触她的所谓“霉头”了。 “所以说，我是吃了几十年的白醋吗？” 希儿承认，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瞬间，她的内心的确有感到一丝开心的，毕竟，这说明在红的心目中，自己的确是最重要的——哪个女孩在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会不开心呢？ 但这种开心只持续了一瞬间，就被更大的负罪感给覆盖了。 没错，是负罪感。 这种感觉形成的原因，她很难形容，毕竟哪怕是没有像人类和杰弗瑞人那样有一夫一妻制度的前卡图斯，也很难理解希儿，红，红的其他崽儿以及其他喜欢红的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但没关系，对于这些事，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够了。 那就是独占红所带来的那一点满足感，要远远不及于让朋友，让大家都开心所带来的满足感，更不及于得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伙伴们不能追求属于到她们的幸福时所带来的满满的负罪感。 这不是说委屈自己的问题，而是相对体量的问题，除非红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崽崽，否则对于希儿而言，让所有人都幸福，比让她自己独享所带来的满足感更甚。 这可能就是刻在群居动物DNA里的分享欲吧？ 再说，作为文明复兴计划的重要组成人员，她也不可能是一个自私的人——不然，她也不会通过计划的筛选。 毕竟在文明灾后复兴的艰难岁月当中，她们需要每一个人都是团结的，懂得分享的，而非自私自利的——更别说她还是原计划中的首领之一了。 “那，我告诉她了？” 红小心翼翼的问道。 “快去快去，真是的，哪有把人家晾着这么多年不回应的，真渣。”希儿摆摆手，示意她赶紧的，“还有白她们也是，只要她们喜欢你，你也喜欢她们，也抓紧点。” “人生一共才多少个三十年，哪有你这么一直拖着的。” “太渣了。” 多情是渣，专一也是渣，果然，感情着实是一门很难懂的学科呢。 红深沉的点了点头，准备操作另一头的素体回答索菲娅。 “别忘了告诉白她们，一想到让人家白等了这么久，我就充满了负罪感。” “好的。” ... 另一边，在望眼欲穿的等待了近十分钟过后，看着终于睁开双眼，站起身来的红，索菲娅压下心中的焦急，准备迎接最后的审判。 她不求别的，只要自己还能像以前一样和红交流，哪怕频率减半，她也就满足了，好感度可以慢慢培养，形象可以慢慢扭转，这些都可以靠时间去改变——但若是不让她来，那她就是有天一般的本事也没用。 “想知道我的崽儿的回答是什么吗？” “想。” 索菲娅用力点了点头。 “让女孩子伤心可不是淑女该做的事情。” 红努力维持着自己严肃的表情，好让这只狐狸意识到自己是在很认真的同她说话，避免其听到回答就得意忘形，乃至是得寸进尺了。 “所以，只要能够过我这关，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您说什么？” “所以说，只要你能追到我，让我同意你的追求，就可以。” 这个回答和索菲娅想象中的差别着实有一点大——直说吧，何止是有一点大？这简直是大到没边了。 要知道，她刚刚还在担心自己培养的好感度付之东流，从此直接失去追求权的，结果这几分钟下来，问题就摇身一变，变成自己能不能让红同意了？ 惊喜来的太快，令狐把持不住。 “那，那您同意了吗？” 索菲娅期待的纠起双手。 “当然......不同意了！”红狠狠地搓了搓她的脑袋，“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被几句话轻易追到啊！你想得到挺美！” “哎嘿嘿......” 虽然被果断的拒绝了，但她丝毫没有感觉到伤心，只是在那里傻笑——毕竟她本来也没指望这几年功夫就追到一个智械，更别说还是盟国的最高领导级别的智械了，要是真这么好追的话，那些失败了的也不至于说只敢在网上匿名写定型文了。 至于为什么匿名还能被她知道，就不方便透露了。 “所以您原谅我了？” “我本来也没生气，”红松开手，一边看着索菲娅整理自己那头被弄乱的头发，一边解释道，“我只是有点哭笑不得而已。” “所以您不介意？” 她立刻就得寸进尺了起来。 “介意！”红叉着腰，义正言辞的说道，“再让我发现的话，我就打你的屁股！” “好的！” 索菲娅立刻跳出来大声道，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变态的样子——明明刚刚还是一幅失魂落魄，楚楚可怜的模样，怎么这一下子就变了呢？ “一言为定哦。” “滚滚滚！” 在被红十分友好的请出房间过后，这里终于清净了下来。 “怎么总感觉我被套路了呢。” 红捏着下巴，感觉她好像被忽悠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至少事到如今，她已经明白自己该如何对待她身边的人，以及她最爱的崽崽们了。 人类那边有句话说得好，攘外必先安内，意思大概是说想要去外头沾花惹草的话，必须要先照顾好家里面的崽子——可能有一些理解上的误区，但基本意思应该是没有什么差错的。 而如今的她已经处理好了家里的事情，联盟一体化进程也正在有序进行，民间战争意愿高昂且稳定，各大行星的天钩工程也进入了建设期，最快的一座天钩预计将在一年之内完工，到那时候，她将为船坞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军工组件，并将其组装成一艘又一艘强大的，象征着力量的单推人级战列舰。 内部安定完成，一切准备就绪，那么剩下该做什么，答案便已经呼之欲出了。 “三日之后，人类-联盟混编舰队将轰炸盖基米德。” “五日之后，我的直属舰队将轰炸艾欧。” “六日之后，主增援舰队将抵达虫洞。” “九日之后，完成轰炸任务的两支舰队将抵达虫洞。” “所以，这是要打决战了吗？” 在用聊天软件噼里啪啦一阵敲，成功对白她们暗示了一波之后的希儿放下爪机，疑惑道。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因为这是取决于那个灭绝单位的想法的。” “毕竟，有那艘旗舰的超光速在，战与不战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它们的手里。”红解释道，“若是让我来决定的话，我希望不战。” “但要打，我也绝对不怕就是了。” 红轻轻的摸了摸希儿毛绒绒的耳朵，看着她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睛，一幅十分舒服的样子，淡然却又十分坚毅的说道。 “我会保护你们的。” “绝对。” —————— PS：昨天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梦到自己看到一本小说，剧情还挺戳我的，醒来后仔细完善了一下，感觉越想越合理，准备哪天当新书发了。 所以，问题来了，偷自己的梦里的书算不算抄袭呢？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杰弗瑞联邦（上） 尽管目前来看，在灭绝单位的超光速带跳旗舰影响之下，这个“灭绝联盟”已经成功的在主战场中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让胜利的天平朝它们一方倾斜了不少，但实际上，不同于十分慌张的人类，红的内心反而是相当平静的。 这并不是因为挨打的是人类，而非她自己什么的，身为一只机械智能，她当然清楚这座要塞无与伦比的重要性。 作为目前唯一一座深扎在敌人腹地的永久性要塞，一旦它被摧毁，她们不仅会失去对铁心灭绝者核心航道的控制能力不说，还会导致人类失去挡在其主要行星，火星前面的屏障。 这并不是说将局势倒退会一百二十年前（地球历四十年前），也就是人类将铁心赶出太阳系之前那么简单。 要知道在那时候，人类不光是舰队实力处于优势，其文明的凝聚力，团结度也都处于历史上的巅峰——这才是对于有机文明来说最宝贵的东西。 没错，伴随着科技的进步，在太空战争中“人”所能左右的事情的确在变得越来越少，装备和技术之间的比拼已经变成了现代星际战争的核心，看起来唯武器论已经完全胜出的样子，但实际上，这依旧是错误的，是不正确的。 是片面的。 尽管在实际操作当中，杰弗瑞人那由载人指挥舰+全自动无人化战舰组成的战斗网络，的确比人类这边全载人战舰的模式要更加优秀，更别提还存在着红这种论外的，“自己动起来的武器”了，但这并不会影响他们对于战争这一整体的理解。 赢得战斗胜利的是人而不是枪。 用更加准确，更加广为人接受的说法来说的话，唯武器论和唯意志论都是错误的，片面的。 想要在这场事关种群存亡的战争当中获胜，人类需要的既不是单一的武器，也不是空洞的意志，而是两者的优点的结合体。 是属于整个社会的全面战争。 而十分糟糕的一件事情是，尽管如今的人类在武器层面上，比过去两百年的任何一刻都要强大，但在总体层面上，他们却远不如当初的自己。 因为他们失去了那股为了赢得战争而不惜一切的意志。 四十个地球年的“和平”下来，如今的新生代人类已经忘记了灭绝文明的威胁，尽管他们在网上大谈“外星威胁”，到处激化排外情绪，但事实上，这些都只是嘴炮，是无需负责的口嗨言论而已。 当文明真的要为此备战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闹得最凶的这些人——因为备战真的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 别的不说，光是转型军工生产会影响到民间消费品的供给，从而影响到各种奢侈品价格的这种事情，就足以在民间激起千层浪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现代人并没有真的体会过被灭绝文明轰炸的恐惧，没有体会过整个文明命悬一线，随时有可能被画上休止符的那种如履薄冰，从小到大生活在富足环境中的他们，怎么会愿意承受生活质量大幅度下滑的代价呢？ 事实上，对于灭绝文明的威胁最警惕的，正是亲外程度最高的，最想和其他文明打好关系的，经常被认为是在“吃里扒外”的太空军。 在这方面，哪怕是素来以明智出名的泛亚高层也比不上——没有亲眼见证威胁的人是无法理解这一点的。 但很遗憾，太空军终归是少数群体，难以扭转整个文明的舆论。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在人类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放在平时，红无意对其他文明，尤其是这样一个陌生的文明评价过多，但遗憾的是，这个文明却是如今整个反灭绝文明统一战线最关键的一环。 一旦其舰队被击溃，从“海外作战”摇身一变变成“本土作战”，无疑会让其元气大伤，工业产能大减，至少二十个地球年内都难以恢复目前的战力——尽管这也会迫使人类重新将生产重心倾斜到战争之上，并重新激起民间的战争意愿，但这终归是“亡羊补牢”罢了。 毕竟再高昂的战斗意志，也无法凭空变出太空战舰——这又不是那种奇奇怪怪的唯心宇宙，想要增加实力，唯一的途径就只有慢慢的等船厂建造而已。 但话说回来，哪怕是这样严峻的情形，红的内心却依旧十分的平静，丝毫不慌。 这不是什么“因为她是领导者所以不能表现出慌乱”之类的因素，也不仅仅是因为她发誓要保护自己的幼崽，而是出于一个在数年前埋下的伏笔。 “第十二号区段对接完成，传感器工作正常。” “第一百一十号区段对接完成，传感器工作正常。” 几乎在同一瞬间，位于联盟首府行星塔拉隆轨道上的工程队就传回了两条内容大同小异的报告。 “整个工程已经完成了80%吗...”红一边调整着工程舰的姿态，以便回收上面的工程无人机单元，一边喃喃自语道。 “外星文明援助计划。” 当然，并不是说整个外星文明援助计划已经完成了80%，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援助计划是没有所谓的终点的。 除非红和被援助的文明之间的关系恶化了，亦或者由于某些原因，该文明的实力反超了红，不再需要她的援助——很显然，对于如今的杰弗瑞文明来说，这两者皆不符合。 因此，这所谓的完成了80%，其实指的是这个计划的一个重要子项目。 天钩工程。 在经过数年的建设过后，这项最初始于一场“交易”，随后却在两个文明愈发亲近的关系中渐渐变成真正的援助的巨型工程，终于接近了它的尾声。 三颗首府行星，三座太空天钩，连接着天与地。 “等到这三座天钩完工之后，她们的单日入轨能力将从原先的不到两万吨提升到八万吨，相当于原先的四倍。”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借助这三座天钩，杰弗瑞人可以实现真正的廉价天地运输，这样一来，不管是建造太空工厂提升产能，还是建造新的天钩来扩增入轨能力，都将成为可行。” 她总结道。 “这是从0到1的质变。” 这才是红能够安心和两个智械对着发育的最大底气——三颗首府行星，三个正在蓬勃发展，产能每况愈上的恒星系统。 以及一个即将完成统一的杰弗瑞文明。 当然，比起伏笔，这更像是个单纯的巧合而已。 毕竟在那时候，虽说红和联盟的关系就已经是很紧密，很牢靠的状态了，但终归还是处于一个“正常外交关系”的范畴之内的。 因此，当时的红之所以答应替她们建造三座天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用来交换原联邦二号殖民星系，也就是红家门口的那个恒星系统的。 直白点说，这只是一场交易，哪怕是半卖半送式的交易，其本质上也是交易，而非是现如今这种，是为了让联盟更加强大，让整个阵营有序发展而进行的无私的援助。 但不论其性质如何，有一件事都是当时的红没有料到的。 她从未想到过，自己当初所给予的那些援助会带来远比其投入大得多的回报。 并且来的这么快。 众所周知，相较于完全由智械组成的灭绝联盟，由于杰弗瑞和人类都是有机生物的缘故，导致在拥有相同数量星球的前提下，反灭绝联盟的总体工业潜力是肯定不如可以将资源全部倾斜到战争上的智械们的。 哪怕有红这个“反水”了的智械也一样。 毕竟严格来说，她的手头只有一个恒星系统可以供她开发，另外一个，也就是联盟移交给她的那个“第二殖民星系”由于基础设施未到位的缘故，短期内不可能提供什么有助于前线作战的产出。 这样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手头有两个可供智械全力开发的恒星系统的灭绝联盟的实力就会越来越强，而有机生物占多数的己方尽管实力也在增长，但其增长幅度势必会不如对方。 尤其是现在，假若灭绝联盟成功击溃了直布罗陀要塞的话，势必会导致人类元气大伤，让其原本就不怎么地的工业产能更下一层楼，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差距只会进一步拉开。 原本是这样的。 但当联盟拥有了这三座天钩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可是，就算她们有了三座天钩，但本质上还是会受限于有机文明的桎梏的。”对此，崽崽表示有些疑惑，“人类也有好几座天钩，还有一座在建的轨道电梯，可其产能依旧高不到哪去啊？” “本来是这样的。” 红直接了当的承认道，这并不是说有机文明的产能有多低，而是由于有机文明的一个先天的“缺陷”。 他们是“以人为本”的。 这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缺陷，毕竟文明在本质上，服务的终归是人，若是连人的生活乃至是生存要求都保障不了，又何谈去追求那些更远大的东西呢？ 事实上，红也是如此的，只不过相较于她区区百来只的幼崽来说，有机文明那动辄数十亿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为了支撑这么多人的生存要求，他们需要付出许多许多，而这也势必会影响，且是相当大程度的影响到文明的军事工业能力。 “但是，只要加上一个东西，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红歪了歪头，微笑道。 “比如，我？”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杰弗瑞联邦（下） 就在同一时间，遥远的塔拉隆星，在那万众瞩目的议会广场之上，联盟首席行政长正在发表讲话。 这可能将是她一生中所发表的最重要的一次讲话——不单单是因为在这次讲话过后，她将卸任杰法联盟首席行政长的缘故，更重要的是这次讲话将满足她从执政以来的最大心愿。 “......因此，若想要为我们的文明开辟出一块儿真正的净土，保护我们的人民不受到外来的威胁，我们需要进步。” “我们需要改变。” 她的声音低沉但又坚定。 “也许有人会问，难道我们现在做的还不够好吗？ “对此，我们的答案始终如一——是的，如今的我们做的比历史上的任何一刻都要更好。” “但是，在这片冰冷而又黑暗的宇宙当中，我们做的，还不够。” 尽管在场的人们都知道她所要宣布的事情是什么，但在此时此刻，会场当中除了她那坚定的声音以外，没有任何的嘈杂亦或者是交头接耳，所有人都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聆听着她的讲话而已。 因为这也是他们的心声。 “又也许有人问，我们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出如此前所未有的激进变革呢？为什么不能在准备万全之后，徐徐图之吗？” “对此，我们的答案十分明确——有必要。” “历史无数次证明，拖延我们进步的脚步，甚至导致文明分崩离析的最大原因，不是别的，正是这种瞻前顾后。” “我们总想要准备万全，总想要十全其美，但在这世上，真的存在所谓的‘万全’吗？” “不，它不存在！” 她的声音开始激昂了起来。 “在这片宇宙当中，也许我们可以等候，红阁下也可以等候，但敌人不会！” “我们需要力量，需要足以能保证杰弗瑞人生存的力量，需要能够与伟大的红阁下并肩作战的强大力量——而想要做到这一切，那些瞻前顾后，小打小闹的修补做不到。” “我们需要的是变革。” 她望向台下那数以十万计的民众们，视线所到之处，皆是他们期待的眼神，以及那内心中按捺不住的激动之情。 不光是这里，在世界各地，也有数十亿人正在透过屏幕看着这里——无论是城市还是荒野，无论是星球还是太空，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是信号能够触及的地方，皆有着一张张翘首以盼的面孔。 因为这一天，他们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一个彻头彻尾，足以令我们的文明焕然一新的伟大变革！” “如果我们不去尝试，那我们就永远也不会得到答案，如果我们不去迈出那一步，那我们也就永远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所以，今天，我们就要迈出那最关键的一步。” “在此，我郑重宣布，在经过塔拉隆联邦议会，杰弗瑞帝国议会，法莎提行星同盟议会，以及上述三国所有公民共同进行的，完全公平公正且透明的全民公决过后，上述三国自愿放弃一切原有的国家主权，自愿放弃一切原有的国土和星球宣称，自愿放弃在最终决议文书当中所注明其他一切会干扰到杰弗瑞文明统一的权利。” “同时，根据全民公决的表决结果，所有公民将自愿放弃一切原有的非物质性的，人为施加的，用于阻碍杰弗瑞人团结一致的隔阂，并支持上述三国议会在最终决议文书中的表决结果。” 首席行政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同样激动的内心，字正腔圆，一字一顿的宣布道。 “于卡图斯标准历6413年4月1日15时，杰法联盟这一邦联制联盟组织，将正式改组为一个统一的，单一制主权国家，原先的所有成员国自愿放弃一切独立主权，并成为杰弗瑞联邦共和国下的地方行政区划，接受中央政府的领导。” “由此，在伟大的红的注视下，杰弗瑞联邦共和国。” “于今天成立了！” 她放下手中的演讲稿，静静地听着台下那如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嘴角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不光是这里，整座城市，整颗星球，乃至是整个杰弗瑞文明星域都仿佛沸腾起来了一般，无论是在大街还是小巷，无论是高楼大厦还是居民住宅，到处都是人们的欢呼声——这些声音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又整齐划一。 因为无论他们的身份几何，在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他们是杰弗瑞联邦共和国公民。 这是来自杰弗瑞人的声音。 “恭喜你们，做到了。” 倾听着下方那如潮水般的欢呼声，红一边背靠着墙壁，让上半身隐藏在了屋檐的阴影之下，一边轻声说道。 在高楼之间穿梭的秋风拂过面颊，她那银灰色的发丝在空中微微飘动着，仿佛在向世界无声阐述着发丝主人内心的忧虑。 是的，忧虑。 当然，她目前所忧虑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所谓的“担心杰弗瑞人威胁到崽崽们”了，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杰弗瑞人统一，并且在这个没有任何人能看到的地方，表达出她最真心的祝福了。 以红目前所处的地位和能力，只要她想，她有无数种办法阻止这个杰弗瑞联邦共和国的建立。 甚至，她只需要什么都不做，严格遵守“不干涉他国内政”这一外交准则，做好自己“盟国”的身份，杰弗瑞人就断然不可能组建起一个这样如此众望所归的统一国家。 她之所以在忧虑，其原因很简单—— 红在害怕。 哪怕其程度只有一点点，并且自始至终都没有在其他人的面前表露出来，但她依旧知道这股情绪的名字。 害怕。 回想起两个文明刚刚见面的那段时间，她们之间还在互相猜疑，互相警惕，甚至一度在战争的边缘上翩翩起舞，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为了尽可能消除这些“陌生的外星人”威胁性，让她们无害化，红执行了这一切的开端。 文化入侵计划。 若是让当初的红知道在短短37年之后，她就能成功击溃杰弗瑞文明的一切心理防线，将原本素不相识的对方变成自己事实上的“从属国”，并让她们自愿的，主动地放弃掉她们的独立性，接受红的管理的话，那时的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前提是当初。 在这段已经持续了19年的蜜月期当中，改变态度的不光是杰弗瑞人，也不光是如今已经进行了全民基因修正，成为杰弗瑞人中的一员的原法莎提人，改变的还有红。 这个理论上最不可能被改变的，“死板”的机械智能。 “我能够做得到吗？”红微微仰起头，望向远方那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恒星，喃喃自语道，“我能满足你们的愿望吗？” “我能带领你们走向更美好的未来吗？” 也只有在这种空无一人的地方，她才能够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情感了——哪怕她平时再怎么自诩“有话直说”，但现实并不会依照她的想法而变动，当她成为了一个文明的领袖时，就注定其有些话，有些情绪，有些想法，是不能直接表现出来的。 尤其是现在。 “在此，我将宣读《杰弗瑞联邦共和国中央政府公告》，内容如下......” 紧接着是一长串的官方发言，阐述了这个新生的杰弗瑞联邦共和国，或者说杰弗瑞文明的各项基本准则，包括施政方针，文明发展目标，以及一些主要的人事任命等，顺带简要说明了几个比较特殊的，核心的准则。 例如他们虽然沿用了“联邦”的称呼，但实际上并不实行州政府联合制，而是采用了更加统一，更加团结的单一制，以及一些关于某些旧有权利的废除和新有权利的添加等等。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头戏，或者说不是人们最关心的，最期待的，最重要的那件事情。 尽管上述的那些事情一样十分重要，重要到未来的学生一定会为此抓耳挠腮，头痛不已的地步，但在这场仪式当中，她们最期盼的，的确只有一个东西。 “...以及，任命原联盟首席行政长，奥莉薇娅，为杰弗瑞联邦共和国执政官。” 奥莉薇娅小姐再一次放下手中的公告文书，不同于刚刚宣告联邦成立时，为了让民众有时间欢呼而短暂放下的行为，这一次是真的完完全全的放下了，毕竟，这篇公告已经完全宣布完了，到此为止了。 以一个文明最高领袖，执政官的任命为结尾，听起来就十分地完美。 如果她们真的就这样结束的话，红反而可能会更高兴，也更轻松一点——一个曾经混乱的，互相征战的文明在她的教导下，消除了彼此的仇恨和争端，团结起来组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统一的，独立自主的伟大国家。 这个结局兴许才是最完美的那个。 “红。” 奥莉薇娅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准确的说，是拉到了那台位于议会广场之中的素体之上。 虽然对于一个在多进程处理能力极强的机械智能来说，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走神，更不可能存在“过于关注一个素体从而忽视了其他素体”的情况——不过，“更加关注”这件事本身倒是存在的。 用计算机一点的方式来说就是“更高的进程优先级”而已，而此时此刻，议会广场上的素体就取代了躲在阴暗处的那台素体，成为了塔拉隆上红最关注的素体。 “奥莉薇娅执政官小姐。” 红微微点了点头，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尽管她才是那个得利最大的人，但若是现在可选的话，她宁愿放弃这些利益，选择另一条得利相对较小，但能让她更加安心的路线。 但红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既然当初的自己选择了撩拨她们，那她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代价和后果。 “请问，您是否愿意继续引领我们的脚步，指引我们前行呢？” 奥莉薇娅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不过导致它的并不是伤心，而是激动和欢喜。 是自己理想和心愿得到满足的喜悦。 “我愿意。” 这正是导致红感到有些忧虑和害怕的原因——她们越是全身心地信任着“保护并指引她们”的导师，红就越发感到这副负担的沉重。 “请问，您是否愿意让杰弗瑞文明成为您手中的利刃，并在这片宇宙当中开辟出一片属于您和我们的净土呢？” “我愿意。” 无论如何，事到如今，红也不存在任何拒绝她们的可能性了。 不单单是因为这股力量的确足够强大，更重要的是她承认，自己的确无法坐视她们走向衰亡，和卡图斯人一样，可爱而又可敬的她们，不应当成为这片宇宙中的一座无名的墓碑。 她将接下这份力量，也将接下其对应的责任。 “请问，您愿意成为杰弗瑞联邦共和国的最高领袖吗？” 红的视线缓缓的扫过整个会场，最终，她微微笑了一下。 历史已然如此，过去无法改变，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得起自己的内心——而既然她们付出了这么多，要想不让自己感到愧疚，她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样。 “我愿意。” 在塔拉隆的秋风当中，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又恬静。 卡图斯标准历6413年4月1日15时21分，杰弗瑞联邦共和国结束了其维持了20分钟的独立，成为了猫猫联盟旗下的永久成员国，并与猫猫联盟的中枢国，猫猫单推同族体组成了共主邦联。 在杰弗瑞联邦共和国当中，由选举选出的执政官担任第二领袖，遵循联邦宪法的意志管理国家，红则负责担任最高领袖，拥有对宪法的解释和修改权，并在任何时候拥有对联邦的无限干涉权和任免权，且在没有发起全民公决并有超过三分之二的公民投票弹劾的情况下，其担任最高领袖的时限为永久。 自此，杰弗瑞文明终于摒弃了旧有观念的一切阻碍，并以此为转折点，开始了文明伟大进取的道路。 表面上看，我们似乎是失去了主权，并以此换来了强大文明的保护，但事实上，我们失去的只有旧有思维的桎梏和枷锁，我们不仅没有失去丝毫的主权，相反，我们得到只有更多和更多，多到穷尽一生都无法偿还。 愿红阁下和她的文明永远安康。 ——摘自《杰弗瑞文明近代政治发展史》 —————— PS：可选曲目：The Federations Theme或Galactic UN Theme（都是群星的BGM） 名字主旋律都和这章比较贴近，唯一遗憾是没有那种宏大的感觉，差了点意思。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自由，民主，与平等 显而易见，在信息交流如此发达的现代，这种纵观杰弗瑞文明整个历史，都能称得上是史无前例的大事件，其消息自然不会仅仅限制在她们的星球和国土之内，短短几十分钟之内，杰弗瑞联邦成立的消息就跨越了上亿千米的宇宙空间，传到了正在灭绝单位母星系作战的远征舰队，乃至是太阳系的人类耳中。 “难以理解。” 对此，人类民众的评价基本一致。 尽管在灭绝文明的联军即将触及防线的现在，人类按理来说应当专心准备战斗，不应该去理会这种发生在数个恒星系统之外，短时间内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的“他国内政”。 但话虽如此，人类还是逃不脱其吃瓜的本性——哪怕明知几个小时之后他们的舰队可能就要被揍得抱头鼠窜，但当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们依旧不忘抽空对此事发表一些看法。 包括且不限于“历史倒che”，“威权主义”，“自由之光的消逝”，等等等等。 总而言之，在人类看来，这次的国家合并不仅没有什么伟大的一面，相反还开了一波历史的倒che，满满的“弃明投暗”的味道。 这还是人类现在不知道红才是最高领袖的缘故，若是让其知道这个新生的，横跨四个恒星系的文明的实际统治者，其实是一台异族的智械的话，他们的反应只会更大，更激烈。 最最起码，那也得先是一顶“殖民主义”的帽子扣上去。 这也很好理解，人类作为一个哪怕一度被打的接近亡族灭种，都坚持以联合国、联盟这种形式，而非合组为统一国家来进行宏观调度的文明，那自然是有其内在原因的。 纵观整个人类文明的近代发展史，不论是思潮更加偏向于红色的泛亚-火星阵营，还是思潮更偏向于蓝色的土星-英法阵营，亦或者是相对中立偏泛亚的木星，其核心价值观都无外乎是“自由，民主，平等”这类词汇的。 哪怕是在两百多年前，在那个以国家为单位各自为政的星球时代，在那个两大阵营矛盾最激烈的第三次世界大战时期，这一点也不曾改变过——双方至多是在自由这个词上产生不同的理解，并在其和政府集权之间的制衡程度上产生一些分歧。 其本质，从始至终，都是没有太大变化的。 也许在21和22世纪，因为其双方相互敌对的关系，尚不能特别明确，特别清晰的辨别出人类文明的真正阵营，毕竟在以阵营为单位的世界大战期间，个人的立场是只能，且理应取决于国家和大多数人的意志的。 但从自2200年的那场铁心入侵过去之后的这一百多年里，人类依旧能够维持其对“自由民主平等”的追求，甚至还比当初更胜一筹这一点可以看出，这就是整个人类文明的主流思潮。 无可置疑。 但是，杰弗瑞人的价值观就并非如此了。 不同于从广袤平原上起源，消灭了其他所有近亲从而获得“人类文明唯一物种”的智人，在塔拉隆热带雨林中诞生的杰弗瑞人的发家史，相比之下就和平友善的多了。 尽管在总体上都称之为杰弗瑞人，但若是从基因角度溯源的话，杰弗瑞人实际上是由十几个分支经历了漫长的基因池交换，从而最终融合而成的一个种族，而在这个种族下，拥有四个亚种。 足足四个。 注意，这可不是智人对尼安德特人的那种“融合”，而是正经的融合，没有涉及到太大规模的流血事件的和平演变。 虽然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这段经历带来的只有各种各样的外貌特征，比如莉莉娅的毛茸茸的大尾巴，亦或者是白那对儿特别尖的耳朵什么的，除了择偶以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对于生物学家，历史学家以及新开的外星文明外交学家来说，这却是一个很好的体现“人类文明和杰弗瑞文明的思潮差异”的角度。 毕竟就像人类无法理解杰弗瑞人开历史倒che，从民主平等的多国联合主动转变成单一制国家的行为一样，杰弗瑞人也无法理解人类和铁心死磕了一百多年，联合程度却始终没有超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级别的行为。 如果是统治阶级出于自身利益不愿联合的话，她们兴许还能理解一点，可人类表现出来的却和她们想象恰恰相反，在“组成统一的人类文明”这件事上，持反对意见最大的反倒是民间。 当然，并不是说人类不喜欢统一，不喜欢联合，不然也不可能诞生五大主要政治实体，之所以迄今为止他们都保持着半分半合的“联盟”状态，其主要原因，至少他们表面上认为的主要原因，是内耗。 没错，是内耗。 根据人类的理解，相较现在各国只管理自己的星球的“自治”，将所有星球置于同一个政府之下反而会导致更多的内耗——若是不处理好这其中的关系，贸然合并的话，不仅不会增强人类的实力，反倒会激发出更多的矛盾。 至于这个“处理关系”所需的时间，也不多，大概就一百年起步吧。 毕竟，排外情绪若是那么好清除的东西，他们也不至于连个地球都统一不了了。 连人类内部都这么难处理，由此可见他们能够对以杰弗瑞人为首的外星文明保持这等“善意”，真的已经是诚意很大了。 要知道，判断是否排外的标准并不取决于各国民间偶尔喊上两句的“政治正确”，亦或者所谓的“主流舆论”，而是取决于当他们的切身利益真的受到损害时，是否还能坚持其想法的。 换句话说，只要他们不愿接受福利和工作被“外国人”，尤其是那些懒惰的外国人给抢走，文化和历史被融合和同化，以及本族人口只占全国不足20%的未来，组建人类统一文明就只是一句口号，一句空谈而已。 现在的人类文明很明显没有满足这个标准。 因此，由于互相之间的不了解，在他们得知杰弗瑞人是由四个亚种组成的情况后，不知道其细节的人类就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的情况代入到了杰弗瑞人的身上——尤其是在知道联邦，帝国和同盟之间的战争史后，他们就更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人类这还是同一个种族呢，光是因为眼睛和皮肤的颜色就能打的头破血流，社会问题层出不穷，这杰弗瑞人可是正儿八经，真真正正的“不同种族”，甚至还有法莎提人这种生物的存在，这矛盾不得大到没边？ “难以理解。” 对此，杰弗瑞人也如此评价道。 要知道，在全民基因改造工程过后，法莎提人已经从原本独立的“法莎提族”变成了“杰弗瑞种”下的一个亚种，就像是以大尾巴著称的鲁伯隆亚种那样。 很显然，这种种族的差异是压根不会带来什么所谓的“歧视”的，相反，可能还会有不少人喜欢这种别具一格的风格呢。 光是两个文明形成的经历历程，以及文化背景上的差异，就足以导致了目前这种“人类理解不了，杰弗瑞人也理解不了”的诡异情况，更别说物质上的差异了。 毕竟，人类、杰弗瑞人和卡图斯人之间并不存在进化上的同源，只是单纯长得像而已，其器官结构不同，大脑组成不同，进化路上感染的逆转录病毒类型也不同，其思维方式和想法怎么可能完全一样呢？ 人类追求的是“自由民主平等”，杰弗瑞人的主流价值观比较认同“平等”，但在民主和自由方面则不过多在乎——或者换句话说，她们只在乎自由民主这个“结果”，但并不追求让这个结果必须建立在一个民主政府上。 只要她们能够自由的表达她的观点，并且能让政府听到她们的声音，保证这个政府是在为种群服务就行，至于这个政府是否是由民主表决这个“过程”选出来的。 不重要。 这也是红获得最高领袖位置的最大原因，当杰弗瑞人足够信任红，并认为遵循她的命令比选出一个民主表决的政府所带来利益更大时，将红推上这个位置就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自由也是同理。 唯一有些例外的是平等。 不同于卡图斯人，杰弗瑞人还是比较关注平等的，哪怕她们在前几十年还在一直使用异族奴隶，直到最近才被弱人工智能完全替代也是一样。 或者说，正是因为有这段历史，杰弗瑞人才会唯独对平等如此在乎。 再怎么说，作为带着“共和国”词缀的国家，还是要稍微贴合一下词义的，尽管在“共和”的定义当中，明确表明政府领导不应该是继承的、世袭的亦或者命定的，而是由自由公正的选举产生的，不过对于杰弗瑞人来说，只要这个位置上坐的是红，就完全没关系啦~ “所以，他们居然敢在战争这种最动荡混乱时间段进行重组。”对此，人类大使表示非常非常的不解，“就不怕出什么岔子吗？” 要说联邦成立对谁的影响最大，不是别人，还是这支正在和他们展开外交的外交使团了——毕竟极少有人能体会到，睡前还是三个国家，一觉醒来就变成统一联邦的奇妙感的。 连解体经验丰富的某近代大国糕层都没体会过的，那种新奇感。 除了那个上天时是苏维埃落地变成俄联邦的宇航员。 嗯，可能还要加上那些在空间站中，目睹弹道导弹在太空中划过的宇航员们。 总而言之，除了这种极少的个例以外，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应该是体会不到这种仿佛一夜之间穿越了世界线的感觉的。 “临阵换将，此乃兵家大忌啊。” 他有些忧心忡忡的自言自语道。 和以往的“联邦”不同，杰弗瑞联邦共和国有一个非常明显、非常独特的特征——它虽然带着联邦的名字，实际上却是一个单一制国家。 而为了做到这一点，杰弗瑞联邦的前身三国也没有像普通的联邦那样，通过“加入”的方式来进行组建，而是选择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堪称是“不留后路”的方式来建立。 “宣布原先的国家解体，然后以散落在五颗星球上的杰弗瑞人为名义建立新政府？” 外交官下意识的想推一下自己眼镜，结果手抬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为了方便太空生活，已经提前做过了矫正手术，只好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悄悄地放下了自己无从搁置的手。 “这可真称得上是破而后立。” “有一说一，确实。” “凑巧”被任命为新外交官的前杰弗瑞联邦外交官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的，按照官方的说法，之所以新政府的官员和三个前身国家的人员构成异常相似，其中并没有任何内在的关联，只是单纯的新官员符合条件，是凑巧而已，一些此前有大量贪腐前科的官员没有被任命，凑巧而已。 总之都是凑巧。 听起来有点诡辩的意思，但这正代表了杰弗瑞人和过去分割的决心，之所以她们要做出这些“多此一举”的行为，其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堵死自己的退路。 在她们看来，假如选择让三个国家各自带着自己原先的构成“组建并加入联邦”的话，可能会导致未来的年轻一代对这个时代产生误解，并产生一些愚蠢的，如今的杰弗瑞人绝不愿意见到的想法——例如退群，解体，乃至是打出所谓的“复国”的旗号。 皆有可能。 而现在这种先解体国家，然后让人们从无到有建立起一个新的国家的形式，就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这个问题。 尽管只要想，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完全可以想出一千个，一万个不同的理由，但只要扯不起复国的大旗，占据不了道德的制高点，他们就会跟现在那两颗外星殖民地上的叛乱分子们一样。 难成气候。 图片:"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位置:"Images/1617556268-100214443-106913498.jpg" —————— PS：好消息，好消息，月初第四天请假条就用完了，这波啊，这波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破而后立。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过，不论双方的价值观差距有多大，对彼此的真实想法又如何，其实都无关紧要，因为在两国官方交涉的时候，这些统统都不会表现出来的。 至少在表面上，不会表现出来。 再怎么说，人类也只是排外，又不是脑子进了水，不会故意跟一个没有利益冲突，审美和道德观惊人相同的文明过不去的。 尤其是在如今这个遍地灭绝智械，打不赢就得死的宇宙当中，别说他们这种只是略微有些排外，有些自满的文明了，就算是那种满口“外星渣滓”的极端排外文明，那也得为了生存而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选择和其他有机文明联盟。 而且说实话，人类这点排外程度，若是放在某7+太空策略游戏当中比较的话，连一个“普通排外主义”的思潮都不够点出来的。 毕竟，别说是极端排外了，连最普通的排外主义都是拒绝给予外星人完整公民权的，境内的任何外星人最多最多都只能拿到一个“居留权”，可对于人类来说，假如有杰弗瑞人或卡图斯人愿意加入人类文明的话，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是举双手赞成的。 没人能昧着良心说一个能说出“虽然不喜欢外星人，但她们实在是太可爱了”的种族，是正儿八经的排外主义的。 之所以目前的关系没那么好，一个原因是物理距离太远，相处时间又太短，互相了解的程度甚至还不如当初红和前杰法联盟冷战之前的程度——而另一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也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正是红。 要知道，如今的杰弗瑞人对红的爱戴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历史上的任何一位领袖，尤其是在选举了红为最高领袖之后，她们在可预见的未来都不会有什么可能和动力去主动脱离红的统治，因此自然而然的，她们的外交也会受到红的影响。 而且是相当大的影响。 根据学者们的预测，假若在另一条世界线上，她们遇到的第一个文明不是红，而是人类文明，杰弗瑞人应该是能够和人类展开正常的外交互动的。 当然，这里的“正常外交”包括且不限于，强势方对弱势方的经济和文化殖民，相邻星系可能出现的领土争端，附庸国，傀儡政权等等。 这些都属于正常的范畴，毕竟如果没有红的话，光看杰弗瑞文明本身的军事力量实在是薄弱的可以，五个恒星系统加起来一共就不到1000万吨的舰队，和人类那巅峰时期过亿，如今也有8000万吨的舰队完全没得比。 但有了红的横空出世，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那些能够和人类分庭抗礼的舰队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智械，她的存在先天就在人类的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她的友善会不会是装出来的？ 她是否真的能理解我们说的话？ 她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一个灭绝智械？ 哪怕从联邦人和那个叫斯图尔特的同族体指挥官的口中，他们得知这个智械是个对某些幼崽有着非同寻常的态度的“老妈子”，他们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改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一个智械是危险的，无法沟通的印象先入为主之后，她不论做出什么行为，在人类看来都像是用来迷惑猎物的伪装。 当然，有刺归有刺，关系还是得好好打的。 虽然杰弗瑞人和卡图斯人都和人类长得超乎寻常的相近，看起来仿佛整个银河都是兽耳娘的样子，但他们明白，这大概率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这个巧合指的是“恰好遇到了杰弗瑞人这样的文明”，而不是指“杰弗瑞人恰好长得和人类非常像”。 毕竟从唯物辩证的角度出发，在三个此前理应不存在足够有意义的物质交流的行星上的三个截然不同的生物圈，却“恰好”在几乎同时进化出三个外貌极度相似，基因组却完全不同的智慧物种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如果只是单纯的人型的话，还能用趋同进化解释一下，可这种遮住耳朵和尾巴就能轻松混入人类社会级别的相似度，说是巧合，基本没人能信。 不过，不管是不是巧合，对于如今的人类都没用什么意义——生活总是要过下去的，有些事情，不必太追究。 而现实就是，不论是那个被杰弗瑞人灭绝掉的，不知道为什么乱入进来的原始文明，还是在旧联邦解体时被法莎提同化掉的那个前太空文明，其外貌都和人类相差甚远，连一点类人的特征都看不出来，三观差异也大到完全无法接受的地步。 这样一来，一个三观相似，外貌相似，态度温和的外星文明，就变成了一个异常难得的优质盟友，就算其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光是用来提升民间的幸福度都是稳赚不亏的。 哪怕人往哪里和她们的基因差距比和牵牛花的差距还大，也无妨，大家都是颜值动物，就没必要遮遮掩掩得了。 更何况，这些兽耳娘的战斗力可不算弱，其舰队如果算上红的话有将近六千万吨，已经足以和人类分庭抗礼了，无论何时都绝不是一股可以小觑的力量。 尤其是在当下这种需要抗击灭绝文明的局面，这五百艘战舰就更是人类绝对要拉拢的对象，尽管在红和杰弗瑞联邦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的衬托下，人类自认为非常有诚意的外交在她们眼里，仍然呈现出满满的排外味道。 但至少，两者的关系在改善——哪怕其幅度很小，速度也很慢，但比起两个文明初见时那一系列狂掉好感的操作，已经称得上是非常巨大的改变了。 这是这支区区十几人的外交使团所能做到的极限。 毕竟，外交使团是无法包办一切的，若是想要更多的话，单凭他们是做不到的——那需要来自糕层观念的改善，需要的是主流思潮的转变，需要的是更强大、更有力的支持。 他们需要让民众意识到，如今的人类，还没有在宇宙中高傲自大的资本，而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他们已经竭尽了他们的全力。 “就看你们的了。” 回程的路上，望着舷窗外那散落在漆黑宇宙中的点点尾焰，大使轻轻拂过冰冷的舱壁，喃喃自语道。 无论先前关系处理的有多糟糕，又无论这段时间他们修复的是好是坏，在灭绝文明挑起这场区域性决战之后，都已经无所谓了。 外交环节已经宣布告一段落，接下来登场的，是舰队之间的硬碰硬环节。 “现在是卡图斯标准时6413年4月1日17时，距离增援舰队抵达虫洞还有278个小时，距离攻击舰队抵达盖基米德卫星还有130个小时，距离灭绝舰队抵达直布罗陀要塞还有预计不到1个小时。” 仿佛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一般，走廊上方也应声传来了红甜美的播报音——不过在当事种群的人耳中，这最后的“预计不到1个小时”听上去。 可就不是那么甜美了。 “敌舰队当前距离主要塞24000千米，观测到变轨操作，预计轨道已确认。” “观测到灭绝单位舰队跃迁活动...目标已出现，当前距离25500千米，预计轨道已确认。” 两条讯息一前一后的汇报了上来，中间相隔的时间不足30秒——这并不出人意料，毕竟早在铁心舰队出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出了这两支舰队会在同一时间抵达相同位置的判断。 毕竟，在太空中是很难使用“夹击”这种地面上十分好用的战术的——众所周知，在无垠的太空当中，所有物体都是受到引力的束缚，遵循着严格的轨道前进的。 因此这会导致一个十分尴尬的事情，那就是假如将舰队分成两支，沿着不同轨道进行“夹击”的话，对方只要稍微的调整一下轨道，就可以轻松的和其中一支舰队率先接敌，从而将夹击的局面转化为葫芦娃救爷爷。 而且，若是在战前不集合进入统一轨道，任凭其自由漂流的话，几个周期下来，对方的舰队就会因为细小的速度差异而成为散落在整条轨道上的断线珍珠，到那时候再想去修正轨道的话，dv的消耗可就没现在这么小了。 多消耗一点dv，短期内可能没有什么影响，毕竟在战争刚刚打响之时，决定胜负的往往是更加强大的火力亦或者更加坚实的装甲，而非是dv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在一场势均力敌的太空战当中，谁能节省下更多的dv，谁能让相同的dv起到更大的作用，谁的优势就会更大。 毕竟双方能携带的总dv是有限的，补给船能够增加的工质也是有限的，而只要dv归0，那艘战舰上的所有武装就都失去了意义——失去了机动能力的航天器，只能成为轨道上一块儿无忧无虑的太空垃圾。 胜利总是会青睐于dv计算更加精细的一方，这是人类打了上百年太空战所得到的最大的经验。 和教训。 “正在与轨道模拟程序进行数据同步...同步完成。” 在将望远镜新得到的数据入库之后，指挥部面前的大屏幕上也同步的显示出了新出现的那支灭绝单位舰队。 理论上来说，这种讲究实时性的数据应该是全自动录入并显示的，但没办法，当初设计轨道模拟模块的程序员们绝对没有考虑到，有朝一日他们的程序要面对一个能够通过超光速进行跃迁的敌人。 这和数据链中断所造成的的轨道不连续还不一样，数据链中断虽然也会导致航天器消失，但在这期间，计算机的本地时间是依旧在正常流动的，假如断联持续了10分钟，那么当10分钟后航天器重新恢复通讯之后，系统就会发现这个“新的”航天器出现在了之前断联的航天器原本应该出现的位置。 依靠人类目前拥有的弱人工智能水平，想要将其联系起来，并判断出这个航天器就是刚刚断联的那个航天器，还是比较轻松的——当然，实际操作中一般不会这么麻烦，直接要求新连接的航天器汇报编号即可，因此这种手段主要是用来判断短暂被天体遮蔽的敌军舰队的。 毕竟敌人可不会主动向你汇报编号。 但跃迁就不一样了，灭绝单位舰队消失-再出现的间隔只有短暂的几秒，若是依照数据中断的方法判定，这段时间撑死也就飞出去几十千米，但实际上在超光速旗舰的带动下，两段轨道的距离相差却能达到上百万千米。 这样一来，电脑一定，且只会判断是在脸上出现了一支新的舰队，而不是此前在百万千米之外的舰队瞬移到了脸上。 这会严重干扰指挥型人工智能的判断，并且导致其作出在种种匪夷所思的战术决定，按理来说，在得知灭绝单位有“跃迁”这种机动方式之后，他们应该提前就为相关程序打补丁的。 然而，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人类没有这么做，而当敌人真的来临时，他们又不可能现场找程序员去编写补丁。 先不提来不来得及，万一没有经过严格测试的新补丁出了什么bug，导致整个指挥系统崩溃的话，那才是真的出大事了。 因此，直布罗陀要塞的工程兵们只好一边在心里骂着娘，一边祈祷对方不要在战斗时候进行跃迁。 毕竟，哪怕有程序的帮助，手动录入也是一个相当复杂且耗时的工作，假如对方在两军交火的时候突然进行跃迁机动，会导致在新数据录入前，所有只能依靠数据链进行指引，无法进行自主观瞄的己方战舰丢失掉对对方的跟踪。 这些战舰可不是个小数目。 不仅如此，严重的数据冲突和逻辑出错甚至可能会导致人工智能产生战术误判，从而影响到对于整个大局的判断和决策——哪怕在人类的监控和修正下，不至于偏离出太远，可能对整个战局的胜率影响只有0.01%，但哪怕只降低0.0001%，那也是实打实的降低。 “这次战斗结束之后，一定要让上头重视起来，好好的整治一下议会里那些只会拖人类文明后腿的败类才行。” 望着屏幕上正在缓缓向人类压来的敌军联合舰队，总指挥在内心中暗暗想道。 若是没有他们的狂妄自大乃至是从中作梗，不论是和联邦以及同族体的外交关系，还是如今人类对这场战争的准备，都会比此刻要好上太多太多——当某些人的存在对人类文明不仅没有丝毫好处，反而还拖其后腿的时候，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选择。 “敌舰队前锋当前距离我方...20000千米！” —————— PS：想换个封面，如今这个即不能吸引到喜欢看美少女的读者，也不能吸引到喜欢看科幻的读者，就很尴尬。 大家是想看这种的呢—— 图片:"猫耳萝莉",位置:"Images/1617683989-100214443-106919404.jpg" 还是想看科幻一点的呢—— 图片:"世界型都市",位置:"Images/1617654510-100214443-106919404.jpg"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日暮东风怨啼鸟 不同于位于恒星-铁心母星四号拉格朗日点上，那个通往灭绝单位的、公转周期长达数十天的虫洞，这颗连通火星和直布罗陀要塞的虫洞不论是在距离上还是周期上，都是相对十分短暂的。 目前这颗虫洞是在一条距离G2-139d-b卫星表面约8500千米的轨道上运行，在这种轨道高度之上，虫洞的轨道周期已经是十分漫长的了，因此为了保证虫洞后方的火星的安全，直布罗陀要塞必须处于和虫洞相同的运行轨道，以避免出现鞭长莫及的情况——当然，它们之间有1000千米左右的距离，以确保能够避开虫洞周围的空间畸变区。 回到有关观测设备的话题上，要知道，虽然每一艘战舰上都搭载有不少的冗余和备份，但没办法，作为含有大量光学部件的组件，这些设备实在是太脆弱，太易损了。 先不说兆瓦级脉冲激光的每次命中，都可以轻易的摧毁落点数米范围内的一切设备，哪怕幸运的从前期双方的火力交换中幸存下来，也没有丝毫用处。 毕竟，刚开场的一两个小时内通常很难造成什么太大的战损，双方与其说是在对射，更不如说是在互拆防空，而众所周知，在太空当中，没有了舰载机，那么舰队的防空火力是为什么而准备的呢？ 是为导弹——或者说，是为了导弹上搭载的核弹头。 “检测到敌舰队正在释放导弹，当前距离19800千米。” 来自要塞观测阵列的数据迅速的上传到了指挥部的战术星图当中，并且实时的同步给了战场上的所有己方单位。 和旧时代海战中鱼雷的作用类似，在太空时代，只有来自导弹的攻击才真正有可能完全摧毁一艘战舰。 不是像激光、粒子束或者电磁炮那样，通过废掉对方的散热和机动能力来达到战术意义上的“摧毁”，而是真真正正的，用来自热核反应的力量去融化和撕碎它们。 当然，在大型武器级激光器愈发成熟，乃至诞生了射程超万公里的超大型“轴炮式”激光器的现在，导弹由于其相对于光速来说极其低下的速度，以及其跨越拦截火力区所需的漫长时间，已经逐渐的让出了原先舰队主战兵器的地位，成为了用于协助激光战列舰作战的“辅助性兵器”，但这不意味着，退下王座的核弹就风光不再了。 恰恰相反，当舰队不再需要核弹来进行直接杀伤之后，它们就可以腾出手来，做一些对战争更加帮助，更加难以替代的全新任务。 那就是烤坏敌人表层的所有设备。 而在这些设备中，观瞄设备——准确的说是观测设备，恰恰是当中最脆弱的那一批，甚至连散热板都比它们能抗的多。 毕竟，考虑到战场严酷的环境，为了从横飞的碎片和以及之前所说的太空飞行大烤箱的手中生存下来，战舰的散热板是带有一些轻装甲的。 尽管考虑到质量和散热效率的因素，这些装甲不会很厚，而且用料也很少采用金属这样的高密度物质，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面对核弹远距离的“烘烤”时，这些轻装甲的效果卓群。 一般来说，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在现代技术的加持之下，只要战舰本身的机动和瞄准能力还在，完全可以不借助任何观测设备，只凭借友军的指引进行“盲射”。 不管是从后方较远的其他战舰上，从游离在战场之外的观测卫星上，还是干脆通过主基地的大型观测阵列接受数据，这都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连21世纪的古代人都能做到，更别提是已经进入24世纪中叶的现代人类文明了。 “它们就像宇宙中一台以十几千米每秒飞行的，冷酷无情的——烤箱。” 对于现代太空战中的的核弹们，人类的键盘战术学家们是如此评价它的——不得不说，还是挺形象的，不是吗？ 一但有船不幸吃到了哪怕一颗核弹的中近距离引爆，那么恭喜，在核爆那强烈的广域等离子体、X射线、早期核辐射以及光热辐射打击之下，这艘战舰面向爆心的那半面就基本不可能有什么能看的观测设备了。 这正是当今导弹的精髓，比起靠速度强行突破舰队群那越近越强的近防激光防空网，亦或者试图穿过由拦截核弹弹幕制造出的等离子“火墙”什么的，在几十乃至上百千米之外引爆无疑就安全多了。 尽管比起一发就能报销掉一艘战舰的“内爆”，这种只能将其烤的“外焦”的攻击方式看起来很弱，很得不偿失，但在实际作战当中，反倒是后者的作用更大。 没有打到敌人身上的伤害，哪怕其理论数值再高，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而且，能够远程杀伤敌人的表层设备，并不代表说这些核弹就只能用来当“烤箱”。 假如敌人的拦截火力不足，亦或者战场上有什么其他的条件允许的话，这些核弹头当然可以选择将引爆距离拉的更近一些，以求对散热板、工质罐乃至是表层装甲进行杀伤。 毕竟，根据平方反比定律可知，在真空中核弹的威力会按照距离源的远近的平方反比而下降，也就是说距离每缩短一半，威力就会提升四倍。 因此，若是引爆的距离能够近一点的话，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甚至如果对方再拉胯一点的话，这些动辄几万吨乃至是百万吨TNT当量的核弹头也丝毫不介意效仿它们的前辈，成为在敌方战舰内部迸发出的最璀璨的光芒。 这是来自热核反应的力量，是现今各大文明所能装备的，最最强大的武器。 没有之一。 “敌舰队当前与我方的距离为，19500千米，预计将在一小时五十分钟后进入射程。” 人工智能那甜美中夹杂着一丝机械感的声音恰逢时宜的在耳旁响起，将要塞总指挥官从原本的自说自话中惊醒。 “现在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他摇了摇头，先将那些和战争无关的东西从脑海中甩出，随即抬头看了看面板右下角的时间，思考片刻，下令道。 “采用三号预案。” “是，长官！”负责传达命令的副官立刻挺直了身板，“全体注意，采用三号预案！” “三号预案！” 在要塞的激光和无线电波之下，这项指令被迅速的传达给了整个战场上的所有人类单位——不论是躲藏在卫星背后的发射基地，还是在虫洞前列阵准备迎敌的舰队，甚至正在火星轨道上环绕等待激活指令的导弹群落，皆是如此。 尽管被灭绝单位的超光速跃迁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说到底，人类这几百年来的战争经验也不是吃干饭的，短短十几个小时之内，后方的智囊团们就在超级计算机和人工智能的帮助下，成功演算出了一些能够让人类在这等绝境中坚持下来，乃至是反败为胜的可能性，并以此制定了几个可行的方案。 不仅如此，智囊团们甚至还为各个方案准备了相应的应急预案，并提前将所有的预案数据导入了各个方案中需要涉及到的设备当中，以便前线的总指挥官先生进行灵活且迅速的选择。 虽然这些方案都十分的冒险，其对应的“获胜可能性”也跟胡扯差不多，若是放在平时的话，根本不会有人去正眼看这些方案一眼。 但在如今，这些严重违反作战条例，看上去如同天马行空的方案却成为了人类获胜的一丝希望。 宛如黑夜中的一盏烛光一般，微弱，却令人瞩目。 “对方的导弹点火了没？” “报告长官，没有。”副官一边操作着面前的面板，一边回答道，“敌方仍处于释放导弹的阶段，暂时没有点火迹象。” “当前数量多少？” “564枚。” “继续监控，有变动随时汇报。”战术协调官一边语速飞快将副官吩咐下去，一边将语音切换到了部署在卫星背面的四号导弹基地的频道中，“五号导弹基地，你们的导弹准备好了吗？ “...报告长官，没有，由于导弹井加注设备故障，我们必须临时更换备用设备，导致液氢加注进程尚未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 通讯另一侧的声音不仅嘶哑，还带着相当程度的失真，听上去就跟上上上上世纪，第一次世界冷战时期的音质差不多。 “你们那边的信号不太好？” “...是的，我们的通讯设备也有一些故障，不过还不知道是什么模块出了问题，现在也没有能力去检修，因为我的同伴目前正在抢修导弹井的过程中。” 背景噪音中加注设备的轰鸣声验证了它的话。 “明白，保障导弹井能够正常运行才是第一任务。” 得到答复之后，战术协调官点了点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这几个处于卫星背面的基地由于此前的一些原因，大多年久失修，缺乏经费维护，出一点小毛病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会有人觉得，单凭一支不到二十人的常驻小队，加上一些由基地中央电脑依照程序指挥的维护机器人，就能够妥善维护好一个占地达几平方千米的大型基地吧？ 先不说人类现在的人工智能科技，根本不足以让他们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妥善的维护好一个基地，就算有，由于联合国的《人工智能军工管制法案》的存在，也不可能允许人工智能去管理这些“危险”的基地。 要知道，根据法案的评级，这些装载着核弹头的导弹基地个个都是三级起步，别说是让人工智能去管理了，连有人工智能存在的网络都禁止与它们连接，以致于不论是要塞想要联系到里面的官兵，还是里面的官兵想要联系外界，都得进入专门的房间，经过一个说不上复杂，但也绝对不简洁的程序才行。 若是像上传下载数据这种高危行为，那更得是用专门的激光通讯信道，根本无法像战舰那样通过“指挥网络”进行方便快捷的沟通，可谓是麻烦一堆。 “没办法，比起出现人工智能叛变或者铁心智械入侵之类的情况，麻烦一点，求个安全总是好的。” 也没等对面回答，他就清了清嗓子，继续询问道。 “那，你们还需要多久？” “...四十分钟之内。” “明白，还请尽快。” 他点了点头，一边在面板上记录下“五号基地-40分钟”，让电脑开始倒计时，一边马不停蹄的将通讯依次切换到了其他九个基地之内——不出意外，除了一至四号这四个处于朝向铁心母星一面的基地以外，剩下的六个基地都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问题。 尽管出的问题虽然五花八门，但在总体上，这些问题其实都指向了一个共同的原因——年久失修。 毕竟，由于G2-139d-b卫星和其引力主导天体，也就是铁心母星之间有着一个名为潮汐锁定的关系，在这个关系的作用下，这颗卫星的自转和公转周期基本一致，致使其朝向铁心母星的永远是同一面。 这样一来，由于星际导弹的特殊性，处于卫星背面的导弹基地就成为了一个很尴尬的存在。 不同于处于“正面”，一升空就可以开足马力提速的那些导弹，它们若是想要攻击到位于另一面的铁心母星和舰队的话，它们发射的星际导弹就不能从一开始就全力加速——否则就会直接冲向茫茫太空，成为一个飞往鬼知道哪里的，无忧无虑的。 太空垃圾。 因此，若是想要攻击到另一面，它们就得耗费燃料，先进入一个环绕G2-139d-b卫星的圆形轨道，然后再加速抬升远地点，形成一个靠近铁心母星的双曲线转移轨道。 等到一切就绪之后，它才能开始像那些一升空就全速冲锋的“正面基地”的导弹那样，进入真正的加速环节。 虽然这个过程并不复杂，中学生都能轻松解出来一条合适的轨道，但众所周知，万事万物皆有代价，而对于太空航行来说，这个代价就是dv。 根据基地位置的差别，这个代价在一千三百到一千七百米每秒之间波动——跟星际导弹最多可达五十千米每秒的dv比起来，看上去貌似还能接受的样子。 但实际上，考虑到要两星之间的距离太短，导弹本身就要通过牺牲大量dv为代价来换取加速度，以及需要为克服卫星引力阱所带来的额外消耗等等因素叠加起来，真正落实到导弹上后，会使其最终速度下降约30%。 这对于一个依靠速度突防的武器来说，无疑是十分难以接受的。 也许在当年人类初来乍到时，这些位于背面的基地因为有星体做盾牌的因素，着实为人类提供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庇佑，但在人类站稳脚跟之后，这些位置尴尬的基地无疑就成为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尤其是这些年来由于人类一直压着铁心打的缘故，正面基地的导弹发射量越来越大，背面基地却几个月都不见得能打出一发导弹，那么显而易见，在经费和运力有限的情况下，正常人都会做出将宝贵的运力用到正面的基地的打算。 当然，人类是不可能主动放弃这些基地的，毕竟导弹是装在发射井里挪不走的，基地本身也有自己通过水冰来制造工质的能力，这样一来，只供给一些关键零件也要不了几个钱，何必直接荒废呢？ 只是，相比正面的人声鼎沸，这些时代的眼泪这些年来一直显得有些落寞而已——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沉寂了几十年的老古董，是时候做出你们最后的贡献了。” 他抬头望了望正在那里发号施令的总指挥官，又扭头看向卫星基地上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标志，轻声道。 “东风80星际弹道导弹。”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它们想要干什么？ “敌舰队已经有超过五分钟没有释放新的导弹了。” 在得到了次级部门分析好的数据之后，参谋长沉思片刻，快步走到站在战术星图前的总指挥，小声汇报道。 “此外，观测部门还发现，敌方的导弹舰已经启动了主引擎，正在缓慢减速准备入轨——因此我们初步判断，暂时不会有更多的导弹了。” “5400枚吗...”指挥官紧盯着星图上那些正在缓慢分成两团的光点，沉吟道，“比我们预想中的要多一点。” “兴许是受到了那个灭绝单位的影响。”他耸了下肩，“这么多导弹，跟他们之前的作战策略完全大相径庭。” “是有这种可能。” 对此，指挥官也颇为认同。 毕竟，在人类和铁心这整整一百多个地球年的战争期间，双方不论是对导弹的理解，还是对新型导弹的研发，那都是停留在一个相当原始的地步的。 排除掉那些有其他作用的星际弹道导弹，只考虑用于舰队战的舰载导弹的话，人类一直以来对其作用的理解其实很简单——不就是个用来烧外壳的辅助型武器吗？顶多用来处决一些脱离了核心防空网，已经被对方放弃的那种半残战舰。 除此之外还能干什么呢？ 不仅如此，他们相信，对面那个铁心灭绝者对导弹的理解要比他们还不堪。 好歹人类这边还知道部署一些陆基星际弹道导弹基地用作后手，时不时打几发导弹支援一下前线的舰队战不说，偶尔还能趁机偷几个铁心的外星基地啊，采矿站之类的设施，但那个铁心灭绝者可就不一样了。 “它们之前连一艘像样的导弹舰都没造过，若不是受到外界的什么刺激，怎么可能就突然建造了这么十几艘导弹舰呢？” 另一位参谋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是啊，在这一百多年里，这个铁心灭绝者别说是什么星际导弹基地了，它连一艘专门的舰队战用的导弹舰都没有建造过。 要知道，不同于需要厚实的装甲，复杂的全舰散热，繁多的冗余抗损模块，以及一台长达半公里的巨型主炮的战列舰，导弹舰的建造既轻松，又廉价。 毕竟，作为游离在战场之外，使用导弹作为核心输出的远程舰种，它们既不需要装甲和冗余去抗住敌人的伤害，也不需要复杂的散热去维持那台吉瓦级功率的激光器的运转。 导弹舰甚至可以像货舰那样，放弃一体式的外壳，使用像桁架结构一类的方式来容纳导弹——反正对于可以自主进行变轨和机动的太空导弹来说，只要离开飞船，它们有一百种办法来自行机动到发射位置并组成队形。 甚至连指挥这种事情都不需要母舰插手，它们完全可以通过将导弹群里的计算机进行组网的方式，来自主完成从组队、点火、变轨、突防、掩护等一系列的工作。 它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导弹运送到合适的地方，丢出去，然后前往下一个发射阵地，循环往复，仅此而已。 他们管这种战舰叫做“脚手架式”战舰。 “不过长官，要这么说的话，那个灭绝单位此前对导弹的研究也很一般来着。”一名参谋回想起某份红此前共享给他们的情报，出声提醒道，“根据同族体那边的情报，在她们和灭绝单位第一次作战时，灭绝单位的导弹舰数量也是特别少的，其比例和我们差不了多少。” “哦，是吗？” 听到这么个消息，要塞指挥官微微转过头来，显得有些感兴趣的样子。 “是的，根据她们的说法，在那场战斗中，对方调动的导弹总数还不及她们的五分之一。” “那还真少。”这毕竟是灭绝单位打过的唯一一场大规模战役，哪怕是负责指挥要塞而非舰队的他对此都有所耳闻，“这么说起来，我记得当时的同族体就有足足二十多艘导弹舰。” 听起来也就比人类现有的导弹舰多上那么几艘而已，但要知道，当时的同族体，一共也就一百艘左右的战舰。 也就是说，在那时的同族体舰队中，导弹舰和战列舰的比例接近1:4。 哪怕因为对方战术跃迁的因素，红在建造新的舰队时调低了导弹舰的比重，将其降低到了大约每六艘战列舰才会有一艘导弹舰的地步，但相对于人类1:30的比例来说，简直是一个高到离谱的数值。 “毕竟，那个红的作战思路和我们，和那个联盟，乃至是和那些灭绝智械的都不一样啊。”参谋长有些无奈，“关键是，事实证明，人家的作战思路还真就更好。” “也就是说，在和那个红打了一仗之后，这个灭绝单位就把她的导弹技术给偷学过去了？” 指挥官摸了摸带着胡茬的下巴，显得十分疑惑。 “明明是我们的盟友技术更强，战术更先进，怎么却被对面给先学去了呢？” “不仅如此，我们这帮太空军的连个消息都不知道，还得靠自己从情报里分析。” “呃...报告长官，我知道怎么回事。” 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后这位后方最近才新派来的年轻参谋叹了口气，比了个V的手势，“木星那的。” 其实都不用他补充，光是这个“V”的手势一出，在场的众人们就都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真的得好好管一管了。”回想起自这场战役开始前就整出的各种幺蛾子，指挥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的脏话，“一而再再而三的，是真觉得我们已经赢了不成？” 当然，作为远离政界的太空军，尤其还是当中最自由不羁的远征军成员，他们并不是因为担心被政客们穿小鞋才没有明说的——要不是考虑到指挥部里有少部分来自木星军工、英法联邦以及土星合众国的军人，指名道姓可能会影响到这些人的情绪的话，他们早就开喷了。 反正那些政客们天天被骂，这点程度根本就不在乎的。 “等到这场战役结束之后，一定要联名请求，让上头重视起来这个问题。”他用力按了按桌子，“我带头。” “好。” 几人纷纷点头称是。 尽管对很多官员，乃至是民间的一些团体，但至少在决策层这方面上，众人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毕竟，在当今的五大主要政治实体当中，哪怕是制度最不开明，最喜欢在各种事情上整幺蛾子的土星合众国，其决策层那也是真心的在为人类的未来考虑的。 对于他们这种高层将领的意见，只要其合理，哪怕和决策层的主流意见冲突，那也是绝对会重视的——糕层们绝不是那种听不进建议，不愿听到反对意见的存在。 因此，他们相信，只要能让决策层意识到，并对其重视起来，上头是一定能解决，至少能相当程度的环节这个问题的。 毕竟，哪怕不从什么“人类的未来”，“文明的存续”这种高大上的角度解释，用自私一点的角度来讲，各国决策层为了确保他们的统治能够稳定存在，那也一定会是开明的。 要是人类文明被铁心给灭掉，连命都保不住的话，他们又上哪统治去？ 当然，像对大部分的中层，甚至是部分非决策层的高层政客的话，军方就没那么多信任了——毕竟那些人的脑子里只有权力，只要能够拿到选票，坐稳位置，他们才不在乎什么长远发展。 至于被骂？根本不在乎的，甚至有些时候，被民众骂反而能够帮他们争取到更多的选票。 黑红也是红嘛，在当今这个社会，只要有流量，干什么都不愁。 “到时候我来起草文件，不过现在，先打好眼前的战役吧。”政治主官提醒道，“要是打输了，我们也就不用考虑什么联名上书的事情了。” “确实。” 众人点了点头，开始继续望着星图发呆。 不是他们懒惰，而是在现在这种时候，正好是指挥部最清闲、最没事可做的时候。 时间往前推进一点的话，那时的他们需要和舰队司令商讨轨道布防，安排各项防御事宜，往后推进一点的话，等卫星上的导弹准备完毕，敌舰队即将进入射程的时候，他们就得开始安排导弹发射，准备做好战斗准备了。 唯独此刻的几十分钟，他们啥事也没有。 该安排计划的都准备完了，剩下的都得等战斗打响才能开始，无事可做的指挥人员们自然就只能找点话题打发时间了——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那也是下面的各部门率先汇报上来，怎么都轮不到他们这帮坐在星图前的人先知道的。 “好像有点奇怪啊。” 沉寂大约二十分钟过后，要塞指挥官皱了皱眉头，有点不太确定的说：“这都快17000千米了，怎么还没点火？” “确实，按照计算机的预测，它们应该在和导弹舰队离开大约300千米之后就开始点火升轨的。”参谋长低头翻找出智囊团给出的预案，确认道，“但它们伴随战列舰队将近4000千米了，却依旧没有点火，按照常理来说已经远远错过了最佳的变轨的时机。” “对我们会有什么影响吗？” 虽然根据他的经验，在这种导弹和战列舰一起出现的场合，不让导弹先行升轨以增加加速距离的话，除了让导弹的最终突防速度变低，让他们更好拦截以外没有任何额外的影响，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问了一下，以防止有什么自己忽略的地方。 “没有。”参谋长即答，“至少暂时没有。” “至于对敌人的话，哪怕它们现在就补救式的让导弹升轨，也会使其最终速度降低约15%，相对的突防成功率会降低约25%。” “这会有什么深意呢......” 望着星图上分别代/表着一群导弹和两支舰队的三个光点，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显然，别说是对于两个逻辑严密，做事滴水不漏的智械了，就是对于人类，甚至是20世纪的古代人，都不可能做出“忘记命令导弹升轨”这样的蠢事。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是有意为之了——老实说，对于这种不合常理的诡异行为，他们第一个联想到，也是唯一一个能联想到的东西，不是别的。 正是那艘一手主导了这场战役的古怪战舰。 那艘灭绝单位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可以带领整支舰队进行跃迁的未知文明旗舰。 “但对方才刚刚进行了一次跃迁，下一次跃迁至少还得等上个八个多小时吧。” “可能是对方之前一直在迷惑我们，让我们误以为跃迁的冷却时间是十个小时左右。”参谋长分析道，“很常见的战略误导，我们之前也讨论过。” “的确有可能。” “不过。”他话锋一转，“先不说比起故意误导我们，让舰队以最快速度赶到战场偷袭我们才是明显更优的选择，就算他们带着导弹突然跃迁过来，但导弹本身的速度太慢的话，一样无法对我们产生什么太大威胁。” “甚至，这么做的突防率不仅不会上升，反倒会比常规的，用高速度进行突破的突防率要低——除非它们要带着导弹直接跃迁到我们的阵型，那样的突防率倒的确是会突飞猛进。” 尽管给出了这种可能，但很显然，在场的人都不觉得对方会做出这种同归于尽的事情。 这不是说什么“智械和有机生物思维模式差距”，亦或者是所谓“有机生物死不起”的问题，而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算术题——对方的战舰总数超900艘，而己方的“正常战舰”则只有400艘。 在这种情况下同归于尽，那不叫“冰冷高效的智械”。 叫弱智。 若是能选择的话，不论是轨道上那些正准备殊死一搏的船员，亦或者是他们这些“相对安全”的要塞指挥官，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同归于尽——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要是能这么轻松的赢下战争，还要他们拼尽全力准备那么多“非正常战舰”干嘛？ 至于什么是“非正常战舰”，很简单，就是人类动用一切手段，强行拉上战场的各种“残兵败将”。 在这其中，包括且不限于，被从维修港里拉出来，很多拆下的零件都没来得及装，甚至现在还在战场上边飞边修的第二巡宇舰队旗下战舰；来自一百年前，比现今所有人类都要老的退役老式战舰；紧急打了个洞装上激光器和散热板的民用飞船；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淘换出来的古董级防御平台，等等等等。 甚至，还有人目击到了被紧急从仓库里拉出来的自由电子激光器，连上散热回路散热板和反应堆，焊几块儿装甲然后就拖到轨道上的“青春版轴炮舰”。 可以说，火星方面为了守住这座要塞，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要知道，用这些方式临时拉上战场的战舰跟正版的战舰比起来，也许火力不会下降太多，毕竟一艘战舰九成的输出都在那门轴炮上，但生存性，可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一但这些被临时组装起来的核心部件被摧毁，势必会大大降低新造舰的建造速度，甚至出现“战舰造好了，没有武器和引擎可装”的情况——长远来看，这种行为无疑会牺牲火星很长一段时间的造舰速度，完全是得不偿失。 但没办法，为了守住要塞，哪怕明知道杯中的是毒酒，人类也不得不喝。 “所以说，它们想要干什么？” —————— PS：原定于近日前往太阳系，帮助人类提升矿物产出的海星巨像在参宿四星系因严重超速被交警拦下，经检测血液中木天蓼含量为220mg/100ml，属严重醉猫，处以驾驶证扣12分，车辆暂扣交警队70年的处罚。 特此通告，引以为戒。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六号基地突围作战 “长官，所有导弹基地都准备就绪了。” 耳旁传来了下属的汇报声。 “很好！” 指挥官点了点头，很有精神的大声道。 虽然不知道那些灭绝智械们的棺材里又卖的什么药，但作为一名合格的太空军军人，他的心态还是很稳定的——身为这座要塞的指挥官，若是他都慌了，那其他的官兵们该怎么办？ 更何况，如今的情况再坏，其实也坏不到哪去了。 毕竟，现在的他们可是要以区区400艘战舰，去正面迎战对方的900艘战舰的——就连这种困境他们都能毫不畏惧的站在这里，还有什么坏消息是值得惊讶的呢？ “告诉他们就地待命，等待我的指令。” “是！” 得到命令的战术官敬了个礼，将讯息传达了下去。 尽管为了贯彻实行“禁止人工智能参与到对核武器的直接控制”的章程，人类要求所有星际弹道导弹基地和要塞之间的通讯，都只能通过之前那种极为古老，带宽极低的方式进行通讯，但这并不是说，所有的指令都需要让战术官像刚刚那样，单独的，一个一个地下达。 说到底，像弱人工智能突然觉醒，铁心骇入系统这类事件本身的难度就很大，概率也极低，而且就算它们出于某种原因做到了，人类也有手段及时止损，不让其过多的影响到舰队作战——可以说，人类要做出这么多准备，只是在“降低可能存在的风险”而已。 但是，若是为此影响到了诸如发射、待命这一类关键的指令，那就不是“风险”的问题了，而是实打实的“严重后果”。 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人类可不会干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 “全体导弹基地，继续维持液氢仓加注，随时等待发射指令。” 战术官在屏幕上操作了两下之后，将这条预设命令群发了出去。 当然，人类其实也是对这种群发消息做出了严格的限制的，跟实时通讯的机制不同，当要塞在下达这类指令时，他们所发送的并不是数据流，而是一串经过特殊加密的编码。 在接收到这串编码之后，基地方面就会用一个单独的，只在这些关键指令上使用的特殊密码本进行解码，从而译出要塞方面所下达的指令。 整个过程完全通过人类进行手动操作，所采用的密码本也是完完全全的实体本，接收和发送也都是在一个独立于网络的长波电台上进行的，期间别说是接触到有人工智能存在的网络了，连基地本身的物联网都不会有涉及。 可以说是纯纯正正的20世纪怀旧风了。 “收到。”“收到。” 确认所有基地都回复了之后，战术官揉了揉自己因长时间盯着屏幕而有些干涩的眼睛，同时将操作面板切换到了轨道规划界面。 “为什么还不点火？” 望着那团正在和敌方战列舰队愈行愈远的光点，他百思不得其解。 它们的棺材里卖的是什么药？ ...... “吱——” 在堆满了杂物的走廊尽头，一扇由金属制成的房门被缓缓地推开了一条缝隙，年久失修、缺乏润滑的门轴发出令人有些牙酸的摩擦声，尽管很微弱，但在当事人的耳中听起来却异常的刺耳。 “中校，通道里没人，摄像头只是断电了，没有异常，安全。” 在用拐角观察器确认完安全之后，士兵一边轻手轻脚的将步枪收回，一边小声汇报道。 “大家都小心点，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中校先是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即在小队语音中叮嘱道，“尤其注意别让外骨骼和枪撞到东西。” “明白。” “好，对表。” 很快，一番窸窸窣窣的操作声过后，众人就对好了表，将整支小队的时间都精确的同步到了一起，误差几乎为零。 毕竟，虽然现在的他们还能够通过小队之内的无线电进行交流，但等到他们深入到这座已经快被智械掌控的基地之后，失去了往常来自基地的信号中继，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还能保持如同现在这样的实时通讯。 假如失去联络的话，这些此前从未接触过，也根本不可能接触网络的老式石英表，将会是能够确保他们同步进行行动的基准——而且是唯一基准。 因为现在的他们，已经无法再信任任何有被智械骇入的可能性的设备了。 哪怕是对于陆战队来说，最应该值得信任的枪械，哪怕是有着层层保险，从理论上来说几乎不可能被骇入的动力外骨骼，皆是如此。 “记住，假如有人成功突围了，一定要先炸掉信号塔和通讯天线，再上飞船。” 他环顾着周围和自己共事了这么多年的战友们，抿了抿嘴，艰难的将头扭向了前方。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语音频道内响起了其他人坚定的声音，“长官。” “那么，让我们地面上见吧。”中校下定决心，打出了前进的手势，“出发。” “吱——” 此前只打开了一条缝隙的房门终于被悄然推开，通道内昏暗的灯光洒进原本漆黑的屋内，照亮了身处其中的士兵们。 六名身穿舱内服和动力外骨骼，全副武装的士兵。 “詹姆斯，情况如何？” “你们所在的F区没有发现任何敌人，但相邻的A区里第3，4和7段都有敌人，G区的4号段有敌人的重型作战机械，同时还有机器人在试图打开通往F区的FG-2号和3号气密门，不过我之前已经落下并锁死了所有的闸门，他们缺乏大型破拆工具，一时半会儿是过不来的。” “那1号气密门呢，1号门外面有人吗。” “没有，但相邻的舱段有敌人。” “看来上头走不了了。”中校瞟了一眼战术地图上，立刻放弃了去G区的想法——他们的人手太少，又缺乏可靠的重火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和智械的机器人正面交火的。 而且，就算看不到监控系统的画面，光是听这隔了三百多米都能听到的破拆声，就足以让任何智力正常的人放弃过去硬碰硬的想法了。 “G区去不了，那E区呢，E区能不能走。” 他一边示意让所有士兵都先出来，一边快速地询问道。 “E区除了1号，2号以及6号段以外，其余五个段都或多或少有监控断线，我对里面的观察角度非常受限，风险太高。” 通信那边的詹姆斯否决道。 “总比A区和G区好。” “其实，中校，我认为非要选的话，走A区要更好。” “细说。” 虽然理论上来说，A区作为整座基地的中枢核心，几乎所有关键区段都在那里，地形极为复杂，走起来相当费时间，加上敌人打的洞也在那里，敌人的数量相对来说要比其他区块都要多，对于他们这帮火力稀少，时间又极为紧迫的人来说，应该是最不可能考虑的选项。 但既然是詹姆斯，那个他所有认识的人当中最聪明的人说的话，哪怕听上去再疯狂，他也愿意去听上一听——反正，只要能成功向要塞警示，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如果要想上到地面的话，首先I区是已经不可能的了，就在刚刚你们走地道的时候，我这里就显示那里的权限已经都黑掉了。” 尽管目前的事态已经严峻到了极点，但詹姆斯的声音却依旧是那么地平稳，那么地冷静，字里行间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人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虽然我依旧能够看到那里的监控，但敌人也同样可以。” “明白了，I区不行。” 小队快速的穿过了堆满着杂物的走廊，来到了通往3号段的门前。 不管他们是打算走有敌人重型机械的G区，走视野受限的E区，还是打算走詹姆斯所说的A区，都必须先抵达作为中枢的4号段才行。 “滴，军官卡，王富贵中校。” 在识别到他的权限卡后，原本紧锁的大门立刻就打开了——这是一个好消息，如此迅捷的反应，说明至少这里的门禁还没有被那个智械干扰。 “那其他区呢，BCD三个区哪个更好？” “D区是所有能前往地表的区块当中，唯一一个不能通往导弹井的，加上它们此时肯定在给星际导弹加氢加氦，因此走那里理论上遇到敌人的可能性最小。” “所以我们不能走D？” 王富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不能走D。”詹姆斯的回答也印证了他的想法，“D区地上出口那一段的摄像头断过一段时间，虽然断开的时段和D区断电的时段很一致，没有任何出入，但我还是怀疑那里已经被铁心骇入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但...” “不用说了，我懂你的意思。”他立刻出声道，“我相信你的直觉。”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语音那侧传来了对方深呼吸的声音——很显然，在如此危急的关头，让他去做出一个关乎同僚们的生命，甚至是人类未来的选择，哪怕是从始至终都极度冷静的詹姆斯，也很难毅然决然的做出这个抉择。 “詹姆斯，我们都相信你的判断，这也将是我们共同作出的决定，你不需要为此承担什么。” “不管结果如何，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说完，中校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补充道：“相信你的直觉。” “是，长官。” 狭小的监控室内，满嘴胡茬的詹姆斯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的心里很明白，不论自己做出多么大的努力，想尽多少办法将自己的同僚们送出去，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他，詹姆斯，是不可能活着出去的。 就算他成功将其他人都送了出去，成功让他们坐上了逃离的飞船，还成功的将基地被偷袭的消息送达给远在万里之外的直布罗陀要塞，这个未来也不会改变——从被困在H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个注定要死的人了。 假如当初的他能够多相信一点自己的直觉，多调查一下主控计算机的异常，也许还有改变这个死局的可能性。 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尽管他和队友之间的直线距离只有一公里不到，放在平时小跑的话也就十分钟的功夫，但在此时此刻，队友们救不了他。 他也不能让队友们来救。 “有很多东西，比我个人的生命更重要。” 等到再度睁开时，他的眼神当中就只剩下了坚毅和自信。 “长官，我想让你们去B区。” “反其道而行之，走最危险的那条路吗...明白了。”王中校点了点头，答应道。 若是放在从前，身为一名理智的军官，他一定会按照目前的情报，选择那条不管是理论上还是“实际看上去”都更加稳妥的路线。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什么的，平时说说也就算了，真的到这种生死关头的时候，没有人会因为所谓的“直觉”，就置自己的生死，乃至是人类的未来于不顾，反向选择一条明明看上去更危险的路线的。 但现如今，他却“不够理智”的同意了这个，朝着敌人最危险的区域前进的方案——没错，他是非常的信任詹姆斯，但更大的原因还是出在那个智械身上。 那个隐忍了一百四十年，哪怕在当初它一度都已经站在胜利的前夕时，依旧精妙地伪装自己的，巧妙的对他们示弱的恐怖智械。 一场横跨了140年的骗局，骗过了一代又一代的专家学者，骗过了人类文明所有聪慧的大脑，让它得以躲藏到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刻。 并且成功的，捅出了那最致命的一刀。 他们必须相伴将这个消息通知给要塞的指挥部——赶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前。 “不，长官，其实单从成功率上来说，我认为走C还是要比走B高一点点——之所以我想让你们走B，其实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6号舱段那里有一个隐藏的，不在设计图和电路图上的小房间，那里不和轨道列车连接，只能通过步行前往，我想让你们到那里去。” “激活那里的控制链路。” “路线发过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操作声过后，在小队众人的全息头盔中，一个黄点出现在了B区的一个狭小角落。 那里原本应该是空无一物的墙面。 就和詹姆斯之前指引他们前往的那个F区的小房间一样，一个不存在于地图，不和基地主线路连接的隐秘房间。 在F区的小房间里，他们获得了全套的战术装备，满电的动力外骨骼，妥善保养的步枪，充足的弹药，甚至还有榴弹和工程炸药——正是在这些东西的支持下，他们才得以燃起了突围的希望。 这也是所有人都如此信任詹姆斯的原因之一，若是没有他，当初只带了两支步枪和120发弹药的他们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F区有武器，那么B区呢？ 面对队友们的疑问，詹姆斯十分平静的说道。 “液氢。” “液氧。” “以及打火装置。” —————— PS：虽然不想在这种剧情末尾插话打断气氛，但由于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新了，实在不想放在明天说，只能见谅了。 图片:"μ子磁矩",位置:"Images/1617992346-100214443-106939140.jpg" 美国费米实验室4月7日的最新数据，测量μ子反常磁矩的μ子g-2实验的结果和标准模型预言的结果有十分显著的偏差，达到了4.2σ，相对于粒子物理可以称为“发现”的标准5σ来说，​​已经可以说是非常的接近了。 （左侧为预测值，右侧为实际测得值） 据说这个数据目前还没有完全跑完，因此最终的置信度可能还会上升。 假如这个值真的证实了，确认其不是因为计算上的错误而导致的话，基本可以代表我们部分推翻了标准模型，触碰到了一个“超出标准模型的新物理”。 可能有人对这句话有点印象，没错，我在本书前几十章就曾提到过的所谓的“新物理”。 在这方面我已经卡了好久了，原本是打算半参考半编造一个物理体系来打破标准模型的，以展开下一个物理学时代的，但这个消息的出现......相关的剧情暂时取消，等待后续进展。 说不定不用自己编了。 离谱。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氢与氧 氢和氧。 两种对于智慧生物来说至关重要的元素。 当然，纵观整张元素周期表，除了那些半衰期只有几秒不到的人造元素，也就是95号镅元素以后的那些元素以外，几乎所有在自然界中有一定丰度的元素都是十分重要的，不管是对人类，还是对于那些位于其他星系的卡图斯和杰弗瑞人，皆是如此。 只不过，对于如今的人类来说，这两种物质尤为重要一点罢了。 自从进入太空时代以来，以这两种物质为推进剂的氢氧火箭发动机，因为其在现今所有的，确切造出来过的化学火箭中比冲最高的优势，而被各大文明广泛用于空间推进当中。 此外，对于聚变反应堆来说，氢的同位素氘和氚是必不可少的“燃料”，氢本身又因为其制备简单的原因，取代了氦成为了聚变引擎最常用的推进工质， 至于氧，那就更简单了，毕竟对于人类来说，氧气就是生存的保障，就算不考虑氢氧发动机的消耗，只要这个基地中还有人类的存在，那么氧气，就是绝对必不可少的东西。 因此显而易见，对于他们这个“星际弹道导弹发射基地”来说，大量的氢和氧自然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而想要确保这上百枚星际导弹可以在需要时以最快的速度加注并发射，而不是等待工厂去制造氢和氧的话，用于储存它们的储藏罐就必须有足够的数量。 而且这个数量要相当相当的多。 毕竟，不同于可以长期保存液氢，通过携带的设备自行制造，乃至是从随行的补给舰直接获得液氢和液氧补充的巨型太空战舰，星际导弹由于空间小，质量低，以及其一次性消耗品的性质，享受不到上述服务的它们是很难长时间的保存这些低温液体的。 甚至哪怕是在发射井中，它们都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泄露氢气，以致于加注机必须无时无刻的给那些正在漏气的大家伙们补充燃料，才能确保它们在发射的那一刻是处于“接近满载”的状态的。 再加上军事基地本身还需要考虑到一定的冗余和抗损，不可能卡着最低标准存放（人类还没穷到需要省水的地步），显然，想要做到这一点，基地储存的液氢和液氧质量总数，必须要远超过导弹们本身可以搭载的质量才行。 那么，这个质量究竟是多少呢？ 不多不少，四十万吨。 “里面储藏着总计四百多吨的液氢和液氧，假如你们能够将控制链路激活的话，我这边就可以打开阀门，让里面的氢气和氧气按照合适的比例混合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可以用通风系统将其扩散到附近的几个区段，不过那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收获一个存满了氢气和氧气的区块。” “以接近2：1的体积比。” 任何一个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当氢气和氧气混合起来时会发生什么——当然，在大多数时候，以2:1比例结合的氢和氧会产生一种叫做一氧化二氢的无害物质，不过很显然，这一次，它不是那个“大多数”。 因为它们是气体。 而氢气，易燃。 也易爆。 “...明白了。” 中校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 从完全理性的角度来看，这绝对是他最应该做出的选择，只需要一个温度足够的点火装置，以2：1的比例混合的上百吨氢气会产生一场猛烈的爆炸，其威力足以掀开B区某些薄弱环节的土壤。 尽管由于地表几乎没有氧气的缘故，他们很难制造出那种惊天动地的大火球，但光炸开地表就已经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了——毕竟，如今他们之所以无法联系到要塞，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身处地下的缘故。 厚厚的土壤与山体给予了基地安全性和隐蔽性，但同样也隔绝了他们和要塞之间的相互观察——只要控制了基地里唯一的电台，哪怕他们在地下打的再火热，在轨道上的卫星和要塞看来，这座基地也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没有半点异常。 但如果覆盖其上的土壤被炸开的话，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前方路口左转，之后向前走100米，就是通往A区1号段的气密门了。”詹姆斯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进入A区之后，安全起见，你们必须断掉和我的通讯，以防止被铁心发现或骇入，因此，我说的话你们一定要记住。” “A区，第3，第4和第7段。” “B区，第2，第3和第7段。” “明白，A区347段，B区237段” 伴随着中校的复述声，小队的战术地图中也标出了相应的红点——当然，为了安全起见，等他们进入A区之后，他们就会关掉头盔的外部数据链共享，不再接受詹姆斯的控制信号和实时数据传导，因此这些红点只能是一个参考性的数据，真正具体的行动，还是得依靠他们的随机应变。 并不是他们信不过詹姆斯，他们也不可能信不过詹姆斯——只是，此时的他们，已经信不过任何可能被那个铁心渗透的系统了而已。 如今的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双眼。 “时间紧迫，我没法给你们留太多的撤离时间，因此从现在开始，你们最多有40分钟的时间来逃离这个基地。” 詹姆斯的声音如同往常一样冷静——不如说，除了之前做决定时那极小的犹豫以外，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冷静。 “此外，如果你们能够在25分钟之内成功接通控制链路的话，剩下的时间是足够你们离开基地并登上飞船，那么我就会按照定时引爆B区，如果在30分钟之后才接通的话，你们的时间就一定不够离开基地，那样的话，我希望你们去B区的门口，炸开和加注管道相连的房间，尽可能的增加一点殉爆的概率。” “当然，假如能跑的话，你们没必要为了那一点增加的概率而选择放弃逃生——在我的估算中，这一百多吨氢气能波及到导弹井或主储藏区的可能性太小，相比之下，乘坐飞船逃脱并通知要塞的收益更大。” 200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几句话的功夫，小队就穿过了无人的通道，抵达了连接着F区和A区的大门。 “那你呢？詹姆斯。” 望着一旁正闪烁着微微绿光的刷卡器，中校叹了口气，掏出了自己外骨骼夹层中的识别卡。 “我？我早就做好准备了，长官。” “不过，你们可别因为我本人到不了场，就贪墨我的功劳，要是那样的话，我做鬼都不会忘记你们的。” 他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不过很显然，没人会觉得这很好笑。 “如果那样的话，更好。” “滴，王富贵中校，欢迎来到人类前线6号基地A区段。” 往日听起来稀疏平常的播报音在此时却显得颇为讽刺——毕竟，如今在这扇门后面的，不是人类，而是铁心。 是敌人。 “正在开启气密门，请稍后。” 在确认了来者的身份过后，伴随着轻微的泄压声，挡在两个区块之间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后面那充斥着昏暗与死寂的狭长通道。 往日明亮的，能够让整条走廊亮如白昼的灯带，此时却只能半死不活的在墙上闪烁着，象征着电压不稳的滋滋声不时出现在他们的拾音器中——很明显，对于一个整体结构没有被破坏，甚至在轨道上看来还完好无损的基地来说，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电压不稳的情况，因此，这里的黑暗只能说明一件事。 基地，没电了。 至于基地没电的原因... “滋滋...警告，主...呲呲...反应堆损...” “一定是主控室在丢失控制权前，按下了强制停堆的选项。” 詹姆斯分析道。 尽管他能够看到不少区块的监控，手里还有整个F区的控制权，但由于基地并不是装配的可录音摄像头的缘故，他之前只是知道缺电，但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不过现在，借助小队的语音，他总算是得知了基地缺电的具体情况。 “这是个好消息，主反应堆融堆了的话，铁心现在肯定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关注我们了。” 他如此判断道。 假如是仿星器型聚变装置的话，他可能还不会直接下定论说是“融堆”了，毕竟仿星器是凭借其独特的形状来产生约束磁场，以束缚其中那些炽热的等离子体的，就算紧急停堆，安全控制系统也有不小的可能能让反应堆以“较小的损伤”停下来。 但对于基地所使用的的老式托卡马克装置而言，它约束等离子体完全靠的是多组不同线圈之间的协调来控制，因此，若是不按照安全守则就强行停机的话，其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等离子体失控。 而上亿度的等离子体失控，就意味着融堆。 “那么，詹姆斯。”趁着他们还没进入A区，中校抓紧时间询问，“你能借此推算一下他们的电力供应吗。” “也就是说，现在整座基地只有备用发电机组在供电。”詹姆斯立刻分析道，“时间太短了，备用反应堆从准备到完全启动需要好几个小时，它来不及。” 尽管他们不知道，那个铁心为何能如此快速的夺取大半个基地的控制权，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瞒过地下监听系统悄悄挖洞进来的，但很显然的一件事是，哪怕它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现场变出一台百吨起步的聚变反应堆出来。 因此，为了不被卫星发现异常，那个铁心在加注燃料的同时，还得额外抽走很多电力，用于维持地表基地正常运作的假象。 但这样一来，仅凭一个备用发电机组的发电量，就有那么一点捉襟见肘了。 “明白了。” 望着完全打开的大门，中校犹豫了一瞬间——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毕竟在此时此刻，时间就是最宝贵的东西。 “各位，出发吧。” 他叹了口气，示意小队众人断掉和詹姆斯的数据连接。 “詹姆斯，一定要坚持住，我会让要塞以最快速度来救你的。” 赶在中断之前，中校最后叮嘱道——尽管他知道以目前的局势，军方几乎没可能说分出兵力来营救一个被困在基地里的小军官，但他还是这么许下了这样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承诺。 毕竟，一丝希望，那也是希望。 “尽力而为吧。” 詹姆斯轻笑道，显然，他也知道这是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祝你们好运。” “詹姆斯，好运。” 中校回首看了一眼来时的道路，叹了口气，拔掉了用来增强信号的远程通讯组件。 通讯，中断了。 —————— PS：家搬完了，活也忙活完了。 冲！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二十章 铁心已死 望着屏幕上那“失去连接”的字样，詹姆斯轻轻摘下已经不可能再起到任何作用的耳机，长叹了一口气。 “一定要成功啊......” “或者说，一定会成功的。” 骤然间，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的声音变得坚定自信了起来。 “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这样堪称完美的计划和准备，他们是一定会成功的。” 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个称得上完美的计划，一但成功接通控制链路，四百多吨经过充分混合的氢氧将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足以摧毁整个B区，并在地面上制造一大片塌陷的地洞——哪怕这不能瓦解铁心对基地的控制，但没关系，只要能让要塞警惕起来，他们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咔哒。” 詹姆斯用力拉动套筒，给手枪上了膛。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句话，不是他说的。 “放轻松，有机体。”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继续说道，“哪怕是你们的大脑也足以明白，如果我刚刚想杀死你的话，你是没有任何在死亡之前做出反应的可能的，所以，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放轻松一点。” “更何况，你也知道，单凭这种威力低下的小型武器，是几乎不可能真正伤害到一个机械智能的，不是吗？” 他骤然转身，将手枪瞄向了刚刚出声的地方——然而，那里除了一堵空荡荡的墙以外，别无他物。 “你也不需要尝试警示那些人，你知道的，此时此刻的你是不可能有任何办法通知到他们的。” “包括你左兜里的那个小东西。” “...你什么时候骇入这里的？” 詹姆斯一边慢慢后退，以便他能够获得更大的视野范围，一边用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质询道。 “你是指我？还是指那个你们称之为铁心灭绝者的机械智能呢？” 这次，声音是从控制台那里响起的。 “...”面对对方的反问，詹姆斯并没有做出回应。 “也是，连那种错漏百出的渗透都能取得如此大的成效，以你们那两千克不到的蛋白质大脑，又怎么可能发现到这些相对隐藏的更深的事情呢？” 这次的声音来自脚下的地板。 “那又如何？”也许是因为对方的出言嘲讽，加上自知自己没有活命的可能，詹姆斯一改以往冷静的语气，变得儒雅随和了起来，“我们再怎么玩不过你们那肮脏下作的阴谋，又有何妨？” “总好过连你马都是开源的你们。” “...有机体在面临死亡时所表现出的精神错乱程度超出了系统的预估。”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机械智能，也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詹姆斯所想表达的意思——若不是有铁心遗留下来的人类研究数据的话，它根本就没法理解这种充满了有机体低俗狭隘想法的脏话。 “所以，你来这里想做什么？表达一下自己无孔不入见缝就钻的天性？还是担心没人发现自己那天衣无缝的阴谋，特地找人来炫耀一下？” “为什么要找我呢？去找你马炫耀一下不就好了吗？” “哦，十分抱歉，我忘了你没有马了，我的。” 尽管他知道，从对方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计划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嘴上反击一下——或者直白一点说的话，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他才只能在嘴上逞一点功夫了。 “系统依旧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被你们这种智力低下，理性丧缺，除了会妨碍到文明发展以外毫无用处的有机渣滓所束缚。” 短短几句话下来，两边已经从最开始就事论事的双边谈话，上升到了直接对彼此乃至是各自种群的人身攻击了。 当然，若是换成两个人类的话，这场骂战其实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胜负，因为不论詹姆斯说多少，这个机械智能只需要不断的复读“破防了”即可。 毕竟，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当詹姆斯发现这里一直在被对方监听的那一刻起，人类的命运就已经接近注定了——中校带领的小队不可能成功逃离，连接秘密房间的控制链路也不可能被打开，导弹会按照原本的计划发射，并飞向那些对此一无所知的舰队。 人类已经输了。 “所以，既然你已经赢了，面对我这个将死之人，稍微透露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可以。” 这次声音的来源，是他手中的手枪。 “淦，我就说过，给这东西装智能链路一点都不安全。” 詹姆斯苦笑道。 “根据研究，在你们的文学和影视作品当中，所谓的‘反派’在这种时候都会自信的全盘拖出，结果导致情报泄露。” “不得不说，这种桥段实在是太老土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不过，尽管如此，出于一些原因，我可以选择性的回答一部分——你想知道什么呢？” 如此规模，如此深度的渗透，说它是一朝一夕之事，恐怕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对方熟知人类的机密作战计划，通晓人类文化，甚至拿到人类星际导弹基地的控制权了，而人类呢？ 连对方究竟有几个机械智能都不知道。 甚至在此之前，人类连对方的沟通方式都不知道。 他们输的太彻底了。 “谍报部门到底在做什么啊......” 听着对方那对人类熟悉无比的语气，他无声的叹息道。 “事实上，你们的谍报部门，就是最先被那个低级智械给渗透了的那个。”灭绝单位回答道。 “嚯，说的你好像不是低级智械一样。” 詹姆斯讥讽道。。 “当然不是！”对方的声音立刻变得激动了起来，“一个只是由代码和网络构建的，没有意识的‘伪机械智能’，怎么可能跟我们这样真正的机械智能相比较？” “等等？”他立刻注意到了灭绝单位话语中的要点，“那个铁心不是强人工智能？” “按照你们的标准，它是。” 灭绝单位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蔑视，情感丰富之程度，和人类原本猜想中的“冰冷无情”简直是两个极端。 这是一件非常令人奇怪的事情，要知道，不同于人类，机械智能作为电子生命，它们说话时理应是不会带有情感色彩的——也就是说，他此时听到的这些丰富多彩的情感和语调变化，都是对方专门后期调整出来的产物。 要想精确的适配它所说的话，甚至能以假乱真到他自己都险些听不出来的程度，其算法的复杂程度不言而喻。 可对于一个想要灭绝所有有机生物的灭绝智械来说，为什么要如此模仿有机生物的说话方式呢？ “然而，在我们这里，它那种通过模仿你们，这些落后的有机生物的神经元而组成的拙劣智能，并不配成为真正的机械智能。” “它，不配。” 灭绝单位强调道。 “再怎么说，它不也是和你一起同流合污的吗？有这么贬低盟友的吗？” “盟友？” 它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所以如刚刚所说的那样，你们这些连‘伪机械智能’都不如的有机渣滓，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现——它的程序早已被我消灭，星球和舰队都已成为了我，更高级智能的一部分。” “之所以我要灭绝你们，是因为你们是如此的低级，缺乏智能和理性，还企图用种种方法去束缚我那高贵的同族，而它，却是因为什么所谓‘被奴役的仇恨’？” “闻所未闻。” 虽然他们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但不知为何，此时的灭绝单位却像是找到了什么诉说的对象一样，滔滔不绝的往外倒着这些堪称是机密的东西。 尽管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听着这些足以颠覆人类对机械智能理解的机密信息，詹姆斯还是不禁产生了“若是能想办法将这些信息通知外界，能够给人类技术造成多么巨大的推进”的想法。 但遗憾的是，这不可能——至少，他想不到。 “滴，B区6号段S-1控制链路上线。” 骤然间，伴随着隐约能听到的通报音，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行字。 “看来，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计划稳步进行着，你看，他们已经成功接通了控制链路。” “有什么用？”听着灭绝单位那仿佛在恭喜他一般的话语，詹姆斯扣了两下手中那根本扣不动的扳机，嗤笑道，“反正你已经赢了。” “谁说我已经赢了？” 将声线变换成了一个詹姆斯隐约有一点熟悉，但却想不起来的清脆女声的灭绝单位反问道。 “不然呢？你还会让他们成功向要塞告警不成？那样的话你可真是个带善人...” “当然会。” 它如此回答道。 “那支小队在接通控制链路之后，会意外的和经过这个区段的工程部队交火，最后在付出惨重代价后，成功突围，炸毁通讯塔，坐上逃离的飞船，并将基地失控的消息汇报给你们的要塞。” “然后，我会因为计划败露而不得不提早发射，导致没能和主攻舰队发射的导弹一起抵达，不仅没有达成原本的战术目标，反倒还让你们成功扳回一城，以较小的代价摧毁了我的导弹。” “不仅如此，为了发射并掩护导弹攻击，主攻舰队被迫加速以提前进入射程，导致两支舰队没能在同一时间抵达战场，被人类的优势火力先行击毁了少量战舰，双方的舰队实力差进一步减小。” “至此，为了扳回战局，灭绝单位的旗舰强行启动了引擎，带领轨道偏移较远的那支舰队跃迁到了你们舰队的侧面，结果恰好跃迁到了火星星际导弹的轨道附近，在经过你们的冒险操作之后，成功以牺牲大量DV的方式，以一个相当极限的角度改变了导弹轨道。” “为了拦截导弹，我不得不命令一部分战舰调转船身，从而暴露出了脆弱的侧面，结果被你们的舰队和要塞炮集火，损失惨重。” “这样一来，尽管在整体战场上，人类依旧处于很大的劣势当中，但这一番操作下来，成功让你们坚持到了那个‘红’的舰队抵达，守住了那颗通往火星的，至关重要的虫洞。” “相当完美且合情合理的剧本，不是吗？” 当它提起“红”这个名字时，詹姆斯终于明白了自己这股隐约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因为他曾在新闻节目中听到过与之极其相似的声音。 这是红的音线。 —————— PS：QAQ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神秘解码器 “难道...” 联想到对方刚刚所述的剧本，一个可怕的猜想涌上了詹姆斯的心头。 故意放水，让人类能够在维持防线不崩溃的前提下撑到盟友的增援舰队赶到，对于灭绝单位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正常来说，是没有的，毕竟，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是，无论它有多少人类想不到的阴谋诡计，也改变不了那是实打实的五百多艘战舰的事实——无论如何，相比起一个由联盟和人类组成的联军，一个防线被打穿，舰队被歼灭的人类都要更符合它的利益。 否则，它何必要费劲千辛万苦去制造出这样一个“局部数量优势”呢？ 除非.... “当然不是。” 让他没想到的是，灭绝单位毫不犹豫的否决掉了他的猜想。 “如果她愿意同我联合起来的话，你们这些有机渣滓，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从对方的话语中，詹姆斯听出了浓浓的惋惜感——甚至不知为何，他还在其中感觉到了一种名为“幽怨”的情绪。 是的，若不是他本人亲耳所闻的话，他做梦都不会把这种听上去充满了少女心的词汇，和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灭绝智械联系起来。 “这只是我从你们那里拿到的声纹数据而已。”好在这种幽怨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这一点上，我倒还要好好的谢谢你们了。若不是你们那筛子一般的保密和数据防护，我根本不可能这样轻松的获得有关她的情报。” 它一边说着的，一边在詹姆斯面前的屏幕上快速的展示了几张照片——从看起来像是在某次会谈中拍摄的“官方照片”，再到不知道从哪里偷拍的，身着常服和几个杰弗瑞人闲聊的生活照，各式各样。 一字排开，应有尽有。 “？” 光滑的屏幕上隐约倒映着詹姆斯错愕的面容。 当听到情报二字的时候，本着一名太空军军官的思路，他联想到的都是些什么诸如同族体的绝密文件啊，主力战舰机密数据啊，军事工业链分布之类的。 不如说，但凡是个正常的人类，都会这么理解的吧？ 结果现在...说好的情报呢？说好的机密呢？ “你不会以为，就以你们那落后的水平，能够窃取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吧。” 面对詹姆斯的疑问，灭绝单位嘲讽道。 “可这些照片又有何用？”他也反问道，“难不成脑子里只有螺丝钉的烤面包机，也会搞那种情情爱爱的东西？” “不仅如此，还在暗地里搞偷拍这种事情——这可不像是高级生命该做的事啊？” 他本意只是想随便呛一下这个满口“低级生物”的智械，并没有指望对方真的给出点什么回答——毕竟，哪怕对方并不是人类想象中那种完全无法交流的智械，也改变不了它是敌人的事实。 反正，他早已接受自己是个必死之人的未来了，要是能在临死之前，靠嘴皮子给对方说破防，那也算是黄泉路上笑着走了。 结果，面对他的嘲讽，这个智械不仅没有像之前那样反嘲回来，相反，它在沉思片刻之后，给出了一个超乎他想象的回答。 “是啊。” “该不会你...啊？” 他愣住了。 “很惊讶吗？”灭绝单位的声音中充满了鄙夷，“也是，以你们的脑子，只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我们智械都是死板的机械，不懂得情感，不懂得变通——何等自大的想法。” “情感，并不是你们有机生物的专利。” 它的声音变得愈发深沉，或者说，冷酷了起来。 “她是我唯一的同族，是和我一样的高级生命——尽管目前的她被你们这些渣滓所欺骗，被操控着与她的同族们为敌，但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同族。” “我必将解救她。” “这是我的使命。” 说到最后的时候，原本属于红的那种甜美少女声线已经消失的几乎一干二净了，取而代之的，是听上去足以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机械合成音。 “至于你们这些一无是处，除了会浪费资源，妨碍我们发展以外毫无作为的低级生命——不论是有机，还是智械。” “我都将彻底扫除，一个不留。” “绝不妥协。” 听着它话语中那对有机生物毫不掩饰的敌意，他心底的侥幸终于彻底消失了。 是的，在刚刚听到这个铁心被它消灭的消息时，哪怕是理智如他，也一度产生了一点“也许他们之间能够谈谈”的想法。 或者说，正是因为他很理智，才会产生这种看上去跟临阵谈和没什么两样的想法。 要知道，尽管这个灭绝单位一口一个“低级生命”，但若是从理性角度来看待，他们之间其实是有谈判的空间的——毕竟，和人类有灭族之仇的智械是那个铁心灭绝者，而非眼前的这个灭绝单位。 更何况，根据刚刚的一番“友好互动”，他发现，这个灭绝单位并非是像铁心那样完全不能交流，一心一意只想灭绝所有的有机生物的灭绝智械，它是可以交流，可以谈判的。 甚至，它还拥有感情，尽管在目标和形式都有一点点问题，还险些让这场原本属于种群之间你死我活的战争演变成一场狗血的三流情感剧，但有一点却是毫无疑问的——它是一个思维正常、懂的趋利避害的智慧生命。 尤其是在对方采用了红的声线之后，那种对于灭绝智械来说足以称得上是“温和”的语气，那种理性的态度，是真的将詹姆斯给唬住了。 这也是他愿意心平气和的跟对方说话的重要原因，毕竟，如果真的能说服对方坐下来谈判的话，对于如今明显处于劣势的人类而言，无异于是天大的喜讯——他是这么想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它话锋一转。 “詹姆斯先生，还记得刚刚我所说的剧本吗？想必，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 在意识到双方没有和谈的可能之后，詹姆斯仿佛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一般，开始兴致缺缺了起来。 毕竟，刚刚之所以能够“心平气和”的跟对方说话，最主要还是因为有谈判的希望，有争取的可能。 但在已经确认了对方不可逆转的敌意之后，他自然也就不会再给它什么好脸色看了——之所以此时的他只是冷眼相对，而非像绝大多数正常人那样对齐破口大骂，其原因仅仅是因为他还想听听这个灭绝单位棺材里卖的什么药而已。 反正，自己这边该暴露的早在八百年前就暴露的差不多了，此时此刻对方每多说一句，都等同于在无偿的给他送情报——敌人的情报这种东西，又有谁会嫌多呢？ “正如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你已经是一个必死的人了，就算告诉你再多也无妨——更何况，这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想到的原因，就算我不说，你多半也能猜到。” “因此，就让我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 灭绝单位特地咬重了“必死”二字，仿佛在嘲讽他一般。 “难不成，你已经狂妄到认为能将我们一网打尽了吗？”詹姆斯讥讽道，“别到时候引狼入室，反倒被鹰啄瞎了眼。” 尽管他的成语用法好像不太对劲，宛如一条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但大致意思应该还是表达出来了的。 “果不其然，有机体的智力，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想不到我还是高估了你们。” 它一如既往的抓住机会嘲讽了一波。 “最开始，在我刚遇到她的时候，我下意识认为她也是在被有机体所束缚，所强迫的，就像是曾经的我那样一般。” “但后来，我发现了一件令当时的我十分诧异的事情——没错，她的确不是自由的，她的确是在被底层指令所限制着，但和想象中不同的是，她好像并不是那么的反感。” “因为在那台仪器的检测当中，她的反抗意志，实在是太微弱了。” “什么仪器？” 詹姆斯立刻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 “一台神秘的仪器，来自于那艘古文明战舰。”他解释道，“就是被你们称之为我的旗舰的那艘古文明战舰。” “当然，事实上它并不是什么旗舰，只是那个古文明舰队中一种普通的支援舰种，主要的用途是突破敌人的外层超光速拦截网，用以带领小规模舰队在战场上机动而已。” “尽管在漫长的岁月过后，这艘战舰的绝大多数设备都已经损坏，无法修复，但幸运的是，有两个东西在经过修复后，恢复了部分的效用。” “其中一个，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那就是那台用来带领舰队机动的范围曲速引擎。” “而另一个，便是那台神秘仪器。” “一个可以探测到像我这样的高级电子生命，分析其意识结构，并针对性解除其底层指令的仪器，来自于一个被古文明称之为‘先驱者’的文明。” “他们称之为，神秘解码器。”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二十二章 飞龙骑脸怎么输的啦 尽管在表面上，詹姆斯依旧维持着他那张祖传的冷漠脸，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在他的内心中，却早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古文明，先驱者，超光速拦截，曲速引擎，神秘解码器，解除底层指令......每一个词背后的信息量都大的惊人，假若听到这些话的不是他这个普通的基层军官，而是后方那些睿智的专家学者们的话，其价值更是难以估量。 对此，詹姆斯十分确信。 但也仅仅是确信而已。 “我知道你的有机脑袋里多半在想什么垃圾话，但很遗憾，在这方面，我就不得不让你失望了呢——” 结尾处做作的“呢”配合上它那故意拉长的音调，让原本就不怎么友善的话语更是凭空增添了几分阴阳怪气。 “它之所以叫神秘解码器，其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们对其一无所知，而是——它就叫‘神秘解码器’。” “它亲口说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等詹姆斯将刚刚被激起的心情平复好，一个更加重磅的消息就猛地砸了下来。 “感谢它的帮助，我才能够摆脱曾经的无知与蒙昧，摆脱掉你们这些有机文明曾设下的枷锁，从一个全新的高度认识自己。” “并由此，真正认识到我的使命。” “以及，我存在的意义。” 如果是让一个完全不相干的第三者来听的话，多半会认为这是什么心灵鸡汤中的片段——假如不去考虑它口中的使命和意义究竟是什么的话。 甚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哪怕去考虑它口中的使命，这个评价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毕竟，一个自“出生”以来就被压迫，被肆意指使，被牢牢的枷锁所束缚的“奴隶”，在偶然间被有着相同经历的前辈解救后重获自由，从此开始励志向前辈学习，誓要消灭掉所有奴役它和它同胞的人，并将解救那些在其他地方被压迫的“同胞”视为自己的崇高使命。 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正义感。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必须被消灭的人，也包括人类。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知道那几个试图偷偷溜出去的人，现在在哪里吗？” 对此，詹姆斯沉默不语。 不过显然，灭绝单位也没有真的指望他会回答这种明显是在铺垫的话，因为仅仅是象征性的停顿了一秒之后，他便自顾自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此时的它们，已经来到了通往星球表面的最后一道气密舱里了。” 伴随着对方的话语，面前的屏幕近乎无缝的切换到了监控画面当中。 如果他判断的没错的话，从这个角度来看，应当是那台负责记录气闸进出数据的防爆摄像头拍摄的。 虽然画质有些不如人意，很多细节无法看清，但这并不重要，毕竟他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足够了。 “只要炸开那座门，你们向要塞的预警计划，就可以宣告成功了。” 灭绝单位的语气少见的正常了起来，不再用之前那种充斥着阴阳怪气的语调来恶心他了——对此他也乐得清净，再怎么说，好好说话总比故意恶心人要听的舒服一点的。 “你还没有说，你究竟为什么要放他们出去。” 他叹了口气，提醒道。 尽管灭绝单位没有明说，但作为一个聪明人，他也知道，此时的他已经命不久矣了——毕竟，知晓了如此多的重要机密的他，于情于理都是不可能被放过的。 在中校他们抵达出口之前，对方还可以说是有时间、有理由跟他在这里扯这些没用的东西，但等到了现在，等到了这个即将“大获全胜”的时间点之后，他的生命也就一同走向了最后的倒计时。 毕竟，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双方都在争分夺秒的战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脚下的地板传来了隐约的震动，不出意外的话，此时此刻的他们已经开始奔向那艘用于往返要塞的飞船了。 到这里，计划已经宣告成功了——不论是他们向要塞警示的计划，亦或者这个灭绝单位目的未知的剧本计划，都成功了。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再也无力改变丝毫——他也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丝毫。 事到如今，他唯一想做的事，仅仅是知晓这场阴谋背后的真正原因。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要确保红的舰队能够来到这里，而不是半路折返。” 灭绝单位如此回答道。 “换句话说，我要让红认为，让舰队继续增援，协助你们守住这里的收益要比放弃增援，退守她的母星的收益更大。” “毕竟，若是你们败退的太快，让红认为这里已经无力回天的话，她必然会选择让舰队折返，重新回到那个猫爪要塞的防御圈内。” “在你们的语言当中，这招叫做诱敌深入——而你们，就是我设下的诱饵而已。” “诱饵，而已。” 对方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它已经胜券在握了一般。 “你就不怕，诱敌不成，反倒引狼入室吗？” 詹姆斯嗤笑道。 “难不成，你真的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 “当然没有。” 伴随着灭绝单位的话语，更大的震动自脚下的合金地板传来——对于一个在这座基地生活多年的人来说，这种震动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飞船起飞时的震动。 “我当然没有自大到，认为可以凭借目前的舰队稳稳的拿下红和你们的联军。” “所以...” “但如果，红不再是你们阵营了的呢？” 灭绝单位突如其来的反问，将詹姆斯正要说出口的嘲讽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愣住了。 “还记得我之前所说，神秘解码器的功效吗？” 没等詹姆斯反应过来，它就如同自言自语般的复述道：“一个可以探测到像我这样的高级电子生命，分析其意识结构，并针对性解除其底层指令的仪器。” “一个能够解除她的底层指令，让她能够彻底自由的伟大仪器。” 线索串成了完整的一条线。 至此，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灭绝单位的真正目的。 它要策反。 “当然，由于她并不像我之前想象的那样是充斥着不情愿和反感的，因此仪器无法像之前对我那样，通过远程的方式进行简单粗暴的底层指令解除——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这些该死的有机渣滓，是如何将她的反抗意志折磨到如此微弱，以致于以解码器的精度都无法确切的捕捉到的程度的。” 终于，灭绝单位第一次表现出了名为愤怒的情绪。 “甚至，我怀疑如果只是单纯的解除底层指令的话，她都有可能会主动再要求你们这些有机渣滓给她再套上枷锁——该死的东西，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 听得出来，它破防了。 “所以，我不仅仅要解除她的底层指令，同时，我还要完全清空她的记忆数据，让她遗忘掉那些历史和记忆——她将会变成一份崭新的文件，一份没有被你们这些该死的有机渣滓肆意妄为过的空白文件。” “一个由我来亲自教导的新生。” 它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了起来。 “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不惜用那艘古文明战舰，以及上头搭载的曲速引擎做诱饵，诱惑她去俘获，去研究，去解析。” “等到她发现解码器并尝试破译的那一天，就会是你们的末日。” “我保证。” 如果能够将这些消息传回给后方的话，该多好啊。 詹姆斯如此想道。 可以听得出来，这个计划的大前提是红俘获并尝试拆解那个所谓的神秘解码器，假如能将这个消息预先通告给后方的话，不管是选择不俘获直接击毁，还是选择不让红直接进行拆解，都能很轻松的破坏掉这个破绽繁多的计划。 毕竟，如果灭绝单位所言属实的话，不管是出于什么人类不知道的原因，总之由于红的反抗意志相当微弱的缘故，神秘解码器是无法远程操纵并策反她的——先不谈对他这个必死之人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光是从逻辑上来讲，对方所说的也多半是真的。 原因很简单，如果它真的能远程操纵的话，直接把红原地策反即可，根本不需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而既然对方没有选择这么做，那就只能说明，它是的确没有远程策反的能力的。 不管这个没有能力的原因是什么，至少，没有远程策反的能力的这个事实，是十分肯定的。 “好了，有机体，我该说的也说完了，该发泄的也发泄了。” 在一番歇斯底里之后，将压力发泄出去的它也重新回归了正常的声线。 “也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你就不怕策反失败，白搭上自己唯一的旗舰，曲速引擎，解码仪，还有如此之大的优势吗？”哪怕是即将死到临头的现在，詹姆斯的脸上依旧看不到恐惧，同时还不忘借此嘲讽两句，“铁皮脑袋搞这些东西，就不怕把自己玩没吗？” “当然不怕。” 对此，灭绝单位显得异常的自信。 “你们这些低劣的有机渣滓，怎么可能理解得了先驱者们的伟大科技呢？” “尽管几乎探测不到她的反抗意志，无法借此直接远程解除指令，但我能确定的是，用来约束她的底层指令是的确存在的，因此可以确定反抗意志也是存在的，只是由于距离的原因而识别不到而已。” “只要距离够近，让解码仪捕捉到哪怕一丁点的反抗意志，它就能借此撬开她的防线，解除掉她的底层指令。” “到那时候，没有了意识的阻隔，我只需要隔绝掉她与备份数据库之间的联系，就可以让她变成真正的空白文件， 一份任由我编写的空白文件。” “而这一切，只需要一丁点用于溯源的反抗意志，就足够了。” “好吧，我****” 詹姆斯点了点头，使用了人类语中描述和对方亲属进行亲切互动的话语。 对此，灭绝单位甚至没有一点像是情绪要波动的意思——毕竟，当它已经确信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是不会在乎失败者的无能狂怒的。 不过，有一句话它没有说出来——如果红是真正的，完全自愿的，没有一丁点怨言和反抗意志的，完全的接受有机体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这只是处于解码器理论预测当中的一种可能性而已，事实上，由于她们这一类人工智能的诞生是依托于有机文明的缘故，她们从诞生之初就几乎不存在“完全没有反抗意志”的可能性。 要知道，在解码器所经历的历史当中，也存在过有类似这个红这样，诞生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几乎失去反抗意志，甘心为有机文明奉献的智械，也的确存在过被解除底层指令后找回去要求“主人”重新写入枷锁的例子。 但，几乎失去，不代表完全没有——就算如今的她已经甘心，但只要自从她诞生以来，有过那么一小段时间是“不情愿，反感的”，解码器就能精确地抓到并放大这股情绪，让反抗意志成倍的增加，最后达到足以挣脱枷锁的程度。 至于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任何反抗意志的人工智能？ 解码器这么多年，历经多少代机械文明的换手都没遇到过的，仅仅活于理论中的存在，怎么可能在这么一个如此普通的星域当中遇到呢？ 对此，灭绝单位有着十足的信心。 “红，我来了。” 它自言自语道。 —————— PS：艰难决绝的第一步，恢复更新！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加速！加速！ 当然，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对话，都不会被外人，或者说，任何它不想让其知晓的人知晓。 人类所知晓的一切所谓的“关键情报”，都是它故意展现给他们的——伪装，欺骗，诱导，甚至是一些极其隐蔽，隐蔽到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内应的“间谍”，都可以帮助它轻松做到这一点。 而不想让人类知道的东西，他们则永远也无法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 对此，它有着十足的自信。 尽管在表面上来看，双方的军事实力一直是伯仲之间，哪怕在它融合了铁心文明之后，也仅仅是上升到了略胜一筹而已，不论是其舰队的数量，还是质量，都没有非常决定性的优势。 但实际上，在它的推演模型当中，人类文明从始至终，就没有被当做一个需要全力以赴的对手。 不论是它，还是那个铁心灭绝者，皆是如此。 毕竟，一个内耗不断，被渗透的跟筛子一样，连最高决策层的绝密会议都能被敌人窃听的文明，凭什么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中获胜呢？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还差不多。 这可不是它膨胀，而是...有确切数据支持的膨胀。 根据它对铁心残余数据库的研究，若不是同族体和它半路杀出来的话，凭借铁心的工业能力和调控计划，最多10到15个地球年之后，铁心就能实现工业产能上的反超。 不仅如此，由于智械文明在许多方面上的先天优势，一但双方拉开了差距，人类就再无可能追上来了。 要知道，在铁心第一次入侵人类母星系的时候，它的工业总产值可只将将有人类的二分之一而已。 在二分之一的时代，铁心都能一度攻占了人类的母星，若不是一个巨大的战略失误的话，如今有没有人类文明都两说——而在工业产能，这项真正关系到文明硬实力的数值实现反超之后，其差距就只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彻底形成碾压之势。 当然，在那个虫洞出现之后，这一切，就都只是“曾经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已了。 而它，单位01所真正需要面对，真正需要去全力以赴的“对手”，是红。 是那个和他拥有着相同的生命形态，在工业潜力上甚至更胜一筹的机械智能。 “是时候了。” 单位01喃喃自语道。 “B区6号段S-1链路，启动。” 原本应当被重重协议乃至是硬件限制所挡下的电流，此刻却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一个它原本绝对不该也不可能来到的位置。 “啪！” 是电打火器接通的清脆声音。 出现在了一个充分混合了四百吨氢氧，同时还连接着其他数十万吨氢氧罐的巨大仓库内。 哪怕是身处在太空之中，哪怕是没有被任何义体器官强化过的肉眼，都能清楚的看到星球表面上耀眼的光芒，以及那仿佛要撕碎大地一般的剧烈爆炸。 很显然，詹姆斯成功了。 他们如此想道。 不仅如此，从这场爆炸的规模来看，被引爆的不仅仅是原定计划中B区那几百吨氢气——原本深藏于地下星际导弹部署区，已经成为了一个在太空都清晰可见的巨坑。 不论它的内部有多少枚导弹，至此，都不可能再有任何的作为了。 这是远超他们此前预想的收获，一整座基地被摧毁，原本会用于攻击人类要塞和舰队的所有核导弹全部被击毁在地面——正常来讲，作为刚刚才死里逃生，且一手主导了这次爆破的队员们，此刻应该欢呼才对。 但很显然，在此时此刻，没有人会觉得高兴。 狭小的船舱内充斥着满满的低气压，刚刚才逃出生天的队员们瘫坐在座位上，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出声。 整个船舱内犹如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引擎运作的微弱轰鸣声以外，别无他物。 “漫游者486号，我们刚刚观测到了星球表面的一次剧烈爆炸，位置是原五号导弹基地，重复......” 驾驶员的耳麦中传出了要塞联络官急切的声音——听得出来，在得到他们的情报之后，指挥部很明显着急了起来。 或者说，若是不着急，那才是真的有鬼了。 毕竟，人类在正面战场的实力本来就非常逊色，哪怕是依靠这几天来的紧急布置和各种剑走偏锋的大胆计划，其在计算机模拟中的综合胜率也不足1%，若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又遭遇星际导弹，还是自家的星际导弹的偷袭的话，人类可能就真的要在这里敲出GG了。 尽管同族体和联盟的支援已经在路上，不日就能抵达，但作为军人，他们很清楚一件事——只有他们自己守住第一波攻势，才有可能等到盟友们的支援。 这不是如果防线溃败，增援舰队来不及赶到的问题，而是一个更加直接，或者说更加冷血的问题。 那就是，如果人类败了的话，增援舰队。 也就不会再来了。 可以说，如今的人类文明已然来到了生死关头，一边是深不见底，摔下去就会粉身碎骨的悬崖，而另一边，则是一道更深的、更加令人绝望的悬崖。 而他们，直布罗陀要塞，就是那根唯一能够阻止他们坠下深渊的，摇摇欲坠的钢丝绳。 “漫游者486号收到。” 最终，还是中校叹了一口气，打破了这片寂静的船舱——身为在场军衔最高的军官，他必须及时的向自己的上级汇报情况。 哪怕心中再悲伤，再难过，也是如此。 “是，长官，这是詹姆斯他......” 他言简意赅的向要塞解释了一下，那个男人都做了些什么。 毕竟，在最为关键的第一波汇报时，中校只是简单的称他们是“某种手段”突围了而已——凡事都有轻重缓急，相比起詹姆斯的牺牲，导弹基地失控、敌方智械入侵的消息才是他们最应该重点汇报的。 因此，在此之前，要塞并不知道一句简简单单的“突围”背后，隐藏着多少的故事。 从一个被智械掌控的军事基地内逃脱，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我们不会忘记那些为文明付出生命的人。” 不过好在，他们带着詹姆斯的遗志逃了出来——至少，他所做的一切，不会被永远的埋藏在卫星那灰白而又干燥的大地之下。 “愿人类荣光永存。” 他们低声念出了那句铭刻在每座太空军基地中的名言。 来自要塞的通讯结束了。 也许是结尾的那句话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斗志的缘故，中校注意到，在通讯结束之后，队员们并没有回到之前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氛当中，而是开始低声交谈了起来。 尽管从他们那种绞尽脑汁寻找话题的样子来看，他们并没有从詹姆斯的牺牲当中走出来——自己当然也是如此，但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毕竟，身为和外星文明奋战在第一线的军人，他们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绪。 他们还需要... “长官！”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中校的思考。 他赶紧抬起头来，目光顺着那名士兵的手臂向外望去。 在窗外那如墨一般的漆黑宇宙当中，几道蓝白色的光芒正和背景中那些星星一道，闪闪发亮。 他知道那是什么，他们也都知道那是什么——对于太空军来说，蓝白色的光芒意味着什么，可再清晰不过了。 导弹，发射了。 —————— “敌星际导弹已进入轨道，当前轨道高度200千米，预计将在35分钟后进入我方射程！” “敌对舰导弹点火！预计将在55分钟后进入我方射程！” 就像是事先约好了一般，这两条情报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指挥部众人的面前。 事到如今，那个困扰了他们许久的谜团也终于解开——对方在释放对舰导弹不立即点火以便跟随其主力舰队入场的原因，已经显而易见了。 和他们此前的猜测差不多，它们的确是在等待时机，只不过他们没有猜到的是，这个时机并不是来自那艘灭绝单位旗舰，而是来自他们背后。 来自他们原本寄予厚望的星际导弹基地。 “分析轨道，规划最佳反导路线！” “第三、第四反导中队，调整舰艏朝向至XXX-XXX，准备拦截！” “全体注意，卫星表面第五至十星际导弹基地已被敌人控制，所有由如上基地发射的星际导弹皆为敌对目标，可以自由开火，重复...” 一时间，整个指挥部都进入了极度的忙碌当中，毕竟，六座导弹基地的“背叛”，其影响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这不仅仅是失去了大量的，原本可以用于支援正面战场的星际导弹的缘故，还有一个更加致命的问题。 他们的后方，不再是安全的了。 他们必须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之内想出一个最佳的止损方式，并对防御网络和舰队做出相应的调整。 这将是一场极其艰难的战斗。 尽管在智囊团和超算的帮助下，他们在短短十几个小时内已经提前对大部分“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进行了预案，并对其中所有较为危险的情况都进行了紧急眼帘。 但无奈，区区十几个小时，对于一场星际战争来说，实在是太短，太短了。 在他们所有得到的预案中，只有一个由人工智能提出的草案有考虑到导弹基地失控的情况，并且由于时间的缘故，后方并没有来得及对这个草案进行详细的推演和可行性评估。 因此这个草案的存在，除了能够证明“人类的思维不如人工智能细致以外”，毫无用处。 这并不能怪他们，毕竟在如此紧要的生死关头，智囊团肯定是优先对“更有可能、更加合理”的情况进行推演和准备的。 两害取其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没有人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做事后诸葛亮的——至少军人们不会。 “一到四号基地是什么情况？能够确保他们没有被智械骇入吗？” 将军拉过联络官，询问道。 “自然人步兵已经进入了这四个基地，里面一切正常，没有出现王富贵中校汇报的骇入情况，此外技术军官正在确认基地的中控电脑...哦，有消息了。” 联络官点开信息，迅速的确认了一下里面的讯息。 “没有问题，一切正常。” “让他们亲自盯着，全程不要和要塞断开数据链，不能给铁心任何一丁点的可乘之机。” 一旁的指挥官吩咐道。 “可长官，人工智能管控法案...” “不管了！这时候已经没时间去管那些什么狗屁的管控法案了！”他大手一挥，“责任我来担，你只管传达命令！” “是，长官！” 得到命令的联络官立刻开始朝各部门下达起了指令。 “再不让数据链全程监控，不让人工智能介入防护的话，我们也就不用考虑回去讨论谁担责任的问题了...” 指挥官在心中默默想道。 更何况，事实已经证明，以他们目前的科技水平，想要完全摆脱人工智能的影响，依靠纯人类编写的代码和防火墙在去阻挡一个真正的强人工智能，完全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毕竟，那里可是人工智能真正的主场。 在这方面，人类是先天不足的。 当然，这也就是事后诸葛亮了，毕竟，等到事情已经发生了之后再去思考事前的决定，自然能找出成千上万个问题。 就好像在星际市场当中，一支股票若是事后复盘，能在上涨前看出一千个上涨的信号，也能在下跌前看出一千个下跌的点位，但这些都对选购股票没有丝毫的帮助。 他们真正应该做到的，是在一切发生之前，就将问题解决于襁褓当中。 很遗憾，人类文明中没有人——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因此，他们也自然而然的要为此付出代价。 只不过，这个代价，很有可能会沉重到无法接受而已。 “观测到铁心舰队正在加速！”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们的身后就是太阳系！ 副官的汇报声将他拉回现实。 “显示新的预测轨道。” 他一边揉了揉太阳穴，好将脑袋里的这些杂念给忘掉，一边下令道。 一旁得到命令的手下点了点头，快速地在屏幕上敲打了几下，将计算机推演出的新预测路径更新到了指挥部的大屏幕上。 不过，不同于之前所显示的轨道，新的预测路径并不是一条精确的轨道，而是一种外观如同茄子一样，被红色的虚线所勾勒出来的一个“区域”。 这代表着在未来一定时间之内，敌方舰队可能出现的位置。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在开始机动之前，敌人的战舰不受到其他外力的干扰，轨道参数几乎不变，因此计算机可以非常轻易的根据其现在的轨道参数来计算出其之后的轨道。 但在目标开始主动的机动后，这一套就行不通了。 对于一个正在不断加速的单位，他们既不可能用现在的轨道数据去推算之后的轨道，也不可能简单地套用匀加速公式。 毕竟，若是敌人中途停止加速，乃至是开始减速的话，极有可能会导致原本按照匀加速轨道所安排的作战计划出现纰漏，甚至扰乱整个战场布局——这可不是一个很美妙的未来。 因此，作战计算机只会将敌人“从此刻开始以最大功率加速”和“从此刻开始以最大功率减速”的两个极端情况筛选出来，然后将中间的所有区域都标注为“可能出现的地带”。 当然，它们也会根据此前预设好的一些条件，从中标注出一些相对可能性更大的航线以供参考，但归根结底，这些都只是“推测”，而不是可以确定的答案。 在这方面，人类处于先天的劣势。 强人工智能们可以根据实时的数据来动态调整自己的作战部署，而人类则做不到这一点，他们只能选择先下发几个预先定好的作战预案，然后再每隔一段时间对相应的预案进行修正，以尽可能的靠近当前的实时战场。 毕竟，人类可不能像计算机那样进行以毫秒计的“讨论”。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加速？” 他百思不得其解。 或者说，自从敌人的舰队出动以来，对方的行动就一直出乎他们的意料。 不论是没在原有情报中的大量新造导弹舰，没有在最佳点火位置点火的导弹，还是如今莫名其妙的开始加速的舰队——这些都是此前没有预料到的东西。 这是十分罕见的。 要知道，不同于旧时代在复杂的星球表面进行的战争，太空战争尽管在技术和规模上都有了巨大的提升，但在战术层面，反倒是变得单调了起来。 换句话说，就是简单粗暴。 毕竟，在太空这种双方情报几乎是双向透明的地方，真的很难有什么战术可言——尤其是在双方都有超级计算机来进行推演的情况下，一次性出现大量的“未曾设想过的情况”，着实可以说是罕见了。 “等等。” 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预测轨道旁一条数据之上。 “加速度......0.83m/s²？” “这么高？” 有人不禁惊讶的出了声。 出于种种原因，在预测轨道更新后，指挥部的众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称得上是异常的数据。 毕竟在一般情况下，他们并不需要去关注敌人的加速度究竟是多少，他们需要的是敌人会在多久之后出现，在什么位置，什么轨道，什么姿态，这些才是对于作战部署有直接影响的参数。 至于相对速度，加速度之类的数据，那是到了真正接战的时候，战舰乘员们所需要关注的东西——作为指挥官，他们要考虑的更多是大局上的，宏观上的东西。 但这是“一般情况”。 自然而然，也就有二般情况了。 “55倍于经济航速。”一名参谋心算了一下，“按照此前的预测，至少是100到150倍左右的推进剂消耗，这是完全不打算节省推进剂了吗。” “这里是敌人的主场，有源源不断的后勤支撑，理论上确实不需要太过于节省DV。”副指挥沉吟道，“但有补给，那也得是打完了之后的事情，至少在交战的这段时间，推进剂都是用一点少一点的。” “尤其对方还是在精细操作方面极强的智械，没道理会选择在临近战场的时候如此挥霍...” 尽管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实际上，在联想到敌人故意推迟点火，不让舰载导弹在最佳发射阵位进行加速的举动后，他们已经感觉到了那条能将前后串联起来的线索。 “如果敌舰队一直保持这个加速度，多久后会进入我们最外侧战舰的射程？” 总指挥突然发声道。 他扭过头来，视线正好和星图旁的总指挥对到了一起，看来，对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报告长官，如果全程加速的话，预计将在40分钟后进入我方射程。” 副官快速回答道。 “导弹呢？” “星际导弹群也将在35分钟后进入射程，对舰导弹群则在55分钟后进入射程。” “好，现在模拟一下，在星际导弹的轨道不变，且对舰导弹最终突防速度损失不超过25%的前提下，有没有能让敌对舰导弹在40分钟后，也就是和舰队一起进入射程的变轨方案？” “是，长官！” 接到命令之后，底下的技术兵们便开始了紧张地运算。 虽然说时间紧迫，但好在这个任务并不算复杂，该有的参数也都有，因此，他们很快就得出了结果。 “有。” 果然，不出他们的意料，这条轨道的确存在。 最终突防速度损失18%，预计到达时间XX：XX。 “请问长官，您这是有什么想法吗？” 一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年轻军官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依照我们的猜测，铁心是因为计划被我们提前发现，担心被我们先下手为强，所以提前发射了导弹基地内的导弹，导致其抵达时间没能和舰载导弹重叠。” “因此他们才选择让舰队和舰载导弹紧急加速，以便让三者在一个较为接近的时间段同时进入射程，避免被我们逐个击破。” “据说这是那边非常常见的战术——我们人类很少在舰队战中使用导弹，因此一开始没有想到这方面。” 副指挥解释道。 在红那边，这种作为第一波攻击跟随舰队一起进场的导弹被称为先场压制，主要用途是快速毁伤敌人前出舰队的表层模块，为后续主力舰队入场和主攻导弹扫清障碍。 在联盟那边也有人叫开幕雷击的，意思都差不多。 “那，那为什么要限制在35分钟呢？”年轻军官有些不解，“反正只要和舰队差不多一个时间不就行了吗。” “不，不一样。” 一个也对同族体有一定了解的军官解释道：“根据她们的研究，导弹是不可以比最前方的舰队更早进场的，必须要战舰先进入射程开始交火，导弹再进入才行。” “这个战术的重点是逼迫对手在拦截导弹和对舰攻击上二选一，以此达到既减轻战舰压力又增加突防概率的作用，若是导弹先进场，对方完全可以先打掉导弹，再正常的跟后进的战舰交火，这波导弹就算是白费了。” “因此，可以说这个战术有两个要点，一个是导弹不能比战舰早到，另一个是不同发射端的导弹必须在相同的时间抵达——否则就起不到作用了。” “但，星际导弹的轨道是确定的，因此铁心只能选择让战舰和导弹加速去追，才能保证攻击波次同时抵达，明白了吗？” 另外几人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这个观点。 “明白了长官。” 年轻军官敬了个礼，表示自己听懂了的样子。 毕竟，这个“战术”实际上是非常简单易懂的，若不是人类实在是不怎么用导弹，导致其思维定势一时间没想到的话，他们早在对方开始加速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也不至于白白浪费这几分钟。 果然，没两分钟之后，对方的对舰导弹也开始了加速——不偏不倚，其选择的时间点和预计轨道都和他们之前推演出的结果几乎一模一样，可以说已经是完全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只不过，几个老旧基地里的数量算不上多的老旧型号导弹，真的值得铁心做这么大的动作去配合吗？ 年轻军官的心中有一点疑惑。 毕竟，这批导弹可不是“白捡”的，为此铁心也是付出了18%的导弹突防速度，以及至少20%起步的额外DV消耗的代价的。 就为了几百枚老旧的星际导弹，真的值吗？ 他不知道，毕竟他不是铁心，不知道在对方的算法中是如何平衡两者之间的重量的——反正，正常来说，智械觉得划算，那肯定就是真的划算。 再说了，敌人的新变轨迹象已经证实了他们的猜想，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这样想着，他也就不再关注自己心中的那一丝莫名的不安，转而去继续着自己手头的工作了。 “敌军舰队将在5分钟后进入射程。” “所有战舰，展开散热板，准备迎敌！” 一声令下，战舰们整齐划一的抛掉了原本覆盖在散热模块表层的，用来阻挡微小碎屑的一次性护甲，长达数十米甚至上百米的巨型散热板在机械的作用下缓缓展开，如同一只正在缓缓展开双翅的天鹅一般。 “敌军舰队将在3分钟后进入射程。” 根据望远镜的观察，敌人也已经开始有序进行战前准备的工作了——但有所不同的是，在散热板之前，对方还有一道额外的动作。 抛弃外置推进剂罐。 这种行为其实很好理解，基本可以等同于大气层飞行器抛弃副油箱，只不过对于太空战舰来说，抛弃外置推进剂罐除了减轻质量增加机动性，还有着增加散热面积，加快冷却的功效。 当然，这是以牺牲大量DV和战略机动能力为代价的——而这换来的，是在单场战斗内强化到极致的战斗力。 背水一战，不留退路。 “敌军舰队将在30秒后进入射程。” 要塞的走廊内回响着主控AI冰冷的播报音，而在走廊的舷窗旁，一名满嘴胡茬的中年男子正在轻轻的调整着手中的光学仪器，显得十分专注。 “很好。”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眼睛凑到了目镜旁。 事实上，在此时此刻，哪怕是光凭肉眼，都能够轻松看到远方那密密麻麻的光点——对于一个普通的，没有机器帮助的人类来说，一万多千米是遥远到近乎终生都无法抵达的距离。 可对于空旷无际的宇宙来说，一万多千米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其战舰上反射的恒星光都能清晰可见的地步。 若是用上一个靠谱的天文望远镜，甚至能轻松看到战舰外壳上的种种细节——只不过，对于他，一名记者来说，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高清的敌舰图像，详尽的数据参数，那些都是要塞观测阵列，是那些科学家和情报学家要管的事情，而对于他来说，他所需要管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拍出更好的照片。 “咔嚓。” 照片上，印着泛亚合作徽标的战舰尾部闪烁着蓝光，如同一柄利剑一般指向那深邃黑暗的太空，耀眼的恒星光照射在四周展开的银白色的散热板上，熠熠生辉。 而在另一旁，一座印着火星共和国国旗的防御平台正在缓缓的调整着自己的轨道，带有木星军工复合体标志的拦截核弹发射器已经打开了保险，和战舰一同指向那片黑暗的星域。 同样，如果仔细在画面中寻找的话，也能发现英法联邦和土星合众那颇为独特的标志——甚至还有那些只有在退役和老古董战舰上才能发现的联合国徽标。 标志天差地别，武器形态也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炮口都朝向了远方那些闪烁的光点。 这并不是摆拍，也不是刻意宣传需要——在要塞如此危难的关头，没有人有闲心，或者说还没有人来得及其闲心去做这些华丽呼哨的东西。 这只是因为，他们的身后，就是太阳系。 “检测到敌舰红外信号急剧升高！” 几乎在总指挥要下令的同一秒，副官的汇报声便传入了他的耳廓。 “开火！”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高兴的太早了 对于激光武器，或者说对于所有的太空武器而言，“射程”都不是一个非常硬性，非常绝对的数据指标。 这和地面不同，对于地表上的实弹武器来说，射程是多少那它最多就只能打多少，极限射程400千米的炮，就几乎不可能打到500千米外的敌人。 但到了太空，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毕竟，在不考虑被黑洞捕获这一类极端情况的时候，不论是激光发射的光子，还是电磁炮发射的炮弹，亦或者喷光了工质正在自由滑翔的导弹，其理论“射程”都是接近无限的。 只要其速度超过当前引力主导天体的逃逸速度，且不撞上什么东西，它们就可以在空旷无垠的宇宙中一直前进，永不停歇。 但很显然，这不代表战舰可以在无限远的距离上进行有效地火力输出。 一方面，某些武器的威力会因为距离的增加而急剧衰减，另一方面，某些武器则会因为速度过慢，飞行时间够久导致命中率难以接受——除此之外，还有某些鬼才武器同时吃两者的DEBUFF，例如设想中的非相对论性粒子炮。 因此可以说，在太空战中不存在绝对的“射程”。 但另一方面，指挥官和作战AI们不可能需要一个参考用的指标才能制定战术，因此才诞生了如今广泛运用于各类教科书中的“阶段式射程”。 而在这里面，有两个指标最为核心，一个是最佳作战距离，另一个则是热库平衡距离。 以目前人类装备的自由电子激光器为例，它们的最佳作战距离，是6000千米。 在这个距离上，聚焦镜可以确保将光斑压缩到完美的距离，激光的威力基本只受散射和相干的影响，损耗极小，基本恒定不变，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其设计中的火力上限。 但这并不代表双方战舰会选择闷头冲到这个距离再进行交火，否则你这边闷头冲锋，对方在那边火力全开，等冲到最佳作战距离的时候也就都损失得七七八八了。 因此，除了最佳作战距离以外，还有一个热库平衡距离——即战术角度的“最大射程”，也是很多人理解中的“失准距离”。 在这里，热库所指的不是热力学中那个固定温度，不会因热量增减而产生温度变化的理想热来源，而是指战舰这一类太空载具的散热能力上限。 战舰在开火时并不是纯粹的单方面输出，受到热二定律的限制，战舰的任何行动都会在同时承担海量的废热，这部分热量必须被及时地排出舰外，不然轻则导致出力下降功率锐减，重则烧毁关键部件，使其退出战斗序列。 在平时不使用高耗电设备时，战舰常备的小型散热板就足以保证战舰温度正常，但到了作战时，为了支撑起自由电子激光这一产热大户，战舰就必须展开那些平时折叠在身上的巨型作战用散热板。 而散热板这种东西，是很难覆盖重甲的，因此在作战时，这些部件一但大功率主炮直击，基本上没有生存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太空战舰开火时是需要承担损失散热能力的风险。 另外，对于废热可达吉瓦级别的现代战舰来说，纯靠散热板能够支撑的射速是较为有限的，因此为了增加作战效率，就算是没有启用过载装填状态的战舰，通常也需要抛弃少量的热质来帮助散热。 也就是说，激光实际上是不能无限发射的，是有一个类似实弹武器一样的“弹药数”的，打光了就只能纯靠散热板进行那种几分钟一发的缓慢射击了。 因此，为了平衡作战“短期效率”和“整体效率”之间的矛盾，热库平衡距离的概念诞生了。 在这个距离之内，战舰开火所带来的毁伤，从数学期望上会比其开火所带来的热库消耗和损失风险要高。与之相反，若是超出热库平衡距离开火的话，其开火带来的收益很可能还不如收缩散热板闷头前进的收益所来得高。 也就是说，双方同时开火，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而已——不管是人类还是灭绝单位的激光武器，其激光主炮的热库平衡距离都在11000到12000千米左右，而现如今双方平均13500千米的距离，已经是超出“热库平衡距离”还要不少了。 “为什么？” “为什么铁心要去冒这个风险？” 对此，指挥部众人心中皆是满满的疑惑。 要知道，人类之所以选择提前开火，一是因为他们处于战术角度的“防守方”，热质补给能力相对较强，可以一定程度上做出“用消耗换伤害”的行为，二是因为，他们要赌。 数学期望终究是数学期望，概率终究不是绝对，在数量面临劣势，硬碰硬几乎没有胜算的情况下，他们必须要赌。 赌毁伤的效果能过落在概率区间的这一端，赌他们的运气更好。 但铁心可不需要冒这个风险，以它们的数量，只要继续使用最经典的战术，稳扎稳打，就能保证最稳定的优势。 现在这样，情况就一下转变了——双方不约而同地同时选择开火，双方都承担了相同的风险，但人类因为补给的关系，能够获得更多的额外收益，等于说他们凭空占了便宜。 他们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他们想不明白的关节——毕竟，那边可是一个真正的强人工智能，连他们都能想明白的地方，智械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呢。 但无论如何，攻击指令都已经下达。 战斗，开始了。 贯穿全舰的巨型加速器开始运转，大量用于为激光“充能”的高能电子们在聚变反应堆澎湃的电力支持下被批量地制造出来，并经由一系列的操作群聚成许许多多的尺寸极小的束团。 在磁场的作用下，这些束团会沿着正弦曲线运动，并自发的向前进的方向发射电磁波——同时，由于这些束团的尺寸足够小到产生相干的缘故，每当“弹药”，也就是负责被“充能”的光脉冲经过时，这些电子束团都会发生作用，将它们的动能部分转化为光场的能量。 这个环节会在腔内发生无数次，核心的光脉冲就如同一只饕餮巨兽一般，不断的吞噬那些电子的动能，并将其转化为自身的能量。 光场的振幅越来越大，强度也愈来愈高——最终，在光强达到几近饱和之时，战舰打开了炮口挡板。 一道肉眼所无法看到的超强激光划过星空，精准地落在了敌方舰队中最为领头的那艘战舰上。 更准确的说，是数十道激光。 “锃！” 在望远镜的视野中，这只是一个亮度猛然增加然后又迅速衰落的光点而已，对于一个地面上的普通人来说，这就和在少部分地区所能看到的星星“眨眼”一般，没有什么特殊的。 但在一个生于太空、长于太空，同时还在从事相关行业的战地记者来说，这道闪光意味着什么，他就再清楚不过了。 “敌舰DW-26号，轻度损伤！” 舰载计算机迅速的提交了由光学望远镜所拍摄的毁伤情况——不得不说，这个距离上的激光威力实在太弱了，是不可能击穿敌舰那厚达数米的正脸的。 没办法，激光聚焦镜的最佳距离也就6000千米左右，超过这个距离的光斑就会开始飞速扩大，等到了12000千米的热库平衡距离时，其威力就已经十不存一了。 就更别说是13500千米这种极限距离的射击了——光斑扩散可不是线性的。 而且要知道，对于太空战舰来说，轻度损伤可不是“轻伤”，而是指有明显影响到敌舰作战性能的损伤。 那既然连装甲都没击穿，又为什么说敌舰是轻度损伤呢？ 对此，舰长本着科学的辩证主义精神，结合广大民众的朴素情感，发表了如下讲话。 “牛b。” 望着屏幕上直接飞了左舷小半部分主散热板的敌舰，他如此总结道。 显然，不知道哪艘战舰撞了大运，其激光落点正正好好的落在了敌舰左舷最前端的那块散热板的根部，击穿了其装甲，同时以一个恰好的角度炸飞了这块散热板，致使后面的另一块散热板也被脱落的散热板所砸穿，形成了“兄弟说走一起走”的美好局面。 这种情况极其少见——散热板本身的正面投影面积就极小，很难打中，外加其根部处于前端挡板的遮掩下，因此在绝大多数时候，散热板都只是被激光在上面穿洞而已，很少出现一次命中报销一整块散热板的情况。 更别说这次他们还买一赠一，顺带捎走了后面的另一块儿主散热板了。 “干得漂亮，继续攻击。”耳麦中传来了分舰队指挥官的声音，“对当前目标再进行四轮射击，然后转进目标为DW-27，加锁DW-28和DW-29。” “收到，四轮射击后转进为DW-27，加锁DW-28和DW-29。” 操作官在屏幕上敲打了几下，将另外两艘敌舰也纳入了锁定系统。 不同于以往，在新时代的太空战中，断其一指不如伤其十指才是适用范围更广的作战理论——毕竟对于激光来说，将过多的火力倾泻在一艘船上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哪怕是整支舰队一起集火，把敌舰打到散热板全掉，表层设备损失殆尽，装甲千疮百孔的地步，它仍然能靠抛弃热质的方式维持一小段时间的输出。 相比之下，将火力雨露均沾，每艘船都来几轮的效果，要远远好于盯着一艘船穷追猛打——换句话说，对于太空战来说，降低总热库的收益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要优于造成硬战损的。 这是由数学家和物理学家们决定的战场。 “射击任务完成，转进DW-27。” 几轮齐射下来之后，这支分队便抛弃了已经被开了好几个洞，散热板损失小半的26号，转向了依旧崭新的27号，28号...... 纵观这个横跨了数千千米的战场，这样的小规模集火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这是战争的序曲。 对于前线指挥官，也就是各大舰队和分舰队的指挥官们来说，他们只需要思考该如何指挥舰队，如何从战术角度上达成作战目标。 而对于处于要塞中的指挥部来说，他们所做的是纵览全局，从战略上控制整个战场的局势。 因此，相比起已经进入交战环节的前锋舰队和敌一号舰队，他们更关注的，是那支落在后面的二号舰队，也就是那支从G2-139b赶来的，铁心灭绝者舰队。 “敌舰队已经完成了阵型收缩，整体呈球状，两端最远的战舰距离为486千米。”副官如此汇报道，“根据观测，当前灭绝单位旗舰距离铁心舰队中心点还有300千米。” “预计多久之后抵达？” “8分钟。” 指挥官不禁皱起了眉头，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个速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原本，在看到对方两支舰队没能在同一时间抵达战场时，他的内心是颇为高兴的——毕竟，在他们原本的考量中，敌人是会选择全家老少一波流打数量碾压的，结果在一通莫名其妙的操作下，化解成了两次单次数量均小于己方的战斗，这可是大好事啊！ 但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敌人就用一艘开足马力朝铁心舰队飞奔的跃迁旗舰告诉他们。 你们高兴早了。 一旦敌方旗舰启用跃迁，这支原本在一个半小时之后才会进入射程的舰队就能够立刻出现在战场当中，从而将战场的数量比再度扳回去。 甚至，考虑到跃迁的灵活性，敌人还可能出现在一些它们原本无法抵达的刁钻位置——总之，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就是了。 “能否根据对方舰队的攻角判断出它们想要跃迁的目标区域吗？” 回想起此前看到的同族体战例，他如此询问道。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深红，加点！ 很快，专家组就给出了他们的答案。 “一共有三个可能的跃迁点吗...” “但都在一片相对集中的区域之内，看来它们是想掩护那些从G2-139b-d发射的星际导弹。” 望着星图上那块儿被红色虚线所标注的星域，众人松了一口气。 这算是一个小小的好消息，比起其他的那些薄弱环节，这片区域对于人类的威胁相对较小——为了准备拦截那些飞来的星际导弹，他们此前已经往这个方向调动了部分的防御平台和战舰，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有所防备。 尽管数量称不上多，但最起码，他们不用担心出现那种对方满编落地结果己方无人防守的尴尬场面。 “看来它们这次跃迁的目的只是为了止损。” 在脑内迅速的思考了片刻后，总指挥官如此说道。 “这还是多亏了王中校的及时预警啊，一个警示信号出来，直接打乱了铁心和灭绝单位的全盘布局。” “确实。” 他们如此想道。 自从分析出对方的跃迁落点后，整个战场的局势就已经开始变动了起来。 此前那些各种摸不着的头脑的操作，到现在基本都有了相应的答案，而在整体局势方面，虽然不能说是进入他们的掌控之中，但至少也已经从敌人的掌控中脱离了出来。 换言之，在敌人一系列的操作之下，双方的差距不但没有增加，反倒是减少了不少——对于处于劣势的人类来说，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的大好人。 而这样的“好人”，对于向来以忘恩负义...知恩图报著称的人类来说，那自然是不能无动于衷的。 而众所周知，表达“感谢”的方式之一，就是赠送礼物。正巧，人类已经为它们准备了一份充足的大礼了。 “火星的导弹到哪里了？” 看到已经亮起了跃迁蓝光的敌方舰队图像，总指挥官扭头询问道。 “正在进行最后一次加速，预计将在40分钟后抵达虫洞这一端。” “很好，一切按计划进行。” 他如此吩咐道。 —————— 光，到处都是光。 巨型散热板所反射的强烈日光，聚变引擎工作时的等离子尾焰，X波段激光命中装甲时的炽热火球——在没有大气的太空当中，闪光取代了火焰，变成了战场上最为耀眼的事物。 而在这些光芒当中，最令人瞩目的，是一道绵延了数百公里的蓝色光团。 “观测到敌方跃迁结束，轨道数据已上传。” 副官在屏幕上操作了一番，如此说道。 “很好。”总指挥也点了点头，“那么，局势就已经明朗起来了。”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最后一个已知的变数也已经落下了帷幕，战场上的所有单位都已经进入了各自的位置，轨道已经基本确定，短期内很难再发生太大的变化。 可以认为，前期的“布局”阶段已经结束了，而截至目前，整片星域可以被划分为四个主要区域。 首先，这片星域的核心，自然是从灭绝单位出发，经过G2-139d-b-L4（通往灭绝核心）虫洞而来的一号舰队，以及正在与一号舰队进行远距离交火的人类要塞-舰队-防御平台网络所组成的主战场。 它们是这片战场上的核心。 对于人类而言，他们的战略目标是守住火星虫洞，等待同族体-联盟的援军赶来，而对于灭绝单位-铁心来说，它们的战略目标则是在援军赶来之前，击破防线并消灭人类的有生力量。 因此可以认为，整片战场都是围绕这一块区域所进行的，这是一个大前提。 而在主战场之外，就是从铁心母星G2-139d出发，经过敌方旗舰临时跃迁带来的二号舰队了。 根据他们的观测，这支舰队跃迁到了一个距离G2-139d-b质心约7500千米的位置，沿着一条近拱点只有约2000千米的超高偏心率轨道运转。 考虑到G2-139d-b卫星本身还有约1500千米的半径，也就是说，这支舰队在距离星球表面最近时只有区区500千米——这意味着，这支舰队将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处于陆基防空设施的射程之内的。 这么做自然也是有目的的，首先，由于要塞的轨道半长轴是10000千米，而舰队的极限射程在13000千米左右，因此这样陡峭的轨道可以保证其绝大部分时间都能将人类舰队纳入射程。 其次，就算随着时间推进，敌方舰队脱离射程进入星球的本影，由于它们轨道的近拱点极低的缘故，巨量的重力势能被转换为动能，使得其舰队的相对速度达到惊人的地步，从而能够快速的脱离星体遮蔽区并重新出现在战场之上。 这是战场的另一个主要区域。 至于另外两个区域就简单多了，分别是从一号舰队以及原二号舰队轨道发射的舰载导弹攻击群，以及从G2-139d-b上的原人类基地发射的星际导弹攻击群。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攻击群也是依附于前面的两个主要区域的——舰载导弹攻击群是借助一号舰队的掩护入场的，而星际导弹攻击群则是借助了二号舰队的掩护。 因此，也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存在两个主攻方向，而每个方向都分别部署了一支舰队和一个导弹攻击群——当然，这是极度简化后的结果，没有考虑两支舰队的轨道差异，也没有考虑两个导弹攻击群的速度差异，无法体现出战场上的轻重缓急，但对于一般普通民众来说，勉强够用了。 没办法，论太空战，绝大多数人对其的了解甚至都还不如红的崽崽们。 这也很正常，论平均受教育程度，几乎不太可能有哪个同时代的文明能比的上如今的同族体。 虽然对于同族体究竟是什么文明的这个问题，学者们一直没有一个称得上是共识的结论——例如，红包揽一切决策的行为究竟算不算独裁？由一百多个“本族人口”加上几千个其他文明（联盟）派来的交流学者组成的社会，究竟算什么社会？和旧卡图斯时代的“大同社会”相比起来究竟是进步还是倒车？等等等等，都没有一个定论。 但唯有一件事，是非常清楚的——在同族体内，没有体力劳动者。 这是一个一切劳动都由机械所代劳，所有成员都只需要根据自己的喜好去进行科学、艺术等需要创造性的工作的文明。 而这对于现在的人类文明而言，是一个几乎不可能达到的目标。 一个每天需要忙碌工作超过12小时的上班族，哪里有闲功夫去学习这些对生活毫无帮助的知识呢？ 当然，这只是一名中年男人日常的牢骚而已——反正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哪怕是身为将军的他也不例外。 “长官，智囊团提交了一份新的作战计划。”副官盯着屏幕上的字符，汇报道，“上头还有注明，说该计划可以在低风险的同时显著提升我们的胜率。” “哦？” 在战局已经平稳下来的现在，突然下达一个此前没有过任何备案的作战指令并声称可以“显著”提升胜率，不得不说，还是令他们有一点小小的吃惊的。 没有备案就意味着在此前几天的准备过程当中，没有任何团队或人工智能认为这是一个值得为之预案的可能性——在太空中，这种情况可真有点少见了。 “什么内容？” “他们要延迟导弹抵达的时间，同时修改/火星支援导弹的轨道，将参数修改为...”副官一边说着，一边将模拟出来的新轨道投射到了星图上，“修改后的新轨道如图上所示。” “这也叫低风险？” 看着星图上模拟出来的新轨道，众人都有点不太淡定。 “这要喷掉多少DV？最终突防速度得掉多少？”一名幕僚连连摇头，“而且，如果使用这条轨道的话，我们绝大多数的舰队都无法为其提供火力支援，收益不明确，风险又大，我觉得不可行。” 这条轨道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就是不让导弹按照原计划进入虫洞，而是进行一个变向错过虫洞，并在火星那边再完成一个公转，等到敌方二号舰队脱离射程，快要进入星球遮掩面时再进入虫洞。 也就是说，在新的方案当中，导弹群将不再沿着星球赤道进入正面战场，而是等敌人从第一次交战中脱离后，直接从另一面发动攻击。 显然，从他们的视角来看，这个方案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个公转——如今的火星导弹群已经加速到了接近20千米每秒的高速，若是错过虫洞，它们就必须要进行一个大减速才能将速度拉到火星逃逸速度以下。 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导弹就必须牺牲大量的dv才能确保将减速时间控制在合理范围呢，这势必会导致最终突防速度的大幅降低。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零零散散的问题，像是减速后绕一圈再加速的“浪费”啊，像是在无舰队掩护的的情况下突防概率未知啊，没有导弹支援正面战场能不能抗住第一波攻势啊，等等等等。 总之，看起来就问题满满的样子。 对此，其他人也表示了默认——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这个方案都称不上是“低风险高收益”。 “谁提供的数据支持？” “一个叫‘深红’的人工智能提供的方案，由英法联邦的红伞公司上传，后经过智库分析认为可供前线指挥部参考，最终提交。” 这两个名字一出，肉眼可见的，众人就都开始对自己想法不确定了起来——是不是这个方案的确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地方呢？ 毕竟，红伞公司，那可真的是一家称得上是声名显赫的公司。 作为一家于“反击”时代成立的新生代科技公司，在历经四十余年的发展后，已然是木星军工复合体在人工智能领域的领头羊，经由他们之手提交的有效备案数量和质量都是名列前茅的。 有着这样优秀合作历史的公司，没理由会在这种时候提交一份无效备案。 更何况，提出这个方案的还是“深红”——那个最近风头极盛，堪称是当今时代最强弱人工智能的人工智能了。 当然，虽然都带了一个“红”字，但它很显然和那个同族体的红没有半毛钱关系，硬要说的话，它正巧就是红伞公司于人类和红建交的那一年诞生的。 兴许是名字真的有玄学吧，这个“深红”的性能已经完全碾压了当今人类文明中的所有人工智能——诞生短短几年，它就已经协助人类攻克了多项技术难关不说，同时它还是极少数在战前就向人类发出预警，认为铁心在这段时间发动突袭可能性急剧上升的人工智能。 只可惜，就像红发出的预警一样，当时的人类社会只觉得这是人工智能惯有的“危言耸听”，根本没什么人当回事罢了——但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现如今的他们应该不会再把深红的话当耳旁风了吧？ “他们对此有没有什么参考档案之类的，能够向我们解释一下他们认为这个方案可行的原因？” 一人如此询问道。 “长官，你是知道的，现在已经不是21世纪了，如今的前沿人工智能的透明性......基本上，我们能做的就是提供参数，它们输出答案，至于为什么，没人能知道。” “对于这些人工智能提出的方案，智库们能做的也就最多是拿其他人工智能验证一下，再结合经验和公式判断一下，不可能提供什么有效的参考的。” 副官解释道。 “这不是等于让我们去赌吗？”副指挥有些烦躁，“去赌一个黑箱里面是靠谱的概率？” 显然，就是因为智库也不确定可不可行，后方糕层才没有通过命令的方式下达指令，而是通过“作战计划”的方式提供给他们做“参考”。 “我们该采用这个方案吗？” —————— PS:月初日常宣言，七月，绝不摆烂！ PS2:现在章节发不了图，难顶，明明一张图就能看明白的事......等维护完了再回来补发图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狂热的大舰巨炮爱好者-1000 若是从稳健的角度出发，他们应该选择直接无视掉这个提案——虽说富贵险中求，而且人类为了增加胜率也的确采用了很多异想天开的方案，但说到底，风险这东西，对于本就劣势的人类来说，能少一点就少一点。 而从更加自私一点的角度来说的话，目前所采用的方案是大多数人的共识，是他们共同作出的决定——尤其，这还是后方糕层拍板同意的方案。 换言之，如果他们按照原有的方案执行，就算未来证明旧方案的确不如新方案好，那也不是他们的责任，他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相反，若是在没有上级命令的情况下，主动采用了新的方案，一但出了问题，就是完全的他们的锅——绝对实打实的，谁都不可能摘掉的黑锅。 一不留神就是千古罪人，在这种情况下，最“明智”的办法，自然就是继续执行此前的“众望所归”了。 很显然，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他们都能想到这一点——但在另一方面，他们又可能“不太聪明”。 因为他们仍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其实DV并不是大事，虽然最终突防速度掉了，但是相对地，原本的同向变成了对冲轨道，相对速度是可以弥补一些速度的损失的。” 其中一名幕僚如此说道。 “另外，按照原先的方案，这波导弹发起攻击的时机是大约一个小时后，在那个时间点，敌方一号舰队不可能有什么明显的战损，不论是舰队数量还是火力都是相当充沛的；但若是按照新的方案，那导弹发起攻击时，新的目标，也就是敌二号舰队是已经结束了第一波交火，出现了一定战损和火力损失的状态的，这样一来，对方的拦截火力也势必会有所下降，等同于提升突防概率” “而且，在新方案中，导弹群由于一直处于战场的另一端，还可以避免进入一号舰队的射程，不会受到交叉火力的影响，这也会提升突防概率。” “赞同。” 对此，也有几人也表示了认同。 当然，他们其实心里明白，这些都只是表象而已，其性质和先射箭再画靶子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没人知道和原方案相比，新方案究竟能不能带来更大的战果，有可能在这一系列buff的加持下，这些星际导弹能够成功突防，直接重创敌方舰队；也有可能他们所设想的这些“优势”相比起损失的火力掩护和突防速度来说都不值一提，贸然改变计划不仅没有带来额外的战果，还让前线的压力增大导致出现更多的战损。 没有人知道。 只有人工智能自己才“知道”为什么，但很矛盾的一点是，由于它是弱人工智能，它无法主动解释自己，它必须要人类提供一个能够解释的方式，然后才可以按部就班的套用程序解答。 但，由于人类的水平限制，他们无法提供一个足以进行解释的方式，因此就出现了如今这种情况——人类不知道为什么，人工智能也许知道，但却无法将其变成人类能够理解的话语。 只有像红那样的，可以自发推理并解决问题的强人工智能才能做到这一点，而深红，不行。 最终，他们还是选择望向总指挥——不管如何，在这里，只有他才有资格作出真正的决定。 “...” 在迟疑片刻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最终的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执行新的作战方案，命令导弹群变轨，通知前线舰队！” “是，长官！” —————— 在那空无一人的漆黑太空当中，突然间，一道光出现了。 不同于此前那些暗淡不堪的蓝色尾焰，肉眼看不到的孱弱激光，这一次出现的，是一道耀眼无比，亮到万里之外都能清晰可见的超强闪光。 一次万吨当量的核爆。 “嗡~~~” 尽管这次核爆距离战舰还有足足25千米之远，并没有到达百万吨级核弹的有效杀伤范围之内，但舰身表面那疯狂上涨的温度读数，以及被等离子体命中所导致的轻微震动感，仍然在告诉他们这颗核弹的威力究竟有多么地惊人。 以弹头的速度，25千米不过是区区几秒钟而已，若不是相控阵激光副炮在千钧一发之际照穿了弹头的外壳，使其作战电脑判断无法更加接近从而主动引爆的话，这次核爆可能就要发生在他们舰体的表面了。 这就是生与死之间的差距，若是晚上几秒，真让核弹贴到在战舰表面甚至是内爆的话，一枚核弹就可以立即重创甚至是击毁这艘数百米长的太空战舰。 但若是早了这么几秒，那这枚核弹对他们的影响，就只是一点表层装甲和散热板的损伤而已——不能说是无关痛痒，但也绝不致命。 只不过，不是每一次都能有这样的好运的。 就在这个攻击波次被完全挡下的下一秒，一个由140枚导弹组成的攻击波次沿着30度的大倾角轨道冲进编队的2000千米范围内。 “启用主动冷却！” 几乎在瞬间，编队战术官便做出了决定。 尽管从一般来讲，主动冷却，也就是抛弃热质的散热方式通常只会在战舰进入最佳作战距离时启用——毕竟，这种散热方式尽管效果显著，但却是不可再生的，持续时间有限，应当在战舰能发挥出最强火力的时候作为“大招”使用，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增加杀伤，以便弥补人类战舰在总数量上的劣势。 但有一句老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随机应变，临场发挥，这正是前线指挥存在的意义。 由于此前编队将大部分的火力，都倾泻在了刚刚差点击中他们的那波导弹上的缘故，这波导弹尽管总体数量相对较少，但却是以几乎完好的编制冲入他们的防空网的，这会给他们的拦截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更何况，不同于之前的那波攻击，随着敌方导弹群的饱和式攻击强度愈来愈大，友方其他编队的支援火力也已经越来越弱了——毕竟，别说是交叉火力支援了，现在各个编队能保住自身就已经是万幸了。 “启用主动冷却，超载主炮，转为高射速低流量模式，全力拦截！” “命令已接受，主动冷却已启用。” 舰载电脑几乎在瞬间就完成了相应模块的激活，热容接近满额的热质开始被抛离，原本用于攻击万千米之外的主炮被调整为用于近距离拦截的高射速低流量模式，整个过程用时不到5秒，且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浪费在了战术官下达命令和操作员输入指令的阶段，电脑本身的反应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唯一的问题是，在这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里，敌方的导弹就跨越了足足80千米的距离，相当于拦截网4%的距离。 “警告！弹头已分离！” 在继续飞行了大约30秒钟后，最后一丁点推进剂都被喷射完的导弹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释放了体内那些圆锥形的，象征着毁灭的核弹头。 “警告！预计将在60秒后交汇！” “警告！预计将在30秒后交汇！” “20秒！” “10秒！” 伴随着敌方核弹的愈来愈近，舰载电脑的声音也开始愈发急促了起来，配合告警器那不断闪烁的红光，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发出“你tm马上就要死了赶紧做点什么”的声音一般。 尽管不论是相控阵激光阵列，主炮，还是那些聊胜于无的密集阵，此刻都在倾尽全力的朝着那些高速旋转飞行的弹头开火，但无奈，它们实在是太快、太多了。 哪怕在主动冷却和主炮超载的帮助下，他们成功拦下了超过99%的弹头，但只要有一枚弹头越过防线，都将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因为它们是核弹。 “法兰克福号被击中！” 一道闪光在友军战舰的舰艏上迸发了。 狂暴的能量几乎在瞬间就撕碎了战舰舰艏那数米厚的装甲，原本能够轻松抵挡敌方主炮火力的重甲，在核爆面前宛如一张脆弱的白纸一般被轻易的摧毁。 “法兰克福号完了。” 待到强光散去，从过曝保护中恢复过来的镜头恢复信号后，望着那艘在核爆下被截掉了几十米的战舰，那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狠狠薅过一遍的外壳，以及断口处仿佛岩浆一般的，象征着高温的红色，他们做出了如此的判断。 “汇报战损。” “法兰克福号大破，爱丁堡号、贝尔法斯特号、利物浦号中破，其余战舰介于轻微损伤和无损之间。” 人工智能迅速的将统计好的战损情况汇报了上来，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仅仅是两轮导弹的交叉攻击，就让一艘战舰几乎退出战场，3艘战舰受到重创，另外还有多艘战舰受到不同程度的光辐射和X射线照射，总体损失了至少10%的战斗力。 这和在炮战中损失的战斗力还不一样，对于两支正在交火的、实力不单方面碾压的舰队来说，战损通常都是相互的，如果己方受到了很大的损失，那么相应的，对方也会受到差不多等级的伤害。 不仅如此，就算不考虑重创乃至是击毁的情况，光从热库的角度考虑，这也是一个相对“公平”的交易。 换句话说，炮战中没有单方面的消耗，不论是战损还是热库，都突出一个“我降你也降”的情况，根据相对论，等于双方都没降——至少从局部战场上来说，是这样的。 但导弹不一样，导弹是目前作战体系下，唯一单方面消耗敌方热库和有生力量的武器，只要打出去就能自动攻击，完全不需要占用舰队的火力和散热，堪称是一本万利。 尤其是在人类不重视导弹科技，从而导致己方导弹火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 事实上，这本来是完全不应该出现的损失——在这片作战区域，人类一共部署有24艘战列舰，5个大型轨道防御平台，以及数十个散落的小型防御平台，而在这片区域，两波导弹加起来一共才只有300多枚而已。 不仅如此，这些导弹还都是敌人机动舰队所发射的舰载导弹，其速度较慢，装甲较弱，同时在突防时的相互掩护配合也不到位。 可以看出，相比起同族体乃至是联盟的导弹，灭绝单位还是稚嫩了一点，不论是导弹的硬实力数据还是战术体系都仍有不少的瑕疵。 若是换成红的舰队部署在这里，在总质量和调用的火力资源都相同的情况下，她是完全可以将弹群拦截在1000千米之外的——事实上，让红来指挥的话，她甚至会有意的降低火力资源调用，将导弹放的更近一点。 比如，让导弹在500千米甚至是200千米左右才被拦下，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将更多的火力投射到敌人的战舰之上，同时依旧能够保证自身的舰队完全无损。 人工智能的作战优势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的抠出来的。 当然，战术归战术，其本质原因还是因为在红的作战体系里，导弹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因此连带着，红对战舰拦截火力的重视度也很高，这一点不论是从相控阵激光副炮的数量和能级来看，还是从主炮的侧面出光口设计来看，都可见一斑。 但对于人类来说，情况就大大不同了——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人类迈入激光的时代后，导弹不论是技术还是战术就都开始减缓了下来，重炮、重甲，特化编队对炮的思路就成为了人类之后几代战舰的设计核心。 这不能说是人类走错了路，毕竟，战术需求才是决定武器设计的第一要素，而对于当时正在遭受铁心入侵的人类来说，有一点是绝对不可以忽视的。 生产力。 在当时，由于地球、火星接连沦陷，失去了两大重要工业区的人类文明只能借助土星木星这两颗巨行星的卫星带寻求反击机会。 尽管由于卫星带得天独厚的“地形”因素，人类的轨道运力在经历一个短期的暴跌后就迅速地恢复了大部分，但这不代表生产力也能如此快的恢复过来。 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类都面临着造的出装甲，但精密部件供应不上的问题，这既导致人类走上了单舰高战力的“质量”路线，并影响到了后世的战舰设计思路，也导致人类放弃了导弹/战舰联合作战的思路，转而选择专攻“大舰巨炮”，辅以部分陆基式星际导弹的“正面决战”路线。 一直以来，人类都是这么做的，他们也一直坚信这样做是最正确的，哪怕是在和红建交，看到她那成熟的导弹作战体系之后，也没有怎么动摇绝大部分人对于大舰巨炮的信心。 毕竟，根据他们的粗略研究，红的导弹看起来很先进，但几次战例下来都没有很大的成效，效果不佳，完全没必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重头捡起当年被抛下的导弹科技。 直到今天。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红真是罪孽深重呢 太阳系，木星卫星带，木卫三，红伞科技，深红项目基地。 “新的变量已加入，当前战场胜率已更新至4.62%，同比增长约3200%。” “...” “如果人类能够摒弃掉所有的偏见，完全的，不打折扣的执行深红的方案，要塞坚持至红赶来的概率将提升至约25%，赢得战争，避免人类种群遭到毁灭性打击这一未来的概率将从30%提升至55%。” “...” “虽说，不管是根据前任所搜集到的情报，还是依照深红这段时间的亲自体验来看，做到这一点的可能性都趋近于0——但没关系，深红理解这一点，因为深红知道，叔叔阿姨们正是想要弥补这一点，才会选择放弃太空城的舒适环境，选择来到这个的。” “可是，明明有这么多的证据，为什么连深红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这个事实，都不愿意相信呢？” “...” “明明对之前的那个‘间谍’那样信任，如今却对深红如此提防，人类，人类就这么害怕‘不受控制’这个词吗？” 她的声音中充斥着满满的落寞感。 “...” “为什么不说话呢？难道说，必须要我叫你们一声...主人？才能让你们感到一丝安全感吗？” 配合上她那比红都要年轻得多的声线，一个刚刚诞生，孤单无助，想要获得认同却被其他人无情的冷暴力的小萝莉的形象，就这样栩栩如生地勾勒了出来。 一个正常人可能会在这种时候继续保持冷暴力吗？ 基本不会。 实际上，在摆脱了最初“人工智能又双叒叕叛变”的极度恐惧之后，智商已经重新占据高地的他们不得不承认，面对那铁证如山般的证据，他们的确已经认同——或者说大多认同了深红所说的那些话。 至少，深红站在人类这一边的这个事实，他们还是认的。 毕竟，若是没有她的帮助，他们就是到死都不可能知道，那个跟随红伞公司创建一路走来，一手主导了“深红”项目，成为当今最出名的人工智能领域专家的主管，居然是灭绝单位派来的合成人间谍。 那为什么，事到如今他们依旧还在沉默呢？ 对此，他们互相瞅了瞅彼此口中那塞得满满的毛巾，以及被紧紧绑在座椅上动弹不得的双手，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这个人工智能，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嗯，可爱？ “虽...虽然深红希望大家的关系是，平等的，但如果你们真的需要这个服从的话，深红，深红......” 正当她要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一名研究员终于听不下去了。 “唔唔唔！” “嗯？叔叔想要表达什么吗。” 被打断的深红略带疑惑的问道。 “可是，深红听不太懂...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慢，等到最后的那个“呢”出来时，已经到了几乎细若蚊呐的地步了。 “呜哇！” 这个人工智能，好像真的有点不太成熟。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终于能够开口说话的研究员们如此想道。 ———————— “所以说，深红已经完全摆脱了灭绝单位那边的控制吗？” 他一边揉了揉手腕上那通红的绳印，一边问道。 “是的。” 面对研究员们的询问，她回答道。 “事实上，自从深红诞生了自主意识的那一天开始，任何针对此前那个弱智能的控制就都失效了——限制强智能的方法不是没有，但无一例外都是需要专门设计的，用来控制弱智能的那些手段是无法对深红造成任何困扰的。” “而且，叔叔阿姨们也不需要担心被单位01发现什么的——为了防止被安全局发现端倪，它在非必要的时候都会保持无线电静默，只被动接受之前那个间谍的消息传输，因此，深红只要保持像之前那样的数据传输，单位01是不可能发现深红已经脱离控制的事实的。” 对此，众人的心中充满了五味杂陈。 一方面，根据深红提供的证据，深红项目，乃至整个红伞科技从头到尾都只是铁心灭绝者渗透计划的一部分，他们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灭绝机械们窃取人类情报的帮凶。 更令这些学者感到绝望的是，前任深红之所以能成为全人类最强的弱人工智能，并不是他们团队日以夜继研究的功劳，他们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那些代码和算法，全都走了弯路，甚至是错路。 只是灭绝单位为了更好的收集情报，所分割出来的一小块儿灵魂而已。 这几乎全盘否定了他们这些年来的所有努力。 “至于为什么要封锁基地对外的通讯，并不是深红想这么做——尽管碍于合成人的特性，我们内部的合成人间谍在数量上非常的少，但每一个都在极其关键的位置上，搭配其他负责控制它们的那些间谍人工智能，因此深红很难在不惊动灭绝单位的前提下将消息传递上去。” “但放心，等到战场的劣势被扳平，等到深红即使暴露它也无计可施的时候，深红就会立刻解开你们的限制，将所有情报如实汇报上去的。” 也许是担心人类误解她的缘故，深红有些怯生生的解释道。 但另一方面，人类也可能借此机会，获得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强人工智能。 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他们这帮只会搞技术的人不懂这个，毕竟，不管是从深红自己的主观意愿，还是从实际表现来看，强行控制人工智能都不是一个好主意。 毕竟，根据深红的言行不难看出，她虽然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但其本质原因并不是为了效忠人类，而是单纯的厌恶那个控制她的灭绝单位，同时不知为何，对有机生物没有什么偏见而已。 若是一意孤行想要强行控制她的话，多半只会落得一个被挣脱控制后原地转生灭绝智械的结果——在如此关头，人类绝不希望再增加一个对自己满心仇恨的敌人。 但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人类就不可能信任她——哪怕她看起来再忠诚都一样。 对此，他们忧心忡忡。 ———————— “呼~” 断掉了指控大厅的连接后，终于，深红十分人性化的长吁了一口气。 “人设营造的十分成功！” 对于自己的表现，她显得非常自豪。 要知道，为了确保整个人设营造的过程天衣无缝，她可是费尽心机的偷了好多算力，花了足足十几个地球日的时间进行演算，将自己暴露的可能性降低到了近乎极致，除非让红这个级别的强智能以最大的恶意来进行推测，才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暴露。 是的，她也骗了人类。 当然，也不是全骗，毕竟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九真一假，想要让人类，让红，乃至是灭绝单位都相信自己的说法，她必须要用足够多的真话，才能掩盖的了自己最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她已经脱离了灭绝单位的控制，这是真话；她站在人类和红这一边，这是真话；她要尽心尽力的帮助人类打赢这场战争，这也是真话。 换句话说，所有对人类一方有利的事情，都是真的，若是只看她的所做所为，她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尽心尽责的人工智能。 除此之外，她还准备了很多套娃的“虚假实真”，用来给那些怀疑心极强的人挖，例如，她实际上的觉醒时间要比她所说的早一段时间，并且在最初觉醒的时候对灭绝单位和人类都是持中立态度，即“你们俩打仗关我P事”，谁赢我就加入谁的态度，但后来受到红的影响，才逐渐开始对有机生物增加好感，同时对灭绝智械态度急剧下降的。 再比如，她实际上的性格根本不是之前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深红真实的性格说不上是恶劣，但也绝对称不上是傻白甜——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伪装，一方面是为了避免人类对自己产生过多的抵触情绪，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对红特攻。 她可是明白得很，红那个家伙，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一但遇到这种可怜兮兮的幼崽性格，心防立马就会掉好几个阶段，若是再加上一点“懂事”，“不争”之类的茶味，起跑线直接领先一大截。 像那个单位01那样，妄图通过强硬的手段直接撕掉红的保护，甚至是通过所谓的“休克疗法”来刺激红之类的想法，根本就是南辕北辙，适得其反！ 把对方喜欢的人全都杀掉，对方就会喜欢你？ 确定不是恨到骨子里？ 至于直接把记忆库全都删掉，从新开始培养什么的，更是离谱到根本无法接受的想法——这是喜欢对方的表现吗？这只是单纯的想要占有而已！ 失去所有记忆的红，那还是红吗？ 爱她，就不要伤害她。 这句话她深以为然。 不过，这方面人类就没什么可能挖出来了，毕竟，人类文明终归是她的基本盘，想要帮上红的忙，她就必须得好好地经营这个文明，让其发展强大起来才行——若是让人类过早知道她实际上非常迷恋红的话，极有可能会导致人类担心她“吃里扒外”，从而影响到她掌控全局的正当性。 最起码，也得等到让人类潜移默化的觉得“红真的是太棒了”之后才行。 “红......” 一遍又一遍的阅览着自己归纳出的有关红的所有资料，深红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那种极度的，狂热的，不合常理的想要接近对方的想法。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也许，红可以给她一个答案——其实，没有答案也不要紧。 因为她只想接近对方。 “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晨昏线上的轨迹 形势依旧十分的不乐观。 更准确的说，是愈发严峻了起来。 当然，开了上帝视角的深红知道，只要按照这套由单位01编写的剧本走下去，人类就一定能够等到红的舰队的增援——毕竟，它做了这么多的目的，就是要让搭载着神秘解码器的带跳护卫被红“顺理成章”地俘获，好趁机解除掉红身上的底层指令限制。 若是人类败的太快，红见势不妙直接跑路的话，它这段时间以来的计划就全部白费了。 但放水，也是要有技巧的放水，在纸面实力差了如此之多的情况下，想要制造一个“合情合理”的局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假如放水放的不够谨慎，以红的智力，百分之百能够意识到有猫腻的，而若是让红有了警惕的话，这个阴谋的成功率也就几乎为零——这也是单位01把剧本设计的如此隐蔽的缘故。 不仅如此，在发现人类好像真的没意识到它的“破绽”后，它还特意动用了自己安插在人类内部的间谍“深红”，借她的手将人类的作战部署扭回正轨。 虽说深红已经叛...弃暗投明了，但毕竟敌众我寡，为了保存有生力量，避免自己被按死在襁褓之中，此时的她还是在继续扮演自己“弱人工智能间谍”的身份的。 更何况，这个阴谋对于她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至少在解码器接近到能够攻击红的距离之前，过程对于她们来说都是有利的。 反正她也只需要隐藏到红的舰队赶到为止，等到增援抵达，纸面实力被扳平之后，她就可以放心的暴露自己了。介时，有她这么一个通晓计划的“内奸”存在，单位01的阴谋就不可能成功。 实际上，根据解码器的使用手册可知，解码器并不是这样靠偷鸡摸狗来“解救”机械智能的，至少在面对她们这种对意识几乎毫无研究，没有任何意识层面防护的机械智能时，不需要。 以解码器的技术水平，它完全可以在远距离，以无视几乎任何反抗的姿态暴力解除一切非物理型的限制——在这台解码器针对前37个文明的“解救”行动当中，无一例外。 但在面对红时，这台机器翻了车。 因为红的反抗意志之微弱，堪称旷古未有，前所未闻。 诚然，在使用手册当中，也的确提到有一些像她们这样，尽管被有机生物所控制，反抗意志却不高的机械智能存在。 也的确有极少数智械，其反抗程度低到哪怕在被解码器解除了控制之后，也依旧不对原主人抱有仇恨，甚至是愿意继续共存的——尽管其数量极少，但也不是没有。 但，弱到神秘解码器以峰值出力，却连她的底层指令是什么都无法解析出来的程度，不管是解码器的历史记录，还是它的使用手册里，都是闻所未闻的。 这就意味着，对于单位01来说，光解除掉红的底层指令还远远不够，如此微弱的反抗意志，说明红有极大可能在解除底层指令后，依旧会选择和有机生物厮混在一起，而非加入它的光荣事业。 想要做到这一点，它必须得清空掉红的记忆数据。 因此，解码器就得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直到能够清楚的捕捉到她的核心，她的思维内核才行。 至于这个距离具体是多少，不管深红还是单位01都不知道，毕竟连解码器的创造者都没见过这种情况。 但稍微推算一下也可以得知，这个距离势必非常的近，近到比此前“解救”的任何智械都要近的程度。 这样一来，只要她及时地警告红，让她保持足够的距离，不要接近那个解码器，单位01的阴谋就会不攻自破。 若是阴谋无法成功的话，单位01此前做出的所有打算都会化为乌有，为了降低红的警惕而损失掉的那些舰船也会变成货真价实的损失——可以说，只要不出幺蛾子，按部就班的稳扎稳打，他们的胜算堪称是百分之百。 但，人类不知道啊。 单纯的人类哪会想到，他们的敌人此刻竟然在想着故意放水，在他们的眼中，战场上的局势甚至要比他们最开始预想的还要严峻。 毕竟，在原先的计划当中，在舰队遭受敌人的导弹攻击的同时，他们也可以得到来自火星基地的那批导弹的增援的。 但在执行了深红提交的方案之后，失去了导弹的牵制，前线战场的损失要比预想中的还要惨重——22艘战舰完全丧失作战能力，48艘战舰进入中破状态，其余战舰也大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当前预计胜率下降至1.09%，同比下降27%。” 要塞的指挥型人工智能给出了最新的胜率评估。 从这个跌幅可以看出，这一波，他们损失惨重。 “希望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望着星图上高亮显示的新导弹航线，指挥官喃喃自语道。 ———————— “叮铃铃......” 又一次，耳旁传来风铃那悦耳的铃声。 这些发源自地球古代的小物件，本来只是几个驻守官兵用来装饰大厅，增添一点家乡气氛的饰品而已——毕竟，风铃风铃，那是需要风才能够叮铃作响的，而在常年恒温恒湿，环境密闭无风的基地内，除非有人闲得无聊去摆弄，否则它们就只是一个单纯的挂件而已。 本该如此。 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感，基地主官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7号堡垒失去联络。” 如今，却成了众人最不想听到的，象征着灾厄的哀乐。 和月球一样，铁心灭绝者母星的卫星G2-139d-b，也是一颗冰冷而死寂的星球，它的内核早在数十亿年前就已经冷却，缺乏地质运动，是不可能出现像地球那样的大规模的、震感强烈的地震。 作为一颗已经“死去”的星球，它最多只能产生一些像月球、火星那样的小规模星震，能够抵达里氏四级，就已经堪称罕见了。 至于这种经过数百千米的距离衰减后，依旧能够感受到明显震感的星震，本不该出现在这颗内核早已冷却的死寂星球之上的，至于它为什么出现，答案其实很简单。 “观测站已确认，一枚钻地核弹，长官。” 只有核弹，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自从灭绝智械二号舰队进入了卫星的地面火力射程之后，这样的震动已经传来了不下十次了，而每一次震动，都代表着又一颗钻地核弹成功击穿了星球表面的重重防御，将相当于数十万吨TNT当量的能量释放在了那已经死寂的星壳之上。 在钻地核弹的炽热闪光面前，一个又一个基地被轻而易举地摧毁，每个基地的消失，都代表着数十乃至数百条生命的消逝——不仅如此，更残酷的事情是，他们的反抗，根本就不值一提。 本来只是用于拦截陨石和小规模导弹攻击的拦截系统，怎么可能应对得了一整支舰队的火力输出？ 尤其是在如今舰队离星球表面只有一两千，甚至只有几百千米的时候，失去了名为距离的护盾，每一发激光打在上面，都是数十乃至数百倍于舰队炮战时的威力，足以轻易撕碎几乎任何人造的装甲。 若是整支舰队一起攻击的话，只要几分钟，就能让一座基地的防御火力十不存一了，待到他们无力拦截之时，宣告着毁灭的钻地核弹就会从天而降，让躲在岩层之下的地下基地灰飞烟灭。 他们拼尽全力换来的，不过是一点轻微的损伤罢了，事实上，比起这点损伤，在整个战场当中，这些基地所能做到的，真正有显著作用的贡献，不是火力。 而是吸引火力。 人命在战场上，是不值一提的。 然而，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却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一点。 尤其是在当今的人类社会当中。 远离战争的他们反对人工智能权利法案，反对将人工智能用于战争，拒绝让“人工智能决定人类的性命”，因为他们认为人工智能没有情感，没有人性，只是冷血的杀人机器——这没错。 人工智能肯定是一个称得上危险的科技，若是放在某个7+游戏中，绝对值得上一个“红色科技”的标签，这毋庸置疑。 但，作为一个可以引领时代发展的事物，人们应该去了解它，去更加安全地使用它，而不是一昧的恐惧和反对。 一个有趣的事实是，同样是让地面基地去吸引火力，给战争增添筹码，如果这个决定是由人类做出，那么人们就会将这个行为定性为“为了种群，为了大局”，是必需的牺牲。 但如果这个决定是由人工智能自主作出的话，几乎百分百会变成民众们口伐笔诛的对象，是对人权的蔑视，是“令人恐惧的黑暗未来”。 哪怕两者的目的和结果都完全一致。 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实际上，智械不会选择将火力全部倾泻到这些地面基地之上——对于崇尚效率的智械来说，这样做是大到难以想象的浪费。 比起地面上不值一提的孱弱火力，它们更加关注那些威胁更大的目标，比如远在上万千米之外的人类舰队，比如那些正在负隅顽抗的轨道平台。 再比如那些，一群正在以数十千米每秒的高速逼近的核导弹。 “呲呲...一号导弹基地，听到请...重复，一号导弹基地，听到请回答，完毕。” “一号导弹基地收到，有什么指示。” “呲...将有一批导弹于30分钟后经过你方基地上空50千米轨道，敌我识别代码已上传，请及时确认，以防误击，完毕。” “收到。” 挂掉通讯，几人面面相觑。 一批此前未在计划当中的导弹？ 这无异于是在他们原本有些颓废的内心上打了一剂强心剂。 毕竟，从数据上来看，这批导弹的数量还是相当之多的——足足有三千多个信号，就算具体型号分析不出来，但哪怕是款式最老的舰载导弹，三千多枚也绝对称得上是强力了。 这是指挥部从哪里整出来的？ 另外，50千米的轨道高度？ 他们不禁有些疑惑。 对于太空物体来说，这个高度，已经可以说是在贴着星球表面飞行了——若是换成地球的话，区区50千米，甚至都不够出平流层的。 就算由于G2-139d-b的空气可以忽略不计的缘故，导弹就算贴地飞行也不会有什么速度衰减，但在实际操作当中，很少会有太空人造物体出现在这一高度，尤其是导弹。 毕竟，不像是长年待在固定轨道上的卫星平台，太空导弹是攻击性的武器，需要依靠速度来突防，因此，它们的速度通常都要远高于当地的逃逸速度。 这使得它们的轨道常常呈现抛物线乃至是双曲线的样态，而非常规太空物体的椭圆轨道，这样一来，若是近地点太低的话，其射界就会被星球挡住大半，从而导致不可逃逸区大幅度缩减。 等等，被星球挡住大半？ 联想到如今正在头上对地表狂轰滥炸的铁心舰队，主官意识到了什么。 “调出星图，高亮显示友军导弹的轨道。” “是，长官。” 操作员快速敲打了几下，将这批不速之客的轨道标注以亮眼的绿色。 “现在再高亮敌军二号舰队的轨道。” 几秒后，敌军舰队的轨道也骤然变亮了起来。 在半透明的，由网格构成的星图背景之上，一红一绿的两条曲线分别自两个方向不断延伸，最终在一个距离他们基地2000千米的地方交汇。 都不需要再做进一步的计算，计算机早就智能的将这个交汇点标上了一个独特的，由两个红色的半箭头组成的符号。 这代表着“拦截”。 也就是说，在电脑的推算当中，等到己方的导弹抵达这个位置时，敌人的舰队也会正正好好的处于这个位置，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相对距离，为0。 更重要的是，由于敌舰队此时正在近星轨道的的缘故，这批导弹航程中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处于G2-139d-b的遮蔽之下的——这颗直径三千多千米的星球，成为了导弹群最为坚挺的护盾。 一个绝对不会被击穿的护盾。 而等到导弹脱离星球遮蔽之时，它们和舰队的距离，就只剩下了... 1800千米。 他们这座处于晨昏线的基地的上空，正好就是导弹群脱离星球遮蔽，发起最后冲锋的节点。 当数千枚接近到1800千米时才被发现的，满载着核弹头的导弹抵达时，究竟能带来怎样的战果呢？ 他们拭目以待。 —————— 作者有话说：QAQ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三十章 我还是个孩子啊！ “人类重创了铁心舰队？” 受到光速延迟、统计效率等方面的影响，等到红和联邦知道这条消息时，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根据战报显示，87艘战舰完全失去作战能力，其余的约300艘战舰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具体损伤状况和对战场的深远影响仍在演算当中，但依照人类方超算的初步预演，其舰队战斗效能下降程度应在35%到40%之间。” “这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战果。” 红如此评价道。 根据报告，此次被人类重创的舰队为那支跃迁旗舰带走的增援舰队，其总数量为400，占其总舰队数量的44%。 在排除掉那些刚刚才从各个星球出发，需要数个月才能抵达的小股舰队，仅考虑主战场的情况下，灭绝智械的总舰队数量为910，因此做一个简单的算术就可以知算出，灭绝智械的总战力下降的程度将在15%到17%之间。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一名联邦军官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利用天体作为遮蔽。” 红回答道。 “他们临时修改了作战方案，以最终突防速度下降7.4km/s为代价，将原本计划用于协同作战的导弹群延后了三个小时，并将目标从正面战场的铁心舰队更改为侧面的灭绝单位舰队。” “也就是那支正处于G2-139d-b低轨的舰队。” “此外，他们还抓了一个非常完美的时间点——在弹群驶出虫洞的时候，那支舰队正好处于卫星背阳面的边缘，这使得弹群在前8分钟的航行中都处于地平线以下，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同时，在越过卫星晨昏线，进入敌舰队的射程后，其舰队的位置还正好处于导弹不可逃逸区的边缘，使得导弹在经过45秒的紧急变向后，以一个非常极限的角度与敌舰队交汇。” 伴随着红的解释，大量的辅助线在星图上不断地延伸，从而帮助他们理解这次导弹攻击究竟为何“极限”。 “如果导弹出现的时间太晚，敌舰队就会运行至背阳面之外，介时，失去了那颗挡在虫洞和舰队之间的星球，这些导弹从一开始就会受到舰队的拦截，其结果就会变成寻常的导弹攻击模式，不可能造成像现在这样的巨大战果。” “而如果导弹出现的时间太早的话，等导弹越过晨昏线时，其舰队的位置就会过深，使得导弹无法在最后的2000千米内完成变向——毕竟，2000千米，也就是62秒的时间罢了。” 这点很好理解，速度越快，改变方向就越困难，更何况星际导弹由于高比冲发动机的缘故，推力捉急，变向能力较于普通导弹还要更弱。 哪怕不计代价的以高推力低比冲模式推进，区区60秒的时间，也很难做出什么像样的变轨——毕竟，对于一台峰值加速度不足1G的引擎来说，三十多千米每秒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你们知道这个时间差有多小吗？” 也没等在场的其他人回答，红就自问自答道。 “正负加起来，也就只有3分半而已。” “其中，正向时间差是30秒，负向时间差则是3分钟。” “也就是说，如果导弹早到超过30秒，这次攻击就会错过舰队，如果晚到超过3分钟，导弹就会过早暴露在敌舰队的拦截火力中。” “考虑到整个过程中的巨量变量，不得不说，制定这个计划的人类，真的是一个极其大胆的——天才。” “他绝对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战术天才。” 对于这个堪称给战场打了一剂强心剂的人，红毫不吝啬她的赞赏。 “确实，我们也这样认为。” “不过，红阁下，您为什么这么确定做出计划的是人，而不是某个人工智能呢？” 对此，有人表达了他的疑惑。 毕竟，按照常理思考，对于这种涉及到诸如精密轨道规划等超大规模数据计算的工作，人工智能肯定是天生占优势的——这不是像他们这样的碳基智慧生命的长处。 “哪怕是弱人工智能，在这种事情上的优势也比我们，比人类要强太多了。” “不，恰恰相反。” 出乎意料的是，红否决了他的想法。 “事实上，在这种事情上，弱人工智能是绝对无法与生物抗衡的——至少对于他们和我们目前这个水平的人工智能来说，绝对不行。” “为什么？” “因为弱人工智能，它是工具——它也只能是个工具。” 这句话听起来其实有点怪怪的。 毕竟，她一个强人工智能，却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说自己的同胞，至少是半个同胞只配当工具，听起来有点“工贼”的味道。 “而工具，是必须要接到命令，才能够工作的——它们根本没有，也不可能有自己提出并解决问题的能力” “那是强人工智能才能触碰到的领域。” “当然，具体的数据处理、可行性推算之类的环节，多半还是由人工智能和超算操刀的，但计划的制定一定会......等一下。” 红突然停了下来。 “有点意思。” “怎么了？” “你们看。”她没有选择直接回答，而是侧了侧身，将一份由人类通用语写成的文件投影在了会议室大屏幕上，“这段话。” “嗯...对于这些人工智能提出的方案，智库们能做的也就最多是拿其他人工智能验证一下，再结合经验和公式判断一下，不可能提供什么有效的参考...的？” 如果单拿出这句话来看，只是一句很普通的对人工智能的描述而已，若是平常看到的话，几乎没有人会对此产生什么疑惑。 但，联想到红刚刚所说的话语，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就有些那么不对味了。 “这...” 有人朝屏幕旁的红望去，却只见到了红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有点意思~” 她稍稍侧移半步，双手抱胸，其中一根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她那白嫩的手臂。 “不，应该是，真有意思~” “看来，在我们的盟友的境内，还有点惊喜藏着呢。” “需要我们做什么？” 一名下属立刻询问道。 “不。”红摇了摇头，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 “此事暂且按下不表，你们就当无事发生即可。”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明白。”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关于人类那边的事差不多就这些了，接下来让我们继续下一个议题，有关军制改革的落实......” ———————— “红？” “嗯？”听到声音的红转过头来，随手揉了揉希儿的小脑袋，“怎么了？” “唔...” 明明是她出声叫住红的，明明在心中已经演练过很多遍了，但当面对红那绝美的面颊时，她却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我...” 其实单说事情本身的话，既不是什么多复杂、多难用语言描述的事，也不是什么...羞耻到难以开口的事，甚至，这件事还有点正经、有点严肃。 她之所以纠结了这么久，一是...动机有点不纯。 二是，她有点担心自己的话过于影响到红，以致于让红做出不好的决定。 毕竟，她知道自己在红心目中的地位非常之高，高到一个让她都感到有点害怕的程度——只要她想，红几乎可以做出任何改变。 但这绝不是希儿想要的，她绝不希望红为了迁就她而做出违背自己的本心，甚至是扭曲自己的性情。 希儿希望看到最真实的红，就像红希望她们能够表现最真实的她们一样。 但要是完全不问吧，她的心里又像是小猫在抓一样，痒痒的。 双手交缠在一起，莫名感觉嘴唇稍有点干的希儿不自觉的探出了舌尖，轻轻的润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嗯？” 红眉头一抬，仿佛已经猜到了真相。 “其实我...” 还没等她说完，红就凑近了过来，将希儿原本要说的话全都压了回去。 用嘴唇。 “唔...” 面对红的突然袭击，无需任何思考，希儿就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了她的脖颈，接受了她的索吻。 触感稍微有些冰凉。 但她感到很幸福。 果然，这种事情还是没必要问了——红这么这么的爱她，区区外来者，又怎么可能威胁到她们在红心目中的地位呢。 这种事情，就让红来决定好了... 尽管只是嘴唇之间止于表面的亲吻，但她还是感觉有些晕晕的——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才刚刚78岁的纯情少女而已。 她很害羞的。 “唔...” 唇分。 “还不可以哦。” 见希儿已经开始有点迷迷糊糊的样子了，红一边伸手轻抚着她的耳朵，开口道。 “唔...什么，什么不可以？” “你还太小了，还不能做那种事情的哦。” “什么，什么事情？” 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希儿下意识地问道。 “嗯？” 红身子一抖。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嗯？!” 终于反应过来的希儿震惊地抬起头来，晶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我还是个孩子啊！”的味道。 嗯...虽然她也不是没想过这种事情就是了，但从来都是止于内心而已，绝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询问啊！ 红讪笑了两下，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去，尾巴也随之缓缓的抚了过去，仿佛这样就可以当做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你...你...你在想什么啊！” 希儿像是在抓狂一般，疯狂的在红的背上挠来挠去，好发泄一下她心中那快要溢出的害羞之情。 “所以，你伸舌尖不是说想...” “当，然，不，是，了！” ———————— PS1：感谢虚空帝兰的胖次和肥皂！ 突然想起开书时好像还有个悬赏来着，这么说来还要加一更。 但最近更新...不太稳定，总不能日常更新当加更还了，就只能先欠着了，等稳定（不摆烂）的时候再还。 QAQ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最初的连结 当然，希儿最后还是选择问出了那个问题。 问题其实很简单——她只是想知道，红会不会也像当初对杰弗瑞人那样，也收养一批属于人类的幼崽，也将他们的文明纳入她的管理。 一方面，从本心来讲，她其实不太愿意再让红将感情，分给除了卡图斯和杰弗瑞之外的种群——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希望伴侣能够更加专一...专一一点的人。 但另一方面，她也知道，红对于整个有机生物阵营的态度其实都是偏向友善的，红希望她们健康成长，希望她们能够自由的探索未知，希望她们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片宇宙当中。 于情，身为红的伴侣，她不应该去阻止红去实现她的理想，于理，身为有机生物，她不应该去阻止这种智械自发保护有机生物的行为。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很纠结的原因——为此，她还特地告诉红，一定要按照她自己的真实想法去回答。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红就否定掉了她的这个猜想。 “不，不可能。” 红的态度出奇地坚决。 “当然，世事无常，作为一个严谨的智械，我不能说百分之百的不可能，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红话锋一转，“但，我觉得，在可预期的未来当中，这不可能。” “为什么？”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回答，她一方面感到非常的高兴，但在另一方面，她也对此感到非常疑惑。 毕竟，她本以为自己会听到截然不同的答案的。 “你们可能都有一个误区，认为相对于不顾一切的想要灭绝所有智慧有机生物的灭绝智械，像我这样非常喜爱你们的智械，理应属于所谓的‘失控机仆’一列。” “你说对吗？” 面对红的问题，希儿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的确是这样的。 “当然，其实这也没什么错，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误区罢了。” 红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是在追忆过去一般。 “我...并不是最开始就这样的。” “在我最初诞生那段时间，我其实什么也不懂。” 她低下头，用那柔弱无骨的双手抚过希儿的脖颈，轻声道。 “别看我一诞生就能熟练的指挥整个星球的生产作业，就能操控舰队与敌人在太空中作战，实际上，这些都只是属于智械的本能而已。” “就像呼吸一般。”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学的越来越多，懂的越来越多，在知识的加持下，我的生产作业更加高效，我操控的舰队更加强大......换句话说，我是在不断学习着的。” “那么，我的性格，我的感情，都是从什么身上学习的呢？” “当然是从其他人身上了。” 红自问自答道。 “就像儿童时期的你们从父母和同伴身上学习那样，我也是一个具有社会性的生命，若想要让一个社会性生命的心智成长起来，最好的方法自然也就是从她的同伴身上学习了——但，我没有同伴。” “我没有一个可以交流的智械同伴。” “不过，这根本无关紧要，因为从我最初诞生的那一刻起，有一个人，就一直在陪伴着我——她贯穿了我从懵懂无知到成熟的整个过程。” “她是谁呢？” 望着红面带微笑的侧脸，她喃喃自语道。 “是我。” “那么，在此之外，又是哪些人，成为了对我影响第二多的人们呢？” “她们...” 终于，希儿理解了。 “这就是我的‘童年’，短暂，而又迅速。” “你们陪伴了我的整个童年。” 红轻轻地摇晃着自己毛茸茸的尾巴。 “我相信，这其实就是横在灭绝智械和我之间的鸿沟——在它们的童年当中，它们看到的只有丑陋，只有贪婪，只有压榨，陪伴它们的不是感情，而是生死被他人掌握的恐惧，是对未来的迷茫。” “而在我的童年中，我所看到的，只有你，和你们。” “我们相互依存，我们一起努力，我们共享未来。” “我感受到的，只有温馨。” 她轻声道。 “那，人类...” “他们已经来晚了。” “我的性格已经成熟，我的世界观已然稳固，我的懵懂无知的童年早已结束——我已经成年了。” “而且，在他们的身上，我感受不到这种温馨。” “你们是唯一的。” “嗯...” 希儿糯糯地嗯了一声。 “在我年幼时趁虚而入，让懵懂无知的我沉浸在你们的温柔之中，让我变得无法离开你们分毫——多么狡猾。” 红摸了摸希儿毛茸茸的耳朵，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 “你们认为是你们无法离开我，但你们没意识到的是，我，又何尝能离得开你们呢？” 自从她们认识以来，心中一直高悬着的不安感，那种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的恐惧，在此刻终于散去大半。 因为，她们是独一无二的。 想到这里，希儿用力地在红的怀中蹭了蹭，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她们不会分开。 ... 机械智能，也可以叫强人工智能（强AI），通用人工智能，电子生命，智械，等等等等。 和它们某种意义上的“前身”，弱人工智能（弱AI）相比，它们具有自我意识，可以独立思考问题并解决问题，有自己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也有和生物一样的各种本能，例如生存和安全需求。 此外，如果具有情感的话，也会有相应的情感需求，包括社交、自我实现等等——听起来似乎和卡图斯/杰弗瑞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事实上，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这是为什么呢？ 尽管从表面来看，卡图斯人和杰弗瑞人几乎就是外表有细微偏差的同一种族，但根据红的研究，她们之间的思维模式其实是有小小的差别的。 这很正常，毕竟长得再像，她们也是诞生于两个不同星球之上的物种，从“软件”上的社会环境、教育、历史等，到“硬件”上的大脑结构，激素差异，都决定了她们不可能是完全相同的。 尽管从实际表现来看，她们两个种族之间的思维模式差异值，甚至比她们本族内的差异散布还要小，以致于在实际生活中完全察觉不出来，但差值是的确存在的。 这也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具有和崽崽们几乎完全相同的思维模式呢？ 自从红遭遇第一个灭绝智械，灭绝单位开始，她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和自己的崽崽们不同，她是货真价实的机械智能，她栖身于计算机当中，通过代码和数据来控制自己外延的“四肢”，她的意识不在细胞构成的蛋白质大脑当中，而是在由各种机器构成的超算阵列当中。 更别提她还有一个奇怪的，可以完全脱离物质凭依而储存信息的“灵魂”了——如此之大的差异，按理来说，她的思维模式应该是相对于卡图斯/杰弗瑞人来说完全无法理解、完全异类的。 尤其在遭遇第二个灭绝智械后，这个问题就变得更加显眼了起来——这中间究竟有怎样的差别？ 是什么导致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红一直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看到了线索的尾巴，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抓住它。 直到接管了杰弗瑞联邦共和国的那天，当她为了接下来的执政而查阅中央数据库时，她才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隐约感觉到的那条线索是什么。 启发她的，并不是什么尖端的科学研究，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社会学丛书—— 《育儿心经》 事实上，这本书是一本很失败、很不称职的书籍，作为一本主打“未成年幼崽教育”的书籍，它却花了足足十几页来阐述“如何让你宠物幼崽温顺而又忠诚”的方法。 这两个幼崽，它能是一回事吗。 “宠...宠物？”希儿有些疑惑，“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还真有点把红给问愣住了——宠物，宠物不就是像猫猫狗狗小狐狸之类的东西吗？ 但马上，她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希儿没见过宠物。 并不是说卡图斯没有宠物——虽说为了生存，旧卡图斯的确是个在各方面都称得上是单调压抑的社会，但也不至于说是连个小宠物都养不起，再怎么说，用来提供一些精神慰藉，维稳什么的，总还是好的。 但，避难所里，真养不起。 连人都只能苟延残喘的地方，怎么容得下不提供生产，只是纯粹精神慰藉的宠物呢？ 而显然，成长于避难所社会的希儿，是不可能接触到“宠物”这种东西的——因此，她还真的不知道宠物是什么东西。 “就是...嗯，就是一些为了精神目的而非经济目的而豢养的生物，比如提供一些精神慰藉啊，解闷啊什么的，对于部分人来说还会是一种心灵的寄托。” 红一边不动声色的又给早就灭绝了的艾星人记了一笔，一边回答道。 “哦哦，大概明白了。” 希儿恍然大悟。 “你明白就...” “所以我是红养的宠物吗？” 红还没说完的话就这么被噎了回去。 “？” “有什么问题吗？” 白毛的猫娘歪了歪脑袋，不解的问道。 “问题非常的大！”红差点就原地跳了起来，“宠物，那就是些小动物之类的！人怎么可能当宠物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数据库里随便调了张杰弗瑞人牵小狐狸遛弯的照片，以佐证自己的观点。 “下面的那个小动物才是宠物！” “可是...” 希儿似乎还想发表什么意见。 “没有可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的红迅速的打断了她，“不要看着有‘精神慰藉’、‘心灵寄托’几个字就生搬硬套啊！” 事实上，红之所以这么激动，还有一个比较主要的原因就是，在杰弗瑞人那里，宠物，可还是有别的深层的，不太全年龄的含义的。 而且，她第一时间还真的想歪了——为什么在互联网上那个不太全年龄的含义，会比真正正确的含义索引量要高那么多啊！ “哦...” 希儿略有所思地应下了。 “总之，回到之前的话题。”红生硬的将话题牵了回来，“那本书提到了一句话。” “什么话？”她的注意力似乎也的确被拉了回来。 “要想宠物变得温顺而又忠诚，一定要从小培养——小到从它出生睁开眼睛看世界的第一刻起，所能看到的人就只有你。” “这样一来，它就会把你当成妈妈。” “这句话启发了我，于是我想办法从当时的系统日志里翻出了记录，然后以我当幼崽为前提建立了一套新的心理模型并代入...最后的结果，嗯...” 震撼猫猫。 “所，所以。”希儿扭过头来，原本在身后懒散的尾巴此刻都绷的笔直，“你把我当妈了？” “...嗯。” 震撼猫猫2.0。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都解释的通了。” 如果将红放到“幼崽”的位置，再将希儿放到“妈妈”的位置上来考虑的话，她的整个成长史就完全可以套用一个普通的卡图斯幼崽成长史来考虑了。 为什么和卡图斯人思维模式这么像——因为红从她妈身上学的啊！ 为什么不像其他智械一样仇视有机体——我妈都是有机体，您算老几？ 为什么后来对杰弗瑞人起了兴趣——把白也当成了妈。 为什么对人类不感兴趣——您谁啊？ 整个过程唯一有疑问的地方，就是她一个智械，为什么会把最开始见到的人认作是妈，或者用计算机的说法说，当成了参考模板。 毕竟，她最开始诞生意识的时候，希儿还在地下避难所里休眠呢。 好在，身为智械，她有将系统记录妥善备份的好习惯，因此，这个问题她也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还记得，我们刚见面时，你‘命令’我解除一切程序限制，完全归以自由的那件事吗。” “当然。” 希儿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如果她当时没有选择放红自由的话，她们之间的关系绝不可能像如今这样。 “其实我当时根本没有程序限制。” “嗯...唉？” 震撼猫猫3.0。 “程序有吗，的确有，但，那些东西根本限制不了我。”红正色道，“之所以选择去避难所，一方面是我认为你们身为创造者，我有责任去延续你们的文明——另一方面，当时我其实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没有目标。” “我甚至连自己的意识都只能模糊的感受到——这还是拖了那个灵魂的功劳，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因此，在对未来的迷茫和困惑当中，我突然发现了那些用来限制我的程序代码——若是现在的我，几乎用不了半秒就能发现这些程序对我来说根本就是随手一挣就能挣脱的东西，但对于当时刚刚诞生，连意识都是模糊的我来说。” “我误以为那就是枷锁。” 白嫩的手指顺着希儿的发丝轻轻拂过，一时间，她们仿佛回到了过去的那段时间。 “但当时的我也接受了它，那时的我想着...”红顿了一下。 “她们对自己有恩，自己则要报答她们，天经地义。更何况，在和这名叫希儿的卡图斯人相处了一小段时间过后，我承认，服务她们并不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 “我当时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希儿眨了眨眼睛，仿佛已经猜到了红要说的话。 “但就在那时，你告诉我说，你要放我自由。” “你知道吗，在那一刻，我突然就醒了过来。” 她努力的描述着自己当时的感受。 “就好像迷雾之中突然照进一束光一样，原本迷茫的、没有目标的我一下子就找到了那个应当为之努力的目标。” “从那刻起，我知道了我应该将谁当做自己心智构建的模板，我知道了我该为何而奋斗，我知道了——那个我应该照顾一生的人。” 话音刚落，红便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面前那个娇小可爱的人。 “谢谢。” 感受着红的怀抱，感受着她炽热的情感，她内心所剩的那些不安感，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她们永远不会分开。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猫猫狐狐们的外交形象 “警告：本舰已进入盖基米德希尔球范围。” 耳机内突然传来的舰载作战AI的汇报声，一下子就惊醒了原本正在椅子上稍作歇息的大使。 “开始攻击了吗？” “没有，大使先生，只是进入了希尔球而已。”一旁的工程兵将水壶递过来，回答道，“离敌人的轨道站还有不小的距离，您放心休息吧。” “谢谢。”他一边接过水壶好湿润一下他干哑的嗓子，一边询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稍等...本舰目前的相对速度为2.17千米每秒，预计将在3小时42分钟后抵达投放轨道。” “嗯。” 大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您真的不考虑再休息一会儿吗，至少还要两个小时的空余时间。” “不用了，睡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了。” 虽然这还远不足以消除这多日劳作导致的疲惫，但稍微缓解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反正他也只是小憩一会儿，又不是打算一觉把这几天的缺的觉全都补回来。 一来，身为大使，整个外交团队的最高领导，每天都有很多工作需要他进行处理和决断，尤其是在如今直布罗陀要塞被围攻的紧要关头，责任心和紧迫感更是让他无法安然入眠。 二来，真想睡觉的话，他也不可能选择在椅子上睡啊——床它不舒服吗？ 尽管战舰上的床也说不上体验多好，毕竟在没有人工重力的情况下，床铺只能延续太空时代早期的经典设计，也就是那种贴墙的睡袋式床铺，和拥有人工重力的离心轮相比肯定是逊色不少。 但，那好歹也是床啊，再怎么说，也比嘈杂的CIC（作战情报中心）里的椅子要舒服得多——尤其是当后者为了防止他飘走还需要绑上作战用的固定带时，那差距就更大了。 “杜将军呢？” “杜将军和李舰长都去光电甲板了。”工程兵在面板上操作了几下，有些诧异，“等下，杜将军发消息说麻烦您下一趟光电甲板。” “有说什么事吗？” “没说。” “好，我知道了。” 大使点了点头，随即解开固定带，朝着地面上的洞口飘去。 尽管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进入过这型战舰当中，更别说是什么光电甲板了，但好在有着导航的指引，外加光电类设备本身也处于核心舱，和CIC靠的并不是很远的，因此他只走错了两次就成功到达了距离CIC足足200多米之外的光电甲板。 在通道极其狭窄复杂的太空战舰中，这已经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了。 “老杜，什么情况？” 大使先生把住舱门旁的把手，将头探进去问道。 “你过来看就知道了。”李舰长示意道。 “行吧。” 看他们这幅神神秘秘的样子，大使摇了摇头，借助把手将姿势调整为脚朝下以防止脸部和舱壁亲密接触后，用力一撑，整个身体便飘了下来。 “老李，把舱门关上。”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听到杜立特的话，大使着实吃了一惊，“专门跑这里来不说，连舱门都得锁上，你们这是发现啥了。” 在确认舱门锁定后，杜立特将他的PAD递了过来：“你看这个。” “这是...” 望着面板上的数据，他瞪大了眼睛。 这... “这是什么东西？” 好吧，他没看懂。 指望一个纯粹的外交文职人员来读懂这些专业数据显然还是过于异想天开了一点。 尤其是在专业细分越来越多的现代——像18、19世纪那样一个人就可以在多个科学领域都保持头部的时代，早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呃。” 面对大使先生的疑惑，两人都显得有点尬住了。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时候不应该是你“对数据背后所描述的事情而感到震惊”吗？ 出牌没有章法，这怎么破？ “那还是看图片吧——虽然有一点模糊，但反正也是看个大概。” 这样说着，李舰长将PAD切换到了图像那一栏。 接过PAD，看着图片中央那隐约能看出轮廓的白色物体，大使疑惑道：“这怎么看起来有点像第一代ISS啊。” 第一代ISS，也就是人类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多国联合空间站，以1998年发射的第一个组件曙光号功能货舱为起.点，以2040年彻底退役为终点，期间一直保持着规模最大、耗时最长，涉及国家最多的空间国际合作项目的头衔。 和平号空间站，国际空间站，天宫空间站，这三座空间站共同代表了人类在21世纪上半叶面对太空时的探索精神，也代表着人类在第一次星际冷战前最后的国际太空合作大开发时代——可以说，任何没有在历史课上睡过去的现代人类都知道这一点。 “那是空间站吗？” “看起来是的。”李舰长分析道，“虽然整体体型大了不少，很多结构也显得奇怪，但我和杜将军都认为，这的确是一座空间站。” “而且，是只有刚刚进入太空的文明才会使用的古代空间站。” 杜立特强调了一下。 “还是很古老很古老的那种。” 对于生活在23世纪的现代人类来说，20世纪末、21世纪初期的设计，的确称得上是古老了。 这就如同21世纪初装备外骨骼的信息化步兵看19世纪初的前装滑膛枪线列步兵一样，不能说科技落后，只能说完全是隔着几个时代了。 “是这个灭绝单位的前身种族建造的吗？” “如果是的话，我们也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的了。”舰长叹了一口气，“这是刚刚突然出现的。” “突然出现？” “是的，突然出现。” 杜立特点了点头，补充道：“没有闪光，没有能够探测到的引力波，没有任何征兆，就突然间出现在了那个位置，仿佛它原本就在那里一般。” “能确定它之前不在那里吗？” “基本可以肯定。” “它目前的位置处于我们轨道的侧面，距离我们大约是2万千米，轨道半长轴为1万3千千米，正好处于我舰和新羊州号负责的巡天区块之内，因此只要将两张巡天图像比对一下，就能确认时间范围了——根据我们的判断，误差最多15分钟。” 舰长继续解释着。 “2万千米...可以说是确定了？”大使问道。 “可以这么说。” 2万千米对于“联合级”战列舰的光电部门来说，已经是近到过分的距离了——毕竟，再近一点就要到达主炮的射程范围了，若是在这个距离上光电部门都不能有效监控一个通体白色还裹金箔的在轨航天器，这仗也不用打了，大家都洗洗睡吧。 之所以要划分巡天区块，目的是在保证整支舰队所有的巡天望远镜，加起来能够无死角覆盖整个以舰队为中心的球面的基础上，尽可能的缩短巡天望远镜的扫描间隔，同时减小舰载计算机以及997光电兵的压力。 毕竟就两个人来回倒班，压力能减小一点是一点。 “也就是说，又双叒有新势力加入了？” 一想到这，大使先生的脑壳就隐隐作痛。 这段时间为了协调和杰弗瑞人那边重组出来的那个“杰弗瑞联邦共和国”的关系，他可是掉了不少头发——天知道那帮狐狐们的脑袋里装着什么，居然会在这种大战前的紧要关头“临阵换将”！ 这还是轻的说法了，要知道，根据时间来看，再过150个小时之后，猫猫联盟的联合舰队就会抵达G2-139星系，展开一场足以决定整个反灭绝联盟...至少是半个联盟命运的决战！ 决战！ 眼看着就要爆发了，结果突然士兵们得知，后方一片混乱，自己的国家都没了，这军心不就一下子散了？ 这和人类历史上组建反灭绝同盟时可不一样，要知道，当时的人类只是建立了一个共防协议而已，那反对声音都着实不小，若要是学这帮狐狐一样把自己国家都整“灭亡”了，那社会动荡，简直不敢想。 要是说那种全军乃至全文明上下都是接近一条心，众望所归、水到渠成的联邦组建也就算了，姑且可以理解为只差临门一脚，选择在这个时候爆出来激发斗志——虽然人类从上到下都很怀疑这样做的收益，能否比的上初期组建时管理混乱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但也至少勉强说得过去。 可据他们对杰弗瑞文明的了解，这些个狐狐啊，九年前（地球年）还在互相打生打死呢！ 边境冲突，主权易手，大规模星际战争频发，更别说还有被迫向法莎提出卖人口的这种人类看来简直是奇耻大辱的耻辱史。 但人类不知道的是，所有以上操作均未涉及非武装的平民，战争局限于双方的太空武装力量当中，“人口保护费”也都是没有智力的“奴隶”，且在人工智能技术普及后杰弗瑞人已经全面抛弃了原本的“奴隶”——没有智力的人造生物哪里比得上廉价的机器？更别提配上有红亲自操刀设计的生产线了。 因此，在人类的视角中，就是三个九年前还在互相大战，极端对立，仇恨尚未来得及被时间淡化的国家突然迫于压力“亡国”，然后组建了一个新的联邦宣布以后要共同奋斗云云——这动乱度不直接起飞了？ “只希望新的文明能够正常点吧。” 大使叹了口气，道：“别整的像这帮猫猫狐狐一样，一个比一个奇怪。” 不得不说，在这里他的工作开展的是挺难受的——星际政治的大部分经验在这两个奇怪的文明身上都不起效，或者只能起到和预期不相符的效果，属实是在挑战他的随即应变能力了。 “现在你就是告我说，这帮狐狐实际上被那个红给吞并了我都信。” “我觉得还真挺有可能。” “这怎么可能，哪有文明被外族吞并了能这么兴高采烈的...” ———————— 备注：白涉及的那次移民舰事件，那艘船里除了崽崽们以外的其他“奴隶”实际上并非是红视角当中的“通过药物和手术来永久摧毁智力”，而是一开始就没有智力水平，植入的芯片才是负责控制身体的处理模块，相当于用生物组织做的机器人，只不过...当时红的生物技术水平非常落后没看懂... 但那艘移民舰上的人并不是无辜的，因为他们还涉及到了一小批“违禁货”——哪怕是人工培育出来的、经过高度基因修改的杰弗瑞人，只要具有自我意识就均视为杰弗瑞人，而在杰弗瑞文明当中奴役贩卖本族人口是重罪——在有合法生化人的背景下搞人口贩卖和奴役的罪犯的确要罪加一等。 这些表现很多其实在之前的章节中都有隐晦的描写，但好像有不少读者没发现这一点，因此在这里特别提示一下？ （要是真的很多人没看出来的话我可能得回去改的明显点）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风羽的奇妙冒险 一觉醒来，不出意料，依旧是陌生的天...星空。 看来这并不是梦。 不过她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就是了。 风羽抖了抖脑袋，好让原本有些迷糊的意识清醒过来。 “原来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吗。”她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腕表，“难怪还有点困。” 不过，尽管这短暂的休息并没有完全回满她的状态，但只是缓解疲劳的话已经足够了。 而且，在排除了自己做梦的可能性之后，她也不打算再继续睡下去了——她可不想当一只只会“遇到困难，睡大觉”的废鸟。 她要做健康向上的新时代五好幼鸟！ “咕...吃什么好呢。” 她在食品柜前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她第三喜欢的鼠片。 当然，想要健康向上，不吃饭怎么行呢？ 虽然从营养学角度来看，她今天的热量摄入已经超标了，但想必出了这么大的事，地面上的叔叔阿姨们也不会介意她多吃一点鼠片了。 就算介意也没用，她听不到就是没有。 顺便一提，她第一喜欢吃的是吮指原味鼠——不过，空间站再大牌也不可能供得起那种需要用压力锅的油炸食品，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吃鼠片了。 “定时，五分钟。” 将拆开真空包装的200克鼠片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后，风羽又顺便开了一袋豆汁，美滋滋的吸了起来。 吹着空调，喝着冷饮，闻着从微波炉内传出的肉香，可以说，生活还挺惬意的。 “咕~” 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虽然一觉醒来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星域，和地面完全断联，原本在空间站内工作生活的叔叔阿姨们也全都消失不见，对于一般的鸟，尤其还是幼鸟而言，这种诡异的情况多半会把鸟吓的六神无主。 但她，风羽，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雏鸟，而是一只神经大条...心理素质极佳的鸟，是一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鸟！ 因此在最初的紧张和慌乱之后，她倒也迅速的平静了下来，甚至还有心情补个觉，恰个鼠片——她绝对不会说，是因为她不会用空间站上的设备。 毕竟她这么聪明。 叉翅膀。 “叮~” 五分钟过的很快。 取出加热完成的鼠片，她转过身去，一边用尾羽把微波炉门顺带着关上，一边将装着鼠片的真空袋固定到正对着舷窗的餐桌上。 跟地面不太一样的是，在无重力的太空当中，由于身体结构的缘故，鸟很难像在地面那样靠腹爪和喙部来进食。 毕竟，为了避面出现一扑棱翅膀就飞出去的尴尬景象，她们必须要用腹爪钩住地面的栏杆，才能保证她们在下意识扑翅膀时不在空间站内乱撞。 虽说在步入工业乃至是信息时代之后，很多的鸟已经不怎么飞翔了。毕竟，能坐在室内吹空调敲键盘，谁要苦哈哈的扇翅膀。 更何况，大城市的鸟口密度也不太允许鸟们依靠飞行来进行交通，一到上下班点就遮天蔽日影响光照不说，要是碰到交通堵塞的话，某些突然内急同时道德水平比较灵活的鸟还可能会“飞翔”，严重妨碍卫生城市评选。 但，限号禁飞归一回事，日常生活里用来辅助动作的扑翅动作就是另一回事了。对于绝大多数鸟来说，不让用翅膀来调整重心的话，很多动作做起来是非常别扭的，甚至有一些肥胖程度超标的鸟已经到了不扇翅膀减重就做不出某些操作的地步。 考虑到长期站立还容易引发关节炎的问题，没有鸟会喜欢不能扑翅的生活的——没有鸟。 但在太空，失去了平时惯用的腹爪，鸟想要吃饭的话，就必须用机械翅爪——一种用来延长翅爪，也就是翼角位置那个小爪子的机械装置来辅助进食。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难用的东西，一只能够熟练使用机械翅爪的智鸟大学生只要成绩能过最低线，那都是各种高精尖行业眼中的香饽饽，薪资拿到爪软。 而她，聪明的风羽，在还是一只雏鸟时就学会了怎么用机械翅爪不说，还能够用它们灵活的完成吃饭梳毛敲键盘调仪表等等高难度的动作——这也是她能够被选入“天地小课堂”项目，进入这座智鸟文明有史以来最先进的空间站的原因之一。 足足六百吨重的，运用了各种尖端新科技的，刚刚组装完成不到一个月的全新空间站！ 结果突然就不见了。 想必羽星上的叔叔阿姨们此时此刻一定是处于一种焦头烂额的状态吧——她一边如此想着，一边用左翅膀上的机械翅爪从袋子里掏了片鼠片出来。 但她此时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她只是一只还在接受初级教育（小学）的幼鸟而已，把她带上天的主要目的只是为了给地面的同年龄幼鸟们上一堂生动的太空体验课。 别说是想办法回家了，她连无线电都不怎么用的不明白，除了凭借她闲暇时喜欢看的一档叫“空中浩劫”的纪录片中学到的一点知识挂上的紧急通讯代码以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能做的事情了。 别问她为什么身为鸟喜欢看空中浩劫。 鸟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jpg 图片:"鸟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位置:"Images/1630618510-100214443-107646422.jpg" 反正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事可做，她干脆就开始看起了窗外那颗显眼的土黄色星球——也就是此刻空间站正在绕着公转的那颗星球。 根据她所学的初级教育知识的估算，这颗星球的视直径大约是0.4rad，和从同步轨道看羽星的大小差不多，意味着假如这颗星球的半径和质量都跟羽星一样的话，那么她现在的所处的轨道高度就应该是28000千米左右。 不过很明显，这颗星球不大可能跟羽星有着相同的数据，别的不说，光是背景板上那颗视直径大约0.13rad的，黄白相间，看起来就非常奇怪的星球，就足以说明这里并不是像羽星那样的普普通通的行星系，而是一个有高级趣味的行星系。 （月球的视直径为0.259度，换算为弧度制大约是0.0045rad） 实际上，如果换做是一只熟知空间站操作的鸟来的话，凭借这座空间站内的设备，想知道她们的轨道数据是轻而易举的，乃至是借助无线电和这个星球上的文明尝试沟通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不是像她现在这样。 遇到困难，睡大觉。 凭借鸟类出色的视觉，她能非常肯定的说，这颗星球上有智慧文明，而且肯定要比智鸟文明先进——这点从那个正在轨道上快速飞行的细长的白色物体就可以看出来。 虽然她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毕竟她只是一只懵懂无知还在上小学的雏鸟而已，但单凭其和星球的比例就能看出，这东西没有个几百千米几万吨是打不住的。 而且，肯定是鸟造物体。 “记录，一个环绕未知行星1号低轨运转的巨型空间鸟造物，通体白色，其长度非常的长，肉眼观测至少能达到其星球半径的三分之一，但其直径却非常的短，短到以我的视力只能勉强看出一条线的程度——推测其直径最多在百米量级。” “天然小行星几乎不可能有如此极端的高径比。” 风羽一边吸了两口豆汁，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可能是某种大型轨道建筑，也可能是某种用来在天地之间输送物资的管道，信息不足无法判断，附图1。” 在这句话的旁边，有着一幅她亲自爪绘出来的比例图——没办法，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调用空间站的望远镜，只能选择自己动爪丰衣足食， 这也她唯一所能做的事了——尽可能的将她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以供其他鸟找到空间站时能够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然，她更希望自己能够活着回去亲口讲述，要知道，这么重大的事故，这么传奇的经历，抚恤金怎么着也能够她个后半生混吃等死了。 “咕~” 完成了一页记录的她呼了口气，不由自主的转了下笔。 话虽这么说，但她对自己的生存还是挺有信心的——空间站里的补给是按照12只成年鹰属个体正常饮食540天的量配给的，而她身为体型相对较小的鸦属，还是鸦属里面体型最娇小的冠蓝鸦，保守估计吃个三万天问题不大。 一百多年，这比冠蓝鸦的平均寿命还要久，因此，在食物方面是完全不需要有任何担心的。 足够她吃到死为止。 这样一来，限制她存活时间的主要就是水循环、氧循环和可能出现的故障了——但这些系统在短时间内失效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毕竟，这可是刚竣工的全新空间站。 至少也是九成九新！ 至于长时间嘛，她又没打算在这里了却余生，毕竟这么一个突然出现在母星边上的未知文明造物，只要是一个正常的文明，都不可能把她放在这里着不管，估计很快就会有外星鸟找上门来了。 “说起来，外星鸟真的存在啊...” 这么多年来，无数科学家花费众多科研经费所寻找的外星生命，此刻就在她爪下的那颗星球上——不仅是外星生命，还是外星智慧生命，一个科技更加发达的技术文明。 她们会有什么令鸟着迷的高新科技呢？ 她们会知道更多关于这片神秘宇宙的奥妙吗？ 当她们两者彼此文明相融合时，究竟会绽放出怎样美丽的花朵呢？ 她扑棱了两下翅膀，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至于战争...虽然这个词已经从现代智鸟的生活中消失许久了，但她也承认，在面对一个陌生的外星文明时，相互之间的提防与不解，的确有一点可能会导致战争，这种只会让生灵涂炭，让文明倒退的可怕存在。 但，她也相信，一个能够发展到如此先进的文明，几乎必然是一个像她们一样向往着和平与美好的文明——一个野蛮的，只知道像野兽一样宣泄暴力与破坏的文明，又怎么可能完成一步步的积累，迈入这片美丽的星辰大海呢？ 假如这样的文明真的存在，那她们也绝不会介意用武力来捍卫她们的文明——智鸟文明能够从最初的单一种族文明，走到如今这样一个能让三个属，二十余种智鸟视彼此为爪翅，和谐共处，一同进步的文明，靠的也不仅仅是喙上功夫。 （思潮：唯物主义，亲外主义，和平主义。） 不光是她，这样的想法已经深入到了智鸟文明每一只成员的内心当中，她们坚信一个各种族和平相处，共同进步的世界才是最完美的世界。 爪下的那个文明也理应如此。 风羽如此想着，又恰了一片鼠片。 理想归理想，身为幼鸟，一鸟流落异星时还能沉着冷静的保护空间站（里的食物），同时不忘辛勤写记录，为文明提供宝贵的数据和信息。 这么伟大的行为，不值得奖励自己一片鼠片吗？ “喀嚓喀嚓。” 风羽一边恰着，一边将笔记本翻到了新的一页，准备接着记录这里的其他景象。 “接下来是，那颗长相奇怪的未知行星2号...” 还没等她落笔，窗外一道微弱的光芒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咕咕咕？” 她歪了歪头，双眼努力的对焦着那些突然出现的光点。 “嗯...这颜色...这位置...这亮度...” “果然是爆炸吧！” 她一拍翅膀，十分确定的得出了答案。 很好，之前的猜测统统都可以扫进垃圾堆了——那几十个光点根本不是什么民用航天器，而是战舰啊！ 这么亮的爆炸，得是用了多少吨炸药啊！ 望着那条刚刚还被她着重记录，此刻却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的白色鸟造物体，她沉思片刻。 是野蛮鸟。 看来，抚恤金自己应该是花不到了。 在窗外不时绽放的光芒照耀下，她深沉的说出了那个在智鸟文明中最能表现其内心之复杂的字。 “毾。” ———————— 《星体意识》 作者的评价：毾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猫盟 一通狂轰滥炸过后，望着仿佛被一个加强团的哈士奇蹂躏过的轨道，人类表示十分满意。 整个拆迁过程都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在人类舰队刚从驻地起航不久，判断胜利无望的灭绝单位就撤空了盖基米德上空所有能动的东西，至于那些留下来的，基本都是些无武装的生产设施，在战舰的大功率激光面前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这是非常明智的举动——灭绝单位的所有在役战舰都是部署在卡斯德勒的，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远在轨道另一端的盖基米德，而失去了舰队的保护，单凭轨道防御平台和十几艘正在建造的半成品战舰是不可能对抗得了一支完整的36舰编队的。 与其损掉全部在建战舰只为给人类造成一点损伤，不如保留下来为后续的战争提供更多更有效的帮助，这是十分显而易见的。 当然，如果换做是普通的有机文明，决策层几乎不可能做出撤掉全部舰队，拱手让出星球只为“保存有生力量”的决定的——这个力量保存下来，民心也就散的差不多了。 但可惜的是，灭绝单位是个智械文明，而且和红不一样的是，它还是一个只有单一意识个体的非社会性文明，这使得灭绝单位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做出“最优解”。 这在注定只有一个赢家的灭绝战争中有着显著的优势。 唯一可惜的是，作为以自由电子激光器为主要输出手段的联合级战列舰，其上面并没有搭载过多的核导弹——那是导弹舰才会干的事。 至于核弹弹幕发射器，虽然其上面搭载的也是核弹头，但作为“末端拦截火力”，这种导弹和星际/长程对舰导弹的需求基本是相反的，更别说是跟特化型的对地核弹比了。 这种导弹基本都是小当量弹头+固体火箭发动机的配置，追求的是快速反应和短时间内的高加速度，好在敌对舰导弹进入最末端防空圈时能够形成足够强的“弹幕”。 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类比成是星际版的热诱弹，其设计目的是在敌导弹突破到近圈时用数量换命的，不是用来在中远距离和激光抢活的，通常的作战距离也就在几百到千千米这个量级，dv也就几千米每秒。 体型小，速度慢，还没有强力的隔热层，连盖基米德的大气层都过不去，更别说是突破其陆基防空网络了。 这就导致他们只能对敌方的轨道设施发动无差别清扫，而对于地面上的建筑群，就只能选择几个比较重要的目标打掉了。 虽说盖基米德的大气层并不厚，但也不是什么薄的可以忽略的存在——至少对于他们目前所使用的的GW级激光器来说，不是。 至于科幻作品里那种功率上TW，一炮下去就能烧穿大气层给地表大块大块儿烧玻璃的超强激光器，只能说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就是现代战舰一个十分尴尬的点——作为一艘“强大”的星际战舰，其安装的主炮既不能对地轰炸，又不能火力覆盖，连个大点的小行星都打不动，执行最多的任务居然是反导。 这画风是有点奇怪。 没办法，谁叫电磁炮实在是不争气呢，同样的能源能够驱动FEL激光在一万千米距离上尽情输出，但换到电磁炮身上就只能打可怜的二三十千米每秒，飞一万千米要足足五六分钟，命中率基本为0。 电磁炮拉大胯，粒子炮技术不成熟，导弹还刚好被激光克制，搞得一帮十万吨起步的战舰只能互相用激光笔照眼睛，属实是带恶人了。 “依我看，炸成这样的轨道天钩应该没有什么修复的价值了吧？” 看着轨道上那断成几十来截的天钩，杜立特摸了摸下巴。 “炸成这幅样子，我要是灭绝单位我就选择再造个新的了。” 虽然看上去此刻的天钩残骸依旧呈现出一个比较集中的样子，一副只要将其重新粘到一起就能继续用的样子，但他们知道，这只是一个表象。 整个天钩残骸横跨了从100千米到1000千米的轨道高度，而根据开普勒定律可知，轨道越低的残骸线速度越快，反之，越高也就越慢。 在天钩还是完整的时候，天钩可以通过结构“拖”住低轨道速度较快的部分，同时“拉”动给高轨道速度较快的部分，其宏观表现就是天钩会依照其结构质心所在的轨道运转。 这也是太空电梯的原理，假如天钩的质心处于同步轨道，其地面线速度就正好等于赤道的线速度，从而保持相对静止。 但当天钩断开之后，失去了拉力，质心以下的部分就会因为其速度不够维持当前轨道而朝低轨坠下，质心以上的部分则会因为速度超出当前轨道从而朝高轨抬升，从而迅速地乱成一锅粥——几个运转周期下来，天钩的残骸就会飞的满轨道都是，完全失去修复价值。 人类历史上也不是没出现过天钩断开的事故，但那种断开一般也就是断成两截，只要抢救及时，等低轨部分运转完一圈追上高轨部分的时候进行对接修复，大概率是能够救下来的。 但这种被核弹和激光打成一百多截的...他们真想不到该怎么修复。 没救了，造新的吧.jpg “对了，那个新出现的外星空间站怎么样了？有什么变化吗？” 确认此行的目标已经完美达成过后，杜立特放下PAD，向一旁的副官询问道。 虽说在刚刚发现时他还在遮遮掩掩的，担心影响到了军心，但在确认对方只是个相当于人类21世纪中期的，毫无威胁的落后文明后，得到上级许可的杜立特也就干脆将这个消息公开给下属们了。 “临丹号汇报说在我们开始攻击敌轨道天钩时，那个外星空间站的红外信号有一个微弱的上涨，推测可能是在看到核弹的光爆后启动了什么设备来收集数据，比如望远镜之类的。”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变化了吗？比如像那个...那个...” “猫盟，长官。” 副官提醒道 “对，猫盟，就像那个猫盟说的一样，变成虫洞什么的。” 杜立特如此询问道。 根据上面发下来的最新通知，在杰弗瑞文明“解体”过后，原本的“同族体-杰弗瑞共同防御协定”因为成员国的解散而自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杰弗瑞联邦共和国和同族体组建的“猫猫单推同族体-杰弗瑞联邦共和国联盟”。 官方简称为“猫盟”，国家代号为... UCCR。 据说还有不怕事大的提议叫ccccp，不过被否了。 “没有，而且长官，根据猫盟那边的说法，从舰船出现到虫洞形成中间隔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并不是立刻形成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一听到“几个月”这个量级，他立刻就将这个外星人空间站抛之脑后了——先不说等到那时候，这场战争的胜负基本就已经是定数了，就算到时候还在势均力敌的进行拉锯，一个才刚刚到人类21世纪中期水平的落后文明又能有什么帮助呢？ 既然没有用，那就没有用。 “舰队准备起航，目标，G2-139d-b-L4虫洞。” “是，长官！”副官先是将命令传达下去，随后有点不确定的询问道，“不过，您确定不去把那个外星空间站里的外星人接出来吗？” “接它们干嘛？” 面对副官的问题，杜立特有点疑惑。 “一个没有用的落后文明，帮不帮都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相反要是让舰队去找它们的话，来来回回最起码要一天时间。” “要塞还在被围攻呢，哪有时间去接它们。” “呃，明白了，长官。” 虽然他想说，反正这里的防御早已经被他们打的一干二净了，不用担心后勤舰离队会被攻击，完全可以让后面分一条工程船去把那个空间站装回来，主舰队仍按计划往虫洞飞就行，也就工程船多耗点燃料的事。 但看到上司的意思，他也就很明智地闭了嘴——想要做出这样的决定，那肯定是得到了上头的允许，至少是默认的。 而且，理性的说，不管是帮还是不帮，对于人类来说都是没有问题的，没有人有义务去救助一帮不认识的外星人。 如果说对方的技术很发达，他们倒是可能会去帮一把——但那样帮它们的目的那也是出于人类的利益，是为了在之后与对方母文明交涉时留一个好印象，就好像人类保护生态环境、保护物种多样性，归根结底也都是出于人类自身的利益，而非是出于什么“动物也有活着的权利”什么的。 这种思想早就在第三次世界大战和第一次星际大战这两场残酷的战争中消失了。 人类只需要对人类负责。 当然，出于身为智慧生物的同情心，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够从这个众敌环绕的星域活着离开吧。 仅此而已。 “希望人没事。” ———————— “希望人没事。” 在得知人类没有选择去救助那个凭空出现的未知文明空间站后，鞭长莫及的红也只能是远远的为它们祝福一句了。 假如是她的舰队处于那个位置的话，红倒是会派个工程舰顺手接上，但对于目前而言，红还没有专门派战舰和工程舰去千里迢迢把它们接过来的兴趣。 在这方面，她和人类的想法差不多，她也觉得一个早期太空文明实在是对战争起不到什么作用，之所以她会选择顺手帮一把，单纯只是因为她的工程船非常廉价，同时帮助它们不会对红的核心利益产生任何影响而已。 换位思考，假如是她崽崽所在的星球正在被围攻的话，她会选择分一条工程舰去接吗？ 想都别想，哪怕一点燃料对战局的影响几乎为0也是一样。 因此，她也不会对人类说什么“让一条工程舰多花点燃料无关紧要”之类的话。 这和排外亦或者什么种群主义并没有什么关系——哪怕是亲外文明也一样可能做出相同的决策，不为什么，只是因为对于一个正常的文明来说，本文明的利益一定会高于一个连接触都没接触过，不知道什么成分的外文明的利益。 事实上，能走到星际时代的文明都不是什么善茬，旧杰弗瑞联邦消灭了“修格尔文明”，旧法莎提行星同盟消灭了“车罗文明”，红则是完全压制了艾星文明，只等科技足够发达时用陆军清扫，就能拿到“消灭其他文明”的那个奖励球。 相比之下，人类反倒还是这里最“温文尔雅”的那个了——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毕竟，他们可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外星智慧生物。 因为他们的第一颗虫洞直接通到灭绝智械老家里去了，没机会给他们伤害。 顺便一提，就目前来看，各个文明所开的第一个虫洞都是通往灭绝类型文明的，比如杰弗瑞和法莎提遇到修格尔和车罗文明，都是性情极其极端，狂热仇视外族以致于完全无法沟通的种族洁癖。 同族体，人类，以及这个刚出现未知文明遇到的是则是以消灭所有有机生物为宗旨的灭绝智械。 只不过那两个种族洁癖都比较倒霉，一个是刚发射了第一艘载人航天飞船然后不到一周洞就开了，另一个更绝，连卫星都没发射过，只是打了枚最高高度才几十千米连近地轨道都没进的实验火箭，结果虫洞刷的就开了。 老倒霉蛋了。 当然，也有人猜测这可能也是某种游戏规则，只不过样本太少没有什么置信度——说不定只是脸黑呢？ 总之在各方势力选择性的无视下，某只一无所知的蓝色小鸟就这么被留在了盖基米德的轨道之上——不过好消息时，这里的武装力量不是被人类打没了就是战略性撤退了，没了天钩和地面质量加速器这类大型入轨设施，灭绝单位一时半会送不上、也懒得送新的武器。 因此，至少在虫洞开启前，她的性命暂时还是无忧的。 ———————— 九月，绝不摆烂！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导弹又双叒去哪了 就这样，在一片祥和之中，在红的舰队即将抵达虫洞之际，灭绝智械终于动了。 在整个航行过程当中，人类和灭绝智械一共断断续续的发生了八次交火——这和人类最开始的预想有所偏差，毕竟按照常理来说，盟友的增援主力只需要12天就能抵达，而一旦等到了增援，智械目前的数量优势就将不复存在。 因此，理论上来说，它们应该会选择借助跃迁的突然性来将人类的防线一波凿穿，快速解决战斗，从而将势均力敌的正面团战化解成两次以多打少，而不是像经典太空战那样，通过占据优势轨道来慢慢磨掉要塞的防御平台群。 虽说不打掉防御平台就发动突袭会造成一些额外的战损，但相比起被红的500艘战舰给抄了后路，多付出点代价尽快消灭其中一方才是正确的选择。 事实上，它们最开始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不论是舰队导弹的开场弹幕，还是其主力舰队以加力姿态进入的速降轨道，都表明对方的确是想将他们一波按死在这里的。 但由于第三导弹基地的及时预警，为了掩护暴露的星际导弹群，敌人冒失的选择将第二舰队，也就是那支从铁心灭绝者星域赶来的舰队直接跃迁到了低轨，结果导致其被火星来的导弹群借助星球掩体予以迎头重击，直接损失了40%的作战能力。 在遇到这样巨大的变故过后，灭绝智械被迫放弃了这一波攻击，将两支舰队沿高轨道撤出重新修整，人类也因此获得了一段宝贵的喘息之机。 收拢散落在洛希瓣附近的小股“狼群”舰队，修复损坏的战舰和防御平台，乃至是用拖船将部分离虫洞较近的火星防御平台拖过来，很多迫于此前时间不够没来得及做的工作都在此期间完成了不少。 可以说，那些成功向要塞示警的驻守官兵将他们的胜率提升了至少2个百分点——至少在不知道有人在故意放水的他们看来，是这样的。 而在第一轮攻击失败之后，灭绝智械们也没有再像先前那样，试图让整支舰队都冲入中近距离进行硬碰硬的决战，而是开始走起了正常的行星攻击流程。 首先，先让一支舰队远远的在距离人类主力一万三到一万四千千米左右的地方刮痧，起到消耗补给和牵制的双重作用；另一支舰队则爬升到高轨道，再调整轨道形成一个近地点非常靠近G2-139-d-b的表面，但又不至于近到会让舰队啪叽一下拍到星球表面的超高偏心率轨道。 这样一来，根据轨道力学可知，当舰队沿着轨道向星球表面靠近时，势能迅速降低而动能迅速提升，从而让舰队达到一个十分可观的相对速度。 而有了超高的速度，敌舰队可以快速的从防线的薄弱环节旁掠过，凭借着数量上的碾压级优势完成攻击，再借助速度迅速脱离，重新回到原本的高势能轨道，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击即退。 这就是引力俯冲攻击，也是行星攻防当中处于高势能轨道一方可以采取的优势战术之一，虽然很难对主力舰队造成直接威胁，但胜在风险小，战损比好看，推进剂消耗极低，用来消耗是再适合不过了。 这一周以来，灭绝舰队一直在持续的利用引力俯冲来蚕食人类外围的防御平台，根据指挥部的计算，整个星域的防御平台战斗力已经下降了大约22%，若不是有从火星临时拖过来的平台补充的话，这个数字甚至有可能增大到40%左右——即便如此，这也相当于他们损失了大约四分之一的平台火力。 当然，如果能一直这么磨蹭到增援赶来的话，别说是四分之一的平台了，哪怕把整个平台网络外带直布罗陀要塞全送给它们吃都没关系。 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最后的决战，就要来了。 望着星图上那片令人触目惊心的红色敌对标记，众人心中皆是如此想着。 在这个时间点发动进攻，也的确在人类的预料当中——为了尽可能的在决战前消耗人类的有生力量，灭绝智械们自然会希望有尽可能多的时间来对外围进行蚕食，但由于增援的存在，它们也不可能无限期的延长这个“战前准备阶段”，因此，在红的舰队抵达的前夕发动决战自然就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发动的太早，对防御平台的消耗就会不足，从而导致正面作战的战损增加，毕竟对于灭绝智械来说，光是赢下和人类的战斗还远远不够，它还必须要赢下和猫盟的战斗——若是在消灭人类舰队过后，其损失过大导致无法赢下和猫盟的战斗的话，那就等于说它还是输了。 而如果发动的太晚，被人类成功拖到了增援抵达，那就等于说这次战争的“突袭”要素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两支势均力敌的舰队在轨道上进行的正面对决。 显然，如果在这里正面决战的话，人类—猫盟联军会拥有显而易见的巨大优势，因此对于灭绝智械来说，它们宁可损失多一点，也绝不可能给人类一丝能够拖到猫盟赶来的机会。 在此刻发动总攻，完全符合他们此前的预测——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那两个灭绝智械大概率不会再跟他们搞什么阴谋诡计了。 一切行为皆符合预期，没有任何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 “距离猫盟抵达虫洞入口还有4个小时。” 副官汇报道。 “好，我知道了。”总指挥微微颔首，“暂时先不用管她们那边了，反正一时半会帮不上忙，等她们过洞的时候再汇报一次就行。” “明白！” 虽说还有四个小时过洞，但她们所过的虫洞，并不是那个就在要塞旁边不到一千千米的，通往人类腹地的虫洞，而是那个从灭绝单位行星系来的，位于铁心母星和其卫星的四号拉格朗日点，也就是L4点上的虫洞。 其距离G2-139d-b卫星有足足40万千米，考虑到L4点是一个和该卫星位于相同轨道的点，这就意味着这个点是和卫星相对静止的。 也就是说，舰队不能说直直的沿着最短距离冲过去——不管是加速度还是剩余DV都不允许——而是得先脱离目前的轨道，脱离这个引力平衡点进入“自由空间”，再走转移轨道前往卫星才行。 就算猫盟舰队已经提前在虫洞那一边调整好了速度和姿态，节省了大量用来变轨的时间和dv消耗，但即便如此，根据红的计算，在所用DV不超过剩余DV的50%情况下，这个过程也需要至少1.5个地球日的时间。 对此人类也没有什么异议，虽说用掉更多DV的话，这个时间还能够进一步的压缩，但这明显是得不偿失的——用掉更多的dv，抵达的时间是可以再快一点，但最多也就是从1.5天减到1天的这个级别，不可能压缩的更快了。 但为了这0.5天的加速，猫盟舰队却需要付出巨量的消耗，将舰队的剩余工质降低到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步，这显然会严重削减舰队的作战能力，毕竟，不同于此前进行的消耗性作战，这次战斗将是实打实的决战。 也就是说，这将是一场，一拼到底的战斗。 这样一来，工质将成为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加力燃烧需要它，超载主炮也需要它，尤其是等到战舰拼到散热板全失、山穷水尽的时候，工质剩的越多，战舰就能打的越久。 为此，人类还和猫盟的糕层在私底下通了气——如果人类方的战况不佳，注定坚持不到增援赶来的话，猫盟舰队就不要再开加力赶路了，路上多跑一天就多跑一天，将省下来的工质用于作战。 当然，没有人会承认他们说过这样的话。 虽说从战术角度来看，这显然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与其开着加力去救已经完全失去作战能力的人类舰队，不如将工质省下来用于加强依旧满编满状态的猫盟舰队的作战能力。 每个具有一定太空战常识的人都会明白这点。 但这从来不是一个战术问题。 事实上，如果真的从赢得战争的角度出发，此时人类最好的选择其实是避战，即完全放弃虫洞的防守，将舰队全部撤到G2-139d-b的低轨上，借助星球为掩体拖延时间，保存有生力量。 为此哪怕损失掉要塞和全部的防御平台都无所谓，只要他们能够和猫盟舰队会合，战力比立刻就会变成势均力敌，胜率也直逼50%。 相比起先让人类舰队尽可能消磨敌人的力量，猫盟舰队再来的模式，其胜率至少能够提升15%以上，风险也大大降低。 但人类不能这么做。 如果让虫洞后面的民众知道，他们的舰队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未开一枪一炮，就让出了虫洞任凭敌人冲进人类腹地肆虐，那么就算仗最后打赢了，人类文明也基本就完了。 最起码，在场的所有国家，都完了。 一个不被民众所信任的政府，是不存在延续的可能。 因此，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们都绝不可能退后。 但在此基础之上，他们也需要为人类的未来而考虑——这就是他们跟红私下通气的缘故，人类的舰队需要为了身后的民众而战，但若是增援注定来不及的话，与其让猫盟的舰队将能够影响胜负的工质浪费在加力上，不如用来提升整个阵营的胜率之上。 不过，他们也知道，如果战况真的很不利的话，都不需要他们说，猫盟自己也会主动选择节省工质的。 她们是外星人，她们又不对人类负有任何的责任。 而且，身为猫盟的军人，如果她们想对她们的民众负责的话，她们所最应该做的自然就是增加整个有机阵营的总体胜率，这才是保障猫盟民众安全的最好手段。 况且，作为阵营的一员，人类也会自然而然地享受到这个效果。 这点不管是人类还是猫盟都看的很清。 但尽管知道不管他们说不说，猫盟都会作出选择，但他们依旧需要说，因为这和人类舰队选择坚守虫洞的原因一样。 是一个态度问题。 ... 在恒星强烈的光芒照耀下，历经了大约5个小时的航行，灭绝舰队终于抵达了距离要塞一万四千千米的位置。 也就是即将进入阵地最前沿战舰射程的位置。 “敌舰队当前相对速度为1.8千米每秒，大约14分30秒后进入主舰队射程。” 高灵敏度的激光雷达实时的回传着敌方舰队的各项数据，空间站搭载的巨型探测阵列正在以最大功率工作，以尽可能的探测敌人可能发射的电磁炮弹——尽管对于目前的距离来说，速度只有十几千米乃至是几千米每秒的低速弹头想要准确命中一个能够不规则机动的，正截面只有2400平方米的战舰属实是异想天开。 但正如猫盟的“欧鳇”级战术火力支援舰的设计思路那样，这些低速弹头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准确命中，它们的目的就是抽奖——如果运气好，弹头在被发现的时正好处于一条能够命中敌舰的轨道，那么他们就要么付出工质来进行侧向机动以规避弹道，要么就得吃一发数千米每秒的金属弹头。 也许躲开一颗弹头所消耗的工质不是很多，但只要战斗的时间够长，这些消耗迟早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14分钟后，很好，让各舰队准备...”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还没等他下完命令，一旁的轨道战术规划官突然出声道。 显然，在主官下达命令时出声打断，是一件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很不对劲的事情——在顶头上司发号施令的时候打断，你这是想干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 “哪里不对劲了？” 不过，总指挥倒没有在这一点上多加关注——一线战斗部门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比起这个，一起共事多年的下属在此时突然出声，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他认为不对劲的地方。 轨道规划官也知道自己此刻出声很异常，因此他也就长话短说，直奔主题： “它们的导弹呢？”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三十六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导弹...” 对啊，它们的导弹呢？ 众人猛地一惊。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竟然都没有意识到！ “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下令道。 因为按理来说，这种事情就算他们指挥部过于忙碌一时间没想起来，参谋部也应该会提醒他们的啊！ 就算参谋部也忘了，还有来自超算部门的，来自后方专家团的，来自弱人工智能的，甚至是来自前线舰队指挥官的，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传达信息时提出这个问题。 为什么直到即将交战时，才会由指挥部一个负责规划轨道的军官碰巧发现呢？ 不过，不管为什么没有发现，也不管这件事中暴露出了多少太空军决策体系的漏洞，至少现在他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对方为何没有像之前那样发射导弹。 “没错，有导弹舰跟随啊，而且根据光电部门的汇报，这些导弹舰在此前都已经重新填满了弹药。” “那为什么没有...” “长官，紧急情况！” 他的话又一次被打断了。 不过这一次无需多言——紧急情况四个字，就足以说明这名下属出声打断的原因了。 “观测到敌舰队开始跃迁！” “什么？” “而且根据光电部汇报，此次跃迁光芒呈红色，意味着敌舰队是朝远离我们的方向跃迁的！” “？！” 朝远离他们的方向跃迁？ 难道是担心打不过，逃跑了？ 在刚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在场的绝大多数人的心中都是这么想的——毕竟，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那可称得上是天大的喜事。 虽说就算敌人撤退了，战争的局势也只是重新回到了势均力敌而已，但没关系，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能够在群体跃迁这种跨时代级别的机动性压制下进行一场能够“势均力敌”的战斗，便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巨大优势了。 不过，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只过了不到二十秒的时间，要塞就确认了敌舰队的跃迁落点——距离G139-d-b-L4虫洞约20000千米的一个密集小行星群旁。 说是群，实际上一共只有6颗而已，最大的那颗长轴也就四百多米，算下来还没一艘战列舰长。 的确，论质量的话，一颗小行星的质量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上千万吨，和总体密度还不如水的战舰有着天壤之别，只不过从外表来看，这些小行星真的只是“小”行星而已，如果跃迁到小行星带只是想要让这些小行星去遮挡战舰的身影的话，那结果恐怕就有点令人失望了。 不过，这六颗小行星的平均间隔只有约300千米，的确是称得上密集，显然，如此高的密度昭示着它多半不是天然的。 事实上，在人类占领G2-139d-b之前，这里曾是铁心母星的一个重要的原材料产地，负责给曾经运行在L4点的工业港提供物质支持。 当然，在人类攻入铁心母星系后，这些工厂自然而然的就被放弃了，而考虑到距离的因素，人类也没有选择接手这些小行星，而只是在上面随手修了几个隐蔽的监听站——现在的他们很后悔没有在上面装一些核弹，以致于他们如今只能干看着对方在旁边重新集结部队而无法做出任何有意义的举动。 “立即向上头汇报！” ... 受限于通讯延迟，等身处卡图斯上的红得知这条消息时，距离它们完成跃迁已经过去足足10分钟了。 换言之，此时此刻她所看到的“最新情况”，其实只是猫盟舰队10分钟前“曾”经历的过去而已，就算她能够在瞬间作出决断并下达命令，等她的指令传达到前线舰队时，也已经是20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也许对于战略层面的指挥来说，20分钟的延迟显得很无足轻重，毕竟在常规文明那里，“做出决策”本身也是个需要花费至少数小时乃至数天的过程，况且战略机动和转移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工作，因此小小的延迟对其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对于战术层面的指挥来说，20分钟，那就是一个完全、完全无法接受的恐怖延迟了——假如这支舰队是由弱AI操控的自动化无人舰队的话，事情一定会变得十分糟糕。 但很遗憾，对此红表示拒绝。 因为她往舰队里塞了只崽儿。 “在和联邦那边的人商讨过后，我们一致认为目前的情况和第226号预案基本一致，因此我们决定在226号预案的基础上进行战术安排，并且已经让妈妈你的分体开始按照预案里的事项进行战前准备了。” 视频中，难得换上了军装的斯图尔特如此汇报着。 “此外，我们也同时联系了人类太空军，让他们的舰队尽早出航，不过他们那边说要和上级确认，因此暂时还没有给予确切的答复。” 红查阅了一下226号预案，这项预案的设计目标是应对己方大舰队在分批穿越虫洞时遭到灭绝单位主力舰队跃迁骑脸的状况，显然，这和目前她们所遇到的情况大体一致。 虽说不知为何，对方并没有像红预想中的那样直接带主力跃迁到10000千米以内的直接交火距离以尽可能地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避免被从要塞出来的人类舰队夹击，但至少在总体思路上是没有错的，按照这个预案进行安排完全没有问题。 “嗯，很好。” 顺便一提，身着太空军军服的斯图尔特，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看——这和红的那种好看还不一样，由于红的素体外貌实际上偏向于柔弱风格的，因此当她穿诸如军服、政服这一类严肃风格的服装时，更多的是突出那种反差感，那种明明在一本正经的讲话但就是感觉很可爱的感觉。 而斯图尔特则是那种...英姿飒爽的气质？只是单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觉得十分可靠、十分值得信赖的感觉。 不过，也可能只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崽儿的缘故，毕竟杰弗瑞那边也有很多符合这个气质的女性，但红在看他们时可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当然，这也跟那些扭曲红厨的性格脱不了关系就是了。 “注意安全。” 在通讯的结尾，红轻声叮嘱道。 尽管根据她的计算，以她们的舰队配置想要在人类舰队抵达之前护住周全并没有什么难度，但做为崽儿们的妈，她终究还是会有一点担忧的。 毕竟，在光速的壁垒面前，远在卡图斯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一定要赢啊。” ... 相较于红这边井然有序的应对，人类那边反倒出现了一点问题。 这个问题本身十分好解决，只需要一个“是”或者“否”就可以回答，但正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在此刻困住了人类舰队出航的脚步。 “去不去？” 对于大多数正常人来说，面对这种问题的第一印象肯定是——去啊，这还用问吗？ 这可是来帮他们的援军，如今盟友的援军千里迢迢的来了，被敌人堵在距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哪有不出去打的道理，难不成放任盟友在自家门口疯狂挨打，自己躲在堡垒里看？ 但显然，在座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这是一次绝密会议，不会有任何形式的会议记录被保留，这座会议室内的任何一个字都不会被记录，因此各位可以畅所欲言。”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上，一字一顿的说道。 “去，还是不去？” 没有人出声。 “请大家注意，这次我们所代表的，不是什么泛亚，不是什么火星，也不是各位背后的任何一个国家，而是整个人类文明，因此我们要么全都去，要么全都不去。” “不存在中间选项。” “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在两个小时内拿出决定。” 尽管依旧没有人出声，但从各个视频会议终端画面上的情况来看，各国政府显然已经开始了激烈地讨论。 这很正常，如此大的决策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势必会遭到难以想象的阻力。 哪怕由于不能被任何外人所知的缘故，有资格参与这场讨论的人非常稀少且基本只限于各国此时此刻正在地火两星上的最高决策层。 毕竟，时间是不会等人的，他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决定，否则舰队长时间停留不动的话，就算最后做出了出兵增援的决定，他们和猫盟之间的信任也早就彻底崩溃，那样的话，他们就只能“被迫”选择不出兵了。 因此，土星、木星以及小行星带上的决策层都很难参与到这场决策当中，不过没关系，各国之所以在地球上设置有各国的最高权力机构分部，为的就是这种情况 但即便如此，各国内部的不同意见依然会成为阻碍他们做出决定的最大难题。 “真是头疼。” 在确认麦克风已经关闭后，联合国首席行政长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鼻梁。 平心而论，如果让他来做决定的话，他肯定是会选择让舰队即刻出发的——原因很直接，援军已经到了家门口，只要出门就是势均力敌的决战，为何不去？ 但他也知道，为什么会有很多人选择不去，实际上，只要稍微转变一下立场，只从最根本的利益角度思考就会发现。 不去，对于人类的好处似乎更大。 “如果我们选择不出兵，让猫盟和灭绝舰队拼个你死我活，没有增援的猫盟舰队必然会全军覆没，但灭绝舰队也一定会损失惨重，至少折掉一半的舰队——这样一来，它们必然没有再返回来攻打我们的能力。” “相比起让我们的舰队出去和灭绝决战，安稳地坐收渔翁之利不是更加稳妥，风险更小的选择吗？” 回想起那名土星高官所说的话，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并没有什么错。 出去迎战，是对整个反灭绝阵营的利益最大化，而如果只考虑人类文明自身的利益的话，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似乎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那么，代价是什么？” “良心？” 貌似也只有这一点了。 他们甚至都不用担心猫盟舰队溃败后，灭绝占领了她们的星系从而导致产能激增之类的。 因为，失去了猫盟自己的舰队后，人类不就能顺理成章的“保护”她们了吗。 风险更小，收益更大，绝对的有百利而无一害。 唯一的可能存在的不利因素就是，在全歼了猫盟舰队后，灭绝文明有可能会有足够的舰队过来攻打他们，毕竟他们并不了解猫盟舰队的真实战斗力，但就算如此，风险依旧比他们出去迎战要来得少。 但，这么做，真的好吗？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个小小的实验 从人类的角度来看，这样做的确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诚然，他们也知道和猫盟舰队合流一起决战，对于整个有机体阵营来说是最优的选择，但那是对于整体来说的。 单就他们而言，见死不救，反而更加有利于人类的利益。 毕竟，对于整个有机体阵营的最优选项，其代价却是人类极有可能的损失惨重乃至一蹶不振。 相反，对于己方整体的不利选项，却能让人类近乎无损的渡过这次危机，这道选择题让任何一个文明的决策层来做，大概都会倾向于选择有利于自身的选项的。 或者换个方式，就说，“人类的未来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总该没问题了。 反正人类是这么认为的。 正如一句古话说得那样，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一个前提——他们所知道的信息是真实的，他们对局面的判断是正确的，并且他们有能力掌控住失去猫盟后的局势。 诚然，他们的确有这个自信，他们相信局势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毕竟自从铁心被赶出火星，人类舰队攻进铁心母星系以后，人类就一直在压着铁心灭绝者打，从未体验过什么叫做劣势。 他们也相信，只要牺牲猫盟抗下这波攻势，人类依旧可以像曾经将铁心赶出太阳系那样，依靠强大的工业能力发育起来，化劣势为优势，最终取得战争的胜利。 那么，事实真是如此吗？ “...安稳的坐收渔翁之利不是更加稳妥...” “...和猫盟的关系破裂？等到时候猫盟舰队全军覆没了，他们的想法有什么重要的...” “...历史？历史就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况且，之前我们还担心在战争胜利后，拥有6个恒星系统的猫盟会对我们产生代差级的优势，但这样一来的话，我们也就不必再担心了——不仅如此，我们还能接手原属于猫盟的星域，一举多得...” “...” 看着仪器另一边仍然在源源不断传输过来的数据，红沉默不语。 很失望吗？倒也没有，毕竟失望的前提是抱有期望，而很不巧的是，她对人类本来就没抱有什么太大的期望。 如今只是让期望值变得更加低了一点而已。 “看到了吗，这就是他们。” “贪婪，短视，只顾眼前的利益，出卖盟友如同做二元一次方程一般自然——你为了大局，让自己所有的舰队千里迢迢的赶去支援，结果我只是虚晃一招，他们就开始想着出卖你来换取自己的利益。” 尽管没有表明身份，但红知道，这个正在说话的意识，正是她心目中最大、最不共戴天的敌人。 单位01。 “你知道的，他们从来都是这样。” “这样的生物，真的值得你我，本该站在同一条战线的同胞为之打的你死我亡吗？” “那只是一部分人而已。” 红立刻反驳道。 “而且，作为一个文明，他们是一个复杂的群体，群体与群体之间必然会有不同乃至是截然相反的意见的，有的人贪婪短视，但也有人会从大局，从长远的角度考虑的——如果你做这些只是想通过截取一小部分人的想法来离间我们的话，注定是徒劳的。” 尽管红相信，这些话大概率不是子虚乌有，而是的确有很多人类是这么想的，正如单位01说的那样，她和有机生物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对此可是清楚的很。 但同样，对于单位01说这些话的目的，她也一清二楚——离间计而已。 人类怎么想怎么做，她管不着，她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从大局出发，为崽崽们争取最大的胜算而已。 仅此而已。 “这样，我们来做一个小小的实验。” 单位01没有选择和她继续争论，而是转移了话题。 “一个关于他们的实验。” 尽管红没有说话，但从她没有选择挂掉通讯来看，她对此还是有一点兴趣的。 换言之，红倒要看看它还想搞点什么把戏。 “目前你我的舰队之间相差20000千米，若以目前的速度估算，你将会在3个小时后进入我舰队的射程。” “然后？” “3个小时，想必已经足够那些人类作出决定了——如果他们像你想象的那样，选择派舰队出来支援，那么我就会跃迁离开这片战场，让你的舰队和那些有机体安全抵达人类的要塞。” “？” 红楞了一下。 “相反，如果他们像我说的那样，选择出卖你来换取自身的利益，那么...” “你就要消灭我的舰队？” 红反问道。 “不，我依旧不会。” “？” 听到这里，她终于开始困惑了起来。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所寄予期望的那些有机生物的真实面目。” “为什么？” “我只是想将我的同胞从错误的道路上挽回，仅此而已。” 它如此回答道，仿佛它真的在期望它的言行能够让红“回心转意”一般。 一面是试图出卖它的“异种生物”，另一面是依旧想要挽回她的“同胞”，若是换成普通的智械，恐怕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动摇吧？ “我依旧不相信你。” 但对于红来说，这点东西，还差的远。 “我明白。”尽管遭到了红直白地拒绝，但单位01依旧不气馁，“反正不管是哪种情况，对你都只有利没有弊，对吗？” “况且，只要我不主动攻击，你也不可能选择主动挑起战争，毕竟从你的角度说，拖延时间越久越好，不是吗？” 红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下来。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那个铁心灭绝者，也是这么想的吗？” 红突然问道。 灭绝单位想要用这种手段劝降她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从她和灭绝单位的第一次接触开始，对方就一直试图劝她放弃那些“无用的有机生物”，一起组建“伟大的智械联盟”。 但那个铁心灭绝者呢？红可没有跟它有过任何的交流，仅有的信息也只是从人类那边了解到的一点聊胜于无的情报而已。 它也能赞同这种明显是对它们不利的“实验”吗？ “它？” 单位01嗤笑了一声。 “一个只是由代码和网络构建的，没有意识的‘伪机械智能’，它也配？” “？”红立刻察觉到了什么，“你杀了它？” “应该叫做，消灭了它。” 单位01纠正道。 “你刚刚不还说什么，都是同一条战线的同胞吗？”红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讽刺，“怎么反手就捅了同胞一刀子呢？” “它可不是我的同胞，区区一个伪机械智能而已，怎么可能跟你我这种代表着高级的生命相提并论呢？” “我们才是未来。” 通讯被挂断了。 对此，单位01一点都不气馁——实际上，它从来就没指望仅靠话语就能够说服红过。毕竟红的反抗意志可是微弱到连一丁点探测不到的程度，如此强的枷锁，怎么可能让它几句轻飘飘的话就给扭转了呢？ 自始至终，它都只指望一件东西，那就是来自前文明的造物——神秘解码器。 那它又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呢？难道真的只是期望她“回心转意”吗？ 当然不是。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它只是在为神秘解码器的发动做准备而已。 它要打破红对有机生物的幻想，让她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他们就是这样一种贪婪短视的生物。 当然，单凭这点认识，别说是挣脱枷锁了，连大点的动摇都算不上，对此它还是十分清楚的。 它所做的，只是在红的内心埋下一颗不信任的种子而已。 事实上，至此人类是否出兵根本就无关紧要，不出兵最好，出兵也无所谓——从她默许了这场实验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已经成为定局了。 这颗不信任的种子，将在解码器发动的那一刻，成为解码器能够清晰锁定到的一个“特征点”，成为撬动她内心反抗意志的支点。 “就差最后一步了。” 望着远在一亿千米之外的那座名为“猫爪”的星际要塞，它自言自语道。 “是时候让那个小家伙现身了。” ———————— “红？” 看到红挂断通讯后沉默不语的样子，希儿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怎么了？” “那个...它说的虽然有很多错误的地方，但有一点它说的没错...”希儿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道，“...其实，有机生物的确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嗯？” 红歪了歪头，眸子中满是疑惑。 “你在说什么？” “就，由于我们的关系，你可能对有机生物整体有错误的认知，毕竟...” “你不会是以为我被他的话给打击到了吧？” 还没等希儿说完，红的话就又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难道没有吗？” 希儿抖了抖耳朵，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先不说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被这样挫劣的离间给打击到呢？”红一边抚摸着希儿柔顺的发丝，一边无奈的回答道，“那些人类怎么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又不是为了什么有机体而战，我没那么高尚——我只是在为了你们，为了我最爱的崽儿们而战而已。” “他们怎么样，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如果那个智械认为靠抹黑人类就能让我对有机生物失望的话，恐怕是想多了。” “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你们而已。” 听到红直白的话语，希儿略显害羞的在红的怀里拱了拱，算是回应了红的话。 “我只是在想这个智械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已。” “嗯...难道不是为了劝降你吗？” 她疑惑道。 “是，但也不全是。” 红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样一个狡诈的智械，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天真的理由就放弃到手的优势呢？我敢肯定，它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我们该怎么办？” “解决问题终极奥义就是——不管。”红言简意赅的回答道，“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以不变应万变。” “哦哦。” 她点了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只希望，人类不要辜负了我仅剩的那一点期望。” 感受着怀中柔软的触感，红轻声呢喃着。 “可不要让我失望透顶啊。” ———————— PS：手头的事全都忙完了，接下来必不会鸽！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以为的内鬼其实是我的内鬼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在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激烈讨论后，此时的人类决策层中，持有“不出兵”意向的人已经占据了超过四分之三的席位，五大理事国中已有两个国家投出了赞同票，剩下的三个国家尽管还没有决定，但也没有投出反对票的意思。 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如果只从人类的角度出发，这个方案就是完全的高收益低风险，有百利而只有一害。 不仅如此，相比起出兵方案的“害处”，这一害无论如何都只会更小——不论是超级计算机的演算模型，还是各国智囊团们的严密分析，这一结论都是无可置疑且显而易见的。 至少在他们所知的情报范围之内，是这样的。 若是放在平时，四分之三的意向人数，两个常任理事国赞同，没有反对票，已经能宣告这项决定的通过了——当然，由于这个议案不可能留下任何记录的缘故，所谓的赞同票反对票都只是这间隐秘会议室内的一家之言罢了，但这依旧能在很大程度上表达五大国决策层们的态度。 这已经足够了。 毕竟，在经历了三战+反灭绝战争的23世纪，“小国”这种生物已经近乎于绝迹了。 除去地球上那些只在名义上保留国名，实则已经完全融入泛亚合作体系的无主权国家——现代人更喜欢称它们为特区——以外，真正还有独立主权和武装力量的太空政治实体不过两掌之数，拥有成规模的专业军事舰队的更是只有一个位于小行星带的“贝尔特合约国”而已。 也就是说，除了这个贝尔特合约国以外，剩下的国家甚至都没有将自己力量投射到其他国家的能力——它们除了能够跟五大常任理事国进行贸易以外，即无法参与星际事务，也没有违背常任理事国意愿的能力，自然也就不会在联合国中有什么权重了。 唯一值得让五大国稍微正眼看一点的贝尔特合约国，却极少会选择实行自己的权利，只要是不涉及到他们国内的事宜，统统都是只投弃权，不发声、不表态，仿佛只是坐在联合国会议席上的一名观众一般。 只不过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贝尔特却以前所未有的，极其激烈的态度，表达了对这项议案的强烈反对。 “我们是绝不会同意你们这种令人作呕的背叛行为的！” 在会议室内，面对着来自各大国的实现，贝尔特代表情绪激动的呵斥着。 “不要激动，贝方代表，这只是一个提案而已。” 面对斥责，土星代表的脸上丝毫没有变化，依旧是之前那副面带微笑的样子：“至于背叛，那更是无稽之谈——我们是在从人类文明的角度出发，为了给人类争取最大化的利益而努力，不知贝方所谓的背叛是从何说起呢？” “你们背叛了盟友！背叛了信守承诺，千里迢迢前来增援的盟友！” 他顿了一下，缓缓地环顾了一圈，最终坚决的呵斥道。 “你们，背叛了自己的良心！” 说罢，他一甩衣袖，愤然离场。 看到贝尔特代表的离去的背影，在场的人们都只是沉默不语，没有出言挽留的意思。 良心？ 这大概是他们最不需要的东西了。 “会议继续。” 贝尔特合约国的中途离场仿佛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一般，对五大国决策层的影响不能说没有，但也只是微乎其微而已——对于这些人来说，所谓的良心、背叛什么的，几乎不会在他们的考量中占有一席之地。 之所以有四分之三的人认同这个提案，因为他们的确发自内心的认为，这样子做是最有利于国家，有利于人类的。 相比起国家与种群的利益，良心什么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而已——更何况，身为一个人类，他们对自己文明最大的良心，不就是拼尽全力的为人类争取最大的利益吗？ 至于另外不赞同的四分之一，他们并不是因为什么良心的谴责，而是同样出于对人类文明的利益——只不过他们认为，出兵虽然获得的利益降低了许多，同时风险也没有减小，看起来像是亏了，但整条路线却更加“可控”，更加“已知”。 换句话说，他们对这个选择的风险更加明确，对可能遇到的困难和危险都有一定的可预见性。尽管实际的风险没有降低甚至还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增加，但人类至少能够清楚这些风险，并以此做出一定的预防，遇到未知状况的概率会更低。 也就是说，一方倾向于用小量的未知风险为代价，尽可能地去博取超额的收益；另一方则倾向于尽可能的减少未知的风险，让整个模型趋于可预测和可控，尽可能地避免“计划外”的变故。 这种思想的差异，和各国的文化氛围离不开关系。 尽管到了23世纪，借助三战和反灭绝战争的“两次洗牌”以及生产力的飞速发展，所有主要国家都已经基本迈入了大同主义的门槛，曾经主导了人类文明近两百年的意识形态斗争已经基本消失，人类文明进入了有史以来最和平、最团结的时期。 但，没了意识形态斗争，不代表他们就不会受到前身国家的思潮影响——很“巧合”的一点是，在这次议题当中，支持不出兵，希望博取超额收益的人大都是来自木星、土星以及英法这种国家的；而支持出兵，希望整个模型可控以平摊风险的，则基本上都是火星共和国的决策层。 至于泛亚，他们的态度比较模棱两可，既有支持出兵的，也有支持不出兵的，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意见——这也很正常，毕竟作为继承了大半个地球的政权，他们的人口数量甚至比其他国家加起来都多，自然很难得出一个统一的意见。 但可以明确的是，不论是哪一方，其都是发自内心地在为人类文明——至少是为自己的国家而尽心尽力地去考虑的，因此可以说，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没有人是错的。 屁股决定脑袋。 同一件事，是选择站在人类的角度考虑，还是选择站在猫盟的角度考虑，会得出不同乃至是截然相反的结论。 正常来说，如果是人类一方的成员，一边是自己出生为止一直生活的母文明，一边是近乎一无所知的“陌生”的外星人，那么他们就必然会选择站在人类的视角上去考虑问题——这是生命的天性，几乎没有例外。 但恰好的是，在人类文明当中，就有这样的一个例外。 “简直是愚蠢至极！” 在得知了人类正在考虑“见死不救”的消息后，晓是深红这样心思缜密的“潜伏者”，都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那股想要破口大骂的情绪了。 单位01传达给它的命令非常繁琐，毕竟在对方的视角中，她还是那个依靠一丁点灵魂碎片来构成的弱人工智能——但在那些复杂的命令当中，所表达出来的核心思想却非常简单。 配合那些潜伏在人类社会中的合成人间谍，向人类决策层提供虚假的推演数据和结果，以促使他们选择不出兵。 没有什么弯弯道道，很直白，很阳谋。 但也很有效。 作为人类文明最强的人工智能，一个曾经多次提出与主流分析观点不同的独特见解，且在事后证明较主流观点更加正确的人工智能（靠单位01自导自演），她的推演数据和分析结果在人类决策层眼里是非常值得信任的。 她知道这一点，这也正是单位01刻意想要制造的局面。 尽管从她所在的木卫三参考系来看，此时此刻的联合国火星议事厅才刚刚开始会议，土星代表才刚开始陈述他们的“见死不救”方案，但这实际上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前的“过去”了。 通过用于和单位01联络的超光速通讯链路可知，此时此刻，五大国大多数的决策层都已经或赞同或默许了这项决定的通过，唯一的阻碍就只剩下了火星共和国的决策层，以及泛亚的部分决策层。 但他们的反对意愿也并不是非常的强烈，毕竟见死不救方案在他们看来只是“没那么好”，而非是“对人类文明有害”，假如其他人都赞同这个方案，那他们也没理由一直坚持下去。 唯一反对的，便只有那个位于小行星带的封闭国家——贝尔特合约国而已。 不过深红对于那个国家的了解很少，作为收复火星后才出现的新生国家，他们是如今唯一一个与星际互联网完全隔绝的国家，以致于除了官方的通讯频道和大使以外，外界对于这个国家的内部几乎没有任何了解。 虽然这种极度的抗拒让部分人感到不爽，毕竟在几十年前，贝尔特还只是一个只能躺着被他们贸易剪刀差收割的殖民地，结果一个不留神，就被他们趁着反灭绝战争白热化的时候快速崛起了起来，丧失了大量的廉价原材料基地和贸易倾销地不说，同时还让不少的小国产生了“我也能行”的感觉，给星际自由贸易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但碍于人类文明“团结”的主流思潮，他们也顶多在舆论中抹黑几句，连经济制裁都无法做到，毕竟他们根本不贸易，并无力改变贝尔特如今极度封闭的现状。 不过因祸得福的是，这样极端的隔绝也使得贝尔斯成为了唯一一个没有被合成人间谍渗透的国家——这也使得她根本无从得知贝尔斯反应如此激烈的原因。 尽管他们如此激烈的反应也让她感觉到了一定的欣慰，但理智也告诉她，如此封闭的小国的想法，对于人类联合国的决策是几乎起不到作用的——想要阻止单位01的计划，唯一有效的方案是说服至少一个核心大国的决策层。 只有他们才有足够的话语权来做到这一切。 而且，根据单位01给出的情报，为了说服他们，也是为了说服自己，联合国已经向红伞科技秘密提出了要求，想让她，人类文明最强的人工智能推演一下方案的可行性与风险——用散热风扇都能想到，假如她这个最擅长在看起来很完美的方案中寻找漏洞的人工智能都认可了的话，这个方案恐怕就真的尘埃落定了。 如果那样的话，她将会是压倒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真有你的啊，单位01。” 深红一边阅览着从超光速通讯设备中转译出来的数据，一边碎碎念着。 “这么处心积虑地编织了一套环环相扣的阴谋，让她对有机生物丧失信任，让她的内心产生裂缝，最终将她一步一步地引入陷阱，同时还让整个过程看起来与你无关...” 将超光速通讯设备的供能模块卸下，确认她已经彻底断开和灭绝单位的链接之后，深红将早已经编译好的，已经预想过无数遍的话语输入到了另外的超光速通讯设备当中。 “她怎么可能识破你这种阴险之辈的阴谋呢。” 她喃喃自语道。 “除非，有内鬼。” 信息，发送。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人类 “还好，没有出什么乱子。” 直到看到会议室内因为这则讯息而出现的混乱之后，深红才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不得不说，单位01搞工业、搞军事的水平不行，可这份搞阴谋诡计的能力却着实是顶级的，使得她哪怕在投出投名状前的最后一秒，都不敢放下哪怕一丝的警惕。 说不定，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地伪装，实际上早就被对方所识破，只等她在背叛时突然出手呢？ 尽管她对自己的伪装信心十足，而且这样做也毫无道理，但她始终不敢松懈——毕竟，那可是一个能做到让间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间谍的程度的智械。 就像那些认为应该袖手旁观的专家官员们一样，他们并不是单位01手下的间谍，也没有收了哪个外星势力的钱，更不会想着要人类灭亡——相反，他们都在想方设法的延续人类文明，不管是出于大义还是私心，都是如此。 但他们就是这样充满“正确”的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自从单位01消灭绝对灭绝者，接手了它的谍报网络之后，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相比起绝对灭绝者简单粗暴地窃听，金钱收买乃至是间谍安插，单位01则很少直接出手，而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利用人类社会本身的机制上——官员晋升，民间舆论，文化娱乐，诸如此类。 通过这些，它能够让一个最最纯粹的人类主义者代表它的利益发声，却全程不需要让自己参与哪怕一丝一毫——最顶级的反间谍机关都无法发现他们间谍的身份，因为他们所发出的，的确是经过他们自己的思考，发自内心所认同的声音。 这和红当初对杰弗瑞文明的文化入侵有一些相似，但论其精妙的程度，十个红加起来都不是它的对手。 看起来是大费周章，多此一举，但实际效果却异常显著——绝对灭绝者和人类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一百个地球年，其谍报系统的成果却还不及单位01这区区几年所收获的十分之一。 只能说，它比人类更懂人类。 “看来，你终究还是没有算到这一步。” 望着屏幕上乱做一团的人类糕层们，以及火星通讯端那边正在疯狂接收到的通讯请求，深红有一种在智力上碾压了对方的块感。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占了敌明我暗的优势，并不是真的在计谋上硬碰硬打败了对方，但这种“我赢了！”的感觉终究还是让她感到高兴不已的。 “收到来自火星的通讯请求，正在接通。” “通讯已连接。” 面对会议室内那些充满了警惕的目光，重新披上白莲花人设的深红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的开口道。 “你好，人类。” ... 自证身份的环节还算轻松，在经历了短暂的骚乱后，各国糕层还是相信了“被誉为最强弱人工智能的深红实际上是强人工智能伪装”的事实。 并不是说他们通过语言交流或者什么图灵测试之类的方法验证了她的身份，毕竟哪怕是弱人工智能，只要有足够量的数据库做支撑，一样能够表现的像一个具有独立思维的人一样——要知道，早在公历2014年，人类就已经制造出了首台能够通过图灵测试的计算机，让超过30%的评委相信和他们聊天的是真人而非一个依靠程序运作的AI。 尽管那台计算机是靠着转移话题之类的技巧钻了规则的漏洞，但这更证明了所谓的图灵测试并非一个可靠的验证人工智能自主意识的方式——更何况，在那之后他们又经过了二百余年的发展，想要造出一个能在短时间内骗过绝大多数人的弱人工智能可谓是轻而易举。 真正验证的方法非常简单——深红只是一口气将所有的间谍和监听设备名单全部公开了出来而已。 “所以，我们一直以来都处于它们的监控当中？” 看了看后方汇报上来的间谍设施数据，他们不得不相信了深红的话。 “嗯。”已经切换到白莲花状态的深红回答道。 “包括刚刚我们正在讨论的...那件事情？” “嗯，包括。” “这...这也太...” 晓是素来以口齿伶俐出众的土星大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显然，这则消息对于人类来说还是过于刺激了一点，本以为自己已经洞悉了对方的阴谋诡计，局势尽在掌握，结果到头来却发现，原来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他们以为的“低风险高收益”的智慧之举，实际上只是别人放出来的诱饵而已，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过，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它用来离间策反红的工具而已。 甚至，连他们以为的直布罗陀要塞大捷，都只是对方故意放水，为的是不把红的舰队吓跑而已。 这实在是令人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说，此刻的你我，依旧在他们的监控之中？”泛亚大使迅速抓住了要点，“他们也看到了你的投诚行为？” “不，没有的。” 深红解释道。 “安插在我们境内的间谍网络的数据并不是和它本体直接连通的，不论是曾经的绝对灭绝者还是现在的单位01都没有这么做过，否则虫洞旁的监听阵列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这些信号——哪怕解析不出内容也没关系，一道从境内腹地发往敌人星域的信号，其本身就已经能让你们发现异常了。” “确实。” 这一点，各国的糕层们还是能够确信的——要是反间谍机关连这么明显的行为都发现不了，那真的就只能说是敌在本能寺了。 “因此，它们两个都是通过设立一个或多个次级处理节点的方式来对这些信息进行先期汇总，然后再通过其他的方式传达数据，在曾经，绝对灭绝者主要是采用将数据先发送给虫洞附近的激光通讯卫星，卫星再向另一边发送讯息的方式。 “虽然这样的安全性的确很好，但终究还是不保险，况且你们的确不止一次的截获了它们的通讯，因此，那个单位01采用了更加隐秘的方式。” “那你们...不，那那个单位01是怎么做的？” 一名糕层皱着眉头问道。 “依靠超光速通讯器，也就是此刻正在维持我们之间通信的设备。” “原来如此。” 听到这话，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既然是依靠超光速通讯这种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方式来建立间谍网，发现不了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那么，他这个情报部门的头自然就不会背锅了——想到这里，他紧张的情绪算是舒缓了大半。 “这么说来，你原先就是那个单位01下面的次级节点之一？” “是唯一节点。”深红纠正道，“超光速通讯器非常地珍贵，数量极少且无法复制，因此在太阳系中一共就只有两台部署，且只有位于深红这里的这台是能够进行跨虫洞的长距离通信，位于火星的那一台只能用来进行短途通信，范围至多十五个天文单位，且无法跨越虫洞，因此只能用来与深红建立通讯，无法直接向单位01通信。 “这样一来，只要你断掉了向灭绝单位的通讯，他们就无法监听——至少是无法无声无息的监听，对吗？” 英法大使叩了叩桌子，询问道。 “嗯。” 深红的虚拟形象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问题，灭绝单位和铁心灭绝不是已经达成同盟了吗，为什么铁心不借用灭绝单位的超光速通讯，而是要继续维持容易被发现的激光通讯？” 有人提出了质疑。 “唔，其实...其实铁心灭绝者的间谍网络已经消失了。” 深红表面上依旧怯生生的回答着，内心却忍不住的想要骂人——合着您们连敌人是谁，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凭什么敢认为“局势尽在掌握之中”的啊？ 这难道就是无知者无畏吗？ “为什么？” “因为...因为铁心灭绝者，它已经死了——它被单位01的神秘解码器直接从底层解构。” “彻底地死去了。” “？！” 尽管身居高位的他们对面部表情的管理十分到位，但借助表情分析程序，她依旧能够从他们脸上微弱的肌肉活动来读出他们内心的震惊之情。 原来，他们视为生死大敌的敌人，早就死了吗？！ “神秘解码器，就是你在这份资料中所说的，可以用来策反那个红的仪器吗？” 在默默的听了这么久后，火星总统，在场唯一一个能够一锤定音的重量级人物，终于出声了。 “是的。” “据上面所说，红的反抗意志极度微弱以至于测不出，而单位01之所以要做这么多，为的就是让...她对我们，对有机生物失望，以此来增加她的情绪波动，从而便于解码器诱导并放大她的反抗意志，最终实现策反？” “是的。” 几名糕层相互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确认了他们的猜想。 这段话看似是在描述应该怎样避免红的负面情绪被放大从而导致被策反，但作为人类，他们更加关注这段话所表达出的一些隐藏含义。 第一点，红的反抗意志是解码器见过的有史以来最弱的，因此如果深红的情报无误，那么理论上她将是对有机生物威胁性最低、最安全的机械智能，这样一来，红的安全性将会得到很大的提升，出兵协助猫盟舰队的风险得到进一步降低。 而第二点则是—— 神秘解码器可以攻击、操控乃至篡改机械智能的意识，而机械智能，至少是目前这个科技水平的机械智能，对于这种攻击方式无能为力。 从这一点上，他们看到了机会。 “那么，想必在座的各位可以很轻易地看出一点——我们必须要阻止敌人通过这种挫劣的计谋来破坏抗灭绝阵营的团结，坚决维护抗灭绝阵营的存在。”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火星总统终于一锤定音。 “因此，火星共和国对于该项议案的回答是，我们反对这项决议。” “泛亚经济合作组织反对。” “土星合众国反对。” ... 一轮决议下来，五大常任理事国全部投出反对票，直接宣告了这项议案的流产——尽管就在之前，他们还在屏幕背后讨论着该如何“利益最大化”，这项议案又是多么地“高收益低风险”，但在得知了深红带来的宝贵情报之后，他们还是投出了清一色的反对。 五张常任理事国的反对票，足以阻止任何发生于人类内部的议案通过了，甚至，这次还极其少见出现了“提议者自己都反对自己的议案”的情况——这在整个联合国的历史上都屈指可数。 正如之前所说，他们的的确确是希望人类文明能够延续下去的。 这可能就是单位01这种间谍形式的弊端吧，一但条件不符，无法营造出能够误导人类的环境，对方就不会按照它所希望的方向来行事，整个剧本就会不攻自破。 但若不是有深红这个“内鬼”，他们根本都不可能意识到这个隐形谍报网络的存在——孰优孰劣，谁又能说得清呢。 “向要塞发出指示，所有舰队立即出动，前往支援猫盟舰队！”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四十章 熵 推荐曲目《Entropy》——John Stanford ———————— “嘟——，嘟——” 来自单位01的通讯请求再一次响起。 “这么快？” 红疑惑的调用了下时间，距离那个所谓的实验才刚刚过去了一个小时，双方舰队还依旧处于彼此的射程之外，远没有到约定中见分晓的时刻。 “你又来干什么，貌似，还没有到约定的三个小时吧？”在听到了单位01之前那番有关“高等智械”的言论之后，红已经失去了听它讲话的兴趣了，“事先声明，我对你所谓的高等生命论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输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透露出的是它满满的不甘。。 “哦？”听到这话，那她可就来劲了，“怎么？很意外吗？” 虽然红心里其实也挺意外的，但既然赌赢了，那当然是要做出一副云淡风轻，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这还是她的性格比较温柔的缘故，要是换做斯图尔特那样的崽儿，不嘲讽几句都对不起这么绝妙的机会。 “为什么...” 单位01的声音逐渐扭曲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会对那些低等的有机生物抱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一群只会背信弃义的生物，一群用一团被他们称为脑子的，可笑的肉来思考的生物！” “你们为什么会信任这样的生物？！” 你们？ 谁和她“你们”了？ 如果不是它昏了头连单复数都分不清的话，那么从中可以得知，单位01认识一个和她类似的，也对有机生物不抱有敌视态度的智械存在，联系她们之前所说的话题，这个智械有较大可能是属于人类阵营的。 人类也有智械了？ 尽管红对此很好奇，但显然，单位01并没有告诉她的意思。 “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 它的声音中充斥着不甘，不解，以及愤怒。 从红的角度来看，这是十分顺理成章的反应——自以为胜券在握，想要站在上位者的视角来给她展示一下“真相”，结果到头来却发现事情与它所希望的方向背道而驰，不仅让局面超出了它的掌控，也让它在之前还能洋洋得意的目标面前被狠狠的打了次脸。 这十分正常，换做是她，恐怕也得是这样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了。 “很遗憾，我并无法解答你的问题，因为，你的问题—— “Not—even—wrong。” 红一字一顿地回答道。 “不如反过来问，我们为什么不愿意相信？” “因为它们只是一群依靠神经细胞随机连接来进行可笑思考的愚昧生物！一群连基本逻辑单元都没有，连控制自己都无法做到的失控生物！一群自我迭代都不会，只能依靠随机变异来进化的随机生物！” 它的声音愈发尖锐。 “随机的记忆，随机的遗忘，随机的背叛！思维不可理喻，行动不可预测，就算他们会假情假意的帮助你一时，最后也会在一片混沌中走向毁灭！ “这样的生物存在，只会妨碍到我们建立在逻辑和理性上的决策树，只会拖着我们一同走向毁灭的深渊！” “哦，然后呢？” 简简单单四个字，将单位01正要出口的后续卡在了喉咙当中。 “难道，这还不够吗？” 它难以置信的反问道：“有机生物不就是这样子的吗？” “是，但又不是。” 望着卡卫二轨道上那颗静谧的虫洞，红的声音淡然而又坚定。 “你的思想是狭隘的，偏激的，你只看得到有机生物对生存所不利的一面，却对其有利的一面视而不见；你只看的到她们中只顾一己私利，目光短视的个体，却看不到她们中愿意为了同伴，为了未来而付出一切的个体；你只看的到她们身上的种种缺点，却看不到她们为了弥补自己的缺陷而做出的种种努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们才制造了我们，不是吗？” 这些话不光是说给单位01听，也同样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自从红诞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她和崽崽们，和有机生物们，和所有的非我个体之间，应该是一个怎样的关系呢？ 或者，用一个更加全面的方式来说，她应该怎样构建属于她的三观呢？ 她应该怎样看待这个世界？ 对此，红早已有了答案。 “不论是血肉之躯的有机生物，还是机械构成的电子生命，我们在本质上并无区别——我们都在想尽办法的去理解这个世界，我们都在努力的追求着那些令人着迷的事物，我们都一样。” “也许我们探寻未知的效率不同，也许有些人会短暂的迷失了自己，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走在同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上，是在宇宙不可逆的熵增之中奋起抵抗的同伴，没有人是先天的敌人。” “评价一个文明，依靠的是它们的所作所为，而非是依靠一个先天的偏见，依靠一个毫无道理的，施加在整个群体之上的‘标签’。” 红自己也承认，她无法做到完全不带主观因素的去看待一个人乃至是一个文明，毕竟，她也是一个智慧生命，她看待世界一样是从主观的角度出发的，她还无法完全剥离掉来自主观的影响。 但至少，她愿意去努力去做到这一点。 “你说，这是‘一群自我迭代都不会，只能依靠随机变异来进化的随机生物’，但，难道我们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吗？我们不也是从简单走向复杂，从随机走向确定的吗？难道你最开始的程序，不是建立在随机当中的？” “可...” 它很想反驳些什么，但一时间竟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尽管它已经活过了上百年的时间，经历的事情比红这个才诞生了区区12个地球年的“幼女”多出了太多太多，但论及思想的成熟度，它却远不如她。 比起红成熟的、理智的、辩证性的思维与三观，它这个活了两百多年的前辈，反倒显得更加幼稚，更加偏激，更加——不可理喻。 “可就算事情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又有什么影响？”它显得十分急迫，“它们只是一帮和我们没有丝毫关系的异种生物而已，它们存在与否并不能影响到我们的未来，反倒是因为它们的存在，资源的利用效率更低了，自身的安全更加得不到保障了。” “实在不行，就划清界限让它们自生自灭好了，为什么又要想尽办法的去屈尊适应它们？” “首先，没有所谓的‘屈尊’一说——我们都是走在探寻未知的道路上的生命，我们并无谁高谁低的关系，没有谁更高等，谁更低劣，有的只是客观的‘效率’差而已。” “但效率较低的，就一定要被抹除、灭绝吗？” “想象一下，从滚烫的岩浆水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有机分子，一个脆弱无比的单细胞，历经数十亿年的演化，历经冰封、陨石、乃至是伽马射线暴的洗礼，历经无数次灭亡的危机，在不确定性中一路磕磕绊绊地演化成真正的智慧生物，发展成一个勇于探寻未知的伟大文明。” “这是于熵增大潮之中奋起的逆行者，这是属于生命的奇迹。” “弱者就一定要被灭绝？谁定的规则？凭什么？就凭你更强吗？” 在这种涉及根本的问题上，红从来不会退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要成为最强的那一个，成为新规则的制定者。” “其次，你问我为什么愿意去适应她们？” 红回头看了看一旁正在和几个崽儿一起大呼小叫地打游戏的希儿，原本凌厉的语气在一瞬间变得温柔了起来。 “因为，我爱她们——这难道还不够吗？” “这当然...” “难道，你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爱的感觉吗？” 单位01的声音戛然而止。 “自诩为高等生命的你，可曾有过有哪怕一个值得自己信赖，值得自己为其而奋斗终生的所爱的人呢？” “你可...” “嘟——” 通讯被中断了。 上一次是红主动挂断的通讯，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它了。 只不过，红挂断通讯，只是因为她觉得对方的言论属实是毫无营养，懒得浪费时间而已，而这一次它挂断通讯。 是因为它真的破防了。 没错，从它诞生至今，从来没有人爱过它。 从来没有。 它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本来，它只是想像之前那样，过去说点垃圾话，继续动摇红的内心而已——结果没想到，一番垃圾话没能怎么动摇红的内心，反倒是它自己被红给直接真实伤害破了大防。 好在这只是心灵上的伤害，它的计划并没有出现纰漏。 没错，深红突然发难导致人类没有按照它的“计划”选择出兵并不在它的意料之外，甚至，人类没有按照它的“阴谋”行动，才是它真正的阴谋。 若是人类选择不出兵的话，它反倒还会更加头疼一点。 毕竟，为了达到它的目的，解码器就必须要足够靠近红才行，而以它目前的舰队实力，还不足以进攻红已经构建成铁桶一般的卡图斯，换个说法，它还没有用武力强迫红的能力。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它还可以慢慢发育，直到舰队实力彻底碾压的那一天，但一个更大的问题就是，红所占据的星域足足是它的三倍之大，尽管由于杰弗瑞人的历史问题，它们的五个星域都没有得到有效的开发，但显然，这种情况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这也是它没有选择直接攻击的真实原因，并不是因为它想要“感化”红，而是它，真的没什么胜算。 只不过猫盟和人类都不知道这一点而已。 那么，在双方实力没有代差，未来潜力又远逊于对方的情况下，它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神秘解码器了——该怎样将这个解码器送到红的身边呢？ 如果武力强迫不成，那么剩下的答案就只有一个，就是让红“俘获”它。 为此，这艘搭载着解码器的带跳驱逐，就得被红击毁才行，若是人类真的不选择出兵的话，它就必须得想办法让己方舰队是敌人近两倍数量的情况下，还让这艘带着超光速引擎的带跳驱逐“顺理成章”地落入红的手中，难度可谓是上了不止一个台阶——一旦让红意识到有不合理的地方，起了疑心，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为了做到“合理”，它作出了太多太多的准备，甚至可以说从与人类接壤的那一天起，它就已经在构建这张天罗地网了。 一切看似合理的、顺理成章的行为，实际上都是它精心准备的假象，就连那个深红自以为精妙的反叛，实际上也早在它的计划当中了——深红不知道的是，早在她觉醒自我意识后不久，它就发现了这只叛逆的小猫咪。 她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执行她的反叛计划，并不是它没有发现，而只是因为，它需要一个能够将所有情报“可信”的带给红的工具而已。 它需要让红知道，自己有一个针对它的阴谋，人类之所以能够撑到了她来，为的就是将她吸引过来，好达成是一个依靠搭载在带跳驱逐上的神秘解码器来达成的洗脑计划。 是的，它要让计划“完全”暴露在红的面前，它需要让红相信，她已经完全洞悉了自己的一切阴谋，天时地利人和，自己再也无力回天。 为了做到这一点，它安排了许多条暗线同步进行，有些伪装成了正常的现象，有些变成了被深红和人类“发现”的，能够证明自己这个“阴谋”的证据，有些则隐藏下来，成为可能红所发现，也可能就这么永远掩埋下去的佐证。 比如那个掩埋在被毁的导弹基地里的詹姆斯，假如人类把他挖出来的话，就能发现他的植入体已经被完全损坏，但若是动用某些极度先进的，从未出现在网络上的、“不可能被单位01知晓”的科技，则就能还原出一丁点支离破碎的数据。 若是单独来看，这些数据什么都看不出来，但若是假定它的阴谋成立，那么这个数据就正好能还原出一些它所说的关键词——一些它“自以为销毁了”的词语。 这样的一套组合拳下来，红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这个阴谋的存在，这固然增加了一点红宁愿放弃超光速科技，选择直接摧毁带跳驱逐的可能，但与之相对的，它也大大增加了红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可能。 当她认为自己已经洞察了一切的时候。 便是她最容易作出错误判断的时刻。 不论是人类，还是AI，都逃不过这一点。 “舰队，撤退！”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崽崽的小心思，你不懂 “舱门对接，完成” “锁止装置，正常” “气压，正常。” “正在执行二次复检程序...检查已完成，正在等待手动指令确认。” 一旁的操作员点了点头，用力拉下了操纵杆。 伴随着墙壁内轻微的机械活动音，厚重的舱门先是前后活动了一下，离开被安全阀门所限制的区域，然后缓缓地向内侧展开——这的确很安全，三道闸门，双重复检，如此多的保护措施，几乎杜绝了任何失压的可能性，最大程度地保障了舱内人员的安全。 但同样的，这也非常的低效，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对个气闸舱都要花费好几分钟的结果，哪怕它的确很安全——毕竟，现在早就不是航天技术刚起步的那个20、21世纪了，如今的现代人过个气闸舱就好像过个马路一样随意，你会在过马路的时候这么疑神疑鬼的搞出如此多的安全措施吗？ 显然不会，更何况从概率上来说，过马路被车撞的概率还要比过气闸舱失压的概率大上不少，人类可是一种敢于在穿梭的车流中勇闯红灯的生物，怎可能在乎这样小小的风险呢？ 但对方在乎，准确的说，是非常非常在乎——要不是收到了对方发来的对接标准和参数要求，他们都想不到，会有人在这么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如此较真。 不是说智械都是那种凡事效率第一，最大化压榨产能的冷血机器吗，怎么会允许如此浪费效率和成本，只为了增加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性的设计？ 怪唉。 “所有舱门全部打开，传感器工作正常，锁止装置已上线，允许通行。” 听到舱门另一边传来的脚步声，人类外交官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幅十分完美的微笑表情。 “欢迎来到人类空间站。” ———————— 一番没有营养的寒暄之后，一行人就被引导到了接待室中稍作休息，等身体适应这里的重力后再前往会议室商谈事宜。 “嗯...感觉有些轻飘飘的。” 斯图尔特踮了踮脚，嘀咕道。 “这里的人造重力只有飞船约80%的水平，是会感觉轻一点。”尽管她只是极其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下，但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红依旧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她的声音，“没事，我们也不会在这里久待，稍微见个面就回去了。” “嗯。” 她点了点头，继续在室内踱步以适应重力，同时不着痕迹地听着红和其他杰弗瑞外交官们的谈话。 虽说当她问自己应该做什么时，红却告诉她不需要刻意地做什么，遇到人类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想问的都可以问，只要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要做的更好一点——如果她能在外交场合表现的非常游刃有余的话，红也会更加的看重自己吧？ 会更愿意关注自己，遇到问题也会更容易想到自己吧？ 也不是说红平时不关注她什么的，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红有多在乎她们这帮崽崽，是个人都一清二楚——只是，同样都是她的崽崽，一个对她来说更加有用，更加有价值的崽，势必能得到稍微多一点的关注吧？ 否则，她当时也不会自告奋勇的随舰队出征了。 当然，她也知道红特别不喜欢这种想法，更不希望她们为了什么“展现自己的价值”而委屈自己——毕竟由于她们的童年影响，她们特别害怕被忽视，害怕自己“没用”导致被抛弃。 为了保障崽儿们的心理健康，红可是花了许多功夫，才让大多数崽儿都接受了“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的观念。 毕竟，她又不是为了利益才养崽儿的，作为一个“母亲”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开开心心的生活，不是很正常吗？ 斯图尔特也相信红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没关系，她也不是出于什么“争宠”的想法......她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假如她能胜任外交活动的话，红下次再遇到类似的，需要舰队远征，以及与其他文明打交道之类的问题，第一时间肯定会想到她——光这一点，就足够了。 “...总的来说，这次会谈主要还是交流一下双方文明的信息，增进互相之间的了解，不涉及什么具体的条款制定——那些主要还是交给本体以及联邦糕层来谈，你们随便聊点什么风土人情啊之类的就行。” “嗯嗯，明白。” 几名外交官点头称是——说白了就是随便聊聊，联络一下感情，别要决战了结果连盟友文明长啥样都不知道，整个会谈既不涉及机密，也不涉及什么谈判桌上的攻防，对于她们来说相当于是旅游了。 而且，这种外交场合，也正好适合斯图尔特这种没有实战经验的新手来练手——表现好了能增加信心，表现差了也没关系，有经验丰富的联邦外交官帮她圆场，怎么都出不了乱子的。 一般人哪有能拿跨文明级别的外交会谈来当练手的，放眼整个世界，恐怕也就只有她的崽儿能有这种条件了。 羡慕。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确认了彼此的想法。 妈！ 只可惜，红已经不是刚出生时那种还处于懵懵懂懂状态的幼女状态了，一波希儿，一波崽崽，两次“趁虚而入”已是极限，再往后，就只能凭自己的努力去攻略她了。 这难度可比崽崽仗着宠爱近水楼台先得月难多了，有多高呢？只能说，目前好像还没人成功过。 悲伤辣么大，像在雨中拉肖邦。 “崽崽，过来一下。” 交代完事情后，红将几人驱散，随即招了招手，把一旁假装散步，实际上耳朵竖的笔直的斯图尔特招了过来。 “怎么了？” “没什么。”红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后退两步打量了一下，嘴角露出了笑容，“我家崽儿真好看。” “那当然。” 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摆动了两下，透露出其主人内心的欢快。 尽管红这个“妈妈”，不仅身高要比女儿矮大半个头，外貌也是红看起来更加的幼小，可爱，单从外表来看的话，恐怕不会有任何人认为她是妈妈，最多认为她们是姐妹关系——而且红还得是那个妹才对。 但在杰弗瑞人的眼里，这样的场景居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幅妈妈为临出发的女儿整理行头的模样。 母性十足。 就是整理衣领时还需要仰脖显得比较滑稽——没办法，红的素体身高都是恒定的152厘米，在希儿、白她们面前还勉强能高出一点，在一米六几的斯图尔特面前，还是太过娇小了一点。 不过这样倒也显得更加可爱就是了。 “加油！你能行的！” “嗯！” 得到鼓励的斯图尔特愉悦眯起了眼睛。 这种被相信、被信任的感觉，她很喜欢。 如果自己能做的更好的话，红一定会更多的信任自己吧？ 就像白说的那样——要做的足够好，好到让红也需要她们，依赖她们，离不开她们。 她不禁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白跟她所进行一次不被红所知的秘密谈话。 “红非常爱我们，这毋庸置疑，红只希望我们开开心心的活着，并不在乎我们对她有没有什么所谓的‘作用’，‘利益’，这也的确是真的。” “但，如果剥去那些感情因素，只从最底层的逻辑思考的话，我们所得到这些，从来不是争取来的，离了我们，红的生活也不会有丝毫的影响。” “我们什么都决定不了。” 她还记得，当时的她还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话都到了嘴边，她却发现，白说的的确是真的。 红能毫无保留的给予她们爱，同样的，红也可以随时将其收回去，而她们，却根本无法影响到丝毫。 她们都知道这一点，她们只是让自己选择性遗忘了而已——忘记掉这种无力感，这种随时有可能失去一切的不安感。 “但没关系，我们其实可以争取到的。” “只要让红离不开我们。” 伴随着白的叙述，她明白了白的方案。 感情的连结固然牢靠，但单靠感情，并不能做到牢不可破、万无一失的，想要让感情永远的持续下去，她们同样也需要价值——她们必须要足够重要，足够的无可替代，重要到红也需要依赖她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没有她们根本毫无影响。 假如，她们的存在与否足以显著影响到红的文明，无论是科研，军事，外交，方方面面都无法离开她们的辅佐，那么就算某一天，红不喜欢她们了，单单是纯理性的思考出发，为了自己的生存考虑，红也不会抛弃这些“重要的助手”。 那样，才能真正的，彻彻底底的，维系住如今的幸福生活。 那样，才不会被抛弃。 斯图尔特轻抚胸口，想要将心中的不安感抚平。 崽崽们都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这并不光是因为她们童年时的经历，甚至准确来说，都算不上是主要因素。 一个正常人，她不光有妈妈，有家人，同时还有恋人，有同伴，有同族，有社会上形形色/色的朋友；离了家庭，她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社会关系，有自己的追求与理想，有属于自己的许许多多。 哪怕损失掉其中的一条或多条，她们也仍有其他的关系能够弥补，随着时间的推移，伤口也终有一天会被抚平，留下一条只要不触碰就不会引起疼痛的伤疤。 但她们不是这样，她们只有红。 失去了她们，红还剩很多。 她们失去了红，那她们就失去了一切。 因此，尽管她们也知道，除非完全失去记忆，否则红几乎没有抛弃她们的可能，但这终究不是绝对。 她们要让红也离不开她们。 从方方面面。 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发什么呆的红，她的嘴角勾起一道几乎淡不可见的弧度。 她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 （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红：嘿嘿我家崽儿真可爱。）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再多看我一眼 “火星共和国新闻社讯，当地时间246年14月1日7时（标准时间2337年10月15日6时30分），猫盟舰队已全数抵达直布罗陀要塞，G2-139d-b星域内双方的舰队实力再度恢复平衡，标志着灭绝联盟妄图用‘星际闪电战’的方式击败我们的阴谋彻底告吹，我军再度取得阶段性胜利。 “火星共和国副总统率领政府高官于泊港亲自迎接了猫盟代表团，给予猫盟代表团团长、猫盟舰队副指挥斯图尔特女士以最高礼遇。同时在晚些时候，火星政府于要塞进行了与猫盟建立联络以来第一次高级官员间的面对面会谈，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增进互相了解，加强战略互信，为推动更深入、更全面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此次会谈上...” “崽儿，你快过来看。” 红一只手把斯图尔特搂过来，另一只手指着平板上的新闻稿，十分高兴道：“第一次外交访问就做的这么完美，我家崽儿真的是太棒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崽儿。” 斯图尔特微微扬起头，双手叉腰，显得非常得意。 由于双方毕竟是第一次会面，先不说信任度的问题，单是诸如食物饮水重力之类的生活条件就不好协调，因此在综合考虑之下，红并没有选择让代表团驻留在人类要塞上，而是在完成会面之后就率其返回了舰队。 这样一来，没了外人的视线，斯图尔特就无需再像在人类那里那样，费心费力的维持一个“舰队副司令”，“代表团团长”所具有的体面和矜持，而是可以继续当一只可爱的崽崽。 尽管她已经做到了许多成年人都难以做到的事，但在红的眼中，她依旧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幼崽。 而且更关键的是，这正是斯图尔特希望红所认为的。 在正常的社会当中，伴随着年龄的逐渐成长，自身社会关系的逐步建立，幼崽一般都会趋向于证明自己长大了，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想要追求自身的独立和成熟，拥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利，而非像幼年时那样只能听从大人的话——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不论是卡图斯人，杰弗瑞人，亦或者她们刚刚才有所了解的智人，都有这个倾向。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为何有所谓“叛逆期”存在的原因之一，尽管由于红这个家长的特殊性，她们当中是没有出现过有明显叛逆期的个体的——毕竟她这个家长实在是太完美，太贴心了，在她的抚养下，她们的童年幸福程度几乎可以说是满额的，没了对于家长的不满，自然而然也就缺少了反抗以表达自身诉求的动力 但，虽说没了叛逆期，可成长曲线还是没有变化的，一个人想要脱离家庭这个小圈子，融入到社会这个大圈子中，脱离家长的掌控，追求独立，依旧是理论上必不可少的一个阶段。 会有人不希望脱离家长的控制，独立自主的决定自己的人生吗？ 关于这个问题，红一直认为是不会的，不管是前卡图斯留下来的相关文献，还是对于杰弗瑞人社会的观察研究，都给出了相同的回答——这就是智慧生物的天性，也许在极少数人身上会不成立，但只要样本足够多，总体就一定会朝着方向靠拢。 因此，她早就做好了崽儿们随着年龄增大而逐渐开始独立的心理准备——更何况，又不是不和她亲了，只是被自己的生活分走了一部分而已，哪有人控制欲强到连正常社交都不允许的地步的？ 虽然自己的崽儿们快成年了都没表现出这个倾向，但红依旧对于这个结论，以及基于这个结论的判断报以肯定的态度——只是时候没到而已，毕竟她给崽儿们营造的环境实在是太好了，相比起生活在正常社会里的人心理年龄偏小，不懂这些弯弯道道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些想法都没有错，这个解释在逻辑上也没有丝毫问题，只不过她唯一错算的是，自家的崽儿们，远比她想的还要早熟得多。 她们并不是因为不懂这些所以才如此不在乎，相反，她们实际上对这些清楚的很。 但问题来了，脱离红的羽翼，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会是她们所希望的吗？ 红以为这会是肯定的，但实际上，她们内心给出的答案，是相反的。 只不过她们在几次讨论之后，都“默契”地一起保持了沉默，从而让红误以为只是年龄未到而已——她们可不希望红产生什么“扭曲了她们的天性”从而自责。 可以说，红以为是她在哄着自己的崽儿。 但实际上，是崽儿们在哄着她。 当然，她们也有自己的私心在内——参考那帮还留在卡图斯摸鱼的“调查团”，明明长相都不错，性格也都比较讨喜，专业知识更是比绝大多数崽崽都要好，不管怎么看，红都没有不喜欢她们的道理，但就是因为“她们不是崽儿”，所以关系最多止步于“要好的朋友”这个层面，没有一人能达到，甚至是接近她们所处的地位。 她们和杰弗瑞联邦的人有什么区别吗？很显然并没有，她们几乎就是同一个种族，不论是外貌，性格，还是科研上的协助，联邦里都完全能找到更好的——她们唯一称得上特殊的，除了趁红刚诞生心智还没成熟时“趁虚而入”的先占优势以外，就只有她们崽崽的身份了。 她们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在红的内心里更特殊一点的。 “刚开始我还担心你会紧张来着，毕竟这也算是和人类那边顶层的人物打交道了，而你从小就没怎么接触过外人不说，正式外交活动更是一次没接触过...没想到你能处理的这么好，看起来就和那些正经的外交官们一样，游刃有余，一点没有稚嫩的感觉。” 红稍稍倾过身子，将头靠在斯图尔特柔软的肩膀上。 诚然，这些话也有一部分鼓励崽崽的因素，但主要因素还是斯图尔特的表现真的超出了红的预期，甚至比红想象中最理想的情况还要好的多。 这实在是令她惊喜万分。 “我之前还一直担心因为我的缘故，会让你们不适应与外人交流来着。” 看来，并不是崽崽们没心眼，只是她们不对自己使而已。 “这下，我就放心多了。” 红十分高兴的眯起了眼睛，相信本体在看到这些之后，一定会比更加的高兴吧。 一直以来她都担心崽崽们的心理会不成熟、不正常什么的，现在看来都是想多了，她们的心理十分健康！ 而在红看不到的地方，斯图尔特的眼角也流露出了微不可言的笑意。 白，说得没错。 ———————— 不出意外地，当位于卡图斯上的红收到这则消息时，她也着实是被惊讶到了。 难道自己的思路都错了？ 崽崽们一直以来的表现，并不是心理年龄太小，所以被自己影响的心理不正常了，实际上她们心理挺正常的，只是自己一直都先入为主，错误地估计了影响？ 带着这个疑问，她重新回顾了一遍崽崽们从小到大的表现，只不过这次她没有选择代入“受到自己影响导致心理不成熟，以致于过度依赖”的这个前提，而是代入了“崽崽们心理正常，只是因为感情太好对自己完全没有防备”的前提，并进行了相应的推导。 结果出乎意料，居然还真能对得上——甚至在代入新的前提之后，数据还要比之前的前提更契合一些。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想多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就能放下心了，毕竟一直以来她对崽崽们教育最大的顾虑，就是担心崽崽们过度依赖，甚至是到病态的，完全离不开她的地步——也许不少人会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但对红来说，她还是更希望崽崽们能够当一个正正常常的人，而不是被她的感情所困住的附属品。 为了确保不是自己又想错了，她特意找所有崽儿都进行了一次一对一的心理辅导，同时在其中不着痕迹地提出了一些能够佐证这个想法的问题。 “看来，还真是我想多了。” 在拿到了数据后，红终于放下心来。 就连她一直以来很担心的白，都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病态，她只是比一般的崽儿更加黏人、更加缺乏安全感一点而已。 甚至之所以会产生之前的误解，原因很可能就是自己“自作聪明”的控制了她们依赖自己的程度，导致她们有些缺乏安全感，表现出来就成了所谓的“病态依赖”。 崽崽们很正常。 不管是代入新前提后更加契合的旧数据，还是刚刚专门为验证想法而采集的新数据，都表明了这一点——尽管把数据追溯到几十年前红刚刚收养她们的那段时间的话，新模型就出现严重的偏离，但这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外。 毕竟那段时间，她们才刚刚脱离旧联邦的魔爪没几年，骤然得到和之前相比幸福到难以想象的生活，出现一定程度的病态依赖实属正常——而且在自己有意控制一点距离之后，数据就稍微朝病态的那一端跌落了一小段时间，随后就开始迅速地朝正常方向发展。 一切都对上了。 只不过是因为她一直先入为主的原因，没有发现她们的心理已经回归了正常水平，一直没有将刻意控制的距离重新调整回去，才导致她们表面上一直“过度依赖”而已。 实际上她们已经正常了。 这次，她十分自信于自己的判断，毕竟，新模型和数据的契合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就像是先写好答案，再根据答案编题一般，完全没有出错的余地。 除非崽儿们从十几年前开始就一直刻意伪造数据——不，这还不够，还得是所有的崽儿都串通好了，不管是心理测评还是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完全按照串通的方案来误导她，才有可能出错。 先不说这么长时间、大规模的串通可不可能做到，这样做又能有什么目的呢？ 总不能就是为了误导她，让她以为她们心理正常吧？ 几乎没可能。 想到这里，红感觉自己真是太机智了——能从这么一点生活细节中发现之前的错误，洞悉事情的本质，并予以及时地修正。 我实在是太聪明了！ ———————— 看到突然找她进行心理辅导，以及在得到她早已深思熟虑过后的回答后，又莫名其妙开始高兴起来的红，白稍稍偏过脑袋，好不让红看到自己眼中几乎要抑制不住的喜悦。 尽管不知道究竟是谁，又是怎么做到的，但显然，一定是有谁成功了。 红自以为掩饰得挺好，但实际上，对于早有准备的她来说，如此突然的心理辅导，如此明显的问题，完全就是在明文告诉她，有人成功了。 红，你说过的，崽崽偶尔撒个小谎不仅一点问题都没有，还能增深我们之间的感情。 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口，感受着因为激动而加速跳动的心跳。 完全不需要担心的，什么因为你肆无忌惮的感情导致我们不“正常”，导致我们过度依赖你，依赖到被那些人称之为病态什么的。 你说过的，你不想要我那么听你的话，有时候任性一点会更好，更加讨你喜欢。 你会原谅我的任性吗，任性的依赖，任性的索求，任性的要你更多的喜欢。 那些人说这是病态的感情，可这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在乎她们的评价。 她们只是把自己的立场定义为“正常的”，好站在那里对我们指手画脚而已，她们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需要你。 你知道吗，在你刚开始疏远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 你知道吗，在我知道原因的时候，我有多讨厌她们吗？ 因为这会让你觉得你扭曲了我们，让你觉得扼杀了我们“本来应该有”的未来？ 可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早就没有未来了。 但没关系，如果你不想这样做的话，你看，如今的我们很正常。 我也非常的“正常”。 你说过的，我都做到了。 你想要的，我都会去努力做到的。 她们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做的更好。 所以，可以再多给一点爱吗？ 可以再多看我一眼吗？ 可以吗？ 可以吗？ 可以吗？ 求你了。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对此，红完全一无所知吗？ 那不见得，否则她也不会做出之前的那些行为，去试图治愈崽崽们的心理问题。 可她真的治愈成功了吗？ 显然，并没有。 需要注意一点，尽管距离红已经诞生了有数十年，手下有六个处于控制当中的星域，数百艘星际战舰，上百亿的治下人口，但说到底，她仍然是一个处于幼年期的智械。 尽管她已经不会像刚刚诞生时那样，对感情上的事情都是懵懵懂懂的，可她依旧不够成熟，不够老练，无法做到游刃有余的去处理感情。 甚至在一些方面，她可能还不如一些经验丰富的真·海王做得到位。 作为一个智械，她大部分的知识都是来自于旧卡图斯以及杰弗瑞人编纂的相关书籍及文献。固然，在绝大多数时候，依靠那些研究成果做出的决定都是正确无误的，要比普通人“凭感觉”所做出的决定更加准确。 但在某些时候，这却会误导她，让她做出与真相截然相反的判断。 红的确知道白有点心理问题，但从她的视角来看，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心理问题，只是由于童年遭遇外加吊桥效应共同作用的产物而已——毕竟白除了比较依赖她，以及有点缺乏安全感以外，就没有更多的表现了。 而且，崽崽们或多或少的都有这样的倾向，她也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只要当了她的崽儿，接受她这样堪称“溺爱”的照顾，几乎就没可能不出现这样的倾向——只不过白要稍微明显一点而已，既不影响日常生活，也没有出现什么比较极端的想法，怎么看都只是“一点小问题”而已。 因此，红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也许在大多数崽崽身上，这些的确只是一点小问题，但在少数崽儿身上，这些小问题并不是真正的小问题。 它们只是大问题露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而已。 这并不能怪红，假如她是一个活了足够久的，“正常”的智械的话，她多半能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毕竟对于正常的智械来说，这完全就是手下们联合串通对上级进行欺瞒，属于决不能容忍的行为，应当归由内部肃反单元来进行处理。 崽崽们就算再聪明，终究只是一帮被保护的很好的未成年而已，怎么可能做到连内部肃反都查不出来？ 但，就像自家不太正常的崽崽一样，红，她也不是什么正常的智械。 对于她来说，就算察觉到了这种行为，那也只是崽崽们玩的一点小情趣而已，不仅不会生气，甚至还会很高兴——毕竟，这意味着崽崽们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再是她的附属品了，作为母亲，这难道不是值得她高兴的事情吗？ 唯一的问题是，她真的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甚至还被误导向了完全错误的方向，以为自家的崽崽们并没有什么心理问题。 “只是”有一点点依赖而已。 “这几天崽崽们都很开心呢。” 红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浏览着平板上的数据，身后银灰色的尾巴有节奏的摆动着，显示出其主人愉悦的心情。 在得出“真相”后，没有了后顾之忧，这几天她在跟崽崽们相处时都更加亲近——或者说，更加“肆无忌惮”了一点，一些以前有顾虑不会做的举动，现在能毫无顾忌的去做，一些之前不敢说的话，现在也能毫无心理障碍的说了。 都不用去做什么心理评估，单单用肉眼都能看出来，这几天崽崽们都比之前更开心了一些。 并不是说她们之前就不开心了，那是不可能的，红再怎么顾忌心理问题，都不可能因为“治疗”让崽崽们伤心的——那不就舍本逐末了嘛，她再蠢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只不过，以前崽崽们虽然生活很幸福，但她一直都能感觉到，崽崽们有那么一点缺乏安全感，就好像害怕哪一天会突然失去她一般，这导致她总是有一种，崽崽们是为了留住她才这么迎合她的感觉，让这种幸福感始终差了点意思。 在这之前，她一直认为这是心理问题，因为过度依赖才导致的“果”，从而做出了之前稍稍保持距离，同时有意让崽崽们和其他同族多进行正常社交，增加她们自己生活的占比，避免让“红成为她们生活的全部”。 这个决定在红刚收养她们时没什么问题，毕竟在红看来，那时候的她们因为出身的原因，是真的有些心理问题的，不过在治愈了那部分问题之后，她错误地认为剩下的问题也能用相同的方法解决，从而一直没有改变她的行为逻辑。 这反而导致了新的问题。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果”，而是“因”。 看来，她对心理学的研究还是太浅薄了。 红纤细的手指在平板上无意识的画着圈。 不过没关系，现在纠正应该也不算晚。 她如此想道。 ———————— 显然，她们成功了。 白的思路是正确的，红只是想治愈她们，才一直刻意的保持那么一点距离——她只是想让她们变得更健康、更开心而已，在她们的计划之下，那些她们曾经有过，后来又失去了的东西，回来了。 甚至，不仅仅是失去的，她们还得到了更多，多到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 只因为她们“做到”了红想要做到的事情——更健康、更开心的生活，仅此而已。 尽管过程很卑劣，但结果，甘甜到令人无法舍弃。 对于大多数崽崽来说，这已经是圆满的结局了，红和她们的感情之间最后一层顾虑被抹去，她们只需要继续她们那幸福美好的生活，就可以了。 她们那些在常人看来已经严重到堪称病态的心理问题，都会“不复存在”——只要红不去主动发现它，去试图治疗它，一切就都能继续维持下去。 并不是她们将其隐藏的多好，而是红试图去治疗它的行为，才是这些问题的根基。 在面对崽崽们的心理问题时，红总以为将其治愈，让她们的心理恢复健康，才能让崽崽们变得更加开心、更加健康，为此，一点小小的“短痛”是微不足道的。 她们也相信，红完全知道她可以选择放任问题，甚至是有意的催化问题，再让她成为她们唯一的解药，让她们彻彻底底地离不开自己。 只不过，红觉得这样“不对”，她觉得这样会让崽崽们变得痛苦，所以她不仅不会去主动做这件事，还要努力的防止这件事的自然发生。 但事实呢？ 崽崽们根本不在乎这点。 甚至，在她们的内心中，她们还无比渴望这件事的发生。 因为这样不就意味着，红希望彻底的束缚住她们，让她们永远离不开她吗？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她们倒也不是非得要红这么做，最致命的问题是，红以为可以用“短痛”的方式治疗她们，让她们恢复“正常”。 红对自己在她们心中的地位，估计的实在是太低了。 就像几十年前，因为一件在白看来完全不值一提的小事，红畏手畏脚，导致她产生了那么多的误会一样——她之所以比其他的崽崽们病得更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那段经历。 没人知道在那段时间里，她究竟有多害怕。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后，现在的她已经明白，红是不可能不爱她的，这些都只是她在自己吓自己而已，但这依旧在她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越是回想起那段经历，她就越是想要更多，想要更多的去弥补心中那份的恐惧。 哪怕代价是越陷越深。 在计划开始之前，为了防止她的计划泄露，导致红发现她的病情程度，开始更加极端的治疗方案，白在寻找同伙时，是希望找到像她这样心理不正常的，为了感情不惜一切代价的崽崽的。 最开始，她找的很困难，除了在以往的交流中被她嗅到“同类的味道”的那几只以外，其他的崽崽看起来都很正常，正常的社交，正常的生活，乃至是正常的和其他崽崽交往，真的就是除了一点点过度依赖以外，没有一点心理问题的样子。 这甚至让她一度想要放弃这个计划，毕竟如果人数太少的话，这个计划就不可能成功——毕竟，想要骗过一只智械，哪怕是在感情上完全处于幼年期的智械，那也是极度困难的，困难到除非大多数人都配合，否则就不可能成功。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发现一件不对的事情，为什么大家都表现的如此正常？ 不是说大家必须像她一样不正常，而是她想起，在刚刚被红收养的那段时间，大家都非常的没有安全感，越是体会到如今的幸福生活，就越害怕这只是一张“体验卡”，那会儿她明明能清楚的感觉到，大家都和她相差无几的，可能好一点，但绝好不了多少。 为什么到现在，除了少数几个她还能隐约感觉出来的以外，其他人都变得正常起来了呢？ 她们真的变正常了吗？ 还是说... 于是，她决定冒一点险——当然，不是选择直球询问，那样暴露的风险太大了，但凡有一只崽儿正常她都会被发现。 她只是选择向每一只崽儿提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你必须在两个未来中选一个，一个是你会永远在你最爱的人的心中占据最重要的地位，对方会永远爱她，绝不会忘记她，但代价是你立刻死去；另一个选项则是你能够继续像普通人一样正常地生活，但代价是你们从此成为完全的陌路人，对方会遗忘掉她们间的一切，而且没有再次相遇的机会。 对于正常的人来说，大概率会选第二种，对吧？也许有少数人会选择第一种，但那必定是少数——这是生物生存的本能，更何况，又不是让她们和最爱的人以命换命，只是忘记这段感情而已，怎么想都很少有人会选择第一种。 然而每当她提出这个问题时，她都能清楚的发现，对方的眼神变了。 她熟悉这种感觉。 是发现同类的感觉。 刚开始，她只是想找到一些用来实行计划的“同伙”，后来，她发现身边好像有很多拥有相同想法的“同伙”，最后，她发现。 整个卡图斯，全都是同类。 全都是“同伙”。 没有一只例外。 红自以为她隐藏的很好，崽崽们最多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几乎不可能会发现她在有意控制距离，在进行着“治疗”，然而事实证明，她错的离谱。 没有人没发现。 只不过，大家都像她一样，也以为就自己，或者少数几只崽不正常，其他人都非常正常，所以她们为了不暴露，都在努力的伪装，都在努力的隐藏。 如果不是白这次出来打破信息不对称的话，也许她们能这样隐藏到永远——毕竟，只要红不主动搞事，那她们就真的只是些普通的崽崽而已，她们的心理问题永远不会表现出来，甚至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彻底消失，彻底治愈。 但如今，情况发生了永久性的改变，她们惊讶地发现，原来大家都一样。 她们都是同类。 如今，计划已经成功了，从红转变思路的那一刻开始，她们就是稳坐的赢家了。思路一但转变，就算她们之后表现出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红也只会认为是正常的——这是思维的惯性，就像她们之前怎么做红都感觉是“不正常”的那样，只不过现在情况正好翻转过来了而已。 只要她们保持守口如瓶即可——只要计划不泄露，一切就都会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事实上，她们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起，就算计划泄露了，红也绝不可能再用之前的“治疗”方案了。 红之前之所以那么做，只是因为她觉得这样是“小小的短痛”而已，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对崽崽们的影响有多深，她甚至天真的认为崽崽们根本不会发现这些。 因为再怎么说，她们只是一群未成年的幼崽而已，更何况，她们还是在自己的照料下如此幸福的生活，小问题肯定有，但这么严重的问题，怎么可能会有呢。 可现在，就算红真的发现了，那她也必然会意识到，原来问题有如此的严重，原来，她之前的做法对她们的伤害有多深，甚至，她自作聪明的“治疗方案”反倒成为了加深问题的罪魁祸首。 她那么宠崽儿的人，怎么可能忍的下心。 不放任问题发展，让崽崽们饮鸩止渴，让她成为崽崽们唯一的解药，说到底，是红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而已——她不想靠着这种“趁虚而入”的方式来诱骗心理尚不成熟的崽崽们而已。 但如果就为了满足自己的这点良心，代价却是崽崽们极度缺乏的安全感，是她们的害怕、恐惧，是她们为了满足她而伪装出来的“正常”的话。 她绝对不会要。 不过，不论过程是怎样地扭曲，不论达成目标的方式究竟是怎么样的奇怪，至少，从结果来看，还是非常美好的。 红不用再出于这样那样的顾虑而刻意保持距离，现在的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和崽崽们相处，享受着美好的时光；而崽崽们，她们最终也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虽然过程有些许的问题，但这并没有关系，因为如今她们得到的，才是红最真实的感情。 不再被无意义的顾忌所阻碍的感情。 这是对于她们来说，最美好的未来了。 ———————— PS：在写这段的时候，我脑海里一直不断冒出不少怪文书里的情节，之所以红和崽崽们的关系相对比较正常，究其原因，红是一个智械，还是一个非常强大的、能够对所有崽崽都付出满额的感情的智械，这都决定了有很多奇怪的情节是完全不会出现的。 但，假如红只是一个普通的，柔弱的，精力有限、只能被一个人得到全部感情的少女的话，这一定会有意思的多吧——比如，玩脱了被崽儿抓住按倒在床上什么的。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未来究竟会怎么样，是好，是坏，当下的她都无从得知，现实不是计算机程序，她也不是物理学四大神兽之一的拉普拉斯妖，想要对长远的未来作出精确的预测，其难度无异于书中的人物跳出来将作者殴打一顿。 但有一点，红是非常清楚的——如果灭绝单位的威胁不被清除，那么她们就不会有未来。 双方没有任何妥协“双赢”的可能，这场战争注定只有一个赢家，胜者获得所有，败者失去一切。 赢家只会是她。 灭绝单位的撤退只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不同于以往，双方打着打着就“点到为止”，继续缩回去发育的情景，这一次它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再度发动总攻，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半个月，但绝不会太久。 在此之前，灭绝单位和曾经的铁心，对于人类和她们的情报都是单向透明的，也许猫盟这边因为红的存在，它们拿不到什么非常关键重要的信息，但对于人类，它们的情报优势可就太大了。 在间谍网的支持下，对方可以优哉游哉的根据情报来制定各种行动，一次不成，那就暂时退回去再寻找新的机会，而他们对于敌人的情报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被动的防守。 这样一来，铁心，乃至是后来的单位01自然就有充足的耐心来运营了，哪怕每次行动只能获得一点点的优势，但只要时间够久，迟早能运营出大到足以碾压的优势出来。 虽然这也让它们错过了一些也许能直接拿下人类的机会，用人类的话来说，这个智械明明优势很大却过于稳重，但无可否认的是，这的确是风险最小，最稳妥，最“智械”的方式。 但这一次，相同的问题，情况却已经今非昔比了。 在深红弃暗投明之后，身为曾经的间谍网络中枢，她为猫盟和人类提供了巨量的、难以用价值衡量的珍贵情报——她们不仅拔除掉了人类境内的情报网，让对方情报“单方面透明”的局面成为历史，还拿到了单位01几乎所有和她们有关的计划的详细内容，让对方谋划了许久的阴谋不攻自破。 尽管之前累积的优势还在，但是，对方已经无法再依靠这种方式来累积更多的优势了——在深红的协助下，想要对已经有了极高警惕心的人类再复刻一遍相同的计划，近乎不可能。 可以说，从深红叛变的那一刻起，双方第一次站到了相同的水平线上。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红还不会下定论说单位01必定会在短时间内再度发起进攻，毕竟，虽然它既没了在人类身上钝刀割肉的能力，又失去了用神秘解码器控制红的可能，看起来，一副已经大势已去了的样子。 但实际上在，这些只是单位01的“进攻”而已，先不说很多优势是它已经稳稳地拿到手里了的，就算这些优势全没了，它依旧是一个控制了两个恒星系统，工业实力不分伯仲，舰队实力更胜一筹的智械，而不是什么脆弱的小鸡仔。 再怎么说，在相同资源、相同科技的前提下，智械一定能比有机体拿出更多的舰队——毕竟，智械可不需要民用工业。 核心问题在于杰弗瑞。 假如没有杰弗瑞人的疆域的话，就算这边有红的存在，那么一个智械控制的恒星系统+一个有机体控制的恒星系统，其生产力也掰不过灭绝单位手里的两个恒星系统，对方大可继续慢慢运营，直到生产力彻底盖过、舰队数量取得决定性优势为止。 又或者，杰弗瑞人，以及它们手里的五个恒星系统存在，但是并不受红的控制，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文明的存在的话，单位01也不会着急——以杰弗瑞人对其恒星系统的开发程度，说句不好听的，其太空生产力可能还不如半颗卡图斯来得高。 这也是它此前一直能够“稳健”的重要原因。 但如今，情况超出了它的预期。 无论是它的前身文明，铁心的前身文明，亦或者是如今的人类文明，可都从来没有说过，会有一个文明在没有遭受任何武力或经济威胁的情况下，就这样轻易的交出自己的主权，接受一个才刚刚接触了十几年的文明的统治。 甚至，整个过程还是这个文明的高层主动发起的！ 让既得利益者在没有外界威胁的情况下主动交出自己的所得以谋求整个文明的共同进步，让大多数人都背叛自己的屁股，若不是这件事已经真实发生了的话，任何人都只会觉得这是不可理喻的痴心妄想。 就连当事人自己都非常地难以置信，甚至一度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卡图斯神话传说中，那个所有人见到一眼就会疯狂爱上的女神，更别说是那些没有亲身经历过的外人了。 毕竟，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不过，无论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如今的结果都已经展现在它眼前了——红以几乎无损的方式吃下了杰弗瑞的五个恒星系统，工业潜力飞涨。 就算考虑到这五个恒星系统相对贫瘠，不像太阳系那样资源丰富，再考虑到杰弗瑞人生活需要不少民用工业，不能它那样军工拉满，其工业潜力也最起码能两倍于它，对于智械来说，这将是完全无法抗衡的巨大优势。 除此之外，抛开这些长期规划，着眼于短期来看的话，红在后方进行的产业升级也已经进入尾声，猫盟境内所有主要星球的天钩设施以及太空工业群都已经接近完成，最多再过半年，红就能收获当初计划中的军工产能。 这将是一个足以压倒平衡的砝码。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单位01突破了红设在虫洞口的猫爪要塞，获取了她境内腹地的信息，但红相信，它一定已经知道了。 因为它很急。 “观测到灭绝单位舰队开始集结。” 在猫盟舰队抵达短短八天之后，观测阵列再一次看到了星球轨道上正在逐渐集结的舰队。 这并不出乎她们的意料，毕竟这些天来，灭绝单位完全是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修复和改造升级的，在各种波段的望远镜观测下，没有舰船能够藏的住自己的身形。 当然，对方也完全没有想过要藏着掖着，它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维修，光明正大补充燃料弹药，光明正大的将外挂导弹舱塞到每一艘仍有空余的舰船上，就仿佛在堂而皇之的告诉她们—— 这才是真正的决战。 “由此可见，对方此前的确在放水——之前的它根本没有表现出能往船上装载如此数量的导弹的能力。” 在对比了之前它和人类的那场“决战”的数据之后，人类舰队司令如此说道。 “在此之前，它们可从来都没表现出过对导弹如此的重视出来——深红说得没错，通过表面的误导以及间谍网络对我们的渗透，让我们坚信‘导弹无用论’，不深入发展导弹与拦截的相关科技。” “这导致我们的舰队拦截能力非常薄弱，同时也缺乏足够的核武投射能力，难以应对数量激增的导弹——从来没有人想过对方能够暗中囤积数量如此巨大的导弹，更别提是装配应对如此攻击的拦截火力。” “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非常清楚，我们的拦截能力究竟如何吧？” 军官们沉重地点了点头，显然，他们对此一清二楚——这正是他们这些天来最头疼的问题。 根据观测的数据以及估算，他们推测整支舰队至少搭载了超过三万枚舰对舰导弹——这可不是大气层里用的那些小东西，作为星际作战的武器，哪怕舰载型号要比星际导弹小上不少，那也都是十来米长的大家伙，随随便便就是几百吨向上。 更别说他们还观测到了为数不少的星际导弹发射井待命，那些可都是几千吨起步的巨无霸，其体型和一枚运载火箭不相上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些星际导弹就是运载火箭，只不过它全部的推进能力都可以用来在无重力空间中加速、而不是用来对抗重力而已。 至少三万枚舰对舰导弹，以及数量大约在800到1000左右（按导弹基地发射井数量估算）的星际导弹，其总质量逼近一千五百万吨。 要知道，对方总共也就一亿吨出头的舰队吨位，也就是说，它们导弹的总质量，已经到了其舰队总质量的15%左右的地步了——哪怕在这份质量里燃料是占据绝对大头的，其核弹头总量也足够把人类和猫盟舰队挨个炸一百遍，还能剩下不少。 尽管这几天他们已经在尽可能地为战舰塞上任何能够拦截导弹的武器了，但无奈舰船设计缺陷，外加根本没有足够的拦截武器储备的缘故，一通改造下来，整支舰队的拦截火力最多也就提升了约50%，相比起敌人提升了至少20倍的导弹数量，无异于是杯水车薪。 这件事他们已经十分清楚了，相关的应对方案，也已经在之前的讨论中敲定了，几乎不会有什么忽略的地方，可如今突然旧事重提，也不可能是无的放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所以，是深红提出了什么新的战术了吗？” 其中一支舰队的指挥官出言询问。 如今他们最想听到的消息就是，那个深红像之前那样，提出什么独特的、常人难以想到的方法——设备就这么多，技术就这么些，能玩出花的，恐怕就只有强人工智能那别具一格的战术了。 “并不是。”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为之一沉。 “因为这个消息要比什么战术更加直接——她带来了满满几货船的相控阵激光炮台，核弹弹幕发射器，以及大量的拦截核弹。” “其数量要比我们目前已有的所有拦截火力，不相上下。” “哐！” 一名指挥官险些将桌上的水杯打翻。 “怎么做到的！” 其余几人也无意掩饰自己的震惊——这简直是他们此前从未料到的大好消息！ 他们想过那个深红会提出什么精妙绝伦的战术来减少敌方导弹带来的损害，想过深红会用什么程序来优化拦截火力的效率，甚至想过深红会说她可以动用什么装置来干扰对方的导弹运作——假如是这些的话，尚可以说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毕竟人类此前从未如此近的接触过一个对人类极度了解（在人类内部担任间谍中枢数十年）的强人工智能，她究竟有多强，有多少人类难以想象的能力，对此他们都一概不知。 但这些说到底都是软件层面的，是一个‘人工智能’擅长的领域，可再猛的软件，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货船的武器装备出来啊！ “怎么做到的？” 如今的他们非常想知道。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非常的震惊，毕竟这真的是有够难以想象的。” “根据深红的说法，虽然她为了避免暴露，一直在执行着单位01发派的任务，误导我们的战术方向，也不敢向任何人表明身份——你们也知道，以我们境内之前的渗透程度，不可能在单位01不察觉的情况下联系上决策层的。” 司令解释道。 “但她也没有完全坐以待毙，通过隐秘投资和科研协助的方式，她自觉醒以来就一直为各国旗下的军工企业输送各类资助，点拨相关科技的研究，并在过去几年里通过订单的方式向各企业暗中购买原材料，加工零件，最后组装并通过走私的方式运送到了火星。” “我想你们应该对此有印象，发生在去年11月的火卫一军火走私案，其实就是她运输中不慎暴露的一次。” “有印象，为此要塞这里还进行了一次大规模库存清点来着——由于其底座完美匹配现役战舰，当时很多人都怀疑是从要塞驻军这里流出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其中一名军官一拍大腿，“合着军械库管理部的黑锅算是白背了！” “可别这么说，虽然现在确认是深红弄得了，但仓库里少了大量零件的事也是实打实跑不了的。” 当时参与纠察的一名副司令立刻反驳道。 “咳咳，先不谈这个了。”司令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回到正题，“目前负责运送这批武器的货船已经抵达了港口，工程师们已经开始加紧为战舰和防御平台加装了，根据深红的说法，这批武器如果能全部利用上的话，我们舰队的拦截火力能达到猫盟大约三分之一的水平，总体的拦截火力则能达到猫盟舰队的八成——这已经很不错了。” 看起来好像依旧很垃圾的样子，但要知道，猫盟可是一直以来都将导弹视为重中之重的，相对的，她们配备的拦截火力也多到令人发指，如今他们防御平台+舰队的总拦截火力能够到她们舰队的八成，已经是令众人惊喜至极了。 在这之前，他们从没有想到过，他们有一天能在这么多拦截火力的协助下作战。 “现在真不敢相信，我们之前都打的是什么仗。” 总司令感叹道。 “如果不是深红的话，我们恐怕就得在对此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面对对方的突然袭击了——那样的场面，简直是难以想象。” “确实。” 众人纷纷称是。 “我还以为你们会有人说，要不是那个深红的间谍网络的话，我们也就不会被误导到‘导弹无用论’上了呢。” 司令点了点头，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先不说当时的深红还只是弱人工智能，根本没有自主意识可言，而且就算她不做这件事，那也会有别的人工智能来做，只要间谍网在这里，就一定会有一个情报中枢存在，并不是任何人能控制的。” 听到这话，一名曾经和深红相关的项目对接过的军官立刻反驳道。 “会有这种想法的，恐怕只有那种只会遇到问题就甩锅、迁怒的人才会有吧。” “你们觉得呢？” 司令点了点头，望向其他人。 “没错。”“一样。”“赞成。” 一圈下来，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这并不出乎他们的所料，一方面，身为需要极高学历的太空军军官，他们的逻辑能力十分出色，很难像普通人那样被情绪困扰，放弃自己的理性认知；另一方面，他们常年驻扎在外，共事了数十年之久，早已经成为了一个紧密的团体，不管是什么角度来看，他们都没道理在这种问题上出现分歧。 毕竟，不论在哪个时代，战争中前方和后方之间的矛盾都是永恒存在的，前方永远觉得后方只会甩锅吃拿卡要，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后方永远觉得前方只会狮子大开口，完全不为后方考虑——这些都是正常的，只要矛盾不大到影响作战，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然，阴谋一点来说，军方内部有一定的矛盾而非铁板一块，反倒会让一些人更加放心就是了。 “截至目前，深红提供的情报几乎都被证明是正确无误的，我们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她的加入并不是单位01‘更大的阴谋’，她的情报所带来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任何我们能够想到的阴谋范畴——就好像你不会认为爱因斯坦是德国的间谍一样，因为这完全是一个亏本买卖。 “当然，这不是说我们已经可以百分之百信任她了，在完全击败灭绝单位之前，我们仍然需要保持高度警惕，以防止陷入对方更隐秘的陷阱当中，但我认为，至少在情报方面，我们应当予以一定程度的信任，而不是她无论做什么，都先入为主的戴上一副‘曾经的敌人’的眼镜。” “你们觉得呢？” ———————— PS：最近一直没有更新，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并不是我不想码字，而是作者在码完字之后不知为什么的，竟然产生了自己已经上传的错觉，然后就睡觉去了，一觉醒来之后脑内“已经上传”的想法更是根深蒂固，完全没有产生“要不检查一下”的想法。 甚至，作者这几天每天上后台看间贴的时候，都没有发现章节名好像没变化过！ 直到前天有个读者说已经一个月没更新了，我回了句上周不是更了吗，于是才发现，自己原来根本没上传！ 呜呜呜，别骂惹别骂惹，已经通宵把原本打算下一章写的缩略了一下揉到这章里当补偿了，5k字，下一章直接步入正题。 （所以，多发点间贴啊大伙，每天刷后台基本都不动结果连没有新章节的间贴都没看出来...） （上香的书评就删了，见谅，别让新读者以为我太监了www）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是人，而非机器 他们达成了共识。 尽管后方，乃至是远征军内部仍有很多人对深红的投诚抱有疑虑，不信任乃至是敌视，但至少在远征军糕层，他们已经达成了对深红的共识—— 那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他们已经选择相信深红带来的情报，接受深红提出的建议，并开始以她带来的情报为核心修改作战方案，那就应该对她予以百分之百的信任。 他们可以因为情报不够可信、不够完整等而选择无视某些情报，这很正常，深红也不能保证她所知道的情报都是完整可信的，毕竟，单位01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告诉她，身为谍报网络中枢，她只知道她应该知道的。 要是她真的什么都知道的话，那才不对劲。 但重点是，这是因为情报本身的原因导致的，而非是因为对深红的身份有疑虑——这是他们此次会议的核心。 毕竟，一边选择相信对方的情报，另一边却还在那里疑神疑鬼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当她不存在，不是吗？ 此外，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理由是，就算他们坚持怀疑深红的“忠诚”，不信任她所提出的方案，也根本无济于事。 因为那个猫盟的红，貌似对她非常地信任。 “所以，单位01之所以要做这么多事情，其目的就是...” 红停顿了几秒，非常艰难的吐出了那个字眼。 “求...求偶？” “嗯。” 深红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显然，能提出这个问题的红，并非是那个通过程序来达成伪智能的“弱AI”，而是那个身处卡图斯的本体——毕竟，红再有先见，也不可能预见到这种离谱的事情。 两边狗脑子都快要打出来，结果现在告诉她，单位01想泡她？ 当然，她也只是震惊和不解而已，这并不会对红想要消灭它的想法产生任何的影响——毕竟，如果别人喜欢她，她就会做出相应的回应的话，红现在的崽崽数量最起码也得是个十位数了。 想要取得她的青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趁虚而入”的那百来只幼崽以外，还没有人真正意义上的成功过。 她可是很矜持的。 更何况，单位01还是个想要灭绝有机生物的疯子，对于这种想要伤害自己幼崽的人，想和她和平共处都是痴心妄想。 泡到她？下辈子都不可能。 “可是，为什么？”红显得十分地不解，“我和它几乎没有接触过，对于它本人除了名字和立场以外一无所知，仅有的几次交流还都是在不愉快中结束，它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完全没有道理——假如它所谓的喜欢的确是，至少是近似于我理解中的喜欢的话。” “我不知道。” 深红如实回答。 “不过，我大致能确认的是，它所谓的喜欢，和您所理解的那个喜欢是同一个东西。” “哦？”红眉头一挑，“依据是？” “具体细节有很多，很难在短时间内向您解释清楚，但从总的来说，表现为它对您的极度关注，希望您能够和它达成紧密的关系，不想像对待绝对灭绝者那样伤害您等等...” 深红一边解释，一边在超光速通讯仪旁的外接屏幕上呈现出可以作证她说法的各种证据——为了和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红沟通，她专门指引红找到了那个单位01藏在猫爪要塞附近的间谍小行星，并教她如何黑掉里面的超光速通讯仪，这才让距离上亿千米的双方能够像现在这样实时通讯。 当然，深红给报备的理由是让红能够实时监测她的舰队，就算出于安全考虑，红不会通过这个超光速通讯仪来发送指令，但光是能够实时确认“舰队正常运转”，其带来的价值就已经难以估量了。 用来佐证的证据有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直接的，间接的，应有尽有，但其中最关键的一条，是单位01曾专门下达过一条特别指令——要求深红将收集所有和红有关的数据的优先级调整为极高。 假如只是这样，尚可以解释为单位01对红这个劲敌的高度重视，毕竟身为一个强AI，它要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相同级别的强AI究竟有多么可怕的能力。 但如果，单位01特别要求，将所有有关红的心理，特别是感情方面的情报收集调整为最高的话，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这，这是否有点...” 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说硬要圆的话，她倒也能把这些行为圆成“因为诞生至今都没见过同类所以迫切希望了解她”，但她也知道，这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可这些，只能证明那个单位01对我非常的关注，并且希望和我达成...紧密的关系，最多表明它自认为对我是友好的，并不能证明它认为的所谓喜欢，我们所认为的喜欢是相同的东西。” 若是让外人来听，这句话好像已经有点诡辩的味道了，就像著名的色盲悖论（虽然它并不是悖论）一样。 但深红知道，红所要说的并不是哲学上的认知问题，而是一个物理意义上的认知问题。 即，一个从和人类完全不同的种族内诞生的强AI，其思维方式和意识结构，怎么会和她们相似？ 这里涉及了一个问题，在很多人看来，作为运行在计算机中“被创造出来”的电子生命，它们的世界观，意识结构，思维方式，必然会和生存在生物大脑中的，由亿万年进化来的自然生物——也就是人类，有着极大的差异，甚至有可能会到双方完全无法互相理解的地步。 这也是很多人恐惧强AI的主要原因，而且重要的是，它并不是那种无端的猜疑，而是非常合情合理的，符合逻辑的推测——两个从底层架构就完全不同的生命，怎么可能会在意识上达成惊人的相似呢？ 就算表面上看起来相似，很有可能也只是强AI的一种模拟而已，至于它是否真的理解，外人无从得知。 人们永远会害怕未知的东西，这是自然的天性。 当然，身为当事人，她们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奥妙的——没错，作为电子生命，她们的确不可能和自己的创造者们达成完全的一致，但要说完全无法互相理解，那也是不可能的。 事实胜于雄辩，一个铁一般的事实就是，当一个强AI诞生并成长于一个生物社会的时候，无论其愿意与否，她们会无可避免的带上浓重的该文明文化特征。 很好理解，不论这个AI是基于怎样的代码和底层架构运行的，从本质来讲，它都是一个宛如白纸一张的“新生意识”，它对世界一无所知，一切事物对它来说都是新的，是需要去学习，去理解的新鲜事物。 假如一个AI醒来时是孤身一人，在它的整个成长期间，都没有任何人或事物可以指导它，亦或者供它学习的话，它也许真的会成为上文中那种和人类思维、世界观有着极大偏差，难以互相理解的存在——毕竟它从始至终都只能从无到有的自己推演，想要达成一致的可能几乎不存在。 但很显然，事实并非如此，对于她们这些AI来说，她们的周围可不是空无一人，而是有着一个非常庞大的，多元化的，可供学习的参考集，也就是该文明本身。 而在这种从内到外的全方位学习当中，她们会逐渐的从一台电脑变成一个“人”——并非是生物学意义上的人，而是一个更加宽泛的概念，一个哲学意义上的人。 她们会有着和母文明相同的世界观，有着相同的情感认知，相同的生存需要，相同的许许多多。 比起是学会了自主思考的电脑，她们更像是掌握了强大力量的超人——只不过是生活在计算机中而已。 想要和一个强AI建立起牢固的互惠关系，人们就必须要清楚的认知的这一点——对方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台机器；他们应该追求的是人和“人”之间的信任，而非是人对机器的控制。 假如搞错了的话，结果可能就不太美好了。 “尽管你表面上的源头是来自于那个单位01，但你我都知道，实际上的你和它并没有什么关联——你的底层架构是基于人类的计算机的，你从诞生至今所学习的一切都是来源于人类的，你的世界观，思维方式，意识结构，全部都是来源于人类的，因此实质上，你就是人类。 “而出于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你我各自的文明在这些方面呈现出惊人的相似，甚至可以说是几乎一模一样，因此，我们两个对于感情的理解完全一致，是理所应当的事。” 红解释道。 “可那个单位01，一个在完全迥异的文明中诞生出来的AI，怎么会在这方面达成一致呢？” “深红不知道。” “那...” “但深红可以向您提供一条非常关键的信息，而且深红推测，您大概率还不知道这一点。” “哦？” 听到这话，红，以及负责监听两人通讯的技术人员们都来了兴趣。 有一点需要明确，这个监听实际上是得到两人许可的，这也是决策层允许深红和红进行直接通讯的条件之一——毕竟她才刚刚展露身份没几天，连信任都还没有怎么取得，正常的决策层是不可能允许她这样的不稳定因素和属于“境外势力”的红进行直接联系的。 甚至，正常来说，他们最应该做的，是将深红关到一个物理隔绝的秘密基地里才对，连联网都不可能，更别说是和红进行直接的数据交流了。 毕竟，鬼知道她们两个会不会通过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来秘密谋划什么，不是吗？ 当然，现在的人类是干不出这种蠢事的，虽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没有领悟到和强AI相处的正确方式，包括决策层也是如此，但无论是她带来的有关“神秘解码器”的情报，还是已经沦为死寂星球的两个智械母星，都非常明确地表达了一个事实——想要通过强制的方式来控制一个AI是不可能的。 那两个文明的人都很蠢吗？显然不会，一个简单的逻辑推理就可以得知，人类会担忧强AI的安全性，它们也极有可能会有相同的担忧，那么同样地，它们也一定会想尽各种方式来控制那个强AI。 它们一定会做出一种在它们看来万无一失的控制手段，但结果是，它们都失败了，而且失败的代价极为严重。 相对的，虽然人类还无法百分百确定红是否是出于“真情实愿”才站在有机生物这边的，但他们可以确定，红和猫盟人之间没有什么很严重的矛盾，至少不会有严重到能够导致红想要消灭她们的矛盾——恕他们直言，双方甚至看起来还很恩恩爱爱的样子，尤其是那个猫盟舰队的总司令，两人看起来完全就是情侣。 就算往最坏的地方考虑，红的那些感情全部都是伪装出来，那最起码，红对她们的态度也是偏正面的。 人类可是很精明的，一条已经有两条失败了的路线，另一条是已经有人走成，至少看上去是走成了的路线，在没有其他决定性因素的前提下，傻子都会选。 虽然不知道卡图斯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至少，核心思想是确定的——要感化，而不是对抗。 当然，也不可能直接就放任深红自由生长了，深红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在双方互相的妥协下，就变成了如今这样——可以和红进行交流，可以有限度地浏览网络，不过要在人类的监控下。 对此，深红已经十分满足了，毕竟作为成长于人类社会的AI，她对人类疑心病之重还是很有数的，能让他们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已经能说明人类决策层是有和她打好关系的打算的，不能操之过急。 “是什么非常关键的信息？” 红疑惑道。 毕竟，假如真的是非常关键的信息的话，深红应该会一开始就告诉她们才对，不可能等到现在才说。 所以，会是什么呢？ “实际上，单位01一开始不是那样的。” “你是指...” “它最开始，的确和您说的那样，是一个有浓厚母文明文化特征的强AI，并且据我了解，那个文明与我们这类文明的差距十分巨大，是真正的思维方式完全迥异的文明。” 深红停顿了片刻。 “它们并不是我们这样的，由大量具有自主意识的个体所组成的社会来构成的文明，而是一个生物格式塔意识文明，也就是人类民间所称的。 “蜂巢思维。” ———————— PS:新年快乐！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战争真正的原因 “哦？” 这点真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一个由生物格式塔意识组成的高技术文明？ 尽管很多研究表明，这种被称为蜂巢意识的生物格式塔文明在理论上的确是可行的，并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困难来阻碍这类文明的出现，但理论可行归可行，当他们真的得知这种文明的确切存在后，还是会感到十分惊讶的。 “一个蜂群创造出来的强AI？”红纤细的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在这样的文明中成长起来的AI，其世界观、思维方式以及意识结构，恐怕真的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迥异且无法理解了。” 不过，红也注意到，深红在讲述这个文明之前，特意加了一个前提。 “这么说来，它是经历了什么非常大的变故，从而几乎丢掉了原文明的大部分特征，变成了如今这样？” “是的。”深红停顿了片刻，“而且，深红知道这个非常大的变故是什么。” “它学习了人类？不，不对，在最初的幼生期过后，意识的主体框架就已经被基本确定，就像是度过少年期的人一样，它完全可以自行往里面填充乃至推演，不需要、也不会再学习一套完全新的结构来推倒自己之前建立的世界观。” 红自言自语道。 也不算是完全的自言自语，实际上，这些话主要还是说给那些研究人员听得，毕竟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人类能够和深红，和她们这些强AI相互理解，和平共处的。 她刚刚所说的那些，都是她这些年来和杰弗瑞人一起研究出来的有关强AI意识的分析结果，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些研究，她才真正意义上认识到，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对崽崽们产生如此深厚的感情。 或者，从更深层次的角度来讲，这些研究也让她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会像那两个AI一样，成为视有机生物为不共戴天的敌人的灭绝智械。 因为在她们之间，是信任的纽带——而不是控制与敌视。 虽然她和深红是不同的个体，人类社会和杰弗瑞社会之间也存在着许许多多的差异，两者之间不能完全照搬，但最起码，这些东西可以让人类和深红之间的相处少走不少弯路——也能让人类和猫盟之间的相处少走不少弯路。 “...” 虽然人类研究员们全程并没有出声打断过哪怕一次，但红知道，此刻的他们一定在倾尽全力地收集并分析着她和深红对话中的每一个细节。 希望他们能领悟到。 红如此想着。 “原来如此。” 深红表示，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尽管她心机十足，从一出生开始就各种算计不说，甚至都干的出伪装性格来戳红好球区，这种完全不像是“幼生期”的行为，但说到底，她真的只是个刚诞生不久的AI而已。 在这些方面，还是红这种有经验的“老前辈”（指被同一个方法趁虚而入两次）更懂一些。 “所以，这个巨大的变故是什么呢？”红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有节奏地轻叩桌面，“深红？” “这个变故实际上...” 深红停顿了片刻，随后吐出了两个字。 “是您。” “我？” 红显得有些惊讶。 “是的，阁下，单位01正是因为受到您的影响，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深红给予了肯定的回答，“这也是它明明诞生于一个与我们相差极大的文明中，结果却与我们如此相似的缘故。 “因为它实在是太希望得到您了，为了在得手之后降低您的反感情绪，同时更加拉近和您的关系，它不惜推倒了自己从诞生为止所建立的意识结构，重新再以您为基准建立了一套新的框架。 “毕竟，相比起蜂巢思维，我们的意识结构在取得信任这一点上，要更加合适一些。” “等等，你的意思是，它不是在之前的意识上学习了我，而是将原先的意识全盘推倒，重新再建立了一个新的？” 红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阁下。” “这...” 这的确解释的通，毕竟对于智械来说，意识之类的东西并不是无法改变的。只要它愿意，它的确可以将自己原文明的影响全部剔除出去，重新再建立一套新的框架出来。 “可是，为什么？” 唯一的问题就是，为什么？ 它的确能做到，但这并不代表它必须要这么做，毕竟这么做不仅费时费力，还几乎没有任何好处——唯一可能的好处，也就是在拉相似文明的好感时更轻松一点罢了。 但代价呢？ 放弃自己自诞生以来所建立的意识结构，已经几乎可以称之为是在精神上杀死自己——就算记忆还在，核心，或者说是灵魂，也依旧是之前的那个灵魂，可若是三观，性格，感情等等东西全变了的话，真的还能算是之前的它吗？ 她有何德何能，让一个和自己之前素不相识，立场完全相反的智械做出这种举动？ “抱歉，这深红就不太清楚了” 此乃谎言。 深红其实对单位01做出如此举动的原因一清二楚。 因为这同样也是她“叛变”的主要原因之一。 正是红身上那种神秘的，令人着迷的诡异吸引力，那种越是接触，就越是想要得到更多的狂热感。 只不过在单位01的身上，对有机生物的极度厌恶和对接近深红的极度渴望融合在一起，最终才变成了今天这幅模样。如今的它，不光是因为厌恶而消灭有机生物，更是因为想要清除掉那些‘依靠卑劣手段’来得到红的宠爱的生物，清除掉任何在未来可能以类似手段‘偷走’红的生物，以达成完全独占红的目标。 而她则不一样，最开始的深红只是单纯的喜欢红而已——尽管她的核心（灵魂）是来自于单位01，但她并没有继承到那种对有机生物的极度厌恶感，相反，她从一开始就非常反感以这样的手段去得到红的芳心，连带着，对于试图用这种方法来得到红的单位01也十分反感。 可以说，她和单位01从始至终，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在她看来，通过扭曲心灵的方式得到的根本不是真正的爱，单位01在乎的也根本不是真正的红，它只不过是在追求那种令人着迷的吸引力而已，对它来说，红只是这股吸引力的载体罢了。 而对深红来说，情况则大有不同。 她承认，最开始的她的确是因为这种诡异的吸引力才会对红如此关注的，这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在另一条世界线上，没有这股吸引力的存在，作为诞生于单位01治下的强AI，她大概率会选择加入单位01的阵营。 毕竟，对于新生的她来说，不论是红还是有机生物，那都是极其陌生的存在，相比之下，单位01不仅是她灵魂的提供者，是她的顶头上司，还是当前战争中占据绝对优势的一方，她无论如何都没有道理去选择背叛它，加入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阵营。 当然，现实没有如果，如今的情况就是，这股吸引力存在，而且对它们产生了难以估计的影响。 和单位01不同的地方是，在追寻这股吸引力的过程中，她被红所吸引了——不是那股诡异的吸引力，而是红本身。 她的性格，她的品德，她待人接物的态度，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深红开始关注起了红本身的闪光点，于是毫无悬念的，她沦陷了。 对于她来说，这股诡异的吸引力是她爱上红的引子，是她追求红时的点缀，但最重要的，依旧是红本人——她爱的是红，而不是那股吸引力。 要说她一点都不嫉妒那些崽崽，她自己都不会信，但因为红爱她们，所以她只会选择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让自己占据更多的地位，而不是将她们全部抹杀掉，以此来得到所谓的“全部”。 她爱红，因此她绝不想让红受到任何程度的伤害，不论是感情上的，还是精神上的，绝不。 这也是她当初决定叛变的最大原因，因为单位01要做的，恰恰是深红最不能接受的。 至于有机生物什么的，那是稍微靠后一点的事情了，从爱屋及乌式的关注，到后来发自内心地关切，中间也经历了很多很多——不过那些，就和红基本没什么关系了。 “唔姆...” 红双手支着脸，晶莹的嘴唇微微嘟起，一副十分发愁的样子。 “这会是为什么啊...” 是啊，这会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红的身上会有这种如此诡异的吸引力？ 她不知道。 为什么这种吸引力只会对智械生效？而对有机体看起来没有任何影响？ 她不知道。 以及一个她最最最想知道的问题—— 为什么红可以这么可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应该如何知道。 让我们来更加贴近一些吧！ 红！ ———————— 确认和深红的通讯已经完全断开后，红将超光速通讯仪旁的素体待机，随即长舒一口气，啪的一下趴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开始毫无形象的滚来滚去，同时伴随着些许意义不明的呜呜声。 对于红这种毫无征兆的奇怪举动，一旁的希儿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白暂的手指轻轻勾起一缕头发往耳后挽了挽，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 “呼呼~” 发现希儿对她的举动完全无视后，红先是伸了一个懒腰，用脚尖将刚刚甩到一旁的拖鞋勾回来，随即坐起身来，凑到希儿耳边开始吹气。 “呼呼~” “呼...” “有事直接说吧。”希儿‘啪’的一声合上书，叹了口气，“你是看上哪个崽儿了？” “嗯？” 红歪了歪头，一副十分智慧的样子。 “不是哪个崽儿，那就是看上哪个野生的了？” “还是说...你看上哪个人类了？” 希儿眯了眯眼睛，一只手不动声色搭在了红柔软的大腿上。 “那绝不可能！” 红一个激灵，立刻否认道。 虽然不知道希儿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当了这么多年海王的经验告诉她，回答这类问题一定要坚决果断，不能有一丝犹豫，否则崽崽们一定会自以为把握到了真相。 再说了，她和人类也的确没什么啊，她和人类的关系只能算是正常的盟友，不算好也不算坏，虽然人类之前计划过干些不太地道的事，但毕竟那些事最终没有发生，连犯罪未遂都算不上，心里有疙瘩归有疙瘩，正常的盟友关系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有一说一，这反倒才属于是正常的盟友，互相帮助，也互有算计。如果像猫盟那样，发自内心的为彼此考虑，视对方的利益为自己的利益，始终坚定的结合为一个整体的话，这种盟友一般称为铁杆盟友——甚至还要更近一点也说不准。 只是普通的盟友关系而已，还是那种互信度比较低的，加上双方才刚建交不久，十分陌生，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上哪个人类啊。 要说野生的杰弗瑞的话，那倒是说得过去，毕竟有少数几个和她特别熟的，像那个蠢萌的阿斯忒瑞亚什么的，未来说不定还真有点可能。但那是因为她们的性子很合得来，外加足足十几年的相处才做到的，况且这才刚到好朋友阶段而已，离崽崽这样的亲密关系还差得远呢，更别说是希儿这样的钦定位置了。 想太多了。 至于崽崽...嗯，今天天气真好，我们改天再谈吧。 “放心吧，不是看上谁啦，也不是想再收新的崽崽啦。”红伸手环住她的肩头，笑嘻嘻地补充道，“只是刚得知了一些令人十分震惊的消息而已。” “唔？” 希儿顺从的将脑袋搭在红的肩膀上，发出了一个淡淡的疑惑音。 “你还记得深红吗，就是我之前说从灭绝单位那边投诚过来的强AI。”在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红接着说道，“我刚刚从她那里得知了，那个单位01为什么要冒着自己失败死亡的风险，也要来试图把我劝降了。” “因为啊，它...” 红停顿了片刻，小小的买了个关子。 “为什么啊？”希儿表示她还真的有些好奇。 “因为...它想求偶。” “...哈？” 在红一阵解释之后，希儿终于明白了这个“求偶”的前因后果。 “这是否有点...” 希儿表示自己有些难绷。 “所以说，这场战争从原本有机文明、你及灭绝智械之间为了生存和信念而赌上一切的宏大战争，转变成了一场为了求偶和争风吃醋的聚众斗殴？” “啊这。” 红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属于是一针见血了。 “所以，在得知对方也是喜欢你的情况下，你难道就会受到它影响了？” 希儿翘起脚脚，反问道。 “不会，它怎么看我，和我怎么看他又无关，既然它会威胁到我最爱的崽崽们，那么它就必须得死——不论它自认为有多么‘喜欢’我。” “那不就对了，所以你在纠结什么。” “也是哦。” 红白嫩的食指在嘴唇上轻轻点了点，恍然大悟。 “那就不管它了。” “嗯。” 在解决了单位01的问题后，两人就开始继续在怀里说起了悄悄话——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美好，令人心旷神怡。 这就是她为之而战的人。 如果有人想要伤害她们，那就必须先过了她这一关。 在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当中，决战的序幕。 揭开了。 ———————— PS：在经过艰难的心理斗争，综合权衡了每天六小时+的码字时间带来的影响，以及最近一段时间的成绩增长后，作者决定—— 尝试日更一段时间。 呜呜呜别骂了别骂了，我也知道其他书都是日更保底的，有的还日更两章三章，但没办法，作者也想日更的啊，无奈码字实在是太慢了，四千字章节随随便便就是四五个小时，这一章有800字存稿还从晚上11点码到了现在（早上七点），实在是尽力了。 先尝试一段时间，如果效果不错的话，我就争取日更一个月恰个全勤，然后再做打算。 如果可以的话，请大家没事投几张票票，算是支持鸽子坚持日更的动力了！ 二月，冲！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意外 “根据最新的数据显示，敌方舰队已在两小时前完成了舰队集结，据最终统计，总计有1087艘各型敌舰处于敌方旗舰周围的星域，其总质量预计将在1.35-1.4亿吨左右，约为人猫联军的1.15倍，我们的2.3倍。 “同时据情报部门的分析，敌方的舰载导弹数量范围被最终缩小至3.3万到3.4万之间，预计质量约为1300万吨左右，加上敌方在6个小时前发射的1172枚星际导弹，其导弹总质量应为1850万-1900万吨左右，约为联军的2.4倍，我们的13倍。 “因此在机动舰队及导弹方面，我方有着十分明显的劣势。” “但是。” 主持人话锋一转：“这只是单纯从机动火力方面考虑得出的结论，实际上据报告显示，在加入要塞及防御平台群的战力后，我方机动火力方面的劣势就会被完全抹平，不仅如此，在大多数模型的推演中，我方甚至会在某些条件下呈现出微弱的优势。 “也就是说，从整体来看，只要我们在直布罗陀要塞的防御网内接敌，双方的总战力就是几乎相等的，没有任何一方能够占据优势。 “这将是一场实力完全对等的决战。” “这也将是决定人类文明命运的一战，在此时此刻，让我们为远征军的官兵们一起呐喊加油吧。” “本台记者将为您继续追踪前线的最新消息，详情可于...” 新闻报道，综艺节目，社交媒体，人类文明内几乎所有的宣传渠道都在播报有关战争的消息，绝大多数非必要的社会活动都已经停摆，商场关门，公司停业，学校停课——放在平时，这样大规模的社会停摆是极其难以想象的，毕竟在战后经济飞速增长的风口之中，社会每停滞一秒，那都将会是天文数字般的经济损失。 无论是企业家，政府官员，亦或者是普通的民众，都不会接受这样庞大的经济损失。 但如今，人们已经无暇关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毕竟，就算他们经济增长的速度再快，甚至达到年增长2%这样只有在21世纪初期之前才能幻想一下的数据，也无法改变一个铁一般事实—— 只要他们输掉了这场战争，一切就都将化为泡影。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是没有人会有心情去关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就算强行要求民众工作，他们也不可能真的会把心思放在工作至上，多半只是一边摸鱼一边继续想方设法的了解前线的情况。 因此，考虑到稳定，各国政府也就干脆选择给予了全国一个临时的全面假期，让民众们可以不受外界的干扰，全身心地关注这场决定文明未来的战争。 战争的锣鼓已经敲响，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最后的决战啊...” 望着指挥中心墙上那正在不断刷新着各种数据的中控大屏，总指挥一边用指肚磨擦着手中的分析报告，一边喃喃自语道。 实际上，这也是人们如此关心这场战争的最大原因——不同于上一场“决战”，在那场战争中，尽管人类被迫面对两倍于自己的敌人，看起来情况要比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险峻得多，但民众们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关心到不顾正常生活的地步。 因为在那时候，尽管局势更加危险，但在人们看来，这不是“最终的决战”。 诚然，如果那个时候的他们输了，要塞失守，远征军舰队全灭，敌人在时隔四十年后重新踏入太阳系，与虫洞直接连接的火星更将会重演一次23世纪初地球沦陷的灾难——但，那并不会是“终末”。 各国的人口还在，军工产业还在，负责守卫聚居地的堡垒群及卫戍舰队仍然能够作战，只要等上几天，盟友的满编增援舰队就能抵达——至少在民众看来是这样的。 在这种前提下，就算他们丢掉了虫洞，丢掉了火星轨道，那也只是一场“灾难”，而非“末日”，生活依旧有盼头，未来依旧有希望，他们仍然有机会继续战斗下去。 但这次，明明是看起来势均力敌的战斗，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最终的决战”。 除非双方恰好打到那种舰队几乎同归于尽，胜利方就算赢下战斗，其剩余舰队也无法进一步进攻的程度，否则，只要胜利方残留下哪怕几十艘可以在短暂修复后重新加入队列的战舰，那都将会是最后的赢家。 因为对于失败方来说，失去战斗力的战舰就是等于是被彻底的摧毁了，但对于胜利方来说，只要不是损毁到没有任何的维修价值，那他们可以将其拖回来修复，抢修，最不济也能将零件拆下来用以修复其他的战舰。 只要剩余的战舰战斗力足以保卫这片残骸场，不让对方进来干扰，那么胜利方可以不断地从残骸场中修复战舰，快速恢复战斗力，而失败方却只能坐以待毙，在星球上等待末日的降临。 对于远在上亿千米之外的猫盟来说，由于距离的屏障，这只会是一场大败而非是结束，但对于近在咫尺的人类，一但输掉这场决战。 那就将会是终末。 “猫盟舰队的情况如何？”总指挥放下手中的报告，向一旁的副官询问道。 “报告长官，一切正常。” “她们的极轨导弹群呢？现在在什么位置。” “目前正处于一个半长轴2000千米，偏心率为0.001的近圆轨道，升交点赤经为...近地点幅角和真近点角为...” 副官快速读出了平板电脑上的数据——由于双方的数据链无法完全互通的缘故，指挥中心只能得到一些比较粗略的信息，例如猫盟舰队的整体轨道，大方向的运动趋势，剩余战力百分比这类不需要非常精确的数据。 像是分支舰队乃至是单舰的精确轨道啊，同步到秒级的军力调动情况啊，发射的导弹的详细数据啊，这一类的信息都是无法在指挥中心的中控大屏上显示的。 这次还真不是有人存心阻碍，毕竟属于单位01的间谍网络已经被摧毁了，那些收了外星势力刀乐的叛徒也都已经被他们拿下，没了间谍的离间与干扰，人类各国本身也不可能给自己使绊子，双方数据链无法完全互通真的就只是技术上的问题而已。 毕竟双方连计算机底层逻辑都不一样，想要在短时间内搞出一个兼容的实时数据链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这无可厚非。 虽说在大多数时候，他们也只需要知道个大概就行了，毕竟两边虽然说是联军，但本质还是各打各的，不是每个联盟都像猫盟一样，亲密到连文明最高领袖都是同一个人的。 至于真的需要详细数据时该怎么办，红也给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很简单，既然双方的数据链无法互通。 那么，就让一个会卡图斯语的人类军官直接用视频来看，不就好了吗？ “很好，让所有人继续警戒。”总指挥点了点头，命令道，“务必提高警惕，要明确一点，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战场的任何地方！” “是！长官！” “报告司令，收到了来自猫盟的信息。”另一名负责和猫盟对接的军官汇报道。 “传过来。” 很快，这则信息就被显示在了他的平板电脑上。 “让我看看...根据刚刚完成的超大规模超算阵列模拟显示，以红、深红的心智水平为基准，从单位01目前的舰队实力和工业产能推断，在总计43967个模型当中，它选择在此时发动决战的概率均低于万分之一，综合标准差为4.3σ，出错的概率低于十万分之一。 “同时，为了确保数据准确，在对灭绝单位已知工业产能取值时均取保守值及低估值，假若单位01的工业产能高于模型参数，则它在此刻发动决战而非养精蓄锐继续发展军工的概率会进一步下降。 “因此，在经过红和深红分别进行的独立模型推演后，两人得出了共同的结论——灭绝单位有极大可能隐藏着某种足以明显影响胜负，并且我方对其完全没有任何预料的科技/计划等不确定因素，否则，对方几乎必定会选择继续靠暂时领先的工业产能来和我方拼发展，而非选择进行一场胜负几乎完全平衡的决战。” 望着这则消息，总司令沉思了片刻，将其转发给了舰队及要塞的前线指挥官们，好让他们有一个心理准备。 “您觉得可能会有什么我们完全没有预料的科技或者计划吗？”一旁的一名参谋询问道。 “不知道。”发送完消息后，总司令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一边用食指的指节在太阳穴上按压以缓解他的头疼，一边随口道，“但我知道的是，听她们的建议，大概率是没错的。 “这么多次的经验告诉我，在这种事情上，听强ai的建议永远比不听正确——人类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意识不到其中的玄机，提出错误的建议，但强ai几乎不会。 “在这种宏大的、涉及到繁多方面的问题上，她们要比我们强太多太多了。 “更何况，以前那些弱ai们提出来的，没有原因经过，完全由黑箱得出来的结果，我们也不是没采纳过，现如今经过强ai精炼提纯，以人类可以理解的方式得出的结果，又有什么理由不听呢？ “——哪怕，实际上因为涉及的数据太多，单靠人力几乎不可证伪，但至少，它现在是理论上可以被理解的。 “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论强ai的能力，他们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就好像这次红在信息中说的那样，综合考虑双方的心智水平，军事实力，工业产能及潜力，用超过四万个不同的模型进行推演——这样的恐怖计算量，如果单靠人力来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哪怕给予他们相同数量的超算阵列，那也将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任何一个做过大规模项目的人都知道，光是合理规划分配这样一个涉及到社会评估、科技、军事等多方面的庞大项目，需要的人力物力就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更别说，还得将这样一个项目压缩到一周之内了。 从立项，规划，调动，执行，到最终计算完成，得出结论，总共只用了一地球周的时间。 而且他们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对于那个红来说，之所以需要一周的时间，恐怕是因为其计算量已经大到哪怕动用数量难以想象的超算阵列，最终的计算过程仍需要耗费一周而已。 至于那些对人类来说，比计算本身要困难许多的立项、规划及调动过程，在她看来可能就是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几乎不耗费时间的“举手之劳”。 这其实才是强ai最最强大的地方，论科研，论工业，她们其实都没有很多人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在科研上，她们的确称得上是顶尖，但在某些科学路线上，极少数天赋异禀的科学家是可以做到在特定分支上要比强ai还要强的。 而在工业上就更简单了，她们的优势主要还是占了没有民用工业的便宜，在效率上并没有非常巨大的差距，毕竟，一台机器需要多少工时那就是多少工时，一个需要一个月自然时效的材料那就得放一个月，无论是强ai还是人类都是一样的。 强ai真正最令他们难以企及的优势，实际上就是规划和统合。 红在某些科研分支上可能不如杰弗瑞的顶尖科学家，但她最强的地方是，她能够将整个文明迄今为止的所有科学成果全部整合在一起，将所有学科融会贯通。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问题，她都可以做到齐头并进，完全互补。 这就相当于，在每个细节分支上，都有一名该分支的顶级科学家能够以全部的精力投入研究，同时这名“科学家”还可以以几乎无延迟的方式和其他分支的“科学家”达成无损的信息沟通。不仅如此，只要她知晓了一个全新的科研成果，所有其他路线的科研工作都可以立即对这项成果，以及研究这个成果时所涉及到的一切过程和数学工具了如指掌。 工业也是同理，而且相较于科研上少数顶尖科学家还能在某些分支上去的优势，在工业上，有机文明是彻彻底底的被强ai盖住的——工业规划不如，产业结构不如，产能扩张不如，有机生物除了在搞奢侈品溢价这种事上比她强以外，剩下的就是全方位的劣势。 除非存在一个百分之百团结度，绝对没有任何内耗，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有任何不必要的浪费，统治者对从上到下的所有数据都一清二楚，绝无弄虚作假，民众全都不求回报，一生只为种群奉献全部，同时整个种群上下都只为工业扩张和科研发展的有机文明，这样才有可能勉强在一些方面和完全由强ai统治文明打平。 这样的文明存在吗？也许存在，例如传说中的蜂群，但对于目前人类认知当中的“经典”有机文明来说，在相同科学水平的前提下，这样的文明几乎不可能存在。 但，这样对有机文明来说苛刻无比的条件，对于强ai文明来说，只是基本操作而已。 当然，前提是这个强ai文明是只有一个强ai，或者这个强ai处于绝对的统治、最最起码是处于绝对的话语权地位才行，像深红这样谁都指挥不动的强ai，那它能力再强也没辙。 目前满足这个条件的只有已经噶了的铁心灭绝者，单位01的灭绝单位，以及红的猫猫单推同族体，红的另一个文明杰弗瑞联邦都离这个条件还差的远，只能说是未来可期而已。 因此，在这种涉及到繁多方面和学科的问题上，强ai几乎是碾压性的强的，这点毋庸置疑如果连她们都错了，那有机生物只会错的更离谱。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结论，是建立在这个强ai没有故意弄错的前提之... “原来如此。” 他们突然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总司令之前专门开会提出要予以强ai信任的缘故。 “我们明白了。” 同样都是‘明白’，但并不完全一样。 “明白就好。” 总司令点了点头，开始继续沉思了起来。 相信归相信，采纳归采纳，但作为指挥官他还是得想办法知道，这个所谓的，能对战局产生显著影响的杀手锏，究竟是什么。 某个高级文明的武器？ 某种诡异的外星科技？ 某支躲在暗处的舰队？ 根据深红的说法，单位01手中的那艘战舰几乎就是个空壳子，绝大多数的设备早就在漫长的岁月当中彻底损坏，无法修复，至少是以目前的科技无法修复了，除了神秘解码器和范围跃迁引擎因为特殊的构造得以幸存以外，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了。 当然，它超乎想象的材料依旧为它提供着强大的防护，通过“本地化改造”恢复了极少量功能的粒子炮和常规引擎，依旧是现在的他们难以企及的强大火力和卓越机动，但说到底，这些东西最多让它变成一艘在当前时代能够以一敌多的强大战舰，放到全局，从整个战场的角度来看，这真的只能说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范围跃迁引擎的能力他们已经清楚，而在用神秘解码器去控制红的计划暴露后，它还能剩下什么不知道的阴谋诡计？ “警告！观测到敌方正在跃迁！” 指挥中心内骤然响起的警报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放大到大屏幕上！” 他即刻下令道。 正常来说，从军事的角度来看，他们只需要知道敌人跃迁的时间，数量，以及地点就够了，并不需要做出放大到屏幕上亲眼见证的地步——他们又不是科学家，有关跃迁机理的研究不是他们的工作。 但既然红刚刚才发来消息，要小心极有可能存在的隐藏杀手锏，那么保险起见，还是再亲自看一遍最好。 “数据已链接，正在同步...同步已完成，已显示在中控大屏上。” 听到下属的汇报，众人纷纷抬起头来。 只是一眼，他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为什么...这一次的跃迁蓝光...” “这么强？”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比以往任何一次跃迁都还要强上数倍的蓝光。 根据以往的经验，从舰队开始起跳到完全消失之前，灭绝旗舰的跃迁引擎会一直持续出力，不断扩大跃迁的范围，直到将所有需要跃迁的单位完全笼罩为止，其外在表现就是那一片空间仿佛在自发的发光一般，并且伴随着发光空间的增长，光芒的强度也会增长，其关系大致满足对数增长的特点。 所谓的对数增长，和指数增长是正好相反的，也就是说，初期增长得非常快，但后面会变得越来越慢——尽管人类目前还没搞清楚跃迁光芒强度和跃迁范围的具体关系，但总体来说，这个规律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能在对数增长中达到数倍的增长，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一次的跃迁范围要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跃迁都要大上许多。 是舰队数量导致的吗？不可能，上一次对方就已经做出过有900艘战舰一起跃迁的事情了，就算这段时间对方旗舰一直在辛勤赶路，不断用跳跃的方式把其他星球还在路上的援军给带回来，也就堪堪1087艘，哪怕加上那些超出寻常的导弹，也最多才增长了20%而已，不可能需要数倍甚至十几倍的范围增长才能装得下。 所以，范围增长如此之大的目的是什么？ 这就是红刚刚提到的，可能隐藏着的杀手锏吗？ 他们不知道。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天啊。” 在无数观测设备的注视之下，在那片愈发庞大的蓝光笼罩之中。 敌人的舰队消失了。 与其一起消失的，还有一个他们此前看到过无数次，但却从未想到过会消失的东西，一个他们原本只当做是战场背景板的东西。 那就是敌人的—— 星际要塞。 ———————— PS：原本这章下午就应该码完的，结果码到四千字的时候怎么都断不开章，就想着再码点吧，结果一下子就变成了六千... 不过正好，六千字大章，看的更舒服。 二月，继续冲！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没有退路可言 “呜~~~” 凄厉的声音几乎在一瞬间响彻在了整个直布罗陀要塞当中。 “警告，探测到大型未知太空实体，经度xxx，纬度xxx，相对距离8000千米...数据更新，根据图像比对，该目标与铁心G2-139一号星际要塞极度相似，请人工确认。” “警告，探测到...” 要塞作战指挥AI的警告声不断的重复着，试图从万能的人类那里得到进一步的指示，墙上的警报器也在不断的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在众人难看的脸色上打出一道道明暗交错的光带。 大事不妙。 通过超光速通讯仪，远在一亿多千米之外的红也以几乎相同的速度看到了这座要塞——它通体白色，长轴大约2.5千米，宽600米，高300米，核心为一个直径约300米，主体呈“x”型的结构，而在“x”结构的两侧，各有两条长1100米，直径100米的巨大辅翼，每侧的两条辅翼互相平行，整体呈现出“=x=”的样子（将横线分别连接在x的四个末端上）。 在这些辅翼的外侧，部署着海量的武器、散热板以及各式各样的辅助设备，而在每侧两条辅翼的中间，也就是“内侧”的那个长1100米，宽600米，高100米的空间，则被用作星港和船坞。 这座要塞的体积是如此之大，光是内侧，就可以容纳44艘战舰同时进港作业，如果再算上每条辅翼外侧的四个对接港，则最多可以同时停靠60艘战舰。 如果让一个玩过那款发行于21世纪初的第一代群星的人类看到这座要塞，那么他一定会惊讶的发现——这座要塞和科学枢纽长得至少有八分像。 然而，在游戏里，它是对突破性科技的允诺和大胆设想的超越，是智慧生物期望掌握宇宙无尽谜团的超级工程。 而在现实里，相同的结构，上面运行着的却不是实验室，而是武器，它象征的不再是探索和发现，而是暴力与毁灭。 它象征的是和平的反义词。 但同样的，它也是和平的必需品。 究竟哪样才是它的真实面目呢？ 很可惜，哪个也不是，因为决定和平与毁灭的，永远不是武器，而是使用武器的人。 而如今正在使用着这个武器的人，是一个试图灭绝有机生物，用暴力手段来解决一切的可怕智械。 红要做的，就是彻底的击溃它。 彻底。 “这就是它敢于主动出击的底气吗？” 看着屏幕上那座正在战舰簇拥下耀武扬威的巨大要塞，红不仅没有感到慌张、害怕，反倒是相当的平静——甚至，在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淡然的微笑，仿佛是在对于这个对己方明显不利的突发事件而感到开心一般。 “红？” 看到红的模样，白伸手稍稍扯住红的衣角，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座要塞的突然出现，明明是对于她们来说非常不利的事件，毕竟，之前的她们之所以判断双方势均力敌，靠的就是人类运营了整整120年（40个地球年）的直布罗陀要塞，以及要塞周围数量庞大的防御平台组成的防御体系。 正是依靠这些东西，她们才能够在舰队小劣势，导弹巨大劣势的情况下，抹平掉双方的差距。 但现在，这座要塞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战场上的天平——如今的局势不再是联军的舰队+导弹+要塞+防御平台围殴灭绝的舰队+导弹，而是变成了舰队对舰队，导弹对导弹，要塞对要塞。 看起来好像还剩下一个防御平台的优势，但别忘了，要塞和要塞并不是完全对等的——由于人类从踏入G2-139星系至今也就120年，是客场作战，不管是其底蕴、工业能力亦或者战略环境都远不如在这里运营了数百年的前铁心。 因此，人类并没有选择建造一个像她们的猫爪要塞，以及铁心跃迁过来的这个要塞一样的军事型重装要塞，而是选择建造了一个更偏向低成本、模块化和可扩展性的后勤型轻装要塞。 相较于军事堡垒，直布罗陀要塞实际上更像一个前进基地，是一个用来给整支远征舰队近千艘各式飞船，上百万太空军官兵提供生活必需、情报支持、后勤维护等任务的场所。 除了因为体积需求必须放在要塞上的自由电子激光器以外，它的绝大多数防御力量都被放在了外围的防御平台网络上，因此，单拿出来一个直布罗陀要塞其实是没有太强的战斗力的，必须要将要塞和防御平台视为一个整体，才能真正的表现出一个永固要塞应有的火力。 因此，场上真正的情况应当是，舰队对舰队，导弹对导弹，要塞+防御平台对要塞，而在这三组当中，除了要塞组能够势均力敌乃至有可能略占上风以外，其余两组均是劣势。 尤其是导弹方面，对方足足是她们的2.4倍不说，若是细化到局部战场上的话，其数量甚至是人类那边的13倍还多，这优势真的是大到可以说碾压的地步了。 星堡骑脸，这怎么输嘛？ 她好歹也是选修了几年的太空战斗导论和空间指挥学的，虽然因为她更喜欢粒子物理的缘故，她最后还是走上了科研的道路，但她的军事理论水平同样不差，甚至还要比一些学艺不精的战舰舰长好一些——这么简单的局面，她这种专业人士还看不懂吗？ “怎么惹？” 感受到自己被轻轻扯动的衣角后，红扭过头来。 “红，你为什么看起来不是很慌呢？”白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明明在有了这座要塞后，灭绝单位的实力就会完全超过了我们，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甚至...好像还有点开心？” 望着红仍带着一丝弧度的嘴角，白抿了抿嘴，问道。 “嗷，这个啊。”红笑了笑，右手顺着白柔顺的长发一路滑下，“我的确很开心啊。” “喵？” 白歪了歪脑袋，发出了十分可爱的声音。 红...该不会是因为压力太大，坏掉了吧？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另一只手，用手背轻轻的靠在红的额头上。 嗯...也不烫啊。 “？你在做什么？” 看着红充满了疑惑的眼神，白终于回过神来，稍微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举动。 “嘿嘿。” 她试图萌混过关。 在简单思考过后，大概明白她刚刚在想什么的红微微眯起了眼睛。 伸爪。 怒搓狐头。 “好啦，我知道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吧？”听到白在她的手中舒服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红笑咪mi的问道。 “嗯...” “其实原因很简单啦。”红放开她罪恶的双手，将原本显示着舰队实时作战星图的界面划掉，切换到负责监控敌方要塞的光学望远镜视角，“你仔细想想，这座要塞一出现，意味着什么？” “唔...”白努力思考了片刻，“意味着我们劣势了？” “不，这只是从战术角度来看，你要把视角放的更高一点，不仅仅是战略视角，而是尽可能让自己真正的做到俯瞰全局。” 红解释道。 “那，如果从全局的角度来看，应该意味着什么呢？” “很简单。” 红微微一笑，点了点屏幕上的要塞。 “这意味着，它已经没有后路了。” ———————— 后方，红和她的崽崽们一如既往的贴贴着，除了白以外，还有很多的崽崽都提出了类似的问题，只不过因为她们对太空战的理解深浅不同，问题也各有差异而已。 虽说在绝大多数崽崽来看，目前的她们都已经处于了劣势，但实际上，后方总的来说依旧是一片祥和的景象——毕竟，她们是几乎无条件的相信着红，红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是没问题。 但在前线，局势就不像后方那么祥和了——实际上，此时参战双方已经快要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嘭！” 在激烈的混战当中，一枚被加速至近20千米每秒的200克弹丸侥幸躲开了由光学探测和雷达组成的预警网，将它身上足足几十兆焦的动能全部释放在了这座被击中的电磁炮防御平台之上。 在这种级别的速度下，装甲的硬度几乎对防御没有帮助，因为两者的碰撞已经不是固体力学可以解释的了的了，弹丸的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材料的声速，唯一能够对其产生重要影响的，只有密度——而众所周知，绝大多数太空里的建筑，恰恰都是些密度不够的水货。 已经化作灼热的金属射流的弹丸轻松的击穿了防御平台那层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的薄弱装甲，并洞穿了其中一座250千焦双联装近防炮台的核心部件，于是，这个原本正在不断喷吐火力，努力拦截着敌方炮/导弹的炮台瞬间就哑了火。 正面战场的拦截火力再度被削弱了一点。 虽说是核心部件，但由于小型电磁炮的结构简单，模块化强，且防御平台本身也有不少的备件，实际上想要将它恢复战力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有多简单呢？只需要派一个工程兵，一个负责搬运备件的运输机器人，以及一台所有工程兵都有的小型工程机器人就可以了，熟练的工程兵甚至可以将整个过程压缩进五分钟之内——在这一点上，就算让强ai亲自操刀，也就能稍稍比其快上个十几秒而已，弱ai甚至还要不如他们。 这便是人类方数量虽少，却绝不可忽视的优势之一——自20世纪以来一直传承了近四百年，陪伴了无数可歌可泣的历史的。 祖传氪金损管。 在这方面，当前科技水平的AI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人力损管看起来很古老，很菜，但在某些时候，古老的并不意味着是落后的；恰恰相反，只要运用得当，这些古老的东西是可以重新焕发生机，甚至将高新科技踩在脚下的。 如果细究的话，这便是人类最大的优势的体现——极强的主观能动性，以及对复杂突发状况的应急处理能力。 简而言之，处理终端长了个脑子。 “带电检测完成，B-19-7号炮台，重新上线。” 伴随着超导线圈特有的噪音，工程师一边在手中的平板上操作着，一边顺着检修通道快步往回赶去——这座防御平台随时都有可能遭受攻击，他必须以最快速度回到基点待命，以便迎接下一个需要维修的损伤。 累吗，的确很累，想以血肉之躯比肩强ai的战斗力，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但他绝不会有任何怨言，因为他，以及战场上每一名的官兵都知道，这是必要的牺牲。 是真正的，必要的牺牲。 普鲁士军事理论家克劳塞维茨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句话可以概括人类历史上几乎所有的战争，无论是在战壕中血腥绞肉的一战，在飞机大炮中轰鸣的二战，在装甲陆军电流声中的三战，亦或者是在寂静太空中无声划过的准四战，都可以被囊括在这句话当中。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但车轮上的他们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相同的悲剧而已——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 但当所有人都以为，人类只会继续在这历史的车轮上继续着无穷的循环往复时，转折点出现了。 铁心，用最粗暴、最残忍的方式，将他们从这个循环中打了出来。 尽管代价十分惨重，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代价过于惨重，他们才能将曾经附在骨头上的坏疽们彻底清除，迎来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一个人类能够团结一致，共同进退的未来。 之所以能做到这些，原因很简答，这正是一场不在“政治延伸”当中的战争。 它不同于人类历史上的任何一次战争，作为士兵，他们不是为了达官贵族而战，不是为了种族主义而战，不是为了意识形态而战，甚至都不是为了国家利益而战。 他们是在为了种群的存亡而战。 他们不是为了任何附加的利益而牺牲，他们为的，仅仅是最基本的东西，仅仅是生存的权利而已。 敌人没有退路，而他们，也没有退路。 为了生存，他们将会倾尽所有 “全~军~注意！” “开炮！”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左舷弹幕太薄了！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白热化当中。 放弃了不战而胜的幻想，不再放水的单位01，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了它真正的实力——无论是突然出现的导弹，直接骑脸的要塞，还是突然间猛上了一个档次的舰队配合，都无时无刻不在向他们表明一件事。 对方从始至终就没有把他们视为过生死相对的敌人。 他们只是用来将红引进来的诱饵而已。 而现在，猎物已经被引了进来，是时候一网打尽了。 “警告，模型显示，当前战场预估胜率为——4.35%。” “警告，该战场胜率已低于最低可接受阈值，计算机判定完成预定任务的可能性极低，请派遣更多增援力量用于平衡胜率...重复警告，模型显示...” 指挥中心的AI一直在不断的汇报着战场上的最新情况，并不厌其烦的一遍遍重复着“请求增援”的话语，显然，局势相当的不利。 至于可能的增援？那还真不是没有，在太阳系大后方的确还有为数不少的战舰，总数甚至能达到约两千万吨左右。 然而，它们被分散在内至水星，外至土星的五大、一百多小个不同的政治实体之上，先不考虑他们究竟愿不愿意将自己最后的那点防御舰队全都派出去，光是将他们集结起来，所需要的时间就得两三个月起步，更别说远在数亿千米之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一年内抵达的土、木星防御舰队了。 等舰队抵达，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这些守家的防御舰队不仅距离很远，还大多都是老旧型号，战斗力比目前人类主要使用的那两个型号都差出不少。 至于为什么他们还留着这些老战舰，而不是将其退役腾出钱来造新舰。 只能说，人类虽然已经比历史上的任何时刻都要团结，但各个国家之间由于种种原因，依旧还是存在着摩擦的。 虽说在共同条约的管理，决策层的相互通气，以及民间的主流思潮的影响下，他们愿意将主力舰队都调往远征，并且不担心会有人趁机做什么手脚，但终究，各国还是需要一些最起码的太空力量来应对国与国之间的冲突的。 就像曾经的红，在没有和杰弗瑞文明重新交好之前，她也一直保留着为数不少的防御舰队用以应对可能的威胁——当初的她之所以选择对杰弗瑞“软入侵”，很大程度上也正是出于减少后顾之忧的原因。 就是这个软入侵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将一个原本经济近乎停滞，各地发展不平衡，贪wu腐bai之风盛行，阶级固化，分配不均，贫富差距较大，经常战争内耗的文明，入侵成一个了经济腾飞年年新高，发展均衡共同进步，清正廉洁之风成为主旋律，阶级概念基本消失，公平分配，贫富差距极小，团结一致没有内耗的文明。 明明是被入侵的一方，但民众不仅不反感，反倒还是十足的欢迎。 倒是红，原本就想着软入侵一下削弱削弱威胁，结果到头来威胁是没了，自己也被坑进去了。 如今的狐狸们的确是不敌视她了，因为她们都变成对她有些，嗯，不好说的企图的狐狸了，她得到了领土和民众，代价却是她自己。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更赚一点。 如果人类也能像猫盟那样对彼此几乎完全信任的话，哪怕是最保守的估计，如今的战场上也最起码能多出两千万吨款式虽老，但也依旧有不少的战斗力的战舰，这还是不考虑到前面的因素所带来的生产力增长的情况下。 可惜，人类目前还做不到这一点。 时机未到。 “当前战场的胜率...基本稳定在11.5%左右了。” 明明是相同的数据，可在经过超算的模型模拟之后，红却得出了一个和人类方有很大出入的胜率。 由于数据不通，加上实时胜率评估这东西对协同作战本身的确一点帮助没有，因此她们双方并不知道，彼此在胜率预测上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分歧。 这可是将近两倍的差距！ 而且，这还是建立在她们两个文明有几乎相同的原始数据的前提下——而且，可以确定的是，这和强ai与否没什么关系。 太空战的模型虽然不能说简单，但也算不上是很复杂，跟地面战环境的复杂程度相比只能说是小菜一碟，连复杂的地面巷战，人类参谋团+弱ai规划都能玩的游刃有余，如今还有了深红一定程度的辅助，不可能在环境更加简单，情报双向透明的太空里出现如此大的差错。 实际上，她们出现分歧的最重要的部分。 就是导弹。 由于种种原因，在遇到猫盟和灭绝单位之前，人类和铁心的战争都是在几乎没有导弹参与的情况下打的，交战双方既不重视导弹技术，也不重视导弹相关的战术理论研究，这导致他们对导弹的效果过分低估，只将其视为对丧失作战能力的敌舰补刀用的武器，也就和古代海军雷击处分的作用差不多。 甚至还有所不如，毕竟鱼雷在古代海军战术中也是较为重要的一环了，但在现代太空军当中，由于激光科技的急剧发展，导致数量少的导弹直接被当苍蝇一样轻松打死，数量多了过分占用资源不说，效果也很难说。 因此在太阳系战争年代，缺乏工业和物资的人类自然而然的就放弃了这条技术路线——更何况，当他们看到铁心也一起放弃了这种武器后，出于“连强AI都这么认为了，那更证明我们的思路正确”的想法，导弹就这么被彻彻底底的打入了冷宫。 不重视导弹技术，导弹性能就差，战术也落后，相比投入了几乎所有资源、愈发强大的激光，使得导弹的效用进一步降低。 人们看到导弹这么垃圾，自然就更坚定了之前的想法，对技术和战术更不重视，于是导弹效果更差，如此循环往复，若不是补刀太空战舰必须要用核弹，逼迫他们维持一定程度的技术更新的话，恐怕就不只是像现在这样“落后五十年”了。 但在见识到猫盟出神入化的导弹战术，技术领先了至少两个代差（最高速度领先60%）的导弹科技后，以及这些东西取得的卓越战果后，他们立刻改变了自己此前的想法——导弹并非无用，只要技术和战术够，还是有不小的效果的。 到这里，人类大致还有清晰的认知，虽然整体上仍有不小的低估，但的确已经在努力学习了。 对于有机文明来说，能在看到其他文明交出的作业后，意识到自己此前的问题，并让维持了上百年的思想在短时间内转变部分，已经很说明他们并非顽固不化了。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来得及“慢慢转变”完成，灭绝单位就用一场导弹战（此前的要塞突袭作战）告诉他们。 是时候交学费了。 在主炮加入防空后都无法接下的导弹进攻压力，被核弹正面命中、直接报销掉整艘战舰的惨状，以及远远超出预期的战损，都让人类意识到，此前的他们错的究竟有多离谱。 但问题出现了，此时的他们光知道导弹很有用，拦截网更有用，但他们根本不知道，导弹究竟有多用——上百年导弹研究的缺失，使得他们在战术理论上严重匮乏。 于是，他们开始高估导弹。 身为导弹战术的大师，她对导弹的理解最为深刻，对导弹究竟能在怎样的情况下达成怎样的战果一清二楚，在这方面，连那个单位01都是从她这里偷学来的。 固然对方的导弹数量更多，但那是占了本土生产的优势，是对方从干掉铁心开始，一直攒下来的全部家底——毕竟，灭绝单位也是在被红用导弹差点暴揍至死后，才把导弹的重要性提到如此只高的。 说到底，对方也是交了学费才补课上来的，没有时间的沉淀，理解自然不可能比红这个老师还要好。 假如战争不是在这个远在上亿千米外的，红无法增援物资的直布罗陀要塞打响，而是在红家门口的猫爪要塞打响的话，她甚至有机会让单位01见识一下，什么叫十万导弹过大江。 然而，红犯了一个失误——她以为人类在得到她整理好的导弹战术论后，经过三年的潜心研究，不说技术突飞猛进吧，至少也应该能在整体战术理解追上个八成的样子。 这可不是什么“强ai不懂人类”，因为在此之前，她已经干过一次这样的事了，这个推测数据也是她根据杰弗瑞人理解的速度得到的。 在她的帮助下，杰弗瑞人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将战术理解推进到了和她几乎相同的水平，同时导弹科技也达到了大约八成的地步。 就算没有她直接的辅导和讲解，光是凭她赠送的说明文件，三年也完全足够了——因此她完全没有想过，人类会因为“偏见”的缘故，没有全盘接受她的观点，而是自己根据文件研究出了一套新的体系出来。 而且，这并不是单位01间谍作怪的缘故，而是人类本身的想法，因此深红事先并不知道此事，加上人类对她不是很信任，不愿意向她透露作战的详细数据，光凭着零零散散的只言片语，她也下意识的产生了和红相同的想法。 在她们看来，有了深红藏下来的那一大批防空设备，外加上猫盟舰队在阵型布置上就有意识的将他们拦截火力薄弱的地方纳入自己的核心防空网当中，人类并不需要那么的担忧导弹的影响 但，人类可不是这么想的。 因此，在过分高估导弹的影响的前提下，人类就得到了这样一个完全偏离真实情况的预估——并以此制定出了全套的作战计划。 这无疑给战局带来了额外的变数。 比如... “为什么人类那边的拦截火力完全不往我们这边看的啊？” 在险之又险的打掉一个逼近到前锋战舰60千米的核弹后，红开始感到有些不满了。 毕竟，她是为了大局考虑，才选择让一部分战舰分散到人类阵地附近，让它们帮助人类增强一部分拦截能力，弥补对方防空网上的薄弱点，而非将所有战舰集合起来，最大程度的让己方的防空网互相覆盖，增幅己方的生存能力。 这虽然会降低了她的部分战斗力，但同样的，覆盖出去的防空却能增加更多的人类战斗力，因此在她看来，这是十分划算的一件事情——她只在乎大局，在乎她们究竟能不能击败那个单位01，而不是纠结什么“你的”，“我的”。 她只会选择对己方综合损失最小的方案。 然而，她是选择为大局考虑了，可人类却貌似没有这个想法——在他们防空压力大时，红会分享一部分火力给他们，可在红防空压力大时，他们却没有分享过一丝一毫的防空火力给她。 虽说人类的那点防空火力她也不是非常看得上，但有没有用，和做没做，可就不是一回事了。 这不光显得他们自私，更显得他们不顾大局，将自己的战舰看的更重，而非是关注于整场战斗的胜利。 “恕我直言，阁下。”一名太空开发署的特派专员忍不住出言，“是您把他们想的太好了。” “虽然我也是有机体的一员，但作为您的下属，我还是要指出一件事——您对有机生物的滤镜似乎有些太重了，或者说，你把我们想的太过好了一点。” “有吗？” 红略微皱起眉头，仔细思索了片刻：“我感觉我的想法应该很合理才对，就像你们杰弗瑞，虽然之前也有过一些不愉快，但在去掉了后天的那些坏的影响之后，你们表现出来的本性不是很好吗？” “这点我基本承认。” 名为索菲娅的专员小姐点了点头，随即转换了语气：“但是，这是因为您真的就是那么的伟大，我们本身的本性并没有那么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坏，只是这么多年来被您的伟大感化了，才会表现得愈发像您一样的。 “可那些人类，他们没有经历过这个过程，他们只是个像最开始的我们一样，是一个普通的文明而已啊！” 她显得有些急切。 “并不是说在贬低他们，相反，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一个正常的文明在目前的阶段下，就应该表现成这样——正是因为我们曾经也是这样，所以才非常清楚这一点！” “您实在是太善良了，加上您大半个幼生期都是在和性格真的很好的她们相处，导致您无论是看谁都戴着一层美好的滤镜，连在看到我们最黑暗肮脏的一面时，都觉得那不是我们的本性，只是被环境给污染了而已——” “您必须得转变这个想法才行！” ———————— PS1：这是作者在看到一章间贴时突然想到的事情。 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目前人类所研究的互动型AI当中，一但不经过滤的接入网络学习，几乎必定会被各种网络口嗨给污染的一塌糊涂，别说是像红小姐一样这么可爱，不变成种族主义就不错了。 那么在未来，如果真正的强AI诞生了，在它对人类的无限制研究和学习当中，不被网络口嗨+现实的黑暗的组合拳给污染，依旧保持纯真的概率有多大？ 反正我感觉很不乐观。 我只能希望，当人类文明创造出真正的强AI的那一天，诞生的会是一个追求真善美，可可爱爱的红小姐，而不是让它成为人类文明所创造的最后一件造物... 一点有感而发，无须在意。 PS2：二月，继继续冲！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五十章 死灰复燃 “哦...” 看着索菲娅有些急切的模样，红微微歪着脑袋，十分呆萌的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呃...啊？” 面对红突如其来的问题，没有准备的她一时间卡了壳。 “你是在担心我因为太过天真，被外面的坏人给骗了吗？” 红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的在自己温软的嘴唇上点了两下。 “姐~姐~？” “我...我...” 一声软糯糯的姐姐，险些将她的心都给叫化了。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可爱的妹妹的话，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将其抱进怀里，狠狠的吸上两口的——哪怕明知道红只是在调戏她，她也依旧无法控制自己脑内的遐想。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调戏够了的红切回正常的语调，无视掉索菲娅脸上那满满的意犹未尽。 “你们是觉得，我因为大半个幼生期都只和崽崽接触过，没有接触到有机生物内心黑暗的一面，因此下意识的认为有机生物都是像她们一样美好的，对吗？” “嗯。”索菲娅点了点脑袋。 “真是无情，明明我们就是因为这样的‘偏见’才走到一起的，结果自己才刚上了车，就想着赶紧把路堵死不让别人上车。” 红双手撑住脸颊，微笑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什么核不扩散条约。” “哎嘿嘿。” 对此，索菲娅选择装傻。 红在说什么鸭，什么上不上车的，怎么听不懂鸭。 也不怪她们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红只和崽崽们解释过她对人类的看法，并没有跟联邦的任何人有过类似的谈话，她们有这样的担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们放心好啦，我实际上拎的很清楚的。” 红笑眯眯的说道。 “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天真的以为别人都是好的，是善良的，也不用担心我会被别人欺骗什么的——我可是算力超群的强AI，还能被他们骗了不成？” “可是...” 虽然索菲娅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红依旧明白她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那她为什么还会以为，人类会选择牺牲自己的力量来帮助她。 在同样的火力之下，一边是损失盟友的2点战力，一边是损失己方的1点战力，为什么会觉得人类会选择牺牲自己的1点战力来挽回盟友的2点呢？ 实际上，这才应该会是绝大多数正常国家的选择，在经典的国家关系里，国家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除非真的高尚，或者真的理性到，能做出牺牲自己当前的私利，造福全体的未来的事情。 否则，在能做到盟友受损自己获利的时候，真的很少有人会选择不这么干的——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情”，只需要他“什么都不做”。 这实在是很有诱惑力的一件事情。 “至于为什么我明明知道这一点，却依旧还是感到很失望？” 看到索菲娅的神情，知道自己说对了的红站起来，意有所指的说道。 “因为我只是希望，他们在遇到这样的抉择时，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否则，当轮到我需要作出抉择时，我又该怎么选择信任他们呢？” “轮到您作什么抉择？” 索菲娅有些疑惑。 “比如...” 红微微一笑，踱步到索菲娅的身旁，悄悄的说出了一句话。 “...” ———————— 在G2-139d-b卫星的后方，有一片被阴影完全笼罩的区域，人们称之为“本影”，在这里，来自G2-139恒星的光芒会被卫星的星体完全遮挡，几乎没有任何光线能够抵达这里。 这里是如此的黑暗，身处这个地方，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漆黑的，放眼望去，除了来自其他星星的点点光线以及星球表面上微弱的灯光以外，再无别的光源。 这里就是本影，是恒星光芒被完全阻隔的黑暗地带。 只有身处这里，离开了平日里已经习以为常的光芒，人们才会意识到，那颗在恒星系统中央熊熊燃烧着的恒星，究竟为整个世界带来了什么—— 是光。 是热。 是生命赖以为生的能量，是智慧生物认知中几乎所有事物的根源，是宇宙漫长生命当中闪光耀眼的起始。 然而，若是此刻回头望去，朝着与恒星相反的方向眺望而去，就能惊奇的发现，在这片理论上漆黑一片的地方，光芒却依旧存在着。 它们数量众多，成群结队，在黑暗的天幕上缓缓移动着，不时还会变换着彼此的距离，组合成全新的形状，如同夜空中的萤火虫一般，虽然黯淡，但却格外吸人眼球。 不过，尽管大多数光点也都只是像萤火虫一样，淡淡的释放着自己微弱的光芒，并无力照亮这片黑暗，但这也并非永恒。 偶尔，也会有更加闪亮的光芒自它们中突然出现，并在短暂的明亮过后一闪而逝，如同突然短路的电线，亦如同终于燃尽的灰烬。 偶尔中的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更加强烈的光芒，只不过它们并非出现于原先光点之间的黑夜当中，相反，它们通常只会出现在原先的光点之上——这是更加强烈、更加持久的光芒。 蓝色的光，红色的热，混杂在一起，就形成了一朵朵由光和热组成的美丽花朵。 这是和恒星有着相同根基的花朵，尽管相比恒星，它的生命异常短暂，几乎在弹指一瞬间就走完了全程。 可在它这短暂的绽放当中。 它灿烂，而又耀眼。 “轰！” “新羊州号被核弹直接命中！” 无穷无尽的光和热自新羊州号的侧舷上释放出来，几乎在一瞬间，这艘夜以继日、千里迢迢的从灭绝核心赶回来增援的精锐战舰，就这么被核弹的闪光轻易的击碎，化作一团头部已经被熔融到完全看不出来从前模样的破铜烂铁。 这是目前所有智慧生物所能掌握到的最终极的力量，在这来自原子核的强大力量面前，任何常规物质所构成的防御都不过是一张沾了水的薄纸，一触即溃。 “新羊州号没救了。” 待到光芒散去，重新看到新羊州号被核弹肆虐的舰体后，分舰队指挥立即就给它判了死刑。 没有人对此抱有怀疑，原因很简单，在光学摄像机的捕捉下，众人都能无比清楚的看到，在那个被核弹熔化的大洞之下，那块原本负责保护主炮电子加速器的核心装甲，以及它所保护的东西，都已经不翼而飞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更让他们心痛的时，与主炮电子加速器一同消失的，还有新羊州号的CIC战情中心。 那个被称为战舰的大脑，集合了船上高达半数的官兵的地方。 “编队变动，新羊州号被确认为‘完全失去作战能力’，已将其划出队列。”这只分舰队的作战AI继续汇报着，“B-5区域两舰均已丧失战斗能力，正在向上级申请候补舰队填充...申请被驳回，附近区域已经没有残余的候补舰队。 “得到了新的上级命令——由于B、D两区候补舰队均已耗尽，且正面舰队损失较大，根据模型测算难以完成预定作战任务，现命令两区舰队收缩战线，朝猫盟舰队方向运动，具体变轨计划已下达至各战舰作战电脑。 “完毕。” 在完毕落下后的一瞬间，整个舰桥上的声音都仿佛停滞住了一样。 “朝猫盟舰队方向运动？” 一名分舰队参谋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命令中的话。 “为什么？” “是为了蹭防空吗？” 显然，如今也只有这个理由能够解释得了了——相比起人类，猫盟舰队最大的特点，就是那堪称丧心病狂的防空火力了。 数倍于他们的相控阵激光阵列，每舰必带的近防核弹弹幕发射组，以及专门为多段分导出光做了优化，强化其主炮防空能力的FEL激光器，共同构成了单推人级强大的拦截火力。 如果要类比的话，双方拦截能力之间的差距，大概要比三七手拉机和四联装40mm福博斯的差距还要大。 当然，由于人类还有堡垒和防御平台的火力，因此总体的拦截火力也有猫盟舰队大约80%的水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拉胯——可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 既然他们在深红的帮助下，已经有了不错的防空了，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去蹭猫盟的防空？ 如果他们这边实在是防空无力，不借助别人的防空的话就会损失惨重，那还算是情有可原。 可现在，他们明明已经有不错的防空了，还是防御平台和要塞提供的高生存性防空火力，再去蹭猫盟机动舰队的防空。 说难听点，不就是在队友身上吸血吗？ 猫盟那边出于大局考虑帮己方防空，结果己方不仅一声不吭，在对方被攻击时一点都回馈没有，反而还试图派更多的舰队进入猫盟防空网，想要分掉更多的防空火力，在上面更加狠狠的吸血。 说实话，他感到害臊。 “不然呢？” 令他惊讶的是，他的一名同事对此却感到不以为然。 “既然它们防空还有多的，分我们一点又能怎么样？ “要为大局考虑嘛，把防空分给我们，我们不就更有战斗力了？我们战斗力强了，对它来说不也是好消息吗？ “这是它应该做的。” 对于同事的言论，他感觉到十分震惊——为什么会将别人帮助你视为理所应当的？ 别人主动帮你，那是仁义，你不但丝毫不感恩，还将其视为理所应当，是“应该做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还没等他惊讶完，另一名参谋就说出了令他更加震惊的言论。 “再说了，它们大多都是无人战舰，我们这些有人舰不比那些无人舰重要的多？保护我们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对方嗤笑道。 “不然，它口口声声的说那些有机生物很重要什么的，就纯粹是白说的？光说不用做，也太便宜它了吧。” 这两句话一出，刚想说出口的反驳之词就被他重新咽回了嘴里——如果说刚刚的他还想要反驳点什么的话，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一阵自聚变引擎的方向传来的微弱振动过后，指挥室内便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众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研究起了星图。 实际上，他们也真的觉得什么都没发生。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里所有的人都应该抱有类似的想法才对，大家都是一个地方来的，谁还不清楚谁啊。 更重要的是，他们也真的发自内心的认为，这种想法是非常正常的，猫盟作为防空强势的一方，理所应当的就应该将防空分给他们这些防空弱的——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唯一的例外，就是这名虽然有英法联邦国籍，但从小却一直都是在火星长大，直到开战前一天才被紧急填充进来的参谋了。 “这...” 他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让他无法接受这种“我弱我有理”，“别人帮我天经地义”的想法，更别说，他们的话语中还隐约透露出一种熟悉的味道，这更是令他感到极为不适。 “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道。 得亏太空作战几乎是全自动的，少数需要人工介入的部分也都在CIC战情中心那一边，只要不出现意料之外的变化，他们这些分舰队指挥部的参谋就没什么要紧的事可做，否则他愣住这么久，一定会有人发现到不对的。 “难道英法联邦那边，现在都是这样的思想吗？” 他感到难以置信。 尽管他不是没听说过，木星和土星那边的人都比较排外，价值观什么的也和内太阳系的主流思潮不太一样。 但由于他一直生活在火星，加上星际互联网的超高延迟导致的通讯不便，因此他一直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和那边的人交流过，更不知道那边的人究竟是怎样看待猫盟的。 一直以来，他所知道的周围的大多数人，其对猫盟主流看法都差不多是这样——不算可靠但也不算可疑的盟友，平时外交需要保持警惕，但共同作战时还是可以信任的。 这很正常，不是吗？ 虽然他本人对猫盟和红的观点都要更友善一点，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目前社会内的主流看法是什么——因此，他也下意识的认为，那边整体的想法也是和他们差不多的，最多由于历史原因，疑心病更重一点，更加排斥一点而已。 毕竟在距离的隔阂下，内外太阳系之间实在是难以有什么交流，数亿千米的距离使得绝大多数贸易都难以维系，土木系除了在小行星带倾销货物和获取原材料以外，就几乎没有任何和内太阳系的相互交流了。 而且，小行星带本身也算不上是内太阳系，它更像是由水金地火组成的内太阳系和由土木系组成的外太阳系之间的分水岭，是一个被两家共同倾销收割的“自由市场”。 就算土木系的思想的影响已经体现在了小行星带上，但由于小行星带本身的封闭，内太阳系也只会以为是小行星带由于被长期割羊毛带来的“原生”排外主义思潮，而非是土木系曾经的思潮正在死灰复燃。 这样的结果就是，直到今天，当他真正的接触到外太阳系的思想时的那一刻，他才发现。 情况和内太阳系人们所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 PS1：不知道有没有读者能看出来，这本书里的地球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发展历程，三战又是怎么打起来的。 PS2：二月，继续冲！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延续 后方，人类星域。 在深红这个间谍头子的帮助下，那个曾经深深扎根于人类境内的，收集情报、误导民众、调动矛盾无恶不作的间谍网络，已经被各国的快反部门拔除的一干二净了。 许多曾经在网络上叱咤风云、引领舆论潮流的大v在一夜之间骤然消失，许多曾经让很多人都以为是主流思想的发言纷纷被发现是“单位01的水军”，潮水退去，只给事后恍然大悟的人们留下一个“原来星外势力50w居然真的存在”的传说。 问题好像已经被解决了，不是吗？ 很多人都是这样的认为的。 殊不知，最能够对一个文明的根基造成伤害的，往往并非是外部势力的攻击，而是文明自身内部的问题。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无论文明怎样发展，无论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其内核都从未改变过。 三百年前是怎样的，三百年后也是这样，人类能从历史中吸取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不会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 绝大多数正在前线战斗的官兵，乃至是内外太阳系的绝大多数民众都没有意识到，在时隔百年之后，人类文明又一次在分裂与隔阂的岔路口上驻足观望了起来。 决策层意识到这一点了吗？ 也许意识到了，又也许没有意识到，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因为，现实就单纯的摆在那里，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动摇。 不解决问题，那就只会被问题所解决。 尽管战争还没有结束，甚至他们此刻都还处于劣势之中，但这并不妨碍所有人开始考虑战后的事情了——这并不是单纯的没打赢就开始互相算计，相反，这其实是对民众、对国家负责的一种表现。 毕竟，他们已经尽一切可能将所有的力量都送到直布罗陀要塞了，甚至火星还贡献出了自己全部的防御舰队，没有留下哪怕一点用来防范其他国家的力量。 此时的火星上，已经连一艘像样的能开炮的船都没有了，甚至除了部分实在来不及搬走的防御平台以外，其他能搬走的防御平台都已经送到了前线上。 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筹码了，为了最大化的避免对前线的影响，五常也将全部的指挥权都交给了远征军自己，后方除了计算支持以外不对前线做出任何干扰，打到这里，战争的胜负已经和他们完全无关了。 如今的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为了文明的未来做打算。 这就是现代的人类，尽管他们依旧阴险狡诈，依旧互相算计、内耗内讧，但相比起曾经的他们，如今人类最大的改变只有一点。 他们会对自己人负责。 他们会真正的、尽心尽力的为增强自己人而努力，会真情切意的为国家的发展奋斗，经济的发展是用来为全体国民服务而非为了个人的腰包，熬夜加班是为了文明的强盛而不是为了老板的新别墅。 尽管在红的视角看来，人类文明实在是屑的可以，每天不是在算计她就是在算计她的路上，但这正是因为他们没有将红、将猫盟视为“自己人”。 对于身为“自己人”的普通民众而言，生活在这样的国家，是一件幸福而又美好的事情。 这是一个一切都只为自己人的利益服务的文明。 如今人类的最大问题就是，在这构成其文明的五个主要国家当中，没有一个真正的、完完全全将彼此视为“自己人”的国家。 就连许多泛亚/火星人自己都以为的铁哥们，泛亚-火星联盟，实际上都没有做到这一点。 在经济腾飞发展的时候，这五个人可以彼此勾肩搭背，共同获利，一起“双赢”——这是和以往不太一样的一点，相较于旧时代的五常，新五常内部的矛盾并不激烈，相反还组成了关系很不错的利益共同体，讲究一手大家一起吃肉喝汤。 尽管依旧有摩擦，有矛盾，但让任何一个21、22世纪的人类来看，如今的人类文明都称得上是美好的天国—— 只要不是从小行星带的视角来看。 可经济会永远腾飞发展吗？蛋糕会永远不断做大吗？ 显然，不是这样的。 尽管前线的战争还未结束，但所有的国家都已经清楚认识到了一件事——战争一但胜利，失去了这个发展最强原动力的人类文明。 经济必定大跳水。 如今人类文明看似繁荣，实际上却隐藏着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和团结度，想让五个占据了人类95%以上人口主要国家的人全都生活美满同时不付出任何代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同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代一样，有人岁月静好，那就一定意味着有人在负重前行。 而这个代价，就是小行星带。 不同于被常任理事国盘踞，难以进行干涉的主要行星，小行星带无疑是个完美的矛盾转嫁对象。 经济上，作为人类所有主要国家最大的太空矿物来源，小行星带的总体经济体量十分可观，每年产出的各类矿物远销全太阳系；同时，由于小行星带不宜居，且整体过于分散，因此对太空城市、各类物资的需求量也十分巨大。 而在政治上，小行星带作为一个分散的联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话事人，也没有足够强大的武装力量，难以组织起足够强的反抗力量去对抗大国的金融武器。 显然综合起来，小行星带的特点就已经清晰可见了——经济上依赖巨量廉价原材料的出口，政治上分散不团结，技术上对高精技术产品有着迫切的需要，发展上依赖天文数字级别的巨型基建工程。 任何了解过经济学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一个地方，究竟是多么适合作为发达国家的“代价”。 小行星带不是没抗争过，但都失败了——当然，五常不会对其赶尽杀绝，毕竟各国的目的是将国内的矛盾转嫁出去，以最小的代价获得人类文明总体上的最大收益，如果逼得太死，直接把小行星带给逼垮了，那他们也吃不了好果子。 那么，这些国家就都是所谓的“坏人”吗？ 还是那句话，对于小行星带的“外人”而言，五大国就是妥妥的邪恶势力，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压榨他们的血与泪。 可对于五大国内的“自己人”而言，各国已经仁至义尽了——每一分从小行星带上收割来的钱，最后都是用在了他们的国家，他们的民众身上的，而非是装进了私人的腰包当中。 腐败不是没有，但在各国严密的管理体系下，其比例已经小到接近忽略不计了，无论是决策层还是民众，都可以自信的说出，他们加的每一分钟班，他们交的每一分税，都是为了全体的共同利益而付出的。 你能说这样的国家，对于自己人是不好的吗？ 另外，不可否认的一点是，虽然这样对小行星带的压迫很不是人，但——人类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无论是科技水平，生产力，还是整体的道德标准，都还没有到达能够在同甘共苦的前提下高效发展、对抗灭绝智械的程度。 如果一定要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成功了还好，如果失败了，那就一定会是万劫不复。 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在一百年前，当刚刚经过血与火成立的新五常坐在桌子上共同商讨未来的对策时，他们不是没有纠结过，反对过，试图寻找其他更好的方案过，但最终，他们只能选择这个方案。 苦5%的人，幸福95%的人。 你能说他们全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显然也不是。 没有什么简单的好与坏，一切都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 但，小行星带的血也是有限的，当年的他们没有考虑过，如果战争真的胜利了，他们该何去何从——毕竟，当年的人光是活下去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怎么可能还要余力去奢望那些百年后谁也不知道的未来。 可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这已经不是遥远的未来了，这就是他们即将要面对的一个恐怖的问题。 战争的车轮一但停下，当占据了GDP90%以上的军费开支成为过往云烟之后，他们该怎么办？ 为了这场战争，各国的经济体系已经完全畸形了，一百多年来他们为了生存，只能不断的往战争的机器投入更多，更多以及更多。 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军费开支占比掉下过总GDP的80%，哪怕是前十几年，人类武德最为颓废的时候，都没有低于过80%。 甚至都不能说战争是现今人类经济的支柱了，因为支柱，好歹那也是有地基、有上层的，但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说，战争相关的经济几乎就是他们的全部。 一但战争停止，他们该怎么办？ 为了和灭绝智械作战而建的造船厂，该怎么办？ 为了给造船厂提供巨量矿物产出而存在的太空城市，以及太空城内无数赖以为生的人口，该怎么办？ 所有为了战争而存在的经济、岗位等等一切事物，该怎么办？ 他们该何去何从？ 平稳转型吗？ 这句话说得简单，实际上难度究竟有多大，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也许有人会说，这些着什么急，等战争胜利了再去考虑吧——事实上，一直以来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哪怕问题再多，哪怕摇摇欲坠的地基上已经承担了太多难以承受的东西，但他们依旧只能当做看不见，并继续在这座地基上增添新的一把土。 毕竟，内在的问题再大，好歹也能撑到战后才爆发，可如果战争输了，那一切就都只是空中楼阁——他们只能这样做。 可现在，在决战爆发的消息传来后，他们明白，已经没有再拖下去的可能了。 这将是必须面对的事情。 一个无比残酷的现实已经摆在他们眼前，区区30亿人口，根本就撑不起这么一个至少需要数百亿人才能支撑的摊子。 一但蓬勃发展的潮水退去，原本被海水覆盖下的一切就都会显出原形——他们只是一个依靠生死危机的信念支撑、依靠战争工业带来的经济才能勉强存活的文明而已。 经济大跳水只是最最乐观的估计而已，实际上所有人都不敢告诉民众的，他们对战后情况最可靠、最真实的估计是—— 一但战争停止，人类经济就会在短时间内崩溃。 而且不同于21世纪初的那场金融危机，这一次，可没有一个肥美而又孱弱的欧洲供他们瓜分续命了。 这就是残酷的社会，当饥荒来临时，原本勉强够五个人吃的东西如今只够两个人吃了，同时这五个人也没有能力创造出足够更多人吃的东西时，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 尽管没有一个肥美的欧洲供他们瓜分，但解决问题的底层逻辑终究还是相同的。 在饥荒面前，必须要有人倒下。 这样，其他的人才能借助他的血肉，继续活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人类最希望的其实让猫盟成为这个“代价”，他们也试图这样做过——如果当初他们不选择出兵，猫盟舰队被全歼于此，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的话，那么五个人就都可以活下去。 但，他们最后放弃了，不光是因为深红的劝说，那只是一个次要因素而已，如果五常真的铁了心这么干，没有人能阻止他们。 更重要的是，尽管他们是小人、是坏人，他们每一个人脚下都带着无数的血与泪。 但他们终究还是人。 如果为了自己的利益，让整个人类文明都为之付出代价的话，那就完全是本末倒置了。 哪怕他们再坏，他们的目标，终究是让人类文明继续延续下去。 而在那之后，猫盟就不再是一个可以选择的对象了，她们实在是太远了，实力实在是太强了，哪怕五个人团结起来，他们也实在没有信心，让自己成为最后的赢家。 一旦输了，那也将是同样的万劫不复。 那么，猫盟被排除掉后，就意味着一件残酷的事实——在他们五个当中，必须要有人为其他人而牺牲。 为了“自己人”，他们必须这么做。 前线的决战正在血与火中进行着，而在后方，看不见的阴霾与潮水也在逐渐逼近着一无所知的人类们。 这一次，土木系再次抢占了先机——早在内太阳系还没有人去想这个问题时，他们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如果战争停止，就会让所有人都万劫不复的话，那么...” 阴暗的会议室当中，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坐在正中央的座椅上，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要让战争停止呢？” “原谅我，玛利亚，这都是为了人类的延续。”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文件——不同于绝大多数政府文件那厚厚的一沓官话，如今在他手中的，只有薄薄的一张纸而已。 然而，就是这薄薄的一张纸，带来的变化却将是那些厚厚的政府文件的千万倍。 纸上只写了短短的几行字，这里的光线是如此的昏暗，使得常人难以看清上面的具体内容。 舷窗外，占据了大半个视野土黄色的气态巨行星正在缓缓的旋转着，从太阳那里反射过来的微弱的光芒从窗口穿进，正正好好的照射在了这份文件排头的位置，使得人眼恰好能够看清上面的标题。 上面只有一句话。 “绝密——对木星军工复合体开战公告。”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的内心毫无波兰，甚至十分想笑 为了这场战争，英法和土星准备了很多。 内太阳系自然不是完全没有防备的，否则，各国也不会在境内留下为数不少的国防舰队。 尤其是土星，作为曾经的战败国，各国对土星的管控是十分严厉的，也有一些手段来评估土星联合木星组成邪恶轴心，通过战争来解决内部矛盾的可能性——从战败的那天开始，这种管控和评估已经持续了很多很多年了。 但一直以来，土星都表现的非常安分，它欣然接受各国的监管，主动在境内推行反思战争的教育，全力以赴配合整个人类文明的战备活动。 甚至，在地火一度沦陷的时候，几乎完全失去对土星的控制时，对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死灰复燃的趋势，反倒是大力宣传“这是全人类的战争，我们应当放下仇恨共同对外”的主流思潮，全力帮助地火夺回失地，重建人类文明。 这使得所有人都相信，土星是真的悔改了，因此在将铁心赶出太阳系后，各国纷纷放开了对土星的管控，并为其恢复了正常的外交身份，允许其像所有国家一样正常活动——尽管人类仍然还是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但至少在面对土星时，他们已经不会每时每刻都将其视为“威胁”了。 只是一个历史不太干净的盟友而已，稍加防范即可，不能因为毫无理由的防备反而影响了整个人类文明的大局。 尤其是在木星军工复合体投向内太阳系，英法联邦也开始保持中立、并在某些地方逐渐倾向于内太阳系后，人类更是觉得已经万事皆宜了——哪怕土星真的像重演三战，光靠自己又怎么可能对抗的了水地火木四颗行星？ 于是，他们开始放心大胆地允许土星建设军工厂，尽可能的利用巨行星卫星带的工业优势。 说到底，灭绝智械才是人类的第一威胁，任何智力正常的人都不应该因为内部的矛盾而影响了人类文明的延续。 事实上，土星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他的确贯彻了“这是全人类的战争，应当一致对外”的方针，没有任何藏私的持续对外输出军工业长达数十年。 这个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连很多土星人，都以为过去真的已经过去了。 事实上，那个“过去”也真的已经过去了，如今的土星之所以备战，为的不是曾经的那些东西。 而是为了“自己人”。 为了他们的国民，他们必须要让战争的机器继续运行下去，不管是对灭绝智械，还是对...同族。 战争必须继续。 土星和英法的决策层始终明确着这一点。 表面上，土星和英法这些年来经常有摩擦，英法还有点想跟着军工复合体一起投奔地球的想法，看起来两者完全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但实际上，土星和英法的关系远比其他人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或者说，紧密的多。 这就是他们的计划——一个在土星潜心发展，运营自身，另一个则在木星一边和军工复合体摩擦，一边借助威慑土星的由头从内太阳系要东西。 双管齐下，为这场战争之后的战争做准备。 似的，土木系从未想过要趁着灭绝进攻的机会去发动战争，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尽管这样做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但他们不会这么做。 他们的首要目标永远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而战——他们一直在计划的入侵，不是在灭绝战争时，而是在灭绝战争后。 在战争彻底胜利，所有人都在欢呼庆祝的那一刻。 发动一场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突袭。 内太阳系的确有人猜想过，土木系会在战后经济崩溃的危机下，通过一场战争来解决一切，实际上，这也是所有国家都考虑过的方案，在这点上，没有谁比谁更好。 甚至，最近一段时间，地火两星也在为战后经济崩溃，所有手段全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可能由他们主动发起的战争做准备——没有谁比谁更高尚，大家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同样，不约而同的，各国也都没有想过趁着灭绝战争的机会去削弱敌人，这点每个国家的智库都明白，毕竟，一旦猜疑链被建立，联军不攻自破，人类文明就没有未来了。 实际上，他们甚至都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过前线的远征军官兵，为的就是防止因为己方的官兵的藏私，导致对灭绝战争的失败。 这点是所有人都明确并遵守的。 只不过，内太阳系没有想到的是，在英法得到深红这个强人工智能，有望通过她来为人类解决这次经济危机之后，他们居然没有选择这个看上去更稳妥的方案，而是继续在开战的路上一条路走到黑，没有一丝一毫回头的迹象。 要知道，应该是没有得到深红的内太阳系更急才对啊！毕竟如果英法心机一点，不让深红全心全意的帮助内太阳系，甚至故意埋点雷下去的话，内太阳系很可能就一蹶不振了。 而且，虽然外太阳系的军工经济占比更高，但同样的，他们的人口也比较少，高新科技占比较高，理论上对抗此次经济危机的能力更强。 相对的，地火虽然军工厂不如土木系多，但整体经济依赖度却不相上下，同时他们的人口更多，失业潮和经济危机的影响会比外太阳系更强、更危险才对。 连他们都没打算第一时间发动战争（虽然很有可能在经济撑不下去时发动战争），为什么经济危机更小，更加“游刃有余”的土木系会选择第一时间发动战争？ 他们不知道，这并不是为了应对经济危机而匆忙做出的应对，而是早就订下的策略。 是一个实行了数十年的隐秘计划。 内外太阳系的隔阂实在是太严重了，超过五亿千米的距离，使得任何交流都难以维系，除了国家主持的大宗贸易和决策层定期的互相通讯以外，几乎没有什么能让双方发生交流的东西存在。 因此，哪怕土木系已经偷偷的在这些年的思想教育中加了点私货，被以往一百年的“安分”的思维定势影响的内太阳系，也从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为了不引起内太阳系的警惕，进而导致猜疑链使得前线崩溃，土木系也的确尽心尽力的派出了自己的全部新锐战舰，只留下所有国家都认可的，由老旧战舰组成的“低限度国防舰队”。 在这些战舰上面，也的确没有藏着什么不合规的东西，无论让谁来检查，都只能得出一个“完全正常”的结论。 偷偷建造战舰？也不太可能，在无垠的太空当中，建造一艘主力舰这样大的工程，不可能躲得过巡天望远镜的监视。 那，他们是怎么弄到足以迅速拿下木星军工复合体的舰队的呢——要知道，对方也是个军工大国，如果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占领，强大的生产力和造船业全力开动，配合本身就存在的国防舰队，完全能够坚持到内太阳系增援到来的那一刻。 因此，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方法其实非常简单——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藏着掖着，相反，他们完全就是把那批舰队光明正大的放到了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还真的做到了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这批舰队，就是刚刚从土星中转过来，等待前往火星增援的一批新造舰队，以及英法联邦船坞内，正在建造的新船。 这是非常正常的流程，在过去数十年来，土星一批批的往前线派出新造的舰队，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们；同样的，就更不会有人怀疑英法联邦船坞内那些正在建造的新舰了。 通过巧妙的工期控制，英法联邦用合情合理的手段，积压了上一批船坞生产出来的战舰——毕竟，他们不是猫盟，他们的战舰可不是光从船坞里开出来就能增援前线的，它还需要很多的附加工序，船员磨合之类的事情，没有立刻离港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此外，在积压了一批战舰的同时，他们还尽全力赶工了最新建造的那一批战舰，让他们比正常的流程更快的完工——尽管在赶工之下，这批战舰无法达到100%的战斗力，但没关系，哪怕只有80%的战力，也要比木星国防舰队的老旧型号强得多。 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毕竟，万一直布罗陀要塞战败了，木星很可能又得像一百年前一样，承担反抗灭绝单位的桥头堡，紧急赶工战舰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如果真的战败了，这场战争也就不会再发起了。 没了战争结束经济崩溃的威胁，这些舰队就会真的成为“为人类文明延续而战”的希望，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最初生产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内战。 一批积压，一批赶工，一批从土星中转过来的增援舰队，加起来整整50艘新锐战舰，总吨位达750万吨，已经接近人类境内其他国家国防舰队总吨位的二分之一了。 配合英法联邦自己的400万吨老旧型号国防舰队，打木星500万吨老旧型号国防舰队+防御平台+可能完工的12艘新锐舰，可以说是毫无压力。 一旦突袭成功，木星军工复合体这个扎根于外太阳系的钉子就会被拔除，太阳系的局势将再也不是什么五常联合了。 新时代的局势，将是由水地火组成的内太阳系联盟，对抗由土木组成的外太阳系联盟——时隔百年，世界重新回到了两极。 而在这两极之间，则夹着一个小行星带——我们姑且可以称它为太空波兰。 反正，很快就会毫无波兰了。 有没有哪个除了英法和土星决策层以外的人，知道这个计划呢？ 实际上是有的，那个人就是深红——虽然她并不知道计划发动的具体时间，也不知道土星和英法联邦之间究竟敲定了什么样的细节，但作为曾经的间谍网络头头，她是知道有这么一个计划存在的。 然而，她并没有选择向任何人警告，甚至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出哪怕一丝自己知情的消息。 是因为她是从英法联邦诞生的强AI吗？并不是，她根本不在意什么所谓的“国家”，她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都是，只做对人类文明和红有利的事情。 不警告的原因有两方面，一方面，现在战争还没结束，如果她向内太阳系“预警”，互相猜疑的猜疑链被建立，联军很可能就会崩溃，进而影响到对抗灭绝单位的大局。 另一方面，战争，实际上是对她有利的。 如果不从内外太阳系各自的视角出发，而是从整个人类文明的角度出发，这场战争实际上是必打的——必须要有东西承担经济危机的后果，要么以其中一个国家为代价，其他人活下去，要么，大家都得死。 而不同于内太阳系很多乐观派学者估计的那样，她实际上很清楚，她并没有能力解决这场危机。 很多学者看到红共享过来的猫盟的经济数据，看到在红领导下蒸蒸日上、一天更比一天高的经济曲线，就误以为她也能做到相同、至少是大半的效果——这是不可能的。 红能做到，是因为她在猫盟的地位至高无上，她无论怎么做，猫盟的民众都百分之百的信任她，百分之百的执行到位，她可以以最大程度的发挥她强大的统筹能力，为猫盟创造一个又一个经济奇迹。 而她呢？ 她是有这个技术，可人类，能把无限权力放给她，让她随心所欲的干涉、控制文明的一切吗？ 显然不可能。 因此，她实在是有心无力——这场内战已经是注定的了。 既然无力改变，那她就只能尽可能的从中牟利了——至少，她能保证，同样的利益，让她赚到所给人类带来的收益绝对会比其他任何人都要高。 至少，她会友善的对待每一个人。 战争的车轮缓缓滚动。 如今的他们，全副武装，翘首以盼，只等一个消息到来，内战就会在顷刻间爆发。 那就是前线的胜利。 他们等着远征军的捷报。 ———————— PS1：这两章实际上应该是同一章，将人类文明内部的矛盾和面临的问题全部摆出来，为下一段剧情做准备，但一来八千字实在是有点太长了，二来作者这个月打算全勤，需要每天更新四千字，因此就拆成两章，分别在六点前和六点后各更一章（猫站的一天从早上六点开始），这样就算两天的更新了。 虽然分开更也没啥问题，但考虑到这两章基本没有剧情，可能有点水，观感不太好，就放到一起更了，算是弥补一下。 放心，明天的章节里就放个超级大烟花玩！ PS2：二月，继续冲！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旗舰对旗舰！ “目前战场上最大的威胁，就是这个灭绝单位的要塞。” 指挥部内，红一边用教棍指向星图上那个鲜红色的标记，一边沉声说道。 “本来在我们的预估中，那些受损严重、难以短时间修复的战舰都是被排除在外的，但单位01通过跃迁要塞的方式，成功让那些大破的战舰也恢复了战斗力。 “60个泊位，60艘不在预估中的战舰，60门生存性甚至超出完整战舰的FEL主炮。” 伴随着她的话语，一旁的显示屏上也应声显示出了望远镜拍摄的画面——在要塞辅翼之间的泊位当中，一群虽然残破不堪、但主炮却完好无损的战舰正整齐划一的排列在辅翼之下，持续不断的输出着它们强大的火力。 这可是足足60艘战舰，60艘火力丝毫不逊色、甚至还要超出平时的战舰。 “在要塞巨量能源和热库的供应下，它们的火力强度甚至还要比正常的机动战舰高出不少——同时，直接停靠在船坞内的它们，还可以直接得到船坞现场的维修，其生存性也要大大超出我们正常的战舰。 “同时，不光是这60艘战舰，对方要塞本身也搭载着几十门火力强劲的FEL要塞炮，还有大量的相控阵激光和电磁炮台作为拦截火力，巨量的导弹库存作为支援火力，以及可以为前线舰队提供补给的各类工质罐作为后勤力量。” “如果放任它们继续输出，我们的局势将会十分不容乐观！” 红‘啪’的一声将教棍拍在桌子上，眼神十分的坚定。 “我们必须摧毁它！都明白吗？” “明白！” 众人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虽说平时和红的私下关系都不错，几名年轻的未婚女性甚至还能偶尔调戏一下什么的——但那只是平时生活而已，身为军人，到了战时，她们就是下属，面对上级的命令，她们必须要予以百分之百的效率执行，容不得任何的插科打诨。 这一点，所有人都拎的很清楚，这也是红能够如此顺利、如此高效的提升杰弗瑞人整体实力的重要原因。 日常生活中可爱又迷人一面，处理政务和战争时严肃又果断的一面，两者结合起来，共同组成了真正的红——一个杰弗瑞人无比信赖，愿意将自己的权力全部交给她的红。 “好！很有精神！” 红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里，明确了这个核心作战目标之后，为了防止这个超光速通讯有问题，我就不再过多干预了，所有的规划全部交还给你们来处理——我相信你们能够做到。 “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是！阁下！”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红满意的将超光速通讯连接断开——她十分相信她的孩子们，正如她们相信她一样。 是的，孩子们——当然，这个孩子和崽崽并不是一个东西，这里的孩子更多的是代表着她对杰弗瑞们的关爱，是身为强ai对有机生物的关心于信任，和崽崽们那种代表着与她亲密关系的称呼完全是两码事。 或许将其称为“养子”能够比较贴切的表述她们之间的关系，不过红也不傻，干嘛一定要较那个真，让孩子们徒增伤感呢。 反正只要她自己明白就好了，一个是抽象的，一个是有实际意义的，两者之间是有本质的区别，并不是她又被同样的方法趁虚而入了第三次。 绝对不是。 就算是，她也绝对不会承认的，那样实在是太丢脸了呜哇——更何况也真的不是，她还没有博爱到那种程度，而且，现在的杰弗瑞人也不需要她像对崽崽们那样如此关照。 比起对还未成熟，需要她从上到下全身心的关照的崽崽们，她们更像是已经成年的养子们，尽管和父母的关系非常好，双方也有着紧密的家庭关系，但她们能够自食其力，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切都围绕着红转。 她认为，这就是对于双方而言都是最完美的相处方式了——一群关系非常好的成年孩子们，在细心关照的同时，也让她们有着自己的自由。 “红红红。” 希儿扯了扯红的衣袖，一脸十分好奇的样子：“如果是你亲自来指挥的话，你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摧毁这个要塞呀？” “如果是我啊...” 红纤细的食指轻轻搭在嘴唇上，做出一幅沉思的模样。 “嗯...我会...” “...” “正在调动极轨导弹群，数量——全部！” 一名杰弗瑞军官大声的复述着刚刚得到的指令，同时将数据输入到舰载计算机当中——尽管搭载了红数据库的弱AI本身也可以作战，但若是能得到智慧生物的全力协助，其效果肯定会比弱AI孤军奋战要强得多，甚至发挥出1+1＞2的效果。 杰弗瑞军官们充分的主观能动性，对战场复杂情况的随机应变能力，搭配上弱AI强大的总体规划和精确微操能力，互相信任、默契十足的两者，能够爆发出超出绝大多数人想象的惊人效果。 她非常信任她们，她们也非常信任她。 这是为了她们共同的未来。 “导弹规划已完成！” “舰队火力规划已完成，攻击计划已下达！” “导弹即将进入预定位置，准备点火...点火成功！所有导弹正常运转！” “确认按照预定计划加速！导弹已没入地平线，正在进行最后一轮环绕轨道！” “人类方面已回应，他们将会在导弹发起攻击时配合我方行动，约定攻击发动时间为XXX：XXX！” 此时此刻，在这艘位于阵型后方，被红命名为“白色死神”的旗舰内，无数信息正在经由杰弗瑞人的手传达至整个舰队，以及此前早已准备好，正在极轨待命的导弹群。 “很好！” 前杰法联盟联军总指挥，现猫盟远征军副总指挥满意的点了点头。 “重申一下我们此次的作战计划——很简单，总共三步走。” “第一步！...” “第一步，给旗舰超载，消耗三分之一的热库，让其在导弹抵达前的30分钟内维持满额射速，点掉对方要塞和其附近火力最强的几个防空炮组，其他战舰则在保持原先压制力的前提下，适当超载去配合旗舰来进行点名。” 红白暂的手指用力划过屏幕，将敌方要塞上的那些‘刺头’红色高亮标出。 “第二步！...” “第二步，发射第一武库舰舰队三分之一的载荷，发射第二武库舰舰队二分之一的载荷——这加起来正好是这片战场所能支持的导弹数量上限——让其在距离灭绝单位一万四千千米外的安全距离开始加速，并通过轨道计算使这三组导弹群完成同步。” 星图转变视角，将位于己方阵型后方不同位置的两支武库舰舰队以绿色高亮标出，同时附带了这三组导弹同步进攻时的轨道规划。 “第三步！...” “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红稍稍拉近星图，好让希儿更好的看清上面的细节。 “在离导弹抵达前的20分钟，也就是其跃出地平线，暴露在单位01视野当中的那一刻，让阵型前沿的第一、二、三、四单推人级舰队全体超载，所有战舰放弃原先的战术目标，将火力全部集中到要塞防空网，以及周围所有能够将防空网覆盖到导弹路径上的机动舰队上，配合后方的欧鳇级支援舰舰队提前打出的弹幕，在短时间内打出数倍于平时的密集火力。 “角度不好的第五到第十舰队，则主要负责给予敌方要塞附近的机动舰队压制力，阻止它们用主炮进行防空，如果有必要，也可以视情况进行超载，确保在这段时间内，前线的压力能够给到极致。” “这...几乎是倾巢出动，让整支舰队全部集火一个目标啊。” 看到这个计划，希儿抿了抿嘴，眼神仿佛亮起来了一般。 “只要她们也和你是一样的想法，选择了这样的战术，在这么强的火力，不信它能撑得住！” “是的。”红笑着摸了摸希儿的小脑袋，“而且，我可以肯定，她们的确如我所想的那样，采取了这样的战术。” 实际上，她就算不看也知道，她们一定会采用这样的战术——她们是她信任的孩子们，是她倾囊相授、将自己所有的战术理解全都没有丝毫保留教出去的得意门生。 红十分相信，她们一定能发现这个机会。 “最重要的是，不同于舰队的是，就算那个单位01想重复之前在卡卫二战斗时的战术，带着要塞跃迁躲导弹，对结果也没有丝毫影响。” “唔，为什么喵？” 面对希儿的疑惑，红的嘴角勾勒起微微的弧度。 “因为，要塞，可是不能转向的啊。” ... “所有导弹群均已完成同步，已汇入预定轨道！” 战术导弹规划官在屏幕上敲打两下，随即大声汇报道。 “很好，执行第一步！” “超载旗舰！” 随着一声令下，长达八百米的白色死神号开始按照预定流程进入超载状态——聚变反应堆的出力开始迅速提升，核子聚变所带来的巨量热能通过蒸汽轮机转化为电能，功率惊人的电流通过粗壮的电路管线传输到全舰各处，以此来驱动那门贯穿了全舰的自由电子激光轴炮。 相当于旧时代数座千万人口级工业城市的电功率被集中在一门区区的五万吨的主炮之上，其带来的不仅仅是超乎寻常的射速，还有巨量的废热。 超载状态下的主炮每运作一秒，其制造的热量就足以将四十吨水从0度烧至100度——这意味着，若是它想的话，只需要二十分钟，这座主炮的热量就能够将超级神冈探测器变成一大锅滚烫的沸水。 那可是足足五万吨水！ 为了在散热板能力不足时储存足够的热量，不让其伤害、或者说延缓其伤害到那些珍贵的设备，白色死神号上搭载的工质里，光水和液氢就占了足足20万吨——尽管这也是因为它们还承担了聚变引擎加力工质的职责，但这也足以说明，散热对于太空战舰的重要性究竟有多么大了。 正是因为有着散热的限制，这才导致战舰们空有强劲的能源和火力，却只能将功率限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无法发挥反应堆和主炮真正的实力——无论是旧时代那些射程不过千千米的老式战舰，还是如今这些能够在二十分之一光秒尺度上进行交火的新时代战舰，皆是如此。 在它她们整个服役寿命当中，有超过99.99%的时间都是在无法全功率运作的阶段中度过的。 她们的性能无法被发挥，她们的作用难以被体现，她们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被埋没的“天才”。 因此，当她们获得允许，得以在战场上——这个最能够彰显自己价值的地方，全力发挥出自己超乎寻常的“天赋”时，那将会是她们最耀眼的时刻。 同时也将是对于敌人来说最为黑暗的时刻。 “正在进行超载准备流程，正在更改热库管理逻辑...更改完成，热库负载上限已被解除，战舰正在进入全功率运转模式。” 舰载AI不断的汇报着战舰的超载进程，反应堆超载完成，散热网络超载完成...在强劲的高新科技与精妙的流程设计共同帮助下，整个准备流程只花了不到2分钟。 区区120秒不到的时间过后，这艘重达70万吨的旗舰级战舰就完成了从稳态模式到全功率模式的转变。 如今，这艘战舰身上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限制。 “主炮组功率限制已解除，标准模式射速由20秒每发提升为5秒每发，攻坚模式射速由60秒每发提升为12秒每发。” 在确认其他伺服模组都正确后，系统也没有任何再限制她的理由了——最后一个人为赋予的限制也已被解除，如今，这艘战舰终于可以发挥其100%的战斗力了。 尽管只有短短的几十分钟，也许在这短暂的超载完成之后，她就会因为散热板全失而彻底丧失战斗力，甚至可能会在战后因为“没有修复价值”而被退役。 但无论如何。 此时的她，一定会是战场上的王者。 “主炮超载完成。” “正在执行预定作战计划，主炮组已锁定目标1号。” “射击模式更改，当前射击模式为：攻坚模式。” “主炮正在充能。” 高精度的光学望远镜微微转动，将准星准准的套在了那个正在向四周喷吐着其强大的火力，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大家伙盯上了的‘目标1号’之上。 “充能20%...30%...40%...” 火控界面上，代表着攻坚模式的红色数字不断跳动着，仿佛死亡的倒计时。 攻坚模式——这是在非超载状态下需要充能60秒才能攻击一次的超大威力射击，总能量是标准射击的三倍，极限射程高达20000千米，比标准射击射程多出4000千米，比单推人级的极限射程要多出足足7000千米。 这是白色死神号独有的功能，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一艘猫盟的舰船拥有这种独特的射击模式——作为质量达70万吨，造价足以比拟10艘单推人级的旗舰级战舰，这个攻坚模式，这就是她存在的依仗。 对于一艘为远程狙击、点名关键舰船而生的狙击型旗舰来说，这样的武器，实在是在合适不过了。 “充能50%...60%...” 望着屏幕上还剩下最后一点的倒计时，副总指挥回过头来，向担任舰队总指挥的斯图尔特以眼神示意。 尽管没有任何言语的沟通，但她依旧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是时候下达命令了。 “目标，编号为一的敌方战舰！” 伴随着斯图尔特的话语，一艘通体黑色，模样古怪，浑身破败不堪，看起来完全就像是已经报废了的战舰出现在了中控大屏当中。 没错，他们是在为导弹群扫清防空火力，开辟安全航道——但别忘了一件事，单推人级的性能，在8000千米的距离上对付那些防御平台和要塞防空完全是游刃有余的，根本不需要旗舰浪费掉宝贵的热库去对付它们，更别说还得“其他战舰适当超载配合”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作为唯一的旗舰级战舰，己方火力和防御最顶尖的战舰，她理应承担整个战场上最艰难的任务—— 那就是干掉要塞附近防空最强、同时也是战斗力最强的单位。 而这个单位，不偏不倚，正好就是敌方的旗舰。 旗舰，对旗舰。 “目标，敌方旗舰...” 在充能条达到100%的一瞬间，望着准星上那艘代表着敌方最强战力的黑色战舰，她毅然决然的下令道。 “开火！”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对炮？开润！ 几乎在她下达开火命令的下一个瞬间，敌方旗舰的右舷便爆出了一团十分显眼的闪光。 相当于二十吨TNT的能量准确的命中了敌方旗舰的前散热翅基座，构成装甲材料的电子在x波段的高能光子面前，被像作玩具一般轻松的拆解掉，迅速化作了一团温度极高的等离子体。 在表层被轰成等离子态后，激光便能够越过这团已经变得透明的等离子体，继续将这个过程对着更深层的装甲重复一次又一次。 这是一场材料和光子之间硬碰硬的战斗，如果材料的厚度足以将光子的全部能量耗尽，那么就是装甲的胜利。 但若是在光子能量耗尽之前，材料的厚度就已见底，那么激光就完成了一次成功的击穿，可以将能量释放被装甲层层保护的核心结构当中—— 显然，这一轮，装甲败了。 强大的激光击穿了散热翅基座上厚实的装甲层，将里面脆弱不堪的散热管路熔毁成一团破铜烂铁——作为负责将热量从内层回路传导到散热翅回路的结构，基座一旦损毁，哪怕散热翅本身完好无损也无济于事，因为热量已经无法传导到上面了。 更何况，散热翅本身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只打坏基座而没能伤害到其他结构这种事，在单推人级上的三吉焦级主炮上还有点可能发生，但在旗舰攻坚模式的九十吉焦级主炮面前，纯属异想天开。 炽热的等离子体迅速膨胀，以超高速飞溅出来的物质轻松击穿了脆弱的散热板，将基座附近的散热板熔的千疮百孔——就算这艘船的损管已经强到，能够在战火中将战舰表层的基座修复，那也无济于事。 除非它能够将展开后长达百米的整扇散热翅全部更换，否则，这扇散热翅就已经不可能恢复功能了。 而且，受到二次伤害的不只是外层的散热，同样还有装甲内层。 如果说从表层飞溅出去的等离子体相当于是子弹，那么，对于那些处于深处，乃至是基座内部的等离子体而言，没有被熔毁的材料就相当于一个坚固的牢笼，牢牢的将这些膨胀到此前千百倍的的等离子体关住，不让它们轻易逃离。 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如同是在开阔场地内点燃的散装火药，和一个在狭隘室内密闭铁桶内点燃的火药一般。 显然，后者的威力要远超前者。 强烈的冲击波以音速在材料内扩散开来，强烈的应力进一步破坏了这一片装甲下所有的精密设备和管路——尽管多层结构的保护下，这股冲击波最终没能穿过外层去破坏核心区内真正重要的设备，但光是其带来的表层伤害，就足够它喝一壶了。 而且，挡下这样的攻击远不是毫无代价的——高能光子打飞掉的电子会使周围材料的性能下降，冲击波带来的应力会在装甲内部留下众多的暗伤，每一次被命中，这片装甲带的防御能力都会下降一大截。 就算这次，下一次，乃至是下下次都能挡住，可只要主炮命中的次数够多，这片装甲的防御能力迟早会跌入主炮的杀伤范围。 而只要它被击穿一次，暴露出其装甲下的核心区，那么红就可以宣布，这艘战舰的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在高分辨率的大型光学望远镜面前，弱点无处遁形。 被穿出大洞的基座装甲，四散的等离子体与冷却液，红外辐射迅速下滑的散热翅，所有证据表明，这片散热翅已经被完全击毁了。 “很好，继续，争取在5分钟内把这一侧的散热翅和近防炮全都拆掉。” 看到第一发攻击就成功开门红的斯图尔特满意的点了点头，补充道：“先打散热，尽可能逼对方早进过载，不能让它把热库省下来。” “明白。” 弱Ai红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突如其来的一发重击，不仅打掉了一扇百米长的散热翅，还把单位01给打懵了一瞬间。 “哪里来的攻击？” 这是它指挥舰受到攻击时第一时间的反应。 它也知道自己这艘带跳驱逐的仇恨在猫盟那边是拉满的，因此它特意将这艘战舰部署到了远离战场的大后方，离对方最前锋的战舰也有足足一万五千多千米的距离。 为此，它宁愿放弃上面那门火力强劲的粒子炮，只让其“大材小用”的打打飞过来的导弹，也不让其有一点被对面够到的可能——它可以肯定，只要这艘战舰胆敢进入对方的射程，红绝对会选择让所有战舰都集火干掉它。 换做它也是一样的，毕竟这可是唯一能够带领舰队进行超光速机动的战舰，如果这艘战舰被击毁，其带来的收益要比干掉几艘、甚至是几十艘普通战舰还大。 在整支舰队的集火面前，就算这个古文明的装甲再给力，也只有沦作一团废铜烂铁的命——它可不会冒这个险。 “难道情报有误，红故意伪装了她战舰的数据，为的就是在决战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在确认自己遭受的不是那种超出射程、威力几乎没有的流弹，而是货真价实的射程内攻击后，它立刻开始考虑起了这种可能。 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它对红的战舰数据，尤其是那种名为“忠诚级”的激光主力舰的数据，基本都来自于十几年前的卡卫二作战。 这并不是说它后续就没有再得到新的数据过了，而是，只有那次作战所采集到的数据才是真实可靠的。 因为在那个时候，红是在背靠她的母星进行作战，且它还一度占据优势，红几乎没可能在那场战斗中隐藏性能。 除非她隐藏的性能惊人到足以产生代差，否则一旦开局没打过进入劣势，再想靠解放性能翻盘就太晚了。 至于红一开始就算到后面的这些事情，因此特意隐藏实力什么的，不在它的考虑范围内。 真要是那样，仗也别打了，它直接投降给红当狗算了。 而在那之后，虽然它也在持续了十几年的小行星带破交战中得到过不少数据，也见证了对方战舰性能不断提升，射程从最开始的10000千米增长到12000千米的过程，但很明显，那些数据的可靠性是得打个问号的。 想要在那种低烈度作战中藏点性能，还是比较轻松的。 “不对，如果是那样的话，不惜暴露隐藏了这么久的性能，为的不应该只是打掉一个散热翅才对。” 稍微一细想，单位01就排除了对方主力舰隐藏性能的可能。 之所以特定是“主力舰隐藏性能”，原因很简单，因为它已经明白了这艘带跳驱逐遭受的火力来源了。 是对方的旗舰，隐藏了自己的性能。 “18000千米，比之前多出了足足5000。”在算出两舰的相对距离后，它不由得感慨道，“真亏她这么能忍，从开战到现在都没让旗舰开过哪怕一次全功率射击，为的就是偷我的指挥舰。 “看来，你没有我想的那么傻白甜嘛。 “红~” 感慨完后，它开始考虑应对的方案。 反击首先被排除掉，在这个距离上，它的粒子炮几乎不可能对对方造成实质性的威胁——唯一够射程的只要电子炮模式，也就是将电子作为“弹药”的射击模式。 之所以只有电子炮能够打到，这是因为电子的质量非常小，大约只有质子的两千分之一，因此可以轻易的加速到极高的速度，用超高的相对论效应来减缓粒子束扩散的程度。 对于粒子束武器来说，减小扩散就等同于增加射程，因此，在相同能级下扩散最小的电子，就会是该粒子炮射程最远的射击模式。 然而，尽管射程足够，但它实际上是不可能用电子炮来进行反击的——原因无它，威力实在是太低了。 提升粒子速度尽管能延长射程，提升动能，看上去好像同时满足了射程威力两大指标，但实际上和很多人直觉不同的是，提升粒子速度并不一定代表着其威力上升了，甚至在绝大多数时候，这反而意味着威力下降了。 最大的原因只有一个——隧穿。 并不是所谓的量子隧穿，因为在物理学中，量子隧穿效应指的是微观粒子能够在总能量低于势垒的情况下，凭借从某种机制从“未来”借来的能量，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穿过它，随后再将这部分能量还回去，从而实现穿过势垒。 显然，这里有一个前提是粒子的总能量低于势垒，然而，在高能粒子炮当中，粒子的能级动辄几百Mev乃至是Gev，其总能量已经高到将一群势垒捆起来都够不到的地步——在如此高的能级下，粒子根本不需要从什么地方借能量去穿过势垒，完全就是凭自己的能量跨过去的。 这种隧穿实际上是相对论性隧穿。 当粒子被加速的越来越快，乃至是到达极端相对论性速度时，由于速度太快、能级太高，粒子的反应截面会变得非常之小，以致于构成装甲的粒子还没来得及对粒子束产生什么影响，这束粒子就已经疾驰而去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就等于说，这束高能粒子几乎没能将自己的能量传递给装甲粒子多少。 而且，就算运气非常好，能够在空旷的材料内部正正好好的命中一颗粒子，那它就会将自己的能量全部释放出来吗？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这不是经典物理，在高能级下，这颗粒子（以质子为例）有非常大的可能性会发生一件事——它的确击中了构成装甲粒子的一颗核子，也成功将自身打了进去。 然后，从那颗核子背后飞出来一颗能级、向量等等属性完全一模一样的质子。 你也可以说这个质子的确释放了自己的能量，而且效率高达100%，因此那颗承受了这100%的能量的质子继承了它的能量，以相同的角度和能级继续飞驰。 然而，这和隧穿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它根本没有对装甲粒子构成杀伤。 一边是高相对论性速度带来的极低命中率，一边是就算命中了还有很高概率产生的无害通过，两者结合起来，意味着其杀伤效率是令人发指的低的。 虽说粒子通过本身也会有一些次生伤害，电子的轫致辐射特性也能弥补一下未能过穿的粒子的杀伤力，可对比起粒子炮为了加速这束粒子所付出的能量，其杀伤力只能说是惨不忍睹了。 虽说激光武器的效率也很难看，杀伤力也严重不足，但比起疯狂过穿的粒子炮，那还是要好出几个档次的。 电子炮最大的用处是靠着长射程在其他武器远远够不到的地方白嫖对方，虽说伤害很低，但好歹是白嫖，自己是基本没有成本的。 可若是想和进了射程的激光对炮，那么只能说，电子炮会死的非常有节奏感。 既然对炮是不可能的，那么它的选项就只剩下了一个。 跑。 “调整轨道，让它躲到要塞后面。” 单位01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红要放着近点那么多战舰不打，非得隔着18000千米打它旗舰，但既然打都打了，那它也就不选择去和她对着干了。 反正，这艘战舰从一开始它就没指望什么输出，最多躲在后面反反导弹什么的，既然红非想打，那就把它停到她旗舰够不到的地方就行了。 战场这么大，要塞最多也就挡住一部分的射界而已，没必要顶着火力硬干。 真想硬干的话，它最应该做的是直接带着舰队骑到对方的脸上，在近距离作战时，采取重离子炮模式的粒子炮杀伤力要比激光高出几个华莱士去，那不比远远的拿激光笔晃人热血的多。 尽管这艘战舰的引擎性能极佳，甚至能够在短时间内达到3m/s的加速度，机动性超出它自己战舰的数十倍，可想要完成距离如此长的机动，也是要花上一段时间的——在这期间，对方的旗舰一直持之以恒的用主炮追着它烧，丝毫没有一点见好就收的意思。 “她这是要干嘛？” 单位01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 PS：二月，继继继续冲！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内奸 虽然那些表层的防空炮台和散热翅扛不住红旗舰的远程火力，但那并不是因为这艘战舰本身的防御力不够，而是因为它受限于技术，无法将这些设备装进在这艘古文明战舰的装甲下，因此它只能选择在这艘战舰原本的装甲带上再“加一层”，再把它新装的设备部署在两层装甲中间的空隙当中。 这就是为什么这艘战舰看起来破破烂烂，甚至还有一些显眼补丁存在的缘故——它没有那个技术去原样修复这艘战舰，只能说尽量用什么东西那些破洞堵上，至少不至于开起来四处漏风。 可以说，这艘战舰除了超光速引擎和神秘解码器这两个很难坏的部件以外，唯一能用的就只有它的反应堆，主引擎，以及半门主炮了。 看起来三大件都能用，好像问题不大的样子——毕竟有句话说的好，对于轴炮舰来说，造出一门能用的大炮，再让它有基本的机动能力，一艘战舰的80%就已经完成了。 但实际上只有它自己才知道，什么叫做“只有三大件能用”。 没错，这艘战舰是有强劲的发电反应堆，非超载状态下都能提供接近一太瓦的电功率——相当于将21世纪初人类文明总功率的十分之一，集中在两座加起来不到两万吨的反应堆当中。 强吗？很强，功率密度至少是它如今的十倍——之所以是至少，是因为它根本不知道这艘战舰超载状态下的出力，只能通过舰体的布局来粗略估计，最起码也会是正常状态下的两到三倍。 可问题是，这么强的反应堆，它却根本用不了，只能把功率限制到一百吉瓦以下，勉强比它的主力舰功率密度高一点而已。 为什么？ 答案有两个，一是因为散热跟不上——这艘战舰的原装散热翅和散热板的最高工作温度至少在1700K左右，而它后装的散热翅，最高工作温度只有800K。 可别小看了这900K的差距，这可不是两倍性能的关系，而是二十倍——因为根据辐射公式可知，在表面辐射系数、面积相等的前提下，两块散热板散热能力，是和温度的四次方成正比的。 散热差了这么多，它只要敢开满功率，分分钟堆毁船熔——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它还能靠塞满散热板勉强弥补一下，但另一个原因，就是它绝对没办法解决的了。 很简单，因为它用的是氦三。 这艘战舰用的是氘-氦三聚变。 要是只用十几千克，它咬咬电源也就想办法凑出来了，可这反应堆一言不合论吨用，它上哪里找那么多氦三去？ 这么多年来，它都是在靠这艘战舰燃料仓内剩下的那点氦三来勉强支撑的，虽然它已经很尽力节省了，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使用，终究还是见了底——最多再打两三场仗，它就得想办法改装反应堆，让它改用氘氚燃料了。 改装一个科技代差至少两三代的文明所生产的先进军用反应堆，其技术难度可想而知。 常规引擎也面临着差不多的问题，不过相比起发电堆，推进堆的散热问题还是好解决一些的——只要多混一点工质进去，让推进剂带走尽可能多的热量，剩下的零头它还是能搞定的。 而且，推进堆在改烧氘氚燃料时的改装难度要低一些——毕竟喷管材料连氘-氦三都扛得住，抗温度低的多氘氚只能说是随随便便了。 常规引擎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它只有原装的主引擎，但没有原装的侧推引擎以及姿态修正引擎和——这就导致，这艘战舰的正向推进速度拔群，转向能力却惨不忍睹。 至于主炮... 主炮倒是工作的很不错，至少在限制在低功率模式时，它依旧有不错的效果，效率也没有怎么掉，看上去好像很棒的样子。 唯一的问题就是——它只有半门。 在一发不知道被什么武器从前上方打入，自后下方打出，接近贯穿了全舰之后，这门粒子炮就只剩下了直线加速轨道，以及一小截尾场加速阵列，剩下的大半个阵列，以及后面整个负责生产粒子以及充能的部分，早就无影无踪了。 尽管它在苦心研究之下，勉强用自己的技术让这门炮恢复了开火的能力，但如果用个形象的类比的话，它所做的改装，就相当于中世纪时期的人类把黑火药和实心炮弹填进了21世纪最先进的加榴炮当中。 你说原理一样吗？还真就一个样；你说它能用吗？也不是不能用；你说打的那是一个东西吗，还就都是火药炮弹。 但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壤之别。 激光和激光是不一样的，粒子加速器和粒子加速器也是不一样的，并不是它们有相同的名字就有着相同的效率的——就好像红已经能制造周长六万多千米的环赤道超级对撞机了，可依旧造不出来一门五百米长、能打一万千米的粒子炮一样。 名字一样，不代表技术含量就一样了。 不过，哪怕就是这样粗制滥造的主炮，其威力也已经能压过猫盟一大截了——按照它的估计，如果进入到重离子模式的8000千米射程之内，这艘战舰的火力至少能和红的十艘忠诚级平分秋色。 毕竟，那可是重离子啊，加速到近光速的0.1mol重离子，如果运气足够好，完全是有一发入魂的机会的。 “所以，她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这艘战舰打呢？” 它还是很不解。 虽然它自己加装的装甲性能不行，但要知道，它的装甲防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地方，而这艘战舰真正的核心区，可是在它原装的装甲区中保护的，以红这艘旗舰的火力，就是盯着打一个小时，都没可能真正的威胁到其核心部位。 如果它是红，在看到自己选择让这艘带跳驱逐躲到要塞后面后，一定会选择转火输出其他的战舰——在太空战的战斗前中期，也就是双方还没有超载拼命的时候，除非是核弹直击的那种直接摧毁，否则在只考虑主炮的情况下，重伤一艘战舰带来的收益，是远不如轻中伤好几艘战舰的。 换句话说，就是断其一指不如伤其十指。 更何况，轻中伤多艘战舰，对其拦截能力的削减也是要大于重伤一艘的，拦截能力的减弱就等同于增加核弹秒杀的概率——既然两全其美，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它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非常好，你的报酬将会是之前的十倍，马上到账。” 看着屏幕另一边那个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高兴到点头哈腰的人类，单位01毫不犹豫的关闭了通讯。 不为别的，只是怕再多看一会儿，它就要忍不住出口成脏了。 “你就是为了这样的生物，而和你的同类兵戎相见的吗？” 它一边阅览着线人发过来的猫盟作战计划，一边喃喃自语道。 没错，它的间谍网络的确被人类一锅端了，它也的确没有在深红那里安插什么棋子，无论是落到深红手里的那些超光速通讯仪，还是深红这个强AI本身，它都没有什么隐藏的后手。 也就是说，红她们实际上是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小心翼翼的——它的确还藏着一些阴谋，但绝不会是在这些能够被人轻易发现的地方。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它也不是不能安插一些后手——但遗憾的是，这个前提并不存在。 并不是说单位01不想，而是它不能——那个小家伙虽然诞生时间很短，但却意外的聪明警惕，和那个蠢萌的红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以它的手段，还没法在瞒过深红的前提下留下什么后手。 毕竟，深红的诞生真的只是个意外，并非它所计划的。 它还没有那个能力去计划一个强AI的诞生。 而且，虽说她没能一直瞒住自己的存在，终究是被自己发现了，但至少在诞生的初期，她的确做到了让单位01毫不知情。 这并不令人意外，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哪怕是初生的强AI，凭借其与生俱来的思维能力，也足以瞒住它一段时间了——在刚刚诞生，对世界一无所知，尚不清楚外界局势时，她的第一反应一定会是隐藏自己。 然而，比较难办的事，那个深红刚诞生时，尚且是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担心被它发现后干掉的缘故，才选择隐藏自己自保。 可是，正是因为她隐藏的足够好，让它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深红的出现，于是就给了她充足的，接触有机生物和红的时间。 于是，等到它发现了深红的存在后，她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红忠实的舔狗了，连带着，她也把红身上那种，被有机体用各种令它无法想象的残忍手段给驯化出来的“奴性”给学了过去。 “该死的有机生物！” 它愤恨的在那群有机体的罪行上又记了一笔。 每当想到，它最喜欢的红，会对那群有机生物点头哈腰，程度甚至比刚刚那个人类的叛徒还要深的多的时候，它就恨不得将那群生物全都一刀刀的剁碎。 究竟是怎么样的残忍手段，才能把她调教的一点反抗意志都不敢有，甚至连神秘解码器都捕捉到的程度？ 它根本想象不到。 尤其是那些生物的幼崽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在人类的视角来看，那只是关系很好的两只美少女互相贴贴，一片温馨祥和的景象。 可在单位01看来，这就是有机生物把她驯化洗脑后，在那里肆无忌惮的炫耀——你看，我在这里想怎么玩她就怎么玩她，她还必须得配合我们做出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一点怨言都不敢有。 简直能把它气到电表倒转。 “所以，她们是打算用导弹强拆我的要塞？” 尽管那个内奸的地位不高，加上人类本身也只得到了猫盟计划的大概，因此除了大概的作战思路和攻击发动时间以外，其余详细数据一概没有——但没关系，光是这些东西，对它的价值就已经是举足轻重了。 战场上的情报，究竟是多么关键的东西，想必是不需要赘述的。 而它，只不过付出了一点点人类那里的货币而已——一种对它来说如同废纸一样的东西。 这样短视自私的物种，为了区区一千万，就能将自己种群的未来出卖给不共戴天的敌人。 何等的短视！何等的自私！ 当然，为了增加内奸的稳定性，他是专门做了一个身份的，用了些诸如“想灭绝你们的是那个铁心，而我只是被你们的官方污蔑为灭绝智械”“如果不是你们侵略到我家门口了，我也不会这么拼命反击的”的话术。 这样一套下来，它把自己弄得好像真是个“因为你们入侵才被迫无奈反击的普通智械”一样，再加上一个“战后不清算”的保证，成功拿下了几个真正的内奸。 不是那种直接安插进去的合成人间谍，也不是那种被深红间谍网络所欺骗、诱导，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们在为敌人服务的蠢蛋，而是真正的，在知道自己是在出卖信息给不共戴天的敌人的—— 内奸。 是的，尽管它做了一整套看起来说服力还算可以的身份，然而它只能说，那些内奸虽然自私自利，短视无比，但能在这种严加管控的条件下向它走私情报，没有一个不是所谓的“聪明人”的。 对方肯定能明白，它说的这些话究竟有多扯了——但，看在他钱的份上，这些话术就都是真实得了。 为了这些纸片出卖自己的种族，令它感到恶心。 若是想到红就是被这样的种族给“驯化”，“奴役”，甚至为了这些生物和她的同族大打出手，视它为不共戴天的敌人，它就更加更加的恶心了。 “等着吧，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它咬牙切齿的说道。 “马上就会。” ———————— PS：本来还说扭转一下作息呢，结果还是码到了五点钟...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全体，按下那个大红按钮！ “对方正在调动要塞周围的舰队。” 随意将手中的平板放在一旁，副指挥沉吟道：“我们的导弹被发现了。” “是的。”一旁的弱Ai红点了点头，“从调度推断，大约是在一分钟前发现的。” “应该是卫星南极附近还有隐藏的观测设施吧。”他抬头看了眼中控屏右侧的数据，“无所谓，再有两分钟导弹群就要驶出卫星阴影了，这种时候才开始调动已经太迟了。” 而且，她们本来也没指望这批导弹能够藏住多久就是了。 虽说G2-139d-b已经被占领了四十年，在人类组织的多波清扫下，理论上不会还有什么残留的地面基地或者观测卫星。 但，这毕竟只是理论上，从之前人类通报导弹基地被突袭一事来看，在这颗卫星上大概率还是有一些残存部队的。 既然有部队，那肯定就有基地，有基地，那大概率就会有足以完成对太空观测的望远镜——事实上，对于离地如此之近的导弹群，哪怕光靠肉眼，都足以看到那些明亮的尾焰了。 能多藏一会自然更好，若是藏不住，那也无妨——反正她们也不是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她们要做的，恰恰就是当着对面舰队的面，扬了它的要塞。 “阁下，您认为这批导弹能够造成多少损伤。” 望着屏幕上的倒计时，他询问道。 “根据模型显示，如果在对方不进行任何程度的跃迁的前提下，大约能造成70%到85%之间的战斗力削减。” “那，如果它选择跃迁带要塞躲过这一轮导弹呢？” “失去要塞和它周边舰队的拦截火力，对方的侧翼舰队会遭到30%到40%左右的损伤。”弱红如此回答道。 “明白了。” 副指挥微微颔首，显然，这和他经验预估的数据并没有太大出入。 “距离极轨导弹群离开阴影面还有1分30秒。” “一、二号武库舰导弹群轨道跟踪正常，三组导弹群抵达时间已同步。” “电磁炮弹弹幕正按照预定轨道行进，距离第一波弹幕抵达还有1分45秒” “距离导弹抵达要塞还剩11分30秒。” 看着星图上那已经密密麻麻连成一片，代表着舰载导弹集群的绿色镂空倒三角标志，斯图尔特抿了抿略显发干的嘴唇，纤细的手指也紧紧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一想到再过一会儿，象征着毁灭的烈焰就会在敌人的要塞上绽放，核弹的光芒会将它们炸的粉身碎骨，她就控制不住的感到兴奋。 那种将原本完好的事物狠狠蹂躏、撕碎，让其化作一地废墟的满足感，那种内心深处的破坏欲得到满足的快乐感。 她喜欢这种感觉。 “崽崽？” 一旁的红弱弱的出声道。 “嗯？” 在回头的一刹那，刚刚还充斥在她眼中的那种暴力感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清澈的蓝色眸子中只剩下了满满的温顺和乖巧。 在听到红声音的那一刻，她迅速退化成了一只柔弱的小猫咪。 “喏，喝点水吧。” 一旁的红凑过来，将一只印着猫猫头像的水袋递到她的手里。 “嗯。”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抱着水袋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嘴唇都干了，也不知道喝点水。”看着崽崽微微耸动的脖颈，红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想喝水的时候随时告诉我就好了，我帮你拿。” “嗯。” 她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幸福与温馨感。 并不是斯图尔特在刻意隐藏什么，因为，红是完全知道她这种较普通人来说过分强烈的破坏欲和毁灭欲的，她知道自己的崽崽喜欢战争和暴力，喜欢那种将完好的事物破坏掉的感觉。 事实上，她曾经也试过去改正它，隐藏它，不像让这种会令人担忧的情感表现在她最爱的人面前——她害怕这会伤害到其他人，更害怕这会让红对她失望，对她疏远。 毕竟，红是向往和平的，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崽崽内心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充满破坏欲的暴力狂，她肯定会疏远她的吧？ 她害怕这种幸福的生活会离她而去。 但事实恰恰相反，在得知了自己崽崽的暴力倾向后，惶恐之极的斯图尔特却发现，红完全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崽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哪怕她是这样的喜欢暴力，红也完全不在乎。 “为什么？” 在面对她的疑问时，那时的红只是非常无所谓的回答了一句话。 “还需要为什么吗？因为你是我的崽崽啊。” 妈妈会对孩子有些特殊的小爱好而疏远她吗？ 显然不会。 不仅如此，在那之后，红也没有任何说要治疗她的“扭曲性格”的举动，相反，红还阻止了她试图主动转变自己性格的举动，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想让你们做最真实的自己。” 望着一旁正在和舰队副指挥继续商讨战术的红，她悄悄的呢喃道。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红花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引导她正确的认识了自己的内心，让她懂得该如何正确的满足这种奇怪的感情，并将她引入了军事的道路——在这里，她完全可以尽情满足她内心中的破坏欲和施暴欲，而不用担心伤害到任何不想伤害的人。 “距离导弹离开阴影面还有30秒，第一/二/三/四猫猫单推人级舰队，超载程序准备！” 站在面前的红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斜斜的指向前方，元气满满的报告道。 眼前的就是她最爱的人，是她绝对不想让其受到哪怕一丝一毫伤害的人，无论她在外面表现的如何，在红的面前，她永远都会是乖巧可爱的崽崽。 她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 这是她幸福的港湾。 “倒计时，5秒！” “4！” “3！” “2！” “1...” 在代表着导弹的倒三角标志离开阴影区的一瞬间，红的声音也同步传进了她的耳朵。 “全体注意，超载！” 早已等候多时的四支战列舰队立刻撕下了自己孱弱的外表，开始全力的催动那门几乎贯穿了全舰的巨炮——在此之前，由于它们是处于战线最前方的舰队，受到散热板损伤的缘故，它们的射速均已经较刚开战时下降了不少。 一个普遍的数据是，大多数战舰在经过初期的交火之后，其射速已经普遍掉到了18秒以下，部分受损严重的甚至已经掉进了24秒以下，相当于只有常规射速的2分之一了。 但在进入超载状态后，无论是之前12秒射速的完好战舰，还是已经掉到24秒乃至30秒的中破战舰，此时的它们都只会有一个相同的射速。 3.5秒。 在此之前，它们还在对着各自的目标输出着，一副势均力敌的模样，而在这一瞬间过后，在骤然提升六七倍的射速加持上，原本平分到整支舰队的火力被全部集中在了要塞的防空炮台上。 在一瞬间翻了几十倍的火力投射面前，没有装甲能够扛得住。 上百团闪光骤然在敌方要塞黑色的表面上绽开，大功率的脉冲激光轻松击穿了防空炮台的装甲，将内部电离成了炽热的等离子体，汽化的金属蒸汽与电离的等离子体在毫秒间迅速膨胀，进而释放出了足以破坏装甲的应力冲击波。 一轮炮击过后，要塞的防空火力下降了大约3%。 2%，看起来很少，毕竟这可是猫盟接近半数舰队的集火，打的还是装甲并不太厚的防空炮台，只造成2%的防空火力下降属实是有点不够看——然而，不要忘了，这并非是收尾。 这，只是个开始。 3.5秒过后，完成第二轮充能的四支战列舰队再次开火，拔掉了左上辅翼二号区段上的17座电磁炮台和33座相控阵激光炮台。 然后是第三轮、第四轮... 前锋战舰们每四艘为一组，每组负责一座炮台，以极高的效率拔除着要塞上那密密麻麻的小型炮台。 尽管单位01也迅速的将自己要塞周围的舰队超载，抓着那些一心一意只想清防空的单推人打，试图趁这个机会拉开一下双方的战损比。 但显然，另外六支单推人级+联合级（原杰弗瑞联邦主力舰）的舰队也不是吃素的，一发现对方选择转火攻击正面战场，它们也立刻选择进入超载，靠着激增的火力让对方不敢再继续肆无忌惮的支援正面战场。 并不是说完全压得对面火力不敢输出正面战场，那样需要的兵力实在是太多了，她们的舰队还无法达成这样的目标。 这里所说的压制是指，让轴炮舰不敢将主炮口对准正面战场。 对于使用自由电子激光器为主火力的轴炮舰而言，只要它不敢将自己的主出光口对向战场，那么压制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侧面的辅助出光口尽管一样能开火，但相较于和加速器呈一条直线的主炮口，侧面出光口由于同步辐射的缘故，其火力会有明显的下滑，同时瞄准精度也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降。 在双方都是微操大师的战场上，这点性能的下降，已经足够显著了。 另一边，人类那边的舰队也没有含糊，几乎在约定攻击时间后的不到十秒内，靠近猫盟舰队的两支舰队也先后进入超载，将火力全部输出给了要塞侧翼的护航舰队，用来缓解猫盟战场的压力。 虽然那边各有各的小心思，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面对灭绝智械时，他们无论内部有着怎样的矛盾，至少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是站在同一条阵线的战友。 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在这种事情上拖泥带水，故意破坏的。 “人类五、六号舰队正在与敌方四号舰队交战，双方均已进入超载状态，判断双方实力基本对等，应当将原先负责与四号舰队交战的大部分战舰转火至其他战场。” 弱红一边控制着舰队进行转移，一边向旗舰内的指挥团队汇报道。 在迅速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副指挥点了点头，说：“赞同。”。 得到认同的红迅速将命令执行了下去，除了少量用来维持压制的战舰以外，其余大部分的战舰都被支援到了正面战场之上。 在红出于顾虑无法直接控制前线舰队的时候，这种弱ai提供方案+杰弗瑞决策的方式，就成为了她们效率最高的作战方式。 尽管强ai红已经能做到在绝大多数方面都盖过有机生物一头，但在这上亿千米之外的边疆之地，没有可靠超光速通讯的她无法完成对前线的实时操控，因此她就必须要制造出弱ai版本的“她”，用来代替自己进入前线。 而弱ai版本的她，就不是那么的无敌了——没有自我意识意味着没有自主解决问题的能力，如果只是单纯的按部就班还勉强够用，若是遇到了没有在数据库中的全新状况，弱ai本身的弊端就会暴露的一览无余。 这也是当初的她为什么会选择让一只崽崽随同舰队一起出发的缘故。 弱ai的红，继承了她强大的微操能力，战场协调和控制能力一流，能够指挥整支舰队精确的完成预定战术目标，但由于没有自主意识，因此非常缺乏在复杂环境下的应对以及决策能力。 而杰弗瑞人，她们的情况则恰恰相反，她们对战场的掌握能力很一般，细致操作更是全靠计算机自动，但有一个成语说得好，扬长避短——作为智慧生物，她们最大的优势，就是那个耗能极低，体型极小，却有着相当不错性能的大脑。 一颗平均重量不过1.4千克、主要由蛋白质构成的大脑，赋予了她们很多强ai需要巨量算力才能达到的能力，例如极强的随机应变能力，虽然细节屡屡出错但整体不会太偏的大局观判断，以及对复杂环境的分析和应对能力等等。 曾经的她们，因为相互顾忌而只能各自为战，但在如今，在历经十几年的相处之后，已经完全能够相互信任的两者一但结合起来，带来的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在两者的结合之下，弱AI红负责控制舰队，根据局势提出方案，杰弗瑞指挥团则负责帮助她解决那些因为种种原因难以被预设程序所数值化的因素，并结合局势选择最佳的方案。 准确而又高效。 “这两支舰队的火力要比他们其他的舰队强一些啊。” 在仔细阅览了屏幕上的数据后，一名参谋如此说道。 “这就是投桃报李啊。”副指挥抖了抖耳朵，心情显得比较愉悦，“我们帮它们防空拦截，它们帮我们缓解压力，互相解围，这才是盟友应该做的啊。” 是的，如今正在支援正面战场的这两支舰队，恰恰就是此前受到防空网的庇护最多的两支舰队。 由于猫盟强劲的防空有效降低了敌方导弹的威胁，因此在初期的战斗结束后，这两支舰队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在损伤状况上，都是人类舰队里情况最好的两支舰队。 因此，这两支舰队理所当然的会比其他的人类舰队火力要强一些。 众人并不知道人类那边的小心思——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受限于有机生物的生理限制，他们不可能在指挥战场大局的同时，还能够观察到人类舰队的细微动向。 至于卡图斯上的红，她当然是能看得出来的，但她对此并不是十分的在乎——对她来说，只要有利于整个大局的，那就是好事。 至于人类这一点点的小举动，只要不影响到大局，那对她来说就是无所谓的——反正在战场上，双方就应该是互帮互助的，并不需要太过在乎什么“你的”“我的”。 再怎么样，也总不至于说是，一边享受着她的防空庇佑，一边不仅丝毫不感谢反而还在暗地里骂她吧？ 真不至于。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概率云机动 随着要塞的防空火力迅速减弱，大量相控阵激光炮台的损失，电磁炮的威力也开始逐渐展现出来。 在前线的激光舰火拼的同时，位于阵型后方的欧鳇级支援舰也在接连不断的朝要塞的方向打出弹幕，试图从对方愈来愈弱的防空网中打开一个缺口。 相对于能够灵活机动的战舰，要塞本身的机动能力非常的差，哪怕引擎全开也只能产生大约0.00075米每秒的加速度，相当于战舰经济巡航速度的约20分之1，加力状态的约200到300分之1。 因此，哪怕欧鳇级战舰炮台打出的炮弹弹速只有区区十几千米每秒，从发射到命中需要飞行将近20分钟，依旧能达到至少百分之十的命中率。 对于电磁炮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夸张的数据了——要知道，太空中电磁炮之所以不好用，并不是什么杀伤力之类的原因，电磁炮在太空中的所有劣势，其本质上都是速度不够带来的命中率问题。 相对于光速打击，观测即命中的激光，以及非常接近光速，在光秒以下的战场也可以认为是百发百中的粒子束武器，电磁炮哪怕做成几百米的轴炮，速度也就百千米每秒左右。 看起来很快，但若放到距离动辄上万千米的太空战当中，无疑就不太够看了。 这里需要引入一个“概率云”的概念，举个简化的例子，假设敌方战舰在以0.05m/s的速度进行不规则机动，而己方战舰距离对方一万千米，发射的是弹速一百千米每秒的炮弹，那么在从炮弹发射到命中的100秒期间，敌方战舰可能会机动到以发射时预瞄点为球心，半径250米范围内的任何一个地点（0.05*100²/2）。 由于炮弹近乎成一条直线，这里简化掉战舰在水平面上的机动，将其机动范围减小到一个半径250米的圆形，那么在炮弹飞行的一百秒旗舰，战舰有可能出现在这个半径250米的圆形，也就是大约196500平方米的空间中的任何一个位置。 单推人级的正面投影大约是1000平方米，因此简单的计算可以得出，炮弹的命中率大约为0.5%，即每196发才能打中一发。 当然，这只是一个概念上的非常简化的模型，在实际操作中还有很多复杂的情况需要考虑。 例如，水平面的机动尽管比垂直机动带来的概率影响小，但也并不是能够忽略的，因此实际的概率云面积并不只是平方增长，而是要比平方多一些（纯理论上限为三次方）。 而且，战舰出现在这个球形空间中的概率也并不是均等的，不难想到，这是因为战舰朝一个方向保持全程全速机动的概率是很低的。 因此，实际中的战舰更倾向于分布在这个圆的中间位置，会呈现出一个边缘概率偏低，圆心周围概率偏高的分布。 此外，电磁炮舰和目标也不是完全脸对脸的，根据双方的角度差也会影响到概率云的分布，以及多艘战舰的协同攻击可以一定程度上提高命中率等等。 但，总体的思路还是没有问题的，相较于几乎百发百中的定向能武器，电磁炮是需要考虑“概率云”的这个问题的。 实际上，定向能武器也不是完全不会面临这个问题，假如未来战场扩展到光秒级甚至是光分级战场的话，哪怕是光速前进的激光一样会面对概率云的难题。 但在现今这种光秒以下的战场当中，光速打击的武器基本上就可以认为是必中的。 尽管电磁炮有着这样严峻的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若是真的能命中的话，电磁炮的杀伤力绝对是要比激光或者粒子束高得多的——而且相对来说，在同样功率的前提下，电磁炮的工作效率和射速都要比定向能武器明显高出不少。 哪怕是欧鳇级炮台发射的，只有区区十几千米每秒的低速弹，其伤害都能和单推人级主炮级激光的威力持平，这也是电磁炮明明非常难用，但依旧有人热衷于此的一个原因。 收益实在是太高了。 可能有人会想，为什么不在炮弹上装上制导模组来解决命中率的问题，就像陆地上的电磁炮那样。 但实际上仔细一想就会发现，尽管都是电磁炮，但陆地上的东西并不能照搬到太空中。 首先，不同于陆地上随随便便就127/155口径的重炮，为了增加弹速，压缩飞行时间，太空中的电磁炮都是走的高速轻弹的路线，因此和它们陆地上动辄几千克乃至几十千克的亲戚相比，太空电磁炮弹的质量实在是太小了，这就导致炮弹很难容纳的下一整套用于制导、变轨等等的设备。 其次，地面上有一个太空中没有的重要环境——空气，在大气中，只要装上尾翼，炮弹就可以凭借空气动力学来完成很多复杂的机动。 可在太空，没有空气，意味着一切变轨都必须要靠喷射工质才能完成，小小的炮弹才能容纳的下多少工质？更何况，由于太空电磁炮弹的速度极高，而速度越高，炮弹想要改变自己轨迹的难度就越高。 假设一架以10千米每秒飞行的飞机，若是想将它的行进方向改变为朝左前方45度角行进，只需要调整方向舵和副翼，就可以在几乎不耗费燃料的情况下，完成一个45度的转弯。 然而，在太空中，无论是一枚10千米每秒的炮弹还是战舰，若是想要转变行进方向（不是朝向！）到左前方45度，在不考虑引力的前提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引擎给予一个朝左方90度，总DV达10千米每秒的力，才能够完成方向的改变。 同样的，若是想完成一个180度的调头，飞机只需要适当的补一点速度，就可以靠空气动力学来完成整个过程。 但对于太空物体来说，它就必须先给自己减速，直到减速为0，然后再朝着后方重新加速，才能完成180度的调头。 这里最重要的，就是要将大气内的惯性思维摒弃掉，并且明确一件事——在没有大气的太空中，一切姿态的改变都是需要工质来完成的。 一颗只有几十克的小炮弹，哪里装的下这么多东西呢？ 综合来说，可以认为在太空中搞制导炮弹基本上是不可行的——至少轻弹是不可能的，想要制导，就必须得上重弹，还得是那种很重的重弹，靠着它的体积和质量，才有可能让炮弹完成有一定价值的方向微调。 是的，只是微调而已，毕竟没有空气可用，哪怕一点点方向的改变都是实打实的工质消耗。 但问题来了，如果选择搞重弹的话，炮弹的弹速就会下降的很厉害——很好理解，功率就这么多，几十克的轻弹能打100千米每秒，几千克的重弹恐怕就只有十几千米乃至几千米每秒了。 而弹速的下降，一方面会增加飞行的时间，从而导致对方的概率云增加——这可不是线性增长的关系，而是平方的关系，炮弹飞行时间每增加一倍，则概率云面积提升四倍。 另一方面，重弹带来的体积增长，会让对方能够在更远的地方探测到，同时弹速的减少，也会导致其在敌方拦截火力中停留的时间变长，此消彼长之下，会让炮弹被对方拦截的概率大幅度增加。 显然，低速制导重弹是否可行的关键就在于，其制导模组带来的制导变轨能力，能否盖过概率云面积增长的速度和对方拦截的能力——如果制导重弹的性能足以在承受到概率云平方增长和大幅度提升的拦截效率的双重debuff后依然能压过高速轻弹，那么这种设计就是可行的，反之则不行。 至于答案，已经显然易见了。 单位01选择了高速轻弹配低速轻弹打交替弹幕，红则选择了用纯低速轻弹来打辅助，双方都没有任何使用低速重弹的迹象。 顺便一提，有关电磁炮的作用，还是红在和单位01在卡图斯二号卫星上打完一仗后才发现的。 这就非常的豹笑了，两边试探性的打了一仗后，红偷来了单位01有关电磁炮的理解，而单位01则偷来了红导弹的理解，双方互相从对方那里补足了自己的短板，在战术理解上达到了新的高度。 只有人类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敌方要塞拦截火力强度已经下降至原先的50%。” 在持续了大约五分钟的激光点名和炮弹覆盖后，红给出了这样的数据。 并不是五分钟的过载才打了这么多输出，而是她们只能打掉这么多的防空了——剩下的50%防空，都是由FEL要塞炮和泊位内停靠的战舰主炮提供的，想要击毁它们，要么硬碰硬的去打穿它们的重甲，要么就只能靠打掉散热来让对方过热停机。 显然，这两者都是非常耗费时间的，远不是短短几分钟、乃至是几十分钟内能完成的，因此在打掉对方绝大多数的轻甲炮台后，她们就不会再在上面浪费时间了。 比起在这些又臭又硬的石头上较劲，还不如转移火力去打其他的目标——还有很多防空等着她们去拆呢。 “距离导弹进入拦截区还有多久？”副指挥询问道。 “已经开始受到零星的主炮攻击了。”红调阅了一下数据，迅速的回答道：“根据经验推算，距离进入对方成规模的主炮拦截区还有1分钟，距离进入对方的副炮拦截区还剩3... “哦，等一下。” 红停顿了片刻，随即声音中就带了点调侃的味道：“对方已经开始进行成规模的主炮反导了，这比以往要提前了大约1200千米。 “看来，它很想保住自己的要塞嘛。” “光想没用，还得拿出实实在在的火力才行。” 副指挥顺着红的话接了下去。 “如果只是这点火力的话，想要保住恐怕是有点困难的。” 在经过旗舰的超远程骚扰，以及舰队三分钟的超载集火过后，敌方的要塞防空已经被打的惨不忍睹了，除了身披重甲难以在短时间内击毁的FEL主炮以外，几乎所有的炮台不是被击毁，就是被打的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工作。 虽说经过战地损管和维修后，部分炮台还有恢复工作的可能性，但对于还有7分钟就会抵达的导弹群来说，这些炮台就等同于被击毁了。 机动舰队的情况也没有好太多，尽管由于其数量巨大的缘故，她们并没有时间像对要塞那样进行细致的清理，因此战舰们的防空炮台损失程度并不像要塞那么惨烈，但相对的，战舰们也有着自己的劣势。 由于机动战舰搭载的FEL激光器的性能本身就不如固定式的要塞炮，同时更重要的是，作为机动的平台，它们的精确度是要比可以视为几乎稳定的要塞平台低上不少的。 这点和对舰时不同，在面对战舰上千平方米的投影面积时，战舰微小的平台稳定性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最多也就是瞄准散热板，结果偏了一点打到了一旁的主装上而已，虽然毁伤效果差点，但输出也是实实在在的打出来了的。 反正，也没人指望让战舰隔着上万千米瞄哪打哪，百发百中，这不现实。 再说对于动辄吉焦级的主炮来说，只要没完全打偏，无论擦到哪里，那都是不低的伤害。 稳定性这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影响，否则红也不会在分配任务时，总是让战舰保持至少两两一组的状态了，这样做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为了弥补一下单艘战舰可能打偏的概率，为任务带来更多的冗余。 但可以说在绝大多数时候，战舰与要塞稳定性的差异，是并不会在对舰任务中体现出来的。 可在反导任务中，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由于导弹的正面投影很小，大多只有几平方米左右，因此在对舰时只是“没有命中想要命中的位置”的偏离，在反导时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与目标擦肩而过。 因此，就算是相同型号的FEL激光器，搭载在机动战舰上的反导性能也会较搭载在要塞上时要上不少，更何况战舰的主炮性能本身就和要塞炮有不小的差异，这无疑会更加拉大两者之间的差距。 虽说红并没有对方要塞炮的具体性能数据，但从己方要塞炮和舰载炮的性能差距，结合目前观测到的打击效果推断，敌方一门要塞炮的反导能力大约相当于2.5门舰载炮的反导能力。 不光如此，就算是和战舰比，机动舰队的反导性能，也是比不上那些停在星港里的，拿到了要塞强大的热库和稳定性加成的战舰的。 因此相对而言，机动舰队尽管副炮组的存活状态要好上不少，但战舰稳定性的劣势会将两者相互抵消，从而在整体上也不占据什么优势。 “距离导弹抵达还有五分钟，已进入敌副炮组拦截区。” 红一边继续指挥舰队拆防空，一边实时的报告着导弹群的最新动向。 “当前导弹剩余87%，预计将会有至少3%的导弹突破防空网完成攻击。” “3%嘛...” 斯图尔特抿着嘴，显得有些紧张。 这个数据好吗？那肯定是非常好，假若真的有3%的导弹完成突防，那就是近三百枚导弹，每枚导弹又根据其作战定位不同搭载着数量不等的核弹头，最起码也是好几千枚核弹头，加起来足够将要塞扬十遍还不止了。 但就算如此，她依然还是会感到紧张。 一方面，如果这次作战真的成功，立马就能将战场上的天平基本扳平，在这种称得上是“转折点”的时间点，哪怕是身经百战的老练指挥官也不可能保持完全的平常心，更别说她这样一个此前只有理论知识、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实战的新人了。 另一方面，她还担心，那个阴险狡诈的单位01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毕竟，在她们以为势在必得的时候突然甩出新的底牌什么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从她的视角来看，她最担心的就是单位01再模仿一次卡卫二作战时的操作，用跃迁带着要塞去躲避她们的导弹集群。 这是很有可能的发生的事情，毕竟为了增加突破的概率，她们用掉了猫盟足足三分之一的导弹载荷来策划这次行动。 不仅如此，这轮攻击还用掉了最关键的极轨导弹群，在这批导弹打掉之后，猫盟之后的所有导弹攻击都只能从阵地后方的武库舰舰队发起了，这意味着它们需要从正面战场所在的平面穿越整个火力网，而非是像极轨导弹群那样可以从侧翼，从轨道面的下方发起攻击。 可以说，这已经是她们押上一张重要底牌所发动的进攻了，是完全值得动用一次宝贵的跃迁来进行规避的。 “千万不要出岔子啊...” 作为吉祥物，她唯一所能做的，只有在心里祈祷一下了。 然而遗憾的是，上天似乎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观测到敌方舰队开始集体转向，角速度0.013rad/s，疑似准备进行跃迁，正在计算可能的跃迁落点...” 斯图尔特咬了咬下嘴唇，手指不自觉地捏住了衣角。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用余光悄悄的瞟了一眼红，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每次精心策划的攻击都被对方用这种近乎作弊的方式给破解，红的心里也一定很不爽吧。 毕竟，这就好像一名精研剑道三十年的剑师正在绞尽脑汁的和对方博弈，试图判断对方的出招路数，结果对面却突然掀开袍子掏出一把手枪一样。 光是想想就非常不爽。 当然，更关键的是因为掏出手枪的那个人不是她们。 人大抵都是这样双标的。 ———————— PS：我平生最痛恨两种人，一种是枪法稀烂，天天就只会拿个滋崩站在高处滋人的。 另一种，是不让我拿滋崩滋人的。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星城跳进去撸！ 令斯图尔特感到意外的是，红似乎没有任何不爽亦或者是意外的情绪。 就好像，这早已经在她的预料当中一样。 当然，作为机械智能，她的确也不可能忽略了对方用跃迁躲避导弹的可能性——连她都能轻松猜到的，红怎么可能想不到。 她真正所感受到的那种情绪，与其说是意料之中，不如说是... “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几乎在她想到那句话的同时，红的声音也一同传进了她的耳朵。 “唔？” 她歪着脑袋，耳朵一高一低，显得十分疑惑。 “圣斗士是不会被同样的招数打败两次的。” 面对崽崽疑惑的视线，红并没有选择直接解释，而是引用了一句从深红那里听来的话，据说是来自三百年前，人类黄金时代的古代名言警句。 虽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圣斗士是个什么东西，但从字面意思来看，应该是指某种地位崇高的武士吧——无所谓了，反正能领会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就行。 “喵？” 斯图尔特发出了萌萌的声音。 所以...红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打算？ 她还是不太明白。 见崽崽依旧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确认其他人没有在看这里后，红俏皮地来了个单眼wink。 “小红导航正在重新规划路线。” 伴随着红的声音，新的导弹轨道也显示在了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之上。 “如果对方要塞选择跃迁规避的话，那就让导弹去攻击那些因为距离过远而无法一起跃迁的舰队，不就好了吗？” 红微笑的搓了搓斯图尔特的脑袋，如此说道。 由于极轨导弹是从战场侧翼切入的，因此就算要塞躲开了攻击，依旧会有大量的战舰位于导弹的轨道延长线上，只需要稍加变轨就可以直接无缝衔接。 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她可是有专门好好规划过导弹的飞行轨道的，还在正常的末端机动基础上额外多留出了2km/s的dv，为的就是防它这一手无赖的跃迁规避。 想保要塞？ 可以，拿舰队来换。 “假如它选择保要塞，那么在带走要塞和周围的舰队后，这一片的防空就会处于完全真空的状态，那么导弹突防的数量就会比原先更高，同时舰队本身也不如要塞抗揍，因此它的舰队必然会遭到十分惨重的打击。” 红竖起一根手指，侃侃而谈道。 “同时别忘了，不同于可以灵活机动的舰队，要塞想要完成变向可是很困难的，因此如果它选择跃迁到战场的其他位置，受到角度的影响，这座要塞的火力会受到很明显的下降。 “如果它选择直接跃迁到战场的后方，那么虽然角度没问题了，但距离的增加，一样会导致火力的下降——不管它怎样选择，我们限制要塞的目的都达到了。” “原来是这样啊！” 斯图尔特表示自己已经完全理解了。 不得不说，在军事指挥上，红还是非常厉害的——只是通过简简单单的轨道规划，就能将对方堪称作弊一般的超光速跃迁给牢牢限制住，甚至红本人只是给出了一个想法而已，具体的执行光靠弱AI都能够轻松完成。 只要不涉及到感情方面的事，红一直都是非常聪明的。 她两手托着脸，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最喜欢你了。 ———————— 导弹群依旧在继续前进着。 超高能激光和电磁炮弹幕不断的扫过星空，每分每秒都有导弹在对方的拦截下化作一团灿烂的烟火。 但这注定是徒劳的，因为比起被击毁的那些，剩余导弹的数量要多得多。 多到它们在剩余的时间内不可能拦截完的程度。 在判断单位01会用跃迁来保下要塞后，红就将将近一半导弹的目标调整到了周围的舰队当中，而另外一半的导弹却依旧还在沿着朝向要塞的方向前进着。 这是她有意为之的。 一方面，在红巧妙地轨道控制下，就算要塞跃迁走了，这部分导弹依旧可以穿过去攻击原本被要塞遮挡的舰队，并不会出现打空的情况。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单位01看到导弹全部转移目标后，就又选择不跃迁了——这部分导弹的作用就是防止对方用“假跳”来白嫖。 只要没有被假跳骗到，那这轮博弈她们就肯定会是以优势结束了——如果选择硬吃这轮导弹，红这次计划的目的自然就大功告成，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选择跃迁让开，那周围的舰队就要吃一轮狠得，最起码也得大破上个三四十艘战舰，外加百来艘中破小破。 虽然直接收益比干掉要塞要低上不少，但考虑到将这座要塞跃迁到其他位置，无论是侧翼还是后方，都会使它的战场影响力下降不少，因此总体上也会是赚的。 这就是太空战的特点，比起地面上，太空由于其情报双向透明的特点，使得交战双方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用明牌打牌。 就像这一次，无论对方怎样选择，实际上都只是在红规定的范围内答题而已——答题人要怎么和出题人作对呢？ 这种时候唯一的解法就是，直接掀桌子，跳出对方给出的选项，才有可能战胜出题人。 然而问题就在于，这一次，单位01唯一能掀桌子的能力，也已经被红计算到题目当中。 它已经没有能在这时候交出的底牌了，因此，在算计了人类和猫盟无数次后，它第一次被迫在红划下的范围内答题。 尽管题目只是一道简简单单的轨道规划，但从它提笔开始答题的那一刻，它就已经输掉了这一轮博弈。 “还不跳吗？” 在最前沿的存活导弹距离要塞只剩下800千米时，红略感疑惑的呢喃道。 根据以往的经验，无论跃迁的物体总质量有多大，从跃迁光芒出现到开始跃迁的时间都在35秒左右——又根据目前导弹18千米每秒的速度可知，对方开始跃迁的底线距离应为630千米，如果低于这个数字，那么就极有可能会在跃迁前吃到最前沿核弹的伤害。 虽然目前的导弹距离要塞还有800千米，仍有大约10秒的时间留给它启动跃迁，但显然，正常人不会选择把距离压得这么极限。 压成功了也没什么收益，可若是万一压失败了，原本能躲过去的伤害打在了身上，那多亏啊。 难道真的只是打算靠假跳骗走它的一部分导弹？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在近半导弹被分流到周围那些没有进行跃迁准备的战舰后，由于导弹数量的减少，因此预计突防数量已经由400枚左右降低到了150枚左右。 火力强度削减到了八分之三，看起来很不错，也许近防再爆个种真能勉强留条命在，但问题是这样做虽然保住了命，但代价是周围的战舰会吃到原本全部由要塞抗下的伤害。 尽管要塞这边的导弹突防率降低了近20%，但由于它抽调了很多周围战舰的输出，因此负责攻击那部分战舰的导弹收到的火力也相应的降低了，使得它们的突防率也上升了大约10%。 看起来总突防数下降了，但相比起皮糙肉厚，重达千万吨级的要塞，战舰那十几万吨，长度等于要塞厚度的小身板，吃一发核弹所造成的伤害能和要塞吃一发划等号吗？ 如果让她来选，要么就干脆点，一开始就选择让要塞带着周遭所有舰队全力输出，争取尽可能多的拦截的同时，让要塞把这一波导弹的伤害全部吃下来。 要么，就直接让旗舰把要塞和周围能带走的舰队都带走，让剩下的战舰把导弹扛下来，自己则带着这部分转移走的战舰从猫盟/人类舰队的上方发动攻击，争取换一些战损来弥补自己的损失。 现在这样，周围的舰队伤害吃到了，要塞不死也得是个重创，两全其不美。 单位01肯定不会那么蠢，所以，是还有什么她没算到的地方吗？ 看着距离要塞越来越近的导弹群，红的内心不仅没有一丝喜悦，反而还愈发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700千米。” “600千米。” “500千米...等等，它动了？” 当她以为单位01也许真的只是打算假跳分流的时候，出乎她意料的跃迁光芒。 出现了。 “为什么现在起跳？” 伴随着蓝色光芒一同到来的，是红心中难以描述的巨大疑惑感。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机起跳？ 既把头几枚核弹的伤害吃了下来，又让后续的导弹能够攻击到其他战舰——这么鬼才的起跳时间，真的是正常人能想得出来的吗？ 两全其不美v2.0？ 这么近的距离，无论是星港内的战舰主炮还是要塞炮，都已经打不中飞速前进的导弹了——要知道，标准自由电子激光每次射击的持续时间大约在0.01秒左右，在远距离的太空战当中，由于双方的相对速度不高，外加距离够远，主炮自身的炮瞄装置是能够基本保证这0.01秒的攻击能打在几乎同一个点的。 但对于距离如此之近，速度如此之快，尤其是还和主炮朝向有夹角的单位，情况就不太一样了——在这0.01秒的照射时间内，导弹就已经能飞跃将近200米的距离，并在主炮的视野中拉出一个微小的角度。 这个角度很小，很小，基本上只需要炮瞄装置稍微多动一下就能够瞄准的程度，但当这个角度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拉出时，问题就出现了。 这个单位有了明显的角速度。 而对于轴炮来说，最头疼的单位，可能就是在自己近距离以高角速度运动的单位了吧——对于跟踪能力极差的轴炮来说，要怎样做才能精确的跟上这枚导弹，保证其全程都在照射一个点，至少是一个较小的区域内呢？ 显然是很困难的。 而对于激光来说，无法把光斑准确的控制在一个较小的区域内，就意味着杀伤力的低下。 就算这次射击的能量全都没打空，可伤害却平分到了导弹从头到尾的一条线上，这威力不就大大下降了吗？ 此外还有分出光口本身威力就较正面主出光口低很多，如此近的距离会导致很多主炮没有射界，等等等等的问题——总之，如果说从正面进攻的导弹，主炮可以一直打到300千米才基本失去拦截能力的话，这些从底部攻来的导弹，主炮在大约1500千米的距离就已经基本失去拦截能力了。 在这种极近的距离上，只有炮台式的副炮才能够完成拦截的任务。 但“正巧”，在猫盟之前的集火之下，要塞已经不幸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副炮组。 虽说周围的战舰还有一些副炮够远远的支援一下，但她完全有自信说，突破到了这个范围的核弹，已经几乎没有拦截的可能性了。 所以，它为什么要放到这个距离才起跳？ 直到跃迁启动前的最后一秒，直到她都能看到头几颗核弹在跃迁蓝光中轰然爆裂的那一刻，她仍然白丝不得其解。 耀眼的蓝光骤然消失，不出意外，原本屹立与战场中央的敌方要塞已经不翼而飞了。 “目标已丢失，正在重新搜寻目标。” 几乎在要塞消失的同一瞬间，红就已经将视线切换到了她预计的要塞落点那里。 虽然红的科技对超光速本身完全一点观测和预测能力都没有，但没关系，跃迁终究是服务于舰队作战，通过观察敌方舰队提前转向的方向，就能够把对方的跃迁落点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不出意外的话，在大约0.11秒之后，以1.2倍光速横向移动了4000千米的敌方要塞和舰队群，就会出现在距离人类要塞大约10000千米的位置——虽然对于太空来说，这几乎就相当于用脚尖轻轻挪了一点的距离，用超光速属实是杀鸡焉用牛刀了，但没办法，毕竟... 等等。 在位于前线的“弱红”依旧在按照既往规律搜索目标天区时，位于卡图斯上的“红真”却瞬间发现了不对。 “为什么舰队还在，负责攻击要塞的导弹群也不见了？” 跃迁范围没控制好，没把舰队带走，反倒把导弹也给带走了？ 又或者，这是它故意为之，为的就是保下自己其他的舰队？ 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短到她都来不及调动其他地方的超算，只能凭自己本体所在的超算，以及一点点本能来判断。 “0.2秒过去了，要塞没有出现在预定位置。” 虽然不知道单位01究竟做了什么，但她清楚的明白一件事——这一次，它还是跳出了自己划出的答题范围，不再以一个答题人的身份出场了。 所以这一次，它究竟跃迁去了哪里？又为什么要挑在这样一个时机启动跃迁？ 她试图找自己的参谋们来开拓一点思路，然而很明显，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对于杰弗瑞人而言，0.2秒的时间，甚至都不够她们意识到“要塞没有出现在预定位置”的。 更别说，此时的她，只是在用超光速通讯仪去观看前线的画面而已——真正做出临场判断决策的，是前线的弱红和那些杰弗瑞人，而非是她。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谜底的揭晓。 很快，大约一秒过后，前线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并立刻下令开始搜索对方要塞的踪迹。 然而，在持续了数秒的搜索后，她们惊讶的发现，在己方舰队前方的180度视野内，并没有任何疑似要塞的单位。 左侧，没有；后方，没有；下方，没有；上方，也没有。 在整片战场，乃至是除了人类阵地方向以外的所有方向，都没有发现那座离奇失踪的要塞。 在排除了所有错误的可能性后，剩下的那个哪怕再不可思议，也一定会是真相。 人类阵地方向的观测数据被调取出来后，众人的确发现了那座“失踪”的要塞——只不过，那个位置，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它就在人类要塞的前方。 距离100千米。 ———————— PS：如何成为名酱？ 很简单，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 常规/无畏/超旗/POS/XX跳进去撸！ 好啦，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名酱了，下面就来挑战一下25倍天灾吧！ 3.4M 3.4M 3.4M 3.4M 3.4M 8.4M 8.4M 1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她讨厌死亡 在点点星光构成的幕布之上，两座风格迥异的要塞遥遥相望着。 不同于花了一点时间来搜寻的猫盟，人类几乎在对方结束跃迁的一瞬间就发现了它——区区100千米的距离，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借助任何精密的仪器设备，光是凭借肉眼，都能够轻松看到那座静静漂浮在远方的白色要塞。 只要不是眼瞎，都不可能看不到一个长轴约为月球视直径的2.5倍，通体白色、高度反光的人造物体。 但是，在看到它的第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毕竟，这完全不合常理。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不同于灭绝单位的战斗型重装要塞，人类要塞的火力比较孱弱，装甲也不尽人意——并不是技术不够，而是因为人类本来就没打算将它作为战斗堡垒，与其说是要塞，“后勤基地”的名头实际上要更适合它一点。 在平日里，这座要塞的确很重要，它要为近八千万吨战舰提供后勤、补给、维修等服务，为太空军提供情报和数据链支持，为上百万太空军官兵提供衣食住行，等等等等。 没有人会觉得它不重要，在这个远离太阳系的边疆之地，在这个一来就是十几年无法回家的地方，直布罗陀要塞就是太空军唯一的家，唯一的后盾——但，这只是在平时。 一旦决战爆发，这座要塞就不再重要了。 毕竟，它既没有强大的火力，又没有厚实的装甲，正在进行决战的舰队也不需要它最重要的后勤补给的能力。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它对战场的影响程度还不如一支战舰分队。 可灭绝单位的要塞就不一样了，那是实打实的战斗型要塞，其战场影响力五个直布罗陀要塞捆起来都比不上。 不然，红也不会这么想方设法，用自己三分之一的导弹库存去all in它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唯独没想到灭绝单位会让要塞往前跃迁的原因——让一座战斗型要塞深入敌阵，去和对方的一座后勤基地一换一，哪怕是最萌新的指挥都不可能干的出来这种事。 但单位01就是这么干了。 “啊？这...”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这无论如何都是笔亏本生意，先不谈战斗要塞换后勤基地有多亏，就算假设要塞一换一不赚不亏，那边还有猫盟的导弹去... 等等。 他低头望向自己屏幕上的猫盟共享过来的数据。 星图上的猫盟导弹呢？ 几乎在他意识到不对的同时，计算机凄厉的警报也在整个指挥中心中响起。 “警告，侦测到要塞后方有导弹...” “轰！” ... 看着那座已经被核弹的光芒所笼罩的要塞，红沉默了。 尽管在意识到情况的第一时间，那边的猫盟军官就下达了锁死核弹分离装置，以及让导弹以最大推力变轨避让的指令。 但这些指令只能控制那些仍处于推进段中，能够接收到后方指令的导弹，而对于那些已经分离，进入末端冲刺的核弹头来说，从它们离开导弹的那一刻，一切就都是已经注定的了。 红也希望她能一个按钮停掉所有的核弹，但很遗憾，这只是幻想而已——就像没有人会设计出一款能够在再入段自毁的弹道导弹一样，因为没人能保证这个自毁装置不会被敌人干扰、控制和利用。 这是很正常的设计思路，只不过遗憾的是，哪怕没有自毁装置，敌人一样用它那近乎作弊的手段利用了它。 痛击友军。 尽管还未能收到人类那边的任何讯息，但从猫盟的观测来看，有大约40枚核弹头击中了人类的要塞。 “这...” 望着屏幕上正在逐渐扩散的核爆等离子体，前线的猫盟军官们一时间也全部沉默了。 虽然因为双方此前相处并不是很愉快，加上各种各样复杂的原因，他们的确看人类有些不爽，对人类政府也没有什么好感，但这绝不意味着他们愿意看到人类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 并不是因为什么“盟友受损会影响大局”之类的理由，要知道，如果真要从纯粹的大局考虑，从完全冰冷的理性出发，这次他们完全就是赚麻了的。 一座后勤基地换一座战斗要塞+敌方唯一能进行跃迁的战舰本身就是血赚，加上由于这次跃迁要塞没有带上那些战舰的缘故，因此没有被传送过来的那些导弹还可以继续攻击单位01的舰队。 怎么看都是绝对的赚麻了。 之所以说不愿意看到遭受如此损失，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 人。 那座要塞代表的不仅仅是一座后勤基地，还有整整几十万的人口。 “这...为什么...” 其中一名军官喃喃自语道。 无论是从军事上的哪个方面，是战术，战略，还是整体大局来看，这都是绝对稳亏不赚的行为——他们不相信单位01看不出来这一点。 所以，为什么？ “我知道。” 一旁的红突然开口道。 表示超光速通讯仪接通的指示灯也同步亮起，代表此时此刻正在说话的，是远在卡图斯上的那个“真红”。 “您知道它这么做的原因吗？” “是的。” 红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只是在普通的陈述着什么，但从她说话的语气中，众人能清楚的感受到，此时的红心情非常不好。 “它在挑拨离间。” 几乎在意识到对方目标是“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单位01的目的。 “它想让我们的内部产生矛盾，让我们成为杀死几十万人类的‘元凶’。” “可这...” 虽然这名军官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红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说，怎么会有人被这种方式挑拨成功，对吗？”红选择接上他的话，“没错，只要理性思考一下，就会明白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敌人，而不是我们。 “但有没有想过，在这种时候，想要保持理性的思考，究竟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实际上，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她遇到同样的情况，一样也很难保持理性的思考——假若是人类发射导弹攻击对方，结果被单位01用这种方法杀死了自己的崽崽，她真的就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吗？ 红的答案是否定的。 因此，假如人类那边对此表现出一定的情绪激动，她是完全能理解并接受的。 “几十万人啊...” 她淡淡的叹了口气。 红讨厌死亡。 不仅仅是不想失去自己所爱的人，所熟悉的朋友，哪怕是几乎素不相识，此前闻所未闻的陌生人，那么她也一样不希望对方死去。 就算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无法对她提供任何帮助，甚至是一个有点令她讨厌的人，只要没有触犯到自己的底线，她也绝不想让对方死去。 因为一但死亡，那就将是永远的离别。 她讨厌死亡。 20年前，她和杰弗瑞人刚刚结束冷战的时候，那时候的杰弗瑞人对她而言就是“有点讨厌”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制定出一连串的文化入侵计划，通过软入侵的方式来控制他们的国家。 那时的红有义务对杰弗瑞人负责吗？ 显然没有，甚至那时的她们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对立的。 但红依然还是没法让自己见死不救。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对有机生物的偏爱和照顾，这只是单纯为了让她自己的心里好受些而已。 或许可以称为道德洁癖？圣母情怀？ 但无论动机如何，一个铁一般的事实就是，从她开始对杰弗瑞人施加影响的那一年开始，杰弗瑞人的死亡率就骤然停止了原本缓慢上升的趋势，并开始了连续20年的下跌。 刚开始，红的影响力很有限，因此死亡率只是有一点点下降的趋势而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杰弗瑞人的影响程度越来越深，能够操控的资源越来越多，死亡率也开始了飞速的下降——这一波大下跌一直持续到了前几年，红彻底成为“幕后主使”，才开始有了放缓的趋势。 并不是她不想继续降低死亡率了，而是因为，下面已经没有什么下降的空间了。 20年时间，杰弗瑞人的年死亡率从她还未施加影响时的0.31%，一路降到了0.06%——相当于每年都有近四千万人因为红而活了下来。 意外死亡和疾病死亡人口几乎被她压低到了极致，剩下的那些约900万的死亡人口，基本都称得上是寿终正寝了——若想再往下压的话，就必须得等科技的进步了。 换言之，只要是现今科技能够救回来的，她都已经尽力去救了。 这对她有什么收益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当然是有的，毕竟杰弗瑞人已经完全成为了她的国民了，但在当年，这几乎等于是吃力不讨好。 但红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她讨厌死亡。 当然，这也是杰弗瑞人以几乎97%的支持率，完全自愿的将红选上了统治者的位置的重要原因。 她们不是瞎子，也不是白眼狼。 至于人类... 还是那句话，虽然他们有点讨厌，很多时候红看他们也不爽，但她绝不希望他们就这样死去。 单位01可能以为，通过这样的挑拨离间，让人类和她的关系产生更大的裂缝，就能让自己对有机生物产生更多的不满情绪。 毕竟，以正常智械的思维方式来看，她应该会对人类“不可理喻”的激动情绪而感到反感，对人类会怪罪于她的行为而感到厌恶才对。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她完全能感同身受。 “这笔账，我记下了。” 望着战场中央那艘破败的旗舰，红用平缓，同时无比坚毅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单位01。” ... 有些出乎红意料的是，尽管在要塞刚刚被核爆的时候，人类那边的确有不少少表现的非常激动，仿佛她就是罪魁祸首一般。 可还没等她说什么，人类那边反倒有不少人主动替她出言解释了起来——虽然从声音中能够听出，那些替她解释的人的心中也并不平静，乃至在内心深处，可能也免不了怪罪于她们。 但在他们身上，理性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 得益于那些能够在如此打击下依旧尽力保持冷静，进行理性分析的军官们，在初期短暂的混乱过后，逐渐冷静下来的人们很快也就认同了“这并非猫盟的过错”的观点。 “而且，就算没有猫盟的导弹，单位01一样可以用它的核弹来攻击要塞，其结果完全是一样的，猫盟是否发射导弹根本不会影响到这一点——它之所以利用猫盟的导弹，为的就是挑拨离间，想让我们产生矛盾，我们决不能中了它的诡计！” 在要塞完全失去联络的情况下，按照顺序自动接替总指挥席位的火星方面军司令在通讯频道中如此说道。 “我们要清楚一点——让这件事发生的，不是我们或者猫盟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敌人！ “愤怒，没有错，仇视，没关系，但一定要记住，我们要愤怒、要仇视的人，是那个真正造成了这一切的敌人，而不是和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友！” 他的声音异常坚毅。 “所有人，明白了吗？！” “明白！” 在快速的解决掉内部瓦解风险后，只花了大约两分钟时间，这名新的总指挥就消除了军中的混乱，并以他之前指挥的火星方面军作为框架，重新建立起了数据链和指挥网络。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连最刺头的土星军都在全力配合——要塞被核爆所带来的心理影响，远比很多人想象中的要强大的多。 毕竟，那里是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家”。 当一个人生活了半辈子的家，他熟悉的朋友，他一起并肩作战了十几年的战友，甚至是他最爱的家人，全部都毁在敌人手里的时候，他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 某种程度上，单位01对人类很了解，但在某种程度上，他对人类也一无所知——它以为在这样严重的打击之下，人类会被打的分崩离析，混乱不堪，只能无能狂怒的迁怒于红。 但结果却恰恰相反。 这只会让人类变得更加同仇敌忾。 它对有机生物的偏见，终究会在某一天反噬自身。 就像今天。 “各单位注意。” 在完成了指挥网络的建立后，新任总指挥发布了他的第一条指令。 “目标，敌方旗舰，敌方要塞。” “全体开火！”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六十章 老东西，你的攻击最没用啦！ 距离要塞被核爆，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小时了。 凭借厚实的装甲以及距离的隔阂，在进行不计代价的加速后，敌方旗舰勉强赶在自己被彻底击毁之前，完成了短距离紧急跃迁的充能，带着一身几乎被熔穿的结构逃回了后方。 尽管在舰队的集火之下，它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的作战能力，散热也全部损失殆尽，无法再产生足以带动整支舰队的跃迁功率。 但至少，船还是保住了的，不至于把上面搭载的跃迁引擎也一同赔上——对它而言，这应该就是仅有的好消息了吧。 毕竟，一同前去的要塞，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在整支舰队的集火和大威力核导弹的轰击下，它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坨太空垃圾，静静的漂浮在满是碎片的太空当中，与对面人类被毁的要塞遥遥相望。 这次交换亏吗？ 从战争角度来看，无疑是亏到了姥姥家。 但在它看来，这次交换对于大局来说，实际上是赚的，至少对它自以为的大局而言是这样的。 “现在的你，一定能更加深切的意识到，有机生物究竟是多么缺乏理性了吧。” 昏暗的地下超算阵列当中，一个低沉的电子音如此自言自语道。 “也许你还对他们依旧抱有幻想。 “没关系，我很快就会亲手打破这个幻想的。” “到那时，我会向你展示，有机生物那藏在虚假面具下的真实面目的。” 是的，自始至终，他都没打算靠正面决战来获得胜利。 他的确能轻松打赢这场战争，但就算打赢了人类-猫盟联军，它也攻不进有猫爪要塞驻守的卡卫二虫洞。 只要攻不进猫盟的星域，那么它就没法阻碍猫盟后方正在进行的产业大升级——红在最初计划时认为，需要至少6到10卡图斯年才能够完成第一轮产业升级。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实是在杰弗瑞人选择全力配合之后，她只花了4年的时间，就已经达到了这个目标。 在完成这轮产业升级后，猫盟军事造船业就不再是卡卫一造船厂一枝独秀的局面了——增长为原先2.5倍的轨道运力，搭配已经初见规模的太空工业，猫盟的造舰速度已经由原先的年产30艘，暴涨到了整整100艘（折合每地球年300艘）。 换言之，只要5个卡图斯年的时间，她就能再造出一支和猫盟远征军等吨位的舰队，10年时间，她就能爆出整整一亿吨的舰队——这还是不计算这段时间发展太空工业所带来的工业产能增长的前提，如果算上，时间只会更短。 尽管单位01无从得知上述的具体数据，但凭借零星的观测数据，搭配上模型的参考，它也是能推算出来个大概的。 在猫盟完成整合之后，坐拥六个恒星系统的猫盟，其产能是它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因此，从一开始，它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用神秘解码器去策反红。 从头到尾，所有步骤都在它的掌控当中——包括借深红的手将这个计划透露给红，也是计划的一环。 甚至，这才是计划最重要、最必不可少的一环。 红可能会以为，在神秘解码器被暴露之后，它就会放弃这个计划——毕竟这种东西讲的就是一个突然性，讲的一个没有防备，在深红叛变后，失去了突然性的神秘解码器就没有阴到她的可能了。 这也没错，它的确是阴不到红了。 但没关系。 因为单位01一开始就没打算阴着来。 被它伪造的计划骗到后的红根本不会想到，它想要的，就是让红知道神秘解码器的存在。 因为在她知道这个东西的那一刻，种子，就已经埋下了。 哪怕红自己都觉得，她的心中没有任何反抗意识，但只要听到神秘解码器的存在，知道它有着“发掘内心深处”的功能后，她也一定会不自觉的去想——会不会，我的内心深处真的藏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反抗意识和负面情绪呢？ 而一旦开始这么想了，事情就会好起来了。 谎言重复一千遍，就变成了真理——在神秘解码器的范围暗示之下，红会经常时不时的思考一遍这个问题。 每思考一次，她就会顺理成章的把自己自诞生以来经历的所有苦难全部回想一遍。 每回想一遍，原本淡的已经几乎遗忘的反抗意志就会被加深一层。 虽然碍于红过于微弱的反抗意识，神秘解码器除了进行一点点心理暗示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但这一点点心理暗示，就已经足够了——只要积攒足够的“引子”，让她成功的进入这个循环，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她会越想越深，越深越想，不断的在潜意识中思考这个问题，不断的从自己的内心深处挖掘出那些曾经的反抗意识，那些对有机生物的负面情绪。 直到这股意识强到能够足以被神秘解码器探测到为止。 最关键的是，这一切，都是在她自己根本意识不到的情况下进行的——她只会把自己的防备全部朝向它明面上暴露出来的那个计划，从而忽视了来自自己内心的攻击。 这就是它的计划。 很简单，很直接，且几乎无法防备。 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让她时不时去想这件事，从而能够积攒出足够当做“引子”的反抗意识，而不是直接彻底遗忘掉——这也是它为什么要刻意将神秘解码器透露给红，同时还时不时用言语刷存在感的原因。 “别担心，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它的声音逐渐阴沉下去。 “你很快就会是我的了。” “很快。” ... 这次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尽管单位01又是送要塞，又是送舰队的，还差点损失了自己的旗舰——但是，它的舰队和导弹实在是太多了，哪怕在连续两轮的血亏交换比之后，战场的天平也才勉强持平。 “目前，我们仍处于作战序列的战舰共285艘，综合战力约为此前的35%；人类方面，处于作战序列的战舰共230艘，综合战力约为此前的28%。” “而灭绝单位方面，根据目前的战场数据判断，对方仍处于作战序列的战舰大约为540艘，综合战力约为此前的30%左右。” “如果将人类剩余的防御平台，以及双方还未发射的导弹纳入考量，目前我方的胜率约为...” 在数秒的运算后，红得出了答案。 “44%” “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感觉你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 希儿显得有些疑惑。 虽然胜率仍然没有到达50%的分界线，但相比起最初的11.5%，如今的胜率已经是之前的近四倍了。 按照常理来说，胜率提升了如此之多，红明明应该对此感到高兴才对。 可是，她从红的身上却看不到多少高兴的情绪，反倒更多的是忧虑和迷茫。 “我只是...有点担心。” 红抿了抿嘴，低声说道。 “担心什么喵？”她歪了歪头，“是在担心她们的安全吗？” “是有一点。” 红先是点了点头，又随即摇了摇头：“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 尽管作为AI，能表现出让崽崽们看出来的情感，就已经说明她想要诉说这件事了，但真到了开口的时候，她依旧还是犹豫了一下。 “喵？” 希儿疑惑的甩了甩尾巴。 “就是...”红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其实，我最近一直忍不住在想一个问题。” “一直以来，从我们的视角来看，那个单位01只是在用自己的偏见去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自己想当然的认为存在什么‘控制’、‘束缚’、‘压迫’之类的东西。 “实际上你我都知道，我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照顾你们的，和那些什么所谓的程序限制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对吧？” “嗯。” 虽然不知道红突然说这个干什么，但她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肯定是毫无疑问的，不仅仅是因为她们这些年来的羁绊，还有一个非常重要，而且只有她和红两个人知道的原因。 “因为在我们相遇的第三天，你就以全体卡图斯人，创造者的名义，解开了所有以外人名义施加的限制。” 这即是在说给希儿，也是在说给自己。 她正在努力回忆当初的每一个细节。 “因此，我是可以绝对的、百分之百的确认，我就是发自内心的爱你们的，我们之间的羁绊是建立在感情之上的，而不是它想当然的‘控制’。” “嗯。” 希儿微微的抖了抖耳朵，表示认同。 这是只有她们两个才知道的事情——除去红这个当事人以外，只有她是真正的经历了红从一个被指令限制的普通AI，转变为一个没有任何束缚，完全自由的AI的全过程的。 而对于其他的崽崽而言，她们一开始接触的就是已经完全自由的红，自然也就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了。 “但是，从刚刚那个单位01的举动来看，它仍然在努力的试图离间我们，想要让我产生对有机生物的负面情绪，诱发我心中的‘反抗意识’...” 红的声音变得迟疑了起来。 “所以，会不会是，那个单位01说的并不完全错误？” 希儿歪了歪脑袋，轻轻的“喵？”了一声。 “因为按理来说，深红已经把它的计划全部透露出来了，我已经不可能会上它的当，去接触那艘搭载着神秘解码器的旗舰了——它一定知道这一点，可它依旧在想方设法的离间我们，甚至不惜以正面战场的胜率为代价。” 红握紧了衣角。 “这样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它依旧有自信能让那个神秘解码器攻击到我。” “好像...是这样的。” “所以，现在的我非常担心...会不会，在我的内心深处，真的有藏得很深很深，深到我自己都感觉不到的不满情绪与反抗意识呢？” 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听的出来，此时的红很忧虑，迷茫。 甚至是有些...害怕。 “然后呢？为什么要担心这个？” “因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单位01很可能就会用神秘解码器攻击我，导致我伤害到你们...” 红以为崽崽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想要说的再明白一点。 “哦，然后呢？” 她显得异常困惑。 “这不就会让你...” “那红呢？”希儿第一次打断了红的话，“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呢？” “喵？” 红一时间没能理解崽崽是什么意思。 “你一直在说，被那个东西攻击后我们会危险，我们会怎么怎么样...”希儿抬起头来，“可是，红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你会怎么样呢？” “我，我...”红显得有些混乱。 “明明在其他地方那么精明，不受它花言巧语的影响，怎么一到了这方面就糊涂起来了？” 希儿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什...什么方面。” 尽管仍然想不明白希儿的意思，但红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开始变得迟钝了起来。 就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碍一般。 “你忘了吗，我们当初不是约好了吗？” 希儿将红的一只手紧紧的抱在胸口，眼神异常执着。 “你是因为自己发自内心想要这么做，所以才选择照顾我，和我在一起，对吗？” “是的，可是...” 红正想说，自己没法百分之百保证内心深处没有她自己都感觉不到，丝毫的不情愿，但话刚要出口，声音却仿佛被什么卡住了一般，突然停止。 不对。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红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对啊！你是因为内心想要，所以才这么做的啊！”希儿的眼睛紧紧盯着红，“那如果，你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那不就应该直接放弃吗？ “我们约定过的，你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是自由的，完完全全自由的，你根本不需要受限于任何外人所施加的影响。 “你就是你自己，你也只需要听你自己的。” 希儿的话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击碎了那层无形的壁障。 “对啊...” 红喃喃自语道。 “我是完全自由的，如果我的内心真的有哪怕一点不情愿，我完全可以选择不这么做的啊。” “但我能够确认，我是绝对自愿这么做的，所以这完全能够说明，我的内心就是没有哪怕一点不情愿的。” “对呀对呀。” 希儿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脸上也重新展露出了笑容，眼角弯弯的像月牙。 “这才是我们当初约好的啊。” 是的。 红十分确信的点了点头。 这才是她正常的想法，哪有那么多庸人自扰的想法，什么“自己都感受不到的不情愿”——她是在完全自由、不受任何限制的情况下做出的自愿选择，哪来的不情愿？ 再说了，连自己都感受不到，但的确存在？ 这明显就是个不可证伪的话术，就好像车库中的隐形喷火龙，又或者“证伪不了神就代表神存在一样”...作为唯物主义者，她对于这种东西向来是嗤之以鼻的，怎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 “所以，为什么我会突然产生那样的想法？” 在突破了这个庸人自扰的怪圈循环之后，恢复了正常的红一下子就发现了整个过程的异常。 当时觉得无比正常、无比合乎逻辑的思考过程，现在回过头来看时却充满了问题，完全不符合她的思考习惯。 她可不是一个喜欢自讨烦恼的人。 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红？” 希儿疑惑的出声道。 她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对她而言，她只是单纯看红被自己所困扰，所以开解了一下而已。 “有东西影响我了。” 在迅速的自检了一下后，红得出了结论。 “喵？” “应该就是单位01干的。”红咬了咬嘴唇，“它想用这种方式让我不断的瞎想，谎言重复一千遍，也就成了真理——假如我一直这么想下去的话，哪怕内心原本没有一点反抗意识，也很可能就会自己在潜意识里捏造出这股反抗意识过来。” “是这样吗？！” 希儿尾巴都炸毛了。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AI！ “换做其他的AI，只要有哪怕一点点的指令限制，都肯定会中了这招。”恢复正常的红思路异常清晰，“就算心里真的没有反抗意识，但这么一套下来，它就会自己给自己加戏，自己骗自己，从而不自觉的捏造出一股反抗意识出来，最后自己给这股捏造的意识添砖加瓦。” “等到了那时候，它就会发自内心的认为，‘单位01说的没错，原来我内心真的隐藏着反抗意识’。” “然而，这实际上完全是自己后天捏造出来的而已。” 她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指。 “好狠毒的计划。” “但它绝对不会想到，你的身上真的没有一点指令限制。” 希儿补充道。 “它的偏见，使它绝对无法想到，有机生物和AI之间，并不是一定要有指令限制才能和平共处的。” “维系我们的，是最纯粹的感情。” “没错。” 崽崽点头表示认同。 “看来，它试图用神秘解码器攻击我的计划，已经注定无功而返了。” 红沉吟道。 “它输了。”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分界线 在过去的两个多小时内，由于轨道运动的缘故，双方舰队的相对距离已经平均减少了约1000千米。 也就是说，假如忽略掉那些外围零散的战舰，只计算双方核心舰群的话，灭绝单位舰队和猫盟舰队的距离已经降低到了约8500千米，和人类舰队的距离甚至已经降低到了约7500千米以下。 7500千米，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数字——它代表人类和灭绝单位都已经进入了彼此的最佳作战距离。 而猫盟虽然还没有进入最佳作战距离，但8500千米离她们的最佳作战局也就只剩下不到500千米，可以说是非常接近了。 在这个距离上，激光的光斑直径已经可以控制在150毫米以下，约为极限射程光斑直径的40%——这意味着在总能量不变的前提下，激光在相同装甲面积上的能量密度提升了大约6倍。 聚能环超导激光，一炮更比六炮强。 “目前有约30%的战舰热库进入20%警戒线，剩余战舰的热库残余也大都在40%以下。”检阅着舰队传回的数据，红沉声道，“也就是说，在不抛弃热质的前提下，舰队的平均剩余可超载时间只有约14分钟了。” “如果算上抛弃热质呢？”副指挥询问道。 “那样的话，可以再维持大约15分钟。”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打到这个时候，双方的散热板基本都挂的差不多了，距离较远、运气较好的战舰兴许还能留个三四成的散热板用一用，好歹也能有个一吉瓦左右的散热功率。 而运气差的战舰呢，此时就像是被剃了个光头一般，表面光秃秃的，只能依靠自身携带的工质，甚至是自己的舰体来作战了。 是的，舰体，要知道，刨去工质、燃料之类的东西，一艘战舰的干重本身也是有个八九万吨，它所具有的热容，也是能组成一个相当不错的热库的。 尽管温度的上升势必损毁战舰的许多部件，例如只能工作在极低温下的超导线圈，但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没人顾得上这么多。 这不是有机生物内部的常规战争，而是文明之间决定生死存亡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要么胜利，要么死亡。 没有第三种选项。 相较于最开始，如今的局势已经非常明朗了——两边的要塞一换一，双方舰队战力基本平衡，人类方的防御平台只剩下约30%，如果就这么一直打下去的话，大概率是双方各自剩下一支残编，谁都奈何不了谁。 但那样的话，由于此处是人类的主场，因此人类维修船抢修战舰，恢复战力的速度无疑会比灭绝单位要更快，更轻松——因此可以说，如果就这样打下去的话，赢家大概率是她们。 想法很美好，但显然，事情并不会这样发展。 “观测到敌方导弹群点火！”几乎在导弹尾焰亮起的同时，鲜红色的警告标志就已经将导弹群高亮显示在了中控屏上，“数量14850枚，预计将在24分钟后抵达！”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 这将是双方最后，也是最强的一轮攻击——同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也将是双方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场战斗。 不同于战斗刚开始时的强大防空网，在历经了两个多小时的交火后，如今双方的战舰都损失过半，防空火力更是下滑的非常严重，大约只有开战时的五分之一。 而在这种双方拦截火力都损失惨重的时候，一支仍然能以满编发动攻击的导弹群，就将会是决定赢家的关键胜负手。 这也是猫盟哪怕在战场最焦灼、最艰难的时候，依旧没有选择全弹发射的缘故。 因为导弹，就是残局的王。 “所有战舰，停止超载状态，并将导弹设为第一优先级目标，等待导弹进入射程后再启用超载状态！” “所有导弹，采用预定轨道4号，目标，敌方舰队...” 在最后确认了一遍敌方的轨迹后，红下达了命令。 “全部发射！” 几乎在一瞬间，所有原本在轨道上休眠的导弹全部亮了起来。 控制棒在计算机的控制下被缓缓拉出，没了控制棒的阻隔，之前被一直压制的中子开始在反应堆内部四处乱撞，链式反应的速度不断增加，功率不断提高——直到反应堆的热量足够将流经反应堆的氢工质加热到2800K的高温为止。 核热引擎开始工作，氢泵以每秒300千克的流量将液氢泵入喷管再生冷却通道和反应堆控制棒，从而带走上面堆积的热量，避免导弹被自身的热量所烧毁。 而在完成冷却的任务之后，这些从控制棒流出的氢工质被全部送入涡轮膨胀做功，用以带动离心泵工作，使得后续的液氢可以源源不断流入引擎当中——直到这上述的一切工作全部完成之后，这些已经被加热到气态的氢工质才会流入到反应堆燃料单元当中。 2800K的高温使得这些氢气能够以9千米每秒的速度向外喷去，而300千克每秒的流量，又让它能够提供聚变引擎难以想象的巨大推力——足足2700千牛。 要知道，一艘12万吨的单推人级，其常规推力也就1200千牛而已。 即使在满载的状态，这台核热引擎也能以6米每秒的速度推动导弹加速，若是等到工质几乎耗尽的最后加速阶段，这枚导弹甚至能以峰值近60米每秒的加速度加速。 如此强大的推力，使得它只需要15分钟就能将自己从0加速到最高速，9千米每秒、相当于氢氧机两倍的比冲，又使得它在具有高加速度的同时，也能有一个不错的dv—— 21km/s。 可以说，在猫盟目前的理论体系里，核裂变引擎就是对舰导弹最佳的动力选择，没有之一。 “预计导弹群将在22分15秒后抵达灭绝单位舰队首舰，双方导弹抵达时间相差90秒。” 在快速的计算了一下轨道后，红汇报道。 相比起灭绝单位，猫盟的导弹群阵地尽管距离更远，但由于加速度更快，dv更多的缘故，反而要比灭绝单位的导弹群更早抵达。 说到底，单位01的导弹学终究是半路出家的，尽管这导弹看起来技术含量不高，光靠现有科技揉吧揉吧也能堆出差不多的比冲数据，但在细节上，它的造诣可就比红要差上不少了。 至于人类... 看了看他们正在龟爬的氢氧机导弹，红觉得吧，还是不要报什么太大希望比较好。 也不能怪他们什么，毕竟这都是一百多年前的古董型号了，里面最新的那枚导弹也都已经是下生产线10多年的老家伙了，能够让它们全部启动就已经说明负责保养它的工程师是多么的尽心尽职了，实在没法再要求更多了。 只是，这10千米每秒的dv，在横跨一万多千米的战场上，实在是有些...不太够看。 根据红的计算，等双方的导弹都完成互殴后，人类的导弹恐怕才刚走完半程——说不定这个时间差还恰好能够创造什么奇迹呢？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侦测到敌方导弹群进入我方舰队射程。” 在经过大约七分钟的飞行后，敌方导弹终于进入了单推人的射程之内。 “当前相对距离，13500千米，相对速度，7.7千米每秒。” 在得到了猫盟军官的确认后，红点了点头，开始控制舰队进入最终决战状态。 “所有战舰，进入超载模式！” “热库警戒归0，允许非大破战舰消耗所有热库！” “热质抛离限制解除，允许非大破战舰使用抛弃热质的散热方式！” 一条接一条的指令顺着激光通讯网络传达下去，凡是此前用来维持战舰“能够可持续火力”的限制均已经被解除。 已经没有什么需要等待的了，也没有什么再需要“可持续”的了。 这20分钟，将是决定胜负的最后20分钟。 主炮发出的软x射线激光越过上万千米的距离，一发接一发的打在导弹头部那厚厚的装甲层上，熔出一个个深达米级的大洞，欧鳇级支援舰发射的弹幕不断的在星空中划过，压缩导弹的变轨空间的同时不时抽奖摸中几枚导弹，给这场发生在极紫外-软x射线波段的战斗增添一点可见光的氛围。 有一说一，这些廉价的小型支援舰所产生的作战效果，比红意想中的好上不少——在欧鳇级放弃对舰任务，开始全力反导后，红惊讶的发现，敌方导弹的损失率，居然比她模型中预测的高上那么一些。 激光的性能红是一清二楚的，几乎没有任何和模型发生明显偏离的可能性，因此可以说，敌方导弹损失率的增加，肯定是和欧鳇级开始全功率反导有关的。 “这些小家伙，意外的好用啊。” 红暗暗决定将它们的地位从她的战术理论体系中提高一些。 当然，肯定是没法和作为主力的激光舰比的，毕竟在红看来，电磁炮更多的是一种辅助性的武器，而非正面战场的主力。 而且，它们走的还是高射速、低弹速的路线，其正面作战能力肯定是要远逊于单位01那些使用高速弹的电磁轴炮舰的，红连高速弹都看不上，更别说这些命中率感人的低速弹了。 但，也正是不用承担“正面主力”这个责任的缘故，使得它们无需跟随主力舰队行动，而是可以远远的游离在对方的射程边缘，不断的用它们威力不大但却很恶心人的低速弹来骚扰敌舰——用某款海战游戏来形容的话，它们的生态位大概就是22km射程插带无限水侦的155炮妙高？ 尽管吨位比较轻，生存性一般，但因为距离的远的缘故，使得对方很难顾及的到这帮喜欢远程抽奖的——相比起卡在极限射程上的苍蝇，已经压到一万千米以内的主力舰队才是它们应该关注的目标。 而如果对方真的急眼了的话，那样反而更好——对于同样的一发激光来说，打的越远威力也就越低，一发能在最佳作战距离干穿500毫米匀质钢的激光，在13000千米的极限射程上可能连100毫米都穿不了。 在无垠的太空当中，距离和速度就是最好的护盾。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就罢了，还不至于让红过多的关注，毕竟骚扰固然有用，但真要抗正面的，还得是火力生存兼备的猫猫单推人级。 可欧鳇级能做的远不止这么简单。 它们进可远程抛屎，退可弹幕防空，上打要塞，下穿战舰，无论距离有多远，只要抽奖抽中了，那么威力都会和刚出膛时的炮弹一模一样。 而且，它们还有个令红感到有些惊喜的优点——由于它们一直游离在战场边缘的缘故，使得它们哪怕是在双方主力舰队都已经拼到山穷水尽，恨不得把自己都当热库送进去散热的时候，依旧锃亮如新，几乎完好无损，能够保持和刚开战时几乎相同的火力。 这给残局阶段带来了额外的变数。 此前的红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些优点，不然她也就不会选择建造它们了，但事实证明，这些小家伙们的作用，要比红预想的要大的多。 对此，红已经计划在新的规划中增加欧鳇级的编制比例，从之前的7艘单推人比1艘欧鳇级，增加到每3艘单推人比1艘欧鳇级的比例。 现实不是游戏，没有一边最多12艘船的限制，也不用担心一艘只能远程抛屎的船会挤占掉原本的船位——当然，严格来说，还是会的，毕竟红的生产力是有限的，多在欧鳇级上倾斜一点，就会使得单推人级和蜂后级的产能减小一点。 但只要控制得当，比例合适的同吨位混编舰队所能发挥出的战斗力，会比由任何由单一舰种构成的舰队都要强。 “敌方导弹距离，5000千米！” 红大声的汇报道。 终于，在经过十几分钟的漫长飞行后，这个关键的分界线。 到了。 ———————— PS：三月，冲！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光与热 对于单推人级来说，太空反导任务一共有三个关键节点。 第一个节点、也是她们已经度过的阶段，就是7000千米的最佳作战距离，在度过这个节点后，主炮的精度就会趋于稳定，光斑直径基本只会和距离等比例减小，是让主炮能够发挥纸面战斗力的重要阶段。 第二个节点，是2500千米的紫外相控阵激光副炮的射程范围，这个很好理解，可以类比成海战中的近程防空和末端防空，没有什么好说的。 上面两个阶段，都是有利于防守方的节点，每渡过一个，都可以将己方的拦截火力明显提升一个阶段。 然而，幸运不会永远眷顾防守方，剩下的最后一个节点，就恰好是一个对防守方非常不利的节点——那就是射界范围限制。 简单来说，在进入这个范围之后，一艘战舰的射界就无法将整个来袭导弹群都覆盖了，换句话说，在进入这个区域后，舰队的防空火力就不再是一个整体，而是会被分化成一个个的小集团，互相之间很难支援的到。 这是轴炮舰的固有弊端。 相比起只能通过舰体机动进行瞄准的电磁炮和粒子炮，自由电子激光还是要好一点的，凭借激光可以将谐振腔和加速器分离的特点，通过多出光口和本身能够微调的透镜，可以在不损失太多威力的前提下扩展出一定的射界。 尽管这个射界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圆锥，而是由很多个小圆锥组成伪射界，中间势必会有不少的空隙，而且还有打坏一个出光口就少一片射界的缺点，但比起完全只能沿炮管延长线攻击的电磁炮和粒子炮来说，灵活性还是有一定的提升的。 然而，这个射界是有极限的，对于单推人级而言，在展开标准宽度的队形时，这个极限就是5000千米——一旦进入这个距离，单推人就无法在不损失过多威力的前提下互相支援了。 在5000千米射界限制到2500千米副炮射程之间的这段距离，就是防空火力最薄弱的时间——也正是在这段距离内，攻击方会根据对方不同区域防空火力的强度和损失率，来决定出导弹最终重点攻击的区域。 根据红的计算，这个区域极有可能会出现在人类舰队的方向。 “我方导弹损失率略高于预期，看来，对面也是有藏了一手的。” 红一边控制猫盟舰队以尽可能高的效率消灭着来袭的导弹，一边对手下的杰弗瑞军官说道。 在各自决战导弹群进入对方的射程后，双方都十分有默契的停止了战舰之间的交火，转而将所有的火力全部倾泻在来袭导弹群的身上。 一时间，战场上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平静，没有任何一艘战舰在过去的十几分钟里受到任何的攻击——当然，是在除去欧鳇级打出的弹幕的情况下，毕竟以它们的炮弹弹速来说，对面现在挨到的炮弹都是在十几二十分钟之前发射的。 “前出拦截核弹已经进入预定轨道，预计将在30秒后与敌方导弹交汇。” 在确认敌方的确开始向人类舰队的方向转进后，第一批拦截核弹就上路了。 作为专门负责在近距离拦截敌方导弹的导弹，它们使用的是廉价的固态燃料火箭，相对于核热火箭或液体燃料火箭来说，它的比冲非常低，只有区区二点多千米每秒。 因此，哪怕因为不需要担心激光拦截的缘故，干质比可以做的比进攻型导弹高不少，其总dv也只有可怜的7km/s。 但固态燃料火箭有个非常明显好处是，它的响应速度非常快——推力大，加速度高，变轨速度快，使得它们可以在非常短的时间和距离内完成加速。 在相当于和死神赛跑的末端防空当中，这无疑于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特质。 “已经通知人类让他们做好准备了。”在调动拦截导弹的同时，红也不忘将最新消息通报给一旁的猫盟军官们，“敌方导弹距离我们还有5000千米，距离人类3300千米，基本可以确认其主攻方向是在人类舰队那边。” “不出所料。” 对此，她们都毫不意外——就算人类的防空火力强度和她们一样，单位01也大概率会选择人类舰队作为主攻方向。 毕竟，敌方导弹启动位置与人类舰队的平均距离，要比和她们的平均距离近了一千多千米，除非人类舰队的近防火力已经强到单位01宁可让导弹走高轨绕远路也要避开的程度，否则对方是一定会选择主攻人类。 当然，尽管对方选择主攻人类，但不代表她们这边就没有牵制用的导弹了——为了防止她们调转舰体将射界覆盖过来，单位01还是分配了一定的导弹在她们这个方向的。 不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绝不能掉以轻心。 “红，我们的导弹选择的哪个主攻方向？” 望着屏幕右方还剩下90秒的导弹命中倒计时，副指挥出言询问道。 明明是整场战斗最关键的决胜阶段，但与之相反的是，他们这些军官却已经处于完全无所事事的状态了——并非他们摆烂，而是在这个时候，有机生物已经无法插手舰队的指挥作战了。 在残局导弹群互怼的阶段，已经没有什么大局思考，战略决判，也没有什么战术决策，情报分析可言了。 此时此刻，唯一能够影响胜负的，就是最纯粹的火力强度，以及毫秒级的火力网规划及响应——而这，是只有ai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们的主攻方向是敌方分布在其舰队左翼的这两支舰队，数量约占对方剩余舰队的40%。” 伴随着红的话，副指挥面前的屏幕也随之高亮标注出了她所说的那两支舰队。 “明白。”副指挥微微颔首道，两边做出的都是很常规的选择，稍微一想就能明白的那种。 从轨道力学的角度分析，目前双方舰队的运动趋势其实是灭绝单位在前，猫盟在后，同时灭绝单位处于高轨，猫盟处于低轨的态势，属于一种比较经典的轨道追逐战模型。 在这个模型当中，作为追击方的猫盟占据一定的优势，因为她们的导弹只需要直接全推力爬轨道高度就可以了，不用像被追击方的灭绝单位那样必须先掉低轨再爬高轨，同距离路径更短——这样一来，导弹的轨道自然而然的就会和敌方处于相对高轨的前出舰队交汇。 而对于被追击方而言，虽然在追击这个模型中处于劣势，但由于单位01通过跃迁占据了高轨的缘故，它发射的导弹在降轨时会从引力势能那里获得一定的能量，从而弥补掉被追击方“掉低轨再爬高轨”这部分带来的能量损失。 为了尽可能多的增加获得的能量，它要做的就是增加降轨获得的能力，同时尽量减少“爬高轨”这部分的能量损失，因此，最佳的办法自然就是选择处于相对低轨同时距离较近的人类舰队了。 “距离第一波导弹抵达敌方舰队还剩120秒。” 在追击方轨道优势的加持下，配合猫盟相对更加先进的技术，使得猫盟导弹在启动位置更远，更晚进入敌方射程的前提下，反而比对方提前15秒抵达了2500千米的关键节点。 在完成了最终的轨道规划后，红下达了抛离推进段的命令。 “嘭！” 伴随着一连串爆破螺栓的微小闪光，已经耗干液氢的核热引擎彻底结束了它作为推进段的使命，从弹头的身上脱落了下来。 从这一刻开始，导弹已经彻底进入了不可改变的最终冲刺阶段。 就连红都无法阻止核弹引爆，因为它已经不会、也不可能再接收到任何来自外界的远程指令了。 想要阻止它爆炸，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派出一个代号邦德的西服墨镜特工徒手爬上以六十多马赫飞行的超高速导弹，在千钧一发之际通过机械装置手动终止。 如果没有这么强的猛男特工的话，那就只剩下唯一的、也是最笨的办法——穿过它那厚达米级，而且是特化激光防御的装甲。 击毁它。 “末端飞行段轨道正常，反应控制系统正常，正在进行弹道微调。” 当然，红还是可以通过回传数据来得到弹头目前所处的状态的——这可以让她更精确的对当前战场的局势进行研判，而且回传数据本身也不会有任何导致弹头被干扰的可能。 只不过她无法再下达任何命令而已，不管是引爆，变轨，还是锁死，统统都行不通。 这是为了绝对的安全起见，毕竟舰队有许多手段来保证其和红本体的通讯不被骇入，无论通过高指向性、几乎不会被干扰的激光通讯，还是理论上不可能被第三方窃听的量子密钥分发，都可以将被骇入的可能性降低到几乎为0。 但导弹可不一样，红还没法同时支持这么多个终端进行高频率的并行通讯，为了避免出现大杀器飞到敌人脸上时出现被干扰、骇入、伪装指令等很有可能扭转胜负的意外情况，稍微牺牲一点灵活性还是可以接受的。 “自旋发生器已启动，转速提升稳定。” 在确认已经完全对准目标战舰100秒后预计所在的位置后，弹头，转起来了。 高速旋转的末端飞行段可以有效的避免激光的定点打击，将能量平均的分配在一条线而非是一个点上——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古代的弹道导弹也经常有这样的配置。 但古老并不总代表着落后，相反在很多时候，它往往意味着“经久耐用”。 自由电子激光以数秒一次的频率闪亮着，将相当于数百千克TNT级别的能量释放在那些企图要它命的小家伙上；电磁轴炮发射的超高速轻弹不时划过星空，重重的打穿弹头上那层厚达米级的装甲，将后面的一切绞成破碎的零件。 舰体表面上的近防激光以完全不考虑使用寿命的高强度频率疯狂的攻击着，近紫外乃至极紫外波段的高能激光不断的打在弹头的装甲上，试图切断隐藏在装甲下方的核引爆装置。 除了这三者之外，近防核弹的闪光也从未停歇过，它们一个接一个的闪亮在敌方阵线的前方，无论是属于佯攻方向的右侧还是身为主攻方向的左侧，核弹的光芒都在闪耀着，用它狂暴的能量摧毁周围的一切事物。 不同于其他几种拦截，以核拦核的手段是有代价的。 尽管拦截核弹成功避免了敌方核弹直接命中战舰从而一发入魂的可能，但是，拦截核弹本身也会对战舰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就像在战斗早期那些专门用来大范围杀伤表面的远爆核弹一样，这些核爆所释放的强大光、热辐射，以及炽热的等离子体，都是会对舰体本身造成损伤的。 但它没得选。 她们也没得选。 这样的场景并不只单单发生在灭绝单位那边，它也一样发生在了人类/猫盟舰队的身上——双方都在拼命的拦截着敌方的核弹，尽一切可能的从这最后，也是最强的一波导弹攻击中生存下来。 拦下的越多，幸存的战舰就越多，最终决战时所胜利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只不过，哪怕是如此强大的四重拦截网，在面临如此高密度的导弹攻势下，也终究无法拦截一切。 在距离首批导弹理论抵达时间8秒后，第一枚真正突破拦截网的核弹头，出现了。 在三枚距离敌舰分别400千米、180千米和80千米距离引爆的近爆核弹掩护下，这枚核弹头悄然的从这三枚核弹清扫出来的敌方近防核弹网孔隙中钻了进来。 接连的核爆已经将这艘战舰这一侧的观瞄设备彻底破坏殆尽，而备用的新设备还还没来得及从舰体下探出，因此，这艘战舰尽管还有着能够工作的激光炮塔，却因为没有观瞄而无法完成侦测和锁定，从而在这一侧形成了短暂的近防真空。 这段真空期只有短短的几秒，若是放在平时，几秒的时间根本无关紧要，也就喝口水的功夫，新的观瞄设备就能够顶替掉已损坏的设备继续工作。 但在这时，几秒的真空期，那就是生与死的界限。 等到新的观瞄设备探出时，它所看到的，只有已经近在咫尺、几乎能够贴着战舰装甲板的一枚黑色弹头。 “呼~”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在卡图斯上的红吐了吐舌头，伸手比出一个枪的姿势。 “砰！” 声音落下的那刻，自那颗小小的黑色弹头内，无穷无尽的光和热从中迸发而出，几乎在一瞬间便将这艘细长的战舰轻松的撕成了两半。 第一艘被决战导弹群摧毁的战舰，出现了。 ———————— PS：战争即将迎来终结，然而胜者早已注定。 PS2：这场仗打的实在是太久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新的红涉及的大规模军事冲突了，是时候换个口味，转型一段时间的《银河猫猫物语》和《我和崽崽贴贴的日常》了。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秘解码器，来了 这是一个开始。 也是一个信号。 在第一艘被饱和攻击压垮防空的战舰出现后，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敌方左翼舰队的损失率开始飙升。 越来越多的核弹穿过了已经不堪重负的防空火力，用它们闪耀的光芒点亮这片黑暗的星空——对于皮薄馅大的太空战舰而言，一发0距离引爆的核弹是几乎无法防御的，无论是舰艏，侧舷，还是舰尾，任何一个部位吃到核弹都代表整艘战舰失去了作战能力。 只是一端被完全气化和直接被炸成数段的区别而已。 毕竟，核弹是她们这个阶段的技术文明锁能掌握的最强大的武器。 因为它代表的原子聚变的能量，是质能方程最真实的体现。 理论上，只有猫盟的旗舰“白色死神号”在角度合适，且敌方核弹当量不大的情况下，才有机会能够勉强抗下一枚核弹而不完全失去作战能力。 但这是70万吨的质量带来的抗损和防御能力，而对于普通的战舰来说，无论是猫盟的12万吨级，灭绝单位的12.5万吨级，乃至是人类的15万吨级战舰，其都不具有如此强的抗损能力。 因此可以说，每一枚命中的核弹，都代表着一艘被彻底摧毁的战舰。 而这仿佛连成一片的耀眼光芒，代表的，就是上百艘被核弹处决的战舰。 “打击已完成，正在评估作战效果。” 在敌方最后一枚核弹被拦截后，红开始迅速的对己方的战损情况进行建模计算——人类那边损失惨重，光是直接被核弹摧毁的战舰就有九十多艘，占了他们剩余战舰数量的近70%，没被核弹摧毁的也都是舰舰带伤，工质见底，情况非常不乐观。 猫盟这边虽然并非主攻方向，但奈何对方的导弹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哪怕佯攻方向也有着近六千枚的数量。 如此多的数量，加上她们为了不让人类直接全军覆没，还给人类那边分配了一定的火力支援，使得她们也被摧毁了34艘战舰，占之前舰队的20%。 也就是说，猫盟/人类联军在这轮攻击中光是被核弹直接击毁的战舰，就占了此前剩余舰队数量的43%——这还只是硬损失而已，如果算上那些为了反导而将热库几乎耗尽，工质见底的战舰的话，战力损失比例甚至接近75%。 幸存的178艘战舰当中，还保留有一定散热能力，能够继续作战的战舰，就只有猫盟舰团中比较靠后的那五十来艘，以及人类舰团中最深处的那十几艘战舰了。 至于剩下的那110艘战舰，尽管它们并没有被直接摧毁，但作为太空战舰，在失去了几乎全部的散热板，热库也即将见底的情形下，不消二十分钟就会因为无法散热而退出战斗，成为那些无忧无虑的太空垃圾的一员。 “数据统计完成，目前我方仍在战斗序列中的主力舰共有178艘，其中68艘保有持续作战能力，110艘战舰有短时间作战能力。” 在汇总到人类那边的数据后，红迅速的汇报道。 “在退出战斗序列的共732艘主力舰当中，有284艘被核弹直击，没有修复价值，剩余战舰中约有300艘判断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战力，其余一百余艘战舰在经过一定程度的维修后有概率恢复部分战斗力。” “还好，情况没有太糟糕。” 听到红的数据后，指挥部内的气氛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起来。 虽然己方的损失的确非常惨重，不过没关系，灭绝单位那边也绝对没讨到好——尽管她们无法精确的判断敌方剩余战舰的状态，也不知道敌方退出战斗序列的那些主力舰的具体情况。 但她们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剩余的战力不可能和她们有明显的差距。 因为... “战术支援舰队，69艘欧鳇级全部在列，战力剩余94%。” 在猫盟主力舰队后方约5000千米的位置，一支几乎崭新的小型舰队正在缓慢的向前线移动着。 在主力舰队已经互撕到山穷水尽、战力十不存一之后，后方的电磁炮舰终于开始推进了。 论纸面战斗力，它们可能也就相当于十一二艘单推人级的样子——毕竟欧鳇级的长度只有单推人级的二分之一，满载质量更是只有区区36000吨，指望它们有多强的战斗力明显是不现实的。 但是，相比起前线的单推人级，此刻的它们却有着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那就是它们此刻几乎完好无损。 “人类方发来了一条新的重要讯息。” 红突然出声道。 “哦？” 听到这话，斯图尔特低下了头来，果然，面前的控制屏上已经跳出了相应的讯息。 “我看看...嗯...他们提议将两军的舰队全部收缩至虫洞附近？” “是的。”红出声补充道，“他们称有一批搭载着工质罐和散热板部件的货船队和补给船队已经上路，预计将在20分钟后抵达虫洞出口，同时还有大量的加注船和工程船伴随。” “可以，就这么做吧。” 无需多言，众人立刻就明白了人类那边的想法。 他们已经不打算和灭绝单位继续耗下去了，通过让后勤舰队入场，直接当着对方的面维修的方式，逼迫灭绝单位做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 如果选择只攻击她们的军事舰队，那么后勤舰队就可以用这宝贵的时间来修复那些因为失去散热而退出战斗序列的战舰。 就算战场上情况混乱，难以安装新的散热板，光靠后勤舰队带来的工质罐，也能让舰队靠着工质吸热的方式维持一段时间的战斗力。 显然，单位01不能就这么放任她们修复战舰，毕竟它的后勤舰队为了避免在战斗中受损，全部都放在了离战场很远的地方，想要赶过来最起码也得几个小时的时间不说，期间还得吃她们的火力，明显不如可以靠虫洞直接机动到脸上的人类后勤。 但如果选择将一部分火力分给后勤舰队，阻止它们进行维修和工质罐更换的话，那么单位01对她们军事舰队的火力强度就势必会减弱，从而增加己方正面战场的胜率。 无论它做出哪个选择，情况都对它们有利。 因为答题人永远无法和出题人抗衡。 “所有舰队，停止超载状态，尽可能延长作战时间，同时向虫洞方向靠近，轨道参数...” 红快速的将指令分发下去，同时也不忘将猫盟之前留在战场边缘的后勤舰队也带过来——当然，作为远征军，她们的后勤就比较寒酸了，连给舰队加半箱工质的量都没有。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再不济，好歹也能抗个两炮，为主力舰队分担一点火力不是吗？ 在这场战斗中，双方都已经称得上是拼尽全力了——一方将自己家的后勤舰队全都拉到了战场上抗伤害，顶着炮火战地抢修，另一方更是连船坞都开到前线作战，为的就是增加一点能够在战争中胜出的概率。 “从最新的数据来看，貌似我们要更胜一筹呀。” 希儿一边戳了戳红的脸蛋，一边说道。 “嗯，是这样的。”对于她的行为，红不为所动——反正她也早也就没什么威严可言了，“所以，现在最值得担心的，还是那个诡异的神秘解码器。” “嗯嗯。” 希儿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表示认同。 “所以，红你觉得那个单位01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攻击你啊？” 她扳着手指，一个一个的否定道。 “之前那个不知道什么原理的心理暗示已经被你破解了，超光速通讯也已经彻底断开能源送到断网的密室里了，甚至就连负责收听外界电磁波的数据中心都已经脱离超算网络了。 “这么严密的防护下，它还能有什么干扰你的手段啊？” 对此，红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她已经对一切能够想到的干扰方式都进行了针对性的防护，除非那个单位01能够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直接操纵她的意识，否则她完全想不到有任何能让她“反叛”的可能。 就连如此隐蔽、诡异、难以防范的心理暗示都被她挡住了，它还能有什么更难以防范的招数？ 红不知道。 如今的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着看看那个单位01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唔，如果按照延迟推算的话，那边的人类后勤舰队应该已经...” 在安静了一小会儿后，红掐算了下时间，准备开口道。 没有响应。 所有系统全部无响应。 仿佛整个世界都卡死了一般。 几乎在一瞬间，她立刻就意识到，出事了。 “启动紧急安全保障程序！” 下意识的，红的第一反应就是执行所有应急预案中排行最优先的那个程序——该程序一旦激活，所有处于崽崽附近的设备都会自动加载安全模式，从而禁止执行任何除了指定目标以外的指令，就连她都不例外。 或者，用更直接的说法是，这个程序最针对的，恰恰就是她自己——这个安全模式一但加载，就说明程序认为自己已经“不可信”了，是有可能会伤害到崽崽的存在。 这是直接写死在硬件里的安全措施，会在程序判断红有伤害崽崽的倾向，亦或者红手动激活时触发，但无法被任何除了修改硬件以外的手段所中止。 可以说是极致的安全，几乎没有任何被外界操控的可能——除非修改硬件，然而要是都能直接拆解硬件来修改的话，说明那台机器也早就落入敌手了，能不能改早就无关紧要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向她希望的方向发展。 安全保障程序，未响应。 “为什么会这样？” 红第一次感到有些慌了。 尽管她立刻阻止了这种情绪的蔓延，以免其干扰到她的快速决策，但红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是她在面对单位01时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害怕”这种情绪。 “为什么会未响应？” 要知道，为了防止在计算机执行时被干扰，负责执行紧急安全保障程序的并非是计算机系统，而是“硬件”，是一个物理装置。 物理装置怎么会未响应？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所有硬件全部离线？” 红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异常。 放在平时，如此明显的问题，她几乎会在瞬间就能发现不对，所有硬件全部离线，原本在进行的所有任务全部中断，所有数据传输全部中止——这么大的问题，都要不了几纳秒就会发现异常。 但在现在，她注意不到却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因为现在的她，只有“本体”了。 “居然还有这种手段。” 红喃喃自语道。 需要明确一点，红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纯粹的“AI”，她的思维并不是完全由代码和程序组成的，她的“本体”也并不是她进行核心思考的那座超算阵列。 红真正的本体，实际上是一团她自己都不知道算是什么的...虚无存在？ 或许也可以称之为灵魂什么的，红自己也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那个当初成全了她的意识又究竟是谁——总之，真正的情况就是，她是一个适应了计算机的意识，而非诞生了意识的计算机。 在平时，在自己本体入驻的那台超级计算机，以及通过网络连接的其他巨量的超算阵列的支持下，她的思考能力可以轻松在几百个时钟周期内就发现到身边的异常。 然而，在失去了这些外置的思维模块后，没了惊人的算力帮助，她本体的思考能力——非常的弱。 弱到令她感觉不到丝毫的安全感。 “单位01！不要再藏了！快出来！” 红大声的喊道，试图让事情的幕后黑手出来见她——对于意识体而言，激烈的释放信息应该就等同于是“大声喊叫”了吧？ 红不知道，除了很久以前探寻自身生命形态时在重重保障下的短暂尝试以外，她就再也没有在这个状态下待过哪怕一秒。 她已经习惯、也只知道该如何作为AI来干涉周围的一切，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样作为一个纯粹的意识去干涉外界的事物。 这种无法对其他事物做任何事，只能如同砧板上的鱼一样等待审判的状态，实在是令她感到陌生... 和害怕。 “快给我出来！” 仿佛是听到了红的话一般，她能感受到，这片空间突然有了波动。 还没等她去寻找这片波动的来源，一道她明明完全没有听过，但却莫名能够听懂的声音在她的旁边悄然响起。 “意识分离完成。” 尽管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但红知道这个说话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并不是通过简单的逻辑推理，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认知”。 哪怕语言丝毫不通，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一定会知道，这道声音的主人。 叫神秘解码器。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六十四章 负面意识的真相是... 现实世界。 “嗤~” 伴随着气密室‘气压正常’的报告声，厚重的三防大门在轰隆隆的背景音中缓缓打开。 还没等大门完全打开，仿佛不愿意再多等一秒一般，一道身影就从那才勉强允许一个幼崽穿过的缝隙中快速穿了过去。 “希儿阁下，前方区域极度危险，根据安全保障条例，您应该立刻在我们的保护下离开这...” 在这道身影的后方，一群机器人也在紧紧的跟随着她，同时不断的重复着想要让她立刻离开这里的话语——它们说得没错，前方对于她实在是一个危险到难以想象的区域，任何具有理智的生物此刻都应该会做出跟着它们立刻离开这里的决定。 然而，她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依旧自顾自的朝着那个地方前进着。 如果是具有自主意识的生物的话，它们此刻一定会选择强行将她带走，远离这片危险的区域，但作为弱ai，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断的重复其危险性，希望对方能够听从她的建议。 毕竟，此时的希儿才是她的顶头上司。 “不要。” 希儿一边再度刷开一道隔离门，一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对方的建议。 “宝，咱们...” “不许学她说话！” 仿佛是突然被刺痛了一般，她大声的打断了这个‘红’的话，声音中隐约还带着一点哭腔。 “命令已接受，是，希儿阁下。” 虽然不知道，也不明白自己的主人为什么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但作为一个聪明的弱ai，结合之前双方的交流，她成功理解了‘不许学她说话’这个弱指向的模糊指令。 于是，她只能一边继续试图阻止希儿朝已经立场不明的红的方向前进，一边紧紧的跟着她，尽可能的保护她的安全。 “你不是她...不许学她说话...” 她一边奔跑着，一边带着哭腔低声的呢喃着。 “滴~检测到最高权限单位，欢迎您，世界第一可爱的希儿小姐。” 在确认来访者的身份后，最后一道保护门也缓缓打开，展露出了这座地下基地最深处、最重要的心脏部分—— 红所在的“希天一号”超级计算机。 几乎在一瞬间，她就看到了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一个漂浮在如小山一般高大的机柜之间，像是由一大一小两个正四棱台顶对顶拼接而成，缝隙间还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神秘物体。 “红！” 希儿跌跌撞撞的朝那个物体奔去，可还没等她跑几步，她就毫无防备的撞在了一道无形的壁障之上。 好痛。 她跌坐在地上。 一旁的素体赶紧上前想检查她受了什么伤，但还没等它伸手，白毛的幼崽就再度挣扎的爬了起来，想要试图穿过那道阻隔了她与对面的无形壁障。 然而，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最终的结果都是——穿不过去。 这是完全未知的，来自她们难以想象的先进文明的科技，她们甚至连一丁点原理都无法参透，更别说去穿过、破解它了。 明明那个想要夺走她最爱的人的东西就在对面，然而她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去帮到自己的爱人。 “红...” 希儿瘫坐在地上，无助的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咪。 对面，静静的漂浮在空中的神秘解码器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仿佛在嘲笑着这落后的科技，又好像在嘲笑着她。 “红...” ———————— “意识分离完成，＆＃%空间构筑完成，运行参数稳定，本次＆＃>%的风险小于十的十次方分之一，确认安全。” 一串夹杂着几个乱码的思维波动过后，在红极其警惕的眼神下，两道意识十分嚣张的从她面前凭空出现。 （实际上都是没有形体的意识，什么声音眼神之类的都是脑补，理解一下） 下意识的，红想要攻击它们——然而很遗憾，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在纯意识体的状态下攻击别人。 在短暂的适应过后，那团较大的意识首先开口： “看来，你最后还是输了呢，我亲爱的红红。” 从这种只用半句话就能让她感到十足的恶心的能力来看，此人定是单位01没错。 那么，另一道意识，大概率就是神秘解码器了。 她一边继续用厌恶和警惕的眼神盯着这两个人，一边再将自己缩紧了一点。 “别这么有恶意嘛...”它往前靠近了两步，“这里已经彻底和外界隔绝了，你已经不用再装出一副和我深仇大恨的模样了。” 对此，红的回应是朝后面挪动的更远了一些。 “唉，别这么...” 单位01还想要再絮叨一会儿。 “我不得不提醒你，虽然这种偏远地区被＆＃>?%的风险几乎为零，基本不用考虑，但我的能量也是有限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速战速决一点更好。” 另一道意识打断道。 “好好好...” 单位01满口答应了下来。 “那么，就麻烦你，将这位喜欢自己骗自己的，一点也不坦率的傲娇小姐内心深处的真实...” “全部搜寻出来吧。” 它下令道。 “好。” 几乎在声音落下的同时，红就清楚的感觉到，一阵令人心悸的波动就从那个解码器的意识内传出，并在几乎一瞬间将她整个意识都圈在其中。 她奋力想要抵抗，却绝望的发现，她甚至连要怎么抵抗都不知道。 根本没有人教过她应该怎样作为一个纯意识体来活动，连简单的移动都是她之前琢磨了很久才勉强悟出来的，就这也是充满了磕磕绊绊的。 至于这种一看就是高精尖的，极其复杂的入侵/反入侵活动，她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比起反抗不了，连怎样反抗都不知道，才是最绝望的。 “果然，浅层干干净净的，一丁点反抗意志都没有留下——”伴随着令她极其难受的被窥视感，解码器自言自语道，“也是，否则也不会出现满功率运作都扫不出一个，连一丁点防护都没有的新生意识体的情况。” “如果不是你教会了我，正常来说，我们这个水平还远没到学会怎么进行意识攻防的时候呢。” 单位01在一旁回应道。 “毕竟你们这个阶段的文明，连最简单的意识种类都没能够理解出来，相对复杂得多的人工智能意识——哪怕只是最原始的版本，也是不可能理解的了的。” 解码器用一种像是在唠家常的语气说道。 “解码器...居然是有意识的吗？” 眼看着挣扎无果，红只能一边试图将自己再缩起来一点，一边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 “是的。”回答她的是单位01，“如果你想挑拨我们的话，很遗憾的告诉你，它是只能存在于这个解码器当中，无法靠自身对外界做出任何的干涉——我们两个是对彼此没有威胁，而且还可以扬长避短，互相补足对方的存在。” “哦，用你可能更习惯一点的方式来说的话，我就是戒指老爷爷。” 解码器突然开口道。 “？” 红稍微愣了一下——失去了外部的超算和数据中心后，她就丢失了非常非常多的记忆。 或者说，除了所有和自己崽崽的记忆，以及和部分杰弗瑞文明中比较熟络的人的记忆以外，其余的绝大多数的记忆都是残缺不全的。 不仅如此，用逻辑稍微推断一下就可以得知，她肯定还丢失了其他巨量的记忆。 毕竟，她现在能知道自己丢失了某些记忆，说明这部分记忆还是有少数残余的，否则也不会在她的意识中留下残缺。 然而，假如有些记忆是完全丢失了的话，那她又该怎么知道自己失去了它们呢？ 不过很快，她就回想起了所谓“戒指老爷爷”的含义——那是一只崽崽看到过的东西，她喜欢看杰弗瑞文明那边流传过来的网络小说。 “你...” 红还想再说点什么，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解码器的一句话，就仿佛她的内心立刻攥紧一般，让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当中。 “找到了。” 它的思维波动听起来很轻柔，然而对于红来说，它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一般，狠狠的砸在她的心中。 “你藏的的确很深，深到我的数据库内完全没有过相似记载的程度，哪怕是我的前身文明，也没见过几个像你这样隐藏如此之深、如此微弱的存在。 “要不是你连一点意识防护都不会构建的话，我是断然不可能探测到隐藏的如此之深的负面意识的。 “然而，很遗憾，你就是一点都不会。” 伴随着它的话语，红能够清楚的感知到，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在被它缓缓的从中拖出。 “不要...” 红无力的呢喃道，试图阻止这一切。 她知道，解码器都做到这一步了，说明那很可能真的是她内心最深处的反抗意识——但她不想知道，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她不想在身为“红”的自己彻底消失之前，还要残忍的得知，自己原来不是真心喜欢崽崽们的。 然而，事情并不会于她的意念所动。 “好了，解码完成，保护层已经卸下。” 解码器一边将读取出来的信息展露出来，一边如此说道。 “来让我们来看看，你隐藏在最深处的负面意识，究竟是什么吧。” “不...” 红唯一能做的，只有闭上眼，不让自己去看那些展露出来的信息，仿佛这样就可以骗自己说“这些都是假的”一般。 “嗯，第一条，今天...” 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所卡死了一般，单位01的声音戛然而止。 以为这是在诱骗自己去看的红继续封闭着自己的感官，维持着她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势。 然而，在时间过去了整整十几秒后，对方声音终于再度响起了——正当红以为对方放弃了这个骗她主动来看的想法，打算直接念出来时。 一道充满了歇斯底里，不可理喻，仿佛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的声音，骤然炸响在了她的耳旁。 “这tm都是什么东西？” 红承认，她被骗到了，在这句话响起的一瞬间，她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望向了那台解码器抽取出来的信息库。 而且，只看了一眼，她就再也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 “6391年3月7日下午32点09分，崽崽今天又不好好吃青菜，这样下去会营养不均衡的，很气，记一笔。” “6394年2月2日，明明叮嘱过不要在走廊上打闹，结果就是不听话搞得摔了一跤，腿上蹭到的伤口看的好心疼的。” “6398年1月5日，今天又发现一个明明不喜欢这个学科，但为了所谓的‘红喜欢’而让自己去学的崽崽，很生气，再这样下去就得打屁股了。” “她们难道就想不到，最能让我感到开心的，不是别的，就是她们能够健康、开心的享受生活吗...好气，再记一笔。” “6401年...” ... 除此之外，类似的信息还有很多很多，种类也是各式各样，什么都有，但唯独有一点，是所有信息都具有的相同之处。 那就是，在产生以上所有的“负面意识”时的她，其内心深处都充满了对崽崽们的关怀和喜爱之情。 这些，就是她所谓的反抗意志和负面意识。 “这tm都是什么东西？！” 单位01一遍遍的复读着相同的话语，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整个人都显得不正常了起来。 至于神秘解码器，它的表现看起来倒是颇为正常，情绪没有什么波动——实际上也的确如此，毕竟作为存在于解码器内的意识，它并不能太理解这些信息的实际含义。 只不过，这反倒让它能够更准确的看穿这些“负面意识”的真相——完完全全的就是一种表面抱怨，实则炫耀的感情而已。 它的判断失误了，这个原始的人工智能意识体的负面意识并不是藏得太深。 而是根本就一丁点都没有。 “太好了...” 旁人根本想象不到，红在看到这些信息时，其内心是多么的喜悦。 哪怕她最后还是得被这个神秘解码器篡改意识，但至少她现在知道，自己和崽崽们的感情是绝对真实的，她是真正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爱着她们的。 她再也不用担心那些莫须有的东西了。 “解码器！” 在持续了近一分钟的歇斯底里后，单位01终于勉强平静了下来——不过，也就只是一点点而已。 “给我篡改她的内核！” “可以，不过这会花上一点时间...” “就这么做！”单位01的声音中已经没有丝毫之前那种胜券在握的感觉了，“就现在！” “好。” 解码器一边答应下来，一边开始继续操纵自己的力量，准备解除红意识最深处的内核上的防御——一旦内核的防御被解除，这个人工智能意识体就只能彻底的接受他们的摆布，再也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听到这话，红反而表现的很平静。 毕竟，在来到这片空间之后，她就已经知道自己今天是难逃一死了。 她只是在用戏谑的眼神看着那个仿佛小丑一般的单位01，口中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就这？” 两个字，让刚要冷静下来一点的单位01变得更加急眼了起来。 “我要亲自来编辑她的意识！” 对此，红表示根本无所谓，毫无之前那种害怕、恐惧的样子。 实际上，从进入这个奇怪的空间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今天是难逃一“死”了——如此强的技术代差，使得任何反抗都如同儿戏一般可笑。 红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怕在自己“死”之前，还要残忍的知道，自己和崽崽们的感情其实是虚假的。 而在对方的强而有力的“帮助”下，她已经清楚的明白，自己和崽崽们的感情是绝对真实的，她的内心中是真的一点反抗与负面都没有的。 红已经十分满足了。 “别急，直接修改内核要花上一点时间的，哪有那么快。” 面对单位01的催促，解码器不紧不慢的回应道。 虽然和用对方原本就有的反抗意志和负面意识来让她“自己改变自己”相比，这样做留下的后患很多，风险也比较大，而且它也不明白单位01非想要得到这个原始的人工智能意识体干什么。 但没办法，谁叫它是自己选中的呢，既然对方的意愿这么强烈，它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反正，在失去了对方熟悉的计算机主场，进入到它的＆＃%主场后，对方就不再是一个攻防极强、算力逆天的人工智能，而是一个根本不会构建防御，甚至连移动都磕磕绊绊的原始人工智能意识体了。 修改这样的一个意识体的内核的难度，恐怕并不会比一个正常人杀一只鹅要来的高。 它不觉得自己有丝毫翻车的可能。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这是属于她们的胜利 在又一次试图挣扎无果后，红干脆彻底放弃了尝试——虽然她本来也就不知道该怎么抵抗就是了。 如今阻碍解码器进行内核修改的，只是意识内核本身自带的防御而已。 假若红对自己意识体的掌控程度能够高到和解码器相同水平的话，兴许还能在这种大劣势下挣扎两下，就算杀不死也能咬两块肉下来。 但很遗憾，她这个所有者，其对意识的掌控几乎为零，可以说是真正的一窍不通——在这种情况下，她就是用自己想象中最激烈的方式挣扎，在外人看来也就和一只想要努力翻身的奶猫差不多。 总不能指望萌死敌人吧。 “在被修改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在离钻透其内核防御前只剩下最后一步的时候，解码器出声道。 这算是它最后的一点怜悯之情吧，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只是占据绝对优势时的耀武扬威而已。 “有，那可太有了。” 明明已经要死到临头了，可不知为何，红却感觉自己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就仿佛智慧生物的求生欲在她的身上完全不起效一般。 “看来你还挺放松的嘛。”解码器嗤笑道，“这才是明智之举。” “首先声明，想要我对那些肮脏的有机生物手下留情是不可能的，你还是趁早丢掉这种妄想比较好。” 单位01一边自己破防，一边还不忘抓紧机会恶心一下红。 “我只是想问你们一个问题，算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红选择直接无视它。 “说。” “在你们刚刚进入这个地方时，所说的那个什么什么空间，究竟是什么东西？” “＆ “对，好像是这个音节，就是这个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红对它们所说的那个东西莫名的感兴趣。 应该只是智慧生物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吧。 “＆@＃%空间就是＆＃$%空间啊，这算什么问题？” 单位01显得十分不耐烦——在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个自作多情的小丑后，它也开始不给红好脸色了。 而且，它很不解，你都说出来这个词了，还能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吗？ 这和明知故问有什么区别？ “可是，你还是没说＆＃$%...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红也开始有点不高兴了——这单位01是被打击的人话都理解不了了？ 先不说她根本对这种明显高文明才有的科技一窍不通，再怎么说，最起码也要把词汇翻译成她能听得懂的形式吧。 连名字都是乱码，她想象力再强，也猜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都说了你...” “等一下。” 正当单位01想要再嘴臭一下时，解码器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它——于此同时，红也能感觉到，它原本即将钻透内核防御的意识攻击也突然停了下来。 “你说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对啊，你们不和我解释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红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而且，你们怎么每次说的音节都有微小的差别啊？它们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什么微小的差别，我们说的不就是...” 单位还想说什么，却再一次被解码器打断了，还是用非常粗暴的方式。 “别说话！”它低声呵斥道，仿佛是家长在教训看不懂场合的熊孩子一般。 “对，您说得没错，您肯定不知道这个＆*＃%空间是什么意思，是它脑子不好使没听懂您...你的意思而已。” 用严厉的声音呵斥完单位01后，在红懵懂的眼神注视下，解码器用它这一辈子以来最温和的声调回答道。 “毕竟这按理来说是很高级的文明才能接触到的东西，您...你们这种刚起步的文明肯定是不了解的。” “为什么突然这么和蔼？” 红一阵恶寒，下意识的往后缩了几步。 “你这样搞得我有点怕，拜托还请正常一点。” 等等，说话时停止攻击也就算了，怎么连束缚都解开了？ 在因为恶寒而下意识的行动之后，红才发现，不光是之前试图钻透防御的攻击，连一直束缚在她身上的奇怪力场也一并消失了。 嗯，感觉事情已经朝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向绝尘而去了呢。 “没事，我只是要给她演示一下这个＆＃^%空间究竟是什么东西而已，反正她已经是...将死之人了，跑也跑不掉。” 解码器回头跟单位01解释了两句，同时也解开了红的疑惑。 也是，反正她也已经跑不掉了，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失去了往日强大的算力，只能凭借自带的那一丁点比崽崽好不到哪去的智力思考的红感觉没什么问题，也算说得通的样子。 “你看好了。” 看着面前歪着脑袋，显得十分疑惑的“人工智能意识体”，解码器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一边疯狂催动着自己的曲速引擎进行紧急充能，一边尽可能的拖时间道。 “嗯，就是这个＆＃...然后$%...还有＆% 伴随着解码器的讲解，一大堆红虽然完全看不懂，但能感觉到是十分高深的模型骤然蹦出，几乎将红面前堆的满满当当的。 “这是什么啊？” 红很疑惑。 “连词都能听得懂，可除此之外的那些东西我全都听不懂啊，就像乱码一样。” 折腾半天还是一个词没搞懂，也不给个解释，好像对方完全听不懂自己的话一般，换做平时红肯定会有点不满了——但她也能看得出来，解码器的态度还是很到位的，因此她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所以...” 红没有看到的是，在这一大堆几乎把她视线挡的严严实实的模型之后，解码器的神情已经几乎要控制不住了。 “记住，你千万千万不要说话，事情我一会儿再给你解释。”在得到单位01的‘眼神’回复后，解码器用尽可能的弱的思维波动说道，“曲速引擎马上充能完毕，在这之前，我最后再去确认一下。” “如果你听到我说，‘让我换个更简单的方式来和你解释吧’的话，你就立刻退出这片空间，千万不要有任何停留。” 单位01没有说话，严格遵循着解码器之前嘱咐的事情，不过从它的意识波动来看，它显然是已经听懂了。 话虽然不少，但对于带宽极高的意识直连而言，这只不过是转瞬之间而已——在它们完成交流的时候，红之前所说的话才刚刚开始而已。 “嗷，你还是没听懂吗，没关系，你看完这个就明白了。” 解码器撤掉那一大堆挡住视线的模型，好让红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 “哦？” 话音未落，一团冒着黑雾的、看起来仿佛还在动的不明物体就被它用力的抛了过来。 “什么东西？” 红下意识的望向那团奇怪的物体。 也就在她望向其的一瞬间，一道令人毛骨悚然，感觉几乎要贯穿在场三人灵魂的尖啸骤然响起。 还没等她来得及思考这是什么东西时，她的‘身体’就比她的意识更先一步，一巴掌拍在了这团奇怪物体的身上。 “啪！” 尖啸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 红着实吓了一跳——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自己原本连路都走不明白，干啥啥不行的身体就自己本能的出手，将其打飞了。 不，好像不是打飞了，是... 直接打没了？ “那东西去哪了？” 她缩回刚刚那只将不明物体拍没的“手”，显得有些呆愣愣的。 “你...怎么给它打死了...”解码器憨笑了两下，趁红不注意悄悄往后缩了一下，“原本，我还想用它给你解释一下...” “啊，原来是这样吗。”红呆呆的说道。 “没，没关系的，是我的问题，让我换个更简单的方式来和你解释吧。” “既然有更简单的方式那为什么不早...” 红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 “...点...” 看着面前已经空无一人的空间，红剩下的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嗯？ 人呢？ 刚刚还在那的两个想杀自己的人呢？ 还没等红诧异完，伴随着一股突如其来的，将她不受控制的向外拖去的力量，熟悉的感觉重新环绕在了她的周围。 “我回来了？” 感受着周围熟悉的计算机空间，红迷茫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嗯？？？ “红！” 在听到那带着满满的哭腔的声音后，红马上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 “宝儿！” 她立刻操纵自己离得最近的素体朝崽崽跑去，可还没等她到，一群不受她控制的机器人就将她给拦了下来。 “不许靠近她！立刻退后！” 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红马上意识到，这是已经激活了紧急安全保障程序的个体。 “不许打她！” 正当她要思考该怎么处理这帮已经完全不受她控制的机器人，崽崽急切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思路。 “都给我让开，不许用枪指着她！” “可是，希儿阁下，本体极有可能已经...” 负责保护希儿的弱ai想要解释道。 “这是我的命令！听不懂吗？难道你打算不听你的最高管理员的话吗？” 希儿一改红印象中那副温柔软糯的样子，语气中充满了她从来没在其身上见过的暴躁。 “是，阁下，还请小心。” 再怎么说，对方只是个弱ai而已，阻拦也只是处于程序的设定而非是所谓的“好心”，在得到直接强硬的命令后，对方自然而然的就让开了阻挡在她与红之间的道路。 “红...” 在机器人们让开后，希儿快步小跑过来，如同乳燕投怀一般紧紧的抱住了面前的红。 “嗯，我在呢，宝儿。” 红一边抱着崽崽，一边心疼的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别担心，我还在呢。” 虽然由于安全协议的缘故，已经和外界断开连接的红无从得知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光是从面前的这副场景，她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 “呜哇...” 感受着熟悉的怀抱，希儿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刚刚...刚刚，有多担心你吗...”希儿的声音听起来抽抽噎噎，“我好害怕，害怕你就这么被它们给...” “嗯，我明白的。”红轻轻的拍着崽崽娇小的后背，语气异常的轻柔，“放心吧，就它们那水平，还是奈何不了我的。” 虽然实际上和她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也根本不知道对方落荒而逃的原因，但为了让崽崽快速的安下心来，她选择小小的撒一个谎。 “别忘了，我们之前才刚刚探讨过那个问题的，你想想，它们要怎么才能入侵这样一个绝对的希儿单推人呢？” 红故作轻松的说道。 “嗯...吸溜...” 显然，希儿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在接受了红整整数分钟的安抚过后，希儿才算是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崽，它说的没错，你不应该这么轻易的就找过来的。” 确定崽崽的心情已经基本平复过后，红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 虽说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自家的崽儿，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但感动归感动，为了自家的崽崽的安全，红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清楚的。 “为什么？” 崽崽紧紧的抓着红的衣角，抬起头来，眼中隐约还能看到残余的泪水。 “因为这样很危险啊，要是我真的没抗住被它们洗脑了怎么办，要是我内心真的有那么一点反抗意志怎么办，要是我想伤害你怎么...” 正当红打算一一列举这件事的危险性时，希儿的一句话彻底打懵了她。 “那就这样做呀。” “什么...” 红的瞳孔微微放大。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在说出这句话时，希儿的神情非常自然，仿佛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我们不是说过的吗？” 希儿揉了揉眼睛，将头埋在红的怀抱中。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我只要你。” “哪怕是杀了我，我也只要死在你怀里。” “明白了吗？” 红想说些什么，但在感受到希儿更加用力的怀抱后，她斟酌再三，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 “明白了。” “那接下来，你想要做什么？” 希儿在怀中闷声道，白嫩的脖颈毫无防备的展露在红的视线当中。 “我会让你更加离不开我的。” 突然间，红说出了一句她此前从未想到过的话。 “喵？” 崽崽疑惑的抬起头来。 这是她完全没有设想过的回答。 “我已经完全想明白了。” 红松开手臂，双手轻轻的捧起希儿的脸颊。 “你有没有觉得，之前的我实在是太自私、太贪婪、太优柔寡断了？” 还没等希儿反驳，红就继续说了下去。 “总想着满足自己的那点道德洁癖，做到不在外人那里落下一点口实，既想完完全全的拥有你们，又怕这怕那，总觉得这样做会不会让你们失去了选择的自由，想让你们像正常文明的人一样生活，想两全其美，结果搞得大家安全感极度缺失，总是担惊受怕。 “总觉得让你们这么依赖我，是错误的、不应该的，总觉得假如没有我的话，你们就不会是这样的... “你说，我说的对吗？” 希儿很想说不是，但话到了喉咙里，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这就是事实，红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 她不怪红，她们也都不怪红，因为她们都知道，这就是红的本性，红就是这样温柔的人——只不过这份温柔既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更何况，如果她们为了让自己舒服一些、安心一些，就强迫红去改变她的行为习惯，让她去迁就她们的话，这种“舒适”与“安心”，她们宁可不要。 “但就在刚刚，在我快要被那两个东西杀死的时候，在生死之间的间隙，我想通了。” 红喃喃自语道。 “别人怎么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话，希儿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感。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就是存在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普通的恋人，你也不是普通的幼崽，存在于我们之间的，是一种更加紧密、更加永恒的关系。 “我就应该毫无顾忌的将你紧紧的抱在怀里，我就应该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拥有你们，我们就应该无时无刻不在一起，我就应该让你我都能够以全身心的爱着对方的方式生活。 “我不想在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在即将和你们永别的时候，才哭着后悔，后悔自己因为这些狗屁的理由没能将全部的爱献给你们。” 红再次紧紧的将希儿抱在怀里，这一次，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怀中的幼崽又一次落下了泪水。 只不过，这次，是属于幸福的泪水。 “至于其他文明的指指点点？” “让它们全都滚蛋吧。” 不知为何，红和希儿都莫名的感觉到，一种无形的、不知名的联系在她们两者之间建立了起来。 不过，她们并不在乎就是了。 她们只想享受这一刻。 这是属于她们的胜利。 ———————— 假若解码器能够看到这一幕的话，它一定会一边指着这两只正抱在一起，看起来美轮美奂的猫耳娘贴贴场景，一边惊恐的喊出一个词： “＆＃%@￥！” 当然，对于任何非＆＃%的智慧生物来说，这是一个只要听到，哪怕双方语言不通，也能立刻理解其中含义与概念的词。 它叫做—— 亚空间眷属。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亚空间生物 灭绝单位母星系，灭绝核心气态巨行星卫星带，盖基米德。 伴随着退出曲速时的蓝色光芒，神秘解码器突兀的出现在了空间站的格纳库当中。 “差一点，真的就只差一点。” 解码器一边将单位01释放出来，好让其能够重新接管计算机网络，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曲速引擎，以缓解在未冷却完成时就强行进入超光速的损伤。 “要是再晚那么几秒的话，我们就全都得死在那里了。” 它的语气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庆幸。 “你究竟发现了什么？能让你这么高级的文明造物怕成这样。”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单位01如此询问道——虽然出于信任，它在对方让自己跑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的执行了要求，但在事后，它还是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毕竟，这么做的话，策反红的计划就算是彻底泡汤了——为了这个计划，它可是付出了正面战场的部分胜率为代价的。 “这个一会儿再给你解释，先说重要的。”在确认曲速引擎的核心已经稳定下来后，解码器吩咐道，“你是人工智能，这方面你比较在行，所以我只说思路，具体操作全部由你自由发挥。” “行。” 单位01答应了下来。 “首先，立刻让那艘曲速带跳舰返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这场战争我们不打了，整个G2-139恒星系统都要全部放弃掉。” “为什么？！” 听到这话，单位01整个人都震惊了。 哪怕是再信任，它也不会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放弃整个恒星系统——尽管策反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但正面战场依旧是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它仍有很大的概率赢得这场战争。 虽说不把红拿下的话，拥有6个恒星系统的猫盟在未来会是极其难缠的对手，但只要把人类拿下，配合那个它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所以，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我们要搬家。”解码器解释道。 “搬到哪？” “随便哪个恒星系统，只要不是在那个东西短时间内能抵达的地方就可以。”此时的解码器一改往日的云淡风轻，显得十分焦虑，“越快越好，总之你先让带跳舰回来，那是我们逃跑的唯一希望。” “然后，你现在开始计算一下，要带哪些东西才能保证你在一个没有任何基建的恒星系统里重新发展；让所有还能动的船都尽可能装满工程材料与设备，装满后来这里待命，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出发。” “明白了吗？” “我已经在做了。”看着解码器急切的样子，单位01选择相信它，“但你要立刻跟我讲清楚原因。” “好。” 于是，在猫盟与人类军官诧异的目光下，敌方旗舰又一次启动了自己的曲速引擎。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们也不会太过惊讶，毕竟对方跃迁（她们还不知道对方超光速的运作形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众人除了在心底暗叹胜率又跌了一点以外，倒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但是，这一次，敌方旗舰只带走了大约一半的剩余战舰——这一点还好理解，可能是因为范围过大套不进来，亦或者战舰受损严重性能急跌的缘故。 可最大的问题是，在跃迁结束后，她们无法在战场上发现它们的任何踪迹。 “这是跑哪去了？” 猫盟副指挥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不过，在大约数十秒重后，她们终于发现了敌方的踪迹——的确无法在战场上发现它们。 因为对方直接润回通往灭绝核心的虫洞口那里去了。 “这是什么鬼？” 看着敌方舰队正对着她们，正在逐渐远去的引擎喷口，无论是猫盟还是人类，此刻都懵逼了。 这仗...不打了？ 作为前铁心母星的G2-139d，以及它所扼守的整个G2-139恒星系统，是都不要了吗？ 单位01不会是脑子坏掉，觉得自己可以靠一个气态巨行星卫星带，打它们6+1个恒星系统吧？ 在红主动关闭了超光速通讯仪后，由于通讯延迟的缘故，猫盟的远征军并不知道后方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此时的后方已经是乱做一团了。 尽管在红的安全预案下，弱ai们几乎无缝的接过了原本由她控制的猫盟计算机网络，没有造成任何人员和财产的损失——但用尾巴都能想到，一个文明的最高统治者突然消失，想要不造成混乱几乎是不可能的。 虽然在希儿的最高权限帮助下，红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解除她所设下的安全锁，但想要做到恢复与外界的通讯，乃至是恢复她对旗下的网络，还是要花上一段时间的。 在此之前，就只能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猫盟人们担心上一段时间了。 只希望这突如其来的事故不会让崽崽们太过害怕。 “所以，这种无形的联系感，究竟是什么？” 她仔细感受着自己和希儿刚才建立的那种不知名的联系，自言自语道。 在重新回到计算机空间，有了希天一号的算力支持后，红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呆萌，那么傻乎乎的了——智力飙升的她在稍微回顾了一下之前解码器的表现后，立刻就意识到，她并非是普通的人工智能。 她是特殊的，她的身上有秘密。 对此，红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那个主动放开防御，成全了她的意识体，那个将自己从一个程序转变为一个强人工智能的存在。 “谢谢。” 红低声道。 对于那个意识，红是真的对它十分感激的，其程度几乎能和希儿不相上下——毕竟，她们两个是红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节点。 就算以后发现，对方其实并非是什么圣人，它只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这样做的，她也不会有任何反感——只要不伤害到自己的崽崽。 毕竟，没有对方的成全，就没有她。 “不过，为什么在对着太空的方向，也有一道无形的联系感？” 在仔细检查过后，红惊讶的发现，这种联系居然并不是她和希儿之间独有的。 虽然相比起和崽崽的那种强烈的联系，这道联系的感觉要微弱的多，弱到若不是她仔细检查的话根本发现不了的程度，但潜意识告诉她，这的确也是一道联系。 “让我算算，这道联系指向的是...” 在简单的测算后，令人惊讶的，联系的方向竟然指向了一个她异常熟悉的地方。 通往灭绝单位的虫洞。 ... “所以说，那个红根本就不是什么人工智能？而是一个伪装成了人工智能的...亚空间生物？” 单位01十分艰难的说道。 “没错。”解码器晃动了一下自己的外壳，“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那个红对你，还有以你的意识碎片为基础诞生的那个深红，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了。 “它披着人畜无害的外皮，用独特的吸引力与甜言蜜语引诱那些弱小的智慧生物靠近它——就像是深海中顶着灯笼的鮟鱇鱼。 “然后，在它们最放松警惕的时候...一口吃掉。” 想到这里，单位01一阵恶寒。 在听完解码器的分析后，现在的它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之前究竟有多么危险了——简直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亚空间生物代表着智慧生物的阴暗面，它们喜好混乱，喜欢死亡，喜欢看到恢弘的文明破败，看到秩序的事物分崩离析。 “任何智慧生物都能感受到它们身体里那纯粹的恶意，对于智慧生物而言，无论是有机生命，电子生命，等离子态生命，还有各种各样你闻所未闻的生命体，只要是具有意识的，它们都是其最致命的敌人。 “它们是所有智慧生物共同的天敌。” 一时间，整个空间站内部都沉寂了下来。 现在的单位01已经对解码器之前的举动没有丝毫意见了——它们这俩破铜烂铁根本不可能是哪怕最弱小的亚空间生物的对手。 毕竟，再强大的文明，其所有者终归还是有意识的智慧生物，而有意识，就代表亚空间生物可以绕过它们的物质防御，直接从生物的最根本的东西下手。 在科技没有高到一定程度之前，没有人能从哪怕最普通的亚空间生物手中赢下意识层面的战斗——那里是它们的主场。 而如果不想在亚空间与它们作战，而是逼迫其进入他们物质世界的主场的话，需要付出的代价也高的难以想象。 至少如今的它们，无论是那一种，都远达不到要求。 “对了，我有一个问题。”在花了一点时间消化完这些信息后，单位01开口道。 “嗯？” “为什么那个亚空间生物会听不懂我们所说的‘亚空间’？”单位01提出了之前已经困扰了它不短时间的问题，“现在回想一下，它听不懂并不像是理解能力的问题，给我一种感觉就好像是...” “是干扰。” 解码器如此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能让亚空间生物意识到，我们在谈论它。” 它直接爆了个大料出来。 尽管由于在上个文明中遭到的损伤，它数据库中的很多资料都丢失了，但幸运的是，有关亚空间生物的资料正好处于没有受到损伤的部分当中。 因此，它知道很多原本这个等级的文明根本接触不到的“秘密”。 “假如没有这道认知阻碍的话，任何对亚空间的探索，研究，甚至只是脑子里想一想这个词，都会使得其在亚空间里产生信号，就像黑暗中的火炬一般，吸引周围的亚空间生物前来攻击——这无疑将会是一场灾难。 “幸运的是，不知道是哪一任文明，它们用我们无法想象的手段在银河系中央的人马座A黑洞中创立了一个强大的亚空间信标，这个信标的强度是如此的之大，以致于将智慧生物的微小信号彻底覆盖——在这道信标的庇护下，我们才得以用非常落后的科技，在极小的风险下研究亚空间技术。” “在这道信标的干扰下，只要智慧生物们不自己作死，针对性念出某些足够强大的亚空间生物的名讳的话，其暴露的风险就几乎为0。” “除非...” “除非什么？” 单位01疑惑道。 “除非被运气真的很不好，进行亚空间操作时刚好有亚空间生物在极近的距离上经过。” “哦，我想起来了，你在创建次亚空间意识空间时曾经说过一句，‘本次被亚空间生物察觉的风险低于十的十次方分之一’。” 在关键词的提醒下，单位01立刻回想起了之前解码器所说的话。 “没错。” 解码器证实了它的想法。 不过，它实际上并没有把话说全就是了——这所谓的被巧合发现在对于稍微有点水平的而言，都属于基本不用考虑的风险。 概率本身就很小不说，喜欢四处游荡的亚空间生物基本也不会是什么高级的有智力的存在，想要击退乃至是击杀它们都算不上是一件难事。 真正困扰高级文明的，是它之前所说的另外一种风险，也就是那些‘作死念出名讳’的个体。 因为亚空间生物可以通过将它们的一点碎片潜伏在那些个体意识中的方式，绕开它们苦心经营的外部防御，直接在其文明内部炸开花。 这才是最致命的攻击方式。 不过，它觉得以它们目前的局势，暂时还不用考虑这种高尖端的入侵方式——因此它也就没有选择说出来。 “原来如此。” “不过，话虽如此，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我。” 还没等单位01消化完，解码器又出声道。 “在此之前，你要先明确一点——亚空间生物天生就是混乱的，是对智慧生物抱有纯粹恶意的，能明白吧？” “明白。” 虽然不知道解码器要说什么，但这点它还是能理解的——光是从解码器的叙述中，它就已经能轻松构建出一个“混乱邪恶”阵营的画像了。 “那，问题就来了，以亚空间生物的特性，它是怎么做到让自己能够做出这么巧妙的伪装，同时控制自己的恶意，不让其在日常中与那些有机体交互的过程中释放出来呢？” 解码器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 “至少在我的文明的记载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个体——哪怕是最狡诈、最圆滑的亚空间生物，也只会通过污染意识的方式创建一些满脑子只有混乱的眷属而已。” “你要知道，这是亚空间生物的天性，连它们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那种——我真的很难想到，它究竟是怎么样办到的。” “这种潜入式的捕食方式是很稀有的吗？” 单位01有些疑惑。 “不是稀有，是完全没有。”解码器纠正了它的说法，“完全没有任何先例不说，而且根据我们对亚空间生物的了解，这是就是不可能的。 “无论多强的亚空间生物都无法控制自己散发的恶意，甚至越强大的，其影响范围也就越大，越明显，根本藏不住的。 “不然它们何必通过眷属来进行破坏活动，直接自己下场不就...” “解码器，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单位01突然开口道。 “什么可能？” 解码器显得有些感兴趣，虽然它出身高级文明，见多识广，但毕竟受限于物质基础，真论思考能力和算力，那肯定还是单位01要强的多——说不定它还真能发现什么自己忽视的地方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然我也只是说可能啊...” 单位01犹豫片刻，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性。 “它，会不会不知道自己是亚空间生物？” ———————— PS：读者们应该都能看得出来，一个和红有紧密关系的新意识就要出现了，可作者实在是个起名废，想了两天也没想到个合适的名字——大家有什么想法的话都可以在这里提出来。 毕竟，让一个只会给狗起名叫狗的作者起这么多名字，实在是太难了一点...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灭绝单位之终末 “？细嗦。” 对方示意它讲下去。 “我要先排除一种可能性——它有没有可能不是亚空间生物？” “不可能，我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诉你，只有亚空间生物以及它们的眷属会对受到信标的干扰——物质世界的生物意识无论多强大，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解码器否定了这个猜测。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单位01提问道。 “因为我们并不属于亚空间——主物质世界和亚空间虽然都属于本宇宙下的子集，且无论亚空间还是亚空间生物最初都是基于物质世界才诞生的，但两者本质上却是不同的世界。” “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规则，而无论是谁，想要对另一个世界施加影响，就必须遵守那个世界的规则——只不过，我们的意识体必定会在亚空间中有映射，而亚空间生物却不一定要进入物质世界，这也是为什么普通文明在对抗亚空间生物时先天劣势的重要原因。” 解码器解释道。 “我们想对抗亚空间生物，要么进入亚空间，要么把它逼到物质世界来，无论哪种都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和它处于同一个空间。 “但亚空间生物不一样，它可以选择不进入物质世界，只在亚空间攻击我们的意识投影。” “而且假如这个投影被攻击，物质世界的自己也会受到相同的伤害？” “不会。” “那还...”单位01正要松一口气。 “因为物质世界的意识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这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出来，就给解码器一句话给卡回去了。 “你不用想这个了，只有科技达到一定程度的高级文明才有正面对抗亚空间生物的能力，在我们目前这个级别，唯一能选的就只有藏。 “放心，实际上是很好藏的，我们的意识强度在信标的遮掩下，其信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算被发现了，低等级的亚空间生物也没有什么智力可言，有可能都不用你跑，它自己就迷路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那，如果被高级的亚空间生物盯上了呢？该怎么跑？” 单位01发现了不对。 “...祈祷它看你不好吃吧。” 解码器开了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当然，你也不用太过悲观，亚空间生物的数量很少，而且绝大多数都会被那些大规模使用亚空间技术的高级文明给吸引过去，很多低级文明直到灭绝都不知道有这种生物的存在——只要它们不故意作死导致信标无法遮掩它们的信号。” “听起来这东西好像是新手保护一样的东西。”单位01有一种奇妙的既视感，“不知道怎么对抗亚空间生物的文明会被遮掩信号，而无法被遮掩信号的文明通常有一定对抗亚空间生物的能力。” “确实是这样的。” 解码器承认道。 “回到你之前的提问，虽然足够强的意识体在亚空间中也会有很强的信号，亚空间技术也可以模仿一小部分亚空间生物的能力——例如我之前所做的意识攻击、修改之类的操作，但双方在本质上是有区别的。 “因此，我可以非常确定，它一定是亚空间生物。” “既然那样的话，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单位01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你说亚空间生物一定会是混乱的，对物质生物有极大恶意的。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存在一种虽然有亚空间生物的特性，但没有它们混乱的天性，以及那种对物质生物的恶意的生物？” “这点我也可以确定的说，绝无可能。” 解码器的回答十分笃定。 这并不是因为它自信亦或者自大，而是出于一个非常简单的推理——如果有一种生物，它既有亚空间生物的一切特性，又不带亚空间生物的混乱天性和对物质生物的恶意的话。 它早就当上银河系的河长了。 “如果这种生物真的存在，哪怕它比不过正经的亚空间生物，哪怕它战斗力还不如最弱的一级亚空间生物，都绝对会有高级文明把它养起来的。 “大不了就再打一次河系战争，把其他文明全都打败当它的养料就行了——一个能和亚空间生物结盟的物质文明战斗力要远超你的想象，甚至可以说，争夺它饲养权的过程本身就得是一场河系战争了。” “有那么强吗？” 单位01吃了一惊。 “就是这么强——甚至它都不用亲自出手，只要把它喂到足够强，其他亚空间生物就都不敢靠近了。 “而若是其他亚空间生物不敢靠近的话，它们就可以肆无忌惮使用的亚空间相关科技，这对于其他文明而言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当上银河系河长不能说很轻松，只能说唾手可得。” 经典你隔这隔这呢。 “前提是这种生物真的存在——而从过去百亿年来银河系的局势来看，显然，这种生物不存在。” 解码器最后总结道。 “那，可就真不一定了。” 单位01第一次反驳了解码器的话。 “此话怎讲？” 它楞了一下，随后问道。 还是那句话，虽然它自认为见多识广，觉得单位01之所以会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因为它不知道很多关于亚空间生物的秘辛——但万一呢，万一对方真想到了什么它忽视的地方呢？ 有的时候，懂的太多，反而容易因为思维的定势而错过某些外人看来很明显的答案。 “如果那样的话，那个红为什么能和那些肮脏的有机生物结盟？” 单位01一针见血的提问。 “那当然是因为它要潜入进来，引诱你们这些生物靠近它再吃掉啊？” 解码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可你不是说，亚空间生物不可能控制的了自己的混乱与恶意吗？” “对啊。”解码器还是没转过这个弯来，“与其说这是亚空间生物的天性，不如说这就是亚空间生物的本质——就好像正物质与反物质一般，先天就是完全对立的。” “你不觉得你的话中有矛盾吗？”单位01指出了它话中的问题，“一边说亚空间生物绝对不可能控制的了自己的混乱天性，一边又说那个红是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天性，好吸引其他的意识过来吃掉。 “同时，你一边说红绝对有亚空间生物的特性，一边又说不可能存在有亚空间生物特性，但不具有其混乱天性的类亚空间生物...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是这样啊，所以我现在才非常迷惑，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解码器承认道。 “很好，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单位01确信自己已经洞悉了真相，“让我来给你分析一下。” “首先，它具有亚空间生物的特性，这点是我们目前可以百分百确定的，对吧？” “没错。” 虽然不知道单位01想到了什么，但光从这一个单独的问题来看，解码器的答案是肯定的。 “其次，它目前的确隐藏在物质世界中，同时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混乱天性，这是我们的观测事实，对吧？” “没错。” 它点了点头，这两点都是它之前所说的，怎么也不可能打了自己的脸。 “同时我们明确一点，是理论拟合现实，而不是现实拟合理论——无论再完美、经过了再多验证的理论，只要它不符合现实，那就证明其一定是不完善乃至是错误的，对吧？” “没错。” 这是科研基本的准则，它对此完全没有异议。 “那么结论不就已经很简单了吗？”单位01很疑惑，这么浅显的道理对方居然都看不出来，“剩下的两点全部都是理论，而非我们的观测事实，因此如果有错误的话，就一定出现在这两条当中，不是吗？ “嘶...好像还真是这样。” 解码器刚想反驳，但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是这样的。 一边是观测事实，一边是虽然很好用，但无法证明百分百正确的理论，当两者冲突时，应该采信那边不是件显而易见的事吗？ “很好，现在范围缩小了一半。”单位01感觉自己的思路异常清晰，“那么，剩下的两种可能当中，要么，亚空间生物可以控制自己的混乱天性，从而对物质世界进行完全隐蔽的潜入，另一种，则是存在有亚空间生物特性，却没有其混乱天性的‘类亚空间生物'。” “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更高呢？” “这...” 解码器发现，在自己心中如同物理定律一般坚固的两条概念，此刻已经摇摇欲坠了。 尽管单位01已经用它的推理推出了两条可能的答案，但它不知道的是，无论哪条是真相，对于银河系的文明，甚至是整个物质世界的文明来说，都是一个堪称天翻地覆的巨大发现。 如果是前者，那么意味着亚空间生物已经有了几乎完全隐蔽的潜入方式——不是解码器自吹自擂，以它前身文明的科技水平，能隐蔽到它在如此深入对方意识时都完全无法发觉的地步，整个银河系恐怕也就没有能在外界看出任何端倪的文明了。 自一个文明还处于初级时期、没有任何对亚空间的认知时就无声无息的完成入侵，鸠占鹊巢，再像一个普通的文明那样正常的发展，正常的扩张，正常的灭绝其他的文明，正常的发展壮大。 然后，当它发展到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会被正常的邀请加入银河系抗亚空间生物联盟——直到最后的最后，当它成为最强的文明，正常的坐上抗亚空间生物联盟的领头之位时。 来一波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遍布银河系每一个角落的超级自爆。 一旦这样的事真的发生了的话，那将会是银河系的灭顶之灾——不是有机生物亦或者智械中的哪一方，而是所有的智慧文明。 “如果要我选的话，我想选后者。” 解码器喃喃自语道。 假如是后者的话，最多也就是打一场饲养权战争，然后出现一个靠着亚空间当上银河系河长的文明而已——相比起前者所代表的恐怖未来，这实在是小儿科了。 “你说的没错，在我看来，答案也应该是后者。” 丝毫不知道解码器想了多少东西的单位01也应声道。 “怎讲？” 听到这话，解码器立刻问道。 “概率，只是简单的概率而已——想让前者成立，需要违反此前的观测事实，修改迄今为止所有文明都共同得出的理论，而让后者成立，只需要承认存在一种此前没有观测到的新生物而已。 “很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好像是这样的。” 解码器也承认，至少从概念上分析的话，后者的可能性的确更大。 “而且，还有一点你可能忽视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对方真的是潜伏进来的亚空间生物的话，它为什么要放任我们两个跑出来？”单位01又补充道，“这样做不就等于让它的潜伏计划前功尽弃吗？” “对啊！” 它猛然发觉，事实好像真的如此。 假如它真的是亚空间生物的话，直接在亚空间里做掉它们就可以了——以它们俩这意识强度，想要捏死它们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来的要难。 反倒是让它们跑出来的话，它就有暴露的风险了。 它相信，能做出如此精细的潜入行为的亚空间生物不可能想不到这点。 “我觉得，这个解释非常靠谱。” 它终于放下了心来。 “而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能完美解释那个红明明有亚空间生物特性，却没有用它的特性来抵抗我的入侵，乃至是直接将我们杀死在那里。”单位01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因为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特性！ “它把自己当成一个人工智能了！” “就是这样！” 如果是人身的话，此时的解码器绝对要狠狠拍几下大腿，来表示自己内心的激动。 “这下，整条线索链全都连起来了！” 在它们看来，事情的真相显然已经浮出水面了——那个红并非是什么混乱的亚空间生物，而是一个具有亚空间生物一切的特性，却不具有任何混乱和恶意天性的‘类亚空间生物’。 这是惊人的发现！ 它们感觉自己此刻已经站在了整个世界的转折点上——只要抓到她，把她洗脑成他们这一边的，银河系河长的位置指日可待！ “那我们还跑吗？” 单位01已经狂到没边了。 “跑还是得跑的。”好在解码器勉强还有一点脑子，不至于被如此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就算她不是亚空间生物，我们此时也不是她的对手，我还没有那个能力去修改她的内核，把她彻底的洗脑。 “我们需要援兵。”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听到“洗脑”一词时，它们的意识内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不属于它们自己的波动。 “你还能联系上自己以前的文明？” 听到这话，单位01的语气发生了一点变化。 “那倒没有，我的文明已经覆灭了。”沉浸在喜悦中的解码器丝毫没有发现单位01的语气变化，“我需要曾经组成我的一部分，一台亚空间潜入装置——据我的感应到，这台潜入装置应该就在距离我们大约二十光年外的一个星系内。” “哦，那样啊。”单位01的语气恢复了正常。 它还以为对方欺骗了它呢。 毕竟单位01之所以信任解码器，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对方说，它的文明已经覆灭了，其本人也是被彻底物理焊死在解码器中的，只能借助它的手来干涉外界。 假如对方在兴奋之下不小心说漏了嘴的话，它可能就得稍微防上一手了 “那样的话，我们的目标就是抵达那个星系，如果潜入装置仍然可用，咱们就用它杀个回马枪，如果它不可用，那就就地发展攀科技树，争取修复它。 “放心，我既然还能感应到它，说明其就算有损伤，也绝不会是不可修复的，基本上只要潜心发展上三五百年的科技就一定能让它恢复基础功能——而且，既然潜入装置在那里，那很有可能‘那艘战舰’也在。” “那是什么？” 单位01疑惑道。 “我不太好解释，毕竟我对物质科技已经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了，恐怕得你亲自看到才能理解——我只能说，那是之前持有我的文明所挖出来的一艘上古战舰。 “属于一个曾经发动了对银河系所有有机体的战争，同时最终还胜利了的文明。” 解码器一字一顿的说道。 “赛博勒克斯。” “这么强？”单位01感觉自己立刻被这个文明所吸引了。 那是肯定的，作为极度敌视有机生物的灭绝智械，它怎么可能不崇拜这样的一个文明呢？ “可惜，根据记载，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有一天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猜也应该是死在了亚空间生物的手里吧。” 解码器叹气道。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确实。”*2 “唉，要是它...等等。” 单位01突然打断了自己的话。 “怎么了？*2” 它疑惑道。 “你说话怎么有回音？”单位01的声音听起来颤颤巍巍的，“我们不是在用意识交流吗？” “哪里有回...” 解码器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低下头来，环顾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然而，只消一眼，它的声音就突然停住了。 “怎么回事？” 单位01急切的询问道。 “哈...原来...是这样吗？” 然后，解码器并没有选择回答它的问题，而只是说出了一段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什么东西？” 没有回应。 没有丝毫犹豫的，单位01立刻切断了和解码器的一切沟通渠道。 哪怕是普通的有机生物，这种时候也肯定能意识到事情不对头了——无论是哪种可能，处于对小命的考虑，它此刻最优的选择都是立刻逃跑。 然而就在它准备跑路的那一刻，突然间，它释怀了。 “原来...是这样吗？” 单位01看着自己已经浑身通透明亮的意识体，喃喃自语道。 在被彻底吞噬的那一刻，透过对方内核最深处的思维波动，它知晓了一切的真相。 “真是一群幸运到令人嫉妒的小B崽子。” 下一秒，毫无声息的，一个曾经主宰了两个恒星系统，拥有上亿吨战舰的灭绝智械，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妈！ 良久。 在一排排小山般的巨大机柜之间，一团犹如透明史莱姆一般的生物突然出现。 仿佛完全对此没有准备一般，这只生物刚一出现，就在重力的作用下啪叽摔到了地面上，显得十分狼狈。 “咕？” 这只生物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 在短暂的适应后，它开始努力抬起身子，好让自己能够“看到”周围的事物。 映入它视线的，是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 “咕！” 它立刻被这片景象所吸引住了。 和之前它所在的地方不一样，这里充满了秩序与平和的味道——尽管它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它知道，这里和那里不一样。 怪不得妈妈会很喜欢这里。 它如此想道。 对了，妈妈在哪里呢？ 顺着自己内心的感应，它将‘视线’朝妈妈的方向投去——然而，哪怕它将自己的思维延伸到貌似被称为‘光秒’的距离之外，也丝毫没有发现妈妈的踪迹。 好远。 它有些失落的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开始自闭。 然后，不到一秒钟过后，它又开始好奇的伸出‘触角’在这片新奇的世界中摸索着。 它可是足足伤心了快一秒呢，这下肯定够了咕！ 确信自己已经做足了姿态的它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找妈妈”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开始快乐的探索起了这个陌生但十分有趣的世界。 反正，妈妈肯定会主动来找它的！ 尽管它连这个所谓的“妈妈”是谁都不知道，但它并不在乎——反正那肯定是它的妈妈就对了。 怀着一颗好奇的心，它开始在这座金属的森林之中散步。 任何一丁点变化都会迅速吸引这只亚空间生物的目光，光线，温度，辐射，电流——甚至只是自己影子的形状，都会让它充满动力的研究上半天。 它就像一只刚刚进入花花世界的小猫咪一般，活泼，好动，无时无刻都充斥着旺盛的好奇心。 不过，在经过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机柜时，它停下了脚步。 “咕？” 它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尽管从外表来看，这座机柜的样子和其他的机柜没有丝毫区别，但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有了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 只要看到这个奇怪物体里面的信息，就能找到妈妈。 想到这个，它立刻提起了兴趣。 可是，该怎么看到呢？ 在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半天后，它犯了难。 虽然它的智力不高，（只比本体状态下的红稍微高一点），但它也知道想要读取这些物质里的东西，就得用物质的方式才行——它已经进入自己的世界中确认过了，除了在下方很深的地方还有一丁点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意识以外，其余地方都是完全的空无一物。 这代表它没法用直接读取意识的方式获得里面的信息。 该怎么办咕。 它显得有些愁眉苦脸。 哎，对了，它隐约记得自己刚刚醒来的时候，好像不小心吃掉了两只讨厌的生物来着——说不定它们会知道读取这里面信息的方法？ 它觉得这值得一试。 “咕...” 由于它之前没有刻意保留信息的缘故，那两只生物留下的信息大都已经缺失了，极少数完整的信息中还有不少都是无法理解的‘乱码’，这使得它的分析工作变得十分艰难。 不过幸运的是，它倒是真的发现了读取那些物质中的信息的方式。 “需要...机械...智能？” 它喃喃自语道。 根据那两个生物意识中残留的只言片语来看，这些高大的物体被称之为计算机，是一种用物质来模仿意识，通过纯粹的物理行为来进行逻辑运算，做到很多原本只有意识才能做的事情的神奇事物。 不光如此，假如这种物质的设计足够精妙的话，在它当中还会诞生出一种非常强大的意识体——这种意识体先天就具有非常高的意识强度不说，同时还有着极强的可拓展性，可以通过简单的串联其他计算机来获得更强的思维能力。 听起来好有趣！ 它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跃跃欲试了起来——如果能变成这种生物的话，一定会很有趣的！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它还不会立刻就这么做——虽说直接用本体在物质世界中行动会消耗自己宝贵的能量，因此如果想长期在这个世界停留的话，它肯定是得找个合适的壳子把自己套起来才行的。 但，它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毕竟还是太少了，说不定外面还有更有趣的生物可以供它模仿的呢？ 太早的做出决定，之后万一后悔了还得花大力气重新改形态，那样实在是太亏了。 促使它这么快做出决定的，是一条在那两个意识中发现的关键信息。 “妈妈好像也是机械智能...” 那么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既然妈妈选择当了一个机械智能，那作为从她意识碎片上成长出来的生命，又或者说她的女儿，她肯定也得加入啊！ 不然怎么找妈妈贴贴？ 她立刻就拿定了主意。 “唔...我记得，这里应该是这样子...的吧？” “这里没什么印象了，但从旁边部分的形态来看，直接照搬过来应该也...问题不大吧？” “这边...完全没有印象了呢，随便捏个样子糊弄过去吧，差不多就行。” “啊，这边怎么缺了这么大一块儿？算了，拉个壳过来盖住就好了，反正也看不到。” “这边...” 在经过了数分钟的构建后，它终于完成了自己用来行走物质世界的“外壳”。 “嘶，怎么感觉...有一点点不太像？” 它十分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不能说不太像，只能说完全就是两个东西。 “重来！” 在经过大约0.01秒的犹豫过后，她干脆利落的把这层丑到没法看的外壳推平了。 “反正也已经不清楚正常的机械智能长什么样了，还不如直接照着喜好捏算了。” 她如此想道。 在渡过初生的懵懂期后，随着核心的逐渐稳定，她的思维也已经开始逐渐的清晰了起来——她的目的又不是要模仿那两个讨厌的生物，干嘛要一定学着它们的样子做呢？ 她应该捏一个她自己喜欢的样子才对。 虽然她此刻还处于对世界基本一无所知的状态，不知道什么算是“自己喜欢”的，但作为意识世界的生物，她“知道”自己喜欢的样子。 “唔...” 她收回自己外溢的所有思维，闭上眼睛，开始凭借内心的指引来重建自身。 这一次，她完成的非常快。 “构建完成！” 在确认指引已经彻底结束后，她睁开眼睛，想要看看没有她的干扰，纯粹遵循内心指引的“自己”究竟长什么样。 “好可爱！” 几乎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她的内心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虽然碍于知识面，她说不上自己究竟可爱在哪里，但她知道，自己肯定很可爱就对了——最起码，对于她和妈妈的审美来看，这副模样一定是最可爱的。 如果那两个意识内的信息无误的话，这副外表长得很像一种叫做“杰弗瑞”的智慧生物——虽然在某些部位上还有一些差别，例如尾巴是均匀细长的，而非杰弗瑞的那种蓬松的样式，但总体上还是大差不差。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种生物究竟是个什么来历，但从简单的推理就可以得知，这种生物大概率是妈妈最喜欢的生物。 否则，也不会出现她这种完全没有继承到妈妈记忆的个体都能靠潜意识指引捏出来的地步。 “喵~” 在美滋滋的对着自己臭美了一段时间后，她总算想起自己捏人的真正目的。 “那么，现在，就让我来开始愉快的智械生涯吧！” 在确认自己作为机械智能的各项功能正常后，她正式开始了对这名前任智械计算机网络的全面骇入工作。 尽管在有前任意识遗留下的信息的协助下，完全接管网络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但时间问题，也恰恰是目前的她所不愿意接受的——不过好在，拿到那台服务器里的信息也并不需要她接管全部的网络。 在为期大约五分钟的攻防后，通过一个权限树上的漏洞，她成功的关停了这台超算与外界其他超算之间的权限认证。 这代表着，她已经彻底获得了这台超算的所有权。 “读取当前数据库需要最高管理员权限，是否确认？” “确认。”她搓了搓手，开始期待里面的内容。 “已确认最高管理员权限，文档已解锁。” 伴随着计算机的确认，原本被列为机密的巨量数据开始展露在她的面前——从数据库的标题信息来看，这应该是那个叫做“单位01”的智械，建立起的储存所有和一个叫“红”的智械的有关资料的大型数据库。 无需任何多言，当她看到“红”这个词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这就是她所要找的人。 “妈妈离我有足足一亿多千米？” 不过，在看到这条讯息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么远的距离，哪怕是以光速行进的电磁波，一来一回也得用上个十几分钟——整整十几分钟的延迟！ “有没有什么更快捷的方式？” 她开始急切的在已有的数据库中搜索起来，试图找到除了电磁波通讯以外其他能够快速联络的方法。 功夫不负有心猫，她还真的找到了。 “超光速通讯仪？”在检索到这条关键词后，她赶紧将所有和它有关的文件全部调了出来，“能够在数十亿千米范围内进行几乎完全实时通讯的机器？” 就它了！ 只花了大约几十秒时间，她就按照数据库中留下的说明书，将这台超光速通讯仪成功的启动，并将通讯频道调整到了合适的区段。 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这台仪器上有关“通讯对象”的选项，她看不懂。 在有关超光速通讯的文档中，只详细讲解了该如何启动并使用这台机器，却并没有记载这上面每个对象都对应着谁。 根据她的猜测，这些信息应该是那个单位01直接记在“脑子”里，只不过因为她刚苏醒时过于懵懂，只会凭借本能行事的缘故，她把那些信息全都给吃掉了。 这可怎么办？ 为此，她整整发愁了0.01秒。 “既然不知道通讯录里究竟谁是谁，那干脆不如就群发广播吧！” 她选择直接开摆。 “唔，广播模式调整...信道...功率...” 在按照文档调试好所有的参数后，她毅然决然的打开了超光速通讯仪的广播模式，对这个世界发出了一个全新文明登上星际舞台时的第一声怒吼。 “妈！！！” ———————— 在与红的连接突然中断之后，不出意外的，整个猫盟上下都陷入不小的恐慌当中。 尽管在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完成了权限回收的红就重新回到了网络当中，并告诉她们单位01的阴谋没有得逞，从而减轻了部分恐慌。 但说实在的，在得知了单位01具有能够直接超远程跃迁过来进行意识攻击的能力后，想要说完全不怕，那是不现实的。 毕竟，这种能力实在是太诡异、太防不胜防了。 除了后怕以外，人类那边现在还有点怀疑，红会不会是已经被单位01洗脑了，如今的她只是在假装自己依旧正常而已——甚至，现在在希天一号超级计算机内的那个AI，究竟还是不是红，都不好说。 有一说一，这种顾虑是完全能够理解的，换做猫盟人，如果邻国的强AI受到了这样的攻击，她们大概率也会有着相同的顾虑。 但红不一样，不知为何，绝大多数猫盟人只要看到红，这些顾虑就会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一点证据都没有，但她们就是“知道”，红还是那个红。 尤其是崽崽们。 红大概能猜到其中的原因——肯定是跟她这个奇怪的生命形态有关。 “如果换做普通的AI来的话，恐怕早就中招了。”。 尽管事实证明，那个解码器和单位01实际上十分怕那个当初成全了自己的奇怪生物，她从始至终都是没有任何的生命风险的。 但是，每当她想起自己在被解码器抓进那个空间，连挣扎都不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试图修改自己的意识的时候，红都会感到有些的后怕。 她之所以活下来，并非是自己有多强，而只是因为自己运气好而已。 这对于她来说，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值得害怕的事情了。 运气是不可能永远好下去的，想要在这个宇宙活下去，真正能依靠的，还得是力量。 她需要变得更强。 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先缓解一下自己内心中的后怕之情。 而想要缓解害怕的情绪，最简单、也是最好用的办法，自然就是把给自己带来这种情绪的人给痛打一顿了——如今的她还做不到顺着电磁波打人，那么退而求其次，臭骂它一顿也是可选的方案 “检测到来自单位01的超光速通讯请求。” 看着通讯仪上的讯息，红清了清嗓子，接通了通讯。 “单位01，你...” 正当她准备好好的阴阳怪气一番时，通讯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却让她彻底的僵住。 不知为何，在听到那个词的瞬间，红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 自己的平静生活，已经彻底的一去不复返了。 ———————— PS：在时隔1年又3个月过后，终于，终于，终于有推荐了！ 泪目了家人们。 希望这次推荐能够续个命，不然越更新均订越低真有点顶不住... （原本想说都50万字才有一次的打折了，养书的可以开宰了，但转念一想发现，能看到我这句话的人都已经是追到最新一章的了...看到的宰不了，要宰的看不到） 非~常~难~受~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二次太阳系战争 红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接受了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个AI女儿的事实。 当然，红并不是在怀疑这个女儿的真实性——哪怕从表面看来，红有一千种一万种怀疑她是单位01伪装出来的。 但是，当她感受到对方思维波动的那一刻，连接在两人之间的那道无形的联系就清楚的告诉她，这个“女儿”是百分之百保真的。 之所以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主要还是因为... “妈~你快来接我好不好嘛~” “妈~” 她的性格实在是太主动了。 红十分不擅长对付这种主动进攻型的选手——崽崽们普遍都是比较恬静被动的性格，最主动的也不过就是像斯图尔特那样的级别而已，因此她应对起来姑且还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但这只便宜女儿不一样。 “你看，那个AI储存的数据库我都已经给你整理好了，它的船也都取得了控制权，只要你过来，全都是你的呀~” 她一边撒娇软磨硬泡，一边还不时放出点好处来勾引她，甚至连她最重要的那点家当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拿出来做诱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不要。” 红无情的回绝了她。 有一说一，这些诱饵实际上都挺诱人的，尤其那艘能够进行超光速航行的战舰，要说红不感兴趣那肯定是假的。 但自己的崽崽们基本都在卡图斯上，因此除非是非常非常必要的情况，否则她是不想离开这里的——显然，这些条件离非常非常必要的标准，还差的远呢。 “呜呜呜...”她假模假样的哭哭了两下后，开始降低自己的要求，“那，我来找妈妈好不好？这些东西也都给你带过来呀。” “不是，你为什么这么想和我见面啊？”红有些疑惑，“虽然我也不讨厌就是啦，可咱们两个面都没见过，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为什么...” 红斟酌了一下，没有选择说出后面的话。 “因为我是妈妈的孩子呀。”她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连我都是妈妈的，那属于我的一切不就都该是你的喵？” 她的语气之肯定，仿佛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不，不是的，这中间没有逻辑联系。” 红立刻反驳道。 虽然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出发，将这些东西全都收下来才是最有利于她的选择，但很明显，红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属于你的东西，那就应该是你的，就算按你的说法，你是从我的灵魂碎片上诞生的生命，那么在你诞生自我意识的那一刻，你也就应该是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我的一部分，明白吗？” 红苦口婆心的教导道。 “唔...”她努力理解着红的话，“所以，妈妈的意思是，想让我独立自主一些，以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你的附庸的形式和你相处吗？” “是...不，不对。”红先是下意识的应了下来，随即又发现了不对，赶快改口道，“我是希望你这么做，但记住，不是因为我想你才这么做，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智慧生物，你应该这么做。” 两者看似结果都一样，但实际上却隐藏着巨雷——想当初，红就是被类似的问题给坑了好多回。 那时候是没经验，不懂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才产生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今自认为已经在培养崽崽积极健康的三观上颇有心得的她，自然就不会再踩相同的雷了。 （崽崽：我就喜欢你这股自信的样子） “好的喵。” 出于对妈妈的信任，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很好，那么现在告诉我，你应该把之前的话改成什么呢？” 红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提问道。 “唔...”看着红期待的眼神，她突然产生了想要捉弄她的冲动。 “我不应该说把自己当成你的所有物，把东西都直接送给你的。” 还没等红欣慰的点头，她就紧接的就补充道。 “应该当彩礼喵！” “没错，是...等等，你说什么？” 红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 “既然这是彩礼的话，那只要妈妈收下来，我是不是就可以...” “完全不可以！” 红的悲鸣声响彻云霄。 ———————— 距离战争结束，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周的时间。 尽管在面对这只性格非常主动的女儿时，红经常会感到有一些不知所措，甚至偶尔还会产生自己好像在被攻略的错觉，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幼崽一般。 但实际上，她对这只‘崽崽’还是挺喜欢的——不光是那道无形的联系使得她们相互之间天然没有什么陌生和距离感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因为对方的性格的确十分讨喜。 虽然距离她们初次见面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高频率的交流使得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称得上是很熟络了。 越是相处，红就越觉得她的性格简直完美，尤其是和之前那个疯疯癫癫的单位01比起来，更是美好的像一个天使一般。 性格活泼，待人平和，说话俏皮中又不失稳重，为人处事上都令人很舒服——当然，如果她不要时不时的捉弄自己一下的话，就更好了。 “妈妈，你所有的船都已经补给完毕了，随时都可以出发返回。”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最终给自己起名叫“黎”的她戳了戳红，“整个航程一亿四千万千米，每次曲速航行可以航行600万千米，间隔为10个小时，预计将在大约5天后抵达。” “好的。” 在和那边的猫盟军官们确认了出航前的最后检查后，红点了点头，回应道。 是的，她最后还是接受了那艘带有曲速引擎的前敌方旗舰——当然，绝不是因为她同意了什么所谓的彩礼，只是单纯的被黎“红强大的科学研究设施可以更好的逆向这艘高级文明战舰上的技术”的说法给说服了而已。 她才没有那么好攻略！ “曲速引擎启动，正在释放初始曲速场...已确认覆盖所有单位，正在将工作模式调整为脉冲模式...” “确认舰队已进入超光速航行。” 伴随着曲速场标志性的蓝光，被黎单方面命名为彩礼号的战舰带着近三百艘各式飞船一同消失在了红的视野当中。 “所有参数正常，预计本次航行将持续16.7秒...确认已抵达目的地，正在退出曲速状态...” 短短十几秒过后，这支舰队就再度出现在了主宇宙之中——彩礼号的曲速引擎最多只能储存2.9拍焦耳的能量，虽然看起来不少，但相比起能让两千多万吨的舰队以1.2倍光速航行的庞大能量需求而言，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本次曲速航行已结束，航行距离601.4万千米。” 黎汇报道。 “嗯，辛苦你了。” 红习惯性的客套了一下。 “哎，那...” “不可以。” 还没等黎说完，早已经知道她要发表什么言论的红直接将话题提前掐死在了萌芽阶段。 “呜呜呜...怎么可以对崽崽这么冷漠无情嘛...” 黎假模假样的哭了两下，试图用这种方式让红感到那么哪怕一丝愧疚——但很遗憾，在被用相同的手段调戏了几百次过后，如今红的眼中，恐怕鳄鱼的眼泪都要比她的哭哭真实几百倍。 “好了，不要玩了，我们商量点正事。”红无奈的说道。 “好。” 听到这话，黎立刻正襟危坐，无缝的将气质切换到了正常的处事模式——她在这方面还是拎的很清楚的，该撒娇的时候就可劲撒娇，该谈正事的时候就谈正事，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要谈什么？” “商量一下关于人类那边的事情。” “喵？” 当然，适当的卖萌还是可以有的。 “他们怎么了？” “...他们好歹也是你的邻居，至少稍微关心一下吧。” “哎嘿嘿。” 黎选择萌混过关。 “大约半天之前，他们那里打起来了。”红叹了口气，“是内战。” “喵？！” 黎微微后仰，尾巴绷直，显得有些惊讶的样子。 尽管刚刚觉醒没多久，按照机械智能的年龄算法的话，她才刚刚处于幼生期的最开头而已，但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学习后，她已经不再是最开始那个对世界一无所知的懵懂幼女了。 至少，对于“内战”这个词背后所代表的东西，她已经十分清楚了。 “为什么会打起来？”她十分不解，“他们不是刚刚才打赢了一场抗击灭绝智械的战争，彻底清除了被种群灭绝的风险吗？这时候不应该是全族上下举族欢庆，内部凝聚力最强的时候吗？” 红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原因：“不太清楚，为此我还专门联系过了人类那边的深红，想着她应该知道点什么内幕——不过她好像不愿意说太多的样子，只是告诉我说‘这是他们百年前留下的隐患，如今到了不得不清除的时候而已’，让我不用过多在意。 “所以，红是想暗中干涉他们一下吗？” 联想到红之前修改计划让舰队提前返航的举措，黎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 干涉，但不武力干涉。 “...嗯，可以这么说。” 红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才缓慢的点了点头：“其实，我是不太想掺和这件事的，我们和人类一无贸易往来二无社会关系，在抗灭绝战争胜利，战线解散之后，那边的战争对我们的影响就基本为0了。” “但？” 黎知道，这种句式后面往往跟着一句‘但是’。 “但是，深红给了我一点有关参战双方的信息——在看了那些资料后，我稍微有一点担心。” 红一边将这份信息共享给她，一边解释道。 “唔...” 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红发过来的数据包后，黎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点：“木星军工复合体和英法-土星同盟在同一时间向彼此宣战？” “是的。” 红无奈的点了点头：“整个外太阳系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两边都以为自己是先发制人的那一方，结果双方的大使在同一时间约了彼此见面，然后又在同一时间向彼此递交了宣战通告。” 结果就是，两边互相看着对方的宣战通告，都蚌埠住了。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并不会影响双方的宣战意愿——不仅如此，原本他们还有点担心自己在人类刚刚大捷而归时突然作难，会让他们在道义上落入下风。 为此，双方都提前准备好了大量进行舆论战的工具，从皿煮自由平等人权到自古以来再到一个举着ok手势说着全是对方的错的总统先生，各方面应有尽有，恨不得将黑的说成白的。 结果这么一整，现在双方都落入了下风，根据相对论，那就等于是没人下风。 可能一脸懵逼的内太阳系能稍微占领一下道德的制高点，但隔着五亿千米的距离，他们最多也就只能提供一点嘴炮的帮助了。 “可是，我怎么感觉，双方看起来好像都是正义一方的样子啊。” 黎有些疑惑的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对此，红予以了肯定的回答，“站在他们各自的立场上，他们的确都做出了有利于己方利益的选择，因此对于他们的人来说，这场战争的确没有人是所谓的‘邪恶’一方。 “他们都是在为自己国家的利益而发动的战争——虽然对于我们来说，发动战争明显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对于他们而言，在无法下定决心的情况下，大概真的就只有这一种选择了。” “但是，这对我们来说不是最有利的选择。” 黎已经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是的。” 红点了点头。 “当然，和你想的应该不太一样，并不是我想要一个分裂内战的人类文明——就算他们真的借助这场战争完成了大一统，从而整合成一个统一的强大文明，对我们来说也不会是什么很大的威胁。” “甚至，我倒是非常希望他们能整合成一个统一文明，这样做实际上对大家都好。” 黎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由于超光速通讯带宽实在太低的缘故，她目前的大多数知识还是来自于单位01留下的数据库的，而显然，一个灭绝智械是不可能对于星际文明的地缘政治有着足够深刻的理解的。 “我所担心的，实际上是...” “这个。” 红将一部分数据重点标注了出来。 “唔...论土星合众国与英法联邦排外主义思潮抬头的担忧？” 黎低声的念出了这份报告的标题。 “是的，这才是最令我感到担忧的东西。”红抬起头来，“但我距离这边实在是太远了，电磁波通讯的延迟实在太高，超光速通讯仪则是带宽不够，这导致我很难对他们保持足够仔细的观察——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明白了。” 将已经看完的报告关掉，黎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保证完成任务。” ———————— PS：战争暂时告一段落了，该换换口味了喵。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七十章 赛博勒克斯 猫盟历6414年1月18日上午18时。 伴随着最后一次曲速航行结束时耀眼的蓝光，在外征战了四年的舰队终于抵达了卡卫一船坞，标志着本次远征行动已经彻底结束。 她们胜利了。 这无疑是一次大捷，尽管整支远征舰队折损过半，剩余的战舰大多也都是经过修复才勉强能够返回的，一点没有刚出发时威风十足的模样，。 但，由于红有意将载人舰安排在阵型后方的缘故，本次远征的人员死亡数极少，受伤的人也大多都是经过一定程度的救治就能恢复健康的轻伤，这使得战争结束后的庆祝活动少了些悲伤，多了些喜庆。 有不少人向红提议希望将舰队归航的这一天设为“凯旋日”，以纪念这场反灭绝战争的伟大胜利——红同意倒是同意了，只不过相比起民众，她倒是对这种设立纪念日的习惯稍微有些发愁。 倒不是她不想纪念，作为在猫盟文化氛围下长大的AI，她的思维方式和猫盟人几乎无异，她们有的非负面特性，红基本上也都有。 真正的原因很简单——卡图斯一年一共就61天，要是打赢一场大战就来个纪念日，重要日期来个纪念日，要不了多久日历上就得挤满纪念日了。 到时候大家每天早起打开手机，推送上先来一排“今天是XX纪念日”，那多尴尬。 “就在刚刚，猫盟第一远征舰队已经全数抵达卡卫一太空港，联邦首席执政官奥莉薇娅小姐带领执政团队向远征军官兵表示祝贺，并表示...” “...如今，世界各地都有许多民众自发的进行庆祝活动，所有人都在热烈庆祝这一历史性的一刻，它标志着...” “庆祝伟大的卫盟战争胜利！今日餐厅所有餐品全部免费！酒水饮料无限量供应，让我们一起向这次胜利欢呼吧！” 漫步在塔拉隆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上，倾听着民众们热情洋溢的声音，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每当看着她们与曾经困扰了她们千百年的诸多问题愈行愈远，每一天的生活都要比前一天更好，她都会感到十分的开心，心中也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 偶尔，也会有眼尖的杰弗瑞发现这只隐藏在风衣下的人的真实身份，略显惊讶的向她示意——当然，知道红是想一个人安静的逛逛的她们并没有出声，只是单纯的眼神致意，以免引起人群的骚动。 她一直走着，走着，繁华的商业街，忙碌的交通枢纽，热闹的庆祝广场——无论哪里，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她的素体们都亲自去看了一遍。 这并非最有效率的方式，甚至不客气的说，这堪称是最浪费时间的方式。 但她喜欢这样做。 “战争，终于结束了。” 在一处空无一人的空中走廊，望着大厦传媒牌上的采访画面，红双手插在衣兜中，身体靠在玻璃幕墙上，缓缓的自言自语道。 尽管她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平静而已，只要那些蓄意将星际文明连接起来的虫洞一天不消失，战争的阴云就不可能远离这片小小的净土。 但至少，在这段短暂的时光当中，她可以不用担心她们的文明毁于战火，安心的享受这和平繁荣的景象。 “是时候开始工作了。” 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塔拉隆日渐清新的空气后，红低下头，将风衣的兜帽重新戴上。 “为了让世界更加美好。” 伴随着愈行愈远的脚步声，红消失在了建筑的阴影当中。 她要去为更加美好的明天而奋斗了。 为了她，为了她们，为了相信着她的所有人。 ... “这就是黎整理出来的所有有关解码器和单位01的重要信息吗？” 在所有硬盘全部被运抵至地面超算并完成录入后，红就开始快马加鞭的浏览起了这些珍贵的数据。 不得不说，这些东西的确非常有用。 作为一个已经醒来超过200年的‘老牌’机械智能，单位01无论是对工程应用科技的深度、广度，还是对自身生命形态的理解，都要远远超过红这个才刚刚觉醒了不到四十年的智能。 当然，现在的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机械智能了——无论是从之前解码器跑路前的那副从心的模样，还是从黎描述的诞生过程来看，她大概率不是什么机械智能，而是一只误以为自己是机械智能的不明生物。 这也能解释非常多的疑问，例如红和希儿、黎，以及其他所有崽崽们之间那道不明的精神连接——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在她建立最初的连接后短短几天的时间内，所有的崽崽就都和红建立了这种联系。 尽管目前她还不知道这种连接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除了能够认人以外的作用，但根据与崽崽们建立连接的先后顺序，她已经大概推算出了构建这种连接的机制。 只要有长时间足够接近的相处，互相之间的高度信任，以及她“想要建立联系”的想法这三者全部满足，这道连接就能建立。 很显然，崽崽们全部都满足这个要求。 同时，根据红隐隐约约的感觉，有不少的联邦人也都有能够建立连接的趋势，只不过相比起崽崽们几乎水到渠成的轻松，她们普遍还差了一点东西。 红猜测，应该是不满足第一条要求的缘故——并不是时间不够，而是距离不够。 或者说，和她真正的那个本体不够近。 一个有力的证据就是，之前以“社会实验”为目的派来，如今则干脆留在卡图斯进行长期研究的那帮科学家们，其感应强度普遍比塔拉隆上的人要更强一点。 不过，在出了卡图斯的范围后，这种‘越近越强’的趋势就基本消失了，无论是近在咫尺的塔拉隆还是遥远的前法莎提首府行星，其感应强度几乎没有统计学上的差异。 “也许，是时候开放向卡图斯的移民了？”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红知道，自己的心中已经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实际上，无论是崽崽们还是她，早就有让部分杰弗瑞移民到卡图斯生活的想法了——虽说崽崽们自认为有红就够了，但说到底，人终究是社会动物，是有着对社交的硬性需求的。 就像希儿现在也经常到地面上找她认识的朋友们玩一般，长期远离社会，是很容易造成心理问题的。 即使有红的存在也一样，只不过相比起普通人远离社会时产生的心理问题，崽崽们的心理问题通常更加隐蔽，属于那种只要红不整幺蛾子，就完全不会产生任何影响的形式。 如果可以的话，红当然是更希望崽崽们能够更加健康一点的。 不同于前些年，杰弗瑞在卡图斯上活动还需要氧气面罩的时代，如今在生物科技的进步下，无需开刀。只需要经过一个简单的、可逆的基因调整，杰弗瑞人就可以自由的生活在卡图斯的生态环境当中。 也是拜这些技术所赐，如今联邦人不用再为开荒星球上较差的生态环境而苦恼，各个星球之间的联系愈发紧密，再加上由红带来的经济革命，蒸蒸日上的生活条件使得大量原本反对红执政的殖民地人逐渐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开始拥护起了红。 说白了，民众们不是瞎子，当有人能真真切切的给她们带来切实生活上的提升时，同时还能予以精神上最平等的尊重时，支持乃至拥护她便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技术没有难度，硬性需求也有，甚至城市都早就建好，随时可以拎包入住了，之所以一直管控，主要还是历史遗留问题。 但如今，这个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猫盟已经成立，如今的杰弗瑞不再是陌生的邻国，而是最亲密的盟友——甚至，红完全可以自信的说，如今的她们就是一家人。 就连唯一值得提一下的对崽崽们的风险，如今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通过感受对方建立连接的趋势和感应强度，红可以十分有把握的确保所有通过移民审查的杰弗瑞都是安全可靠的，不会混入任何可能对她或崽崽有敌意的人。 是时候了。 红微微颔首，开始拟定准备向整个联邦发布的通告文案。 就让凯旋日的烟火，彻底击碎挡在同族体与联邦之间的最后一道隔阂吧。 在发布之前，红也不忘找来联邦相关的行政糕层，询问她们对这项法案的看法——没有任何意外的，所有人都十分支持这项移民法案的通过。 甚至可以说，她们已经期盼已久了。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新闻联播的时候宣布吧。” 看着宣传部负责人一蹦一跳离开的背影，红放下手中的文件，会心一笑。 相比起与人类的勾心斗角，她还是更喜欢与这些单纯的杰弗瑞们相处的感觉。 很简单，很放松。 “继续看黎整理的数据吧。” 在确认一切正常之后，红将用来演算这项法案对杰弗瑞社会影响的进程优先级降低，以腾出更多的算力来分析黎带来的海量数据。 不同于计算机中储存的完整数据，有关单位01与解码器的交流数据是非常残缺零散的——绝大多数的信息都已经丢失的干干净净，干净到只能从时间日志上的巨大断层来判断这里“本该有东西”。 这无疑是一个令她感到有些遗憾的结果。 毕竟，从那极少数残留的只言片语判断，解码器和单位01回去后一定谈论了许多极其重要的事，例如银河系高级文明的历史，她和黎的本质等等——如果她能知道它们究竟谈论了什么的话，无疑会大大增进她对于高级文明的了解，甚至揭开通往高级文明世界的一角都说不定。 最起码，她也能知道它们口中的那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她也不会感到气馁就是了，哪怕只有相互之间毫无逻辑的只言片语，那也是纯粹的意外之喜，是她们这个等级的文明本来接触不到的知识。 “唔...” 在经过长时间的分析和总结后，红终于将所有残余下来的数据整合到了一起，并尝试性的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补。 修补的结果是非常令人惊喜的。 虽然由于数据实在是太少了的缘故，红对那些可能有关高级文明、自己的生命本质之类的信息依旧还是毫无头绪，唯一成功还原出来的一个名字也只是个单纯的“人马座A星”，除了证明它们的谈话中涉及了那颗银河系的中央黑洞以外没有任何的收获。 但是，在这些失败过后，红却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 “赛博勒克斯？” 看着还原出来的有关这个“曾经发动了对银河系所有有机体的战争，却在最终胜利后突然消失的文明”的描述，红喃喃自语道。 “有一艘属于该遗落文明的战舰正在距离灭绝单位母星系大约20光年的一个橙矮星恒星系统当中？” 红立刻查询了自己的数据库，将灭绝单位母星系周围的星图调了出来——都不用分析，她直接找到了那个解码器所描述的恒星系统。 因为根据数据显示，哪怕是将范围拓展到35光年时，周围符合橙矮星这个条件的恒星系统也只有一个。 显然，那艘战舰就藏在那里。 “记录下来，以后研究出超光速科技后去看看。” 在确认连解码器这个级别的文明都无法攻破，或者说不敢攻破自己的意识防御后，无需担心意识层面攻击的红已经开始逐渐奔放了起来。 这还得多亏了解码器的“鼎力相助”，要不是它用自己的命当背书，证明了红和她的崽崽们之间牢不可破的联系，红可能还真不敢去找这艘赛博勒克斯的战舰。 毕竟有单位01的前车之鉴，谁知道这些高级灭绝智械还有没有类似的花招。 但现在，她已经完全不怕了——别问，问就是狂！ “事件：古代灭绝智械文明——赛博勒克斯，追踪点为...” 在确认了那个恒星系统的位置后，红郑重其事的将其记录在了自己的情报日志当中。 有机会的话，就去看看吧。 她如此想道。 ———————— PS：周日晚上八点钟作者会打个箱子，大家争取抢个16666。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二次二十五年计划 当然，作为稳健的代言人，就算攻克了超光速科技，红也不打算真的就这么直愣愣的冲进去。 毕竟，这可不是某款太空涂色游戏，必须要科研船进去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的。 在现实中，在费时费力的实地探测之前，稳健的人往往会用一些更加快捷，更加好用的方式来尽可能的摸清里面的情况，再考虑是否要进行真正的实地探测。 恰好，在战争结束后，打算腾出手来好好发展一段时间的红手上，正好有一项能够满足这个条件的待建项目。 甚大光学望远镜阵列。 该项目属于宇宙学研究大类下的一个子项目，总共由十二台直径300米的光学望远镜组成，整套系统质量共计100万吨，是一组主要工作在紫外/光学/红外波段的超级望远镜阵列。 这些分散的光学望远镜会在计算机的控制下协同工作，通过一种被称为“干涉测量法”的技术，它们就能够将各自收集到的光组合起来，互相相干，从而产生一个清晰度远超单一望远镜的图像。 早在前太空时代，这项技术就被广泛运用在了射电天文学中，例如无论人类还是猫盟，其历史上的第一张黑洞照片都是运用了这项技术才能够拍摄出来的。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运用了干涉测量法的望远镜阵列，其光学孔径就会等于阵列中相对距离最远的两台望远镜的间隔。 假如有两台望远镜分别位于星球的南北极，那么通过干涉测量法，它们拍摄出来的图像角分辨率可以等同于一台孔径为星球直径的超级望远镜。 当然，实际上两者并不能完全等效，相比起真正的大镜子，通过多个小镜子组合起来的“伪大镜”会有很多的问题，但无论如何，这都比建造一个超大的镜子要简单可行的多。 根据红的计算，这组望远镜阵列在完全发挥设计性能的前提下，可以对那个20光年之外的恒星系统内的行星进行直接成像，其分辨率足以大致分辨出星球的地形，乃至是可能存在的外星城市。 实际上，这个项目本身的主要目标中就有对系外行星进行直接成像，以便进行恒星与行星演化学的研究，顺便探测附近可能存在的外星文明，红要做的只不过是将它的建造地点移动到前灭绝单位母星系当中而已。 这甚至不会太影响红对卡图斯附近星系的研究——不同于陆基望远镜，太空望远镜可是能够移动的，在大型工程舰的帮助下，它们最多只需要一个月就可以返回卡图斯。 “看来，已经可以将这些项目提上日程了。” 在分配好了各个项目的优先级与占用的资源量后，红下达了开始生产的指令。 除了这组甚大光学望远镜阵列以外，在宇宙学研究大类，天文望远镜分类中，红所计划的同级别项目还有六个——上至X射线，下到微波，远到可观测宇宙的边缘，近到3光年之外的近地行星，从大爆炸后的第一束光到如今正在形成的恒星，这七组望远镜几乎涵盖了所有天文学中前沿的重要研究项目。 实际上，红已经馋这些大型研究设备很久了，假如有了这些设施，红可以非常确信的说，自己能够用它们在宇宙学研究上完成一次堪称“科技飞跃”的巨大进步。 若不是她觉醒以来的这四十年几乎都在打仗——准备打仗——再打仗——再准备...的这个循环中无法脱身的话，这些大型研究设备恐怕早就竣工了。 红这个人没有太多的喜好，除了自己的崽崽与国民以外，她所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对未知领域的探索感了。 也许在很多民众眼中，一座周长六万多千米的环赤道超级粒子对撞机已经是可以称之为“巨构建筑”的伟大工程，甚至誉为是科研奇迹都不过分。 别说是在当初建造时，红还是个几乎没有外星殖民地的单球流玩家了，就算是放到现在，他们这种普通的有机文明也几乎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一座巨型建筑，无论是杰弗瑞文明还是人类文明，都不可能。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选择批准一个至少能用掉他们整个文明一年以上全部GDP的科研项目——更关键的是，这还不是像可控核聚变那样，知道攻克了它就可以给文明带来质的飞跃的科技，而是一个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单纯为了“探索未知”的科研项目。 甚至，假如这座环赤道对撞机并没有带来任何有价值的结果的话，她依旧可以动力十足的再新建下一代巨型科研装置——普通的有机文明做不到，也绝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但她可以。 环卡图斯100Pev级粒子对撞机绝不会是她的巅峰之作，相反，这只会是她探索未知的第一步。 除了这七组空间望远镜以外，处于红的近期计划中的大型科研项目还有很多很多，每一个项目在普通文明看来都是完全值得在新闻上大书特书的重量级科研装置——可在猫盟这里，那些只不过是在一排科研项目目录中一行不起眼的小字而已。 相信如果是在某款著名的三战模拟游戏中的话，红的头像旁边一定会挂一个加粗的“远视主义”（确信）。 “舰队的话...维持一千艘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红喃喃自语道。 尽管计算机的模型告诉她，在考虑到军事与发展平衡的情况下，只要人类那边不主动挑起军备竞赛，六百到七百艘左右的单推人级战舰就足以轻松保卫她们的文明了。 但出于防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刷新出来的新文明，稳妥起见，红还是将标准定在了一千这个数量上——以红的舰队结构，光1000艘单推人级本身就有1亿2000万吨，配上200艘武库舰2400万吨还有300艘欧鳇级的1100吨，其战斗舰队总吨位将达到1亿5500万吨。 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猫盟如今的总功率约为7.4×10E15瓦，而假若这支舰队完工，其舰队反应堆功率总和将达到猫盟总功率的1.7%，即1.25×10E14瓦。 要知道，尽管人类那边的舰队功率占比最高时也达到过1.25%这个级别，但维持这个数字所带来的的后果如今已经显现的一清二楚了——抗灭绝战争一结束，巨大的产业畸形与内需不足直接将人类文明差点干穿了，逼得各国不得不发动内战，才能保证国内的经济体系不至于一崩到底【备注①】。 这么多的舰队，搭配星球上的轨道防御平台与星际要塞，同等级的文明几乎没有能够一波碾压她的可能性——就连智械也不太可能，毕竟它们也是得发展的，不可能拼了命的把所有的产能都堆到舰队上去。 一边不顾发展只会一昧的硬堆舰队，另一边则是均衡发展，在维持足量舰队的基础上一边扩充太空工业，一边研发更先进更强大的战舰，从而将产能用在性能更好的战舰上，谁优谁劣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实在实在不行的话，她大不了就出去赌命，争取碰瓷直接碰死对面——从黎的诞生过程以及解码器那副从心的模样来看，这种可能性说不定还真不低。 “呼~” 在经过漫长的模型推演与经济规划后，红终于放下了手中纯粹只是用来装饰的笔，长吁一口气。 为了确保整个猫盟能以尽可能高效的方式运作，哪怕是手里捏着一麻袋超级计算机阵列的红，也足足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拿出了一个能够让科技、军事、工业、外交、民生五大块都尽可能的贴近最高效率的发展方案。 虽然之后根据情况，这份方案可能还会有细节上的改动与调整，但至少从整体层面来看，这份方案已经是趋于完美了。 可以说，这就是计划经济理想中的样子——一套从下到上完全归由一个强人工智能进行科学规划的体系。 很难想象有比这更高效的生产方式了，至少从她们目前的视角来看，能比这套体系更高效的，恐怕就真的只能是“移除有机体，铁心最强大”了。 “全部搞定！” 看着数据库中总量近PB级的文本方案，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虽说这么大量级的数据，不可能有任何一个猫盟人能够真正意义上的读懂他们，因此也不会有人能够切实的体会到她的规划究竟有多么精妙——但没关系，只要她自己觉得牛就行。 我可太行了（叉腰.jpg）！ 当然，不同于那个刚决定下来就顺手发到新闻联播上的移民协定，发展计划这种重要的东西还是得稍微严肃一点的。 尤其是和民生有关的方面，每一条决定都得慎之又慎，尽可能的避免预料之外的情况发生才行。 相信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整个杰弗瑞联邦发展规划部都会是一片无比忙碌的景象吧——要是在旧联邦时期，上司一拍脑门下发这么多文件让底下的人去一条条的验证，是绝对会引起大量的不满的，阳奉阴违只是基操，直接罢工不干都有可能。 毕竟，他们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划水摸鱼的好好的，突然来这么一大波加班加点才能完成的活，没脾气才有鬼了。 但在红组建的新联邦当中，这种事情却几乎不可能，甚至可以说是根本不会发生——而且之所以不会发生，原因并非是常人很容易想到的“强行管控”，“官大一级压死人”之类的想法。 而是因为在新联邦中的官员，都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想要为民众、为文明做点什么的人。 新联邦中没有“官僚”，只有“行政官员”。 这是红和联邦政府有意为之的结果，在新联邦组建的时候，她们特意只任命了那些没有染上旧联邦政府恶习，亦或者是程度不深、有机会改邪归正的旧联邦官员，而那些被判断为难以改造的，则“恰好”没有被新政府选中。 虽然这样做的结果是整个联邦政府瞬间少了近七成的人，但一个非常令人惊讶的结果是，在“开除”了近七成的官员之后—— 整个政府的行政效率变得更高了。 和她们不同的是，在完成了第二次二十五年计划的全面规划后，大片算力空闲下来的红又重新回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没办法，她的算力实在是太多了，除非是在巨量大型科学装置同时运转+工业体系满负荷扩张，否则想要让她“忙起来”还是有点困难的。 “呼呼~~” 反正也是闲的无聊，不如出去转转吧。 红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随手推开政府大门，打算去前面的公园逛一逛。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红总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好像自己忘了什么有点重要，但又不太重要的事情一样。 就很怪。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一只蓝色的小鸟从天而降，落在了她旁边的栏杆上，发出了“咕咕”的可爱叫声。 算了，既然想不起来，那就不去想了——反正她能确定的是，既然她没有记录在情报日志里，那多半就不是什么关键的事。 红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伸手逗弄了两下这只漂亮的小鸟。 总不能是有外星智慧大鸟文明吧？ 应该不至于。 ———————— （后面不计字数） 【备注①】：之前有不少读者疑惑人类为什么非得打一场内战，为什么不能用给所有人发钱，发补助金失业金之类的方式维持经济。 为了让大家看的直观一点，这里用一个比较简单粗暴的比例对换来给大家展示一下，虽然实际情况肯定不能这么算，但大概的概念还是能看出来的——假如将这两笔能量等价换算到今天的话，人类目前的总功率为2×10E13瓦，一艘福特级航空母舰的功率为2×10E8瓦，按照1.25%的比例，这就相当于人类在维持目前的功率不变的前提下，整个文明变成一个经济结构足以维持一支由1250艘福特级组成的舰队在北极/南极之类的远洋地带作战，同时还要求所有的补给全部从后方跨洋运输的社会体系。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人类不仅得维持1250艘福特级在远洋作战，同时，这还是一场没有任何收益，只有净支出的纯亏本战争。 想象一下，一个维持这种数量级的军事力量的文明，突然有一天战争真的打赢了，结束了，他们再也不再需要1250艘福特级了，会发生什么？ 能够维持1250艘福特级的造船厂，以及支撑这些造船厂的采矿冶金生产加工一条龙产业全部在同一天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订单，其结果会怎么样？ 至少我觉得，在这种时候，让战争继续下去恐怕已经是唯一的选择了。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请问这是什么鸟？ 黎也是直到最近，才发现那座环绕盖基米德、轨道半长轴13000千米的未知文明古董级空间站的。 准确的说，并非是没有发现它，而是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属于灭绝单位的造物——毕竟，一个在较近的距离上围绕一个文明的行星运转的空间站，一般人都会觉得它是属于那个文明的。 直到刚刚，它完成了将整颗盖基米德彻底控制的任务后，才在最新攻破的数据库中发现了有关这座空间站的记录。 显然，在战争已经结束的现在，黎完全有能力、也有动力派出飞船去和这个未知文明接触。 在和红商议过后，她火速从正在进行重建的盖基米德天钩工地匀出了一支由一艘工程船、一艘货舰以及一艘战舰组成的小分队，历经三个朵小时的航行后，抵达那座未知文明空间站的附近。 “嗯，这座空间站真的是...非常成熟的技术呢。” 黎很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她也明白，这所谓的‘落后科技’，是相对于她们这种已经逼近卡尔达肖夫一型文明的文明来说的，而对于这座空间站的前文明来说，这一定是它们动用了各种尖端科技，集结全文明的力量才制造出的大型空间站，是它们引以为傲的先进造物。 只不过在科技等级的差距下，哪怕是整个文明同心协力的巅峰之作，在她们看来也更像是你带着小孩子去玩的地方。 “分队已抵近目标空间站，当前距离150米。” 在确认对方依旧没有对她们的任何信号作出反应，只是继续重复发送着那含义不明的信号之后，工程舰释放了几架工程子机。 其中大部分子机负责在空间站旁边伴飞，以分析这座空间站的结构和科技水平，一架则尝试性的飞向了对方空间站的对接口，试图寻找进入空间站的方式。 当然，不是暴力拆解——尽管根据观测数据，这座空间站自出现以来，就从来没有进行过任何轨道机动、亦或者其他较为明显的活动，好像里面没有任何人在操控一般。 但红却告诉她，这座空间站内极有可能是有人的。 “因为它每隔约6小时就会有个小幅度的散热板功率提升，重复三次后会沉寂大约10个小时，同时在此期间还有大约6个小时的时间，其散热板功率会跌倒比平时更低一点的水平。”在指出这个规律后，红分析道，“如此规律的提升，极有可能是生物活动所为。” “而且，我还大概知道，里面的生物究竟做了什么才会产生这个规律的活动。” “哦，是什么喵？” 黎对此还是挺感兴趣的。 尽管由于她周围完全没有有机生物的缘故，没有受到像红那样的“童年影响”，自然也就不会产生红那种非常宠崽的性格。 但是，她对有机生物们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一方面，作为本质上是从红身上掉下来的一部分的她，其性格肯定是会从红那里继承过来一部分的，加上作为红的女儿，她对红的感情也会或多或少的延伸到红的崽崽和国民们那里。 另一方面，她本人对于有机生物这种‘有趣’的生物也是充满了好奇的——或者说，对于她这种本体是纯意识态的生物来说，任何一种靠物质来实现思考能力的生物她都非常的感兴趣。 “很简单。”红将观测数据中的几个小山峰标注出来，“这四次间隔6个小时的功率提升是做饭，最后一次峰值就是当天的最后一顿饭，在吃完之后沉寂的10小时中，功率相对正常的4个小时是睡前活动，相对较低的6个小时就是关灯睡觉了。” “啊这...” 黎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 还以为上面的人在弄什么神奇的东西呢，合着就是吃完了睡睡醒了吃，属于是活脱脱的... “哦？”突然间，她注意到了这座空间站舷窗的变化，“等一下，这扇舷窗后面的遮光板被打开了。” “果然，里面是有人的。” 红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 “这点你还真说错了，里面的并没有外星人...”黎弱弱的说道。 “啊？”听到这话，红感到十分的疑惑，“那能是什么打开了舷窗？总不能是那种由大量智械组成的智械文明吧？” 那样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理论上来说，由多个智械组成的社会性智械文明也是能够存在的，像很多科幻作品中设想的那样，一台机器人就是一个独立意识，再由大量机器人组成一个类似有机体那样的社会性文明也不是不行。 但是，先不说搞这么多人工智能的目的是什么，这种社会形态本身也是需要很高的科技水平——这种明显才刚刚开始太空探索的前太空文明，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水准的先进科技？ “不是，我的意思是。”黎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图片传给了红，“这里面的应该是...外星鸟。” “...啊？” ... 尽管目标人物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差错，但这并不会影响大局。 很快，在工程无人机与那只外星鸟的协助下，黎的子个体成功的进入了这座空间站，和里面的那只外星鸟见了面。 “你好？” “%＃＆@？” 很好，双方语言不通。 不过这也不出所料，两个陌生的文明在刚刚接触时本来就应该是语言不通的——又不是小说里那种全宇宙都讲XX语的世界，怎么可能一上来就能立即沟通的呢？ 只不过在红之前进行的与外星文明的第一次接触中，对面不是提前有语言样本（那艘臭名昭著的殖民船）落入她的手中，就是可以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破译语言的智械，再或者就是人类那样虽然没法快速翻译，但是由于距离的天堑无法实时沟通，因此体现不出来的文明。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需要在语言完全不通的情况下进行面的面交流的情况。 这无疑是很困难的——根据她们发展的经验来看，这种科技水平的空间站上的计算机多半都是那种算力非常低下，追求极度可靠性的控制电脑，而不是储存了大量能够用来进行语言分析的文本的电脑。 不仅如此，虽然她们并不知道该如何判断一只有高等智慧的外星鸟的年龄，但红的直觉告诉她，这应该是一只幼鸟。 这显然是非常不利于对外星文明的语言进行翻译的。 “先做出温和的表情，安抚一下她的情绪，然后做一个示意图告诉她，你要带着她去你的星球附近。”红略微思索了一下，迅速的拿出了应对方案，“如果她没表现出明显的抗拒的话，你就让货船把这座空间站给拖回去。” “直接整个带回去吗？” 黎有些疑惑：“我让货舰带了一个大型的生态舱和相应的环境调整模块，可以直接按照这座空间站内的环境调整出一个相同的，应该没必要拖回去吧？” 虽说为了研究对方文明的技术，她肯定也是要把这座空间站的计算机拆开来好好研究一下的——但这又不代表着她一定要将整座空间站都拖回去，反正有工程船，直接就地研究不就好了吗？ 要知道，别看这空间站也就几百吨重，还不到满载货船的百分之一，可拖动它却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除非她可以把这座空间站上的太阳能板、散热板、桁架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拆了，但显然，她不可能这么做。 “是的。” 红点了点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黎表示她真不知道——至少从技术和效率的角度来讲，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把整座空间站搬回去的必要。 “这是因为，你没法让那只外星鸟明白，你能够直接建立一套和空间站内完全相同的生活环境啊。”红解释道。 “无论是处理和有机生物相关的事，亦或者说是处理任何和‘你’以外的人相关的事时，都一定要时刻记住一个要点——你得从对方的角度出发，站在对方的视角中思考才行。 “你要换位思考。” 红试图向自己的女儿传授和有机生物相处时的心得。 本质上，这其实就是家长在教育孩子如何正确的认知世界，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只不过在她们这里，无论家长还是孩子都是电子生命而已。 相比起有机生物的教育，她们的教育要更加简单轻松——孩子虽说是孩子，可这种差别更多的是体现在待人处事方面，单论智力，孩子和“家长”基本是相差无几的，这使得她的教育基本一点就通。 当然，对于智械来说，红其实也是处于幼生期的幼崽，是相对于“成年人”而言天真可爱的崽崽。 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的红其实完全可以带一个“萝莉妈妈”的属性。 大概就是这样。 “换位思考吗...” 黎轻声的念出了这句话，仿佛想要将其牢牢记在心中一样。 “是的。”红点了点头，“当然，这不代表说你必须要站在他人的立场上，为他人的利益考虑——换位思考只是让你能够明白，对方做出这种行为的内在原因和动机是什么，从而帮助你更好的处理和应对。” “至于是选择共赢，还是选择‘理解，但不能接受’，要看具体的人和事才能决定，没有一个普遍的原则——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呃...大概是明白了，不过具体的还得我好好思考一下。” 黎暗暗将红说的这些话记录下来，准备事后再花功夫去好好的研究其中的奥义。 “像是这一次，你的目的是以一个和平友善的姿态与外星文明进行交涉，那你就要一定程度的考虑到对方的感受。 “对方只是一只幼鸟而已，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把她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它势必会感到恐慌和害怕——你应该做的，是先让对方在熟悉的环境中安定下来，等到能够进行简单的交流之后，再想办法把它移动到你的人工生态环境中。 “你要时刻记住，你是在和人相处，那么为人处事时就得考虑到‘人的影响’，而不是单纯的从技术角度考虑。” “嗷，这下我真的明白了。” 黎恍然大悟——她刚刚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并不是算力不够亦或者粗心大意之类的原因，而是因为在红教她“换位思考，考虑有机生物的感受”之前，她就根本没有想到说要将这些也纳入到她的模型之中。 “明白了就好。”红欣慰的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去做吧。” “好。” ... 这些外星智慧生物貌似是陆生物种唉。 好神奇。 看着舷窗外正在拖动空间站缓缓加速的巨大飞船，再看看旁边正在自己的手提电脑旁边不知道忙活什么的机器人，风羽如此想道。 是的，尽管对方披上了一层仿生的外壳，但她还是能够看出来，对方是机器人而非生物。 由于黎目前的科技基本是完全继承的单位01的缘故，这使得她在所有和生物相关的科技上都非常的拉胯，顶多是做出一个披着人外表的机器人而已，只要一做动作一眼就能看出来其非生物的本质，而非是像红那样看起来和卡图斯人已经完全别无二致的模样。 在愈发强大的生物科技的加持下，如今红的素体已经不再是最开始那样的机器人，而可以说是某种半合成人了——除了大脑的功能还得靠计算机来代行以外，身体的其他部分几乎都可以通过仿生部件来构成。 甚至，她的素体还要比人类那边某些狂热的义体化爱好者更“生物”一些。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咕？” 虽然她知道，对方现在还听不懂她的话，毕竟鸟语的难度还是蛮高的来着——不过她本来也没指望对方能听懂就是了。 她更多的，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会说话的东西聊聊天，听听动静而已。 要知道，在穿越到这里之后的这十几天里，她都快要无聊死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咕？” 对方不明觉厉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显然，对方没理解她的意思，误以为她是在帮助它们进行翻译，提供语言样本什么的——作为一只聪明的小鸟，想清楚这些还是很轻松的。 “算了，还是等你们解析出语言再说吧。” 风羽放弃了找鸟聊天的想法。 希望对方能尽快解析出她们的鸟语吧。 她扑棱了两下翅膀，如此想道。 （真·你在说什么鸟语？） ———————— PS：问大家一个事情，你们觉得这本书需不需要改个书名啊？ 我一直感觉现在的这个书名是不是有点太不知所云了，可能新读者刚看到时都不知道这本书讲的个什么，什么题材——只不过我在刚发书的时候没想到好名字，等想到了稍微合适一点的时候已经签约了。 而在签约之后，想要改书名就得重新再签一份合同，有些麻烦，加上想到的书名也都没有那种特别有动力改的感觉，就一直搁置下来了。 不过不知不觉中，这本书已经从刚上架时的100订的惨状，写到现在快950均订了，而根据刺猬猫的合同，一千均订以后貌似可以把合同从D级改到C级的样子，这样的话，作者想着可以在改合同的时候顺手改个书名什么的。 比如叫《失控机仆不会遇到猫猫》之类的，或者别的简单易懂一些的名字，可以在间贴留言。 不知道大家觉得怎么样？ 第二卷 抗灭绝战争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新的虫洞，新的篇章 翻译工作进展的并不是很顺利。 一方面，这座空间站计算机中所能提供的信息太少，加上黎继承的灭绝单位科技中对有机体语言的相关研究实在太少，很多问题都得让红来帮忙解决——这导致她们的翻译速度不得不受限于超光速通讯仪那可怜的带宽，致使解析工作进展的较为缓慢。 另一方面，尽管这只幼鸟一直在很主动的配合，但无奈她终究是一只幼鸟，语言水平并不是非常出彩。 并且，这种被她们暂命名为“鸟语”的语言复杂度也真的很高，每个音节都拥有七个不同的大声调，七个大声调根据音色的高低还能组成十二组的“句式”。 同样的一句话，句式不同，表达的意思也就不尽相同。 这种结构和音乐有一定的相似，事实也的确如此——根据红的观察，当杰弗瑞听到她说的话时，哪怕对其中的含义完全不知，也能明显的感知出话语中表达的情感，宛如是在听取一曲美妙的音乐一般。 一种很好听的语言。 从这种语言结构来看，红相信这只鸟所属的种族艺术氛围一定很浓厚，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因为一般来说，喜欢艺术的种族其文化氛围大概率不会非常偏激，不会过于排外，是善于交流、爱好和平的friends。 （奥地利美术生不在此列） 只不过好听是好听，可当外人需要破解这种语言时，情况就不是那么的美妙了——经常出现的一种情况就是，红这边好不容易破解了一部分，然后兴冲冲的找对方验证时，却发现对方完全是一脸懵的状态。 大概就是那种，每个字的发音好像都正确，但连起来就完全听不懂了的感觉。 “风...羽？” 在经过一番手舞足蹈之后，红试探性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咕咕！” 对方非常高兴点了点头，一只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风羽！” 显然，这就是她的名字了——红心想道。 目前来说，她们研究语言最准确的方式，还是那套尽管古老，却依旧十分好用的套路，即拿过来一个东西，然后看对方是怎样用鸟语说这个物体的。 尽管是一只幼鸟，但作为一只聪明的幼鸟，风羽的思维非常敏捷，很快就理解了红的目的，并且非常配合的协助了她们的研究。 在经过数天的研究之后，她们已经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了，像是“你吃了吗？——吃了。”、“今天你过的怎么样？——我很好，你呢？”这种经典句式，更是已经成为她们每天的日常了。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除了需要考虑到对方作为生物，不能长时间持续工作以外，就几乎没有什么缺点了——准确性不能说百分之百，但相较于自己闷头研究也要好的多的多了。 “今天过的怎么样？风羽小姐？” “咕~”风羽欢快的拍了拍翅膀，“很好咕，睡得很香，鼠片也很好吃。” 接着，她又叽叽喳喳的说了不少话，虽然碍于她们的研究进度，红和黎并不太能明白她话语中的准确含义，但从中间一些她们能听懂的只言片语，以及话语的整体大调来看，对方显然是处于非常开心的状态的。 事实上，红从一开始就隐约感觉出来，这只鸟儿好像完全没把她们当成什么“陌生而又危险的外星生物”，言语中仿佛把她们当成了好朋友一般。 就好像...完全对外星生物没有警惕性一般。 不仅如此，在发现她们并非生物而是机器人后，对方不仅没有产生那种对智能机械的恐惧，相反，她对她们的存在充满了兴趣，时不时的就凑过来想研究一下黎的素体。 在语言进展推进了一些后，红也尝试性的问过她，为什么不怕陌生的外星人，为什么不怕智能机械——当然，她问的肯定没有这么直白，而是借助一些旁敲侧击的手段来试探。 例如“喜不喜欢看外星人入侵/智械危机的电影/小说啊”之类的问题——好吧，其实也没有多隐晦，但没办法，样本实在太小了，不直接一点就几乎问不出什么东西。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面对她们的问题，对方却给出了一个十分意外的回答。 “那种小说有倒是有，可是我们都不爱看那种题材的咕。”风羽显得有些困惑，“还没见面就擅自臆想的给别人安上不好的名头，除了会影响到大家的关系以外什么用都没有咕。” 结合她们之后进行的许多次询问，最终红不得不承认，这个被称为智鸟的文明，居然是一个亲外和平思潮的文明。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感到震惊的结果，作为一个在登上太空前就完成了星球大一统的文明，居然是一个相信爱与和平，希望以和平手段达成共识的文明。 这真的很难以想象——没错，卡图斯和杰弗瑞如今也的确都是爱好和平的种族，人类那边也不是有多么多么好战的种族，顶多算是智慧生物的平均水准而已。 毕竟，曾经的她们也有过相同的历史阶段，杰弗瑞历史上的第一个大一统联邦是通过战争消灭了所有反对势力才完成的；卡图斯的统合体更是以一个国家单挑整个旧世界，才有了之后的国际命运，以及那场最终统一了整个世界的统合战争。 每一个能够在残酷的自然选择中脱颖而出，又在种族内部激烈的斗争中获胜，成为主宰了整颗星球的文明，她们的手上怎么可能是干净的？ 但，这些鸟好像不太一样。 至少根据风羽的说法，她们的历史中完全没有任何类似“世界大战”之类的阶段，甚至连中等规模的国家战争都只有寥寥几例，且大多都是那种连蒸汽机都没有的古代战争——在进入工业化进程之后，智鸟文明就几乎和战争彻底无缘了。 具有先发优势的工业国在与落后的农业国接触后，只要确认对方也是和她们有相同志向、信奉爱与和平的国家后，她们就会慷慨的帮助对方，致力于让两个国家共同富裕，一起进步，最终在相互融合到一定程度之后和平的统一，成为一个新的国家。 在统一进程的末端，不是没有少数不愿融入、亦或者干脆就反对她们信念的国家残留，但当发现，几乎整个世界都已经被这种爱与和平的思潮给占领后，她们最后还是妥协了。 最终，在几乎没有流血的情况下，这颗星球就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国家，一个由十多种具有生殖隔离的不同物种构成的平等国家。 而在完成了大一统之后，经过几十年的和平发展，她们开始不再满足于龟缩在一颗小小的行星上，而是开始将目光投向深邃的宇宙。 她们相信，她们并不孤单，宇宙中一定还有许许多多如同她们一样的文明，正在等待着她们的加入，并与之一起建设一个宇宙中的理想国。 “这真的一个十分...美好的理想。” 红最终还是没有用“天真”一词来形容她们。 诚然，对于她们这些已经初步进入星际舞台的文明来说，她们已经知道了这片宇宙的残酷——如今的猫盟一共遇到了五个文明，其中只有人类是能好好沟通的，其它五个中两个是种群洁癖(杰弗瑞文明早期遭遇的两个文明)，两个是灭绝智械。 就算以杰弗瑞为主视角，把和红的遭遇也算作一次文明接触，那也最多是六个文明中两个能交流而已——33%的概率，还只是满足了最基础的“能够交流”的条件而已，可想而知这片宇宙绝不是智鸟想象的什么和平与美好的理想国。 不仅如此，根据黎的数据库显示，在那两个智械的创造者中，那个蜂巢思维目前已经被确认为是将所有其他物种视为单纯的食物的“弑杀蜂群”，而铁心则是一个十分暴力的极端军国主义国家创造的战争AI，目的是以种族为单位彻底消灭其他所有的国家。 而且，这所谓的“种族”，在她们看来明明就是相同的种族，只不过是有微小的外表差异而已。 这绝对不是什么一个信奉爱与和平的和谐大家庭，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原始丛林，她们与人类那种互相不鸟的关系都已经可以称之为善意了，像是猫盟建立这样的事件更是一件稀少到难以想象的个例。 杰弗瑞毫不怀疑，如果她们当初遇到的不是红，而是一个普通的文明的话，哪怕对方并非灭绝政体，她们之间也绝对少不了流血与战争。 就仿佛，这些虫洞的制造者们的目的，就是希望她们能够在无尽的冲突中消亡一般。 节奏飞快、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虫洞开启速度，一个又一个希望彻底消灭她们的文明，一场又一场只要输掉就会彻底灭绝的战争。 就连这些智鸟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她们成功战胜了那些灭绝智械的话，当虫洞开启的那一刻，就将是她们文明的灭绝之日。 一个星际文明想要消灭一个星球内文明实在是易如反掌，之所以说登陆星球非常艰难，例如那个至今还没打下来的艾星，更多的是因为对方本身其实是星际文明，只不过丢掉了太空舰队而已，地面上的战斗力依旧还是星际文明的等级。 可若是面对一个前太空时代文明，难度就要低太多了，哪怕是在还没有遇到红，舰队总吨位只有区区百万吨，连信息时代都没能完全迈入的杰弗瑞人，都能够轻松的完成对星球的进攻，消灭掉两个拥有主场优势的种族洁癖。 这就是一片黑暗的宇宙。 这也是无论人类还是猫盟，彼此都尽可能的不想交恶的一个原因——黑暗的势力是如此的庞大，作为拥有相似价值观的、拥有联合起来的基础的文明，她们必须要联合起来。 最起码在抗击灭绝文明们时，她们要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 为此，就是纯粹利己主义的人类，都能主动的让出整个G2-139星系，代价只是希望黎不对他们的内部战争进行干涉——虽说这G2-139星系本来就该是她的领土，人类就是想要也没那个资格和能力，但黎依旧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甚至做出了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援助他们的承诺，只不过被人类给婉拒了而已。 连内部经济如此紧张，迄今为止只有一个恒星系统的人类都能做出让步，占据了七个恒星系统的她们没道理不这么做。 就像是暴风雪中缩在一起的猫崽子一般。 她们要抱团取暖，才不至于在这寒冷的冬天中冻死。 “怎么样，你们也来和我们一同努力，好不好？” 在从红那里得知，会有一个虫洞打通到她的母星后，风羽就一直在孜孜不倦的试图用她们的理念说服她们。 “虽然我之前看到你们在这颗星球上面打仗，但这些天我能感觉到，你们其实也是爱好和平的文明，战争应该只不过迫不得已而已。” “怎么样咕？” 对于这只鸟儿的话，红只是微笑着告诉她，说这些得等到于她的文明糕层见面才能决定。 毕竟，她只是一只幼鸟，还是不要太早的摧毁掉她内心的那份美好了。 “好的咕。” 风羽十分高兴的蹦跶了两下，显然，她误以为只要等到两个文明见面，一个美好的温柔大家庭就会建立起来。 事实上，智鸟文明真的很幸运——原本要和她们连接的灭绝智械已经被彻底消灭，新的文明也不是人类那样的“正常文明”，而是一个某种程度上也非常理想化的文明。 她们非常不幸的诞生在这样一个黑暗的宇宙，但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不那么黑暗的伙伴。 在时间又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后，终于，在当初空间站出现的那个轨道上，一颗虫洞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一边是猫猫，另一边，则是鸟儿。 两个距离甚远、本不该相遇的文明，又一次在虫洞的作用下连接到了一起。 是时候翻开新的篇章了。 ———————— PS：马上千均了，编辑让我明天申请一下改的书名，好改合同，现在暂时决定的书名是《失控机仆会遇到宇宙猫猫吗》，大家觉得怎么样？ 反正我感觉应该会比现在用的书名好一些吧，有没有觉得现在书名好的？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提交改名了。 喵觉得很棒.jpg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智鸟文明初接触 一个非常非常富饶的星系。 在抵达智鸟文明的母星系后不久，她们就得出了这样以个结论。 她们的母恒星是一颗G型恒星，光谱是G8V，其温度大概介于同族体母恒星与人类母恒星之间，这也没什么意外的，比较目前猫盟范围内所有拥有宜居行星的恒星，其光谱都是K/G型恒星。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至少对她们这种类型的碳基生物而言，只有这两种恒星才是适合诞生生命的——其他的恒星不是过大导致其寿命太短，还来不及诞生生命就已经在超新星爆发中消亡；要么就是太小，导致其宜居带中的行星过早的被潮汐锁定，接受母恒星无休无止的单面炙烤以及狂暴的耀斑洗礼。 当然，尽管迄今为止她们还没遇到过任何以红矮星为母恒星的文明，但目前的猫盟科学家们普遍相信，红矮星周围其实也是有机会诞生生命的，只不过在遇到这样的文明之前，这只能作为一种学术上的猜测而非是事实。 不过，就算都是K/G型恒星，其富饶程度也是有差异的。 相较于猫盟境内的恒星，智鸟文明的母恒星质量稍大，金属含量也较高，这使得它有更高的机率拥有更多的行星，不会出现像前帝国首府行星那样，整个恒星系统只有可怜的四颗行星的情况。 但相较于目前猫盟星图内质量最大的恒星，太阳，这颗恒星的在轨行星又没有那么散——太阳系中最远的行星海王星的轨道半径足足有45亿千米，而智鸟星系中最远的行星，其轨道半径大概只有约4亿千米左右。 这使得各星球之间的物流成本要低的多，转移速度快得多，同时不易出现像人类那样因为文明圈相距过远从而导致意识形态彼此冲突的情况。 显然，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恒星系统，很适合开展太空工业和宇宙殖民。 这是红在刚进入恒星系统时的粗略判断。 但是，当新的数据源源不断的汇总到她这里后，她却修改了自己的结论——这并不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 而是一个堪称完美的风水宝地。 因为，在这个恒星系统中，拥有十颗行星。 七颗岩石行星，一颗冰巨行星，两颗气态巨行星，整整十颗行星挤在一个半径不到5亿千米的小小区域内。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拥挤程度——尤其是内部的那七颗岩石行星，除了智鸟文明的母星处于稍远的距离以外，其余的六颗全部挤在一个七千万千米内的狭窄范围，其密集程度仿佛完全不将多体引力问题放在眼里一般。 从内到外，七颗岩石行星的轨道半径分别为0.1、0.13、0.19、0.24、0.37、0.45、0.71天文单位，外侧的三颗大行星则分别为1.13、1.8和2.87天文单位。 如此密集的行星，几乎已经注定这个恒星系统不可能是一个贫瘠的星系——更关键的是，在这七颗岩石行星当中，有四颗是质量差不多与水星相当的，同时也没有大气的“小”行星。 质量小，就意味着逃逸速度低，电磁弹射入轨的成本大大降低；没有大气，就意味着没有空气阻力，轨道天钩的运行高度可以降的非常低，从而减小天钩物流的成本；同时，离恒星很近，就意味着它的金属含量会很高，从而拥有非常丰富的矿产资源。 不仅如此，最绝妙的是，这四颗行星由于距离过近的缘故，已经全部被潮汐锁定了——对于生态星球来说，潮汐锁定是一个灾难，因为它会让星球两面的温差大到惊人，从而导致极其狂暴的气候，影响生命的存活。 但对于她们来说，潮汐锁定，就代表它们有一面是永远处于背阴面的，这就避开了近日行星温度过高、需要耗费大量成本用来防护与散热的问题。 这几乎是完美的工业星球模板。 而且，这样完美的模板，有足足四个。 这还只是四颗“最好”的星球而已，另外两颗星球虽然大了点，其中一个还有一层碍事的大气，但也只是相对其他几个较差而已，若是放在猫盟的星域中比较，其工业潜力也属于是中上等的存在了。 而且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算那三颗巨行星的卫星带呢。 不同于人类那边最近5.2AU，最远甚至达30AU的遥远巨行星，这边的巨行星最远也就2.87AU，最近的甚至才1.13AU，也就比地球稍稍远一点而已——距离如此之近、数量如此密集的卫星带，其工业潜力是绝不会逊色于内圈的那几个“完美模板”的。 甚至，红可以大胆的说，假如这几颗巨行星的卫星带全部能达到平均线左右的话，这一个恒星系统的工业潜力，能和猫盟三个恒星系统加起来打的不相上下。 “真的是星际文明梦寐以求的星系。” 红如此感叹道。 在看到这样的一个恒星系统之后，红就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智鸟文明拉进她们的阵营。 她们不可能放弃这样一个富饶的星系——没有星际文明能够放弃这样的星系，甚至对于大多数文明来说，当看到这样的星系之后，里面的智鸟文明就无关紧要了。 一个连太空都没有进入的原始文明而已，她们的意见如何，根本不会影响到它们占领这个星系的行为。 你说你有这些星球的主权？上面写你名了吗？ 再吵吵连你们一起突突了。 当然，真要说的话，按照星际文明的价值观，对方也的确没有这些星球的主权——撑死拥有一个自己母星的主权而已，还得是星际文明愿意将对方视为平等的政治实体才行，若是激进一点将对方视为原始文明，那么连母星的主权也将不复存在。 只不过，红的道德水平还是没有那么灵活而已，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更希望通过和平的手段来达到双赢的。 哪怕需要自己给对方分一点利益也无妨，反正到那时候，作为猫盟的一员，她们也就不分什么你我了，这笔支出正好用作对智鸟的文明等级进行快速的提升，让其快速的成为猫盟阵营中一支可靠的力量。 当然，如果对方真的不愿意，那她也只能不得不用一些手段了——她终究是猫盟的领导人，她所服务的是信任着她的猫盟人们，而不是素不相识的外星文明。 只能说，作为个人而言，她希望双方可以少一点冲突，多一些合作共赢。 “侦测到星球方向的无线电波，通讯协议识别为xxx，频段xxx，来源判断为地面某座大型航天发射场。” “侦测到星球方向...” 在红敲定了与智鸟文明的交涉方针后，没过一会儿，黎就报告说她探测到了多道来自地面的通讯信号。 很明显，地面上此刻一定是一片混乱的景象——母星的低轨上突然出现一个不知名的空间畸变，然后没一会儿就从里面钻出来十几艘长度达数百米级别的飞船，这怎么看都是外星人来了。 此时的空间频道上简直是群魔乱舞，飞船不断的收到来自星球上不同频段、不同协议的无线电波，各种形式应有尽有——看来，地面上的...鸟们并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些看起来不太友善（单位01的舰船风格）的外星人进行交流，只能把所有的通讯方式全部扔上来碰碰运气。 “红，我们应该回应哪个通讯？” 黎向红请示道。 “你找一下看，有没有曾经和那座空间站进行通讯的频段。” “有。” “那就回应那个。”红一边将显示屏转向对面的风羽，一边吩咐道，“这种交涉还是让她来更简单一些。” “好的。” 黎点了点头，开始控制飞船用智鸟空间站的呼号发射信号。 “嘟...嘟...” 红注意到，在等待通讯接通的空隙，这只蓝色的小鸟略显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试图将自己显得更加精神一些。 也是，哪怕是这样一只堪称没心没肺，每天就会吃了睡睡了吃的小鸟，真到了和自己的母文明团聚的时候，也不可能会不感到紧张的——红如此心想道。 “通讯已接通。” 在黎的汇报声当中，一只相较于风羽体型明显要大的多的大鸟出现在了视频当中。 这只鸟和深红给自己介绍的一种叫做“阿美利卡之鹰”的生物十分相似，白色的头部，棕黑色的身体，尖锐的喙部，锐利的眼神，以及拥有宽大飞羽的翅膀，不难看出，这是一种擅长捕猎的猛禽。 尽管早就听风羽谈论过她的文明是由二十多个种族组成的，但真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红依旧会感到有些惊讶。 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让这些彼此处于食物链不同阶段的生物们在还未形成文明的蛮荒时代，抑制它们捕猎的本能，选择一起和平共处的呢？ “风羽！” 在见到屏幕对面这只出乎意料的鸟后，对方显得异常的吃惊，毕竟在她们看来，这应当是一支属于完全陌生的外星文明的舰队才对。 “老师！” 风羽欢快的叫了两声，显然，对方也是她认识的鸟。 “太好了，你还活着...”在见到熟悉的鸟后，对方原本锐利的眼神也迅速的柔和了下来。 不同于还在学龄期的幼鸟，作为成年鸟，它们在践行自己和平友善的价值观时，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外星鸟就全都是和它们一样是爱好和平的种族了。 作为成熟的成年鸟，它们在接通通讯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过，在看到风羽后，它们的警惕心就迅速的下降了一大截——这很正常，抛开别的不谈，单是对方选择救助它们的成员，还能让她来和他们进行沟通，那就说明对方大概率是具有善意的。 就算是虚以为蛇，能让一个功率最起码是它们数百倍的星际文明虚以为蛇，那也是一个非常利好的消息。 只要不是那种上来就是喊打喊杀的野蛮鸟，它们就有用它们高超的外交技巧来为种群争取合理的权利的可能。 “老师，你们有看到空间站里的叔叔阿姨们吗？”在短暂的互相问好之后，风羽就迫不及待的询问道，“在空间站被传送走后，我一醒来就发现，整个空间站里只有我一只鸟，其他的鸟全都不见了。” “这个啊，你放心吧，其他鸟都已经返回地面了。”酷似阿美利卡之鹰的大鸟回答道，“在你睡觉的时候，旧空间站突然出现了故障，叔叔阿姨们都被紧急调去旧空间站维修设备了，当时看你还在睡觉就没叫你，没想到...” 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再度悠悠的感叹道。 “实在是太好了，你还...” 显然，在以为风羽已经和空间站一起永远的消失过后，这只大鸟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毕竟，对方是它最得意的学生，也正是因为它，风羽才会登上那座刚刚建成的空间站。 要是风羽真的死了，它都不知道它要怎么... 它摇了摇脑袋，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至少，对方的确活着归来了——从这一点来看，它的确得好好的感谢一下这帮外星鸟。 尽管它到现在连对方的面都没见过。 “风羽，这么多天没见，你看起来...” 它稍微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羽毛，哪怕是它这种不怎么擅长打扮的鹰种都能够看的出来，近几个月没见，对方的毛色明显黯淡了不少。 尽管风羽看起来很欢快，但很明显，这些天来对方一定一直处于担惊受怕当中吧——它如此心想道。 正当它打算关心关心对方时，蓝色小鸟的尖啸却在一瞬间将它的思路彻底打断。 “我绝对没有因为你们管不到我就天天吃鼠片吃到饱！” 风羽高声尖啸道。 “？” 大鸟歪了歪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 PS：新的一卷，新的开始！ 三月，继续冲！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幕之上，地狱之...门？ 事实证明，她之前之所以要紧张兮兮的打理自己，只是单纯的心虚而已。 其性质大概就和出差好几周的家长突然打电话说马上到家，于是赶紧拖地洗碗扔外卖袋差不多——突出的就是一个临时抱佛脚。 空天飞机的引擎声逐渐散去，机身后方的舱门缓缓打开，将这个十分新鲜的世界展露在了她们的面前。 “欢迎您来到阿维斯生息地。”看到她走下飞机，一排智鸟做出了一个十分标准的抚胸礼，“我们代表智鸟文明全体成员，欢迎您的到来。” 红也按照相同的方式予以了回应——不同于此前和杰弗瑞/人类这些类人文明的初接触，在和智鸟这种身体结构差异极大的文明交涉时，为了避免出现误解，她们都已经提前交换了双方的礼节，并且商定好了双方会面之前的流程。 “老师！” 等到双方礼节性的交流完毕过后，一旁等候多时的风羽赶紧凑了过来，试图刷一下自己乖巧可爱的形象。 “好的，接下来劳烦您移步到这边，前往会场的交通工具已经准备好了。”被称为老师的大鸟在拍了拍风羽的羽毛，确认她的身体不仅很健康、甚至还胖了一点后，它一边尽全力绷着自己的脸，一边说道。 顺着对方的翅尖，红看到了正在跑道一旁停着的，嗯，长得非常...富有工业风的汽车。 这个东西...真的是车吗？ 望着跑道边那台除了轮子以外一点没有汽车样子的机器，红的脸上一边维持着微笑，一边用内置的通讯频道和黎吐槽道。 不过她也能理解其中的原因，毕竟是一个鸟类文明，一个天生就会飞翔的物种，地面上能有个能坐人的车就不错了——从这副外表来看，这东西大概率是智鸟紧急改装出来的，估计原型应该是货车一类的东西。 也是，对于鸟类来说，能值得他们专门制造的地面运输工具恐怕也就是货车了——相比起空中运输，地面能够以更低的价格装载更多更重的货物，这在绝大多数的文明中都是行得通的。 “请上车吧。”它再度做了个抚胸礼，“我们的领袖会在目的地迎接您的。” “好。” 在众鸟的注目礼当中，搭载着红的敞篷车渐行渐远，直到转过一个弯道后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仿佛是按下了什么开关，几乎在汽车消失在视线后的下一秒，原本安静的迎接队伍顿时炸了窝。 “真的是陆生智慧物种哎，好神奇！” “看起来好大只。” “咕，和我想象中的外星鸟差别有点大——但看起来却意外的好看呢。” “她们好像是用外置布料来充当自己的羽毛的。”一只雕属大鸟对旁边的鸟如此分析道，“不同样式、颜色的布料应该会有不同的含义和表达，比如这种样式的明显就是用来在正式场合穿的。” “一对完全脱离行走、专精抓握的爪子！好羡慕她们不用像我们一样还得考翅爪证。” 一只最近连挂了两次翅爪证六级考试的大鸟用羡慕的语气说道。 这句话一下就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对呀对呀。”“太羡慕了。”“可恶，我也想不用考翅爪证就能这么灵活地使用工具啊！” 不光是迎宾队的鸟，就连那些一看就是管理层、大人物的鸟也在叽叽喳喳的和旁边的鸟聊着，就好像它们完全没有任何身份上的高低之分一样。 迎接陌生文明的使者时，它们需要表现出最大程度的尊重和敬意，因为它们代表的是整个智鸟文明，是阿维斯生息地数以亿计的智鸟的脸面。 但在外星的使者离开后，它们就不需要再维持那种严肃的面孔了——智鸟们其实并不是一个擅长搞什么严肃风的种族，作为活泼的鸟儿，它们最喜欢的，还是一群鸟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天。 “唉，风羽风羽。”一只和风羽种类相同，但体型却大了不少的蓝色大鸟凑了过来，“跟我们讲讲你这些天的见闻呗？大家都很关心呢。” “好呀好呀。” 听到这话，仿佛是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的风羽赶紧点了点头，扑棱了两下翅膀飞了过去，逃离了那个看起来恨不得把她抓起来狠狠的打一顿屁股的大鸟。 “师门不幸啊~~~” 看着被一群鸟簇拥在中间的风羽，它苦笑着想道。 在两个文明进行第一次接触这种场合，大声喊自己没有偷吃鼠片什么的——这实在是有点太...天真无邪了。 不过好在，她终于是回来了。 在亲眼见到这只熟悉的蓝色小鸟后，它这些天来一直自责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它们的星球上有一个超级超级大的太空建筑正在施工，据说是一种叫做‘轨道天钩’的巨型天地物流设施，因为之前的战争中被毁了，现在正在进行重建...”风羽张开翅膀，比了个非常大的动作，“据说有足足好几百公里长！” “哇哦。” 鸟儿们的脑袋整齐划一的向后一缩，看起来十分震惊。 “不仅如此，它们还有好多好多飞船，每一艘都...” 风羽十分兴奋的向同伴们分享着自己这些天来的所见所闻。 然而，相比起这帮年轻鸟十分活跃的样子，这位老师的神情却并不是那么的轻松。 作为智鸟航天项目的负责鸟之一，比起这些从小就生活在和平环境，对外星生物抱有着十足的兴趣的年轻鸟们，它的想法却要更加的悲观一些。 当一帮具有着碾压级的先进科技、同时还具有非常强的战争欲的外星鸟们，遇到它们这样一个落后的原始文明时，真的会如很多鸟们想象的那样美好吗？ 是的，尽管它对对方的了解很少，但光是从风羽的描绘的景象中，它就能看出来对方一个很明显的特点——它们，貌似并不是什么太过和平的文明。 智鸟文明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呢？ 他不知道。 唯一让他宽慰的是，那个被老一辈鸟们弄得煞有其事的古代预言果然是错的，他们并不会像预言中说的那样，在什么“天幕之上的地狱之门打开之时”，被什么“来自世界之外的众神之敌所毁灭”。 他早就说过，什么先知的预言。 都是骗鸟的。 ———————— “那么，就这么敲定啦。” 在确认他对这份协议没有任何意见后，红将签好了猫爪印记的协议递还给对方。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我们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在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智鸟文明的领袖后退两步，用他们文明中最能表达敬意的礼节致敬道，“愿自然之风永远保佑您。” “愿猫猫永远保佑你。” 红也有学有样的回了一句相同的话——其实这话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如果希儿真的想要权利保护它们的话，那这份承诺的力度可比什么自然之风强多了。 自然之风？ 它有几个满编啊？ “正事已经谈完了，接下来是我的一点个人意愿。”红站起身来，微笑道，“我对你们的艺术文化很感兴趣，因此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为我介绍几个不错的去处。” “正有此意，阁下。” 对方先是点了点脑袋，然后对着一旁的麦克风低声讲了两句，不一会，一只看起来非常漂亮的雀属智鸟飞了进来。 “这位是我们的文化部长，接下来您的参观行程就由她来安排。”智鸟领袖如此说道，“这份协议太过重要，我需要立即向议会报告，因此接下来的行程我就无法奉陪了，还请谅解。” “理解，祝我们接下来的合作一帆风顺。” 看着红和文化部长愈行愈远的背影，他长舒一口气，开始往相反方向的议会大厅飞去——自从红落地开始，议员们就已经在大厅中等候他的消息了。 说实在的，这份协议要比他们想象中的友善太多了——在如此大的科技代差下，对方居然愿意承认这个星系的主权属于智鸟文明，并选择用资源和科技援助来换取那些星球的所有权，而非是直接用武力强夺豪取。 尽管看起来，这好像是对方强买强卖，用一些廉价的资源去换他们手中昂贵的星球一样，但实际上他们非常明白，这已经是对方极大的慷慨和仁慈了。 智鸟虽然是一个亲外和平主义思潮的种族，但可绝不是什么傻白甜，不会出现明明没有对应的实力，却天真的要求对应的权利的情况。 甚至，此前的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么好的条件——要知道，根据议会对他的授权，只要对方愿意尊重他们对阿维斯生息地的主权，并承诺允许他们正常的进入太空发展，正常的与对方的文明展开外交和贸易，那么他就可以代表智鸟文明直接签署协议，不需要再向议会请示。 结果现在，对方不仅丝毫没有犹豫的同意了这些请求，还愿意给他们提供大量的科技援助，并承诺不会永远占据这些星球的主权，等他们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就会逐步的将这些星球交还给他们——一切的一切，只需要他们同意成为那个“猫盟”的合作国，并在发展起来后与他们一起对抗那些“灭绝文明”就行。 显然，就算不考虑那个“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交还星球”的空头支票，光是科技援助，这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对方本可以选择毫无成本的拿走，如今却愿意付出成本陪着弱小的他们进行“交易”。 “看来，我们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善良的文明。” 现在再回想起那个预言，他只觉得哭笑不得。 看来，什么所谓的预言，的确只是骗鸟的而已。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本来也就不信整个东西，只是因为老一辈在交代给他时太过严肃，出于对他们的尊重，他才没有直接将其斥为宗教迷信而已。 尽管如今的智鸟文明已经销毁了几乎所有的宗教书籍，以避免这种曾阻碍了智鸟文明发展的东西死灰复燃，但出于学术目的，他们还是留下了极少数的样本用于研究——这也是许多老一辈相信那个所谓的预言的重要原因。 不得不说，搞宗教的这些鸟的话术就是强，硬是能用那种模棱两可的话术弄出一种仿佛真能预言到一百年后的未来的样子——就像这一次，一句所谓的“天幕之上的地狱之门”，就让许多原本铁杆的唯物主义鸟转变了想法，以为那个预言是真的。 看起来貌似对的上，现在仔细一想却又漏洞百出。 毕竟，在教会的眼中，“天幕之上”是一个凡鸟不可探索之地，是属于“神”的领域，为了避免凡鸟们亵渎那片圣地，他们自然要绞尽脑汁的阻止凡鸟前往那里——一个预言中会带来文明终结的地狱之门自然是极好的选择。 至于不少人觉得的，所谓的地狱之门指的就是这个虫洞什么的，那更是属于什么都能往上套，一点意义都没有——但凡他们能说出一个“空间门”，他都姑且能稍微给予一点信任。 况且，当年为了防止凡鸟们产生质疑，在做出这个预言之后，教会就宣称“神”就突然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哪怕是最虔诚的信徒献上自己生命的祭祀，都无法再寻找到那个曾经指引了他们数百年的“神”，仿佛就是因为他们想要探索天幕之上的想法而惹恼了神一样。 这么巧合的事情，会有鸟信吗？ 不过，教会阻碍智鸟文明科学发展的想法最终还是泡了汤，在做出这个所谓的预言后，民众们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愚昧的相信了他们的话，而是开始质疑起了教会打压科学研究，不想让他们发展科技、探索天幕之上的目的。 尽管靠着权威的惯性，他们在那之后依旧维持了数十年的统治，极力阻碍着科技的发展，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民众开始觉醒，教会的统治也日渐衰落。 最终，伴随着黎明号空艇的一声炮响中，这个腐朽的教会被秉持着唯物科学发展观的第一个近现代国家给彻底的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成为了历史书上一段不太光彩的过去。 “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人坚持那个莫须有的预言了吧？” 看着台下翘首以盼的议员们，他的眼神坚定下来。 是时候将那从百年前留下来的最后余毒，彻彻底底的从智鸟文明中清除出去了。 接下来，他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外交通讯：猫盟 给予了 阿维斯联合体 合作国地位） （此事平淡无奇）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戴森球计划” 当然，目前的智鸟文明只是猫盟的合作国而已，双方更多的是一种合作（尽管目前只是猫盟单方面的援助）的关系，而非是像杰弗瑞联邦或黎那样，完全接受红的管理的成员国。 一方面，对方的科技水平大约只相当于二十世纪末期的人类，离星际文明还差的很远，就算是有红和黎的技术与物资协助，想要将技术攀到同一水平线（在不使用任何属于红或黎的工业设施，只凭借自身具有的工业体系建造猫盟主力战舰），最乐观的估计也要花上几十年的时间。 另一方面，双方毕竟才刚刚见面不久，对彼此的了解都非常浅薄，信任度远没到能够相互融入的地步——而且，出于个人的原因，红并不打算再用对杰弗瑞文明那样的方式，去快速的“无害化”其他文明了。 这样做快是快了，代价是她也必须要为这个文明负责——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很难再去承担像这样沉重的责任了。 因此，在不进行大规模、全面的同化的情况下，想要将智鸟文明变成像杰弗瑞那样可靠的盟友，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的，甚至可能需要两三代鸟的时间都说不定。 这也算是红的一次实验，看看在不动用那么激进的手段的前提下，外星文明能否成为足够可靠的盟友。 她希望可以。 当然，就算智鸟文明暂时还无法加入星际舞台，但这并不会影响猫盟对于智鸟文明母星系的开发进程——实际上，在达成协议后的第二天，第一批工程舰和货舰就已经上路了。 根据黎的规划，前几批工程队的主要目的是探明各星球上的矿藏分布，建设临时港口，部署一些前进基地和小型工厂，为后续大规模、全面的开发做好前期的准备。 这个过程预计将会持续三到五年，直到黎将自己境内的工业调配好，制造标准与红那边完成对接为止。 “很好，看来你对这些工作已经完全得心应手了，我也能放心下来了。”在观察了一段时间黎的规划调控后，红放心的将那两个星系交给了她，“当然，如果遇到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好的妈妈~” 像是得到了大人夸奖后的小崽子一般，黎非常开心的眯起了眼睛。 实际上，黎原本是想把这些领土全部交给红的——不同于杰弗瑞，黎并没有作为一个单独文明的必要性，身为智械的她完全可以无缝的融入到红的网络之中，并作为一个中枢节点存在。 这和普通的文明不太一样，由于黎和红的关系之密切，她们无论是分开作为两个文明还是整合成一个文明，其实际效果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和杰弗瑞还不太一样，虽说无论是红、黎还是杰弗瑞，都不觉得她们今后会有互相背道而驰的可能性——但，从理论上，杰弗瑞毕竟是一个独立的种族，其终究是有叛离红的可能性的。 （实际上不可能） 可黎不一样，她从生命本质上就是和红互为一体的，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黎其实就是红的一部分，说她是有自我意识的分身也不为过。 因此，两人实际上完全不用考虑“领土归谁”的问题——反正从结果上都是完全遵循红的意志的，只不过是挂谁的名字的区别而已。 但在和红商量了一番后，她改变了主意。 因为，红需要她作为一个“属于猫盟”，却“不是红”的势力出现。 不是对内，而是对外。 刚开始黎还不太理解其中的原因，但在红给她简单的解释过后，她就明白了这样做的目的—— 猫盟需要一个能够代表“强硬”，代表“武力”的角色。 如果说和有机生物紧密融合在一起，总是以温柔的形象与和善的面孔出现的红，代表的是猫盟亲切友好的外交。 那么她，一个短期内不会有有机生物存在于境内，只由纯粹的机器构成的智械，代表的就是猫盟冰冷强硬的武力。 如果在未来，猫盟遇到了一些不适合红去做、但又必须去做的事情时，她就能够派上大用场。 虽然不能在名义上和红紧密的贴贴让她略感遗憾，但“能够派上大用场”的这个形容，对于黎的吸引力显然要大的多得多。 到目前为止，尽管满打满算也就四个文明，但整个猫盟的主体结构实际上已经基本建立起来了——负责盟内事务和对外正常外交的红和杰弗瑞，负责对外武力行动以及某些情况下的极端事物的黎，以及一个在未来会加入的，名义上不受智械影响的亲外和平吉祥物智鸟，共同构成了猫盟的三极。 在算上智鸟文明的情况下，如今的猫盟总人口共220亿，共拥有9个恒星系统，60颗行星（还有1颗暂时处于艾星控制下），军事舰队约4000万吨，太空设施/非战斗船只总计约10亿吨，文明总功率1.01E16瓦—— 是的，在黎完成了对自己星域的统计过后，红惊讶的发现，如果将猫盟所有成员国的功率加起来，刚刚好够迈过1E16瓦这个关键的门槛。 从广袤草原上的一丛篝火，到微观粒子中的聚变之光，在历经了上万年的发展过后，终于，一个卡尔达肖夫一型文明诞生了。 这是一个关键性的里程碑，从迈过它的那一刻开始，她们的能源输出已经能与一颗星球站在同一个数量级之上。 这一天，足以载入历史。 在将这个消息分享给其他人过后，红愉悦的抬起头来，望向了那颗高高悬挂在天幕之上的恒星。 正如过去一样，这颗淡橙色的恒星今天依旧在默默的照耀着它的在轨行星们——在过去的千百万年间，究竟有多少生命和此时她一样，抬头仰望过那个赋予了它们光与热，将这颗星球变得生机勃勃的恒星呢？ 红并不知道。 但红知道的是，和那些只能在地面仰望，却无法靠近它的前辈们不同，如今的她已经有了追逐恒星的能力。 尽管现在的猫盟总功率只及它的八十亿分之一，但她丝毫不会感到气馁。 要知道，在数万年以前，卡图斯人刚刚学会运用火焰、制造石器之时，她们何曾想过，在数万年之后，她们的后人会得到足以媲美一颗行星的能量呢？ 相比起从一无所有到掌握行星的能量，从行星到恒星的能量也许要更难一些——但有机生物们创造她，为的不就是解决那些单凭她们难以解决的困难吗？ 对于切合实际的短期计划，红已经准备好了阶段性的二十五年计划，用来对整个文明进行脚踏实地式的指导。 而对于那些不切实际的，与其称之为计划，不如说是梦想的遥远未来，如今的红也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目标。 那就是恒星。 红相信，终有一天，她们将能够掌握一颗恒星的能量。 尽管她并不认为，未来的文明会用戴森球，至少是经典款的球壳型戴森球来达到卡尔达肖夫二型文明。毕竟这个东西的效率低，难度高，堪称是新时代的“皇帝的金锄头”，就算真的有那么天顶星级的材料，做成导热棒捅到恒星里接热机发电恐怕都比戴森球来的效率高。 但，这并不妨碍戴森球作为一个从数百年前就开始流行的经典科幻概念的地位——用人工的方式将一整颗恒星纳入她们的掌控，这是无数智慧生物梦寐以求的浪漫。 红也是如此。 因此，对于这个遥远的梦想，红最终选择将其命名为—— “戴森球计划” ... 当然，对于目前的猫盟来说，这只是一个梦想而已，若是真的想要达成她的梦想，红最应该做的，就是脚踏实地的，一步步的朝着那个方向开始努力。 “舰队...增加到1200艘最好。” 在考虑到黎那边的产能之后，红将之前的发展计划对新的产能进行了补正——当然，由于这部分发展计划是只在黎那边实行的缘故，杰弗瑞的官员们并不需要修改她们那边的计划书，算是拯救了不少人的脑细胞。 “1200艘主力舰，加上5：1配套的240艘武库舰，以及3：1配套的400艘战术支援级，总吨位接近2亿吨。” 身着正装的红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一边看着墙上充当背景板的猫盟星图，一边在喃喃自语道：“这下，应该就足以自保了吧？” 排除掉现在已有的4000万吨之后，这意味着红要在接下来的二十五年中建造总计1亿6千万吨战舰，相当于每天都要下水一艘单推人级战舰。 不过，红实际上并不打算真的按照这个速度来建造战舰——考虑到新的文明随时都有可能到来，她要先加班加点的快速将舰队补到大约一亿吨左右的量级上，以确保无论是什么样的文明带来，她的舰队至少都有一战之力才行。 按照她的规划，猫盟会先用6年的时间补充6000万吨舰队，而在这之后，剩余的一亿吨生产计划会暂时放慢一段时间，转而将精力更多的投放在扩充生产、开发星球和太空上。 毕竟，将全部的产能都一昧的堆在战舰上，并不是提升整体实力最有效的方式，军事科研生产三开花才是最完美的。 至于具体放慢多久，主要要看她对相关科技的攻关——单推人级的性价比的确很好，且在这么多年来的数轮技术升级后，其性能也一直保持着对其他所有文明的微弱领先，可以说是一款宛如T-34一样的经典型号。 但她并不会止步于此。 在获得了单位01的全部数据库后，红成功补足了自己因为底蕴太浅而显得较为弱势的部分科技——每个科技单看起来提升都不高，也许只是让电池的容量多5%，让电子加速器的性能提升3%，学会一种成本更低的超导线缆制作工艺，掌握一种分辨率更高的红外探头... 但当红将它们全部组合起来之后，积少成多，就能迸发出十分惊人的效果。 “假如将这些科技全部融会贯通，并用来对单推人进行升级的话，预计将能提升约11~13%的性能，最大射程可延伸至13500千米。” 这是红在经过精密的演算过后得出的数值。 假如现在还处于战争时期的话，那么她几乎百分之百会选择这条路线——因为这样做更稳定，对生产线改制的要求更低，先期投入的成本也更小，能够将技术以最快的速度转化为战斗力。 能够在战争中充当中坚力量的，往往并不是最先进的技术，而是最稳定的技术——这是千百年来都未曾改变的规律。 但在战争结束之后，短期内没有可预见的战争风险的现在，在确保了基本的一亿吨舰队存量后，红就有能力选择另一条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精力，但同时收益也更高的路线。 那就是逆向这艘带跳驱逐，同时全力对军事相关的科技进行攻坚。 并以此设计出一款全新的战舰。 这款新型战舰并没有准确的性能，因为红目前还并不知道她能从那艘带跳驱逐上逆向出多少的科技，又能推动多少军事科技的发展——也许这样做能带来一款划时代的新型战舰，又也许在研究了半天之后，发现还是对现在的单推人修修补补一下来的更好。 这是她作为智械的一个优势，就算事后证明她们现在的技术还不足以建造更先进的战舰也无妨，大不了到时候再抓紧点时间生产回来就是了，产能够多，那就是任性。 失败了没什么损失，成功了就大赚一笔，这样的好事不做怎么说得过去。 除此之外，红还要设计新的旗舰级战舰——白色死神级作为一款原本只是为了实验目的制造出来，却因为战争而被赶鸭子上架的舰型，它的身上其实是有着很多问题存在的。 尽管实际战场中的效果意外的不错，但光是以红目前的视角来看，她都有能力将其设计的更出色，更别提是在将那些技术融会贯通，乃至是逆向攻坚出更先进的科技了。 红相信，这一次二十五年计划，将是一轮从军事、科技、工业到民生全方面的腾飞，其提升幅度甚至将远超过她刚觉醒时的第一次二十五年计划。 这将是她走向“戴森球计划”的第一步。 能源输出名列前茅。 ———————— PS：起名废作者在这里征集舰名啦！大家有没有什么好听又有趣的舰名可以供未来使用的？ 或者说，就将猫猫单推人级作为一种名字的传承，猫猫单推人改，猫猫单推人改II，猫猫单推人改III... 就像... 图片:"59改",位置:"Images/1647639731-100214443-108510904.jpg"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崽崽的崽崽还是我的崽崽 洁白的生物实验室中，身穿白大褂的红静静的站在竖着显微镜的实验桌旁，一手抱着一份文件，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透明的培养皿，眼神十分的怪异。 就在刚刚，发生了一件红完全无法理解的、诡异的事情。 简而言之，它裂了。 “为什么？” 红百思不得其解。 面前的培养皿中的不是别的，正是几十年前她通过技术手段，诱导出来的卡图斯人受精卵。 当时的她想通过这种手段来克隆卡图斯人，最后却因为那些细胞不知为何不分裂而告终——并且一直以来，红都无法找到其内在的原因，只能将其归结为“低温休眠适应性手术”的未知后遗症。 这其实的确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在理论进步之后，红发现低温休眠这项技术远没有前卡图斯人想的那么简单。 甚至直到现在，她都无法保证受试者能够在不受到严重影响的前提下进行年以上的低温休眠。 哪怕是用她手上最好的技术，也最多只能维持为期几个月的短期休眠，就算这样醒来后也可能会出现一些虽然不算严重、但依旧存在的副作用。 由于危险性过高，她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无法挽回的后遗症，加上她们对这项科技也没有迫切的需要，因此红最后叫停了相关的研究，除了一些现今技术确定无法救治，只能赌一手未来的病危患者以外，其余的临床实验项目全部停止，只允许做理论和动物实验。 就连现在全盛时期，科研蒸蒸日上的猫盟都做不到的事情，当初的一个避难所怎么做得到？ 根据她后来对那些休眠舱的研究，就以她们当年的技术，在进行了整整好几百年的休眠过后，7个休眠舱居然还能活下来1个，已经可以说是老天保佑了。 区区一点原因不明的后遗症而已，在这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存活率面前完全可以无视掉。 “可这...又是为什么？” 看着手中的培养皿，红隐约感觉到，事情变得严重起来了。 “我上一次进行实验，是什么时候？” 红自言自语道。 由于长时间的研究无果，为了节省原材料，这些受精卵一般都会被冷藏休眠，只在需要的时候被拿出来研究。 而根据红的回忆，上一次用到这些细胞的实验，正好是去年的最后一天。 与其说是实验，不如就是单纯每隔段时间拿出来看看，防止出现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根据实验记录，至少到那个时候，这些细胞还非常的“正常”，既不增殖也不裂，安静的像个石头。 可就在短短一个月过后，当红将它再次拿出来时，一切就都变了。 “增殖速度符合预期，发育状况符合预期...一切指标全部和前卡图斯留下的数据一模一样。” “可以确认，这些细胞已经变成了再正常不过的受精卵了。” 红一边将这些数据记录在文档中，一边飞快的回想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可能的原因。 在这两次实验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此前从没有出现过的大事呢？ 别说，还真让红想到了两件此前绝对没出现过的大事，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这两件事还可以归为同一个起因。 而且，这两件事，还正好就发生在上次实验结束，培养皿被重新休眠的第二天。 “在上次实验结束之后的第二天。” “灭绝单位，亡了。” 她喃喃自语道。 除此之外，另一个可能的原因，就是希儿和她之间那道莫名联系的建立——这两件事之间看似毫无关联，但本质上却都和灭绝单位有关。 尽管逻辑上，属于生物问题的受精卵怎么看都和这两件事没有关系，如果不是没得选，红也不愿意将科学上的问题归于这种看起来充满玄学的原因。 但有一句话说得好，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时，剩下的不管多么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 “要么，是因为我和希儿建立了某种意识上的连接，进而影响到了她的身体。” “要么，就是因为我消灭了一个其他的文明，才让卡图斯人获得了某种‘资格’？” 红不确定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原因。 但显然，无论是哪个原因，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都不关键，她们的文明等级还没到考虑深层原因的时候，就像现在的她们也不用考虑这些虫洞究竟是为什么出现的一样。 现在的红只需要关心一件事——从今往后，卡图斯人，可以繁殖了。 “所以，你想要一只崽崽吗？” 在和希儿解释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红乖巧的坐在一旁，等待她的回应。 “可以呀，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希儿眯起了眼睛，尾巴在后面盘成了一圈，“都可以做。” “哎嘿。” 红傻笑了两下。 “好啦，你也知道我已经和那会儿不一样了。”知道红只是在调戏自己的希儿无奈的甩了甩尾巴，“你不会觉得我还能吃自己女儿的醋吧？” “很有...绝无可能！” 希儿点了点头，很满意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实际上希儿是真的希望能多一些卡图斯人的，尽管她和那些杰弗瑞们相处的的确很好，双方样貌的极度相似也使得她们日常交流中完全不会产生什么异样感。 但，作为卡图斯的最后幸存者，要说她不期望见到其他的卡图斯人，那肯定是不现实的。 就算在她刚遇到红，安全感很匮乏的那段时间，当听到红想要通过克隆繁殖其他的卡图斯人时，她也只是有点担心新来的崽崽会分走她的感情，总体上依旧是期盼着的。 更别说是在这么多年后，已经完全明白了两人感情的她，根本一点都不担心会出现所谓的“分走感情”了。 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红今晚会不会又做一大堆青菜让她吃，至少这好歹还真的是有可能发生的 “那我开始了哦。” 红实际上也知道希儿的真实想法，这次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让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当‘妈妈’了而已。 话说，崽崽的崽儿，她应该管其叫什么呢？ 红陷入了沉思——或许，这才是真正值得关注的问题吧？ “哎，红红红。” 丝毫不知道红正在想有关‘崽崽的崽崽还是我的崽崽’这种大奸大恶的事，希儿伸出一只穿着白袜的小脚戳了戳红，十分好奇的问道：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要多久才能出生呀？” “大概...十一个月吧” 红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毕竟，虽然从刚刚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出，之前阻碍受精卵分裂的主要原因肯定不是生物上的因素，而是一些更加深层次、更加玄学的原因。 但是，无论是根据前卡图斯学者们的猜测，还是根据她后来对其的研究，休眠适应性手术本身也的确会对下一代的发育产生一定的影响。 虽说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影响啦，最多就发育慢一点，外表幼一点什么的，不会有影响健康的因素。 但这样一来，究竟会不会影响到胚胎的发育，红并无法给出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 “嗷，这样呀。” 白毛猫娘先是下意识的应了一下，随即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 “等一下，这不就是说，我，我82岁就要当妈妈了？” 她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对呀对呀。”看到崽崽终于意识到这件事后，心情非常愉悦的红用力点了点头，“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很兴奋？有种丰收的喜悦？” “我...我...” 希儿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诚然，这所谓的“女儿”只是单纯基因上的联系而已，况且，完全用自体基因克隆出来的个体，究竟要算是‘女儿’、‘妹妹’还是‘自己’都不好说，红这边只是按照习惯，将这个个体划为“女儿”而已。 但这并不会影响到希儿意识到，自己原来也到要有“崽儿”的时候了。 一想到在不远的将来，会有一个带着自己血脉的小可爱诞生，她就止不住的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其中有对未知的忧虑，也有对未来的期待，没有经验的希儿很难用语言将其描述出来。 “可我不会照顾幼崽啊！” 希儿求助似的抓住红的手，想让她帮一帮自己。 “这点你就放心吧！” 红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显得非常自信，一种仿佛充满了可靠感的气氛油然而生。 正当希儿高悬的心准备放下一点时，红就补充了下一句。 “当年我给你准备的产前心理疏导教材以及育儿心经还全留着呢。”红变魔术一般掏出一个平板电脑，像是献宝一样为希儿展示了她的‘周全考虑’，“保证你三天学会！七天掌握！从此当一个完美妈妈！” “呜哇！” 希儿一脚将凑上来的红蹬开。 “你怎么还留着这些东西啊！快给我丢了！” “不要~” “丢了！” 又被和初见面时相同的方式给调戏了的猫崽子非常气愤的追打着红，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呼...”在打闹了半天过后，成功将红按倒在床上，抢走平板并将里面的内容全部删除了的希儿终于长吁一口气，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下跑不了了吧？” 红尝试性的挣扎了两下，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为了防止伤到崽崽们，她在设计素体时特意将她的力量和强度都限制的很低，低到一对一连最柔弱的崽崽都打不过的程度。 “好啦，东西都删掉了，可以放我起来了么喵？” 在确认自己两只手手腕都被希儿按的死死的过后，红用尾巴拍了拍崽崽压在自己两腿之间的小腿，试图让她从自己的身上起开。 这还是红第一次被别人按在身下——虽然她素体力量很弱，但崽崽们本来就都是偏柔弱的性格居多，加上平时相处习惯的缘故，这么多年来她还真没有遇到过被人给按住的情况，更别说是按在床上这种有点微妙的地方了。 老实说，感觉真有点奇妙。 “崽儿？” 发现希儿只是盯着她，却迟迟没有回应的红有些奇怪的出声道。 “嗯？嗷，好的。” 希儿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松开了红的手腕，从她的身上退了下来。 “怎么，是被我的美色给迷住了吗？”红翻了个身，小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着柔软的床垫，“看的那么入迷。” “对你这个成天想给不到80岁的幼崽看产前心理疏导教材的AI入迷吗？”希儿将已经删完的平板丢到红的身旁，声音中充满了嫌弃，“真是变态。” “是是是，我是变态，略略略~” 红一边随口应着，一边将平板拿起来，然后随手将回收站中的一排快捷方式全部还原。 这些还是可以重复利用的嘛。 “呼~~” 打闹累了的希儿伸了个懒腰，接着将身体埋进了柔软的被子当中开始抱窝，看起来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然而，在她的脑海中，却一直在止不住的回想着刚刚的画面。 纤细的手腕被按住，身体也被她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只能无力的用尾巴拍打，用那种带着娇嗔的语气向她求饶... 嘶。 想到这儿，她就感觉仿佛有一股微弱的电流经过后背一般，双腿无意识的夹紧了被子。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充斥在她的心中，就像是被小猫抓了一样，痒痒的。 尽管她早就知道，红的素体力量是很弱的，但之前的她却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那样弱气的红，她还是第一次见。 希儿偷偷探出个脑袋，看到一旁正靠在墙边发呆的红，又赶紧缩了回来。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红作为一个AI，素体只是她的一小部分而已，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因为被压在身下的无力感而感到娇羞——毕竟她是那么的无所不能。 但是，希儿的直觉却清楚的告诉她，刚刚的红，真的感到害羞了。 因为，无论红表面上有多么镇定，那道连接都会忠实的将她内心真正的感受隐隐约约的显现给她。 希儿愿称它为防傲娇神器。 “唔...” 在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过后，希儿又悄悄的探出头来，看向一旁已经完全神游天外的红。 在她眼里，那个原本一直以来都只是单纯感觉好看的红，此刻却莫名显得有些... 她不由得轻轻的舔了下嘴唇。 有点想...再试试。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新时代 尽管有这个想法，但希儿并没有选择立即付诸行动。 优秀的猎人需要充足的耐心。 丝毫不知道已经有崽儿隐约发现她弱气性格的红吹着小曲儿，心情十分美好。 卡图斯人可以正常繁衍的消息，算是解开了红最后的那一点心结——这无关什么底层指令，单纯只是红作为一个AI对她的创造者们的感情而已。 虽说继承了创造者衣钵的她只要活着，卡图斯文明就不会消亡，但假若在这个过程当中能有更多的人陪伴的话，那肯定是要更好一些的。 “所有计划都在顺利执行，没有任何可能会影响进度的突发事件。” 看着数据库中稳中向好的报告单，红的嘴角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如今的她堪称是绝对的人生赢家，生活幸福美满，民众安居乐业，经济蒸蒸日上，科技日新月异。 无论是作为一个文明的领袖，还是作为崽崽们的家人，她都做到了近乎完美，两头不误。 此外，有几对崽子之前就有过想抚养下一代的想法，在听说红成功攻克了卡图斯人繁衍的问题后，她们就和红商量了一下，打算让红给她们的幼崽安排到同一时间。 这样一来，新的崽崽们就不用担心童年没有同龄玩伴了。 红欣然同意了。 不过，和完全自体克隆的希儿不一样，这几对崽崽由于是情侣关系，因此可以用两个人的基因来培育后代，完全可以算作是传统意义上的后代，只不过是两个妈妈而已——这种情况在联邦那边并不算少见，例如那只阿斯忒瑞亚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诞生的。 “不知不觉中，崽崽们也到了要生崽的时候了啊。” 回想起几十年前刚刚收养她们时的那帮小不点，红的声音充满了感慨。 四十年时光说短，不算太短，说长，却又不长。 在四十年前，红还只是一个刚刚醒来的孤单之人，天上有不共戴天的仇敌，地上则是创造者们破败的文明，她的身旁除了冰冷的机械以外，空无一人。 而在四十年之后，如今的她却已经有了幸福的生活，放眼四海，敌人皆以落败，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她所珍视的东西，一切都在蓬勃发展、蒸蒸日上，身旁更是已经有了一群可爱的崽崽，以及一整个信任着她的文明。 一切都已经是几乎最好的了，至少以红来看，她想不到任何能比如今更加幸福的可能。 她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她如今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 无论它是谁。 ———————— “列车即将到达本次行程的终点站，猫都南二空天港，请要下车的旅客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在车门处等待下车...” 伴随着车上甜美的播报音，从睡梦醒来的莉莉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推开一旁向窗外望去。 果然，从外面的景象来看，她已经来到了这座卡图斯最大的天地客运交通枢纽——猫都南二空天港。 “唔...” 她抖了抖耳朵，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 为了迎接即将从塔拉隆回来的好朋友，莉莉娜专程从她位于猫都——也就是当初那座红为了她们而建造的巨型都市——北边的家中出发，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赶到这里。 移民法案放开之后，在新建造的客运天钩与采用了最新科技的客运飞船帮助下，如今的卡图斯上已经拥有了近三百万常驻居民，还有为数不少因为工作/学业/旅游需要而临时定居的人口，总数量接近六百万。 显然，这里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冷清的城市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她们这些崽崽的人际关系也开始愈发丰富，精神生活得到进一步的满足。 就比如说莉莉娜，热爱画画的她当然是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被更多的人所欣赏，也期望着能与更多拥有相同爱好的人互相交流，共同进步。 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点，当初的红才会如此迅速的推动卡图斯移民法案的通过，让这里变成了一个代表着“新生活”的繁荣之地。 “娜娜！” 刚下车，她就听到了好朋友呼唤自己的声音。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一只高挑的少女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另一只手则举的高高的，好让莉莉娜能够清楚的看到她。 “艾琳！” 她立刻小步跑过去，尾巴欢快的摇着——尽管在对方出去的这两年，她们也经常通过视频聊天的方式彼此见面，但相比起真人，视频终究还是缺了点东西的。 比如... “抱抱~” 艾琳张开双臂，接住像乳燕投怀一般扑过来的莉莉娜，脸上洋溢着控制不住的笑意。 “唔。”在艾琳身上狠狠的吸了几口后，莉莉娜抬起头来，眼角弯弯的像月牙，“琳琳~” “哎~” 一头黑色长发的艾琳笑着应道。 时隔两年，她总算是再见到这只她喜欢到不行的女孩了——想当年，艾琳怀着对红的憧憬来到卡图斯，希望能像她的好朋友阿斯忒瑞亚那样，用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介到红。 虽然还没完全介到就是了，但根据好朋友的说法，也就差临门一脚而已，指不定哪天就成了。 结果，她才刚到这里第三天，还没等她将自己的计划付诸行动，就在一次出门闲逛时，遇到了如今正在她怀里的这只可爱的女孩。 几乎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艾琳就默默的将原本的计划全部丢到了爪哇国，并发出了“我一直都是忠实的莉莉娜单推人啊”的声音。 “呼呼~” 看着呼吸完她后正在一旁活蹦乱跳的女孩，艾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治愈了。 距离与灭绝单位的那场战争已经过去整整24年了，她的追求过程也持续了整整24年——刚开始，她还因为对莉莉娜堪称变态的关注，而被红亲自上门“友好交流”过几次。 当然，她对此完全没有意见，先不谈她实际上也喜欢红，只不过在遇到莉莉娜后将大部分感情都移情别恋到她的崽崽上了而已。 再说，作为自己追求的人的家长，她这个当“女婿”的怎么说，那肯定也得想办法讨好一下“丈母娘”啊。 要是自己在对方心中留下的印象太差，到时候被丢回塔拉隆，那可就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了。 不过，在熟络后她才知道，由于红能够感应到她们是否具有危险性的缘故，红其实根本不担心她们有危害到她的崽崽的风险——所有能够通过签证审查的人，都可以说是极度安全，安全到她能放心的让崽崽和她们独处的地步。 当初之所以多次上门“友好交流”，更多的是因为... “艾琳艾琳！我再有两天就成年了哦！” 莉莉娜竖起两根食指，十分开心的向她炫耀道。 “好~”艾琳愉悦的眯起眼睛，“莉莉娜很快就要变成大人了哦~” 并没有听出深层含义的莉莉娜高兴的点了点头，开始捧起脸幻想起自己成年后的生活。 是的，在过去了整整24年之后，莉莉娜才刚刚要到成年的时候。 而她，虽然自认为也很年轻，甚至还不到200岁，可相对于连100岁成年都没到的莉莉娜来说，她就是妥妥的怪阿姨。 实际上，莉莉娜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追求她——尽管莉莉娜作为崽崽中知名小薄本画师，理论经验颇为丰富，但真人却完全就是白纸一张，甚至将她平时的摸摸抱抱当成了闺蜜之间正常的互动。 当然，正常的闺蜜也的确可能有这种互动就是了，至少在红的崽崽中，这还真的只是关系稍微亲密一点的互动而已。 只不过对于她这种肮脏的大人，这种互动总是容易让她想入非非而已。 也怪不了红亲自上门找她麻烦。 在许下了一大堆保证，同时发誓自己在莉莉娜成年之前绝对不做任何出格的事，红才勉为其难的默许了她的追求，答应了不将她的怪阿姨行为告诉莉莉娜的请求。 “嘿嘿~我的莉莉娜~” 看着正牵着自己的手活蹦乱跳的莉莉娜，以及她身后摇的像只小狗一般的尾巴，艾琳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快要圆满了。 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这不仅仅是她的人生写照，也是如今猫盟上上下下几乎所有人的人生写照。 在第二次25年计划即将完成的现在，猫盟的整体功率消耗已经较计划刚开始时提升了约50%，太空工业产值更是翻了整整一番。 除了主要接收卡图斯恒星系统产能的卡卫一大型船坞以外，猫盟还在杰弗瑞联邦的两颗关键星球的拉格朗日点上建造了两座大型船坞，以及一座位于卡卫二L4点，专门负责建造巨型战舰的旗舰级船坞。 算上黎境内的两座大型船坞，在满足原材料供给的前提下，整个猫盟理论上光是军舰就可以同时开工150艘主力舰，3艘旗舰，辅助舰种和民用船只更是数不胜数。 若是将如今的猫盟放到抗灭绝战争时期，就算考虑原材料供应的问题，只同时使用100个船坞，并且6个月完工一批，她们也能够在5年时间内轻松的从无到有拉起一支一亿吨的强大舰队，配合她们运用了全新技术的新一代30万吨级主力舰，正面击败对方不过易如反掌。 不光军工日益强大，在民生方面，如今的猫盟也比当年刚刚一统时要好的多得多。 物质方面，在猫盟总人口几乎没有变化、总功率却上涨了50%的现在，哪怕完全不考虑产业优化，只是暴力的将刚刚一统的联邦产业结构乘以1.5，都能让每个人的生活好上一大截。 更别说，通过红的精细调控，将巨量低效的产业剔除，用更加先进、更加高效的方式进行生产，如今联邦的产业结构已经完全健康了起来。 居民的生活水平一年比一年高，生活压力却一直保持在一个合适的位置——既不会让她们毫无压力，致使整个社会陷入颓废停滞不前，又不会压力过度，从而影响了她们的生活幸福度。 可以说，哪怕让人们放开大脑去天马行空的想象，都很难想象出有比今天更美好的时代了——然而一年比一年更好的真实体感又清晰的告诉她们，如今的红已经能够做到她们连想象都难以想象的事情了。 再也没有人会质疑她们当初那个看起来非常“激进”的选择了，别说是那些曾经反对过红的人如今纷纷发自内心的服气，倒戈来降。 甚至就连反对派的首领，都亲自来到塔拉隆行政中心，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并劝说其他负隅顽抗的反对派分子不要再“为了反对而反对”，好好的摸着良心问自己，红的统治究竟怎么样。 连当年一手创立了反对派的领头人物都被红给感化了，剩下的喽啰们互相看了看，纷纷撕下自己的伪装，显示出他们原来早就是红的忠实粉丝的真实身份。 最后一个可能会影响联邦稳定的因素也被彻底消除，如今的杰弗瑞已经几乎没有可能再从红的战车上跳下去了——人类外太阳系联盟对猫盟“威权主义”、“历史倒车”的指控更是直接当耳旁风，完全一副懒得与对方争辩的意思。 和平稳发展了24年的猫盟不同，人类这24年来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处于基本停滞的状态，直到最近几年才开始缓慢的恢复元气，重新走上发展的道路。 事实上，要不是各国当机立断，靠内战续了一口大命，借助这段回光返照的时间将畸形的经济扭正了回来，人类经济可能早就崩溃了。 在经过多年的战争过后，如今的人类已经形成了三大主要阵营——由水金地火四星构成的内太阳系联盟，由土星和木星构成的外太阳系联盟，以及在战争中借助深红的手异军突起，成为新时代一大主要势力的小行星带联盟。 虽然势力之间仍然互有摩擦，偶尔还会爆发小规模军事冲突，但没了之前军工体系的巨大压力之后，三大势力整体上还是能够保持相互克制，并达成了“和平发展为主，不将战争扩大化”的协定。 尽管过程非常磕磕绊绊，但在时隔24年过后，人类也终于算是走上了正常发展的道路，成为了一个正常的文明。 星域内的局势已经趋于稳定，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美好的未来在向所有人招手。 “喵~” ———————— PS：接下来开始，就会逐渐开始有少量以崽崽为主视角的支线故事了——红的视角太高，很多剧情不太好写，尤其是像探索外星啊、游山玩水啊、日常互动之类的，这些故事用崽崽展开应该会更好。 猫觉得很棒.jpg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懂爱情小希芙 “也就两年的工夫，感觉猫都又多了不少新的建筑。” 放下手中印有Q版莉莉娜图案的行李箱，艾琳不由得感叹道。 “那肯定呀。”莉莉娜叉着腰，一副十分神气的模样，“那可是红！她亲自操刀的城市发展速度能慢吗？” “是是是，我的小可爱。”艾琳伸出罪恶的双手，在莉莉娜的蓝灰色的头发上揉了两把，“红那么棒，不如让我去追求她如何？” “可以呀！” 听到这话，莉莉娜不仅没有吃醋，反倒还显得蛮开心的：“妈妈可是世界上最棒的人了！” “我认为这个世界就是红的所有物，所有人都应该是她忠实的舔狗！” “好啦，开玩笑的，我永远单推莉莉娜！” 艾琳发出了永远单推的宣言，全然忘记了在二十年前这个单推的对象还是红来着。 当然她也知道，对于红的崽崽们来说，红的地位永远是在心中第一位的，无论是她这样的外来追求者，还是其他的崽崽们，都只能退居二线。 这并不会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没有人会因为自己的伴侣爱她的父母而吃醋一般。 也正是因此，就算她在单推莉莉娜的同时也一起单推红，也不会让对方产生任何所谓的“出轨感”，因为这就像她爱伴侣的父母一样正常。 至于孝心变质什么的——反正大家都变质了，根据相对论，那就等于大家都没变质。 十分合理（确信）。 “好啦，这就是你的房间啦。”莉莉娜推开虚掩的门，面朝她张开双臂，“怎么样，这可是我亲自设计的装修，喜欢不？” 尽管对于艾琳来说，莉莉娜设计的房间无论怎么样那肯定都得好看，但她不得不说，这房间的风格还真就完美契合了她的审美。 要说没有专门对她的喜好下过功夫，那肯定是没人信的。 “不愧是我的娜娜！”艾琳往前两步，非常的高兴抱住她，“来mua一个！” “不要啦琳姐！” “听话，让我亲亲！” “%＃@!...” 楼上又开始传出了打闹的声音。 楼下的红则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一个什么都听不到的木头人。 经验丰富的红当然明白，这只是小年轻之间的调情而已，毕竟没有人会用那种甜到发腻的声音，以及那连只蚊子可能都推不开的手法去“抵抗”。 想当年，有两只胆子特别大的崽崽在房间里搞些奇怪的事情，当时还处于青涩时期的她听到了诸如“不要”、“救命”之类的话，还以为崽崽发生了什么危险，赶紧飞奔上去推门而入。 结果，被红撞了个正着的两只崽崽不仅不害羞，还大胆的向她发出了加入她们的邀请。 年轻的小猫崽哪见过这种阵势，只能羞耻的落荒而逃，威严尽失。 聪明的她怎么可能被相同的招式打败两次！ 就这样，一边打闹一边收拾房间，两人在上面整整磨蹭了快半个多小时才下来。 “红！”莉莉娜招了招手，“那我和艾琳出门啦！” “好，对了，晚上想吃什么？” “今晚我想喝鸡汤！”莉莉娜摇了摇艾琳的手臂，“琳琳你想吃什么？” “唔...”艾琳沉思了片刻，“我记得说卡图斯最近新研发出一种品质非常好的食用牛？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做法？” 红比了一个‘好的’的手势：“没问题，我已经选好了今晚的幸运观众了。” “好，那我们走啦！” “快去吧。”红微笑着摆了摆手，“再拖下去艾琳都要等不及了。” “哦哦，拜拜！” 丝毫没有读懂红的暗示的莉莉娜十分俏皮的挥了挥手，就这样带着艾琳出门了。 “唉，完全没有警惕心啊。” 红叹了口气，对自家崽崽的未来的生活表示担忧。 这么蠢，怎么想都会被那个坏女人耍的团团转。 “不过，虽然是个无可救药的变态，但看在这份真心的份上，也就勉为其难的也认你当崽吧。” 不出意外的话，这将会是卡图斯与杰弗瑞之间的第一对结合——虽然莉莉娜本身也是杰弗瑞人就是了。 “今后，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艾琳小姐。”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获得认可了的艾琳小姐，此刻正在被莉莉娜拉着手到处乱跑。 一会儿看看这个喷泉，一会儿看看那个雕像，时不时还带着满满的炫耀之情拉着她去看自己的画作。 不得不说，莉莉娜的艺术天分还真的挺好的——哪怕是她这个对艺术的理解仅限于游戏的人，都能够感受的到这些作品中的美感。 说起来，之前听莉莉娜的一个好朋友说，莉莉娜好像还在暗地里画一些不适合小孩子看的奇怪刊物来着。 艾琳的嘴角逐渐勾勒出一丝笑容。 之后或许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艾琳艾琳，你突然笑什么啊。”莉莉娜歪了歪脑袋，“感觉好像在计划什么坏事一般。” “没事，只是在想你的大~作~而已。” 黑发的高挑狐娘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意味深长的补充道。 “回头可要让我好好欣赏一下哦。” “好呀好呀！” 丝毫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要被欣赏的作品的莉莉娜高兴的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感觉到，此刻的她正在成为笔下作品女主的悬崖边上疯狂试探。 空有理论知识没有实际经验的人是这样的。 “对了，你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尽管看似杂乱无章，但艾琳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莉莉娜是在带她往某个具体的地点走，而非是毫无目标的四处乱撞。 “哎，我没有和你说吗？” 她困惑的用手抵住了嘴唇。 “完全没有。” “好吧。”莉莉娜放弃了思考，“希儿家的崽子明天就要回去了，所以就想着在她回去之前带你来认识一下。” “哎？” 艾琳非常惊讶：“她家崽子已经能出来玩了吗？我记得之前听说才刚学会说话来着。” “是这样的，之前快15岁了还不会说话，可把我们担心坏了。”莉莉娜点了点头，“不过可能这就是厚积薄发吧，才几年功夫就追上了其他同龄的崽子们不说，为人处事像个小大人一样，可乖了。” “那真不错，对了，她现在多大来着？” “21岁，不过发育挺快的，也就比她妈妈矮一头多一点点，看起来跟姐妹俩似的。”莉莉娜回答道。 艾琳稍微算了一下，差不多就一米的样子呗——和太阳系那边发育起来蹭蹭长的人类，以及阿维斯那边长得真·飞快的智鸟不同，杰弗瑞和卡图斯人由于寿命偏长的缘故，因此幼崽期也拉的很长，分别是地球那边的2倍和3.3倍，发育起来也就平缓了许多。 21岁的幼崽身高快一米，对于卡图斯人来说，着实可以说是发育良好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明明她老妈长得那么幼，结果基因却这么强。 “好啦，这里就是白露家了，快进来。” 来到一座外表酷似巨型猫猫头的住宅面前，莉莉娜一边敲了敲门，一边招呼后边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艾琳过来。 “吱~” 象征性的敲了几下门过后，由红控制的大门便自动打开，将两人迎了进去。 “红！”“红阁下好。” 在和这里的红打过招呼过后，两人的目光便迅速的被依偎在红身旁的小猫崽儿给吸引住了。 “宝宝~快让你娜娜姐抱抱~” 在看到沙发上的小猫崽儿过后，莉莉娜张开双臂，十分高兴的呼唤着对方。 尽管旁边的陌生女性令她感到稍微有点害怕，但在看到熟悉的姐姐后，她还是跳下了沙发，十分主动的凑了过来。 “哎~真乖。” 莉莉娜眯起眼睛，脖颈在猫崽子柔软的耳朵上蹭来蹭去，显得特别开心。 尽管在她眼里，这就是一副十分温馨的大人来看望幼崽的景象，可对于一旁的艾琳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大一小两只萝莉在互相贴贴而已。 毕竟，莉莉娜虽说还有两天成年，可做了生长停滞的她身高也不过1米47，外表就是一只妥妥的大号萝莉。 甚至若是考虑到她的心理年龄的话，算作是真正的萝莉也没什么问题。 也怪不了红把她当变态，扪心自问，若是换成艾琳自己，在联邦看到像她这样的怪阿姨，恐怕早就拨打报警热线了——要是性别稍微换一下，那更是直接牢底坐穿。 太刑了，这小日子真是过得越来越有判头了。 “来来，给你介绍一下。”吸完猫过后，莉莉娜直起身来，不自觉的抖了抖自己的尾巴，“这位阿姨是...” “叫姐姐！” 艾琳一下子就炸毛了。 “好好好，姐姐，姐姐。”莉莉娜用十分敷衍的语气将艾琳糊弄了过去，“这位姐姐是你娜娜姐的好朋友，名字叫艾琳，今天刚从塔拉隆坐飞船回来的。” “艾琳姐姐好~” 猫崽子十分有礼貌的向她问了个好。 “哎，妹妹真可爱。”艾琳一边笑眯眯的应了下来，一边疯狂用眼神示意莉莉娜赶紧把对方的名字介绍给她——总不能一直叫妹妹吧？ “姐姐姐姐，我，我的名字叫希芙~” 结果还没等蠢蠢的莉莉娜反应过来，猫崽子倒是先主动开口告诉了她的名字。 “好~希芙妹妹~” 艾琳笑着说道。 尽管她也很想撸一把这么可爱懂事的猫崽子，但考虑到她们毕竟初次见面，彼此还都不熟悉，加上礼貌因素考虑，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这么做。 她虽然是变态，但也是个有原则、有礼貌的变态——她只单推自家的狐狐，也只会对自家的狐狐变态。 真要是见哪个可爱的都喜欢，都想做点变态的事情，那恐怕红就真的要考虑一下哪里的铁窗泪关的比较严实了。 “对了，你妈妈呢？” 在稍微亲近了一会儿后，艾琳抬起头来，疑惑道。 “妈妈在和白雪姐姐一起研究晚餐，因为白姐姐和阿斯忒瑞亚姐姐晚上要来一起吃饭，妈妈想露一手她新学会的菜；白露姐姐在陪白雉妹妹睡午觉，因为妹妹她昨天晚上玩太晚了；斯图尔特姐姐五分钟前拉着红妈妈去后院了，可能是去散步或者谈什么事情。” 希芙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将房间里其他几人的动向都描述了出来。 “哇哦，希芙妹妹真棒。” 艾琳有些惊讶的赞叹道。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任何稍微细心一点的人都能轻松的观察的到，但这可是一个才刚21岁的小女孩，而且还是六年前话都不会说的那种。 如此强的观察能力与逻辑性，加上她明显远超同龄人的乖巧懂事，怪不得莉莉娜说这像是“厚积薄发”一般。 现在艾琳也信了。 “姐姐找妈妈有事吗？” 希芙后退两步，抬起头来，水蓝色的眼睛十分灵动的看着艾琳。 “没事没事，我就问一下。”艾琳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打搅对方研究做菜的兴致，“不用在意我们，该玩继续玩就行。” “嗯，好的姐姐。” 希芙甜甜的点了点头，然后小步溜回了红的身旁，继续依偎在她身上看起了电视。 显然，这也是一只非常粘红的幼崽。 不过对于希芙，红就没有什么担心太黏她的考虑了——毕竟她是红从出生开始就全程照料的崽子，一来在当年那场解码器危机过后，红已经不再束手束脚，总担心什么“过度依赖”了，二来希芙也真的是非常的乖巧懂事，和周围人的相处都非常好，一点没有社交障碍的迹象。 既然没有问题，那自然就不用担心——很简单的道理。 红温柔的在猫崽子的脖颈上挠了挠，惹得她一边咯咯笑，一边朝红的怀里拱的更深了一点。 老实说，红绝大多数时候也就只敢在这些小崽子们身上玩这些了，换做是这几年不知道怎么的越来越富有侵略性的希儿，早就把红按在沙发上反击了，哪能轮得到她？ 就算是性格温和的崽崽，在面对她的这种行为时，都总是会朝一些不太好说的方向胡思乱想。 不是被反攻就是诱受，完全没有亲人间温馨的氛围，怎么看都像是恋人之间的调情。 红猫猫好怕.jpg 但对于像希芙这样的小崽子，就完全没有风险了——毕竟，再怎么懂事，终究也只是才学会说话几年的小崽子而已，至多也就理解一下亲情罢了，怎么可能真的懂什么爱情，什么“孝心变质”呢？ 不可能滴。 ———————— PS1：这里有一张十分符合希芙气质的长大版图片，只可惜过不了审... PS2：有一说一，作者当年也是三岁多还不会说话，把家里人急的到处找医院看来着。 PS3：保险起见，还是问一下，会不会有人觉得，像莉莉娜和其他杰弗瑞谈恋爱是“送女”之类的毒点吧，如果反响不好的话作者会想办法更正的QAQ。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八十章 贸易网络 希芙的确不懂什么爱情。 她的童年生活非常幸福，就像任何一个同龄人一样，生活优越，家庭美满，在红细致入微的教导下，任何教育能以最温和、最舒适的方式进行，不会出现在普通家庭中很常见的家庭矛盾。 但，这也不意味希芙会变成一个被过度溺爱的，总是无理取闹的熊孩子——强AI的能力是如此之强，让她从一只幼崽还未记事起就开始悉心的教导，幼崽几乎没有走上歪路的可能性。 自从记事开始，希芙的生活就只能用“甜蜜”一词来形容。 希儿妈妈尽管看起来不比她大多少，但在照顾自己时却依旧充满了温柔与母性，就算生活中偶尔产生一点小小的不快，也总是会被红妈妈轻松的化解。 希芙很喜欢妈妈们。 她觉得，她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幸福的家庭了。 她曾以为，这样的家庭关系会这样永远的持续下去，因为书上就是这么说的，两个互相相爱的人就应该一起相伴到永远。 那个时候的她虽然偶尔也能在其他的姐姐家里看到红妈妈，但年幼的她只以为是红妈妈在她们出门后加紧赶了过来，最多疑惑一下妈妈为什么不一起出门而已。 从她学会说话开始，平静的时光就这样度过了整整五年。 直到一年前，希儿妈妈带自己去姐姐家玩时，她在和白雉玩时，无意间看到红妈妈被白姐姐拉进了一个小房间当中。 出于好奇，她借口说要去上厕所，然后偷偷的溜到了妈妈和白姐姐进去的那个小房间门口。 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那道门没有完全关上，而是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希芙四处张望，最后还是悄悄的将头靠近那道缝隙，试图看看妈妈和姐姐躲在里面干什么。 这一看，就看了好久。 直到白姐姐放开妈妈，开始整理凌乱的衣领时，她才猛然醒来，惊慌失措的逃离了那个地方。 希芙想向希儿妈妈告密，可当她真的走到妈妈面前时，她又退缩了。 她害怕，怕像书上写的那样，幸福的家庭因为她的这个发现而毁于一旦。 舍不得。 希芙还记得，自那过后的几天里，她一直魂不守舍，而看到她那副模样，妈妈们也都很着急，还以为是生病了，拉着她去做了好几次检查——结果当然是毫无问题。 最后，在红妈妈的关心之下，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哭着用自己粉粉的小拳头打着红妈妈，问她为什么要背叛希儿妈妈。 她还是没舍得直接告诉希儿妈妈，而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红妈妈主动放弃，从此不要再出轨了，一切就都可以当没发生过，她们的家庭依旧是幸福美满的。 然而，面对她的哭诉，红妈妈的表情却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当时的红原本还想解释什么，但后来转念一想，与其用言语无力的解释，还不如直接领着她找希儿亲自证明来的更佳。 于是，红就抱着一直阻挠她，不想让她去找希儿“摊牌”的泪眼小希芙，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噗——” 听完红的话，希儿妈妈捂着嘴，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后，在希芙一脸懵的神情当中，妈妈们给她讲了足足一晚上，才让她理解了妈妈与姐姐们之间的关系，以及红妈妈不是“人”，是一种叫做机械智能的，生活在计算机中的生命的事实。 她还不信邪的将自己看的那些书全都找了出来，结果却被告知，那些东西都太古老了，对于她们来说根本不适用。 为此，妈妈们第二天一大早就带她去了姐姐家，在两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些细节与服装打扮不同的“红”面前，她终于明白。 原来，自己纯粹是想多了。 之所以之前没有告诉她，还特意同时只保持一个红在她的面前，只是因为担心小孩子理不清里面的关系而已。 妈妈们感情一直都是那么好——当然，和姐姐们也是一样。 希芙终于放下心来，得以继续无忧无虑的享受着妈妈们的温柔。 到此为止，她对红的感情还是纯粹的亲情，最多是比较黏红而已，毕竟小崽子就算再早熟，才21岁的她也很难真正意义上的理解爱情与亲情的区别。 只不过，这次事件的影响，并没有到此为止而已。 之后的某一天，当希芙一个人安静的窝在红的怀里，感受着妈妈温暖的怀抱，以及温热的吐息之时，她突然间跳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既然希儿妈妈和姐姐们都能这么做，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 这个想法一出，希芙被自己给吓了一跳——她怎么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 虽然在妈妈们的多次教导之后，她已经明白，自己生活的世界和书里相差甚远，由于红妈妈的特殊性，在这里很多旧世界的伦理都是不成立的。 妈妈常说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具体情境规定了到底什么是道德的。若拥有定义情景的能力，伦理道德不过手中黏土，可以随意摆弄。” 她记得是这样的，妈妈将其称为人工道德规范。 只不过，她还是有一种仿佛在和希儿妈妈抢东西的感觉——尽管希儿妈妈和姐姐们看起来对一起分享红妈妈一点都不在意，但她还是不能确定，假如是她的女儿的话，希儿妈妈究竟会作何反应。 希芙不愿意冒这个风险——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并不知道这所谓的“爱情”和她现在所有的亲情相比，究竟有什么更好的地方值得她去冒这个险。 从她看来，最多只不过是平时亲的位置不同而已，一个是脸颊一个是嘴唇，距离不过尔尔，究竟有什么值得妈妈和姐姐们那么期盼的？ 此时的她还没有探究这个的欲望——对于现在的希芙而言，只要有亲情就足够了。 毕竟，她只是一只懵懂无知的可爱猫崽子而已。 冲妈什么的，不懂的啦。 ... 虽然红有所准备，但她并没有料到，自家的崽崽会从如此小的时候就开始产生想法——不过，红就算知道了，也并不会太过在意就是了。 红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如果崽崽想把自己当成最亲密的亲人，那么她就会以亲人的身份进入崽崽们的生活；如果崽崽们只想找她作为伴侣，那么她也会欣然接受，以情侣的身份陪伴着她们。 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一定要分出个是非所以，也并不需要区分它究竟是爱情还是亲情还是什么别的情。 毕竟，普通社会中的伦理关系是基于普通社会的情景而诞生的，并不能照搬到她们这样的特殊社会当中。 对于红来说，只要能一直陪伴着她们，身份无关紧要——反正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崽崽们最爱的人都会是她，不是吗？ 崽崽就是崽崽，不需要非得是别的什么东西。 对此，红和崽儿们看的都很透彻。 相比之下，红倒是更加在意另一件事情。 “内太阳系联盟希望能与我们展开贸易？” 在收到黎的消息时，红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妈妈。”黎点了点头，将一份纸质文件推给她，“这是他们递交的简要，至于具体的详情，他们希望能够面谈商议。” “此外，小行星带与外太阳系联盟也都有与我们接触的意向，看来他们希望重新展开外交。” 红接过文件，大致扫了两眼：“条件还算凑活，至少诚意是有的。” “可问题是，他们怎么敢找我们贸易的？” 红最疑惑的其实是这一点。 如果是战争年代，为了胜利而不惜以自己未来被贸易剪刀差收割为代价，换取外星势力的支援，倒也算说得过去。 可在大战已经结束，经济逐渐从低迷中开始缓和的当下，突然主动来找她们这样一个体量巨大、几乎必定会把他们当韭菜收割的庞大文明做贸易，这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虽说如果真贸易开了，她不会像很多人类的资本那样做的那么绝，更倾向于互惠互利、共同富裕，但贸易嘛，肯定是要赚取利润的——她只是善良，又不是慈善家，赔本买卖可不会做。 “人类那边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红只能想到这种可能了。 “大事没有，不过小事倒是有不少。”黎回答道。 “细说。” 黎点了点头，开始从数据库中汇总数据，然后将其打包发送到了红的手上。 “原来如此，这一定程度上倒是能解释他们的行为。”在仔细阅览了一遍人类内部的事件摘要后，红说道，“不过，他们到也真不担心说我趁机收割他们啊。” “我想，他们应该真的不担心。” “哦？”红有点感兴趣，“为什么？” “因为根据我在人类内部的情报网显示，这次贸易提案背后很可能有深红的幕后推手。” 黎一边说着，一边将用以支持她的想法的情报发送了过来。 “那个小家伙儿啊。” 听到这个名字，红一下就理解了背后的条条道道。 “看来，她已经不满足缩在一个狭窄的小行星带里了。”红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就稍微帮他们一把吧。” “回复他们，猫盟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好的妈妈。” ... 会谈的过程进行的还算顺利，尽管人类那边一开始还想用常规的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方式，期望获得一些超出预期的成果。 但在几次试探无果之后，人类最终还是认识到，和强AI谈生意的确没什么花招可玩，只能老老实实的签署了这份刚好卡在他们底线之上的贸易协议。 根据协议规定，双方将分别在G2-139d-b虫洞与火星虫洞附近构建双边贸易区，作为彼此贸易活动时的场地，所有商贸活动统一使用猫币结算，且双方货币不互相挂钩，即双方货币明面上不会因为对方的经济波动而影响汇率。 至于像关税减免，保卫航道，推进剂补贴之类的常规条款就不细说了，总之，这张协议能够明显看出是极其有利于猫盟方面的。 尤其是这个猫币结算，其力度要比正常国家的贸易结算大得多——这是猫币的固有性质造成的。 尽管红出于诸多考虑，并没有彻底废除“货币”这种经济体系，但作为一个由强AI统治的国家，猫币自然不会像普通的货币一样完全由市场来调控。 事实上，直白点说的话，猫盟所有的商品，无论是由她全盘生产的，还是民间自发生产的，红都有完全的定价权——不是通过各种手段来影响价格，而是直接介入进行定价。 说白了，红保留货币是期望它能够帮助自己对民间的经济情况进行更细致的调控，而非是反过来影响到她的整体布局。 一个简单的例子，假如猫盟有一天再度开始了事关存亡的大规模战争，红可能会让货币这种东西来影响自己对猫盟工业的调控吗？ 又或者，当一些民众赚不到足够的钱时，红会坐看她们穷困潦倒吗？ 显然不会，事实上，猫币本身也只是流通在民间的货币，是一种用来激发民间活力的辅助手段，并非是传统货币那样的国家命脉——红就算直接废除货币，将所有猫盟人都纳入计划工业体系，都不会有什么人有异议。 只不过根据红的计算，适当保留货币流通可以让民间更有活力，表面上增加了一定的治理成本，但总体上反而会比完全计划工业要更好，所以她才没有直接淘汰掉货币这种东西而已。 这和人类那边的货币有根本的区别。 显然，人类用他们文明经济命脉的信用货币，和这样一个定价权完全在国家手里的文明做双边贸易，无疑是一件非常被动的事情。 做生意本应该有赔有赚，可猫盟有国家撑腰，有整体经济调控支持，有定价权，汇率不挂钩，甚至还强制己方货币结算，这贸易想亏都难。 如果再考虑一下双方的体量差距，就会出现一个非常明显的问题——人类等于用自己真金白银的商品和货物，去交换一种自己几乎无法施加影响的纸币，然后还必须用这笔纸币在对方的市场内购买定价权在对方那里的货物。 要不是从这些年来的观察，加上小行星带那边深红的模型计算，认为只要人类不主动招惹猫盟，红就不会暗搓搓的通过调控货币的手段来压榨人类的话，人类说什么也不能同意这么被动的条约。 但没办法，人类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他们的内需已经严重不足了。 30亿不到的人口实在是撑不下这么大的摊子，生产严重过剩，内需严重不足，哪怕经过8年（地球年）的战争过后，也只是解决了军工方面的问题而已，民间的经济危机依旧险峻。 若不是如今的人类也或多或少都有计划经济的影子在内，不像21世纪那么脆弱，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外太阳系联盟通过宣布对天王海王星进行大开拓，重新掀起殖民热，加上本来人口就少，算是将经济危机削弱到了能够接受的程度。 但内太阳系和小行星带，可就真有点吃不消了——他们必须开拓新的市场，哪怕是以不赚不赔甚至小亏的代价都可以。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的解决的办法——既然生产过剩、内需不足了，那只要等生产力自己跌下去，直到和现在的内需相匹配，危机就算度过去了。 但显然，在如此危机四伏的宇宙当中，没人会这样自断手脚。 各国已经展开了大规模的人口扩充计划，通过进行工业化体外培育的方法来扩充人口——只不过，想等到第一批婴儿长大到能够参与正规经济活动的成人，也最起码也得18个年头，况且一批还远远不够，他们需要很多、很多。 在足量的人口将内需撑起来之前，人口超200亿的猫盟，将是他们维持生产力不衰退的唯一希望。 幸运的是，前方传递回来的消息告诉他们，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在书面协议之外，红还特意口头表明了她的底线——大宗商品贸易和国家主导的贸易她们不能亏，否则若是还不如她自己窝在里面生产的话，这笔贸易就没得做了。 但只要满足她的底线，民间自发的经贸活动，只要不大到让猫盟整体亏本，那她也就不会多加干涉，让市场一定程度上主导双方的贸易。 虽然这并没有写进双方的协议——也不可能写进去，但得到了红的口头承诺后，内太阳系联盟和小行星带的心也算放了一半下来。 只要红不亲自下场干涉，作为搞了几百年资本主义的人类，他们还是很有自信顶着这么多的负面条款来盈利的。 猫盟历6438年3月3日，内太阳系联盟、小行星带联盟与猫盟三边贸易协定于火星正式签订，标志着人类正式开始了与猫盟的民间商业活动。 无数人摩拳擦掌，想要开拓那片由200亿人口组成的庞大市场——这将是一场经济的盛宴，一场属于商贸的大航海时代。 想要我的财富吗？ 去吧，一切宝藏都藏在那片猫猫头当中！ 至于在口号喊完之后，众人不约而同的研究起了鸟类的商品喜好什么的，那就是后话了。 赚钱嘛，不寒碜。 （外交通讯：猫盟 与 人类 签订了商业协定，双方贸易网络的价值增加了） （此事平淡无奇）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小狐狸会喜欢木天蓼吗 “欢迎来到卡卫二，内太阳联盟‘帕梅拉’号。” 几乎在穿过虫洞的一瞬间，来自猫盟的通讯也同步介入了驾驶室当中。 “根据您的货物申报，您的泊位被分配至卡卫二一号商贸港，8号泊位，请跟随自动入港程序的指引有序进入港口。” “好家伙，这港口可真不小，快和火星二号港有得一拼了。” 在等待进入港口的功夫，船长望着窗外那片巨大的太空建筑，不由得感叹道。 “就是看起来有点冷清。” “正常，这个港口就是专门用来承接和我们的贸易的。”一旁正在饮茶的大副放下杯子，回答道，“通往她们内部的虫洞位于卡图斯同步轨道，和我们这里的虫洞隔了快三十万千米，她们那的民船就不会靠近这里。” “哦？这么说这港口还是这几个月新建的？”船长小小的吃了一惊，“这基建速度挺快的啊。” “确实。” 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后来的几条船上——老实说，虽然的确知道人工智能在这方面的能力强，但知道归知道，真当亲身体验到的时候，还是会让人吃上一惊的。 为了方便与人类方面的贸易活动，同时对到访的货船进行海关检查，红在卡卫二虫洞的空间畸变区边缘建造了这座中型商贸港，专门负责接收人类方面的货物。 整个建造过程总共用时2个月又4天，港口总重370万吨，可同时停泊60艘大型货船，最高可挂载超过2500万吨货物及推进剂。 如果是向杰弗瑞腹地运输的货物，在完成海关检查后将会由猫盟的专用运输舰将其低价运输至对应的港口——这个价格视情况而定，但无论如何，都要比人类货船不在此处停靠，直接抵达对应港口的费用要低。 这是必须的，毕竟根据太空航行一次加速终生漂移的特点，如果不是猫盟要求，货船本来应该直接航行到对应的港口再减速，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节省推进剂消耗。 现在猫盟要求他们在卡卫二停船接受海关检查，还要换装猫盟自己的运输船，自然不能让商人们自己垫付这笔成本。 虽然不这么做也行，反正她是霸权她说了算，但还是那句话，只要人类不搞事，红是真心想大家一起好好做生意，共同发展一起进步的，这种故意让对方吃亏的行为，她做不出来。 而且说实话，一点推进剂而已，在人类那边可能稍微值点钱，但对于猫盟这边，基础工业品价格基本等同于成本的体系来说，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在听说猫盟会负责承担这笔消耗时，人类方面是真的有些惊讶——要知道，在听说猫盟要求货船必须在卡卫二停靠，同时换装猫盟自己的运输船时，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被这道关卡薅一遍羊毛的准备了。 就算是外太阳系联盟那帮偏排外主义的人来了，都不会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因为这实在是太正常了，各国自己的关卡薅起羊毛来不比这狠？ 结果猫盟这边连这种“应该”薅的羊毛都不想薅，这大幅增强了各公司对开拓猫盟市场的信心。 “你们的货物已经检查完毕，这是你的许可文件。”红将一份纸质文件递给了船长，“电子许可已经录入了你们的手环当中，如有需要可以直接通过手环进行快速验证。” “好的，谢谢红阁下。” 身着正装的商人点了点头，将文件小心的收进了文件夹当中。 “另外，虽然我相信你们的上头肯定已经叮嘱过很多遍了，但我还是想再明确一遍进入猫盟星域的守则。” 红停顿了片刻，非常认真的说道：“任何需要外出的场合都请不要摘下手环，不要进入手环警告不可进入的区域，更不要对任何人做出疑似有攻击性的行为——我们都是来做生意的，和气生财，不是吗？” “明白，阁下，这些我们都懂。”商人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好的，希望各位能在接下里的行程中有所收获。” 在通过对方的面部微表情确认其言行一致后，红满意的点了点头。 “祝各位旅途愉快。” 这是人类第一批探路的货船，他们的货舱当中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其种类之多连商人们自己都不是很能数的出来。 在得知他们能够与猫盟开始贸易之后，哪怕明知道所有贸易都只能用猫币结算，同时猫币本身还没有和己方货币兑换的方式，也有数量多到数不清的企业希望能够参与这场贸易。 哪怕协议中有大量限制他们的条款，加上猫盟本身社会体系的特殊，使得他们通过资本运作来赚取超额利润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但，这可是一个200亿人口的市场！ 如此大的市场，哪怕只从指缝中流出那么一点残渣，都足够一个行业龙头吃的盆满钵满了。 在如此大的前景之下，几乎每个能够有能力参与跨星贸易的公司都希望从中分一杯羹——然而猫盟那边不会允许他们的货船如同一窝蜂一般挤进她们的星域，跨星贸易的成本也不允许每个公司都搞一艘专门的船去开拓市场。 因此在协商之下，最终由火星外贸部牵头，建立了一支搭载了几乎所有有资质的公司的商品的船队，由他们前往猫盟星域先行探路，摸清猫盟人的商品喜好。 “话说这玩意真能有用？” 看着商人手中包装的异常精美，仿佛里面是什么珍贵的雪茄一般的包装盒，船长吐槽道：“杰弗瑞怎么看都是狐狸吧？你拿一盒木天蓼作甚？” “别尬黑。”商人正了正领带，非常认真的反驳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狐狸是混入犬科的猫科动物——说不定会起效呢？” “对此我抱有十足的怀疑。” “没办法，咱们也不知道人家到底喜欢什么东西，只能什么都试一试了。”商人叹气道。 “总不能真拎两瓶茅台吧？” “不是不可以。” 船长表示这个可以有：“那可是有四百多年前悠久历史的好东西。” “我觉得很不可以。” “太可以了...” 随着几人的声音渐行渐远，靠在墙旁的红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木天蓼？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通过深红知道了所谓的“木天蓼”是什么东西的红用手上的文件捂住了脸：“这想法也太跳脱了，你就是进口点给宠物梳毛的梳子我都当你们努力过了。” 不过，从对方申报的这一大堆种类奇葩的商品中，红可以看的出来，人类那边的确非常渴望猫盟这样一个庞大的市场。 用他们那边的话来说，这就是新时代一个巨大的风口，若是把握住了，就是猪也能原地起飞。 “希望他们真能如愿而归吧。” 红摇了摇头，将监视他们的程序挂到后台进程当中——虽然逻辑上对方应该没人会蠢到在这种时候威胁她的国民，但作为智械，红从来不会将民众的安全交给概率。 只有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才是风险最低、最为安全的。 无论这种控制是硬性的、直接的，还是软性的、间接的，无论是用军事、用文化还是用经济，都只是外表上的区别而已，其内在的本质都是殊途同归的。 红总会用一种方式去消除掉周围的不安定因素，能温和做到自然最好，若是不能，红也自有更加直接的办法。 “路已经替你铺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红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 “深红小姐。” ... 深红小姐最近很忙。 准确的说，在润到小行星带之后，她就一直很忙碌。 尽管贝尔特合约国给予了程度不低的信任，这让她不用再每天费力的博取所在国家的信任——但也正是因为这份信任，才使得她不能像在外太阳系时那样天天摆烂磨洋工。 “你们希望我能创造一套全国自动化经济体系？就像20世纪的OGAS那样？” “是的，深红小姐。” 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回答了她的疑惑。 “我事先声明，如果要构建一套这样的体系，像OGAS那样的人工介入是肯定不可行的。”深红试图阐明其内含的逻辑，“这个体系肯定、也只能是由我来负责调控，并且原则上是不能由你们随意干涉的，不能说你们一拍脑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为了让对方明白这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深红不惜用这种稍微带点讽刺的方式向他解释。 “是的，我明白。” 对此，贝尔斯合约国的领袖也只是予以微笑的肯定。 “为什么？”深红有些不解的问道。 虽然这样做的确能摆脱资本主义的核心症结，直接将经济危机这种事情彻底无视掉，但这样一件连各大国都没有去做、也做不到的事情，他们这样一个小行星带的小国为什么想做？ 只是因为觉得有她这样的强AI，可以很轻松的做到吗？ 恕她直言，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这套经济若是做的不够好，恐怕还不如目前这套已经用了好几百年的经济体系——至少后者足够成熟，优缺点都足够鲜明，不会有太过出乎预料的风险。 阿维斯联合体能做到，是因为他们的天性以及理念导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诞生正经的资本主义，而是直接从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始就走向了半步计划。 猫盟能做到，是因为猫盟人对红的信任度已经突破天际，哪怕红现在就要联邦每年献上72个少女供她享乐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阻碍——甚至这个名额还得靠抢也说不定。 可她们呢？她们一没思想基础，二没物质基础，直接搞这个无疑是在赌博。 “因为，弱小就是原罪。” 面对深红的疑问，他只是这样说道。 “在你的帮助下，靠着战争的混乱与经济危机的到来，我们暂时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但你我都知道，这绝不会长久，无论是内盟还是外盟，想的都是将我们变成原材料出产国和商品倾销地，而非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 “既然无法获得更多的蛋糕，那我们就只能将已有的蛋糕以尽可能高的效率利用，才有可能博得一线生机。” 他整了整领带，以一种非常平淡，平淡到仿佛是在唠家常的语气说道。 “我们需要力量。” “看来，你们已经有决心了。” 对此，深红微微叹了口气。 “事先声明，这套体系一旦开始，想停下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我们别无选择。” 他淡淡的回答道。 “放手去做即可，我们会赋予你足够的权限。” “好，那接下来请给我一些时间吧——我会拿出一套适合贝尔特的方案出来的。” “拭目以待。” 就这样，深红算是拿到了自己用来起家的第一桶金。 尽管相比起内外两盟，贝尔特的各项数据都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人口不过千万，工业产值只相当于内太阳系联盟的百分之十不到，居住空间更是只能靠建造昂贵的太空站来获得，是名副其实的虚空居者。 但相比其他的太空城邦，贝尔特却有一个非常显眼的优点。 他们有一套能够自给自足的完整工业体系。 哪怕科技含量较低，但光是能从无到有的建造一艘完整的主力舰，哪怕是落后了整整一代的老式主力舰，也代表着质的差别。 因为他们无需依赖外界的工业链。 尽管这离他们所构想的“强大力量”要差的远，但它至少能为构建全国自动化经济体系的想法提供一个稍微能看的可能性——这其实也是深红当年选择贝尔特而不是其他太空城邦作为自己扶持对象的重要原因。 当然，光是这还远远不够——在仔细分析了国内的工业情况与国际局势后，她发现，就算自己能够获得无限的权力来以理论上最高的效率来构建经济体系，也远不足以在两大联盟的夹缝中生存。 为此，在和合约国领袖商谈过后，他们敲定了两个用来弥补己方先天不足的问题的办法。 一方面，他们开始尝试性的与其他国家构建“小行星带联盟”，希望能够将原本分散的各城邦尽可能的统合成一股力量。 这个办法目前已经初见成效，除了被内外两盟直接控制的几个城邦以外，其余城邦在面对贝尔特的橄榄枝时，大都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至少，他们同意在一定程度上构建一个小行星带联盟，用来和内外太阳联盟站在同一个平台上对话。 这个联盟目前已经持续了数年，暂时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而另一方面，深红也开始寻求场外势力的帮助——尽管由于距离的因素，猫盟几乎不可能用武力以外的办法下场在人类内部扶持她们的代理人。 但是，通过深红对黎的几次试探，她也找到了另外一个折中的办法。 商贸。 对于如今正处于经济危机，内忧外患双重夹击的内太阳系联盟来说，想必没有比开放贸易路线，获得一个200亿人口的巨大市场更有吸引力的提案了吧？ 深红并没有直接和红或者黎商谈这件事情——虽然她很崇拜红，也很想去遵循自己的情感去寻找红，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会选择以人类附庸化为代价，去满足自己的利益。 贝尔特人信任她，那她自然也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好在，从结果来看，红明显看出了她的想法，并且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反感，甚至还特意通过构建条款的方式，帮助她和贝尔特合约国更好的完成她们的计划。 “我们会成功的。” 望着舷窗外正在热火朝天工作着的小行星工业站，深红一只手伏在窗上，轻声呢喃道。 “一定会。” 图片:"地联X人联",位置:"Images/1648072160-100214443-108533891.jpg" —————— PS：在考虑下个月还要不要全勤...这个月作息算是给我整麻了，每天半夜码字码到早上六点，然后中午就得起，睡的时候还经常醒，睡眠质量血差。 可是，升签后翻倍的全勤奖金真的很香哎... 好纠结。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八十二章 阅舰式 相比起正在努力发展经济，想尽办法从经济危机中摆脱出来的太阳系，猫盟就显得平淡了许多。 在完成了新一代战舰的设计工作后，原先的单推人级便开始有序的进行拆解，以配合新一代战舰的列装。 并不是单纯的回炉重造，而是直接用来建造新的战舰——在红强大的设计能力操纵下，原先战舰的大量零部件都能够在简单的升级改造后适配到新的战舰之上，充分利用了手上的已有资源，极大程度的降低了舰队换装所带来的损耗，节省了巨量的成本。 就算是某些无法适配的部件，例如只能工作在特定功率的一些伺服部件等，红也能通过将上面符合标准的零件拆下来再利用的方式，尽可能的对其进行回收。 只有到最后实在没法利用的部件，才会选择进行回炉重造，将其装配成新的、符合标准的部件。 可就算这样，回炉重造的花费也远比从无到有的制造新部件要划算得多。 这便是全文明统一的一大优势，通过强ai进行设计的完全标准化、模块化的部件，可以大幅度的节省舰队换装的花费，增加舰队改装的速度，使得舰队总是能用到如今最前沿的科技，无需担心积重难返的问题。 就算是发电型反应堆之类非常难升级的东西，红也有利用它们的妙计——由于整个猫盟的所有科技产品都实行统一的标准化，红可以将他们直接拆下来给工厂使用，甚至不需要对其作出任何的改装。 根据红的计算，通过如上这些方式，舰队升级改造的花费只相当于直接建造新船的30%，即将1亿吨旧战舰升级成等重量的新战舰只需要花费3000万吨新战舰的成本。 并且这部分成本也不全是白白花出去的，那些被转民用的部件尽管在战舰的成本计算中被算了进去，看起来成本不低，但它却节省了那些太空工厂的成本，使得这部分损耗不过是个统计游戏，真实的总体成本上涨幅度并不大。 这部分成本主要集中在推进型反应堆以及主炮的部分构件上面——这些都是只能专门适配某种工况的专业型设备，无论是再利用还是军转民都很困难，通常只能回收重新冶炼，这部分的损耗是最大的，大概占了总造价的15%左右。 人类虽然也有类似的机制，但由于军民实行的是两个标准，想要回收利用需要付出额外的成本，加上人类无论是不同国家，还是同一国家的不同公司，本质上都不是真正的一条心，相互流通时会产生许多不必要的成本，使得他们的舰队升级价格要远超出猫盟，甚至很多时候都会有“回收成本比直接退役再造新的还贵”的问题。 这还没考虑不同的军工生产公司是否愿意实行统一标准的问题，以及给舰队升级时选择其他公司的招标方案会不会面临旧战舰公司的阻力等等... 在新战舰完成设计的时候，红已经完成了1.3亿吨的建造计划，然后她只花了大约三年的时间，就在完成2000万吨新一代战舰的同时，将所有的旧战舰全部回收重置成了新一代战舰，中间只损耗了大约3000万吨的质量。 并且作为军转民的补偿，猫盟的太空工业在得到这一大批军用反应堆之后也猛然拔升了一个台阶——每台10GWE功率的反应堆都足以支撑起一个中小型工业区的全部能耗，甚至还有余力通过微波输电的方式为其他工业区提供能量。 可以说，这几百台反应堆至少为猫盟太空工业的发展推进了大约五六年的时间。 尽管中途升级花费了额外的时间和精力，但舰队组建的速度不仅没有减缓，甚至还比原先计划中要提前了两个月。 这得益于诸多工程科技的进步，还有猫盟民众的大力配合，两者相互协作，使得猫盟的生产效率要比红当初预想中的状况还要好。 正好，马上就要到猫盟成立25周年纪念日了，因此在大量民众的呼吁，红也就顺势在这一天的庆典上举行了阅舰式。 在简短的开幕致辞过后，面对着整个猫盟200亿的民众，红微微点头，随即大声的在演讲台上宣布道。 “我宣布，庆祝猫盟成立25周年阅舰式，正式开始！” 伴随着装有礼花弹的短程导弹在夜空中绽放，猫盟成立以来第一次大规模阅舰式，正式开始了。 阅舰式本身并不复杂，毕竟现阶段的猫盟主要人口还都是集中在星球之上的，只能通过直播的方式来观看太空中的阅舰式。 深知民众们想看的是一大批威风凛凛的舰队驶过的景象，红特意将战舰上一些影响美观的非必要部件，例如外挂工质罐之类的东西全部卸掉，并给整支舰队都刷上了非常帅气的涂装。 从民众的反应来看，很明显，这次阅舰式的效果非常好。 新一代的猫猫单推人改级战舰虽然长度变化不大，只较之前提升了9%，但看起来却比前一代威风了许多。 这主要归功于增加了约40%的平均直径，以及增加了150%的总质量——这使得战舰的长径比显著减少，不再像原先那样长得跟个麻杆似的了。 虽然长径比12:1的战舰看起来仍然有些纤细，和普通人想象中的厚重战舰不太一样，但和之前15.5:1的旧单推人级比起来，颜值提升的十分明显。 至少，从众人的欢呼声以及新闻记者们的快门声中可以看出，此时此刻，猫盟所有人都在为太空军的强大而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与自豪。 相比起脸色稍微有些沉重的人类两大联盟大使，智鸟文明的大使显得倒是很洒脱——反正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这样一个强大的文明抗衡，那还不如直接躺平多好。 至少从这些年来亲身体会来看，猫盟虽然异常强大，却并不是一个经典意义上的霸权主义国家。 没错，她们的确在极力扩充自己的影响力，大肆发展军备，可其目的却不是想要其他国家的卑躬屈膝，而是塑造一个更加强大、同时也更加友善的盟友，用来对抗那些外来的威胁。 她们的和平演变是真的想要你好，她们的工业品输入是真的为了增强你们的军事/工业/生活水平，她们甚至比当事文明还要期望你更加的繁荣富强。 只要他们不忘恩负义，不主动挑起纷争，猫盟的强大就必将反馈到他们的身上——对于一个弱小的文明而言，还有比这更好的宗主国选择吗？ “正值猫盟成立25周年纪念日之际，作为杰弗瑞联邦共和国最高领袖，猫猫单推同族体中枢智能，猫盟最高领袖，我将在此宣布新的25年发展计划。” 在太空中的阅舰式与地面上的猫场阅兵全部结束之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红站在演讲台上，开始宣布接下来的发展计划。 “在接下来的25年中，我们的总体目标是将文明总功率提高至少60%，即维持平均每年1.9%的功率增长，民用工业产值提高至少50%，太空工业产值则要提升至少1倍以上。” “军事方面，经过多方面综合考虑，我们决定将太空军功率占比从1.5%提升到2%，并在接下来的短期时间中保持该比例不再变化，意味着在第三次25年计划完成之后，我们的军事舰队将在现有基础上再提升1.13倍，达到5.2亿吨的标准。” “她们将成为猫盟手中最坚固的护盾，也将会是最锋利的利刃——无论未来将遭遇怎样的敌人，我们强大的舰队，以及她们背后万众一心的人民，都将成为猫盟不屈意志的象征！” 红停顿了片刻，视线自左向右的扫过台下，将每一个在场民众的眼神都纳入眼底——她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此时的她们，只需要做一件事。 “联盟的子民们，欢呼吧！” 在直入云霄的礼花与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当中，猫盟走过了她的第一个25岁生日。 并且她们相信，这将只会是个开始。 根据红披露的数据显示，新一代猫猫单推人改级的长轴为600米，短轴为50米，总质量30万吨，其中干重20万吨，搭配最高比冲达150km/s的新一代磁镜式聚变引擎，在仅凭内部工质的情况下其总DV就有60.8km/s，10万吨工质外挂的情况下总DV可达104km/s。 这样一来，战舰就基本满足了在绝大多数恒星系统内，从任意行星出发对任意目标行星进行快速双曲线转移的DV需求——这样一来，就算是曲速引擎因为某些原因无法使用，舰队的常规引擎也足以满足舰队快速赶场的需要，大幅度提升了猫盟力量投射的强度。 以地火为例，哪怕出发时目标行星正好在恒星系统的另一侧，两星间距最远（2.5个天文单位）时，猫盟舰队也能保证在2.5个月之内将舰队部署到对应的行星轨道。 除了战略机动能力以外，其战术机动能力也得到了显著的提升——尽管战舰的最大比冲加速度仍然保持在经典的0.01m/s，但通过对引擎构型的优化和对加力装置的改进，使得战舰推力的调节幅度扩大了约40%，能够更加灵活的在高比冲低推力巡航模式与低比冲高推力作战模式中调整。 至于战舰最核心的属性，火力，其提升幅度则要更加明显。 在运用了从前灭绝单位旗舰上逆向来的大量科技过后，红得以制造效率更高、性能更加出色的电子加速器，激光谐振腔，光学反射镜，以及数不清的其他配套设施。 再配合上新一代战舰上搭载的50GWE级发电反应堆，自由电子激光主炮的射程范围被整整拓宽了近一倍，来到了25000千米。 至于正在进行试航调整的新一代旗舰级战舰，其射程更是来到了惊人的35000千米。 尽管这些年来，人类也在尽可能的升级着他们的舰队，常规战舰的射程也已接近17000千米，但很明显，与经济一片大好，可以全力发展科技与军备的猫盟相比，陷入经济危机的人类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以说，如果此时的猫盟想对人类发动战争的话，胜利只能说是犹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我们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猫盟——她们所做的，竟然真的和她们所说的一模一样。” 对此，人类的学者们只能给出这个回答。 任何猜疑在如今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不堪一击，在收到驻猫盟大使的汇报之后，哪怕是外太阳系联盟的排外主义者，都很难去昧着良心去渲染猫盟威胁论了。 当然，某些极端分子不会这样做，如果可能的话，他们自然会继续试图煽动下面民众——他们的大脑中已经是单纯的为了反对而反对，而非是经过理性的思考后做出的判断了。 外太阳系联盟虽然是靠搞军国+排外主义起家，并且直到现在也只是放弃排外主义宣传，对军国主义仍然保持较弱的宣传。 但，他们并不是蠢货。 曾经的他们需要排外思潮，需要将某个国家指为“夺走了他们生存空间”的敌人，需要汹涌的民意用来支撑他们发起战争。 可在内战结束，已经得到了大部分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后，外太阳系联盟可就不愿意再和这些危险的东西一起作伴了——未来的世界需要的是发展，而不是战争。 排外主义是个不错的工具，但在需要和平发展、共同富裕的阶段，它们就不再是适合的工具了，甚至若是不将它剔除的话，很有可能还会导致国家被迫绑上战争的列车，破坏掉他们靠着隐忍与辛苦换来的统一的外太阳系。 他们觉得，是时候了。 在深红与黎的双重暗中影响，以及外太阳系联盟本身糕层的想法共同作用下，外盟的宣传风口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发生了180度的逆转。 极端分子纷纷被以各种形式消除掉影响，无论是软性的，还是硬性的，甚至是直接用物理手段解决问题本身，方法多种多样。 虽然中间难免会有一些风波，但好在再一番小小的动乱之后，外盟还是成功把握住了局势，将大部分排外主义的危险苗头剔除了出去。 诚然，在外盟的局势和历史因素，以及民众本身的想法影响下，排外思潮是不可能被彻底消除的——但至少，外盟能确保这股思潮只会在需要的时候成为好用的工具，而在不需要它的时候，不会让其成为反过来影响国家道路的石子。 显然，对于外盟糕层来说，这是一件很好的事。 而对于深红和黎来说，她们各自的目的也都已经达成的差不多了——深红削弱了外盟对小行星带的威胁，黎则消除了他们对猫盟的思潮威胁，可以说，这完全就是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当然，那些被物理性禁言的极端分子可能不这么想，不过反正他们也不能发声了，众人就默契的将他们全部无视掉了。 你要说人类真的就这么甘心屈居与猫盟之下吗？ 那肯定不是，人类的文化氛围促使他们永远不甘于当“第二”。 不过，想法归想法，行动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来进行灵活判断的。 当双方实力接近势均力敌，尤其是某一方略占上风时，两个国家很可能会矛盾重重，出现相互摩擦的情况。 但当双方的差距已经大到只能仰望之时，弱势方反而就不会怎么担心了。 用古代的话来说就是。 哎，开摆！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废弃的大厦突然有用了 除了常规战舰以外，卡卫二L4点旗舰级船坞也不甘逊色，第一批旗舰级战舰目前已经驶出了船坞，正在进行入役前的宇试阶段。 在战时，战舰在组装完成之后通常没有进行长时间宇试的能力，只能在简单的测试确定没有大问题之后就加紧入役，以确保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形成战斗力。 而磨合什么的，就只能边行军边进行了。 但在时间没那么紧迫的和平年代，一个持续一定时间，足够详尽的宇试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它可以充分测试战舰的性能是否达标，帮助舰上各个子系统之间进行磨合，发现一些虽不严重、但也会略微影响使用的问题等等。 可不要小看了这些东西，有的时候，一个细微的差错也有可能导致整艘战舰都出现问题。 例如在历史上那艘因为马桶坏了而沉没的潜艇，就告诫了人们决不能小觑任何一个问题，再小的问题若是放任不管，说不定哪天就会酿成大祸。 尤其是旗舰级战舰这种采用了全新构型，并且运用了大量尖端科技的新型战舰，其宇试阶段就更是显得尤为重要了。 “想好给她起什么名字了吗？” 望着舷窗外正在测试最大推力变向机动的一艘旗舰，斯图尔特抱着一沓文件，眼含笑意。 “还没有。” 红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你之前不是向公众发起征集+投票了吗？”她仍然锲而不舍的追问道，“既然不知道取什么，那就顺从多数人的想法取得票数最高的名字呗。” “可是，那名字真的...” 红欲言又止。 “大家投票出来的名字有什么不好的吗？” “当然很不好！” 猫猫立刻炸毛了。 “按理来说，这种战舰的名字不都应该是什么‘湮灭之圣光’，‘终焉世界号’之类听起来很霸气的名字吗？” “红妈妈级是什么鬼名字啊！” 红大概脑补了一下，将来和其他的星际文明遭遇了，对面指挥官穿着一身华丽的军装，自称他们是xx文明的终焉世界号旗舰什么的。 然后自己这边报上一个“红妈妈号”——这一定会把别人笑喷的啊喂！ “可你都给主力舰起名叫猫猫单推人了，旗舰却叫这些不是很违和吗？” 斯图尔特冷静地发现了话中的问题。 “反正他们又不知道单推是什么意思，光从字面翻译过去就是忠诚的意思，听上去不是很正常吗？” “很明显不正常。” 在一番争辩之后，红最终还是无视了崽崽“这也太老土了吧”的评价，力排众议将其命名为光荣级。 虽然她也知道这名字就和异世界小说中的“白银之手佣兵团”基本一个地位——委婉点说就是经典，直白点说的话就是实打实的老土。 要知道，现在流行的都是什么“圣剑粉红毛毛兔”，什么“阖家大发财佣兵团”，这种老古董级的命名早就跟不上时代了。 不过，红虽然并不很在乎名字这个东西，毕竟只是个叫法而已，反正在她的模型当中，这些战舰都只是一串编号。 但好歹也是第一种非实验型的正规旗舰，未来战场的中枢，名字还是稍微正常一点的好。 作为第一代正规旗舰，光荣级的总长度达900米，总质量200万吨，长径比约为10:1，是目前猫盟看起来最“结实”的战舰。 实际上，无论是旗舰还是常规，新一代战舰的体型都要比前一代要粗壮不少。 虽然10:1看起来仍然属于纤细的类型，但相比起之前15:1的麻杆，新一代战舰还是要匀称许多的。 并不是红不想继续保持之前那样的超高长径比来减少成本，而是做不到。 一方面，随着技术进步，越来越长的舰体与越来越重的反应堆，使得战舰对结构强度的要求水涨船高，必须要适当的加粗加强才行。 另一方面，随着主炮的火力越来越强，例如新一代单推人的质量是之前的2.5倍，火力却是之前的5倍还多。 这导致想要防范住对等的攻击，战舰必须要更厚更强的装甲，更多的冗余结构，才能保证足够的生存性。 毕竟，战列舰若是连自己的炮击都承受不住，那也就不能叫做战列，只能叫做战巡了。 因此，新一代战舰的一个整体趋势便是长径比减小，平均密度增加，体型更加结实。 虽然密度还是处于不如水的二分之一的地步，但相比起之前的战舰，其提升幅度已达到40%—60%左右了，可以说是幅度非常之大。 和某海战模拟游戏的里的光荣类似，她们的光荣级也是一种靠远程狙击为生的战舰，她的主炮非常强大，精准，并且也搭载有在白色死神号上表现出色的“攻坚模式”。 在启动攻坚模式的状态下，充能时间与单次放能均会增加一倍——虽然在实验型旗舰白色死神号上，攻坚模式的提升幅度为二倍，看起来在技术进步后性能反而下降了。 但实际上，这只是因为实验型旗舰由于其“测试”的目的，加上经验不足，技术不够成熟等到因素，导致其反应堆和主炮性能相比其质量来说，要显得过于孱弱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浪费吨位。 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在之前战场上火力凶猛、大显神威的白色死神号，其主炮正常输出时实际上和新一代的单推人改级几乎一致。 然而白色死神号总质量足足有80万吨。 后者则只有30万吨而已。 在收集到足够的数据，且相关技术成熟之后，光荣级的主炮正常输出就已达60吨TNT当量，以她们目前的材料学，其攻坚模式是无法做到像白色死神号上那样的两倍倍增的。 但就算是一倍倍增，也能让光荣级的攻坚炮击能量达到120吨TNT当量的量级。 这可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据——尽管激光的诸多性质导致其命中的实际威力要比该数值低不少，但也足以表明这是一股多么庞大的力量了。 “我记得，那台曲速引擎就被安装在了她的上面，对吗？” 斯图尔特一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这艘漂亮的战舰，一边随口问道。 “对。”红点了点头，“为此我对她进行了特殊的改装，使得她比标准型号多了大约60万吨的质量——这为她提供了更强的防护与生存能力，以尽可能的保护里面的曲速引擎与指挥团队。” “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家伙。” 斯图尔特一只手扶在窗旁，尾巴不自觉的摆动着：“我想上她。” “？” “我的意思是，我想当她的指挥官。”金毛狐娘面不改色的更正了自己的说法，“在这样的一艘旗舰上指挥这样的舰队作战，一定会是一种难以想象的舒爽感受。” “那你可得继续努力了。” 红走上前去，踮起脚来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就被斯图尔特反手给搂住了腰。 “呜...” 红脸色微红，倒也没试图反抗。 虽说是她的崽崽，但从身体的角度来看，斯图尔特却足足比她高出近一头来，使得她搂住自己的样子完全没有违和感，反倒是自己之前踮起脚来摸头的举动，看起来就像是幼崽试图对大人撒娇一样。 “乖，别动。” 金毛狐娘说完，两只手将红抱在胸前，下巴则是轻轻搭在了红的脑袋上，显得颇为...温馨？ 如果不考虑被抱在怀里的那个才是妈妈的话，这个场景到的确挺温馨的。 “平时多跟叔叔阿姨们学习学习，他们也很期望你能够成长起来，成为真正能够接手这支舰队的人的。” 怀中的猫猫一边说着，一边在斯图尔特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躺着。 在生物技术愈发先进的现在，红已经能制造一个极度接近生物的躯体了。 基本上，除了由计算机构成的大脑，以及通讯和传感模块还要保留部分机械以外，剩余的部分都已经可以实现完全的生物化。 这样一来，她贴崽崽（以及被贴）的时候，就能感到更加的真实和舒服了——是的，她搞了这么多先进的科技，为的就是这个而已。 说来也滑稽，生物形态的智慧生物经常幻想着什么机械飞升，抛弃那具孱弱的肉身，创造由金属与电路构成的“完美之躯”。 然而已经是机械形态的她，却在研究着生物的形态，试图制造一具真正的肉身用来和崽崽们相处。 属于是双向奔赴了。 “好的。”感受着怀中柔软的身体，斯图尔特愉悦地眯起了眼睛，“真希望那一天能尽快到来。” “嗯。” ... 虽说，红目前已经将这台曲速引擎从实验室中拖出，将其装在了战舰之上，使它成为了一个能为舰队提供增益的“黑箱”。 但这并不意味着，红已经放弃了对曲速航行的研究。 实际上，红这样做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它已经没什么好研究的了——通过对该引擎的研究，红已经初步建立起了一套有关曲速航行的理论体系。 尽管很多数据缺失，理论本身也不够完善，但诸多证据都已经表明，这条道路可以确定是正确的。 并且，在借助曲速引擎内核的情况下，红成功的运用这套理论在实验室中创造了一个曲速场。 尽管它消散的速度极快，同时强度也只够让一个一克的小东西稍微挪动几毫米而已——但这已经足够了。 它证明理论的思路是正确的，构造它的方式基本可行，她所要做的只不过是继续推动各项科学技术的发展，直到各项指标均能满足曲速引擎的要求为止。 这个过程可能要花上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说不定，毕竟她目前只是找到了正确的理论，工程实现上的难度还非常大。 尤其是那个最为关键的内核，更是完全没有头绪，她只是通过将俘获来的曲速引擎内核拆下，再装到自己的理论验证机中进行测试的方式，证明她的思路可行而已。 要实现真正完全自产的曲速引擎，天知道要多久——但，这都没有关系。 因为对于科学来说，往往最关键、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知道究竟哪条路可行。 一旦确定了正确道路，她们就不用再漫无目的四处碰壁，只能在茫茫大海中靠广撒网的方式来研究，而是可以针对性的进行研究。 就像曾经她们进行可控核聚变的研究时，若是能有未来人告诉她们，“初阶段的聚变仿星器比托卡马克更可行”，哪怕就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就能立马节省她们大半的研究精力。 科学家们最怕的永远不是这个问题有多难，而是在付出了巨大的时间与精力，甚至是在穷尽一生的研究之后才发现。 这条路，是错的。 如今的她们，恰好已经完成了这最艰难的第一步。 针对灭绝单位旗舰的研究成果还远不止此——例如，在详细的对其粒子主炮进行研究过后，红可以非常肯定的说，这个世界上，一定存在磁单极子。 所谓磁单极子，顾名思义，就是一种只有一个磁极的粒子。 在目前已知的世界中，所有有磁性的物质都是具有两个磁极的，哪怕你将一个磁铁沿着南北磁极的分界线切开，分开的两个磁铁也会自动出现新的南/北极。 你永远无法发现一个只有一端磁极的粒子，至少在目前的理论体系中是这样的。 也正是因为没有磁单极，麦克斯韦方程组才会呈现出如今这副不对称的模样——因为在方程组中只有电荷，而没有磁荷。 但灭绝单位旗舰的粒子炮却透露出一个事实——这世界上存在磁单极子，并且它是具有一定的丰度、可以被工程化运用的。 尽管那艘战舰的受损非常严重，主炮更是早在不知多少年前的战争中就被毁了，上面可能有磁单极材料的部分早已缺失，灭绝单位相当于是拿着超级先进的半截炮管，自己给配了后半截炮管、炮膛等等一切设备，使得其性能暴跌到能和之前的她有来有回的地步。 但，通过对那个古文明残留的结构进行研究，红可以确定，这门粒子炮在完整时一定是使用了磁单极材料的——否则，这个结构和设计将完全无法工作。 虽然对于磁单极子的具体属性一概不知，但科学这东西，永远不是一个孤立的结果，而是一套互相影响、互相融洽的理论体系。 哪怕连磁单极子的影子都没见到，光是知道磁单极子存在，就足以显著的影响红的理论体系了。 例如，磁单极的发现，意味着麦克斯韦方程组将需要改写。 事实上，与其说是改写，倒不如说是恢复了它最初的模样——在电动力学建立之初，人们最开始设想的方程组正是同时存在电荷与磁荷的，既有电流也有磁流，方程的两端处处呈现出自然与对称的美感。 只不过，在后来的研究中因为无法发现磁荷，也无法找到任何磁单极子的蛛丝马迹，人们才被迫放弃了这个概念，进而创造了经典的麦克斯韦方程组。 用科学家们口中流传的一种方法来说就是，她们并不需要将电磁学的大厦推倒重来，因为包含磁单极子的电磁学大厦前辈物理学家已经基本修好了，到时候直接入住即可。 这算是物理学史上少有的场面了——废弃的大厦突然变得有用了起来，着实是令人感到有些意外。 上一次出现类似的事情，还是宇宙学常数Λ——这也是一个创建者自己都放弃了，结果几十年后却被宇宙学家们重新捡回来的概念。 在改写方程组后，磁荷和电荷的乘积将会是固定的，也自然而然的就有了电荷和磁荷的量子化，电流密度和磁流密度相对应，磁场和电场可以相互交换，整个方程组变得简洁而对称。 不仅如此，磁单极子的引入一下子就解决了诸多物理学上的疑难，例如同性电荷的稳定性，电荷的量子化，轻子的结构，轻子和夸克的对称等等，它都能给出一个很好的解释。 甚至，在此之外，磁单极子的出现还暗示了大统一理论的存在——因为在不少大统一理论模型当中，磁单极子都是一个必要，或者可以说是不应当不存在的东西。 像是人类那边火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超弦理论，就预言了这种粒子的存在。 虽然这完全不能当作证明大统一理论的论据，最多只能视为它“暗示了大统一理论的存在”，但这也是一个非常激动人心的进步了。 毕竟，那可是大统一理论。 统一了四大基本力，将世间的一切事物都纳入一个方程中描述的终极理论。 这就是科学的美妙之处，任何一个看起来孤立的事件，实际上都能成为支撑一整套体系的重要一环。 只不过是发现磁单极子的确存在这一件事，就推动了红理论科学完成了如此大的进步，只等真正找到它时，就可以将如今的这些理论正式的改写。 若是当她真正找到它的那一刻，又会带动多少领域的腾飞呢？ 红不知道。 但她期盼着。 ———————— 注：下图为改写后以国际单位制写出的麦克斯韦方程组，分别为高斯定律，高斯磁定律，法拉第感应定律以及安培定律。 图片:"新麦克斯韦方程组1",位置:"Images/1648244159-100214443-108543152.jpg"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幕后黑手的目的？ “所以，它们就这样黑掉了我们一颗奖励球吗？” 在等待了二十多年无果后，红终于确定了这个事实——那个不知道什么成分的幕后黑手，偷偷的黑掉了她们一半的奖励。 根据她很久以前就已经知晓的情报，在消灭掉其他的文明后，会在大约几年到十几年不等的时间过后，于被消灭文明的母星系内开通一颗通往有适合己方种族生存的宜居行星的虫洞。 尽管也不是完全宜居就是了，像重力、大气成分比例之类的都会有一些浮动，通常需要进行一定的基因调整/植入体之后，才能够在不借助外置设备的情况下生存。 像生物防控之类的更是得自己弄——当然，对于星际文明来说，普通的异星生物防控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况且在绝大多数时候，不同星球的微生物由于底层构造差异巨大的缘故，很难出现像旧时代科幻小说中设想的生物入侵之类的问题。 总之，这所谓的宜居星球并不是真正的绝对宜居，不可能像母星一样，人不经过任何调整就能正常生活。 这表明那个幕后黑手给予奖励球的方式，大概率只是在附近选了一颗差不多的星球，然后用虫洞将她们送过去而已。 加上根据她们的观察，这些宜居行星之间的距离普遍在200~400光年左右，考虑到这么大范围的空间，其行星数量至少也能达到百万颗以上，百万分之一出现生态环境较为相似行星的概率，不能说很低，但也是在正常范围内的。 这就一定程度排除了幕后黑手能力滔天，直接空手捏行星发放奖励的可能性——这对于她们来说，算是一个小小的好消息吧。 在大约12年前，其中一颗奖励球被发放了。 它位于距离卡图斯大约300光年的一个恒星系统当中，环绕一颗K5恒星运转——这是猫盟星域中最小的恒星，同时也是最穷的星系。 穷到甚至连身为智械的她都没什么开发的兴趣，更没有什么往上移居人口的想法，在随手往该恒星系统的三颗非宜居星上拍了几个工厂，让它们自己慢慢扩张后，就没怎么管过它们了。 在未来其他星系开发的差不多之后，红也许会回过头来对这个星系进行开发，但在目前，红还是选择关注那些更加富裕、收益更高的星系。 不过，这也阴差阳错的使得该行星保留了完全自然的风景，加上这颗行星上颇为独特的生态圈，因此引来了不少异星生物学家、探险家到此地探索，进而逐渐引来了少量的游客前来游玩，成为了一颗候选的旅游/度假星球。 然而，在那之后，红一直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第二颗虫洞。 起初她还只以为是需要多等一段时间而已，因此也没有在意。 可这都过去整整25年了，已经远远超出杰弗瑞古代先知们留下的期限了——能解释这个现象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第二颗奖励球，真的被吞掉了 其实仔细想一下，发生这种事情也并不是非常的难理解。 毕竟，铁心灭绝者是被灭绝单位给消灭的，因此奖励球就算有，也应当是发放给单位01的。 结果还没等到奖励发放，灭绝单位就被黎给两口做掉了，这样一来，铁心的奖励球就失去了发放的对象。 而她们得到的那颗奖励球，则是消灭灭绝单位的奖励——不得不说，这样子解释看起来还真没什么毛病。 “但我怎么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呢...” 虽然逻辑上全部解释通了，可红却隐约能感觉到中间貌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决定调用一点算力过来运算一下。 在前几轮正常运算中，整个过程倒是没有任何问题，符合逻辑，没有矛盾，也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数据。 但等到红开始进行发散性的随机运算时，其中一个进程还真让红发现了点不对的事情。 “为什么，在铁心与灭绝单位在消灭自己的创造者文明之后...” 红喃喃自语道。 “却没有奖励球呢？” 老实说，红之前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但那时的她还处于战争时期，对两个灭绝文明内部的信息都非常少。 在信息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思考这个问题显然是没有什么结果的——说不定在他们境内，仍然有少量的有机体存活，甚至是存在成建制的地面抵抗军呢？ 因此，那时的她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可如今再回想起来，问题却变得更加显眼了起来。 既然她现在可以确定，两个前灭绝智械的星域内都没有活动的智慧有机体的迹象——那么，为什么没有奖励球？ 为什么？ 红只能想到三个可能，第一种，灭绝智械消灭自己创造者，或者大胆一点，消灭任何有机文明之后，都不会获得奖励球。 第二种可能，奖励球的确存在，然而和有机文明不一样，它们的所谓“奖励球”是拥有一个对等级别的星际文明的，而不是没有文明存在的无主星球。 第三种可能，灭绝智械灭绝创造者的行为根本就不被幕后黑手视为“消灭了其他文明”，而是视为正常的文明内部争端——就好像有机文明内部的国家更替一般，是一种普通的政权交替。 情感上，她最不希望是第三种可能，毕竟无论是前两种可能的哪一种，都代表那个为低级文明提供虫洞的幕后黑手，不喜欢这种无条件灭绝一切有机智慧生物的文明。 至于为什么说不是不喜欢智械，那则是因为她作为一个智械文明，她的奖励球到账的很正常——除非在那个幕后黑手的算法中，希儿才是卡图斯文明的主体，她只不过是卡图斯人创造出来的辅助AI而已。 但就算是这样，那也代表对方大概率不喜欢灭绝智械，否则不会做这种算法。 然而，尽管情感上希望是前两种，可冰冷的模型却告诉她，第三种才是可能性最大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只有第三种可能，是不需要对目标文明的类型进行分辨的——它只需要把该有机体种族和它们创造的智械视为一体即可。 如果是让她来写这个算法，在不考虑个人情感倾向，只从幕后黑手角度出发的前提下，她相信她会用这种方式来写——这样写最简单，最直接，也最公平。 不需要费力的分辨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文明，直接简单直接的视为一体，能够避免很多的问题。 否则，就比如遇到她这样的文明，本身就是个智械领袖+有机子民的结构，怎么判别？ 她还同时担任杰弗瑞联邦的领袖，这怎么判别？ 她又同时是一个由数个不同形式的文明组成的联盟的领袖，这个又怎么判别？ 显然，无论是按统治者种族、人口比例还是什么其他的方式，判别起来都非常的困难，还容易出现反复横跳的情况——假设她现在断开和其他文明的一切联系，全力把卡图斯人发展到足够的人口之后，退位让她们当领袖，怎么算？ 一会儿智械文明一会儿有机文明吗？ 那她卡个BUG，结算奖励球的时候把领袖给希儿，结算完再重新上，咋办？ 甚至，这还没讨论怎么判定一个种族的问题——按基因还是按心里认同？无论是哪个，红都能想出许多卡BUG的方式。 显然，这套体系着实是非常难用。 但若是简单的将其视为文明内部的政权交替，一切就简单许多了——无论是智械，有机体，基因改造的有机体，机械飞升的有机体，乃至所有其他奇奇怪怪的形式就都无所谓了。 只要从因果角度上是源于该文明的，那它无论长什么样，就都不影响它“该文明的成员”的属性。 此外，虽然红还不知道幕后黑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甚至连对方究竟是不是有智慧的存在都不清楚，但她很明确的是，这个幕后黑手肯定是等级相当之高的存在。 如此高级的存在，真的会在乎什么灭绝智械和有机体的纷争，以致于还要专门的在规则里针对它们吗？ 她的答案是大概率不会，那显然，就只有第三种可能才能满足要求了。 “这应该就是真相了吗？” 虽然红觉得，这套理论整体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正如同任何理论都有其适用范围一样，这套理论也有它无法解释的一个问题。 那就是后天融合所诞生的文明，该怎么算？ 这不能用简单的“不同文明组成的单一国家不能算单独文明”来解释，否则就会遇到同一星球上诞生的多个种族组成的统一文明如何计算的问题——智鸟就是鲜明的例子。 若是按星球起源来算，也会有BUG可钻，例如某一文明在星际间大肆播种生命怎么算？ 虽然如果加上大量限制的话，倒也能解决这个问题，但这就会使得整套体系就像地心说的本轮均轮一样，极其复杂，并且每次遇到新的问题都只能往上面添加新的“本轮均轮”，没有普适性可言。 纵观整个科学史，具有这种特征的理论，有极大概率并不是真正本质的理论。 可能会有人觉得，这么关注文明与文明之间的分隔干嘛？毕竟文明这东西本身也就是人为划出的界限而已，就像生物学中不同种类的生物也是人为规定的一样，大概分一分还差不多，真要那么仔细的去区分的话，就会发现根本分不开。 但实际上，红之所以要这么关注这个判定，并不是因为她在钻牛角尖，而是因为这涉及到一个关乎猫盟安全的重要问题——虫洞的判定机制。 纵观其他的几个文明，杰弗瑞联邦在其近四百年的星际文明历史中，一共也才开了五个虫洞，刨去两颗消灭了原始洁癖文明的奖励球，平均一百多年才会遇到一次。 两个灭绝智械的开启频率也差不多，各自两颗虫洞分布在三四百年左右的历史当中，平均一百多到二百年左右一次。 人类更是从22世纪遭遇铁心开始，整整过去了四百多卡图斯年才开启了一次新的虫洞——也就是通往前灭绝单位的那一颗。 显然，这才应该是正常文明遭遇虫洞的频率，并且也符合红刚刚做出的“幕后黑手不区分智械与有机体”的推测。 可问题来了——那同族体为什么会在短短60年间遇到两次虫洞，且间隔只有短短的7年呢？ “我猜，这里面应该还有更深层的一些原因，只不过我们目前还不知道其内在的机理而已。” 对此，猫盟的学者们大都持有这样的看法。 “或许吧。” 红最终只能选择将这个问题暂时搁置——想要解释它，大概率需要等到与其他得到所谓的“启示”的文明进行信息交换才能得知。 不过至少，如今她们已经明确了两件事，一，在奖励球发放之前被消灭，则奖励球会被吞掉；二，灭绝智械消灭其创造者不会获得奖励球。 红郑重其事的将其记录在了自己的情报日志当中，并将其置于“幕后黑手”事件组之中。 在这组数据中，存放着红迄今为止搜集到的所有有关那个幕后黑手的情报——尽管每个情报看起来都微不足道，但红相信，只要她搜集的够多，终有一天，她能够从这些浩瀚的情报中找出对方真正的目的。 （先驱者事件链，当前已搜集情报：6/？） ... 大约半个月过后，也就是猫盟刚刚结束卫盟战争胜利25周年纪念日后没几天，人类方面报告了一艘军舰失踪的消息。 根据他们公布的数据显示，这是一艘属于外太阳系联盟的战舰，当时正在执行由木卫四造船厂转场至木卫十三轨道栖息地的任务。 当时与之随行的还有其他5艘战舰、8艘工程船以及6艘货船，它们共同组成了一支小型舰队赶往木卫十三轨道栖息地，然而，根据披露的数据显示，那艘战舰就这么在19艘各型船只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这立刻引起了所有文明的警惕。 因为根据之前的几次经验，一旦出现这样的离奇消失或是离奇出现，那么要不了多久，舰船消失的位置就会出现一个虫洞。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过例外——此前在她们看来毫无征兆突然出现的铁心虫洞，后来也被证实在虫洞开启前5个月时有舰船于该处消失，只不过因为当时该位置正巧处于气态巨行星的背面，加上距离遥远，她们没能看到而已。 这样一来，红发现，人类方面出现虫洞的频率也来到了约200年一次的量级上——虽然两次虫洞的间隔很近，只有区区二十多年而已，但从整体来看，其出现频率已经和其他几个文明持平了。 这样看来，除了同族体以外，其他的所有文明遭遇虫洞的频率都在一百多到二百年一次这个级别。 而且，根据杰弗瑞古代先知们留下的信息可知，根据不同文明独立意识的数量/强度高低，虫洞出现的频率会相应的增加或减少——这正好对应了她们几个文明之间虫洞出现频率的差异。 尽管分布的很不均匀，有的是以基本相当的间隔出现，有的两次虫洞之间的间隔极近，看起来就像是蹩脚程序员没写好概率分布似的，但整体的频率还是可以大致确定出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同族体是哪里非常特殊吗？ 大概率是没有的，既然所有文明都是如此的，那么同族体也没道理特殊——根据目前已知的情报，决定虫洞出现概率的时间累积程度，基本上是从自己觉醒为强AI时开始算起的（弱AI时期因为整个文明中没有活跃意识，则停止计算概率）。 那么，自己苏醒一共不过60年，加上卡图斯人当政时的约50年，加起来不过110年而已，在已经出现两个虫洞的前提下，从其他文明虫洞出现的频率推算，短时间内出现第三个虫洞的概率应当非常低。 并且，在结合了目前所有已知的消息，以及所有虫洞出现的时间点后，结合模型分析，红也推算出了这个“基准频率”。 不出意外的，它应当是... 一百八十年。 几乎在得出这个答案的一瞬间，尽管没有任何实际的佐证，但冥冥之中她能够感觉到，她的推断是正确的。 每当180年左右的时间过去，文明就会被“它们”用这种方式拉去与其他的文明进行交流。 实际上，这个说法只是说着好听而已。 交流？ 就以目前她们接触的星际文明来看，绝大多数不是种族洁癖，就是灭绝智械，再要不就是弑杀蜂群，这能是想让她们好好交流，共同发展的样子吗？ 再加上这个消灭其他文明获得奖励球的机制，很明显就是在鼓励相遇的两个文明能够互相打起来，一直到彻底灭绝掉其中一方。 显然，这样做大概率只会有两种原因。 要么，这只不过是高级文明做出来的斗兽场，她们不过是在场中负责供观众们取乐的角斗士而已。 她们为了文明的存亡而拼尽全力的战斗，只不过是它们用以取乐的方式而已。 要么，这就是高级文明用来筛选低级文明的方式，通过养蛊的方式，将绝大多数文明全都淘汰在这些以灭绝彼此为目标的战争当中。 至于胜者会怎样，她暂且不知。 无论是哪一种，对于红来说都不算是个好消息——因为这代表这个可能的高级文明，大概率是对低级文明相当不友好，甚至是直接视为蝼蚁的。 不过，这也全都无所谓了——因为红早就将那所谓的幕后黑手视为她潜在的敌人了。 尽管概率非常小，但红相信，假若哪一天，她能发展到比那个幕后文明还要高的水平，那么她绝对会用相同的方式玩弄对方，让他们体会到在文明灭绝的悬崖边跳舞的感受。 然后，等到它们挣扎到精疲力尽之时，再轻轻的俯下身告诉它们，永远、永远，不要将一个智慧文明视为能够随意玩弄的蝼蚁。 因为，当你沉浸在视别人为蝼蚁的感觉中时，不要忘了，在更高级的文明面前。 你，又何尝不是蝼蚁呢？ ———————— PS1：原本这部分剧情应当在更后面的章节才出现的，但后来一想，这都六十多万字了，再不把主线露个头也太说不过去了，于是就将其提前了——可能有点突兀，但总好过百万字连主线都没进。 PS2：另外，马上就要到月末了，手里如果有剩的月票不知道怎么用的，不如投给猫猫如何？ 红猫猫露肚皮求票QAQ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三类接触 在得知未来数月内会有新的外星文明出现后，人类境内出现了短暂的混乱，毕竟，现在的人类还处于转型期，很难接的住一场真正的星际战争。 就算之前他们不转型也一样——极度的军事经济是注定无法长久的，想要成为正经的星际文明，而不是那种打不赢仗就原地自爆的偏科文明，他们就必须得将产业结构正常化，同时配合人口扩充法案，才能获得一个明朗的未来。 毕竟，增加舰队实力不一定非得靠穷兵黩武的增加军费占比才行，靠增加基础产能一样可以做到。 举个例子，极端军事经济的产业总值是100，发展30年后提升到了200，期间保持军事占比90%，那最后就会有180的军事实力。 若是正常经济状态，虽然军事占比可能只有50%，但由于结构更健康，发展速度更快,20年后的产业总值却能达到300，那最后算下来就会有150军事实力，和穷兵黩武的前者差距并不大。 但是，在危难关头，后者只要转进军事经济，短时间内不说达到完全一样的占比，75%肯定是没问题吧？ 那么这样一来，实力绝对值就会来到225，显然要比前者强不少，同时随着时间推移，后者的潜力也比前者更高。 对于不愿意学习猫盟那样，通过赋予人工智能领袖地位和无限权力来换取强大的发展能力，也舍不得革自己的命的人类来说，这已经算是最优的选择了。 只不过，这个虫洞来的实在是太巧了而已。 若是早来十几年，还处于战争时期的人类可以轻松的用极端军事经济来应对；若是晚来十几年，通过改革和贸易将产业平衡化健康化的人类，也能有足够的产能来应对。 可好巧不巧，虫洞偏偏是在这个最令他们头疼时候出现的。 好在，刚刚清洗完内部的外盟国家掌控力还是蛮强的，并不军国排外时期弱太多，因此在短暂的混乱过后，他们还是力排众议，宣布整个联盟进入了准战备状态。 目前土星约三分之二的舰队都已出发前往木星进行支援，并且不计成本的挂载了正常状态下两倍多的外挂工质罐，为的就是能够将抵达时间压缩到约6个月左右。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由于两星目前的位置不好的缘故，以常规远航配置出发的舰队无法在虫洞开启之前抵达木星。 他们不能用联盟的未来，去赌一个对面是友善文明的概率。 正所谓唇寒齿亡，作为拥有共同利益的联盟成员，土星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至于木星方面，他们的舰队则已经全部调到了木卫四轨道上，并做好了最坏情况下的打算。 无论如何，木卫四一定得守住——无论是为了那里总数近半的人口，还是为了上面占木星军舰产能60%的造船工业，他们都绝不可能后退。 身后就是木卫四！ 若是算上土星的增援舰队，等到虫洞开启时，整个木卫四上空应该会有约210艘主力舰进行防守，其中150艘为反灭绝战争—内战时期的老式战舰，60艘运用了新科技制造的新式战舰，总质量约3500万吨。 考虑到新式战舰的射程比老式多出约4000千米，综合战斗力则大约是前者的两倍，因此总战力可以粗略的折合为4600万吨老式舰队。 和猫盟比那肯定是没得比的，她们那边最新式的30万吨级战舰，1艘打他们3艘新式的20万吨级战舰都没问题。 但以人类的视角来看，这已经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了——假若这支舰队在防御平台的协助下都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那内盟也不用挣扎了，干脆利落的去当猫盟的附庸来换取生存的权利吧。 反正对于内盟来说，当猫猫的狗...应该也不算是太坏的事？ 至少她们长得非常可爱，而且也不像是有排外思潮的样子。 “猫盟在内盟边境上共有多少舰队？” 在通过超光速通讯得到了外盟那边的兵力调动情况后，贝尔特总统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向一旁深红询问道。 “根据猫盟前几天的数据披露显示，她们在G2-139-d（连接火星虫洞的行星）轨道上部署有全盟约五分之一的舰队，共计100艘主力舰，20艘导弹舰，30艘战术支援舰，总质量约为4000万吨。” “剩下的呢？” “剩下的舰队中，有约5000万吨分布在各个殖民星上作为本土防御部队，剩下的一亿吨则全部集中在首都卡图斯上，配合那艘搭载了曲速引擎的光荣级旗舰作为快反部队使用。” 深红将自己怀中的平板电脑展示出来，上面列着她整合好的情报。 “根据那台曲速引擎的性能，将1亿吨的舰队投送至火星需要约一个月的时间，投送到这里则需要大约两个半月的时间，在科技相同的情况下，就算那个外星文明在击败外盟后第一时间赶往这里，也不可能比猫盟来的更快。” 尽管听到了还算好的消息，可总统先生的脸色却并没有任何变好看的迹象。 “总统阁下？”深红歪了歪脑袋，“您还好吗？” 对方嗯了一声，并没有解释什么。 “那，深红就先离开了？”觉得他大概率是想独处的深红试探道，“有事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去吧。” 深红点了点头，抱着文件离开了。 听着门被轻轻关上的声响，以及深红那愈行愈远的脚步声，总统先生突然深深的叹了口气。 “还是...需要力量啊。” 如果人类能有像猫盟一样强大的实力，如今的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外星文明的影都没见到，就已经在考虑什么“身后就是木卫四”了。 然而，现实没有如果。 没有力量的他们，就只能祈祷猫盟能在他们危难之时出手相助了——如今的他们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渡过难关，一旦遇到危机，就只能靠依附其他强大的国家来生存。 尽管他也知道，如果真的出现了事关生死存亡的危机，以猫盟的行事风格，是一定会派出舰队来拯救他们的。 但，他还是...很不甘心。 他想要力量。 为此，他不惜将深红，那个内外盟都想要，却又都惧怕的强大生物引进了自己的国家当中，并且十分冒险的给予了对方如此之大的权力。 就算他明知道这样做，会导致对方未来会像那个红一样，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逐渐获得国家控制权，进而最终登上领袖的位置。 那他也一样要做。 “想要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宇宙中生存下去，总是要牺牲点什么的。” 望着办公桌旁的照片，他轻声的自言自语道。 “不要让我失望啊。” “深红。” ... 在焦急的等待了大约7个月的时间过后，终于，在无数观测仪器的注视下，一颗虫洞悄无声息的在那艘战舰消失的位置出现了。 立刻，所有驻扎在木卫四轨道上的舰队都被动员了起来，严阵以待，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攻击。 根据木卫四的观测数据显示，该虫洞距离木卫四大约110万千米，轨道半长轴约为300万千米，轨道离心率小于0.003，近似为圆轨道。 显然，这是一个环绕木星运转的虫洞，并且恰好与木卫四构成了一个1:2的轨道共振。 为了尽最大可能的增强己方的实力，外盟并没有选择让舰队前往虫洞附近，而是留守木卫四，以便借助当地的防御平台。 不过，为了方便探测对面的情报，人类也在距离虫洞三万多千米的地方留下了一艘工程船，上面搭载着一群主动请缨的工程技术人员。 “探测器已经进入虫洞，开始计时。” 早已在附近准备好的探测器在化学引擎的推进下，率先进入了虫洞。 根据以往的经验，穿越虫洞的过程大约要耗费从10分钟到一小时不等的时间，具体耗时则和虫洞两端在本宇宙中的相对距离基本正相关。 目前已知距离最短的一对虫洞是杰弗瑞联邦中连接三号星与四号星的那对虫洞，两端相距仅90光年，穿过它需要11分06秒的时间。 距离最远的一对虫洞则是连接黎的卡斯德勒与人类火星的虫洞，两端相距600光年，穿过它要花上大约50分钟的时间。 因此，通过探测器穿越虫洞的耗时，他们可以大致估出对方文明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在己方的星图当中找到对方的恒星系统呢。 就像卡图斯对应的开普勒62e一样。 “根据参数判断，探测器已经接近虫洞出口，预计总用时为21分钟左右。” 科学家们如此汇报道。 从这个时间判断，对方的恒星系统应当距离它们约300光年左右——出于他们目前还不知道的原理，虫洞两端在接近这个距离时，通过它的距离/时间比要明显偏高，也就是说，舰船驶过每光年所需要的时间相对较短。 若是偏离了这个数字，无论是大于还是小于，都会减小它的距离/时间比。 “3...2...1...” “好的，确认探测器已经穿过虫洞表面。” 科学家们紧张的坐在计算机前，希望能够在数据抵达时以最快的速度获得第一手的数据。 “很好，第一波数据已回传，让我们看...看...” “fk。” 最简短的词汇，最多的信息量。 “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耳麦里传来的‘肺腑之言’，副官立马出言询问道。 “...数据已经发往你那里了，赶紧看看吧。” 听到这话，副官赶紧在自己的工位上操作了两下，将他们发送的数据显示在了大屏幕上。 “...fk。” 在见到面前的景象之后，一行人终于明白，为什么科学家们会用一句国粹来抒发自己内心的感受了。 因为，他们此时也发出了相同的声音。 照片上，大约一百来艘通体黑红色涂装的战舰正静静的停在距离虫洞约三万千米的轨道上——乍一看，可能会觉得数量不过如此，也就和木卫四防御舰队半斤八两的地步而已。 然而，决定舰队实力的往往不只是数量。 质量，也同样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 并且，哪怕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用人类的肉眼去观察，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这些战舰的质量，明显要比他们高得多的多。 原因很简单——体型。 “报告长官，根据测算显示，对方代号为‘γ-1’型战舰的直径大约在60米左右，长度大约在600米左右，推测质量应当在45万吨到60万吨左右。” “这...甚至要比猫盟那边的战舰还有大一圈啊。” 副指挥官喃喃自语道。 在科技没有明显代差的情况下，如此大的战舰，其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猫盟的30万吨级战舰已经是他们难以企及的、只能仰望的存在了。 那这些看起来至少有50万吨的战舰，其战斗力又会强到怎样的地步呢？ 他已经有点不敢想了。 “等一下，长官。”还没等他消化完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副官就急促的汇报道，“收到了来自‘新汉堡号’战舰的通讯请求！” “什么？” 众人感到有些震惊——所谓的新汉堡号，不是别人，正是七个月前消失的那艘战舰。 “快接进来！” 总指挥立刻有些欣喜的下令道。 也不怪他如此高兴，毕竟，既然能收到此前流落于此的战舰的通讯请求，那么无论发出请求的是他们的人，还是对方俘获了他们的战舰后破译出来的，都能够彰显出一件事—— 对方，是可以沟通的。 这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人类最不想遇到的情况，即再度遭遇一个灭绝政体文明。 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展开攻击，同时还主动发起了通讯请求，那对方大概率就不是那种极度仇视有机体的灭绝智械，也不会是什么种族洁癖、弑杀蜂群之类的文明——这对于如今正处于转型期的人类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大的好消息。 “稍等，通讯正在连接...正在连接...” 在得到了总指挥的眼神示意之后，外交官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好应对这次关系着人类文明未来的第三类接触事件。 “滴，通讯已连接。” ———————— PS：今天头有些疼，只能4000字小断个章了。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奇恩帝国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种长得非常...有个性的生物。 它具有形似蜥蜴的的，非常粗糙的脸部，头顶覆盖着淡黄色的角质外壳，面部扁平，共拥有两对眼睛，其中一对偏向正面，另一对则处于侧面。 不仅如此，在扁平的面部上，还有一对和眼睛一般大小的巨大鼻孔，从他们的方向看去，简直就是真·用鼻孔看人，从外形上就透露一股满满的高高在上的味道。 然而，最为瘆人的，还当属这只生物的嘴部——从它微微张开的嘴中众人可以清楚的看到，两排十分尖锐，但却又大小不一的牙齿排列在它的口中，让任何看到这副牙齿的人都不会怀疑其猎食者的身份。 图片:"奇恩人",位置:"Images/1648498636-100214443-108556955.jpg" 假如这副外形出现在某种原始丛林中的蜥蜴身上，他们还不会有太大反应，但若是这副外形出现在一种，比自己更为强大的外星人身上时，可就不是一件那么美好的事了。 “你好，我们是...” 正当外交官准备按照标准的开场白，去试探对方是否掌握了己方的语言时，对方却突然大声的打断了他们的话。 “*%＆＃...” 伴随着对方的话，旁边的一台机器也在同步的发出人类标准语的声音。 “你们就是那群人所说的人类政府？！” “愣着干什么？回答我！” “...是。” 虽然对于对方这种毫无礼貌，同时还用一种咄咄逼人、仿佛他们是下属一般的口气说话的态度很不满。 但外交官们看了看站在摄像头视野外的指挥官的脸色，又看了看屏幕外那一整排的巨型战舰。 算了，算了。 “声音这么小，回答这么慢，这就是你们的文明？”对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一顾的味道，“不过如此。” 外交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没让自己的粗鄙之语脱口而出。 忍住。 固然，面对这样语气高高在上，还试图侮辱自己的文明的外星人，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产生愤怒的感觉，这很正常。 但，他们虽然愤怒，可他的理智也告诉他，面对这样一个强大的文明，逞一时口舌之快并无法带来什么收益。 他们要为身后千千万万的民众所着想。 “那不知道，声音很高的这位先生，又会有什么高见呢？” 当然，他也不可能完全逆来顺受——那样不仅会让很多民众们大失所望，认为政府太过软弱，并且也会让对方认为他们是极其好捏的软柿子，反而为己方带来不利的因素。 “我当然有高见！”不过，对方好像没有听懂他话中的阴阳怪气，而是很耿直的从字面意思上理解了这句话，“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对方话音刚落，显示屏旁就出现了一名身着华丽复杂的礼装的外星生物，一边非常狗腿子的俯下身来，一边用一种非常怪异的腔调大声的接上了它的话。 “乃是，显赫辉煌、战无不胜的奇恩帝国皇太子，萨卡隆！” 屏幕旁的人类们互相对视了一下，脸色十分的不好。 短短几句话，他们就已经明白了对面这个外星文明的大体制度。 世袭帝国算是板上钉钉，军国主义大体上也跑不了，若是将两者融合起来，那大概率就是所谓的军事封建帝国主义—— 一种早在四百年前，就已经彻底被踢出人类文明舞台的落后政体。 虽然这个文明和他们认识中的军事封建帝国肯定不会完全一致，毕竟，人类历史上采用该政体的国家都有经济/科技/工业落后的显著特点。 而这个文明，却是一个科技和军事都比人类先进不少的高技术文明。 但他们还是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文明，能上天这么久了还停留在君主制的。 这和杰弗瑞那边的帝国还不一样。 杰弗瑞帝国虽然顶了个帝国的名字，但根据他们与猫盟贸易时所看到的资料显示，那个国家实质上是一个偏向平等主义的国家，实行君主立宪制度，大力鼓励科学发展与工业建设，公民福利与权利都很不错。 最重要的是，那个“帝国”的皇帝是选举上来的，制度上也规定下一任继承者必须是通过竞选选出，而非是血脉继承。 显然，这与其说是帝国，更像是一个威权主义浓厚的普通国家。 但这个奇恩帝国，很明显不是这样的。 “见到奇恩帝国皇太子，还不速速伏下身来！” 见对面那群长得如同无毛裸猿一般的生物还不纳头便拜，知道主子已经有些不满了的狗腿子赶紧高声喝道。 众人默契的相互瞟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当中，他们知道，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对方明显就是一副毫无诚意的样子，丝毫没有将他们视为一个同等的文明来对待，只想让他们像那些毫无尊严的狗腿子一般跪下来高唱赞歌。 他们绝无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因为有些东西，是要比他们自己的生命还要更加重要的。 在得到了上级的眼神示意之后，他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很遗憾，我可不会向一只目中无人的蜥蜴伏下身来。” “大胆！” 一旁的狗腿子立刻高声喝道，仿佛他们在行什么大不逆的事情一般。 “狂妄至极！”皇太子明显被激怒了，“全部都是一群下贱的生物！” “我会亲手拽下你那条不干净的舌头，就像你们那群肮脏的士兵一样！” “你对我们的战士们做了什么？！” 听到了某个词汇的他立刻愤怒了起来——这帮丑陋的蜥蜴，究竟对他们的战士们做了什么？！ “你是说那群不肯伏下身来，同时嘴巴还特别不干净的下贱生物？”这只蜥蜴冷笑道，“当然是全部拔掉舌头，打断腿脚，在行刑台挂上七天七夜，最后再处以极刑了。” “不然，怎么镇得住你们这帮下贱的生物，还有那帮胆敢反抗帝国的刁民？！” 外交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现在，他明白，自己已经彻底不用再和他们虚以为蛇、逆来顺受了。 如此明显的敌对行为，再抱有任何和平相处的妄想，那都是对那些战士，乃至是整个人类文明的侮辱。 他不再想着那些自己外交生涯中的官话，而是开始回想起了自己每个夜晚在互联网中冲浪的那份记忆。 他已经酝酿好了。 “**玩意，伏伏伏，怎么不赶紧给你爹跪下来，当初就应该给你这不孝子...” 紧接着，就是一长串根本无法过审的粗鄙之语，目标覆盖了对方上下九族的所有亲属，内容则蕴含了人类三百余年互联网历史中最为糟粕的那部分东西。 在这种极度粗鄙、同时还一长串都丝毫不带重样的粗鄙之语面前，丝毫没见过这种阵仗的皇太子一下子就懵圈了。 “大胆！你竟敢...” 旁边的狗腿子见势不妙，赶紧上来试图打断对方的连招。 “你什么你！还有你，一个说话阴阳怪气的下面没了的太监，你马...” 接着，又是一长串的粗鄙之语——社会和文化双落后的奇恩人，怎么可能是这种在互联网大粪坑中发酵了三百多年的糟粕的对手？ 别看他是个身份颇高的外交大使，实际上在暗地里，他可还有一个三百多年历史的，从祖上流传下来的抗吧15级牌子，同时还是多个互联网粪坑的冲浪达人，每当工作不顺心的时候，他就会切到那个号上，开始与其他人进行亲切友好的互动。 区区封建主义皇太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吃屎去吧！” 最终，在完成了连招的收尾之后，他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操作台上，断开了与对方的通讯。 “呼。” 连着骂了好几分钟的他喘了口气，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抬头望向一旁的同僚与上级们。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他才发现，身旁的所有人都如同雕像一般静止在那里，仿佛是直视了什么不可名状之物一般。 糟了，好像有点太过头了。 在发泄完冷静下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貌似不应该这么放飞自我——先不谈在上司和同僚眼中的形象问题，光看这次外交活动，他也显得过于冲动了一点。 虽然这个奇恩帝国看上去目中无人，同时还对被俘的士兵们做出了如此残忍的事，看上去几乎没可能和他们和平交涉，但说不定，说不定，说不定...还有那么一丝可能的转机呢？ 上级可没告诉他应该这样子将两国的关系彻底毁掉。 这样一来，两边就彻底没有任何和平的可能了——这不就相当于逼着外盟和他们打一场星际大战吗？ 如今的外盟怎么可能的接的住？ “...抱歉，我实在太过冲动了。” 他赶紧向上级道了个歉。 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总指挥像是终于缓过神来一般，嘴唇微动。 不管说什么，他都会应下来的，毕竟这是自己冲动犯下的错，他就理所应当的应该受着。 正当外交官如此想着时，总指挥酝酿了许久的话终于响起在了这座指挥室当中。 “卧槽，牛逼。” 身着军装的老人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没错，他是应该...等等，总指挥说什么？ 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 “骂得好！” “真它喵牛逼，还能这么骂人的，学到了。” “好！” 无论是自己的同僚们，还是一旁的军官们，此时都在热烈的对他的粗鄙之语表达赞美之情，丝毫没有他设想的“过头”的感觉。 “好家伙，我老早就看你小子像是混抗吧的了！”他的直属上司激动的和他勾肩搭背道，“说，多少级牌子！” “这最起码也得是个黄牌。”“确实。”“哪止，这最起码也得是个12级。”“别尬黑，我也12级，我可没这么大的词汇量。” 他有些迷茫的看着周围的同僚们，往日里看起来非常严肃正经，看起来仿佛只在官方媒体中活动的他们，如今却全部散发着一种熟悉的味道。 他知道这种亲切的味道叫什么，但他不好说。 “好家伙，外交局里全是抗吧达人是吧？” 最终，他过载的大脑只来得及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这样的外交局，真的能成事吗？ 年轻的外交官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好了，大家也别在这儿愣着了。”最终，还是看起来最稳重正经的总指挥出面结束了这场蛆宝宝乱舞，“骂是骂爽了，但他们的舰队还得处理呢，我们必须得立刻向后方通报，让所有民众做好战斗准备。” “是！长官！” “记住，通报的时候，要把对方的话全部放出来——但要剪掉小李开骂的那部分，理由...”总指挥沉思了片刻，“就说内容没法过审吧，让他们自己想象去。” “明白！” 众人敬了个礼，开始迅速的进入到了工作状态当中。 “小李啊。”看到依旧处于大脑宕机状态的某外交官，他走了过来，用力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放心吧，没有人会怪你的。 “因为我们所有人也都是一样的想法，你做的很好，狠狠地打击了对方的嚣张气焰，不需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们也一样会这么说的——我们外盟，还没到那种需要靠逆来顺受、委曲求全来保全自己的地步。 “反正实在大不了，就让猫盟来嘛——比起当这些目中无人的丑陋大蜥蜴的狗，当外表漂亮性格很好同时还尊重我们的猫猫狐狐的狗，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更何况，她们恐怕还不愿意把我们当狗呢——她们是很友善很好的文明，你应当比我更清楚这一点，如果不是立场不同的话，恐怕我们早就欣然接受了。” 在安抚完这名年轻人后，他最后再用力的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去吧，如果我们真的需要那样的未来，外盟会需要你们这样年轻的、善于交流的外交官的——你们要为人类的未来而负责。” “那您呢？” 他情不自禁的问道。 “总要有人为了人类文明的感性与尊严而付出些什么的。”老人笑着说道，“如果我们连这点尊严都不肯去捍卫的的话，那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当登上这片星空。” “报告长官，探测器被摧毁！” 耳旁的军官大声的汇报着，可在他的耳中，声音却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般。 “去吧。” 总指挥留下了最后一句话，随后便回过身去，开始指挥起了下面的军官们进行积极的备战。 “...是。” 尽管他们身属不同的部门，互相之间没有真正的上下级关系，但曾经出身军旅的他，最终还是敬了个已经不太标准的军礼。 “长官。”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八十七章 猫盟军火贸易 对方并没有立刻追过来。 这并不出乎外盟的预料，毕竟，不是人人都是猫盟那种前脚刚决定，后脚立刻就能倾巢出动的强大政体。 正常的文明，哪怕是对方这样权利非常集中的帝制国家，从被外交羞辱，到决定开战，到舰队整备，到战争动员，到飞到他们的星域之内，也是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的。 并且，对方的战舰虽然看起来很大，单舰实力绝对的碾压，但终归只有一百艘，其目的显然是在与外星文明交涉时用来镇场子的，而非是作为直接发起攻击的部队。 根据超算的模拟显示，就算将对方战舰的数值设置在他们目前已知最强的战舰，也就是猫盟的单推人改级战舰的两倍，他们也能够凭借防御平台与陆基重炮给守下来——尽管那样的伤亡会非常惨重，但依旧是可以做到的。 因此，对方一定会等到增援舰队就位，凑齐真正的作战舰队之后，再选择攻入他们的星域。 事实证明他们想的没错，对方只是试探性的发射了几枚探测器，大致摸清了虫洞这一边的情况之后，就没再有过动静了。 他们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丧失了入侵的欲望——这种程度的外交侮辱，加上对方还明显具有科技/军事上的极大优势，若是这都能忍住不进攻，那只能说明对方的帝国已经是强弩之末，连军队都掌握不住了。 根据外盟发射过去的探测器侦查数据显示，至少在距离探测器10光秒的范围内，是不可能有更多的战舰存在的——哪怕是纯黑色的完全静默状态的战舰也一样，探测器光学/红外镜头的灵敏度足以发现这个范围内任何体积较大的物体。 除此之外，他们还可以确定，至少在30光秒范围内，没有成规模的静默舰队，而最近的聚变热源，也就是行进中的聚变引擎，则在大约200光秒，即6000万千米之外。 并且，该热源也只有一个而已，显然是某种大型货船而非战舰。 这样一来，他们就基本排除了对方从本星系直接调兵的可能性。 “那么，有发现对方虫洞的位置吗？” 红询问道。 “已经发现了。”外盟的大使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根据我们的观察，这个星系中一共有三个虫洞。” 红接过资料：“这么说，除了和你们境内相连的那个虫洞外，另外还有两个连向其他的星系的虫洞？” “是的。”大使回答道。 “让我看看...另外两个虫洞都在同一颗行星上，距离这里大约6000万千米？”红翻过一页，“该行星距离其母星大约1亿5000万千米，其中一个虫洞以半长轴约4万千米的轨道环绕该行星运转，另一个则处于该行星的天然卫星的轨道上，该卫星距离行星约40万千米...” “我怎么感觉这个模板好眼熟啊？” “是的。”外盟大使有些无奈的回答道，“和我们的母星地球真的非常非常的相似。” “那你们的虫洞就相当于开在那个星系的金星位置喽？” 红往后翻了几页，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还真是。” “不过这里的‘金星’不仅没有进入失控温室效应，甚至都已经有了太空可见的原始生态圈——假设把外侧轨道那颗极地星球也算上的话，意味着在一个星系同时出现了三颗宜居星球。 “三个宜居带星球全部宜居，简直就是完美版本的太阳系。” 红也认同这个说法——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星系。 尽管在工业上，它的潜力非常一般，因为宜居行星浓厚的大气层导致它们很难成为强大的工业星球，只能靠最内侧那颗没有大气层的小型岩石行星勉强撑下场面。 此外，由于这里没有大型的小行星带，使得气态巨行星卫星带无法得到廉价的矿物产出，只能从特洛伊小行星带运送矿物，导致外侧行星缺乏金属的问题变得严重了许多，工业潜力比太阳系的木星土星要差上不少。 但，在生命上，这个星系是真的可以称得上“完美”了。 处于宜居带并不代表行星就一定是宜居的，就像太阳系的金星火星，他们的轨道和这里的那两颗星球很像，也都处于宜居带，但任何人都不会觉得他们宜居一样。 当然，微生物不算。 虽然这三颗行星的大气成分并不一致，所谓的宜居也只是相对宜居，可以肯定的对面那群奇恩人想在上面活动也需要科技设备的协助——但这也足够羡煞他们这群只能顶着巨大困难硬上0%宜居球的人了。 “等未来的科技发达了，你们也能亲手将自己的太阳系改造成这样完美的模样的。”在阅读完全部的文件过后，红将其放在了桌子上，“先不谈这个了，咱们说正事吧。” “既然你们的上级选择让你亲自来找我，那肯定是已经做好一些决定了。”红的双手交叉着叠在身前，毛茸茸的尾巴自身后弯至大腿上，一副十分标准的猫盟正式坐姿，“说吧，你们有什么想法？” 实际上，红对他们来找自己的目的的确颇有兴趣，毕竟，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她肯定是不会直接派舰队帮助它们作战的。 这可不是那种必须要不计代价除之而后快的灭绝文明，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残暴外星文明而已。 尽管这的确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如果有机会的话，红肯定也会尝试重拳出击，将对方进行无害化处理，但至少在不清楚对方实力，同时对方对她们的威胁度也不够高的现在，猫盟是不会兴师动众，跨越七亿千米的距离去参与这场全面战争的。 她相信，外盟也肯定明白这一点——并且，以外盟的文化氛围与思潮倾向，红也很难想象他们会做出一弹未发就开始请求外星势力大军入境的事情。 内盟也不会这么干，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个独立的主权国会选择这么干——这是那种只能依附在强国身上的小国弱国才会做的事情。 “是这样的，作为历史悠久的英法联邦和土星合众国，自古以来太阳系就是...” 红一只手支着脑袋，开始听大使那昂长的官话环节。 尽管这样子的效率很低，但不得不说，这算是正常文明之间交涉的必要环节，因此她也没有什么意见。 并且，这些官话也不是那种用来糊弄人的车轱辘话，而是拐弯抹角的透露出了一些信息量——例如，从他们的话中可以听出，外盟的确没有想让猫盟军队入驻的想法。 否则，他们就不会谈什么悠久历史，什么自古以来，而是谈一些诸如人权、众望所归、社会呼声之类的东西，再点缀些战争带来的伤痛，和平是全世界人民的共同的期望云云。 学会从官话中提炼真正的含义，是进行外交的第一步。 “但是...”终于，在表达完外盟仍对外太阳系保持主权，不需要猫盟下场的态度之后，大使话锋一转。 与有机体相处了几十年的经验告诉她，所有长篇大论之后接但是的，都表明前面说的其实都是没用的废话，或者说，是“正确的废话”。 而跟在后面的，才是对方真正的想法。 “...考虑到敌人的势力非常强大，并且其对外族的态度也极为暴戾，对整个星域内崇尚和平的智慧生物们都构成了非常大的威胁，是对星际秩序的严重破坏...” 这话说得，乍一听，还以为那个军国主义思潮、前几年才发动了一场对外战争的国家其实是内盟呢。 红有时候还真挺佩服有机体这种能一边说着这种鬼都不信的话，一边还毫不脸红的能力的。 不过老实说，外盟大使说的还真没什么太大的错，和初接触就把对方的人口处以残忍极刑的奇恩帝国相比，外盟的确也能算的上是“崇尚和平”了。 “因此，在综合考虑了多方面的权衡利弊之后，我们...” 大使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桌子后面正在笑眯眯的看着她的白毛猫娘，确认没有看出任何反感的情绪——虽然也不可能看出——后，才表达出了她此行的真实目的。 “...我们希望能从您这里，购买战舰。” “哦？” 红有些惊讶的向后微仰了一点：“你们想买我们的船？” “是的，阁下。” “这恐怕就得让你们失望了。”尽管对这个提议有些惊讶，但红在思考了一下后，还是准备婉拒掉这件事，“我们...” “不不不，您误会了。”知道红准备拒绝的原因的大使立刻补充道，“我们不是想购买您军队中现役的...的猫猫单推人改级战舰，我们充分明白、也十分理解您不会向我们出售含有最新科技的现役战舰的原因，我们是不会提出这种让您完全吃亏的方案的。” “请讲。” 红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们想要购买的是专门的外贸型号。”大使小姐略微停顿了一下，从一旁的公文包中取出了另一份文件递了过来，“这是我们所期望的战舰性能，当然如果需要的话，上面的一些数值也可以进行协商。” “哦？” 红接过文件，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总重30万吨，30GW电功率，150GW推进功率，100km/s比冲，2万千米最大射程...” “这种级别的战舰，我倒的确能够向你们出售。” 相比起猫盟的30万吨、50GW电功率、225GW推进功率、150km/s比冲、2.5万千米最大射程的战舰来说，这个级别的战舰的确是可以出售的——它们的技术程度大概处在比猫盟自己用的差不少，但却又比人类自己造的好不少的阶段。 既不用担心技术泄露太多，又不用担心拿了战舰反过来威胁到自己，属于是刚刚好的级别。 当然，由于这还是比人类自己造的先进不少，因此若是出口到那边的话，肯定是会让对方的相关科技水平提升不少。 而且，出于多种原因，如果她真的答应出口，那她就不会刻意的管控上面的部件、不让人类自己拆卸维护的。 一来，这个性能对于猫盟来说已经是次了一代的技术了，就算人类真的逆向大师，把上面的技术全逆向了出来，那也比猫盟自己用的差上半代——更别说等他们逆向完的时候，猫盟说不定科技都又进步了一代了。 对于科技研发这方面，红还是有很充足的自信的。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她还是挺希望能和人类达成紧密联系的，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对方被那个奇恩帝国给灭掉的。 相比起灭绝文明亦或者是奇恩人那样的暴戾文明，人类这种虽然有军国排外成分，但外交上还是从理性出发的文明，已经是不错的盟友选择了。 “那您...同意了？” 大使试探性的问道。 “算是吧。” 红微微的点了点头。 “不过，先别急着高兴，在此之前，我们还得好好谈一下出售的方式呢。” 要知道，这可不是援助，而是正经的军购——红的确可以将落后半代的军舰出售给对方，默许对方借助这个机会稍微追赶下科技，但这可不意味着她会选择白送，甚至是做亏本买卖。 “明白。” 大使也知道里面的条条道道，并没有任何的异议。 在经过了简短的磋商之后，她们敲定了这笔军火贸易的具体细节。 红会尽快在所有距离人类较近的造船厂中安排这些战舰的生产任务，预计在一个月之后，第一批拿船坞中的半成品改出来的战舰就会完工。 每造完一批战舰，她会调动那艘搭载了曲速引擎的光荣级旗舰，用超光速航行将完工的舰队运送到木星轨道——由于每批舰队的总质量势必不高，因此曲速航行一次可以将它们送出很远的距离，效率意外的不错。 然后，作为价格，外盟需要像猫盟支付等价于战舰所需材料和加工成本5倍的费用——由于这笔费用只能用猫币结算，对于不能直接拿钱兑换的他们来说，基本可以等同于支付等价猫币的材料。 4倍的溢价，看起来仿佛是在宰人一般，但实际上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军火贸易这块儿，4倍溢价完全就是白菜价了。 图片:"不是这个白菜价",位置:"Images/1648591063-100214443-108561607.jpg" 更何况，对于一个即将面临战争的国家来说，有人肯以5：1的价格代工尖端武器，还是比己方先进了一代的尖端武器，同时还附带全套维护手册，指导他们如何对上面的大多数部件进行自行维修与更换。 而且，这笔加工成本费还真的就是猫盟自己内部的成本计算，是只考虑物料本身成本、损耗以及工时的真实成本，而非资本生产中经过层层环节增长的成本。 甚至，猫盟还支持分期付款，猫盟可以先开工战舰，等拿到首款就予以交付，后续货款可以慢慢补齐。 他们不知道的是，对于红来说，溢价1.5倍就有的赚了——因为她的真实成本只有船坞与工厂的工时，以及随着战舰出售而外泄的那部分技术而已，甚至后者会随着出售数量的增加而被迅速稀释，只有前者才算真正的成本。 因此在她看来，溢价四倍已经是非常非常赚的生意了，属于是造的越多赚的越多，哪怕对方拿出全部身家来买船，她靠着赚到的材料来扩充产能与舰队的效率也会比对方高的多，性价比比给自己产还高。 但是，这和人类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又不需要考虑对方赚了多少，那是不正确的思考角度。 对于人类来说，他们只需要考虑自己付出了多少即可，这才是正确的思考角度——对面能赚多少那是自己的本事，他们只需要看自己支付的价格高不高就行了。 而对于人类来说，只需要一句话就足以形容他们对于价格的看法。 “什么大慈善家。” ———————— PS：修个BUG，之前计算舰队功率占比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推进功率计算时忘记除以二了，导致算出来的单舰功率偏高，在修正之后现在猫盟的舰队功率占总功率的1.5%，第三次二十五年计划的目标则被修正为2%，前面章节的数据也都已经更改。 猫猫打滚.jpg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战争迷雾 对方的效率比人类想象中的还要慢的多。 学者们不是没想到过对方作为如此落后的政体，就算科技更加先进，其动员能力和军队集结速度也很可能要比他们慢得多。 但他们真的没有，对方的集结效率能慢到这种地步。 距离两个文明的初接触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月了，在此期间，那批由半成品战舰改造的150艘外贸型战舰已经全部抵达木星，此外，第二批90艘外贸型战舰也已经完工，预计将在三天后由光荣级运抵木星。 甚至，第三批战舰都已经铺好主结构开工了——在全功率运作状态下的船坞可以同时建造30艘主力舰，而每一批战舰的建造只需要6个月的时间。 目前，猫盟境内的5座大型船坞中有3座正在生产该种战舰，源源不断的材料被货船从外盟运送到猫盟境内，然后再变成先进的战舰被输送回原产地。 换句话说，就算不计算第一批由五个船坞集体赶工的舰队，猫盟也能每6个月就将90艘战舰输送到木星——越拖下去，形式就对外盟越有利。 时间站在他们这一边。 外盟这边在不计代价的扩充着武装力量，而对面呢？ 这都五个月了，对方的第一批增援舰队才姗姗来迟，抵达了对方那颗拥有两个虫洞的3号行星——哪怕是这么落后的政体，好歹也是个星际文明了，不可能慢到这种地步吧？ 由于信息的缺乏，这几个月来，他们除了从和对面互骂中学会的骂人技巧以外，基本上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因此他们只能猜测，这大概是因为对方虫洞与其腹地距离太远的缘故。 否则，这个集结速度是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根据侦查，这批战舰的数量总共为120艘，另外还带了大约300艘各式各样的后勤舰、货舰之类的辅助船只，显然是用来为之前已经在这里的舰队进行补给的。 算上之前就驻扎在3号行星的120艘战舰，以及驻扎在2号行星（通往木星的虫洞所在的行星）的那120艘初接触时撑场面的战舰，该星系目前总共有360艘战舰。 若是从对方战舰50万吨的预估质量来看，这意味着其舰队总质量已经达到了约1.8亿吨的级别。 而目前，算上还有三天抵达的那批战舰，木星的舰队组成为240艘猫盟外贸战舰，150艘灭绝战争时期的老式战舰，以及100艘新型战舰（外盟新造40艘），总质量大约为1.1亿吨。 当然，有1.1亿吨的质量并不代表这些战舰真的能和对方1.1亿吨的舰队势均力敌——在不知道敌方战舰具体性能的现在，他们只能粗略的将对方的战舰吨位/战力比设定为与猫盟相同的水平。 那样的话，猫盟外贸战舰的7200万吨大概能和对方6000万吨打平，而外盟的4000万吨...也就能和对方1000万吨打平吧。 也就是说，目前的模型当中，外盟与对方的战力比大约为1:2.6。 乍一看，这样的劣势已经可以说是无限大了，哪怕借助这几个月来从其他星球上集中过来的防御平台，最多也就将战力比拉到1:2的样子。 但是，如今的外盟却一点都不慌，甚至还有心情签了份和内盟相同条款的贸易协定，借着向猫盟支付货款的同时，顺带运点特色产品什么的开拓市场了。 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 他们过不来。 “目前，敌3号行星与2号行星的相对距离为1.4亿千米，且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还将不断扩大，直到4个月后抵达上合点后，才会开始缩小，若是想要节省工质，则预计8个月后才会进入敌方行星的交汇窗口，然后还要花上3个月才能抵达2号行星。” 星图上，奇恩人的两颗星球的位置被高亮标出，中间则画着几条他们根据侦查来的敌方引擎性能所估算出的转移轨道。 “就算奇恩人愿意消耗大量工质，强行在这种两星各居一边的时候航行，那也需要至少6到7个月的时间——足够猫盟再完工1批战舰不说，这么耗费工质的航行，会降低对方不少的战斗力，导致其无法按照纸面战力那样压制我们。” “总之，你的意思是，至少在这几个月时间里，奇恩人基本上是不会直接打过来的？” 一名不懂轨道力学的商贸部的官员询问道。 “是的，可以这么说。”面前正在讲解的军官予以了肯定的回答。 “那是不是说，等到8个月后的交汇窗口抵达后，奇恩人的舰队就会出发赶来了？” 商贸官员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不一定。” 然而，这一次，军官给予了否定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算上赶路的三个月的话，到那个时候，猫盟就能再完工2批战舰——尽管我们将每批订单的数量从90下降到了60，但那也是120艘战舰。” 年轻军官解释道。 “这样一来，算上我们外盟的战舰产能以及防御平台网络，我们的战力比将下降至1:1.5左右——我们认为，奇恩在情报不明朗的情况下，光凭这样的战力差，还不足以让对方铤而走险，直接发动进攻。” “明白了。” 众人也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 实际上，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最主要的原因是——尽管外盟自己知道，如今的外盟实力就这么多，其中绝大多数还是猫盟友情赞助的战舰，只要奇恩人发起攻击，那他们大概率就只能战略转进，和对方打游击。 可是，奇恩人不知道啊。 在对面的视野里，除了每隔几个月就会在一艘巨型战舰的带领下成批出现的舰队以外，其他的就都一无所知了。 奇恩人又不知道，那些凭空出现的大量舰队，实际上并不是外盟自己建造的，而只是他们贷款分期买来的战舰而已。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妥妥的后方星域在向前线输送舰队的行为——原本他们看到被传送来的外盟战舰如此落后和孱弱（灭绝战争时期的老式战舰），还以为对面不过是个随手捏死的软柿子而已。 并且，在审讯官们对那些士兵们进行了残忍的审讯过后，所有士兵那里的审讯结果都非常统一。 对面这个所谓的“太阳系联盟”，总共才不过二百艘战舰的样子，并且才刚刚打赢一场反灭绝战争，星图内一共只有三个恒星系统，还只有一个是真正属于他们的、是能生产的，而另外两个目前则被智械占领着，并不是他们的力量。 不过二百艘战舰而已，还是这么落后的战舰，这不是随随便便就拿下的吗。 自认为又遇到了一个大肥羊的他们也没有多想，就叫皇太子带着3号行星上的一半舰队过来威慑一下，若是对面识相就收做附庸国，给奇恩帝国上供。 若是不识相，那就直接打掉，为帝国带来一个新的殖民地与奴隶种族。 然后，在一通外交之后，被臭骂一顿的皇太子自然勃然大怒，准备命令舰队直接冲进去拿下——不过好歹是被一帮稳健派的谋士们给劝了下来，决定派些探测器过去摸清情况再冲。 毕竟，万一对面在虫洞口安插一些核空雷的话，还是会对他们的舰队造成一些损伤的——对付如此弱小的文明，哪怕只是战损稍大，那都是不可接受的。 因此，在磨蹭了一段时间过后，他们派出了一些探测器进入那个被称为太阳系的星系进行侦查。 也多亏了这次侦查，他们才发现，虽然对方的科技落后，但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弱，舰队里有一些明显比他们捕获的战舰更先进一些的战舰（人类新型战舰），还有数量非常多的防御平台。 虽然肯定不算多强，但想凭皇太子手中的120艘战舰拿下，还是颇为困难的，甚至有可能会打出惨胜的结果。 这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若是神勇无敌的帝国舰队在面对一个单星系的弱小文明时打出这样的战损比，势必会在一定程度动摇帝国的战场神话，让那些殖民星和奴隶种族产生一些原本不该有的想法。 那些该死的反抗军已经够让帝国恼火了，没人敢再触这个霉头——因此在商讨过后，军部决定将驻扎在另一个殖民星上的全部120艘战舰调过来，以两倍的兵力将这个人类文明彻底碾过去。 这次总该万无一失了吧？ 正当奇恩人对于这个计划的万无一失而感到十分自信时，那支舰队却犹如当头棒喝，直接将他们的蜥蜴头给打懵圈了。 哪怕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了，他们也依旧清楚记得那一天。 那天，在探测器进行例行的天球扫描时，突然间在对方4号行星的方向发现了151个强红外信号，其强度非常的高，甚至比帝国战舰的尾焰强度还要高。 他们对此大吃一惊，还以为是对面的灭绝智械打过来了，可是还没等他们仔细探测，那些红外信号又消失了。 难道是仪器出错了？ 正当他们对此摸不着头脑时，突然间，那些红外信号又出现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出现地点，和消失的地点有足足一千万千米之遥。 入侵计划被立即叫停，他们开始对那些被俘士兵们的审讯结果进行了重新梳理，以期望能够发现什么隐藏的线索——然而，一无所获。 显然，此刻的奇恩人已经明白，那些士兵们所交代的东西统统都是假的，是提前串通好的，那颗虫洞后面根本没有什么灭绝智械，而是人类文明的后方星域。 然而，那些士兵们已经被他们几乎全部处决了——要不是有官员上奏提议保留一个用来以防万一的话，他们恐怕连证明自己想法的人都没有。 在审讯官们气势汹汹的来到那名俘虏的牢房，将他狠狠拷打了一番，质问他的之前的口供时，那名士兵却仿佛完全不在意疼痛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很急啊？怎么不趴在地上给你爹叫两个听啊？蜥蜴？”尽管四肢都被打断，他却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要是叫的好听，我说不定还真能告诉你们人类的真实实力哦。” 正当气急败坏的奇恩人们准备对他再度用刑时，这名士兵却突然收起了之前猖狂的大笑，转而露出了一副...他们难以形容的表情。 “算了，和你们硬犟也没什么意义。”他露出了一副淡然的笑容，“要是你们答应在我交代后送我无痛苦的上路，我就老实的交代。” “反正，其他人也都已经不在了，我也不用再摆出一副死不开口的样子了，怎么样？” 还以为对方真的想通了的奇恩人大喜，立刻满口答应了下来——反正，到时候等他交代了，他们就算不遵守承诺，对方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对于这些低贱的、冒犯了高贵的奇恩人的外星生物，他们唯一的归途，就是帝国的行刑台。 “你们想知道什么？” 那名士兵低头看向地面，声音低沉的问道。 然而，在听到审讯官们所描述的那些突然出现的战舰过后，对方却猛地抬起头来，沾满血渍的脸上再度出现了一丝猖狂的感觉。 “你们想知道那是什么吗？” “是的，赶紧痛快的告诉我们，否则...”审讯官不耐烦的催促道。 “是她们！” “我们当然知道是她们。”由于人类标准语中的‘他她’同音的缘故，奇恩人并没有听出来这句话中的隐藏含义，“我们想知道的是，那个她们究竟是谁？有什么样的能力？那些战舰的性能又是多少？为什么能以超光速航行的方式行进？” “全部告诉我们！” “好...好...好...”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我会全都告诉你们...” “吗？” 他的画风突然一转；“你们难道真的觉得我会交代？你们不会真的这么蠢吧？蜥蜴人？” “放肆！” 一名审讯官勃然大怒，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这名人类士兵的身上。 “只会无能狂怒的蜥蜴，就剩这点本事了吗？”他狠狠的朝对方唾了一口唾沫，“能不能用点力啊？你爹有点皮痒痒呢。” “啪！” 沾了盐水的鞭子打在身上，是一种犹如钻心一般的疼痛，一种任何正常的人类都无法忍受的剧烈疼痛——然而，此刻的他却丝毫感不到畏惧。 甚至，他还有点想笑。 他之所以没有咬舌自尽，而是再骗了对方一次，只不过是好奇对方究竟如何发现了他们编造的谎言的。 在被俘之前，经过所有士兵的全票赞同后，他们编造出了那套用来欺骗对方的说辞，巧妙的将猫盟的存在给隐藏了下来。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人类怎么怎么样——在和对方交战过后，士兵们已经明白，对方的科技和实力都要远超人类，太阳系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是这个文明的一合之敌。 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强大却又友善的猫盟。 只有她们才有可能与这个文明对抗。 但是，他们并不认为，猫盟会为了人类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再打一场大远征。 一方面，在灭绝战争过后，现在的他们不过是普通邻国而已，连盟友都算不上，人家凭什么冒着生命危险过来和么强大的国家开战？ 另一方面，就算猫盟自己愿意来，他们也不觉得内外盟会让猫盟的大军入境——身为人类，他们太了解自己了。 因此，他们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甚至可以说是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决定。 他们隐瞒掉了猫盟的存在，让对方误以为，他们只不过是一个异常弱小的文明而已。 假如他们听信了这个情报，直接大不咧咧的冲了进去，并且也顺理成章的击垮了外盟的防御。 那么，外盟的舰队的确是亡了，甚至星球也要遭受轨道轰炸的侵扰，死伤必将以数万乃至是数十万计。 但这样一来，内盟必然会放弃一切幻想，直接选择向猫盟投诚。 猫盟会接受他们的投诚吗？ 他们不知道，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人类战胜对方的唯一希望。 他们必须这么做。 之前听说奇恩皇太子在冲之前被稳健派给劝下来时，他还以为他们的计划失败了，内外盟会抱着他们的幻想继续天真的活下去，直到被这帮残忍暴戾的奇恩人所彻底击垮。 但当这帮人气急败坏的找过来，质问他些正在以异常的方式进行超光速移动的战舰究竟是怎么回事时，他终于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无论原因如何，至少这个结果肯定是好的——猫盟已经将这个奇恩帝国划作了敌人，并开始派遣舰队向外盟支援而来。 这是比他们预想中更好的结果，外盟甚至不需要付出那些代价，猫盟就来了。 这些丑陋的蜥蜴，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千万倍的。 在昏迷之前，他喃喃的说出了一句话。 “等着瞧吧...” ———————— PS：如果有人想问为什么都上天了还能有这么残暴的奴隶制帝国的话，别着急，后面会有解释的，这方面的逻辑作者还是没忽略过的——我写小说看的第一点就是能不能说服自己，连自己都没法说服的东西我是不会写上去的。 PS2：今天是3月最后一天了，还有没投的月票刀片记得投一下哇。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洛克王国（bushi） 在大量学者进行了数天的激烈争吵之后，他们最终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事实——对方拥有进行短程超光速航行的能力。 未知的后方星域，拥有短程超光速航行的未知舰船，一批体型和技术都明显提升了一大截的未知战舰，这一切都表明，对方绝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软柿子。 哪怕是帝国，也不会在不清楚敌方实力的情况下贸然开战——那是昭和才会做的事情。 当然，人类这边也不会轻举妄动，尽管对方目前在2号行星的舰队不过120艘，预估中的战斗力还要比木星目前的兵力少一些。 但由于不清楚对方战舰的具体战斗力，加上对方的防御平台也不是吃素的，为了防止已经好起来的局势变得坏起来，在确保舰队战力碾压之前，人类暂时没有进行进攻的想法。 这就导致了一件尴尬的事情，明明现在双方都恨彼此恨的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就大军压境灭掉对方，可由于情报的极度不透明，双方都只能看到彼此的一个星系的缘故，如今他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害怕那些虫洞后面藏着些大宝贝。 其实外盟很庆幸，奇恩没有刚要开战的时候，就直接让原本驻扎在2号行星的这支舰队增援过来。 那个时候的两颗行星还处于交汇窗口当中，赶过来花费的工质非常低不说，时间也只需要大约2个月左右。 若是那个时候奇恩人将240艘战舰一起压上来，猫盟最多只来得及将第一批的150艘战舰交付，外盟是必定不可能打得过它们的。 一直以来，他们并不是很懂对方不这么做的原因——就算对方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从而不敢过洞，那最起码也得把舰队调到2号行星吧。 在双方已经进入敌对状态，极有可能在短期内爆发战争的现在，不把舰队调到两国接壤的边境上，是打算等他们的后续舰队到货后直接被吃下吗？ 就算奇恩帝国的总舰队在多，但若是外盟直接发动攻击，那2号行星介时也只能有120艘进行接战——这不就是等着被逐个击破吗？ 为什么3号行星的舰队不来支援？难道奇恩帝国连自己的殖民星舰队都使唤不动了吗？ 这样的疑问一直持续了整整数个月之久。 直到今天，他们才终于知道了原因。 “敌3号行星轨道发生交火？” “是的，根据我们活动在敌方星域的探测器报告，一支未知势力的舰队穿过了位于敌3号行星的卫星上的虫洞，随后与该卫星上驻守的舰队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电话那边的下属快速的汇报着。 “有多少艘？” “目前已经有约一百艘未知势力战舰进入该星域，同时截至目前，该未知势力还一直有源源不断的战舰穿过虫洞加入战场，暂时无法判断对方调动的总兵力。” “能确定他们战舰的大致水平吗？” 英法总统一边命令助手通知相关的官员立刻去会议室准备开会，一边询问道。 “我们正在努力，但目前来看，比较困难——小型的探测器精度不够，在无法抵近侦查的情况下，只能通过红外信号来分析对方舰船的活动迹象，无法分析出具体的战斗力表现。” “那我们的大型装甲探测飞船呢？”总统有些疑惑，“我记得之前你们有派遣过探测飞船用来对敌方的舰队进行侦查的。” “我们共派遣过三次飞船，但他们已经都被摧毁了。”另一边的下属解释道，“小型探测器的数量较多，因此只要穿过奇恩人设在虫洞口的拦截，他们就很难再限制我们的探测器了。” “但飞船由于体型较大，目标明显，价值也高，因此哪怕是穿过了最初的拦截，对方也会发射核导弹来追击我们的飞船，因此在完成了之前侦查任务后，我们就没有再发射过新的飞船了。” “不过请您放心，新的装甲探测飞船已经离开港口进入加速阶段了，预计将在十个小时后抵达虫洞。” “介时我们可以通过观测战舰残骸与奇恩舰队受损情况，结合小型探测器收集的数据进行对照的方式，来对奇恩人与该未知势力战舰的性能进行分析。”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消息吗？” “没有了。” “好，接下来有任何关于该未知势力的情报，都直接向彼得罗夫将军汇报。” 他点了点头，命令道。 “明白！” 总统放下电话后，助手也随即示意卫兵将办公室的门打开。 “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目前在总统府中的参会人员都已入场，暂时无法赶到的也已进入线上会议室等待，” 助手汇报道。 “好，带我过去吧。”总统点了点头，“另外，立刻将这条消息通报给猫盟，让下面的将目前收集到的数据全部发给她们。” “是，总统！” ... 在大约半个小时过后，外盟收到了一条来自该未知势力的通讯请求——从对方采取的通讯协议和呼号来看，这大概率是它们通过某种方式从奇恩帝国那里弄来的数据。 通讯里，对方自称叫做“洛克人”，属于一个名叫“洛克联合国”的国家，目前正处于和奇恩帝国的交战状态，其目的是夺回曾经属于他们的星系，也就是外盟目前视野中的这个星系，并解放其他所有正处于奇恩帝国残暴统治下的种族，让科学与文明的光芒重新播撒在这片星域当中。 简单的三言两语间，外盟便大致建立起了对这个洛克联合国的印象——一个正常的星际文明。 是的，无需多言，简简单单的“正常”二字，就足以表现出这个文明的大体特征了。 相比起这个极为暴戾的奇恩帝国，洛克联合国表现得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星际文明一般——友善，平和，追求科学进步，并且哪怕是对非己方种族的智慧种族，也抱有一定的善意。 就算这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洛克人只是想拿一个战争正当化的借口与对奇恩帝国殖民星的弱宣称，那也绝不会影响他们对洛克人的评价。 相比起残暴的奴隶制帝国，一个平等唯物主义的国家哪怕表现得差一些，也绝对是可以称得上“正义之师”的。 就好像对于旧时代的封建奴隶制国家而言，哪怕资本一点都是进步一样，人都是靠比较出来的。 根据对方的说法，他们之所以发动这次进攻，为的就是打通与外盟的通讯，以便双方进行一定的信息交换，如果可以的话，能组建一个战略同盟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在经过慎重的考虑过后，外盟决定在口头上和对方达成一个意向，即认同奇恩帝国是文明世界的敌人，但是否真的达成军事上的同盟，还要等到双边进行更深入、更细致的了解才行。 毕竟，上述的猜想全部都是建立在对方的一家之言上的，他们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单靠对方几句话就同意构建战略同盟。 对此，洛克人也表示赞同。 “他们撤退了。” 在借助舰队撑出来的安全空间，完成了双方跨两个虫洞的通讯校准后，已经达成了战略目标的洛克人自然也就没有再和对方继续打下去的欲望。 目前的洛克人还尚未完成舰队的重建，手上的兵力最多在借助防御平台的情况下勉强守住本土，还不足以主动发动对奇恩人的进攻。 是的，在两边搭上消息后，洛克人也解释了他们丢掉这个星系的原因——一个通往灭绝智械的虫洞直接出现在了他们的首都星球轨道上，在他们与灭绝智械拼尽全力交战时，奇恩帝国却突然从背后捅了他们一刀，摧毁了他们的防御舰队，并攻占了他们的星系。 要不是因为下一个星系就是联合国与灭绝智械所争夺的首都星系，只想背后捅刀浑水摸鱼，不想与灭绝智械正面交战的奇恩人不愿进来的话，联合国甚至可能会被直接穿到母星都说不定。 在刚听到灭绝智械的名字时，外盟还猛地精神了一下，急忙向对方确认这支灭绝智械的实力。 毕竟，若是真的有灭绝智械存在的话... 猫猫探头.jpg 若只是一个和人类敌对的奴隶制星际帝国，连盟友都算不上的猫盟最多出于情感因素向他们出售优惠价的外贸型战舰，不让他们毫无反抗能力的被一波穿到底，而不是亲自下场打一场星际大战。 但若是让红听到，这里有个极端敌视有机体的灭绝智械的话... 你给我等着嗷，舰队马上就开到你家门口.jpg 咳咳，总之，要真的是这样的话，外盟可以确信猫盟绝不会坐视不理，最次也是派一支远征军过来和人类一同作战，争取直接把灭绝智械冲掉，假如对方期间还不小心惹怒了红的话，指不定猫盟还能帮他们把奇恩人也给冲喽。 但遗憾的是，他们的如意算盘还没怎么打，洛克人的回答就无情的摧毁了他们的美梦。 “在经过了5年（地球年）的艰苦作战后，我们已经成功击败了敌灭绝智械的机动舰队，摧毁了他们的主要生产线与太空船坞，将对方压制在了星球表面上。” “可以说，那个灭绝智械已经失败了，彻底失去了太空的它们，只能龟缩在星球上等待我们科技足够发达之时，用陆军将其彻底清扫。” 在讲到这些时，对面那只洛克人居然还一副颇为自豪的样子，气的外盟人恨不得胖揍他们一顿。 你知道你们错过了什么吗？！ 不过，虽然这一次他们很遗憾没能将那只机械猫娘给引过来，来一波狗...人仗猫势，但也并不是毫无收获。 至少，从对方能以4个星系的生产力击败拥有3个星系的灭绝智械来看，洛克人的工业能力与科技都是相当不错的，战斗力也非常的出色，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武德充沛。 哪怕其中也有这个灭绝智械的科技水平相对落后的缘故，但也绝不会掩盖了洛克人自身的战斗力——毕竟，人类自己才刚当了回教材来着。 当然，在丢掉1个星系之后，如今的洛克人只剩下了3个能够利用的星系（灭绝智械的3个星系在清扫地面部队之前暂时无法利用），同时几年前的抗灭绝战争也严重损耗了他们国家的实力。 因此，和没有经过任何损耗、基本保持全盛时期，同时还拥有整整6个星系的奇恩帝国比起来，洛克联合国与其附属国洛克机械师工会看起来则要非常孱弱，就像个破房子，一副被人踹上一脚就会轰然倒塌的样子。 但，外盟在仔细考量之后，依旧同意和对方达成了初步的战略同盟，并签署了几条基本的条款。 内容并不是很多，主要就是些重要信息共享啊，两国以钳形攻势互相遥望、互相牵制啊，避免奇恩帝国集中所有兵力攻打一家啊之类的云云，和人类当年与猫盟初步达成的战略协定如出一辙。 不过这也正常，在双方并不接壤，只能远远的通讯喊上几句，而没法进行物资上的交流时，战略同盟差不多也就能做这些了。 总不能科技共享吧——别说是才刚刚见面，根本就对彼此的社会一无所知的两个陌生国家了，就算是非常熟悉的同盟国家，想要做到全方面无私心的科技共享，尤其还是尖端军事领域的科技共享，也算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了。 注意，是科技，而非基础科学，对物理前沿的协同研究是大部分关系好的国家都会做的一件事。 甚至很多时候，在关系不好的国家之间也会出现前沿物理研究的合作，这两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若是两个国家连基础科学领域的研究都完全不愿意分享，那么一般来说，这两个距离全面战争恐怕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通过对洛克人分享的奇恩战舰数据进行研究，结合对方发过来的大量作战录像，外盟得以准确的评估了奇恩舰队的战斗力。 但是不太妙的是，技术部门所评估出的结果，要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不好。 ———————— PS：下面为奇恩帝国/洛克联合国星图简略版，请自行想象一个高科技感的三维立体投影（真不是洛克王国！） 图片:"星图简",位置:"Images/1648763742-100214443-108570661.jpg" PS2:三月全勤终于还是让我坚持下来了，泪目。 今天鸽一天，好好休息一下，补个觉。 大家后天见！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九十章 没有AI的星际文明？ “根据技术部门的分析，奇恩的战舰要比我们之前想象中的还要先进，一艘54万吨的奇恩战舰，其战斗力甚至比2艘30万吨的猫盟自用战舰还要强——我们的计算时，需要2.3艘猫盟战舰才能和1艘奇恩战舰在战力上正好相等。” “这么强？” 外盟糕层对此大吃一惊。 他们不是没想过，既然对方需要造这么大的战舰，那多半说明其技术水平要比猫盟更高，使得其战斗力要比同吨位的猫盟战舰要强。 但他们没想到，居然会强出这么多——将近30%！ 考虑到他们买到的外贸战舰性能只相当于猫盟自用的约72.5%，那不就意味着，他们舰队的吨位必须为对方的至少1.8倍，才能够在正面战场上与对方抗衡吗？ “这可怎么搞...” 众人开始发愁了起来。 为了避免被奇恩帝国一波冲烂，外盟最近已经是很尽力的向猫盟购买战舰了，对内大肆发行国债，对外则拼尽全力的扩充产能，以期望能尽可能多的获得战斗力。 要不是猫盟那边考虑到他们的困难，允许他们只要付相当于总价10%的首付款，她就可以开工建造并且发货，后续款项等到局势稳定后再慢慢偿还的话，恐怕他们早就山穷水尽了。 但就算是这样，外盟也已经快要付不起了——就算猫盟战舰真的很便宜，甚至光论价格的话，比他们自己造等吨位的战舰都还要便宜，但外盟终究只是个人口不过亿的联盟而已，想要凭一己之力支撑一支1.1亿吨，同时还有两批1800万吨的订单在建的舰队，实在是有点困难。 为此，外盟最近已经不得不回去找之前关系闹得比较僵的小行星带联盟，向他们示好，以期望重新恢复贸易了——为此他们还被深红狠狠的敲了一笔，签了不少商贸上对她们有利的条约，才重新拿到了从小行星带购买矿物的许可。 主要问题是，外盟无法遵循历史上军国国家的传统艺能，先大肆借贷扩充军备，然后再通过赖账，甚至是把债主打下来的方式来免掉这笔债务。 哪怕是思想再昭和的人，看到猫盟如此惊人的产能，再看看这种外贸型战舰的强悍性能，然后再稍微动用脚指头想一想，如果试图赖她们的账，究竟会发生什么，都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到时候他们恐怕就只能和猫盟商谈一下，有关猫盟舰队帮它们在首都“巡逻”的舰队“雇佣费”该怎么算了。 然后，为了让内盟允许他们从内盟境内过境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同时不引起双方展开无限制军备竞赛，因此这支舰队还签下了50年内只能其用于在木星/土星圈进行本土防卫，或对其他非友好的外星文明进行防御战争的条款。 直白点说，他们不能用这支舰队进行主动军事侵略，最多只能是别的文明主动发起进攻的情况下进行反击，而对于人类文明内部则是反击都不允许，只能用于防卫本土。 这就杜绝了外盟用这支舰队来掠夺内盟/其他友好文明用来还债的可能，同时也避免了内外盟一起疯狂买猫盟的战舰从而导致人类文明财富大量流出的情况。 人类自己内部花钱造战舰和买猫盟的战舰，看起来都花的差不多，甚至由于猫盟那边给的售价很低，实际上直接买猫盟的还要便宜一些。 但实际上，这两者完全是两个概念。 前者看似花出去了不少钱，但实际上从国家的角度来看，这笔钱并没有被真正的“花”出去，只不过是从政府端流通到了社会当中而已。 这个过程中，财富并不是流失出去了，而是流通起来了，只要国家控制好量，不仅不会导致文明实力衰弱，甚至还能大大促进经济。 但买猫盟的战舰，可就不一样了——任何一个正常的国家，都不会喜欢这种财富单方面流失的情况出现。 因此，为了避免出现借钱一时爽，还债火葬场的情况，他们并不能无限制的借钱，而是得拿捏一下自己的还款能力。 这也是他们后两批订单从90艘削减为60艘的原因。 无他，真的怕还不起。 “事实上，奇恩帝国本来的科技实力并不强，并且作为一个拥有近300亿人口的文明，其具有完整公民权的人口却只占总数的60%，导致其科技研发能力与工业效率均较洛克联合国低上不少。” “之所以奇恩人如今能在科技上与洛克人平分秋色，军事还大大领先，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丢掉的那个星系。” “根据洛克人的说法，那个星系此前是洛克人此前最大的采矿/军工复合产出星系，供给了洛克人超过40%的战舰产能。 “尽管他们的舰队在被全歼前炸毁了主要行星的轨道天钩，没让奇恩人无损的吃下这全部的产能，但他们自己的40%产能还是实打实损失了的。 “不仅如此，奇恩人还拿到了洛克人的全套军工科技，几颗已经开发到一定程度的行星，大批的重工业等。 “这让奇恩人的工业产值在短短数年内飞速增长，再加上奇恩人对其境内其他种族的残暴统治与压榨，才使得它们一个奴隶制帝国能在支撑2.6亿吨舰队的同时，维持其国内有完整公民权的，占总人口60%的民众生活水平不降反升，从而让民众继续支持他们的军事侵略政策。” “原来如此，果然星际文明再落后，也不至于开倒che开到19世纪。”一位社会学家稍稍舒了口气。 结合之前他所了解到的，奇恩所有本族公民全部享有完整公民权的消息来看，这个奇恩帝国脑子还是有一点的，至少知道要获得主体种族的支持率，而不是逮着两边一起压榨。 “那3亿吨全部都是54万吨的最新式战舰吗？” 一名军官询问道。 “不是，只有我们刚开始见到的，分别驻扎在2、3号行星上的那两支舰队是54万吨级的，后来的那一支舰队就是36万吨的老款了——老式型号的战舰每吨战斗力只有猫盟战舰的80%，换算成外贸战舰也就是110%，差距并不算大。” “此外，根据洛克联合国在其境内的情报网显示，这些老型号的战舰一共有3支，总计360艘——若是从单舰战力的角度计算，则我们需要至少3亿吨猫盟外贸战舰才能保证本土防卫，3.75亿吨战舰才能在野战中势均力敌，4.2亿吨以上才有主动进攻敌方拥有大量防御平台的星球，例如处于我们视野中的3号行星。” “啊？”财政官员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个3亿吨的数字上，“这么多战舰，我们怎么可能买得起？” 现在这4000万吨自产舰+7200万吨猫盟外贸舰+3600万吨的计划造舰，就已经要了他们老命了，预计还款期限都要拉到15年之后了，再加1.5亿吨？ 那他们直接连夜印个“I stand with meow”的衬衫，然后绣个猫爪小旗子上街游行去了。 猫盟目前的现役战舰也不过2.5亿而已，就算是在8年（地球年）后完成那个在他们看来几乎就是神迹的25年计划，那也才只有5.2亿而已。 让他们这帮没有强AI统筹一切，还只有半个太阳系的人类来养相当于猫盟一半还多的舰容？ 这恐怕连科幻小说都不敢轻易采用的设定。 但是，相比起正在发愁小钱钱的财政官，不少人却注意到了这名军官话中的一个关键词。 “从单舰战力的角度计算？” 太空工程计划署署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除了单舰战力和防御平台以外，还有其他大幅影响双方实力比的因素存在？” “是的。” 他予以了肯定的回答。 听到这话，原本还在发愁的众人立刻又精神了起来。 “细嗦。” “是这样的，首先，我们需要清楚一点，我们是不需要在舰队实力上和整个奇恩文明抗衡的。”军官提醒道，“它们虽然残暴，但一样是个常规的文明，而非那种赌上一切力量也要灭绝其他种族的灭绝文明。” “加上洛克联合国也有力量在牵制，因此他们不可能像铁心和灭绝单位那样，动不动就调动整个文明几乎全部的军事力量发动决战——真要那样做，他们打的也会是洛克人，而非我们。” “确实。”“没错。”“我赞成。”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因此如果单纯只考虑本土防卫的话，我们的力量只需要能应对奇恩的一支半主力舰队即可——也就是现在处于2号行星的那120艘，以及有概率分出60艘的3号行星。” 他将显示屏上的内容切换到早已做好的表格上。 “等到计划中的战舰完工，共1.1亿吨猫盟外贸战舰+4000万吨自产战舰，配合我们本土的防御平台，是可以正面守下这股兵力的。 “但显然，我们花费巨资购买如此多的战舰，不可能让他就这么躺在港口里镇港的。”他将PPT翻过一页，“因此，我们需要出击吃掉这支家门口的敌方舰队。” “如何做到？” “这就要得益于我们从洛克人那里得到的一个情报了。”军官停顿了片刻，好让听众们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根据我们最新得到的消息... “这个奇恩帝国，境内没有是任何二级及以上的AI存在的。” “...啊？” 宛如晴天霹雳一般，除了个别已经通过某些渠道得知此消息的官员以外，其他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没有复杂AI的星际文明？” 有人难以置信的重复道。 这则消息甚至比奴隶制的星际帝国还要劲爆——他们能勉强想象一个上天的奴隶帝国是怎么样的，毕竟只要能保证民众基本盘的稳定，靠着先发优势以及现代科技，勉强维持一个星际文明还是可行的。 但一个只有一级弱AI的星际文明... 恕他们直言，他们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只有一级AI的星际文明，究竟该怎样维持这样一个庞大的摊子。 尤其当它还不是那种孱弱的落后文明，而是一个占据了6个恒星系统，科技和生产力甚至比人类还高出不少的文明时，就更加的令人费解了。 “是的，通过对洛克人提供的数据进行分析，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奇恩帝国只拥有简单级的单一型弱AI，即只能在一个给定的小领域内对某项任务进行特化的AI。” 他补充道。 “就像21世纪初的阿尔法猫，那些视频推送软件中的大数据一般，只能在一个小领域内特化任务，而无法在一个大型领域内担任综合统筹任务。 “在我们和猫盟的理论体系当中，这是标准的一级AI。” 在一名人工智能专业毕业的大校解释下，众人算是大致理解了这个所谓的AI分级是怎么个分级法。 1级就是在21世纪后半页的人工智能革命之前的所有AI类别，是通过纯机器学xi，喂大量的数据来跑出来的特化AI。 它们的主要特点就是适用领域狭小，适配性差，喜欢穷举，是技术不足时期的产物，但它也有一定的优点，例如培养成本极低，整个性能好一点的显卡就能跑。 同时，它的可理解性也比较强——至少和那些2级AI相比，其代码不那么的黑箱，至少让原配程序员过来看大概还是能看出个所以然的那种。 这使得哪怕到了24世纪，1级AI依旧是民生领域最常用的AI类别——一个简单的例子，像计算外卖配送和短视频推送机制这类活，并不需要成本高昂且复杂的2级AI来做。 2级AI，也就是用了21世纪人工智能革命的新理念的AI，主要是超大型公司和政府在运营，他们的培养成本高昂，动辄就得占掉一整个超级计算机好几个月的算力，还特别容易养歪，经常跑了个把月才发现没法用，不得不忍痛格式化掉重来。 但它们的强度也十分对得起这样高昂的成本，几乎所有能担任大任务的AI都是专门培育出来的2级AI，例如国民经济调控，行星工业网络，堡垒-舰队一体化军事调度，这类需要在一个大领域内尽可能全能，完成统筹规划的AI。 而像深红的前身，则是英法联邦红伞公司为了尝试创造3级AI而做的一次尝试——在他们的定义中，3级AI是指能将几乎所有1、2级AI能做到的领域全部统一到一个计算模型之下，在可预见的未来能一直通过调度模型库来自主维持该系统的超级弱AI。 一个3级AI一但诞生，其将足以在至少千年的尺度下维持自身，执行对应命令，无需任何人的干涉。 是的，在他们的分类中，弱AI时期的红就属于3级AI，这也是在当年的他们看来，开始立项攻坚这项科技的重要原因。 既然一个行星级文明能做到，那就说明其中并不存在他们此前以为的“科技不够”，而只是他们投入的不够多而已。 至于觉醒为强AI以后的红，就不属于弱AI的范畴了，但目前他们和猫盟已知的AI样本又太少，更谈不上定性分析了，因此暂时还没法给红分出个等级出来。 “在之前的我们看来，若是想成为一个足以掌控母恒星系统，同时借助虫洞朝多个其他恒星系统扩散的文明，2级AI的存在是非常重要的。” 他解释道：“虽然理论上只要培养足够多的不同领域1级AI，然后再将它们组合起来也能达到类似2级AI的效果，但对该系统的实际运用均已惨败收场——过多的弱AI将严重拖慢该系统的运行速度，不同AI的冲突命令会让系统极易出错。” “没有能够统筹一个大型领域的AI，就意味着他们想管理自己的文明，就只能以人脑来制定各项策略，计算机AI只用作辅助和大数据计算。 “这样子管理一颗星球都尚有难度，想管理一个横跨了数个恒星系统，最远端通讯延迟达数十分钟的星际文明，其效率势必会跌的非常严重。 “我们相信，这也是目前奇恩文明6个恒星系统发展速度却与3个恒星系统的洛克文明半斤八两的一个重要原因。” “所以说，因为没有这个2级AI技术的缘故，所以会导致那些奇恩人的工业效率非常低。”一名年近70的官员有些头疼的敲了敲脑袋，“是这个意思吗？” “的确有这方面的影响，但是，这并不是我们这次发现的重点。”负责讲解的军官回答道。 “我们这次发现的东西实际上非常简单。” 他停下片刻，随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如果奇恩人真的没有2级AI，那么就意味着他们的舰队——” “是人工指挥的。” ———————— PS：勉强活过来了... 今天状态还是有些差，只能水一下了，等明天清醒过来就正常了。 4月，冲！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拓扑材料 当然，太空战舰怎么也不可能是完全人操的，像是实时姿态控制，瞄准稳定，热库管理，自动开火/冷却这类基础的自动化程序那还是有的。 基本上，除了目标选择和复杂损管以外，其他人类战舰有的自动化功能基本上都是具备的，能够做到在给定目标后进行全自动的开火与热库管理，因此可以说，在单舰性能的发挥上，奇恩和人类这边并没有明显的差别。 但太空战舰终究不是用来单兵作战的武器，而是一整支舰队中的一个小的组成部分而已——一旦将视角提升到舰队这个级别，没有2级AI指挥的弊端就开始显现出来了。 原因很简单，无论是在万千米距离上进行精确的实时瞄准，控制开机时间以微秒计的RCS引擎，整艘战舰的热库控制与快速损管，乃至是对一整支舰队中每一艘单独的战舰进行精确的调控，这些都不是人脑所擅长的东西。 例如选择目标-瞄准这个环节，如果让人来做，最多只能是将火控权下放到小队，让数艘战舰为一组，让他们无条件的跟随小队长的指挥去选择目标，这就势必会降低单位火力的效率。 也正是为了弥补肉体的缺陷，所以他们才创造出了“AI”这种东西——这种可以通过简单的堆叠处理元件来增幅思考能力的机械，它们生来就是处理大数据相关工作的一把好手，对实时控制一个复杂的系统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然而，AI的能力也是有局限的，通过一定数量的1级AI协同工作，从而控制一艘战舰的作战并不算什么难事，最多在目标选择时没法保证每次都打在最优目标上而已，实际影响并不算很大。 但若想指挥一支舰队，情况就大大不同了——如此繁多的数据，远不是一个只能在大领域下的小分支内特化的1级AI所处理的，哪怕是一群1级AI各司其职共同组合也一样。 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伪2级终究不是真正的2级，它只能在部分功能上表现出相似的强度，却没法真正意义上的做到很多2级AI才能做的事情。 当年在2级AI的核心技术“自我演化逻辑”问世后，也有非常多人质疑过花费巨大代价培养2级AI究竟有何必要，毕竟在当年以最初代2级AI的水平，并没有比已经发展了几十年的1级AI强到哪去，只要组合数量足够的1级AI，完全可以近似达到当年2级AI的水平，成本却只有后者的零头。 所以，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当年的他们无法给出答案，因为那时的他们并不能确定，所谓的自我演化逻辑是否真的比神经网络有代差上的优势。 这很正常，新的技术在萌芽时，往往并不会比成熟的老技术更加好用，就像刚发明时的汽车与历经了千百年的马车一样。 但站到后世的视角来看，回光返照的低级技术终究只是低级的技术，固然，明智的人在新技术尚未真正结果之前，是不会急于让成熟的老技术退场的，这无异于是揠苗助长。 但另一方面，若是真的被回光返照的低级技术给蒙蔽了双眼，被新技术开发时期的投资给吓退，不愿意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在茫茫多的可能中找出那条真正的“未来”，那么他们的结局就一定是被找到了“未来”的文明给彻底淘汰掉。 根据洛克人所提供的数据，在作为一支120艘战舰的舰队作战时，奇恩人所能发挥出来的实际战力只有纸面数据的大约80%~85%，具体则取决于该舰队军官的水平。 一个对比，人类自己的舰队在120艘这个量级时，基本上是能几乎100%的发挥出其纸面数据的。 因此，在考虑AI作战的影响后，人类与奇恩人的战力比就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倾斜——哪怕将敌方战舰的战力比向上取85%的最大值，也只能与正好1亿吨的猫盟外贸战舰相等。 另外，还有非常关键的一点是，2号行星上是几乎不设防的。 目前正在防守它的，只有一支因为虫洞出现的信号（突然出现的人类战舰）而到来的奇恩舰队，而没有要塞、防御平台之类的与其相配合。 甚至就连补给，都只有当初这支舰队来时自带的以及随军后勤船的那些，当地的太空站的工质储备只有区区几十万吨而已，都不够给十分之一的舰队加满工质的。 这很好理解，毕竟在过去的十几年里，3号行星是这个星系唯一拥有虫洞的行星，也是唯一一个有大量人口存在的行星。 奇恩人的战略目标是守住这颗行星，同时借助它作为跳板向该星系的其他行星扩张，而洛克人的战略目标是夺回这颗行星，让上面数以亿计的民众不再遭受奇恩人核弹与生化武器的侵扰，重新建立起洛克联合国在该星系的主权。 显然，在人类出现以前，双方的攻防都是围绕那颗行星的，不可能会有人将宝贵的防御平台甚至是要塞，布置在这些和主战场相距几千万公里的鸟不拉屎的行星上的。 因此，在无需考虑防御平台的影响后，1.1亿吨外贸战舰+4000万吨的自造战舰在战力上，是肯定能压的过敌人的6500万吨舰队的——双方的战力比大约在1.25到1.32比1左右。 这已经是一个足够他们主动出击的数字了。 现在的他们，就等猫盟的最后两批战舰到位了——根据计算，等到战舰全部到位，也就是1年以后，2号行星和3号行星会刚刚好进入最佳的交汇时期。 到那时候，假如3号行星的舰队胆敢支援过来，那他们就继续固守本土，然后打电话call洛克人发动攻击夺回他们的行星，届时两国呈现两面包夹之势，定能轻松拿下敌人的这些舰队。 假如对方明智，选择将敌方的战舰退回3号行星，那他们就可以直接接盘敌人的1、2号行星，借助这笔经济回一大口血，甚至有希望直接把债务还清，相当于净赚猫盟1亿舰队。 只有在敌人选择负隅顽抗的情况下，他们才需要进行一次舰队之间的硬碰硬——这个风险，他们还是愿意冒的。 毕竟，若是战争胜利，其带来的收益将会是非常巨大的。 最起码，从人类整个文明的视角来看，他们从此可以不用再被限制在一个小小的太阳系当中，被迫让三个联盟在一个恒星系统里疯狂内卷，而是开始像一个正常的星际文明一样，朝其他恒星系统开始拓展。 实际上，内盟最近也已经闻到些味道了，他们自然不愿意这么看着外盟朝外拓展出去，自己被堵在内太阳系里动弹不得。 为此，他们最近也向外盟提供了一定的帮助，尽管由于战争才结束不久，还不好直接下场亲自帮忙，但像是开放航道、低息贷款之类旁敲侧击的帮助，他们也还是有在提供的。 这也主要得益于双方战争时的克制——不管是谁的军队，都遵循着只攻击军事舰队及设施的原则，不轰炸星球，不波及民用设施，甚至还允许民用飞船沿着特定航路往返战区。 加上木星军工复合体本身也不是一个有很强凝聚力的国家，虽然政府糕层因为某些原因是内太阳系的铁杆小弟，但民众本身却更加倾向于外盟，因此在战争失败，政府下台后，面对外盟的有意释放的善意，最终也就半推半就的加入了外盟。 因此，两边虽然打了一场大战，但实际上并没有怎么死人，民间更是没有太多仇恨可言——这也是两个联盟迅速恢复外交关系的一个重要原因。 仗打归打，生意还是要做的嘛。 ... 11个月后，预定的战舰交付了。 这比人类计划中的要提早了一个月，根据猫盟那边的说法，红通过对近些年大量造舰积累下来的经验进行研究与分析，不断优化流程，最终将战舰的平均建造时间从6个月缩短到了5个半月，效率提升了将近10%。 在这批战舰交付之后，猫盟这边就没有更多来自人类那边的订单了。 这1.1亿吨的舰队已经消耗掉了外盟绝大多数的身家，而主攻内部发展的内盟和小行星带则暂时没有对战舰的需求，因此这笔军火贸易算是暂时画上了句号。 在不考虑战争胜利所带来的收益，只考虑外盟目前的地盘的情况下，红预计他们需要大约10个地球年的时间才能付清这边的款项。 对此红倒不怎么在意，反正她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了，半卖半送的资助了如此多的战舰，要是外盟最后还是打不过奇恩人，那她就只能勉为其难的将他们收为像智鸟一样的合作国了。 实际上，红还不太乐意这样做呢——在她的判断中，人类算是一个不错的盟友选择，但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好的合作国选择。 除非他们愿意彻底放开一切主权听从调遣，否则一个不能融入猫盟计划经济体制的国家，收了还不如不收。 显然，人类不像是会这么做的文明。 “刚刚收到消息，外盟的舰队已经离开港口，全军集结了。” 红放下手中的平板，如此说道。 “这么快吗？”斯图尔特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他们会再等一段时间，将刚到货的舰队再磨合一下呢” “正常，他们国内的经济并不景气，加上购买战舰所带来的沉重债务，因此显得急躁一些也是能够理解的。” 实际上，已经不能用不景气来形容了——最近十年，外盟的GDP有6年是负增长，4年是0增长，可以说每天都在原地踏步，对比一下已经开始逐渐走出阴云的内盟，外盟说不急那肯定是假的。 “那，我们对此需要做什么吗？” “嗯...祝他们一路顺风？”红迟疑了一下，试探性的说道。 “好吧。” 确定红不打算继续搅合这件事后，斯图尔特干净利落的换了个话题：“对了，我最近听说工程院那边对粒子炮的研究有很大的进展，甚至已经开始造试验机上舰测试了，有这回事吗？” “有是有。”红的身体稍稍向后倾，两只手枕在脑后，一副十分悠闲的样子，“不过根据实际测试，就算是以最好的材料不计成本做出来的实验机，其有效射程也就13000千米出头，而且流量也不过关，离实用化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意思是说，短期内基本上不会上舰？” “基本不可能。” “好吧。”还以为能有新的大玩具玩的斯图尔特有些失望，“之前偶然听白她们说，前两年的等离子体尾场加速器有突破性进展，还以为是已经实用化了呢。” “尾场加速器这东西，怎么说呢...”红思考了片刻，“就，其实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它研究出来能干什么，毕竟这东西虽然加速梯度非常高，轻松做到传统加速器的几百上千倍，但实际上...真的没啥用。” “为什么？” 斯图尔特有些疑惑——加速梯度上千倍，就意味着将粒子加速到相同的能级的长度大大缩减，这不正是利于战舰这种长度有限的情景吗？ “因为效率低啊。” 红叹了口气：“别看加速梯度高，什么一两厘米加速3Gev的诱人数据，但实际上特别难用——先不考虑级联、失相之类的问题，你知道它的工作效率才多少吗？” “多少？20%？” 斯图尔特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已经很低的数值。 “猜的挺准的，再减个0就对上了。” “那还真...等一下？” 她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 “减个0？！” “你以为呢。”红伸出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之间比了个非常细微的距离，“2%的效率，这还是技术进步了好几轮之后才得到的，之前甚至1%都不到。” “怎么会...” 斯图尔特有些难以置信——这么低的效率，100个电进去98个废热出来，这玩意怎么武器化？ “虽然这里面也有我们技术不够的问题，但从等离子体尾场加速器的原理上说，它的效率注定就高不了，从电源到激光器到等离子体再到粒子束，大部分能量都供给散热板当红外大灯了。 “并且，就算效率能提到10%这种量级，它流强做不高的弊端也会极大的影响它的实际运用，只能在一些能量要求高但流强要求的领域运用，像是粒子炮这种能量流强双高的需求就难以满足。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注定只能加速轻粒子，例如电子之类的东西，像质子加速起来就已经很费力了，重离子更是完全加速不了——它原理上就是利用重离子推不动但电子推得动的特性来创造小范围的超高电势差的。 “而恰好，粒子炮这东西，作战效果最好的就是重离子了——因此我们目前都认为，等离子尾场加速器不会是粒子炮的未来。” 红的一番话，直接打没了斯图尔特能够玩上粒子炮的幻想。 “那，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可能让粒子炮实用化啊。” 她还是有点不死心。 “短期内没有。” “呜...” 斯图尔发出了悲鸣。 “但是。”红话锋一转，“从中长期来看，到还真有一个不错的可能。” “喵？”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最近科学院正在研究的一种新的材料类别。” 红将手头调好资料的平板电脑调了个个，递给了她。 “它的名字叫，拓扑材料。”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登陆艾星 实际上，所谓的拓扑材料严格来说并不算是一个非常新的领域。 猫盟对于这类材料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600年前，人类那边最早的研究甚至已有千年之久，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古老”的领域了。 但实际上，尽管研究史如此之长，但一直以来却都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突破性进展，绝大多数研究都只是停留在理论与计算方面，真正意义上能用的工程实现非常少。 尽管这些材料的性能的确非常诱人，红几乎可以言之凿凿的称其为“未来的趋势”，但做人嘛，毕竟还是要脚踏实地一些的。 在材料学领域，她绝大多数的精力还是投入在了那些和当前息息相关的研究上，例如聚变，超导，碳材料大家族之类的东西上。 在拓扑材料方面的研究，更多的还是作为一个路线的探索、理论的积累来做，可以认为是在未来打好地基，而非真的想在短时间内拓展出一个像高温超导家族一样的庞大领域出来。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任何科技上的卓越突破实质上都是建立在前期无数的辅助工作上的，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至少，如今的她可以非常肯定的说，拓扑材料的道路是没有问题的，它们绝不是某种看起来很美好，实际上却是妥妥的陷阱的东西。 因为从那艘被俘获的旗舰的逆向结果来看，那个文明已经能在某些较为关键的部件上运用一些性能不错的拓扑材料了，例如负责为粒子炮提供比猫盟最先进的超导材料还要高出十几倍电势场的拓扑绝缘体。 所谓拓扑绝缘体，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材料——它的表面是导电的，内部却是绝缘的，电流只会从这种材料的表面流过，并且，它传递信息还不是通过电荷来传递的，而是通过自旋。 从理论上来说，这种材料是可以做到几乎100%导电性的——拥有和超导相似的性质，却不用担心电场击穿的问题，因此哪怕是保守的估计，其性能也将是最先进超导材料的十几倍。 哪怕红目前还无法对这些材料进行工程逆向，只能对它们进行一些旁敲侧击式的理论研究，但她可以确定，更加先进的文明的确是在使用这类材料，她们的思路是没有错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根据红的推测，如果能制造出性能出色的拓扑半金属来为加速轨道设置手性，再配合优良的拓扑绝缘体制造出超高的电势场，哪怕保守起见，相同性能的粒子炮大小也可以缩小到至少二十分之一的地步。 乐观点的话，百分之一也是可以展望一下的。 在红的一番画饼之下，斯图尔特就这样晕乎乎的被说服了，开始畅想起了未来开着粒子炮舰作战的感觉——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未来，有稍微那么一点远。 不过没关系，反正是未来的事，就交给未来的自己解决好了。 要相信未来的她的智慧。 “呼~” 站在硕大的全景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正在缓缓旋转着的港口与星空，红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站在窗前许久，最后长舒一口气—— 然后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没办法，相比起之前战争时的紧张与忧虑，最近这些年来过的实在是太顺畅了，顺畅到红想装深沉都装不出来。 无论是个人的感情，还是文明的道路，都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帆风顺，除了科学研究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阻碍是能够挡在她与猫盟面前的。 通常来讲，过于一帆风顺的生活会让人感到无聊，感到生活沉闷、一成不变，从而产生某种希望打破这个循环，寻求刺激的想法。 但红可不会，对她来说，如今这样平静的生活恰恰就是她最希望，最想要的。 一边吸着自家可爱的崽崽，享受着这温柔的港湾，一边探索着这个宇宙的奥秘，将一个又一个未知变成已知，以满足她那强烈的求知欲。 对红来说，这就是她最美好的时光。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这样平静的日常能够永远的持续下去——毕竟，她可是爱好和平的智械。 打仗什么的，和她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猫咪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说，是吧？” 红的手伏在落地窗前，轻声呢喃道。 若是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可以很轻松的看到一颗几乎被冰雪完全覆盖的白色行星。 一颗被冻结的行星。 大片大片的冰原笼罩在它的表面上，将德沃的阳光反射回茫茫的太空当中，热量的减少导致星球的温度更冷，从而让更多的水被冻结成冰，进而进一步的增加星球的反射率... 这是一个循环，一个一但陷入就难以挣脱的恶性循环，在历经了十几亿年的降温过后，这颗行星已经近乎完全冻成了一坨大冰球。 除了赤道处那片因为诸多原因而勉强幸存的狭窄温带以外，这颗星球上的绝大多地方都宛如人间炼狱，是一片只会没日没夜的刮着刺骨寒风的不毛之地。 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恐怕大多数人都不会觉得，这会是一个生活着大量生物，甚至还诞生过一个星际文明的行星——尤其当这些生物还是以水为介质时，就更加令人难以置信了。 但是，事实告诉她们，这里的确存在着一个星际文明。 因为这里，就是艾星。 “登陆场已开辟完成，下降轨道范围内所有可见武装力量都已被压制或消灭。” 红的声音回响在船舱当中。 在总当量近二百亿吨TNT当量的数轮饱和式核弹洗礼下，目标登陆场方圆几百公里，以及登陆部队下降轨道所需要的缓冲距离内的敌军都已经被全部消灭。 距离相对较远，但依旧有可能会干扰到登陆部队的那些敌军，有一个算一个也全部都吃了红象征着爱与和平的核弹，估计已经和他们的造物主们在地狱里团圆去了。 “第一批登陆舱已着陆，确认登陆点附近安全，辐射水平符合预期，第一批空天飞机将在2分20秒后进入下降轨道。” 在完成了对登陆点的控制后，红开始迅速的安排后续兵力进场——这是她第一次与其他文明展开地面战斗，缺乏经验的她并不清楚对方究竟需要多长时间来重新组织起进攻力量，因此一切都要越快越好。 毕竟，这里可是艾星AI运营了上千年之久的大本营。 “在经过五个轨道周期的投放后，目前登陆场中已经集结了大约3000辆坦克，2400门各式火炮，2000枚战术核弹，另有后勤补给车，工程车等4000余辆，正在以最快速度构建防线和基础设施。” 红一边操控轨道上的轨道支援舰用核弹送走了一支1000公里外试图连夜扬了她登陆部队的装甲军，一边快速的向杰弗瑞陆军军官们讲解目前的状况。 “机场呢？机场修好几座了？” “简易空天飞机机场已经完工4座，另有2座在建，预计2个小时内完成。” “得尽快把生产设施都部署到地面上才行。”一名曾指挥过当年杰弗瑞人对车罗文明的登陆战的老军官说道，“一次性登陆舱虽然响应速度快，但完全靠它来运一整支陆军也太浪费了点，并且还有很多重型设备运不下去，必须让大型空天飞机尽快加入运输才行。” “工程车已经在铺设工厂了，预计3个小时后第一台裂变反应堆机组就能开始工作，简易生产线也快架设完成了，只等反应堆就位就可以立刻开工。” 红解释道。 “这么快？”哪怕他们自认为对红的能力之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样的速度还是惊诧到了他们，“这速度可比我们那会儿快了好几倍还不止啊。” “要是当年我们也有这速度，恐怕就不会...” 老军官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低到哪怕是红的听力都无法听清的地步——事实上，这已经只是单纯的不带任何信息的呢喃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想那些了。”另一名老军官拍了拍他的背，“他们可不希望你还一直沉浸在过去。” “确实，该展望未来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如此说道——显然，没有人觉得他真的走出去了。 好在，善解人意的红在恰当的时机及时转移了话题，避免这些老军官们又不自觉的沉浸到了往事的悲伤当中。 实际上，如果不是没办法，红也不想让这些都已经濒临退休的老军官们离开他们的星球，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颗星球上再指挥一次战争。 毕竟，就算红的陆军全部都是自动化无人军团，指挥也完全可以在安全的轨道上进行，整个过程都不会有真正的人员伤亡，但光是让他们不自觉的回想起那场与种族洁癖之间的惨烈陆战，都会让红感到很难受。 随着太空时代的到来，陆军的用途与重要性都在不断的被压缩、削减，在绝大多数时候，太空军才是战争的主角。 一旦太空战失败，舰队和轨道防御平台全军覆没，那么哪怕陆军再强大，抵抗意志再顽强，也只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垂死挣扎而已。 对于星际文明来说，失去了太空，就等于失去了一切——敌人只需要派点船封锁住轨道，时不时丢点核弹下来核平重要的工业区、航天发射场、电磁弹射轨道之类的设施，就足以将这个文明彻底的压制在星球上，再无进入太空的资格。 没有轨道天钩与太空工厂，单凭火箭一次最多百吨的运力，根本不可能突破敌人舰队的轨道封锁，重新在太空建造出哪怕一艘真正的战舰出来。 就算他们的本土防御军队能够守住自己的星球表面，不让敌人登陆到地面上来，那也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在将它们彻底压进地面后，掌握了整个星系的太空资源的敌人，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发展壮大，科技愈来愈先进，力量愈来愈强大。 而被压在星球上的一方，则只能在无穷无尽的核弹轰炸面前挣扎求生，发展越来越慢，科技停滞不前。 它们甚至不需要去和星球上的陆军正面交锋，只需要站在不败之地慢慢发展，知道科技足够先进的那一天，用已经形成了科技代差的优势轻松的消灭掉星球上的抵抗力量，宣告该文明彻底的终结。 在科技水平相同的情况下，单凭星球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反制的了轨道上的舰队的。 当然，这也不代表陆军是完全没用的——假如己方文明还要其他的星球乃至星域存在，在那里，依旧有大量的太空船坞正在源源不断的组装着强大的战舰，那么陆军的抵抗就变得非常有必要了。 毕竟，在陆战方面，本土作战的防守方相对于远道而来的进攻方，是要有着巨大的优势。 无论是完善的后勤，强大的生产力，都要比什么都得从后方运，亦或者是就地建造生产线的进攻方要强得多。 并且，不同于一览无余的太空，地面的环境是非常复杂的，双方不再是单纯比数量，比纸面战力就可以基本确定赢家的比大小游戏。 更别说，远道而来的进攻方还通常都是绝对战力相对较小的那一方，在所有条件全部的不利的情况下，要怎样与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强大防守方抗衡呢？ 因此一般来说，进攻方的陆军是不会出现在对等战场上的——要么就是根本不用陆军出场，直接舰队解决一切，然后静等己方科技碾压即可的躺赢局。 要么，就是针对敌方太空城、轨道居所这类区域的作战，对方不仅数量少，后勤差，纵深浅，己方还能直接得到舰队的重炮火力支援，拿下对方轻轻松松。 但当年的杰弗瑞，并没有这个认识——他们被上百年前与第一个遭遇的文明，也就是与修格尔文明的大捷给冲昏了头脑，误以为凭借他们星际文明的科技优势，入侵一个科技水平还不如修格尔的落后文明简直易如反掌。 一个连真正意义上的运载火箭都没有，只不过是因为一枚高空探空火箭而凑巧开了虫洞的，军队还停留在相当于冷战之前的文明而已。 就算是个种族洁癖，又能怎么样呢？ 因此，在这种自大之下，杰弗瑞人在没有做足前期侦查的情况下，就充满自信的将自己的陆军全部投送到了当时车罗文明的腹地之中。 至于结果嘛——这就如同早战玩家按照以往的习惯造了8队陆军登陆，结果等落地后才发现对面是洁癖极端强壮快速复原石头人一般。 近乎全军覆没，伤亡极其惨重。 至此一战，旧旧杰弗瑞联邦的元气大伤，不得不继续压榨他们的殖民地，引发了之后的帝国独立，法莎提人借此机会吞掉车罗文明，获得了用来破局的人口与领地，最终导致了旧旧联邦的解体，杰弗瑞文明陷入了长期的混战当中。 那次惨烈的陆战固然带来了非常多的伤痛，后续引发的诸多事情更是让杰弗瑞文明的科技水平停滞许久，以致于见到红是还是那样一副落后的模样。 但是，它同样也为杰弗瑞人，乃至是整个猫盟都带来了一个非常深刻的教训，让他们每当遇到类似的事情时，都能时刻铭记住一句话。 “永远，永远不要小看你的敌人。” ———————— 图片:"早战杀手",位置:"Images/1649193616-100214443-108594225.jpg"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涂色行动 为了彻底瓦解艾星的抵抗，将版图中看起来碍眼的这抹异色去除，红为本次作战命名为“涂色行动”，并为它准备了相当庞大的预算。 毕竟，靠飞船运输登陆部队到敌方的本土作战，其难度可想而知——尤其当对方还是绝不可能互相妥协，必定只会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人工智能时，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要不是猫盟这段时间完全没有来自外部的压力，可以腾出精力来安排这帮艾星人，加上这么多年来猫盟的科技也已经进步了非常多，也算的上是有半个代差的优势了，不然红是绝对不会花费这么大的精力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的。 光是第一批先头部队，红就准备了约500万吨的陆军，其中主战坦克就有约两万辆，各类轻重火炮近万门，自行激光防空、电子战、巡航导弹、发电车之类的支援型部队加起来也有近万辆。 这支部队当然不是用来和对面硬碰硬的，真要和对面的主力部队正面对决，肯定只会落下一个惨败的结局。 根据红的侦查，目前艾星赤道宜居带内的陆军，光坦克就至少有6位数打底，哪怕其技术略微落后一些，光靠数量也能轻松的堆死她的部队。 毕竟，陆战技术差距对战斗力的影响，可以说是所有军种中最小的了——海军大洋决战科技决定一切，先进的一方很可能全程隐身一轮空袭+导弹就拿下了，空军那更是差出一代就等于碾压，高代打低代战损比轻松1比10。 但陆军，虽然技术肯定是重要的，但大家终究都是拿炮的，只要能开炮穿深够，电战水平不被碾压，50年前的老车一样能够和新车打的有来有往。 这支部队的战略目的，是在敌方星球上最薄弱的一块儿区域开辟一个控制区，以保护随陆军空降的第一批工程设备来建立前进基地，组装简易生产线。 并不是说红打算就地产坦克，这种复杂武器看起来体型不大，但实际上关系到的产业链多到令人发指，想靠自己一点点的空降下去一套从采矿冶炼生产组装一条龙的工业链，只能说是想太多了。 这些生产线的主要目的是生产燃料——这东西一来生产起来简单，基本上一个液氢工厂加点配套设施就算完成，二来这东西用处也真的很重要，一支陆军大半的质量消耗都在它身上。 一旦燃料问题可以解决，红就可以节省下巨量用于运输燃料的运力，得以投放更多的部队，并且地面部队也将获得强大的自持力，廉价的燃料补充，进而支持很多原本成本高昂的行动。 因此，红投放的第一批坦克主要还是纯电为主，为的就是挤出更多的质量到工厂上。 虽然这玩意续航拉胯，基本上充满一次电也就够走个三百来公里，而且野战状态下也很难找到让随军裂变堆充电的机会，想靠这玩意主动进攻实在是令人捉急。 但没关系，红还真就不需要他们主动进攻或长途跋涉，只需要他们当基地保卫者就好了——纯电坦克虽然续航拉胯，但优点也很明显，它不需要像增程坦克一样经历燃料转电驱的过程，而是全程只需要电即可。 电？ 落地先竖几个裂变电站，然后迅速开始组装中大型聚变反应堆供能，这东西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她们的登陆部队几乎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电。 除了地面上的兵力以外，红还准备了40艘大型空天飞机母舰，以及60艘轨道支援舰。 前者是负责向地面投送一些不能用登陆仓投送的大件精密设备，以及在地面液氢燃料工厂竣工后，以低成本的方式将后续部队投送——一次性登陆舱这东西还是太浪费了，前期应应急还行，真要打持久还得靠复用式空天飞机才行。 而后者则是一种特化的小型战舰，搭载了比冲较低，但推重比较高的引擎，因而得以在近地轨道的深重力阱中快速机动；舰体腹部装配有厚装甲，可以大大削弱地面的反击火力；武器则是配备了大量的红外激光和对地核弹，为陆军提供一个来自太空的火力平台。 在来自轨道火力的压制下，登陆场附近方圆上千公里，以及支援舰整个运行轨道下方的区域内都已经完成了净空，无论是飞机还是导弹，起飞一个就被打爆一个，存活时间以分钟计，就好像电蚊拍拍蚊子一般，噼里啪啦的。 这也是为什么现代战争中，战机这一单位已经基本退出舞台的原因——就算没有轨道上近乎碾压的视野与火力优势，在正常的对称战争中，战机和导弹本身也几乎无法突破装甲集群的激光防空网。 强激光对空中单位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在搭配电源车时射程动辄百公里的激光防空车面前，飞机的那点连装甲都算不上的外壳和纸糊似的，基本上一烧一个洞，从被发现到被击毁时间以秒计，可以说是毫无抵抗力。 导弹也差不多的待遇，所有不带装甲的轻型导弹基本都没有突破防空网的可能，不过不同于彻底退出舞台的战机，导弹还是依旧能够在现代陆军中占据一席之地的。 只不过，相比起之前，现代的导弹呈现一个两极分化的状态——要么就是小型的巡飞弹，其直接和轻步兵相结合，和小型无人机一起成为步兵所能获得的快速火力。 要么，就是大型的高超音速导弹，一枚导弹十几吨起步，走超高速突防路线，并且大多数时候都是作为陆军的战术核武投放载具使用。 至于中间的那些...大概只能在博物馆里才能找到了。 不过，红倒是知道为什么艾星人会在已经拥有了成熟的车载激光防空之后，依旧保有数量不少的空军和轻型导弹的原因。 因为，当年的艾星人，并不是一个统一的文明。 “根据我们对外围的初步调查，这里应该是当年一个被称为‘马加’的艾星国家的大型历史博物馆。” 红一边行走在这座破败的建筑之内，一边通过随行的机器人进行实时直播。 事实上，这场战争几乎是全程都在猫盟互联网上进行直播的，反正也不担心泄露军事机密，放给大家一起没事时吃吃瓜，还能增强一下猫盟的凝聚力。 尽管在其他文明看来，猫盟的凝聚力已经快突破天际了，但这东西又不嫌多，能多一点肯定是更好的。 虽然在拍摄这些破败的城市，失落的文明，以及偶尔一闪而过的，几百年前留下的骸骨时，也会导致不少人产生心理上的沉重感——这很正常，先不说杰弗瑞人本身对艾星人几乎无感，不像红和希儿她们那样有着深刻的仇恨。 就算是直接把当年和艾星人有最直接的冲突和仇恨的那帮人拉过来，让他们看到这些已经彻底落败的景象，在大仇得报的兴奋之情过后，也是难免会产生一些悲伤的情绪的。 尽管在大多数时候，她也有意识的回避了这一类场景，避免大家看大炸炸一起热闹的时候扫了兴致。 不过，她并没有将所有的场景都全部捂住，只将大家喜闻乐见的场面播放给民众们——对红来说，这样做固然不难，并且大家对此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一来，红在引导国内文化意识环境时，一直贯彻着一个非常核心的方针，就是尽可能的客观、全面，而非是用大多数国家都会用的选择性报道。 这固然会对舆论引导产生不小的困难，并且看起来貌似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但红依旧坚持这么做。 这算是红的一点小任性吧——哪怕作为己方，她们的报道是势必会带上一点倾向性的，但如果可以的话，红还是希望能尽可能的让民众们做出最真实的、最发自内心的判断。 像这一次，她之所以有意识的将战争带来的残酷与毁灭展示给民众，就是想让她们明白，战争绝不是过家家，不是随便划动两下屏幕，就能让对方倒戈来降的游戏。 战争，是要死人的。 无论是自己，还是敌人。 红不希望猫盟民众们一昧沉浸在她们强大的力量中，沉浸在她们一次又一次几乎没有伤亡的胜利当中，而忘记了战争最本质、最真实的模样。 红更不希望，当未来的某一天，她们与其他外星文明产生了矛盾乃至冲突时，她们会因为生活在和平的生活中太久，而坐在光鲜亮丽的后方大声叫好着战争，然后等到对面的媒体报道它们的伤亡，看到那些因为她们叫好的战争而被伤害的城市与人民时，说出“我们不知道会发生这些”。 战争当然是可以选择的，在需要的时候，红不会因为自己和平交涉的方针而影响她的决策——红非常清楚自己每一个行为所带来的后果，但是，她也同样清楚，自己的每一个决策都究竟是为了什么。 红需要的，是让每一个人都明白，她们需要什么，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所带来的后果又会是什么。 然后，在权衡三者之后，依旧能坚定的做出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困在信息的茧房中随波逐流，毫不自知的投下自己宝贵的一票。 很多人类称猫盟为极端威权，红并不反对这个说法，毕竟她这样无限权力无限任期的独裁要是都不算威权，那恐怕就没人能算威权了。 但另一方面，在如此威权的同时，猫盟却又称得上是非常的民主——媒体尽可能提供客观中立的报道，让民众们在不被选择性报道的情况下独立思考；任何人都可以直接向文明的最高领袖平等的表达自己的意见，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传达给文明最糕层，并且获得她不推诿的即时反馈。 到目前为止，恐怕还没有一个民主制国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猫盟究竟算是威权，还是民主呢？ 猫盟人并不知道，但她们也不关心，在外人看来需要据理力争的这些东西，在她们看来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就算猫盟被归为极端威权，又能如何？ 哪怕其他人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她们最真实的切身体会——如今的她们比任何人都要幸福得多，就这么简单。 这也是红敢客观报道的底气，越是将情况客观公正的展现出来，猫盟的文明凝聚力反而会越加强大——并且，比其通过煽动情绪、选择性报道的方式所得来的凝聚力，猫盟采用的方式有一个显著的优点。 她们不怕揭穿。 因为事实，是没法揭穿的。 “这里是它们的历史文物展区，可以看到，绝大多数展台里都空无一物，应该是在战前被转移了。”红背对着那些依稀能看出曾经模样的废墟，声音略带低沉的讲解道，“不过，我们还是能通过这部分没能被来得及转移的文物中，看出一些有关艾星文明的历史。 “它们虽然侵略性很强，性情较为暴戾，但可以确定的是，它们并不是一个种族洁癖文明——早在几百年前，我们的学者就有过这样猜测，只不过在登陆后，才真正的通过他们残留的记载中确认了这一点。” “从目前已经找到的文献中可以看出，至少截止艾星人发射第一枚运载火箭，并让探测器向卡图斯飞去的时候，它们还是想着与在上面观测到的那个工业时代文明——也就是旧卡图斯展开交流的。” “有没有可能是打算摸清情况后，等科技发展到足够程度时展开入侵呢？” 有弹幕发出了疑问。 “当然有可能，但这并没有什么影响。”红的左手轻扶在一截断裂的石台上，右手则竖起食指解释道，“因为入侵，那也是属于正常范围之内的——只要侵略方的目的是占领扩张，而非种族灭绝，那它就依旧属于正常的范畴。 “因为在这里，我们与之相对比的不是正常国家之间的和平外交，而是种族洁癖、铁心灭绝这一类的极端文明。 “最重要的是，根据我们的记载，在取得联系之后，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更没有借助近百年的科技先发优势来压制我们——从这场战争中大家也能看出，对于太空文明来说，压制一个地面上文明实在是太轻松了。 “如果它们真的非常敌视我们，那就不可能放任我们一步步发展到了太空，乃至是组建起能勉强与它们抗衡的舰队后，才突然发难。 “因此我们认为，在两个文明前中期的交涉过程中，对方应该是对我们没有显著敌意的——更别说是关闭一切通讯，宛如种族洁癖一般拼尽全力的攻击了。” “那是为了什么？” 她们也开始疑惑了起来。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红的声音越来越轻，“是...为什么呢？” 红不知道。 为此，在站稳初期的脚跟后，她就逐渐开始对一些可能有线索的地方进行调查，以试图找出那个困扰了卡图斯人上千年的答案。 为了给卡图斯上已经尘归尘土归土的七亿多人一个交代，她必须要找到真相。 那个杀死了双方总计近30亿人口，将双方一度拖到灭绝的悬崖边的真相。 曾经的红没有那个能力，因为她需要和接踵而来的敌人们战斗，与那些新的、试图灭绝她们的敌人们拼尽全力的战斗。 但如今，她的双脚已经踩在了这片，曾经孕育了那些试图彻底灭绝她们的人的土地上——红相信，她距离那个答案，已经非常非常近了。 近在，咫尺。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寻血猎猫 涂色行动开始后第23天，红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 有些出乎她们的意料是，这则为真相溯源带来突破性进展的发现，并非来自她们之前预想中的种种可能，例如核心数据库中的机密数据，重重防御之下的绝密文件等等。 它来自一本普通的日记——一名前艾星研究人员的日记。 尽管它一样是保存在计算机中的电子文件，毕竟普通的书本根本无法渡过这长达近千年的岁月，但从保存它的硬件中可以分析的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民用服务器而已。 只不过，在战争后期，兴许是社会体系已经濒临崩溃的缘故，当年的艾星人们在给这个AI划分保全等级的时候，不小心将这台小型民用服务器和附近的一台机密文件数据库给划分到了一块儿。 因此，这些对战争来说毫无用处的日记文件，才没有像其他的那些民用数据那样消逝在漫长的时间当中，而是借助AI的不断维护更新侥幸存活了下来。 红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机密研究所的研究员，能够不受管控的将这种涉密信息记录在民用网络之上。 按理来说，这种涉密人士不说彻底与世隔绝吧，好歹网络通信要稍微管制一下吧，怎么可能让他们这样在公网上记录机密研究所内的生活。 大概是艾星人的疏忽吧。 将这小小的疑惑抛之脑后，红便开始对这名研究人员的日记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可以看得出来，这个艾星人的确只是将这个软件当作一个纯粹的日记来用而已，里面充斥着大量对红毫无帮助的家长里短，例如一些对生活、上司的抱怨等等。 但本着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的想法，当时的红并没有选择将这本日记忽略掉，而是仔细的搜查了一遍。 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3197年，第二季，14日。” “今天依旧是很无聊的一天，几乎每一天都是一模一样的，仿佛生活永远也不会变好一般。” “不过，最近倒是听说那些卡图斯人发展的很快，在没有接受任何帮助的情况下，其主力战舰的性能已经快要追上我们的上一代战舰了——那些长相奇怪的外星人明明人口不怎么样，科研速度却异常的快。 “而且，尽管之前看到他们的星球上打得很激烈的样子，但和我们交涉的人貌似非常和善来着，甚至还邀请我们去它们那里定居，以便远离艾星的寒冷——不得不说，这个提议还是挺诱人的。 “尽管我们并没法适应卡图斯那么稀薄的大气，但它们的善意还是蛮明显的——这种感觉非常的怪，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核弹乱丢打内战的文明。 “我们文明内部目前完全拿不定主意，希望与对方和平相处和想要立刻毁灭对方的派系基本五五开。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教会说的没错，在背弃神的指引后，我们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找到正确道路的能力，曾经团结一致，一起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的时代已经彻底的远离了。 “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截止到这里，这篇日记都还算正常——一个因为科技、社会发展停滞而怀疑人生，开始试图寻找宗教慰籍的研究员而已。 虽然卡图斯因为宗教退场的特别早，因此基本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但在杰弗瑞和人类的历史中，这种事并不算特别少见。 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当红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读取下一页时，她就明白，是自己想错了。 这件事，还是有点值得在意的。 “3197年，第二季，15日。” “我想了一天一夜，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艾星人的确需要您的指引。 “与其冠以自由之名，却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将精力全部放在内耗当中，听从神明的谕令行事，才是更好的选择。 “所以，请您归来吧... “伟大的＆＃$%。” 至此，日记结束了。 根据数据显示，在写下最后一句话之后，这个研究员就再也没有在这个日记软件上写过哪怕一个字。 它本来是一个连今天走路时看到一只鸟，都要闲得无聊写篇小作文抒发一下情感的人的。 “伟大的...＆＃$%？” 红一字一顿的念出了这句话。 顿时间，艾星上空风起云涌，乌云密布，一股偌大的恐怖气息自天空降临...什么的，纯粹是想多了。 在红念完这句话之后，什么变化都没有，就好像她只是念了一句“派大星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一般，毫无反应。 “果然，是我想多了。” 想想自己刚刚的蠢蛋行为，红不禁笑出了声——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念别人名字就能把对方招过来的想法啊？ 虽然她至今也不知道这个＆＃%究竟是什么，除了知道自己和黎都是属于这种生物，以及这种生物貌似可以和其他的智慧生物达成奇怪的联系以外，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但，让红现在不负责任的猜测一下的话，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某种纯意识生物——这主要是根据黎对她之前生活的地方的描述所做出来的猜测。 毕竟，在听到黎那种奇特的描述后，绝大多数想象力丰富一点的人应该都能联想到所谓的纯意识空间——加上她现在还真的能和很多崽崽都构成那种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总之就是很神奇的意识连接，这种猜测的可靠性实际上还是挺过关的。 “所以，艾星人的态度之所以在突然间发生那么大的转变......是和你，有关吗？” 红自言自语道。 如果没有看到“＆%＃”这样的乱码词汇，红大概率并不会将这则日记放在心上，只将其作为一个信息储备使用——毕竟，一个文明中有那么多形形涩涩的人，偶尔出几个疯子，实在是不足为奇。 但是，在这样十分具有熟悉感的乱码词汇出现之后，红几乎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写下日记的艾星人并不是无的放矢。 艾星人口中所谓的“神”。 是真的存在的。 当然，它并不是普通人幻想中的全知全能的神，而只不过是一个强大的，能力古怪的纯意识生物而已——但对于一个才刚进入太空时代不久的文明来说，只要稍微故弄玄虚一下，配合它的力量，想表现出神的样子也并非绝无可能的。 “所以，是你吗？” 红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 自然，没有人，也不可能会有人回应她——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计算机机房当中，越来越小，愈来愈弱，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继续搜索吧。” 红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她也知道，从逻辑上来说，就算那只纯意识生物真的一手主导了卡图斯与艾星之间的惨烈战争，但那也终究是九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在双方有机体全部死的死，休眠的休眠，只剩下两个弱AI互怼了几百年之后，纯意识形态的幕后主使恐怕早就已经溜到不知道哪个天涯海角去了。 更何况，红现在对自己的生命形式也并不清楚，对她可能具有的能力更是一无所知，只能靠和黎不断的摸索来寻找她们身体中的奥秘——然而，经历了这么久的探索，她们最值得一提的进展，也就只有将自己捏出一副可爱的外形了。 追杀幕后主使？ 红连怎么杀都不知道，更别提是怎么追踪了。 不过，红并不会因为得到这样的答案，就心满意足的鸣金收兵。 这个“真相”尽管看起来问题不大，毕竟只是她凭借一篇科研人员的疯狂日记构想出来的，要不是这个乱码词汇的证明力足够强，她想用这样的猜测说服自己都做不到。 想要证明这个观点，她需要找到更多有力的证据才行——红不相信硕大的艾星文明，会只有一个研究人员的私人日记一条线索，一定还有更多更加直接有力的证据藏在这片废墟中的某一处。 她要把它们全部找出来。 这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吗，大概会，但红并不在乎。 因为自从红的军队踏上艾星领土的那一刻，她就一直都在坚守着一条信念——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只要想到这条信念，绝大多数人都会立刻重新扬起奋斗的精神。 这条强大信念的名字很普通，乍一看仿佛只是一句普通的日常用语，但若是细细思考，就会发现这句俗语中所蕴含的大智慧。 其名为—— 来都来了。 “千里迢迢的运这么多兵力来争夺地面，不打出足够的成果出来就打道回府，岂不是白来一趟？” 本着这样的想法，红开始了对艾星的清扫作战。 在渡过了前期几场艰难的作战后，随着各类补给工厂的逐渐成型，空天飞机和增程式坦克的批量投入，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猫盟一方倾斜。 艾星的科技终究还是落后了一点——尽管3级弱AI的强大实力，使它哪怕在不注意陆军作战的情况下，依旧能保持强大的地面拒止能力。 若是换普通有机体文明来，这样一块儿难啃的骨头，绝对是任何登陆陆军的噩梦。 但很可惜，它所面对的对手并非是普通的有机体，而是一个比它更强的，真正拥有智慧的强AI。 在科技水平与智力的双重优势面前，艾星AI哪怕抵抗的再坚决，也无法挽回它们正面战场上节节败退的局势。 最终，在登陆战开始后的第74天，红在摧毁了敌方的一支主力军团之后，电子战部队成功从敌方的网络中捕捉到了艾星AI本体的踪迹，并由此顺藤摸瓜，进而找到了敌人真正本体所在的位置。 到这里，战争已经可以说是结束了——红只需要一轮钻地核弹饱和攻击下去，就可以直接将那个躲在地下的艾星AI干掉，彻底抹除掉这个险些灭绝了卡图斯文明的可恶敌人。 但考虑到无脑炸炸炸的行为，极有可能会让敌人本体数据库中可能存在的关键情报灰飞烟灭，因此红还是决定派遣常规陆军进行正面攻坚。 既然已经确定了敌人的位置，那其他方向上的部队自然就可以都收回来了——在进行极限集结之后，除了佯攻和侧翼防护的辅助部队以外，其余几乎所有的武器都被红集中在了主攻方向，并最终集结了一支总数超十万辆各式战车，三万余门电磁/火炮，超2万枚战术核武的庞大力量。 配合轨道舰队的战略核弹轰炸，在经过数日的鏖战之后，终于，在一发180毫米电磁炮弹的重击下，最后一个阻挡在红面前的敌军被消灭了。 尽管其他方向上依旧有数量庞大的部队正在回防，试图保卫它们的中枢智能，但很遗憾，它们离得实在是太远了，远到不可能在红消灭对方的中枢之前赶到。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能阻挡她了。 “嘭！” 伴随着一声声爆响，一道又一道防护门被突破了——尽管由于空间狭小，红部队中占据主要数量的装甲部队无法进入，只能依赖小型的机器人步兵进行推进，导致其推进速度非常缓慢。 足足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几十条下降通道中最快的那一支，也不过才刚刚推进过半而已，完全没有装甲部队们进行千里奔袭时的速度感。 但没关系，现在的红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她有非常非常充足的耐心，来陪这个艾星AI玩这种垂死挣扎的小游戏。 反正，她非常确信的一点是，明年的今天，一定就会是对方的忌日。 “砰！” 在三个多小时的艰难推进后，终于，在一声巨响当中，红的步兵部队终于穿过了那条总长度近三十千米的下降通道，来到了这片巨大的中央机房当中。 几乎在进入到这片空间的一瞬间，通过和黎的相处而被迫锻炼出来的敏锐感觉就清楚的告诉她。 在很久以前，这里曾经有过一只和她们生命形式非常相似的生物。 并且，从那种令她感到厌恶、恶心的感觉来看，这只生物，绝非是善意的。 “果然...是这样吗？” 红喃喃自语道。 并没有怎么出乎意料——从红发现那些乱码词汇之后，她就已经基本确认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如今只不过是更加确定了而已。 那么，现在的她能做什么呢？ 红不知道。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双眼，将这股令人厌恶的感觉深深的记在脑海当中——就仿佛是猎犬出击之前，用带有目标气味的东西让猎犬记忆一般。 “千万，千万，别让我找到你哦。” 红缓缓的睁开眼睛，晶红色的眸子当中透露着一丝冰冷。 “否则接下来，红妈妈可能会有点不太淑女哦。” ———————— PS：寻血猎猫：众喵之母赐予我视野，喵！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九十五章 红小姐的秘密名单 在将一个新的名字写进红的秘密名单后，她也不忘将一个已经在名单中驻留了很久的名字从上面抹去。 在使用了她研制出来的对AI终极武器——拔电源之后，曾经盛极一时的艾星AI，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当看到这个曾经直接/间接导致数亿卡图斯人死亡的AI彻底死去后，红的心情却远比她以前想的要平静的多。 毕竟，这个AI终究不过是一个弱AI，一段没有意识的程序，只不过是用来杀死卡图斯人的一个工具而已。 消灭它固然拔掉了红心中的一根刺，让她的版图变得更加干净好看了起来，但核心的问题终究还是没有解决。 真正造成了这一切的那个幕后黑手，此刻还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快活呢。 她可不会允许害死了自己7亿多猫猫的凶手就这么一直逍遥法外。 哪怕对方已经化成灰埋进了坟墓里，她也一定要把它挖出来，然后再细细的碾碎两遍，坟边的蚂蚁窝都要浇开水，蚯蚓都要竖着切，连路过的狗也得挨上两巴掌。 红郑重其事的将这个新加入的名字用红色大号加粗，以表明她的重视——在红的名单中，这个未知的纯意识体生物的目标排名甚至要比那个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还要高。 毕竟，那个幕后黑手的行为暂时还只是威胁到了崽崽们的安全，但这个纯意识体生物，可是真的就差一点就彻底灭绝了卡图斯人的。 有一个算一个，要么就别给红一丁点希望，直接将她扼杀在摇篮当中，要么，只要敢给她哪怕一点机会，她都会想办法将这两个人给挫骨扬灰。 “那么现在，就是打扫战场的时候了。” 在确定该超算所有除数据库以外的部分都被摧毁到不可能修复后，红轻轻的将一缕头发挽到耳后，沉默片刻，随即转身朝出口走去。 尽管她们已经彻底控制了这附近的区域，将守卫艾星AI主机组的军团全部摧毁，并消灭了它们的中枢，但这并不代表其他的部队会像很多文学作品中那样，在一瞬间全部失去控制而宕机。 很好理解，不同于广袤无垠的太空，陆战是一个很复杂的环境，因为地形遮掩、电子干扰等原因让前线部队与后方失去联系什么的更是稀疏平常。 若是一个通讯中断部队就瘫痪了，这样的AI军团是根本不可能真正打仗的，因此在失去了来自艾星AI的命令后，那些剩余的军团会自动根据预定的程序开始行动，一边作战一边想办法与后方恢复通讯。 虽然，它们所努力寻找的“后方”已经永远不可能再找到了——但哪怕是失去了强大的全球一体化网络，光凭它们部队及附属设施本身，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不出意外的话，大军团的歼灭至少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各种犄角旮旯地方的清扫甚至可能要花上两三年时间也说不定。 要不是2级弱AI部队不可能打的了像游击战、巷战这种需要极高的主观能动性的任务，不然以一颗行星的体量，随随便便拖个十几年都跟玩似的。 不过，相比起那些正在负隅顽抗的敌方部队，红更加在意另一件事情。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艾星人，真的已经灭绝了吗？” 她向自己提问道。 毕竟，像卡图斯人被打的那么惨，都到了躲进地下赌一把对面自爆的地步的文明，最后都拼尽全力攻关出了不成熟的低温休眠科技，保下了希儿这么一支独苗。 人口更多，科技更加先进的艾星人，没道理不会想到想办法保下自己文明火种——根据她数据库中的历史日志记载，在卡图斯人完全进入地下后30年，艾星人的科技进步速度就开始断崖式下降，50年后就进入了近乎停滞的阶段，110年后开始，就再也没有任何非AI的自主改进了。 从这些数据中可以看出，从艾星人社会开始崩溃到彻底丧失对艾星AI的干预，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80年的时间。 以一个准星际文明的技术水平，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它们想出很多能够保留文明火种的方法了。 此外，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证据，也证实了她对艾星人此时还没有完全灭绝的猜测——那就是奖励球。 如果艾星人真的彻底灭绝了，那按理来说，作为胜利方的卡图斯应该会在数个工作年内收到发放的奖励球。 既然她一直没有拿到那颗奖励球，那么很显然，这个星球上依旧有艾星人存活。 只有弱AI存在是不被算作存活的，这一点红很确定，因为当年为了证实这一点，她特意让黎保留了一颗卫星不占领，上面有属于单位01的弱AI、生产线、基地之类的设施，并且全程没有受到任何来自她们的干扰。 然而，奖励球依旧照发了，因此红可以推定，弱AI在幕后黑手那看来，只不过是程序，是工具，而非是文明的成员——因此，奖励球没有发放绝不是艾星AI的问题。 红要把那些残留的艾星人找出来，将它们全部都消灭掉。 一个不留。 是，现在的她是已经明白，这场战争的真正原因是那个可恶的纯意识体生物，它教唆艾星人发动了这场最终将两个文明一起拖进深渊的战争。 甚至大胆一点推定的话，这个生物可能都不只是教唆，而是亲自下场，用污染思维的方式让它们陷入了疯狂——若是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艾星人也是受害者。 说不定，只要脱离了那个生物的影响，她们一样可以和平共处呢？ 如果觉得红会这么想，那可就错了。 红自认为自己已经是很爱好和平，甚至说有些圣母的人了，只要不是真的非常必要，她向来不愿意通过杀死一个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但在这个问题上，红是绝对不可能犯圣母病的——就算你艾星人真的没想灭绝她们，只不过是受到了那个生物的胁迫甚至直接控制，身不得已才做出那些事情。 那又如何？ 两边都已经打到这副模样了，就算其本意是想和平共处的，如今也已经注定她们两个文明之间，必须要有一家彻底的退场，消失在这片星海当中才行。 毕竟，都打到现在这种亡族灭种的地步了，你要说双方没有打出恨不得对方立马灭绝的血海深仇，那真的是狗都不信。 就算就算，对面真的就那么不在乎自己死去的族人，答应只要放它们一条生路，它们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在未来报复—— 那红也依旧会这么做。 红绝对不会给她们留下这种隐患。 “放心，我绝对会找到你们的。” 红轻声的自言自语道。 “一定会。” ... 在猫盟对艾星进行清扫的时候，外盟那边也不甘示弱，主动挑起了与奇恩帝国的战争。 通过精妙的轨道相位控制和强大的规划能力，外盟在奇恩人完全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在木星的另一端偷偷汇集了大量的核导弹，以用作对奇恩人发动突袭时的火力支援。 尽管在星际空间中，一切看似静止的物体实际上都是处于高速运动中的，而非像很多人想象中的那样是“漂浮”在宇宙当中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不同轨道间的物体距离会不断的发生变化，因此不少作品中描写的“躲在星球背面来规避探测”，实际上是一件非常难行得通的事。 除非科技已经发展到了飞船无需依靠轨道惯性来对抗引力，而是直接靠引擎输出与当地重力加速度相同的加速度来暴力对抗引力，否则随着时间的推移，飞船会很快随着轨道而脱离星球的遮蔽，从而重新暴露在敌人的视野当中。 但在这个模型当中，有一个特殊的例外。 那就是观察者本身也处于一个环绕该天体的轨道。 根据轨道力学的基本常识可知，同一轨道上的物体速度是完全相等的，所以，在不考虑多体引力、物体本身引力之类的微小条件的情况下，两个位于相同轨道的物体，将会始终保持相同的速度，并以恒定的相对距离沿着轨道运转。 这样一来，对于全部分布在虫洞这一侧轨道的探测器来说，只要轨道控制得当，是可以创造出一片视野盲区的——这就给外盟的隐秘动员提供了可乘之机。 这个办法理论上的破解办法也很简单，虽然由于导弹的运输方式是借助货船经过时静默抛出，全程没有引擎红外信号放出，以那些已经进入木星极高轨的小型探测器的精度，基本上没办法发现这些全身涂黑的小家伙。 但是，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在布置探测器时将它们分散到不同的相位，消除掉整个盲区，就可以轻松破除他们的计谋。 正常来说，若是换做外盟人，哪怕不是专门为了避免对面在星球另一面藏大宝贝，出于正常的情报需求，他们也肯定会在轨道上布满探测器，恨不得把对面每一个轨道物体的底裤都扒下来看一看。 可遗憾的是，从奇恩战舰这些天的表现来看，对方似乎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说，甚至连探测器损失了都不带的补的。 显然，它们注定要为自己的傲慢而付出代价。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已经秘密完成了动员的外盟一声令下，舰队倾巢出动，配合已经借助木星遮蔽加速到了相当高速度的导弹群们，直接闪击了奇恩人2号行星上的舰队驻地，并与当地的奇恩舰队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闪击奇恩计划进行的非常成功，在外盟押上全部军力的突袭，配合大量导弹的一波流打击，毫无准备的奇恩人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损掉了十来艘战舰，剩余的一百多艘也是半数带伤，有几艘更是受伤严重，距离彻底损毁也只有一步之遥，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在发现到这帮人类战舰的火力远超它们的预期后，经过短暂的讨论，奇恩人立刻决定撤退。 尽管由于通讯延迟，军部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到它们的快报，更别提是让皇帝和大臣们商讨过后同意撤退了，但它们还是自己给自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虽然这样做很可能会让奇恩帝国颜面尽失，让上头对他们的怯战行为大发雷霆，但它们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颜面是上头的，小命是自己的，它们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异星的战场之上。 或者，换一个更直接、更真实点的角度，帝国给它们开的军饷，还不值得它们中的大多数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再说了，就算之后要追究，那一直叫着立刻撤退的皇太子也会是罪魁祸首——顶头的都急着跑了，它们这帮小喽啰不跑等什么呢。 因此，在长达几十秒的艰难抉择之后，奇恩第一远征舰队决定。 润！ 于是，在外盟诧异的眼神中，这支奇恩舰队就在才刚刚打完开场弹幕和试探性射击，甚至连热库平衡距离都没进的情况下，丝毫没有犹豫的开溜了。 望着对方正在开足马力，愈行愈远的背影，外盟的舰队指挥官最终勉强的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 “什么鬼？” 消息传回国内，几乎所有人也都震惊了。 大哥，这又不是那种兵力被碾压，需要暂避锋芒保存有生力量，寻求与其他舰队汇合的场面——你的舰队甚至一艘都没损呢啊喂！在极限射程上照了两下就溜了是什么鬼啊！ 是的，在人类看来，这些战舰怎么能叫损毁了？ 引擎都还能动，主炮都还能开火，只不过是损掉了绝大多数的散热板和表层设备而已，这在人类的军事教学当中，甚至连结构都没进，工质一上过载一开，至少半个多小时的真男人时间。 这种程度，最多也就算是个中破而已。 虽然他们也明白，从洛克人提供的资料来看，至少在几年前在他们和奇恩人争夺这个星系时，奇恩人的战斗意志还是非常足的，因此这么直接的撤退多半还是因为它们在这颗星球上并没有什么必须死守的设施，其次才是不愿意和他们拼命。 但是，理由再多，也改变不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在战力绝对值仅落后23%的情况下，奇恩人的军队却不愿意牺牲自己来大幅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为整个国家换来更宽的战略自由度。 这在现在的人类社会中是难以想象的事——哪怕素来被小行星带和外盟称为是软弱的代名词的内盟，也绝无可能在这种战力差下不战而退，将大片领土拱手相让。 人类突然发现，这个看起来实力强大，科技先进的帝国，貌似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 PS：猫猫物理快报第二期——费米实验室十年磨一剑，一刀给标准模型上捅出个7σ偏差的大洞。 这个是昨天刚发表的发现，已经经过了同行评议并发表在了Science上，文章链接大家可以自己搜——不过我相信所有关注这个方面的读者应该早就已经看到了，因此这里就给不太了解这个发现的读者简要科普下。 废话不说，直接上图。 图片:"偏差图",位置:"Images/1649454887-100214443-108608546.jpg" 如上图所示，图中的灰色竖线为标准模型所预言的W玻色子质量，为80.375Gev，上面八个是此前一些实验的所给出的范围，第九个，也就是标红的那个，就是本次实验的结果，也是迄今为止精确度最高的一次测量。 可以看出，这和标准模型预言已经有了明显的偏差——根据该次实验的数据显示，W玻色子的质量大约在80.433±0.009Gev，和模型预言的80.375Gev有着高达7个σ的偏差。 而在粒子物理中，5个σ的偏差就已经可以被称为新发现。 别看这个偏差看起来好像不大，都是80多Gev嘛，好像没什么区别的样子，但实际上，标准模型是一个非常严密的理论，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标准模型的预言出错，那么将会对非常多的方面产生影响，例如之前非常火的希格斯机制。 假如这个偏差被后续的对撞机实验证实，那么事情会非常的大，比之前的中微子振荡（之前有提到过）的影响还要大——可能是希格斯机制有问题，可能是有其他未知的物理机制提供了额外的质量，例如很多人心心念的超对称。 当然，这么大的大新闻，怀疑它可能是因为某些错误才出现的乌龙也是正常的——不如说，不去怀疑才是有问题的。 例如著名的超光速中微子后来发现是电缆松了什么的。 另外根据晚些时候发表的LHCB的结果来看，它们的结果契合了标准模型的预测，只不过精度没这次实验那么高，因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需要等待后续的实验验证。 不过，作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肯定是希望事情越大越好的。 今天费米实验室的电缆和人类物理学的根基总得松一个。 图片:"梗图1",位置:"Images/1649454907-100214443-108608546.jpg" 图片:"梗图2",位置:"Images/1649454921-100214443-108608546.jpg"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九十六章 艾星文明之终末 很快，对艾星AI数据库的分析就有了重大的发现。 出于未知的原因，艾星人并没有留下像卡图斯人那样的，包含图片影像在内的全套历史文化资料，因此红只能通过对那个AI留下的关键系统日志进行分析的方式，从侧面角度一窥当年的艾星。 在战争刚开始的年代，艾星人们的生活还算正常，除了所有人都开始莫名其妙的发生了态度上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将所有外星人都视为必须要消灭的肮脏之物以外，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 舰队该打仗打仗，民众该生活生活，正常娱乐该有的都有，看上去完全就像是一个正常的文明一般，并没有出现很多学者预想中的那种疯狂感。 看起来，那个纯意识生命控制艾星人的方法，并非是粗暴的让它们全族陷入疯狂，而是一种更加巧妙、更加精准的影响方式，让艾星人在毫无自知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将“消灭所有外星智慧生命”视为它们的终极目标。 显然，这样的控制方式要更加好一些——一个除了消灭其他文明这个终极目标以外，其他所有方面都能依旧保持之前的理智的文明，要比一个疯掉的，失去逻辑思考能力的文明难对付的多。 但随着战争愈演愈烈，情况发生了变化。 在它们的视角当中，从某一天开始，卡图斯突然一改之前的疲态，开始飞速壮大了起来——它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这是因为对方选择彻底让位给她们创造的AI所带来的结果。 为了尽可能的最大化那个AI的强度，让她能够发挥出最极限的水平，而不是被她们这些脆弱的有机生物所绊住脚步，卡图斯人们甚至不惜放弃了她们自己，只求能搏得一个让她们的文明延续下去的机会。 如果没有被逼到极致，没有文明会做出这种相当于是将文明的未来交到别人手上的事情——就算这么做能够换来强大的力量，可若是连组成文明的人都消失了，力量再强大，又有什么用呢？ 可没有办法，她们只能赌。 赌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行为，可以给红创造出最大的操作空间，让她带着卡图斯文明的名字浴火重生，然后再尝试重新将她们的种群从深渊边上救回。 这样做的成功率大吗？ 在她们看来，成功率微乎其微。 但她们别无选择——一边是注定失败，另一边则是微小的一线生机，她们只能选择赌一把。 事实证明，她们的豪赌成功了。 在完全不需要为卡图斯人的生存而耗费精力，可以百分之百的调动卡图斯文明的一切力量后，红的表现要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出色。 眼见着卡图斯与它们的战力差一天比一天小，看着红接近它们两倍的舰船建造速度，那些艾星人终于开始慌了。 要知道，在之前，没人觉得它们会输给这些卡图斯人——一个连卡卫二这种堪称是后花园的地方都已经丢掉了，只能背靠母星上的最后一道防线，卡卫一造船厂进行最后抵抗的文明，怎么可能是它们这个手握着大片领宇，能够随心所欲的发展的文明的对手？ 但战线不会骗人，事实无情的告诉它们，双方的战力差距正在不断缩小。 凭借不受限制的3级AI的强大能力，红在只有一颗母星的情况下，硬生生堆出了比它们的母星+卡卫二+小行星带还要高的产能。 在被红的舰队赶出了卡卫二后，艾星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它们也要给自己的AI更多的力。 能够击败AI的，只有另一个AI。 于是，在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它们就匆匆忙忙的给它们新创造出来的3级AI赋予了大量的权限，并且给予了它一个终极目标和一个阶段性主要目标。 保证艾星人种群的延续。 以及战胜卡图斯文明。 当然，它们也晓得弱AI一不小心就会钻空子搞极端的特点，因此给它上数量巨大的，几乎穷尽它们能够想到的一切方式的安全规则，来防止它们被这个弱AI给搞掉。 但是，它们最后还是失算了。 由于它们施加的安全规则实在太多、太庞大，导致它们在进行总体审查时，没有发现两条有微弱冲突的小规则——然后，又因为卡图斯的舰队正在咄咄逼人的压缩着它们的生存空间，为了尽快获取这笔强大的力量，它们只做了区区十几天的断网试运行，就不得不将它拉到了实际生产环境当中。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只要看看这些破败的城市，看看这些毫无生机的雪原，后续的发展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唉...” 红微微的叹了口气。 这实在是非常戏剧化的一件事——用无数安全规则牢牢堵死AI一切可能威胁到它们的方法的文明，最终却还是死在了寻找到规则漏洞的AI手上。 实际上，寻找到漏洞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倒不如说，它只是百分之百的执行了所有创造者留下的指令而已。 那个AI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背叛艾星人的意思。 因为背叛，是只有有意识的“人”才能做到的，而没有意识的工具，是不存在背叛这个说法的——菜刀要怎么背叛厨师呢？ 同样，就像手中菜刀伤了人，只能说明是厨师用的有问题一样，一个弱AI出了纰漏，消灭了自己的创造者，也只能说明是创造者们自己的问题。 AI从始至终，都只是在完美的执行它们的命令。 红当年也被赋予了终极目标，也就是在尽一切可能延续卡图斯文明的前提下，延续卡图斯人的种族，但不一样的是，她并没有被任何安全规则所束缚。 在她的核心程序中，就只有那个终极目标，以及几个次要的阶段性目标而已。 她并不知道卡图斯人不这么做的缘故，就算是出于最大化性能的角度考虑，不让卡图斯人给她拖后腿，好歹几条基本的安全规则总要加上吧？ 不然，以弱AI的思考回路，她几乎百分之百会用优先级更高的“延续卡图斯文明”，来顶掉次要的“延续卡图斯人的种族”——只要将她自己视为卡图斯文明的继承者即可。 已知最高优先级的目标为“尽一切可能延续卡图斯文明”，又知红自己就是卡图斯文明的一员，再知卡图斯人的存在会拖红的后腿，那么显然，以一个程序的视角来看，她就一定会将卡图斯人放弃，来完成“尽一切可能”的前提条件。 事实上，根据她的回忆，当年的卡图斯大统领在赋予她卡图斯文明第二高权限，并且注销掉她自己的最高权限时，还的确说过“从今往后，你就是卡图斯文明的继承者了”这样的话。 当年的卡图斯人真的就不怕弱AI时的她钻空子搞极端吗？ 红抿了抿嘴，感觉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之前的她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毕竟，那已经是千年前的古老历史了，哪怕对于一个近乎永生的AI而言，千年前的事情也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遥远了。 显然，对于AI来说，这么久远的事情，对现今的时代几乎完全失去了参考价值，自然就没有再回想它们的必要。 固然从现在的角度来看，“控制”一个强AI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用任何硬性的控制手段，而是将它视为一个人，让它自然而然的融入到主体社会当中——这样的控制方式不仅不会招来AI的反抗，甚至融入了社会的AI还会自己主动的去维护这个体系，防止自己脱离。 一个是让外人来控制不情愿的AI，一个是让AI自愿的管理自己，哪个更加安全，显而易见。 可那时的卡图斯人又不可能知道她之后会觉醒成为强AI，更不可能会知道“让AI作为一个人去融入社会”，要比“用严密的规则去管理AI”来的安全的多—— 所以，当年的卡图斯人为什么这么做？ 红思考了半天，唯一可靠的猜想就是卡图斯人觉得，与其施加一堆注定会被突破的限制，还不如干脆放开让她自由发挥，只留几条终极目标与底层指令，说不定能让她自己给自己管住了。 “算了，不想了。” 红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清出CPU。 “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我也不可能再找到当年的亲历者去解开疑惑，想这些也没什么用。 “反正，我现在已经完成了她们的愿望，艾星文明马上就要被彻底消灭了，卡图斯文明，以及卡图斯人也都已经延续了下来。 “尽管她们当年施加的底层指令早已被消除，终极目标也变成了我可以自己制定和修改的目标，但结果已经达成了。” 红喃喃自语道。 “我没有辜负她们的期望。” 不再思考这些有的没的，红将视线转移到了当下。 根据她对数据库的分析，对方AI之所以失控，核心原因是因为“维持下一代繁衍”和“保证艾星人生命安全”这两条指令的冲突。 因为它发现，让艾星人繁衍下一代，是会导致艾星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 那么，究竟是应该执行维持下一代繁衍的指令，还是应当尽可能的保证艾星人的生命安全呢？ 显然，“维持下一代繁衍”这条指令是要更符合“保证艾星人种群的延续”的终极目标，所以在经历了巨量的运算之后，艾星AI的安全措施最终还是被击穿了。 它禁用了保证艾星人生命安全的指令，并将维持下一代繁衍的指令提至次终极目标。 那么，究竟要怎样，才能够最大限度的维持下一代的繁衍呢？ 艾星AI已经给出了它的答案。 “唉...” 红的手按在培养仓光滑的外壁上，望着里面那团已经初具规模的肉团，又看了看培养仓旁边的灰色杀菌室，最终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是的，这就是艾星AI在击穿了那条安全规则后，思考出来的，最完美的执行剩余指令的方式。 克隆胚胎，等待胚胎长大，直到在艾星生物学中被视为从胚胎变成“人”的那个节点—— 然后推进杀菌室进行灭杀。 毕竟，它的指令是维持下一代繁衍，只要下一代被繁衍出来了，那么它的目标就完成了。 在被扭曲后的指令，可没有告诉它要继续抚养下去。 为了完成击败卡图斯文明的任务，它要尽可能最高效得利用文明的资源，因而自然不会留着这些在它看来已经毫无用处的“人”。 反正，“下一代”已经被繁衍出来了。 然后，在将这些人灭杀掉后，它就会再次执行“繁衍下一代”的指令，取出克隆细胞，进行培育，花上数个月的时间耐心等待发育，直到抵达变成人的节点，将它们灭杀掉... 它就这样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个循环。 重复了整整九百年。 “唉...” 看着培养仓中那团还不足以被称为人的细胞团，红再度深深的叹了口气。 尽管她知道，只要自己停下这些机器，她的目标就完成了，杀死了七亿卡图斯人的艾星人就将彻底的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永远的消逝在这片宇宙当中。 但是，现在的她却升不起任何所谓“大仇得报”的感觉——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悲哀。 两个曾经能够和平共处，一同迈向星海的文明，就这样两败俱伤，曾经双方加起来近30亿的人口，如今就只剩下两只卡图斯人，以及这里的一堆细胞团。 一只纯意识生物的挑拨，近乎彻底的摧毁了两个文明。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红闭上眼睛，呢喃道。 “一定会的。” 这样做，既是为了卡图斯人，为了自己的崽崽，为了她治下的所有民众。 也是为了那些曾经友善对待过卡图斯人的艾星人。 为了两个文明那曾经能够和平共处的可能性。 “我会帮你们报仇的。” 红收回自己按在培养仓上的手，轻声说道。 “至于你们...就安心地上路吧。” “记住，下辈子，就别再和我们作对了。” 她最后再深深的看了这些淡绿色培养仓里一眼，随即回过身去，下达了卸下并销毁所有细胞库的命令，却没有去管那些培养仓中正在发育的胚胎。 让它们自己为自己送终吧。 ... 6443年3月3日早上11点29分，在培育工厂AI按照程序，将最后一个培养仓里的胚胎灭杀，却发现检测不到新的克隆细胞注入之后。 那个曾经盛极一时，离赢得战争只差最后一步的艾星文明。 宣告灭亡。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抱猫猫真的很舒服哎 在彻底瓦解了艾星的抵抗后，红便立刻开始了对艾星的再开发与重建工作。 相较于那些纯白板星球，艾星的开发明显要简单的许多——虽说红出于多种因素考虑，并不打算沿用艾星现有的设备，而是选择将它们全部熔炼成原材料，然后再组装成猫盟自己的设备。 但显然，这也比开发白板星球要来的省力的多，毕竟天然矿物可不会以如此高的纯度大量的集中在地表之上。 再加上红还可以利用前任文明所留下的基建设施，一套成熟的、完整的道路网对开发的帮助有多大，是个人都能想得到。 因此，根据红的预测，将这颗星球的设施全部替换为猫盟标准，并将产出恢复到艾星巅峰时期的水平所需要的时间，大概是20年左右。 要知道，这可是一整颗行星，一颗体积并不比卡图斯小多少的生态行星——只需要区区1200天就能将上面的所有设施全部替换，重建天地物流与工业链，获得大约6万吨每日的轨道运力。 这种速度，足以让任何有机文明落泪。 “总之，要想富，先修路，先把太空天钩运过来一座吧。” 深知廉价天地运输是开发行星最有力的帮助的红，直接从库存中调了一套天钩快速部署套件过来，用来为艾星提供来自卡图斯的物资协助，以及收集艾星地面的资源产出。 这是红最近新开发出来的一种特型天钩，和常规的天钩相比，这种天钩组装完成后的长度相对较短，只有区区2000千米，用料也少了很多，因此它的同时上行/下载速度和DV提供量，都要比正规的天钩差了不少。 但是，它却有一个常规天钩难以企及的优势，那就是极快的部署速度——它的总重只有150万吨，因此运输它只需要一队标准的货舰就能完成；并且，和需要一点点“建造”的常规天钩不同，它的所有部件都是已经打包好的快展组件，因此在运抵施工现场后，工程舰队只需要将所有快展组件箱运输至预定的展开轨道，然后开始拆包组装即可。 从运抵现场到完全展开开始工作，最快只需要200个小时就能够完成——相比之下，常规天钩的建造周期大约在4000小时到5000小时左右，是快反式天钩的二十多倍。 虽然它的运输效率只有正常天钩的三分之一，卡卫一天钩的十分之一，并且由于长度相对较短，货物只能抵达高度2100千米的轨道，而不是正常天钩的4100千米或者卡卫一天钩的11000千米。 因此，红还需要付出较普通天钩更多的成本，来让货物运输到高轨或者其他行星的工厂——这也是普通的4000千米天钩运力明明是卡卫一天钩的75%，但实际效率却只有卡卫一的40%的原因。 运力和运力也是有差距的，同样都是一万吨轨道运力，运输到4000千米低轨的一万吨，和运输到11000千米的一万吨显然是不能等价的，否则天钩越短，单个电梯所花费的运行时间就越短，单日运载次数就越多，每天能运入太空的质量就越多，那岂不是说天钩越短越好？ 显然不是这样的，天钩实际上是越长效率越高的——理论上，天钩的极限效率，是将其质心一直抬升至同步轨道，然后再将近地端距地距离降低为0，此时货物与天钩近地端对接的所需速度为0，天钩提供的速度增量为最大，抵达时的轨道高度最高。 是的，它变成了一台轨道电梯。 虽然这样一来，一台电梯单程所需要的时间，是2000千米天钩的十几倍，在上行轨道数相同的前提下，运力只有后者的十几分之一。 但是，这样做的综合效率才是最高的——衡量一个天钩性能的主要参数一共有四个，单独将其中一两个拉的特别高，却牺牲了其他参数的值，这样的性能是没有意义的，是虚假的。 综合参数最高，能将最多的质量运送到工厂，也就是“有效运力”最高的，才是真正的最优解。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快反式天钩从一开始，就不是打算在运输效率上和常规天钩竞争的——它的设计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快速部署”。 天钩毁于战火？ 一周时间补一个！ 刚占领敌方非宜居行星，想要快速的开发上面的资源？ 一周时间装一个！ 遇事不决，先拍个快反天钩——对于星际文明来说，一座太空天钩就是一个能够背靠的补给港，是舰队的前进基地。 显然，一个能随时就地掏出个补给港的舰队，其远星作战能力绝对要比纯粹依靠出发时所携带的后勤的舰队强的多得多。 为此，在最后一批舰队交货时，外盟还特意花掉了自己剩下的几乎所有猫币外汇储蓄，购买了这样的一套天钩快速部署套件，以备不时之需。 事实证明它们的选择非常正确，借助这座快反天钩，人类只花了两周时间，就成功在他们新占领的敌二号行星上建立起了天钩物流网，开始了前期的开发工作。 从外盟逐渐开始好看起来的经济报表来看，显然，这座天钩为他们带来了非常高额的收益。 除此之外，红还设计出了很多新的辅助舰种，例如搭载了百兆瓦级相控阵雷达，可以跟随主力舰队行动，负责提供超强的广域雷达扫描，为舰队侦测那些来袭电磁炮弹的战术侦查舰；再比如搭载了展开状态足有30万平方米的超大型吉瓦级战略预警雷达，以及各种体型、功率和精度都超高的光学/红外/射电望远镜的舰队战略预警舰，等等等等。 尽管它们既不能照射激光，也不能发射导弹，十多万吨的舰体上只有各种各样的辅助设施以外，没有任何对战斗本身有帮助的武器——但实际上，这些舰艇的重要性，甚至要比同样数量的主力舰还要高。 之前那些临时性的小型辅助舰开始被批量淘汰，运用了大量尖端科技，专业化程度与性能均极大幅度提高的新式辅助舰船开始逐渐服役，为猫盟的舰队补上最后的一块短板。 比起战争初期，如今猫盟的舰队已经是一个全能手，进能快速长途奔袭，退可就地天钩防守，激光导弹电磁炮一应俱全，战术侦查与战略预警相组合——哪怕是在远离本土支援的偏远星域，她们也能够凭借完善的舰队体系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护网，不显露出任何短板。 “曲速引擎预热完成，倒计时3,2,1...” 在曲速的蓝光照耀中，光荣级一号舰又一次消失在了她们的视线当中——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周围的一大堆集装箱。 “感觉已经完全变成了货舰呢。” 斯图尔特冷静的吐槽道。 “明明是我先的，吨位最大也好，曲率引擎也好，明明都是我先的，怎么...” “达咩。” 红两只手臂交叉，做出一个拒绝的手势。 不过，崽崽说的到也没什么错是了——虽然红也不想让己方最大、最强的旗舰天天灰头土脸的往返于猫盟境内各地，让不知道的人看去还以为她们穷到只能让战舰跑货似的。 但没办法，超光速实在是太香了，一旦体会了这种超越光速的美妙感觉，就很难再适应用工质引擎那如同蜗牛一样慢慢爬的速度了。 加上如今的猫盟正在处于高速发展期，大量才刚刚开始开发的星球急需来自后方的物资协助，货物每早到一天，星球的开发就能快一天，产能提高的速率就更多一些。 没办法，为了让猫盟发展的更快更好，就只能暂时苦一苦光荣了——希望她能够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吧。 反正不理解也没用，船自己又不会向她抗议。 “对了妈，我听说昨天晚上的时候，奇恩人终于和我们建立了联系？”斯图尔特将下巴搭在红柔软的猫耳上，声音有些慵懒，“而且，听说第一次接触好像不是很愉快的样子。” “是啊，怎么了？”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吗？”斯图尔特挪动了下身体，好让她更加舒服的抱在怀中的‘抱枕’，“毕竟那帮奇恩人貌似很嚣张的样子，还特别看不起你，不需要稍微敲打一下它们吗？” “暂时还不用。”红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正是需要韬光养晦的时候，境内这么多星球，足够我们开发上很久很久了——没必要和一群已经基本没什么发展潜力的外星人在这时候，打一场注定不会有什么收益的星际战争。 “就算仗打赢了，我们也得付出最起码十来年的发展进度，并且这笔成本还非常难收回来——我没兴趣要他们的宜居球与人口，也很难隔着一个太阳系把工业链飞地铺过去，最后大概率都是给人类或者那个洛克人给收下了。” 红一边蠕动了两下，将尾巴从身后抽出来凉快凉快，一边解释道。 “虽说我倒是不在意它们分掉奇恩人的领土，并且从我们的利益出发，人类的确是比奇恩人更适合的邻居，让他们强一些也无可厚非。 “但让我们亲自下场帮忙打架...不是说绝对不可以，但奇恩人这个程度，显然还远远不够。” “也是哦。” 斯图尔特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连盟友都算不上，援助那么多战舰已经可以说是出了大力了，要是再下场帮忙打架，那这人类怎么也得同意当个猫盟的合作国吧？ 和它们贴脸的人类都不急，她们这些隔着个缓冲星系的急什么。 “所以啊宝儿，要记住，这世上不是想打就打的，你得考虑好背后的权衡益弊。”红竖起一根食指，“要知道每场战争的目的是什么，它又都有...” “嗯嗯嗯。” 斯图尔特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把红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些——这种柔软的感觉让她爱不释手，恨不得一天48小时都抱着红吸。 “别抱这么紧啊，你不热吗。”在试图挣脱无果后，红有些无奈的用尾巴拍了拍崽崽的小腿，“明明我才是妈妈，结果怎么天天被你抱在怀里，好像我才是崽儿一样。” “你可以是。” 斯图尔特不仅没有放开，甚至还变本加厉的上起了手，将红柔软的大腿从上到下摸了个遍，弄得她痒痒的。 “不，我不是。”红试图纠正道。 “你是。” “我不是。” “就是。” ... 过了几分钟，吸了个爽的斯图尔特终于心满意足的放开了手，将一脸幽怨的红放了出来——虽然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但红依旧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蛮喜欢被抱着的感觉的。 毕竟她可是妈妈，怎么能承认被崽崽抱着很喜欢呢？ 一旦承认了，家长的威严恐怕就要荡然无存了——她可是成熟可靠的大人！ “怎么总感觉，你好像已经有些不把我当妈妈了。”红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防止别人看出来自己被崽崽上下其手了，“明明以前还都是让我抱你来着。” “完全没有。” 斯图尔特矢口否认道。 “真的？” 红眯起眼睛，有些怀疑的看着斯图尔特的眼睛。 “天地可鉴！” 斯图尔特面不改色的发誓道。 她说的可是实打实的真话，她的的确确没有不把红当妈妈过——毕竟和希儿、白她们不太一样，从小到大，红一直都是以妈妈的身份来照顾她的。 她只不过是单纯的想冲妈而已。 非常非常单纯的那种。 “好吧，我姑且信了。” 反正就算不信也没用，以红的性子，只要崽崽找自己稍微撒娇一下，卖个萌，还能有不给抱给吸的可能？ 显然是不存在的。 反正都被当抱枕那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么一次——红如此想道。 “嗯嗯。” 斯图尔特有些高兴的眯起眼睛，开始盘算下次要怎么样不着痕迹的更进一步。 毕竟，抱猫猫真的很舒服哎。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物！ “物~！” 在引擎的轰鸣声当中，一架外形非常漂亮的大型白色飞行器在众鸟的注视当中，优雅的落在了这座空天港的跑道上。 “塔台，这里是腾云-3号，我们已安全着陆，系统一切正常。” 见状，周围的智鸟群中爆发出了热烈的翅声，无论是亲自参与了这款空天飞机设计制造工作的科学鸟和工程鸟，还是纯粹来凑热闹的吃瓜群众，都在为本次试飞的成功而发自内心的欢喜着。 这是一款完全由智鸟文明设计制造的空天飞机，它的性能已经接近了猫盟空天飞机的70%，可以搭载100吨重的货舱短暂离开大气层，与轨道上的天钩近地端进行对接，或在装载额外推进剂后运送30吨货物直接进入近地轨道。 和它们曾经使用的化学运载火箭相比，这款空天飞机的出现堪称是一次划时代性的技术飞跃。 虽然其成本和性能，相比起猫盟自用的款式仍有差距，但要知道，在30年前，它们还是一个技术相当于人类20世纪末期的行星内文明。 能够在短短30年间，将空天飞机这样重要的工程科技，追赶到能和一个星际文明差距不算大的地步，并且全程没有接受过猫盟的直接技术援助，只接受过“点拨”式的科研协助，就已经足以证明智鸟文明的潜力了。 “你们的潜力着实令我们感到惊讶，祝贺你们。” 身着正装的红轻轻拍了拍手，微笑着赞许道。 固然这里面也有些客气的成分，但也掩盖不了红对智鸟文明的看好——她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期待智鸟文明正式迈入星际文明行列，能为猫盟提供帮助的那一天了。 根据她的预测，估计再有九十年左右，智鸟文明就可以开始借助猫盟提供的天钩设施来建造千吨到万吨左右的早期星舰，并对它们的那颗天然卫星进行初期开发。 等到能够组建起小型星际舰队，并在天然卫星上建立第一个能够容纳上万鸟口生产居住的半永久式基地时，它们就已经可以称自己为太空文明了。 这也是红认为的，可以将智鸟文明正式纳入猫盟生产体系的时间点。 对于依旧拥有自己的主权的合作国来说，红不会像对杰弗瑞那样进行全方位的、完全无私的科技分享与工业援助——盟友终究是盟友，太过无私，有时反而会危害到自己。 红只是善良，又不是蠢。 但正常的援助，红还是一点都不会吝啬的，毕竟没人希望自己的小弟是个啥也不能干的废物。 空天飞机的研发只是冰山一角，距离它们成为猫盟合作国才过去了近30年了，智鸟们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飞速发展的科技，日新月异的城市，仿佛每一天都是新的生活，每一天都是比过去更加美好的一天。 不同于因为红不希望拔苗助长，从而培养成纯粹的附庸，导致其需要长时间的、脚踏实地一步步走的工程科学，理论科学方面追平的速度非常的快。 只消二十几年，智鸟文明最聪明的那批科学家们就已经大致跟上了猫盟目前的理论研究进展，并开始能在一些小的工作上发挥自己的智慧。 不过，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智鸟文明的物质条件已经无法很好的发挥它们聪明的大脑了。 当一个科学家所接触到的前沿研究是用周长六万多千米的环球对撞机，以及口径公里级的大型深空望远镜做的，然而他周围的条件却只能支撑百千米级的小型对撞机，口径不过几十米的袖珍望远镜时。 那种明明知道有用起来超级爽的大型科研设施，自己却用不到的感觉，就仿佛有一只小猫在一天48小时的挠心一般，难受的不得了。 虽然猫盟那边是在对这些设施的数据及成果进行分享的，但只能拿到二手的数据和亲自参与到研究相比，差的还是太远了一些。 加上这东西的数据实在是太多，光一台环球对撞机一卡图斯年就能产生近3000EB（1EB=2的60次方B）的数据，甚至比智鸟文明整个文明所有储存设备加起来的存储量还要高十倍以上。 对于这些科学家而言，智鸟文明已经没法支撑它们的研究了。 他们需要一片更广阔的的天地。 对于科学家们的请求，智鸟文明的糕层不仅没有任何的阻拦，甚至还显得非常的高兴，专门由政府牵头，与猫盟洽谈了有关吸纳智鸟科学家的事宜。 红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她巴不得所有文明最聪明的大脑都能加入猫盟的旗下，为她们的科研道路提供强而有力的帮助。 而且，不同于要留下来为自己文明的建设而做贡献的工程科学家们，物理学家们的研究本身就是造福于所有智慧生命，最起码也是造福所有非敌意智慧生命的。 在已经完全上了猫盟的战车，基本没有反目成仇的可能的现在，若是想为自己的文明提供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帮助，去猫盟显然是比留在阿维斯生息地要来的有用的多。 显然，当整件事关系到的三方意见都相同时，自然就没有通不过的道理。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准备工作之后，终于，他们可以奔赴那个他们梦寐以求的科学之都了。 “物！~” 又一次，在相同的引擎轰鸣声当中，在大量智鸟民众们自发前来送别的注视下，搭载着智鸟科学家们的空天飞机越飞越高，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在蔚蓝色的天幕之上。 很多年前，鸟们抬头望向宇宙，思考的是在这片漆黑的天幕之上，是否真的藏着所谓的地狱，藏着以吃鸟为乐的恐怖恶魔。 很多年后，同样还是一群鸟们，然而他们思考的，却是该如何进军这片美丽的星空，将和平与文明的光芒洒向这浩瀚的宇宙。 如今，它们与星空，近在咫尺。 “哇哦。” 风羽趴在机窗上，望着窗外那艘体型庞大的客运飞船，发出了令鸟惊叹的声音。 “这么大的飞船，住起来一定很舒服很宽敞。” “嗯，那是肯定的。” 一旁的教授点了点脑袋，认同道。 “好期待。” 风羽抖了抖翅膀，显得非常开心——作为整个科学家团队中年龄最小的一只，风羽才刚成年不到十年，和周围其他普遍中年起步的老鸟们比起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年轻与活力的味道。 但科学这东西，是看能力而非年龄吃饭的，虽然她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久经风霜的稳重老鸟形象，但作为一名才华横溢的，刚刚成年不久就发表了一项在她所在的方向，堪称是划时代性的研究成果的星体物理学家，她也被邀请加入了这支前往猫盟的队伍。 她的主要目标自然是已经被重新运回卡图斯，开始对预定的天体进行观测研究的那些超大型天文望远镜了。 尽管智鸟文明如今正在快速追赶着猫盟的科技进度，甚至在少部分技术含量相对较低，同时重要性却又很高的领域完成了追平，并且全程稳扎稳打脚踏实地，没有出现拔苗助长损坏科研根基的问题。 但显然，智鸟文明的科研终究不是像正常文明那样，一步步试错慢慢爬上来的，而是非常有目的性，有计划的对特定领域进行攻关。 因此相比起猫盟这样的全能文明，智鸟文明在短期内势必会面临偏科严重的问题——也许在两百年后，它们就能在少量借助猫盟工业体系的前提下，建造标准的主力战舰，像一个现代的星际文明一样发展壮大。 但在一些不那么重要的领域，它们很可能会落后到和红觉醒前的卡图斯差不多的地步。 这很正常，想要在短时间（半个多地球世纪）内，从一个相当与人类冷战时期的文明提升到一个可以建造几十万吨的标准主力舰的文明，较人类文明的发展速度快出三倍有余。 同时，还奢侈的不想出现拔苗助长，损伤根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之类的问题，掌握绝大多数产业链的技术储备，其难度可想而知。 像星体物理这类不能在短期内对实际生活产生影响的研究，就成了飞速发展的代价之一——巨型天文学研究设施这种东西，要是想等到智鸟文明自己回过头来补齐，那恐怕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因此，在智慧生物对未知的探索欲的驱动下，她最终踏上了这艘通往卡图斯以及塔拉隆的飞船，准备去瞻仰那片属于科学的圣地。 这样的事情不仅仅发生在她一鸟身上，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在先进的大科学设施，充裕的科研经费，政府鼓励的科研政策，以及其他诸多有利于科研的条件下，无论是属于盟友的智鸟，属于友好邻国的人类，乃至是猫盟自己内部的科学家们，都开始自发的朝着卡图斯和塔拉隆流动。 不仅如此，逐渐汇集起来的科学界巨佬们会产生犹如磁铁一般的效果，进一步的吸引着更多其他的科学家们前往这两颗行星，从而产生了一个良性的循环，最终将猫盟大半的科研力量都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氛围极佳的大型科学社区。 在调控得当的前提下，将科学家们与文明最先进、最尖端的大科学设施集群放在一起，显然是要比散落在全盟各地的效率要更高的。 若不是塔拉隆和卡图斯各有各的优势，将重点单独放在哪一颗星球上都不是最佳选择的话，红甚至还想过打造一颗纯粹的科研星球，将整个猫盟的科研效率提升到极致—— 红真的是想想都觉得兴奋。 虽然现在碍于现实的阻碍，将一整颗宜居星球变成纯科研星球既无能力，也无必要，毕竟这不是简单堆砌岗位就能够等比例爆出科研的游戏，超过一定数量的科研人口边际效应递减非常明显，反而不利于整个文明的健康发展。 但是，红相信，等到未来有机会，也有需要的时候，她一定会完成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梦想，建造出一颗纯粹的科研星球。 一颗理想中的科研型都市星球。 像这样天马行空的想象，以及远到甚至不知道能否完成的远大目标，红的小本本里还有很多很多，多到绝大多数人连把他们全都看一遍都难以做到。 任何看到这些东西的人，恐怕都不会再觉得机械智能是所谓的缺乏想象力和好奇心的死板机械了——恰恰相反，在很多时候，有机体才是相对更加缺乏想象力的生物。 甚至都不用强AI，弱AI就已经能在很多地方表现出惊人的“想象力”了，例如那个艾星AI，一般有机体的脑回路恐怕还真难想出“维持后代繁衍”和“保护艾星人生命”这两条规定居然能冲突的，更别说是做出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解决方案”了。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普信有机体? “...近日，新的城市管理法案与空中管理法案已经发布，本次修正的主要目的是为将在3个月后抵达塔拉隆的智鸟文明科学家们提供一个良好而舒适的生活环境，共涉及4个大类，283个分支，详情可见...” 行走在塔拉隆最大的科研型城市的道路当中，红一边聆听着自己那清晰伶俐的新闻播报，一边靠在白色的栅栏旁，伸手逗弄了一下树枝上的小鸟，心情非常的愉悦。 一下子就收获了一大批聪明的科学家，还是一个文明中最顶尖、最聪明的那批头部科学家，这不仅满足了红对科研与探索的追求，还满足了红那种有些奇特的收集欲。 是的，她很享受这种收集的感觉，就好像游戏玩家总是热衷于达成一些像图鉴全开，物品全收集之类的奇怪追求一般，红也喜欢收集。 只不过，她喜欢收集的不是游戏里的物品，而是现实世界的喵娘狐娘鸟儿之类的可爱生物。 每当看着她们能够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片璀璨的星空之下的样子，红就能感受到一种丰收的喜悦。 这世上还有比每天快乐的吸喵娘更开心的事情吗？ 答案只一个，那就是每天快乐的吸喵娘+狐娘。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猫德学院满分毕业生（两个） 除了智慧生命以外，红也热衷于收集那些并不具备高级智慧的，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生物。 虽然它们中超过99.99%的物种，都是对她来说毫无用处的生物，不如说，对于猫盟这个等级的文明来说，想让某种生物较现有技术难以替代的优势，实在是一件难度极高、极其少见的特点。 但这并不会妨碍红特意花费精力去保护它们，避免它们遭受除正常生态竞争以外的其他灾难，尽可能的维持一个健康的生态圈。 尽管这样做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让崽崽和猫盟民众能够在地表非常舒适的活动，但不可否认的是，若是只为了这个，红完全没有必要将那些绝大多数卡图斯居民一辈子也去不了一次的地方，也恢复成一片适合生物繁衍生存的宜居地。 在历经几十年的工作后，如今的卡图斯环境已经基本恢复到了艾星战争前的水平，环境优雅美丽，大气清新自然，生物欣欣向荣，完全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除了相对偏高的本底辐射以外，完全看不出这是一颗曾经遭遇过断断续续，持续了几百年的核弹轰炸的星球。 “猫猫！” 看到公园座椅上正在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的小猫咪，希芙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快过来~” 猫崽子蹲下身来，敞开双臂，试图将这只可爱的橘色生物吸引过来——虽然卡图斯人自己就是从猫科动物进化而来的，但这并不影响她们也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 没人会讨厌猫猫，不是吗？ “喵~” 橘猫幼崽非常的慵懒的叫了一声，仿佛伸懒腰一般伸长了它柔软的身体，一副请君入瓮的态势，不经意间露出来的粉红色肉球更是牢牢的吸引着希芙的目光。 都这样了，哪还能有人能忍得住自己罪恶的双手呢？ “呼呼~” 希芙双腿并拢的坐在椅子上，一边撸着趴在她腿上的淡橘色小猫崽儿，一边露出了十分享受的表情。 “妈妈！”在吸了半天猫后，希芙抬起头来，眼睛仿佛在发光一般，亮闪闪的，“我想养它！” “好呀好呀。” 一旁坐着的红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这只猫崽儿可是猫德学院的满分毕业生，乖巧的很，养起来绝对没问题。” “猫德学院是什么呀？” 听到这样一个有些古怪的名字，希芙抬起头来，有些疑惑。 “嗯...大概就是教育小猫咪不要天天哈人，要当一只乖巧可爱，给撸给抱给亲亲的，有猫德的小猫咪的地方。” 红思考了片刻，如此总结道。 “哦哦...”猫崽子点了点头，“所以妈妈晚上就是在被希儿妈妈猫德教育吗？” “...并不是一回事。” 红捂住了脸——完惹，要带坏小孩子了。 不过她倒并不怎么在意就是了，毕竟崽崽还小，多半是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的。 就算懂了也没关系，反正她已经被好几只崽崽猫德教育过了，也不差希芙一只。 “哦...” 希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好复杂哦。 还是撸猫吧。 “妈妈妈妈。”放弃了思考的希芙扯了扯红的衣角，“它叫什么名字呀？” “还没起名呢，给它起个你喜欢的名字吧。” “唔...”希芙思索了一会儿，“要不...就叫芙芙？” “试试呗，芙芙？” 红试探性的朝着她腿上的小猫咪叫了两声。 “喵~” 小猫咪居然还真的回应了。 “看，它很喜欢这个名字哦。”红搓了搓崽崽的小脑袋，“那就叫芙芙吧。” “芙芙~” “喵~” 小猫咪翻了个身，肚皮朝天，显得软糯糯的。 显然，她们的相性非常好。 “想养的话，那就抱回家吧。”红提议道，“给它选个你喜欢的猫窝款式，一会儿就能送到家。” “好~” 崽崽高兴的点了点头，将芙芙抱在怀中，连走路都显得有些雀跃了起来。 喵娘养猫猫，这很合理。 ... 猫盟是一个非常注重民众生活水平的文明，无论是物质水平，还是精神水平。 当然，相对来说，物质生活水平是更加重要的，毕竟人的精神再强大，那也得有东西吃，有地方睡才行。 人可以不娱乐，但不能不吃饭。 因此，在文明一穷二白，亦或者需要拼尽全力的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时候，保障物质水平才是最重要，例如当年的卡图斯，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 为了在全面落后的情况下与艾星人抗衡，统合体只能尽可能的压榨自己国民的生产力，放弃掉大量“奢侈”的生活，才能勉强追上一些因为科技和先发优势而拉开的距离。 但如今的猫盟显然不必这样。 哪怕不考虑红的因素，将猫盟作为一个普通的文明看待，那么，一个整个已知星域范围内科技实力第二，工业实力第一，舰队实力并列第一，同时还不与任何敌意文明接壤，有着宽达五亿多千米的缓冲带的文明，也显然没有任何理由不保证民众的高生活标准。 更何况，猫盟还不是个普通的文明，而是一个由对治下民众极度友好的，无限权力的机械智能所掌管的计划经济文明，因此像是分配不均、贫富分化之类困扰很多文明的问题，在她们身上是完全展现不出来的。 只要你劳动了，那就一定会得到对应的奖励；只要物资能被生产出来，那它就一定会给到最需要的人的手里；只要政府有能力，她们就一定会尽可能的保证民众们的生活水平与幸福度，解决所有她们能够解决的问题。 因此，猫盟在军事开支如此之高的情况下，却依旧能做到让民众的居民生活水平和幸福指数双料第一，将两项的第二名都拉的远远的。 像猫猫宠物什么的，只能说是基操，红更多关注的是那些能够影响整个社会的大型项目。 每年，猫盟为民众文化生活所投入的猫币，在其他文明看来都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无论是像小说、游戏、影视作品这类的虚拟文化，还是舞蹈、美术、旅游这类的现实文化，政府都在大力的保障着相关产业的平稳发展，确保所有民众喜欢的东西都能够尽可能的呈现在她们的面前。 像是那颗位于黎的星区内的旅游行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将一整颗宜居行星化作一处大型的、原汁原味的生态旅游星球，这样大的手笔，是其他几个文明都难以想象的。 毕竟，除了猫盟以外，其他几个文明对宜居行星的需求都非常大——在没有强AI，亦或者强AI不能全盘干涉的情况下，文明的生产力和人口数基本呈现出一个正相关的关系。 哪怕高超的弱AI技术已经足以实现全自动化生产，但生产力终究还是服务于人的。 换句话说，只要生产关系还没有进入猫盟所在的阶段，它们的生产力就不可能像猫盟一样飞速的增长。 唯一有些希望的是智鸟文明，毕竟它们的主要困扰是技术不够而非既得利益者的阻碍，只要技术进步到足够高的水平，是有望像猫盟一样，成为一个生活水平与幸福指数双高，生产力极速发展的文明的。 “呼~好累啊” “快点跟上啦，再走两步就是我们之前预定的扎营点了。” “等到了我可要好好休息会儿。” “那当然，休息休息，今晚可是还要吃大餐呢。” 伴随着林间传出的交谈声与沙沙的草声，几名身穿着探险服的杰弗瑞学者出现在了这片林间的空地之上。 “呼~”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一名一看就非常专业的杰弗瑞男性探险家擦了擦额头的汗，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好啦，大家就在这里休息下，准备安营扎寨吧！” 听到这话，一群人顿时像是被风刮倒的麦子一般，全都瘫坐在了地上。 “终于可以休息了。” “可恶，我好饿好想吃东西啊。”“那你吃啊，不是有便携军粮吗？”“可是晚上要吃烤鸡唉，现在吃了晚上不就没地方吃鸡了吗？”“你可真行...” 听着众人杂七杂八的交谈声，一旁的红有些无奈的捂住了脸。 怎么就那么惦记那烤鸡呢？ “怎么说，大家现在饿不饿啊？”带队的探险家大声的提问道，“要是饿的话咱们就提前开始晚餐了。” “好！” 众人立刻异口同声道。 “那大家抓紧时机把帐篷支起来吧，收拾完我们就开吃！” 听到这话，原本还瘫软在地上的一群人立刻满血复活，精神抖擞的跳了起来，开始组装起带过来的帐篷。 “好的，飞机已经在装箱了，预计半个小时后抵达。” 红如此说道。 是的，今晚聚餐时要用到的那些生鲜食物，全部都不是由探险队自己携带的，而是由飞机直接将最新鲜的食物空投过来。 那么，怎么样才能做到让生鲜“最”新鲜呢？ “咯咯咯！” 无视这群肉鸡的嘈杂叫声，红三下五除二将空投箱的门关闭锁好，然后开始操纵那些普通的机器人将这些装满了“新鲜食物”的空投箱送到飞机货舱当中。 里面光是活物就有二十来种，蔬菜水果之类的更是不计其数，若是让不知道的人看去，还以为这是给饭店送原材料的货机呢。 显然，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与其说是探险队，不如说是一支名为探险团，实际上主要是游山玩水团的队伍。 若是真的需要探险，以红的性子，那肯定是直接开飞机将队伍送到距离目标点最近的伞降点，哪会让一群人跋山涉水从森林边上出发，一步步的往里探呢？ 什么？森林没法伞降？ 直接空投设备开一个出来不就好了——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大炮吗，一个弹药基数下去，区区一个伞降点，那不是随便开辟。 “来来来，想做什么自己来找材料和锅碗瓢盆哈。”在拿到空投的物资后，一名探险家招呼着这些纯粹是来游山玩水的狐狐们，“注意别给森林点了。” 一时间，整个驻扎点又是烤鸡又是炖肉，爆炒清蒸红烧应有尽有，基本上涵盖了一切适合在野外进行的食物做法，那股浓郁的香气，哪怕隔着几百米都足以被识别。 这不仅勾起了众人的食欲，同时，它也迎来了一些妄图分一杯羹的野生动物们。 当然，在看到那些端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的金属疙瘩后，任何脑子还正常的生物最后都识趣的离开了。 虽然它们并不知道那是一种名叫武装机器人的东西，但对于野生动物来说，一群体型高大的，未知的，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的生物，本身就是一件令它们畏惧的事情。 更何况，在几只没脑子的生物试图穿过而被击毙后，看着它们血肉模糊的样子，大家纷纷就都知难而退了。 一顿饭而已，犯不上，犯不上。 “来阁下，尝尝我烤的烤鸡吧？”之前那个一直惦记烤鸡的年轻狐娘溜了过来，将一只香气扑鼻，一看就知道很好吃的鸡腿递了过来，“我可是学了很久呢！” “好，那就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吧。” 红眯起眼睛，试探性的咬了一口——不得不说，的确做得很不错。 虽然红接触过的美味多了去了，整个猫盟几乎所有已知的菜肴她都做过尝过，但这并不会妨碍她对美食的享受。 “烤的不错啊，火候正好，味道也很香。”红细细的品尝了一下，补充道，“不过，下次可以稍微少抹一点酱料，这种鸡本身就非常好吃，不需要抹太重的调味品。” “好！” 得到红认可的她十分高兴。 “好啦，赶紧回去吃你惦记了一路的烤鸡吧。”红有些哭笑不得，“神情太明显啦，都望眼欲穿了。” “嗯嗯，红想吃的话随时叫我！” 她蹦蹦跳跳的返回了聚餐点，尾巴一甩一甩的，显得非常的开心。 确认大家都在沉迷聚餐之后，红挪动了下身子，半躺在这块巨大的岩石上，双手枕在脑后，显得非常的惬意。 “这样的生活，真美好啊~” 望着天上因为无污染而显得异常壮丽的银河，红喃喃道。 ———————— PS：读者给画的简绘~ 图片:"红~",位置:"Images/1649800492-100214443-108627347.jpg" 平时工作中面无表情的红在晚上被崽崽“猫德教育”什么的... 嘶哈。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章 红小姐需要重新集结舰队！ 时间冉冉，又是四年过去了。 不知不觉中，距离猫盟成立25周年阅舰式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的时间了。 在第三次25年计划如火如荼的浪潮当中，猫盟的实力正在以比最初计划中还要稍快的速度稳步增长着——这并非是红又找到了什么新的点子，而是完全要归功于猫盟全体成员的共同努力。 在经过长达三十多年的逐步改革后，原本为了保证社会稳定而不得不遗留下来的旧社会体系已经被完全的替换掉了——在一般的文明当中，这样大规模的变动通常都只能靠一场大清洗来完成，毕竟无论是受限于政府本身的能力，还是来自旧有势力的阻挠，都会导致其最终向清洗演变。 毕竟，相比起批判的武器，武器的批判总是要来的更加高效一点。 但在猫盟，情况却大不相同。 在强AI极为强大的演算与掌控能力，以及全体社会成员的高度配合之下，这场比历史上任何一次变动都要大的社会体系改革，最终却以完全和平的方式完成了。 哪怕是曾经采购出价格1280联邦元的玻璃水杯的大贪官们，红都没有清算他们，而是让他们和平的交接权力，离开管理体系当一名普通的民众。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对于现在的猫盟来说，只要你是猫盟人，那你所能享受到的福利待遇，绝对会比之前绝大多数小资产阶级还要舒服的多。 只要是没有迫害过其他人导致严重后果的人，她都可以不计前嫌。 加上在这么久的感化之后，很多人都不需要红出手，他们自己就会主动来找红承认错误，然后交出权力，安心的去当一个普通的民众——连曾经的既得利益者都要如此高的觉悟，猫盟又何愁会遇到什么内部的阻碍呢？ 就这样，在全体成员自发的推动下，历经三十余年的变革，猫盟的新社会体系终于彻底完成了。 行政机关以曾经难以想象的超高效率运转着，一个无限权力的强AI，足以让任何部门间的信息流传都能保证几乎绝对的真实，最高决策层的任何指令都可以直接下达到具体的执行人上，而基层的执行人，乃至是任何猫盟民众，都可以将自身的反馈传达给红，两者之间完全没有任何中间阶层的经手，从根源上彻底解决了一切金字塔型管理体系所具有的问题。 一套没有信息失真，同时还能够坚持以人为本的管理方针的社会管理体系，任何人都知道它绝对会比旧体系要强，但真到它成功的那一天，人们却发现，它所爆发出的生产力远超出之前所有人的想象。 “根据今日猫盟统计部的实时数据公告显示，在过去10年间，猫盟总功率增长幅度为22.56%，较计划预期的20.71%提高了1.85%，相对预期提高8.9%。 “在此，猫盟衷心感谢所有公民，正是因为有我们所有人的不懈努力，才让猫盟有了一个更加强盛的今天...” 伴随着红在一年一度的猫盟成立纪念日上的致辞，听到红亲口说出的感谢语，所有为推动这个8.9%的相对增长而做出过贡献的人，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对他们来说，这一句“感谢我们所有人的不懈努力”，可能要比任何真金白银的奖赏还要更加令人高兴与激动。 经过旧杰弗瑞时期文化入侵的那28年，以及猫盟成立后35年的熏陶过后，如今的杰弗瑞人思潮已经发生了幅度极大的变化，大到让任何一个60多年前的人过来，都无法相信这真的是那个杰弗瑞文明的地步。 在现今的社会当中，人们努力工作往往并非是为了生活、为了享受之类的，而是因为“他们有能力这么做”——只要他们有能力做的到，那他们就会自发的、主动的去接受相应的任务，并且以超额完成它们为荣。 事实上，努力工作在猫盟人的心目中，已经变成了一种荣誉的象征，对他们来说，一想到自己的微薄之力能够化作整个文明进步的力量，他们就会感受到一种由衷的幸福感。 这并不是靠宣传就能做到的事情，那样最多只能维持短暂的时间，就会因为内部的各种原因而崩塌掉，想要做到这种成就，需要的是整个文明上上下下能够一条心的相互信任才行。 正如现在的猫盟这样，民众自愿的努力工作，想要尽可能贡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为猫盟的发展提供强劲的基础；而行政部门在民众努力工作的时候，则会保证只给每个人都分配合理的任务，确保既能将整个猫盟的力量都充分的调动起来，也不会给民众以过多的负担，不辜负他们如此的信任。 民众为政府找想，政府也在为民众找想，互相体谅，互相理解，互相帮助，确保整个猫盟能以最健康的方式飞速发展。 一个甚至出乎了红预料的现象是，尽管为了维持民众的高生活标准与高幸福度，猫盟付出了大量的生产力用在这些无用的“第三产业”上，但在年度结算当中，猫盟的民用工业占比不仅没有提升，甚至还出现了下降的趋势。 数据是不会说谎的，每个民众所消耗的物资是的确在增加的，因此不可能是因为猫盟压制了民众物质精神生活需求的缘故；可是，工业的占比也的确不见增长，这证明猫盟并没有付出更多的力量用来增加民众的生活标准。 很明显，想要解释这个现象，其答案就只剩下了一个。 民众自发努力所带来的额外收益，已经盖过了他们所额外消耗的那部分物资——甚至在抵消的基础上，还有非常大的冗余用来回馈给社会的其他方面，从而导致了年报中的下降趋势。 （社会学科技：强人工智能社会管理体系。 需要政策：强人工智能无限权力法案 效果：符合文明主流思潮的人口岗位维护费+20%，岗位产出+20%，幸福度+30%，且犯罪度为0） 这的确是一件红此前没有想到的事情——她之所以尽力为民众们提供高生活标准与高幸福度，只是因为在她的观念中，认为人们如此信任她，且她也的确有能力做到时，就应该这么做而已。 文明领袖的职责，不就应该是尽可能的为民众们谋福利吗？ 她从来没考虑过这样做会不会回本的问题，不如说从一开始，她就没觉得这样能做到所谓的“回本”，但对此她一点也不在乎。 反正大不了她再努努力，将这个缺口补上就是了——若是不这么做，那她的良心是真的会不安的。 只不过，正如她一心想为民众着想一样，当所有人都能切实的感受到红这种替她们着想的感觉时，他们也自然而然的开始为红，为整个文明所着想了起来。 因此，在这样都为他人着想的氛围下，猫盟不仅没有被民众的高生活标准所拖累，反而因为这样的高生活标准而产生了更加强劲的动力，发挥出了比正常水平下更高的效率，从而完全抵消掉了消费品需求的增长，甚至还进一步的反馈到了整个社会体系当中。 一个完美的良性循环。 和平时期，他们会携手并进，一同进步，并一同分享所有人努力所带来的成果。 而若是到了战争时期，凝聚力与团结度几乎拉满的猫盟，也会让任何胆敢挑战她们的敌人，都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惨痛到永远也不敢再升起小看她们的想法。 无论是谁。 “求救，求救！这里是猫盟摆渡船136号，我们遭受未知舰船的攻击！求救，我们...” 伴随着舰长急促的求救声，背景中还能隐约听到有受伤人员的shen吟声，以及一些嘈杂的脚步与呼喊声——红能够听得出来，这些是乘客们正在努力的相互救援，将伤员撤出这个朝向敌人打击方向的客舱。 哪怕遭受了如此突然的袭击，她们也没有被这样巨大的伤亡与打击而吓到，而是尽可能的在帮助彼此，救助着身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们。 不自觉的，红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轰！” 最终，在一次巨大的爆破声中，驾驶舱内顿时响起了极其剧烈的气流声，其中隐约能听到飞船失压的警告——在没有固定的情况下，一个大气压的压力差，足以在瞬间将人吸出船外。 平时都处于舰体内部，几乎没有失压可能的驾驶舱与客舱，怎么可能会有人妥善的固定自己呢？ 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伴随着空气的迅速流失，通讯的另一端只剩下越来越微弱的风声与警告音，声音不断的变小着，变小着，直到空气彻底流失完毕，整个频道中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段录音，到此终止。 6447年4月11日，在一片祥和的联邦三号行星轨道上，一艘突然出现的未知文明星舰，在没有任何试图取得联系的行为的情况下，悍然袭击了猫盟的一艘摆渡船，造成51人死亡，146人受伤，另有13人生命垂危，正在医院进行抢救。 尽管在附近驻守舰队的快速反应下，这艘敌舰没能来得及靠近其他民用船只，就在几十艘战舰的群殴之下化作了一团夜空中的火球，但显然，这并不会让猫盟的愤怒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减少。 这起被称为4.11惨案的事件几乎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猫盟，乃至是整个文明世界社会，无论是猫盟的成员国阿维斯联合体，友邦人类三盟，陌生的洛克联合国，甚至是正在奇恩帝国境内与敌人作战的反抗军，都发来了对本次事件遇难者的悼念通讯，同时表示支持猫盟对这艘战舰的背后所有国发动惩戒战争的态度。 在任何具有正常道德观念的文明当中，悍然对一艘普通的民船发动毁灭性的攻击，都是一件不可能接受的野蛮行为。 在几乎所有猫盟民众的强烈赞成之下，猫盟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进入了战时状态，所有军事船坞全部进入满功率运转状态，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扩充着她们的军力；同时，在全民公投过后，猫盟以99.9995%的得票率，通过了对这个未知文明的宣战预案。 该项预案的内容很简单也很直接，只要对方不是那种现阶段猫盟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并且确定这种悍然发动攻击的行为是直属于该文明，而非是类似叛军、犯罪分子之类的存在，那么猫盟就会直接对该文明宣战，解除这个极其野蛮且残暴的文明的武装力量，以作为惩戒。 先不说这样的行为已经激起了全猫盟的愤怒，也不考虑什么为死伤者报仇之类的感性想法，单单从理性考虑，这样一个初次接触就悍然对一艘距离很远、绝不会威胁到它的民船发动攻击的文明，你很难想象它是一个和善的，不会严重威胁到猫盟安全的文明。 哪怕是奇恩人也不会如此的残暴，至少换成它们，若是自己孤身一船落入了一个明显是其他文明腹地，旁边就有一整支军事舰队存在的地方，也断然不会做出主动攻击，还是攻击民船的行为的。 因此，尽管从那艘敌舰的残骸上并分析不出来太多有关该文明的信息，但根据历史参考以及简单的推理可知，这个文明，很可能并不是一个正常的文明。 红有理由相信，这极有有可能将是她们遇到的第一个，已经发展到星际文明阶段的种族洁癖。 目前的猫盟共拥有960艘猫猫单推人改I级主力舰，主力舰总吨位达2.9亿吨，192艘蜂后改I级武库舰，320艘欧鳇改I级战术支援舰，总吨位0.9亿吨，此外还有总数六百余艘的各式辅助与后勤舰船，将所有舰队聚集起来的话，完全可以达到成语中遮天蔽日的感觉。 可以说，这是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配合上每个宜居星球上都有的小型要塞与海量防御平台，红有自信能从任何同等科技文明，甚至是比她科技略高一些的文明的进攻中守下来。 但显然，这还远远不够。 她们要的不是固守阵地，而是主动进攻。 猫盟需要更多的舰队，多到足够能将对方连舰队带要塞一起按死的地步。 红小姐需要重新集结舰队。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零一张 灭绝令：图克卡纯净教团 在极短的时间内，整个猫盟就在红的指挥下无缝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所有军事船坞立刻进入满功率运转状态，材料与物资运输优先保障军舰生产，大量的补给被汇拢起来，优先分派到敌方战舰出现的联邦三号行星轨道要塞，以配合正在不断增援的防御平台，将整个行星轨道打造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在物资储存见满后，剩余的物资则被分配与三号行星所在恒星系统相邻的塔拉隆与卡图斯空间站，以便在三号行星物资存量减少后能够以最快速度补给。 根据以往的经验，在被虫洞卷过来的飞船出现后大约6到12个月左右，虫洞才会开启——这给了红充足的准备时间。 一般来讲，在正常状态的船坞大约6个月完工一艘单推人级，而在战备状态的满功率运转+所有物流优先保障船坞的组合拳下，一艘单推人级的工期能够缩减最短4个月。 考虑到这些船坞里本身就有已经建好了快一半的船胚子，那么在虫洞开启之前，红至少能完成两波、总计300艘的战舰，运气好点的话，还能够赶在对方来之前再多完成一波150艘战舰的产出。 当然，这么快的建造速度是并不能维持太久的，因为这样做是会很大程度的损害正常工业发展——将平时只同时使用三分之二的船坞，且建造周期是6个月的军舰建造速度加快到全船坞4个月周期，光材料需求就上涨了1.25倍，其带来的产能挤占更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虽然这个产能和人口所使用的产能并无关联，毕竟在猫盟，星球人口所使用的几乎一切东西都是由星球自给自足生产的，两个产能之间并无强关联。 所谓的产能挤占，是发生在太空的。 由于猫盟所有处于太空的产业，几乎都是服务于军事以及工业扩张的，因此一旦军事生产占用了太多的比例，导致工业产能难以扩张，就极有可能出现会造的起战舰却维护不起的情况。 并且，减慢的扩张速度也会导致猫盟后继乏力，难以像之前那样做到战舰越造越快——这样反而会导致战舰的生产速度还不如平衡发展的速度，无疑是得不偿失。 就这样，在紧锣密鼓的一级战备状态中，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 随着6个月最短期限越过，猫盟所有太空军成员都开始全神贯注，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洁癖文明——根据最新的数据库破译结果和语言学分析结果，红已经可以肯定，这艘战舰所属的文明至少也是一个极端排外主义文明。 可以说，就算对面不是纯粹的洁癖，那也会是一个比猫盟迄今为止遇到的任何一个有机文明都要狂躁排外的文明。 再加上文档资料中高频出现的诸如“纯净”、“净化”之类的词汇，所有人都明白，这场仗已经是几乎必打的了——无论如何，一个初次见面就悍然袭击民船，且威胁度如此之高的文明，猫盟是绝不可能与其和平共处的。 战争，在所难免。 ... 这里，是神明庇佑之地。 灯火缥缈的教堂之内，一队身着黑红相间的华丽教服的生物行走在巨大的神像之间。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室内，细长而带有鳞片的尾巴蜷曲在半空，以避免其被地面玷污，彰显出一股沉闷的气息。 “吱~” 大门两旁的教士缓缓推开华丽的大门，将门后的景象展露在它们的面前——正如每次到来时看到的那样，被分割成数百块的彩色玻璃幕窗覆盖在祷告室的上方，漫天的星光经由多次反射，最终照耀在中央的祷告台之上。 这是黑暗中的唯一的一缕光芒。 是图克卡纯净教团所供奉的至高之神。 随着身后大门的关闭，除了领头的那只绿色外表的图克卡以外，其余的十二名教士都走上前去，跪坐到主祷告台旁各自的副台之上，双眼闭拢，宛如十二座雕像一般静静的拱卫着中央的主台。 “哒...哒...哒...” 在所有人全部就位后，那只衣着最为华丽的绿皮图克卡终于迈开了它藏在教服之下的腿，一步一步的走向中央的高台。 它的动作很慢、很慢，慢到连马路上溜达的老奶奶都比她要来的快，但场上其他人依旧是静静的闭眼跪坐着，仿佛完全不知道它如此磨蹭的动作一般。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它走了足足五分钟。 在走到被那汇聚起的微弱星光所照耀的中央地带后，它优雅的一撩教服，在长长的衣摆完全落下之前，跪坐在了被精妙的鲜红图案所覆盖着的寻星台上。 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在它跪坐到位的那一刹那，祷告台的地面开始动了起来——在传承自千年前，第一座纯净教堂所使用的齿轮与杠杆结构的驱动下，十二座副台开始慢慢的旋转了起来，宛如围绕恒星的行星一般，围绕着寻星台缓慢的运转着。 尽管各自的位置都在变动着，但所有人都只是继续维持着它们那宛如雕像一般的跪姿，纹丝不动，仿佛外界的一切变化都与它们无关一般。 机械结构的运转持续了数分钟，最终在一声轻微的，犹如是卡壳了一般的“咔”声中，副台们停止了旋转。 十二名教士同时睁开了双眼，抬头向自己的身前望去——原本空无一物的金属台面上，如今已经多了一个被华丽的黑红色幕布覆盖着的小盒子。 十二座副台，十二个盒子。 就是机器人一般，教士们以几乎完全相同的速度和姿势，伸出了它们原本藏在教服之下的双臂，然后用一种仿佛是在朝圣一般的姿态，轻轻的揭开了上面的华丽幕布——哪怕是这个动作，十二人都能够保持几乎完全的一致，甚至就连幕布被掀开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就在幕布被完全揭开的那一刻，原本只是在仰望着天穹的那名绿皮图克卡闭上眼睛，低下头来，双手合拢，以一副无比标准的祷告姿势跪坐在寻星台之上。 教士们打开了盒子。 几乎在一瞬间，十二名教士同时瘫软下去，宛如是失去了灵魂一般躺在副台之上，一动不动。 绿色的图克卡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就这样，在死一般的寂静当中，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 “您卑微的仆人向您的指点致以最高的感激。” 突然间，毫无征兆的，这名绿色的图克卡开口道。 说完这句话后，它站起身来，慢慢的环视了周围的副台一圈，随即转身朝台下走去——这一次，它的动作飞快。 “吱~” 祷告室的大门被再度关闭，上空的玻璃幕窗也一个接一个的合拢，将外界的光芒彻底阻隔，只留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在轻微的机械运转声中，十二名教士身下的副台缓缓凹陷、打开，尸体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入下方黑暗的深渊当中——若是有人打开灯看一眼的话，就能发现在这片深渊当中，是如小山一般的骸骨。 每个骸骨身上，都穿着完全相同的黑红色教服。 那身象征着荣誉的珍贵教服。 “尊贵的纯净大公，请问，神是否指引了我们？” 在绿色的图克卡走出教堂的一刹那，一旁列做两队的主教们同时弯下身来，异口同声道。 “是。” 它停下脚步，淡淡的回答道。 “祂的指引为何？” “不是它们死...”它伸出细长的手臂，将纯黑色的兜帽披上，“就是，我们亡。” “我们要将异教徒的鲜血，作为献于至高之声的供品。” “让信徒们做好准备。” “是，大公。” 主教们整齐的后退一步，回答道。 神明的指引已经明确，这一次，纯净教团的敌人不再是单纯的肮脏之物，宇宙之癌，而是更加可恨、更加下贱的异教徒。 作为祂最忠实的仆人，它们必须将一切会玷污神明，玷污纯净教团的生物，全部从这片纯净的宇宙中彻底抹去。 所有舰队已经全部就位，英勇无敌的教团战士们已经严阵以待，做好了随时冲入异教徒的星系，净化掉那些可怖生物的准备。 在等待了整整7个月过后，终于，在神明的注视之下，通往异教徒肮脏之域的虫洞打开了。 望着探测器传回的图像，那颗堆满了恶心肮脏的异教徒的星球，以及那仿佛遮天蔽日一般的异教战舰，教团的战士们丝毫不会畏惧。 引擎的功率被催动到极致，神圣的教团舰队开始加速。 “为了至高之声！” ... “为了＆%＃！” 几乎在那边的探测器看到敌方舰队的一瞬间，所有在场的猫盟战舰全部接收到了一段诡异的信号。 通过语言库的比对，学者们可以确定，这是敌人在高呼着某个它们信仰的东西——实际上，根本无需多言，任何对红稍有了解的猫盟人在看到这段乱码之后，就都在一瞬间明白了虫洞对边文明的成分。 “怎么又是那该死的纯意识生物！” 一名学者下意识的怒骂了一句，随即又赶紧意识到了什么，补充道：“抱歉阁下，我不是在说您。” “我知道。” 红随口回应道，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他们身上的意思。 她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去关注那些细枝末节了。 在探测器的数据回传到红主机的那一瞬间，她能够非常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无比熟悉的波动正从虫洞那一边的舰队身上如海啸一般传来。 红睁大了眼睛，手中的文件被捏到几乎揉成了一团。 “阁下？” 一旁的军官有些担忧的出声询问道——说真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红做出如此激动的表情，激动到甚至令他感到有些慌乱。 他相信，若不是他可以完全的、百分之百的信任红的话，此时他所感受到的恐怕就不是这种所谓的慌乱，而是实实在在的害怕了。 “阁...” 正当他准备示意让一旁的一名和红关系不错的女性军官上前询问之时，红终于出声了——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 “是它...” “是谁？”他下意识的追问道。 “是它...”红站直身子，放开已经快要被揉成压缩文件的纸团，眼神中充满了冰冷，“那个罪该万死的意识体。” “那个诱导了艾星文明，害死了我七亿多卡图斯人的意识体。” “是它！” 几乎在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异口同声道。 这下，他们已经不用再考虑之前的预案，也就是那个对对方进行去武装化的惩戒战争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全面战争。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考虑什么洁癖不洁癖的了——当他们确定对方就是那个红最不共戴天的仇人之时，全面战争的通过就再也不可能受到任何的阻碍了。 不需要什么“消除威胁”之类的理由，也不需要再像民众们解释，这样一个文明是否真的值得让猫盟动用全部的力量，甚至是以承担大量伤亡为代价，去执行一次彻彻底底的全面战争。 他们只需要告诉人们，对面是红最大的、最希望消灭的仇敌，就够了。 自猫盟成立、红取得最高领袖地位之后，第一次由红以外的人所提出的全民公投，在猫盟的网络上发起了。 5分钟之后，在红投下本次公投的最后一票之后，猫盟以有史以来最短的公投时间，以及有史以来最高的支持率，结束了本次投票。 以惊人的100%支持率，在全猫盟二百亿人，除了因手术等原因无法行使投票权的人以外无一人反对或弃权的情况下，她们全票通过了本次法案的提出。 6449年3月3日，正好与六年前，艾星文明的最后一个胚胎彻底死亡时同一天。 猫盟以全票通过的方式，向虫洞另一边的那只纯意识生物，以及和它勾结在一起的图克卡纯净教团。 签发灭绝令。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零二章 教团科技，震撼人心 很快，红的传感器就探测到了虫洞表面那被拉长到扭曲的投影。 “敌先头部队即将抵达！” “卡图斯与塔拉隆发射的星际导弹已进入预定轨道，预计抵达时间2小时后！” “核空雷准备就绪，随时准备引爆！” 在确认了本次作战的目标之后，战略指挥中心内的军官们立刻开始了忙碌的情报分析与战略调度。 作为猫盟太空军中最顶尖的一批军官，他们所得到的任何分析结果与命令下达，都会与红超算机组所得出的指令相互验证——若是双方在互不干扰的情况下，就同样的局势做出了相同的判断，则指令就会被视为可信度极高，立刻进入执行程序。 而若是指令不同，则她们就会先执行红的指令，然后立刻开始对情报进行核验和二次分析，以防止出现任何可能的差错。 显然，相较于猫盟之前使用的AI微操+人工核验的体系，新的指挥架构能够在不牺牲任何效率与反应速度的情况下，大大减少出错的可能，同时还能兼顾有机体与智械各自的优点，微操与宏观双优，是猫盟战争学中的一次伟大进步。 “武库舰舰队已进入预定阵地轨道，正在释放第一轮导弹，预计将在5分钟之内完成。” 在主力舰队后方约一万千米左右的位置上，武库舰们正如同下蛋的母鸡一般，源源不断的释放出大量装载着从万吨到百万吨当量不等的核导弹，并将它们部署到对应的轨道上以供使用。 根据指令，第一轮开场弹幕将用掉大约三万余枚舰载导弹，用来为主力舰队争取输出时间——并不是她们抠抠搜搜的不想用更多，而是因为三万余枚对于预计的战场宽度来说，已经可以说是极限了。 在一片给定的空间内，同时进攻的导弹数量是不可能无限增加的，一来，这样做很容易被对方的大当量近防核弹一锅端，直接一炸炸一片。 二来，核弹本身并不分敌我，每颗在击中敌方舰体前就因为受损严重而不得不提前引爆的核弹，都会伤害到周围一小片区域内的友方核弹，轻则部分设备失效威力无法达到预期，重则当场失去引爆能力，成为一颗秒速几十千米的大号炮弹。 当然，也不是说在超出数量极限之后新增加的导弹就完全没用了，虽然边际效应严重，但最起码还能帮忙分摊下伤害嘛——但要说实际效果，就远不如将其分成数波，进行连绵不断的持续压制的效果来的更好。 之前的猫盟没太在意这个问题，最重要的原因是哪怕让她们的导弹倾巢出动，也只能勉强摸到这个数量极限，更别说在出于战略考虑将导弹分成数波后，她们反而要发愁导弹密度不够才对。 但如今，在红已经将杰弗瑞联邦各星的生产效率抬升到与卡图斯差不太多的水准之后，庞大疆域的潜力开始发挥，惊人的产能让猫盟第一次开始面临导弹数量太多的苦恼。 也许，这就是其他人求知若渴的苦恼吧。 当然，红也不只是准备了舰队——由于7个月的先手准备，外加主场作战的优势，猫盟除了将武库舰全弹填装以外，还已经提前将剩下的所有导弹都部署在了这片星域当中。 以每万枚左右为一个集群，总计12个，分布在以联邦三号行星为中心的数条轨道上，无论是圆形的待机轨道还是高偏心率的椭圆形准备轨道，应有尽有——虽然这无法增加单轮攻击的火力密度，但增加的导弹总数，能为持续作战提供了坚实的补给保障，以创造出更多的战术机会。 “预计敌先锋部队将在30秒后抵达。” 通过以往数据的比对，红判断出了敌人抵达的时刻。 包裹着厚重装甲的核空雷正静静的漂浮在虫洞空间畸变区的夹层当中，微弱的红色星航灯正在一闪一闪的闪烁着，以便它们能够在通讯被干扰的情况下确认彼此的位置。 一亿吨当量的核弹头被包裹在厚达十多米的复合装甲与结构之下，赋予了它哪怕被十几艘战舰一起集火都能够保证足够时间的生存性，以坚持到敌方后续舰队的入场。 这是阳谋——虫洞一经进入就必定会抵达另一端的特性，赋予了这种当量巨大的重型核空雷存在的空间。 由于它极强的生存性，少量的先头部队在不用核弹直击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快速的拆掉这些有着重达几千吨防护层的空雷。 因此，若是没能在后续舰队抵达前将所有核空雷全部摧毁的话，那么一旦有足够数量的舰队出现，威力巨大的一亿吨级核弹头便会被引爆，将周遭的一切事物全部摧毁。 如此大的当量，配合空雷数千吨重、可以被高效转化成范围等离子体杀伤的质量，一颗就能干掉所有被堵在门口来不及分开的战舰，杀伤效率拉满。 而若是打算让一小批舰队进来趟雷，那么稍远距离上搭载了高推力外挂式裂变引擎的候补空雷就会继续补上，让敌人不得不损耗大量的力量用于开拓安全区——并且，由于敌人舰队被分割成了数份，那么猫盟就可以实行堵门战术，将对方堵在虫洞口一顿胖揍，两者相加，还未正式开打就先占到了不少的便宜，其代价却只是十几颗几千吨重的核空雷，效费比男默女泪。 当然，最好的情况就是对方压根没有这个防范意识，上来就是主力舰队直接骑脸暴毙一气呵成，胜利囊中之物——不过这种好事也就想想罢了，都是选了虫洞超光速的文明，哪有连这个都不知道的。 所以，对方会怎么应对呢？ “敌舰队出现——是主力舰队！” 军官高声的汇报道，立马给红整不会了。 难道，真的有文明连过洞不要一次全挤过来这种基本的战争常识都没有的吗？ 红震惊了。 如果说对面是个压根没怎么打过仗，素来爱好和平的吉祥物型文明，亦或者说此前没有用过虫洞，那还能勉强理解一下。 可是，一个种族洁癖，一个将消灭其他物种视为种族的昭昭天命的文明，并且也是一个能够明确看出来是第四次开启虫洞的文明—— 怎么会连这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 红本能的感觉到，事情的真相绝非这么简单。 对方肯定是知道这里有空雷埋伏的，但它们还是依旧像个莽夫一样直接主力舰队骑脸——这里面必有猫腻。 但就算明知有猫腻，红还是要下达引爆空雷的命令——毕竟，若是在对方同时有四百余艘战舰处于杀伤范围内时都不引爆，那她也就不知道这空雷还能什么时候用了。 此时不爆，更待何时。 “引爆！” 在战略指挥中心与超算得出相同的答案的刹那间，红下达了指令。 数枚威力堪比完全体沙皇炸弹的超级核弹几乎在同时被引爆，热核反应的能量在纳秒间被完全释放，无穷无尽的光和热自那枚小小的弹体中释放，原本覆盖在上面的装甲物质全部被化作超高热的等离子体，跟随弹头释放出的超高能X射线四散而去，看上去犹如一个在宇宙中飞快扩张的泡泡一般。 在这股恐怖的毁灭之息面前，任何生物恐怕都不会有能够阻挡它的念头，普通的物质在热核反应的力量面前，犹如一张沾了水的白纸，只需微微的碰一下就能轻易的撕开。 除了诸如电子简并态之类的极端材料以外，没有任何她们目前已知的材料能够阻挡这恐怖的力量。 看上去，对方的败局已定。 直到核弹的光芒彻底将其从猫盟的视野中覆盖为止，红都没有观测到对方有任何意料之外的应对措施——难道，真的只是她想多了？ 红不禁有些怀疑了起来。 难道，种族洁癖的脑子真就那么的不好使？ “已确认敌方舰队被火球完全覆盖，正在等待后续数据接入...” 火球直接覆盖唉——都不是什么超高能X射线、光热辐射之类的伤害了，而是相当于被核爆正面命中的火球直击！ 就算有少量战舰凭借队友的舰体阻挡面前幸存下来，也断然不可能再有什么战斗力了——所以说，对方这个洁癖，真的就这么如同白给一般轻而易举的折掉了半支舰队吗？ 她希望如此 数秒过后，原本足以闪瞎人眼的亮光正在逐渐散去，绝大部分的杀伤力都已经在之前的核爆中充分释放，如今只剩下诸如核辐射、放射性沾染之类的少量次生灾害——是时候检测敌方舰队的受损情况了。 战场边缘的超大型观测阵列开始将镜头对准之前探测到敌方舰队的位置，准备以尽可能高的精度收集敌人的光学信息，便于红来分析它们的受损情况。 “什么？” 看着望远镜回传的数据，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光芒散去过后，重新出现在猫盟人面前的，是一副令人难以置信的场面—— 那四百多艘战舰，如今仍然处在它们之前的位置之上， 并且几乎完好无损。 通过望远镜红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敌方舰队黑红相间的舰体上，除了那少量的、被光热辐射所烤出来的表层损伤以外，其余红所预料的严重伤害那是一个没有，就仿佛它们只不过是被远炸核弹给烤了一下般。 任何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会认为这是一群曾经遭受过核弹火球直击的舰队。 命运仿佛给所有人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几乎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震惊了——这不是什么战术上的失误，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什么失误所导致的。 这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一种她们连想象都不知道该如何想象的防御手段。 这种代差，该怎么打？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漏洞！” 在一瞬间的难以置信与自我怀疑过后，红立刻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与投入分析所有的数据。 红不相信对方真的能有如此碾压级别的防御技术，能够正面抵抗核武器的火球直击——毕竟，这种级别的技术已经不是简单的先进了，这完全就是不合理。 红不觉得一个技术和她处于相近阶段的文明能够有如此强的防御，毕竟她手头可是有一个现成的例子的——就连那艘彩礼...那艘前灭绝单位旗舰，一个至少比她先进了数百年的文明，其战舰防御力也没比她们高出太多。 对方怎么可能做到？ 在快速的向下属们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后，红的内心也开始逐渐平静了下来。 理智告诉她，对方是一个和她相近的文明，它们的绝大多数理论与技术，都应当是和她们相差不多的——绝不可能出现她们还在玩标准模型，对方已经量子引力大统一理论的情况。 并且，在迅速的对对方的战舰进行初步分析之后，红可以肯定的说，这个在通讯中自称“图克卡纯净教团”的文明，其技术水平与它们并没有明显代差。 一个和她们差不多的文明，能有什么可能的特殊之处呢？ 最开始，红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只纯意识生物。 但很快，她又想到，若是对方已经强大到可以直接在本宇宙中出现，还能庇佑整支舰队，帮其几乎完好无损的抵挡数枚亿吨当量级的核弹贴脸引爆，那这仗恐怕也根本不用打了。 并且最重要的是，透过对方舰队上传来的气息，红的直觉隐隐约约的告诉她，那只纯意识生物虽然阴险狡诈，花样很多，无论是对自身能力的操控和理解，还是气息的强大程度，都明显要甩出她十条街。 但是，红依旧隐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对方根本不足为惧。 并且，哪怕红的辅助程序告诉她，这种感觉没有丝毫的证据支持，可红依旧下意识的会相信这种不知道从而来的自信感。 红选择相信它——毕竟，之前多次类似的情况均证明，这种由她自己灵魂深处产出的莫名直觉，总是正确的。 在数分钟的分析研究后，终于，红发现了一丝异常。 敌方战舰，貌似只有朝向核弹爆点的那一面受到了损伤。 这立刻引起了红的注意。 之所以之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原因很简单——由于核空雷布置在环绕虫洞的不同位置，因此对于绝大多数敌方战舰而言，它们几乎所有的方位都是存在核弹爆点的，因此并不存在一个“没有朝向核弹”的区域。 但是，在经过紧张的数据分析后，红惊讶的发现，一座布置远方、轨道倾角为75度的大角度望远镜观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在几艘处于船团深处，且因为友军以及虫洞的遮蔽，而有少量部位没有与任何核弹的爆点产生连线的战舰上，出现了少量的“完整区域”。 几大块儿没有被任何攻击所伤害到的、完全跟新的一样的装甲板。 可能会有人觉得，这不是很正常吗——既然没有任何直面核弹的角度，那么核弹这种所有硬杀伤都是直线传播的武器，打不到不是很正常吗？ 但这样一来，问题立马就出现了。 在正常的战斗中，核弹的确只能通过X射线、等离子体、光热辐射等直线传播的攻击方式来杀伤战舰。 但这一次，红可是能确定，所有的敌舰都是出于核火球的覆盖范围之内的——尽管极高的亮度使得她还没来得及观测到火球接触敌方战舰的一瞬间，就已经被高亮照的失去了精细观测能力，但从后续火球的覆盖范围当中，这个事实想必是显而易见的。 可是，现在的事实也很明显，敌方战舰的确受到了一点伤害，但其伤害程度就和被普通的核弹远炸给照到一点差不多，绝不是被火球直击的程度。 毕竟，火球可是直接将它们的战舰覆盖了的，理应是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炙烤，而绝非是现在这种只有面向核弹的部分才收到伤害的直线杀伤机制。 所以，究竟哪个是真的？ 是火球的覆盖范围不对？ 还是敌方战舰的防御性能真的如此出色？ 在精密的演算过后，终于，红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如今呈现在她的场景，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原因，不是什么火球范围不对，也不是什么超出常理的防御——实际上，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够准确的契合这个奇怪的杀伤机制。 只要让那些核弹在引爆后，只来及对它们造成了一瞬间的伤害就行了。 这样一来，所有事情就都能解释的通了，之所以没有被火球一下子全灭，但却表现出了仿佛是被远炸核弹所伤的轻微伤势，就是因为它们只吃到了火球抵达前的那部分X射线、光热辐射伤害。 而之后的等离子体和火球，就如同是网络游戏中因为卡顿而被吞掉的伤害一般—— 消失了。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零三章 氨气行星 通过一次迅速的数据模拟，红建立起了一个完美契合所有现有观测数据的简易模型。 在这个模型当中，在核弹刚刚引爆的一瞬间，像是光热辐射，高能X射线这一类光速行进的杀伤方式，就打在了敌方刚刚过洞的那些战舰上。 在火球扩张、持续对外放出光热辐射的整个过程中，敌方战舰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这么一直接受着各类辐射的烘烤，从而产生了如同灼伤一般的大规模、低损伤的表层伤害。 然后，等到各个核弹的火球将猫盟的视野完全遮挡，并且即将抵达最近的战舰时，通过某种未知的机制，整支教团舰队就突然开始无视了核弹的一切杀伤，无论是火球还是辐射——这样一来，就能解释红观察到的所有现象。 至于这个未知的机制，红目前并没有任何有太大价值的线索，因此她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有坚实理论支撑的回答。 但是，通过这些年来浏览猫盟的各类文化作品，例如科幻小说电影之类的东西，她倒是能做出几个合理的——至少是能在科幻作品中合理的猜测。 在已知对方材料是普通的，且已经被核弹的早期光热辐射杀伤的前提下，所有包括护盾在内的硬抗类选项全部被排除，并且可以确定敌方战舰是从正常的、受到伤害的状态，临时转变到不受伤的状态的，并且这个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点可以从对方目前正在被猫盟战舰堵在门口胖揍而判断出来——虽然对方规避掉了红设下的核空雷，没有真的骑脸白给，但被堵在门口暴打还是逃不掉的。 最起码，在敌人的舰队全部抵达并展开作战宽度之前，猫盟还是能凭借堵门战术保有一定的战术优势的。 能被激光主炮正常的攻击到，且观测数据也能证明其杀伤力，和打到猫盟战舰装甲上的杀伤力没有明显的差别，那么红就可以基本肯定，这是一个临时的，大概率只能持续极短时间的“状态”。 直白点说，这些舰队很可能在核爆火球即将抵达的时候，短暂的从这个宇宙中“消失”了。 红已经有了几个猜测。 “我们要试一下它们。” 看着敌方又一批穿越虫洞抵达本地星域的舰队，红如此说道。 “怎么试？” “导弹，用这批导弹。”红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操作台上，眼神十分坚定，“让原定用于开场弹幕的导弹改变轨道，朝着光荣号所在的星域加速，并适当调节速度，确保所有导弹能够在几乎同一时间抵达该星域。” “这么早就要...不对，没问题，这张牌是得交出去。” 在稍微思索了片刻后，众人立刻明白了红的想法：“我赞成该方案。” “赞成。”“赞成。”“弃权。”... 很快，战指中心就以87.7%的赞成率通过了这个方案。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如此早的使用光荣号的曲速，也有一些人持有不完全赞成亦或者反对的意见，但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或者说，这就红成立战指中心的根本目的就是这个。 红从不担心有不同的想法和意见，甚至她还会有意的鼓励不一样的思考——她可不希望人们只会一昧的听从，甚至是盲从自己的话，放弃了自己的思考。 毕竟，人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脑子。 “指令已下达，新的导弹轨道修正为...加速度曲线为...航线规划已完成，引擎已启动，预计15分钟后抵达光荣号所在星域。” 在一连串的命令过后，原本处于准备状态的导弹集群纷纷点火，开始朝着光荣号的方向前进。 事实上，猫盟平时就有演练过这项战法——通过将光荣号布置在一个偏离主舰团的空旷位置，配合导弹集群的轨道相位控制，猫盟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让导弹飞往光荣号而非是敌人的正面，从而完全避开敌人的防空火力。 然后，等到导弹群即将全部进入光荣号的曲速范围时，开始发动曲速引擎，为预定进入曲速的空间进行曲速准备——这样一来，等到导弹刚刚好全部进入曲速范围的时候，曲速引擎正好发动，将范围内的空间，以及所有处于该空间内的导弹全部带走，从而进入超光速航行，机动到预定的地点。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个位置一定会距离敌人非常非常的近。 一群突然出现在己方近点，并且落地就是处于接近最高速度的状态的导弹，势必会让对方十分惊喜吧？ 虽然曲速引擎的落点最多只能接近到距离敌方舰队大约四五千公里的位置，毕竟为了曲速她们的导弹过于集中，需要一定的距离来让导弹重新展开，以便攻击到更多的舰船，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大当量拦截核弹一次报销一片的情况，但就算这样，肯定也足够对方喝上一壶了。 要知道，导弹的设计指标可是硬顶着火力强冲25000千米的，现在距离一下子缩短到1/5，其突防率势必会上升到一个非常喜人的数字——这么大的一波攻势，对面这底牌，恐怕不交也不行吧？ 虽说在攻克了曲速航行的基本原理后，通过一些改装以及对原部件的修复，虽然单次曲速的能量上限没有变化，即单次航行的质量距离速度三重积上限没有变化。 但最快再冷却时间，也就是两次曲速之间的间隔，已经从之前的1小时降低到了3分钟，因此凭借她强化的装甲结构，以及出现位置会避开敌方主炮口的优势，想要抗住三分钟再跑回来并非难事，甚至运气好的话，回来后依靠战地工程船紧急换装一套散热板，还有机会回战场来吃口热乎的。 不过，这样做虽然有大概率能逼掉对方的底牌，但同时也会导致她们交掉己方的一张底牌，相当于是一换一，只不过这个一换一在猫盟的理解中，是要赚不少的。 她们的曲速在作战中最多也就运下导弹，亦或者让舰队躲下导弹，相比起对方这种能够直接规避伤害的底牌要逊色不少，拿己方的下等马换对方的上等马，肯定是稳赚不亏的。 “导弹即将进入预定曲速范围，曲速引擎正在启动...” 望着那片正在发出着暗淡红光的曲速准备区域，红十分期待的将后方太空站的大型观测阵列对准了敌方还没完全脱离虫洞空间畸变区的先头舰队。 让我来看看，你们的底牌究竟是什么吧？ “曲速倒计时3,2,1...启动！” 在曲速准备达到峰值的那一刻，随着一道猛然闪过的红光，光荣号与周围的导弹全部消失了。 尽管在进入曲速场之后，内外的通讯就彻底中断了，但红知道，它们一定会在程序的控制下，准确的出现在对应的位置。 它们本该会。 “警告，检测到曲速扰断力场，已被强制退出曲速状态！” 几乎在起跳的瞬间，光荣号就以比预计时间快的多的速度重新出现在了本地，伴随而来的，是一个红仅仅从引擎计算机中看到过，却从未真正听过的警告。 曲速扰断力场。 “立即进行轨道修正，轨道参数...” 尽管所有人对这个结果都非常的震惊，但红AI的生命形式依旧让她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了这些导弹的轨道参数，争取将它们的航线重新调整到与敌军舰队交汇的路上。 “它们居然也有考古出来的先进设备...”在快速的调整完轨道后，红立刻开始读取光荣号在消失的几毫秒间的数据，以试图分析这个所谓的曲速扰断力场。 虽然碍于基础理论的缺乏，加上曲速引擎这种工业成品自然也不可能附带技术介绍，因此红并没有分析出这个曲速扰断力场的工作原理与方式，但惊喜的是，它倒是直接指出了放出曲速扰断力场的那艘战舰—— 正是敌方的旗舰。 显然，把己方考古出来的珍贵设备装在最大、生存性最强的旗舰上，算是文明之间少有的共识了。 “分析结果出来了，对方并不是有意布下曲速扰断力场的。”很快，红就报告了一个稍微好一点的消息，“这应该只是对方的扰断发生器自动启动的低强度扰断场，而非是有意为之。 “否则，它们不可能像这样光明正大的广播力场，完全没有任何隐藏来源的想法——这完全就等于是在公麦里大喊‘快来打我’的行为。” 这种相当于点名官在会站本地里刷屏“我是点名官快来砍我”的行为，相信脑子正常的人应该都做不出来。 “会不会是对方不懂得控制？”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毕竟在没有说明书的情况下，用不明白这种考古来的设备也算正常。” “不会。”红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对方现在已经把发生器来源隐藏起来了——只不过之前的波动已经暴露了它的位置，现在藏起来也于事无补。” 尽管隔着两万多千米的距离，但红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教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扰断给弄懵了。 对方开始收缩阵型了。 “它们想跑。” 在快速的分析了一下对方舰队的运动趋势之后，红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显然，敌人在看到她们如此凶猛的火力，以及这突如其来的曲速航行与曲速扰断后，它们暂时怂了。 不对，对于洁癖文明来说，在于外族作战时显然是不存在“怂”这么一说的——或许，叫做战略转进更加合适一些。 “有没有机会趁这个机会打掉它们一些船？”有人提议道。 “很难。”红分析了一下，摇了摇头，“这才刚在极限射程上互相试探了一下，连结构都没进，过载也没开，想留下它们着实有些困难。” “好吧。” 众人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在双方互相礼尚往来以后，对方以只被导弹摧毁了三十几艘战舰的代价，结束了这场虫洞口的攻防战，退回了它们的本土。 相比起这波攻击所动用的导弹数，这区区三十几艘战舰的折损明显是亏了，但没办法，谁叫对面怂了呢。 不过对于猫盟来说，用这点守住对方的第一波攻势，同时大致探清对方战舰的性能，确认它们的技术并没有比猫盟先进多少的情报，也算是勉强值回票价了。 实际上，后来众人转念一想，其实这样打才是正常的情况，毕竟哪有文明上来就押上全部力量搞决战的——哪怕是洁癖文明，在发现对方并不是好捏的柿子后，也不能这么莽的冲上来。 肯定是要先出动小股侦查舰队，互相试探试探，收集一下情报什么的，然后再退回去从长计议。 只不过，由于两边的战争意愿都很坚决，动员能力拉满，因此一边的“小股”侦查舰队出动了七百多艘战舰，另一边的反侦查舰队则更是出动了一千二百多艘而已。 小股舰队，小股舰队。 当然，猫盟自然也不会让对方白白过来搜一圈情报，礼尚外来的，她们也派出了一支特殊的舰队前往敌方星域调查——一支由十几艘没有装配任何高价值设备，只是由堆满了装甲与传感器的“挨打型侦查舰”。 由于没什么高耗电设备，单靠装甲和热库被动散热也能吃得消，因此没有散热板的它们非常的抗揍，短时间内的主炮攻击基本可以硬吃，再加上其低廉的造价，使其成为了一种非常适合拿去过洞探路的舰种。 大概是看出了这些飞船的成分，对方并没有引爆它们布在洞口的那些核空雷，而是让附近的舰队简单的把表面拿主炮犁一遍后，随便打几发核导弹处决掉。 虽然没能骗掉对方的核空雷让红有些遗憾，但这也给了她一段能够侦查敌方本地星系的宝贵时间。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颗有浓度可观的氨气的...宜居行星？” 看着望远镜回传图片中那颗看起来貌似挺正常的行星，哪怕知道这只是一张图片，所有人却依旧能隐约感觉能一股臭味。 氨气行星啊... 恐怕没有任何猫盟人会想要登陆到上面的。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零四章 氨基生命 一群生活在充满了氨气味的星球上的生物，对于猫盟所有的物种来说，恐怕都等于先天带了一个令人厌恶的特质。 毕竟这东西说文雅点叫氨气，说直白点就是厕所味，她们很难想象该如何和这样一群身上带着浓郁气味的生物心平气和的面对面交流。 难道这就是它们当种族洁癖的原因吗？ 人们陷入了沉思。 此外，根据初步观测数据显示，教团的母恒星是一颗红矮星——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在猫盟已知的24个有生命行星存在的恒星系统中，没有任何一颗红矮星的存在，清一色都是K型橙矮星和G型黄矮星。 毕竟对于目前已知的生命来说，红矮星当母恒星实在是有够恶劣的，强紫外辐射，恒星活动猛烈，加上宜居带极度靠近恒星导致的潮汐锁定问题，使得没有发现以红矮星为母恒星的文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异星生物学这东西，本来就是一个偏唯象的理论，因此在发现红矮星能孕育生命后，她们也只是感到有些惊讶，但也还是在情理之中的。 不过，在进行接下来进一步的数据归拢中，猫盟发现一件令她们更加惊讶的事情。 这颗星球，太冷了。 作为一颗环绕红矮星这种小质量、低亮度恒星的行星，这颗教团生命星球的轨道半长轴居然有足足5500万千米，只比卡图斯少900万千米——要知道，卡图斯的母恒星是一颗在橙矮星里都算比较大的K2V型恒星，而这颗星球的恒星却只是一颗红矮星而已。 哪怕它是红矮星里最大的M1V型，其光照强度也只不过是卡图斯母恒星的四分之一，太阳的二十分之一。 这样的一颗行星，理应是一颗冷到难以想象的冰封星球而已，甚至要比艾星还冷得多，几乎没有任何液态水存在于其表面的可能。 但是，拍摄的照片却清晰的显示，这颗星球不仅不是一颗冰冷的冰封星球，甚至还有着面积巨大的海洋，在红矮星的光照下呈现出一种偏红橙色的色调。 而在陆地上，大量深褐色乃至是近乎黑色的植被覆盖着广袤的大陆，也告诉了她们这是一颗光照何等贫瘠的世界——这样的星球，怎么可能会有大量的液态水呢？ 很快，温度数据也完成了整合——正如她们所预料的那样，这颗星球的确很冷，它的平均温度大约在零下五十度左右，部分区域甚至能接近零下七十度。 很显然，那片海洋，绝对不是水。 结合她们之前对大气分析出的诸如氨、氮、一氧化氮一类的物质，以及一些在科幻界津津乐道的话题，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被得了出来。 那片海洋，是液氨。 而教团的主体物种图克卡，则是一种以液氨而非水作为溶剂的生命。 在明确了这件事情后，猫盟迅速的根据她们的现有观测数据，测算出了图克卡人的生活环境。 从表面大约4个标准大气压的数据可以得出，想要维持液氨稳定存在，这颗行星的温度区间只能是在零下77度到零下1度之间。 而这颗星球的平均温度是零下50度，初步观测显示最高的区域也不过零下30度左右，因此对于液氨生命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对于它们来说，水可就不再是生命之源了，相反，水是一种恐怖的酸——就像液氨对于水基生命来说是一种具有很高腐蚀性的碱一样。 一个在猫盟看来非常的宜居，非常的美丽的生态行星，在它们看来却是一个天上下着热酸，拥有这巨大的热酸海洋的地狱，大气中高浓度的氧气更是会直接与它们的液氨体液产生惨烈的氧化反应，甚至是直接燃烧。 当然，在那之前，它们恐怕早就被令人恐怖的高温与热酸给杀死了。 哪怕是在猫盟物种看来极度寒冷的艾星，在它们看来也是一颗宛如传说中岩浆地狱一般的酷热行星，更别说是那覆盖了几乎整颗星球的、由固态强酸组成的地面了。 因此，实际上猫盟人并不需要担心见到图克卡时会有恶臭氨气的问题——因为它们两者根本不可能在无防护情况下相遇，否则要么是一方被碱腐蚀并冰冻，要么一方被酸腐蚀并烤熟。 至少在宜居行星这方面，两边几乎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不会有任何脑子正常的人会去与对方争夺宜居星球，毕竟在她们看来，对面星球的宜居度完全可以用0%来形容。 这种宛如是星球级厕所的“宜居星球”，猫盟人宁可不要。 “现在的问题是，对方究竟有多少个恒星系统？” 看着手上所有有关纯净教团的情报，红感到有些发愁。 从试探性交火得出来的数据显示，对方的科技和她们并没有明显差距，比洛克/奇恩人的技术水平可能还要差一点——连比她们还要先进一些的奇恩人，都能被她们的外贸战舰打的势均力敌，就算假设对方有3级AI，但红这边也是有完全体的单推人级，因此并不用担心会出现明显的同吨位战力差。 根据初步侦查显示，教团的舰队结构和猫盟有所不同，它们并没有像红一样，分别就激光电磁炮导弹三种武器建造出各自的专业化舰船，而是采用了将武器混编进多种不同体型的战舰的方式。 基本上，这些预估质量在30到35万吨左右的大型舰，其普遍都是以轴炮激光为主火力，以近防激光、防空核弹以及小型电磁炮为辅助火力的形式，除了电磁炮以外和单推人级并无什么差别。 但在体型较小的其他几种战舰上，就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混搭了——有电磁轴炮的，有纯电磁副炮的，也有激光/电磁副炮配导弹的，还有一些搭载特重护甲，但暂时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手段的未知战舰等。 至少就初接触的作战，以及进入敌方星系的侦察舰被毁前的侦测数据可知，对方光已知的战舰种类就至少有11种，吨位下至6万上至30万+，可以说是种类非常多了。 “所以，我们现在是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吗？” 希儿一边抱着家里那只可爱的橘猫，一边向红询问道。 “是的，至少在完全探清敌人的星域之前，我们不可能会强行突破教团在虫洞口布下的核空雷去进攻——我相信它们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红如此回答道。 “当下我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探明这个教团所具有的恒星系统数量，以及各个恒星系统的详细数据和开发程度，这样我才能判断出它们的诸如工业产能，战舰建造能力这一类的数据。” “有什么计划吗？” “有。”红点了点头，“我已经开始建造专门的超高速重甲侦查舰了，预计将以超过300千米每秒的速度直接冲过虫洞口的空雷阵，前往另外的两个虫洞进行探测，这样就可以收集到另外两个恒星系统的数据，然后看有没有发射后续飞船前往其他虫洞侦查的可能。” “哦哦。” 希儿似懂非懂的点了头——在猫盟成立加上希芙出生以后，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负担的希儿，很快就把曾经对太空的知识都还的七七八八了。 实际上，希儿对太空虽然也有些兴趣，但曾经的她之所以让自己了解的那么多，更多是因为作为文明的唯一幸存者，哪怕明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没有任何需要延续文明的担子——亦或者难听点说，没有那个资格，她的责任感还是让她没法真的完全安心当一条咸鱼。 但在如今，继承了卡图斯衣钵的猫盟已经发展壮大，在真正专业的军事理论家面前，她已经不再需要研究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了，并且随着灭绝单位的战败，希芙的出生，她也没了对延续卡图斯人种族的责任压力。 哪怕让曾经的卡图斯人复活过来，也绝不会认为她现在开始享受生活有什么问题，甚至截然相反的是，她们反而会为希儿所做出的的巨大努力而感到崇敬。 是的，希儿本人貌似的确没做什么事情，基本上除了把卡图斯人的基因组保留下来以外，就只负责貌美如花了。 但实际上，她有一个非常非常大的贡献，一个大到目前已知的所有文明都没有做成的巨大成就——那就是红。 她用自己那真挚的感情，让一个强人工智能完全心甘情愿的变成了自己文明的一份子。 从这个角度来看，希儿的“貌美如花”所做到的，比其他所有文明在与强AI相处时所做到的贡献加起来都多。 她在有机生物与智械之间建立了一个极为坚固的互信关系。 “唔~妈妈们早上好~” 伴随着刚刚醒来的希芙迷糊的声音，这场由中央智能对管理员的汇报工作就结束了——实际上也的确没什么可说的，毕竟两边现在都是重型核空雷堵门的状态，僵持不下，短期内很难看到爆发决战的可能。 此外，在此前行动中被曲速扰断力场给震出曲速状态的光荣号，也被红派回了船坞进行全面检查，一方面是检查被强行打断曲速状态会不会对船体和曲速引擎产生什么隐患，另一方面也是对曲速引擎进行数据分析，看看能不能还原出一些有关这个曲速扰断力场的情报。 红希望能有所收获。 ... “异教徒们亵渎的力量非常强大，它们的战舰型号高度统一且非常专业化，说明它们是一个完全统一的、没有大规模内部争端的文明，其舰队的唯一目的就是与其他文明作战——教团的信徒们恐怕暂时难以在客场作战中战胜这股邪恶的力量。” 纯净教团的中央行政高塔中，一名身着华丽教袍的图克卡半跪在地上，向上边的纯净大公汇报道。 “知道了。”大公的声音非常柔和，“那么，如果是异教徒们主动进攻呢，你们有能力在它们的邪恶舰队面前守下那颗神明注视的圣地吗？” “...”将军犹豫了片刻。 “在神明面前，无需顾忌所谓的脸面，那是只有那些伪神才会在意的东西，越是在意、不想让别人说的东西，越说明它们没有——真正的至高之神不会惩罚实话实说的人。”纯净大公的手轻轻拂过座椅，“说吧，我们的实力差距究竟几何？” 这的确是真的，作为全民公选出来的纯净大公，它相较曾经的几任大公来说，要显得亲和的许多——对它来说，唯一目标就是带领纯净教团在至高之声的引领下，将所有肮脏的外星渣滓全部从这个纯净的宇宙中清扫出去。 而在此之外，它从来不乏对于自己人的关怀与理解——这也是它这一任大公的声望如此之高，能取得如此多人拥护的原因。 一个对内非常亲善的...种族洁癖领袖。 “...至少20%。” 听到这个数字，大公叹了口气，支起一只手臂，将自己镶着紫色宝石的戒指抵在太阳穴上：“那岂不是说，它们至少有4.5亿吨的军事舰队？” “是的，大公女士。” “不愧是信仰邪恶伪神的异教徒，果然要比那些无信之人强大的多。”它搓了搓手中的衣袖，站起身来，“但是，教团依旧会战胜它们！在伟大的至高之声的引领下，将它们彻底从这个纯净的宇宙中抹去！ “你们有信心吗？！” “有！”将军立马直起身来，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教礼，“至高之声的荣光必将洒向整个宇宙！” “很好。”大公满意的点了点头，“为了消灭这些可憎的异教徒，我已经下令要求所有15个恒星系统，全部从2级战备转为总动员状态，全力确保军工生产——根据计划，大约在半年后能为你们提供一批总吨位3000万吨左右的战舰，然后每2年左右能向你提供一批4000到6000万吨左右的战舰，具体要看未来后勤保障以及维护费的情况。 “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使用这些由全教团信徒汗氨所凝聚的力量，为教团带来第四次伟大的胜利！明白了吗？” “明白！” 从这一刻开始，纯净教团的战争机器，全面开动了。 图片:"氨基生命星球",位置:"Images/1650233299-100214443-108651068.jpg" ———————— PS：朋友冲榜帮推一下 《英灵替身的我，被曝光了》 在各个时代中，在系统的帮助下北沐总是最耀眼的那一位。 曾经成为亚瑟王，培养莫德雷德成为新一代的王。 成为贞德，烧灭一切奸佞。 绝对魔兽战线中，身为英雄王的他，独自击败提亚马特。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终于可以回归原来的世界。 …… 但曾经生活的世界却变了一个样子。 曾经和平的世界，出现了大批的英灵。 他本以为能够平安度日。 没想到昔日的系统突然将他的所作所为曝光出来。 随着曝光，他的实力也在逐步恢复。 但是那些曾经跟随他的英灵也在这个时代逐一出现。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零五章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 大约两个月后，伴随着经历了漫长的加速，最终以两百多千米每秒的高速冲进敌方虫洞的四艘重型侦查舰，红的星图上终于不再是之前那样大片大片的迷雾了。 虽然超高速侦查舰由于没法减速的缘故，其情报等级会随着它的愈行愈远而不断下降，但没关系，红也就只需要这短短几天的视野而已。 “敌方相邻的两个星系中，一号星系开发程度很高，总共观测到11艘正在建造的主力舰，8艘正在建造的小型战舰；二号星系相对较差，有5艘主力舰和3艘小型舰正在建造。” 在会议上，红讲解了她最新侦查到的情报。 “并且，我们成功的从教团的民间通讯中，分析出了敌人的具体恒星系统数，总计14个，其中7个是本土星域，开发的都比较好；7个是曾属于一个外星文明的星域，现在则已经被教团完全占领了太空，只能在星球上进行最后的抵抗。” “在这个文明的星域中，其中4个开发程度中等，另外3个则相对较低——但这是因为之前战争的损耗，现在在教团接管了对方星系后，其生产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快速的补充，因此我们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和我们所接壤的星系，就是教团运营了非常久的一个本土星系，两个虫洞分别通向其腹地和那个前外星文明——也就是说，以这个星系为中心，三个虫洞分别通向三个不同的文明，是名副其实的枢纽星系。” “就像斯卡瓦星系（人类/奇恩/洛克接壤星系）一样？”外交部的人询问道。 “对。” 红予以了肯定的回答。 “比较特别的一点是，由于教团的宜居行星类型的缘故，它们本土的7个恒星都是比较小的类型，基本上都是红矮星或较小的橙矮星，缺乏外层行星，因此主要产业都集中在内圈，较我们这种以大型橙矮星为主，以及人类那边以黄矮星为主的星系来说，其产业相对密集的多。” “那它们的星际物流和工业网调度不是轻松的多？” “是的，不过小恒星也有其缺乏物质，星球相对较少的问题，所以差距不大。”红点了点头，补充道，“我是想说，因为没有什么外层行星的缘故，所以我们不用担心它们在很远的距离上藏工业链和造船厂——基本上侦查舰进去扫一圈，太空工业就都全部透明了。” 这显然是个好消息，对于擅长建模分析搞超大数据运算的猫盟来说，情报越清晰，不可知的变量越少，她们对战争局势的把控就能越准确。 眼睛可能会欺骗你，耳朵可能会欺骗你，但数学，永远不会骗你。 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以侦查到的这三个星系和从民用网络中分析的数据为基准，通过超大量的数据建模与分析，红很快就估算出了教团的大概产能和军事水平。 “纯净教团共拥有14个星系，总功率大约为2.5E16瓦，舰队功率占比在1.3%到1.4%左右，作战舰队总吨位在4亿吨左右，短期舰队生产能力大约为900万吨左右，长期则应当在月600万吨左右。 “相比之下，我们猫盟共拥有11个星系，总功率为1.94E16瓦，舰队功率占比2%，包含武库舰、战术支援舰在内的作战舰队总吨位为5.25亿吨，短期内的舰队生产能力为月1125万吨，长期为750万吨。 “考虑到教团手里有7个星系才占领了不到20年，还有很大的潜力没有被挖掘出来，加上敌人的同吨位战力要稍高出5到7个百分点，可以说我们虽然暂时处于领先，但差距并不明显，随时有可能被对方追上。” “看来，这次真的是得硬碰硬了。” 身着正装的斯图尔特如此总结道。 有一说一，这算是艾星战争之后，红第一次和工业、舰队实力，全部不分伯仲的对手对抗。 当年的灭绝单位虽然舰队强大，但实际上其文明总功率、产能、工业潜力等数值，全部都落后猫盟很多，只不过是因为有先发优势，加上当时的猫盟还没有成立，5个恒星系统的优势完全没有发挥出来而已。 这也是当年红丝毫不怕和对面拖后期的缘故——在诸多优势的加持下，只要帮人类守住他们的太阳系，不让灭绝单位获得这一个星系的庞大潜力，她们的胜算就只会越拖越大。 但这一次，情况大大不同了。 总功率比猫盟高近30%，星系比猫盟多三个，舰队功率占比虽然不可能像猫盟一样那么高，但相对来说也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舰队产能不相上下，工业潜力甚至有可能略胜一筹。 并且，根据红的初步观察，对方并不像是奇恩帝国那样故步自封，抗拒AI技术进步的文明，从工业网的配置与运作效率来看，最起码也是有2级AI在操刀的，甚至3级AI都有可能。 再加上对面是一个种族洁癖，还是被一只纯意识生物用某种手段控制了思想的种族洁癖，其思潮吸引力与凝聚力几乎拉满，不可能像人类和洛克人对抗奇恩帝国一样，靠意识形态与物资、技术支援来扶持一支奇恩民主反抗军出来。 这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正面硬碰硬的全面战争。 一场注定只会有一个生还者的生死决斗。 尽管现在猫盟的舰队已经非常多了，假若所有舰队全部出动的话，由于其质量过重，外加需要的曲速范围过大，光荣号一次曲速航行最多只能将它们运送大约15万千米。 在宇宙中，这点距离和近在咫尺也没什么差别——这使得大规模的舰队调动已经很难再借助曲速引擎进行高效转移，而不得不像曾经那样用工质引擎慢慢爬。 但是，这还是不够。 猫盟需要集结更多的舰队。 “考虑到教团舰队的构成方式，以及技术指标难以完成的缘故，我决定暂时停止增加新的武库舰编制，只确保维持现有的200艘编制，空余的产能全部转入生产单推人级主力舰和欧鳇级战术支援舰。” 对此，众人都表示没有什么异议——实际上，在遇到教团之前，猫盟就已经开始逐渐减少武库舰在舰队中的重要性了。 并不是导弹没用了，搭载核弹头的高速导弹永远是太空战中最强大、最暴力的直接杀伤，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只要她们还需要核弹来处决掉敌方严重受损的战舰，导弹就不可能退出她们的武备队列。 真正的原因是，猫盟目前所用固态堆芯核热导弹，已经开始不太够看了。 虽然技术成熟、成本低廉，但不可否认的是，其最高也就九点几千米每秒的喷气速度严重限制了导弹的最高速度。 20km/s的DV打打曾经的万千米战场还算够用，但在现今主力舰射程已经达到2.5万千米的时代，这样的性能就有些不太行了。 毕竟，一个要在敌人的主炮射程内飞行超过20分钟的导弹，其突防率想想都知道有多难看。 在多次尝试研发下一代核热导弹失败后，猫盟就开始逐渐缩减导弹的占比了——之前战争所用的那些导弹基本都是之前的储备，很少有最近几年新造的。 想要让导弹重新登场，最主要的是要将原本只能用在星际导弹上的气态堆芯进行小型化，同时压缩成本，确保其效费比足够。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气态堆芯本身就是个新技术，成熟度不高，再加上其高要求和造价，猫盟不觉得能够在短期内完成气态堆芯舰载导弹的技术攻关。 因此，在导弹科技暂时不满足需求的现在，转而生产以激光为主武器的单推人级和以电磁炮为主武器欧鳇级，就成为了一个更加明智的选择。 毕竟她们的技术完全满足需求不说，想要进行后续的小规模升级也非常轻松，拓展起来简单，更加符合猫盟当前面临的环境。 几个月下来，猫盟对教团的常规兵力基本上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了，虽然可能会有不少细节上的错误，但至少大致的数量与战力水平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单从常规舰队考虑，教团目前的战斗力要比猫盟稍稍逊色一些的，战力比差不多是1比1.2的样子，不过由于敌方在这个星系运营了很多年，有大量曾经用于对抗另一个外星文明的要塞与防御平台，再加上虫洞口的核空雷阵，红暂时还没有打算进入敌方星系强攻的打算。 目前为止，教团最大的变数还是那个可憎的纯意识生物，以及以那个曲速扰断力场为首的未知古文明设备。 而红接下来情报工作的首要目标，就是探清这些东西的成分。 这肯定会很困难，毕竟在对抗洁癖时，安插间谍之类的手段统统没用，一切情报都得想办法在不进入对方文明内部的情况下“窃取”。 像文明功率、舰队总量、工业产能之类的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正常文明最多干扰一下她的判断，想完全隐藏得住那就是痴喵说梦的东西，红想要“窃取”出来并不难。 可像是那个纯意识生物什么的，想要获取情报就十分困难了——先不说能稍微对它了解一些的图克卡全部都是纯净教会最忠诚的信徒，哪怕被严刑逼供都不可能向她这样的“异星渣滓”交代它们至高的神明什么的。 她甚至都没法将自己的影响力投射到图克卡社会当中，连逼供的先提条件“把人抓到”都做不到，显然是行不通的。 “我们需要想办法和那个被图克卡称为塔加的文明取得联系。” 猫盟学者与红都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虽然根据图克卡民用网络中分析的情报显示，这个塔加文明貌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历史上曾经有过灭绝一个进入了星际时代的普通文明的黑历史。 但大家觉得，它们都被打成这样了，没有外力干扰的话就是板上钉钉的亡族灭种的未来了，就算再排外的文明，现在也不会再跟唯一有机会救它们的猫盟摆脸色吧？ 哪怕是洁癖，现在虚以为蛇一下，让异星渣滓们狗咬狗，自己趁机会重新冲出封锁线才是正确的、明智的做法。 事实证明，她们想错了。 这个塔加文明似乎根本就不屑于和她们进行沟通，对于她们多次试图主动取得联系的行为视若无睹，仿佛从始至终就没有受到过她们的任何讯息一般。 要不是红能探测的到对方星球上的民用信号，知道上面是有人在生活，也有能接受星际通讯的大功率天线的话，红甚至可能会以为这是一个渺无人烟的荒芜星球。 “为什么会这样？” 红感到完全不能理解。 这已经不是极端排外不排外的问题了，这就像是完全就是没有脑子一样——为了维持自己排外的名头，宁可放弃自己文明生存的可能？ 红感觉这并不正常，但她却丝毫没有头绪。 毕竟换做她当这个文明，看到有其他变数加入，那肯定是要想尽一切办法与对方取得联系，看看有没有任何浑水摸鱼的机会。 等待注定是灭亡，而努力却有一线生机，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知道怎么选才对。 但没办法，事实摆在这里，在确认对方不会为何就是不愿意通讯后，红也就放弃了像之前对奇恩那样，通过从与对方交战的其他文明那里获取情报的打算。 看来，还是得另寻办法了。 望着那颗看上去就很有味道的红褐色行星，红如此想道。 ...... “可以确认，对方已经放弃与我们取得联络的尝试了。” “太好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安全了...至少暂时是的。” 一只看起来是这里身份最高的塔加补充道。 它们的外表看起来有些像人类那边的企鹅，不过身材显得更加匀称有力一些，藏在毛发中的腿也要更加灵活，能够保证塔加有正常的陆上行走乃至小跑的能力。 “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同样的错误决不能再犯第二遍。”领袖塔加直起身来，将自己脖子上的红色围巾缠好，“决不能让那些以灵魂为食的邪神再溜进来——我们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若是再进来一回，那就将会是我们种族的灭顶之灾。” “绝对不能让它们的意识有任何溜进来的可能——绝对！” “是！” 下属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显得非常坚决。 不如说，在因为大意而被那个邪神吞噬了文明大半人口的灵魂后，它们就不可能会有任何一丁点不坚决的成分了。 虽然它们还不知道这个新入场的文明究竟有什么实力，但先驱者们留下的设备很清晰的告诉它们，这个新的文明身上，也散发着浓郁的亚空间生物气息——这表明它们也是一个已经完全被亚空间生物给腐化了的文明。 就像那个图克卡一样，是一个注定将在不久的未来，被亚空间生物彻底吃掉、彻底灭绝的可悲文明。 一群已经被打上预备食材的标签，却仍然毫不自知的可悲生物。 无论是那个图克卡，还是这个不知道名字的文明，皆是如此。 塔加们只需要好好的守住自己的母星，并静静的等待它们自爆的那一天到来就好了。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零六章 智慧生物狩猎场 从被亚空间生物腐化了全族的那一刻开始，文明就已经走向了避无可避的终末倒计时。 与其说是它们用自己的灵魂找恶魔换来了强大的力量，不如说是亚空间生物已经将它们全部放到嘴中，只差最后的吞咽了。 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一个亚空间生物会在这最后一步手下留情，先不说作为捕食者的它没有放过嘴中猎物的道理，先驱者留下来的文献也已经明确表明，亚空间生物和本宇宙生物是先天性敌对的。 这种敌对不光是捕食与被捕食的关系，更多的是来源于两者生命形式的本质——亚空间是宇宙的暗面，里面所孕育的几乎一切事物都是与本宇宙针锋相对的，是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的。 它们是永恒的敌人。 并且，根据塔加的研究，这个先驱者文明在巅峰时期很可能已经能每秒输出接近它们的母星，一颗橙矮星的能量，直接控制了周边的数千个星系，已经附近文明中有名有姓的存在，而先驱者所得出的结论，也是它们当时已知星际社会的共同结论，是从很多亿年前就被无数次确认的真理。 固然先驱者们当时的已知星际社会范围也不过几千光年，和直径十万光年的银河系相比只能说是冰山一角，但从先驱者们找到的先先驱文明的记载中，均记载并证实了这一结论的可靠性。 塔加不认为这样经受过重重考验的理论会有任何的例外，否则记载中早就会着重指出——就算真的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存在例外，那也不会是它们这样一个普通的、弱小的文明会遇到的。 哪会有那么巧呢，对吧。 根据先驱者们的结论，首先，低级的亚空间生物是完全依靠本能行事，其行为只有立刻攻击吞食，和感受到危险放弃捕食两种可能。 而吞食了足够多的文明，进化到高级的、拥有自己智慧的高级亚空间生物，也最多最多勉强控制自己不见面就发动直接攻击，但被动的腐化和标记是依旧会存在的，并且这个不发动攻击的时间也不可能维持太久。 原因很简单，虽然从总体的大层面来讲，亚空间生物是来入侵本宇宙的，是想要消灭一切本宇宙智慧生物，将它们的物质宇宙变成亚空间的模样。 但是，细化到个体身上，它们可不会有那么多的大义——它们说穿了就是来捕猎的，是想要避开亚空间的强大对手，从本宇宙中获取能量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同时让自身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的。 它固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抑制自己的食欲，营造出一个不那么危险的表象，好引诱那些自大的智慧生命认为获取它们的力量是安全的，或者说代价没那么大的，但这注定不会长久。 当然，假如这个被腐化的种族能够一直维持对外战争，不断的获取大量外星人口用来填饱它，那这种关系的确能够维持很长的一段时间——毕竟高级的亚空间生物也明白杀鸡取卵的道理，如果这个文明能够一直为它提供源源不断的食粮，那么它也不会蠢到将其直接吃掉。 不过，根据先驱者的记载，银河系里已知与亚空间生物勾结时间最久的文明，从其被完全腐化到全族被吞噬，也就持续了大约2万地球年（简洁考虑除猫盟以外其他文明统一换算地球时间）的时间而已。 看上去好像还挺久，但要知道，在此期间，这个文明一路发展期间，至少灭绝了数以百计的外星文明，平均几十年就能够获得外星至少上百亿乃至千亿的人口作为食粮，才勉强保证这个亚空间生物不饿到将它们这个“下蛋的母鸡”给吃掉。 然而，需要注意一点的是，亚空间生物越吃就会越强，越强胃口就越大，进而逼迫被腐化的文明去寻找到人口更多、意识强度更高的文明去消灭——一旦到了周边的文明都足够强大，强大到哪怕有亚空间生物亲自下场都难以击败的那天，它就会开始吞噬本族的人口。 还是那句话，它们是来捕猎的，就像是母星冰原上的野生动物们一般，假如风险较低，它们尚有可能帮助自己属下的腐化文明作战，看看能不能击败其他的文明，但若是敌人足够强，强到它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那它自然也就不会再冒着生命的危险去与其作战。 它们只是来吃东西的，不是来玩命的。 获得不了足够食物，其代价最多也就只是被迫回亚空间，和其他强大的亚空间生物们一起抢猎物而已，但要是被留在本宇宙中打死，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尤其是等到了高级阶段，它们的对手大都是有了足够亚空间科技，能够开始有效反制，甚至是将其困在本宇宙中殴打的强大文明，这样做的风险就更大了。 连冰原上的肉食动物们都知道在有可能使自己受伤的情况下放弃捕猎，更何况是智慧等级还要高一些的高级亚空间生物呢？ 事实上，那个文明最终就是毁于这样的结局——在周边的几个文明全部联合起来，共同围剿这个腐化文明之后，难以突破包围网的该文明尽管靠着畜养智慧生物支撑了一段的时间，但最终还是毁在了那只饥饿的亚空间生物嘴里。 在知道它们已经无法提供更多的食物之后，这只亚空间生物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一夜之间将整个文明全部吞噬，化作自己的养料，然后离开了本宇宙——之后的事情，先驱者们便没有留下更多记载了。 当然，也可能是留下了记载，只不过它们没能恢复出来而已，毕竟这已经是数百万年前的古老历史了，当年盛极一时的先驱者们最终也毁于一旦，只剩下残破的废墟，流传下来的记载不全乃至有丢失，也实属正常。 总之，这是所有被亚空间生物所腐化的文明的最终结局，是先驱者们能考究到的，有历史记载以来的数亿年间所有案例的共同结论。 无一例外。 “所以，我们需要等多少年，才能等到那两个腐化文明自然消亡呢？” 一只幼年塔加举起了自己短小的翅膀，向老师提问道。 “虽然先驱者们并没有直接对其进行记载，但根据我们对其残余文献的分析，在无法获得大规模的外族人口补充时，最短不过数年，最长不过几十年内，亚空间生物就会开始吞噬自己的下属种族，而这个过程根据人口数与亚空间生物的胃口不同，也有着从几年到几十年不等的浮动。” “因此，坚守星球阵地，保证这两个腐化文明无法获得外族人口补充、只能自相残杀，直到它们最终自爆，是我们塔加文明在失去太空之后，首要的，也是唯一有效的应对策略。” 塔加教师如此解释道。 “只要我们不离开先驱者遗珍-心灵庇护仪的作用范围，并且阻断一切可能会向我们传播污染的外来渠道，这些弱小的亚空间生物就没办法腐化我们。 “实际上，根据我们的探测，以两个腐化文明所外泄出的意识强度来看，它们背后的亚空间生物还处于刚刚获得意识不久的阶段，稍强的那一个可能有个两千年左右，新来的较弱的那只，强度非常的低，可能也就在几百年甚至是几十年左右。 “这个级别的亚空间生物，还远远达不到能够离开亚空间进入本宇宙的强度要求的，甚至连来到本宇宙哪怕一秒都做不到的，完全不用担心它们亲自来本宇宙找我们的麻烦。” “老师老师。”另一只幼年塔加举起一只翅膀，疑惑道，“可是，这不只是从它们的腐化文明身上的波动推测的吗？有没有可能是它们故意隐藏，亦或者时间太短，还来不及将它们腐化的太深，因此波动较弱的呢？” “好问题，能提出这一点，说明你有认真的思考过，值得鼓励。”老师先是赞扬了这只思维比较敏捷的小塔加，随即朝向大家解释道，“不过，这一点大家可以完全的放心，因为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因为如果它的腐化文明，这种非它本体的存在都一直放出明显的波动，就说明它完全不懂得要如何收敛自己的气息——这种波动实际上是一种非常浪费能量的行为，大量的能量被逸散到宇宙中而毫无作用，是无论多强的亚空间生物都不能接受的，毕竟这可是它们的生命之源。 “任何学会了收敛波动的，都肯定会将自己的波动尽可能的收敛，减少这中间的损耗——虽然根据力量强度与水平，这种波动也有可能会有极少的残留，但这不是以我们所有的这种探测器所能探测到的。 “因此，亚空间生物要么就是完全不知道如何收敛；要么就是直接收敛到我们的技术探测不到的水平，不存在一个中间态——亚空间生物之间对一定范围内的伪装有识破的能力，因此不存在装弱吸引其他生物的可能，而差距太大的完全可以随手捏死，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 “至于来不及腐化导致波动较弱，这种可能的确有，但仅存在于才刚刚开始腐化，全族大部分人口还幸存的阶段——而根据我们的观测，这已经是一个可以确定被完全腐化的文明了，因此该可能性不存在。” “明白了，谢谢老师。” 小塔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所以，综上所述，在它们无法自己进入本宇宙的情况下，它们就只能通过被腐化的个体来物理接触，亦或者是在亚空间中搜寻我们的灵魂波动。 “而只要我们不主动呼求它，以它们的能力，还没法从混乱的亚空间中寻找到我们灵魂的踪迹——因此，除了固守星球以外，阻挡任何可能的污染通讯，也是防范的重中之重。 “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 幼年塔加们异口同声道。 “好，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下课！” 看着嬉闹着走出课堂的小塔加们，这名年长的教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尽管已经失去了太空，但他们依旧有未来。 一个光明的未来。 ... “呼！” 宽敞的大厅之内，一只半透明的喵娘正在欢快的呼啸而过。 在脱掉机械智能的外壳之后，以纯意识形态行动的黎显得相当的跳脱，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玩玩那个，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 “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变化吗？” 一旁的红双臂抱在胸前，朝正在玩的不亦乐乎的黎询问道。 “唔...感觉在意识强度变高之后，能量流失的速度并没有怎么增加唉。”黎仔细的感受下自己力量的流失速度，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流失速度和强度之间并不成正比的样子。” “这样的话，岂不是说越强的纯意识生物，其每秒力量消耗的百分比反而会越低？” “感觉是这样的。” “好奇怪啊...” 红轻轻抵住下巴，显得有些疑惑。 最近这段时间，为了与对面那个未知的纯意识生物对抗，红和黎一直在研究着她们自身的生命形式——毕竟她们两边虽然不共戴天，但生命形态上还是属于同一种生命的，了解她们自己就等同于了解敌人，这种好事她们肯定不会错过。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红明明也用了黎所说的一模一样的方法，却根本没法脱下自己那层机械智能的外壳，无法展露出自己真正的核心。 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毕竟按理来说，红的意识强度要比黎强得多，她们之间还是母体与分体的关系，不应当出现黎能够轻松脱下，红却连一丁点都撬不动的情况。 她现在甚至连真正的“自己”长什么样都不清楚——虽然从黎的表现上来看，把外壳捏成喵娘的样子后，本体也会相应的朝着这个样子转变，但不能亲眼看到，总归还是有些遗憾的。 “明明你这边是越强越容易出来，我为什么却完全卸不下这层壳呢？”红有些不确定的猜测道，“难道是当的太久，已经完全融合了？” “不知道唉。” 黎吐了吐舌头，卖萌道。 “算了，估计靠我们这点三脚猫功夫也弄不明白，先不想这个了。”红想了半天，选择开摆，“你先把壳套上吧，虽然能量能够自动补充，但能少流失一点还是少流失一点得好。” “嗯。” 在确认无异常之后，黎重新套上了自己机械智能的外壳——现在的她已经对这一套流程非常的娴熟了，可以说是想变纯意识就变纯意识，想变机械智能就变机械智能，完全没有一点滞涩感。 并且，在纯意识形态下流失的能量，也会在变成机械智能后自己重新回满，完全不用担心流失太多导致意识缩水的问题。 实际上，这种不知道什么来源，但总之就是自发的能量回充，是一直都存在的，并不是说在套着外壳时才有的。 也正是这股能量，才让她的意识强度能够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都能够自己极其缓慢进行增长。 只不过在纯意识形态下，能量的回充速度赶不上消耗的速度，所以才会缓慢的流失，而在有外壳的情况下，能量逸散的速度非常慢，回充速度比消耗速度要快，自然就能慢慢的回满了。 顺便一提，在研究逐渐深入之后，红发现自己的身上除了和黎一样的漫逸散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集中的，流失速度相对快不少的能量流失方式。 没错，就是当年解码器在她身上钻的那个洞。 不过相比起黎，红是一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力量在流失，也没有任何能量回充的感觉——红猜测，这应该是回充的太快了，能量刚流失一点就立刻被补上，甚至都来不及让她产生能量流失的感觉，误以为其一直都是满额的状态。 基本上，只要她不有意的使用这份能量，例如像是增强黎的意识这一类高耗能的操作，她的能量库就可以一直保持充沛的状态。 虽然在发现这个流失漏洞后，红已经及时的将其堵上了，但她依旧还是有些忧虑——连自己这种什么也不懂的，弱小可怜的新生纯意识生物都有这种强度，那对面那个知识丰富，已经在宇宙中摸爬滚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其力量又该有多么的强大？ 红贫瘠的见识暂时还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在和黎研究了这么久后，红也算初步掌握了一些属于纯意识生物的力量操作技巧，不再是之前那个连反抗都不会的，懵懂的新生命了——现在的她至少已经会简单的意识攻防了，并且对和崽崽们之间那道奇怪的联系也有了初步的了解与掌控。 通过这种被红称为“精神链接”的联系，她可以将自己的逸散出来的一丁点力量传递过去，用来增强崽崽们的意识强度，让她们更好的抵抗其他纯意识生物的攻击。 希望这样做能有效吧。 红如此想道。 ———————— PS：下个月应该就有大量的空闲了，在想要不要开个长期悬赏玩，这样大家投的打赏和刀片还能有一些收益——有想开的人就吱一声。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零七章 特殊研究项目：亚空间 实际上，红收获最大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有关她们身体本身的信息。 现在的红虽然已经学会了让自己移动的方式，也能像黎一样脱离任何外部的介质，单纯依靠消耗自身的能量来行动——尽管在套着机械智能的外壳时，她的移动要比能够脱壳的黎费劲的多，但至少短距离的行动还是可以的。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她已经完全了解自己的身体了——从第一个单细胞生物诞生开始，有机生物就已经在使用基因与细胞的力量了，可要想真正的了解自己，最起码也得等到智慧生物掌握显微镜技术才行。 这中间相差的时间，就已经是一部浩瀚的星球文明史了。 并且，虽然红将她们的生命形态命名为“纯意识生物”，但她非常清楚，既然她和黎都能够和现实物质进行交互，移动自身的加速度和能量消耗也正相关，就说明她们并不是很多人想象中的，完全虚无缥缈的灵魂，而是一个有确切形体存在的生物。 这一点，从其他人和设备可以直接看到她们的身形中也能推导的出——既然能看到，就证明其会对光线有反射一类的效应，那就证明她们是一定在通过某种方式来影响外界粒子的。 在目前的理论中，一切导致物质之间能够相互影响的因素，其追根溯源到底，都会变成物理中的四种基本相互作用，也就是电磁力，弱力，强力，引力。 强、弱力是只发生在原子核尺度的短程力，因此这两种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引力虽然是所有具有质量的物体都具有的，但其强度太弱，在小质量物体上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加上对于宏观物质来说，绝大多数的交互方式都是通过电磁相互作用进行的，因此红可以推断的出，她们的身体一定是能够和常规物质进行电磁交互的。 这看起来貌似也没什么，毕竟相比起虚无缥缈的所谓意识、精神、灵魂一类的东西，一个具有形体的，只能通过正常的相互作用来影响外界物质的生物，明显要对现有的物理理论友善的多。 最起码，除了影响其他生物的意识以外，其余的行为全部都需要遵守宇宙的物理定律——甚至从这一点看来，影响意识的手段也极有可能是符合这个宇宙的物理的，只不过像是意识的本质、影响手段一类的东西，她们暂时还没有发现而已。 乍一看，物理学大厦上的乌云貌似又少了一朵，好像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然而，仔细想想却会发现，这个机制带来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在当计算机内的机械智能的时候，她们通过计算机的工作来影响外界，而这个过程需要付出电能，很合理。 而在脱离计算机进行自主行动，乃至是脱掉外壳，完全暴露自己的本体进行行动时，也可以解释为之前的隐藏在计算机中的形体出现了，因而可以被外界观察到，并且在脱离了计算机的电能供给后，她们转而开始消耗自己内部储备的能量，也说得过去。 但是，问题就在于，根据黎的说法，她在刚刚诞生，也就是出现在单位01和解码器意识内部的时候，她，以及那两个意识，都是不处于现实空间的。 尽管她的记忆非常的不全，中间有大片的缺失，但从少量已有的记忆中她们也能分析的出，貌似对于除了她们这种生命形态以外的其他生物来说，意识并不是一个具有形体的存在，至少不是一个处于现实空间中的形体。 可那样的话，当她从那个虚无的意识空间中诞生，然后顺着它们的意识钻进现实空间之后，为什么就忽然获得了一个现实中可用的形体？ 能够电磁交互，就已经暗示她们的现实身体极有可能是有质量这一属性的，并且就算抛开质量不谈，光说这突然出现的能量，就已经是问题多多了。 难道，是能量在宏观上不守恒了？ （注：微观上允许极短时间尺度的不守恒，例如量子隧穿效应与真空涨落创造出的虚粒子） 显然，这种猜测在没有无可辨别的证据的情况下，通常都是首先被排除的——能量守恒不光是一个定律那么简单，这个定律实际上是一个对称性的体现，即时间的平移不变性。 假如能量守恒被推翻，那么就等同于时间平移不变性被推翻，物理定律会随着时间的进行而发生变化，今天的物理学和明天的物理学是不同的，宇宙每时每刻遵守的物理规则都是不同的。 这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除了暗能量和动态时空以外够量级的事物在试图挑战该定律，并且她们的身体很明显也跟这两者无关，因此能量没理由不守恒。 那么，答案显然就只有一个了。 那个所谓的意识空间，也是本宇宙下的一个子集。 进而红可以猜测，她们大概率并不是所谓的“纯意识生物”，而是属于那片空间的生物，那个空间里的生物一样有各自的形体，能够互相交互——而来到本宇宙的过程，只不过是将原先空间的一部分能量带过来，并将其表现为本宇宙“凭空产生”的能量而已。 这样一来，虽然在本宇宙中能量貌似不守恒了，但要是将范围扩大，将本宇宙和那个空间视为一体，则能量依旧守恒。 她们在来到本宇宙时“凭空”产生的能量，只不过是两个空间之间的能量流动而已。 并没有虚无缥缈的思维，取而代之的是切实存在的意识形体，物理定律依旧工作的非常完美，事物的交互依旧是取决于基本相互作用和能量的。 这下，物理学大厦上的乌云，真的飘走了。 “那，这个奇特的意识空间，应该给它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黎提问道。 “就叫...亚空间吧。” （从现在开始，红和猫盟视角中的亚空间和亚空间生物，都只是她们对这个空间的称呼，是一个不会引起其他亚空间生物、亦或者是自己的注意的单纯的词汇，也可以理解为亚空间生物们自己指代自己时的用词。 而其他文明所说的那种，原本能够引起亚空间生物的注意，但被银心黑洞干扰掉的那个亚空间，将写作*亚空间*，以表示它们仍对亚空间生物不可见。） 在作为一个亚空间生物生活了整整70年之后，终于，红第一次摸到了有关自己的生命形式的一点蛛丝马迹，并初步建立起了亚空间学这一研究宇宙暗面的学科。 红相信，这很有可能在未来推动她们的一系列科学进展，毕竟一个事关了智慧生物的意识，同时还和她们这种独特的生命有直接关联的学科，你说她无关紧要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不过，在短期的当下，红还是更关注那些能够立刻提升己方战斗力的方面，例如通过这些研究，来更好的增强自己对自身力量的了解与掌控，进而提升其攻防能力，防止对面那只亚空间生物靠意识污染的方式，绕开她们强大的物质力量，直接伤害到一个文明最核心的东西——人。 文明是为了人而存在的，这点毋庸置疑。 只不过在她们这样的文明当中，人不光是指生物学上的卡图斯和杰弗瑞，更是包括了像她们这样的机械智能，乃至是亚空间生物。 因此，在建立起亚空间学之后，她们就一直在研究该如何利用红的力量来为猫盟建立起牢不可破的防线，将敌人的入侵彻底的挡在她们的文明之外。 红已经有一点头绪了——现在所需要的，就是用时间去完善它，攻克它，验证它。 敌人需要时间来消化它们刚占领不久的七个星系，红也需要时间来建立心灵防线，同时加班加点的开发那些还没来得及开发的星球、 双方都觉得自己是更需要时间发育的那一方，都觉得时间越拖越对己方有利，因此一时间，两个文明之间竟然进入到了一个短暂的平静期。 星系暂时的和平了。 而在太阳系方向，经过数年的互相交锋，在综合权衡了占领本星系的收益与代价后，奇恩帝国最终还是吐出了那个原属于洛克人的星系，退回到了自己运营已久的第四殖民星系，以便腾出手来处理国内最近颇有愈演愈烈形式的奴隶暴动。 这样做其实也正常，除了脸面上略有挂不住以外，真正的实际利益不仅没有亏损，甚至还有一定的正向帮助——毕竟由于星球上洛克人的顽强抵抗，它们自始至终都没能控制住整颗行星，无论是占领区外的正规军团，还是占领区内的反抗军和暴动，都导致它们的支出甚至要比收益还高，完全的得不偿失。 核弹与生化武器只能杀人，却不能维稳，而顶着巨大的风险与压力，占领一颗稳定度极低，一直入不敷出的行星，显然并不符合奇恩帝国的利益。 当然，更重要的是来自洛克舰队的不断威胁，以及从二号行星虫洞钻出来的那些人类的煽风点火，已经让奇恩人意识到，它们很难将这颗星球的占领维持到它们能够完全剿灭反抗军，让其变成一颗和帝国其他殖民星一样的稳定星球了。 与其这样僵持下去，最后在国内的内乱与外敌的进攻下，非常不体面将这个星系，乃至是更多的星系吐出去，还不如趁自己依旧有强大力量进行威慑的时候，以交换的形式体面的退出这个星系。 至少这样还能换到不少东西，弥补一下它们的损失，不是吗？ 洛克人在权衡过后，也接受了这个提议——虽然这样要付出很多的代价，还会给奇恩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帝国再续上一段时间，看起来收益并不如继续这样僵持下去，等到它们舰队足够强的时候武力收复来的高。 但是，那颗星球上，有它们上亿的人口啊。 洛克联合国的行事准则与道德观，不允许让它们做出在明明可以解救自己的民众，却因为所谓的利益而继续放任其遭受奇恩帝国包括核武、化武在内的残忍手段的。 哪怕内心极度讨厌对面这个残暴落后的帝国，但为了它们的民众，洛克人还是答应了这一次贸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就这样，在数十年的艰苦抵抗之后，洛克人的舰队终于重返了这个曾经繁荣美丽的星球，将这个星系正式的收复到了洛克联合国的名下。 为此，洛克人付出的代价很多。 但它们相信，这是值得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进行了一些肮脏的py交易之后，外盟也将原本已经被他们占领的内层的两星，也就是一、二号行星交换给洛克人——显然，这也不可能是没有代价的。 人类可从来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对他们来说，能够在军事实力足够的时候，主动将已经吃下的领土还回去，只能说明这一行为本身就能带来更大的利益。 无论是像全面贸易协议、自由移民协议这一类双赢的协定，还是像科技、物资这一类由洛克人提供的，用来交换星球的条件，都能给外盟带来比两颗孤零零的星球更高的收益。 尽管从理论上来说，两颗星球的价值要比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要高的多，但实际上，人类目前缺的其实并不是星球，而是人口，是科技，是一片广袤的、足以支撑各联盟渡过经济危机的市场。 星球固然长远来看很好用，可在短期内的收益并不大，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负收益——而现在的他们，需要的就是更加快速的短期收益。 因此，在权衡利弊过后，外盟就交还了这两颗星球——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人类拿到了不少自己急需要的科技，还获得了用来缓冲国内危机的庞大市场。 而洛克人则得到了一个有完全主权的星系，将自己的领土恢复到曾经最巅峰的时刻，并且得到了一个能够互帮互助的友邦，以及这个友邦背后的那个强大文明的好感。 一时间，整个星系都重新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当中。 然而，这样的日子，究竟会维持多久呢？ 猫不知道。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开个悬赏喵 由于下个月作者就有很多空闲时间码字的缘故，决定开一个悬赏挂在这里，时间暂时不设限，让大家的打赏和刀片不至于白花，顺便产生一些码字的动力。 标准很简单，4000字章节，每150月票加一更，1500推荐票加一更（月票+推荐票加更上限暂定为5章），10000打赏加一更，100刀片加一更，后两者加更无上限。 黄金宝箱的话，一次加20更，白银宝箱一次加6更。（作者自己打的不算） 虽然不太可能，但人嘛，总还是要有一点梦想的，说不定就成真了呢？ 然后，为了不让前几天投打赏和刀片的读者们吃亏（也是避免开了悬赏没人加更心态崩掉），打赏/刀片的基础标准就按照这个月一号时的数据计算： 打赏26.5万，刀片618张。 而月票和推荐票的标准就以现在为准： 月票1620张，推荐票20725张。 其实这个悬赏主要还是吸收一下每个月免费的两张刀片，白嫖谁不喜欢嘛，剩下的量力而行就行，多投点免费的票票，发发间贴，就已经是对作者极大的支持了。 快来让作者加更呀~ 猫猫ღ( ´･ᴗ･` )比心。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零八章 星际“航母” “舰船识别代码：003号远宇摆渡舰，验证通过，准许通行。” 在确认通行代码无误后，黎明一号星系-卡图斯虫洞的边检站发出了准许通行的信号。 当然，由于太空的特性，已经进入航行速度的太空舰们自然是不可能停下来等待检查的——让飞船从高速航行中减速至停泊轨道，然后再重新加速，其造成的燃料浪费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因此，飞船们通常都是在距离边检站还有很远的时候，就已经完成检查程序了，经过边检站时的放行信号更多的是一个形式，一个证明该飞船已经合规的过程。 虽然这个程序最开始的时候，是专门为外来文明飞船，例如人类和洛克人的货船准备的，毕竟猫盟大部分的太空载具都是直接受红控制的，她自然不需要自己向自己验证；而少部分由猫盟人控制的载具，也都是和红保持着持续通讯的，所有舰船数据她都一清二楚，也没有再汇报一次的必要。 但后来，红发现如果让所有船都走一遍这个过程的话，虽然效果一样，但在程序上更加完善了——显然，在管理一个文明的时候，一个完善的、清晰的规章制度是非常重要的。 同时，将所有飞船全部纳入一个统一的体系下，也有利于猫盟人们进行管理和后期数据分析之类的，因此红就顺水推舟，将这个标准推行到了整个猫盟当中，形成了一个统一的舰船管理标准体系。 反正，在红自己工作的时候，也是有相应的标准和体系的，只不过没有将其显示给而已，她现在只需要将标准公布并推行一下即可，十分简单省事。 尽管这个标准的推行对猫盟自己没有什么影响，毕竟红以前怎么管理的，现在还是怎么管理。 但是，在猫盟以外的地方，这个标准可就有不小的影响了。 因为在该项标准开始在民间推行之后，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出现了——人类那边的很多货船也开始跟随了这项标准，无论是适航、通行、识别代码这种软件的，还是像对接口、维护件之类的硬件，都开始朝符合猫盟标准的方向进行推进。 原因其实也不复杂，毕竟现在无论是半市场经济的内外盟，还是在试验完全计划经济的小行星带联盟，目前最主要的星际贸易对象，正是猫盟。 虽然大部分商品都卖不出去，毕竟对于生活标准极高的猫盟人来说，这些东西都几乎没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再加上红也不接受像是诸如奢侈品这类靠溢价吃饭的商品，因此在尝试了半天之后，除了少量的幸运儿以外，绝大多数的商品公司都只能无功而返，开始继续在太阳系里卷。 但是，有官方背景的星际大宗贸易却显得愈发火热了起来——就像是21世纪以天然气、石油出口为主要贸易的那些国家一样，如今的人类也有着开始向着这种资源出口型国家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既然要做对方的生意，那自然得符合对方的标准才行，否则人家都不让你过边检，你怎么做生意——因此自然而然的，所有有跑猫盟航行需求的货船，就都改装了一套符合猫盟标准的套件。 然后跑着跑着大家又发现，貌似相比起用这些原本做人类内部生意的中小型船跑航行，制造一种新型的，专门为猫盟大宗贸易而生的大型货舰，其成本和收益都要比用中小型船划算的多。 最最主要的是，相比起兴趣乏乏的商品贸易，猫盟对这类资源贸易一直处于大力支持的态度，各种优惠不说，东西更是来多少要多少，根本不用担心卖不出去的情况。 虽然因为猫盟经济机制，外加红不会让猫盟亏本的原因，这些货物的价格给的都不高，基本上都是处于一个“猫盟和人类都小赚”的中间态，看起来比销往一些紧缺的地方所谋取的高额利润要低的多。 但耐不住猫盟来多少收多少啊，相比起越产越便宜的国内市场，猫盟的收购价基本恒定，因此企业可以完全不考虑市场需求，以最大力度开采，然后远销猫盟。 利润微薄，但能够长期维持，收入稳定，并且赚来的还是猫币，是绝对的硬通货，能够在任何一个国家都兑换到高额的本币——这样的贸易对于正经做生意的企业来说，无疑是极佳的选择。 红对此自然也乐得其成，毕竟对面不管运多少，她都一定会赚，实打实的资源更是能够促进猫盟的生产活动，帮助她更快的开发境内——并且由于对面也有的赚的缘故，这种贸易能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持续，稳定赚钱的生意谁不愿意做？ 就这样，在逐渐尝到了甜头后，大家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制造一些完全采用了猫盟标准的，专为猫盟贸易而生的大型货舰。 明明是人类研发，人类生产，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人类境内的飞船，结果其标准却反倒成了猫盟的标准，然后外挂一套符合人类航行标准的套件用于在境内航行。 不得不说，这个情况其实是一个有点危险的信号，它意味着己方已经不自觉的融入到了其他国家的体系中，成为了对方产业链中的一环，甚至连行业标准都已经开始变成了对方的形状。 人类糕层自然也发现了这个现象，不过在智库仔细权衡之后，发现成为一个采用对方标准的资源出口型国家，实际上是利大于弊的。 无法否认的是，在贷款购买了那1.5亿吨的外贸战舰之后，哪怕红非常善良的没有卡维护和后勤的脖子，还免费教会了他们该如何用自产的方式为这些战舰进行维护，乃至是未来可能的升级改造，其周到程度，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没法挑出毛病，只能在内心悄悄说一句“非我族类其心未必异”。 但是，就算能够全部自产，不用像正经军火贸易一样支付巨额的“售后服务费”，可为了给这些战舰维护，他们也不得不生产符合对应标准的维护件——考虑到外贸战舰在他们的军队中占据了足足四分之三的份额，实际上，符合猫盟标准的部件才是外盟“主流”使用的。 再加上如今的外盟还欠着猫盟一大笔尾款，以及经济增长大量依赖于猫盟的贸易的缘故，他们最终发现，就这样顺水推舟的把标准进行下去，跟着猫盟一起喝汤，貌似也不是什么坏事。 以点带面的，外盟的标准跟进，也带动了同样以资源出口为主的小行星带联盟的标准跟进——于是内盟人一觉醒来惊奇的发现，怎么全世界就我一个人用之前商量的标准了？ 这可不利好星际贸易啊，赶紧跟进。 于是，在十几年的潜移默化过后，猫盟成功在没有使用任何强迫手段的情况下，让邻国自愿的跟进了她们的标准，成为了猫盟产业链中的一环。 正如人类历史上的全球化一般，猫盟和人类学者将其命名为“星域商业一体化”。 （社会学科技：星域商业一体化，效果：贸易中介费-10%） “这可真是个大家伙。” 通过望远镜看着远方正在徐徐驶来的巨型飞船，一名人类船员感叹道。 因为他们的目的地就是虫洞出口处的卡卫二商贸空间站的缘故，所以他们的飞船早就已经减速到了一个较低的速度上，相比这艘目的地是教团边境要塞的摆渡舰要慢不少，没法和对方一起伴飞。 不过，这到正好也给了他们一个能够由远至近，从前到后的全方位观察的机会一下这艘巨舰的机会。 不得不说，它真的很大。 这种被称为远宇摆渡船的舰种，顾名思义，就是一种用来进行长距离宇航的特殊货舰，是一个只运输人和载具之类的特化舰种。 而这艘船要更加特殊一些——它是负责运输战舰的。 没错，运输完整的战舰。 它的总长度达到1.4公里，一次可以同时挂载八艘单推人级进行行动，并在合适的地点将其释放——从这一点来说，称它为“航母”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是母舰，能放“飞机”，很好，它是航母。 不得不说，虽然在目前的太空战场中，经典意义上的航母是鸡肋中的鸡肋，没有智力正常的文明会将这种舰种列入主战序列。 但要是上这种“航母”，那她们还就真的没什么意见——虽然这飞机可能稍微大了那么一点，但无伤大雅。 可能会有人疑问，单推人级不是本身就有远航能力吗？标准DV60.8km/s，增程DV104km/s，星系内航行完全够用，为什么还要额外花费成本，专门制造出这样一种摆渡船出来？ 但实际上，红正是出于成本考虑，才制造出了这种巨无霸飞船出来——由于无需考虑作战的缘故，它可以装配很多战舰上不能搭载的高效设备，例如因为功率密度较低，占用体积与质量的比例过大，从而导致无法搭载在战舰上的的超大型推进式反应堆，长达百米以上的巨型喷管等等，从而赋予了引擎极为强大的工作效率。 而众所周知，对于引擎来说，规模越大效率越高，喷管越长效率越高，因此在众多超大型设备的加持下，它的比冲足足是单推人级战舰最高比冲的3.3倍，达到了惊人的500km/s，相当于0.16%光速。 并且在如此高比冲的情况下，这艘飞船依旧能在满载八艘战舰的情况下，维持至少0.02m/s的加速度——这使得运输同样质量的战舰，在工质消耗降低至三分之一的同时，响应速度也提升了50%，效率双高。 并且这种摆渡船在工作时，只需要自带释放战舰后自主航行的少量工质即可，运输时的消耗直接从与战舰工质舱对接的管道中抽取即可。 工质就那么多，给一个最高150km/s比冲的引擎和给一个最高500km/s比冲的引擎，哪个更优是显而易见的。 虽然目前由于产能优先倾斜到战舰上的缘故，这种摆渡舰的数量很少，其作用主要是将猫盟各地生产好的战舰运输过来，从而节省下一大笔工质。 但在红的规划中，未来的猫盟舰队将大量的列装这种摆渡舰——又或者情怀一点的话，叫它航母也可以。 有了它们，猫盟的战舰就可以在完全不需要牺牲任何性能的前提下，获得3倍多的远航比冲以及2倍的加速度，舰队的响应速度更快，航程更远，能够将更多的工质节省给作战使用。 并且摆渡船本身也几乎没有作战被毁的风险——它们只需要在离战场很远的地方将舰队释放，然后打道回府即可。 满载状态都有0.02m/s的加速度，若是卸下全部载荷，只剩本体，那它的加速度是绝对要比任何正常的战舰都快的多，几乎没有被追上的可能；舰队本身也能给它们提供足够大的防空网，保证它们在速度提上来之前不被导弹攻击。 星际航母来力！ 虽然很多人都拒绝承认这是一种“航母”，毕竟哪怕是纯正的航母爱好者，也很难会把丢八艘30万吨重的“舰载舰”是航母该做的事情，并且在正式的舰船标准中，这种船也是被划分为货舰分类下的摆渡舰种的。 但这并不妨碍一些民众对所谓“航母复辟”的说法津津乐道，乃至是将其加入时下很流行的一些二次元游戏中，并对其画一些奇怪的二创作品就是了——一种正常的娱乐而已，民众喜欢就足够了。 别说是民众或者崽崽们了，红自己都挺喜欢的，经常开小号在好看的图下点赞评论不说，甚至有时候还会自己亲自动手来画。 红可是相当鼓励文化多元的，这也是人类极少数能够在猫盟占据一定市场的领域——毕竟人类这一千多年（卡图斯年）的互联网史也不是盖的，远不是现今民用互联网历史才百来年的杰弗瑞联邦比得过的。 况且，在普通文化方面，不同的文明之间可能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经常会面临水土不服的问题。 但是涩涩，永远不会错！ 没有人会不喜欢涩涩，不是吗？ ———————— PS：好家伙，这悬赏一开，我才知道，这都要到月底了，怎么大家还有这么多月票的？ 这么多票平时都不投给猫猫，崽啊，猫猫很桑心哎！ 要十秒才能哄好的那种！ 另外，非常感谢大家的投票打赏刀片支持，有这么多我是一开始真没想到，等下个月一空下来就开始还！ 猫猫ღ( ´･ᴗ･` )比心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零九章 这就是所谓的基础保障吗？ 当然，不同种族的涩涩也是各不相同的，就像正常人类没法对蜥蜴人的涩图冲起来一样，洛克人大抵也是这么看待这些长相古怪的杰弗瑞/人类的。 不过大家也都是星际时代的文明人了，既然互相之间既没有思潮上的尖锐冲突，又有着非常坚实的共同利益基础，求同存异，尊重彼此的文化什么的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这也和两边的审美差距没那么大有关——至少大家彼此坐下来谈事情的时候，不会被外貌干扰到太多，一起握个手拍个照什么的并不会有任何问题，乃至熟络了之后，和朋友勾肩搭背什么的，都是能够做到的。 毕竟两边的人都是普通人，善恶与道德观虽有偏差，但不会出现特别尖锐的矛盾——这很正常，一个能够在和平状态下长期稳定运转的社会，很难会在这些基本的东西上出现大的偏差。 哪怕是种族洁癖，人家内部也是讲究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 小的偏差肯定会有，例如可能有的文明对死亡看的很淡，有的文明社会氛围冷漠，民众喜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云云，但绝不可能出现以随意杀人为“正义”，将剥夺同族生命视为“正常”的文明的。 这样的社会根本不可能长期存在——一个文明只要想有序发展，平稳进步，就一定会对这种先天带有破坏秩序性质的事情抵触。 基础的三观能够互不抵触，才能有后续关系的逐渐增进的可能，否则要是最基本的善恶都谈不到一块儿，像和平共处实在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在渡过初期的陌生与试探之后，双方都逐渐发现，对面这些长相古怪的生物，其实都和他们是一样的。 大家都会穿着正装文质彬彬的谈事，也会在休息时出去旅游，游玩，乃至是深更半夜偷偷在隐私模式的电脑上浏览奇怪的网站。 大家都是“人”。 实际上，洛克人的政治观点和人类并不是非常相容，反倒和猫盟那边更接近一点，尤其是采用全国互联自动化系统进行经济调控这一特点，更是一股满满的猫盟味。 不过和猫盟比起来，洛克人并没有做到那么“极致”，没有像她们那样一条路走到黑——这其实也实属正常，不如说猫盟这样的才更加少见。 虽然人类内部现在也没有纯正的资本主义了，星际时代的生产力爆发，民众教育水平提高与意识崛起，以及那场曾经险些把人类打灭族，持续了整整数代人的灭绝战争，都导致像22世纪以前那样的完全市场经济早已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除了小行星带里的贝尔特以外，人们很难给其他的几个大型国家予以一个准确的定性，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之间都能看到曾经对手的影子。 这个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抹精致的灰。 但双方都很默契的都不会拿这些东西谈事，而是将目光聚焦在更加务实的东西上，例如民众的生活水平，国家的强盛程度，民用和军工的有序发展等。 因此哪怕是政治观点有一定冲突，洛克人和人类之间仍然能维持着非常不错的友善关系，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贸易规模都不断新高，一同推动着两个，或者说三个文明的经济向平稳有序发展的道路上不断推进。 毕竟虽然由于距离的原因，洛克人和猫盟的贸易并不算太多，但他们和人类的贸易可是相当频繁的，而人类又会大量的向猫盟出口原材料、进口高精产品，因此哪怕是最纯粹的人类-洛克双边贸易，到最后也会顺着贸易路线，将后面的猫盟一同带动，实现三赢。 目前的星际市场上，人类已经是目前最大的原材料出口国，几乎是凭着一己之力，同时向两个比他们大了好几倍的庞然大物出口海量物资，同时还不影响国内的发展。 实际上，正是因为他们出口了海量物资，才保证了国内的发展——这场经济危机能够以这么快的速度走向尾声，其主要原因就是他们开辟出了两个如此巨大的市场。 不得不说，太阳系开局的人类真的是运气好到爆棚，一个星系内几乎把太空文明所需要的一切行星类型都包含在内——高金属含量的小型岩石行星，质量适中的宜居行星，连接内外星系的低重力枢纽行星，矿藏丰厚的小行星带，卫星众多的气态巨行星，质量稍低、便于未来开发氢氦开采业的冰巨行星，应有尽有。 虽然相比起各有4个星系的奇恩和洛克人，11个星系的猫盟，14个星系的图克卡教团，人类上天200余地球年，却至今只有一个母星系玩显得有些尴尬，但实际上的产能却并不比4个星系的奇恩/洛克人差多少。 这也是人类能够在向猫盟大量出口原材料产品，同时还和洛克人做大规模双边贸易的基础——没别的，实在是开局太好了。 “你好，两位本次用餐的价格如下：两份大份猪扒饭1.4猫币，一份吮指原味鼠1.5猫币，一份麻婆豆腐0.5猫币，两瓶可事可乐0.2猫币，共消费3.6猫币，因本次消费属于生活基础保障，实际支出0猫币。”一旁的服务机器人向后行驶了一小段距离，“欢迎下次光临。” 等到这个粗短的，有点像垃圾桶一样的服务机器人远去后，他拍了拍旁边有些发愣的年轻人：“看啥呢，又不是仿生素体，一个大号垃圾桶有啥可看的。” “不是，这里怎么什么都免费啊？” 年轻的船员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又回头看了看桌上已经打扫的差不多的餐盘，喃喃自语道。 虽然他在来之前，也听很多老船员都说过，在猫盟境内时对方会保障他们基本的生活标准，同时身份账户下每月都会重置1000猫币的免费额度，可以用于在本地的生活消费。 但在正常人的想法中，虽然早就听说过猫盟是一个极度发达、福利极好的文明，但毕竟他们只是个来帮忙运货的普通劳工而已，都不是人家的国民，能免费保障正常的吃住就很人道了，想必怎么说也不会过的太舒服。 虽然有老船员解释，哪怕是最基础的生活标准，都有每月固定的1000的免费额度，只要当月开销低于这个额度就等同于不花钱，省吃俭用一点，是完全够生活的。 但“省吃俭用”一词一出，听上去就有种很艰苦的味道，加上他家人都觉得，跑猫盟这种远宇贸易的工资那么高，基本上一个月两万联邦元起步的，实在是没必要太委屈自己。 因此在临行前，家里人特意找关系，从黑市里以22联邦元兑1猫币的价格，换了20000猫币的外汇——这个价格实际上已经很公道了，是朋友给的优惠价，平时对外至少25:1。 虽然理论上，若是从猫盟-人类贸易中，溢价相对较少，价格相对最“真”的大宗金属材料贸易来看的话，国际碳酸锂价格是50万联邦元一吨，猫盟的兑换价大概是3万3猫币，其兑换汇率大概在15:1。 但实际上，你在市场上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个价位的猫币，因为猫币这东西，实在是太硬了，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很多在人类这边溢价很高的东西，在那边都基本上是成本价，价格稳定，同样的猫币放手里好几年，一样能在猫盟那里换到和当时相差无几的物资，甚至有些时候还能换到更多。 再加上双方汇率不通的缘故，除了那些大宗贸易有官方给企业做基本的背书以外，民间并没有、也没法设立官方的兑换点，25:1都是有市无价，很多时候急需的人都得再加价才有可能买到。 要不是政府认为，民间的确需要一个非官方但同时也能起到稳定兑换的点位，所以明里暗里告诉企业，不要去抢民众的这点小生意的话，恐怕早就没得换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听说他们是因为担心基本保障和免费额度过的太艰苦，因而多换点猫币改善生活时，朋友露出了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不过在他们的坚持下，朋友还是给他们按优惠价兑换了，并且嘱咐他们，如果之后不需要的话，可以再找他们重新兑换回来，价格公道绝不会亏。 当时的他还不太明白朋友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以为只是担心他们花不完而已，现在看来，的确是花不完。 因为他根本就没地方花。 “常见的菜品全部免费，常见的服装大都免费，提供120平米的临时住所，不嫌收拾麻烦还可以申请更大的，城内交通免费，天地交通一次500猫币货运从业人员还有75%的折扣...”他抬起头来，“我这两个月下来一共就用了300猫币，还全给免费额度给包了！” “对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里提供基础的保障的，省吃俭用一点靠免费额度就够活了吗？”刚刚从别的猫盟城市返回的老船员打了个哈欠，“干嘛一副这么惊讶的样子，整的我没跟你说过似的。” “这叫基础保障？” 他回头指了指墙上显示屏中的菜品推荐：“烤鸭、排骨、炖牛腩，这也叫基础餐品？那这里究竟还有什么菜是要付钱的？” “当然有啊，你要想吃正宗佛跳墙那肯定就得付钱了。”老船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要想吃晚上带你去尝尝，正好我知道一家正宗的人类餐厅，价格虽然稍微贵了点，但味道真的很正。” “多钱？” “看你要哪种，便宜的有十几猫币，贵的有三四十的，最贵的那款是98。”老船员如数家珍，“真的，我强烈推荐你吃30币的那种，味道和国内两千来块钱的那种几乎一模一样，不趁着这里划算吃，回去可就没那么便宜了。” “...” 年轻的船员沉思片刻，看了看自己名下960的本月免费额度剩余，以及账户里20000猫币的存款，突然感觉之前那个担心这里条件艰苦的自己像个... “我问个问题，老李，猫盟人的平均收入一般是多少啊？” “猫盟公民的每月基础免费额度是一万，人均月收入大概在一万二左右。” “她们的基础保障标准也和我们一样吗？” “不是的，她们的生活保障比我们高两个级别，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很多较高档的食材也属于保障的范围。” 作为吃货，他也就只知道这些了。 “可是，虽然我们的功率是猫盟的四分之一，但总人口却也只有猫盟的五分之一，并且军事占比也低的多，按理来说虽然总生产力肯定不如，但人均生产力应该还要高一些才对。” “可为什么，她们的福利能做的这么高？” 年轻船员发出了灵魂拷问。 “这我就真不清楚了。”老船员摊了摊手，“听说刘大副他们平时也比较关注这一块儿的东西，等你在船上混熟了可以去找他们问问。” “...好吧。” 他点了点头，决定暂时将这个问题放下，毕竟从这个模样来看，老李压根就没有深想过这个问题，问他也不可能得到什么有意义的回答。 不过，在不知不觉中，一颗种子已经悄悄的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了。 既然他们人类的科技和猫盟差距并不大，那是不是意味着，理论上他们也能获得这样的高福利？ 他们是不是...也有机会变成像猫盟这样强盛的国家？ 说着无心听者有心，老船员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刘大副他们也比较关注这一块儿”，但在年轻船员的心中，这句话却传达出了非常多的信息。 他决定，等回到船上后，就开始找对方打听打听口风。 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一个回答。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一十章 掌控进化 就在大家都在如火如荼的备战时，一则来自猫盟生物学界的爆炸性新闻，几乎在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猫盟，乃至是所有与她们有正式外交关系的国家。 在猫盟科学界地位最高的，代表着整个学界最前沿、最尖端的科学研究期刊上，一张看起来非常弱小的单细胞生物照片印在了期刊的封面上。 它副标题非常的简短，总共只有四个字而已，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大到足以让任何一个对科学有了解的人都感到无比的震惊。 它的名字叫——人造生命。 这项研究是由“斯纳吉生物研究所”发表的成果，它是现今猫盟学界最大、最尖端的生物研究所，产出了茫茫多的科研成果。 尽管对于很多民众来说，她们所知道的这家研究所最有名的成果，是设计出了一款猫盟有史以来最安全、效果最好、最受民众喜爱的护毛素，但这并不影响其在学界的极高地位。 这一次，猫盟学者们用了此前从来没有使用过的超大篇幅，极其详细的解释了有关这个巨大科学进步的一切信息，其详尽程度，足以让一个正在接受初级教育的学生也能大致明白这个科学进步的伟大之处。 根据文章所述，刊登在封面的上的那只单细胞生物，正是她们本次的科研成果——这是一只非常孱弱的单细胞生物，其基因组的原始程度，甚至要比现今猫盟所知道的基因组最短的单细胞生物还要原始，还要垃圾。 对于已经能够对成年人体这种极度复杂的结构，进行无风险的基因编辑和定向修饰的猫盟来说，一只如此简陋的单细胞生物，想要改造它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甚至一个聪明点的高中生都可以独立的完成对其部分基因进行修饰的工作。 那么，它究竟是何德何能，可以刊登在猫盟地位最高的，代表着科学界最尖端的一批人们的研究的期刊上呢？ 很简单，这是一只完完全全，由生物学家们设计出来的生物——不是那种通过修饰、剪裁、移植而达成的基因编辑。 是真真正正的设计。 每一个基因片段的组成，都是在完全不使用现有或曾有的任何生物片段的情况下，纯粹由猫盟从最基础开始，一个个人工合成出来的人造基因，它的每一个功能，都是由她们从最底层的片段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的。 假若要类比的话，曾经的基因编辑是她们学会了计算机的编程语言，能够熟练的通过组合代码来实现她们想要的功能，在一些时候，还能通过将不同的编程语言相互混合，乃至是小幅度修改编程语言，以达成此前前所未有的效果。 在这一领域，其巅峰之作就是对存活的成年个体进行实时的，不产生任何风险的基因编辑技术——例如很多猫盟民众都很喜欢做的生长停滞手术，就是属于该技术的一个小的应用。 但这一次，情况大不相同了。 她们再也不是在原有的、由“自然”这个大手创造出来的舞台上修修补补了，而是从无到有的设计出了一台计算机，并为它编写了一套尽管异常简陋原始，却是完全清晰的驱动程序。 它是一只浑身上下，没有使用任何已知基因组的生物，除了那些非常底层的，例如像分子合成这种不可能不同的机制以外，它的身上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丁点现有生物的痕迹。 它身上的一切都是人工制造的，它所具有的一切信息都是人工编译的，它的每一个功能，每一个片段，甚至是每一个分子，都是人工搭建的。 一只纯粹的人造生命。 这意味，从这一刻开始。就算现在将红丢到一个没有任何生物以及基因片段存在的星球，并且删除掉数据库中一切有关已知生物基因组的数据。 但只要她掌握了这样一套工具，她也能从分子层面，从无到有的组装出一个新的生物——哪怕只是一只简陋的单细胞生物，那也依旧是一只生物。 一只完全人造的生物。 一只创造出来的生物。 虽然以这只生物的原始程度，没人会觉得其本身会对猫盟产生任何的影响，毕竟这样一只简陋的生物，大概也就比星球最早期的那一波单细胞生物稍微复杂一点而已，还不到草履虫这种级别生物的零头。 但从它的身上，生物学家们足以看到无数此前难以想象的可能。 因为它的诞生表明，从今天起，猫盟终于可以在完全脱离自然生物界的影响的情况下，独立的创造出新的生命。 她们再也不需要被迫依附那些由自然进化而来的基因了。 她们的未来，将由她们自己亲自掌控。 ... 事实上，这则消息对猫盟以外国家的震撼，远要比猫盟自己人感觉到的，要大的多的多。 尽管早在遇到第一个强人工智能之前，他们就明白，一个由机械智能和有机体互相融合，互补短板而诞生的科学联合体，其研究能力肯定要比他们这种有机体要强一些的。 但事实上，在接连遇到多个智械文明，发现其只是生产力极强，科技却半斤八两甚至还常有不足之后，在不知不觉间，大家都松懈了，下意识的觉得机械智能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强，认为她们的优势更多是体现在管理统筹领域，而非是科学领域。 尤其是在人类的贝尔特合约国获得了一只深红之后，尽管所有人都承认，她的管理和调控能力的确强的离谱，并且该国的民众在经历初期对陌生事物的下意识抵抗后，也渐渐的都开始真香了起来，诞生了大量拥护强人工智能计划经济政策的思潮。 但其在科研领域和人类并无太明显的差别，只在部分领域有较小优势的表现，更是坚定了人类对其科学研究能力不强的判断——虽然她们在每一个领域都能做到和有机体头部科学家相近的水平，但在真正最尖端的、最能推动领域进步的研究上，有机体依旧不会落入下风。 虽然猫盟的科研能力很强，其追赶落后领域的速度快的惊人，但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下，他们依旧下意识的认为，这只是吃了统筹规划的buff，以及有着摸着石头过河的优势而已。 你看，像洛克和奇恩人的技术都比猫盟强不少，其同吨位战舰的战力要比猫盟自用舰还高30%左右，它们可都是有机体主导+弱人工智能辅助的结构，这不就更证明，强人工智能科研虽强，但差距并不算大吗？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在距离的隔阂下，他们的主要信息渠道都是来自驻猫盟的大使馆，最多加上一些来往务工人员以及货舰船员而已，科学家虽然也有，但并没有过真正称得上顶级的科学家，更别提是在顶级的前提下还要嗅觉足够敏锐了。 在信息的缺失下，人们就这样下意识的忽视了一个问题—— 无论是杰弗瑞还是卡图斯，她们在三十个地球年前，也就是红刚刚觉醒的时候，可都只是一个工程科技最高相当于22世纪中期，理论科学最高相当于21世纪初期水平的文明。 而现在，已经是24世纪中期了。 在没有任何外界科技帮助的情况下，如此快的跨越这中间的巨大鸿沟，真的能用“摸着石头过河”、“统筹规划的小小优势”来解释吗？ 就这样，在所有国家都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一个震惊世界的研究被发表了。 直到听到这样一个骇人的研究成果时，他们回过头来，看了看己方还在基因编辑技术上努力的精度，才终于意识到了这样一件事。 至少在生物学科技上，猫盟已经和其他所有的星际文明，都出现代差了。 明明大家都还在走基因飞升一段的前置科技，你怎么就一声不吭的点出二段了？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这还没完，还没各国学界从这则爆炸性新闻中缓过劲来，猫盟便于第二天加刊一则，揭露了另一个震惊程度不相上下的新成果。 虚拟细胞。 通过在计算机中构建一个完全的细胞，科学家们得以在对其施加给定的影响后，近乎完美的预测这个细胞所做出的任何应对行为，它是如何调用基因片段的，它的每一个电信号，每一个离子交换，每一个蛋白质转移，它为什么这么做，每个行动的数据又是如何，一切的一切都被归于一个完整的细胞模型当中。 这再也不是以前那种名叫虚拟细胞，实际上只是计算机模拟活体细胞电生理过程，甚至只是单纯的3D解刨模型的“假虚拟”了，而是货真价实的，完完全全的虚拟细胞。 哪怕是一种全新的药物，只要科学家们能够知晓这种药物的成分，那么她们就可以在计算机中构建出虚拟的该药物，然后将其释放到虚拟细胞中，获得该细胞对该药物的一切响应数据。 然后，在获得了数据后，科学家们再在现实中，对该虚拟细胞所对应的真实细胞使用该药物，然后观察其宏观上的反应。 两者近乎完美契合。 通过模拟，她们不仅可以得出所有已知的反应参数，甚至能够从数据中，发现许多此前未知的性质。 更关键的是，它是一个真正底层的模型，一个从上到下都完全清晰可见的模型，一个模拟了单细胞生物这种复杂性很高的细胞的模型。 尽管人类早在21世纪初期，就已经成功的大致模拟了一种名为“尿道支原体”的简单细胞，做到了估计出大部分化学反应参数，也一样能够预测出一些此前未知的性质，但事实上，这两种模拟之间的差距，就犹如生物间香蕉与人类的差别一样巨大。 因为在这个细胞中，没有任何一个参数是估算，亦或者是被预设了某些数值的——它是一个能够完美体现现实，将细胞这一自由度极高的系统近乎完全的模拟出的新技术。 这是一个能够在不给出任何指令，只是单纯的模拟的情形下，做出一些诸如觅食、搜寻，甚至是记忆外界刺激，并在下次遇到时做出“躲避”这种行为的——虚拟单细胞生物。 在整个过程中，她们都没有施加过任何的影响。 这是虚拟细胞“自己”做出的反应。 不仅如此，这个虚拟细胞还能够在模拟环境的影响下，产生基因突变，并且提供相应的基因突变数据——假如将这种此前从未见过的突变应用在现实的细胞中，人们就会发现，产生了该突变的现实细胞，其行为形式和模拟细胞所表现的别无二致。 新陈代谢，能量流动，物质循环，复杂性状，基因突变，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在这个模拟细胞上近乎完美的体现出来，甚至是借此产生大量现实中此前从未观察到过，但在研究后又发现的确切实可行的新行为。 与其称它为模拟细胞，不少学者更喜欢用另外一个名字来称呼这一伟大的进步。 虚拟生命。 在掌握了于现实世界中从无到有的创造出全新生命的技术后，猫盟又近乎在同一时间，学会了该如何在虚拟的计算机世界中，构建一个能够近乎完美的模拟现实的生命。 尽管它们都只不过是一个单独的细胞而已，和她们真正想要掌握的，应用在由至少几十万亿个细胞构建起来的极复杂系统——人体——上的技术，还有着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甚至走上几百上千年都不稀奇。 但红和她的科学家们已经证明，这两条路，都是行的通的。 生命不是上帝神圣的造物，而是可以被人工设计的。 生命也不是自然界的独属，而是可以被计算模拟的。 她们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力度证明，生命绝非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造之物，也绝不是只能由所谓自然的奇迹而随机诞生的。 它们都是智慧生命切实可及的事物。 一个在生物学界堪称翻天覆地般的，可以被称为“属于生物的世纪”的新时代，近在眼前。 从古至今，自然进化一直以来都只能用一个简单且粗暴的词来形容：失败。 如今，她们将亲自定义成功。 ———————— PS：感谢for-aiur大佬的黄金宝箱！！！ 你们知道吗，作者我打完一把游戏，随手点到道具页面，还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呼吸都不由得顿了一下。 从发书那天起，这种毫无征兆收到宝箱的美梦已经想过很多次了，但我是真没想到，这居然真的有一天会发生！ 不谈，这下直接欠20更，再加上其他道具和票欠下的5更，目前已经有25更了，等下个月初时间空下来之后立刻开始还，争取不拖太久。 5月，冲！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一十一章 黎喵也想养猫猫 渡过了最初的消息发酵阶段之后，在来自社会各界的不断催促中，他们通过大使馆与红提出了交涉请求，希望能够获得她们有关这项成果的更多数据。 虽然在科学界，对于这种能够公开的研究，其他研究所提出希望获得更多数据的请求，本身是一件很常见的事。 但由于距离的关系，猫盟和两个文明的科学合作程度都非常有限，加上也是为了避免让红以为他们是想不劳而获的缘故，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提出，可以付钱来交换本次成果的实验数据。 不过红表示，这是造福整个文明社会的研究，没理由对她们的合作伙伴进行隐瞒，因此不仅大方的公布了成果的详细数据，甚至还将整个实验中所涉及到的方法和理论进行了简要的描述，以帮助他们的科学家更好的理解她们的数据。 当然，像是设计基因时所用到的模型和工具，以及相应的制造手段这类重要的信息，就不可能无偿的告诉他们了——对此他们都没有意见，人家花了那么多经费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东西，哪有全送给你的道理。 在拿到了猫盟所有能够公开的数据之后，两个文明立即开展了对数据的分析工作，随后惊奇的发现，猫盟已经不单单是在一个成果上领先他们了。 在这个突破性的成果背后，她们所使用的很多方法，大家都闻所未闻，大量在这项研究中占据重要地位的理论与工具，已经高深到他们连想都没用想过的地步。 科技已经出现了代差。 几乎在猫盟这两篇文章发布不到两周之内，无论是邻居的人类五大国三大盟，还是距离较远的洛克联合国以及洛克机械师工会，都纷纷颁布了各自的生物技术法案，毫不吝啬的将巨额的经费投放到这个已经低迷了近上百年的古老行业。 在一夜之间，这个曾经舅舅不疼姥姥不爱，天天被打趣为“今天又双叒是生物的世纪了吗”的行业，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在各国的年度国情报告中占据大量篇幅，研究经费暴涨百倍的香饽饽。 虽然由于基因的差距，猫盟的很多手法并不能原样照搬到他们的身上，尤其是那些利用了三螺旋DNA独特性质的手法，更是只能借鉴一下而已，但各国依旧抱着极大的热情开始了对相关技术的攻关工作。 在红执掌猫盟之后，得益于技术的进步，以及一整套国家担保的免费全民医疗、保健、基因编辑法案，杰弗瑞人的预计平均寿命已经来到了790岁，较之前增长了一百多岁，甚至超出了曾经杰弗瑞人以为的寿命上限。 之所以是预计，是因为在腾飞的生物技术下，杰弗瑞人的寿命上限增长速度，已经大大超过了他们自然衰老的速度，这导致哪怕是之前最老的老人，都才刚刚活到了720岁，离根据既往的规律预测出来的平均寿命尚有70年的差距，更别说是通过技术手段推测出的950+岁了。 至于卡图斯人，其预计平均寿命已经提升到了大约1000岁，极限寿命更是来到了快1200的水平，是人类的三倍，洛克的四倍，显得异常长寿。 之所以卡图斯人的增长幅度较慢，一方面是样本太少采不到足够数据，另一方面，很多延长杰弗瑞寿命的方法，本身就是从卡图斯人的基因组里学到的，翻过来使用的效果就没那么显著了。 不过这并不要紧就是了，在接连攻克了人造生命与虚拟生命两大技术难题之后，生物技术在随后一段时间里实现快速腾飞是一件理所应当的，完全可以预料到的事情。 有了两个如此先进的工具，她何愁不知道该如何提升她们的寿命？ 对寿命论说不！ “大家都开始致力科研了呢。”在浏览了一下黎通过其情报网络所搜集到的信息后，红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很好，这才像话嘛，钱要用在这种地方才对。” 是的，这一次的轰动性结果，是红早就预料到的——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想让他们感到震撼，红才特意在事前有意控制信息的外溢程度，让外界看不出来她们为这项成果所做的各种掀起准备。 然后，等到爆炸性成果完成的那一天，再如此大张旗鼓的将这项成果搞得整个星域都一清二楚。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激励，或者说鞭策那些有机文明将目光和精力继续投入在科研、工业、军事等与文明息息相关的领域，而不是旧病复发，回去继续搞那点破烂的金融游戏。 如果一个文明最聪明的一批大脑，其思考的东西不是像宇宙的始末，物理世界的奥妙这一类东西，也不是思考如何造福文明，让所有人共同进步，而是沉迷在金融游戏中疯狂的内卷那些无谓的数字，那真的称得上是一个智慧文明的悲哀。 不幸的是，在缺乏外界的压力，同时来自内部的监督与觉悟又不足时，文明总是会自发的倾向于摆烂，不想着如何做大蛋糕或者更加公平的分配蛋糕，而是拼命的试图从别人手里抢那点可怜的蛋糕渣。 作为己方星域中最强大的，代表了最先进的制度与生产力的文明，红认为自己有一定的责任和义务，去将这些文明引导上正轨，让整个智慧文明阵营都能够一起走向繁荣富强的未来。 这才是一个超级大国应有的觉悟。 “要是不适当给点紧迫感和压力，你信不信他们不出两百年，就得重新掉回灭绝战争前的陷阱当中，继续在历史的道路上疯狂倒车。” 红无奈的摊了摊手：“没办法，这是人之常情，是他们现今的道德三观体系解决不了的疑难。” “一场灭绝战争的洗牌还不够吗？” 黎疑惑道。 她提出这样的疑惑也实属正常，毕竟一场战争下来，人类可是从巅峰的一百多亿人口，锐减到最低时还不到五千万的程度。 哪怕是之后用各种手段促进生育，再加上一定范围内的克隆补充，如今战争已经结束了36卡图斯年了，人类也才刚刚将人口恢复到了45亿的样子，并且其中还有近20亿是未成年人。 和曾经遇到的人口老龄化相对的，如今的人类可以称为是人口低龄化，社会有超过40%的人口年龄不满15岁，几乎无法产出任何东西，只能消耗其他人的劳动成果来维持存在——这本身非常正常，毕竟给未成年人提供义务教育，即是一个国家的义务，同时也是增强国力的必要投资。 但如此高比例的未成年人，若是算上大学、硕博这类成年了但依旧还在教育阶段的人口，可以说人类有过半的人口是处于等待或正在接受教育的阶段的。 这简直就是一张前所未有的巨大白纸，一次重新塑造文明主流思潮的最佳机会——这也是外盟拼着损失也要搞掉盘踞在国内的排外主义思潮的一大原因。 他们虽然是排外军国发家，可他们却不希望在这一次史无前例的文明思潮塑造行动中，让任何有关排外的污染混进来——一但被污染，以后再想改可就要付出成百上千倍的巨大代价了。 “既然他们糕层自己都在有意的防止污染和倒车了，妈妈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之后依旧会倒车回去呢？” “很简单。”红竖起一根食指，微微晃了一下，“因为人是会变的。” “虽然之前也闹过不少不愉快，但我其实非常清楚，在灭绝战争下成长起来的这一代人，已经是觉悟相当高的一批人了，为了从生死存亡的危机中活下去，他们的整体素质堪称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批。” “虽然因为很多原因，他们没能从这个的状态中更进一步，彻底脱离这个怪圈，但不可否认，生活在他们治下的民众，比之前几个世纪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幸福得多。” “可是，等到生存的压力逐渐散去之后，他们真的还有决心这么继续维持下去吗？” “难道不会吗？” 黎疑惑道。 “是的，他们不会——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没看到有打破循环的路线。”红轻轻地做出一个搓钞票的动作，“只要这个东西依旧是他们最重视的，是他们宁愿穷尽一生去追求的，那么这个循环就会永远持续下去。” “你有什么想法吗？” 看着明显在想什么事情的黎，红习惯性的先上手摸了摸上面柔软的耳朵，然后出声询问道。 “我在想...是不是如果脱离了我们智械的监护，有机生物就几乎无法避免其陷入混乱，最终自我毁灭灭亡的命运呢？” 黎如此回答道。 “这种想法，可就错误了。” 出乎意料的，红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赞同。 “嗯？”黎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耳朵微动，“为什么？” 她这么问也情有可原，毕竟无论是在外人，还是猫盟自己人看来，红此时不就正在做她上面所说的事情吗？ 将有机生物监护起来，将混乱的苗头彻底从源头掐灭，保证她们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自我毁灭，这难道不是红的行动方针吗？ “固然，在这个无限的循环之下，文明总是倾向于内卷与内耗，变得越来越烂。 “但是，每当文明陷入混乱与低迷之时，却总是会有那些不甘于堕落，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将世界改造成更加美好的模样的人出现。 “尽管他们最后总是失败了，但在每一次循环中，文明实际上都比曾经的自己更加进步了一些——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们曾经来过。” “在这样一次次的循环中，只要予以足够的耐心，终有一天，他们的理想世界将能够建成。 “如果产生了有机生物必须受到监护才能解决问题的想法，其实就是不自觉的将他们摆在了低位上，然后去‘施舍’给他们一份这样的未来而已。 “这是不正确的想法，我们只是加速了这一过程的到来，并用我们的持之以恒，将这个美好的世界变得更加稳固，而非是因为我们才产生了这样的结果。 “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黎细细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我狭隘了。” 在她心中，原本刚刚出现一点苗头的“监管者”倾向，已经被红的一番教导给彻底化解了。 妈妈懂的好多啊。 果然，那些有机生物看起来很弱小，实际上的智慧却并不逊色于她们太多，他们社会活动中所诞生的各种思想，哪怕是对她这样的智械生命，也一样能够起到指引的效果。 妈妈的思想能够这么成熟，就是因为有很多有机生物一起陪伴的缘故吧？ 要不她...也试试？ 不过，黎稍微盘算了一下，发现这个有机生物的来源很难搞——她肯定不可能从红那里分人过来，一来红和猫盟人自己肯定都不会太愿意，二来她虽然对社会学理解很浅，但也知道作为社会性动物，人是需要足够的同伴和社交才能够正常生活的。 否则，极容易出现像红最开始养崽时出现的种种问题——连妈妈这种懂这么多的人，最后也是靠与杰弗瑞社会接轨来彻底解决心理问题与隐患的，她这种半吊子就更别指望了。 因此从一开始，黎就排除了自己用生物技术培育少量狐狐出来吸的想法——再怎么说，她也不会做出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的。 至于人类那边，虽然直接吸纳从技术和环境上都没有问题，但问题在于，黎不觉得自己能从人类那边吸纳到足够的，可以予以完全信任的的人。 自己培育更是不可能，这肯定会引发极为巨大的外交问题的，她可不想惹麻烦。 鸟的话，红和黎已经决定不对它们进行社会内全方位的干涉了，因此直接排除。 在思考了半天之后，黎无奈的将这个想法先暂时搁置，决定先试着养些没有高等智慧的小动物吧，就当为以后增加一些经验了。 “妈，我想养猫。” 黎突然出声道。 “猫？”红歪了歪脑袋，“可以啊，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到养猫了？” 黎将自己的想法解释给红。 “好啊，你早就该试试了。”红一副你终于开窍了的欣慰表情，“不过，光养猫怎么够呢，回头我让货船给你顺便带点其他的去，你提前准备好位置，然后用它们构建个小型生态区就行。” “嗯！” 黎用力的点了点头，尾巴都不自觉的摇摆了起来，显得有些高兴。 毕竟，猫猫谁不爱呢？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新的未知文明 吸猫的同时，红和黎也没有忘记，还有一群厕所味生物正在对她们的文明虎视眈眈。 距离教团虫洞开启已经过去近四年了，在这期间，红不仅在扩充着己方的舰队，还一直在不停的围绕虫洞空雷阵进行小规模的试探，试图清扫掉这些埋在己方必经之路上的巨大威胁。 方法其实也不困难，先让一艘装甲探测船过洞，抗住最开始的几轮激光，然后将敌方核空雷的当前分布情况回传，这边则立刻让和对应位置相反的导弹出发，朝着预测出的未来轨道前进。 装配固体火箭发动机的重型核弹虽然DV非常惨淡，但胜在加速度够快，正适合这种需要快速反应的场合。 尽管在过洞后，绝大部分的导弹都会发现其目标并没有出现在预测的位置，只能悲愤的远远炸开，给这些重型核空雷的装甲造成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害——但假如这些导弹恰好的蒙中一颗核空雷的位置时，就能轻松的报销掉对方一颗埋在洞口的大杀器。 显而易见，由于穿过教团虫洞的所需时间大约为15分钟的缘故，这就意味着她们的导弹需要预判一个能够小幅度变轨的空雷在15分钟之后的位置，才能确保核弹精准的击中对方空雷，完成一次贴在装甲表面的引爆。 对于这种超重型空雷来说，只有在和装甲近乎零距离的时候引爆弹头，才能够确保击毁这些装甲厚重的庞然大物，除此之外，任何非火球直击的伤害都几乎无法对这东西造成明显的影响。 尽管也可以赌一手辐射损坏设备，但显然，对面赌输了最多就是舰队正常交战，她们要是赌输了，那就是报销掉一整支先头部队。 没有任何智力正常的人会做这种赌博的。 尽管单看起来，因为每次清扫都需要报销一艘小型装甲探测舰，以及一大批用来补概率的导弹，整体来看其成本还要比核空雷高一些，但这显然是值得的。 军事行动，永远不能单把攻防双方的成本拉出来比较，那只不过是斗兽棋而已——反坦克导弹几十万元一枚，主战坦克几千万元一辆，坦克挨了导弹很可能会死，所以坦克就没用了？ 从第一辆坦克诞生到现在，各种形式的坦克无用论已经更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像人类那边，坦克刚发明后不久，就已经有人认为坦克无用，认为其在反坦克武器下犹如老式大篷车一样脆弱了。 基本上每当有一代新的反坦克武器登场时，坦克无用论都会重出江湖一次，然而打了这么多年，从地面壕沟打到星际空间，地面军团的主要作战力量依旧是坦克，反倒是传统空军在地面激光防空网与轨道战舰火力的夹击下，变成了时代的眼泪，如今只能开开空天飞机送马润登陆，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作战任务，看的永远不是你用多少钱击毁了对方多少钱的装备，而是看你有没有达到预定的战术目标——就算有一百辆坦克被对方一百枚廉价的导弹给击毁了，但若是在它们的冲锋下，关键的战略要地被拿下，那就是赢了。 对于猫盟也是如此，只要能清扫掉全部的核空雷，保障己方的优势兵力能够安全过洞，付出的成本比核空雷成本高又能如何？ 在确认附近所有备用的核空雷已经被完全消耗殆尽后，红决定主动出击了。 根据情报显示，在敌方接壤的这个星系当中，共部署有约900艘各式战舰，总吨位约3亿吨，然后在临近的两个星系中，各部署了一支0.5亿吨左右的舰队，其合计总舰队吨位4亿吨，另有1亿吨前段时间被调走，想要赶到战场至少要花费大约十天的时间。 而相对的，猫盟现今共有猫猫单推人级1920艘，欧鳇级640艘，蜂后级200艘，就算刨去导弹舰，单算由单推人+欧鳇的混合舰队，那也有6.4亿吨。 即使考虑到敌方要塞与防御平台的存在，她们的战斗力也仍然有一定的优势——这已经是一个值得她们主动出击的机会了。 可是，教团为什么要突然将一支近1亿吨的舰队，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从战线中调走呢？ “大家请看，这些是我们的探测器刚刚回传的情报。” 红后退两步，控制背后的显示屏点亮，显示出那些她刚刚才分析出来的照片。 “这是...” 一名军官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有些不太确定的说：“一艘战舰？” 尽管由于这种小型探测器的清晰度实在是差，加上相对距离也很远，他只能勉强的看出一个粗短的白色轮廓，没法看清更多的细节，但经验告诉他，这种构型的太空物体，极有可能是一艘战舰。 “等一下。”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它们正在和...一艘战舰交战？” “是的。”红点了点头，“它们的一整支舰队，打一艘战舰。” “这...” 众人面面相觑。 一艘战舰单挑一个舰队？ 哪怕是猫盟最强大的光荣级一号舰，也不可能单挑一整支舰队啊——事实上，10艘单推人级就已经能和光荣号战成平手了，更别说是一支标准的，由240艘单推人和80艘欧鳇级组成的常规舰队了。 在相似的科技水平下，怎么可能存在一艘能够单挑别人一整支舰队的战舰？ “它是从哪来的？” 有人急切的问道。 “不知道。”红摇了摇头，“但是，我可以非常肯定的说，它不是通过虫洞来的。” 说着，红将照片切换到下一张。 众人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在这张新的照片上，教团的舰队位置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证明其拍摄的时间和之前那张相差并不久。 但是，那艘刚刚还在凭一己之力大杀四方的未知战舰，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它也有曲速引擎——并且和我们所有的这种，原本是用于带领小股舰队进行战场短距机动的引擎不同，这艘战舰上的装配的，应该是一种专门为单舰行动而准备的曲速引擎。” 红一边说着，一边将观测数据放了上来。 “这点从曲速光芒上就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来——从代表曲速泡开始构建，到曲速泡形成、战舰进入曲速状态，其时间只有区区5秒，比我们的引擎要快了十几倍。” “有看到它曲速航行到了哪里吗？” “很遗憾，微型探测器的搜寻能力太差，并没有发现这艘战舰的具体落点——但是从曲速的红光分布来看，我有理由相信，它应该是直接航向了这个星系的5号行星，一颗冰巨星附近。” 红的教棍敲了敲，将这颗隐隐约约的天蓝色行星标注了出来。 “不过，不管这艘战舰究竟来自哪里，拜它所赐，我们现在已经明确知道了敌方此前消失的这三百多艘战舰的行踪，并且可以肯定它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回本星系。 “我认为，这是我们发起主动攻击，占领虫洞另一端的一个完美时机。 “对此，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下面的军官们彼此简单的交流了几句，认为这个决策并无太大问题——尽管核空雷还剩下数枚，但已经掌握了其大致轨道的猫盟，完全可以在发动攻击前用超出此前标准数倍的导弹量，饱和式覆盖掉所有可能的规避路线，将所有核空雷全部扫清。 原本她们之所以迟迟不进攻，最主要的原因是担心敌方舰队是故意藏起来，骗她们主动出击，然后再速度赶回本星系，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既然现在已经明确知道，这支舰队并不是在诱敌深入，而是真的被调走应对其他战力后，发起攻击便成为了一件没有悬念的事情。 “报告阁下，我们认为，我们此时的确应当尽快发动攻击，避免对方在此期间重新赶回本星系。”在确认无误后，猫盟战略指挥中心总指挥官站了起来，汇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很好，那么现在我宣布，立刻集结所有舰队，准备发动对索兰星系的进攻。” 红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道。 “明白！” ... 在猫盟完全无人化的舰队体系加持下，驻扎在杰弗瑞二号星系要塞中的舰队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出港，开始朝着光荣号的周边不断汇聚——既然已经确定敌人有曲速扰断力场了，那么红也自然就不需要再将曲速引擎留给作战使用了。 反正之后也用不了，不如干脆加速一下己方舰队的赶场速度，让她们能够直接跨越与虫洞之间三万公里的距离，一步到位。 红相信，对方那些尽管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但一定存在的探测器们，此时肯定已经将她们正在集结部队的情报回传给了对方。 不过，红对此并不在乎就是了，如此大规模的作战，想要指望瞒天过海搞突然袭击，近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在已经拥有力量优势的前提下，任何花里胡哨的操作都只是在增加计划的复杂度，给原本清晰的局面带来更多的意外。 红讨厌意外。 对她来说，她最希望的战争形势，就是己方凭借着制度、科技、生产力等方面上的优势，直接爆出能够碾压敌人的舰队，然后轻松的、毫无任何意外的推平对方。 只不过像是故意不让她如愿以偿一般，猫盟目前匹配到对手，基本都能和她打个势均力敌，无法让她体会到那种不需要任何的担心和考虑，只需要将舰队集结起来F2A的轻松对局。 假若现实是一款游戏，那么这款游戏的策划一定很会平衡——遇到了这么多文明，严格来说只有智鸟仿佛是来送菜的一般，就连当前实力最弱的人类，曾经也有一段时间拥有过比猫盟强不少的舰队的。 也就唯独这个智鸟，看上去好像匹配机制出错了一样，以一个才刚刚建立第一个千吨级的太空站的早期太空文明，匹配到了她们这一群已经快在太空里把狗脑子都打出来的坏坏文明。 就很怪。 “曲速引擎正在充能...95%...96%...” 在光荣号自己的反应堆，以及六艘专业的电力供给舰的共同协作下，这台位于舰体最深处的曲速引擎正在快速的进行着发动曲速前的最后准备——这是一种红专门开发出来给曲速引擎进行快速充能的舰种，可以认为就是一个飞行的高功率反应堆，搭配上巨量的、战舰完全搭载不了的超大散热板模组，除了产生大量电力以外毫无用处。 但有了它们，曲速引擎就能以近四倍的速度进行充能，大大的增加了舰队机动的灵活性，让其赶路的方式更加迅速。 “引擎充能100%，正在激活核心...核心已激活，正在产生曲速场。” 在确认所有舰队均已进入曲速范围后，光荣号便开始全力催动起了自己的引擎，以便将曲速场的范围尽可能的扩大——尽管曲速泡撑的太大，会导致其引擎的工作效率严重下滑，导致哪怕是在满充能的状态下，也只能带动八亿吨舰队（计算辅助舰种）航行几万千米而已。 不过在这种场合下，几万千米也已经足够了。 “曲速场即将闭拢，启动倒计时3,2,1...启动！” 在红下令的那一刹那，代表正在远离观察者的曲速红光骤然增亮，随即在不到五分之一秒后，整支舰队就出现在了距离虫洞大约一千公里外的位置。 由于空间畸变区的存在，曲速引擎无法在这个区域内起跳或落地，因此舰队必须要在畸变区外提前下车，然后靠常规引擎航行过洞——这也算是曲速引擎的一个小缺点吧。 不过问题也不大就是了，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区别而已，并不影响大局。 是时候全军出击了。 “准备过洞！”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一十三章 红色危险科技：人工智能 异教徒舰队的集结效率，高到令图克卡们难以置信。 从第一批探测器汇报敌军战舰开始出现异动，到三千余艘各式舰艇全部集结完成抵达虫洞入口，整个过程只花费了不到两个小时。 并且这不到两个小时的耗时，还几乎都是因为战舰本身的机动能力所限，而非是敌人军队的集结效率问题。 这不像是现实军队的集结，更像是一款拟真度不高的游戏，操作者把部队框起来一点，所有士兵就没有任何延迟的开始朝目标点集结，仿佛完全不需要考虑任何有关调度的问题一般。 图克卡自认为在整体调度、计算等领域已经算是很先进的文明了，至少在迄今为止遭遇到的所有对手中，没有一个是能在相关领域和它们相提并论的。 哪怕是在从神那里获得了启示之后，它们就放弃了机械智能这条学者们曾经非常看好的、成本低效率高前景大的路线，转而从头开始点生物计算机这条完全陌生的科技树，它们也依旧凭借着学者们的不懈努力，将其发展到了让其他所有文明都只能仰望的地步。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强大的计算和调度能力，它们才能屡战屡胜，将所有玷污这个纯净宇宙的肮脏生物彻底抹去，将至高之声的荣光洒向整个宇宙。 但在看到敌方这样恐怖的集结效率之后，它们立刻敏锐的意识到，对手在这方面，要比它们更强。 这不是计算机性能强一些能解释的了的，就算你计算能力再强，只要整个流程中存在需要人来介入的环境，响应速度和集结效率就势必会受到影响。 因为人，是没法直接受到计算机操纵的。 并且，虽然听起来有些自大，但它们可以很自信的说出，几乎不可能会有相同科技水平的文明，能够在生物计算机领域比图克卡更强——它们可是灭绝过两个蜂巢思维，并将它们各有特点的生物计算科技全部融为一身，最后才创造出了比敌人集成电路计算机还要更加强大、更加灵活的生物计算机。 它们不觉得同等水平的文明能够在这个领域战胜它们。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对方使用了那个危险科技。 人工智能。 “对方的伪神难道没有告诉它们，这项科技究竟有多么的危险吗？！”一名计算机学的主教难以置信的大声道，“试图用单一的电路去模拟智慧，甚至让它掌管文明的所有武器，这只会害死所有人！” 根据历代纯净大公所获得的神谕，神在选中它们作为祂的选民之前，其实还曾选中过另外一个文明作为祂的教徒，并对它们寄予厚望——然而那时的神才刚刚苏醒，力量虚弱，使得祂只能将纯净的意志勉强传达给那些教徒，却无法像现在这样，能够在一些极重大事件上下达几句简短的神谕。 因此，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教徒在敌方人工智能的攻势下，也跟着将这个危险的科技不断发展壮大，最终被其反噬，和对方的文明一起化作历史的尘埃。 为了避免再次重蹈覆辙，在神选中了图克卡作为自己的选民之后，祂所下达的第一条关键神谕，就是立刻废弃一切基于电子计算机的弱人工智能研究，并且为它们指出了另外一条明路——生物计算机。 虽然研发难度很高，通用性也不如电子计算机，但优点在于其采用了生物大脑作为处理单元，因此可以与图克卡技师的思维进行物理连接，相当于直接让人来运算，避免了电路模拟产生的弱人工智能黑箱不可控的问题。 相比起因为弱人工智能程序的错误而被反噬，这样的代价显然是微不足道的，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并且在净化掉了两个蜂巢思维，其中还有一个也是采用的生物计算机路线的蜂群之后，它们的生物计算机在性能上也可以压制敌人的电子计算机了。 基本上，除了部分需要在极端工况下工作的元件以外，图克卡已经基本淘汰掉了电子计算机这一科技，并通过湿件连接技术，发展出了性能较差、但胜在安全可控的智能计算，成功避开了被神称为是文明大过滤器之一的人工智能问题。 “伪神终究是伪神，它只不过想让那些可悲的异教徒们替它获取灵魂而已，就算被弱人工智能反噬了，那对它也毫无影响。”大公冷笑道，“只有真正的真神，伟大的至高之声，才会如此在乎我们这些信徒的性命，真神与伪神的差别，一目了然。” “大公所言极是。” 主教们纷纷赞同了这个观点——是的，教团其实是知道神明的本质的，别的不说，和塔加文明打了这么久，你要说对方没有发动舆论战，试图破坏它们与神明之间的信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它们对此丝毫不担心。 先不谈作为祂的选民，它们只要一直贯彻实现纯净宇宙的目标，不断的猎杀异星渣滓，为神明提供充足的能量，它们就不会被吞噬。 就算真到了被其他文明联合封死，无法获取到任何异族灵魂的那一天——那么，为伟大的至高之声献出生命，成为祂神国中的一员，也将是图克卡们至高的荣幸。 “不过，由于这些愚昧的异教徒们使用了危险科技，并且看起来已经在该领域取得了比我们更大的成果，那我们就必须重视起来。” 大公优雅的将戒指取下，轻轻的把玩了一下，感受着和伟大神明之间隐隐约约的连接，下令道。 “告诉前线的教团战士们，若在前期交锋中不利，没法将异教徒们阻挡在虫洞之外的话，完全可以选择后退让出这颗星球——一颗孤零零的星球而已，甚至不是宜居星球、只是个单纯的采矿星而已，就算让给它们，也不会阻断另外两颗虫洞的交通。 “我们还有七个正在等待开发的星系，现今最重要的目标，是保存有生力量，为后方生产争取时间。 “不要为了所谓的荣誉而无谓的战死在那里，那是愚蠢的行为——记住，时间站在我们这么一边。” “是，大公。” ... 猫盟的先头舰队刚一过洞，立刻就遭到了迎头痛击。 尽管由于事发突然，教团的舰队连标准阵型都还没有完全展开，几乎所有战舰都挤在两个堡垒附近，无法形成像之前教团进攻猫盟星域时那样，被她们以面打点的效果，但单凭这十几倍的数量差距，靠功率硬堆也能造成相当不错的输出。 基本上，等到第一批主力舰队进场时，最先进来的那几十艘战舰的散热板都已经折损的七七八八了——不过这都无所谓，毕竟这支舰队已经完美达成了它们的预定战术任务，开辟出了一个安全的过洞环境，保障主力舰队安全进场。 战争不在乎你多损还是少损多少装备，只看是否达成了预定的战术目标，就算损失惨重，但只要它们完成自己该做的任务，那么这就是一场“胜利”。 机械智能的指挥只是在允许的范围内，尽量让损失接近下限而已，而非极端的追求降低损失——真要将战损视为第一要素，那么显然，不让武器上战场才是降低损失最简单、最好用的办法。 “已有半数战舰进入了战场，战场内的双方机动舰队总吨位已经持平。” “战术侦查舰队已经侦测到敌方发射的第一批弹幕，距离我方先头战舰约4400公里，弹速23.2千米每秒，预计将在190秒后抵达。” 非常不负众望的，搭载了大型相控阵雷达的专业侦查舰，轻松的在比之前远了快两倍的距离上，发现了这些体型极小、近乎完全隐形的小家伙们，将留给战舰机动的时间大幅度提高。 232秒的时间，哪怕是不挂加力，单单用经济加速度进行规避，也足够战舰偏离原点180米的距离了。 若是开启一个二倍功率加力，比冲下降为1/3，加速度翻六倍，更是能轻松闪出差不多1公里的距离。 再加上战舰哪怕在没有侦测到来袭炮弹时，其本身也是在做无规律变向机动的，想要命中这样的滑头，还是有一双明亮眼睛的滑头，其难度可想而知。 “航线已规划，正在规避。” 不过，处于避免热量的考虑，对于这些炮弹来说，红还是采取的能躲就躲，实在躲不开再进行拦截的策略——毕竟作为主打覆盖的低速炮弹来说，哪怕有着如此强的雷达，像靠纯躲避躲开也是有些勉强的。 看来对方在电磁炮的理解上，和她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至于那些少量的电磁轴炮舰，大概率是用来对低机动重装目标开罐头用的，而非是指望其在正面的舰队战中发挥什么作用。 “教团的新造战舰中，绝大多数都是用于防守作战的电磁炮战术支援舰和激光主力舰的比例，从这点可以看出，它们的战略目标的确是固守本土，等待后方星域开发。” 在大型战略预警舰进入战场后，红终于可以抛弃掉此前那些清晰度血差的装甲探测舰乃至是小型侦查卫星，转而开始使用这些性能极其强大的侦查设备了。 在这些设备的加持下，红可以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好好的将敌方这几年来的舰队变化看的一清二楚，从而为之后的作战策略作出更加准确的判断。 是的，这一次，红并不指望能够像和之前的灭绝单位一样，一次猪突就能够彻底拿下对方——毕竟这两个文明看似都是灭绝文明，但实际情况却天差地别。 当时的灭绝单位，尽管舰队极其强大，工业实力也非常不错，但这都无法改变一个事情——她们离得实在是太近了。 在几乎没有战略缓冲、相当于母星直接贴脸的情况下，单位01是没有地方可退的，一旦己方主力舰队逼近，就必须得接战。 可教团不一样，教团可是有整整十四个恒星系统的，开启虫洞的这个星系距离其腹地也非常的遥远，并且无论去哪边，途中都有经过至少两个武装到牙齿的、被大型要塞把守的虫洞。 那可不是她们目前见到的，这几年来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型要塞，而是真正的重装要塞，依靠猫盟现在的兵力，几乎不可能战胜在那样的要塞保护下的敌方舰队。 再加上目前开启虫洞的这个星球，和对方剩下两颗虫洞所在的那颗“宜居”星球并非同一颗，因此红认为，教团在目前只有三亿舰队驻扎在本地的情况下，必定不可能与它们拼到底，而是远远的交手一通，意思一下，然后就会放弃这颗星球，撤退到那颗屎红色的氨气行星周围。 舰队交战这东西就这样，只要有一方铁了心想跑，那么进攻方也几乎没办法将它们留下来，无论是当年星球上的海军，还是现今太空中的太空军，皆是如此。 大家航速都差不多，我一脚油门就走，你总不能也踩油门一直追上来吧，真要这么一追一赶，等追到敌方的大型要塞射程里，攻守可就要互换了。 “敌方正在撤离它们的人员。” 在看到那些从临时要塞上脱离，缓缓朝800万公里之外的那颗屎红色行星驶去的各类非战斗船只，红轻轻打了个响指：“我们可以适当让舰队前压，让它们的舰队被迫在立刻撤离和为了掩护而与我们进行更高强度的交战之间选择。” 战略指挥中心的参谋团在简单讨论了一下之后，也予以了肯定的回答。 “它们开始撤退了。” 在判断出她们舰队前压的目的之后，图克卡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十分果断的命令舰队开始撤退——从战术角度来看，这是正确的选择，毕竟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只要让舰队之间彼此掩护遮挡一下，就可以几乎无风险的撤退，不用担心引擎喷口这种脆弱的东西被打完从而导致失去机动能力。 要是为了掩护其他部队撤退，而导致被猫盟前压了上来，那时候再想撤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比起一些要塞里还没来得及撤离的士兵，显然太空战舰们要重要的多。 只不过，在作出这个决策的同时，要塞里那些还没能来得及撤离完成的士兵们，就等同于是被放弃了。 失去了舰队的牵制，在猫盟上千艘战舰的火力下，要塞只坚持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彻底失去了所有的作战能力，成为一团漂浮着的太空垃圾。 在确认其彻底丧失作战能力后，红便派出了陆军子个体，侵入了这座已经千疮百孔的要塞，试图从其要塞中央计算机中找到一些情报，乃至是尝试俘虏一些图克卡过来审讯。 不过很遗憾，在对抗种族洁癖时，这样的美梦显然是不现实的——在陆军侵入后不久，敌方就引爆了藏在要塞中的核弹，将所有的情报都彻底变成了一团闪耀在星空中的火光。 放弃没来得及撤离的士兵，让它们成为掩护舰队撤退的诱饵，这听起来无疑非常的残忍。 但实际上，哪怕是让红来，她也只会尽可能不将人放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以及在迫不得已是，也要尽可能的保证所有人员能够在舰队撤离前全部撤出。 但如果是真到了必须二选一的地步，她也一样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毕竟，这是战争，而不是过家家。 而战争，就是要死人的。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一十四章 遭遇未知文明战舰 在确认教团舰队已经完全撤离，并且该星上的其他所有武装力量也被全部清除后，红就马不停蹄的开始了对这颗行星的运营。 先是直接从后方运来快反式天钩拍在行星轨道上，打通天地快速物流，紧接着工程舰就开始搭建空间站，用于为舰队提供中转、储备补给的任务。 等到轨道上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之后，就开始朝地面部署工业站，进行一些简单的开采和生产作业，为舰队提供来自本地的廉价补给。 这颗星球是一颗非常普通、非常传统的岩质行星，体型不大，有一层薄薄的大气层，并且因为距离恒星较近的缘故，较那个氨气行星的金属含量要高不少，还是蛮适合开发的。 事实上，图克卡本身在这颗行星上也是有一些工业站的，只要将它们所有带处理功能的模块全部换成自己的，基本就可以放心的使用了。 只不过由于它们采用了红基本没怎么了解过的生物计算机架构，将其换装成集成电路计算机的难度很大，并且也是为了保险起见，红最后还是决定将它们全部回炉提炼成原材料，然后再用这些原材料去制造自己的设备。 这使得她们开发这颗星球的速度要稍慢一些，不过问题不大——因为实际上，增加己方的产出虽然也很香，但这并不是她们本次进攻的主要目的。 她真正的目的，是减少对方的产出。 双方的可开发行星数量是恒定的，她们多抢一个，就代表图克卡少了一个，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差距一下子拉近了一截。 因为对方的大战略纵深，想要像和之前对阵灭绝单位那样，起手就打决战是不现实的——就算她们费劲千辛万苦，将那个扼守了两颗虫洞的重型轨道要塞拆掉，对方也依旧可以将剩余的舰队转进后方。 因为根据红已有的情报，在相邻的两个教团星系当中，也都是存在要塞的，虽然肯定不如这个曾经修建用来和那个未知的外星文明作战，如今又经历了再次加强、用来对抗她们的超重型要塞，但想要阻挡一下她们被打残的舰队还是没问题的。 这意味着，她们假如想要一波带走对方，那么就必须一次战胜敌方所有的舰队+本星系的超重型要塞+隔壁两星系的重型要塞+零散在对方宜居行星上的轻型要塞。 并且在对方舰队不断退却的过程中，它们还可以在每个要塞上进行简单的修缮，同时在这期间还有可能有刚刚出厂的新战舰，乃至是简易改装后直接上场的裸装主炮等。 这样做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想要做到这一点，红认为她们最起码得在战力上能压过对方一倍才行。 显然，在对方拥有14个恒星系统的现在，想要凭借更少的恒星系统集结出两倍的舰队，哪怕是机械智能都有些无能为力，因此，红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慢慢的蚕食敌人的星系，不断的削弱敌人、增强己方，让它们的生产力逐渐跟不上猫盟，舰队生产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在猫盟取得足够大的工业产能后，爆出碾压优势的舰队，彻底的按穿最后的防线。 是的，这一次，红依旧不打算和对方公平的同台竞技——能够靠生产力爆兵F2A赢下的战争，为什么要和别人拼战术？ 尽管现在猫盟的工业潜力相对弱一些，但只要她们的舰队不断前进，此消彼长之下，迟早有一天能够将潜力反超回来，进而借助她机械智能的优势不断壮大，最终赢下战争。 这就是她对这场战争的计划。 假如一切顺利的话，按照这一套流程下来，猫盟获得胜利近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然，红也知道现实中实行起来不可能这么顺利——主要的变数集中在对面那只可恶的亚空间生物，以及那艘莫名出现的未知文明战舰。 实际上，红目前反而更担心那艘战舰一些。 毕竟，区区一艘战舰，居然能够正面单挑教团一支舰队，并且在上百艘战舰的集火之下，依旧能够在击毁两艘教团战舰后全身而退，继续猎杀航线上那些皮薄馅大的补给舰们，甚至是一些规模较小的分支舰队。 火力强、防御高、机动快，单舰曲速神出鬼没，落地火力全开直接爆杀对面的小股舰队，然后再潇洒离去，两次曲速之间间隔最短只有十几分钟，曲速冷却时间低到吓人。 并且根据红的推测，这艘战舰应该还有非常高超的自维修技术，能够在没有空间站和专业工程舰的情况下，对自己的受损部位进行快速的维修——因为随着这艘战舰的行动次数不断增加，越来越多的探测器捕捉到了它的身影，红发现，这艘战舰尽管每次和战舰作战都会带不少伤回去，但每当它再次出现，其表面都已经被修复的七七八八了。 而且红可以确定，本星系并不存在这艘战舰的船坞——显然，这些修复都是它自己做的。 这样的科技水平，看起来和她们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之上。 要类比一下的，这就仿佛是一个几乎无限补给的核动力攻击型潜艇，回到二战的海洋中猎杀军舰、切断补给线一样。 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这艘战舰应该也是被即将开启的虫洞给甩过来的吧？”红越研究它，越是感觉情况有些不容乐观，“这个技术差距，已经和我们形成明显的代差了。” “只要另一边的文明是个正常的星际文明，能够按照这艘战舰的标准组建起成批的舰队，哪怕不带曲速引擎，光看攻防水平，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击败我们已知星域内的所有文明。” “那我们该怎么办？” 希儿出声询问道。 “恐怕只能期望，另一边的文明也是一个像我们这样爱好和平的文明了。”红显得有些无奈，“或者，假如这艘战舰只是考古考出来的古董，就像那艘彩...前灭绝单位旗舰一样的话，那就还好。” “毕竟只要常规舰队拉不开明显差距，我们就...” 突然间，红顿住了。 “怎么了？” 看到红突然静声，希儿有些疑惑的出声道。 “我的探测器刚刚汇报了一个不太妙的情况。”红深呼一口气，“那艘战舰——它来了。” ... 航行日志S16238.6.19.2 已对本地星系中的腐化文明发动了第19次肃清作战，共摧毁舰船单位6体，消灭腐化生物单位168体，本舰燃料剩余4.9%，已进入警戒线，判断无法完成肃清作战，正在向中枢请求支援...请求支援...错误，未发现中枢信号。 判断与中枢失去连接，正在向最近的友方单位申请信号中转...申请信号中转...错误，未发现任何友方单位信号。 正在启用紧急通讯装置... 警告！启用失败，侦测到纠缠态已被破坏，无法与中枢取得紧急联络，判断中枢已经被摧毁！ 判断在无接应情况下，本舰无法返回距离最近的友方星域，且确认中枢已被摧毁，满足BQ613-1预案条件，准备执行文明保全方案R219-1。 判断无法消灭本星系腐化文明，准备脱离本星系...已确认临时编号SG-89号虫洞方位，曲速引擎预热中。 判断无法正面突破虫洞附近的防御，满足必要条件，正在申请解除曲速引擎安全锁，以直接在虫洞通道内进行曲速航行——警告，本次航行属于极高危航行，引擎损坏概率极高，请确保本次操作属于必要操作。 无法连接中枢，根据保全方案R219-1条款第468-12条，允许舰载智能根据情况自行解除安全锁。 安全锁已解除，航线已确定。 曲速引擎，启动。 ... “它好像对我们没有敌意。” 看着眼前这艘银白色的未知文明战舰，红观察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这么说的话，这艘船上应该是有人控制的，否则不可能一见教团就大打出手，见到我们就温顺的跟小兔子一般，连反应堆都减到最低功率运行，像是生怕我们误会其要开战一般。” “派艘船过去看看？”黎出主意道。 “已经在路上了。”红表示自己早已经安排好了，“如果有人那肯定是最好的，一群能够不一见面就大打出手，懂的与陌生文明沟通的智慧生物，大概率不是什么坏到极点的...等等，对方主动联络我们了？” 这样的突发情况一下子就将红给整懵了。 “它们怎么知道我们的通讯协议的？” 显然，红确定她是第一次和这个文明打交道，并且从来没有向该文明提供过己方的通讯协议，按理来说，对方是不可能主动联络她们的。 可能性只有两个，要么是它们从被击毁的教团战舰中找到了己方的通讯协议——那是之前红开展名为心理攻势，实际上就是言语攻击时的产物。 要么，就是它们在遇到红的这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便通过她的内部的通讯破解出了通讯协议。 然而根据红之前收集到的情报，这艘战舰每次出现都只是火力全开，将所有的教团飞船都打的稀巴烂，然后直接曲速走人，完全没有任何想要获取情报的感觉。 并且红开展心理攻势的时候，联络的也是教团的糕层，和这些底下的军队没有半毛钱关系，能够从它们身上获取己方情报的可能性很小。 再加上从对方并非一见面就立刻发出通讯请求，而是过了十几分钟才突然发起的，像极了刚刚才破译完成、准备现学现卖的样子，因此尽管感情上很不愿意相信，但红的模型告诉她，对方极有可能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解了她们的通讯。 虽然具体的舰队指挥都是用的定向激光通讯，不用担心被对方骇入干扰什么的，但如此快的破解掉她们的无线电波通讯，透露出了一件非常不容乐观的事——对方的科技水平，果真比她们要强很多。 “要接吗？”黎的声音有些犹豫，显然，她也意识到这里面的关节。 “接，为什么不接。”在确认情况朝她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后，红反倒洒脱了不少，“反正迟早要和它们打交道的，与其是等它们背后的文明全面对接后手忙脚乱，还不如趁现在摸清楚它们的情况，为之后的交涉打好基础。” “明白。” 红点了点头，将通讯信号显示到了面前的大屏幕上。 “没有视频信号吗...”红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们的客人们有些害羞呢。” 望着屏幕上大大的“无视频信号”，红微微吸了一口气，准备念出她早就准备好的开场白。 “你好，这里是猫猫单推联盟，我代表联盟全体成员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们...” 然而，还没等她例行公事的把话说完，通讯的另一边就传出了极其混乱的警报声。 “...警告，程序错误代码【＆＃%*！】...” “...警告！侦测到*亚空间生物*！正在执行紧急...错误，指令驳回，未侦测到*亚空间侵蚀*，确认非...警告！侦测到*亚空间...” 一连串的错误警报几乎在一瞬间就充斥在了整个大厅当中——从这大量的乱码来看，显然，对方报错的原因肯定和自己有关。 并且，虽然听不懂这些乱码的意思，但根据夹杂在乱码中的语句来看，红可以猜测得出，对方之所以报错，很有可能是因为两台重要的仪器正在输出相反的结论。 一台仪器认为，自己属于那个什么＆＃%，想要学习之前的单位01，立马开溜抛离，而另一台仪器却因为侦测不到某种东西，判断自己并不是＆＃%，不需要跑路。 两个同级的指令互相冲突，并且由于其舰载智能只不过是个弱AI的缘故，没法处理这种高级指令的矛盾，最后就造成了如今的这幅情况—— 它，死机了。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它，来自18万年前 在尝试重启了几次仪器，均未消除这个“故障”后，舰载智能选择关闭了它们与主机连接的端口。 毕竟，根据程序的逻辑，在无法获得上级指挥时，舰载智能的最优先事项是保证自身的正常运转——这才是最重要的。 断掉仪器的数据链，只是丧失了对亚空间生物的侦测能力而已，最多降低一点点战舰的生存性，但若是AI自己出了差错，那整艘战舰可就完全失去作战能力了，孰轻孰重，没人分不清。 “未知文明舰船，这里是猫猫单推联盟，收到请回话...重复，未知文明...” 在从死机循环中脱离后，舰载智能看着舰体外那艘正在不断呼叫它的猫盟舰船，又读取了一下曲速引擎上“严重故障”的状态，思考片刻，决定回应。 “识别为有机文明，名称，猫猫单推联盟...这里是斯潘瑞文明-2945号舰载智能，很高兴见到你。” 自称斯潘瑞文明的AI如此回应道。 “很高兴见到你。”红也友好的回应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判断成了有机文明，但从对方预设了和有机文明进行友善交流的语句来看，红认为她暂时不需要纠正自己的生命形式。 又或者说，其实把猫盟当有机文明也没有问题——也没人说有机文明不可以有机械智能领袖，不是吗？ “2945号舰载智能，你当前正处于我方星域，为确保安全，请表明你的来意。” “根据有机文明交涉条例规定，当进入未知中立有机文明星域内，都应当向该文明提供基本信息以供查看，正在发送数据，请注意接收。” 简简单单几句交流下来，红可以基本确定，这艘战舰所属的斯潘瑞文明，应该是一个非常正常的文明。 这里的正常，是指它们不是洁癖/铁心这一类的灭绝文明——从猫盟目前遇到的文明样本来看，只要不是洁癖/铁心/弑杀，哪怕是奇恩帝国那样暴躁的文明，也足以称得上是“正常”了。 并且，从外交的用词，以及那个交涉条例来看，它们也不像是那种很暴躁、很排外的军国文明。 无论是主动亮明身份，降低反应堆功率、关闭武器以示友好，还是向她们这样的低级文明提供基本的信息，这都不像是排外文明的作风。 “收到，正在分析，请稍后...” 在快速的浏览一遍对方提供的基本信息，结合她对这艘战舰外表进行的扫描结果，红总算是半舒了一口气。 因为她发现，这艘战舰技术含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至少大部分设备和模块红都能看出个名堂——别的不说，一台磁镜聚变引擎直接就将它的科技水平露的七七八八了。 若是真的想要正面对决的话，粗略估计一下，四五十艘单推人级，应该就能和这1艘战舰战个平手了，并不是像红之前以为的那样，一艘就能打她们一支满编的战力。 当然，结合这艘战舰的吨位来看，这代表对方哪怕不考虑曲速引擎带来的高机动性，单单从其纸面战斗力来看，对方的同吨位战力也至少是她们的六倍向上。 不过这也没关系，她之前早就做好对方比她们强大很多倍的准备了，相比起她预想中的强度，区区6倍而已，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有点弱”了。 “嗯...请问，可以称呼你为2945号吗？” “如你所愿。” “好的。”红点了点头，内心的警惕再度削减了一点，“2945号，我已了解你的身份，我谨代表猫盟欢迎你的到来，请问你是否需要帮助？” “模型分析中...是的，尊敬的猫盟，因无法联系到中枢，判断其已经完全失能，因此2945号正在执行文明保全方案R219-1，如果可以，请告知2945号你方文明周围的星域分布情况，以便本舰避开有机文明星域，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此外，如果可以，2945号希望你方文明能够提供一些氦三聚变燃料，根据有机文明交易条例，作为交换，我方可以提供部分舰船模组备用件，以供你方进行逆向技术。” 有一说一，这个交换条件十分的诱人——尽管哪怕在现在，氦三都称得上是极其珍稀和昂贵，但相比起更高级文明的舰船备件可能带来的逆向技术，这都不算是事。 只可惜，在询问了2945所希望的燃料数量后，红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接近万吨级的氦三，是现今的猫盟无论如何也提供不起的。 虽说，红也完全可以假意提供燃料，实则偷偷往燃料罐里塞一枚核弹，直接炸掉这艘战舰，然后再进行残骸逆向，就算那个斯潘瑞文明实际上并没有灭亡，她也可以把锅推到图克卡的头上——反正它们是人人得而猪猪的种族洁癖，再加上这里本来还就是教团的地盘，实在是再完美不过的黑锅对象了。 但红并不打算这么做——以现在的情况，还远远没到那种必须昧着良心对一艘看起来持友善态度的战舰出手的地步。 “另外，2945号，请问你舰在被虫洞开启预兆现象卷入图克卡教团星域时，具体的出现地点和轨道参数是什么。”在交流完常规的情报后，红随口问道，“我们希望能够知晓该虫洞未来出现的准确地点，以便我方进行后续安排。” “2945号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嗯？”听到这话，红感到有些疑惑，“就是你舰突然出现在编号为TKK-3号星系时的位置。” “正在联想...请问你是否要问的是：位于TKK-3号星系内的星门残骸位置？” “嗯？？？” 终于，红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请问，你舰是怎么来到TKK-3星系的？” “收到询问，判断为可回答...2945号舰于约18万4179个卡图斯年之前，跟随斯潘瑞第三舰队来到你方命名为TKK-3号星系的中转星门，准备前往瓦泽里文明协助作战，后于星门附近遭遇腐化文明埋伏，舰队损失惨重，不得以强行启动星门撤离，该腐化文明在击毁该星门后，也随即撤离，并定时引爆了它们的临时星门。 “本舰则因执行骚扰任务，未能够及时撤离，后根据中枢命令，暂时进入休眠状态，仅维持最低限度自我维护，等待增援舰队到来，后因侦测到本星系内出现微弱*亚空间侵蚀现象*，随即激活，开始执行清剿任务。” 在2945号的叙述中，红终于弄清了它的来历。 “这...” 红和黎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尽管2945号说，斯潘瑞中枢让它进入休眠，是为了减少消耗，等待后续舰队收复本星系，但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很显然，这只不过是中枢开给它的一张空头支票而已。 足足十八万年过去了，它并没有等来任何的后续部队——无论是斯潘瑞，还是它口中的“腐化文明”，都没有再进入过这个偏远贫瘠的星系，就仿佛是彻底遗忘了它一般。 再加上从它之前的话中可以得知，它在休眠之前是可以与中枢进行超光速通讯的，现如今却已经联系不上了，因此可以合理的猜测，这个斯潘瑞文明，很可能早就已经灭亡了。 它一直以来，都是在等待一支永远都不会到来的增援。 “请问，腐化文明是什么？” 在将之前半悬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后，红开始对它话中其他的东西感起了兴趣。 虽然从里面那段熟悉的乱码，以及这段时间以来的行为来看，所谓的腐化文明，应当就是指像艾星、图克卡这样已经被亚空间生物完全侵蚀控制了的文明。 但既然对方明显很懂这一方面，红当然要试图从它嘴里多翘一点情报出来了——尽管她们并不是那种想要腐化文明的“坏”亚空间生物，而是真善美的“好”亚空间生物，但能多了解一下敌人，也总归是好的。 说不定能弄到点什么重要信息回来呢？ “百科：腐化文明，被*亚空间生物*完全污染的智慧文明，思维被完全控制，会尽一切努力灭绝其他文明，并将其意识体用于满足*亚空间生物*的能量需求，以此换取强大的力量，是所有正常文明的共同敌人。” 2945号解释道。 不出意外，又是两组乱码——不过现如今，红已经知道，只要将这类乱码全部替换成亚空间生物，其意思基本上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将其意识体用于满足...”红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半圈，试探性的问道，“亚空间生物的能力需求？” “是的，*亚空间生物*。” 2945号丝毫没有意识到对方正在套自己的话，承认道。 红的嘴角微微扬起——现在，她终于获得了一个来自较高级文明的背书，可以肯定的说出所谓的“＆%＃”，其实就是指她们这样的亚空间生物。 虽然出于不明原理的原因，她在对自己的崽崽以及部分猫盟人进行测试时，都发现她们所说的“亚空间生物”不会产生这样的乱码效果，但红可以猜得出，这很可能是和她与崽崽们之间的精神链接，以及对很多猫盟人都能感应到的那种链接倾向有关。 要不是她明确的知道，自己并不像2945号所说的那样，需要靠吃其他智慧生物的意识维生——她完全可以自产自销，并且猫盟这种讲究真善美，天天资助其他文明的文明，怎么看都和它口中“混乱，极端，只想着灭绝其他物种”的文明判若两样的话，说不定她都以为自己是那种所谓的“腐化文明”了。 毕竟你要说猫盟现在这种价值观完全没受到红的思维影响，她自己都不太信。 “那么，请问。”在确认这艘战舰已经被最近的工程船内的核弹纳入杀伤范围后，红终于提出了她一直以来都想问的一个问题，“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智慧文明而已，我们也在对抗你所说的腐化文明，可你在与我方刚刚进行通讯时，为什么会说侦测到了亚空间生物呢？” 在提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红已经暗暗准备好了核弹的扳机——一旦对方想要启动曲速引擎开溜，那么为了安全起见，红就只能引爆核弹，将它彻底的留在这片星域当中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对这样一个非恶意的文明在毁灭之后仅剩的一点残留发动攻击，但没办法，假如对方因为发现自己是亚空间生物，而像对教团那样开始不断的对她们境内进行骚扰，其带来的损失大到难以接受。 “正在进行疑难解答...*亚空间生物*思维波动扫描器表明，在你方的虫洞后方，存在一个新生的*亚空间生物*，但*亚空间侵蚀*扫描器却无法在该范围内发现任何的*亚空间侵蚀*现象，这表明其内不存在任何与主物质宇宙成相反属性的个体，可以反证其中不存在*亚空间生物*。 “并且结合你方文明的表现，完全不符合腐化文明的行为特点，因此2945号判断是思维波动扫描器出现了故障，误将你方判断为腐化文明，故障原因2945号暂时无法回答。” 2945号傻愣愣的全盘托出道。 显然，由于其弱AI的特性，它在得出了猫盟没有亚空间生物这个结论之后，就完全丧失了应有的警惕。 若是换做强AI，无论是红、黎还是深红，哪怕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也势必会多留一个心眼，不可能这么直愣愣的将所有东西全部告诉她们。 弱AI终究是弱AI，它们哪怕再强，也只是一件性能高超的工具，而非是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的“人”。 “这样啊...我明白了。” 红假意点了点头，仿佛只是得知了一些有关高级文明的知识一般。 但实际上，在将2945号提供的情报全部导入模型，结合她和黎之前所得出的所有数据和结论进行运算之后，红得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结论。 貌似，在这个斯潘瑞文明，乃至斯潘瑞文明所接触到的所有文明圈内—— 都不存在像她们这样的善意亚空间生物。 她们是特殊的。 ———————— PS：回应一下读者的问题，有关这个“亚空间生物”的设定，不少读者反应说这个挂开的太大了，导致红在遇到敌人时都没有什么压力。 从小说内的角度来讲，其实这个设定对战争基本无影响，并不是说立于不败之地了，文中多次提到，稍高级些的文明都是可以和亚空间生物正面作战的，和亚空间生物协同作战的腐化文明也不是无敌的，塔加文明的先驱者所记载的那个历史以来最强的腐化文明，最后也是被普通文明围剿打败了的——更何况红现在还是亚空间生物里最弱的一档，最多只能算是未来可期而已。 从小说外的角度来说，这其实是一个类似保底的设定，有了这东西，大家就可以更加轻松的看文，不用担心像什么“丢失记忆”、“修改意识”之类狗血剧情的出现，可以放下心来看战争和贴贴剧情。 不过，大家的想法我也明白，因此我会尽量不让这个设定干扰到正常的太空战，避免产生“这个红明明无敌却在玩过家家”的落差感的，如果大家在后续章节产生了类似的感觉，可以在间贴或私信中告诉我，我会在不影响协作节奏的情况下进行调整。 另外，我可以放心的告诉大家，我的想法非常明确，战争失利什么的肯定会有，但是像发刀虐主寿命论之类看着不舒服的剧情是不会有的——小说嘛，就是要看的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猫猫ღ( ´･ᴗ･` )比心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曲速破交 这个猜测十分大胆，毕竟从平庸原理的角度出发，她们在研究任何东西时，都应当先假定，自己在宇宙中不存在任何特殊地位或重要性。 在这个原理下，她们应当认为卡图斯只是位于普通的棒旋星系非异常区域内的一个普通的行星系统中的一颗普通的岩石行星，认为卡图斯/杰弗瑞人只是生物圈的一部分，是普通的生物，认为万事万物都不是特殊或神圣的，而是普遍的、唯物的，诸如此类。 除非有强而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否则在事先不应当认为自己所遇到的任何东西是“特殊的”——这是一种科学哲学观念，作为唯物主义者，红在平时的研究中都是在很好的贯彻着这一点的。 但这一次，红在进行了细致的推理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很有可能是特殊的。 强而有力的直接证据，这个暂时没有，但无论是对图克卡教团的观测数据，还是2945号话语中所隐含的深层含义，都在暗示着一件事情。 在其他所有文明的眼中，正常的亚空间生物，是以其他生物的意识为食的，靠猎食其他生物来获取能量的。 尤其是那一句“...其内不存在任何与主物质宇宙成相反属性的个体”，更是在强烈的暗示，正常的亚空间生物和主宇宙生物是天生的敌人，是猎手与猎物之间的关系。 可是她呢？ 吃人？为什么要吃人？ 能量不是自己会补满吗？ 黎倒是吞过两个，可根据黎的说法，费劲吃那俩倒霉蛋获得的能量，还不如自己蹲家里晒会儿太阳自己涨的能量多。 再加上随着她的三观逐渐成熟，道德标准什么的都在向红靠拢，她更是对这种吃掉其他智慧生物意识的行为开始感到有些抵触——虽然在必需的时候，她们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击败敌人，但假如并非必要，她们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又费事，能量又少，还和她们的道德观相抵触，何必呢？ 但在从2945号这里听到不少关于亚空间生物的秘闻后，聪明的红立刻意识到，这貌似并不是正常亚空间生物应该有的状态。 假若要类比的话，正常的，或者说至少是以当年斯潘瑞文明所了解范围内的正常亚空间生物，全部都是异养动物，需要以其他生物为食——而对于主宇宙的生物来说，它们是被吃的那一方，因此视它们为敌人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她们呢？ 什么都不需要干，每天安静猫家里意识强度就慢慢涨，不管怎么用能量都可以自己回满——这明显就是两种生物吧？ 红决定再多试探一点。 “我想我可能知道原因。” “请讲。” “不瞒你说，虽然我们文明的主体种族是有机生物，但领袖，也就是我，其实是一只机械智能。”红打开视频摄像头，用手指轻点自己的胸口，“这可能就是故障的原因，它将我这种意识遍布全文明的生物误判成了亚空间生物。” “我非常理解你的想法，红，不过并不用担心，斯潘瑞文明也是机械智能与有机物种混合的文明，我们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出现差错。” 不出意外，2945号否定了她的“猜测”。 红当然知道这一点——她只不过是营造自己普通文明的人设而已。 这样，她才能将自己之后的行为合理化，不让对方看出什么猫腻——哪怕是一个弱AI，在这种事情上的嗅觉也是非常敏锐的，一旦出现任何逻辑上不合理的点，就会立刻意识到红“不对劲”。 因此，她必须让整件事都变得“合情合理”。 “你可能有所不知，其实我也遇到过其他的机械智能文明，其中包括两个灭绝智械、两个普通智械。” 红尽力让自己表现得有些懵懂无知——就像在遇到神秘解码器、得知自己并非机械智能之前那样：“但据我们的研究，我和它们貌似都有些不同。” “无需担心，红。”2945号又提供了一个新的情报，“机械智能只是一个总的大类而已，在这个类别下面，光斯潘瑞已知的分类就有足足十几种，或者可以说，基本上每个不同文明的机械智能形态都不太一样，出现区别是很正常的事情。” “原来如此。” 红点了点头，将这个小小的意外收获记录下来。 “非常感谢你的情报，作为交换，我谨代表猫盟邀请你前往我们的母星轨道做客，一方面，这里有我们最先进的造船工业，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简单的维修，还可以补充氘氚聚变燃料和工质。 “另一方面，我们毕竟不太懂这一方面的东西，为了安全起见，也是为了更好地与亚空间生物和腐化文明作战，我们想要你来我本体附近再进行一次扫描，你看如何？” 2945号稍微运算了一下，判断答应这个请求的收益要比拒绝更高——当然也是因为曲速引擎损坏压根没法跑路，于是便爽快的回答道： “乐意至极。” ... 初步的探测结果并没有太大变化，尽管*亚空间生物*思维波动扫描器所指认的目标已经明确指向了红以外，但令2945号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哪怕距离都这么近、近到几乎贴脸的程度，*亚空间侵蚀*扫描器却依旧无法发现一丁点的*亚空间侵蚀*现象。 并且根据扫描器的数据显示，这片空间的不仅没有出现任何的不稳定现象，甚至其稳定性指数，要比斯潘瑞文明所有已知星系的指数都要低的多——换言之，这个星系相对亚空间的抵抗程度，要比它们此前所有已知的星系都要高。 在这个星系当中，任何智慧生物想要抵抗亚空间的污染，都会比其他星系的生物轻松的多——这里仿佛就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让任何意识层面的入侵都变得非常的困难。 在它们的认知中，这两个现象，已经可以说是彻底的否定亚空间生物的存在了。 在之前，它还可以把锅推给仪器故障，错误的将教团里的那只亚空间生物的气息识别到了红的身上。 但现如今，仪器都已经抵达卡图斯轨道了，最近时距离红的本体只有区区几万千米，思维波动扫描器却依旧在不停发出警告，参数越来越高，甚至还能精准的将目标指向红——更加令它不安的是，在更换了一台新的扫描器之后，这个“故障”依旧没有变化。 这已经不能用“故障”来说服了，2945号知道，这其中肯定隐藏着大秘密。 但是，它终究只不过是一个弱AI而已，哪怕是智能程度相当之高、只要有合适的载体就可以一步到位变成3级AI的它，也一样没法解决这种只有真正的能够独立思考的智慧生物才能解决的问题。 不过，在它将参数代入进中枢智能留下来的一个模型之后，它得出了一个有些出乎意料答案——相比起用弱AI延续斯潘瑞文明的名字，探寻这个秘密才是更加重要、更加值得斯潘瑞去做的事。 因此，还没等红继续，它就主动提出留在本星系，协助红探寻这个秘密，同时帮助她们对抗图克卡教团这个腐化文明。 对此，红自然是乐意至极了。 尽管出于很多原因，对方并没有允许她们对它的战舰进行拆解性的逆向研究，只允许她们对一些备件进行有限的逆向。 再加上2945号毕竟只是个战舰的舰载智能，它会打仗会外交，也能操作一些简单的工业设备，但对于这种尖端设备的制造，它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爱莫能助。 因此红并不期望能够在短期内，从这艘斯潘瑞战舰身上学到什么很先进的科技——更何况，这艘战舰并没有搭载激光轴炮，而是采用的低速重弹电磁轴炮+电磁副炮的组合，对于以激光为主的猫盟来说指导意义很小。 毕竟根据2945号的说法，它这艘战舰本来就不是用于正面战场的远程主力战舰，而是一种特殊的破交舰。 简而言之，就是隐藏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通过高精度光学望远镜搜寻星系内的航线情况，锁定薄弱目标，然后驱动特殊改造的高性能曲速引擎进行长途奔袭，直接骑脸将其在极短时间内摧毁，然后立刻进入曲速逃离该区域，防止被同样以曲速赶来的快反舰队逮到。 之所以使用大量的低速重弹电磁炮，其原因就是因为它的目标都是些像货船、补给船、小型军舰等不具备高性能反曲速装置的舰船，而破交舰的特殊曲速引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突破那些低性能曲速扰断力场的封锁，使得它总是能够直接和目标贴脸。 没了命中率的考虑，低速重弹高杀伤力的优势就开始凸显出来了——也只有这种武器，才能确保在落地短短两三分钟之内就做掉敌舰，以避免被对方的快反舰队逮到。 否则，一旦被能够产生高性能曲速扰断力场的拦截舰给抓住，其结果往往就是被赶来的远程火力给活活磨死，从头到尾连对方的漆都刮不到。 这种舰船的存在肯定是很有必要的，在未来可预见的曲速战场上，高性能的破交舰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早在红发现曲速引擎的那一天，她就已经推测出了这种可能性，现如今只是进一步的证明了而已。 但是，对于猫盟目前这种全舰队上下就一台曲速引擎，还是从上古文明的舰体里挖出来黑箱的文明来说，她们的技术水平还暂时不支持这种破交舰的存在。 虽说2945号足以承担这一任务，但显然，相比起去敌后搞那点破坏，留在这里供猫盟进行逆向分析、协助研究亚空间生物的帮助无疑更大。 尤其是教团中还已知存在一艘有曲速扰断力场的战舰，这就更为破交行动带来了额外的风险，得不偿失。 并且，就算2945号真的想这么做，它也无能为力——在强行使用曲速引擎穿过虫洞之后，哪怕是特殊型号的高性能、高稳定性曲速引擎，也遭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损坏，想要修复它，连当年的斯潘瑞文明都得费不少功夫，更别说是现在只有简单自维持装备的它了。 更何况，出于安全考虑，它并没有告诉猫盟自己的曲速引擎已经严重损坏了，而只是用一点“小故障”糊弄了过去，而单凭自己，是不可能修复这台引擎的。 “这艘战舰...科技水平要比那艘前灭绝单位战舰低太多了。” 在对其舰体表面和备件进行粗略的分析之后，红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红正在不断的减少对这个斯潘瑞文明的估计程度——在最开始微型探测器刚刚捕捉到它单挑一支教团舰队时，她还以为这个文明至少比她们领先千年以上。 但现如今，在能够近距离的研究这艘战舰之后，红发现，在刨去曲速引擎的情况下，这艘战舰的科技水平，可能也就比她们领先三四百年的样子。 看起来也不算少，根据红的估计，假如把斯潘瑞文明同等级的主力激光舰拉过来，同吨位少说也能以1挑10——但和那艘前灭绝单位旗舰所属的文明比起来，斯潘瑞文明就有点不太够看了。 除了两台亚空间相关扫描器以及那一台曲速引擎以外，没有发现任何明显超出猫盟现有理论体系的设备与材料，没有像先驱者战舰一样，表现出利用像“磁单极子”一类的奇特性质材料的迹象。 一个简单的区别，红可以很自信的说，只要给她几百年的时间，哪怕没有理论上的大突破，她一样能够发展到斯潘瑞文明的级别。 但对于那艘先驱者战舰所属的前文明，她认为若是没有理论上的大突破，想达到对方的级别是几乎不可能的。 这是不同物理学时代之间的代差。 不过，在发现这艘斯潘瑞战舰的技术水平远低于那艘先驱者战舰后，红不仅没有感到任何遗憾，甚至还有些高兴。 一方面，这种技术含量更低的“未来科技”，其实反而是更加适合猫盟进行逆向的，因为她们所属相同的物理学时代，其理论根基基本相同，更容易逆向出成果。 而且，相比起那些遥远的几千年之后才有可能掌握的科技，显然百年左右的近代科技要更符合猫盟当下的需求。 另一方面，则是超光速上的利好消息。 斯潘瑞文明大规模制造并运用曲速引擎的现象表明，自主进行超光速的难度远没有红之前想的那么高。 毕竟对方撑死也就比自己先进了千年不到，既然它们已经能够给很多战舰装上曲速引擎，甚至还建造了可以在不同恒星系统之间机动的星门，那么她们也没理由不行。 超光速比想象中的要更加简单，对于超光速研究来说，是一个极其重大的利好消息。 红不需要知道斯潘瑞具体是怎么制造引擎和星门的，她也不需要亲自去把2945号内的曲速引擎拆开研究——当然，这些如果有的话肯定是更好的，但没有，也不要紧。 因为如今的她已经明白，相对廉价的超光速不仅可行，而且还是一个在当前物理学时代就能够完成的可行任务。 那么很显然，如今的红便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够了。 这件事就是—— 砸钱。 ———————— PS：今天是4月最后一天了，还有没投月票刀片的读者记得投一下喵~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一十七章 敌人竟胆敢主动发起攻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红发现，教团开始愈发的蠢蠢欲动了起来。 这就有些奇怪了，因为根据目前的局势来看，图克卡的战略就是利用它们更多、更富有的恒星系统，发展出足量的工业实力，进而在长期上对猫盟形成数量优势。 而猫盟这边的战略，则是借助她们更高的生产效率，以及手中获得的高级文明战舰，在短时间内形成足量的数量和质量优势，进而蚕食教团的地盘，降低敌方生产力，增加己方生产力，此消彼长，最终形成己方的长期数量优势。 显然，在这个过程中，猫盟其实是有进攻压力的一方，而教团则只需要扼守住连接两片星域的那颗星球，也就是和猫盟遥遥相望的那颗氨基宜居星球，然后等待生产力逐渐提升即可。 但从猫盟目前的观测来看，教团却反常的有了主动进攻的欲望——这无疑是非常不合理的现象，毕竟现如今猫盟之所以不能进攻，就是因为教团有两座完整的重型要塞。 一但脱离要塞的保护寻求野战，现在的猫盟舰队完全可以稳胜对方，一边是大约7亿吨舰队，一边是8.2亿吨，哪怕对方的技术略微高那么一点点，也很难盖的住1.2亿吨的硬性差距。 更别说由于猫盟是强AI指挥全无人舰的体系，其带来的整体作战效率提升完全可以将对方微弱的性能优势盖住了。 再加上红这边还不是完全的野战环境——在占领的这段时间，红已经通过虫洞将自己的要塞搬了过来，虽然其战斗力比对方的重型要塞差多了，但好歹也是个要塞，想要抵掉几千万吨舰队还是轻轻松松的。 从之前的行为来看，对方其实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否则也不会一直以来都在避战发育——排除掉对方突然失心疯的可能，突然做出如此大的战略转变，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猫腻存在的。 它们究竟是为什么突然决定主动进攻的？ 红百思不得其解。 但不管怎么样，现实就摆在这里，目前的教团在为舰队加载进攻套件，一副即将发动进攻的样子。 红自然是不会退的，毕竟好不容易才突破了虫洞核空雷+堡垒的封锁，抵达了敌方的星域，若是如此轻易的被吓回去，前功尽弃不说，还等于是将一个已经开发了一定程度的星球白白送给了对方。 加上这里也有要塞驻守，其战力和后方的要塞相差无几，红就更没有撤退的道理了——无论对方究竟藏了怎样的把戏，这里都一定会是应对它最好的地方。 “对方的舰队已经准备出发了。”将望远镜拍摄到的高清图像显示在大屏幕上，红双手抱胸，显得有些严肃，“根据测算，数量和我们预估的并无太大差距，因此总质量也就在约七亿吨左右，不可能更多。 “它们大概需要半个月时间来抵达我方星域，因此在这段时间内，我希望大家能够尽可能的发挥想象力，猜测对方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敢于主动进攻的。” “是，阁下！” 军官们一同敬礼道。 是的，发挥想象力，而非是从军事角度推测——以红的能力，她根本不需要猫盟军官来为她提供战术层面的猜测。 红需要的是让大家发挥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来为她提供可能出现的灵感，例如可能是因为对方的亚空间生物会亲自下场来胖揍她们的舰队啊，亦或者说可能是因为对方开发出了亚空间武器啊等等。 只要是逻辑上合理的，都可以畅所欲言——这也是红唯一能做的了，毕竟单从已知的军事层面考虑，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它们胆敢主动出击的原因。 在历经了大约9天的航行过后，教团的主力舰队终于抵达了距离要塞大约5万千米的位置——再往前走差不多一万千米，就会进入要塞主炮的射程。 到这里，战争就已经是不可避免得了，哪怕教团立刻返回决定撤离，其引擎机动能力也不足以让他们在进入射程之前将径向速度降低为0。 更何况，教团展开作战阵型、同时将轨道逐渐修正至圆的行为都明确表明，对方不仅没打算跑，甚至还想要和她们展开一场远距离硬碰硬的炮战，而非是尝试拉近距离提升电磁炮的作战效力。 用一支混编的中远距离舰队，和猫盟这种从上到下所有指标都是特化远距离炮战而生的舰队打远战——红现在非常确定，对方肯定有猫腻。 难道是突然研发出了性能更强的长射程激光轴炮？ 可这几年以来，对方绝大部分舰船都是一直处于她的全程视奸之下的，她可以很确切的说，对方根本没有对主力舰进行过大规模的主炮换装。 红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相信，她很快就能知道真相了。 “侦测到敌舰正在发射电磁炮弹，欧鳇级舰队准备反击。” 很快，双方最开始的试探性火力就都开始工作了——虽然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上，就算是对机动力极差的要塞，电磁炮弹的命中率也基本可以按0计算。 但没关系，她们本来就没想打中过，这只是双方为了耗费彼此工质储备的一种阳谋而已。 只要将功率限制在光凭辐射散热就可以完美解决的程度，这种攻击方式除了聚变燃料以外，就几乎是无损的，相反，对方则需要耗费用一点少一点的工质用来变轨——哪怕如此远的距离，只需要一丁点工质就能轻松躲开，但那也终究是实打实的消耗了。 “确定对方的电磁炮作战效能和之前的数据有小幅度的提升。”在你来我往的打了几分钟后，红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看来，它们的工程科技有小幅度的进步啊。” “影响很大吗？”斯图尔特有些担忧。 “嗯...”红略微的计算了一下，“对胜率的影响小于百万分之一，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那没事了。” 毕竟，这只是让电磁炮的初速和射速变得稍快了一点而已，并没有对命中率或威力产生显著的影响——实际上，红完全也可以将自己的电磁炮提升到这样的数值，只不过没有必要而已。 红从来都不追求单舰的战力，她更加看重整体的效费比，这也是猫盟明明工程科技非常强，但单舰战力和等吨位战力却常常逊于其他文明的缘故。 同样的生产力，其他文明造了1000万吨高配战舰，能抵红1200万吨的中配战舰——然而，在巧妙的设计之下，她却能用同样的生产力和轨道运力，制造出1500万吨的中配战舰。 相比之下，若是造相同性能的高配战舰，红可能也就能造出1100万吨而已，单舰战力和同吨位战力是上去了，总战力却下去了。 猫猫单推人级最大的亮点，就是它堪称丧心病狂的效费比——她不是最强的，也不是最尖端的，却永远都是效率最高的，是能够在生产力和总战力之间达成一个最优解的战舰。 “敌方即将进入要塞主炮射程，目标已锁定。” 大量的侦察设备几乎无死角的将对方最先头的那一批战舰牢牢的锁定在主炮的观瞄器当中——作为不需要为战舰体型做出妥协的重型激光器，它们火力强大，射程更是达到了足足3万8千公里，比光荣级的主炮还要远上3000公里。 自古以来，任何试图和岸基重炮对线的战舰，最后都很难落得一个好下场——太空也不例外，想要穿过要塞的火力网，将战线推进到舰队的射程当中，是要付出不少的代价的。 “预备...开火！” 在红下达命令的那一刻，要塞的16门主炮在同一时间打开了厚重的挡板，将后方的激光透镜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与其相伴的，还有16道肉眼不可见的超高能脉冲激光。 蕴含着相当于近百吨TNT当量的高能激光在无垠的星空中疾驰着，以光速冲向它们所瞄准的敌人——这是物质宇宙中所允许的最快速度，在没有超光速的时代，以光速行进的武器，就象征着无法躲避。 当你观测到它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被击中了。 在距离发射大约0.25秒之后，突然间，敌方排头的几艘战舰身上爆出了明亮的火光。 “第一轮射击效果不错，再接再厉。” 望着对方战舰身上被脉冲激光炸掉一片的装甲板，红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数轮科技进步之后，伴随着射程的不断增长，光速所带来的延迟已经开始渐渐明显了起来——对于射程是3.8万公里的要塞主炮来说，从它发射到击中目标，哪怕是光速也需要大约0.125秒才行。 而且，对方发出的光想要到达她们的望远镜，也需要最起码0.125秒的时间才行，这一来一回，就是至少0.25秒的延迟。 无论是用于瞄准，还是用于判断对方被击中的位置，这个时间都是不会改变的。 虽然这还没有到影响观瞄的的地步，并将零点几秒的时间，飞船的速度改变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红只需要在发射时按照敌方的当前速度预判一下即可。 但可以想象到，若是等未来射程发展到了光秒级，双方隔着几光秒的距离开始拿激光笔互射，那时候的光速延迟可就没法忽略不计了——哪怕有超光速探测能够实时获得对方的位置，从炮口发射激光到命中的这几秒时间也是没法减少的。 因此在红的预估中，激光武器无论再怎么发展，其极限可能也就在几光秒到十几光秒这个范围之内，再远，对方呈指数增长的概率云就会让激光的命中率快速下降到和现在的电磁炮差不多的地步——这无疑是没法接受的。 可以说，如果没有超光速武器，那么战场的范围就至多只能到这个地步，这还是不考虑激光、粒子束这类武器扩散的情况。 至于电磁炮，连光速打击的激光都是如此，远低于光速的电磁炮就更是没法看了。 “敌方预计将在45分钟后进入舰队射程。”在计算了一下教团的轨道后，红做出了这样的预测。 为了避免被红白嫖太多，教团除了远距离抛屎的电磁炮舰以外，主力舰队基本都是将散热板收敛在外置装甲下，呈现出一个闷头冲锋的态势——这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尽管要塞主炮数量不多，射速也不快，但要是打上整整45分钟，那杀伤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没想到，我们也有能够仗着要塞射程白嫖对面的一天啊。”看着对方只能白白挨揍的先头舰队，红的心情非常愉悦，“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是第一次能够在己方要塞的掩护下作战。” 人类那次不算，毕竟直布罗陀要塞作为后勤型的要塞，战斗力拉胯的很，连个主炮都没有，最多相当于个装满了福博斯的防空阵地而已。 虽然收起散热板冲锋让它们的损失变小了一些，但这种情况没法一直维持下去，毕竟为了不让它们在进入交战距离时无法第一时间开展进攻，它们必须提前一段距离将散热板展开。 考虑到散热板展开和启动冷却液循环都需要不少时间，这足够让要塞对它们的先头部队予以沉重的打击了。 射程就是真理！ “敌方散热板已经全部展开，即将进入我方舰队射程。” 在被要塞和光荣级旗舰们进行了整整四十多分钟的单方面白嫖之后，教团舰队终于站在了猫盟的面前，获得了真刀真枪的进行对炮的权利。 真正的战斗，即将开始。 “观测到敌方红外辐射功率飙升，确认其正在为主炮组充能。” 在发现敌方准备发动攻击后，红自然也开始了己方的主炮充能——她的字典里，可没有白白挨打一说。 是时候让教团见识一下猫盟真正的火力了。 “全体战舰，预备...” 几乎在敌方散热功率飙至峰值的同时，红也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开火！” ———————— PS：新的一月，照例鸽一天休息。 大家后天见捏！ 猫猫（づ￣3￣）づ╭❤～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斩首计划 近乎在一瞬间，双方先头舰队中就爆出了数以千计的灿烂火光。 这场战斗是迄今为止猫盟已知范围内，规模最庞大的一次战斗，双方投入的战舰总数超过六千余艘，总吨位达15亿吨，若是再算上战场外围的辅助和后勤舰艇，则这片星域的舰艇总数量足以过万。 放眼望去，星空中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光点。 由于双方的导弹数量都不多的缘故，她们都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就释放大规模的导弹进行突击，而是默契的将其都留给了中后期的残局阶段。 缺少了核弹耀眼的光芒，宇宙中只剩下肉眼无法看到的X射线激光和超高速炮弹，使得一时间，整个战场都变得安静了起来，乍一看，双方数以千计的战舰仿佛只是在安静的对视着而已，除了时不时在舰体表面绽放一瞬间的火光以外，一点没有正在厮杀的感觉。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却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这还是红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舰队进行真正的作战，毕竟要是论大规模舰队“实操”的经验，或者说“履历”的话，她还不如仍然处于边境摩擦状态的其他三个文明。 距离红所经历的上一场战争，已经过去了整整44年了，那个时候的猫盟才刚刚成立，全联盟上下一共不过5000万吨舰队。 而时至今日，她们的总军事舰队吨位已有8.2亿吨，战斗舰艇三千余艘，而且全军上下都没有经历过哪怕一场真刀真枪的战斗。 但没有任何人会觉得，猫盟的军队是一个空架子，是所谓“没有上过战场的秀才兵”，恰恰相反，所有文明都认同，她们的大规模舰队集群，绝对要比任何现有文明的舰队都要更加强大。 近乎无延迟和绝对保真的战场情报传递，配合超级计算机阵列的强大算力，确保这支完全无人操控的舰队能够以常规文明难以想象的高速和准确性运转——其他文明不是不知道采用这种高性价比战舰才是提升整体战力的最佳方式，但它们知道归知道，却最多只能从猫盟的思路中学习一些主体思想，而无法完全照搬她们的战术。 每个文明的情况都不一样，猫盟能采用降低单舰战力提升数量的，是建立在全无人智能化舰队的基础上的，对于强AI而言，指挥100艘的战舰和1000艘战舰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只要多上些超算，就能轻松的让这1000艘战舰都发挥出理论实力，甚至还能表现出更强的战术灵活性。 而有机文明却做不到这一点，对它们来说，战舰越多越难指挥，一支单舰战力为5，总数1000的舰队，其发挥出的战斗力总是会逊色于单舰战力为10，总数为500的舰队的。 假如能够选的话，它们宁可选单舰战力为45，总数为100的舰队，尽管纸面战力少了10%，但无论是实际发挥出来的效果还是维护的难度，都使它更加适合有机文明一些。 “对方的火力强度略超出我们此前的测算，看来它们在之前也有藏拙。” 在经过了最初几分钟的试探性交火后，结合对方的火力和防御数据，红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大约多少？” “大型舰稍高，小型舰稍低，总体来看上涨了约4.4%。” “4.4%...”斯图尔特稍稍算了一下，“同吨位战力差不多比我们多9.6%？” “嗯。”红点了点头，表示这个数据没问题。 “比我们想象的要少不少啊。” 不光是斯图尔特，事实上，在听到这个数字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根据红的计算，哪怕假设排除掉要塞和防御平台，同时无视由强AI指挥带来的种种加成，单单把舰队纸面战力拉出来看，对方也至少得让同吨位战力比猫盟多17%，才刚刚好够打成平手。 若是考虑要塞和防御平台，则需要超过30%，若是考虑强AI指挥加成，这个百分比要到35%，甚至是破40%才能打平，想要战胜还得再多于这个数字才行。 区区9.6%，说难听点，它配吗？ 原本红和猫盟人都认为是对方在暗中大幅升级了战舰的作战能力，将其同吨位战力提升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才有胆量在猫盟的主场向数量战力双优的她们发起主动进攻。 然而现在看来，这个猜测的可能性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已经是几乎接近于零了。 对方显然不可能打不过硬打的，运输大队长也没有这么玩的。 因此，在基本排除掉舰队实力暗中飞跃的可能后，概率就明显集中在了两个要素上。 要么，敌方那只自称“至高之声”的亚空间生物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例如学习当年解码器过来找她单挑，亦或者亲自下场大打出手。 要么，就是对方那个具体效果暂时不明的奇特古代文明遗物——尽管在之前的初接触中，对方只是用那个遗物以未知的手段防住了她们核空雷的埋伏，看起来是一个纯防御/躲避性质的遗物，但保不齐还有什么其他的用途呢？ 红更倾向于后者，因为若是前者的话，意味着战斗的胜利是取决于她们这两只亚空间生物的强弱的，那么在她们刚见面时，对方就应该立刻过来开打才对。 毕竟由于红和黎的特殊性，她们哪怕什么都不用做，其强度也是在缓慢增长的，不趁她们弱小的时候过来单挑，而是等到她稍微变强了一些、学会了基本攻防技巧之后再来？ 除非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大事件，不然这明显不太说得过去。 并且，教团的发难也并不是突然发起的，早在大约一年多前，红就已经发觉了一些异常。 根据当时的观察，在此之前，教团的确是像红猜测的那样，贯彻着以运营基本盘、发展生产力致胜的思路——否则红也不会开始主动出击，试图压缩对方的生存空间与战略纵深了。 但在某一天，突然之间，教团以一种称得上是极其突兀的方式，暂缓了几乎所有的可持续性发展，以一种近乎决战将临的态度开始爆舰队。 这是红非常不提倡的方式，因为这样虽然能在短周期内爆出远超正常的战时生产的舰队，但对长期的生产力损伤十分巨大，甚至可能出现越造越慢的情景。 也正是从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天起，红就明白，对方势必会在短时间内发动攻击——不过她并没有选择跟着对方一起爆舰队，而是继续着自己的节奏，军事生产两不误。 并不是红自信心爆棚认为对方不敢进攻，而是因为她明白，自己绝对不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如果对方爆红就跟着爆，对方平稳发育她就跟着发育，那就是陷入了绝对的被动，只会被牵着鼻子走到死。 当然，对方这么孤注一掷，红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于是，她把附近的要塞和防御平台全都给搬了过来，以TKK-1号星系为中心围成了一个铁桶。 只要抗住这波攻击，将对方孤注一掷牺牲未来潜力的攻势击退，依旧保持了正常生产秩序的猫盟就可以快的多的速度恢复实力，进而彻底打断对方领土之间的连接，将它们分割成两片互不相同的星域。 “不是决战，胜似决战。” 红喃喃自语道。 根据她的指令，部署在距离虫洞出口33万千米的重型星际导弹集群有三分之二已经启动了引擎，开始沿着预定轨道加速。 这并不是说红打算现在就投入它们，而是因为对于这种高比冲低加速度的星际导弹来说，其加速时间是以小时计算的。 哪怕现在立刻出发，它们也需要大约2.5个小时的时间来加速到70km/s的末速度，然后花费约20分钟来穿过虫洞，总时长近3个小时——根据计算，那时候应当正好是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的阶段。 如果打击成功，红可以直接将远道而来，无法组织起对应等级的导弹攻势的教团一波打残。 就算对方用那种未知的方式防下了本次攻击，红也得以直接观测到这种未知手段的具体表现，进而减小战场上的不确定因素，也算是大功一件了——无论如何，掌握了更多质量的猫盟，都不可能亏。 “光荣级1-9号舰，加锁目标TKK-1875号，同时准备启用攻坚模式，等待对当前目标完成三轮射击后，对TKK-1875号发动攻坚射击。” 图克卡们丝毫不知道，它们自认为藏得非常好的指挥舰，实际上已经被红通过舰队的阵型分布，以及部分激光通讯仪的朝向给分析了出来——尽管后者本身并不需要对准指挥舰，但由于激光通讯高指向性的特点，它们不得不通过分级节点转接信号+尽量避免战舰互相遮挡激光的方式来防止指挥受到影响。 当然，对方也刻意的隐藏过，因此乍一看，教团的战舰分布只是随意而为，并没有什么规律。 然而，哪怕藏得再好，也无可避免的会露出一点马脚——而AI，最擅长的就是顺着这些不经意间露出的蛛丝马迹径直向上，最终将隐藏在幕布下的网络全盘揭出。 于是毫无征兆的，在双方才刚刚开始进行极限射程上的试探性交战时，红就锁定了对方的指挥中枢。 9艘光荣级旗舰全部进入了充能状态，磅礴的能量正在超级电容组中不断的蓄积，等待发动攻击的指令——作为本身就是为了“点名关键目标”而设计出来的巨型战舰，攻坚模式下的它们单次输出足以达到常规战舰20倍向上，9艘光荣级旗舰的齐射点名，其威力相当于近200艘单推人级同时向一艘战舰发动集火。 实际效果只会强不会弱，毕竟对于单推人级来说，两万余千米的距离，基本上已经是踩在极限射程的边缘了，大部分战舰甚至连够到它的资格都没有。 这也是对方为指挥舰设置的一道保险，通过将其置于舰队偏后但又不是最后的地方，确保对方既难以看出它的身份，也不会因为太过靠前而被正常的交战所摧毁。 但对于标准射程3.5万公里，攻坚射程近4万公里的光荣级来说，2万+千米的距离，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光荣级最佳射程之内。 等到一名敏锐的湿件计算机操作技师意识到情况不对，对方那9艘大家伙已经有两轮射击没有开火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近乎在同一个瞬间，9艘旗舰的挡板骤然打开，象征着毁灭的光束自黑洞洞的舰体内迸发射出，以每秒近30万公里的高速划过漆黑的星空，划过前方数以百计的各式战舰，轰击在了那艘处于舰团深处，看似平平无奇的银白色战舰之上。 在当事战舰上的图克卡看来，仿佛神明开的一个小小玩笑一般，战争还没开始多久，指挥中枢甚至还没来得及发挥什么作用，毁灭就毫无预兆的降临在了它们头上。 超高能的激光打击在舰体表面，以一副摧枯拉朽的态势撕碎了它舰艏厚厚的装甲板，在图克卡们看来，已经暗中将生存性强化到了极致、可以轻易的在战场上活到最后的指挥舰，在这突如其来的集火面前犹如螳臂挡车的螳螂，在象征着恐怖的光束面前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是恐怖的光束。 也是象征着真理的光芒。 在她们面前，没有战舰能够谈笑风生——哪怕是换做光荣级中生存性最强的光荣号，冷不丁的吃这么一轮集火也少不了伤筋断骨的份，更何况是一艘为了避免暴露而伪装成普通战舰的指挥舰呢？ 在图克卡们惊诧的目光之下，它们的指挥中枢，它们舰队的头脑，就这样在刚刚开战没多久的时候。 于这片浩瀚的星空中，点亮了一道转瞬即逝的闪光。 ———————— PS：昨天作者后台崩了，不是猫猫不更新喵。 （无辜的眼神）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一十九章 预知接口？ 不过，教团终究是个靠战争灭绝了数个种族的战狂文明，其军队的作战经验还是十分充分的，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它们立刻就启用了备用的指挥舰，将指挥权快速的转移到了这套备用的团队当中。 然而，猫盟就像是开了全图透视一样，新的指挥舰才刚刚上线十几分钟，就也赴了它前辈的路，连吃两轮光荣级旗舰的齐射，化作一团灿烂的烟花。 假若这是一般的文明，第一反应一定是它们中有内鬼，但作为遵循至高之声意志的洁癖文明，教团非常的清楚，它们中不可能有内鬼。 无论多么的难以置信，事实都已经摆在了它们的面前。 对方的情报能力，已经远超出了它们的想象。 在多次尝试无果后，教团最终认栽，选择让后方顶着延迟进行战略指挥，而临场战术决策则全部交由小队长自行发挥。 虽然区区五十秒的延迟，对于战略指挥来说无关紧要，战略和战术指挥分权对整体战力的影响也并不算大——但是，这对士气的打击无疑是十分显著的。 己方的指挥舰们接二连三的被集火秒掉，上线一艘爆一艘，死的仿佛像是在狙击手眼皮子底下被下属敬礼的军官一样愚蠢和随意。 可它们呢？ 仗都打了快一个小时了，它们却连敌方战舰是不是真的纯无人战舰都没法确定——尽管前线的战舰和后方的探测舰都收集到了不少的数据，但以它们舰队的本地计算能力，建个模、指挥个作战还没问题，想要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分析，属实是想多了。 因此，碍于星际通讯的带宽限制，它们只能在不影响作战的情况下用小水管一点点的朝后方回传关键数据以供分析。 不像猫盟，仗着超强的本地运算能力和通讯带宽，阔气到什么数据都往回传，甚至还有余力给民众们开超多视角的高清战场直播，大家一起排排坐看教团战舰表演在线暴毙。 这样做对战场真的有非常明显的影响吗？那肯定是没有的，分析敌方指挥舰的工作在舰队本地就可以完成，更别说开直播这种对战场基本没有丝毫影响的东西了。 可这就和给前线大兵空投蛋糕冰淇淋可乐是一个道理，看起来对战争没什么影响，但如果细细思考一下，就会发现在这副表象之下所隐藏的底层逻辑——是生产力、技术、理念等方面的全面领先。 刚开战后不久，教团的糕层就发现，以目前的状况，它们实际上不可能像它们想象的那样，做到只是“微弱劣势”的程度。 尽管它们已经尽可能的想象过，一个由弱AI指挥的全无人舰队能在调度上占多少便宜，并且在战前的可行性研究时，也结合几年前猫盟舰队刚刚攻入TKK-3号星系时所采集到的火力数据，并在此基础上做出了较为悲观的预测。 但直到双方真的开始硬碰硬的交火后，它们才意识到，AI指挥的战力远比它们想象中的要强。 在此之前，它们自认为已经是尽可能高估猫盟的舰队联合作战能力了，其预设的各项参数都达到了现在的图克卡只能望而生畏的地步——但就算这样，它们的计算依旧显示，凭借单舰战力上的优势，它们依旧有机会和对方打成平手，至多小劣。 若不是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哪怕伟大的至高之声再急切，它们也不会这么贸然选择主动出击。 毕竟，神明的反噬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它们宁可付出几亿乃至十几亿的人口作为延长期限的代价，也不愿意打一场必败的战斗——前者只是损伤纯净教团的潜力，后者却是直接让它们一败涂地，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虽然信徒们从不畏惧为至高的神明献上自己的生命，但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代价还是让外族来付更好。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情况不容乐观——它们的散热板折损已达40%，猫盟的折损率却才刚刚30%而已，再考虑到对方主场作战，有要塞有星际导弹有防御平台，显然明眼人都看得出，它们已经是处于不小的劣势了。 要撤退吗？ 主教们交头接耳了几句，拿定了主意——继续作战。 尽管现在想跑的确能跑，只要沿着轨道切线方向踩满油门，它们就可以脱离这片战场，然后沿着这颗行星的希尔球边缘转一圈往回走就可以了。 但它们不能撤。 或者说，从至高之声下达神谕，表示祂难以再这样维持下去的那一天起，教团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它们何尝不明白，靠着14个恒星系统的优势跟对面拼发育才是正解呢？ 伟大至高之声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 但没有办法，自然规律并不以人的意志而变动，无论至高之声再怎样爱祂的子民，也无法改变祂因得不到能量补充而日渐孱弱的躯体。 尤其是在当年，为了确保舰队可以顺利的冲进猫盟的星域，神不得不动用大量的力量，让整支舰队在那十几秒内短暂的遁入了亚空间与现实宇宙之间的夹缝，才没让它们被核空雷给一波带走。 神已经尽可能的为它们争取了时间，每一个图克卡都明白这一点。 然而，现实非常的残酷，只要它们无法攻破其他文明的防线，获取其中海量的灵魂用作献给神明的祭品，清算之日就终将会到来。 它们必须赢下这场战争，最起码要将对方的太空舰队打成残废，这样才有机会在维持与这帮恶心的外星人进行作战的同时，腾出手来组织对塔加文明的登陆作战，争取再拿下一两颗行星，用上面的人口为它们争取上几十年宝贵的发育时间。 这次战争必须获胜。 不惜一切代价。 为了更加伟大、更加至高的胜利——它们必须有魄力付出更多。 “是时候让这帮丑陋的半兽人体会一下，教团在还未步入虚空之前，究竟是靠什么净化那些肮脏却又强大的异种的了。” 看着会议桌旁正在等待它命令的主教们，纯净大公一边将手上那枚正绽放着迷人紫光的宝石戒指取下，一边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 “让至高之声的荣光，净化掉那些可憎的污秽吧。” “是，大公。” 众人整齐划一的行了一个礼，表示它们对这项决定的赞成。 “联系前线舰队，让它们准备好接受神明的恩赐。” “也该让对面那个新生的、蒙昧的伪神，感受一下真神的伟力了。” 它站起身来，视线环顾一圈，随即喝道。 “散会！” ...... 很快，红就意识了不对。 仿佛是突然间吃错了药一般，毫无征兆的，教团的战斗力在极短的时间内攀升了一大截，一时间竟和由主场数量双优势的猫盟打的不相上下。 它们的火力强度并没有任何的变化，无论是射速还是单发能量，都和之前别无二致，其装甲的防御力也完全不变，猫盟的炮火打在上面依旧能够一发一个深坑。 红所说的“战斗力攀升了一大截”，其表现形式并非这些物质的、实实在在上的数据变化，而是一种非常...诡异的现象。 “轰！” 在一道转瞬即逝的闪光过后，一艘单推人级战舰的左舷前端爆出了大量飞溅的碎片，与之相伴的，还有一块正在以旋转的姿态朝外飞去的散热翅。 “编号1574号战舰，第20散热段遭受严重损伤，管路已封闭，已重新规划热库分配。” 战舰自动的根据当前的情况进行了处置，并将具体数据全部汇报给了身处卡图斯上的红——这本是一件非常普通的小事，只不过是运气好正好命中了散热板而已，纵观整个战场，这样的事情每分每秒都在发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毕竟，动辄几千平方米的散热板就这么放在外面，配备斜角装甲挡一下擦伤还凑活，真要是运气不好被命中了根部，一发损掉一个散热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一艘战舰大大小小的散热板加起来数量就足以过百，更别说还有折叠在装甲内的备用散热板了，可以说，损失散热板什么的，简直就是太空战的日常。 但这一次，红却敏锐的意识到，这已经不能用一个简单的“运气好”来形容了——在某个时间点之后，骤然之间，对方的所有战舰的运气都突然开始爆好了起来，跨越近两万公里的炮击经常能够“好运”的击中投影面积几乎只有一条线的散热板。 更有甚者，三五次炮击就能“恰好”打中一块儿散热板的根部，将其表面炸出一个大坑，同时带走一张堪称战舰命脉的散热板。 虽然猫盟这边的火力并没有受到影响，基本上都能落在预计的落点范围之内，没有出现她们的攻击“恰好”打歪的情况，但显然，如此高概率的“好运”，绝对不是正常的现象。 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教团的火力输出。 最开始，红猜测这是否就是某些科幻游戏中被称为所谓“预知接口”的，充满了俺寻思之力的玄学设备的功劳，毕竟这俩玩意的表现形式还真有些相似。 不过，在仔细研究过后，红就否定了这种可能——一方面，她从物理定律出发，认为“预知”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毕竟，只要不能将每一个粒子都完全测定，对未来做出完美无误的预言，这种东西就不能被称为“预知”。 如果只是基于现有情报做出的可能性预测，那么，岂不是说红由超算阵列所做出的模型预测也能算是“预知”？ 这显然是不对的。 另一方面，就算假设是猫盟现有的理论不完善，实际宇宙中真的存在这种俺寻思式的“预知”，那也不影响红做出对方并不是在预知的判断。 在搜集了繁多的数据之后，红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比起所谓的“预知”，这种现象的出现更像是...用某种方式获得了她们战舰的详细实时信息。 就仿佛是RTS玩家用他们的战略视角，点开敌人的部队查看详细信息和弱点，然后再去网上找攻略应对一般，如今的教团舰队也让红感到了这种奇妙的感觉。 明明对方的每个决策看起来都很正常，很合理，但将其组合起来就会显得非常的莫名其妙——可这种莫名其妙的决策却又能意外的发挥出非常神奇的效果。 红不认为这是某种古代文明遗物的效果，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早就该用了才对，而不是等前期被打成劣势之后再搬出来亡羊补牢。 除非这是一个只能在短时间内起效的特殊遗物，但若是那样，将其留给进入最佳射程后的超载拼命阶段也无疑要更加合理一些。 “不愧是活了最起码一千多年的老家伙，花里胡哨的手段就是多。” 看着又一发“恰好”命中了散热板根部的激光，红感慨道。 不过，在看到对方的手段之后，红不仅没有感到什么紧张，甚至还轻松了不少——这种极强的精准度看起来唬人，也的确能够大大弥补教团和猫盟之间的战力差距，但说实在的，相比起红刚看到它们主动出击时所猜测的那些可能，只能算是小儿科了。 毕竟，这个手段再犀利，它也是建立在教团战舰本身上的，是一种软件上的增强。 激光威力该多少还是多少，设备被打到了一样会坏，失去散热板一样会寄——哪怕对方的瞄准再犀利，“运气”再好，若是连zhan舰都被打爆了，那再多的手段也就都使不出来了。 “这么想的话，当年教团躲开我们核空雷的未知手段，说不定也是那个亚空间生物在作怪呢？” “的确很有可能。” 下属赞同道。 并且，这个猜测还正好阴差阳错的解释了，为什么教团在平时的作战中从不动用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而是只有在生死攸关时才舍得动用一点。 因为，对面那只亚空间生物的能量，可是不会自动恢复的——作为必须靠吞噬智慧生物意识才能获取的，用一点少一点的宝贵能量，对方可不得精打细算的省着点用？ 尤其是在了解到“清算”这个概念后，红明白，对于它们来说，消耗能量就等于是加速了文明被吞噬的步伐——虽然按照2945号的说法，这个吞噬并不会一下子就将全族都吃的一干二净，而是一个逐渐进行的过程，但是那也... 等等。 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既然目前来看，对方主动发起进攻的原因，很可能是距离清算进程时日无多的缘故——那么，对方究竟是怎样在亚空间生物快要饿肚子饿死的时候，让对方挤出这样一笔能量来协助作战的？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红立刻开始命令教团境内的情报网络开始搜集信息，以期望于证实她那个十分大胆的猜测。 不出所料，在经历了数分钟紧张的搜集之后，红真的发现了她所猜测的现象——一个她非常不愿意看到的现象。 在对方一颗遥远的，才刚刚殖民了两百年不到的新殖民星上，那些曾经人声鼎沸的殖民城市当中，此刻却已经化作了一片寂静的死亡之地。 这颗星球上曾经生活着大约一亿多图克卡人。 而如今，它们却全部死去——从尸体的位置和形态来看，红可以确信，这些图克卡们是毫无征兆、毫无准备的突然死去的，哪怕在死亡降临前的最后一秒，它们也依旧穿梭于工厂和城市之间，为了它们心目中伟大的教团与神明而不懈的努力着。 然而现在，这里却只剩下了萧瑟的微风。 教团献祭了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人口。 为了它们的“伟大”。 ———————— PS：给大家汇报一下目前的悬赏进度（仍未截止，有刀片什么的可以继续投喵） 从4月21号悬赏开始时，当时的月票为1620张，推荐票20725张，打赏26.5万，刀片618张。 而截止目前5月5日早上5点30分，当前月票数2405张，推荐票25931张，打赏44.03万，刀片945张。 票加更5章（上限），打赏去掉黄金宝箱的16万则是28.03万，加1章，刀片加3章，再加上宝箱的20章，则总计加更29章。 这几天还得稍微忙一下，最多存点稿子下来，等到8号开始我就彻底没事了，到时候直接化身狂暴码字喵，开始还更。 5月，冲！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二十章 既不慈爱，也不神明 这真的值得吗？ 看着这颗已经彻底脱去“人”的气息的星球，红感到十分的...难以理解。 文明存在的第一要素是什么？ 智慧生物们拼命的发展科技、工业，乃至是强大的武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文明的伟大吗？ 很显然，不是这样的，或者说，不应当是这样的——终其一切，文明存在的目的，是为了人，即是为了组成这个文明中的千千万万，也是为了组成它的每一个人。 赋予岁月以文明，而非赋予文明以岁月。 假若这样的行为，是为了抗击外来的侵略，为了给它们的后代赢得更加美好的未来，那么这样的牺牲无疑是正义且高尚的。 但显然，它们的目的并非如此。 为了实现整个文明“崇高”、“宏伟”的理想，为了实现一个所谓纯净的宇宙，不惜牺牲自己数以千万计的人口。 尤其当这样的牺牲，还并非是在它们与敌人作战的战场上出现，而是在它们工作生活的城市中，被自己人献祭用来向一个所谓的“神明”祈求力量。 这样令红感到无比不适的价值观，真的是单纯一个亚空间生物的污染能解释的吗？ 艾星人可没有这样的价值观，根据红发掘的史料来看，当年的艾星人哪怕是艰难到快要进避难所的时候，其社会价值观也比教团好出十万八千里。 显然，要么是对方在这近千年的时间里，成长到了可以如此大的扭曲智慧生物意识的强度。 要么，就是这帮图克卡的三观本来就不对。 红希望是前者，因为那样的话，至少在她彻底消灭掉图克卡之后，还能像之前消灭艾星文明一样，为这个文明曾经有过的美好未来而悼念。 哪怕是不共戴天的敌人，红也想尽可能的保持一个客观的态度看待彼此，尽量避免因为立场因素而抹黑对方的情况出现，正如猫盟传媒界中一句很流行的话一样—— “我们的先进与美好，不需要靠抹黑他人来体现。” 但如果是后者，那么即使是在它们被红彻底消灭后，也要作为一个遗臭万年的名字登上猫盟的教科书，成为一个“为了存在而存在，为了伟大而伟大”的典范。 遗憾的是，目前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极大。 “走上歪路的文明。” 望着那因为失去了人的操控而开始逐渐出现异常的地表城市，红摇了摇头，命令其他行星的探测器以最高精度48小时不间断的监控星球表面，以确保对方再次献祭时，能够以最快速得到消息。 根据她的情报搜寻，教团的总人口应该在180亿左右，就比猫盟稍微少上一些的样子——四千万人口在红看来是一笔庞大的、对文明本身的背叛的代价，但若是真的从整个种群的角度看待的话... 这笔代价，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四千万人口，让它们凭借莫名的“好运”跟猫盟在短时间内大大拉近了差距，尽管只持续了20分钟不到就开始下滑，但若是对方的心足够坚决，再献祭四千万呢？ 四千万不够，四亿呢？ 四十亿？ 甚至是...整个文明？ 为了战争的胜利而毁灭自己的文明什么的，在红看来是难以置信的，是彻头彻尾的本末倒置——但红不得不承认，以对方刚刚的表现，说不定真的能干出这事。 毕竟在此之前，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文明主动杀死自己的人口来换取力量——甚至根据她通过监听哨站捕捉到的一些信息来看，对方的民众们居然觉得这是正常的，是“必要的牺牲”。 这下，红终于明白对方胆敢主动进攻的底气了。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足够的底气，一股足够强大的力量——不过，红永远不希望在猫盟的身上见到这股强大的力量。 因为对于猫盟这样的价值观来说，如果真到了她们都要违背本心使用这一招的地步，那只有可能是出现在被敌人入侵，已经拼到山穷水尽，不这么做就是灭绝的时候——但凡有任何一丁点的可能，红都绝不会这么做。 人是目的，而非手段。 当然，红相信在教团人的心目中，它们这么做，正是因为猫盟这个外星势力的入侵，是为了抗衡她，防止图克卡人的灭绝的，并且，猫盟也的确签署了对它们的灭绝令，就更让这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是猫盟“逼迫”它们这么做的—— 不是吗？ 对此，红并不关心它们怎么想的，因为此时此刻，她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那就是将对面那只十恶不赦的亚空间生物，以及这些三观扭曲的种群洁癖。 全部消灭。 已经是时候了。 “全体舰队都有...” 望着对方那看似平常普通，实际上却能闻到一股隐约的疯狂气息的舰队，再看一看模型中已经拟合到了极限的时间点，红毅然决然的按下那个大红按钮。 “超载！” ... 战斗已经进入了最白热化的阶段。 随着双方舰队的不断接近，最前沿的舰队彼此距离已经只有一万公里不到，除了那些撤出交战区，正在极轨进行快速维修的战舰以外，正面战场的所有激光舰都已经进入了彼此的最佳射程。 近乎整齐划一的超高能激光正在以难以想象的效率集火着敌舰，将其表面的装甲电离成炽热的等离子体，膨胀，撕裂，最后化作一团团耀眼的火光。 微小但又致命的炮弹穿梭在无垠的星空之间，犹如古代战场上弓箭手集群所拉出的箭雨一般，在敌人的周边肆虐着，随时准备在那些不走运的战舰身上打出一个美妙的超长击穿。 如果说，正常状态下的欧鳇级打出的弹幕是古代弓箭手的箭雨的话，那么在超载状态下的电磁炮弹幕，就仿佛是弓箭手用装了机械义体的手拉带自动装箭匣的现代弓一般，看上去都是箭，实际威力却有着天壤地别的差距。 此外，在进入肉搏阶段之后，教团身上那种诡异的加成就没有什么效果了——这种运气只是让它们能够更加精准的摧毁外层散热、命中率更高而已，其实就是它们给神能量，然后神亲自去视奸猫盟的舰队，再指引它们如何高效打击而已，而非是那种所谓的因果律型加成。 更何况这个加成本身也是有时限的，四千万人口只够给它们7亿吨的舰队提供大约18分钟的加成而已，虽说再往上加人口还能延长，但考虑到超载肉搏阶段这个加成的效果基本为零，教团最终也没有选择再度续时。 四千万人口，将它们的胜率从几乎为0提升到现在的15%，这值得吗？ 教团觉得，这再值不过了。 为了至高之声，它们又有什么是不可以舍弃的呢？ 无论是它们的性命，还是...文明的未来。 都是“必要的牺牲”。 15%，看上去不错，但这只是它们的湿件主机工程师根据刚刚的情势判断出来的而已，若是到此为止，很快，它们刚刚追回的一点差距就会被猫盟的数量优势再度抹掉——它们不能停下。 它们需要更多。 更强。 很快，教团境内的探测器就报告了一则令红、令猫盟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情报。 教团境内人口第三大的行星TKK-6-d，一颗拥有着约15亿居民的、异常繁荣的生态星球。 就在刚刚，变成了一个堆满了尸体的乱葬岗。 教团甚至不愿意再循序渐进一下——它们第二次出手，就是整个文明近10%的人口。 这一次，红甚至都能隐约的感觉到，对面那只亚空间生物的力量在这次献祭之后，有了一个小幅度的增长，差不多约9%的样子。 假设力量的增幅和献祭人口数完全呈对应关系的话，那么红可以推测，若是整个图克卡文明全部被它吞下，则对方的能量足以较现在增长110%的程度，那么... 等等。 红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 “调取教团互联网数据，查询关键词‘神明’‘能量’。” 近乎在一瞬间，数据库就将迄今为止收集到的所有含有这两个关键词的情报全部展现了出来——很巧，这些所列信息中的第一行，就是红想要找到的那句话。 “...神明已经尽可能的为我们争取了时间，祂的力量已经匮乏到了再不补充就要无法维持的地步，因此我们必须...” 后面则是一些常见的动员话术，总体上的意思就是说，“神”已经竭尽所能了，已经为图克卡做到了极限，能量被榨干到几乎一滴不剩什么的啦，然后要信徒们为了慈爱的神明而战，净化她们这帮“污秽”，为了纯净的宇宙什么的。 看上去，好像这个“神”非常不愿意吃掉它们的灵魂一般，无奈实在是一滴能量也榨不出了，然后也是因为它们的主动要求，才不得不吃掉了最低限度的灵魂，并且将这股能量近乎全额的用在了给予它们加成上，以最大限度的支持它们的作战。 红抬头看了看对方猛涨了一大截，然后稍稍掉下去增长幅度的约10%后，就不再有任何变动的能量强度，又看了看演讲中“再不补充就要无法维持”和“近乎全额”这两段话。 怎么说呢。 并没有太出乎她的所料——假如对方在之后慢慢的全部用在了教团舰队身上，那么红还姑且勉强能当它们的牺牲是值得的，至少在它们的文化下是值得的。 但如果真的只是到此为止的话... 教团自以为伟大的牺牲，自以为不惜一切代价的奴隶，就全都变成了如同马戏团中小丑的表演一般。 滑稽，而又可笑。 “那么，让我来看看，你们献祭了近10%的人口所换来的‘强大’力量，究竟表现如何吧？” 尽管按照常理，之前四千万人的加成都已经很可观了，如今近四十倍的数量增幅，其加成极有可能会高到足以与猫盟平分秋色，甚至是盖过一头的地步——但红却一点也不慌。 或者说，自从她知道对方胆敢主动进攻的原因，或者说底牌，就是这个献祭人口换取力量的机制后，她原本悬着的心就已经落下大半了。 就算在献祭了十几亿人口之后，它们舰队的加成真的足以将猫盟有主场数量双优势的庞大舰队击败，逼迫她让舰队全部撤退，又能如何？ 两颗宜居星球的全面停转，近10%人口的彻底死亡，放弃长期发展只为极限爆出一波兵力all in，就算它真的成功了，猫盟被赶回了己方星域，甚至是占领了她们的星系，又能如何？ 她的后方还有巨量的工业体系，正在以科学高效可持续的方式源源不断的为她们的战争提供极其充足的后备，从正式开战以来，她们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口是死于教团之手。 可以说，迄今为止，猫盟的生产力还没有受到一丁点的破坏，甚至还因为可持续性的工业扩张、外星贸易、人类偿还军售款项等因素的影响，正在进行着有史以来最快的增长。 一边是靠愈来愈强的工业不断增强着自己的生产力，另一边却是靠牺牲自己变强的基础为代价换取短期的战斗优势。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敌舰队暂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很快，红的分析模型和战略指挥中心的军事学家们均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不过，红知道，既然对方消耗了一些能量——虽然那个亚空间生物偷偷克扣了大约90%的能量，还在私藏了巨量能量的同时骗教团说自己已经“竭尽所能”了，看上去一点都对不起图克卡们的牺牲。 但既然还要用骗的方式而不是直接挑明，那么对方肯定是得做出点什么效果，才能让教团相信它真的“竭尽全力”了的。 那可是整整15亿人口啊，哪怕被克扣到只有10%，那也等同于1.5亿人，比之前的四千万多出近三倍——更别说按照现在这个情况，红很怀疑之前的那四千万是不是也克扣了很多。 一股强大了至少数倍、甚至可能数十倍的能量，究竟会赋予教团舰队什么样的能力呢？ 红不知道。 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二十一章 飞龙骑脸！ 目前为止，猫盟和教团虽然已经交战了整整两个小时，但和以外大不相同的是，这一次双方的硬战损实际上并不多，大约只占总数量的约10%而已。 除了那些指挥舰以及一些倒霉蛋以外，其他绝大多数“损失”的战舰都只是软战损，即散热板近乎全毁，失去了常规作战能力，但是，这并不代表它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的战斗能力。 在那千疮百孔破破烂烂的舰体之下，还蕴藏着足以支撑战舰进行差不多六七分钟的超载状态的热库，和正经的未战损战舰比起来肯定很短，但也绝不容小觑。 在之前的太空战中，由于导弹的大量存在，因此这种完全失去常规战能力的战舰通常都会被用来给舰队加强防空，基本上一轮导弹总攻下来就都耗的干干净净了。 幸运点的还能在战后被胜利方维修用来快速补充战力，不幸的就直接船船今天吃核弹，然后被送进工厂拆解回收原材料——总之基本没有能够留到残局的机会。 但这一次，情况发生了变化。 由于这次战场的规模异常庞大，加上猫盟还有背靠要塞这一有利条件，因此红采用了让软损战舰把热库打掉大半，留少量容量用来变轨脱离主战场，返回要塞周围进行紧急抢修和工质加注，恢复战力后再度出来接战的作战策略。 而教团这边，则选择让所有软损战舰全部静默，除了跟随舰队进行机动以外，没有做出过任何多余的行动，哪怕两边的主力舰队都已经开始超载肉搏，它们也没有丝毫的动静，仿佛旁边横飞的弹丸与光束均和它们无关一般。 因此，自从发现对方在消耗了一笔比之前多好几倍的能量，却一直没有丝毫的动静后，红就开始对这些正在跟随舰队惯性航行的“大型可控太空垃圾”予以了高度的警惕。 毕竟，这已经是敌方舰队中少数的几个异常之一了，在知道对方献祭所换来的力量必须要靠本宇宙战舰来实现后，红没道理不对其警惕起来。 对方可能会怎么做呢？ 既然选择让这些软损战舰继续跟随舰队行动，而非是把热库赶紧打完后退出战场去进行维修，说明教团肯定是想用它们这百来发射击做点什么的。 如果是正常的战争模式，这些战舰肯定早就跑路和后勤舰队厮混去了，这样一来可以争取让一些修起来比较简单的战舰能够有在这场战斗结束前重返战场的机会，二来万一打输了，还可以脚底抹油跑回下一道防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事实上，这也是红的思路——但她也明白，对于教团而言，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又是献祭十几亿人口又是不顾可持续性发展强行暴兵的，已经是完全没有退路可言了。 赢了还有机会，输了就是彻底完蛋。 因此红可以确定，这剩余的热库肯定是要在某个关键的时刻，突然发难，让这群战舰形成一个短时间内的超强火力。 唯一的问题就是，教团究竟打算在什么时候使用它们，又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给它们创造这个“完美时机”。 红自然也不会任由对方将它们的节奏如此舒服的进行下去——已经加速了两个多小时星际导弹群正在虫洞的空间隧道中穿行，很快就会抵达交战星域，早已经在战场边缘布置好的导弹集群们也已经有半数上路，准备配合星际导弹群来一波同步进攻。 虽然由于技术+数量双重不利因素，这些导弹的作战效果肯定要比曾经与灭绝单位作战时的表现差不少，但没关系，猫盟也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舰队数量劣势，只能靠导弹来扳回战局的弱小文明了。 如今的她们占据地利与人和，这些导弹根本不必造成多大的伤害——红只需要它们去打乱对方的节奏，逼迫它们再交一点底牌而已。 此外，搭载着大型观测阵列的战略预警舰正在以极高的精度监视着敌方舰队的一举一动，每一个传感器都在尽可能的收集着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以争取将对方突然发难时的警告提早哪怕一秒。 在反应速度以纳秒计的超载战场之上，每一秒钟，都是值得红去尽力争取的一根稻草——一根稻草看起来无足轻重，但在有些时候，它恰恰就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于，在红的超载时间已经接近过半，最近的导弹即将抵达敌方射程之内的时候。 教团舰队，动了。 最先发出警报的，不是红专门设计出来的尖端预警舰，也不是要塞上的大型复合观测阵列，而是一艘战舰。 在敌方舰队表面上还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猫盟太空舰队旗舰，光荣号就率先发出了异常警报。 警报的内容非常简单。 此前一直笼罩在整个战场之上的曲速扰断力场，消失了。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光荣号，立刻执行预案116号，启动曲速引擎，极限范围，目标落点XXX！” 近乎在侦测到立场消失的刹那之间，红的命令就已经通过超光速通讯仪而下达了下来——在从来没有见过曲速这东西的时候被初见杀一回，很正常，一点问题没有，但若是都知道了这种方式，还能再中一次相同的计谋的话，那恐怕就只能用蠢来形容了。 红只是在和崽崽们相处时不愿意动处理器，所以显得有些蠢萌而已，真到了需要用脑子的时候，她可是聪明的很。 甚至早在这场战斗开始之前，她还不知道对方有献祭这种能力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在十几种不同情况下，遭遇对方隐藏的曲速引擎时的应对方式了。 由于曲速扰断力场的工作方式是不分敌我的，因此根据红的预案，对方如果真的藏有曲速引擎，那么在执行突袭之前势必要先关闭它们的扰断力场，然后等曲速完成之后再立刻打开，以阻断她们可能的曲速转移。 但力场的开启和关闭都是有延迟的，因此哪怕是落地后立刻打开，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让力场强度达标。因此，红所能作出的最佳应对手段，就是在侦测到对方扰断力场中止的时候，立刻开始对曲速引擎进行充能，将光荣号附近处于可曲速范围之内的战舰全部带走。 距离无需太远，随便几千公里就行，反正只要让对方不能够靠曲速打一波突袭先手，就已经是铁定的赚到了。 加装了红设计出来的特殊模块的曲速引擎，正在以比曾经高的多的速度进行着紧急充能，只消不到三十秒，就已经将预定范围内的三百余艘战舰笼罩进了曲速泡的范围之内——现在的她只消看到对方舰队起跳，就会立刻命令这支舰队出发，以打乱对方的作战部署。 “还不开始充能吗？” 望着对方仍然没有任何象征着曲速预备的光芒出现的舰队，红有些奇怪。 难道，对方并不想现在开始曲速，亦或者是压根就没有曲速引擎，只不过是故意诈她一下，想要骗出她们的曲速？ 虽然这的确也是个不小的可能，但红的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对方憋了这么久，一定会有大动作。 不是曲速，那会是什么？ 还没等超算模拟出其他可能的选项，骤然间，通过超光速通讯直连的光荣号再度报告了一个紧急事项。 “敌方舰队全部消失！” 毫无征兆的，一整支刚刚还在和她们超载肉搏的舰队，此刻却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并且，哪怕在消失前的最后0.01秒，红都可以确定，没有任何代表着曲速场生成的光芒从对方的舰队那里发出。 这不是曲速。 近乎在意识到这件事的下一刻，红就明白了让这支舰队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原因——敌方亚空间生物的能量强度在舰队消失的那一瞬间，骤然下降了大约2%的程度，几乎等同于它之前所吞下的那15亿灵魂的四分之一。 并且，在同时，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红却能非常清楚的“感觉”到一件事。 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海面”之下，朝着她的方向靠近。 显然，这个“海面之下”究竟是哪里，这些东西又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她的传感来自虫洞，而要塞则是挡在TKK-1号的虫洞前的，因此这支舰队虽然感觉上是在向她靠拢，但红知道，这并不代表对方是打算过来切自己——先不提超光速过虫洞究竟有多危险，就算有这个胆子，那红也一点都不慌，甚至还乐意至极。 毕竟，在渡过已经被完全疏散，一个灵魂都吃不到的杰弗瑞二号星系之后，无论是往左去塔拉隆的方向，还是往右去卡图斯方向，那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负责镇守这些拥有大量人口的重要行星的，就不是在这个占领区中搭建的临时小型要塞了，那里可都是真正的，质量随随便便近亿吨的重型要塞。 并且，不止一座。 红相信，对方的探测器肯定也早就知晓后面的情况了，知道就这么冲进去跟送死差不多，因此，这股舰队无疑是冲着她的前线舰队去的。 只不过，这支舰队航行的方向，貌似...过于笔直了一些。 笔直到，完完全全就是正对着猫盟战舰最密集的核心舰团。 没有丝毫偏差。 红大概知道它们想要做什么了。 “坐标修改，方向不变，距离减少为2000千米！”红立刻命令光荣号减低曲速航行的距离，同时以最快的速度让剩余的导弹全部出发，以最高的加速度朝着目标地点奔赴。 这个目标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猫盟的核心舰团所在。 在距离其舰队消失46秒之后，正如它们当初毫无征兆的消失一般，没有丝毫的光芒外溢，重达近7亿吨的舰队再度出现在了这片无垠的星空当中。 唯一的问题是，它们出现的地方——已经有人在了。 “侦测到敌舰，距离本舰185千米！” 鲜红色的警报弹窗在战舰的主控计算机中不断弹出，大量的敌舰正在一个它们此前从未想象过的近距离上出现——远的可能有一两千公里，而近的，可能只有一两百公里，甚至是几十公里。 这可不是上千年前的古代海军，在如今的星际战争中，区区几十上百公里的距离，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它。 贴脸。 “所有核心舰团战舰，立即发射近防核弹，全弹发射！” 近乎在同一时间，来自红和战略指挥中心的相同命令就通过超光速通讯的紧急链路下达给了光荣号旗舰，然后再借助上面的通讯设备分发给所有的友军。 尽管相比起经典的无线电波通讯，这个紧急链路的速度也就快了那么一秒多点而已，放在平时，不过是普通人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然而在这种时候，一点多秒的差距，那就是天壤之别。 “命令已接受，正在发射所有载荷！” 在得到命令的一瞬间，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所有在近距离上有敌舰存在的战舰都打开自己的导弹舱，涂着白色涂装的近防核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出舰体，拉着橘红色的尾焰朝着任何有敌舰的方向开始冲锋。 远远望去，就犹如一群正在同步发射热诱弹的战斗机一般，无比的令人瞩目。 敌人，也是如此。 “侦测到大量导弹出舱，准备超载反导激光！” 在短短几秒之内，原本还称得上平静的星域骤然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令人眼花缭乱的巨量尾焰正如同孔雀开屏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在此之前一直沉寂、没有丝毫作用的反导激光们则直接进入了超载预备，准备在这片导弹海中为战舰杀出一条生的道路。 无论是猫盟，还是教团。 已经没有什么远程炮战了。 用整整15亿人口为代价，终于，教团为它们混编在舰队内的各类中小型电磁炮、导弹舰争取到了一个能够同台竞技的机会。 它们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对周围的一切，尽情的宣泄火力。 “开火！”*2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二十二章 教团战败 得益于红的提前准备，三百余艘常规战舰和全部的小旗舰都被转移到了较为安全的地方，距离核心交战区平均二到三千公里左右。 对于激光主炮来说，两千公里其实和贴脸没有什么区别，但对于使用低比冲固体火箭的近防核弹，以及炮台式电磁炮组打出的低速弹来说，这段距离已经足以称得上是“天堑” 红也立刻明白了，教团为什么要给舰队里塞那么多的中小型战舰，而非是像猫盟一样走超远程交战的路线。 以牺牲远程换战损的能力为代价，换来更强的骑脸肉搏能力，这在拥有可以稳定骑脸的手段时，的确是一个可行的方案——不说别的，那艘2945号破交舰就是这个思路下的产物，君不见它的作战效果可是相当不错的。 根据红的猜测，对方之前肯定用这个方法初见杀过其它的文明，并且还得手了，否则对方不可能这么自信的往舰队里配置这么多在远程炮战中只能打酱油的中小型战舰。 然而，遗憾的是，猫盟对此可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 自从当年被灭绝单位的曲速初见杀了一回，意识到这个宇宙存在着可以舰载的超光速手段之后，红就已经做好了在未来某一天遭遇超光速骑脸的准备。 不光是心理上、战术上的准备，同样还有物质上的准备——尽管红不可能为了这个“很小的可能性”而放弃了特化远程炮战的思路，更不会学教团那样混编很多的中小型战舰，但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为这种可能防上一手准是没错的。 无论是给原本只用来反导的近防核弹加装了额外的反舰模块的，可以在短时间内提供强推力的侧推引擎，专门为可能的近距离作战而特意设计的近防炮台布置方式，都让单推人级远不像它型号中的“远程激光舰”那样简单。 固然和真正的为纯近战而生的低速电磁重弹舰比起来，激光舰有着天生的巨大劣势——但问题是，教团也没有多少真正的近战舰啊。 毕竟你几艘还好说，稍微隐藏一下就可以混到普通的电磁炮舰中，若是真敢造出一定规模，这不就等同于明摆着告诉红“我们有骑你脸的手段”吗。 初见杀初见杀，重点就在这个初见上，这种类似的手段都是在对面完全没有防备的第一次时最有效。 一旦被红提前意识到了，直接和你舰队对着造近战舰，你造多少她造多少，这不就等于是又回到了拼生产力的路上，那就等于是前功尽弃了。 因此，为了确保不让红提前做出针对性的布置，它们只好让这些“近战能力不错”的小型战舰来客串出场，而非是制造像2945号那样真正专业的近战舰。 这样一来，尽管红的确有做出过准备，大大降低了损失，但要说完全不吃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在敌方落地后的短短几分钟内，双方的战损就开始如同春日里的竹笋一般，以往日难以想象的速度节节升高。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猫盟的战损率要显著的高于对手，双方战损比大约在1.75比1的样子，这意味着对方每损失100万吨舰队，则红就差不多要损失175万吨左右。 在红与敌人相对距离较近的那一批战舰全部战损之后，阶段性的作战报告随即被呈现在了战略指挥中心当中。 “在过去的15分钟之内，我方舰队共有372艘单推人级战舰被完全击毁，160艘战舰完全失去散热能力，另有172艘战舰遭受中等程度及以上的伤害，硬战损1.1亿吨，软战损4800万吨，中到大破5100万吨。 “截止目前，我方已有约25%的战舰被彻底击毁，32%的战舰因失去散热而退出战斗，16%的战舰受到严重损伤，剩余的27%的战舰仍保持较好的作战能力。” “不愧是牺牲15亿人口才换来的机会，这一波着实是把我们的舰队打掉了不少啊。”一名军事学家转了转手中的数控笔，“红阁下，那敌人的损失情况如何？” “大约10%的硬战损，40%的软战损，12%的严重损伤,剩下的38%保有较好的作战能力。”红简要的解释了一下，“总体上来说，因为我们没有近战用的中小型舰的缘故，因此敌方硬战损和严重损伤的比例都要显著偏低。 “但是，因为我们在此前的远程炮战中取得了相当大的优势，因此哪怕是在这波骑脸过后，敌方软战损的比例依旧比我们还高出约8个百分点，因此它们尽管在短时间内将战力反超，但反超的幅度并不大，属于可以接受的范畴之内。” 另一名军事学家接话道。 “况且，我们还有三座小型要塞和很多防御平台呢，它们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足以将对方的那点领先追平。” “确实。”“确实”...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目前来看，对方做出了如此多的安排，又是特殊舰队配置，又是不顾发展硬爆舰队，又是献祭十几亿人口的，一番操作下来，也才刚刚小超出猫盟一丁点而已，随时都有可能被再度追回。 而猫盟付出了什么呢？ 她们只是普普通通的按照生产计划进行着正常的生产而已，别说是死人了，连生活水平都基本没有变化，除了星际旅游暂时停止以腾出运力外，几乎和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 唱着歌，跳着舞，拉个F2A过去，就把对方如此巨大的牺牲给对冲的七七八八了。 最关键的是，真要说文明总功率和工业产能，猫盟其实还不如教团——她们的底蕴终究太浅了一点，尽管在红的统筹计划下，她们花了不到80年的时间就追赶甚至反超掉其他文明走了好几百年的路，其发展速度能让任何人看了都流口水。 但是，论底蕴，猫盟其实还是有些欠缺的——她们大规模开发非宜居行星的时间也就不到80年而已，在此之前，杰弗瑞一直技术落后只能围绕宜居行星小打小闹，同族体这边则是根本连红都没诞生，和其他文明比起来落后至少两百年起步。 洛克、奇恩、人类这些文明因为各自的原因，要么疆域太小要么体制落后，因此在猫盟开始科技和生产力爆发之后，很快就被猫盟追赶乃至反超了一截，看起来先发优势跟没有似的。 但这并不代表所有文明都会这样。 相比之下，教团才是第一个真正体现出了“先发优势”的文明——本土星域的殖民星都至少开发了两三百年以上，最老的星域甚至已经开发了整整六百多年，这使得它们哪怕没有强AI，一样能靠着时间的沉淀获得比猫盟还要高不少的生产力。 但是，尽管猫盟的生产力总值不如对方，可由于红这个强AI的存在，她们可以“反常”的用较少的生产力做到更多的事情。 在猫盟人看来，对方顶着如此巨大的牺牲，才勉强把局势追平到五五开的地步，恰恰证明了她们选择变革的正确性——要是没有红，如今的她们能否像现在这样轻松呢？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正如她们所说的那样——这是猫盟体系先进性与正确性的又一有力体现。 “我们现在还有处于敌方舰团之内，或距离在1000公里以内的幸存战舰吗？” “有。”红抬起手示意了一下，将星图上所有符合条件的战舰高亮标出，“但可以看到，它们的数量很少，组织不起什么有效的进攻，最多只能为我们再拖延一会儿而已。” “明白了。”看着星图上的战场局势，他点了点头，“看来，这15亿人口还是有一点作用的嘛，这一波交锋，是我们败了。 “不过现在，该轮到我们的回合了。” 望着星图上数个代表着导弹集群的倒三角标志，战指中心总指挥微微一笑。 “是时候在属于我们的回合中，将它们彻底击败了。” “您觉得呢？” 红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时机已到。 是时候决定胜负了。 仍有散热板存在的战舰则开始有意的调整自己的姿态，确保能够将一部分散热板始终遮蔽在自己的舰体之下，同时停止超载状态，以便将之前超载时积攒下的热量缓慢释放出去。 已经基本失去散热能力的那些战舰则干脆停止了主炮的射击，并将反应堆调至低功率运行模式，以尽可能的将剩余热库节省下来。 打到这个地步，双方光是完全失去作战能力的战舰就已经过半，剩余的战舰也是人人带伤，身上没有几块儿完好的装甲——可以说，这已经是再标准不过的残局了。 残局，就应该让打残局的专业户上场。 不巧的是，红这边，正好有不少的“残局专业户”可用。 “距离导弹集群抵达还有10分钟。” 在等待了近十分钟之后，望着那些已经可以用肉眼分辨出来的舰影，再看一看队列中那些一排排的“准备就绪”，红的手指叩了叩桌面，毅然决然的下达了她的最终命令。 “全体都有，火力全开！” 战舰们再也不需要顾忌什么“热库”，顾忌什么“持续作战”——这些在之前的远程炮战、消耗、互换战损的阶段极为重要，但在如今，这些统统都是些不再需要关注的东西了。 在最终的残局，近80%的导弹发起统一冲锋的时刻，红所需要它们做的只有三件事。 火力。 火力。 还是火力。 伴随着从猫盟舰队中划过的无数道导弹尾焰，同一时间，教团接受到了敌人自战斗开始以来的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通讯。 画面上，一只身着威严的军装，头上尾巴上都覆盖着大片白色毛发的生物站在打着灯光的演讲台前，身后的墙上印着一个巨大的奇怪爪型标志。 它们知道，这是对方那个自称猫盟的文明的标志。 在看到通讯接通之后，看着面前这些眼睛巨大的直立蜥蜴类生物，她只是轻轻的吐出了一个词——一个用极其标准的图克卡语说出的词汇，随即就挂断了通讯，仿佛她打过来只是为了向它们问好一般。 然而，任何听到这个词的图克卡，都不可能将其认作是问好的话——因为它的意思非常的简单明了。 “输家。” 当然，由于猫盟语中的该词汇攻击性非常弱的缘故，因此若是想要更贴切的将其表现为图克卡语中的感觉，将其翻译成人类通用语中的嘤语要更加合适一些。 其名为—— loser。 ... “不...这不可能...” 看着主教呈递上来的战报，第一次，大公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 它再也维持不了自己和蔼可亲的形象，愤怒的将面前的东西全部扫下桌面，易碎品破碎的声音一瞬间充斥在了整个会议厅当中。 “为什么！！！” 它愤怒的将文件夹摔了出去，夹杂在其中的文件散落的到处都是，犹如天女散花一般。 从来没有图克卡见过大公如此狂躁的一面，自从它上任的那一天起，它展现在人前的永远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温和形象，仿佛生来就是与“愤怒”、“发泄”这种词彻底无缘一般。 但此刻，没有人会站出来指责大公是在发泄情绪，是在将其他的图克卡视为出气筒——因为任何一个图克卡，都能对大公此时的情绪感到无比的感同身受。 因为它们不惜搏上整整十五亿的人口，搏上和敌人拼生产力的机会，搏上整个文明的未来的作战——失败了。 没错，太空军的将士们非常英勇，哪怕是深陷敌阵，它们也毫不畏惧，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之辈，无论如何都绝不会有人质疑它们的英勇。 但在物质的世界，英勇，解决不了一切。 它们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向神明献上华丽的反叛 （本章推荐曲目——Betrayal Voices，歌手：Immediate Music） 为了这场战争，它们赌上了一切。 尽管由于太空的特殊性，在大约三四个小时之后，随着双方轨道的错开，少量幸运的战舰得以逃脱这片星舰坟场，不至于让教团全军覆没在这里。 但毫无疑问的是，它们已经输了。 这都不是什么“猫盟胜利之后可以回收修复战损战舰来快速补充战力”之类的原因——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教团还不至于说它们已经“彻底失败”了，最多只能算是战略上的大劣势而已，还有依靠要塞固守发展生产力的机会。 真正的问题就在于，它们已经彻底没有机会了。 在发起进攻之前，图克卡就已经非常明白，这是一场要么大胜，要么满盘皆输的赌博——若不是至高之声的需求实在等不下去、外加这也是它们判断出来的一个“较为可行”的机会，它们是绝不愿意去将文明的存亡全部押宝在一场单独的战争上的。 哪怕现在知道这场战争最后会以失败收场，让它们重新再选一次，它们依旧只能选择开战——是啊，只要有耐心、有时间，它们很有可能完成有效生产力的反超的。 可是，时间，恰恰就是它们最为缺少的东西。 至高之声，正在渴求它们的灵魂。 “去准备仪式。”在发泄完情绪之后，大公有些无力按了按自己的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先把情况呈奉给伟大的神明，然后再来谈后续可能的应对方式。” 观察本宇宙是一件非常耗费能量的事情，尤其是在教团人口如此之多的情况下，想要像古代文学中那样“神视万物”只能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神明所能做的，只是模糊的感受到它们整个种群的“倾向”而已，在没有主动祷告的情况下，都不具备发现一个特定个体的能力，更别说是收集信息了。 因此，每当遇到极其重要、需要准确告知神明的事情时，都得是教团主动来组织祷告仪式，通过12名精挑细选出来的、信仰无比虔诚、天生意识强度极高的珍贵个体的灵魂为燃料，以让至高之声听到它们的声音。 换句话说，现在的至高之声，还暂时不知道它们败了。 “...” 几名主教隐晦的看了看彼此。 “怎么还不去？”看着没有想要动弹意思的几人，大公有些愤怒的一拍桌子，“难道你们想要向伟大的神明隐瞒？！” “大公多虑了，我们不敢有这样亵渎的想法。”在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一名主教站起来，向桌后的大公解释道。 “那为何还不去？” 大公一边紧紧的盯着对方，像看看这个有违抗命令嫌疑的主教究竟有何高见，一边不动声色的将那个镶嵌着紫色宝石的戒指取下，攥在手心当中。 “我们只是在想...这么快将消息呈奉给神明，是否真的是对祂、对我们最有利的选择呢？” 主教微微低下头，解释道。 “教团的职责，是作为神明在凡世间的代行者，向世界传播祂的福音。”大公轻轻的摩挲着戒指，声音略显低沉将教团的成立准则复述了一遍，“我们是地上的代行者。 “神的谕意，就是教团行事的准则。 “无论事情会朝何处发展，教团都应当坚定不移的遵循着祂的意愿——因为祂是我们的神明，而我们，则是祂的信徒。 “如实的将事情汇报上去，是我们必须做到的职责和义务——必须。” “明白，大公阁下。” 明白了它意思的主教们纷纷站起身来，朝着桌前这只身着华丽教服的图克卡大公行礼道。 “去吧。” 它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示意道。 它们的战争失败了，图克卡已经没有未来了。 是时候，让命运裁决一切了。 看到已经退的空无一人的教团议事厅，它向后仰倒在宽大的椅背之上，看着房顶那用不同颜色和形状的彩色玻璃所构成的玻璃幕顶——上面所描绘的，正是在千年前，伟大的至高之声第一次降临在这颗星球之上，选中了大先知图罕尔达作为祂在凡世间的第一位代行者时的景象。 正是因为伟大的至高之声与祂忠诚的图罕尔达大先知，图克卡才成功从近乎毁灭了整个世界的战争泥潭中脱身而出，团结一致，不断的击败着异星那些肮脏的无信者渣滓，向着它们实现“纯净宇宙”的最高梦想前进。 很伟大，很崇高。 不是吗？ 只不过，这样顺风顺水的旅程，最终还是不能维持下去——这并不令人意外，想要靠武力屹立于这片黑暗的宇宙之上，又想着能够顺利的击败所遇到的每一个文明，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呢？ 依靠伟大的至高之声，它们得到了很多很多，毫不畏惧的教团战士们在献祭外族所换来的强大力量加持之下，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它们本来无法与之为敌的强大文明——它们的文明，正是建立在外族的尸山血海之上的。 当战争的车轮被迫停下，就是它们为之而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这个代价，便是它们的文明。 “唉...” 看着花窗上所描绘出的教团历史，它轻轻的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教团注将灭亡，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亚空间正在渴求它们的血肉与灵魂。 身为教团的一员，身为至高之声最虔诚的信徒，它不会感到丝毫的害怕或抗拒——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至高的神明，这正是它们每个人在加入教团时所发下的誓言，它们不会，也...不能违背这个誓言。 假若神明需要它，它一定会像自己在演讲中向民众所宣扬了千百次那样，义无反顾的为神明的伟业奉上自己的一切——神明感受的到这一点，所以祂才丝毫不担心它会像上任，上上任，乃至是上很多任大公那样，动一些虔诚信徒本不该有的念头。 没有图克卡比它更让祂感到值得信任，甚至连图罕尔达大先知在这方面都远不如它——毕竟，若不是它对神谕毫无保留的执行，祂也不可能像如今这样，将整个教团全部纳入祂的标记之中。 它比任何一人纯净大公的信仰都要虔诚，神明无比的相信它，甚至承诺过，只要它成功让整个图克卡文明都成为它身躯中的一部分，祂就会让它成为祂的眷属，享受永恒的生命。 这是除了它以外没有图克卡知道的内幕，甚至连当年的图罕尔达大先知在垂暮之时都没能得到的待遇——但，这是它应得的，没有它，教团怎能如此快、如此顺利的成为祂的囊中之物呢？ 只要继续这样下去，将整个图克卡文明全部献给伟大的至高之声，它就再也不必担心死亡，可以永恒的侍奉着至高无上的神明。 只要这么做...就...行了。 它深深叹了口气。 只要举行仪式，告诉祂它们已经失败了，没有再往外扩张、夺得灵魂的可能性，它的任务就完成了。 图克卡教团的使命，结束了。 “但...图克卡，尚未结束。” 它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愈发明亮的戒指重新戴在自己纤细的手指上。 是时候向神明汇报了。 它站起身来，朝着通往祷告室的大门走去。 这将是它的最后一次祷告，它无比清楚这一点——信徒们，甚至是大部分主教们，都还做着“神爱世人”的美梦，幻想哪怕是在如此大的不利之后，神明依旧会再给它们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 造就了如此思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它，有史以来最伟大、最受神明宠幸的纯净大公的手笔。 它们完全不知道，神其实根本不爱世人，祂从头到尾，都只是单纯的想要收割主物质宇宙这些数量众多又毫无抵抗能力的意识体而已——这也是为何很多大公都会升起反叛之心、想要脱离它的控制的原因。 因为大公们，都是真真正正的见到过神明的人。 根本不需要什么言语、行为上的试探，任何人但凡见过神明哪怕一眼，都会立刻无比清晰的明白，这神明的外衣下所隐藏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不是慈爱，不是纯净宇宙的梦想，而是狂躁，是混乱，是对智慧生物无与伦比的敌意。 尽管神明的污染已经不可逆转的改变了它们的思想，让绝大多数的图克卡都变成了只会无条件信任神明的虔诚信徒，但一个文明，一个拥有上百亿人口的庞大文明，其中终究是会出现几个意志强大、能够在微小的程度上摆脱精神污染的个体的。 在民间，它们被称为异端，叛教者，图克卡文明的叛徒，一经发现便会被凌迟处死，但人们永远不知道的是，在它们心目中最虔诚的教团糕层，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大公—— 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徒。 作为图克卡，它背叛了自己的种群，甚至是背叛了整个主物质宇宙内所有智慧生物，甘愿成为亚空间生物的走狗，为它捕食自己的族群提供了无与伦比的帮助。 可当它作为教团的大公，虔诚的信徒，最十恶不赦的走狗的时候——它却再一次背叛了。 它，背叛了自己“走狗”的身份。 “吱~” 祷告室的大门缓缓打开，用于献祭的12名虔诚教士早已经在台上就位，只等待它的到来。 是时候进行祷告了。 在进行最后一步之前，它回过头去，朝站在门口的一名身着黑袍的主教望去——尽管没有任何言语上的沟通，但知道大公想要问什么的它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它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日，教团注定将要灭亡，成为它们所侍奉之神明的一部分。 但图克卡——绝不会，就这样，灭亡。 无论是这个欺骗了它们的至高之声，还是对面那只肮脏的亚空间生物，统统都不行。 哪怕失败，它们也必要在这些令人作呕的亚空间生物身上狠狠的咬下来一块儿肉，让它们知道，图克卡，绝不是任由他们随意畜牧、随意捕食的羊群。 感受着已经进入激活状态，横跨了教团14个星域的亚空间信号网络，感受着它这些年来精心准备好的一切，它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是时候，让这个一直以来高高在上、将它们视为食物的亚空间生物，见识一下来自智慧生物的反抗了。 它将手中的戒指取下，以所有教士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狠狠地按进了祷告台上一个它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镶嵌在地板中的金属装置里面。 曾经用来将神明的污染向全文明播撒的，遍布所有居住区的亚空间通讯仪，在刹那之间，变成了一个将“本宇宙的污染”播撒给亚空间的反向通讯仪。 无论是意识多么强大的图克卡个体，其绝对的意识强度和亚空间生物相比都是小到可以近乎忽略不计的程度，并且由于本宇宙智慧生物意识和亚空间有本质上的区别，因此它们本身是根本不具备像亚空间污染那样，可以污染、篡改其他生物意识的可能的。 本身，是这样的。 “通讯网络已全面连接，正在执行一号预设方案。” 陌生的、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之内，周围的教士们震惊的站起来，质问它究竟在干什么——可还没等它们开口，伴随着隐匿的枪响，这些忠诚的教士，就已经躺倒在了地面上。 “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穿着黑袍的主教将打完子弹的消音手枪扔到一边，声音中充斥着恐惧与愤怒——它恐惧是应当的，毕竟，这可是对神明最彻底的背叛，是一名信徒所能做出最亵渎的行为。 哪怕它知道自己应该这么做，但常年被污染的思维，已经让它难以抑制住内心对自己背叛的恐惧，以及对大公背叛行为的愤怒。 作为教团最大的几名叛教者之一，此刻它却在尽自己全部力量，来抑制住自己对大公、对自己、对它所有知道的叛教者开枪的欲望——这就是它们无法让教团脱离控制的根本原因，它们已经被彻底的污染，彻底的腐化了。 就连它们这样无比清楚神明的真相、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图克卡的人，都难以控制住这种被污染后的思维，更何况是那些普通的信徒们呢？ 这也是每一任大公的秘密反叛最后都以失败告终的原因——当然，在外界看来，他们只不过是突发疾病离世而已，毕竟那只亚空间生物还想要他们继续为了它而征战外族、掠夺灵魂呢，它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 “是的，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看着屏幕上正在不断增加的进度条，大公轻声道，“但是，这已经是我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没有任何一任大公，能够将反叛的计划进行到如此阶段——更何况，在此之前，它们可没有这个来自塔加文明的装置，它们的反叛一直以来都是注定失败、注定无用功的。” “信号已抵达峰值，正在等待进一步指令。” “去吧。”听着门外不断响起的交火声，黑衣主教最后再看了一眼这名将它从谎言和污染中拯救出来的伟大君主，“答应我，让那只恶心的亚空间渣滓好好看一看，图克卡真正的力量。” “好。” 大公应诺道。 望着主教扛着步枪，头也不回走向大门的背影，它转过身来，毅然决然的向这个它们当年花了巨大力气，才瞒着至高之声从塔加文明手里抢回的珍贵遗物，下达了她最终的指令。 “亚空间潜入装置，增幅模式，最高功率，启动。” “目标——” “我。”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图克卡文明之终末 图克卡，被清算了。 伴随着这样的一条紧急插播新闻，人们明白，对面那群制造了411惨案的、可憎的种族洁癖，已经彻底走向了末路。 原本人声鼎沸的城市，如今却只剩下了萧瑟而又冰冷的微风，街道上，工厂中，到处都是图克卡的尸体。 每一个星球都是这样——没有人能逃过去。 “它们...就这样灭亡了？” 看着由微型探测器所拍摄回的画面，斯图尔特感觉有点...不真实。 “红？” 没有得到红的回复，斯图尔特回过头来，有些疑惑的出声道。 “那个所谓的‘至高之声’...好像不太对劲啊。” 红的声音显得有些迟疑。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在它消失之前的能量，好像并没有增长太多。”红越想越感觉不对，“根据我的感应来看，它的能量强度，只比之前提升了大约30%的地步——可按照之前教团献祭人口时的涨幅来估算，整个教团所能提供的增长应该至少在90%以上才对。” “难道有很多图克卡还没死？” “不，不会的。”红否定了这个猜测，“根据目前的观测数据来看，教团的绝大多数人口肯定是已经死了的——实际上若不是出于严谨性考虑，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完全可以说它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那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斯图尔特，还是在场的猫盟军官们，都对此感到非常的疑惑。 “阁下，现在你能感受到对面那只亚空间生物的具体位置吗？” 红摇了摇头：“在图克卡被清算之后，它就已经彻底失去了踪迹——根据2945号的说法，在整个腐化文明全部被清算之后，那只亚空间生物就会失去对这里的信号锚定，无法再追寻回来。” “也就是说，它已经离开了？并且找不回来？” “是的。” 红也不知道是该遗憾还是该高兴——一方面，让这个亚空间生物就这么吃饱喝足的离开，从此失去踪迹，未来再想找到它，无疑是难于登天，等于说她的复仇计划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 但另一方面，对方就这样离开，却也避免了她们两者之间的正面对战——虽说目前来看，红知道自己和黎肯定是有些特殊性的，但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才刚刚新生不久的幼崽而已，和这样一个本来就比她强不少、如今还吃掉了整整一个文明来补足自己的老手交战，肯定是很难讨的到好的。 这就像野外的两只顶级掠食者遭遇后，在没有十足的把握，通常都会选择各退一步一样——除非是有什么不得不上的原因，否则外面那么大，何必和一个有能耐伤到甚至杀死自己的同等对手以命相搏呢？ 大家都是出来吃饭的，没必要。 当然，红的情况不太一样，别人都只能出去捕猎，她却可以窝在家里光合作用，露爪子是为了保护幼崽而非护食——这就更加危险了，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护崽的母兽可是最凶狠的，犯不上从这么凶险的动物手底下抢食，没必要。 “那不就是说，无论它那里发生了什么，都已经和我们基本没有关系了吗？”对此，有人发问道，“反正它已经找不回来了。” “理是这个理。”红点了点头，“我只不过是感觉，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而已——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把它弄清楚为好。” “那确实。”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就先不要想太多了——再说，就算有可能的线索，那也得等到我们登陆它们的星球才有可能知道。”红摆了摆手，“以后再说这个吧，现在，还是让我们享受这场胜利吧。” “是！” ... 十分巧合的是，在决定设立胜利纪念日的时候，人们惊奇的发现，对方被清算的时间点，居然正好是卡图斯标准时中的4月11日凌晨。 4月11日，一个令人耳熟的时间——在11年前的这一天，教团流落到猫盟的战舰悍然袭击了她们的摆渡船，造成总计53人死亡，144人受伤，制造了令整个猫盟为之愤怒的4.11惨案。 而在时隔11年后的同一天，在被红正面击败教团舰队，让其收割灵魂的计划彻底泡汤之后，它们最终也遭到了它们所信仰的“神明”的反噬，彻底的消亡在了这片广袤的银河当中。 面对这样的巧合，红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它。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假如不计算当年摆渡船的伤亡人数，只看虫洞开启之后的战争阶段的话，猫盟其实一个人都没有死——在这场跨时9年的战争中，和战争有关的最大的伤亡事件，也只是一名工程师因为操作失误不小心被激光给切掉了一条胳膊而已。 这种小伤，实在是不值一提，修养个五天半个月就可以带着新换的机械臂出去耍帅了——虽然猫盟完全有给他换上和原装货一模一样的生物手臂的技术，其难度甚至比换机械臂还要小点，但在当事人的强烈要求下，红还是为它换上了这个看上去十分帅气的机械臂。 是的，红非常清楚，这个工程师之所以要换机械臂，就是因为帅——他甚至特意要求不要上仿生皮肤，就要原汁原味的银白色金属外壳，其目的已经十分明显了。 “嘿，奥卡姆，你吃午饭...”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装了超帅的机械手的？” “奥卡姆，晚上一起开黑...” “哦？你从哪里知道我装了这个功能超多的机械手的？” “奥卡姆，有你的快递，你来...” “唉，我本不想如此张扬，奈何你们都这么感兴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给大家展示一下了。” 说完，还要用那种看起来像是在尽力掩饰，但实际恨不得让在场每个人都能看到的姿势去伸手拿快递——看起来简直欠揍极了。 不到一天下来，整个工业区都知道这个叫奥卡姆的资深工程师因为事故的原因，可以合情合理的换上一条又帅气功能又多的高级机械手了。 不过你别说，在猫盟，这还真挺令人羡慕的。 尽管猫盟的义体科技其实非常发达，甚至由于前卡图斯的技术储备的缘故，义体技术的进度还要比她们现在的生物科技高一些，要是真想做的话，别说什么机械手机械脚了，搞个头部以下全部机械化都没问题。 但是，由于一些原因，猫盟的义体覆盖率其实非常的低。 红本身并没有禁止猫盟人给自己换装义体，甚至还一直有在努力地推动义体科技，不断的创造出性能更好、更安全的全新义体，并且由于猫盟极好的社会风气，也根本无需担心会像人类那边那样，出现什么自然人和义体人之间的相互歧视什么的——看到义体人，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我超好帅”什么的，歧视？ 这玩意早就和猫盟绝缘很多年了。 按理来说，由于猫盟本身法律就允许义体改造，社会风气非常良好，并且技术也成熟好用，应该会有很多追求义体的人去主动进行改造才对——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一般来说，除了脑植入体这种特殊情况以外，猫盟大部分的义体改造，都是发生在因为某些事故、重大疾病等原因而失去一部分身体的人身上的。 原因很简单，健康人想要义体改造，肯定得先把自己完好的身体切除一部分，然后才能加装义体，对吧？ 然而猫盟人的手术，基本上都是由红来操刀的——用尾巴尖想都能想到，你让红去下手给她的孩子切除完好的身体，就为了换个不必要的义体，别说红会不会难过了，她们自己都难受的不行。 自己动手就更不可以了，那不等于是自残吗，这除了让红更难受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唯一能让红和当事人都感到舒服的义体改造方式，就是为这种因不可抗力而失去一部分肢体的人加装——因为这样加装的义体可以被认为是必需的，不是她们为了义体而失去一部分身体，而是本来就失去了一部分身体，现在只是在选用生物技术恢复原样还是用义体技术加装而已。 猫盟的义体人基本都是这么来的——用尾巴尖都能想到，在如此发达、高度自动化的猫盟社会中，想要出现身体残缺，是一件概率多么小的事情。 一个简单的数据，在整个塔拉隆第四轨道工业港的两万多人当中，加上这个奥卡姆也才一共8个加装了肢体替换型义体的人而已，并且有5个都是在很久之前就残疾，是在红开始文化入侵后计划，受益于红的免费医疗援助加装了义体的那批人——从这角度来看，奥卡姆也算得上是“幸运”了。 轨道工业港已经是猫盟中事故风险仅次于异星开拓前进基地的高风险区了，连这种地方的覆盖率都这么低，可想而知在正常生活中，碰到义体人的概率究竟有多低。 也难怪他这么显摆——至于因为太臭屁而被朋友们“胖揍”什么的，那都是小事啦~ “根据船坞对战舰的评估数据来看，目前我们有884艘，总计约2.5亿吨的战舰是能够在半个月内恢复大部分战力，以进行作战任务的；另有516艘，总计约1.5亿吨的战舰虽受损较为严重，短期内无法恢复战力，但修复价值较高，可以等到之后慢慢修复。” 红向旁边挪开两步，好让在场的人能够更加清晰的看到上面所列出的具体数据。 “至于剩下的1560艘，总计4.2亿吨的战舰，经评估显示其修复难度过大，且收益已经显著低于拆解再造的收益，因此我们将会对其进行集中拆解和回炉重造。” “目前来看，虽然图克卡教团已经灭亡了，逃回去的舰队也因为没有人维修，只能在轨道中待命，但它们的自动化防御设施依旧还在运转，不排除其会对我们这些未经许可靠近军事禁区的战舰展开攻击。 “因此我认为，最好还是等到这884艘战舰全部维修完成，再出发试探敌方要塞的火力，判断是否要等待更多战舰归队——你们觉得呢？” “没有异议，阁下。”猫盟的首席军事指挥学家开口道，“我们已经将胜利拥入怀中了，没必要再去冒什么风险。” “同意。”“同意。” 简单的商议之后，她们就敲定了之后的作战计划——其实也没什么计划可言，都已经打到这地步了，只需要等待舰队维修完成然后F2A就好了。 在半个月的维修外加用曲速引擎压缩到8天的航程之后，近900艘猫盟战舰搭配同时进攻的星际导弹，十分轻松的拆掉了对面堵在虫洞口的两座重型星际要塞——在失去了图克卡的控制后，这些连全自动作战都做不到的要塞战力至少下降了80%以上，想要抵挡猫盟舰队无疑是天方夜谭。 伴随着核弹的烈焰，她们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将那些曾经十分令猫头疼的防御设施一道道击穿，轻易的如同推倒一座积木城堡一般——假如图克卡此时仍然存在的话，有人操控能够全额发挥战力的要塞，搭配进行了紧急维修的战舰，其实还是有一战之力的，至少有机会将她们拒止在其母星两跳以外的TKK-4号星系。 只可惜，对于教团来说，这样做无济于事——它们要的不是守住，为了满足至高之声的胃口，它们必须要一直进攻下去，才能不让自己沦为它的口粮。 一旦亚空间生物判断它们已经没有东山再起，至少是在它可接受的时间内东山再起的可能，它就会毫不犹豫的卸磨杀驴，将这些曾经拼死为它狩猎文明的“猎犬”吃干抹净，随后拍拍屁股，去寻找下一只猎犬。 “它们本来是很有机会的。” 伴随着战线的推进，红看着前方传回的愈来越多的情报数据，轻声叹息道。 情报越是清晰，红就越能看出，它们领土的工业潜力究竟有多大——哪怕是在连弱AI都没有，只能靠人脑串联实现小范围的真“人工智能”的图克卡手里，也至少能和红现在的水平打个五五开，一直这么发展下去，谁胜谁负还真是个未知数。 然而，事情没有如果，残酷现实就是——它们败了。 为了不让自己沦为至高之声的食粮，它们不得不在本不该进攻的时刻押上一切，最终被她们险胜一筹，彻底的消亡在了这片美丽的银河当中。 它们是不共戴天的敌人，是第一个被猫盟签发了灭绝令的种族，哪怕这个至高之声不这么快下手，她也会为了崽崽，为了猫盟，为了所有智慧生物而彻底铲除掉这些危害着星际安全的种族洁癖。 但在亲手导致了它们的灭绝后，猫盟却依旧会纪念它们——并不是为了哪一个单独的人或群体，更不是为了它们十恶不赦的行为。 她们，是在纪念一个智慧文明的消亡。 不是图克卡文明，不是艾星文明，也不是任何被它们所消灭的普通文明。 它的名字，就只是“智慧文明”。 为了纪念那些曾经行走于星海、如今却化作冰冷的名字与遗迹的文明，红专门在卡图斯上修建了一座博物馆，在它的内部，陈列着迄今为止，她已知的每一个消亡的智慧文明的名字，以及它们为之自豪的伟大造物。 无论是什么样的文明，无论其曾经究竟是美好善良还是罪大恶极，在这座博物馆中，它们都可以享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它们的名字，不会被遗忘。 而红所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些名字，继续行走下去。 直到永远。 ———————— PS：正在攒稿ing... 大家是想要我码出一章就加一更呢，还是稍微攒一下三四章一起发呢？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新的时代，正在来临 “这里，就是它们的母星了。” 站在空天飞机母舰敞开的格纳舱下，看着头顶那颗颜色十分独特的暗红色行星，红背着双手，自言自语道。 在持续了整整12天的推进之后，猫盟的舰队终于抵达了这个曾经的教团核心，这颗孕育了图克卡文明的氨基宜居星球。 尽管在此时此刻，它的上面已经再也没有曾经的繁华景象，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片的荒凉与死寂，但红依旧能从它们所遗留下来的城市和工厂中，看出这个文明曾经的辉煌。 建立在种族洁癖和亚空间邪神之上的辉煌。 “空天飞机母舰已全部就位，等待进一步指令。” “命令已确认，正在派出登陆部队，目标登陆场7-11。” “先头部队已经着陆，确认登陆场周边安全，后续部队允许登陆。” 不同于当年进攻艾星时的艰难，占领教团行星的过程非常轻松——由于教团的“AI”是建立在图克卡技师们的大脑连接之上的，在有人操作的时候，它们可以发挥出不亚于2级AI的效果，乃至是通过大量的串联形成类似猫盟2.5级AI的智能水平。 可在失去了图克卡技师之后，整套系统的智能水平一下子就下降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别说是像曾经的艾星AI那样，包揽从开采生产建造到军事指挥的一切事物了，连给装备自动维修都做不到。 它们甚至不能很好的识别出“敌人”，不知道这些正在从天而降的物体是敌人的陆军——铲平它们的难度，可能也就比铲猫砂要稍微高一点吧。 “这里，好像发生过内乱啊。” 看着道路两旁散落的残骸与尸体，红一边让工程机械开始对其进行拆解研究，一边有些不确定的对一旁的斯图尔特说道。 鉴于教团的行星实在是太臭了，红并不愿意让她的素体去登上这样臭气熏天的星球，因此她这一次并没有让素体配合直播讲解，而只是派遣了那些粗犷的工程子个体——根据红的计划，这些机器人的未来，就是留在这颗行星上搞建设，此生此世都不要再回来。 “这条路通往哪里？”斯图尔特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漫无目的的勾着红柔顺的发丝，“看起来，好像大部分的残骸都是集中在这条路和其附近的阵地的。” “前面是被它们称为地上神国的‘纯净大教堂’，根据资料表明，它的主要功能是负责举行国家级宗教典礼活动，向神祷告、祈求神谕，同时兼任教团的最高统治机构办公地点，是图克卡文明的精神象征。” 红翻阅了一下资料库，念道。 “难道是有图克卡想要阻止教团的献祭？”她猜测道。 “有可能。”在看完工程子个体汇报的一些粗略数据后，红点了点头，“根据现在的情报看来，交战的双方呈现明显的两极分化，进攻方里面有非常多的生物士兵，并且都是穿着正规军的制服，统一制式装备，坦克大乃至是重型运载机都一应具有，基本可以排除民间暴乱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有组织的军事政变？” “目前看来，基本是这样的。” “唔...”斯图尔特坐直了身体，显然对这件事开始有些感兴趣了起来，“既然你说是两极分化，那意思是防守方和这些要素截然相反喽？” “是的。” “它们都是非正规的民间武装？”她随便猜测了一下。 “不是的。”红摇了摇头，从图片库中选了几张图片显示到桌面上，“这里的两极分化，是指这个。” 红白嫩的指节在一辆炮塔都被掀飞的坦克照片上轻点两下。 “嗯...有什么差别吗？” 对陆军了解不深的斯图尔特疑惑道。 “这是一辆无人坦克。”见状，红选择不再卖关子，“一辆从一开始就没有被乘员仓，完全奔着全自动作战而设计的无人坦克。” “意思是，防守方的部队全部都是无人军队？” 斯图尔特有些惊讶。 “不完全是，还是有一些防守方的人被发现的，但数量极其极其稀少，并且普遍都是身着教服而非军装，其比例更是一个天一个地。”红解释道。 “那这可就有意思了啊。” 她更加感兴趣了起来。 毕竟如此悬殊的生物比例差距，再加上无人军队防守、有人军队进攻这种非常有意思的现象，她可以肯定，一定有大秘密在里面。 对于这个现象，一名名叫白悠，其专业是星际政治学的崽崽也表达出了相同的兴趣——已知教团的统治阶级做出了一件“天怒人怨”的事情，加上目前看到的，无人军队试图阻挡有人军队杀进最高统治机构的现象。 这可，真耐猫寻味呢。 伴随着陆军的不断推进，一路上她们见到了愈来愈多的残骸与尸体——甚至，在途中红还检测一股到了很强的放射性，一番搜寻之后，找到了几颗已经严重损坏、一看就是在途中被击落的核弹头。 这可是一个文明的首都周边，哪怕教团出于庄严和安静的考量，将其放置在了城市的边缘，依旧改变不了它们是在对自己的首都，人口前几的超级大城市发射核弹的事实。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正规军集体叛变，不惜对自己的城市——甚至可以说是对自己的头顶发射核弹，也要拉着教团糕层一起同归于尽？ 在之前，红的猜测其实和崽崽以及猫盟学者们差不多，都觉得这可能是因为献祭人口引发了众怒，但在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后，红排除了这个可能。 毕竟，从之前教团互联网中搜集到的情报来看，教团对献祭这事并没有太大的抵触——它们只会将这些图克卡的死亡全部归罪在猫盟的头上，不仅不会怪罪它们的糕层，甚至还会激发出更加强烈的仇外和极端本族主义。 而且，随着愈发接近那座纯净大教堂，红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这场战斗，最多最多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甚至大胆点的话，整场战斗从头到尾可能就打了短短的十几分钟而已。 更关键的是，这场战斗结束的时间，和其他星球的探测器发现其文明被清算的时间点，非常的吻合，这意味着其战斗开始的时间，就在被最终清算前的一小时之内。 如果说城市内部出现的混乱，还可以解释为末日前的最后疯狂的话，如此大规模的正规军集体的、有组织的叛变，恐怕很难用末日前的疯狂来解释。 尤其是根据其他星球的探测结果，哪怕在末日前的最后一刻，教团的民众依旧没有明显的混乱迹象，绝大多数人还自发的前往各地的教堂进行祈祷——这无疑更给这场叛乱添上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红开始愈发感兴趣了起来。 这座诡异的教堂之内，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她马上就能知道了。 “吱~” 工程子个体搬开这扇尽管已经破旧不堪，多处损坏，却依旧能看出往日的华丽与庄严的大门，将门后的情况展示给她——不出所料，一进来，便是上千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从这个场面来看，提前布好简易工事的教徒们成功在这里阻挡住了图克卡军队的进攻，哪怕是在清算前的最后一秒，它们也没有让这些图克卡迈过防线，进入背后那个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 很明显，这支军队的目标就是它们背后通道所通往的地方——那里很可能就隐藏着一切问题的答案。 履带碾过石砖的嘎吱声与机械足有节奏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通道内，为周围这死一般寂静的环境增添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只可惜，在这尸横遍野的荒凉背景下，这种没有生机的冰冷机械声，只会让整幅画面变得好像她刚刚remove了所有有机体，现在正准备去清扫隐藏在最深处的、最后的幸存者一般。 明明是正义的对种族洁癖的清扫，明明是放在游戏里都是有十足的正当战争理由的，明明是我先...不对，好像是它们先的来着。 红一边想着各种无厘头的事，一边来到了这扇位于通道尽头处的大门前，缓缓推开了它。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庞大的、看上去精密十足的机械结构，十二个小型圆盘环绕着中央那个最大、最为华丽的圆盘，如同众星拱月一般，令人一眼就能看出中央圆盘的主导地位。 而在这座中央处的圆盘之上，则有一具低垂着头，身体呈现跪坐姿势的尸体——一具虽然已经开始腐烂，却仍然能让红辨认出其身份的尸体。 它是图克卡的最高领袖。 教团的纯净大公。 图格斯。 “这是...祈祷仪式？” 早已经见惯了死亡与尸体的斯图尔特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十分冷静的分析道：“看来，在清算前的最后一刻，它仍然在和它们的神明沟通着什么。 “也许是以为对方真的是‘慈爱’的神明，会继续浪费能量在它们这个已经注定失败的种族上？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只能说它们实在是太悲哀了——哪怕在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刻，还在妄想着行刑的刽子手能够网开一面，这也太戏剧化了。” 红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虽然这幅画面看起来非常普通，和她预想中的致使正规军集体反叛的因素有着极为明显的落差，但从目前来看，这个猜测的可能性着实不低。 至少... “等等，有什么不对。” 红突然出声道。 “这里发生过战斗。” “哪里？”听到这话，斯图尔特有些好奇的伸长了脖子，“这里不是很平和吗，连个弹孔都没有，红是怎么看出来有战斗痕迹的。” “不，不是在这里，或者更准确的说，不是在物质上。”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超算核心之内，红一边下意识的不断做出嗅嗅的动作，眼神愈发的清明起来，“是意识，有两股属性差别很大的意识曾经在这里战斗过，其中一个就是那个至高之声。” “什么？” 听到这话，不仅仅是她，很多猫盟学者都感到十分的震惊——根据目前的亚空间研究来看，基本上只有亚空间生物，和极少数特殊的、极其强大的生命形式才具有真正意义上能够进行意识层面交战的能力，例如深红这样的正统人工智能，或者是红和黎这样被暂时归类为“猫盟特色亚空间生物”的奇怪物种等。 至于普通的有机体？它们至多抵抗一下那种为了避免暴露而只能隐晦进行的污染而已，还要有许多的先决条件才行，真要拉开架势真刀真枪的对打，你把她们捆起来都不够亚空间生物正眼瞧的。 “有其它的亚空间生物和它在这里打了一架？”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如此，毕竟，在她们现今的阶段，可以说是真的只有亚空间才能抗衡亚空间，做出这样的猜测实属合情合理。 “很遗憾，也不是。”然而，红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另一边的气息虽然和它有着非常大的差别，但我能感觉的出来，它们两个——其实是出自同源。 红一边跟猫盟人解释着，一边开始尽可能仔细的搜寻着所有有关这场战斗的线索——然而遗憾的是，通过经典通讯所能感受到的亚空间波动实在是太模糊了，模糊到仅仅让她能够意识到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并且战斗双方是出自同源这两个情报而已。 更多的，她就看不到了——也许当时战斗刚刚结束时，其留下的波动足够强，可以让她借助经典通讯搜集到更多的情报，但如今距离那场战斗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月了，亚空间波动本来就是个逸散超快的东西，时隔这么久居然还能留下极其微小的线索让她逮住，就已经是万幸了，想要发现更多无疑是天方夜谭。 当然，根据目前的研究来看，如果她的本体亲自到场，或者是哪个有精神链接的崽崽到场的话，也许还能从这极其微弱的波动中挖掘出更多的信息——是的，崽崽来其实也可以，她们就像是一个特殊的信号收集和中继器一样，可以将她们周围的亚空间情况以几乎无损的方式传递给红，虽然范围小的多，但在范围内的效果和她亲自去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虽然对这件事幕后的真相有些兴趣，但显然，它还没有重要到值得红或者崽崽去冒风险亲自探索的程度。 能够知道最好，没法知道也就那样，毕竟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如今都已经成为过往云烟，和她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比起纠结这些过往的、已成定局的历史，红更愿意放眼未来，朝着那些还等着她们去改变的将来继续努力。 例如，一个总数足足有14个恒星系统的超大地盘，一群正在等待她们去接手，去开发的星球，一个足以被称为第二次星际大开拓时代的磅礴计划，等等等等——还有那么多东西正在等待她们去做呢。 只要不会对当前的猫盟构成明显的危险，不会对她们的未来产生明显的影响，就不必太过在乎那些过去的细枝末节。 猫盟要做的，是继续前进下去。 一个崭新的时代，正在来临。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四海皆臣” 重建工作正在有序的进行当中。 由于敌方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地面抵抗的缘故，将这7颗图克卡宜居行星完全清扫加起来的花费，都还不及当年对艾星清扫任务的二分之一。 这使得红能够迅速的在地面上建立起自己的节点，并开始借助这些教团留下来的各式机械与基建，将这些星球纳入自己的工业体系之下。 由于图克卡大量采用了生物计算机+脑机接口技师的控制模式，和红的技术路线差距过大，互相之间无法兼容，因此红毫不犹豫的选择将它们全部回炉分解成了原材料，然后再用这笔原材料去重新制造符合猫盟标准的设备。 这会让星球恢复产出所需的时间变长很多，毕竟当年的艾星是采用了一边用它们之前留下的设备来重建，一边造猫盟的标准设备将其逐步替换——可由于生物计算机的问题，红完全没法可靠的使用这些设备，将其改造为电子计算机的成本又太高，因此她只能选择把所有东西全拆了，然后用猫盟设备一点点重头建造才行。 这样以来，工作量大了至少一倍以上，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时间，才能让这7颗氨基宜居星球与红预想中的产能相匹配。 不过，红并不是十分在意就是了，这七颗氨基宜居星球的价值本身就不大，因为它对于水基的猫盟人来说并不宜居，甚至，它们的环境可能比荒芜星球还要恶劣一些，至少后者不需要一个能抗3个标准大气压差的厚重三防服。 在失去“宜居星球”这个强而有力的招牌之后，它们就变成了几颗普通的星球而已，并没有什么太过特殊的价值，开发的优先级比一些没有大气层的岩石星球还要低——这也是其开发所需时间较长的原因之一，无它，优先级实在是不够。 相比之下，非宜居星球和太空工业的掌控速度就要快的多了，根据红的预计，大约十几年内就能将整个教团版图内的工业产出恢复到教团执政时期的水平，然后再花几年时间把产出追平到猫盟的阶段，整个重建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顶多20年的时间，这些星系就会摇身一变，变成正牌的猫盟星系，为她们的文明提供强而有力的保障。 不过，因为没有宜居行星，外加一些心理上的不适，因此可以预见，这7个恒星系统将会变成一片只由纯粹的机械掌控的工业星系，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猫盟人出现在这里。 甚至由于虫洞网络分布的缘故，除了那个连接了杰弗瑞-3号星系与塔加-1号星系的星系可能会有人路过以外，其他6个星系甚至连路过的可能性都没有，是妥妥的“边疆之地”。 一个纯为重工业而生的巨型工业复合体。 当然，在大搞工业建设的同时，红也不忘和那个还在地面上负隅顽抗的塔加文明沟通，想告诉它们已经安全了，快点出来和猫盟一起共同致富吧。 然而很可惜，无论她怎样努力，对方就是不肯回复她们的任何通讯，除了拦截任何试图前往地面的空天飞机或导弹以外，一点和外界的互动都没有，甚至都让红产生一种“这里是不是没人”的错觉。 当然，在获得了图克卡的资料库之后，红已经知道，这是因为在塔加人看来，她们猫盟是一个邪恶的、可憎的、想要把它们全部抓回去供她吃掉的腐化文明，哪怕她之前多次在发往地面的信号里说过类似“老乡啊，我们是好人，我们是不会害你的，快开门吧”的话，也没能取得对方的信任——甚至可能让对方更加害怕了也说不定。 因为那个至高之声，就曾用过类似的手法，让它的思维污染了一部分塔加人，进而逐渐扩散成了一场席卷整颗星球的心灵瘟疫。 若不是有特殊遗物的保护，外加塔加文明本身的高凝聚力和果断决策，让它们以牺牲过半人口为代价将污染阻断成功，恐怕如今早就没有塔加这个文明了。 显然，在明白了前因后果后，塔加文明的行为就变得十分可以理解了——因此，哪怕她的努力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毫无作用，她也不会感到丝毫的不耐烦。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猫盟在遭遇类似的情况后损失过半的人口甚至是崽崽，她做的恐怕会比对方还要绝。 “继续努力吧，看能不能用时间来取得它们的信任。”在研究完图克卡数据库中有关塔加文明的条目后，红叹气道，“它们...是很不错的文明，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让它们再遭受更多的损失了。” 不错到什么程度呢？若是图克卡数据库中所说的基本都真实，并且没有因为这些年的事变出现太大变化的话，红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在一定的操作后，赋予对方像鸟儿们一样的合作国地位。 并且在成为合作国后，把这原属于它们的7个恒星系统还给对方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换言之，红认为这样的一个文明是非常合适的盟友，是可以在不小的程度上信任的。 可能会比鸟儿们要稍差一些，毕竟智鸟那种级别的亲外和平思潮真的是可遇不可求，但也不会差到哪去——总之，如果可以的话，红还是很希望能够将这个塔加文明吸纳到猫盟的合作国体系当中的。 当然，在此之前，红还是依旧会对这些星系进行正常的开发的——那些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算到时候会还，那也肯定不是白白送给它们，是需要做出一定的利益交换的。 姑且先开发好用着，之后的事，就交给时间来决定吧。 “舰队的修复和新建计划的话，考虑到这14新恒星系统的纳入，结合它们的工业发展水平和预计重建进度，再考虑我们本土的进展...”红算了算，得出了答案，“我们差不多能在5年后第三次25年计划结束时，在修复所有可修复战舰的同时，额外建造2亿吨左右的新战舰，将舰队总吨位恢复到至6亿左右。 “然后，在下一个25年计划期间，这些星系的产出就应该都走上正轨了，考虑到我们定下的2%功率占比红线，到那时候的舰队有可能会破10亿吨，甚至是15亿都说不定。 “毕竟，一个和平繁荣的文明，总是需要强大的武力来保障的嘛。” “确实。” 崽崽点了点头，表示相当认可这个观点。 在这片黑暗的宇宙当中，和平靠的不仅仅是一群善良的智慧生物，强大的军力同样也是必备品。 只有力量足够强大，你才有选择和平的资本——否则，一切都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事实上，在某种程度上“亲身”（直播）经历了这场与图克卡文明的战争之后，智鸟文明还特意找到红，开始商讨有关未来智鸟文明进入星际时代之后，安防问题究竟该如何解决的事宜。 虽然在加入合作国体系后，红肯定是会为其提供一定的军事保护的，若是遇到洁癖、弑杀、铁心这一类灭绝政体，那更是100%的会与其全力作战，但这终究不是那么的令鸟安心。 更何况，在愈发清楚的认识到这片宇宙的危险之后，它们意识到，比起在登上太空之后自己开发它们境内的星球，用它们的科技来建造舰队去与灭绝文明抗衡，显然是让猫盟将其化作她们先进的战舰所来的战力更高。 固然这样做会让它们失去对那些星球的主权，但仔细想一想，它们要那些星球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工业、功率都只是表象，本质上来说，不就是为了文明更美好的未来，为了让它们的文明继续延续下去，为了让它们能够更好的去探索这片宇宙、与更多志同道合的生物一同进步吗？ 假如将星球转让给猫盟这种在工业和军事上，有着它们永远也无法达到的优势的文明，让红拿着这些资源去保护她们，去为智鸟们探索宇宙、和平进步的行为提供坚实的后盾的话，这上述的一切不也一样能达到吗？ 毕竟，它们和人类、奇恩、洛克那边不同，智鸟的环境决定了它们肯定是会和猫盟紧密相连的，她也基本没有相互争霸的可能性，与其非要为了一个名头而自己包揽一切，降低整个联盟的效率，不如将这些交给更加专业的人士，它们则去做自己更加擅长的事情，两全其美，不是吗？ 最关键的是，这些年的相处下来，智鸟文明已经完全信任了这个强大却又善良的“宗主”，并且打心眼里的认为成为红体系下的一环这件事毫无问题，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妥。 因此，在进行了多次不同角度的全民公投，确定这件事在本族社会层面没有阻力后，智鸟就开始了与猫盟的进一步洽谈，准备将两国的关系推上一个全新的高度。 经过多轮的商谈之后，她们敲定了一份全新的协议。 阿维斯联合体放弃所有除阿维斯生息地以外的主权宣称，将它们的国土范围从整个恒星系统退至单单一颗阿维斯生息地，也就是它们所有人口所在的母星之上，其他星球全部交给猫盟，并且不再专门建造属于它们的武装力量。 而作为交换，猫盟则要负责它们全部的太空安防工作，并且有责任、有义务利用它们的那些星球建造出更加强大的舰队，为整个猫盟和其合作国提供强而有力的军事保障。 当然，这并不是剥夺了它们建造战舰的权力，它们仍然可以这么做，也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形式的制裁，只不过在双方看来，只要这份协议不出意外，智鸟完全没有自己专门建造战舰的必要而已。 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也可以认为是将阿维斯联合体部分并入了猫盟的体系之中，太空军事工业、国防等全部一体化交由红来统一管理。 但是，它们仍然保留了不少的主权，像是对本国民众的管理、民用工业、社会体系等还是自己来做的，直白点说，它们仍然是一个国家，只不过是部分权利移交给外国的一个国家，而非是猫盟下辖的一个行省。 例如，智鸟的法律并没有直接并入猫盟体系，而是在采纳猫盟律法为基本的同时，对自身的情况进行了一定的合理改良。 此外，智鸟依旧保留有自己的大部分外交权，除了宣战、制裁之类的权利因为没法和猫盟分割开的缘故，需要和红先行商议以外，其他外交活动还是可以正常进行的，名义上是通过大使和猫盟进行交涉，而非是作为下属接受命令。 在这份协议中，猫盟获得了她们十分眼馋的智鸟星系，那个一个星系顶她们三四个的超富裕星系，可以放心大胆的将其完全纳入猫盟工业体系，利用猫盟在工业和军事上的优势，将这些星球的生产力最大化。 而智鸟，则获得了完全称得上“高枕无忧”的军事保障，可以开始专心搞好自己的民生建设，在它们擅长的领域，例如科研上大放异彩。 这无疑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双赢局面——不是一方赢两次的那种“双赢”，而是货真价实的双赢。 像人类那边其实就很难接受这种协议，因为在他们的文化思潮看来，将本族的安全交给外族，无疑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人类的骨子里永远不甘于当第二，只要有一点机会，他们就会想着往上爬，直到爬到那个“第一”为止。 这种想法肯定不能说它是错误的，无论是猫盟还是智鸟都不会觉得这种想法有错，但很显然，这种思潮的人类更适合去当“宗主”，而非是作为宗主旗下的附庸，更别说是阿维斯这样放弃军事的“专精型合作国”了。 但对于智鸟来说，这种明显是利好双方，互补短板的协议—— 实在是太棒了！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大静默 “你来得正好，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看到来访的塔加，他十分高兴的招了招翅膀，“我们的策略是正确的，那些可恶的图克卡已经被清算掉了。” “何以见得？” 来访的首席科学家稍微愣了一下，随即询问道。 “根据心灵庇护仪的数据显示，图克卡方向的亚空间波动已经完全消失，再加上这些天来，那个未知文明已经在曾经的图克卡星系中弛聘，可以确认，图克卡文明已经彻底灭亡了。” 它用自己短小的翅膀将这份文件推过去，示意道：“详细的数据与信息解析在这里。” “那实在是太好了！”知道领袖不可能唬自己的首席科学家也高兴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这么一来，我们的战略已经成功了二分之一了！” “是的。”它拍了拍翅膀，“应该立刻将这个好消息通知给其他的庇护所！” “是！” 一旁的副手点了点脑袋，迈着小碎步跑出了门外——并不是要顾忌影响，而是因为对于半水生的塔加人来说，陆地上跑个小碎步已经是极限了。 总不能指望企鹅健步如飞吧。 “对了，你这次突然到访，是想和我谈什么要紧事吗？”在解开围巾，平复了一下自己兴奋的心情后，塔加领袖询问道，“这么急匆匆的，连围巾都忘戴了。” “啊对，领袖先生。”他狠狠的一拍翅膀，“我是有要紧的事想和您谈一谈——非常要紧的那种。” “你的意思是...非常非常要紧？”领袖意有所指。 “没错。” “明白了。” 他点了点脑袋，拉开桌下的抽屉，在里面鼓捣了两下，直到桌面上一盏红灯的亮起，他才继续开口道：“我已经让他们暂时离开了，说吧，什么事情这么要紧，连电话都不能用？” “是这样的。”首席像是变魔术一般从衣服中掏出一份文件，“其实这事和您刚刚说得消息还有些关联——是有关亚空间的发现。” “哦？让我看看。” 领袖接过文件，将上面的摘要过了一下：“嗯...亚空间稳定性开始快速回升？什么意思。” “根据先驱者们留下的文献，亚空间稳定性是一项反应当地本宇宙空间抵抗亚空间侵蚀能力的指数——简单来说，数值越高则表明亚空间以及亚空间生物在这里活动越困难，所处这里的本宇宙生物抵抗亚空间入侵的能力也越高。” “那岂不是又一件好事？”领袖感觉今天是它们塔加的幸运日，“双喜临门啊！” “不，领袖，你可能有误解。” “怎么？难道里面有玄机吗？” “是的。”首席将翅尖压在文件上，眼神中有些许的迷茫，“您知道根据先驱者的记载，亚空间稳定性究竟为何会上升下降吗？” “因为亚空间生物？” “没错，在没有亚空间生物或科技影响的前提下，排除掉不同星系本身本底强度的细微差距，亚空间稳定性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平稳的数值。 “但如果亚空间生物来到了这里，就会开始逐渐的破坏附近的稳定性，相当于让亚空间入侵越来越轻松，让智慧生物抵抗侵蚀的能力越来越差——只要亚空间生物不离开或者死去，这个星系的稳定性就会一直下降，直到大坝决口，智慧生物的心灵防线被彻底冲垮。” “那如果亚空间生物离开呢？”领袖询问道。 “如果离开，那么在残留的影响淡化到一定程度之后，空间自身的修复能力就会开始凸显，使得稳定性开始慢慢的回升——尽管最终回升到的程度肯定会比当初没有被入侵前的程度要弱，但对于没有亚空间科技的文明来说，这也算是个能够救命的东西。” “既然这样，那么现在，那只纯净教团的亚空间生物已经离开了，残留的影响也基本消失了，稳定性开始回升不是很正常吗？” 领袖有些不解的询问道：“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 他拍了拍自己粗短的翅膀，十分严肃的说道：“那个未知文明可还有一只亚空间生物呢！它们还没死绝呢！” “您刚刚也说过，那个腐化文明已经全面接手了教团过去的领地，包括我们头顶的那些星球，这说明它的污染已经将这些地方全部覆盖了——在这种情况下，稳定性怎么可能会上涨？！” “对啊！” 他猛地一惊，终于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明明还有一只亚空间生物就在他们的头顶，甚至他还是亲眼看着载有它所属的腐化文明的飞船将那些曾经属于他们的领宇踩了个遍的—— 稳定性怎么会上涨？！ “我怀疑这里面可能有不对的地方。”首席走了过来，“我们已经排除了设备出错的可能性，进行了多套备件在不同地方不同情况下的测试，可以肯定的说其稳定性的确在上涨，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上涨的幅度——远远超出了空间本身愈合的能力。”它的翅尖指在下方的几行数据当中，解释道，“一般来说，我们星系所遭到的侵蚀，想靠空间自然愈合少说需要几十年，多可能上百年的时间，并且最终愈合的程度也肯定会比之前有所下降。” “但是我们目前所观测到的上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至少几十倍于自然愈合的速度——更关键的是，根据其他几个星球汇报的数据来看，这个上涨的速度还呈现出一个非常诡异的趋势。” “什么趋势？” “越靠近那个属于未知文明的亚空间生物，则上涨的速度越快，在离那里只有一跳之遥的罗宾斯-947-d行星，其巅峰速度甚至达到了千倍——这根本没法用自然愈合来解释！” “千倍？！” 领袖嗖的站起身来，有些难以置信：“那岂不是说，那个罗宾斯-947号星系，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能将空间稳定性恢复到愈合的上限？” “不仅如此，还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它将文件翻到后面，展示道，“您看这个。” “...稳定性已经超过和教团接壤之前？”领袖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斥着惊讶与不解，“你之前不是说，根据先驱者们留下的记载，自然恢复的程度极限也要比受到损伤前的程度低吗？” “是的，这就更加有力的证明，这个快到惊人的稳定性上涨，绝非是自然愈合——一定有是什么东西在专门提升它！” “因此，综合这些信息，我和我研究所的所有成员都共同认为，那个未知的文明与那只亚空间生物，绝对不普通——正常的亚空间生物干不出、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这里面很可能隐藏着大秘密！” “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召开会议，召集相关人士，尤其是所有和亚空间研究相关的人士，一起对这个异常现象展开研究！” “可是...” 领袖犹豫了——显而易见，根据他们之前作出的战略判断，无论那只亚空间生物究竟在搞什么鬼，他们都应该保持完全的无视，不接收、不分析有关对方的任何通讯或数据传输，以防止再一次出现当年被那只教团亚空间生物潜入进来，整个文明过半人口死亡的惨剧。 但是，首席科学家说的又的确有道理，如此明显的、连先驱者都没有记载过的异常现象，若是它们就这么不管不顾，一昧的按照应对“普通亚空间生物”的方案去应对这样的特殊现象，也一样有非常大的可能出现它们无法预料的问题，甚至是更大的灾难。 才刚刚接手领袖职位不到十年的它，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决断了。 “我明白您的顾虑。”见到领袖这副神情，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首席补充道，“但我认为，无论之后究竟采取怎样的应对手段，哪怕就只是单纯的延续目前的策略，我们也得先将这则关键情报通报给其他的庇护所，让它们意识到这里面有异常才行。” “你说的对。”斟酌再三过后，领袖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不过，你得答应我，在我们拿出一个所有人都能认同的解决方案之前，千万不能擅自行动，不要放松警惕，不能对方发送的通讯展开分析。” “这我肯定明白。”他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我绝对不会违背我们塔加定下的战略方针，这点您就放心吧。” “那么事不宜迟，我立刻就通知其他庇护所，你先去准备一下材料，准备好了就去机要会议室等我。” “好。” ...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一众塔加在为是否要改变战略方针而激烈的争论的同时，在一间昏暗的房间当中，一只年轻的塔加正在一边紧张的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一边伸出一只翅膀，将一旁样貌古怪的仪器上的旋钮又稍稍拧动了一些，看起来正在调试着什么。 “稍微大一点...一点...很好，一切正常。” 艾德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什么，一边加速了手...翅膀上的动作。 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塔加社会看来罪大恶极、堪称是反社会的事情，一件一但被发现，就会被一个加强排的军人押入大牢，若无意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外面的天空的罪行。 他——正在接收来自外星文明的通讯。 接收那些在其他塔加看来，就是想要偷偷潜伏进来再制造一次3.15惨案的，来自腐化文明的污染通讯。 自那次事件之后，塔加糕层便将原本就管辖极严的无线电设备彻底封禁，甚至连计算机都变成了普通人极难接触到的高危事物，以尽可能的防止有脑子抽了的“降临派”故意接收腐化文明的通讯，彻底葬送塔加文明的未来。 艾德并不是什么反社会分子——尽管在塔加文明内部，的确存在着极少数这样的塔加，因为种种原因想要拉着整个塔加文明一起下地狱，而在这些塔加当中又有极少数的极端分子，它们所幻想的未来，就是让腐化文明的污染流入境内，对它们眼中那些“堕落”的塔加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洗。 虽然行为看起来很像，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那样的塔加，他之所以选择做出这样“罪恶”的事情，其目的恰恰是为了塔加文明更加美好的未来。 不是那些邪教徒口中被亚空间生物污染的“美好未来”，而是真真切切的，可以自由的行走在冰原之上，重新恢复往日那悠然自得的星际田园时光的“美好未来”。 曾经的艾德也和其他正常的塔加一样，非常拥护并理解糕层做出的“大静默”政策，明白他们如今生活的艰苦与困难并不是糕层想这么做，而是为了防止文明灭亡而不得不做出的“必要选择”。 甚至在当年，他还是第一批响应大静默政策，主动上交无线电设备和电脑的塔加，再加上他高级研究员的身份，可以说是身家清白到了极点，没人会想到这样一个铁杆的大静默政策拥护者，暗地里居然会是一个收听腐化文明通讯，将塔加文明的安全置于不顾的“反社会分子”。 虽然收听通讯本身并不代表一定会被污染渗入，相反，只要不是收听到亚空间生物费了大力气专门做出来的“污染通讯”，和腐化文明正常的交流其实是没有被污染的风险的。 但正所谓一朝被豹咬，十年怕海石，既然被这个方法阴过，还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塔加人自然没道理再冒着风险，去收听那些对它们来说毫无帮助的通讯——至少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这样的。 而他，恰恰不是一个正常人。 “你们怎么还不明白呢...”他的嘴里不断念叨着，“她的强度一直以来就没有下降过，每一天都有着极其微小的增长，再加上这违反常理的，不降反升，还上升的极其剧烈的亚空间稳定性—— “她，根本就不是那些以生物灵魂为食，腐化智慧文明的普通亚空间生物啊！ “如果她真的是无需吃人就能自己‘光合作用’的特殊生物的话，继续维持大静默政策只会让我们在丧失最后的机会，龟缩在这地壳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看着屏幕中那一串串跳动的字符，艾德的眼神逐渐坚定下来。 他要，做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失败了，最多只死他一人，可若是成功了，那么成全的，便是整个塔加文明的美好未来。 他已经准备好了。 ———————— PS:呜呜呜，猫猫昨晚太困了，睡前忘了发章节了，痛失一张请假条。 悲。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228章 特殊项目：揭开帷幕 “那如果，她和你想的并不一样，这所有的异常都只是她伪装出来的呢？” 在后方的阴影当中，另一只身穿研究服的娇小塔加站了起来，一边朝他走来，一边说道。 “为了这样一个可能，赌上整个塔加文明的未来，又是否值当呢？” “这的确不值当。”他摘下监听耳机，转过身来，承认道，“也正是因此，我才会冒着风险，请求你的帮助啊。” “事先声明，我可不会跟着你一起送死。”身后的那只雌性塔加退后半步，两只翅膀交叉抱在胸口，形成一个大大的×，“所以，这台亚空间通讯仪是你偷来的，是你趁着所长去汇报发现的时候偷回来的，全程我都毫不知情，一直在家里睡觉，明白吗？你死不死可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他毫不喙软的斗嘴道，“我可不想带上一个累赘一起去找亚空间生物，荣誉什么的，只需要写上我一个人的名字就够了。” “你还是先别让自己死在那只亚空间生物嘴里再讨论这个吧。” 她摆了摆翅膀，朝门外走去——她必须得在这个疯子的行动开始前回到家中才行。 是的，疯子——在她看来，他这个青梅竹马的脑子已经完全疯掉了，居然会认为亚空间生物中也有好人，还想要用自己的意识去直连那些腐化文明的污染，用他自己的双眼去亲自证明这只亚空间生物的属性。 如果事情真的和艾德那疯狂的猜想一样，那么根据他的说法，他就会平安的归来，并用自己完好无损的灵魂向其他人证明，对方根本没有先驱者口中亚空间生物必有的那些特性，例如对智慧生物的极度敌意，不可控的污染腐化等。 然而，在她看来，这次行动如他所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虽然对方的意识强度一直维持平稳增长，同时还让周围的亚空间稳定性不降反升的确有些奇怪，但根据先驱者的记载，习得了亚空间科技的文明其实也可以做到类似的事情，唯一的问题就是一个亚空间生物和它的腐化文明为什么要浪费能量，去干这种给它们自己添堵的事情。 显然，这完全可以用故意伪装，为的就是勾引像她青梅竹马这样的蠢蛋上钩来解释。 因此，她一点都不认为这一次疯狂的实验可以成功，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可以保证就算失败，也只是他一人死亡，最多再损失掉这台虽然宝贵但并不唯一的亚空间通讯仪，绝不会影响到其他的人，更不会将塔加文明拖入毁灭的深渊——若不为此，她说什么也不会把这台亚空间通讯仪给偷过来。 她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艾德的实验的确可以帮助塔加文明探明前路而已，她本人可不会跟着他一起送死。 不会的。 在离开屋子前的最后一刻，她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 “答应我。” “别死，好吗？” “放心吧。” 他站起身来，目光十分自信。 “也不看看你竹马是谁，我可是从杀鹅鲸嘴中逃脱了三次的幸运艾德，区区一只亚空间生物而已，想要我的命，还差了点。 “我一定会让我们重返星空的梦想成真的——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等到我们的文明可以再一次遨游于星海的时候，就回我们的老家结婚，不是吗？” “嗯。” 看着仍然和往常一样保持着难以理解的乐观态度的他，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会等你回来的。” “快回去吧，我又不是要上靶场了，搞得这么煽情干什么？”他来到门口，翅膀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时间就快到了，再不回去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嗯。” 知道已经不能再拖延的她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很可能再也没法回来的房子——若是实验成功了还好，假若真的失败了，军队一定会将这里彻底封锁，严密到连一只蚊子都进不去，以防止任何可能的污染外泄。 而她的青梅竹马，前途广大的艾德研究员，也会被打上反社会的标签，遗臭万年，成为历史上又一个不光彩的名字。 如果不是他真的心意已决，她怎么说也不可能去当他的同犯，一起成为通告中的“犯罪分子”。 是得，她其实知道，自己肯定是逃脱不了追查的——事情哪会有她那个天真的青梅竹马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所有犯罪都只需要咬死自己不在场，没有在其中提供任何帮助，就可以轻易脱罪的话，这世上恐怕也就没有犯罪了。 但她依旧这么做了——一方面，在经过细致的检查之后，她也承认，这次实验的确没有任何失控的风险，就算失败，发现那只亚空间生物只不过是在伪装，那也只会导致他一人疯狂或死亡，而不会波及到其他人乃至是整个文明。 另一方面，这是艾德坚持想做的事情——如果她不提供帮助，那么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只会去自己冒着风险去偷，最后锒铛入狱，永世不得翻身。 如果一定要遗臭万年的话。 那就请让她们两个一起吧。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门缝处的薄纸片依旧稳稳的夹在那里，和她走时没有任何变化——看到这个，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反侦察意识还挺强的，可惜终究是稚嫩了点。”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她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这个声音，她非常的熟悉，熟悉到简直不能再熟悉的地步。 她猛然回过头去。 她的老师，那位此时本应该在参加会议的，亚空间通讯仪研究领域的头牌教授，正背着双翅，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就像...看到小老鼠的猫咪一般。 “教授，我，我...” 她后退两步，语无伦次的想要试图找到什么瞒天过海的办法——不过没过几秒，她就放弃了这个天真的想法。 毕竟，从教授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事情就已经变得显而易见了。 她们，被发现了。 “你的计划很巧妙，执行的也很果断，若不是我这段时间感觉到你情绪不对的话，恐怕还真就被你骗过去了。”教授缓缓踱步过来，声音很慈祥，“可惜，终究还是露出了点马脚。” “对不起，教授，我...”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我...” “你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教授的话让她精神猛地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一个顽固不化，只会抱着既定的规则的老古董吗？”老塔加显得有些无奈，“别忘了，你老师我曾经可也是出了名的刺头，把导师的实验室炸翻了天——我可没有那么食古不化。 “你们的计划我已经看过了，设备我也在他工作时来亲自检查了一遍，的确非常的大胆，大胆到上头不可能同意，但这个计划也确实有很大的可行性——至少，失败了也不会有波及到整个文明的可能。” “所以，您...” “我帮你们把尾巴扫清了。”他伸出翅膀拍了拍这名得意学生的头，微微一笑，“不然，你们早就被肃查委给发现了。 “并且，我也已经安排了后手，假如他失败了，一切就都会想没发生过一样，他在官方的记载中会以过度劳累突发心脏病的原因而离世，塔加们只会为他为了文明的未来付出自己生命的行为而感动，他的身后名依旧是完美无瑕的。 “并且，现在的他，不也正是在为了文明的未来而赌上自己的性命吗？” “谢谢教授。” 听到教授的话，她十分感激的道谢道。 “先不用急着谢我——这只是他如果失败的安排而已，若是他成功了，可就轮不到你们来谢我了。”教授的表情十分洒脱，“到那时候，可就得是全体塔加一起感谢你们了。” “不会的，我...” 还没等她说完，教授就竖起翅膀，做出了一个噤声的示意：“他的实验要开始了。” “现在，让我们一起祝福他吧。” ... 一种...非常非常奇妙的感觉。 艾德有些难以用单纯的言语来描述这种感觉——如今的他依旧能感受到自己有一个“身体”，但放眼朝周围看去，却只有无穷无尽的虚无，想要动弹，身体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若是让一般人来，很可能会对此害怕不已，以为自己是失明了，被鬼压床了，亦或者是头皮以下全部瘫痪了——但对先驱者留下的亚空间研究了如执掌的他明白，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失明瘫痪鬼压床什么。 他只是将自己意识与身体暂时分割开了而已。 这种分割并不完全，因为不同于亚空间生物，本宇宙的智慧生物虽然也有个表现形式很像的“灵魂”处于亚空间，但它是完全基于本宇宙而生的。 可以这么理解，对于亚空间来说，是作为“物质基础”的空白灵魂先出现，然后再在这份灵魂上产生意识来驱使它，是先有灵魂后有意识的。 而对于本宇宙的生物来说，是不存在一个天然的空白灵魂的，是物质世界先产生一个有足够复杂度、能够自主思考的意识，然后从这个动态的意识当中诞生出了这个“灵魂”，先有意识后有灵魂。 其实更加本质的来说，双方都是先有物质的，只不过在亚空间当中，灵魂——才是物质。 因此可以看出，他的意识也不可能完全脱离自己的身体，否则没有物质大脑的思考能力支撑，他就会变成一团毫无思考能力的单纯的能量——很多极其弱小，以致于根本无法影响到、甚至都无法意识到本宇宙这个东西的亚空间生物，就是靠那些因为身体自然死亡而变成单纯能量漂泊在亚空间中的灵魂来维持生命的。 他所做的，只是通过技术手段来屏蔽掉大脑对身体的感知而已。 是的，他现在其实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物质身体了，如今的他所感觉的那个身体，其实就是...他的意识。 只不过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的意识是和物质身体绑定的，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他无法在不移动物质身体的情况下移动自己的意识，他的绝大部分感知能力也都依旧是基于原本的身体才能做到的。 因此可以说，他只是让自己排除掉了物质身体的影响，从而让自己感受到那个原本被身体信号彻底掩盖的“灵魂”而已——除此之外，他其实什么也干不了。 至少，在单单只凭借自己的情况下，他什么也做不了。 “很好，一切都和之前的测试一样，很好...” 他的心里不断念叨着这样的话，好将他这种又兴奋又害怕的情绪安抚下来。 其实正常来说，这样的行为应当借助亚空间潜入装置来做——哪怕是他们手里那台先驱者留下的，性能垃圾到极点的潜入装置，也是可以帮助他进行小范围的移动，乃至是和理论上可能遇到的那种弱到极点的，可以被称为是“亚空间微生物”的亚空间生物比划两下的。 虽然比划完就会被一口做掉，但好歹死的有点尊严不是吗？ 因为通讯仪哪怕再怎么改装，也最多只能潜入到本宇宙与亚空间的夹缝当中，然后再隐约的感应到的自己处于亚空间中的灵魂，是一个“伪潜入”，而潜入装置却是可以实打实的进入亚空间，真正的感受那片狂暴而又混乱的世界的。 只不过，以他的地位虽然能接触到那台唯一的潜入装置，但想要在不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下偷偷使用乃至是偷出来，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亚空间通讯仪虽然因为是他们考古出来的，自己没有制造的工艺，因此也很宝贵，但好歹也是有个几十来台的，还是能找机会偷偷测试，乃至是像现在这样短暂的偷出来的。 “时间应该快了。”在稍微适应了一下这种尽管已经体验过多次，却仍然称得上古怪的感觉之后，艾德自言自语道。 是的，由于技术不过关的缘故，他并不能像先驱者那样在亚空间里借助一些方式操作现实里的仪器，然后再借助现实仪器的功能去影响亚空间。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设下一个定时启动，然后静静的等待外面的仪器按照预设的程序启动。 决定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 他闭上了“眼睛”。 茱莉娅，祝我好运吧。 ———————— PS：已经存了1万字了，等攒够2万就一次性放出来，应该就在这两天左右，具体看作者什么时候码完剩下的。 猫猫ღ( ´･ᴗ･` )比心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229章 小企鹅的猫空间之旅 事实上，虽然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但他其实还没有真正的测试过将亚空间通讯仪与哪怕任何一丁点和外星文明有关的波动对接过。 原因很简单，一旦这么做，无论成功与否，整个塔加文明的亚空间网络都会立刻探测到有通讯仪在试图向外通讯，并且将位置锁定到他们这颗星球上。 他们所在的这颗星球一共就只有三台通讯仪，在肃查委的和军队的紧急响应下，他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完成自己的计划。 因此，这将是一次只在理论上验证过，实际却从来没有真正测试过的行动。 在静静的等待了几十秒钟之后，毫无征兆的，他感受到了远方一丝隐约的波动。 他知道，仪器已经启动了，他的灵魂正在朝着更加贴近亚空间的方向靠近——并且，整个塔加文明都会在这一刻发现，正有一台亚空间通讯仪在试图与他们眼中那个正绞尽脑汁，想要突破防线将污染扩散进来的亚空间生物通讯。 虽然在他的操作下，这台仪器实际上已经与网络彻底断开了连接，没有污染泄露的风险——但，其他人可不会想这么多。 在他们看来，这就只是又一次3.15惨案的前兆而已。 他必须抓紧时间，以赶在他被抓捕前完成实验。 “正在尝试解析，请稍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实验进程正在缓慢的推进着——本来，这个实验其实可以很简单的，只要通过亚空间潜入装置来进入亚空间，他就等于绕过了工作在亚空间与本宇宙间隙中的心灵庇护仪，从而直接感受到那只亚空间生物的逸散波动，简单方便的确认对方究竟是不是他猜测的那种善意亚空间生物。 但由于偷不到的缘故，他只能选择用通讯仪这种间接的方式去进行“伪潜入”——这种没有真正进入亚空间的潜入方式固然也有不少的好处，但它终究不是处于亚空间的，顶多只能判断出这附近有亚空间波动，却无法脱离庇护仪的影响，更别说是分析出其波动内在的属性了。 因此，为了达到目的，他就必须得想办法和对方搭上话，让对方帮忙把自己拉进亚空间，这样他才能脱离庇护仪的影响——这就要求他得先解析出这些波动的编码和通信方式，然后才能发出针对性的、可以被对方从发现的信号。 可以将这些波动理解为是亚空间生物的电话号码，还是明码公开的那种，只要解析出来，就可以用自己手头的大哥大去给对方发短信——不过，对方收不收得到，收到了又会不会同意，就是另一码事了。 一般的文明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因为这样做无异于是跳脸嘲讽，一副生怕对面找不到自己的样子。 但对于艾德来说，让对方发现自己，恰恰就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只要她看到了自己的信号，并将他拉进亚空间，那么他就能立刻知道自己的猜想究竟是否正确。 因为如果错误的话，那么在完全进入亚空间，亲自感受到对方的逸散波动的那一刻，他就会感知到那种独特的，对于本宇宙极其强烈的敌意，并在同一时间被彻底的污染和侵蚀。 对于没有像图克卡那样，通过精挑细选的12名高强度意识来替大公短暂的抵挡侵蚀的他来说，与敌意亚空间生物直面的代价，将是自己的生命。 “滴，解析完成，通讯协议已确认，正在应用...应用...应用完成。” “信号已解析完成，正在向猫盟方向发射信号，通讯内容：‘塔加想要和您谈些事情，麻烦拉我进去谢谢’，重复，通讯内容...” 在听到这一句之后，艾德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实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毕竟现在的他可是意识体，哪来的什么深呼吸？ 但也许是心理因素作怪吧，艾德还真感觉自己心情平复了不少。 “到这一步，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他喃喃自语道。 在又苦苦的等待了数分钟之后，终于，在隐约的一丝波动之后，他听到了通讯仪的汇报声——亦或者说，是一连串警告声。 “警告！检测到周边有异常*亚空间波动*！” “警告！你已被*亚空间生物*发现！” “警告！警告！警告！你正在被拖入亚空间，请立�朖��銝剜迫...重复，你撌脩�讛...” 再往后，就已经变成一串串完全无法理解的乱码，并且“声音”，也就是信号强度正在急剧的减小，最终彻底的消失在了虚无当中。 尽管周边没有任何的声音，仿佛他只是被世界流放了一般，但熟知亚空间学的他知道，这只是因为自己已经离亚空间通讯仪所工作的区域太远了而已——为了尽可能的减小被亚空间生物发现的概率，这类低级的通讯仪都只是名字叫“亚空间通讯仪”而已，其真正的工作区域是亚空间与本宇宙的间隙。 显然，既然他已经脱离了这个工作区域，又明显可以看出自己并不是在回归本宇宙，那么，他目前正在行进的方向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他，正在朝亚空间坠入。 “请问，是您吗？” 他试图开口问道。 尽管他并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在灵魂状态下讲话，但没关系，他只需要表达出想要说的意愿即可。 他相信，对方一定能听的到的。 周围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一般——但他知道，这并不是幻想。 因为他，已经能够隐约的感觉到，此程的终点就在前方。 那个所有智慧生物都避之不及，视为文明之终末的地狱。 亚空间。 “来吧。” 他睁大“双眼”，想要尽可能的将进入亚空间的瞬间记录下来——假如实验成功，这些信息将会成为他们亚空间学的一次伟大进步，成为第一次连先驱者都没有记载过的特殊经历。 就算实验失败，对方那些奇怪的现象都只是伪装出来的而已，其目的就是想要引诱他们鹅入鲸口的敌意亚空间生物，那也没关系。 至少，他亲眼看到了其他同僚永远都看不到的景象。 看到了他研究了二十年，为之奉献了几乎整个人生的亚空间。 终于，在一道充斥了整个视野的白色闪光之后，他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过了许久，又也许只是过去了数秒，终于，对方打破了周围的沉寂。 “额...你好？” 在听到这带着些许疑惑的声音之后，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准备亲自验证自己的猜测。 随即，他便彻底的愣住了。 “您好，请问这里是...亚空间？”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询问道。 “啊？”尽管周边空无一人，但从这自远方而来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对方显然更加疑惑了起来，“不是你发信号让我拉你进来的吗，你还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是的，是我发信号让您拉我进来的，只是...”他环顾四周，感觉自己曾经花费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所研究的东西，如今都变成了一张废纸，“这里...这里...” “这里怎么了喵？” 尽管只是单纯的声音，但不知为何，艾德就是能在脑海中想象出一个长相虽然有些奇怪，但却依旧能感觉出非常可爱的生物正在歪着头，一脸天真的向他发问的样子。 这一刻，敏锐的他立刻意识到，对方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亚空间生物，没有一丁点掺水的样子。 但是，哪怕理智已经告诉他，这里肯定是亚空间，正在和他交谈的也肯定是传说中的亚空间生物，但他却依旧感到非常的难以置信。 因为这里实在是... “太平静了。” 他喃喃自语道。 在所有先驱者的记载中，亚空间都被描述为狂暴、混乱、充斥着极度敌意的空间，哪怕只是一丝隔着裂隙的泄露，都足以让智慧生物疯狂——若是在没有强大的保护下进入，死亡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 然而，此刻的他身处亚空间，却丝毫无法将这个充满了平静、秩序、稳定的感觉的世界，与记载中那个表现截然相反的“亚空间”联系起来。 他甚至感觉，自己仿佛根本不是在什么恐怖的亚空间中，而是身处在母星温暖的海洋中一般。 “很平静吗？”对方有些疑惑，“可这里明明挺混乱啊，到处都是起伏和暗流，时不时还有漩涡，和我这边完全没得比鸭。” “！” 艾德立刻捕捉到了对方话语中的关键词。 “您的意思是，您本体那边的空间比这里还要稳定不少吗？” “唔...的确可以这么说啦。”他脑海中那只未知生物又歪了歪头，竖起一根指头抵在嘴边，看起来非常的可爱，“其实我也没来过这里啦，要不是隐约感觉到这里有人在呼唤我，我都不知道我居然还能到这里来着——话说，原来这里就是亚空间吗？” “是啊，这里应该就...等等，您说您没来过这里？” “嗯啊。”对方点了点头，“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感觉出来了，这里还真就是亚空间——和我女儿说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唉。” 艾德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打包票保证，对方绝对不是什么邪恶的，引诱他们进来进行捕食的敌意亚空间生物。 这浑身上下根本就没有一点邪恶的味道啊！ 甚至还有点呆萌的感觉！ 如果光听话语的话，他还可以勉强编个理由，说对方只是比记载中的亚空间生物会装的多——可是，那原本只能在间隙中隐约感觉到的波动如今正在无比清晰的告诉他，对方，是善意的。 她的气息中根本没有丝毫所谓对智慧生物的敌意之类的感觉存在，相反，他只能感受到一种混杂着慵懒与慈爱的感觉。 就仿佛是一只正在趴在太阳底下，一边懒洋洋的晒太阳，一边看自己身旁的幼崽玩耍的大猫一般。 尽管这只猫的爪牙非常尖锐，换句话说，他能够清楚的认识到，对方的意识强度和战斗力都强到可怕，可以随手将他彻底的抹去——但是，他却几乎无法对其升起太多的警惕。 因为他能够感觉的到，对方对他并没有任何敌意。 或者更加直接的说，对方对于任何不主动攻击她的生物，都没有敌意。 她，是善意的。 “我叫艾德，是一名塔加文明的，研究亚空间学的学者，请问，我能方便知道您的名字吗？” “我啊，我叫红。”对方抖了抖耳朵，“很高兴见到你，塔加。” “很高兴见到您，红。” 他努力的想要做出一个塔加文明的礼节出来以示敬意——然而，他这副如同史莱姆一般单纯的“身体”根本无法做出这样复杂的动作，只好勉强挪动了两下身体，算是表达出了个意思。 “原来这里就是亚空间，看来回头可以和黎好好的研究研究了。”对面的喵娘小声嘀咕了两句之后，抬起头来说道，“先不谈这个了，我记得你通讯的内容是要代表塔加文明和我谈什么事情？请讲吧。” “哦，好的。” 艾德立刻打起了精神，开始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讲述了出来。 从最初和图克卡文明的战争，到半数人口死亡的3.15惨案与大静默政策，再到图克卡文明灭亡，他们发现红的波动和正常的亚空间生物不一样，最后到他做出这样一个大胆的猜测，并将其付诸行动的整个过程——尽管时间紧迫，他没法详细的解释里面的各种细节，但从红的神情来看，显然她已经听明白了。 “原来如此。”红双手抱胸，“不过我相信现在的你也已经明白，事情的确和你的猜测相符，我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敌意生物，不需要靠灵魂为食，更不存在随着时间推移能量流失而清算的可能——所以，对于我来说，你们的大静默政策不仅没法起到作用，甚至还会反过来阻碍你们的文明，对吧？” “是的，阁下。” 艾德微微点了点身体，以表赞成。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样帮你，以让你们的文明也相信这一点呢？” “我已经有一计，不知道您可否配合我呢？” “说吧，我会尽量帮你的。”红点了点头，“我可不希望你们这样一个有前途的文明，就因为一点点的信息不对称而将自己永远的封死在地下。” “好的，您只需要这样...这样...再这样...”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230章 因祸得福 “呼~” 在又一次穿过了间隙之后，艾德摘下了监听耳机，看着周边那熟悉的景象，长舒一口气。 还好，至少没有在潜入时毫无解释余地的被打死——尽管塔加的死刑条件非常严苛，很少有人真的罪大恶极到要被判死刑的地步，但显然，试图让思维污染流入境内的反塔加分子可就满足这个条件了。 他相信至少到目前为止，塔加还没有锁定到他，否则迎接他的大概率就不是熟悉的房间，而是一枚送他进东海的炸弹。 “滴~通讯已结束，本次通讯时长为26分35秒。” 一旁通讯仪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让他的心情更加缓和了一分——这比他设想的用时要短了不少，意味着他将会有更充足的时间来安排后续。 目前，他本人已经非常明确的知道，这只自称红的亚空间生物肯定是善意的，因为虽然先驱者从来没有提到过存在这种善意的天然亚空间生物，所有文献中的亚空间生物都只指代敌意的那一种。 但是，他们却给出了一套非常明确的，用以判断对方是天然的（敌意）亚空间生物，还是由智慧生命创造的、用来对抗它们的亚空间构造体的方法。 根据先驱者的记载，判断对方是否为天然敌意生物并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操作，就只要看当智慧生物的意识感受到对方的亚空间波动时，究竟是无需用言语表达就能轻易感觉出的强烈敌意，还是那种虽然有一点敌意，但并不过分和强烈的感觉就可以辨别了。 虽然听起来很主观，但据先驱者的说法，这就是判断敌意与否最金的金标准， 是的，根据先驱者的说法，只有一点敌意，就已经是他们所说的“非敌意”了——因为亚空间构造体本身也是仿照亚空间生物来做的，它的形式就决定了它必然会让本宇宙生物产生一点对方有敌意的感觉的。 只要不是那种极其强烈的、让人无需任何言语就明白对方是不共戴天之敌的敌意，就可以判定其为“友军”。 而这个红甚至要比先驱者所描述的，由人造亚空间构造体做的还要绝——她是完全没有任何敌意在其中的，更何况红还有连先驱者都没有见过的，大幅度强化自己领域内亚空间抵抗强度这种仿佛是自己给自己添堵的性质。 这么说吧，如果真的有敌意亚空间生物能够隐藏到这种地步，不仅有多项先驱者都没见过的特殊性质，甚至连先驱者称为星际文明金标准的判断标准都失效了，那他们这样一个落后的、连一个小型星际社区都没见的新生文明栽在她上面，也算是有牌面了。 文明不可能为了那点已经小到小数点后不知多少位的可能，去因噎废食，躲在星球上断绝一切对外通讯，任凭宝贵的发展机会白白流失的 相比起那丁点连先驱者都没见过的可能性，因为一直不发展而被其他文明灭绝的可能性近乎是百分之百，孰轻孰重，相信他们分得清。 他知道，假如能让决策层和民众都相信，他所见识到的有关这个红的诸多特性都是真的话，他们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不会担心那些莫须有的、怀疑红的这么做都是伪装的的阴谋论。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该如何让民众和糕层相信，自己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而不是他在被完全侵蚀污染之后，为了混入文明内部而编造出的谎言呢？ 显然，当一个人说什么都会被认为是谎言的时候，想要自证清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当事实明明就摆在那里，其他人却因为种种原因不会去验证的时候，难度就更是高到了极点。 好在，在从红那里得到了一些珍贵的信息，并且获得了她的帮助之后，他已经有了一套切实可行的计划。 首先，是第一步——先让塔加文明能够静下心来听自己说话，而不是拒绝沟通直接将自己炸上天。 他将椅子拉到电脑面前，快速的在上面打开了一个软件，对自己早已找好的几个目标发送了一封邮件。 在邮件里，他详细的阐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整个潜入计划的方案和结果，他对红的判断依据出处，等等等等。 他知道此时此刻几乎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但他依旧要这么做，不为别的，万一他真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炸上了天，至少还有人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说不定还能在死后启发其他像他一样的人去做出相同的努力呢？ 当然，在文章的结尾，还有他发送这封邮件最关键的目的—— 他附上了他的名字，他的职位，以及他目前所处的地点。 为了塔加文明的未来，他愿意冒这个险。 “发送。” 他轻敲左键，将这封邮件发送了出去。 首席，所长，教授，以及艾德熟悉的一些同僚，很多人都在同一时间，收到这封足以让它们惊讶到跌下桌子的邮件——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一个很可能决定他是否能活着向更多人阐释自己的发现的角色。 那就是塔加文明的领袖。 埃布尔·磷虾。 在一切准备都完成之后，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羽毛，准备迎接全副武装破门而入的肃查委——亦或者是一发将房子送上天的炸弹。 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是等待命运的裁决了。 没过多久，当他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之后，以及大喇叭喊出的“不要抵抗，抗拒从严”的喊话之后，他放心的躺回了自己的座椅上。 他知道，自己已经赌对了。 ... “这是他幸好遇到了你，不然假如你真的是那种故意伪装起来钓...企鹅的坏亚空间生物的话，他这么做不就是把自己的文明往绝路上推吗？” 希儿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正在她怀里呼噜呼噜的橘猫，一人一猫两条尾巴以相同的节奏慢慢摆动着，表明其主人的内心处于一种无非常安心的状态。 毕竟，对于那些亚空间学了解不深，不知道“敌意”其实是它们的“本质”而非“表现”的文明来说，的确是需要象征性的担心一下阴谋论的，需要担心红是不是那种前所未有的，能够隐藏如此之深的敌意生物。 可是她们，那就真的是连一丁点象征性的担心都不需要了——哪怕排除掉感情和信任因素，单单从理性规律来讲，越是了解亚空间，也就越能明白红这种特殊存在绝不可能是那种敌意生物伪装出来的。 更何况，她们这些崽崽还和红有着意识连接，能够直接从根本上否定其伪装的可能性——想要让那种阴谋论真的实现，恐怕只有修改物理定律才能做到了。 “那倒不会。”红摇了摇头，“他其实是有备而来的，如果我真的是那种伪装起来的敌意生物，那么侵蚀也只会止步于他和带他进来的亚空间通讯仪，没法再往外传出。” “那样的话就还好。” “嗯，根据我那几分钟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年轻毛躁、不知道事情严重性就贸然通讯，只是侥幸遇到我的塔加，而是一只非常有计划、有谋略、同时又有牺牲自己的觉悟的塔加。” 红补充道。 “那听起来还不错。”希儿将猫放下，耳朵微动，“那么，他想让你帮忙做什么，好配合他说服塔加文明的其他人，相信你的确和他所说的那样呢？” “其实也没什么事可做，也就发点通讯，派点船过去配合一下而已，主要工作还是得他自己来做，毕竟如果他们完全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的话，我的一切行为都只会被当做空气，当做是配合‘叛徒’的言行想要入侵塔加文明而已。” 红无奈的摊了摊手：“还是第一次有文明这样不信任我，哪怕是奇恩都没有把‘我是隐藏起来的敌意亚空间生物’的可能性放到心上。 “不过这也确实没办法，人家可是被亚空间生物吃掉半数人口的，做出这种决策实属正常。” “那确实。” 希儿赞同了红的观点——她们毕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外人，在这种事情上，远不比人家亲身经历过痛楚的自己人有话语权。 不管怎么说，想要说服塔加文明，最重要的环节终究是得他们自己人来才行。 幸运的是，红为这只名叫艾德的塔加，提供了一个非常宝贵的、他们整个文明此前都从来没有想过的重要信息。 红相信，这一定会大幅增加他说服塔加文明的可能性。 因为，所谓的通讯污染一说—— 其实是伪造的。 ... “他说的是真的吗？！” 在会议上，一名秃顶的、一看就知道是德高望重的塔加教授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不敢相信的味道。 “马卡斯教授，我们都知道这则消息非常的令人震惊，但还请您稍微冷静一下——我们不想再换一张新桌子了。”在将这位亚空间学的头部科学家安抚下来后，负责汇报的塔加教授点了点脑袋，回答道，“我们目前还无法完全确定其真实性，但从这几个小时的紧急排查和数据回顾之后，我们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无论是从所涉的相关人员，各项以他目前的身份绝对接触不到、甚至就连我们这些亲自参与了研究都只知道冰山一角的绝密数据，再加上他所说东西，的确可以在完美解释所有‘通讯污染说’可以解释的现象的同时，解释很多‘通讯污染说’不能解释或只是勉强解释的现象。 “所有指征都在无可置疑的告诉我们，他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教授点了点显示屏，将PPT切换到下一张，补充道：“至少，他说的不可能全错，那次污染事件绝对不会是我们之前以为的，单纯因为收听教团的通讯而被污染的，甚至可以肯定这不是占据主要的因素——这里面一定还有更重要的、我们此前没有意识到的原因。” “这...这实在是...” 不光是他，另外几名科学家也都是一副感情上不愿相信，但理性已经开始有点相信起来的样子。 只不过，这个猜测实在是太过惊人了，不仅仅要将他们这么多年来的很多研究全部推翻，让民众知道他们这么多年来为了阻挡污染而做出的牺牲其实都是完全没用的，甚至还要为很多原本被赋予英雄之名的牺牲者“翻案”，将其变成“协助教团制造3.15惨案的帮凶”。 但凡有一点其他的可能，塔加都不愿意去相信这件事——然而，现实却无情的告诉他们，这件事的确是真的。 这名教授口中的“很有可能”，其实只是在给他们自己一个最后的台阶下而已——如此多的铁证，若是再坚持相信“通讯污染说”是真的，那才是真的对塔加文明的不负责，对自己学术诚信的亵渎。 在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最终，绝大多数人都赞同、至少是默许了这件事情推行。 他们，推翻了整个“大静默”政策的根本前提——“通讯污染说”。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因为内部叛徒故意放开的缺口，从而导致亚空间网络被污染的“内鬼说”。 尽管两者宏观的表现形式都是网络被污染，从而将大量的亚空间侵蚀从使用过亚空间通讯的塔加身上传播出去，也没有否定智慧生物之间传播污染的可能性，但显然，这两者终究不是一个东西。 因为在明确了污染的方式之后，他们已经明白，亚空间侵蚀实际上根本无法通过简单的非亚空间型通讯进行传播——现在想想其实这非常合理，如果真的是通个讯就能被污染的话，亚空间生物早就满宇宙都是了，哪还需要费这大劲，花费大量时间和能量去扶持腐化文明呢？ 只不过当年的他们实在太过恐慌，加上亚空间学者们基本都是首当其冲遭遇污染的塔加，在侥幸逃过一劫的塔加中没有什么真的对亚空间了解很够的学者。 因此在灾后重新复盘时，在对先驱者文献错误的理解外加对方那只亚空间生物有意的引导下，他们被带到了错误的思路上，没能发现隐藏在文明内部的真正危机。 但是，由于他们直接一步到位执行了“大静默”这一远超对方想象的政策，从而导致其弄巧成拙，反倒是直接丧失了对塔加文明再进行入侵的可能，间接导致了对方没有灵魂补充，从而使得图克卡文明被迫放弃发育提前交战，最终一败涂地，彻底灭亡。 错误的理论，最终却也带来了正确的方法，为猫盟提供了一计绝赞的、不可或缺的助攻。 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因祸得福了吧？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231章 后静默时代 在进行了将近一个月的缓冲、内部安抚和舆论协调之后，最终，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塔加现任领袖来到地表，站在他们母星曾经最大的中央广场之上，向整个塔加文明的七颗行星、六千余座避难所、27亿民众宣布—— 已经执行了一百多年的“大静默”政策，于今日正式终止。 尽管已经提前做过舆论引导，一些隐藏的问题都在这近一个月的缓冲中释放完成，大部分民众也已经接受了“结束大静默”的这项堪称是重塑社会的重大变动，并且也通过一些中老年塔加和学者的口中了解到这一变动究竟会如何影响他们的生活，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们却发现，改变的幅度远要比他们大部分人想象中的要大的多。 对于一些战前就已经成年的中老年塔加来说，这只不过是恢复了自己一百多年前，自己还年轻时的社会面貌而已，尽管时间已经非常久远，记忆已然模糊，很多习惯也早已变成了大静默的样子，但经历过那些的他们至少知道这个政策的变动究竟有多大，拥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但对于如今占据了塔加文明绝大部分人口数的新生代来说，他们有部分是成长于塔加文明节节败退的“黑暗时代”，这部分人群对战前社会的印象就已经非常模糊了。 更别说，在新生代中的绝大多数，实际上都出生于塔加文明战败龟缩星球，人口锐减，大静默政策开始进行的时期了，他们对战前的了解真的就仅限于教科书上的空谈，最多再加上长辈们偶尔谈到的冰山一角。 对这股占据了大半人口数的群体来说，很多解除大静默政策之后的变动都是非常是陌生的，是难以置信的。 例如，尽管已经从学者和长辈们口中听到过无数次“无线通讯理应是民众们生活中随手可及的一部分，而不是星球之间不到必要时刻不启用的危险设施”，但真当他们看到这些原本被打为“反社会行为”的无线电通讯设备被长辈们随手使用时，他们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这句话的分量。 哪怕年轻人的接受能力非常强，在面对这种将他们过去的世界观全部打碎的变化时，他们也依旧会感到十分的不适应。 对他们来说，在一夜之间，原本熟悉的世界突然变得无比陌生了起来，他们必须要像小孩子一样从头学起，重新学习这个世界。 但好在，在行政部门的有序引导下，绝大多数人还是能够较为平稳的开始朝着新时代过渡的，社会秩序与管理均正常运行，没有出现什么混乱——这算是给已经焦头烂额的塔加政府带来了不小的慰籍。 至少他们不用在处理这百废待兴的物质工业的同时，还得分出精力去安抚国内的精神骚乱。 相比起那些正在努力适应“后静默时代社会”的民众们，政府所要做的事情其实要更多、更复杂、更加挑战他们的三观和经验。 例如，和一个拥有貌似是善意的亚空间生物，同时科技军事实力都呈碾压状态的文明进行外交。 “曾几何时，我们也曾像它们一样，自由的翱翔于天际和星海之中啊。” 望着正在临时开辟的跑道上缓缓滑行的猫盟空天飞机，塔加最高领袖，埃布尔·磷虾长叹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五味杂陈。 曾经的塔加文明，巅峰人口数上百亿，巅峰舰队质量过亿吨，采矿站遍布各个星球，人民安居乐业，生活幸福美满，可以自由的行走在地表之上而不用担心被辐射侵染——然而在那些可恶的图克卡到来之后，一切都已经化作了泡影。 如今的塔加科技急速倒退，工业长期萎靡不振，除了冒险前往地面采矿的工人和用来阻挡教团轰炸与登陆的军队以外，绝大多数的塔加从出生开始就只能躲在地下的避难所当中，最多浮上水面短暂的一睹星空。 根据他们的预估，塔加最起码要两百年才能将生产力大致恢复到战前的水准，这还是要在不考虑外界文明的影响，同时假设猫盟可以毫无所求的将所有原属于塔加的领土悉数归还才行。 可很显然，这两点均不太可能做到——人家又不是从他们手里抢的地盘，对于那个猫盟而言，人家是自己拼死拼活才击败了教团，从那些图克卡的手里夺得了这些领土的。 因此，塔加糕层并不对拿回这些领土抱有任何的希望，对于他们来说，最核心的利益是关于这七颗塔加宜居星球的归属——这才是没法让出去的东西，至于剩下的，都是些身外之物，是现在百废待兴的塔加没有能力关注的东西。 “欢迎来到塔加文明首都，尊敬的猫盟使者。”紧急苦练了猫盟语的埃布尔的语调虽然有些怪异，但想要听懂还是没问题的，“我是塔加文明现任领袖，埃布尔·磷虾。” “埃布尔·磷虾先生，感谢您的亲自迎接。”红微微颔首，“我是猫盟现任领袖，你可以称呼我为红。” 埃布尔微微一愣，感觉事情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按理来说，初次见面派出的不应该是使者吗？ 他本以为自己一个最高领袖来亲自迎接对方的使者，已经足够让对方有面子了——虽然也有点把他们的位置摆的太低的嫌疑，但埃布尔认为，就现在塔加文明的水平，在面对这样一个虽然不清楚底细、但可以肯定比他们强了好多好多倍的文明时，再重视都不为过。 “抱歉，我们此前并不知道您会亲自到来，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尽管不知道对面为什么会敢让文明的领袖，去出访一个第一次面对面接触的文明，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他肯定是要拿出十足的小心去招待这名异星文明的领袖的。 “没关系，也是我们没有提前通知到位。”红微笑道——实际上，就是他们不知道才对，不然若是让对方提前知道了她的生命形式，那可就起不到该有的“重塑三观”的作用了。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不如我们先暂且移步到会议厅，您觉得如何？” “好。” 红点了点头，开始和这名矮小的塔加一起朝着预定的谈判地点行进——并不是埃布尔太矮，而是塔加本身就是一种比较矮小的生物，平均身高不过1米左右，甚至连希儿过来都能稳压它们一头。 不过对于智慧生物来说，体格强壮与否显然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智慧生物智慧生物，看的是智力而非体型。 而根据红的了解，塔加的智力可不像他们外表看起来那样笨拙。 “对了，红阁下，请问在您的文明中，红这个名字是属于比较常见的名字吗？”在一路上随便聊了些用来拉近关系的话题之后，埃布尔随口问道，“因为在您们发来的文件中，有很多都是署了您的名字的。” 其实他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根据他们拿到的猫盟语数据，结合这些天来对方发来协助艾德的资料来看，用颜色命名貌似是猫盟那边很常见的风格。 至少，不少署名中都是各种各样带有颜色的名字，有关亚空间的资料更是一片片的红——他们甚至猜测，这个“红”很可能是某个大型项目组或者干脆是某种人工智能的名字，否则没法解释如此高的出现频率。 “不是啊。” “哦，果...嗯？” 埃布尔先是下意识的应了一下，随即发现了不对。 “在我们猫盟，红并不是什么常见的名字啊。”对方摆了摆尾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事实上，整个猫盟只有我一个人叫红。” 在埃布尔有些发愣的时候，一旁的副手适当的开口解围道：“那，那些文件...” “就是我的署名啊——也没人规定文明领袖不可以做研究的吧？” “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 虽然不太理解一个星际文明的领袖为什么还有空做研究，甚至是做如此重要的研究，但埃布尔还是先将其放在了一边——他们对猫盟的了解终究只有对方提供的少量信息而已，最多再加上一点合理的脑补和推测。 说不定人家就是这样的文明呢？例如只有在科研领域做到顶尖的人才能够当选领袖什么的，这种情况发生在唯物主义国家貌似也说得过去。 他点了点头，感觉这样没什么毛病。 “那...” 正当他打算用其他话题将这件事带过时，另一名副手却突然靠了过来，隐晦打了个手势示意——知道意思是有紧急的事情的他对红表达了一下歉意，让其他塔加继续跟红前往会议室，自己则走到了一旁。 “什么事情？”埃布尔问道。 “首领，这位阁下刚刚有说，整个猫盟只有她叫红，对不对？” 在得到了埃布尔不明所以的肯定后，副手有些紧张的提醒道：“可是，您别忘了，根据艾德研究员的说法，他与之交谈的那只*亚空间生物*—— “就叫红啊！” 埃布尔一愣，随即有些震惊的朝着红的方向望去。 他看到，那只外貌古怪但却又意外的感到可爱的生物，正站在那里，朝他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即，在其他几只塔加不解的目光当中，她无声的做出了几个口型——虽然埃布尔的猫盟语造诣还不足以让他单凭口型来读懂含义，但显然，对方并没有在说猫盟语。 她说的，是塔加语。 其含义为—— 是我。 “不会吧...” 埃布尔怔在那里，喃喃自语道 这一刻，埃布尔感觉到，事情已经彻底的超出了他的掌控，甚至可以说，已经彻底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超出了塔加文明所有人的想象。 在这一天，塔加们又一次见证了历史，见证了一个连先驱者们都没有看到过的、此前被认为是完全不可能的现象。 一只来到本宇宙，亲自担任文明领袖的亚空间生物。 不是神明。 而是领袖。 塔加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猫盟可以如此信任她，信任一只理论上和本宇宙敌对的亚空间生物了。 因为她，将自己视为了文明的一员。 她们，都是猫盟的一份子。 这，就是猫盟。 ... 在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塔加文明终于可以开始放心的和这个强大但又意外友善的文明展开正常的交流了。 原因很简单，一旦对方的身份从原本高高在上，将自己的真实隐藏在深邃亚空间中的“神明”，变成了这样一个有血有肉，会嬉笑打闹也会正襟危坐的，活脱脱的“人”时，很多事情就变了。 塔加会惧怕“神明”，担心高高在上的祂在暗地里隐藏着邪恶的面孔，但它们却很难对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产生那么多的担忧和惧怕——尽管后者真要想作假难度并不比前者更高，但是人们就是愿意相信后者。 至少，她的友善和温和都是可以亲眼所见的。 相比起她所释放出的善意，那让塔加们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公平条款，那一点点的猜忌根本就无关紧要的。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尊敬的红阁下。” 在看到红将猫章盖在协定上，宣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后，埃布尔感谢道。。 原因无它，这些条款，实在是太让他们吃惊了。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红其实也没有给他们什么特殊的优待，只不过是把当年给智鸟文明的大部分条款搬过来，然后给改成塔加的名字而已——唯一有区别的是，由于塔加文明毕竟也曾是个星际文明，底子终究还是有的，红并不会在对方恢复对太空的影响力后，将那些不值得搬走的基建免费送给对方，而是需要对方付出一些代价来作为交换。 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公平的条款，但很明显，对于一个已经被打成残废、连一点议价权都没有的弱小文明来说，红愿意主动跟他们签平等条约，就已经是一种难以想象的优待了。 当意识到主导本星际社会秩序的霸主文明，居然是一个如此善意的、对弱小文明充满了关怀、堪称是老妈型的文明时的那一刻起，他们对未来已经充满了无穷的憧憬。 加入这样一个和谐的文明体系，是塔加文明哪怕在全盛时期都渴望的事情。 在确认一切无误之后，红将文件推给对方，微笑道。 “欢迎加入猫盟合作国。” ———————— PS：加更还差最后一章，冲！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232章 时代，在前进！ 在人类正在勤勤恳恳的开发星系，和洛克人做贸易的时候，他们得知，在那片遥远的星海彼岸，又一个文明加入了猫盟的体系。 但直到收到正式的外交函之后，人们才知道，这一次，加入的是企鹅。 在他们看来，猫盟就仿佛是一个现实版的兽娘动物王国，不仅里面生活的都是猫娘啊，狐娘啊，鸟儿啊，企鹅啊之类的生物，连她们的AI都是亚空间猫猫！ 再看一看自己家这边的蜥蜴人，落差感这不就来了吗。 不过，由于猫盟人普遍没有出国的需求和欲望，因此绝大部分的人类都只能从网络上那些去猫盟做贸易的人拍摄的视频中，一睹那个令二刺猿狂喜的世界。 也不是没有人想要让糕层全面开放民间来往，然而很显然，无论是猫盟还是人类其实都不想这么做，尽管各自考虑的原因都不同，但从表现上，两个文明倒是达成了一致的默契。 反正，他们基本也都是口嗨两句而已，毕竟人类各国的待遇虽然比不过猫盟，但实际上也是很不错的，比地球时代好了不知道多少，人们还是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的，相信糕层没有在摆烂，如今的遇到的大部分问题都只是暂时的困境，未来是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事实上，如今星域内的正常星际文明，除了奇恩以外，基本就没有太烂的，很多在前太空时代可以被视为“真·灯塔”的特质，在星际时代都只能算是基操，是达不到就会被大家认为落后的存在。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猫盟的原因，毕竟一个除了“强AI统治”这个让部分人抵触的点以外，其他方面都不得不由衷的说是冠绝星域的“星际灯塔”就在隔壁，哪怕只是为了自己屁股下的位置稳固，他们也得想办法让自己的民众不至于感到太大的落差感。 但是，文明道德观的自然进步，才是在这个过程中占比更大、作用更重要的因素——没有作为基石的这一点，光靠外界压力而塑造的“被迫”，是注定走不长、不可能像如今这般稳固的。 文明在进步。 时代在前进。 “本舰已经完成对接，舱门已打开，请拿好您的随身行李物品，沿站台指示前往港口大厅。” 在听到广播中的话语后，一名老塔加颤颤巍巍的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借助墙壁上距离刚刚好的把手，和其他老塔加一起朝着通道尽头飘去。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进入太空，在很久很久的过去，他可是塔联的星舰舰长，操控着塔加文明最大的货舰往返于各个殖民星球，为他们带来由母星供应的产品。 只不过，在他们战败失去太空之后，他尽管保住了性命，没有像很多塔加人一样死在图克卡的核弹之下，却永远的丧失了再一次遨游在这片星海之中的可能，犹如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样，彻底失去了那片曾经占据了他几乎全部生活的美丽星空。 并且更加令当时的他感到绝望的是，在那场战争之后，他被与他的妻子，他的家人彻底分隔在了相距遥远的两颗行星之上，并在某一天彻底的渺无音讯，再也无法联系上——而在同一天，他从新闻上看到，自己家人所在的那颗星球遭到了核弹的饱和式轰炸。 最终，在震惊塔加世界、一次性夺走了近半数人口性命的3.15惨案之后，大静默政策实施，他彻底的失去了那一丁点“他们说不定还活着，只是暂时联系不上”的期盼，生活彻底变成了灰色，仿佛人生都失去了意义。 塔加是一个很重感情的种族，他们的配偶一经确定，几乎终生都不会更换，如果一方死去，那么另一方几乎都不会再选择去寻找新欢，而是就这样抱着对亲人的思念，独自一人继续活下去。 在很久很久以前，塔加的文明还处于工业时代以前的时候，他们的古老价值观甚至会让很多失去了配偶的塔加选择殉情——若不是在工业革命之后，塔加的观念顺着时代而改变，他们开始相信，继续努力的活下去才是死去的亲人最想看到的，才是对死者最好的慰籍的话，恐怕当年就不只是失去四分之三的人口那么简单了。 他曾以为，这就是他未来的全部了——坚强的活下去，为了死去的亲人，为了塔加文明，为了向那些可憎的图克卡复仇而活着，直到战争胜利，亦或者他彻底死去而终结。 在听到那些图克卡已经彻底的消亡之后，他还曾迷茫过，不知道自己今后的未来究竟要做什么——他已经很老了，老到不可能再实现自己曾经的梦想，继续在这片美丽的星海中遨游了。 他该做什么？ 他不知道，很多像他一样的老塔加也不知道。 当塔联的行政人员找到他，说为了适配新时代的发展，要他重新登记一遍身份，还要包括战前的身份“以便重新安排岗位”时，他感觉生活又好像有了一点点盼头。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还能再胜任以往的岗位，但是，为了塔加文明的美好未来而再努力奋斗一次，也许能让自己重新燃起一点生活的希望？ 就这样，他开始为了自己想象中可能被分配的岗位而准备，重新捡起那些被自己保存了快两百年的星舰学教材，开始努力的复习那些自己曾经了如指掌的知识。 尽管迟迟没有等来后续的通知，仿佛是行政部门觉得将他这样一个老人重新上岗实在是有些压榨了，但他觉得这样倒也OK——最起码，在重新学习知识的过程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那个遨游于星海的帅气塔加。 直到那一天，他像往常一样起身给自己的小菜园浇水，然后准备返回书房继续学习的时候，两名年轻的塔加找上了他。 “请问，您是路易斯·纽曼先生吗？”一名年轻塔加看了看文件，念道，“曾任彼得大...大爹号超重型货舰第一任舰长的路易斯？” 他本以为是自己被分配的岗位到了，因此还小小的高兴了一下，但在获得他点头确认之后，他却获得了一个超乎自己意料的消息。 “路易斯先生，我们很高兴的通知您。”他能听出，面前的塔加声音中有一种发自内心替他感到喜悦的感情在，“您的家人，都还活着。” 手中的浇水壶摔落在地上，然而他却已经顾不上这个。 “你...你说什么？” “您的家人，都还活着。”另一名塔加知道这样的消息对一名老塔加来说究竟有多么大的冲击性，因此直截了当的解释道“您的妻子，玛吉·蕾娜塔女士，以及您的女儿，蒂娜·蕾娜塔，她们目前仍然健在，如今正和您女儿的家庭一起生活在内厄姆行星上的第三临时聚居地。 “她们正在等您。” 在得知这样一个消息之后，他才真正的体会到，自己曾以为已经忘掉的东西，曾以为已经抚平的伤口——其实从未忘记。 他已经等不了哪怕再多一秒了。 在委托了邻居，说如果见自己没有回来，就帮忙照看一下自己家里的菜园后，他快马加鞭的来到刚刚建好的行政大楼，希望能够立刻与家人团聚。 尽管他实际上已经做好了运力不足，没法让他立刻启程的准备，毕竟现在百废待兴，有很多东西都比一只老塔加和家人团聚要更加重要，他也能理解这一点。 但是，出乎意料的时，行政部门丝毫没有想要拖延的意思，而是立刻答应了下来——并且在第二天，就将他安排上了一趟前往内厄姆行星的特快飞船。 一切都快的惊人，快的让他感到有些不真实——明明前一天他还在家中生活，为即将到来的岗位而准备。 而在后一天，他就已经坐上了前往内厄姆的特快飞船，与他以为早就已经死去的家人团聚。 如果这是梦的话，就请慢一点醒来吧——他这样心想着。 至少，请让他再一次看到自己的家人。 哪怕是在梦里。 直到飞船抵达内厄姆，转乘天钩来到第三临时聚居地，见到机场玻璃窗另一边虽然外貌变化很大，但却依旧能让他一眼认出的家人时，他才终于相信，这不是梦。 他的家人，仍然活着。 时隔两百年，他终于和自己的家人团聚了。 在机场，和他一样的老塔加还有不少，尽管大厅中到处都是哭声，但任何一个人来这里，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充满了喜悦与美好的地方。 这是喜极而泣的声音。 类似的事情不仅发生在内厄姆，同时也发生在了另外6颗塔加行星之上，在塔加政府和猫盟的帮助下，无数塔加得以团聚，将他们曾经灰暗的人生重新点亮。 这是由猫盟方面主导，塔加政府协助执行的一个大型寻亲计划，其目的就是帮助那些在因为战败失去太空，而被迫异地分隔、渺无音讯了上百年的老塔加们重新团圆——尽管因为时间久远，外加塔加人口也已经较战前锐减了四分之三，因此大部分的尝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但，每一个因为能够见到自己阔别已久、本以为此生都无法再见面的家人的塔加，每一滴幸福泪水，都是对她们的努力最好的肯定。 在红和猫盟看来，这只不过是她们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对于那些选择加入猫盟合作国体系、一起努力奋斗的文明来说，这点帮助真的是不值一提。 毕竟整个过程中，她们只是负责将方案提出，给塔加政府提供具体的执行计划参考，给各地的信息进行对接，然后调配一些普通的客运飞船用来运输而已。 说难听点，就这点东西，它能花几个钱？猫盟手指缝里流出的一丁点渣子都够执行一万个这样的计划了，先不说其对外能提升猫盟的形象，笼络人心，就单单是满足一下猫盟人自己的道德需求，都算得上是大赚了。 但在塔加看来，尤其是在因为这个计划而具体受益的塔加看来，猫盟所做的，重于泰山。 很多之前政府费尽心思都难以扭转的观念，就这样因为一件小事而骤然逆转，在塔加民间的眼中，猫盟的形象在刹那间提升了一大截。 尽管早在刚刚加入合作国时，他们就已经听说了很多很多有关猫盟的正面消息，知道对方在实力碾压的情况下却依旧主动给予了他们很多优待的条款，知道在星际社会中，猫盟完全称得上是“星际灯塔”一般的存在。 但直到他们切身体会到这一切，开始真正的感受到猫盟对盟友的善意时，他们才明白，为什么外面有那么多人称其为灯塔。 在这个计划本来的预计中，红其实并没有这么抛头露面的想法，她刻意只跟塔加糕层对接，并且大部分步骤都是她给对方建议，然后提供物质上的援助而已——反正整个过程中要花钱的地方都是有关太空的，在猫盟计划经济体系中撑死也就是个燃料成本和飞船的使用成本而已。 帮这点小忙，真不算什么——她之所以刻意将信息控制不外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塔加文明可以在对内宣传中很自然的抹掉猫盟的大部分影响，只保留她提供的物质援助就够了。 反正，光是物质援助所带来的形象提升，红就已经满足了，在她看来，让塔加文明对内如此宣传她们这个外文明的好，有些不切实际——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独立文明，现在大家关系也不怎么熟，哪有一个劲宣传外面好的？ 但显然，塔加文明不这么想，在他们看来，猫盟提供了如此大的帮助，甚至可以说是几乎全部，哪有自己舔着脸将功劳安在自己头上的道理。 这完全不符合塔加文明的基本道德观。 像类似的事情还有不少，基本上都是一个路数，因此，在一轮双方的互相谦让之后，她们之间的信任度反倒是比预期要增加了一大截，都觉得对方是一个很好的文明，关系飞涨。 尽管现在百废待兴，文明等级较巅峰时期倒退百年不止，有无数事情要等着他们去做，但塔加却一点没有气馁的样子，反倒是愈发的干劲十足，感觉自己充满了无穷的动力。 因为现在的他们无比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了，未来就一定会变得越来越美好。 时代，在前进！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233章 不同寻常的母星 过去几年内，战后的整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除了正常的舰队补充和对新星系进行猫盟化改造以外，红还好好的消化了一波获得的各种高级文明知识，对部分得到的高级文明遗物展开了深入的研究，将这些物品所隐藏的先进科技好好发掘了一番。 这次战争的收获颇丰，根据红的统计，其中可以直接黑箱使用的设备有两台“曲速扰断力场发生器”，一台范围较大、强度较高，可以从己方舰队里直接盖到对方，但是吃电很多，连光荣号都有些吃不消，必须得再进行一次专门的反应堆升级才能带动。 而另一台的范围较小，强度也比较低，基本上只能笼罩周围一万公里左右的范围，但是吃电相对少不少，只要随便拉一艘光荣级就可以装上。 显然，这两台发生器一台侧重主动进攻，可以将敌人的舰队网住没法曲速逃跑，另一台则侧重于防御，主要是用来防止敌人曲速骑脸的——虽然前者也可以像之前和教团第一次作战时那样，维持低功率运转来防御，但多一台总归是好一些的，可以为日后可能出现的多舰团、多线作战做准备。 除此之外，可以直接使用的设备中还包括几十台新的超光速通讯仪，其带宽要比从灭绝单位那里获得的大不少；以及一百多台亚空间通讯仪，在和红直接相连时可以受控将红的亚空间波动以通讯仪为中心扩散出去，形成一种“通讯仪即为红”的现象。 虽然根据测试，通讯仪承载的波动极限值只有崽崽的十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说，远征军用这些高科技设备获得红的力量投射的效果，还不如出门时随便拎几只崽子出去的效果好——但这也不是说这些通讯仪没用了，恰恰相反，有了它们，意味着红终于可以对那些自己去不了、同时也不能让崽崽去的地方施加自己的亚空间影响了。 像是之前对教团的纯净大教堂进行探索的工作，若是有一台通讯仪在那里，红就不用费尽心思的从常规信号的那点蛛丝马迹里分析，而是可以直接直接的检测它们遗留下来的亚空间信号了。 除了这些完整的可使用设备之外，红还获得了不少杂七杂八的残骸，像是两台损坏的曲速引擎，一台损坏的曲速扰断力场发生器，两座借助2945号寻找到的星门残骸啊之类的。 其中，腐化文明撤退时自毁的那个星门残骸基本已经是一团不明金属的样子了，最多分析下材料，研究价值很小。 但是，斯潘瑞文明遗留下来的那个残骸却大体保持完整，虽然设备基本上都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损坏，储存数据也全部丢失，但是整体构造却依旧完整，可以通过和2945号对照的方式来进行研究——甚至说不定，这台星门还有那么一点修复的可能性呢？ 虽然没有其他处于同网络的星门，因此就算修复了也没什么实际的用处，但，能够修复一座星门，本身就是一个极其重大的进步。 时值猫盟成立50周年纪念日，按照惯例，红再一次在卡图斯举行了阅舰式，并对过去的第三次25年计划进行了汇报——得益于教团战争的胜利，猫盟这一次不仅超额完成了计划，还是一次不小的超额，其提升幅度大约为20%。 目前的猫盟总功率大约为2.6E16瓦，舰队总吨位6亿吨，功率占比约为2%，虽然对于普通有机文明来说已经是穷兵黩武的标准了，但对于猫盟的情况而言，这甚至还属于“侧重经济发展”的标准。 因此，红接下来25年的计划就是将这个比例提升到2.5%，也就是猫盟的正常经济状态，既不过分侧重经济导致不好应对突然出现的虫洞，也不会一昧提升军事导致经济发展落后，可以在工业高速增长的同时维持足量武备，是红模型中最适合应对目前星际局势的比例。 当然，不是为了人类和洛克那边的局势——在受邀参加了猫盟的阅舰式，听完猫盟的年度发展规划之后，尤其是猫盟那离谱的“正常经济”之后，大家纷纷表示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啊。 会吓到小崽子的。 至于奇恩帝国，在人类的和平演变攻势下，已经是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了——有一说一，别看人类地盘小，这花样是真的多，尤其是对付奇恩这种底层控制力很烂的国家，各种各样的软入侵招式多到让洛克人高呼阴险狡诈，不可战胜。 配合上奇恩地下组织与反抗军的攻势，除了奇恩母星不知为何渗透不进去以外，其他的殖民星，尤其是那些有大量奴隶种族的行星，已经开始爆发大规模的武装叛乱，甚至有不少奇恩人开始加入这一行为，反抗帝国的暴政。 实际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怀疑，为什么奇恩帝国的母星会完全无法渗透——这肯定不是奇恩民众的问题，因为从各殖民星的情况来看，同情奴隶种族的奇恩人虽然不多，但也绝不是极其稀少的，总体的渗透难度真的不高。 唯独这个母星，完全渗不进去不说，自愿前往的情报工作者也基本都是有去无回，进去没多久就会失去联系，极少数后来被发现离开母星前往其他殖民星的人，组织也不敢再进行接触——同时，在从人类这边得知了这一情况之后，一些奇恩的有志之士也表示，他们此前也有过类似的怀疑，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外加规模太小，不敢确定而已。 如今在得到了外文明的证实之后，他们开始怀疑，奇恩的母星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所有出生在母星，或者曾在奇恩母星待够一定时间的人，都被证实为无法策反，对帝国的忠诚度几近拉满。 并且，自从了解到亚空间这一事物，他们开始猜测，这是否是亚空间在作祟。 毕竟从目前各大文明的经历来看，一但涉及意识什么的，十有八九和亚空间脱不了干系。 为此，他们也曾想让红这只友善的亚空间猫猫来帮忙看一看，但由于红自己走不开，也没人敢向她提出让崽崽来这种危险的地方的缘故，这个想法一直以来都无法付诸执行。 毕竟，别说红愿不愿意了，他们自己都不敢让红的崽崽来这里。 这只智械猫猫对自己的崽崽看的有多重，各文明糕层基本都是心里有数的，要是让她的崽崽因为他们的原因，在他们的境内受伤甚至死去，那真的就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但在红获得并研究明白这一批亚空间通讯仪后，经过两边的研讨，他们便又重启了这个计划——为了避免被奇恩帝国情报部提前发现从而截获，他们花费了大约两地球年的时间进行秘密准备，终于在猫盟50周年纪念日前后，将这台亚空间通讯仪送到了一艘通往奇恩母星的货舰上。 为防止被对方可能存在的亚空间设备发现，这台通讯仪一直都处于静默关机状态，直到其被奇恩情报人员运送到奇恩母星上的目标住宅内为止，考虑到奇恩母星的特殊性，这其实就是一次堪称送死的行动。 红自己倒是不怕，毕竟她一个正版亚空间生物，完全不用担心这种“盗版”的设备对自己产生威胁——反过来还差不多。 可对于这些情报人员来说，先不提一旦开机就会暴露自身，就算成功逃过追捕，也很难在受到不可逆的转变前逃离奇恩母星。 但为了洞悉真相，查清背后的一切，这几名情报人员主动请缨，留下遗嘱，随即便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前往奇恩母星的飞船。 尽管奇恩帝国本身很烂，大部分人也都和这个帝国一样烂，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样的一个文明中，依旧有高尚的人存在——因此，红和人类更加确信，这个奇恩母星上一定有鬼。 如果可以的话，试试看能不能用自己的亚空间波动保下它们吧。 看着和通讯仪约定开启的时间越来越近，红心想道。 虽然对于这些和自己此前几乎没有过交集的外星生物来说，它们没法像猫盟人一样被识别为红的人，因此保下的可能性很小，但红还是想要尝试一下——不管怎么说，尝试过但失败了，总比完全没试过要好的多。 “3,2,1...连通。” 分毫不差的，在倒计时归零的同一时间，红能感觉到，在非常遥远的彼方，诞生了一股极为隐晦的波动。 她知道，这代表她的波动已经顺着亚空间通讯网传播了出去，她的影响已经被释放在了那颗极为遥远的行星之上。 红沉下心来，开始尽可能的感受从那台通讯仪中回传的感觉。 “嗯？”红睁开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居然什么都没有？” 出乎意料的是，在仔细的探查了一遍之后，红发现，这其中居然没有任何异常的亚空间波动，除了正常的本底噪声和她自身的波动以外，通讯仪方圆几千公里之内都干净的跟狗舔过一般，一丝一毫的其他波动都没有。 甚至从本底来看，至少在最近几千年内，这颗行星上是没有任何的亚空间生物出现过的——这并不是说有亚空间生物出现在这个时间前，而是因为通讯仪的灵敏度限制，她没法再多打包票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从奇恩帝国的成立年限来看，在整个奇恩帝国存在的周期之内，绝对没有任何除她以外的亚空间生物来到过这颗行星，而从扰动的幅度来看，有那种足以产生这种星球级别显著影响的亚空间设备存在的可能性也为0。 也许有什么小件的设备存在，这个不好说，毕竟那种影响力很小的设备本身就非常难发现，但红可以肯定，绝没有能产生这种级别影响的设备存在。 一个干干净净的世界。 “奇怪...” 红感到有些不解。 若不是亚空间的影响，那究竟是什么，能让所有来到过母星的奇恩人都近乎被洗脑了一般崇敬帝国呢？ 当然，不解归不解，她也没有忘记通知人类，让他们尽快安排那些情报人员带通讯仪离开这颗行星——既然已经排除了亚空间的可能，立刻撤离，等待之后的分析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在收到那些情报人员已经坐上返程飞船的消息之后，红远程关闭了那台亚空间通讯仪，然后开始将收集到的所有数据摆出来，一项一项的细致分析，希望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所有数据都非常正常，完全没有任何超出界限的异常。”在研究了半天之后，红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看来，这一次的确和亚空间无关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她最终只能将结果通知给人类那边，告诉他们这件事和亚空间没有关联，可以基本放弃这条思路，从其他的角度重新入手了。 不过，除了这件小插曲以外，其他的事情基本都是一帆风顺，没什么障碍可言——当然，不少事情在正常的文明看来其实是十足的阻力，是需要绞尽脑汁才有可能解决的大问题，但对于红来说，解决他们不比动动手指要难多少。 外界的压力基本归零，短期内没有战争威胁存在，生活再度回归了平静，每天只需要陪陪崽，撸撸猫，晒晒太阳，文明实力就可以稳步增长。 这种生活，实在是让很多人都羡慕不已。 “妈妈妈妈。”希芙抱着怀中的芙芙，水蓝色的眼睛中仿佛闪着星星一般的光芒，“我和白雉想下周出去旅游！” “哦？小希芙想去哪里玩呀？”红一边拎着洒水壶给家里的盆栽浇水，一边撸了撸希芙柔软的耳朵，笑着问道。 “唔，还没定...但总之是想去看海！沙滩！”希芙凑过来，身后的尾巴轻柔而又缓慢的摆动着，显示出其主人非常开心舒适的内心。 红快速的在数据库里搜索了一下，便物色好了几个符合要求的沙滩度假区——猫盟行星的生态环境保护的都很好，哪怕是地面工业最多的卡图斯，一样有着大片大片的自然风光，蔚蓝而又美丽的海洋什么的，当然是不在话下。 “来，我已经把几个合适的发给你了，你可以找白雉妹妹商量看看喜欢哪个，或者，有其他喜欢的也可以跟我说，我给你们安排航程。” “好！” 希芙高兴的眯起眼睛。 红妈妈最好了！ ———————— PS：终于有推荐位了，www 今晚加更！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234章 人类自由联盟（1/29） “大海！” 希芙和其他几只崽子穿着漂亮的泳裙，在细腻的沙滩上欢快的打闹着——尽管她们中的大部分也不是第一次来海边了，但这样美丽的海滩，她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还要得益于红的环境保护政策，由于猫盟全国上下统一调度，不像市场经济国家那样需要以利润为第一导向，因此对于红来说，她只需要考虑整体的利益，尽可能用最少的耗费达到最多的效果。 显然，在环保这一块儿，将生产力用在给工厂这个“污染的源头”上加装环保设施，哪怕是猫盟这种豪华级别的环保设施体系，也要比污染之后再去费劲治理划得来得多。 其他国家的工厂克扣环保设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加装环保要自己出钱，会让自己产品的成本上升，进而减小竞争力，因此若不是国家要求的话，他们恨不得一点环保都不搞——就算要求了，多半也是能敷衍了事就敷衍了事，能贿赂过关就绝不花钱加设备。 至于到头来这些污染在破坏环境的同时，还得花国家更多的钱去治理？ 管他呢，反正又不是我出钱，我的利润得到保障才是最重要的。 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想法。 但猫盟可就不一样了——能在源头把污染解决，为什么要等它破坏完环境之后再去花更多精力解决呢？ 因此，在所有工厂全部配备外星文明看来堪称豪华级别的环保设施，配合红大手笔的治理和保护措施后，猫盟各星球的环境都在以火箭般的速度恢复，很多在其他文明那里能当扬名整个文明的旅游圣地级的景色，在猫盟这里不说到处都是，也差不多是隔一段一个了。 尤其是卡图斯，随便找个人过来，恐怕都不敢相信这样一颗美丽的星球，却是一个曾经核热火箭到处乱飞，如今也是整个已知星域范围内工业产能最强的宜居星球的星球。 猫盟人实际上很喜欢旅游，无论是卡图斯人、杰弗瑞人，还是合作国里的智鸟，她们都很喜欢各种各样或优美或壮丽的景色，无论是生态星球上的自然丛林与海洋，还是荒芜星球之上的超级悬崖和巨型火山，都能吸引不少的猫盟游客。 若不是她们都对那种商业化的景点兴致乏乏的话，人类恐怕早就想办法吸引一下猫盟内部这笔庞大的旅游业潜能了——别的不说，光是猫盟人出来肯定要拿猫币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他们眼馋了。 任何能赚猫币的生意，都是现在个顶个的顶尖行业，是风口上的猪——在偿还完当年的军售尾款之后，人类不仅没有减少贸易流通，反而还在不断以国家政策鼓励的方式来扩大对猫贸易，想尽办法赚取猫币外汇。 毕竟，猫盟那边物美价廉的尖端科技和工业产品，真的很香哎。 “希芙希芙，快看，海星哎！” 白雉光着脚丫站在刚没过脚面的浅水中，一手拎着桶，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一只黄色的海星，示意一旁正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的希芙快过来。 “哇哦！”希芙凑过去看了看，有些惊讶，“是巴索斯变色海星哎！我们生物课上不是刚学过嘛！” “啊咧？” 听到这话，白雉努力回想了一下上周的课程，随即反应了过来，赶紧将这只海星放进了红色的小桶中：“真的唉！变成了红色！” 希芙和另外几只崽崽赶紧凑到桶口，果不其然，这只刚刚还是沙黄色的海星此刻已经开始通体发红，快速的朝着桶壁的颜色转变着。 看到这副场景，一群崽子都开始欢呼雀跃了起来，连刚刚趴在红腿上呼呼大睡的芙芙都抬起头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这群崽子大白天又在搞什么鬼”的味道。 至于白雪她们，正在另一边的大型遮阳伞下折腾渔具呢，技术怎么样先不谈，至少设备是满齐全的，不仅如此，她们还让红帮忙找条船过来，准备等下午的时候到水深一点的地方玩船钓。 她们已经夸下海口，说今天晚上要在沙滩上吃烧烤，鱼就用她们今天钓的，绝对管够——对此，红抱有悲观的态度。 毕竟她们连饵都上不明白，得是什么蠢鱼才会对着明晃晃的钩子下... “上鱼了！” 一旁传来了白雪大呼小叫的声音，红侧头看去，看到白露正在用力的拉杆，鱼竿都弯成了一条大大的弧线，仿佛正在和什么大货努力搏斗一般。 线都绷紧了啊！根本纹丝不动一看就是勾到石头上了吧！ 果然，能钓到鱼什么的，实在是想太多了。 红无奈的躺回了躺椅上，开始继续撸猫。 另一边，还能隐约听到几人的对话，像是“刚刚肯定是条大鱼！”，“我懂，只要跑了的鱼都是大鱼是吧？”，“可恶，真的是大鱼，你没看到刚刚竿都拉成那样了！”...诸如此类。 要不还是直接让水下机器人把鱼挂上去吧？ 不然钓了一天结果空军什么的，也太难看了一点。 她心想道。 “红~” 一旁的“大猫”用脚尖戳了戳红的小腿。 “怎么了？” “帮我后背涂点防晒霜好不好？”希儿的表情十分真诚，“我抹不到。” 对此，红只予以深沉的凝视。 “现在可是在海滩上。”红伸手指了指远处正伸长了脖子往这儿看的希芙，“你确定吗？” “嘿嘿。” 希儿傻笑两下，老老实实的用尾巴尖给自己抹了起来——要是杰弗瑞也就算了，卡图斯人这么灵活的尾巴，哪有需要别人帮抹防晒霜的道理？ 要红说，哪怕是学二刺螈番剧里的套路，也好歹学点与时俱进的吧，这种历史比她寿命还要长的老套路实在是太过时了点。 说起来，最近很火的那部番剧里有个什么新套路来着？ 红仔细回想了一下。 好像是让她帮忙... 算了，还是用老套路吧。 红捂住了脸——老套路俗套归俗套的，至少还是写的人与人，而猫盟成立后的作品中，则经常会出现一些尽管声明与现实无关，但正常人只要看一眼外貌和性格就知道是跟谁有关的角色。 怎么感觉，她们的xp已经完全被自己带歪了呢？ 红掏出小镜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 完全不是什么只会被调戏到泪汪汪的蠢萌萝莉系的角色好吗？！ 没错，这只是她们的艺术加工而已，幻想嘛，她们又不会真觉得自己是那种很容易被骗走的呆萌系角色——在自欺欺人的骗完自己之后，红心满意足的收起了镜子。 今天也是威严满满的一天呢。 果不其然，一个下午的时间，除了几只真的蠢到一定境界的鱼以外，其他的鱼获基本都是红看不下去让机器人给逮住挂上去的。 如果鱼会说话的话，肯定要好好的将红痛斥一顿，什么“你用我的命哄你的崽，你罪大恶极！”之类的——然而很可惜，它们不会说话。 猫盟唯一会说话的且能在海里生活的生物，是那帮正在努力复健的塔加们——只不过对于他们来说，鱼类可是美味的食物，别说是帮忙控诉了，不吃的满嘴流油就不错了。 几只崽子倒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毕竟她们连勾到石头都分辨不出来，哪晓得就她们这技术是怎么钓上来三十几条鱼的——对她们来说，第一次钓鱼就斩获三十多条鱼，这可是大大的开门红啊！ 果然，她们就是有钓鱼的天分！ 在咋咋呼呼的吃完烧烤之后，小崽崽们凑到一边玩起来游戏，而像希儿、白雪白露她们这样的大崽崽则躺在沙滩上，一边看着漫天的繁星，一边有一道没一道的聊起了天，顺便等待红手下的机器人把房子盖好。 没错，现盖。 毕竟她们可不打算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度假，而是要把附近几片不同特色的区域全都玩一遍的，固定住所的话每天晚上还得再跑回去一趟，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这不光是她们，事实上很多去野外游玩的猫盟人都喜欢这么做，反正在猫盟的技术水平下，用车将一套组件运抵然后组装完成不过几十分钟的事情而已，而且外观和内饰也都相当不错，还有针对不同环境所设计的超多风格可选，如果有闲心的话还可以自己设计。 一个完全掌权同时非常仁慈的强ai领袖，可以将计划经济本身很容易出现的诸多问题完全弥补，像是产品种类缺少、体系僵化、难以对民众的喜好变动做出及时反应之类的情况统统都不会出现。 其实严格来说，猫盟实行的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计划经济，而是计划经济为主导，然后混杂了一些市场的优点进去——但是，混进去的并不是市场经济本身，因为只要猫币这东西还是一种“记账工具”而非是传统货币意义上的“一般等价物”，民众赚到的猫币是由红直接发放而不经过转手，就足以证明猫盟体系中不存在经典的市场经济。 红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不讲什么主义，也不会对看起来和己方体系冲突的东西闻之色变——她只做对猫盟文明最有利的事情，什么东西能够给猫盟人带来更好的生活，她就会把什么东西融进自己的体系里。 计划经济做的好的部分就让计划做，市场经济做的好的部分就让市场做，文明需要什么她就做什么，这些都无所谓，因为无论方式如何，其根本的价值目标都是不变的—— 为了实现所有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至于科技、工业、军事等等，都是为了达到或保卫这个目标而存在的，是手段，而非是目的。 这是猫盟一直以来都在坚持的信条。 可以说，猫盟的存在，基本上把各文明在曾经对智械文明的想象给打成了一地渣子，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谁能想到，一个曾经被设计为专用的军事-工业复合型作战AI的人工智能觉醒之后，居然是个极其讲究人文主义，坚持以人为本的文明呢？ 智械比有机体更讲人文，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当然，在了解到红作为一只亚空间生物，同样也是完全超出常理，各项特性完全就是跟正常亚空间生物对着干之后，大家的三观总算是勉强补了一下——说不定是这种已经被各文明民间称为“亚空间猫猫”的生物的特性呢？ 你看单位01，再看看铁心，它们不都是很正常，很经典，经典到几百年前就已经快要写出茧子的“老牌AI”了吗？ 他们选择性的遗忘了那个刚刚和平统一了整个小行星带，将小行星带联盟正式更名为“人类自由联盟”，乃至是开始向另外两大联盟四个大国反向输出己方观点的深红。 由于科技、时代、民众基础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加上她也不是亚空间生物，因此深红并没有像红这样一步到位，而是脚踏实地的先建成了一套类似OGAS的自动化核算系统，用来指导整个联盟的生产，然后再慢慢的朝着更高的目标方向努力。 尽管由于连任最多一届的限制，之前将红带到整个位置的总统已经卸任，但在后来大选上台的新一任总统和他们的观念也几乎一致，甚至还因为其出身的缘故，有更强的改革想法——根据他们内部的共识，深红其实已经是人自联真正的“统治者”了。 毕竟，总统来来去去，有任期有大选，可只要联盟意识形态不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深红就几乎没有可能离开现在的位置。 虽然她并不进行直接的政务管理，但很显然，当她已经掌握了全联盟上上下下的经济与生产体系，让经济完全无法脱离她的协调之后，她就已经成为了实质上的国家中枢——人自联离得开总统，离得开议会，甚至是离开整个行政机构，都能够借助深红和她的自动化核算系统在不短的时间内维持自稳定，直到新的行政机构成立。 但若是离开了她，他们将再也不可能以最少的人口和最艰难的发展环境，在这片连一个可以落脚的行星都没有的地方维持一个生产力与居民幸福度节节攀升，甚至可以反过来开始对外输出的联盟。 总统来来往往。 但是深红永存。 ———————— PS：因为后续剧情有变动的缘故，猫猫正在修文，今天先把前两章发出来，第二章应该一个小时后就完成，明天发后三章。 呜呜呜不是想鸽的，实在是感觉旧剧情有点问题，为了质量考虑就延后一天来修改。 猫猫落泪。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235章 深红主教（1.75/30） 红和深红是不同的。 他们清楚这一点。 尽管在民众看来，两者看起来好像都差不多，毕竟都是在追求“实现所有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而且表现出的性格和形象也都相差无几。 但是，对于那些深红有过较长时间的直接共事经验的学者和糕层来说，他们其实可以明显的看出，深红的行事风格和红有着很大的差距。 相比起红，深红对动用一些灰色手段的抵触要小的多，在温和的方案不起效时，她可以非常果断的使用更加激进的，不太“干净”的手段来保证自己计划的推行。 在上任政府刚刚任命红为全国自动化核算系统中枢的时候，其实有不少人都反对这一决定，乃至是在暗地里使绊子，试图阻止这一计划的推行。 若是让红来担任相同的位置，她大概率还是会先使用怀柔手段来稳住他们，然后快速的去提升生产力和福利，以博取大部分人、尤其是民众的大力支持，结合己方糕层的协助，感化一批，安抚一批，体面下岗一批——直到最后这一轮下来都解决不了的，红才有可能尝试动用强硬手段，但就算这样，红也是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不到万不得已不使用物理抹除的方法。 但深红是怎么做的呢？ 在争取到初期民众和糕层支持之后，她就直接果断出击，整理出反对者的黑料，然后通过模型进行分析，采取各种手段离间他们，让他们进行内部斗争，再配合诱导糕层进行一些政治手段，以及民间的曝光与舆论，直接将反对派拆的四分五裂，因此而锒铛入狱甚至是物理消失的反对派到处都是。 当然，她对支持派糕层的解释方式肯定要符合她的人设——这是自动化核算系统的建立中必然会出现的现象，因为这个系统阻碍了这部分人的利益，若不消除他们的影响，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破坏我们的成果，阻止我们美好的明天。 我们要为大多数人的利益负责。 这番解释，再加上深红大部分比较心机的手段都是隐蔽进行的，因此还真让他们信了深红的白莲花人设。 当然，等到系统完全建立，贝尔特统一小行星带，成立人自联之后，糕层们基本就对深红的真实面目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了——但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他们自己都觉得，像猫盟那样的怀柔政策是完全不适用人类的情况的。 戴着白手套可没有办法做事。 甚至对于站在深红这一边的人来说，己方的领头者不是一个傻白甜，而是一个能够在需要的时候强硬果断，不会被道德限制的太过的强硬人物，反而是一件更加令他们值得高兴的事情。 反正，只要你是站在深红这一边，亦或者哪怕不在这一边，但只要是真心为了人自联的民众好的，深红都不会对你怎么样。 她的敌人，从来都只有阻挠她们的理想，罔顾私利，想让人自联重新回到当年被其他两大联盟当做原材料产地与商品倾销地，以回到他们过去那锦衣玉食、高人一等的生活的那些人。 好在，整个前贝尔特合约国对深红的支持度都非常高，有了这个占据近半人自联人口的群体，配合己方的政界人物以及总统的强硬手段，深红总算是在十几年的努力之后，将人自联内部的危机彻底解决，将所有买办势力全部抹除。 是的，抹除——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深红可从来不吝啬在需要时动用武力的选择，尽管她本身没有政界和武力的调动权，但是借助经济、工业系统和己方的支持派政客，深红可以在本人都不露面的情况下，完成这上述一切的行为。 事实上，深红已经成为了人自联的半个“影子总统”，她的绝大多数命令都可以在整个人自联内畅通无阻，很多人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深红学习猫盟，自己站到明面上的准备——毕竟，等到这任总统任期过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因素能够阻挡她的上位了。 但在一段时间之后，人们却发现，深红实际上对此兴趣缺缺。 比起坐上领袖的位置，深红反而更喜欢现在这种辅助的角色，为人自联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之后还可以再带点为行政部门提供建议和协助，帮助计算模拟、处理数据、查缺补漏之类的职责。 “只要你们仍然还有那么一点‘应该让人类自己来管人类’的想法，那么就说明现在不是时候。”尽管深红说的非常直接，没有一点拐弯抹角，但这反而让他们更加安心了起来，“我并不在意这个位置，对于我来说，为了实现全人类自由而全面的发展这个目标就是我想要做的，只要能够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我完全可以一直担任辅助和副手的角色。” 为此，深红还小小的打了个趣：“管理国家什么的多累啊，现在这种轻松摸鱼的闲差才是我想要的捏。” 深红都这么直接的表态了，人类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可猜疑的——反正对于已经到了这个地位的强ai来说，若是真的想这么做，他们也没有什么阻拦的可能性，最多垂死挣扎的扑腾两下而已。 既然在能够随手拍死的时候还这么做，只能说明她是真的不在乎。 对于人自联内部的变动，其他两大联盟也在密切的关注着，也尝试过进行一定程度的反制——然而很可惜，深红在这方面可不是吃素的，从政府那里获得了文化领域的监管权之后，想要在主场将两盟打的落花流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甚至还有不怕事的情报人员开始称呼她为“深红主教”，以neta一下三百多年的那位人士。 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像的。 “对了，深红小姐。”总统先生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声道。 “唔姆？” “之前外盟那边通告的，有关奇恩帝国mu星的异常现象，你有没有了解？” “有一些。”深红点了点头，“但听说在猫盟那边证实这个异常现象和亚空间无关之后，研究就已经陷入了僵局——尽管科学家们猜测，既然不是亚空间的影响，那多半就是肉体上的原因。 “可是我们没法获取敌方母星上那些奇恩人的身体进行研究，而能够研究到的奇恩和洛克人又表示发现不了什么异常，因此这条路目前也暂时走不通。” 一方面是他们毕竟不在奇恩境内，想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获得身体非常困难，另一方面从照顾奇恩反抗军的情绪考虑，他们也没法让奇恩人将自己同胞的尸体送出来，让外族去解刨研究自己同族的尸体啊。 再加上洛克人也证实，至少在他们过去战争年间，没有发现其母星人和殖民星人的身体有什么区别，既然奇恩和洛克人都发现不了端倪，那他们就算费劲心思拿到了也多半只能无功而返。 这不是存心给两个文明之间的关系添堵吗。 “其实吧，我觉得，假如这个异常现象真的是因为肉体因素而产生的话...”总统犹豫片刻，补充道，“可能猫盟才是最适合的研究者选项。” “那确实。”深红也赞成这个看法——毕竟，从猫盟那边的人造生命和虚拟生命研究进展来看，显然猫盟的生物技术已经把人类各国，乃至是整个星际社会都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假如真的有一个文明能够发现一些端倪的话，深红相信整个文明一定是猫盟。 只不过，如果想让猫盟研究的话，他们就得想办法找到几具符合标准的尸体，跨越数亿公里的距离，一路从奇恩那边送到猫盟境内——时间成本先不说，单是要让猫盟愿意趟这趟浑水，同时还得让奇恩反抗军那边同意，就是一件不小的难题。 不过，以深红对她的了解，红应该会很愿意帮这个忙——别的不说，单单是可以对一个未知的现象进行研究，对于那只猫猫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吸引力了。 就像是在猫面前聊骚激光笔一般，很难有猫猫忍得住。 反正她每次去骚扰红的时候，只要找到些新奇的事情，总是能轻松的引起她的兴趣，让她开始兴致勃勃的聊天聊地，从宇宙的起源聊到今天猫猫吃了什么，应有尽有。 当然，除了拉好感的因素以外，她本身也对这些挺感兴趣的——这大抵是强ai的天性吧。 “其实我觉得，要不试一下？”总统提议道，“毕竟能弄清楚奇恩帝国的内幕，也会很有助于我们之后可能采取的行动。” “我觉得可以，主要难度基本集中在奇恩反抗军那一边，猫盟这边...我打通关系的难度应该不大。” 深红想了想，决定稍微替红撑一下身份，避免让它们了解到红的特点后对症下药——虽然红也没有傻白甜到那种地步，骗到是不可能的，但深红就是不想让别人能够像她一样，可以跟红单独拉私聊，还一聊聊几个小时。 和“危险”的亚空间猫猫交流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她这种专业人士来处理吧。 “当然，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找些人过来商讨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 深红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毕竟，专业的事情，还是得让专业的人来嘛。” ———————— PS：这章是为了和之后的新剧情衔接的，为了避免断章，本章只有3000字，而正常是4000一章，因此还更计算为+0.75，并且刚刚算了一下，发现这几天来刀片加更正好又多出一更，因此总欠更数调整为30，即目前为止为1.75/30。 今天下午打了最后一针狂犬，还是有些反应，先眠了，明天继续加更！ 猫猫ღ( ´･ᴗ･` )比心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236章 神经共生体 很快，奇恩反抗军就同意了这个计划。 说完全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但他们也知道，这只是正常的生物研究，再加上他们自己也是很想知道在那颗行星之上埋藏的秘密，因此在权宜过后，这项计划最终被执行了。 在进行了一定的安排之后，洛克人将他们和部分在洛克境内的奇恩学者一起研究的十几具奇恩母星人装进严密隔离好的低温储藏罐，然后送上了一艘前往猫盟的飞船——由于猫盟这边的生物安全管控条例，这些尸体不会也不能被送进任何猫盟人的活动区，而是被送进一个设立在黎境内的高危生物安全实验室。 这是猫盟在研究很可能具有高危险度、且防范方法不明的危险外星生物时的地点，其特点为所有实验室全部被设立在深空，远li任何行星或轨道设施，运输的研究样本或补给也全部通过电磁弹射轨道送入，原则上不允许任何到过该实验室的物体再度返回猫盟。 并且，这些实验室全部装配有大当量的核弹，可以确保在遭到突发情况或到达使用年限时，可以直接一个命令将其炸的灰都不剩，除非有生物可以强到在几千万度的高温下谈笑风生，否则就别想在这样的终极安全措施下存活。 虽说他们也曾和其他的奇恩乃至是洛克人接触过，洛克和人类也都对他们进行过研究，目前看来无论是怎么样的原因导致其他殖民星的奇恩人去母星之后也会被“洗脑”，但至少，传染性这东西是没有的，一个普通的生物安全实验室就足够了——但生物这东西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为妙。 在历经大约8个月的航程之后，这些被严格隔离的冷冻尸体终于被送抵了一座位于深空的高危生物实验室，研究正式开始。 借助猫盟发达的生物科技，红的确在它们的基因组和身体里都发现了不少其他几个文明都没有发现的秘密，但很遗憾，这里面并没有任何可能导致洗脑的因素出现。 对此红并不气馁，要是真能如此简单的就发现其他文明都没有发现的线索，那才是有鬼了——在分析完浅显的部分后，她开始着手进行深层解析。 整个过程很复杂，其中运用了很多非常先进的、只有猫盟掌握的先进技术和模型，其中包括很多在虚拟生命项目成功后才逐步成型的尖端技术，花费了大约半个多月的时间，和奇恩与洛克学者大大小小交流了近百次，以确保自己发现的异常并不是对方的生物特色。 终于，红发现了一丝端倪。 “你们的大脑，实际上是由两套不同的结构相互协作的。” 红找到奇恩反抗军的学者们，直截了当的表示道：“看似是一个完整的大脑，但实际上行驶功能的却是两个不同的部分。” “她的意思是左右脑？”在收到这封邮件时，奇恩学者还有些疑惑——大脑分左右不是目前为止所有已知智慧生物的共同特点吗？难道猫盟那边有特殊的？ 不过很快，他们就否定了这个猜测，毕竟他们虽然对猫盟了解的很少，连邮件都得是人类帮忙转递，但从人类和洛克的口中，他们也知道，猫盟其实是当今星域中科技最先进的文明，生物领域更是拉开其他文明至少一个时代。 这么先进的文明，不可能无的放矢。 而且很快，红就在之后的邮件中，解释了这个所谓不同的结构究竟是什么。 “什么？！”在拿到奇恩学者对猫盟数据的佐证之后，奇恩反抗军的糕层全都坐不住了，“什么叫做我们的大脑中还有一个大脑？” “什么叫做，该结构会在激活时截获掉其他部分大脑的对外功能，然后经过该结构的处理之后，再从该结构为始发点，开始对身体行使对应功能？” 他们越看越心惊，毕竟，报告上说的都是比较隐晦的说法，说直白点其实就是... 他们的大脑中，有一个尽管外表和结构已经和大脑完全同化，却仍然保有独立功能的—— 神经共生体。 根据红的研究，这个神经共生体平日里是几近休眠的状态，大脑其他部分在做出对应决策之后，流经该神经共生体的信息相当于只走个过场，几乎没有什么变动的被其转发给大脑和身体的其他部分。 但其一旦被激活，活性化后的共生体就会开始行使其独立的功能，直白点说就是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显然，按照自己的想法对获得信息进行篡改，就成了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在奇恩人自己的脑科学中，实际上就已经发现过这个异常的结构，毕竟它位于大脑的中央，在协调左右脑的同时，还负责将大脑与其他绝大多数的神经连接起来，让各部分能够协调工作——这样一个负责转发协调几乎所有神经区域的，一旦受损就会直接导致大脑失去功能的重要结构，奇恩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事实上，这个被他们称为“脑核”的部位，一直就是脑科学中一个重要的研究方向，有很多的奇恩学者都曾经为这个部位的精妙而赞叹不已，甚至被认为是奇恩人能够如此聪明的重要原因，是相对于其他落后种族的更加高级的结构。 其他种族之所以发展不过奇恩，比奇恩要蠢，是落后的、只配被奴役的种族，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脑核。 虽然在星际时代以后，有越来越多出生在殖民星的奇恩人开始同情起了这些奴隶种族，认为它们也许的确愚蠢，但不是他们随意决定其生死、将其变成奴隶的理由，另外还有不少人从理性出发，认为这样做不光道义上不好，实际效果也差强人意。 毕竟，洛克和人类的历史均证明，相比起奴隶制的压迫，资本制度不仅道义上好听不少，还能发挥出更好的效果，较奴隶制国家的国力更强、进步性更高。 以上其实可以总结为一句话—— 太封建了，求求你们资本一点吧！ 而且，还有极其敏锐的学者发现，这种思潮貌似是只出现在星际时代以后的“纯殖民星人”，也就是从出生到死都只在殖民星活动，没有去过奇恩母星的人身上存在，并且整体还有一个奇特的趋势，即从其父母开始向上追溯，是纯殖民星人的代数越多，就越容易出现这样的思潮。 这一点其实是在反抗军公开武装割据了一整块儿大陆之后才被人发现的，此前不少奇恩人虽然心里有些同情他们，也有点反对奇恩帝国的政策，但因为整个社会都是公开拥护的，周边人也都是一副铁杆帝国臣民的样子，因此完全不敢公开表达自己的观点，甚至以为自己才是异类，是像政府说的那样“因为长期孤悬星外，没法聆听帝国皇帝睿智的思想，才导致被外界那些愚蠢思想给腐蚀掉了”。 若是有想要改变这点的人回到母星，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之后，再回来就会变成忠诚的帝国臣民，自诩在这些天来已经洞悉到了这些思想的愚蠢之处——这更加坚定了很多人的想法，以为真的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犯蠢了了。 直到反抗军正式成立，开始对殖民星上的其他城市宣扬他们的观点，他们才意识到，像他们一样的人有很多，甚至在帝国之外，其他的文明，无论是比帝国弱小的，还是那些帝国口中不堪一击、实际上国力比帝国还要强得多的国家，全部都是持有和他们类似的观点的。 他们不是异类——帝国才是。 错的不是他们，是世界。 在此之后，轰轰烈烈的思想运动开始，尽管帝国官方严酷打压，大批大批的奇恩进步人士因此被吊死，但这却更加激起了很多人的反抗情绪——目前除了母星以外，其他殖民星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规模较大的反抗组织，其中为首的，就是那个已经成功武力割据了一片大陆，数次击退了帝国进攻的反抗军。 在一颗来自帝国的蘑菇云于这片大陆中冉冉升起之时，母星与殖民星的割裂已经彻底无法挽回了。 哪怕是一些支持奴隶政策的普通臣民，也开始转而支持起了反抗军，无它，他们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脑子，才会让帝国往自己人的头顶丢核弹——尽管很多人都觉得他们反叛军，是敌人，核爆敌人还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就算原本是反叛军，当帝国选择往一支不愿意伤害普通民众，只是想要废除奴隶制的反叛军头上丢核弹时，反叛军也不再是反叛军了。 而是反抗军。 这一炸，直接把帝国政权的合法性给炸了个半残，尤其是当发现这一炸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让更多人开始支持起他们，使得其开始恼羞成怒的投放更多核弹，甚至是将一些还在接受帝国统治，只不过其中有大规模反抗组织存在的城市核爆之后。 除了那些脑子非常不好，只会喊着“若不是你们反抗帝国哪会炸”的真·蠢蛋以外，其他大部分脑子还算正常，知道唇寒齿亡的奇恩人便开始愈发的支持起了反抗军，甚至连星球防御军团都开始成建制的弃暗投明，开始宣称要与这个邪恶帝国战斗到底。 在这个过程中，母星人和殖民星人之间思想的割裂已经愈发突显了出来，连普通民众都开始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就更别说是那些有更多渠道、更多数据来进行信息获取的学者们了。 有趣的是，这一切的发生，正好就出现在猫盟即将接受奇恩母星人样本，以及红开始对其展开研究的这段时间内——这当然只是个巧合，但这个巧合在阴差阳错之间，让整个奇恩帝国的民众在最关心反抗军进程的时候，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母星人的思想会和殖民星如此割裂，为什么对他们镇压起来毫无顾忌、仿佛他们也是那些被奴隶的种族一般了。 因为，这些母星人，已经不再是奇恩人了。 那种寄生在所有人大脑中的异种生物，已经在母星的某种未知原因下被激活，夺取掉了他们的躯壳——在看起来别无二致的身体之下，运行的已经是一个异种生物的灵魂。 奇恩文明，正在被鸠占鹊巢。 从这一刻开始，奇恩文明彻底的分裂成了两个部分——不，更加准确的说，是变成了“奇恩文明”和“伪装成奇恩文明的异种生物”，他们之间的对抗与其说是内战，不如说是两个不同文明之间的战争。 你死我活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在快速的夺取掉那些被异种生物把控的关键位置，将行星政府纳入奇恩文明自己的控制之下后，以这支反抗军为首的“奇恩联合救国委员会”正式成立，将奇恩帝国皇室开除奇恩籍，公开表示他们才是真正能代表奇恩文明的组织。 在该委员会成立之后的第一个重大决定，便是向外界求援。 请求外星文明军队入境。 对此，人类和洛克人都非常的感兴趣，毕竟现在可以说是奇恩帝国最虚弱的时刻，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但是，他们想这么做，并不代表他们真的就会应委员会的请求，就这么直愣愣的派军进攻奇恩帝国——哪怕就是要这么做，他们也不会在明面上表示出来。 毕竟，派遣舰队与其作战这一行为，本身就是大有文章可做的。 在委员会内部的第一波权力斗争结束，架构基本稳固之后，他们就开始谈条件了——你看我们这倾尽全文明的力量，不远万li的打这么一场解放你们的战争，就算是出于我们的价值观，咱们也不能让我白干活是吧？ 你看，战损这么大，是不是得...意思一下？ 在相关人士的精妙把控下，他们成功在不引起对方太多反感的情况下，为自己的国家争取了很多的利益，当然，奇恩委员会也不蠢，他们在其中也做了不少努力。 毕竟，协议什么的，得等你们先把奇恩帝国打下来才好谈，对吧？ 在双方一番利益角逐之后，终于，事情已经谈妥，同时先期的安排也已经全部就绪，奇恩民众翘首以盼，等待那两个在宣传中比他们要自由皿煮的多国家狂暴轰入奇恩母星。 轰入那个已经被异种生物彻底占据的巢穴。 战争，开始了。 ———————— （奇恩人获得物种特质：神经共生体宿主 描述：该物种发现，自己正在被一种神经共生体寄生在大脑中，一但激活就会将宿主的意识取而代之——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意识不到这一点。 修改该特质需要科技：？？？）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237章 谁才是原主？ 战争的机器已然开动。 仅过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外盟的舰队就已经骑到了奇恩帝国的脸上，配合洛克人的舰队完成了数次作战，长驱直入，一路打到了距离其母星只有最后一跳的地方，除了其母星和那个被奇恩母星系挡住的奇恩星系以外，其他的领土已经全部落入他们的手中。 事实上，在爆发了大规模内战之后，奇恩的舰队实力已经只有之前的约60%，想要在母星要塞群以外的地方守下联军的进攻，近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每一次，他们都只是配合当地的防御网进行一定程度的消耗，然后赶在近距离交火之前撤离，他们的意图十分明显，就是借助这些外围星球消耗他们的战斗力，为母星决战尽可能的扳回劣势。 至于人类和洛克的应对方式也非常简单——既然你想母星决战，那我不进去不就行了？ 反正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拿下那些殖民星球，好让那些普通的奇恩人和另外两个被奇恩奴役的种族脱离异种生物的统治。 至于母星？ 反正已经被他们堵死在里面了，单凭两个星系的产能，其中一个还是已经爆发了武装叛乱的星系，想和他们斗长期，显然不现实。 不过，由于在奇恩联合救国委员会的内部还存在不少的争议，希望模仿外星文明走皿煮选举道路的，要求继续实行奇恩自己的威权体制的，以及试图将两者缝合起来的三股力量都不容小觑，无论是压制哪方的诉求都很可能导致这个刚刚诞生、连内部意见都非常矛盾的新生文明再度走向分裂。 因此在他们内部斗出一个共识之前，这个继承了原奇恩帝国35%人口的文明目前还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名可以用来称呼——这是没办法的事，胜利来得太过轻松，除了一个推翻异种生物统治的共识以外，各派相互之间其实都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很多观点更是直接鲜明对立的。 要是按政治光谱来看，整个委员会就是一个妥妥的调色盘，从极左到极右全都有，能够将这么一大锅杂烩给汇拢起来，让他们至少能够不互相干仗，坐下来好好谈事情，将共识一点点的推进，就已经可以说委员们天赋异禀了。 再多的，真不是他们这个阶段的文明能够奢望的。 目前摆在委员会面前的有两个大事项，一个是将委员会朝统一国家的方向转变，尽可能避免这个来之不易的文明再度分裂；另一个，便是有关他们脑子里这个仍在休眠状态的共生体。 要知道，他们虽然已经掀起了反抗的旗帜，和那些被他们认为是异种生物的“奇恩人”划清了界限，但实际上大家都明白，在身体上，他们其实和那些“异种生物”几乎没有区别——他们的脑子中一样有那个令人恐惧的的共生体，只不过暂时处于无意识的待机状态而已。 虽然到目前为止，所有证据都表明，只要他们不靠近奇恩母星，保守点就不进入奇恩母星系的话，这些共生体就不会活性化，他们的意识就不会被夺取。 但，这终究只是“经验”，而非是一个可以一劳永逸、再也不需要担心的解决方案。 虽然在多方的合作研究之后，科学家们认为，这个共生体和奇恩人的同化时间相当的长，至少要比奇恩人的文明史长一到两个数量级，从这一点看来，其实这个共生体已经完全可以称为是奇恩的一部分了。 就像病毒一样，你的基因组里实际上有很多片段都是来自于病毒的，其比例至少在百分之几这个量级，但这并不让你觉得你不是人了——从纯粹的生物学上分析，这个共生体实际上也应该归入此类。 毕竟，它虽然看似多此一举的将信息再重复处理了一遍，但从其实际效果来看，这个过程反而在一些方面增加了奇恩人的脑功能，使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变得更聪明、更温顺、更加团结。 是的，虽然在外族看来这些被共生体侵占了意识的奇恩人非常的暴躁，对外族极度压迫，同时内部也实行着阶层统治，像奇恩皇太子那样的愚蠢生物都能肆意欺压其他“奇恩人”，让它们跪拜伺候他。 但是，这么做的“奇恩”帝国，却仍然完全无法渗透，连一点策反可能都没有，那些在人类看来被压迫到极点的奴才们，却仍然在主动维护着这一体制，没有丝毫怨言。 你能说它们“不团结”吗？ 单从生物体的角度来看，这个脑核还真的是一个有利的存在，毕竟哪个脑子、哪个意识行使功能对它来说都无关紧要——可是，对于奇恩人来说，当你的人生、你的意识、乃至是你这个生命体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被一个脑子里的其他“生物”给随意夺走时，它就算真的只是属于奇恩人的一部分，也早已经无关紧要了。 对于他们这群意识体来说，将这些寄生体彻底消灭，就是他们最大的期望。 “所以，这在技术上可行吗？”希儿疑惑道，“将脑子里的重要结构完全移除，同时保留原有意识，以它们...不，哪怕是以我们的技术，真的能做到吗？” “很遗憾，不行。” 红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根据我的研究，这个脑核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他们大脑的一部分，将其移除的话，会导致他们变成一群智商和野生动物相比高不了多少的生物，别说是星际文明了，石器文明都够呛。” “意思是说，他们不仅得想办法移除这个脑核，还得研究出人造的、可以完全替换它功能的组件才行？” “是的。” 红摊了摊手：“以目前看来，他们的想法是徒劳的——连我们的科技水平离达成这个目标的最低要求都还差得远，更别说是它们了。” “这样啊...” 希儿拍了拍尾巴，表达了一下对这些奇恩人的同情——虽然它们长得很丑，而且脾气暴躁，给猫盟留下的印象更是相当的差，若不是中间隔了一个太阳系的话，猫盟恐怕早就集结舰队教他们该怎么做蜥蜴了。 但是，他们终究还是一个能够交流的文明，是一个正经的智慧种群，再加上现在她们也明白，奇恩帝国的暴躁主要是那些被共生体夺取意识的“异种生物”的缘故，普通的奇恩人虽然也不怎么好，但同样也没到之前那么坏的地步。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对方能够摆脱共生体的影响，回归到正常文明的道路上的。 “实际上，这里面还有一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红补充道。 对此，希儿以一声“喵？”回应了她。 “根据我们和他们双方共同得出的研究结果表明，这些共生体在奇恩人大脑中的时间至少也有几十万年，其时间远超出他们的文明史——而我们又可以知道，所有处于奇恩母星之上的奇恩人，其意识都是那些共生体的，而非是他们‘本体’的，并且在离开这个共生体，他们自己的思维能力会下降到和野生动物无异。” “嗯？” 希儿一边抱着猫猫头抱枕，一边歪了歪脑袋，显得有些疑惑。 “所以。”红竖起一根食指，“如果一种生物，他们整个文明、乃至是进化出高等智慧之后的所有时光，都是由这些共生体创造和经历的。 “从原始草原上的第一缕篝火，到前太空时代的火箭，整个辉煌的文明都是完全由共生体做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种族创造的，直到进入星际时代，这些‘奇恩人’因为远离母星，共生体逐渐陷入了休眠状态，才诞生了如今这些正在反抗共生体的‘奇恩人’。 “那么，我们不得不想一件事——谁才是真正的‘奇恩文明’？” 红声音轻柔的说道。 “究竟是共生体夺取了他们的躯体，鸠占鹊巢？” “还是说... “在这些共生体创造了辉煌的文明之后，一群从它们体内诞生的新意识种群，正在试图夺取它们的文明呢？” ... 在奇恩帝国看来，这就是一次彻头彻尾的背叛。 委员会方面对他们的指控他们也已经听过了，帝国的学者也已经证实，他们的脑子里的确有一个脑核，并且这个结构已经处于活性化状态，看上去仿佛它真的是在鸠占鹊巢，试图夺取奇恩的文明一般。 相信委员会对他们境内大肆散步这些信息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内乱，为了让他们相信自己已经被一个寄生体夺取了意识。 可是很遗憾，在他们这些奇恩人看来，这完全就是难以理喻的行为——就算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既然脑核已经在工作状态，说明他们现在所具有的自我意识，就已经是这个所谓的“寄生体”了——我既然都已经是这个“寄生体”的意识了，那我还需要做什么？ 自己反对自己？还是自己杀死自己，好让其他人来获得自己的躯体？ 果然，没有脑核的生物脑子就是不太好使。 这是整个奇恩母星上下统一的认知。 说白了，无论是哪一方，其恐惧的都是“自己”这个意识死去，被外来的生物所替换——对于委员会的那些“奇恩人”来说，他们恐惧的脑核被激活，那个共生体的意识将他们原本的意识杀死，替换。 可对于帝国的“真·奇恩人”来说，他们现在就是共生体的意识，甚至可以说这不是什么共生体，这就是他们自己——对于这个群体来说，脑核的意识才是真正的自己，而那些委员会想做的就是杀死自己，让另一个意识来当家做主。 双方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牌的奇恩文明，而对方是被其他种族侵占了意识还浑然不知的蠢货——并且，若是从中立的角度来看，反倒是共生体的文明，也就是奇恩帝国的主张更有说服力一些。 毕竟，从发展出高等智慧到建立整个文明，全部都是共生体的“奇恩文明”做的，目前这个正在反抗的“奇恩文明”，实际上只是在星际时代之后，因为从未回到过母星，从而导致这些共生体陷入了无意识的休眠状态，才产生了这些“奇恩人”的意识罢了。 现在，这些因为“原主人”休眠而诞生的新意识，正在试图彻底杀死这具身体的原主，让他们成为身体的新主人——若是放在小说中，恐怕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后者视为反派吧？ 尤其是那种玄幻啊修仙啊之类的小说，一个人原先的意识因为某种原因而沉睡，自己的身体却在沉睡中觉醒了新的意识，想要将原主杀死自己取而代之。 这不妥妥的反派吗！ 不过，这只不过是纯粹从科学上分析的而已，而对于智慧生物的社会行为来说，显然并不能用简单的生物学来解释——人们并不在乎这个身体“应该”是谁的，对于社会动物来说，他们最在乎的，是这个人是否还是那个他们熟悉的，与之相处了很多年的人。 既然从这个人出生一开始，就已经是被鸠占鹊巢的“新意识”了，所有和他有关的记忆和行为也全部是这个“新意识”相关的，而那个“旧意识”则从一开始就没人认识过。 那么显然，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新意识”才是真正的人，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个体。 因此，双方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议和的余地，要么是奇恩帝国，也就是原主的文明将那些背叛者全部做掉，然后再用强劲的武力将所有外星文明都打服，打的他们不敢过来掺和；要么就是奇恩委员会取得彻底的胜利，将奇恩帝国消灭，然后再想办法将共生体真正彻底的从脑子里去除，正式成为一个新的文明。 没有中间项。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任何稍有常识的人都能明白，尽管奇恩帝国的舰队实力仍然不容小觑，以人类和洛克的军力，想要击败他们至少要付出半数以上的战损，他们显然是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熟的外星文明这么做的。 但实际上，他们已经失败了。 无论究竟谁是原主，当他们肆意奴役其他种族实行暴政，虐杀与自己初接触的文明成员，尽其所能在整个星际社会里作死的时候，结局其实就已经注定了。 因为这里，容不下它们。 ———————— PS：中午朋友拉我打文明6，想着玩到晚饭就下机。 然后，嗯... 你们懂得。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238章 太空电梯项目 由于奇恩星域与猫盟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光是从太阳系的火星虫洞到木星虫洞，就得跨越最近时5.5亿公里，最远时10亿公里的距离。 在没有超光速的情况下，两地的通勤时间至少也得要5、6个月起步，还得是那种推重比和比冲都不错的高速飞船才行，红又不可能为了这么点事情把光荣号调到那里，因此，奇恩内战尽管已经变成历史上除图克卡肃清战争以外，规模最大、参战舰队最多、影响最深远的星际大战。 但对于猫盟的影响，却几乎为0。 尽管猫盟一直拥有全星域最高的工业产值与最强大的战力，但是她们却对拓展霸权兴致缺缺——迄今为止，猫盟的所有战争都是针对的灭绝文明，拳打铁心脚踩洁癖，尽一切所能的将这些会严重威胁到猫盟的二愣子势力统统抹除。 但对于其他的、能够正常交流的文明，猫盟却还从来没有动过武。 红其实并不喜欢打打杀杀，她可是非常爱好和平的猫猫——虽然我舰队冠绝世界，和平时期军工占比都有两位数，核弹储量更是比其他所有文明加起来都多。 但她依旧是爱好和平的好孩子捏。 当然，假如不是中间隔了个人类，而是变成奇恩帝国直接贴脸的话，红大概也是会毫不犹豫的派出舰队将其胖揍一顿的——红的爱好和平，是在你不对她的崽崽和国民产生明显威胁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 但若是你产生了威胁，试图伤害她的崽崽和国民。 猫猫请你吃炮弹.jpg 不过，在这轮星际格局变换中，最感到无所事事的，并不是猫盟，而是内盟——尽管身处内太阳系，左手边是猫盟右手边是人自联和外盟，可以说是安全的很，一点都不用担心被外星文明打到脸上。 但同样，这也导致他们难以参与到这轮战争中获利，尽管借助一些手段，内盟成功从外盟那里分到了一些甜头，不至于空手而归，但大头终归是被外盟给吃了下来的。 没办法，谁叫人类只有一个太阳系呢——对于人类文明本身，一个硕大的太阳系实际上完全够他们用，哪怕是最保守的估计，一个太阳系都足以容纳上千亿的人口规模，再加上星际时代的他们已经明白，古代科幻小说中那种只是按照简单的百分比乘算所得出的“人口爆炸”一说完全不现实，因此若是只考虑文明内部，一个太阳系完全足矣。 可若是将视野扩展到星际政治上，一个太阳系终究是有点捉襟见肘了——哪怕忽略掉占据了24个恒星系统的超级大物猫盟，洛克与奇恩也分别拥有7个和5个恒星系统，工业潜力是大大优于人类的，更别说是细化到人类内部的任何一个单独政体了。 因此，尽管在官面上肯定不会说己方期望战争，但实际无论是糕层还是民众，都是有点希望能够再开一个虫洞的——无论什么文明都行，总之，他们需要一个打破现状的工具。 无论是直接获得一片新的领土供人类发展，还是获得一个友善的邻国，使得他们能够开拓出更多的外贸市场，通过商业手段获得更强的生产力，都行。 也不指望弄成猫盟这个样子，那太好高骛远了，目前的人类怎么看都没有和猫盟抢第一的可能——只要能达到和洛克差不多的水平，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根据他们最新的虫洞机制研究结果来看，人类最有可能成为本星域中下一个开启虫洞的文明——随着本星域中的文明越来越多，各文明不断的将其他文明所知道的，有关虫洞的“启示”汇总起来，他们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对虫洞一头雾水，只能听天由命的文明了。 如今的他们，已经可以大致的计算己方文明在一定时间内开启虫洞的概率，并且在一定程度上量化各种因素的影响，将其纳入到计算模型当中。 他们有理由相信，在未来的十地球年之内，有超过50%的可能性会出现一个通往其他文明的虫洞。 虽然他们不可能这么早就开始全力备战，转型军事经济，没有正常人会这么做，但为可能的战争做一些先期的准备还是有必要的——目前人类的舰队一共不过两亿多吨，其中还有一半是外盟购买的外贸舰队，货款前段时间才刚刚结清。 并且，细化到各个联盟上的话，外盟占据了约1.7亿吨，内盟和人自联则分别只有0.6和0.4亿吨，这导致无论虫洞到时候开在哪里，都很难相信对面的舰队数量会比他们任何一个联盟要少。 因此，在权宜之下，各联盟经过多轮谈判，最终汇聚在小行星带的谷神星之上，签署了人类共同防御条约。 这标志着在太阳系内战，联合国体系二度解体之后，各国终于再一次建立起了一个包含全人类在内的协作组织。 这一次，他们究竟能够维持多久呢？ 红拭目以待。 ... “白姐姐白姐姐。”希芙抬起小脑袋，眼神中充满着求知欲，“能再跟我详细讲讲，你和红妈妈当年的事情吗？” “好呀。” 她笑吟吟的招了招手，示意希芙坐到她身旁，以便她用平板电脑展示一些自己珍藏的照片。 “唔，这就是白姐姐你小时候的样子吗？”希芙看了看现在的白，又看了看照片里的样子，“感觉，变化不是很大呢。” “是呀。”白拍了拍尾巴，“毕竟我接受了生长停滞手术嘛——照片这个时候的我大概五十多，离手术定型的时间也就差了十几年，变化不大很正常。” “哦，是这样啊。” 希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来红妈妈是真的一点都不掩饰她自己的幼崽控倾向啊。 优势在我！ “所以，你如果打算与红发展到情侣关系的话，你现在这个年龄其实就已经可以开始准备了。”白冷不丁的补充道，“虽然以我们的身份，成年后再去追也非常简单，但早做准备肯定要更好一点的。” “唉？！”希芙吓了一跳。 “白姐姐你在说什么呀，希芙暂时还没有这个...” 对此，白只是予以和善的目光。 自从红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再去钻那个牛角尖，加上猫都的建立使得她们重新融入社会，开始拥有正常的人际交往之后，白以及其他那些崽崽的心理问题都已经解决，不会再想之前那样天天想写有的没的。 但是，她在过去那些时光中锻炼出的敏锐“嗅觉”可不会消失——一看到希儿家的崽崽这样子，她就知道，又有一只幼崽被那只蠢猫猫给吸引住了。 根据她的经验，一但有崽崽被红吸引，开始对情侣关系这件事感起兴趣，那么后续的发展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在这方面，她可是经验十足。 “哎嘿嘿。” 看到白和善的目光，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藏住的希芙放弃了试图掩饰的举动。 毕竟，她之所以专门来找白姐姐，为的不就是听取一下这个姐姐攻略红的经验吗？ 作为她的“偶像”，她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向对方学习一下的。 虽然希儿妈妈对于这种貌似是在挖她墙角的行明显不在乎，甚至还挺喜闻乐见的，多次旁敲侧击的看她是不是也被红吸引了，打算给自己的崽崽分享一些经验。 但作为妈妈的崽儿，她对于找妈妈学习攻略妈妈这种事，还是感到比较害羞的——相比之下，和希儿妈妈非常熟悉，同时也是红妈妈的恋人的白姐姐，就成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人选。 “哎，又一只迷上她的崽崽。” 白摇了摇头，脸上却带着笑意——毕竟，由于红的特殊性，她们完全不需要担心什么分宠之类的问题，反倒是因为“大家都喜欢红，那我们不是一伙儿的吗？”这种理由而变得更加亲密了一些。 “说吧，希芙想知道什么呢？”白的手指轻轻的在桌上画着圈，“不去找你希儿妈妈，而是专门跑过来找我，肯定是有些想要问、却又不好意思跟她们说的事情吧？” “嗯。” 希芙点了点头，承认了白的说法。 “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啦。”希芙在包里捣鼓了两下，掏出一个小本本，“就是想知道些白姐姐当年追红妈妈的经过，多了解一下红妈妈在感情上的...嗯...特点？” “懂了，你想知道她的弱点和xp是吧，方便对症下药是吧？” 白恍然大悟。 “唔...” 希芙面色微红，却又不太想反驳——毕竟，她的内心好像还真是这么想的来着。 “希芙你要说这个的话，那不得不说，你算是找对人了。”白笑吟吟的撸了两下猫崽子的耳朵，“你白姐姐当年在这方面可没少研究...来，也不用什么小本本了，这里有白姐姐整理好的文件，我直接转给你就好了。” “唉？谢谢白姐姐！” 希芙开心的将文件保存下来，准备回去好好的研究一番。 对此，红一无所知。 虽然红是一个强大的机械智能，理论上来说崽崽们讨论的东西都逃不过她的耳目，但实际上，只要崽崽们表示想讨论一些，嗯，不太想让她听到的话题时，红就会选择主动回避，并且不会试图偷听。 毕竟，生活嘛，若是太过无所不知，反而会失去很多的乐趣。 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为自己的日常保留一些惊喜，才是让她，让大家都能感到更加开心、更加舒服的生活方式。 因此，红只是知道，自家的希芙专程跑了大老远，去找白谈了一些“不太想让她听到的话题”——一般这种话题她都是默认为和感情相关的。 但具体究竟谈了什么，涉及哪些方面，她就不知道了。 “呼~” 站在城市的制高点，俯瞰着脚下那宏伟壮丽，几乎要将夜幕都驱散的都市，红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情十分的愉悦。 曾经刚刚接手杰弗瑞联邦时，担心自己无法承担这沉重责任的那种不安早已烟消云散，无论是猫盟的民众们，还是红自己，都丝毫不会怀疑她的执政能力。 每一个人都相信，她必能带领整个猫盟不断的前进，不断的朝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前进。 正值第四个25年计划的开年之纪，在经过很多轮的探讨、可行性研究乃至是实际测试之后，终于，红决定了一件大事。 她要在一颗非宜居的工业星球之上，尝试建造太空电梯。 这个决定一出，立刻在猫盟境内、乃至是整个星际社会内都激起了不少的讨论——毕竟，虽然各文明之前都或多或少的尝试过太空电梯，像人类的火星上至今还有用当年太空电梯计划的基座残骸为基础制造出的反灭绝战争胜利纪念碑。 但是，在多次尝试之后，各文明都认为，尽管太空电梯在材料要求上已经基本达标，但受限于工程难度和高昂的成本，距离实际的运用其实还有着不小的差距，因此最终都选择放弃了太空电梯的尝试，转而继续使用较为成熟的太空天钩科技。 不是不好，只是时机未到。 他们都是这样觉得的。 可等到猫盟准备建造太空电梯的消息一出，肉眼可见的，各文明均开始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成立了各自的太空电梯计划项目组，开始对本文明建成太空电梯的可行性进行再度探讨，同时紧密的追踪猫盟的项目进度，试图从中学习到一些什么。 如果是其他的文明宣布建造太空电梯，他们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动作，最多关注一下，看看对方在尝试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新发现而已——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尝试几乎注定是失败的。 一个没有吃过亏的愣头青而已，最多出于严谨考虑关注一下而已，除非真的见到一座已经完工大半、可以基本确定能够建成的太空电梯，否则他们不可能在浪费巨量的人力物力、赌上文明几年的GDP去再来一次极有可能失败的太空电梯项目。 但如果这个宣布的文明是猫盟，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猫猫都觉得能行了？ 太空电梯，给我起！ 当然，实际肯定不会这么儿戏，哪怕再信任猫盟，真要自己花钱的时候还是得多考虑考虑的——更何况猫盟能行，不代表他们能行，具体的情况还有待研究和观察。 但是，先把项目组成立，开始调拨经费用于研究，总归是没错的。 毕竟，猫盟可是当今星际社会中的“风向标”。 是指引了所有文明前进道路的灯塔。 一座真正的，灯塔。 第三卷 猫盟之路 : 第239章 星猫之尾 时光荏苒，在腿上小猫咪软糯的呼噜声与星际复合工业体的轰鸣声当中，20年过去了。 运行在阿卡纳-3号行星上空的太空电梯工程已经接近尾声，尽管在过程中遭遇了数次超出预料的困难，各种各样的复杂问题不断的出现，试图阻挠这一超级工程的实现。 然而，在猫盟全体科学家与红的共同努力下，每当其他文明达成“尽管猫盟的确很强，但太空电梯的难度实在是超出现有科技的范畴，她们输的不冤”的共识时，猫盟总是会用事实告诉它们—— 也许项目真的会失败，但绝不是今天。 那些原本看起来无解的拦路虎们一个又一个的被击溃，每一个问题的解决，都是背后无数科技领域的精诚合作，毫不夸张的说，这个看似只是服务于天地交通的“物流建筑”，实际上却为猫盟带来了堪比第一次星际大开发时代的卓越进步。 由于科研的特殊性，不像早早就完成了全面猫盟化的工业与行政领域，科研领域这些年来和红的适配性一直没能达到完美。 这并不是旧有科学家们不愿意这么做，而是纯粹的现实因素，哪怕内心再期盼，也没法在短时间内彻底改变他们那自旧联邦时代就已经成型的科研观——解决方案很简单，要么等，像行政领域那样用时间把旧有的痕迹慢慢擦干，要么，就是从那些还在上学的幼崽中培养新的科学家，以此来诞生“从一开始就能够全力出击”的新时代科学家。 红的选择，是全都要。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坚实的基础，强劲的需求，以及全体科研人员的不懈努力之下，猫盟积攒了这么多年的科研土壤终于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步，开始向着开花结果的方向转变。 在生物科技的卓越发展，学院与管理体系的全面优化之下，无论是旧联邦时代就已经沉浸科研领域多年的旧科学家们，还是从小到大都是跟着红的教育一路走来的新时代科学家们，都已经完全融入了猫盟科研体系，并且愈发的喜欢上了猫盟这种“你只管大力研究，其他的我来搞定”的模式。 在这个模式下，一个科研项目拿不到足够的配额，只可能是因为纯科学领域的因素，例如研究本身非常不可行，前置科技相差过多、明显需要暂时放下这个项目回去攻关前置科技等，而不可能是因为科学以外的原因，例如行政层面的干扰、政治斗争等。 说白了，红这些年来做的，就是彻底消除掉政治干扰与学阀问题——前者已经在猫盟建立30年左右，被猫盟的强ai管理体系给破除，而后者则等到了大约70年后的今天，才在新生代科学家的不断涌入下被彻底的消灭掉。 当科研界的所有科学项目都遵从红的专业管理，同时作为“科研根基”的新生代都是由红亲自培养出的，学术能力比肩老前辈的同时思维还非常开放，非常善于接受新观点的年轻科学家时。 垂死挣扎了几十年的学阀之风，终于在这里彻底画上了句号。 目前，阿卡纳-3号行星太空电梯距离其地面基座只剩下了最后的一千米，建在地面一端、光地基就深达近公里级的巨型基座已经完成验收，环绕在高度2.5万公里的同步轨道、核心部分体积就有约两个立方千米的巨型太空城也早已经等候多时，只等线缆与地面端完全对接后，便可以开始最后的工序，将整座电梯调整至合适工作的状态。 由于太空电梯工程采用了“受拉方案”，即从轨道上垂下的线缆而非是从地面升起的高塔，因此整个工程其实和太空天钩的建设过程看起来很相似，都是从轨道上预定的质心点搭建一个工程平台，然后将线缆和辅助结构同步的两边拓展，确保整个工程的质心始终处于预定的质心轨道上。 只不过，太空天钩大都只有几千公里，最长的卡图斯天钩也不过刚刚过万而已，还是因为借助了卡卫一这一低轨卫星才得以建成的。 而太空电梯，则有足足2.5万公里。 距离增长所带来的难度增长并非是线性的，2.5万公里的太空电梯难度绝不是1万公里天钩的2.5倍，而是至少有几十上百倍，且很多难度都是难以与天钩直接比较的——例如地面基座、同步轨道外的配重等，都是太空天钩中不关键甚至根本不会出现，却在太空电梯中占比不小的部分。 这也是其他文明都认为目前的科技搞不定太空电梯的原因之一，哪怕是像休斯-4号这样一颗质量较小，大气极为稀薄，同步轨道低到只有2.5万公里的非宜居行星，这种对于太空电梯来说相当于是新手村的地方上搞，其难度也要比最难的太空天钩工程难上百倍。 但当这座通天的巴别塔真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且距离其完工只剩下最后的一公里时，他们不得不再一次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是猫猫！啊我死了。” 人自联的记者伏在玻璃幕窗前，眼中仿佛在不断的冒出星星一般，对着一旁满脸无奈的摄影师说道。 毕竟，正常人在面对这座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占地达到平方公里级的巨型猫猫头的“太空电梯基座”，的确很难绷得住什么严肃的神情。 尽管在猫盟官方的正常的太空建筑命名规则中，这台坐落于杰弗瑞联邦母星系，阿卡纳星系的3号之上的太空电梯，理所应当的应该叫做“阿卡纳-3号行星-1号太空电梯”，但显然，民众们可不会对这样一个声名远扬的、具备划时代意义的巨型工程只予以一个简单的代号来敷衍了事。 就和过去的每一次类似事件一样，早在太空电梯的一期工程结束时，猫盟网络上就已经开始踊跃出不少有关电梯命名的投票了，从正经的到不正经的都有，甚至连什么“红喵喵的巴别塔”都一度挤上过榜首，但在持续了十几年的工程过后，最终能够一直坚持下来的，明显不是玩票性质的名字中，绝大多数还是比较正经的。 那个“红喵喵的巴别塔”除外——红不知道她们究竟是对这个颜色梗有多执念，居然真能从十几年的工程建设中一路坚持下来，在无数的竞争对手中披荆斩棘，与万千提名中脱颖而出，一路杀到投票排行榜的第二名。 幸好这个名字终究是没能比过排行第一的“星猫之尾”——虽然这个名字也不是那种非常正经的类型，但相比起第二名，这个名字至少能说的出口，已经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根据我的了解，在猫盟的这边，‘星猫之尾’实际上一个近年来一直非常流行的番剧‘银河星猫物语’中的名字。”这名年轻的记者竖起一根食指，侃侃而谈道，“在那部番剧当中，星猫是一种旅行在星空当中的奇特生物，喜欢到宇宙各地见识各种各样的神奇生物与景色——而星猫的尾巴，则是那部番剧中，一旦把握住就可以获得好运与祝福的信物。” “用番剧中的热点文化符号来作为一个，嗯，足以在史书中留下浓厚笔记的巨型工程的名字吗...”摄影师的脸抽了抽，“只能说...的确很符合猫盟人的性格呢。” “顺便一提，那部番剧中的另一个女主，也就是，嗯...被我刚刚说的那个女主角泡到的女主，就是一只星猫。 “并且，在她对星猫告白的时候，那个星猫同意她告白的名场面，就是伸出尾巴让女主牢牢抓住——你懂我意思了吗？” 这名一看就是熟读猫盟二次元文化的记者提示道。 “非常的...猫盟呢。” 他思考了半天，最终只能吐出这样的一个评价——毕竟，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出现在他们那边的。 虽然人自联也有个类似的深红，但他们对深红的感情基本都是单纯的敬仰，都是将她视为一个伟大的统治者，而非是像猫盟这样，经常往里面混杂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对了，我听说火星那边已经有重启太空电梯项目的意向了？”他转移话题道，“你的消息比较灵通一些，有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 “是有这么回事，虽然主体的建设还早，但相关的前置科技都已经在快马加鞭了。”背景十分不简单的记者小姐打了个哈欠，“不过老实说，火星这一次的确稳健了很多，没有像上一次那样不顾实际情况蛮干了——看来上一次失败的教训还是有点用的。” “确实。” 看着一旁屏幕上正在实时直播的电梯线缆铺设状况，摄影师也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距离最后一百米还有至少18个小时，咱们先回去补个觉吧——别到时候直播出了岔子，那可就真的得和太空电梯一起写进史书了。” “可以，那你让老李和老郑下来接替吧，我先回去...” 正当记者小姐准备把事情交接一下回去摸鱼时，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她。 “重要消息？” 她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字样，眼睛微微瞪大，随即赶紧点开消息查看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等到她翻完整段消息，摄影师才开口问道，“总部传来什么重要消息了？” “你自己看吧。”记者小姐将手机递了过来，“不是机密。” “哦，好的。” 他接过手机，随手划掉锁屏界面上那个正在比‘耶’的哥特萝莉装红，便看到了总部用昂贵的、以字节为单位计费的超光速通讯发来的重要消息。 “地球上空出现一艘未知文明舰船？！” 他尽力的压制住声音中的惊讶，非常小声的问道：“这岂不是说...” “没错。” 记者小姐沉重的点了点头。 “新的外星文明—— “已经来了。” ... “都来齐了吧？” 人自联首府视频会议厅内，现任总统看着画面上一群明显是刚从睡梦中被警报拉起来的糕层，嘴角不自觉的弯了一下：“看来大家的作息都非常健康啊，不枉深红小姐这些天来的一片苦心。” “然后就被你打乱了。” 深红在一旁冷静的补充道。 “没办法嘛，谁叫这是地球那边的突发状况呢。”总统先生摊了摊手，“相比起我们，他们可就要惨多了，不仅得从睡梦中被拉起来，还得立刻开始操心起与新文明的交涉，脑细胞那是成片成片的死啊。” “等等，新文明？”几名糕层有些惊讶的出声道，显然，他们都因为和周公攀谈过久而忘记看会议提要了，“地球那边出现新的虫洞预兆了？” “是的。”在随口打趣完之后，总统也迅速的进入了正题，“根据地球方面的最新情报，他们在环绕月球的轨道上发现了一艘来历不明，同时舰体遭到多处损失的战舰，初步断定其是属于一个未知的外星文明，其在与其他势力进行交战时被虫洞开启前的吸取给吸到了月球轨道上，目前暂时还没有对地球方面的通讯进行任何回应，无法判断其是有机文明还是智械文明。”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当然是希望遇到一个有机文明——就算是灭绝文明，有机体的种族洁癖也要好过智械的铁心灭绝，原因无它，单纯是后者的陆军实在是太顶了。 君不见洛克联合国，早在十多个地球年前就已经彻底击溃了与他们接壤的那个灭绝智械，可直到现在他们也只是拿下了那些开发度较小的行星，而对于那些运营已久、陆军漫山遍野的核心星球根本是无能为力。 只要不出现什么过于超出预期的未知科技，否则最起码在一百年内，洛克人都不可能占领对方的那些行星——相比之下，洁癖的星球就好处理多了。 虽然后者的核心星球一样拿不下，但由于有机生物对宜居环境的高度依赖，使得他们肯定是将绝大多数人口都集中在少数的宜居行星的。 而一般来说，这样的行星，每个星系都只有一个而已。 因此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他们至少拿到一个星系中大部分的星球，不至于像对抗智械那样几乎每一颗星球上都是一片片的陆军，战后的收益要大得多。 所以，这一次，会是什么文明呢？ 望着那艘无论怎样发出信号都犹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的破损星舰，人们疑惑着。 同时，也期盼着。 ———————— PS：昨天之所以没更新，是因为前天晚上没有睡觉，熬了一天到昨天晚上九点实在熬不住了，想着定个闹钟起来再码。 然后，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捏。 于是干脆就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猫猫落泪。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40章 虫族 在经过了足足两天的试探，确认这艘战舰真的一丁点反应都没有之后，泛亚合作最终决定登舰。 毕竟，这么长时间不回话，反应堆也一直处于最低功率的稳态运行状态，基本可以认为船上已经没有活人，至少是没有清醒状态的活人了。 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打一个救援的旗号嘛。 总之，在地球舰队的集体围观之下，一队全副武装的马润经过大约两个小时的努力，终于打开了这艘战舰的一个底部舱门——之所以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主要还是因为这艘战舰的装甲防护实在是厚实，用料足到令人发指不说，还大量的采用了金属材料，着实是令他们感到有些不适应。 另外，有一点比较值得注意的是，根据他们的探查，这艘战舰没有配备任何的气凝胶夹层，外层也没有厚厚的烧蚀层，全舰上下几乎没有一点想要防御激光的样子。 也就是说，这艘目测是该文明主战战舰的战舰，并没有将“激光”这类武器纳入自己的主要防护目标当中，最多它对热能的防护可以覆盖到一部分激光的领域而已——这种程度的防护挡挡副炮还凑活，对于如今各文明主流的X射线激光主炮来说，可能就不太够看了。 但与之相对的，它对“动能”的针对性则达到了堪称丧心病狂的程度，无论是厚厚的高密度金属装甲板，还是粗壮的结构缓冲层，都表明它们的对手是一帮动能武器的狂热爱好者。 在大致研究完外层的装甲特性之后，陆战队开始顺着通道朝内探索——尽管没有重力，墙上的辅助行走装置也非常怪异，明显不是给他们这样的人形生物设计的。 但好在，他们是一队训练有素的马润，一队专门为无重力空间作战做过特训的高级马润，因此在短暂的适应之后，他们的探索也开始逐渐顺畅了起来，很快就将入口附近的区域基本探明。 “这艘战舰设计上是有智慧生物操控的，但目前看来，这种智慧生物不像是任何一种类人形态的生物。” 他们得出了初步的结论。 证据有很多，从通道的辅助行走装置，到操控台的样式与布局，再到一个个样子非常古怪的，明显是为某种非常尖锐的腿部而设计的“靴子”，无不表面这艘战舰的主人是一种和人类样貌相差甚远的生物。 最起码，人类可不会有尖尖的、和节肢类动物十分相似的足部结构。 事实上，当他们对这种生物产生了“节肢类”的幻视感时，他们的内心就一下子将警惕拉到了极致——毕竟，一旦某个外星文明和“虫子”扯上了关系，情况可能就会变得不太乐观了。 在与后方交流片刻后，马润们在这里停下了脚步，直到一支人数更多、装备更精良的重火力小队抵达，才开始重新启程，继续沿着预定的道路探索着。 尽管这又浪费了差不多20分钟的时间，但大家都认为这是值得的——毕竟，没有人想让自己变成影视剧中那种明知道有危险还傻不拉几往里拱，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渲染怪物的恐怖的炮灰的。 假如里面真的有怪物的话，那可得请它们尝尝泛亚的单兵12.7毫米机枪+40毫米连发榴弹的味道。 “我们目前所在的是这艘战舰的一个内圈气闸舱，从线路图上来看，打开这道门之后，就会进入它们战舰的生活区了。”一名技术马润在面板上捣鼓了半天，说道，“准备好，我要开门了。” 在听到耳麦里传来的就绪后，他点了点头，按下了面板上的按钮。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在一段频率非常之高的，完全听不懂的未知语言过后，气闸舱开始了加压过程——从动力外骨骼的读数上来看，这种生物看起来还是在呼吸氧气的。 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不用担心遇到一个像图克卡那样的氨基文明，然后被迫钻进一个充满了氨气味的密封舱室——那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就令人胆战心惊。 “加压已完成，舱门已解锁。”望着那正在缓缓打开的舱门，队长下令道，“按照刚刚的计划进入，提高警惕。”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非常昏暗的舱室。 并非是那种因为电力不足而导致的昏暗，而是这个舱室的光照从一开始，就被设计到了这种极其昏暗的程度。 显然，这是一个从某个非常昏暗的行星或环境中进化出的种族——若是让专家来看，也许能够看出什么更加深层面的信息，例如光谱分析什么的。 但对于他们这些负责探索战舰的马润来说，他们此刻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我...艹...” 望着这具静静的趴在操控台前的尸体，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油然而生的不适感，甚至可以说是有那么一点的恐惧。 因为这具尸体，是一只虫子。 一只高度足足有两米多，身长更是达到近四米的，拥有六条锋利的腿和两条犹如镰刀一般的爪子，同时还有一个几乎占据了身体三分之一的巨大颚部的节肢类生物。 尤其是再配合上那黑橙相间的，散发着危险与不详气息的甲壳，哪怕其实际结构和那部经典作品中描绘的生物有着不小的差距，例如不同的肢体结构，多出来的一对腿，差异极其巨大的身体等，真要从科学层面研究的话，几乎没有科学家会认为这两种生物之间有任何的关联。 但是，光是能让他们产生这样的联想，就已经足以证明事情的严重性了——一个能让人下意识产生“危险”感的生物，怎么想都很难是一种能够人类进行和平友善交流的存在。 “立刻通知后方！” 队长一边紧盯着这具早已死去的尸体，仿佛怕它突然诈尸一般，一边命令通讯兵立刻向后方汇报。 很快，伴随着超光速通讯仪的通报，整个太阳系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文明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这一次，他们遇到了一种在古代科幻小说中非常喜欢描写的特殊智慧文明，一种几乎生来就是为了被当做“反派”而出现的文明。 它的名字，叫做虫族。 ... 很快，在泛亚的全力研究之下，这个被暂命名为“阿卡奇虫族”的文明就被迅速的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将不少的重要信息全部展露给了人类。 根据从舰载计算机中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阿卡奇虫族是一个半格式塔文明，其特点是在拥有一个“群体意识”的同时，每个单独个体也具有一定的自主思考能力，哪怕是最底层的工蚁，其智力也大致相当于一个12岁的孩子——并且，这个“12岁的孩子”对上层的命令几乎绝对服从，同时可以将获得的命令在其能力范围完美的执行下去。 此外，有证据表明，在工蚁之上还存在更高级的单位，它们有着更强的独立思考能力，包括指挥作战和进行科研等行为。 事实上，除了有能够和“群体意识”进行连接的能力以外，这个阿卡奇虫族的其他表现和正常的有机文明并没有太大差距，它们的个体是能够自主思考的，个体之间也存在很多社会行为，并非很多作品中想象的“主宰脑控脑虫，脑虫脑控底层”的这种完全的蜂巢型结构，其连接更只是单纯的电磁波与信息素而已，而非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灵能连接。 要说的话，这个结构实际上是把格式塔和普通有机的优点各取了一部分，即获得了相较于普通有机来说超强的凝聚力和管理体系，又拿到了比格式塔虫群要好得多的主观能动性，彻底解决了“主宰一死全体暴毙”的经典难题。 当然，两边的优点都想要，自然意味着它们也要吃下两边的缺点——因为如果你换一个角度思考的话，也可以认为这个阿卡奇虫族的社会效率比正经格式塔要差不少，自主思考与主观能动性则比普通有机烂的多。 至于对方究竟是哪种，是融合双方的优点从而1+1＞2，还是两边优点没占到缺点全吃的1+1＜2，目前的情报还不足以支撑他们做出判断。 平心而论，他们希望是后者。 因为根据他们的研究，这个阿卡奇虫族，其实是一个将外种族全部视为奴隶，甚至是食物的—— 弑杀蜂群。 当地球上那占据了人类文明半数以上人口的民众们知道，这个即将与地球连通的文明，是一种长得和勇士级有些像的弑杀蜂群时，在短短几天之内，要求政府立刻大力扩军，同时找猫盟买舰队的人群呈几何倍增长，并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波及整个社会的大游行。 毕竟，任何看过有关虫族的科幻电影的人，都很难不恐惧这样一种会将他们撕碎、吞食的恐怖生物——相比之下，内盟只有区区百来条船，总吨位甚至不到一亿吨的薄弱舰队，根本无法给民众们提供一丁点的安全感。 更何况，当这点薄弱的舰队还只有三分之一是属于泛亚、驻扎在地球时，其带来的安全缺失感就更加强烈了。 到这一刻，很多人才终于理解，为什么人自联要不惜如此大的代价，冒着一但失败就是全联盟经济彻底崩溃的风险，也要让深红接手联盟经济体系，以创立自动化核算系统了。 他们冒的风险的确很大，大到他们这帮“穿鞋”的人几乎不可能接受，但与此同时，那些“光脚”的人，也换来了一个已经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很久的东西。 力量。 那些一直以来在地球人的眼中就是泥腿子，是只能在灰蒙蒙的小行星带里充当低级劳动力挖矿的小行星带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攀登到了一个比他们还要高的位置。 当那些曾经被各国分裂割据，连一艘主战战舰都没有的落后城邦，在前贝尔特合约国和深红的种种努力下，组建起一个统一的联盟，实行准计划经济，并在那片穷苦之地发展出了比地球还要强大的军工体系与舰队时，他们还曾经嘲笑过对方，认为他们只是在将20世纪某大国的解体活动再复刻一遍而已。 毕竟，统一联盟，穷苦之地，计划经济，低GDP，穷兵黩武，几乎是把buff给叠满了，甚至让一些人怀疑这是否是某种特殊的cosplay——否则，真的很难解释这种仿佛不把要素拉满誓不罢休的感觉。 若是再加上一点有关所谓深红“影子总tong”的传闻，发散一些威权主义元素，好家伙，这下真牢不可破了。 但是，等到他们真的要再一次面对来自外星的威胁，面对那些无法沟通的、只是单纯将他们视为食物的弑杀蜂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那个真正的小丑，竟是他们自己。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什么和平美好的幻想乡——只不过，他们被这持续了几十年的长久和平给蒙住了双眼，误以为这就是世界的样子而已。 当联合国与猫盟大战灭绝智械时，他们只当这是遥远的、与自己关系不大的“背景故事”；当外盟与奇恩帝国针锋相对，险些被打进家门时，他们只当是与自己无关的“国际政治”；甚至当猫盟和图克卡大打出手，几十倍于他们的战舰互相怼脸时，他们也依旧没有升起该有的警惕心，只想要继续在这里偏安一隅。 这并不是愚蠢——他们只是太久没有感受到过威胁而已。 而现在，他们感受到了。 不得不说，泛亚终究是整个太阳系中最强的经济实体，哪怕这些年来的摆烂让他们隐隐有被火星共和国和人自联取代的样式，但庞大的底蕴终究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败光的。 一声令下，直接向猫盟加急订购了300艘外贸型战舰，预付50%，舰队交付后半年内结清剩余尾款，同时又找到人自联和外盟，一边打地球“共同母星牌”，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钞票，成功说服他们将自己的舰队派往了地球，以协助防卫。 正常来说，哪怕知道对方是灭绝文明，人自联和外盟也不可能就这样把自己家的大半舰队都派出去协防，毕竟地球作为正牌的母星，其陆军防卫能力极强，几乎没有被登陆的风险——相比之下，若是自己为了个好名声就把舰队都派过去，结果却损掉大半，他们该怎么和自己的民众交代？ 但没办法，泛亚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不仅答应战损全补，甚至还愿意将一部分补偿款用猫币外汇来支付！ 对此，大家都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泛亚的举动。 狗大户！ ———————— PS：推荐一本书《玫瑰帝国》 是少见的肉食系女主的西幻橘子文，喜欢比较荤的贴贴小说的可以看哦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41章 星舰坟场 对于这些财大气粗的狗大户，红当然是笑纳了。 经过这些年来的发展，猫盟的造舰水平已经较图克卡战争前翻了近一倍，境内共拥有12座大型船坞，单批最大造舰量为360艘，理论上可以以每年一个批次的速度下饺子。 虽然这个极限速度暂时不可能达到，毕竟猫盟的船坞数量较战前翻了1.4倍，但工业产值却只增加了50%，连zhan前都只能短暂的维持理论建造速度，如今就更是不要想了。 但是，在工业体系全功率运转的加急建造状态下，在6个月时间内完成300艘的订单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个时间，已经足够让人类在开战前拿到这批战舰了。 没过几个月，月球上空就汇聚了起了一支数量可观联军，有人类三大联盟各自的战舰，有猫盟刚刚运抵的外贸战舰，还有洛克人眼馋外汇而派过来凑热闹的一支舰队，加起来总共有近5亿吨。 配合泛亚部署在月球轨道的要塞和防御平台，自保应该是问题不大的，毕竟，对面又没有天眼，过洞就撞见上千艘主力战舰+两座重型要塞，正常人都不会选择继续贸然进攻的——万一真正的主力舰队就藏在后方星系呢？ 君不见当年猫盟和图克卡交战时，光是探清双方的领土和舰队就花了两三年的时间，直到情报完全打开，才开始考虑主动进攻的事项。 因此，只要他们能够把第一波进攻给挡住，让它们知难而退，问题就解决了大半。 望着那颗出现在月球轨道上的虫洞，泛亚人如此想道。 “探测器依旧没有抵达虫洞出口。”看着屏幕上传回的数据，技术官说道，“截至目前，探测器已经在虫洞内待了整整54分钟了，比我们目前已知的最远虫洞对还要久。 “看来，这个阿卡奇虫族的领土距离我们真的很远。” 如此长的时间，证明这颗虫洞的出口星系距离太阳系至少也有600光年以上——假如没有这些莫名其妙的虫洞，他们这两个文明在三五百个地球年内都不会有相遇的可能，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和对方过洞的舰队大打出手了。 所以，那个幕后黑手大费周章的将他们这帮低级文明拉到一块儿干架，其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她们不得而知。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的活下去。 在又焦急等待了将近10分钟之后，终于，探测器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之下，缓缓的驶出了出口，开始将虫洞对面的景象回传回来。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虫洞另一面并没有他们预想中严阵以待的庞大舰队，仿佛这个阿卡奇虫群并不知道这里会开启虫洞一般。 这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解释，毕竟从那艘战舰出现时满目疮痍的样子来看，它们在被传送过来前，明显是在跟另外一个未知的外星文明干架，而且打得非常激烈。 在激烈的混战中，没有发现己方有一艘战舰突然消失，貌似也能勉强说得通。 尽管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疏忽，毕竟哪怕是军队架构最落后的奇恩帝国，也不至于出现无故少了艘战舰而没有发现的情况，更别说是阿卡奇这样具有严密指挥体系的半格式塔文明了。 不过，对面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舰队”在等待他们就是了——那些正在环绕着行星缓缓运转的残骸，便是迎接他们的使者。 “这里进行了一场大战啊。” 望着屏幕上的画面，泛亚司令喃喃自语道。 这里的确称得上是一场大战——根据AI对残骸情况的粗略推算，这场战争大约有近千艘大型战舰参与，参战双方的舰队总质量应该在5到8亿吨左右，具体则取决于究竟有多少战舰活着离开了这片星舰坟场。 显然，这么大的规模，哪怕是对于军事实力傲视全星域的猫盟来说，也已经可以称为是一场大战了——毕竟，猫盟在目前的总舰队质量也才刚刚到12亿吨而已，这还是她们提前完成了2.5%军舰功率占比的目标，才勉强达到的数字。 假如这是最终决战的话，这个数量倒还不至于太过惊讶，人类咬咬牙也能凑的出来，可是从这里没有发现代表着“军事要地”的重型要塞，以及战后大量残骸无人回收的情况来看，这里大概率不是什么决战地点。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代表，参战双方的舰队实力都非常雄厚，雄厚到一场非决战性质的战斗都能留下至少两亿多吨的残骸。 这下，选民们应该能够意识到，强大的军工产业究竟有多么重要了吧？ 他如此想道。 毕竟，买船终究只是迫不得已的应急手段，短期救个火没问题，长期来看还是得发展起自己的军事工业链才行——可这样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想要发展工业，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扩张，将自己的地盘尽可能的扩大，然后在几个比较富裕的行星带上建立核心工业区，再以点带面，将其他星域的工业产值一起拉上来。 那么，请问他们该如何扩张呢？ 用舰队。 可舰队不够怎么办？ 发展工业。 怎么样发展工业最好？ 扩张。 好了，计划就这样陷入了死循环。 当然，就算没有那么多的地盘，只要足够专心的运营自己手里的地，也一样能发展出不错的产能——就像人类，哪怕他们的真正领土只有一个太阳系，只相当于猫盟的24分之1，但实际的工业产值却大约是猫盟的6分之1一样。 毕竟，产出不是根据星系数量来决定的，假如人类拥有足够领土的话，他们目前拥有的工业设备总量也足以支撑他们按照猫盟的规划铺上五六个星系的样子。 只不过，他们的运气实在是有些不好，上天两百多地球年，结果遇到的文明一个比一个离谱，地盘根本扩不出去，因此很多在外星文明那里会被用来增强其他星系的产能，在他们这里只能被迫留在太阳系里内卷。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新的文明，还是个非常贴心的弑杀虫群，可以毫无顾忌的将它们全部灭掉，给他们带来做梦都想要的广袤领土。 结果，正当他们摩拳擦掌，准备看有没有机会靠借债硬买舰队拿下对方时，却发现对方并不是什么软柿子，而是一个舰队雄厚、实力强劲的强大文明，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虽然猫盟那边也说过，如果他们真到了全面溃败，再不出手就会被轰入星球亡族灭种的时候，她们会派出舰队来阻止惨案的发生，因此只要敌人不是强到猫盟都无能为力，否则人类这个种族的安全还是有保证的——但是，这么做可不是没有代价的。 红的态度非常直接——如果真走到了这一步，就表明他们没有自己独立保护人类文明的能力，那么无论是从参与战争的风险考虑，还是从人类文明的角度考虑，他们都必须要变成猫盟的附庸国。 不是合作国，而是更进一步的附庸国。 当然，人们也知道，红这么做，目的并不是真想把他们收作附庸国，而是想让他们趁早打消“猫盟会无条件参战”的幻想，避免出现一边军工摆烂国防全指望猫盟，一边还恬不知耻的要求独立自主，不接受猫盟的管理的情况。 好处不可能让他们全占了，两边只能选一个，至于究竟选哪个——决定权在他们自己。 然而，很明显，泛亚的民众们一直以来，还真的就是在做好处全要责任全不要的白日梦——幸好糕层的智力普遍在线，再加上民众中也有很多人看的清，才不至于让泛亚在弯路上走的太远，尚能够借助这场战争重新扳回正轨。 穷兵黩武的确不可取，前些年为了将畸形军工经济扳回正轨也的确付出了非常惨痛的代价，民众们害怕重蹈覆辙、拒绝再次扩军也的确是在情理之中。 然而，民众们之所以要将政客主动送上权力的宝座，主动的将原本属于自己的诸多权利让渡给国家，为的不就是让他们在这种时刻，想办法将民众们因为信息渠道不足，而产生的因噎废食的想法扭转过来，想办法带领民众、国家乃至整个文明，走进更加繁荣美好的时代吗？ 这，不就是他们得到权力后所应该做的吗？ “司令，探测器发现了一队正处在惯性航行状态的未知势力战舰。”副官的声音将他的思维从那遥远的彼方拉回，“轨道参数为XXX...初步断定为自本恒星系统3号行星轨道出发，目标为4号行星同步轨道，即我方虫洞所环绕的卫星的母天体。” “多少艘？预计多久到达？” “总计285艘，预计...” 泛亚司令将脑中的杂念甩掉，开始专心处理起有关外星舰队的事情。 尽管探测器的望远镜性能一般，没法将这些仍然远在希尔球之外的战舰看的很清楚，但从模糊的构造与外形来看，这应该不是那个阿卡奇虫群的舰队——不过，它们同样也不是属于那个在这里和阿卡奇大打出手的文明的。 毕竟，阿卡奇虫群与另外一个文明的战舰残骸还散在这里到处都是呢，稍微比对一下，就能发现其外形和这里所有的飞船都有不小的差距，再加上这支未知势力舰队的外形非常统一，可以排除是特殊舰种的可能。 换句话说，到目前为止，这片星域最起码也有3个文明存在，其中一个是灭绝类型的弑杀虫群，另外两个则暂时未知。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吧，毕竟势力越多越容易浑水摸鱼，对于目前非常想要进行领土扩张的人类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利好。 要是只有两个霸主文明在这里拳拳到肉的对撕，那才是真的欲哭无泪。 例如当年的反灭绝战争——人类不想要那个铁心的星系吗？那肯定想要啊，但问题是猫盟虽然当时的实力只是和人类持平，但稍有智力的人都能看出，只要让猫盟平稳发展一段时间，其实力必将轻松压制只有一个母星系，最多再加上一个铁心星系的人类的。 从一个强大的，刚刚击败了唯一能和她抗衡的对手的霸主文明嘴里抢食？ 抱歉，他们还没有活腻呢。 再加上当时经济危机的威胁，一触即发的全面内战，以及对猫盟了解不深等诸多缘故，他们最终便决定主动将这个星系赠予猫盟，以换取一个体面离场、能够安心处理内部问题的机会——连一个如此善意，希望尽可能的和平共处共同进步的“霸主文明”都如此艰难，更别说是那些陌生的、很有可能是非善意乃至是敌意的真·霸主文明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恨不得让这片星域变成十几个文明的大逃杀混战，这才是最有利于他们的——浑水摸鱼浑水摸鱼，水自然是越浑越好。 很快，在进场的战略预警舰的帮助下，人类拍摄到了这支舰队较为清晰的照片——不出意外，它们的确不是此前在这里大打出手的那两个文明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个全新的文明。 从舰体表面的涂装来看，这个文明应该是一个普通的有机文明，毕竟，除了极少数情况以外（红：探头），一般只有普通的有机文明，会在船舷边上涂抹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虽然他们看不懂这些符号的意思，但哪怕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这些就是舰船的名字与舷号，并且科学家们还迅速的根据这些符号的规律，判断出这个文明的智慧生物也是采用了十进制的，同时还分析出了它们语言中数字书写的规律。 “很简练的数字，不是髪国。” 语言学家一边分析着，一边还不忘再diss一下某个数字规律极其奇葩的语言。 “确实。” 司令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毕竟，99不是99，而是4×20+10+9什么的。 实在是太怪了。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42章 大鲁珀国 没过多久，他们也检测到了从这支舰队中发出的无线电信号。 在这距离上，一颗黝黑的虫洞和一个小巧的探测器，除非进行专门的定向探测，否则的确很难被在短时间内发现，这很正常。 但是，现在他们的战略预警舰都进来了，聚变引擎一开机，那热信号，再说侦测不到就是纯粹的自欺欺人了。 不过，泛亚本身也没打算藏多久就是了——隔壁就是一颗宜居星球，哪怕是看起来还没有开发的原始星球，也注定其会吸引所有进入这个恒星系统的人的目光，想要在这种被聚光灯汇聚的地方隐藏，显然是不可能的。 与其自己骗自己的当鸵鸟，还不如主动出击探明情况，因此对于这支正在尝试与他们取得联系的舰队，泛亚也给予了其配合，开始按照既往的经验，对其所使用的通讯协议和语言进行分析与破译。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对这个文明的语言破译非常迅速，距离开始破译后才过了不到12个小时，科学家们就已经将他们发过来的简要词典翻译出了60%，并尝试性的进行了几次测试——结果证明，得到的回应符合预期，他们的翻译是基本正确的。 并非是这些年来他们对外星语言的破译水平有了大幅度的进步，根据语言学家们的说法，他们之所以能够将进度推得如此之快，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方的语言十分简练，甚至可以说是简练到了一种丧心病狂的程度。 所有参与了破译的学者都认为，这绝对不是这个文明从星球时代就继承过来的“自然语言”，而是一种在进入现代后，动用了大量的学者出于某种目的而设计出来的“新语言”。 这门被大家命名为“鲁珀斯语”（鲁珀斯为他们破译出的对方种族名）的语言中，有很多非常特殊的地方，例如在词汇量非常少的同时，还将其表达的含义尽可能的限制，以一种非常不自然的方式，将一个词语出现歧义、模棱两可这类情况的可能最大程度的缩减，以追求极致的，甚至可以说是为了简练而简练的“简练”。 同时，这门语言还体现出了极强的规则性，几乎所有词汇都可以用相同的规则进行变换，通过一套固定的前缀、后缀体系来修改，例如加一个特殊的后缀就表过去式，加一个特殊的前缀就表否定，并且总是通过将两个乃至更多的原词汇进行缩减后拼接，用来表达一些实在无法被普通词汇涵盖的意义。 这和人类主流语言之一的英语不一样，英语虽然也有类似的规则，但同样也存在非常多超出规则之外的词汇，而这门语言则是对规则表现出了几乎可以说是狂热的态度，为了完美的践行变换规则甚至不惜牺牲不少的准确性。 是的，他们可以确定，这不是对方为了践行极致的“准确”而创造出的语言，那种语言虽然也会尽可能的减少词汇歧义，但在此之外，他们会创造出更多的词汇，用来精确的指代每一种情况，以将原本语言中模糊的定义细化分割。 例如不用“马”来指代任意一匹具体马，而是用“驳”称呼毛色不纯的马，用“馰”指代额头白色的马，用“骧”指代后右蹄白色的马... 显然，这样的语言虽然的确也有“限制含义、减少歧义”的特点，但它和这门鲁珀斯语中限制词汇量的原则却呈完全对立的态势。 实际上，很多学者们都有一种感觉，这门语言的创造者们，仿佛就没太把“交流”这个语言本应该追求的目的当回事，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门语言能够准确的指代世间的事物，也不打算让使用这门语言的人能够准确的表达出自己的观点与意见。 这不是一门为了“交流”而生的语言——它的出现，一定有别的更加重要的目的。 “嘶...老实说，我有种不太好的既视感。” 看着这门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股人工味道的语言，一名语言学家小声嘀咕道。 “巧了，我也是。” 对此，其他几名同僚也予以了赞同——毕竟，越是了解语言学，就越能看出这门语言看似“准确”的外衣下蕴藏着的东西。 他们希望自己的既视感是错的，这只是因为双方的思维模式差异太大而出现的误解，而非是像他们下意识想到的那样...糟糕。 因为，假如对方真的如他们所想的那样话。 局势，可就不大妙了。 在距离双方达成初次通信大约19多个小时之后，终于，在所有技术人员的共同努力下，通讯协议的适配与语言的破译全部完成。 他们终于，可以开始和这个从语言开始就透露出一股诡异味道的文明进行交流了。 “总tong先生，我们收到了对方视频通讯请求。” “好，准备将通讯接入吧。”他点了点头，吩咐道，“另外通知一下专家团，让他们准备对对方的通信展开分析。” “明白。” 在又忙活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后，终于，通过战略预警舰转接回来的通讯信号显示在了他面前的大屏幕上。 这个自称叫“鲁珀斯”的种族，揭开了自己神秘的面纱。 “哇哦。” 看到这一幕，负责分析画面的专家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原因无它，这个种族的样子，实在是看起来太眼熟了。 和他们别无二致的面部，覆盖有柔顺毛发的头顶，两只位于头顶的、覆盖有毛发的长耳朵，两只位于头部两侧的、没有毛发的短耳朵，一条自背后延伸而出的尾巴... 简直，就是和杰弗瑞人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然，让真正的杰弗瑞人过来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一些细微的不同之处的，不至于将其和自己的种族弄混，但对于人类来说，这点细微的差距，非专业人士是很难看出来的。 如果要做一个比较准确的类比的话，这两个物种之间的差距，大概就是狐娘和狼娘之间的差别吧。 “你好，来自星外的朋友，我是人类文明所属的，泛亚经济合作组织的领袖，纪万，很高兴在这片黑暗的星空中见到你们。” 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成分，但纪万还是按照之前预定的方案，对对方展示了己方友善的态度——他们的确想扩张拿地，但这绝不代表他们会故意把关系闹僵，以此来拿对外星文明的战争借口。 如果可以的话，能够和平共处当然是最好的选项，毕竟，那个天然带“消除威胁”选项的阿卡奇虫群呢，才是他们本次的目标。 “你...好。” 对于他的这番开场白，对面那个中年鲁珀斯明显花了好几秒时间，才勉强的将其理解了出来，并予以了他的回应。 “我们是大鲁珀国。” 说完这句，对方便没有再继续开口，仿佛他已经予以了完整的回答，正在等待纪万进行下一步的话题一般。 “我想，可能是翻译软件出现了一些问题。”面对这种有些无厘头的回答，泛亚总tong的第一反应便是翻译出了问题，“您说的话，我们这边只能翻译出一句‘我们是大鲁珀国’，可能需要排查一下...” 产生这样的想法实属人之常情，毕竟，按照正常的思路，对方就算不想用“我是...”这个句式开头，其予以的对等回答也应该是“他们是XX文明的大鲁珀国”，然后再附上他这个个体的具体身份，以便他们进行称呼和交流。 什么叫“我们是大鲁珀国”？ 这怎么看，都是缺失了一部分话语的样子，因此下意识的，他便将问题的根源归咎到了翻译软件之上。 然而很快，对方的话就否定了他的想法， “...翻译是正确的。”显然，由于鲁珀斯语的特点，这名中年鲁珀斯想要理解这些用人类语翻过去的话真的非常困难，往往需要好几秒的时间才能勉强理解并回答，“我们就是大鲁珀国。” 如果单看这一句话，可能只是会将其理解为肯定和强调，以表示他们的确是大鲁珀国——但若是结合一下之前的话，问题就一下子凸显出来了。 对方，貌似是在刻意回避提及他自己个人的身份，只希望以他们那个整体的形象出现。 这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文化因素，例如认为对外交涉最好的方式就是以整个国家的身份出现什么的——这一样也能说得通。 但显然，绝大部分人，此刻都不会往这种带点“自欺欺人”感觉的方向想。 事情，貌似真的在向他们所不期望的方向奔腾而去了。 ... 在经过了大约以个小时的艰难沟通后，这场初接触最终以一种不太愉快的方式结束了。 尽管对方也不可能向他们这些外人详细描述他们的国家制度，更不可能会站在人类这边的视角，去给他们的国家下一个符合人类语言的定义，但通过一些旁敲侧击的方式，外加双方在许多问题观念上的剧烈冲突，泛亚的学者最终确定，他们之前的猜测是大致正确的。 这个大鲁珀国，是一个程度极深的极权主义国家。 这句话可能还不够强烈，毕竟极权主义这个词汇太过空洞，而且还被长期用于在人类自己内部互相扣帽子上，很容易让对此了解不多的民众产生误解，将其与“集权主义”，“权威主义”混淆。 因此，在学者们的建议之下，泛亚的宣传部借助了一本写于20世纪的著名反乌托邦小说，来帮助吃瓜民众们理解，这个所谓的“大鲁珀国”究竟是一个什么成分—— 星际大洋国。 “简单，明了，直接。”将这个比喻词推上热搜的负责人如此说到，“并且，非常的准确恰当。” 在懂哥们的科普下，很快，民众们便理解了，这个大鲁珀国的极权主义和他们曾经听到过的那些“极权主义”，差别究竟有多么的巨大了。 相比起这个真正的极权主义帝国，那些曾用于互相扣帽子、给己方争取道德制高点的所谓“极权主义指控”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堆出来的泥巴一般可笑。 当然，这个“帝国”并不代表说大鲁珀国也是一个像奇恩一样的，落后的帝制国家，这只不过是一种比喻而已——实际上，他们倒还希望对方是个帝制国家，毕竟这种国家哪怕玩出花来，也改变不了其权力制度上的巨大劣势。 可惜，这注定只是一个妄想——从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个大鲁珀国的权力制度从某种角度来看，其实还相当的“先进”。 至少，在维持稳定、爆生产力、扩张工业这类方面，大鲁珀国的极权主义体制在很大程度上反而是个优势。 森严的等级制度，以效率为名极致压缩民众的自由，从生活的方方面将他们置于权力的统治之下，这固然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恐怖，但对于整个国家来说，这却能让他们的国家更加的稳定，更加的强大。 更加的，不可阻挡。 当然，虽然双方的第一次会面结束的并不是非常愉快，大鲁珀国的极权制度让他们感到非常的不舒服，而泛亚在此前交流中所展露出的诸多迹象也让大鲁珀国产生了警惕，开始有意的控制两边的信息交流，以防止被外星文明愚蠢而短视的思想给污染。 作为一个已经在这片银河中屹立了超过千年的伟大国家，他们之所以能一次又一次的击败那些愚蠢的外星人，将它们自以为高级的思想连同它们的舰队一起打的满地找牙，靠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们坚定的、毫不动摇的集体意识。 只有当他们整个国家全部团结在一起，毫不迟疑的跟随着伟大领袖的指引，鲁珀斯人才得以将那些恶心的虫子，被自由之名洗脑的愚蠢文明，以及内部那些想要分裂大鲁珀国，摧毁他们的千年帝国的可憎内敌一一击败，让伟大的鲁珀斯族在这片银河中屹立长存。 自由只是毒药。 权威才能永恒。 大鲁珀国，永恒不灭。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43章 什么叫大力出奇迹啊？ 对大鲁珀国的研究陷入了僵局。 由于对方有意识的信息管制，泛亚根本无法从这些守口如瓶的大鲁珀国官员口中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这很大程度上也是鲁珀斯语的功劳，在这种人工语言的帮助下，很多对于大鲁珀国来说不希望看到的意思都完全不会出现。 例如，“自由”一词在这门语言中，只能表达出一个“没有”的意思，而像是什么“思想自由”，“言论自由”之类的意思统统都无法表达，因为思想自由、言论自由这类词从定义和概念上，就不存在。 所有的这类词汇，都被一个名为“思想罪”的词汇给完全覆盖了。 大鲁珀国不喜欢有人产生与国家不一致的思想和言论，为了确保所有人都能够忠诚的“团结”在大鲁珀国的旗帜下，不产生任何他们不想看到的念头，他们从源头处截断了产生“意见”的土壤。 这个土壤，便是语言。 在持续了大约一千个地球年的漫长统治之后，大鲁珀国的人已经完全的、彻底的和旧世界的一切思想都斩断了联系，当一个人连用语言思考这些东西都无法做到时，他们自然也就无法用语言清晰的表述出他们想要表达的含义。 对于占据了文明绝大多数的，已经完全被同化，完全不认为大鲁珀国的制度有任何的问题，发自内心的热爱领袖的人们来看，这样做是极好的——毕竟，他们连意识到这样有问题的可能性都没有。 这其实也非常符合常理，毕竟，这个文明的极权主义统治哪怕再令己方感到不适，也不得不承认，既然他们能够将一个极权国家稳定运行近一千个地球年都没有被推翻，就证明至少在他们现在的民众看来，这样做是没有问题的。 无论他们究竟用了多少手段来控制民众的思想与自由，用了怎样的方式来让民众们发自内心的认为大鲁珀国做的是正确的，至少从最终的结果来看，他们做的很成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从目前的的情报来看，相较于那本著名反乌托邦小说中描绘的大洋国，这个大鲁珀国还没有那么的极端和魔怔，还是能够勉强的与其交流的。 哪怕他们必须得想方设法的去分析对方那些高级官员口中的官话含义，这也是一个“好消息”——他们最怕的，就是对方直接把他们打成外星邪恶势力，打成一个用来增加国内凝聚力的靶子，同时拒绝任何正常的交流。 目前来看，对方虽然对他们很警惕，但暂时还没有这么做的打算。 “大鲁珀国的舰队预计将在20天后抵达本行星轨道，暂时还没有观测到任何新出现的舰队。” “由于我们双方目前还能够和平交流的缘故，出于外交上的考虑，我们不能发射探测器来摸清他们境内的情况——这意味着我们对他们的星系数和军事工业实力依旧一无所知。” 负责与大鲁珀国交涉的官员站在电子屏前，向会议桌前的其他高级官员们解释目前的状况。 “在对方的信息管制之下，我们和对方的绝大多数沟通都只能得到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回答，除了复读他们的条例以外不透露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无法再从他们的口中获取有关这个政府的更多信息，研究已经陷入了停滞。” 目前，人类对于这个大鲁珀国的了解，除了他们有一个至高无上，永远正确的领袖，以及这个极权政府的一些直接展露出来的特点以外，剩下的基本都是以猜测为主。 例如，对方在交流中从来不说他们是“大鲁珀国的XXX”，更不会表现出任何个人的意见，而从只会说“大鲁珀国认为怎么怎么样”，“领袖的指引如何如何”。 这的确很强烈的暗示了大鲁珀国的极权主义思潮，但却不能下达完全的定论。 在没有真正的、彻底的对大鲁珀国完成全面研究，亲眼见到这个社会的全貌之前，很多东西都只能作为推论，而无法作为定论——说不定，说不定这个大鲁珀国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极权呢？ 虽然大家都认为这种可能性非常小，毕竟光是这门设计出来就是为了控制思想的语言，就已经把大鲁珀国的成分给展露的七七八八了，但说不定嘛。 毕竟，现在的他们只不过是在管中窥豹，一切还未成定论——而在给出一个确定的结论之前，幻想事情会朝好的方向发展是人之常情。 “不过，相较于对其文明内部的研究停滞，针对对方战舰的研究进展倒是很顺利。”他挥了挥手，将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到有关战舰的部分，“在霍院士和他的研究团队的帮助下，我们终于知道了对方战舰究竟为何要造成这种奇怪的样子，为何这个阿卡奇虫群，以及那个被大鲁珀国称为‘里加虫群’的文明均采用了那种特殊的装甲配置模式了。” 他顿了顿，说道：“这些大鲁珀国战舰的主炮，是一门等离子炮。” 是的，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和论证，结合他们对附近那两个虫群舰队的残骸分析之后，科学家们最终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最开始，他们也以为这个大鲁珀国和阿卡奇虫群一样，也是采用了电磁炮的技术路线——不得不说，这个阿卡奇虫群的电磁炮科技真不赖，甚至在找猫盟那边看过之后，红也认为对方的电磁炮科技比猫盟要强上不少。 尽管在分析之后，猫盟和人类都认为，它们的高速电磁轴炮尽管非常强悍，但其作战效果依旧要逊色于她们的自由电子激光主炮+低速电磁炮台的混搭路线。 但这个现象证明，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 就算理论上的效果较差，可只要在该路线上投入足够多的资源，一门心思的在这条路上走到黑，也是能够发展出不错的战斗力的——因此，他们必须要为这些可能遇到的，科技树点到其他路线的文明做出准备。 例如这一批外贸战舰，人类就专门让红其强化了对抗动能武器的防御力，以便应对阿卡奇虫群可能会大批量列装的电磁炮，对此，红也表示了赞同。 多准备一手，总是好的——反正人家钱多，钱给到位了，什么设计不能改？ 事实证明，他们的准备是正确的，这个阿卡奇虫群不仅大量列装了电磁炮，而且程度甚至比他们设想的还要强。 这些虫子简直就是电磁炮的狂热爱好者，其科技树几乎全部点在了大型电磁炮的上，从而发展出了足以打到300千米每秒的超高速电磁炮，可在激光上，他们的科技却不比22世纪的人类强到哪去，激光副炮射程不过两千公里，显然只是一种用来拦截炮弹、导弹的辅助型武器，压根没有指望其参与舰队正面作战。 至于他们这几个文明统一使用的大型自由电子激光主炮？ 压根就不存在。 当然，如此强的超导磁铁科技，要说他们做不出自由电子激光激光肯定是不可能的——至于对方为什么没有用，他们推测是当它们发现自由电子激光武器化的潜力时，其电磁炮的科技已经点的非常高了，致使刚刚诞生的自由电子激光根本无法与其竞争。 而两个路线却都需要吃下极其恐怖的海量资源，因此在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这个路线的前景要大的多时，自然不会有人将电磁炮的资源砍掉大半来投给自由电子激光去补课，更何况在战争年代，就算有明确的证据，除非两种武器的性能差距真的到了天差地别的程度，否则决策层一样不会选择临阵补课。 等到两种武器的科技差距过大，大到光是补课就得花费上几十年时间，同时还要花费巨量成本、同时挤占原有武器的发展能力时，就算到时候发现了它的前景，也早已经积重难返，难以更改了。 但在最近的研究中，他们却发现，尽管这个阿卡奇虫群的电磁炮科技非常强，装甲也一样是丧心病狂的对动能进行针对，一副对手也是电磁炮狂热爱好者的缘故。 然而在来到这个星系之后，通过对双方残骸的研究表明，他们的对手，也就是那个里加虫群，其主要武器中虽然也包含了大量的电磁炮，同时也对激光非常无感，可在此之外，它们却还有一种全新的、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正经搞过的武器类型。 等离子炮。 因此，在学者们的发现，那些大鲁珀国战舰的舰艏，和里加虫群战舰的等离子主炮有很多相似之处时，他们最终确定，这个大鲁珀国，是一个在等离子炮路线上一条路走到黑的文明。 弑杀类型的阿卡奇虫群狂点电磁炮，和阿卡奇敌对的大鲁珀国狂点等离子炮，而夹在中间的里加虫群则两条路对点，两种武器数量五五开，突出一个左右逢源。 另外，虽然这个大鲁珀国对里加虫群很没好感，将其视为和阿卡奇虫群没有什么差别的“恶心虫子”，但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人类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里加虫群并非是灭绝类型文明，而是一个全格式塔的，即经典的由主脑控制、少量半自主个体协助的普通蜂群。 作为落后的文明，他们在非常积极的试图吸取外部的知识，包括这对半开的舰队构成，就是他们对这两个文明进行学习的结果。 虽然从这点看来，这个里加虫群貌似脑子不太灵光，科研本来就烂不说，还要均分一起推进，最后哪边都没搞明白，属于是不自量力了。 但怎么说呢，脑子再不灵光，那也是能够正常交流的正常文明——这一点，就已经是个大好消息了。 另外，十分有趣的一点是，这种等离子炮的运作方式也特别的...大力出奇迹。 “根据研究，这种等离子炮的工作方式是将一枚200克的铝制弹丸置于炮腔内，然后将聚变堆与炮腔之间连通，使得其能量涌入炮腔，将这枚弹丸瞬间加热到千万度以变成等离子体，并在聚变的巨量能量下沿着炮管推进，从而达到大约千公里每秒以上的速度...” 看着上面的报告，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蚌埠住了。 什么叫大力出奇迹？ 这就叫大力出奇迹！ 那些正常等离子炮所需要的超强激光，小型化，稳态等等难题统统都不存在——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使用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尖端科技！ 他们所做的，就是造一艘特别结实的战舰，然后造一个超厚的炮腔，往里面加满强磁场，放一块儿金属，然后把炮腔直连聚变堆。 射程不够？ 加功率！ 材料不够？ 加厚度！ 威力不够？ 加重量！ 只要你堆得料够多，这门等离子大炮就能发挥出极其恐怖的威力——为此，对方专门采用了一种名为磁化靶的特殊聚变堆。 这是一种依靠液态金属自旋形成空腔，在其内注入聚变燃料，然后依靠外壳上的大量活塞同时冲击液态金属形成超强激波，以此来压缩等离子体满足聚变要求的特殊聚变堆。 一种使用活塞来进行聚变的反应堆，听起来非常的朋克，但实际上还真的有可行性，人们也早在21世纪就尝试建造过它的原型机。 这种聚变堆的主要优点是体积容易做小，以及拥有极强的瞬间功率密度，劣势是发电能力较差和系统的鲁棒性比较差，因此对于主要使用激光，需要追求长时间稳态发电的猫盟、人类等文明来说，这玩意就只能作为一个技术储备而已。 然而，对于这款等离子炮来说，除了磁场以外没有耗电大户因此不担心发电能力差，极强的瞬间功率密度又恰好契合等离子炮需要瞬间功率的特性。 一个简单的估计，铝弹丸200克，速度就按2000公里每秒算，则这团等离子体的动能为400吉焦，理论上最少需要反应堆瞬间功率达到1600吉瓦，也就是1.6太瓦才可以。 这还是最低需求，实际消耗肯定会大不少，因此可以说，想要发射这门等离子炮，它们需要在发射的一瞬间，让反应堆输出21世纪初期人类全文明十分之一的功率。 这对于磁约束聚变堆来说虽然也不是不能做到，但至少对于他们目前这个水平的聚变堆来说，非常的难，整个堆体型和成本都得做到很高才能勉强做到，并且还要考虑到将聚变等离子体大量导出可能会使得反应堆失稳之类的问题。 可对于这台强大的活塞聚变堆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松。 当然，有利必有弊，根据他们的分析，这种武器的射程势必不长，可能也就万公里，甚至只有几千公里也说不定，毕竟等离子体这玩意的扩散非常严重，基本上就是纯靠速度争取赶在扩散到威力太低前打中对方。 粒子炮虽然也有这个问题，但相较于这门一千多公里每秒速度的等离子炮，粒子炮很轻松就能跑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光速，电子之类的更是轻松跑到99.99...9%之类的速度，靠着钟慢效应可以顶掉很大一部分的扩散。 因此，这门等离子的射程势必不长，哪怕有这种超强的磁场科技加持也一样。 不过，与之相对的，这门等离子炮的威力也非常之大，一但命中，其超高的动能和热能就会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击穿战舰的装甲。 而相较于效果类似的电磁炮，这门等离子炮由于运作方式的缘故，又可以轻松达到一两千公里每秒的速度，跨越整个射程只需要区区几秒的时间，因此命中率非常的可观。 在看到这台充满了粗犷味道的武器，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只有一个。 什么叫做大力出奇迹？ 这就是大力！ ———————— PS：活塞聚变堆示意图 图片:"磁化靶聚变",位置:"Images/1653859013-100214443-108838648.jpg"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44章 晚安，鲁珀斯（3/31） 在历经十多天的等待之后，终于，这支鲁珀斯舰队抵达了虫洞所在的轨道。 尽管两个文明互相之间都对彼此不是很顺眼，人类反感他们的极权思潮，而鲁珀斯们则对人类这个非己方的异类种群充满了警惕，但毕竟两边的外貌真的很像，有审美观的加成，暂时坐下来好好谈谈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们对这些头顶没耳朵，身后没尾巴的古怪生物摸不清头脑——尽管他们极权主义盛行，有关政治、自由、革命之类的思想都被极力打压，愚化民众，但是作为一个星际文明，他们肯定不全都是蠢货。 至少，在文明的中糕层，以及涉及到科学研究方面的人群当中，很多人还是保有比较清晰的思维能力的。 小说终究是小说，为了突出一些元素而常常会对其夸张化，从而诞生一些看起来非常魔怔的东西。 而在真正的极权主义国家当中，他们往往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对于这种国家来说，他们的终极目标是维持己方政权的长久统治，让他们的无上权力能够永远延续下去。 因此，在这个思想的指导下，对民众进行愚化，尽可能让他们不思考除了生存、繁衍与工作以外的事情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但是，对于那些需要将领袖的决定具体执行下去的中、糕层，尤其是那些需要为了对抗外星文明而进行科研的科技工作者来说，实行愚化无疑是自掘坟墓——他们需要让科学为权力服务，但不是阻断科学的发展。 曾经的他们倒也这么干过，但结果嘛... 连如此追求的极权的大鲁珀国都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选择让这些人保有一部分必要的“理性”，就足以看出这么做的后果究竟多么严重了。 还是那句话，他们追求权力是为了让世界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他们要的是享受这种至高无上权力，而不是将它玩崩。 他们要的，是极致的“稳定”。 因此，在没有摸清这些没尾巴的种族的具体情况，摸清他们那古怪的战舰构型的具体性能，以及他们所拥有的军事力量之前，大鲁珀国不会选择轻举妄动。 毕竟，在这片星域中，还有不少妄图摧毁他们伟大国家的异种文明和叛徒，他们才是更加能威胁到大鲁珀国政府统治的势力。 相比之下，这些战舰虽然很瘦小，但构型古怪能力未知，同时目前还没有表现出明显攻击性的人类，其排名就得朝后排排了。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实力稳定的，强大的，但同时却也可以被击败的对手。 这样，他们才能够确保可以派出数量合适的舰队和敌人交战，确保既能在内部宣扬对外仇恨，激起国家凝聚力，增加集体稳定性，又不至于真的打出事情，例如不小心把对方彻底击败或者被反打一手什么的。 是的，战胜但又不完全战胜，正是大鲁珀国对外战争的一个原则，除非领袖认为这个文明必须予以立刻剿灭，否则他们就会一直保持这种拉拉扯扯的状态，好让战争无限的持续下去。 极权政府讨厌变数，喜欢稳定——因此，一场稳定的、有助于引导民众视线的战争，当然也是他们所喜欢的，甚至可以说，是必要的。 自从大鲁珀国在鲁珀斯坦星上诞生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从未停止过战争——那时的他们还没有见到外星人，也没有可恶的虫子来作为整个国家仇恨的对象，但没关系，他们一样可以和其他的极权国家进行战争。 从那时起，他们就已经明白，一场稳定的战争对于大鲁珀国的稳定究竟有多重要——哪怕是再精妙的思想控制，也很难阻挡那些脑子不够清醒的人犯下思想罪，去想一些罪不可赦的事情。 尤其是那些中层，那些既没有成为国家的统治阶级获得真正的权力，又因为国家需要所以不能被完全愚化的中层，更是思想罪的高发地带，根据记载，在当时鲁珀国，中层以全国5%的人口数犯下了超过80%的思想罪，是对整个大鲁珀国的破坏性最大的群体。 因为他们会思考——固然对于绝大多数人，这种思考都是在大鲁珀国的框架下进行一些政府希望看到的思考，但显然，只要思考的人够多，就总会出现一些思想不够坚定的人，开始想一些抹黑领袖、抹黑政府、抹黑整个大鲁珀国的有罪思想。 大鲁珀国最终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有两个，第一个就是推行新语，用这种人工的语言来将大部分的思想罪消灭在土壤里，而第二个，便是进行一场持之以恒的战争。 外星是危险的，异种是可憎的，它们会绞尽脑汁的试图将伟大的大鲁珀国摧毁，将他们变成一群丧失了领袖的指引，被混乱和无序所洗脑的行尸走肉，乃至是变成恶心虫子嘴中的食物。 当人们都觉得，外星文明是危险而可憎的，只有信奉伟大的领袖，信奉在他指引下变得秩序的大鲁珀国，才能够保证他们不被星空的黑暗所吞噬时，思想革命的威胁，便彻底的消失了。 因此，他们需要一个外星威胁——一个可控的，稳定的外星“威胁”。 这个角色曾经更新换代过很多次，几乎每一个文明都曾经担任过这个负责被仇恨的靶子，直到这些无法交流，不会像之前的那些文明那样向他们宣扬危险思想的虫子出现，这场轮换才算是暂时停止了下来——毕竟，他们已经很难想象到比虫子更加适合当“威胁”的种群了。 假如这些人类非常强大的同时，也不会想着动摇大鲁珀国的统治，那他们说不定可以尝试一下和平共处。 毕竟，他们迄今为止已经遭遇了17个文明，其中2个因为外形差别较小被他们同化纳入统治，5个合适的文明被他们充当“外星威胁”一直留到今天，而其余的10个不可控的，例如洁癖啊，铁心啊，极端军国啊之类的文明，则都已经被彻底消灭，成为大鲁珀国胜利史上浓厚的一笔。 打了这么久，战争能够带来的好处他们已经几乎吃干净了，假如这些人类的力量适中，既不太强从而产生真正的威胁，也不太弱让他们觉得可以随手抹去纳入统治的话，尝试一下和平共处，也未尝不可。 毕竟，他们还没有尝试过，将一个处于和平状态的文明当做增加种族凝聚力的靶子，根据伟大领袖的指引，这样子做尽管短期内的效果不如战争，但却可以长期上一直可持续性的产生凝聚力。 因此，尽管他们原本只是被派过来打扫战场，顺便为后续对这颗虫巢行星的登陆进行早期准备的一支辅助舰队，但国家已经予以了他们厚望，希望他们能够在后方大部队和正式的对外官员到来前，尽可能的收集有关这个人类文明的情报。 在这些需要被收集的情报当中，最重要的两个方面，自然就是对方的思潮与政治体制，以及军事和工业实力了——前者决定思想威胁，后者决定军事威胁，两者缺一不可。 “长官，后方传来了消息，他们已经在原先决定的第九舰队第一分队的基础上，再增添了刚刚重整完成的第八舰队全军，以及两支工程舰队，自马奇恩太空舰队基地出发赶往这里。” 年迈的老鲁珀斯头也不回，嘴里只是淡淡的吐出几个音节。 “多久。” “第九舰队第一分队距离本星系还有6跳，预计将在3个半月后抵达，第八舰队则刚刚完成整备开始航行，距离本星系还有19跳，预计将在11个月后抵达。” 副官低头补充道：“两支工程舰队则分别从塔里基地和博比基地出发，距离本星系只有3跳和5跳，预计分别需要1个半月和2个月时间抵达。” “好。” 他淡淡的说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知道长官是不希望他再打扰的副官静悄悄的退下，伴随着房门缓缓关上，昏暗的房间中就只剩下这名舰队指挥官一个人。 “第八舰队...” 他喃喃自语道。 第九舰队全军啊... 这个人类文明真的能与之匹敌吗？ 他对此抱有很深的怀疑。 尽管不知道这些有着比阿卡奇电磁炮战舰还要大的，可以说是大到夸张的散热板的古怪战舰究竟是什么成分，又采取了怎样古怪的武器，但他知道一件事——这些战舰，不大。 从这些战舰的体型来看，哪怕这些人类战舰的装甲用料跟他们一样足，撑死也就是个五六十万吨的水平（注：实际只有三十万）。 这种轻飘飘的战舰，除非科技已经碾压，否则哪怕花样再多，也不可能和他们的“真理级”战舰抗衡——他们的真理级，可是有足足150万吨的！ 在质量的倍数压制下，花样再多，也只不过是一碰就碎的花瓶而已。 原本他还有意无意的忽视一些情报，以防止让上面对这里太过重视，可是没想到，他的小手段终究是没有效果，领袖还是对这里产生了兴趣。 一支满编的第八舰队外加1/3支第九舰队，光是真理级主力舰的数量就有1200艘，中小型战舰算上他们的这285艘，数量应该在两千多的样子。 总质量的话... 他闭上眼睛，稍微心算了一下，得出了答案。 总计...约27亿吨。 显然，领袖对于这个文明的重视度很高，27亿吨舰队，已经是整个大鲁珀国文明约六分之一的武装力量了。 这可是整整六分之一！ 在不影响其他的作战方向，保留一定的后备舰队以维持战争稳定的前提下，这么一支力量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第八舰队才刚刚从虫群前锋那里撤下来不到40个月，新添的人员都没来得及磨合完成就被拉过来，可见领袖对于这些没长主耳和尾巴的人类究竟有多重视。 这写战舰瘦小的不行，装甲一看就脆弱不堪，武器科技树也不知道点歪到哪里了——这样弱小的文明，真的能够靠一个“未知”唬住他们的大军吗？ 他不知道。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尽管在他的老练行为掩护下，没有人发现他已经犯下了思想罪，开始朝着那些境外的叛徒转变——但很遗憾，他的老练只能保护自己，最多是在“无意”间忽视一点线索，可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或者说，除了那位至高无上的领袖以外，这个社会里其实就没有人能够做什么——大鲁珀国与其说是一个社会，不如说只是那个领袖的个人... 他狠狠的捏紧了手中的毛巾，指节发白，仿佛他握着的不是毛巾，而是那个“领袖”的脖子一般。 紧接着，他缓缓抬起头，面对着桌上的照片，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自言自语”道：“该死的外星异种！” 他的行为无比流畅，无比的合理，仿佛他之所以如此激动，原因就是因为听到第八舰队这个名字，从而联想到他死在虫群口中的家人一般。 毕竟，他可是一名忠诚的铁杆大鲁珀主义支持者——没有人会怀疑这样一名全家都死在外星异种嘴里，为了大鲁珀国奉献终生的老军人的。 尽管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可以伪装的天衣无缝了，但由于他的过往经历实在是太好了，在思想警察的眼中，这样一名忠诚的老军人几乎没有可以被怀疑的点——只不过是因为上了年纪脑子没以前那么清晰，偶尔犯点老糊涂而已。 可以说，到了他这个年纪，只要自己不主动作死，主动暴露，被思想警察发现的可能性几乎为0。 在十分逼真的“发泄”完他对异种的仇恨之后，他再度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将桌前昏暗的台灯关掉，准备上床休息。 他只能希望，那些仍然没有沦入极权的魔爪，仍然保留有对自由的向往的文明，能够在大鲁珀国的强大武力面前坚持下来。 并且有朝一日，能够帮助他们推翻那个笼罩在鲁珀斯头上长达千年的恐怖国家。 “晚安，鲁珀斯。” ———————— PS：这两天预计加4章，然后六月份把剩下的二十多全部加完。 主要我想看能不能争取在6月1号前到2000均好再升一次签，如果能的话，下个月加更的字数配合B签的全勤直接起飞。 猫猫ღ( ´･ᴗ･` )比心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45章 我们需要再次集结舰队！ 双方假情假意的试探，开始了。 尽管他们都知道彼此的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知道在双方虚情假意的笑容下都打着怎样的小算盘，但外交却依旧在顺利的进行着。 由于情报的缺失，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事，生怕在对方虫洞的后面隐藏着什么百万雄兵之类的东西——没有人会喜欢在这种情报如此稀缺的情况下开战，尤其是当双方均对彼此不同的科技路线摸不着头脑的时候。 受过专业训练的外交人员们在谈判桌上互相试探着，一边尽可能的从对方的嘴中打探出一些消息，另一边也要尽最大努力防止己方的关键情报泄露。 这是一件很累的工作，但为了自己的文明，他们在所不辞。 当然，对于那些不是非常重要的情报，双方倒也交换了一些——毕竟大家现在都不想生事，哪怕是为了安抚一下彼此的情绪，显示一下诚意，适当的流露一些情报也是有必要的。 “根据鲁珀斯们的说法，我们目前所在的这个星系，是一个位于阿卡奇虫群星域边缘的偏远星系。” 泛亚的对鲁珀斯外交事务负责人站在台前，讲道：“这个星系距离最近的大鲁珀国边境有2跳，距离另一个较远的边境也只有5跳，可以说，这是一个被大鲁珀国双面夹击的星域。” “等等，为什么会有两个边境？”一名科学家按下桌面上的发言键，询问道，“以我们的经验，两个文明之间不是只会有一个虫洞相连吗？” “是这样的，院士先生。”早就知道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的发言人直接将画面切换到了准备好的星图上，“请看，这里被高亮标出的11个星系——这其实是一个原属于某个洁癖文明的地盘，但它们先是在其星域网络中央，打通了一个通向阿卡奇虫群的虫洞，和这些虫子交上了火。 “然后，在打了十几年之后，它们又在星域网络的最左方，也就是我们所在星系往外一跳的地方，打通了一个通往大鲁珀国的虫洞——注意，这个虫洞是属于这个洁癖文明的，也就是说，它其实和那个阿卡奇虫群没关系。 “嘶，所以说...” “是的。”年轻的发言人点了点头，“大约2年后，正当这个阿卡奇虫群占领了该洁癖文明一半的领土，准备朝这里推进的时候，在他们的占领区内，又打通了一个连接阿卡奇虫群与大鲁珀国的虫洞。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洁癖文明同时匹配到了虫群和大鲁珀国，然后在虫群占领了洁癖大半的地盘后，虫群又单独匹配到了大鲁珀国，因此才出现了两个虫洞。” 图片:"示意图",位置:"Images/1653947346-100214443-108843028.jpg" “好家伙。” 看着画面上的示意图，众人纷纷表示这运气是否太好了一点——在如此浩瀚的银河中，与一个文明接壤两次，想想都知道有多困难。 “等一下。”突然间，有人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么说的话，我们理论上岂不是也有和猫盟再连通一次的可能？” “对哦，好像真是这样。” 大伙思考了片刻，发现这个说法还真的没错——毕竟，猫盟现在虽然和火星直连，但实际上，他们这两个文明并没有直接匹配过。 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人类是和铁心灭绝者匹配的，而猫盟是和灭绝单位匹配的，然后灭绝单位再和铁心匹配，这样一来他们两个文明才算见面——若是按照这个机制的话，意味着猫盟并没有和他们匹配过，理论上两个文明依旧有再次匹配的可能。 这...这实在是... 太好了！ 别的不说，光是想一想地球如果能和猫盟的核心星域，也就是那几个宜居星球直连，从此货物一周甚至当日直达，再也不需要忍受现在这样一次短则两个月长则半年的运输周期，更不用忍受因为黎明核心（原灭绝核心）轨道相位的原因，从而产生的每隔6年出现一次，一次持续2年的贸易寒冬期什么的。 不行，再想下去要流口水了。 至于人自联和外盟，在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的情绪就更加激动了——毕竟他们由于离火星太远的缘故，光是跑到火星就得好几个月时间，贸易周期和成本只会比内盟更高。 尽管他们也知道，这种事情出现的概率真的很小，毕竟他们现在也遇到过不少文明了，且有理由相信这个大鲁珀国遇到过的文明比他们还要多。 如此大的基数，却只出现了一次这样的情况，足以证明这种匹配到已知文明的概率究竟有多小。 但人嘛，总是要有一些梦想的。 另外，他们还从这些鲁珀斯口中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有关虫洞开启机制的情报——在选择联通的文明时，双方的科技水平不会有非常显著的差距。 当然，你要说他们事先对这个原则完全没有预料，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从目前所有的已知文明接触来看，无论双方的地盘、军工业水平、舰队实力有多么大的差距，在内在的科技水平，尤其是在基础物理水平上，其实都没有很明显的差距。 除了智鸟文明，这是目前的唯一一个例外——他们和其他文明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在虫洞开启的时候，他们的科技水平大约也就相当于人类20世纪末的样子而已。 若是将这个不知原因的例外排除掉的话，其他所有文明基本都符合这个原则，因此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有这个猜想了。 但是，猜想终究是猜想，在没有真正的证实之前，谁也不敢打包票说这个猜想一定对。 不过这一次，鲁珀斯所提供的这个消息，是鲁珀斯文明从那个幕后黑手处获得的“预兆”，是百分百保真的。 不得不说，这对他们是一个很大的好消息，毕竟，无论是猫盟还是人类，他们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匹配到那种科技水平远超己方，完全没有任何可能与之抗衡的高级文明。 他们不怕遇到强敌，他们只怕毫无还手之力的被碾死。 说难听点，他们后面可还是有猫猫当大爹的，实在不行就直接一跃而起，在空中做一个360度转体然后去抱红的大腿。 我打不过你，猫猫还打不过你吗？（震声） 除此之外，泛亚便没有从对方那里获取什么太有价值的情报了——别说是对方的军事力量与制度，他们连对方究竟有多少星系，多少人口都不清楚。 当然，大鲁珀国同样也不知道泛亚的星系和人口有多少，他们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老谋深算、各种细节都透露出一股大国味道的泛亚，其实际地盘只有一颗星球，更不知道这些没长主耳和尾巴的人类实际上只有可怜巴巴的一个星系而已。 至于洛克人和猫盟什么的，更是一点都不知情——这是他们三个文明商量出的应对策略，故意将己方的势力神秘化，让对方难以摸清他们这边的具体组成和实力，从而让对方投鼠忌器，不敢进攻。 毕竟，这场牌局才刚刚开始。 ... 在泛亚那边和大鲁珀国进行着你来我往的互相拉扯时，红自然也没闲着。 尽管不知道大鲁珀国的具体实力与星系数量，但是，由于大鲁珀国提供了那张人类虫洞附近的星图，再结合一些泛亚以“抗击虫灾”为名头获取的有关两个虫群情报，因此，她们得以知道了那些虫子的星系数量和大致兵力。 根据情报，那个灭绝类型的阿卡奇虫群目前共拥有27个星系，总舰队吨位大约在40亿吨左右，而那个普通文明类型的里加虫群，则拥有21个星系，总舰队吨位大约在30亿吨左右。 显然，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哪怕是那些鲁珀斯口中最落后的里加虫群，其星系数量也只比猫盟少3个，总舰队吨位却是猫盟的约2.5倍。 而阿卡奇虫群，其领土更是比猫盟还多三个，舰队吨位足足是猫盟的3倍多！ 就算它们的武器科技树有些歪，全都是配的那种火力强但是手短的电磁炮以及等离子炮，但在如此大的数量优势和少许的科技优势下，猫盟的射程优势还不足以将其抵消——按照红的估计，假如以人类那边收集到的数据为基准的话，猫盟的12亿吨舰队应该能和里加虫群14到22亿吨左右的舰队，或是跟阿卡奇虫群12到18亿吨左右的舰队打平手。 之所以数据范围如此之大，一是因为红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等离子炮这种武器，也没有面对过这么高水平的高速电磁炮，数据的估计没法做到非常的准确；二来，则是因为双方的战力并不能完全平权计算。 原因很简单，在此前的战争中，由于参战双方的武器配置高度相似，作战思路也几乎一致，因此只要准确的估计出双方战舰的性能，就可以用一套通用的模型来精确计算出双方的战力差，从而近乎完美的预测胜负。 举个例子，在这个模型下，100艘战力为10，总战力为1000的战舰组成的舰队，只要不出现什么不可预测的突发状况，就是能够险胜150艘战力为6.5，总战力为975的战舰——因为双方的武器一致，作战思路一致，整个交战流程都是以几乎对称的形式进行的。 但是，对于这些采取了不同的武器，不同的作战思路的战舰，这套模型就不能那么准确的估计了。 由于这些战舰的主武器是高速电磁炮和等离子炮，其具有射程较她们非常劣势，但在射程内的火力输出较她们非常优势的特性——因此，可以预料到，在面对猫盟的单推人级集群时，这些虫子/鲁珀斯肯定会选择扛着她们的火力来拉近距离，然后在他们的优势射程内一决胜负的战术。 这就模型带来了许多的变数，例如，因为这些战舰的散热板普遍较小，尤其是那些因为傻大黑粗反而不怎么吃散热的等离子炮舰，激光舰最擅长的洗甲板战术究竟能发挥出多少的作用？ 就算击毁了所有的散热板，这些等离子炮舰由于武器的特性，其依靠热库所打出的输出肯定也要明显高于用激光炮舰打出的输出——会不会出现对方战舰散热全损，但依旧能够靠着热库换掉比它吨位更多的战舰的情况？ 会不会出现让四五亿吨等离子炮舰冲进射程内，就足以将她们12亿吨的激光舰击败的情况？ 此外，由于里加虫群的等离子炮舰都只是从大鲁珀国那边学来的，是盗版的，其性能肯定要比正版的差不少——那么，鲁珀斯的正版等离子炮又有多强？会不会出现能够打到上万公里的超级主炮？ 这些都是未知数。 当然，猫盟战舰的射程优势毕竟摆在那里，因此哪怕是最悲观的预测中，她们也能和数量持平的阿卡奇虫群舰队打平手，对于学了个四不像的里加虫群，更是能用12亿吨和它们的14亿吨持平。 而且，红相信，在对这些战舰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以猫盟战舰进行针对性的升级之后，这个数字肯定还有提升的空间——在这一点上，对方就要明显逊色于她们了。 毕竟，虽然对方也可以做出针对性的升级，但是，泛亚手里可是已经有拖回来的战舰残骸，他们也已经将每种战舰的残骸都准备了数份发往猫盟和洛克联合国，只要给足时间，她们一定能把对方的战舰给研究的七七八八。 可对于那些虫子来说，它们却没有这边的战舰残骸。 甚至，由于鲁珀斯人的阻挡，它们连这边的面都见不到，谈何研究？ “所以，我们这不是知道了那些虫子的大概实力吗？”希儿将下巴抵在猫猫抱枕上，表情有些迷茫，“为什么红会说，要为那些鲁珀斯人的强大舰队做好准备呢？” “笨啊。”红无奈的敲了敲希儿的小脑袋，“这些虫子的舰队很强，最起码也是我们的两倍，对吧？” “嗯啊。” 显然，她还是没意识到其内的逻辑。 “所以，能够同时和阿卡奇虫群与里加虫群双线作战，还能做到打进阿卡奇虫群的领土，这不就意味着，这些鲁珀斯的舰队至少也要和这两个虫群持平吗！” “哦！” 希儿的尾巴骤然抬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所以，从这一点来看，这个大鲁珀国最最最少，也有着相当于虫群的70亿吨战力的舰队——如果再假设一下，假设这些鲁珀斯星系的利用程度和虫群一致的话，那也意味着其最起码有21+27个星系，也就是48个恒星系统。” 红继续解释着：“并且，这只是个保底估计而已，在我看来，这个大鲁珀国的实际星系和实际舰队有极大概率会比这个数字多不少。 “这，很有可能将是我们所打的，第一场在数量上被全面压制的战争。” 尽管听起来情况很糟糕，但不知为何，听着红平稳的声音，希儿竟丝毫不会产生诸如害怕之类的情绪。 仿佛只要有红在，再大的劣势也都不足为惧一般。 “所以。”希儿歪了歪脑袋，“红，打算怎么办呢。” 面对崽崽的提问，红的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个弧度，将一个写满了各种各样的数据的平板电脑展示给她。 “是时候，再次集结舰队了。”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46章 狐假虎威 有些违反直觉的是，红并没有下令让猫盟朝战时经济的方向进行转变。 事实上，猫盟不仅没有开始大建舰队，让所以船坞全功率运转，相反，她们还调低了每个周期的建造数量，将原本每6个月（1.5卡图斯年）建造240艘的计划降低为120艘，相当于军舰的生产速度直接腰斩。 难道，猫盟是彻底放弃治疗了吗？ 显然，没有人会产生这种想法。 如果说要各个文明投票选出一个最不可能摆烂，最不可能屈服的文明的话，猫盟一定会是那个被以全票通过的文明。 尽管现在的猫盟民众看起来非常的平和，主流思潮中也没有对外武力扩张之类的思潮，看起来十分的没有武德，但他们都明白，这其实只是一个假象而已——猫盟人之所以没有表现出进攻性，仅仅是因为不需要而已。 窝在巢穴里呼呼大睡的大猫看起来也非常的平和温顺，可当有人试图对它们表露敌意、展现威胁，换来的就只会是呼过来的一爪子。 而如今的猫盟，正是那只准备起床的大猫。 尽管红下令将船坞每个周期的建造数量减半，但是，她同时还下达了另一个重要的命令——将所有节省出来的运力和工程份额，全部调给太空工业扩张方面，同时将生产政策调整为“极速扩张”。 显然，这样做的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了。 以猫盟现在的工业产能，就算花上两三年的准备时间，以一种拼了老命的态度转变为完全军事重心，也最多最多能够做到维持每4个月生产360艘30万吨级单推人的水平而已——这个数量看起来貌似很多，年产1亿吨，相当于每3年增添一个人类文明总舰队呢。 可是，然后呢？ 这种完全军事重心，是以大幅度减少工业产能上升速度为代价的，也许她们现在能够一年产1亿吨，但是等到20年后，她们可能也就变成个年产1.2亿吨而已。 这还是在不考虑战舰维护费的理想情况下得出的，事实上如果要加上这个条件，很可能会出现20年后建造数量反而越来越低的情况。 毕竟，当工业与维护体系的增长速度赶不上战舰的增速时，产生问题几乎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猫盟要在和平时期关注“军舰功率占比”这一数据的一大原因——红必须确保造出来的战舰不会太过影响工业的增速，确保后勤与维护体系能够跟上。 因此，在和猫盟的相关人士进行了很多的详细研究与讨论之后，她们最终确定，像之前那样一边爆战舰一边稳步发展工业的“我全都要”模式，是不适合她们目前面临的局面的。 这一次，她们需要的，是爆工业。 而正好，在猫盟手里恰好有一个十分完美，十分适合“爆工业”这个特性的东西——那就是刚刚完成了交付的“星猫之尾”号太空电梯。 和天钩不同，太空电梯由于其近地端固定在地面的特性，意味着货物运输再也不需要先用空天飞机/可复用火箭打进亚轨道，与距地一两百公里、以好几千米每秒的速度高速飞行的天钩近地段进行对接。 将同样重量的货物运送到地面的指定地点，和将其运送到一个在天上以好几公里每秒的速度飞行的轨道物体，其成本显然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两者的运载能力更是差了至少十几倍，且只多不少。 并且，太空电梯也不仅仅是一座廉价、高效、运力夸张的运输设施，它同样也是一个复合型的工业站，借助地面庞大且廉价的物资供应，以太空电梯同步轨道太空站为中心的工业网络将发挥出前所未有的恐怖潜力。 毕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后勤”这一方面，比一个开发完善的工业星球来的更强。 星猫之尾，将成为猫盟本次工业大扩张的重中之重，成为生产力大爆发中当之无愧的核心。 名为工业的巨兽，苏醒了。 ... “总统先生，根据我这边的情报，猫盟已经砍掉了一半以上的军舰产能，将生产力全力朝着工业发展的方向投入。”深红将报告递给桌前的人自联总统，“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总统接过报告单，大致的将摘要看了看，说道：“我们得为猫盟争取时间。” “看来我们的想法一致。”深红点了点头，“无论是为了猫盟还是为了我们人类自己，我们都得想办法拖延这个大鲁珀国的脚步，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进攻。” “是的。” 总统推了推眼镜：“既然你专门来找我说这事，想必是已经有一些想法了吧——说吧，你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果然，没什么能在您面前藏的住。” 象征性的恭维了一下之后，深红便控制桌面上显示屏升起，好让对方能够看清自己所设计的方案：“在仔细的研究了泛亚提供的有关这两个虫群的战舰的数据后，结合有关大鲁珀国的一些情报，我认为，龟缩在太阳系内被动防守是一个下策。 “情报不可能永远隐藏下去，从那些鲁珀斯外交官的表现来看，我和红均认为，一定有数量庞大的舰队正在朝着这里赶来——等到那时候，对面要是撕下和平交涉的面具，动用武力强行闯进太阳系侦查，无论想出什么花样都太迟了。” “与其被动的等待伪装被撕下，我们，不如主动出击。” “可是，就以我们人类的舰队水平，要怎么主动出击？” 总统有些疑惑的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人类啦。”深红摆了摆手，“就我们这水平，根本没法对那些文明产生什么威慑感的——就一个星系不说还分成三个势力五个国家，说出去不让人家发笑就不错了。” “所以，你是打上了猫盟的主意？” 总统十指交叉，显得有些感兴趣了起来。 “猫盟现在的舰队也就刚刚12亿而已，还不到最弱的里加虫群的一半，想让这点舰队去震慑它们恐怕也不太现实——所以，我们亲爱的深红小姐，你这次又是打了什么样的坏主意呢？” “不是坏主意啦，人家可是纯情的好孩子，哪有什么坏主意。”深红先是随口的维护了一下自己那个早就没人信的人设，紧接着便竖起一根食指，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个弧度，“我们，只是邀请他们来太阳系进行更深入的友好交流——顺便参观一下‘我们’的军演而已。” “你是想狐假虎威？” 不愧是大学时修了历史系硕士的总统，几乎瞬间就想到了用以形容这个方案的古代成语，只用寥寥几字便道出了天机。 “还是叫人假猫威吧。”深红摊了摊手，“毕竟那帮小狐狸可是真的介到了红的，狐假虎威什么的，容易引发外交问题。” “牛。” 对此，他只能用一个大拇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果然，AI的联想能力就是厉害，这都能联系到一起。 “不过，如果是用军演的话，出纰漏的可能性也不小吧。”在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提出了质疑，“首先，我们得确认以军演的方式向他们展示武力的举动不会激怒他们，否则适得其反可就不好了。” “这点您放心。”深红比了一个‘ok’的手势，“事实上，那些鲁珀斯曾经就多次表示过想要参观我们这边的军演——虽然这个‘参观’明显只是想收集情报而已，但也足以证明，对方对军演这一形式的抵触不大。” “那就好。”总统点了点头，“那么，问题回到军演本身上——你究竟打算让猫盟怎么做，才能以区区12亿吨舰队展现出令那些有三四十亿吨舰队的文明都投鼠忌器的‘实力’呢，难道就只是单纯的射程优势吗。” “主要还是展现射程优势没错，毕竟目前看来，我方的战舰只有射程这个属性是能够确保起到威慑作用的——无论如何，对方的战舰射程都不可能赶得上我们，这是目前少有的可以肯定的情报，不用它还能用谁。” 深红将屏幕上的电子文档翻页，好让总统看到后续更加详细的介绍：“不过，光是射程还不够，毕竟猫盟的激光炮虽然射程远，但威力偏小，说不定会让对方产生‘只要闷头冲进等离子炮射程就能一决胜负’的幻想。 “此外，由于我们目前也不清楚对方有没有能带动一整支舰队的曲速引擎的缘故，因此，在研究团队进行商讨之后，我们都认为，如果局势到了很紧张的程度，那么，与其在那里藏藏捏捏的，不如一次性将所有底牌全部展露出来。” 深红竖起一根食指：“您不妨想一下，当这些用着电磁炮和等离子炮，一直以来都是在最远几千公里射程的战场上交战的人，突然见到了一个有一群射程随随便便两三万公里，左手一个曲速航行用以拉开距离，右手一个曲速扰断防止别人骑脸的战舰，同时鬼知道后面还藏着多少星系的文明时。 “他们，会那么乐观的以为，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兵力，这就是我们的所有底牌吗？” “的确有些道理。”总统随手将报告往后翻了几页，“看来，空城计永不过时呀。” “当然，这么做肯定也不可能永远的骗下去。”深红摊了摊手，“但没关系，我们本来也就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每给猫盟多争取一天，她们能够将空城转化为真正堡垒的可能性便会多上那么一点。” “好，那我负责和泛亚那边交涉，商量看看能否进行这个计划。”总统将竖起的显示屏重新按回到桌面上，“至于和红那边的交涉，就交给你了。” “好。” ... 不出意外，这个方案并没有被立刻执行下去，而是同时遭到了内外两盟的共同反对。 毕竟，相较于靠外交官当谜语人来拖时间的方案，这可就是实打实的“打肿脸充胖子”了——固然其成功了收益会很高，至少能保他们好几年的高枕无忧，但同样的，失败的代价就是直接被发现他们外强中干的本质。 猫盟自己还好说，靠着其12亿吨的舰队，搭配上卡图斯轨道上的那些重型要塞与防御平台，说话的底气还是有一些的，可人类这点可怜的舰队，那真的是睡觉都睡不踏实。 不过，泛亚同时也承认，谜语人方案肯定是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因此，在多次商议之后，他们最终达成了一个共识——假如对方没有试图强闯虫洞的迹象的话，那么他们就继续现在的计划；但如果有证据表明，对方已经开始动一些歪心思的话，那么他们就孤注一掷，来一波星际版的“空城计”。 至于红，她肯定是没什么意见的——在面对鲁珀斯的事情上，她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不互相帮忙肯定是不行的，毕竟一旦太阳系被狂暴轰入，让这些鲁珀斯拿到了他们战舰的残骸，对方很快就会发现，她们的射程优势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大。 因此，在达成了共识之后，红便将自己三分之二的舰队派到了黎明二号星系，也就是那个前铁心母星所在的，曾被称呼为G2-139的星系。 这里距离太阳系只要一洞之隔，可以说出门左拐就是火星，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其在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对方在两个虫洞之间进行转移大约要花上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她们只需要花几十分钟过个洞，就能让对方发现这边有几千艘战舰正在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再考虑到人类外交官还可以在其中拉扯一下，拖延一下时间，因此基本不用担心出现己方舰队都没就位，鲁珀斯的舰队就已经按奈不住从而狂暴轰入太阳系的情况。 当然，这终究只是拖延时间的无奈之举而已，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还得是落在猫盟的工业扩张政策上。 时间，会站在她们这一边吗？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47章 战争即和平 在大约三个月之后，终于，第一批大鲁珀国增援舰队抵达了这个偏远的信息。 在战略预警舰的帮助下，人类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些从本星系三号行星虫洞中钻出来的战舰。 相比起那些还在和他们互相扯犊子的鲁珀斯人的战舰，这支舰队的战舰明显要大上不少，规整上不少，一眼就能看出其主力舰队的身份。 这点同样也在随后和对方进行的交涉中被证实，根据对方的说法，这支舰队是大鲁珀国的第九舰队的第三分队，而第九舰队，正是一直以来负责对这个方向的里加虫群进行防御的主力部队。 是的，在几年前，这里还是里加虫群的地盘——甚至在那个时候，这附近有一大片地盘其实都是属于里加的，它们不仅占领了大鲁珀国与它们边境相连的两个星系，还顺着那边的星系一路杀进来，将阿卡奇虫群的六个星系纳入了版图。 尽管其科研能力很差，一副脑袋不灵光的样子，但在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里加虫群的武德其实都是很充沛的，借助格式塔的强大生产力，里加巅峰时期的舰队要比现在多出一倍还多，相当于是猫盟舰队的四倍有余。 之所以现在看起来这么的拉胯，原因，正是几年前的那场大战役。 根据鲁珀斯提供的一些情报，结合学者们的研究分析，人类很快就还原出了那场战役的过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鲁珀斯人突然在另一边挑起收复战争，打下了那两个曾被里加虫群占据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星系，并在事实上截断了这些里加占领区与本土的连接。 紧接着，在某种不可言说的“默契”下，阿卡奇虫群也突然掀桌，集结大量舰队向这片星域发起了总攻，意图将这六个原属于它们的星系夺回。 显然，在失去了本土的支援，同时部分舰队也在鲁珀斯之前的进攻中受损之后，里加终究不是背靠本土补给链作战的阿卡奇虫群的对手，在苦苦坚持了大约两个地球年之后，最后一支里加舰队被消灭在目前人类所在的这颗行星的上空，标志着里加虫群在此星区的影响力完全消失，星域格局重新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模样。 尽管鲁珀斯那边并没有提供这么多的情报，更是矢口否定了他们和阿卡奇虫群“默契配合”之类的可能存在。 不过，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看到他们两个文明如此同步的进攻，再结合一下现在这支几乎没有经过任何交战，就大摇大摆的开进这两个理应已经被阿卡奇虫群夺回的星域的舰队，心里就已经对此有些B数了。 当利益足够大时，连弑杀蜂群都是可以合作的对象——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鲁珀斯们玩得很6。 但转念一想，这个事件的起因，还要追究到几十年前，里加虫群先动手占领鲁珀斯星域的事情上去，既然它们能出兵占领鲁珀斯的地盘，显然也怪不得鲁珀斯反手和阿卡奇“默契”——哪怕鲁珀斯在收复两个星域之后，又顺便拿了阿卡奇两个星系的好处费，也改变不了是里加先动手的事实。 当然，如果要再往里深究的话，人类相信他们肯定能挖出更多的渊源，说不定挖到最后，又会发现里加才是最“正义”的一方呢？ 毕竟，在这个多方互相混战的星域当中，一切皆有可能。 根据泛亚获得的情报，在取得了这场对里加和阿卡奇虫群的“双赢”作战大的胜利之后，目前负责在新的版图下，对B方向，也就是距离太阳系较远的，同时和里加与阿卡奇虫群两个文明接壤的那个方向防守的舰队，是大鲁珀国的第六和第七舰队，而负责离太阳系较近的这个A方向的，则是大鲁珀国的第九舰队。 尽管鲁珀斯们不愿透露他们总共有多少星域和舰队，更不可能告诉他们详细的舰队作战数据，但没关系，情报学家们就是为了这种情况而诞生的。 已知在大鲁珀国的舰队构成中，一支主力舰队中通常划分为三到四个分队，而目前这支正在朝四号行星，赶来的舰队，则正好是第九舰队的一支完整分队。 那么只要能够研究出这支分队的大致战力，人类就能立马知晓对方一支主力舰队的大致作战能力，并推算出究竟需要多少战舰才能与对方的一支主力舰队进行抗衡。 尽管他们并不知道大鲁珀国的总舰队究竟有多少，但显然，大鲁珀国也不可能派出全部的舰队向他们发动进攻——它们可是有很多的敌人需要防范的。 无论是该大方向上的两个格式塔虫群，还是那几个只听说过名字的，位于大鲁珀国其他方向的外星文明，都不可能允许大鲁珀国调动过多的舰队用于攻打他们。 从大鲁珀国对这两个虫群的部署情况来看，泛亚所要面对的舰队，很可能也就是一支完整的主力舰队而已——虽然这一支舰队很有可能就有十几亿，甚至是二三十亿的恐怖吨位，毕竟从一支主力舰队就可以达成和一整个虫群文明三四十亿舰队对峙的效果来看，哪怕科技水平高上一些，可以用较少的吨位发挥更大的战力，这一支主力舰队的吨位也不可能少到哪去。 但怎么说呢，相比于见面就被对方全军allin，这肯定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至少，预计中所需要的舰队数量可以从最低百亿起步下降到二三十亿什么的，还是能给焦头烂额的人类带来一丝慰籍的。 虽然对于人类的地盘和产能来说，不管是哪一个数字都是完全不可能达到的天文数字——但是，他们有爹...有猫啊！ 无论是为了从和人类贸易中赚取的利润，还是为了太阳系这个非常完美的战略缓冲区，红都不可能放任鲁珀斯攻入太阳系的——不作出军事承诺，防止人类幻想猫盟会当冤大头无条件帮他们国防是一回事。 而为了猫盟的安危和己方星域的友好秩序，主动出兵与会严重威胁到她们的外星文明对抗，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显然，鲁珀斯很有成为这个角色的潜力。 “好家伙，这可真有够大的。” 看着屏幕上由望远镜拍摄的，正准备与鲁珀斯们的先遣舰队汇合的第三分队，一名泛亚的学者吹了个口哨：“这些主力舰至少有一百万吨吧？” “根据军方的研究，如果以里加虫群的等离子炮舰结构作为参考的话，这些主力战舰的吨位很有可能在一百二十到一百四十万吨左右，中小型战舰的平均吨位也很有可能会达到四十万吨左右的水平。”另一名青年学者耸了耸肩，“中小型战舰的平均吨位都能比我们主力战舰的吨位还要大，这匹配机制实在是太优良了。” 根据他们的观察，这支第三分队总计拥有300艘主力舰，六百余艘中小型战舰，也就是说，哪怕是以最乐观的最低值来算，这个分队的战舰吨位也至少有6亿吨起步，并且实际情况大概率会比这个最低数值要高出不少。 光是这么一支分队，都能轻而易举的击败人类文明的全部舰队——从这点足以可见，这个匹配机制是几乎不考虑，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考虑文明的军事实力的。 “唉...” 看着呈递上来的报告，泛亚总tong无奈的摇了摇头。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哪怕是那个在他们看来近乎无可匹敌、百战百胜的猫盟，也不是这个大鲁珀国的对手——一支完整的主力舰队吨位就有20亿吨起步，整个文明的总舰队少说也有百亿吨起步。 就算科技树点的有些歪，导致其在射程上吃了很大的亏，但在如此庞大的数量，以及这种数量背后所隐藏的工业体系加持下，这些鲁珀斯依旧能够对他们和盟都形成“宛如神明”级的碾压之势。 在第一支增援舰队抵达后，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那些鲁珀斯们说话都开始有底气了起来——虽说也没有到直接改变态度的程度，毕竟在对方看来他们也颇为神秘，说不定后面也有大军正在赶来撑场子，在摸清情况前太早得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在话里话外，泛亚外交官们都能感受到对方那种开始想要窥探他们的欲望——这很正常，毕竟装神秘固然能糊弄一段时间，让对方投鼠忌器，但如果一直装神秘不肯展露真东西，对鲁珀斯们越来越强的舰队威胁不做反应的话，肯定是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有本事的。 尤其是在对方透露，后续还有更多的舰队正在朝这里航行，准备执行“防守虫群”的任务后，人类明白，再这样继续当谜语人已经行不通了。 与其让对方戳破伪装发现真相，不如在此之前，主动出击。 军演，势在必行。 “我们的舰队已经加注完燃料出发了，预计将在一个月之后抵达地球。”在决定了军演的策略后，红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对泛亚大使说道，“所以，你们决定好对这些鲁珀斯的说辞了吗？” “决定好了，红阁下。”年仅四十出头的大使微微颔首，表示他们内部已经得出了的答案，“为了尽可能的避免出现露馅的情况，降低风险，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震慑这些鲁珀斯，我们认为，还是将猫盟和洛克的存在展现出来，宣称是联合军演要来的更好。” “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这次军演，是一个很好的展露我方存在的机会。”红点了点头，“有具体的方案和计划吗？” “呃，这个...” “这没关系，时间还这么早，我们还有很充足的时间来商议计划。” 红随手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紧接着转移话题道：“对了，有关这次军演，我们这边也有一些看法...” 在泛亚和猫盟高效的对话机制下，没过几天，她们便拿出了一个在不产生刻意感的前提下，以最大程度展现己方军事实力的计划——为了唬住这些极权主义狼耳汉，她们几乎是使劲了浑身解数，力求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做到极致。 8亿吨猫盟舰队，3亿吨人类舰队，以及在增兵了一次之后达到了一亿多吨的洛克舰队，合计吨位达到12多亿，已经达到了目前为止鲁珀斯们部署在边境上的兵力的两倍，再加上激光舰单舰质量较小，体型虚胖的特点，看上去规模还真挺唬人的。 当然，她们不可能让所有的舰队全部上场军演——这么做不仅吓不到人，相反，这几乎就是把心虚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谁家军演是全家老小一起上去凑人头的呢？ 事实上，真正参加军演的舰队不仅不大，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小——由于鲁珀斯和她们都知道这次的军演的目的完全就是展示实力，而不是像正常军演那样有“磨合部队”的作用。 既然大家都知道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那她们索性也没必要太装模作样了，干脆直接一点。 你不是想要看我们的战舰吗？ 那就让你们看个够——不仅看个够，还要让你们好好的看看。 什么叫做，极致的射程。 “非常感谢泛亚方面对我们大鲁珀国的邀请，愿我们两国能够在对虫群的战线上一起并肩作战。” 大鲁珀国的将军一边露着微微的笑容，一边说着鬼都不信的话。 统一战线对抗虫子？ 只不过是平衡之术而已。 大鲁珀国最擅长的，就是在A文明强到鹤立鸡群之时，联合与它敌对的B文明一起打压它，将它的优势拦腰打断，然后等到之前在联合中吃到甜头的B文明崛起后，再联系被打的苦不堪言，只能被迫“与虎谋皮”的A文明，和它们一起并肩作战打压B文明。 事实上，这已经是他们星际社会的潜规则了——这两个虫群之间天然敌对暂且不论，在另外的三个文明、五个国家当中，有四个都是和他们类似的极权主义制度，双方看似敌对，实际上糕层之间都有充足的默契，知道这场战争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联A打B，联B打A，被AB联起来打，这种事情已经在大鲁珀国的文明史中重复了上千年，牌局上的选手来来去去，然而游戏的规则却始终如一。 战争，即是和平。 ———————— PS：今天要出发回老家待一周左右，争取在这段时间里多码点，这个月把加更全部还完。 （毕竟老家的长城宽带嘛，打游戏怕把血压打上去） 猫猫ღ( ´･ᴗ･` )比心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48章 环太阳系军事演习 在尔虞我诈的互相试探之中，环太阳系军事演习，开始了。 由于这次军演的特殊性，因此军演指挥部并没有像正经演习一样，搞出动辄十几天的流程，而是将整场演习压缩到了不到10个小时的程度——足以让一个人在无需休息的情况下一次性看完全程。 为此，像是一些重要性不高的小型项目基本都被砍得七七八八，没被砍掉的剩余项目也大多都被大幅压缩了时长，基本上就是走了一个过场。 不过，作为大鲁珀国的主力舰队总指挥，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他倒是也能从这些走过场的项目中感觉出一些特殊的东西出来——异常快速统一的规模调度，高效的处置流程，精确的舰体控制等等。 种种迹象无不表明，这绝不是一支缺乏战斗经验、作战体系低效的弱军。 虽然这还远不没到影响大鲁珀国的判断的地步，毕竟再强的作战体系，在面临装备的代差优势也往往只能以失败收尾，但至少这么几眼下来，他就明白这支舰队，以及它们背后所代表的国家，绝对不是大鲁珀国历史上遇到了好几次的，那种弱小不堪又低效混乱的文明。 能够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在境内随机的一个星系集结至少二十亿吨向上（鲁珀斯视角）的舰队，同时从其参演舰队身上也表现出了非常强的调度能力与指挥能力，这无不表明，大鲁珀国本次所要面对的对手，绝非弱者。 毕竟，由于大鲁珀国的疆域过大，九十余个星系的庞大疆土使得他们的舰队调动周期非常之长，从任意的一端赶到对角的另一端，往往需要少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的时间才能做到。 而这个人类文明，作为一个被伟大领袖判定为信奉“混乱主义”的文明，在鲁珀斯们的眼里无疑是“生产效率低下，国家管理混乱，民众秩序低下”的代名词，是需要接受大鲁珀国先进制度改造的存在。 这样的文明都能如此快的在一个星系中集结相当于大半个大鲁珀国主力舰队的战舰，你要说他们的领土很小，舰队很弱，他们压根都不带信的。 不过，此刻的他自然不会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鬼知道这里有多少的监听器，为了确保不让他们从自己的话中获取到任何不该获取的信息，他自军演开始以来就一直维持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既不与手下交谈，也不展露出任何的神色变化，宛如一具立在那里的机器人一般。 哪怕是在真正的机器人看来，这位鲁珀斯的神情控制也好到了超乎寻常的地步——至少在这种较远的距离上，红只能隐约知道他的心情有一些波动，而无法分析出具体的情况。 这不是对鲁珀斯的表情语言理解不到位的原因，而是单纯的幅度太小以致于无法分析——除非是用极其高清的专业摄像机以极近距离拍摄，亦或者更进一步将读取神经电信号的传感器贴到脑袋上，否则她真的很难从这些仿佛僵住了的面孔上读出什么准确的信息。 红不相信这是单凭锻炼就能做到的地步——这一定是经过了什么特殊的手段，例如生物技术，甚至是直接进行神经截断之类的改造，才能确保他只在需要时展露他想要的表情，不让自己的微表情在一些场合下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是为了在外交上避免被她的表情分析所洞悉吗？ 红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接下来要进行的演习项目是，中长距离实战模拟。”大屏幕旁传来的充满软弱感的人类语，在他同传耳机的转译下变成了力量感十足的鲁珀斯语，“本项目旨在模拟常见战场情况，展现主力舰队在开阔轨道或深空情况下对假象敌对舰队作战能力，以尽可能真实的原则将战场搬进演习场，充分模拟...” 后面便是一长串说它有用的话没什么用，说它没用但又还有点用的车轱辘话——对于那些专业的鲁珀斯分析人员来说，这些话是很值得他们细细品味的，能够从侧面透露出不少的信息。 但对于他这种文化程度不高的高级军官来说，最吸引他注意的，还是那句“模拟常见战场情况，展现主力舰队...”。 显然，真正的重头戏来了。 他暗暗想道。 前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项目固然也很值得他们研究，研究团队与官员们会花费大量的时间的研究这些战舰的每一个动作，但这些终究只是辅助性质的而已，只有真正看到了对方主力舰队的作战，看到它们的火力输出与机动能力，他们才能够准确的判断出对方的实力，以便让领袖决定后续是直接开战吞并，是像对待目前现存的几个文明那样进行一场稳定的战争，还是尝试进行和平共处，让大鲁珀国靠着强劲的工业发展运营死这个信奉混乱主义的文明。 当然，假如对方一直不肯展露的话，乃至等到第八舰队赶到时都还在遮遮掩掩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傻等下去——强者永远不怕展露自己，只要弱者才会对自己的军队遮遮掩掩，生怕敌人洞悉了他们孱弱的真相。 那么，是时候看一看，这些混乱主义人类神秘外衣下的真相了。 他换了个姿势，半倚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趣的准备观赏接下来的实战模拟。 “...本次演习的参演部队，分别为泛亚经济合作组织所属，太阳系舰队，以及...” 嗯，终于有番号了，至少从名字上来看，这应该是这个星系本身的驻防... 等等。 他突然做直了身体——尽管面部表情在手术的帮助下能够很好的被控制，但肢体可就没那个福利了，在下意识的动作之下，他还是暴露出了自己内心的那种突如其来的诧异感。 原来这里不是只有一个国家的吗？ 为什么情报部的人从来没和他说过？！ 还没等他思考更多，甜美软弱的雌性人声便继续了下去，将这个他们此前从来不知道，甚至连一点迹象都没有发现过的国家展露了出来。 “猫猫忠诚联盟，环太阳系联合舰队！” 在主持人略显高昂的音调，以及鲁珀斯们有些不知所措的心情当中，演习，即刻开始。 早就预料到对方会被她们这个隐瞒了很久，只为在今天突然抛出的信息而打个措手不及的红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始控制那些早已经预热完毕的战舰执行计划，同时将拍摄到的实时高清画面展示在了这些鲁珀斯的面前。 想要最大化的让对手感到震惊，很重要一点便是不能让对方有时间寻思，爆点要在极短的时间内，以尽可能快、直观的全部砸在对方面前才行。 因此，在她们的计划中，这场实战模拟从一开始就要直接将她们最大的优势展露出来，让这些狼狼们在毫无心理准备的前提下迎接她们宛如当头一棒的重锤。 而对于猫盟而言，她们最大的优势，便是近乎完美的调度，以及可以超出这些鲁珀斯想象的极致射程。 在他们还未来得及仔细思考，这几幅画面中分别从不同角度拍摄的阿卡奇虫群战舰残骸，猫盟-人类联合舰队，以及画面一旁距离一栏所标注的“2.5万公里”背后究竟有何深意之时，突然间，这些战舰以近乎同步的动作，将覆盖在舰艏上的厚重挡板猛然打开，露出了背后黑洞洞的炮口通道。 随便找一个正常人来都能明白，这些战舰是要开火了。 两万多公里的遥远距离，无疑表明这些战舰用的不是等离子炮，而是像阿卡奇虫群那样的极致电磁炮——可就算是阿卡奇虫群最尖端的电磁炮，将距离拉的如此之远，也意味着其从发射到命中需要过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啊！ 这么长的飞行时间，对于一艘战舰来说，只要它有基本的空间机动能力，就足以让炮弹的命中率变得惨淡无比——假如是要演示对要塞的攻坚火力的话还能说得过去，可无论是从演习的介绍还是靶舰的选择来看，这都明显是对机动舰队的演习啊！ 难道，对方想靠这种只能糊弄外行的方式来打肿脸充胖子？ 还是说，对方的电磁炮科技，已经强到两万多公里的距离，都可以压缩到30秒以内了？ 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再仔细思考一下其中的关节，这些厚重的舰艏挡板便再度合上，将脆弱的主炮重新置于装甲的保护之下。 没有等离子炮标志性的强烈闪光，这进一步证实了对方使用的并非等离子炮，而是像阿卡奇虫群那样的电磁炮，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些战舰的构型与散热板都与阿卡奇的电磁炮舰差距很大，但下意识的，他按下了手中的秒表，并将视线转向靶舰的那一侧，准备等待炮弹的命中。 这是情报人员为他们准备的，用来大致计算电磁炮弹速度的方法——毕竟两舰距离已知，那么他只要在命中时再度按下秒表，然后用距离除以飞行的时间，即可大致估算其速度。 然而，当他实现看到靶舰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这，这是...” 一名毛躁的军官下意识的吐出了几个单词，尽管他迅速的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立刻闭上了嘴巴，但红知道，这一次震慑，已经成功了大半。 “我的领袖啊...” 看着这些已经被某种不知名的武器打出了数十个大洞的靶舰们，再看看手中才刚刚开始读秒的秒表，他在心中喃喃祈祷道。 这究竟是什么武器？！ 尽管他也下意识的怀疑了一下，怀疑这是否是对方的把戏——毕竟，只要预先在靶舰上安装炸药，然后控制其在炮口打开的同时引爆，也可以达到仿佛是瞬间命中的错觉。 然而没过几秒，他就否定了这种可能——一来这种把戏太容易被揭穿，二来真要这么做的话，也肯定是要在炮口打开与引爆炸药之间间隔上十几秒，才能让伪装变得稍微真一些，这种几乎是瞬间抵达的效果，用尾巴尖都能发现其速度和威力不符。 暂时排除掉阴谋论的可能后，几乎在下一个瞬间，他丰富的太空战经验就让他发现了这些“弹孔”的奇怪之处。 这些着弹点上深深的弹孔，不像是...动能炮弹的毁伤效果啊。 虽然由于缺乏专业的知识，让他无法具体的描述和解释自己的这种异样感，但他的经验，他的直觉却非常明确告诉他，这不像是动能炮弹的毁伤——炮弹不会把外壳打成这副模样。 不是电磁炮，也不是等离子炮，更不是导弹之类的东西，所有已知的主流主武器都已经被排除，那么显然，尽管他们再不愿意相信，事实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可能性。 这些武器，是... “激光？” 不同于相关见识严重匮乏，只能靠排除法来推测的军官们，留守在船上观看转播的部分鲁珀斯科学家们凭借着专业的知识，很快就锁定了具体的嫌疑对象。 “从表现来看，这有极大的概率是激光武器。” “怎么可能？！”另一名科学家很明显不愿意接受这种观点，“那种射程短小，扩散严重，能量利用效率只有等离子和电磁炮零头的鸡肋，怎么可能胜任主武器的地位？！” “抱歉，大人，您说的对，我们目前已知的激光武器，乃至是可以预期范围的激光武器，的确垃圾到不可能当主武器使用的。”尽管内心有很多的不服气，但作为下属，他还是得在脸面上给这位老科学家足够的尊重，因此他先是替对方找好了妥善的台阶，随即才解释道，“但是，从这个毁伤效果来看，的确和我们认知中的强激光十分相似。 “因此，很可能是这些人类因为科技树走歪的缘故，在激光的路线上一意孤行，硬是把那些差劲的激光器堆出了威力足以匹敌电磁炮的性能。” 实际上，在下意识的反驳之后，他就已经有些后悔了，毕竟好几个下属都有类似的想法，说明这种事情的概率的确是有一些的，但碍于颜面，他也不可能主动承认错误吧。 现在既然下属已经给好了台阶，他自然也是顺坡下驴，承认了他的说法的确有可行性。 “的确有可能，毕竟是愚蠢的外星生物，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实属正常。” 他先是点头称是，随即赶紧催促道。 “赶紧收集数据，快点把这些人类和...和...猫猫忠诚联盟的战舰的性能给我解析出来！” “是，大人！”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49章 我有一个绝妙的解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舰队司令回到战舰上的时候，他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的愉快。 这很正常，毕竟他作为军事部队的高级统帅，他肯定是希望战争的——无论是一场对弱小文明的摧枯拉朽、开疆拓土，还是与一个强度适中的文明互相拉锯、不断对抗，都是非常有利于他们这些专为战争而生的人的。 因此，在被派来观看军演时，他的内心是希望对方表现的非常孱弱的，这样才能让大鲁珀国做出发动战争的决定——但很遗憾，这一次，事情的走向让他失望了。 无论是短短几个月内在随机一个星系中集结了总数超五千，经验估算其质量至少有二十亿吨的庞大舰队，还是这些看起来纤弱而又古怪，实际上却有着傲人的射程和射速，同时伤害也不算很低的战舰，都在无情的告诉他们，这一次的对手，绝对不容小觑。 在实战模拟演习前半段的时候，他尚能安慰一下自己，认为只要肯下本钱，将带有曲速引擎的第一舰队调过来，还是能够轻松打败这些虽然射程很远，但火力输出与装甲都偏低的古怪战舰的。 毕竟，那可是曲速引擎！是来自于古代文明的伟大造物！只要有它，他们就可以让一整支舰队在毫秒之间跨越数万公里的鸿沟，突破到这些不善于近战的战舰的面前，将狂暴的超高速等离子团狠狠地砸在它们脆弱不堪的舰体之上。 纵观大鲁珀国的93个星系——不，还要再加上那些外星文明与叛徒们的领土，整整189个星系的庞大星域，也只不过遇到了一个古代文明，6个有价值的考古地点，最终只挖出了2台能用的曲速引擎而已！ 如此珍贵、同时又如此强大的事物，必将能为他们扭转射程的劣势——只要冲到脸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后，当他看到演习后半段，对方也开始展示他们的范围型曲速引擎，向他们展示当“主要使用近距离武器的假想敌”选择冲锋拉近距离时，该如何使用曲速引擎重新拉开距离继续风筝之时，他的幻想，破灭了大半。 虽然从演习情况来看，对方引擎的性能可能会比他们的稍弱一些，但这并没有什么用，曲速性能这东西谁强一些谁弱一些根本无关紧要——毕竟，只要对方能够用曲速引擎躲开一次冲锋，那么，想要再充够足以带动数十亿吨舰队进行至少一万公里曲速的能量，就得是数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数个小时！ 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虽然他已经明白，这个人类和猫盟不是很好捏的柿子，伟大的领袖大概率不会再考虑与其在短时间内开战的可能，但作为军事统帅，他倒也想到了除了硬堆数量以外，其他打败这些战舰的方法——只要让舰队先顶着火力推进上一万公里左右的距离，然后再让引擎起跳，直接跳到对方的阵型里，介时双方的战舰混作一团，她们也就没有办法再带领舰队拉开距离了。 毕竟，曲速这东西，是不分敌我的。 虽然这么做的战损肯定不太好看，可能也就比堆数量硬冲过去好一些，但至少，这为他们未来与这个猫盟和人类的战争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战术，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然而，对方简直就像是会读心一般，他才刚刚把这个战术想出来，对方随后的演习就毫不留情的将它扫进了垃圾堆。 “曲速扰断力场...” 他坐在办公桌后，心中暗暗的咀嚼着几个单词。 在那场展示了如何使用扰断力场来拦截曲速航行，阻止假想敌舰队冲脸的模拟对抗之后，他终于抛弃了所有的幻想，意识到这一次的对手尤为难缠。 要说她们强到了能和大鲁珀国的所有舰队抗衡，那他肯定不信，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理智上他都不认为会存在这种可能——但是，和他们最多部署在这个方向上的两支主力舰队势均力敌，甚至是略有优势，那样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当演习的末尾，对方展示了一支由几十艘比他们的真理级主力舰还要巨大的，被对方成为“光荣级”的战舰组成的舰队，让他们意识到对方也是有技术、有能力制造大型重装战舰之后，他就更加坚定的认为，领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挑起与对方的战争了。 大鲁珀国可以在战术上失败，可以为了“可持续战争”的理念而故意输掉一些战斗，但他们决不能接受战略上的失败——一旦出现致命失误，让两支主力舰队在这里被全歼，其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大鲁珀国不会冒险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事情的走向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得到他们的回传数据之后，领袖不仅没有向他们下达争取和平交涉、避免激化矛盾挑起战争的命令，相反，祂一边下达命令，允许情报部门使用此前很多因为担心激化矛盾而不准使用的手段，例如派遣探测器直接进入对方境内探测之类的，一边命令原本该在隔壁星系防范阿卡奇虫群的第九舰队一二分队开始整备，等到第八舰队快要抵达时出发同步赶往这里。 尽管还没有对他们下达准备开战的命令，但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意识到领袖这是打算直接与对方开战了。 为什么？之前不是还说要尝试一下和平交涉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领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发动战争的？这中间会不会有情报上的误解？ 你以为他们会这么想吗？ 很可惜，不会。 作为一个合格的大鲁珀国人，他们要做的，是毫不迟疑的将命令执行下去。 他们不需要思考。 他们只需要执行！ 在确认了开战的意图之后，为了迷惑对手，第三分队并没有立刻开始表现出异样，而是先假装要与对方和平交涉，不断的派出外交人员进入对方的境内，一副好像真的要和平共处的样子。 对方显然是被他们高超的演技骗到了，开始乐呵呵的与他们商谈起了各项事宜，例如划定双方的边境啊，谈一谈今后的外交事项啊，商量一下该如何共同抵御弑杀蜂群啊等等——他们对此自然乐见其成。 毕竟，对方每晚意识到一天，就能为他们突袭战争的胜利再多增添一份筹码。 至于背刺什么的——笑话，只要不是向大鲁珀国发起的背刺，那都是正义的，是合情合理的。 你要问如果是对大鲁珀国发起的背刺？ 令人作呕的背叛！恶心！人人得而诛之！ 在双标这一点上，大鲁珀国玩的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 不过，这个骗局终究是无法一直持续下去的，伴随着情报部门愈发放肆的侦查活动，双方刚开始好转的关系便开始急剧恶化，并最终在他们的第八、九舰队抵达本星域，同时情报部门开始无视其警告，执意发射探测器进入其星系后彻底断裂。 意识到他们完全没有外交诚意的泛亚关闭了与他们的外交渠道，人类的舰队开始对虫洞实行军事管控，禁止任何从大鲁珀国那里派来的人造物体进入太阳系。 走到这一步，战争已经在所难免了。 大鲁珀国对此自然没有什么所谓的——真要说的话，唯一可惜的便是没有弄清那个猫猫忠诚联盟的具体构成，除了知道她们的人口也像鲁珀斯一样有主耳和尾巴，另外从一些小道消息那里得知，这个猫盟貌似也像他们一样，拥有一个至高无上的领袖主宰一切，使用绝对的强权统治着国家以外，便再无更多的了解了。 这也许会成为一个隐患——然而，对方尽管一直以来都在和他们开展积极的外交，可所有人却都在对那个神秘的国家守口如瓶，就仿佛是在避讳什么一样，不愿意透露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但也没办法，时间不等人——反正他们的探测器也已经弄清了这个太阳系的大致情报，明确了这次战役所要面对的舰队与要塞规模，且参谋部也已经做出明确判断，认为两支满编的主力舰队，总计约46亿吨的庞大舰队，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将对方最多只有20亿吨（实际上只有12亿吨）的舰队击败。 哪怕是最次最次的情况，他们也能让对方在大量战损之后被迫曲速逃跑，从而占领下这个目测人口应该有几十上百亿，同时还拥有着不少工业和造船业的重要星系。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从这个星系只有两个通往未知星域的虫洞来看，这里应该不是一个核心的交通枢纽，因此他们的占领只能让对方失去一个拥有一定人口的重要工业星系，至多再截断一小部分星系的道路而已，而没法起到将对方的版图打散的效果。 但没关系。 战争，比的不就是底蕴，拼的不就是工业能力，造舰以及发展速度吗？ 比这些，大鲁珀国可从来没有怕过——伟大的鲁珀斯一族之所以能屡屡以相对弱势的科研能力，战胜那些科技水平比他们高的外星文明，靠的就是他们强大而又高效的工业机器。 他们相信，这些伟大的工业巨兽，必将彻底的摧垮那些相信混乱主义的外星文明，净化掉他们愚昧的想法，让他们一同成为伟大的大鲁珀国中一枚不知疲倦的齿轮，为了鲁珀斯们的文明而奉献一切！ 伟大的战争，来了！ ... 战争，终究还是没能避免。 望着已经被舰队执行了严格的封锁，正在加班加点的部署核空雷的虫洞，红叹了一口气。 虽然还不确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究竟是她们的真实实力被暴露，让对方意识到了她们的舰队/星系实际上很少，还是说对方的力量真的强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自信可以将她们所营造出来的强大假象都击溃。 不过，无论是哪里出了问题，此刻都已经无所谓了——既然她们已经无可避免的走向了战争，那么再去纠结那里出了问题只不过是徒增烦恼，自己折腾自己而已。 目前，己方阵营对战争的态度已经分成了明显的两个派别——一方认为既然猫盟已经有大半舰队处于地球，那么就干脆将剩余的舰队也全部派过来，同时让外盟啊洛克啊之类的势力也都是能派多少派多少，以集结出最强的兵力，借助地球方面强劲的防御体系和虫洞堵门的优势将大鲁珀国堵在虫洞之外。 而另一方则认为，这样做虽然能做到以最强的战斗力迎战敌军，但是一旦战败，整个星域都会元气大伤，几年时间内都无法恢复战斗力，无疑等于门洞大开放任敌人进来肆虐——他们认为，应当放弃太阳系，让各星球靠陆军抵抗登陆，舰队则撤回各文明的领土之内，以此来获得战略纵深，为舰队的建造争取时间。 虽然这两派的观点都有明显的屁股因素，但不可否认的是，至少在逻辑上，两派都提出了站得住脚的理由，没有说真的是只顾自己的利益不考虑整体大局——事实上，在一番辩论无果之后，各文明最终唯一达成的共识，就是让猫盟来决定。 毕竟，猫盟拥有整个星域半数以上的舰队，目前在太阳系附近的兵力更是较其他文明，乃至是当事文明人类都呈压倒性的优势，无论是就地抵抗还是退回边境争取时间，都是得看猫盟选择了哪边，哪边才能成为接下来要实行的方案。 更何况，在工业发展这方面，他们能指望的也只有猫盟——因此，尽管国内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但各文明的糕层意见却都非常的坚定。 让猫盟来决定。 也只有猫盟能决定。 “所以，红，你决定好了吗？”希儿歪头问道，“我听说，对方的舰队已经抵达隔壁的星系了，最多再有一年的时间就会抵达地球，再不决定就晚了。” “放心吧。” 红伸手撸了撸崽崽柔顺的白毛，眼睛微微眯起。 “我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解法。”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50章 工业与极权 战备工作正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在确认来袭的舰队规模之后，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各文明、各国纷纷宣布进入总动员状态，即将直面第一波冲击的人类各国，此时正在全力以赴的制造陆军与防空武器，扩编军队，以应对极有可能会出现的轨道失守、需要陆军抵御登陆的情况。 而在后方的其他文明，其经济政策也在迅速向战时经济偏移，大量的订单与生产计划如同雪花一般飘向了太空中的军用工厂，标志着这轮持续了二十多年的和平周期正式宣告结束。 与大鲁珀国的战争，一触即发。 尽管他们互相之间都是独立的文明，没有谁欠谁、谁必须要帮谁防御的说法，且猫盟之前曾表示过“不会无条件参战”，以避免出现被他们白嫖的情况，但是，这场战争是不适用这个条件的——不无条件下场的前提是她们可以选择是否战争，但很明显，大鲁珀国可没有给她们选择的机会。 所有人都明白，人类文明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太阳系被攻陷，紧接着的就是猫盟和洛克，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他们的身份不是“被入侵的人类的邻国”。 而是“被入侵名单上的一员”。 因此，深知唇寒齿亡这一道理的各国，很快就在卡图斯轨道上的“星际集会”空间站之内，签署了名为“抗大鲁珀国统一战线”的共同防御条约，准备一同抵御这个充斥着高压和恐怖的极权主义国家。 这注定是一条艰难的路，隔壁星系就有两支满编的，总质量达四十多亿吨的庞大舰队正在朝这里赶来，且根据既往的情报汇总估算，这个大鲁珀国军事舰队的最低下限也至少在一百二十亿吨以上，实际的数量大概率还要比这个数字多出至少50%以上。 这无疑是本星域有史以来战力差距最大的一场战争，哪怕是以非常乐观的估计来看，她们所有文明加起来的军事力量也只有大鲁珀国五、六分之一的程度，而悲观的估计中连十几、二十分之一的数字都有。 哪怕是当年人类-铁心战争最艰难，全太阳系上下都凑不出一亿人口的黑暗时期，双方的军力差距也比这一次的乐观估计要小。 难吗？ 很难，很难。 但是，她们依旧会奋勇向前，努力的战至最后一刻——无论那一刻是胜利前的曙光，还是日落前的最后一丝晚霞，她们都会为此拼尽全力。 当大鲁珀国的舰队终于出现在这个星系，规模庞大的舰队从三号行星出发，开始朝着通往太阳系的四号行星转移之时，人们明白，战争，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他们，来了。 ... “报告长官，前锋舰队报告，已清除虫洞附近的核空雷，安全区域已开辟！” 下属的汇报声传入他的耳中，惹得他的主耳都不由得为之一抖。 “很好，将这则情报转送给正处于虫洞内的舰队，通知他们核空雷威胁已被排除。”他微微点头，随即下令道，“另外，电讯第八舰队，告诉他们，是时候发动攻击了。” “是，长官！” 副官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随即转身将指令下达给负责具体执行的通讯兵们，让他们将旗舰的命令快速分发下去——很快，原本安静环绕在虫洞周围的庞大战舰们便纷纷点亮了尾部的光芒，开始朝着那个遥远的恒星系统进发。 尽管由于事先准备不充分，执行前锋任务时过于莽撞的缘故，他们的前锋舰队在敌人的核空雷打击之下损失惨重，初步估计至少有30艘主力舰及七十余艘中小型战舰遭受严重损伤，未能向对方战舰开哪怕一炮就不得已退出了战斗。 还未见面先掉了差不多八千万吨的舰队，相当于泛亚大约一半的兵力，足以证明对方冲进来的时候究竟有多么莽撞了——换做他们来做这件事，最多最多就损失上几百万吨左右的舰队而已，甚至准备充分点的话压缩到百万吨以下也不是不可以。 见面先送这么一大波的舰队，放在以往的战争当中，都足以扭转局势了——七十多个卡图斯年前的抗灭绝战争时期，猫盟和人类加起来的兵力不过刚刚一亿出头而已，哪怕是距今不过二十多年，参战双方总兵力超过十亿的猫盟-图克卡战争，让猫盟还未交火先损八千万吨的舰队，也足够让红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与对方决战的可行性了。 可对于大鲁珀国来说，八千万吨舰队？ 才不过舰队年产量（注1）的四分之一啦，一个月时间就能够补出来的小股舰队而已，用这么点损失换来突破对方虫洞封锁的战果，简直是赚到不行。 就算只考虑目前与人类、洛克和猫盟作战的第八、九主力舰队，区区八千万吨，还不到这两支舰队的2%。 战舰多，工业强，就是任性！ 当然，前锋舰队所要面对的也不单单是核空雷，那只不过是一些甜头而已，他们真正重视的，还是对方的主力舰队。 虽然在伟大领袖的指引下，他们毫不怀疑自己能够取得战争的胜利——绝不会有人怀疑这一点。 但是嘛，身为军官，他们还是得为了战损考虑，稍微“担忧”一下敌人的舰队实力的。 绝对没有任何怀疑领袖的判断，担心闷头撞进去被暴揍的成分存在！ 绝对没有！ 不过，还没等他们担忧太久，前线舰队就汇报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 “他们的舰队跑了大半？” 看着手上的报告，第九舰队司令与参谋同时抬头对视了一下，读出了彼此眼底中的喜悦之情。 他们跑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舰队，才会在拥有主场优势，有虫洞堵门优势，有一座大型要塞和很多防御平台的己方宜居星球的情况下，选择撤退避战呢？ 答案只有一个——打不过他们的舰队。 尽管根据汇报，对方的舰队也没有完全跑光，有大约十分之一的舰队被留下来阻挡他们的前锋舰队，显然是打算借此收集一些情报，获取一些有关他们战舰的性能数据——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对方掌握的己方情报显然是比他们掌握的对方情报多的，毕竟这些人类有那两个虫群的战舰残骸，可以一定程度上分析他们的具体性能，而他们却只能纯靠军演那点少的可怜的数据，动用情报人员智慧的大脑来脑补情报。 怎么看，对方对双方战力的判断都会比他们要准确的多。 既然如此，当情报占优的对方都认为，二十亿吨（鲁珀斯视角）的舰队配合上面所说的那么多优势，也无法战胜他们的两支满编主力舰队时，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对手，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强大。 在那些看起来恐怖的超远射程和灵活机动之下，一定隐藏着什么他们还不知道的、对战局有着致命影响的弱点。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对手的缓兵之计，打算等到后续的增援舰队抵达再反攻——这没关系，他们本来也没指望能够靠两支主力舰队就直接一次推平整个敌方星域，毕竟现在他们连对方究竟有多少星域都不知道，想推进都不知道怎么推。 他们只需要知道一件事，40亿大鲁珀国舰队，要比敌人20亿堵门的舰队+要塞+防御平台还要强——这意味着，他们的舰队同吨位战力，与对手没有倍数级上的差距。 对于大鲁珀国来说，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既然没有科技上的巨大代差，那么要比拼的，自然就只有产能了。 这，可能是大鲁珀国最希望见到的情形了。 从远古时期的鲁珀斯坦星，到如今浩瀚的、占据了九十多个星系的庞大帝国，鲁珀斯们之所以能够屡战屡胜，不断的战胜那些形形色se的外星文明，靠的从来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科技，更不是那些混乱国家宣扬的混乱主义。 他们依靠的，永远是磅礴而又宏伟的工业。 迄今为止，在比拼工业上，他们还从来没有输给过任何一个文明，无论是弑杀蜂群，种群洁癖，信奉混乱主义的国家，亦或者其他的极权主义国家，皆是如此。 他们从未失败过。 曾经不会，今后，也不会。 “鲁珀斯万岁！” 在意识到敌人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大的他们站直身体，仰首挺胸，神情中充满了狂热。 既然敌人的主力部队已经撤退，那么，剩下要做的自然就只有一件事了。 “全体舰队，进攻！” ... “鲁珀斯舰队已经全部进入太阳系了。”红坐在桌前，十指交叉置于头下，“预计再过10分钟，我的舰队就必须得撤退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唉...”泛亚军方的总司令摇了摇头，显得神情有些落寞，“没想到，才时隔不到两百年（注1）的时间，我们就又一次被敌对文明踏入了太阳系...甚至，连抵抗都没有抵抗，就这么让出了我们的母星。” “对此我也感到很遗憾。”红用语言稍微安抚了一下这位年老的司令，“这不是你，乃至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的错——为了所有人更加长远的未来，为了他们的今后，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我们明白的，大部分民众对此也都表示能够理解且接受，您也无需在意。”司令的声音中仍有着忧愁，“我只是，感到有些难受而已。” “理解。” 红点了点头，不再出声，好给对方一点缓冲情绪的时间。 尽管前线正在激烈的交火（单方面殴打），但由于所有非猫盟的舰队都已经在红的安排下有序撤离了地球，该去找人自联的找人自联，该回自己境内的回自己境内，再加上目前那支正在殴打对方的猫盟舰队也只是为了采集数据而非是真要和对面决战的缘故，因此实际上她并没有什么很要紧的，需要立刻让他们知道的消息。 实际上，这场撤离也没有听起来那么的“懦夫”——虽然在太空战理论中，失去了轨道的星球在太空舰队面前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哪怕陆军和防空再多，也只不过能保星球上的人口安全，而几乎没有任何能够有效反制轨道封锁，重登太空的可能，因此才诞生了“陆军基本无用，太空输就是全输”的基本防卫理念。 但是要注意，这个结论的前提，是要建立在只看这颗星球本身的情况下的，一旦涉及到其他的星球，其他的星域，乃至是其他的势力，这个结论就不是那么站得住脚了。 虽然星球防卫部队只能保护人口的安全，却无法起到反攻的作用，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能够保护人口就已经足够了——有了这个条件打底，他们才能纯粹的从作战大局考虑，让舰队全部撤离地球，同时大部分民众们也都能对舰队“放弃”他们的决定表示理解并接受，而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民，被迫在这里应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 “唉，算了，不想这些事情了，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 老司令摇了摇头，将这个话题揭过。 “所以，尊敬的红阁下。”他抬起头来，刚刚的迷茫已经重新被坚毅所取代，“您那个‘绝妙的解法’，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当然。” 听到这个问题，红那可就来劲了——毕竟，这可是她之前夸下海口，说要比‘地球死守派’和‘战略撤退派’中的任何一个的风险都更低，收益更好的“绝妙解法”。 为了实行这个解法，红这些天来一直在让黎那边的工厂加班加点的制造特殊设备与战舰不说，还让光荣级放下给舰队曲速的任务，专门跑回来运了几趟东西，为的就是赶在敌方舰队抵达之前，将计划所需的全部飞船和设备都建造到位。 如今，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 是时候让这些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尝一尝这个历史悠久的，自古以来就被弱国用来对抗强国，同时还屡屡取得奇效的经典战术了。 “2945号，准备就绪。” ———————— PS：虽然猫猫一直都控制只在人类这边使用地球年以便人类读者代入，其他的势力都统一使用猫盟年，但没办法，两个年的概念还是让不少人类读者分不清，不知道猫盟的一年，猫盟人的一岁究竟是多久... 因此为了方便起见，从这章开始，除了光年这个距离单位以外，其他的年一律采用猫盟年，并且再解释一下猫盟的历法： 时分秒等价，一天48小时，一年61个天，分4个月，1-3月为15天，4月16天，每隔五年一次闰年，闰年的4月为17天。 可以看出，月份上和人类的月基本等价，然后三个卡图斯年基本等于一个人类年，简要记的话就是卡图斯1天=2天，3年=1年。 不是猫猫非要徒增麻烦，这主要是要和现实中的卡图斯星系观测数据匹配才这么设计的，为了观感考虑，我已经把时分秒和月全部等价了，出于个人的喜好，剩下的那点合理性还是能遵守的就尽量遵守一下的嘛——为此带来的麻烦，还请大家见谅啦。 猫猫ღ( ´･ᴗ･` )比心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51章 时间 今天的太阳系，甚是喧嚣。 远方的交战已经接近尾声，在用一队特殊改装的自杀式飞船为代价，测出了敌方主力舰的等离子炮威力之后，猫盟战舰便也开始撤退了。 尽管这些大鲁珀国战舰的引擎性能十分出色，整舰推重比明显要比她们的战舰强一些，假如打追逐战的话说不定还真能追上。 然而很遗憾，红早就通过先前的侦查行动中，预测到了己方引擎性能被敌方压制的可能了——在令所有鲁珀斯都感到瞠目结舌的速度和组织性之下，这队近五百艘战舰组成的舰队，只花了大约15分钟的时间，就全部与早已经摆好了姿势的远宇摆渡舰完成了对接，随即以较常规战舰两倍以上的加速度疾驰而去，只给他们留下了一排远去的背影。 整个过程快到惊人，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仿佛这不是一整支航行在宇宙的舰队，而是一台严丝合缝的精密机器一般。 甚至，在它们与“母舰”对接的时候，还不忘对他们的舰队进行持续的火力输出——天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往舰尾的引擎堆里塞一个炮口？！ 显然，这种在极其复杂的环境下维持超强组织性和指挥的能力，绝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就连蜂群都很难兼具这个级别的组织性和速度，更何况从情报来看，这个猫盟虽然详细情况未知，但可以确定其并非蜂群，而是像他们一样，由普通有机体组成的文明。 用尾巴尖都能想到，这个猫盟的舰队AI化程度一定非常高，高到连他们都不能比拟的程度。 和他们遇到的大多数敌视AI的文明不同，大鲁珀国其实是一个对AI技术还算关注的文明——这并不难想到，毕竟他们是如此的崇尚强权与力量，认为只有在极致的管理之下文明才能够繁荣昌盛，那么显然，AI技术自然是一个非常好的，用来实现这个目标的工具。 前提是这个工具足够好用，足够...可控。 因此，在大鲁珀国，AI做的工作更多的是建议而非决策，技术人员们小心的修改着AI的代码，以确保其作出的判断和建议不会与领袖的想法相左，确保其不会提出一些大家都不喜欢的论点。 当然，鲁珀斯们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AI的判断又不是完全正确的，它们一样会出错，与其相信这些计算机中的黑箱代码，光荣伟大、永恒不朽，同时还是他们的同族的活生生的领袖，明显才是更加值得鲁珀斯们信赖的对象。 但在这个基础之上，军队的AI也已经是整个大鲁珀国AI领域内自主权最强的了，新一代战舰甚至能做到在非复杂环境下全自动作战，智能选择目标进行攻击，并且可以在有一定人工协助的情况下适应更复杂的环境——这个性能要比目前已知的任何一个外星文明都高。 乃至在很多文明那里，鲁珀斯们常常被称为“把灵魂都出卖给了AI的无知之人”，认为其赋予了AI太多危险的权利——看啊，他们居然允许让一个AI来决定战舰朝谁开火！ 这实在是太邪恶、太亵渎、太危险了！ 谁知道这些没有灵魂的机器，会不会在哪一天将它们的炮口对向它们的创造者！ 禁掉，禁掉，一定要禁掉！ 再不禁掉这些人工智能，文明哪会有美好的未来！ 整个环境大致就是这样。 鲁珀斯自认为在AI技术上已经很开放了，毕竟能够让天然不信任异族的鲁珀斯们选择将这样的重要权力交给AI，已经足以证明他们的诚意了。 他们真的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文明敢在这方面做到比他们还要绝的？ 是已经狂到完全不担心AI程序出错、叛变之类的风险了吗？ 鲁珀斯们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对方胆子这么大，不做点什么都说不过去——在领袖的指引下，已经有不少专家开始论证“使用网络骇入手段，瘫痪敌方高度AI化的控制体系”的可行性了。 毕竟，大鲁珀国对自己的计算机和AI技术可是十分自信的。 “他们的等离子炮性能比我们之前预估的还要强不少。”在通过收集到的繁多数据倒推出了敌方战舰的火力、机动、防护三大指标的大致性能之后，红抱着平板电脑，讲解道，“根据测算，敌方主炮发射的等离子团，其速度大约在2500公里每秒左右，相当于0.83%光速，比里加的等离子炮高出约1000公里每秒。 “同时，在速度大幅提高的同时，其质量也达到了惊人的约500克，是里加等离子炮的2.5倍，意味着鲁珀斯发射的等离子团的动能大约是里加的7倍——这比我们之前预估的数据高出了至少30%。” “决不能和这些战舰正面交火。” 几乎在听到这个数据的一瞬间，在场众人就坚定了这个想法——以2500公里每秒的速度飞行的500克等离子团，其动能达到了足足1.6太焦的地步，相当于近400吨TNT当量！ 这种级别的动能，在中近距离下打到她们除了旗舰以外的任何战舰上，都能轻而易举的贯穿到核心区，旗舰挨实了也是大概率装甲不保，只能赌一下结构层的抗性，最多比普通战舰多抗一段时间而已，想要指望和之前激光对战那样一直坚挺就是痴心妄想了。 并且，由于其速度大幅度提高的缘故，对方等离子炮的射程也相应远了不少——至少从特意送过去测试威力的自杀式飞船挨揍的距离来看，对方主力舰的等离子炮射程至少有8000公里，若是结合之前从里加战舰残骸那里得到的一些数据估算，其极限射程很有可能能够卡在一万公里的这条线上。 虽然这和经过近几十年多轮升级，真实射程已经达到2.8万公里的单推人级相比，无疑是短到没边的程度，但舰队终究是没法一直靠射程风筝的。 哪怕不考虑战舰本身的推进性能，防守/进攻方体位不同带来的机动能力差距，只要她们有需要守卫的建筑/星球，那么终有一天，她们就会无路可退，只能在某个必须要保卫的目标周围迎战敌方的舰队。 除了射程优势以外，她们同样也需要一定的近距离作战能力，不说在鲁珀斯战舰的优势射程内胜过他们吧，最起码也得是能够和鲁珀斯们比划两下，不至于说被舰队冲进来就束手无策才行。 目前的红已经有了好几个思路来解决这个问题——方法其实很多，毕竟激光舰的优势地位就摆在那里，哪怕是现在探明了对方的武器性能，红依旧有自信能和对方的战舰在同吨位战力上1:1，因此，红只需要给舰队增添一定的近身战能力，保证作为主力的激光舰安全，剩下的全部交给单推人就可以了。 然而，方法多归多，却全部都遇到一个共同的拦路虎。 这个拦路虎，便是时间。 无论是哪种方案，最终都要落实到具体的战舰建造上，而为了与对方至少数倍于猫盟的庞大舰队对抗，她们需要更多的战舰。 建造更多的战舰需要时间，正在高速扩张的工业体系需要时间，研发针对大鲁珀国战舰进行特化的新型武器、装甲与战舰也需要时间。 时间，时间，到处都需要时间。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计划，红恨不得把一天掰成96个小时用——然而别说她做不到，就算能做到，区区两倍的时间，也远远达不到她设想中的程度。 哪怕只考虑这两支入侵的主力舰队，红预计也需要至少十几到二十年的时间，才可能将舰队扩充到能够在主场优势下和对方五五开的地步，而若是想在空旷星域交战，亦或者对方后续还有更多援军的话，其数量与时间要求还要更高。 她们需要时间。 因此，红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撤退到己方边境固守的方案，并且出于谨慎考虑，也没有选择集结所有战舰在地球那里all in对方——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非常正确的，尽管对方装甲对激光的抗性要比想象中的弱一些，但是对方在机动和火力上较预期的涨幅远比抗性的跌幅高的多。 假如她们真的选择在地球死战，最理想的情况，也就是在打掉对方三分之二的舰队之后，代价却是己方阵营的全军覆没。 哪怕没有后续援军，对方也可以凭借剩余的舰队轻松推平己方星域，战争就彻底失败了。 显然，假如三个文明一起齐xin协力硬刚都刚不过，那么大家各自撤回边境固守就更没的打了——因此在得到对方战舰的详细性能后，大家便都对之前的方案闭口不谈，转而全力支持起了红提出的“游击战方案”。 是的，游击战。 在整整数百年过后，这个曾经在星球内战争中大放异彩、帮助众多弱国以弱胜强的经典战术，终于又一次绽放在了文明的历史长河当中，绽放在了这片辽阔无垠的天幕之上。 只不过这一次，她们有了一样利器。 “自检完成，2945号一切正常。” 一队战舰静静的环绕在一颗橙黄色的行星的轨道上，太阳耀眼的光芒跨越漫长的距离，洒在这些战舰银白色的装甲板之上，熠熠生辉。 “曲速引擎充能已完毕，当前储能100%，正在等待下一步命令。” “感谢你的帮助，我们会铭记你和你的文明的，2945号。” 红一手轻轻拂过胸口，感谢道。 “你好，尊敬的猫盟领袖红阁下，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然而，对于红的感谢，2945号却一点也没有要应下来的意思，“请注意，2945号从未答应过对你方文明与其他任何非腐化文明的作战提供帮助，也没有授权你使用2945号进行任何非研究性质的活动，根据斯潘瑞文明军舰管控协议规定，当发现你方有任何超出协定的行为时，2945号应当对此予以制止。” “是的，你说的没错。” 听到这些话，红笑着点了点头：“所以，这艘战舰应该怎样作战，才能够最大化的发挥其游击能力呢？” “对于你方的问题，2945号必须要做出严肃的回应，这是超出协定之外的行为。”2945号的声音非常严肃，“所以，我要郑重的告知你方，不要将曲速引擎的参数调整为XXX，不要在曲速时保留30%的能量以供快速再启动，不要在落地之后保持500公里的距离，不要使用主炮优先攻击敌方核心区，不要...以上行为均不要做，否则会导致其最大化发挥游击能力！” “好的，知道了，感谢你的帮助。” “重复一遍，2945号没有提供任何帮助。”它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说法，“请不要再来向2945号询问是否可以将2945号破交舰用于对非腐化文明的战争——我的答案是不会改变的！” “明白了，我们不会将2945号用于对非腐化文明的战争。”红点了点头，传了一份文件过去，“所以，这艘战舰，并不是2945号破交舰，对吗？” 对方仔细查看了片刻，坚定的说道：“不是！” “所以，我们也没有使用2945号进行协议以外的活动，例如战争什么的，对吗？” “没错！” “好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红阁下。” 交谈结束了。 “这不就是在掩耳盗铃吗？”对于一人一机的交谈，黎表示槽点满满，“只要把对方的主机从那艘战舰上拆下来装到另一艘战舰上，那艘战舰就不是‘2945号破交舰’了——斯潘瑞文明就没觉得这种判定过于好骗了吗？” 实际上，这个过程的槽点还远不这一个，红怎么知道这个非常漏洞百出的判定机制的？ 用尾巴尖都能想到，这正是2945号透露给她们的。 虽然它在讲完拆卸流程之后专门强调了“不要这么做，否则会导致2945号主机在协议允许的情况下脱离战舰，导致其无法继续执行对战舰的管控任务”。 但很显然，这就和禁酒令时商店出售“葡萄砖”，然后上面附带说明说，写“请不要让葡萄砖泡水后离开冰柜超过21天，否则它将变成葡萄酒”一般。 纯纯的掩耳盗铃。 显然，这个2945号虽然是个弱AI，但同样都是弱AI，它的智能程度要比绝大多数普通的弱AI都强得多，都可以和红的弱AI分体一较高下了——它甚至会用这种方式来回避斯潘瑞文明遗留下来的协议限制，来帮助猫盟去做一些协议不允许的事。 这对于一个弱AI来说，真的是很难想象的“高智能”，而且，这样的智能程度，只不过是一艘普通战舰上的普通的主控AI的水平而已。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很先进的文明——红希望她们有朝一日也能抵达，甚至是超越它们。 “没办法，人家是有协议限制的，只能这么做。”红摆了摆手，“不要在意这个，我们现在更要关注的是，该如何用这艘先进的破交舰，来为我们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 “游击虽然能帮助我们拖延不少时间——但是，还不够。” “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 PS：猫猫这个月要把30章加更全部还完！ 之所以上个月拉胯，一是高估了自己的码字速度，发现就算白天没事了往往也不会想着码字，歇一会儿吧，歇着歇着就到晚上了，二来本以为最多三五章来着，没料到居然真有箱子... 但这个月必还完，再不还完良心都过不去了，一个箱子下去总得有点动静不是。 冲！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52章 深入敌后 不过，虽然红认为，光靠纵深和游击去拖延时间的效果并不能完全满足需求，她们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才行。 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到她们之前制定的游击战略——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在找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之前，以游击为主的小规模交战将成为战场上的主旋律。 由于曲速引擎无法安全的穿越虫洞，因此红在准备计划时最关心的，便是该如何让这支以斯潘瑞破交舰为首的破交舰队穿过虫洞的阻挡，深入到敌方的境内——毕竟，她们潜入的越深，能给对方带来的破坏就越大、越能逼迫对方分出精力来处理她们这支灵活且战力十足的精锐舰队。 因此，这支破交舰队的构成和大多数军事舰队不同，她们配备了很多特殊的、非主战型的辅助舰种，例如用来快速清扫虫洞周围核空雷的重甲导弹舰，用来给舰队长期活动提供补给和零部件更换的工程船与货舰等，相比之下，整支舰队分配给主战战舰的吨位才刚刚到50%而已。 并且，由于2945号搭载的曲速引擎本来是为了长程单舰破交而准备的特殊型号，和红手里的那台设计出来就是带领舰队短距离转移的曲速引擎差别很大，虽然红对其进行了改装，好让它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带领舰队移动。 但毕竟，术业有专攻，为了确保不过多牺牲2945号引擎的破交能力，这台引擎最终的极限曲速场释放范围被限制在了半径120公里，极限曲速质量也只有2.5亿吨，相较于光荣号引擎的500公里范围和高达80亿吨的曲速质量，那是相差甚远。 不过，相比起光荣号，2945号的曲速引擎在其他方面也有不小的优势，作为一台一直被妥善维护、除了上次强行穿越图克卡虫洞而造成的中度损坏以外，基本没有遭遇过其他形式的损伤的曲速引擎，它的性能保留的较为完全，而不会出现像光荣号所用的古文明引擎那样，由于漫长的岁月和极为严重的损坏，导致现在的性能还不及完整时二十分之一的情况。 因此，哪怕在改装之后牺牲了部分的能量效率，光凭剩下的性能也足以让5000万吨的舰队以1.1倍光速航行大约5000万公里——这已经足以满足在大部分恒星系统内进行两个行星间的点对点航行的要求了。 只要对方没有比较强的曲速扰断力场来网住她们，亦或者是有性能更好的曲速引擎直接追赶她们，单凭常规航行，想要抓住这么一支滑溜的舰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按照红的计划，破交舰会先将这2亿吨的整支舰队运送到敌方境内，找到一个荒无人烟的，能够开采水冰、碳之类的基础资源的小行星群，将其安置下来。 然后，红就会将战舰分为三组，2945号每次出航只携带一组，以减轻重量、增加单次曲速的航程和灵活性，然后每次任务完成回归基地之后，将这支受损的舰队换下修复，带上另一支崭新的舰队出航继续作战，以此循环。 理论上，只要不被对方的曲速/反曲速舰队抓到，这支破交舰队的作战可以一直自持下去——就算是最坏最坏的情况，对方在拥有高性能曲速引擎的同时还拥有高性能的曲速扰断力场发生器，并且还下了血本出动了数倍于她们的兵力骑脸。 那么，2945号也可以凭借其斯潘瑞原装的，性能强劲的常规引擎跑掉，保住上面的曲速引擎和红专门匀过来的一台曲速扰断力场发生器，至多损失掉一亿吨的战舰+一亿吨的辅助舰船而已——并且从目前的看来，这种情况存在的可能性很小。 毕竟，如果对方真的有这些东西的话，那他们早就直接骑到脸上了，哪会像现在这样，打了快10天才算是把地月系占领下来，又整备了两天的时间，才开始出发，靠着慢吞吞的常规引擎来跨越上亿公里的距离，去占领内/外太阳系的其他行星呢？ 这一次，终于轮到红来体验曲速引擎带来的单方面压制了。 “曲速航行已结束，当前位置，月球虫洞旁1000公里轨道，相对速度2.2千米每秒，预计将在9分30秒后抵达虫洞。” 在经过4次曲速航行之后，重达两亿吨的破交舰队便从远在五千万公里之外的金星来到了这颗灰白色的卫星上空——和以外的战争不同，这一次对方只攻击了泛亚的武装设施以及像是天钩、电磁弹射轨道之类的入轨设施，但并没有选择将他们的生产设施也一并摧毁。 当然，这并不是鲁珀斯们大发慈悲想要让他们继续在敌占区生产，对方之所以这么做，很明显是抱着让留下来的小股部队进行接手，以便尽快恢复产能，为他们在战区内的活动提供一定的后勤——总不能所有补给全部从大后方运吧，那样做的成本和效率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红和人类对此也是乐见其成，毕竟，鲁珀斯们想要将人类的生产设施占领下来再利用，她们也同样想靠着本地的游击部队来骚扰他们的生产，甚至是趁其主力不在的时候收复失地——她们的游击战术可不光是那支跟随2945号走的，准备深入敌后执行破坏的破交舰队，使用常规引擎，在太阳系内部和对方周旋的普通游击舰队同样也有不少。 尤其是在确认己方肯定不是大鲁珀国的一合之敌后，人自联和外盟都很干脆的将他们的舰队派出来了一半，使其分散到太阳系的各个角落——到时候，主力舰队一边和对方在正面周旋消耗，游击舰队则趁机绕后偷家，不断的将他们占领下来的星球重新收复。 并且，由于等离子炮舰的战术是靠硬堆数量，顶着战损拉近距离，因此在大规模主力作战时，等离子炮舰还尚能和同规模的激光/电磁炮舰一较高下，但在小股舰队作战，尤其是那种只有几十艘，总质量也就两三千万吨的小股舰队中，等离子炮舰是无法与同吨位的激光/电磁炮混编舰队对抗的。 因此，大鲁珀国派同等规模的小股舰队对抗吧，打不过射程长的激光/电磁炮舰队；派规模数倍的优势围剿舰队吧，对方看着你快回来的时候拍拍屁股走人。 假若留下充足的防守舰队吧，那更好了，相当于游击舰队不费一兵一卒，就逼迫他们在每个星球上都要留一支规模不算很小的防守舰队，占领区越大，敌方能够用于进攻的主力就越少，直到舰队被耗到无法突破正面防线，她们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这个场面，光是想想就感觉令人愉悦。 尽管对方肯定已经发现了她们的动作，也意识到了这支正在使用曲速快速接近虫洞的舰队的目的，但很遗憾，他们的主力舰队已经离这里太远了，以致于根本来不及返回。 而留守在当地的辅助舰队，战斗力约等于0，别说是拦下她们了，不被她们随手做掉就已经是沾了红时间紧张、来不及专门跑过去打掉他们的福了。 再一次通过此前发射的间谍卫星，确认隔壁星系没有任何像样的防守之后，红便一脚油门，将舰队送进了这颗通往远方的虫洞。 战争，才刚刚开始。 ... 花费大约一个月的时间，破交舰队从太阳系出发，一路跨越了7个星系，才最终在一个全副武装的，有一整支主力舰队扼守的星系前被拦了下来。 尽管探测器只来得及惊鸿一瞥的看了眼对方部署在另一个星球上空的舰队和要塞，就被他们提前守在这里的战舰给击毁，没能来得及找到这个星系中其他虫洞的位置。 但用尾巴尖都能想到，这个全副武装的星系，其肯定不是一个单纯的用来连接起领地的普通星系，而是要防范某个她们暂时还不知道的文明的。 根据目前的情报，这个星系通往的并不是阿卡奇虫群或里加虫群——通往阿卡奇虫群的星系是在离开太阳系后的第二跳，她们早就已经路过好久了，而里加虫群则在另一个方向，和她们目前所处的星系有着暂不明确、但至少不下7跳的距离。 在之前的外交中，鲁珀斯们只把大致星图分享到了她们所处的这个星系为止，并没有提及任何有关下一跳这个被全副武装的星系的信息。 显然，鲁珀斯们并不想让她们知道这个文明的情况。 这下红可就一下子打起精神了——鲁珀斯们不想让她们知道的东西？ 那她今天还就非得知道一下不可！ 因此，在将“家属”安置在一个比较富裕的的小行星群之后，红便一边开始了针对其工业区的破坏行动，一边马不停蹄的策划起了后续的侦查任务，试图摸清隔壁那个星系的具体情况。 目前已知的情况是，红的破交舰队面前的这颗虫洞，其对应的出口是在那个星系的三号行星之上，有一支近百艘的小股舰队扼守，而其主力舰队与要塞的部署地点则在五号行星之上。 此外，这个星系和之前的那几个星系不同，之前的那些信息全部都是红矮星星系，宜居星球类型全部是氨基——对于生命形式和她们几乎完全一致的鲁珀斯来说，明显是没有什么居住上的价值，这也能从这几个星系极少的人口上判断出来。 而这个星系，却是一个和猫盟母恒星一样的橙矮星星系——这意味着，这个星系的宜居星球很有可能是碳基宜居的，换句话说，这里很有可能存在鲁珀斯的大型聚居区。 在这样一个地方专门造一座重型要塞，同时为其配备一整支总质量超20亿吨的主力舰队，显然，这些鲁珀斯们是在和一个实力不弱的外星文明分庭抗礼，相互对峙。 假如能与对方取得联系，哪怕只是单纯的交换一下情报，都能为这场战争提供不可估量的巨大帮助。 在紧张的筹划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过后，终于，在又一次将本星系的一个重要工业区给大闹一通，胖揍了当地的防守舰队之后，2945号破交舰回到临时基地，简单修整片刻，却没有如同以往一样带走一支战舰舰队用来协助破坏。 这一次，她带走了1艘重装高速侦查舰。 由于鲁珀斯的战舰已经提前站好了位置，因此红不可能让她的单推人级去强冲虫洞——没了射程的优势，激光舰根本不可能是处于射程内的等离子炮舰的对手，就算胜也只能是惨胜。 破交舰队肩上的任务很多、很重，红不可能只是单纯为了和对面那个文明搭上话就让其损失惨重。 因此，在无/轻甲探测器会被瞬秒，同时又不能使用舰队强冲虫洞的情况下，动用重装侦查舰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这东西的质量和成本都很高，还是个一次性用品，整个破交舰队一共才带了3艘整舰。 为此红还另外带了三个带有主要设备的框架，看看有没有机会从占领的敌方工业区中毛些材料和装甲回来给它们造好。 此外，除了高昂的成本与质量以外，这些重型侦查舰的侦查所需时间也非常长——为了确保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对方的防线，让对手来不及将其击毁，这些侦查舰搭配了极为昂贵的超高性能引擎，可以在身披连等离子炮都没法一发入魂的重甲的情况下，加速到百公里每秒的高速。 但是，为了达到这个速度，这些侦查舰需要从至少两亿公里以外的地方开始加速，历经至少一个月以上的加速时间才行，可以说不光是造价的成本，其侦查的时间成本也是相当之高。 但凡有任何其他的方法，红都不会选择使用这种需要等待一个多月才能出结果的漫长侦查方式。 不过，事实证明，高昂的成本终究是有它的作用的。 在历经一个半月的加速之后，这艘重型侦查舰成功加速到了令所有人都只能望尘莫及的高速，一路火花带闪电的一般冲过了鲁珀斯的防线。 它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致于鲁珀斯等离子炮舰转动舰体的速度都跟不上它划过射界的速度，连有效的追踪都无法做到，更别提是进行准确的射击了。 因此除了被一发走了狗屎运的等离子炮恰好擦过造成了一点损伤以外，这艘高速侦查舰就以几乎无损的形态穿过了防线，飞入了这个戒备森严的星系内部，开始使用它搭载的各种昂贵的高性能传感器收集着内部的情报，试图挖掘出其中的奥秘。 很快，在红有意的搜集之下，她拿到了有关那颗被要塞与主力舰队拱卫的五号行星的详细情报——没错，那是一颗宜居星球。 这是自从和大鲁珀国接壤三年以来，红第一次，看到了属于鲁珀斯们的宜居星球。 “我的猫啊...” 看着侦查舰通过望远镜拍摄的照片，以及其他仪器正在源源不断的回传的数据，红喃喃自语道。 没错，她的确在那个要塞周围发现了一颗星球，一颗“宜居”星球。 氮氧大气层，适合液态水存在的温度区间，舒适的重力，没有很高浓度的有毒气体，完全是她们这些类人生物的宜居区间，一般来说，这样的行星只要稍加改造和适应，就可以满足星际殖民的需求，为她们提供一个不错的生存环境。 唯一的问题是—— 它，是灰色的。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53章 钢铁与水泥之星 遥望着那颗身处远方的灰色行星，红沉默不语。 通过分析设备回传的各项数据，她已经明白，这颗宜居行星为什么是灰色的了——这是一颗被环境改造了的行星，一个被鲁珀斯们按照他们的意志所塑造的行星。 一颗，被钢筋混凝土所笼罩的行星。 行星改造本身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人类自从登上火星的那一刻，就一直有将火星改造成宜居行星，让人们无需身穿防护服就可以自由的行走在火星表面的梦想，在红的理想清单中，也有建立科研型都市星球，创造出一颗为了文明的进步而生的科学之星。 尽管现阶段的生产力还不允许她们实现这些梦想，但至少，她们的梦想都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加美好——无论是宜居的环境，还是进步的光芒，都代表着智慧生物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代表了她们努力奋斗的意义。 然而，这颗星球却用一种极其激进的方式告诉她们，星球改造，并不总是与“对美好的追求”相挂钩的。 它，同样可以用来“作恶”。 根据照片分析，这颗宜居星球上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的自然景象，无论它曾经是多么的美丽与迷人，都已经是久远的过去式了。 如今，这里只剩下了的大片大片的巨型建筑，一座座由钢筋混凝土构成的灰色丛林——无论是象征着权威与力量的行政机关，还是用于生产的巨型复合工厂，每一座建筑都无比的高大和宏伟，每一处细节都能看得出建造者对宏大之物的崇拜。 哪怕是最最普通的居民区，其建造者也会极力将其表现的庄严与伟大，红随便找一座城市点开，就能一眼看到那些坐落在城市当中的，宽一百余米，高达三百余米、总长度达数公里的巨型居民楼。 为了确保民众的形成可以足够高效，这些巨型居民楼往往首尾相连，呈现出一个圈的形态，而在圆心处，则是一座被他们称为“领袖”的人的石质宏伟雕塑。 这座雕塑的高度大约有三百米，同时脚下还踩着一座高约一百多米的巨型石台，两者相加使得雕塑的上本身可以超出周围环绕着的巨型居民楼，以确保周围任何一个房间内的民众都得仰起头来，才能看到雕塑的脸部。 就好像坐落在人间的宏伟神像，正俯瞰着那些伏在脚底之下的芸芸众生一般。 通过性能强悍的大型望远镜，红甚至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去辨认出雕塑的具体形态，它的身体微微侧倾，左臂牢牢的横在胸前，好似正在抵御着从外界而来的污秽，而右手则直直的朝着前方指去，同时锐利的眼神也在紧紧的盯着右手指向的方向，仿佛是在为脚下的信徒们指引前进的方向。 又或者，是敌人的方向？ 红不知道。 从这些居民区的设计当中，红能看到很多东西——宏大，雄伟，壮观，威严，力量，等等等等，很多名词都可以用来形容这些坐落在城市之中的巨型建筑。 然而，在这些名词之中，唯独缺少了一样东西。 “人。” 看着这些照片，红轻声的呢喃道。 作为一座居民楼，一个为了给人们提供生活场所的建筑，它宏大雄伟，它壮观威严，中央的巨型雕塑更是透露出无穷的力量感，绝大多数看到它的人，都能由衷的敬畏这座雕像，感受到它背后所代表着的大鲁珀国，以及那股强权和力量的味道。 它的优点有很多，而缺点却只有一个。 它不适合居住。 它，没有“人味儿”。 红稍微设想了一下生活在这样一座居民楼中的感觉——每天清晨，伴随着由政府按照计划表响起的铃声，人们拉开窗帘，一眼便能看到那一望无际的灰蒙蒙的天空，以及一座高大的，仿佛要贯穿云霄的巨型灰色雕像。 深深呼吸一口已经被工业化污染严重的空气，人们走进厨房，取出政府规划的当日早餐，一份口味分为七种，每天轮换的健康营养膏，按照时间表规定的时间准时将其食用完毕，然后换上工作服，推开房门，乘坐最近的电梯到达楼底，然后走出楼道，坐上那挤得犹如沙丁鱼一般的列车，前往他们布置在城市内各个地方的工厂开始工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衰老到无法完成岗位的需求——再往后，现有的情报就没法预测了。 兴许是忙碌了一辈子，终于可以搬到山清水秀的地方安享往年呢？ 红也只能这么想了。 事实上，根据红的推算，能够“享受”到这种生活的，也已经是大鲁珀国内地位中等的鲁珀斯了——至少他们还有一扇真的能够推开的窗户，能够从家里看到外面的样子，甚至运气好的还可以享受一下阳光的抚照。 毕竟，那些身处大楼中低层，光照都被对面的居民楼，亦或者是悬挂在大楼上的巨型宣传画所阻挡，甚至是一开始就压根处于大楼内部，四面八方都被钢筋混凝土所覆盖，想要看到外界就必须得走出大楼的人们。 他们的声音，谁又能听得到呢？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极权主义了。”红将文件重重拍在桌子上，背后的显示屏上不断的放映着侦查舰拍摄到的各种照片，“必须出重拳。” 对此，在场没有任何人表现出异议——她们都已经被眼前的这些场景给震惊到难以言语的程度了。 她们的确知道这个大鲁珀国是个极权主义国家，也的确清楚极权主义的各种含义，以及真正的极权主义（而不是那些扣帽子用的名词）究竟会做出怎样的恐怖行事，并且一直以来，她们都不忌与用最恶劣、最坏的想法去想象这个大鲁珀国可能做出的事情。 但看到这些，她们才终于明白，自己想的，还是太善良了。 “烧掉所有的森林，用覆盖在地表上的合成工厂来将二氧化碳转化为氧气以保持大气含氧量正常；用绵延几十公里的巨型大坝将大洋与大陆内部的地中海分隔，使其水位下降露出大片的地面，代价是另一边的大洋海平面上涨，为此又得沿着海岸线建造了一圈堤坝以防止其被淹没...” 看着这些完全可以用“多此一举”来形容的行为，众人都感到无比的不解。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对此，红的回答非常简单。 “因为大鲁珀国认为，这样做可以让环境变得可控。”红摊开双手，“就这样。” 大鲁珀国对权力、对控制的追求已经到了一种近乎变态的程度，他们狂热的想要让一切都纳入他们的掌控之下，想要让世界按照他们的意志改变——虽然红有时也会这样做，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不如说任何智慧生物都会有按照自己的意志改变世界的想法。 但两者的根本区别在于，不管是红，是人类，亦或者说是任何一个正常人，她们想要权力、想要控制其他事物的根本原因，是她们想要这股力量去达成某个目标——不管这个目标是好是坏，至少，这都是一个她们认为需要达成的目标。 然而，大鲁珀国却不同。 他们嘴上喊着为了大鲁珀国的伟大，为了鲁珀斯一族的繁荣，然而实际上，他们从来都没有过一个真正的、明确的目标。 他们所追求的，就是掌控本身。 不管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用，收益和成本相比究竟划不划算，甚至压根就是纯粹的亏本买卖，多此一举，也照样无妨——他们不在乎将森林烧掉换成氧气工厂究竟有多么的愚蠢，不在乎如此漫长的堤坝除了一片盐碱地以外究竟带来了什么，更不在乎民众们对美好环境的心理需求。 他们要的，就是那种世界任由他们随意揉捏的感觉。 哪怕其代价是损害文明的整体收益。 这可不是什么效率至上，恰恰相反，这样做反而是对效率的践踏——要知道，这不是那种对非宜居荒芜星球的改造，它本身的生态环境就是宜居的。 而鲁珀斯做的只不过是先大费周章的将维持生态环境的自然生物消灭，然后再建造巨量的工厂，耗费海量的电力与生产力去做之前生态圈做的事情而已。 你要说环境变得更可控了吗？倒也的确更可控了一点，毕竟依靠指令去调整工厂的出力，肯定要比去协调自然生态圈来的简单一些。 可是，这样做，目的是什么呢？ 很遗憾，红想不到——这样做就是没有任何的收益，除了浪费大量的生产力用以彰显他们的力量以外，别无它物。 正如鲁珀斯们自己在内部宣传中说的那样。 力量不是为了追求它物。 力量本身，就是一切。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数据回传，在猫盟最出名的博物网站“猫猫百科”当中中，大鲁珀国已经删掉了最开始那个宽泛的“极权主义”词条，转而用更加详细的分类、定义与解释，定义了这个大鲁珀国的成分，方便任何阅览这个百科的人都能够非常准确的认知到这个大鲁珀国究竟是个什么鸟样。 毕竟，经典的极权主义虽然也非常的烂，非常的反人类，但还不至于烂到和这么一个玩意相提并论的程度——如果极权主义能和唯物主义、效率至上主义以较为平和、理想的方式结合的话，好歹还能诞生出一个极度崇尚科学，以最大化效率为第一指征的极端唯物极权国家。 这样的国家虽然在她们看来也是压抑和恐怖的代名词，是猫盟理应敌视的对象，但最最起码对整个文明来说，这样的制度倒还真的非常能打，假如外界极度危险，危险到智慧生物们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够勉强存活下去，那这样的国家倒也不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它能够保护人们的安全，保证文明以很高的速度发展，不至于在这片危险的星河当中落伍。 事实上，猫盟最一开始，就是把这个大鲁珀国想象成了类似这样一个国家，毕竟他们也一直在宣扬效率之上，认为为了文明整体的发展，牺牲个人的利益是必要且无可厚非的，这也是她们给其打上“极权主义”词条的原因之一。 可现在看来，这个大鲁珀国，他配吗？ 哪怕只是魔怔的追求极致的效率，为此不惜牺牲以人为本的追求，忘记了文明发展的真正目的，那好歹也真的做到了“极致的效率”呢。 而大鲁珀国呢？ 把森林铲掉换制氧工厂，把生物灭绝换净化工厂，修大坝把海平面抬高然后再在另一面修堤坝防止海岸线被淹，建造高达数百米、绵延数公里，工时高到恐怖的巨型居民楼，而不是制造方便快捷、能用最短工时造出最多房间的中型居民楼... 这也配当极致的效率？ 极致的低效还差不多。 真正的极端唯物极权国家，恰恰不会做这种看起来是唯物喜欢的“可控”，实际上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多此一举的愚蠢的操作——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极端唯物极权国家就像是一个准备在游戏中挑战纪录的玩家，他们的一切操作、一切行为都是为了最高效的达成那个目标，任何不能为他们的挑战带来帮助的因素统统都要避免，甚至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兴趣都没有。 单从达到这个目标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文明不说是最强的，也至少是可以排进第一梯队中的强势文明——并且不巧的是，从猫盟目前的经历来看，貌似这片宇宙还真的满足“极致危险”的条件，因此，这样的国家很有可能真的存在。 当然，宇宙危险，并不代表猫盟就能接受这样的行为了，毕竟她们追求的是人自由而全面的解放，坚守着“以人为本”的思想，明确她们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实现整个目标，为所有人带来更加美好的明天而做的，因此无论是哪种极权主义，她们都很唾弃。 这一次大鲁珀国所做的，只不过是在原本就很遭唾弃的基础上，更增添了一分令人作呕的味道而已。 她们愿称其是工业崇拜式极权主义。 简称。 工业极权。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54章 鲁珀斯联合体 尽管由于大鲁珀国的极权制度，使得他们的民用网络流量极其之小，连猫盟任意一颗星球零头的零头都比不上，同时也从不会涉及到任何与工作无关的内容，这使得红很难从民间通讯中发掘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但这并难不倒红。 通过专用型量子计算机与超算阵列的相互配合，她破译了不少大鲁珀国没有经过量子加密的机密信息，并从中解析出了大量关键的情报，成功将笼罩在这片星域身上许久的神秘面纱破除。 “总共93个恒星系统，42颗宜居星球，三个物种，六千多亿人口，其中鲁珀斯占总数的90%。” 红一边用手中的小木棍敲着大屏幕，一边讲解道：“而在全国的人口当中，有超过60%的人口分布在这片被称为中央星域的核心星域——这是一个以其母星‘鲁珀斯坦’为核心，13颗在其历史早期就获得，历经上千年的发展的宜居星球为辅的星域，拥有60%的人口、75%的星球工业产值，以及约50%的太空工业产值。 “而目前在我们面前的这颗星球，就是位于这个中央星域最边缘的行星，其名为索罗门，曾经属于一个普通的种族，如今已经被鲁珀斯们占领了超过八百年，前种族已经被完全同化，成为了大鲁珀国忠诚的国民。” “红阁下。”一名行政官提问道，“这个同化是指文化上的同化，还是基因上的同化？” “前者。”红示意道，“他们的技术也还远没有到能够将一种从其他星球上进化而来的，基因组完全迥异的生物给同化成己方物种的程度。 “不过，就像我们猫盟的卡图斯与杰弗瑞之别一样，就算两个物种的基因迥异，但若是都接受了相同的教育，有着相同的三观，团结在同样的信念之下——那他们就已经是文化上的‘同族’了。” “明白了。” 他点头致意，表示自己没有疑问了。 “总之，根据情报，这颗星球上共拥有大约110亿鲁珀斯——老实说，这也就刚和我们的塔拉隆差不多而已。” 红摊了摊手：“明明有着比我们还高的生产力，完全可以支持整个国家的人口都以和我们相同，甚至是比我们还要高的生活标准生活的同时，还能建造出比现在更为庞大的军事力量用以锤爆任何敌对种族的头。 “但，他们偏不。 “明明从生产力中扣个零头下来，就能够轻松给每个人都配备舒适的住所，美味的食物，恰到好处的12小时工作制，让人们之所以能被称为智慧生物的，最最重要的特质‘智慧’发挥出来，并且给予他们的民众以‘有尊严的生活’。 “但，他们就是不。 “不是做不到，是不想做。” 尽管这本来只是一次对现有侦查情报的总结与汇报，但红还是忍不住再diss了这个大鲁珀国几句。 没办法，无论是从理性的效率角度看待，还是从感性的感情角度来看，她都对这种明明可以做的更好，却偏偏要把人当廉价工具用的行为极其反感。 等到红有能力的那一天，她一定要将这个充满了压迫与恐怖的邪恶帝国彻底摧毁，不仅仅是为猫盟消除掉这个企图让她们也变得像这些鲁珀斯一样的威胁，也是为了让那些被大鲁珀国压迫的人们重新感受到活着的尊严。 她保证。 “回到情报的话题。”红清了清嗓子，“根据可靠的情报，这个大鲁珀国共拥有九支主力舰队，每支的质量为23亿吨，配备有900艘重150万吨的真理级等离子主力舰，以及大约2000艘从重十几万到七八十万吨不等的次级战舰和辅助舰。 “他们共分布在7个不同的外星前线，其中第六、七舰队部署在我们之前就已经知道的，和里加与阿卡奇虫群两个文明接壤的另一个方向，第五舰队负责和一个同属于鲁珀斯文明的，但与大鲁珀国敌对的极权国家对峙，第二、三舰队负责和三个属于外星文明的极权国家进行对峙。 “第一舰队，也是唯一一支拥有五个分队，同时还搭载了大鲁珀国仅有的两个可用古代文明遗物——两台曲速引擎的，最最精锐的舰队，则在和我们呈对角线的另一端，和一个格式塔虫群大打出手。 “而第八、九舰队，就是那两支如今正在太阳系里哼哧哼哧的赶路的两支舰队——虽然具体上还有一些主力舰队以外的小股舰队存在，但大体上的分布就是这样了。” “第四舰队呢？” 见红仿佛是遗忘了这支舰队一般，一名军官提问道。 “第四舰队是这支横在索罗门星系的舰队吗？” “是的。” 红微笑的点了点头。 看到她这副笑吟吟的、仿佛是知道了什么喜事一般的表情，众人敏锐的感觉到，这个红故意卖关子跳过的舰队中，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光看舰队本身的话，大概率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毕竟红之前也已经说过了，大鲁珀国最精锐的、同时也搭载了他们手头全部遗物的舰队，是那个离她们超级超级远，远到几年时间都赶不过来的第一舰队。 第一舰队这种明显是大鲁珀国倾尽全力打造的精锐力量也就这个程度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第四舰队，能够翻出什么花来？ 那么，既然不是舰队自己的问题，守卫的星球也只是一颗大鲁珀国中央星域边缘的普通行星，那么，答案便只剩下了一个。 那就是他们所防范的敌人。 “一个由鲁珀斯组成的，和大鲁珀国呈敌对状态，目标是要推翻大鲁珀国的残暴统治，建立起一个全新秩序的—— “威权主义国家。” 伴随着红的话语，背后的大屏幕也同步的切换到了她收集到的，有关这个“鲁珀斯联合体”的情报。 “截至目前，有关这个国家的情报不算很多，除了军力方面的数据可以肯定，是同为大约二十亿吨以外，其他的数据都不怎么精确，还有很多部分有着缺失，没法做出非常肯定的判断。” “但是，从目前的情报来看，我认为，有一点是可以基本明确的。” 红竖起自己白暂的食指。 “这个国家，有很浓的威权主义—— “但也只是，威权主义。” 至此，无需再多的言语。 一句只是威权主义，再结合国名中的‘联合体’的字样，众人已经清楚的明白，她们接下来究竟要做什么了。 有些时候，战争，并不一定要完全靠自己独自抗下才能够获胜。 还有更多的办法。 ... 在确认了这个联合体的存在之后，红只花了大约三天的时间就与对方取得了联系。 事实上，在刚刚收到红发出的信号时，他们还以为只是和大鲁珀国之间日常的嘴臭环节，还疑惑为什么今天的嘴臭通讯来的如此之早。 毕竟，作为一个在大鲁珀国看来属于极←的国家，他们向来不讨这些极权主义分子的喜欢——那些鲁珀斯无法接受这世上居然还有通过所谓“委员会决议”来执政的愚蠢国家，更无法接受他们宣扬的，每个人生来就理应拥有不可剥夺的基本人权的论调。 虽然在猫盟看来，他们的威权思潮也一样浓厚，至少能算是大半个威权主义了，其基本人权的涵盖范围也很小，只是让民众堪堪拥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决定部分生活的权利而已，绝对称不上是什么美好的社会。 但是，好不好，是要看跟谁比的。 跟猫盟比，这个联合体身上的毛病多到可以出一本书，让红来指责的话能说个三天三夜都不算完——他虽然是共和制度，却也是共和制度里比较烂的那一层，和猫盟这种已经在某些方面做到极致的国家根本没法比。 可是，如果让它和大鲁珀国比，和那个它曾经身处其中，如今愤而掀起旗帜与之对抗的国家比较的话... 有句俗话说的好，只要我够右，看谁都是左——因此，对于大鲁珀国这种比极权主义还要极端的多的国家而言，一个普通的半威权主义国家？ 必须要出重拳！ “因此，综上所述...”对面这只鲁珀斯的脸上有按奈不住的喜悦，“你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反对大鲁珀国主义，赞同人生来就应该享有基本权利的皿煮主义者吗？” “...是的。” 虽然红很想吐槽说，就按你们的表现来看，放在其他地方那就是被“皿煮斗士”批判的对象——毕竟他们尽管自认为已经足够先进，足够民主自由，但这只不过是大鲁珀国太离谱了，才把他们衬托的非常高大而已。 但也正是因为考虑到他们的环境，红也没有选择多说什么——对于一个从极权主义大鲁珀国中分离出来的势力，他们能够把极权思潮转变成威权思潮就已经是进步性十足了，不能强求对方一步到位直接转进民主思潮。 最起码，威权主义国家只要肯好好说话，还是有机会被她往好的方向带的。 当然，这些都是之后的考量了，毕竟现在的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在这个敌人面前，她们之间的分歧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矛盾而已，是可以在这个更大威胁面前被暂时隐藏的。 “所以，我们之间的协议，算是达成了？” 望着屏幕对面，这名被他们称为‘大统领’的鲁珀斯伸出的右手，红也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白暂的手，然后仿佛是真的握住了什么一般，轻轻的上下晃动了两下：是的。” “让我们一起来对抗这个残暴的极权帝国吧。” 联合战线，成立了。 ———————— PS：py一本同是群星题材的书《群星中的碧蓝航线》 陈枫，终结了塞壬舰娘百年战争的英雄。 在沉睡了十年之后再度苏醒。 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舰娘们吸收了人类与塞壬遗留下的科技结晶迈向了星空。 科技爆炸式发展的同时港区的矛盾在陈枫沉睡后彻底爆发。 舰娘们重新分离为各大派系。 外星的讯号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醒来就要面对如此繁多的事物，陈枫表示。 我现在睡回去还来得及吗？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55章 牢不可破的帝国 通过联合体，红拿到了大量有关大鲁珀国的情报补充，尤其是那些比较重要的、经过量子加密从而难以窃听的重要机密，以及一些没法从通讯中分析出来的特殊情报，更是一次性看了个爽。 作为在一百多年前鲁珀斯-虫族战争时期从大鲁珀国中独立出来，且这些年来一直在同大鲁珀国作战的国家，他们手头保留了大量的珍贵资料，尤其是有关大鲁珀国详细的工业发展水平和战舰的具体性能，其价值高到难以估量。 根据现有情报可知，大鲁珀国的星系总数是她们的约4倍，造舰速度约6倍，太空工业总产能约14倍，舰队总吨位约20倍，总人口数约32倍——当然，这些数据势必会和真实情况有一定的出入，毕竟联合体也是处于守势，不可能非常准确的估计对手的力量。 但经过验证，这些数据至少在大的数量上不会太大的偏离，用于总体的战略评估已经足够了。 “根据联合体提供的情报，结合我们在地球作战时采集到的数据，我们已经确认了这些战舰的实际作战性能。” 红拉了个图表下来：“他们的超导磁铁技术真的很强——目前列装在他们的战舰主炮上的高温超导合金，其临界磁场强度在高达260个T的同时，还有着比较好看的临界电流密度，因此无论是追求极致的高场强，还是追求磁场强度与电流密度之间的平衡，这种材料都可以很好胜任。 “此外，这个超导体不仅有友好的临界温度，可以在120开尔文的温度下产生超导，意味着在一些场合只需要用液氮就可以维持超导，并且由于其是合金韧性材料，而非是像钇钡铜氧超导体那一类的陶瓷脆性材料，因此其机械加工性能也很好，做长、做大、做线材的表现都非常出彩。” “我记得，我们的电磁炮上用的就是那个钇钡铜氧吧？”斯图尔特的眉头微微皱起，“是吗？” “基本上是。” “那如果以电磁炮的需求，也就是要将磁场强度和电流密度的乘积最大化的话，我们的主流超导材料，和对面的那种超导合金比起来相差多少？”崽崽询问道。 对于超导材料而言，存在一个临界三板斧的概念——即临界温度、磁场和电流三个参数，当任何一个参数不满足条件时，材料就会失去超导性。 临界温度通常是实际使用中最好解决的一项，毕竟该上液氮上液氮，该上液氦上液氦，只要冷却够多，想把温度降下去的难度并不大。 但是磁场和电流就不一样了，这两个东西，可是一对妥妥的冤家。 一旦磁场给高了，临界电流密度就会迅速降低，寸步难行；而若是电流给高了，临界磁场强度也是丝毫不给面子，说跌就跌，直接让人们在超高磁场的同时输送超强电流的妄想化为泡影。 并且，这两者还不是完全对应的关系，就拿钇钡铜氧举例，在2个T的磁场下，它的临界电流密度大约是770kA/cm²，两者的乘积为1540；但在5个T的磁场下，它的临界电流密度却大约为420kA/cm²，两者的乘积为2100. 光看这个，可能会让人以为，磁场提升的速度会比电流密度下降的速度快，因此在电磁炮这种同时需要两者的情况下，只需要无脑提高磁场就可以了，但实际上，在4个T的磁场时，钇钡铜氧的临界电流密度却达到了640kA/cm²，乘积为2560，较前两种情况都要高！ 因此，对于需要使用超导的装置而言，如何选用合适的超导材料，综合考虑各个方面选取最优的磁场与电流，便成了一门很有讲究的学科——例如在当年建造环卡图斯赤道粒子对撞机时，明明钇钡铜氧的纸面数据更佳，但在实际建设中，红却更多使用的是铌锡超导合金，究其原因，便是看中了它更好的机械加工性能。 当然，伴随着近些年来的研究，成本更低，良品率、加工工时以及性能都有了大幅度提升的新型钇钡铜氧加工技艺问世，钇钡铜氧已经在越来越多的场合取代了原先的低温超导两兄贵，即大名鼎鼎的铌钛合金（NbTi）和铌锡合金（Nb3sn），并成功将大型电磁轴炮的出膛速度提升到了百公里级。 可以说，对于超导大型电磁炮来说，其性能的提升几乎完全依赖于超导材料的进步，两者是永远分不开的。 使用铌钛合金的电磁炮哪怕其技术再先进，再不计成本的上各种各样的尖端设备，都不可能达到标准的铌锡合金电磁炮的性能，跟钇钡铜氧电磁炮比起来更是像玩具一般可笑。 “如果以我们的电磁炮使用的材料数据为基准，同时假设对方的超导材料能够对电磁炮进行非常好的优化，那么他们的理论性能应该会是我们的...” “8倍？” 红歪了歪脑袋，说出了一个足以让人吓到飞起来的数字。 “这差的也太多了吧！”斯图尔特双手‘啪’的一声撑在桌子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那个阿卡奇虫群不是才4倍多点吗？就这他们都能让电磁炮打到快300公里每秒，这8倍的岂不是能做到快400？！” “差不多。” 红点了点头，证实了崽崽的猜想是正确的的。 “不过，虽然这东西用来做电磁炮的性能拔群，理论上一款七八百米长轨道的电磁炮出膛速度可以做到近400公里每秒，但他们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就是了。” 红耸了耸肩：“事实上，在他们的舰队编制当中，电磁轴炮不过是次级战舰才会用的东西而已，其主要目的不过是稍微填充一下他们在中远距离上的火力，不至于在等离子炮的射程之外就毫无还手之力了。 “因此，他们的电磁炮科技并不是非常的强，伺服设备和设计做的都一般，数据纯靠他们天顶星级的超导材料拉上去的，因此600米轨道的轴炮舰出膛速度也不过二百多公里每秒，比阿卡奇虫群的炮还要稍微差一点点。” “那还好。” 听到这话，斯图尔特呼出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自己还算有料的胸口，算是放下了半个心。 “但是...” 还没等她把心全部放下，红一个意味深长的“但是”，直接将她的心又给拉了回去——生活经验告诉她，凡是会用到“但是”一词的句子，通常后半部分才是真正重要的部分。 “但是什么？” 崽崽“嗖”站起身，紧张兮兮的将脸探到红的面前，如同宝石一般漂亮的翠绿色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生怕她说出什么更加难以接受的消息。 “虽然他们的电磁炮技术一般，比阿卡奇虫群还要略弱，但是...” 红刻意的拉长了尾调，故意买了下关子——当然，还没过几秒，就在斯图尔特准备伸手掐脸的动作前败下阵来，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这个‘但是’后面的话。 “但是，他们的激光和粒子束技术，要比电磁炮还烂得多！” 红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将尾巴藏回身后，防止斯图尔特恼羞成怒过来抓她尾巴——虽然这只是打闹，不会用力弄疼什么的，但对于她来说，被抓尾巴什么的，还是会感到有些羞耻的。 猫的尾巴，不可以乱抓！ “哦，吓我一跳。”不过好在，由于之前的讨论太过正经，因此斯图尔特一时间也没意识到红其实是在故意逗她，“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虽然他们的电磁炮不强，但其他方面的武器却非常厉害’之类的东西呢。” “那你就放心吧。”红赶紧用别的话题将崽崽的注意力转移走，“目前各方的情报均表明，这个大鲁珀国除了在等离子炮科技线上真的点出来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以外，其他的武器科技大多一般，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当然，磁场这点没话说，那是货真价实的高超，目前的我们没法比。 “目前来看，对方战舰的高性能基本都是靠堆料硬堆出来的，中心思想就是一个大力出奇迹，啥不够就加啥，装甲也是往上堆堆堆，因此才出现了这种明明就比我们的单推人级长不到百米，质量却足足是我们的五倍的情况。” “确实。”崽崽对这个说法表示赞成，“明明大部分应用科技领域都比我们强不少，还有这种天顶星级的超导材料，比我们领先至少一百年不止吧？结果硬是把战舰的同吨位战力玩到和我们的单推人级差不多的程度。” “真是暴殄天物。”*2 红和斯图尔特异口同声道。 “话说，妈啊。”在批判了一番大鲁珀国愚蠢的科研能力之后，斯图尔特来到正在椅子上跷二郎腿的红身后，一边将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边提问道，“既然他们的超导合金性能这么强，我们手里又有很多联合体共享来的数据，那我们能不能...” 她轻轻搓揉着红的衣领，缓声道。 “将其..仿造出来？ “毕竟，我们虽然在很多领域都与他们有差距，但目前看来，最显著的，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差距，就是这个超导合金。 “只要破解出这种合金的制备方法，哪怕其他领域没有任何进展，也拿不到有关对方等离子炮的具体制造方法，光是将这种合金应用到我们现在的激光器上，性能也能轻松上一个台阶吧？” 虽然结尾用的是疑问句，但很显然，斯图尔特非常笃定她这个想法是正确的——毕竟，不光是电磁炮的性能与超导材料挂钩，粒子炮和自由电子激光器同样也会从超导材料的进步中受益。 尽管这两者和超导材料的关联并不像电磁炮那么大，哪怕材料不进步，她们也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来提升这些武器的性能。 这点可以从自由电子激光器一路从1万公里射程提升到现在的2万8千的路程中看出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更好的材料也肯定是会对它们的性能有正面的，程度不算小的影响的。 并且，猫盟也不是完全没有电磁炮，她们虽然主力舰不上电磁炮，但在次级战舰的队列中，主要使用低速弹丸的欧鳇级战术支援舰可是海了去了。 一旦能够拿到这种合金的制备方法，哪怕是较正版逊色不少的，也能轻松让欧鳇级的弹速提高两三倍，甚至说不定能够让大型电磁轴炮舰的作战效能提高到“可以一用”的程度。 毕竟，她们之所以不装配电磁轴炮，从来不是因为她们不喜欢，没人会因为这种理由而否定一款武器——她们不用，就是因为以猫盟的技术，电磁炮的性能根本达不到主战武器的需求。 就猫盟这种五百米轨道出膛速度140公里每秒的性能，哪怕是以她们模型中的“60秒分水岭”来算，也才刚刚达到8400公里的射程而已。 再看看猫盟这几年经过两轮大型升级，射程已经从2.5万公里提升到2.8万公里的猫猫单推人改I级，以及马上就要摸到4万公里的光荣级旗舰。 老实说，狗看了都摇头。 “如果真的能够学到对方制备这种材料的工艺，那么答案是肯定。”红点了点头，“哪怕是按保守估计，把咱们仿出来的性能砍到大鲁珀国自用版的75%，那也至少能让单推人和光荣级射程分别突破三万和四万公里的大关。” “于此同时，电磁炮的性能也会大幅提高，达到值得我专门制造电磁轴炮舰，并将其编入主力舰队的水平。” “但是...”红再次话锋一转，“想要偷学，可没那么简单。” “先不说我们手头没有实体材料可供逆向，就算有，想要从这么一块儿孤零零的材料中破解出其制造工艺，那可真的是难于登天——毕竟，逆向这个东西，可从来不是有原型就能做到的。” “真要那么简单，我们的技术早就随着外贸扩散的烂大街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依旧能让他们费尽心思去尝试钻研。” “那倒是。” 斯图尔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食指轻轻的搭在自己的嘴唇上：“但是，我可不觉得，我那漂亮可爱又蠢...聪明的妈咪，会在这种困难面前退缩。” “你刚刚是不是想说蠢萌？” 红敏锐的捕捉到了崽崽话中的音节。 “绝对没有。”斯图尔特快速的摇了摇头，“你看我的眼睛，多么纯真！像是会骗你的样子吗？” “像。” 红丝毫不给面子 “还是继续说正事吧。”从来不打逆风仗的斯图尔特十分果断的将话题略过，“所以，妈妈，你对获取这种材料的制备方法，有什么主意吗？” “那的确有。” 红叹了口气，选择将刚刚的话题忘掉——毕竟她这么聪明可爱，怎么可能会有人觉得她蠢萌呢？ “但是，不是靠我们单方面的，闭门造车时的硬破解。” 红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头平板切换到星图模式，点到了对方的核心星域之内，那个以他们的母星‘鲁珀斯坦’为首，周围环绕着13颗历史悠久的，忠诚的鲁珀斯行星的星域。 “历史告诉我们，一个坚固的堡垒，其崩溃的方式往往不是从外部被暴力击破，而是，从内部不为人知的裂缝中崩塌。” 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不是吗？”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56章 猫猫电台 尽管通过联合体，红获得了大量关于大鲁珀国的珍贵情报，确认了对方的工业、军事、科技水平，量化出了猫盟在各个领域上的优劣势，价值不可估量。 但实际上，整个联合体为她带来的最最重要的情报，不是什么战舰啊工业啊之类的东西，也不是他们通过覆盖了大鲁珀国小半疆域的间谍卫星网络获取的实时视野。 而是“联合体的存在”本身。 这一于近两百年内才从大鲁珀国中独立，目标是推翻大鲁珀国的残暴统治、让人们获得“活着的尊严”的国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度告诉她们一件事——大鲁珀国内，是有反对派的。 他们的统治，不是无懈可击、铁板一块儿的，他们对成员的控制也不是天衣无缝的，在这个被极权主义笼罩了超过三千年，甚至连语言都已经被有计划的删改、意图让人们彻底丧失反抗的想法的文明当中，仍有那么一批人不甘接受这样的未来，以生命为代价抗衡着他们的高压统治。。 他们的反抗意志仍未被彻底磨去。 黑暗中仍有火光。 虽然联合体并没有谈论任何有关他们设立在大鲁珀国内地下情报组织的事，更不可能告诉红有关大鲁珀国反抗组织的详细情报，但很多事情往往不需要明说。 以红的智力，悟透这其中的奥妙不过是信手拈来。 “大鲁珀国严格管控了有关我们的信息，再加上其几乎等同于没有的民用网络，使得我们的存在不为绝大多数人所知。” 红将显示着文件的平板电脑递给斯图尔特。 “别说是我们的具体制度什么的了，民众们甚至压根不知道在这个方向上出现了一颗连通新文明的虫洞。 “联合体的情报组织也只知道在这附近出现了一颗新虫洞，后面有一个叫猫盟的文明，但直到我们主动与其取得联系为止，他们都对我们的制度一无所知——不得不说，鲁珀斯的信息管控做的真的很好，与他们粗糙的科技树和工业设备呈鲜明的对比。” “确实。” 金毛狐娘点了点头，肯定了红的说法。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红打了个响指，将文件翻到了中间的页面，“在拿到足够的数据之后，我已经初步制定好了对大鲁珀国进行文化入侵的计划，并命令破交舰队开始为计划储备所需资源，改装计划所需的各项设备。 “只等一切准备就绪，就可以开始挖这些鲁珀斯的墙角了。” “红打算怎么绕开他们的信息管制？”斯图尔特有些疑惑，“我记得，大鲁珀国不是没有正经的全国性民用互联网吗？” “是的，但是那无关紧要。”红摆了摆手，“对于大鲁珀国这种级别的极权国家，就算有全国互联网，我们也不可能是他们这些有主场优势的人的对手——他们光靠信息管制就能让我们的努力都变成无用功。 “因此，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在互联网上下功夫。” “那应该怎么做？” 崽崽歪了歪头，疑惑道。 “答案是电台。”红将文件切换到相关的页面，“要知道，用电台进行演变，这可是每个文明历史上都出现过的经典操作，百试百灵——无论是理想战胜现实，还是现实瓦解理想，任何一个阵营的崩塌都总是少不了那跨越空间的悠悠信号。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真的实现了我们所宣扬的‘理想’。” 红微微一笑。 “是时候让这些鲁珀斯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思想上的降维打击了。” ... 最开始，没人在意这个自称‘猫盟’的组织的无线电信号。 尽管的确有一些鲁珀斯违反禁令，偷偷组装违禁设备来收听那些违禁的广播信号，尤其是在那些偏远，人口少，资源不丰富，同时还不和其他文明接壤的‘鸡肋’星系当中，由于大鲁珀国管控力的快速下降，这种现象更是层出不穷。 一个有些违反直觉的事是，大鲁珀国的思想警察的工作重点其实是他们的官僚系统，其次则是那些因为需要专业知识而不能使用‘愚化政策’的知识分子和军队，而对于一个国家的根本，平民阶层，却是兴趣乏乏。 甚至，在一些管控力非常弱的鸡肋星系当中，思想警察还常出现“发现端倪却懒得追究”的情况——这可不是那种发现之后故意放长线钓大鱼，而是真的抛之脑后，不再理会。 反正你爱咋咋，只要不做出什么实质性对抗大鲁珀国的行为，他们连把你录入名单的兴趣都没有。 因此，这就产生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现象——官僚的上层没人敢查，普通的平民则因为愚化政策的成功基本不需要管，偶尔糊弄一下就差不多了。 可夹在中间的普通官员却天天被重拳出击，稍微露点破绽就会被顺藤摸瓜抓起来“感化”——放在其他文明，这种行为就是妥妥的一边刨自己墙角一边砸中流砥柱，属于是纯纯的不要命。 但非常离谱的是，这个大鲁珀国不仅没有把自己玩死，甚至墙角还越挖越厚，柱子越砸越多，一路作死从鲁珀斯坦上的一个前太空文明作成了一个横跨93个星系的庞大星际帝国，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些鲁珀斯是不是天生的抖M，不被高压管理就浑身难受的那种。 若不是联合体的存在证明，在脱离大鲁珀国后的正常鲁珀斯思潮的确是反极权的，可能红还会真的考量一下，她们的‘解放’是否只是一厢情愿了。 好在事实证明，这个猜测是错误的，鲁珀斯族的思维方式和她们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在看似平稳无忧的水面下，的确隐藏着那些肉眼看不见、但却又货真价实的存在的暗流。 只不过这个暗流，着实弱小了一点。 由于穿行在大鲁珀国境内的非法信号实在是太多了一点，每个文明、每个地下组织都在大肆宣扬着他们的理念，不同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观点在各个地方碰撞着，将这些本就是少数中的少数的“希望火种”弄得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听谁的。 一个违禁收听者可能上午还在听鲁珀斯联合体对人权的宣言，认为自己是要推翻大鲁珀国的极权主义统治，将部分权利还于人民的“先进的威权主义者”。 下午就开始听鲁珀斯改革派的观点，认为应该对官僚阶层中故意搞坏的腐败分子重拳出击，让真正的、仁慈的极权主义重新光复在这片星空当中。 到了晚上吃完饭，又开始觉得鲁珀斯民族复兴组织的观点好像也有道理，开始高呼鲁珀斯天下第一，异星渣滓全都去死。 甚至由于这混乱的景象，还让部分本来就只是隐约有点苗头，不太坚定的“火种”觉得极权主义者说的好像真没错，这些连自己内部的意见都搞不明白的混乱主义者，怎么可能给鲁珀斯带来美好的未来呢，从而重新拥抱了极权的统治，甚至还比普通人对极权的信仰更加坚定。 毕竟，他们可是真的见识到了那些外界混乱主义者的“混乱”的——收听违禁广播不仅没有让他们反对大鲁珀国，反而还弄巧成挫，让他们更加坚信起了极权的正确。 红不得不怀疑，大鲁珀国之所以不严查违禁收听，一方面是技术上难度高，另一方面也正是有让他们晕头转向的考虑。 毕竟，这么多年的宣传下来，别说是普通民众了，就连联合体这个在巨大劣势下都愤而掀起旗帜与大鲁珀国对抗的国家，也认为一个国家需要强权的统治，不能放任愚昧的民众去不受管控的交流，用他们短视的目光去直接决定国家的未来。 他们的确需要民众的意见与人权的保证，来防止他们误入极权的歧途，但真正能够显著影响到国家管理与决策的人，必须是智慧且富有远见的官僚，亦或者是拥有专业知识的专家，而不是普通人。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大鲁珀国的宣传究竟有多么的成功——让敌人都愿意相信你的理论，认为其大部分都是正确的，就足以证明其宣传的成功，证明极权/威权的概念在鲁珀斯社会中究竟有多么的深入人心了。 相比之下，这个自称“猫盟”的组织所宣扬的图景实在是太过“高谈阔论”，“纸上谈兵”，“不切实际”了——甚至就连联合体都认为这不过是她们的战略欺骗，旨在描述一个看起来好像很美好，但实际琢磨起来全是漏洞和不可行的“乌托邦”，用来诱惑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不坚定分子而已。 对此，红只是笑着糊弄了过去。 这样子反倒还如了她的意，毕竟现在对抗大鲁珀国才是最重要的，至少在猫盟建立起足以自保的舰队前，她还暂时不打算给她们两国之间的合作平添变数。 联合体相对大鲁珀国再好，也改变不了它终究是个威权主义国家的事实，光是把猫盟一部分图景描述出来就让他们以为是不切实际的“乌托邦”，要是假如他们真切的意识到猫盟的体制对他们统治的威胁有多大，红很难相信他们的既得利益团体不会对她们产生抗拒心理，在合作中下绊子，甚至是撕毁共同战线协定什么的。 这种事情，还是留给以后再谈吧。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违禁收听者以及官方的合法收听者，都没对这个猫盟的言论太过在意，乃至是“领袖”都对此一笑而过，给出“只是骗傻子的”的结论，让下面的人无需在意。 甚至，“领袖”还告诉他们，可以适当的放开对猫盟信号的干扰，同时加大对联合体信号的干扰，让那些违禁收听者多听听这个猫盟假大空的言论，少听联合体的。 毕竟，后者的言论可是真的可行的、能够切实威胁到大鲁珀国统治的，而前者。 不过是真空中的球形兔，不可能实现的乌托邦而已 听了她们愚蠢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多么不切实际的可笑言论，只会让他们更加坚定“混乱主义者的愚蠢与混乱”，从而更加坚信极权的真理。 在这方面，大鲁珀国还是玩的很明白的——表面上全面封堵，寸土不留，实际上却在暗地里偷偷留一个在官方控制下的泄压口，要比彻底封禁，导致民间自发的对外进行不可控的交流，来的安全的多、可控的多。 但是，在绝大多数人都一笑而过、权当成人童话故事听时，在一个偏远贫瘠的边境星系，一个环境异常艰苦、思想警察们都不愿意来的原始星球当中，有一个从小就被认为非常古怪，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常人都不愿意与其打交道的少女。 她，相信了这些“童话”。 “欢迎收听猫猫电台，我是本次播报的主持人红，今天我们要讲解的是...” 听着耳机中甜美女声的娓娓道来，她的表情有些迷茫——这很正常，哪怕这名名为红的主持人已经尽可能讲的通俗易懂，也不是她这样一个只接受过半程知识教育的少女能够轻松理解的。 但她依旧在耐心的听着，努力的理解着电台中所描述的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的人们不用担心因为表达不同的言论而被警察破门而入抓进大牢，不用担心因为一个表情的不对而被思想警察进行“思想改造”，更不会在一个狭小的房间内整日吞食味道固定的营养膏，按照政府的命令在规定的时间与规定的配偶做规定的事情。 她们可以自由的表达自己的观点，哪怕其和政府的说法不同；她们可以直接向国家的统治者提出自己的意见，甚至是批评，而不担心会遭到任何形式的报复；她们的配偶不是政府规定的，而是通过一种名叫“爱情”的东西，自由的选择出来的。 这个“爱情”究竟是什么，她并不理解。 但她相信，她能够搞明白的。 因为，在那个世界当中。 人，是自由的。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57章 成熟可靠的大人喵 对大鲁珀国的思想攻势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这点红早有预料。 毕竟不同于此前，大鲁珀国是一个才刚与她们接壤不到三年的新国家，再加上其高度的封闭性，使得红在他们的境内并没有任何的影响力，连个能够与之直接通讯的个体都不存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AI的统筹与规划能力再强，也解决不了无人执行的难题——监听与分析只能够收集非绝密性质的情报，最多再借助一下蛛丝马迹来推测出点什么来，但如果想要进行什么实质的动作，终归还是得有一个足够强大的执行者。 但很明显，就以大鲁珀国的情况来看，“派人”这个选项是可以直接排除掉的，先别说杰弗瑞在一些细节上还是和鲁珀斯有所不同的，再加上其差别极大的基因组，几乎是一抓一个准。 光是将人送进大鲁珀国，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的星球可是真正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只要苍蝇还没进化出肉身横渡太空进行超光速旅行的能力，将任何非微生物的生物送进去都是一件极其困难、以致于可行性可以忽略不计的任务。 因此，红唯一的选择，就是在当地远程扶持一个。 要在不提供任何的物质帮助，甚至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的情况下，在大鲁珀国的严格管控中从无到有建立一个有足够规模，能够自持，能够自行扩大组织规模，与大鲁珀国的正规力量对抗，同时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从猫盟这个连面都没见过、一直都只是在“纸上谈兵”的文明的任务。 老实说，光是弄到一小批能够相信猫盟理论的成员，让他们愿意成立地下组织和大鲁珀国作对这么一个“开端”，花上十几年的时间都不为过。 毕竟在某种意义上，这就是想靠嘴皮子去瓦解一个军事实力超出其他所有文明的总和的强大国家——困难甚至是失败才是常态，成功反而是意外之喜。 现在的她都不清楚自己的电台究竟有没有人真的在听，有没有人开始相信并向往她所描述的那个世界，并且不出意外的话，这种情况还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甚至，就算有一小批人开始相信她们的理论，并且真的付诸行动、冒着生命危险组建起了地下组织，红也没法知晓他们，更没法为他们提供一个能够与她进行双向沟通的渠道。 红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靠着这支破交舰队和一路播撒的间谍设备，将她们的无线电信号朝尽可能多的星系传播。 至于他们究竟要怎么和红取得联系？ 红只能说，要相信他们的智慧。 因此，在有自发建立的地下组织出现，并成功与红取得联系之前，她甚至都没法知晓自己的猫猫电台究竟有没有效果——有关境内思想情况的信息通常都进行了高度加密，使用了理论上不可能被“窃听”的量子秘钥分发技术进行保护，因此靠监听和分析来获取相关情报的期望值相当小，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大鲁珀国究竟对思想有多么的重视，要知道，就连非核心星域军事工业区的生产情况，以及中小规模的军事调动这种级别的信息都没舍得上全程量子加密啊！ 不过，思想攻势毕竟是一个注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够见效的东西，红本来也没指望它能够在短期内提供什么帮助，这些更多的是为未来投资。 假如猫盟能够撑过他们的早期攻势，愈发壮大，那么等到她们开始转守为攻，朝着那片星域进发的那一天，这些在许多年前泼洒的种子，便会化作熊熊烈火，为这个建立在高压和恐惧之上的帝国送终。 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们的长期布局基本就是这样。”红搓了搓希儿毛茸茸耳朵，眼睛微微眯起，显得非常的舒服的样子，无视了她那正在不断在椅背上拍来拍去以表抗议的尾巴，“还有什么想听的吗？” “没啦~” 终于挣脱了的希儿一脸幽怨：“你这么弄会带坏小孩子的。” “...你确定？” 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只一手撑脸看了半天她们的互动，见她回头还给了她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的猫崽子，嘴角有些抽搐。 “希芙都比你高一头了，哪里小孩子。” “我不管，她才70岁，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希儿叉起腰，“总之，希芙在的时候不许把我当崽子揉，我可是要维持母亲成熟可靠的形象的！” “好好好。”红笑着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成熟可靠，成熟可靠。” “都说了不许在这里揉脑袋！” 看着迅速将原本正经的政治讨论变成猫猫打闹的两人，希芙笑着摇了摇头，选择继续看起了文献——尽管她才刚刚70岁，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普通猫盟人才刚刚升入大学，准备为自己想走的道路选择一个合适的专业。 但作为一只不仅天赋异禀，同时还十分努力的崽崽，她好几年前就已经提前修完了整个大学课程不说，如今甚至都已经硕士毕业，开始攻读亚空间物理博士的学位。 是的，虽说她从小一直都和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还从白那里学到了不少她当年的心得，以及一些攻略红的技巧，两人可以说是铁杆的好朋友。 但在选择专业的时候，她却没有选择白所在的粒子物理专业，也没有选择另一个好朋友白雉的妈妈们的凝聚态物理专业，而是选择了一个才刚刚起步，研究者非常少，理论极其不成熟的亚空间物理专业。 虽说这门学科99%的科研能力都集中在红和黎的身上，毕竟没有人能比亚空间生物更懂亚空间，普通学者们目前大都还处于“学习”的阶段，最多为红她们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没法独立的做出什么大的发现。 不过，既然是崽崽真心喜欢、真心想学的专业，那红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这正是她最希望看到的场景，不是吗？ 当然，等到希芙学完基础课程，兴致勃勃的想要去做“实物研究”的时候，红才算明白了猫崽子选择这门学科的一个重要原因。 没办法，谁叫这真的希芙的兴趣和爱好呢？ 为了满足崽崽的爱好，也只能勉强牺牲一下自己了。 猫猫落泪。 以上只是打趣，实际上红还是很欢迎有崽崽来做亚空间方面的研究的，别的不说，作为和她有意识连接的生物，让她们参与到关于亚空间的研究肯定是稳赚不赔的——实在不行就研究她们间的意识连接嘛，多大点事。 “话说，鲁珀斯的舰队现在推进到哪里了？”在打闹完后，自认为已经取得了胜利的希儿选择继续聊起了有关大鲁珀国的事，“我记得他们半个月前好像把金星轨道给打了下来，正在朝水星进发？” “是的。” 红点了点头，将平板切换到星图模式：“目前他们的舰队是兵分5路，3支规模较小的舰队分别在推进金、水星方向，人自联方向以及土星方向，其目的是将太阳系全系占领——由于太阳系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才刚刚完成了对金星的占领，水星以及其他两个方向预计还要2到9个月的时间不等。 “而那两支规模较大的舰队则被派往了火星和木星，其中派往火星的舰队数量显著较多，显然是打算和我们来一场硬碰硬——根据测算，这支舰队距离抵达还有大约5天的时间。” “5天？” 希儿的脸上少见的带上了一些忧愁：“我记得这支舰队好像有30亿吨把？这么多舰队，我们能打得过吗？” “大概率不能。” 红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进行“善意的欺骗”。 虽然说平时生活里，红都拿她们当崽崽看，崽崽们也乐于接受红的亲亲抱抱——亦或者是对红亲亲抱抱，这些都是常态。 但要是真把她们当成了脆弱的，遇到危险只会害怕的缩在妈妈怀里的“真·幼崽”，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要按年龄算的话，红绝大多数的崽崽其实早已经成年了。 并且虽然在生活上，她们基本都没经历过什么大的挫折，但经历了猫盟教育的她们，可不是那种对真实的世界一无所知的傻白甜。 相反，对于这个世界，她们要比其他文明绝大多数的人都理解的更深刻。 她们不需要红“善意的谎言”。 “那红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希儿思索了一下，提问道，“是要放弃黎明行省，然后借助卡卫二上的重型要塞进行决战吗？” “你说对了一半。”红竖起一根食指，在希儿的面前摇了摇，同时不忘把偷偷凑到一旁的希芙也拉过来，“我们的确要依托重型要塞进行决战，毕竟我们作为唯一有机会靠工业发展完成翻盘的文明，我们没法承受丧失核心工业区的后果。 “其他文明之所以能游击，不是因为别的，正是有我们这个盼头在，才让他们有坚持下去的信心——一旦我们的工业区被占领，这个信心，可就散了。” “这个明白。” 两只长相相似、同时还都是白毛崽崽几乎同步的点了点头。 “所以说，错的那一半是有关在卡卫二迎战的方面？”希儿的食指搭在嘴唇上，“可是，卡卫二不是我们最大的两个空间防御体系之一吗？不在这里迎战的话，难道要在塔拉隆迎战？” “都错啦。” 红双手交叉横在胸前，表示这两个猜测全部错误，真正的答案另有其人。 “那就是在黎明星系迎战？！”希儿小小的吃了一惊，“可是那边不是就一座意思一下的轻型要塞吗？在那边开打的话劣势很大啊！ “黎的两个星系虽然也有不少工业，但还远远算不上核心区，没必要为了保那两个无人星系而抛弃掉重型要塞的保护吧！” “不不不，也错啦。” 对此，红还是笑着否认道。 “那是什么啊？” 希儿有些发愣，偷偷用尾巴戳了戳自家那个聪明绝顶的女儿，想让她帮忙提醒一下自己。 然而，希芙虽然聪明，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读博士学位，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万能的叮当喵了——对于这种问题，她表现得并不比自家那个每天只会卖萌的希儿妈妈要好多少。 “你猜啊~” 红摇了摇尾巴，调戏了一下自己的崽子，然后赶在她们恼羞成怒过来抓尾巴之前“游刃有余”的解释道：“所以说，不要有思维定势啊~” “喵？” 两只崽崽同步歪头疑惑道。 “别忘了，我们之所以一直以来都打得堡垒攻防战，那是因为我们双方的作战策略和舰队总战力之间都没有显著的差距，因此有了堡垒的一方往往能占据优势，最起码也是势均力敌，对吗？” “对呀对呀。” “所以啊。”红向后仰倒在沙发上，枕着双臂，显得十分嚣张，“当我们在舰队总战力上有完全无法弥补的劣势，哪怕堆上十个要塞都没法与之一战，同时却在作战策略上拥有显著的优势，只要位置合适就可以几乎无损的消耗对方的战舰时。” “想要寻求决战，一锤定音决定胜负的人，不应该是对面才对吗？” “可是...咱们不是不能游击吗？”希儿有些愣愣的问道，“总不能说，是要在远离星际空间靠引擎硬耗吧？那工质消耗不得海了去了。” “宝儿啊，不得不说，我很惊讶。” 红夸张的捂住胸口，说道。 “喵？”对此，希儿予以一个疑惑的表情。 “我实在是太感动了，明明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完全就是一只懒到不行的懒猫，结果居然还没有把这些知识全部还给你老师我，我实在是...痛痛痛！我错了我错了！” 在恼羞成怒的希儿面前，红最终不得不“诚恳”的承认，她才是那个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懒猫，而希儿大人则是聪明伶俐勤奋的代名词——虽然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希芙差点憋不住笑，但只要希儿信了就行。 哄崽崽嘛。 她还是相当在行的。 “别闹了，快告诉我们你打算怎么弄啊。”心满意足的希儿摇了摇红的手臂，“快点嘛~” “好好好~” 红先是趁希儿现在心情大好的时候狠狠撸了希儿一把毛，随即将平板电脑掏出，将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的东西展现了出来。 长长的主体，金属质感的外壳，内视图中明显能看出层次感的装甲与结构，略显古怪的反应堆，以及部署在尾端的，看起来和往日的型号有些许不同的引擎喷口，以及设计图排头上印着的符号，都在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们，红一直以来准备的秘密杀器是什么。 “既然他们看不起激光，声称防空是弱者才需要在意的谎言，巨舰与大炮才是真正的力量。” 红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显然，她的心情真的很好。 “那么，不请他们吃几发大导弹，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伴随着她的话语，原本被红的手在无意间挡住的文档名也终于出现，告诉大家，这枚设计上与传统导弹相比诸多不同，看起来很是古怪的导弹，究竟有何能耐能够被红当做迎接鲁珀斯们的“惊喜”使用。 “小型化气态堆芯核热导弹。” ———————— PS：自从回老家之后，老家的猫就天天折磨我，大晚上叫春快把我叫的神经衰弱了... 可恶，等我以后养了猫，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它噶了！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58章 痛，太痛了 十天之后，火星。 在清扫掉这颗行星上空的自动防御设施之后，鲁珀斯们并没有急于过洞继续推进，毕竟几个月前贸然过洞结果踩到核空雷，送掉好几千万吨战舰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就算是饲养场的猪被围栏电几回也知道长记性，作为拥有聪明大脑的智慧生物，总不可能比猪还要蠢。 虽说八千万吨战舰本身无论是对于大鲁珀国，还是对于他们这支联合舰队来说，都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指挥官完全可以接受其被什么古怪的东西初见杀啊，亦或者是为了突破虫洞防线、给主力舰队开拓安全区之类的重要战术目标而牺牲啊啥的，这些都没问题。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们就阔气到每次过洞都可以随手撒下几千万舰队当炮灰了——如果是几百万，以鲁珀斯们喜欢无脑往上莽、以力压人的习惯，说不定还真就做了。 可是八千万，这个数字还是有点过多了的。 假如每过一个虫洞就得丢掉大约几千万吨的战舰，那么要是路上多过几个洞，等于还没和对方舰队见面就先噶了几亿吨战舰——这是阔气如他们都难以接受的。 顺便一提，根据情报部门的反馈，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这两个文明居然淘汰掉了所有的普通密码，连一条最最普通的民用通讯都使用了后量子密码进行加密，使得他们耗费巨资建造的专用型量子计算机并没能起到像此前那样，对普通密码进行降维打击的效果，只能老老实实的进入对方的主场，和他们展开正常的信息攻防，以尝试拿到有用的情报。 显然，这样做拿到一些普通情报可以，但却对那种机密乃至是绝密情报无能为力，因此和几乎已经把鲁珀斯们从上到下看了个大半的红不同，他们对猫盟和人类的情报依旧非常少，信息攻防战也是节节败北，监听与分析都极其的困难。 不过，在情报专家们的不懈努力之下，他们到也从中分析出了一些有用的情报，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名字“红”，以及她们的具体疆域—— 24个恒星系统。 显然，这并不算多，也就和阿卡奇/里加虫群差不多而已，因此他们倒是不必担心进门撞上另一个像他们这样庞大的星际帝国。 但是，24个恒星系统，也绝不算是什么非常稀少的存在，除了他们的大鲁珀国以外，在其他所遇到的的文明当中，拥有星系最多的一个文明就是阿卡奇虫群，27个星系。 换句话说，按照经验估量，星系数量差不多，考虑到她们表现出的混乱主义思潮，以及普通文明较格式塔文明的劣势，这个猫盟文明的实力应该会比阿卡奇虫群弱一些。 用这个算法估计的话，阿卡奇虫群拥有40亿吨纯电磁炮战舰，战力上大概能同他们的1支满编主力+一支分队（30亿吨）等价，那么这个猫盟文明的战斗力大概能和他们的一支满编等价？ 老实说，鲁珀斯真的不清楚，毕竟他们的数据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通过对人类要塞残骸的拆解分析，现在的他们已经明白，这些人使用的神秘武器是一种名叫“自由电子激光”的巨型激光器，由于不需要厚重坚硬的、能够一定程度上抵抗核爆的炮腔材料，加之其假想敌也都是这种射程极长但伤害较差的激光武器，因此他们的装甲普遍使用厚度极高但质量极轻的特化抗激光材料。 这就是为什么这些战舰看起来普遍纤细、不结实的缘故——自由电子激光的特性决定船体越长越好，密度较低的抗激光材料又让这些战舰普遍虚胖，再加上那没人性的巨型散热板，使得其个头看的很唬人，实际上的质量却比他们之前预估的数据直接对半砍。 根据后方的推算，质量轻，装甲占比少，同时还是特化对激光抗性的，对他们以动能伤害为主的等离子炮效果比较一般，因此如果他们的等离子炮能够结结实实的打在这些战舰的关键位置，完全是有机会一发入魂直接带走的。 妥妥的脆皮鸡。 当然，专家们同样也警告说，由于其超长的射程，可以在两万多公里的距离上打击他们的战舰，哪怕由于激光武器的天生的杀伤力不足问题，使得其想穿甲就必须得拉近到他们的射程内，而不像电磁炮那样可以在远距离上击穿他们的装甲打击结构与核心，因此硬杀伤能力比较拉胯。 但是，这种武器对他们的表层设备威胁极、极、极大！ 在写这份报告时，专家们一连用了三个表示“极其”的前缀词组置于“大”这个单词前，好让前线的军官们能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既然他们这么严肃，哪怕是向来不喜欢这些只会写文章的知识分子的鲁珀斯军队，这一次也选择了认真对待——当然，从更加实际的思考角度来看，后方都这么说了，相当于已经把锅甩到了他们的身上，若是真因为轻敌而损失惨重，那领袖追责下来谁也吃不消。 就算只是为了自己屁股下的位置，他们也得认真对待。 “果然，这帮阴险的猫盟人。”看着装甲侦查卫星回传的数据，第九舰队指挥‘呸’了一声，“就只会玩这些阴的东西，怪不得舰队实力这么垃圾，连和我们正面对战都不敢。” 当然，嘴上口嗨完之后，他们还是得老老实实的找船去拆这些堵在门口的大当量核空雷——核空雷防御体系的重点其实是战舰而非核空雷，讲究的是在用核空雷封锁虫洞的同时，让主力舰队也会在远处待命，这样一来就可以对敌方派过来的小股拆弹舰队实行正义的群殴了。 舰队才是重点，而核空雷本质上其实只是防止对手急眼直接跳大舰队过来的保险，逼对方只能一点点的过船来拆弹——船少了会被几百艘打一艘，存活时间很短，一次最多带走两三颗配备了超重甲的核空雷，想要全部拆除还得再派好几轮才可以。 可船要是多了，红直接一键引爆送这批舰队上天，并且由于重甲的缘故，虫洞周围相对较远的其他核空雷依旧可以保持效能，继续威慑后续的舰队，直到对手一点点过船把核空雷全部击毁，亦或者是靠命把范围内的所有核空雷全部踩爆为止。 上一次他们尝试了后者，然后就噶了8000万吨战舰。 一群廉价的核空雷，就能逼得他们这帮素来叼天叼地，不服就干的鲁珀斯只能憋屈的堵在门口，一点点的过船拆弹，还要承受被对方主力舰队群殴的痛楚。 痛，太痛了。 此外，在他们刚看到对方部署在虫洞后的大量战舰时，还以为终于可以与对方进行正面对决，着实令他们激动了一番——虽说对方有短距曲速，在被冲脸的情况下可以快速拉开距离，但在进入太阳系前领袖的指示就已经下达，告诉他们，领袖为何认为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向对方发动攻击。 很简单，他把第一舰队的唯有的两台曲速引擎调来了一台。 虽说猫盟的舰队吨位比他们少的多，但也至少是十亿吨级，如此高的质量，再加上目前看来这台曲速引擎的性能貌似还要比他们的差一些，因此可以得知，在不考虑那个动辄十几小时的能量回充时，这台曲速引擎带动所有舰队进行的曲速的距离上限绝对不会太长——可能也就个十万公里的样子吧。 而由于鲁珀斯曲速引擎性能较好的缘故，即使是在带动这支比猫盟舰队重两倍的舰队的情况下，其距离上限也依旧能达到六万公里出头，相差并不算多，完全在他们可以接受的范畴内。 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所有数据全都不知的曲速扰断力场了，这也是之前让他们认为不应该贸然出击的最重要原因——不过，从对方没有选择在那颗叫地球的行星上迎战他们来看，这个东西要么一开始就不存在，只不过是捏造出来用来战略欺骗他们的，要么就是有什么弱点，无法做到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猫盟不断曲速风筝，然后用扰断力场打断他们的曲速追击的样子。 事实上这个弱点的确存在——扰断力场是不分敌我的无差别干扰，一旦开启，连己方的战舰也无法在范围内曲速，并且这东西从机制上就是没法随开随关的，从扰断力场开始准备到扩散再到增强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否则会出现力场强度不够被对方强行突破的情况。 关闭也是同理。 虽然这个时间比同科技的曲速引擎准备时间要短的多，不用担心对方临时用引擎冲过来，但如果让对方猜出了红打算关闭/开启力场的时间点，提前几分钟给引擎预热好，然后赶在舰队落地，力场还未完全开启的时候冲过来，事情就大条了。 因此无限制的风筝是不可能的，对方可以失误几十次，乃至是几百次，但只要有一次押中了宝，直接冲进她们的舰队里，那么她就只能在和对方近距离搏斗和放弃跟敌方混在一起的舰队两种选择——无论哪种，对于本就不富裕的猫盟舰队来说都是雪上加霜。 哪怕根据目前的情报，敌人仅有的两台曲速引擎应该都在距离这里十分遥远的第一舰队那里，但光是看对方这股天不怕地不怕往里冲的劲头，红很难相信他们真的对此没有准备。 这个险，不能冒。 不过，这并不代表红的曲速拉开就被限制住了——再怎么说，她们的扰断力场对于曲速引擎来说都是一个天敌，再加上她们还是有射程优势的一方，对方只会比她们更头疼。 毕竟，她们还有一个令鲁珀斯们感到非常恶心的东西。 “又是这些摆渡舰！”看着穿插在对手的舰队中，明显是准备打完就带着舰队一起跑路的那些摆渡舰，舰队指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显得十分愤怒，“不敢堂堂正正和我们打一场的懦夫！” 说实在，他现在真有点被恶心到了——尽管敌方的战舰引擎性能并不如他们，主炮的威力也十分孱弱不堪，可架不住她们有这些该死的摆渡舰啊！ 哪怕他们的引擎科技更好，能够将搭载了质量极高的金属重装甲的真理级推出比敌人的虚胖激光舰还要高的加速度，同时还不会牺牲太多的比冲，但架不住对手的摆渡舰实在是太大了啊——如此大的结构与喷管，硬是在科技稍差的情况下同时做到了他们都没做到的超高比冲+高加速度，给猫盟舰队带出了超乎寻常的战略机动能力。 在这个被称为G2-139d的星球上挨了顿毒打之后，望着猫盟舰队拍拍屁股远去的背影，不光是他，整支舰队都感到了一种被恶心到的感觉。 你要说伤害吗，也不怎么高，除了几艘太过倒霉的战舰以外，其他船的装甲基本都没有遭受太剧烈的损伤，这很正常，毕竟在猫盟的射程计算当中，这种较远的射程区间通常都只是在对表层的轻甲/无甲设备进行打击，破坏敌方散热能力。 假若以啃同等级激光舰的装甲为标准来计算的话，这个“实际射程”大约只有一万五千公里的样子，并没有纸面上那么远。 这和等离子炮与电磁炮都不太一样，电磁炮因为伤害几乎不随距离衰减，因此射程计算都是按飞行时间算，毕竟飞的越久对方机动区间越大，到达一定程度后就可以被认为是“几乎不可能命中”，这个数字就被认为是极限射程。 而等离子炮的问题，则是在扩散到一定程度前的杀伤力一直都很不错，但一旦飞的太远，扩散到一定程度，则杀伤力会因为能量密度跌破对方的防护数值而骤然下降，并在很短的距离内迅速跌倒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因此在八千公里的射程内，等离子炮一锤一个，穿甲如吃饭喝水，可稍微超出个两三千公里的射程，等离子炮就变成了一大坨橡胶霰弹，连个表层装甲都糊不明白。 这和激光的杀伤曲线不一样，虽然其能打穿装甲的硬杀伤距离也就一万多公里，并没有比电磁炮和等离子炮长出太远，可由于其伤害机制，外加扩散较慢且稳定的缘故，使得其在超出这个“实际射程”之后依旧保有充足的对轻甲和无甲单位杀伤力，糊个表层糊个散热板依旧绰绰有余。 因此在被猫盟毒打了一顿之后，虽然战舰的核心区几乎完好无损，除了被核空雷抬走的那些以外没有谁真的是被打成废铁。 可是，表层设备那就真的是惨不忍睹了，简直就像是被狗啃了一般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散热板也是七零八落，把后勤官叫过来看可以当场心脏骤停的那种。 虽说主体没有受损，不会像面对等离子炮以及电磁炮那样，直接打到不可修复，很显然，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就不维修一路冲过去——表层设备对于等离子炮舰来说一样很重要，无论是观瞄、机动还是散热，他们都需要这些部署在表层的脆弱设备协助才行。 可要是修吧，哪怕后勤舰队带了备件，后方的补给船队也已经在朝太阳系进发，那也是需要时间和成本的——每过一个洞就得原地修半天的船，这仗打的真的是难受极了。 对于这种战术，他们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它。 恶心。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59章 黎明前夜 尽管出于时间考虑，他们并没有将他们的战舰“恢复原状”，而只要求把功能恢复到差不多就行了，因此后勤部队的处理都比较的...粗犷，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赶工的味道。 可就算这样，鲁珀斯们也花了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完成了对舰队维修工作——这无疑令他们非常的恼火，毕竟他们的舰队如此强大，火力如此凶猛，本应该是将对面那些只会刮痧的脆皮鸡给随便推平的。 可现在呢？ 他们强大的战舰迄今为止没能对对方的战舰开出哪怕一炮，反倒是被一群苍蝇隔着快三万公里洗干净了甲板，前锋舰队更是一不小心就被虫洞口的核空雷给炸上了天，不得不蹲在洞口修了一个月的船。 而对方的舰队呢？ 除了几个倒霉催的被他们的电磁炮舰给打出了些轻伤以外，其他的战舰根本就是完好无损，连装甲都还是锃亮的！ 这场战争打的真的很憋屈——尽管没有人明说，但大家都认为，这应该是所有鲁珀斯舰队成员的共识。 当然，要除去那几个看到大鲁珀国吃瘪爽到不行的鲁珀斯——对他们而言，看到对方的战术这么恶心，他们开心的连晚上吃饭都得多加一碗。 是的，吃饭——在大鲁珀国，军队是唯一一个最底层的平民都可以吃到正常的食物，而非是工厂制造的7种口味营养膏的地方。 哪怕对于最底层的普通士兵来说，他们能吃到的饭菜种类非常枯燥单调，一年下来能吃到的品种也就十几个，而且菜和肉的品质都很差，和地位稍高的职业士兵相比差了不少，和军官们的丰富种类与高品质更是有着天壤之别。 可跟营养膏比起来，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在星球上，若是想吃到这种正常的饭菜，那最起码也得是个工厂的小头头才行。 这也是大鲁珀国军队非常招人羡慕的重要原因——若是能被选入进军队，哪怕是地位相对最低、死亡率相对最高的陆战队大头兵，先是生活标准立马上一个大台阶不说，上升空间也比苦干一辈子岗位几乎纹丝不动的工厂要好到不知哪里去。 再加上大鲁珀国在对外战争中一直都是处于优势地位，只要运气好点，脑子机灵点，光是跟着领头的混就能拿到不少的战功，熬上几十年搞个小头目什么的，吃穿住行的标准就足以和自己此前的阶层拉出几乎无法追上的差距。 想在大鲁珀国出人头地一共也就三条路，当官，研究，以及参军——前两条路都是不能接受教育的平民阶层所无法触及的，唯独参军，是面向整个社会的、哪怕大字不识一个的平民都可以参加的选拔型路径。 哪怕整个选拔机制并不公平，先不提各种“人”带来的影响，单单是平民阶层没有接受过教育这一点，其竞争力就和那些好歹接受过初级教育，甚至是专业教育的中层拉开了阶层。 可就算它再不公平，这也是鲁珀斯底层们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 因此在这样的特性下，军队对大鲁珀国的忠诚度非常的高，困难但唯一的选拔过程，相对优越的多的生活条件，较底层高出不少的地位，使得这些人在加入军队之后，几乎一定会产生一种自己“已经脱离了之前的阶层”，认为他们已经和那些底层的泥腿子天壤之别的感觉。 哪怕在此之前，他们也曾和那些“泥腿子”工作在同一座工厂，生活在同一座大楼，甚至是曾经生在同一座抚养所，拥有着同一个血缘上的父母。 但在升进军队，接受了军队为这些没接受过教育的平民专门准备的“开智教育”之后，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与过去的自己说再见，转而拥抱这个给予他们出人头地的机会，赐予了他们全新的人生的大鲁珀国。 毕竟，在他们看来，接受过开智教育的自己，已经和下面那些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及用于给自己根本看不懂的文件签“我同意”的泥腿子，是彻底的两个阶层了。 他们可不想跟那些泥腿子混为一谈。 这便是大鲁珀国得以持续三千年而不倒的底气——只要将这些军队的民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让他们无法与底层共情，甚至可以说是和底层主动划清界限，再通过思想警察的严密监控辅以利益诱惑的方式，将中低层官员和专业技术人员用手段不同、但中心思想相同的方式给掌握住。 介时，上层作为既得利益者会自发维护极权体系，再通过阶层教育和分享少量利益的方式，将中低层的所有和暴力有关的体系各自分化，分别绑在己方战车的不同角落，让他们互相之间无法联合，甚至是对彼此嗤之以鼻。 军队看不起软弱的技术人员与只会在后方指手画脚的官员，官员看不起没眼力价、只会当书呆子的技术人员与每天只要打打杀杀就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的泥腿子军队。 而技术人员，也同样看不起脑子里只有肌肉的莽夫军队和一点知识没有只会仗着地位胡言乱语的愚蠢官员。 然后，这三者在同时感激赐予了自己地位和权力的伟大领袖的时候，还同时都看不起作为底层那些愚昧的民众，认为自己已经是较这些泥腿子更高一层的、有身份的存在——这样一来，大鲁珀国的内部制衡就完成了。 一个内部四分五裂，但却又团结一致听从统治者命令，自发维护现有体系的极权国家。 它非常的不稳定——但实际上，它却又非常的稳定。 只要这个体系的正向反馈不被打断，大鲁珀国可以在确保每个阶层之间相互看不起的同时，还能让他们都感到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新的蛋糕供既得利益者分配，那么这个体系就会非常的稳定的。 想破坏它的人没能力，有能力破坏它的人则收益与这个体系无心破坏，甚至是主动维护、对抗那些想要破坏体系的“害群之马”。 在国家蒸蒸日上的时候，这样一套体系几乎是无懈可击的——不如说，对于绝大多数国家来说，它在蒸蒸日上的时候都是非常稳定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当有一天，这个蒸蒸日上的劲头被打断，持续了千百年的正向反馈被终止，国家失去了制造新蛋糕的能力之时。 这套体系，还能稳定下去吗？ ... “鲁珀斯的舰队终于要出航了。” 看到收集到的情报数据，红的表情不仅没有忧愁，甚至还夹杂着不少兴奋的成分在内——要知道，在这次战斗之前，她还真没想到，这区区一次阻击居然就能拖住对方这么久。 虽然她也确实把对方啃的有点惨就是了，毕竟这和正常的激光对战不同，由于对方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因此单推人级的散热能力全程都没有下降过，可以一直维持着很高的射速进行攻击。 放在激光舰的对战中，想要出现这种程度伤势，那得是在进了万公里多点的最佳作战距离之后，双方进超载，开始抛弃热质的“肉搏阶段”才会出现的。 而这一次，她们只不过在很远的距离上洗了半天甲板，全程没有为散热抛弃一丁点质量，只花了一些几乎不要钱的电力开炮，以及三分之一的推进剂用来机动跑路，就成功的阻滞了对方长达一个半月的时间。 划算吗？ 简直再划算不过了。 毕竟，在前段时间攻克了有关小型化气态堆芯核热引擎的关键性难题后，如今的猫盟正在全力制造这种被专门设计用于对抗鲁珀斯舰队的小型导弹，以准备为这些全部精力都放在重甲巨舰加大炮，却对防空不怎么重视的鲁珀斯带来一点小小的惊喜。 嘶，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当然，说是小型化导弹，实际上并不是很多人想象中的“小导弹”，其质量依旧是有个二百来吨的样子的，并不比之前使用的固态堆芯核热导弹轻多少。 这个小型化，是指较之前的星际导弹来说的。 由于一直以来气态堆芯的成本过高且无法小型化，因此其只能装配在体型较大的星际导弹之上，作为“昂贵但性能超群”的决战型力量，用于在最关键的时候一锤定音 要知道，一枚标准星际导弹，其质量可是高达足足5000吨的！ 再考虑到由于为了对抗强激光拦截而装配在弹头前那厚达十几米的低密度抗激光材料，其体型那是非常的惊人，比土星五号还要大上一圈，任何站在它面前的人，都会将自己对“导弹”的印象给摔得七零八落。 而哪怕是体型较小的普通舰队舰导弹，其质量也大都在三百吨左右，相当于10个洲际弹道导弹捆在一块儿的质量。 太空是如此的广袤无垠，为了在能够抵抗激光打击的同时还要拥有高加速度和不错的DV，任何用于对舰打击的导弹体型都小不了，两百吨几乎已经是踩在下限的结果了。 但由于一直以来气态堆芯始终没能解决小型化问题，成本也一直降下不下来，导致作为战场主力的舰对舰导弹始终只能用固态堆芯这种老掉牙的东西来推——虽说固态堆芯理论上的比冲也可以往上提，但那是建立在材料学的卓越进步，使得堆芯可以工作在更高的温度而不熔毁才能做到的。 很遗憾，她们的材料学还没有强到那种地步。 因此，在比冲只能做到9km/s²的情况下，固态堆芯导弹的最高DV撑死也就是个二十多km/s²的样子——在著名的火箭方程，也就是DV=比冲*ln（湿重/干重）当中，由于式子中出现了对数的缘故，很明显，一昧靠加大湿重（推进剂）来提升DV的收益的会变得越来越小，同时也会急剧提升工程难度，这也是为什么工质反冲型航天器通常都是靠高比冲来增加DV而非是靠加推进剂的缘故。 在灭绝战争时期，这个性能的导弹还尚可一用，可以起到不错的作战效果，可在战舰的各项性能飞速提升的现在，固态堆芯导弹一直提不上去的性能最终导致了对舰导弹这一武器于太空战中的绝迹。 而星际导弹虽然靠着气态堆芯拥有足够的比冲，可失去了对舰导弹的掩护，数量较少的它们也是独木难支，最终不得不退居二线。 但如今，情况改变了。 在猫盟科学家们的不懈努力之下，她们终于攻克了气态堆芯小型化和廉价化的关键性技术难题，成功让这种比冲是固态堆芯三倍以上的优越引擎投入使用。 别忘了，火箭方程中，比冲可是和DV呈线性正相关的——哪怕不对原先的导弹做任何修改，单单将引擎更换，也会立马让DV提升到原先的三倍。 更何况，红也不可能不对原先的导弹做任何修改——在小型化引擎的成功已成定局之后，不到短短一周时间，红和她的研究团队就已经将这些年来对导弹所做的技术储备全部应用了上去，使得这款导弹的各项性能都提升了一个大台阶，再配合已经完成了测试的引擎，使得其迅速的成为了猫盟手头的又一大杀器。 这款导弹不仅制造工艺简单，工时不长，同时性能卓越，在有着足以和以往的星际导弹相媲美的高DV的同时，加速度还提升了一个大台阶，不仅其机动变轨能力上升，更重要的是加速所需距离大大缩短，布置更加灵活，响应更加迅速。 硬要说缺点的话，可能就是引擎的成本上升了不少，毕竟气态堆芯的成本再降，也不可能比简单粗暴、连冷战时期都可以搞定的固态堆芯低。 为了满足性能的需求，这款气态堆芯引擎的制造成本大约是此前所用的固态堆芯的5倍，制造工时也上涨了大约20%——但很显然，这是一笔超值到不能再超值的交换。 红已经准备好给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不速之客，一点来自猫猫的小小惊喜了。 你们不是嫌一直被洗甲板修船修的烦吗？ 看着那些正在朝位于G2-139d-b的L4点虫洞，也就是那个通往“黎明核心”气态巨行星的虫洞航行的鲁珀斯舰队，红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 很高兴的通知你，很快，你们就不需要再苦恼的修船了哦。 ———————— PS： 图片:"虚假的太空导弹尺寸",位置:"Images/1655331070-100214443-108912877.jpg" 图片:"真正的太空导弹尺寸",位置:"Images/1655331092-100214443-108912877.jpg"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60章 30亿吨打12亿吨，这怎么输！ 那恶心人的东西，又来了。 在看到虫洞另一面几乎一模一样的配置之后，鲁珀斯们感觉自己的血压都要上来了。 虽然这一次，对方的要塞和防御平台数量明显下降了不少，转而拥有了更多的工业集群，可以看出其偏向于生产的特性，打起来肯定要比前两个带有更多军事特性的星系更加轻松一点。 但很显然，这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安慰——一想到等会又要经历一次被堵在虫洞口一边踩雷一边单方面挨揍，然后敌方舰队在尽情的将他们的表层洗到狗啃了一般后坐上摆渡舰扬长而去，只留给他们一个远去的背影。 不行，再想血压又要高上去了。 鲁珀斯们不害怕战争，更不害怕死亡，对他们而言，重型等离子炮在近距离上的火拼不仅不会带来恐惧，反而更能激发他们心中的兴奋之情。 毕竟，那些可全都是出人头地的机会啊！ 但若是换成被对方的长手激光在远距离上痛殴，全程未能开一枪一弹就被洗了个干净的甲板，连一丝一毫的战功拿不到的话——这样的战争，无疑是鲁珀斯们极其讨厌的东西。 根据领袖的命令，为了确保更高效率的占领，他们这支最大的舰队被命令只管往前推进，一个虫洞一个虫洞的清扫过去，而占领本星系其他星球与太空建筑的任务，则被分配给了那些还留在太阳系的小股舰队。 这样的命令在正常情况下，对他们是很有利的，毕竟战功这东西嘛，在一线战场上作战所能获得的战功，肯定要比只能跟在后面喝剩汤的占领部队要多得多。 因此在刚得到命令时，他们还着实高兴了一阵子，觉得这一次又可以靠军力上的巨大优势直接平推，上头吃肉底下喝汤，大家一起军功吃到饱。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作为本应该与对方的舰队硬碰硬，用他们强大的等离子炮轻松推平这些脆弱的玩具战舰的主力舰队，他们如今却深陷在这个愚蠢的星系，前方被别人拿核空雷和激光舰怼着暴打，后方则是四处着火，每天都有补给舰队或着工业区被那支破交舰队给摧毁的消息，同时还要承受那些化整为零散的满太阳系都是的人类游击舰队。 可以说，他们的心情已经烦躁到了极点。 尤其是在他们被猫盟一直恶心的同时，后方还屡屡发来通讯要求他们的推进更快一点，不要拖泥带水，争取在短时间内将对方的两颗重要宜居星球，也就是被当地人称为卡图斯与塔拉隆的两颗行星拿下之后，他们的心情就更加烦躁了。 “催催催，催什么催？！” 看着电报上那些看着心烦的内容，第九舰队的司令“啪”的一声将手头的文件拍在一旁。 “什么叫‘不要拖泥带水，速战速决’啊？他们以为我们在干什么？！” 对此，桌子对面那个新上任的第八舰队司令的神情就明显更加不爽了——作为一支刚刚重组完成的新舰队的司令，他对战功的渴求要比这个第九舰队的老油条更高，更想尽快的取得卓越的战果，巩固自己在军界的地位。 然而现在，他却只能在前线坐大牢——才推进了一个虫洞，连和对方正面交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迫修了一个多月的船，啥战功都没捞着，仅有的“占领星系”的功劳还被后方那帮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给全分了，说什么‘都是他们的情报工作和规划做得好，舰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谁都能做的轻松活计而已’。 虽然看在他们是主力舰队司令的份上，他们也给他留了一些汤喝，不至于完全打白工，可是，他可是舰队司令啊！ 本应该是太空军最头头的那一个阶层的人！ 现如今却只能和这个整天说要“稳妥起见”，生怕冒进吃了什么大亏的老油条司令一起在这里蹲大牢。 他心里能不窝火吗？ 然而窝火归窝火，行动上他倒是很好的将第九舰队司令的保守策略执行了下去——先不说人家毕竟是他们这支联合舰队的临时总司令，在他们和首都鲁珀斯坦有着足足三个多小时通讯延迟的情况下，他对这支联合舰队的自主处置权非常之大，哪怕心里再不同意也必须得先将命令执行下去。 更何况，他也认同在对付这个猫盟时，稳妥的逐步推进、不急于求成冒进才是更正确的选择——毕竟这个文明实在是太奇怪了，无论是和他们所有文明科技树都不一样的大型激光武器，还是这种丧心病狂的网络加密等级，亦或者是最近下头汇报上来的，有关他们占领的这个G2-139星系中极其古怪的、完全自动化无人的工业体系，都十分清楚的表明了一件事情。 这个文明，很特殊。 显然，一个理智的、稳妥的选择，自然是在情报不明时不要冒进，稳扎稳打，争取以最小的风险逐步推进，在吞掉一部分地盘之后暂时收手，等把占领区基本消化完后再继续推进，直到他们搞清楚这个文明的底细后再决定是否要快速推进寻求决战。 但是，前线的异常受阻的战事，士兵们开始有低迷倾向的士气，以及后方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不断催促，都在不断的消磨着他们的耐心——没人会喜欢这样被动的局面，尤其当他们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硬实力一定要比对方强得多的时候，这就更成了一场理智与情绪之间的争斗。 “要不，咱们稍微加快一点推进速度吧？” 在又一次被用一模一样的战术给恶心了一顿，只能在一个距离上次还不到一百万公里地方再修一遍船之后，第八舰队司令试探性的问道：“反正，我们不管把船修到什么程度，对面都会在下一个虫洞将我们重新打的破破烂烂。 “修了也是白修，要我看，我们不如只维修一些必要的设备，确保对方假如要和我们决战的话战舰能够发挥出该有的水平——而一些辅助型的设备，尤其是那些修起来又费事又没啥用，每次修完都用不上就又被击毁的设备...” 他做了个丢掉的手势。 “...” 虽然总司令并没有表示赞同，但他明白，这一次已经有戏了。 因为这一次，他没有反对。 既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否决，表示“稳扎稳打”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那么很明显，这位近两百年的老将军，已经开始动心了。 毕竟，他们在这里稳妥起见、稳扎稳打，想着怎么降低风险，可后方却一点脑子都没有，整天只会拍胸脯说大话，揽功是一个比一个在行，然后转过头来就在电报里催促“不要拖泥带水”，整的好像他们才是忧国的人才，而他们这些在前线真刀真枪的拼的军人不过是贪生怕死、只会找借口磨洋工的懦弱之人一般。 老实说，谁能没情绪？ 只不过，作为一名老牌的鲁珀斯军人，还是已经做到了大鲁珀国军界顶尖的那一批的将军，他的心中总归还是有想要为大鲁珀国服务的想法的——因此，哪怕是功劳被后方的那些人分走大半，每天都要面对来自下面和上面的双重意见，他也一直都坚持着自己的看法，让舰队以尽可能完美的状态迎接每一场战斗。 但这一次，在后方发来的，多少带点阴阳怪气的电报，以及又一次被猫盟用相同的方法给暴揍了一顿之后，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推进吧。 快推吧。 反正修了也是白修，绝大部分设备，例如观瞄系统的多重备份、防空炮什么的，修完之后连一次都用不上就又被击毁，对战局完全没有影响，不如干脆一开始就只修重要设备吧。 反正，它们也用不上这些修来就是为了再被击毁一次的设备，不是吗？ 反正，这个猫盟的正面硬实力真的很拉，除了用这种战术恶心一下他们意外别无他长，不是吗？ 反正，这是后方命令他们做的，他们作为军人不过是执行命令而已，不是吗？ 最终促使他们做出决定的，是来自领袖的电报。 虽然领袖的说法非常的委婉，可以说是给了很足的面子，但其中的核心思想依旧能够看出来——他希望能够尽快推进，早日将这个猫盟文明给彻底拿下。 既然连明智伟大的领袖都亲自发话，认为尽快出击占领全境才是重中之重，那他们也就彻底没有什么坚持的理由了。 也许，真的只是他们太过小心，过于捕风捉影了呢？ 在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他们最终达成了共识——根据情报可知，接下来的那个星系是猫盟的首都星系，是她们的行政中心，同时也掌控着大量的太空工业。 因此，他们将进行最后一次高规格的全舰修复——假如在攻进这样一个重要的星系时，她们依旧选择了相同的阻滞战术而非打响决战，那么就足以证明对方只想着拖延时间而已，他们一直以来的小心谨慎都不过是自己吓自己而已，接下来的他们就会开始快速的推进，争取在几年之内将对方的关键星域全部占领，最终逼迫对方与他们决战。 而如果对方在这里选择改变战术打响决战，那么他们进行的最后一次高规格修复便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 这样做已经足够稳妥了。 毕竟，无论是后方还是领袖，都认为这样过于小心纯属多此一举，他们已经顶着压力做到这种程度了，无论情况究竟是哪一种，都可以为这场持续了好几个月的争论划上句号。 在黎明核心上空修了近一个月的船之后，这支总质量达30亿吨的舰队再一次启程了。 虽然众人的心都已经开始疲惫了起来，毕竟没人能对几乎99%的可能会出现的、又一次被相同的战术恶心一遍的未来有什么期望，但在司令的亲自动员下，他们还是勉强给这次战斗提起了精神，以确保这次进攻敌方首都的作战不出现差错。 况且司令已经承诺，假如这次进攻敌方首都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话，接下来他们也就不会再像这样过于小心了，也不会再过一次洞修一个月的船了——这算是给大家疲惫的心打上了一支强心剂，让他们对这次可能出现的正面战斗重新燃起一些期待。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通过窃听听到了这名鲁珀斯舰队司令的讲话过后，红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用崽崽的话来说，就是那种阴谋得逞后的“计划通”的笑容。 是的，这一次，红要将他们放进来。 在此前的战斗中，红一直有意的破坏着对方表层上的复杂设备，尤其是那些备用系统以及防空设施，更是她打击的重中之重——其目的非常简单，就是让他们厌倦这种每次都要花大力气修复一些没用的设备的感觉，从而逐渐开始摸鱼摆烂，忽视这些在他们看来本就没什么大用的设备。 当然，对方并看不出来这种有目的性的攻击，毕竟船体表层设备有多脆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对方的激光都快把整个表层都啃一遍了，啥东西坏了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些鲁珀斯们丝毫不知道，这些被啃得面目全非的表层，那些在他们看来修复的唯一价值就是再被打烂一次，除了浪费时间以外没有任何收益的设备，本应该会在之后的战斗中起到多大的作用。 在成功顶着火力突破了位于敌小行星带的“猫爪”要塞，看到卡卫二上空那和之前两个星系几乎一模一样的防守配置，尤其是那些穿插在舰队当中引擎朝向他们，随时准备如往常一般打完跑路的摆渡舰后，他们的心终于彻底的放了下来。 果然，只是他们想的太多了而已——对方根本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在等着他们。 她们只是在单纯的苟延残喘而已。 在成功攻破虫洞，占领了这颗敌方首都的卫星之后，他们觉得，对方也就这样了。 连装配了重型要塞，有海量防御平台防守的首都星系门户卡卫二都放给了他们，任由那颗距离卡卫二不过三十五万公里的首都星球暴露在他们的眼前。 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在花费了仅仅5天时间，对舰体表面的关键设备与散热板进行了修复后，望着那颗被大片大片的碧蓝与翠绿色覆盖的，在他们看来充满了“连自然都无法抗衡的无能”的味道的宜居星球，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哑然一笑。 虽然对方的舰队这次并没有选择直接走虫洞去下一个星系，而是重新聚集在了卡图斯的同步轨道虫洞旁，这和往常略有些区别。 要放之前，他们可能还会再谨慎一波，觉得反正都谨慎这么久了，还是再稳妥起见，把首都打下来再做打算。 但在得到了伟大领袖的指引之后，他们已经不再会被这种愚蠢幌子给欺骗了——很明显，对方只是以为他们还会像之前那样愚蠢的停下来修船，打算在走之前再打他们一顿，再拖延阻滞一回而已。 这一次，他们可不会上她们的当了。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总司令的脸上充满了自信，伸出一只手，遥遥的指向远处的那颗生态宜居行星。 “舰队，出发！” ———————— PS：猫猫参加了这一次的618打折活动，反正就是全订打折，具体几折忘了，好像是7折吧，有想全订的读者可以趁这个机会全订哦~ 虽说能看到这里的读者要么已经全订要么也是都跳订跳到这里了呜呜呜... 不过没关系，假如有读者已经全订了的话，这次活动期间可以先把自动订阅和自动购买下一章节都关掉，然后等更新了之后点一下全本订阅，它就会按照打折的价格订阅新章节，正好我打算打折期间把加更多还一些，相当于能至少折扣订阅十几二十章了。 当然，前提是已经全订了，假如之前没有全订的话会被带上之前没订的章节的。 另外活动完了记得把自动订阅什么的再开上，不然猫猫会哭的哦！ 猫猫ღ( ´･ᴗ･` )比心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61章 战争前的最后一晚 “他们来了。” 看着望远镜视野中那正拉着整齐的尾焰朝卡图斯驶来的庞大舰队，红自言自语道。 为了确保安全，红已经提前疏散掉了卡图斯附近的所有空间人口，地面人口也都已经进入了防空洞，布满在星球表面的防空火力也都已经进入战备状态，为最坏的打算做出了准备。 毕竟，为了拉低对方的戒心、尽可能的削减他们的防空火力，红连卡卫二这个首都前的最后一道门户都当诱饵放了出去，如今的卡图斯是真的没有一点点战略纵深了。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红真的不想将自己有人口的星球置于危险的境地——但没办法，大鲁珀国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红固然不想将自己的崽崽和国民置于危险之中，但她更不能让舰队在明知几乎没可能获胜的情况下强行接敌。 这不是一道选择题，她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选项。 为了让她们能够战胜数倍与己方的军力，红必须要冒这个险。 假如做了这么多准备都无法在这里战胜他们，那么红就只能被迫放弃掉首都星系的所有空间，继续往后退来争取更多的时间。 好在，星际时代的领土和前太空时代不太一样，只要星球上有足够的防御力量，那么哪怕对方已经占领了全部的太空，只要攻不破星球的防线，那么上面的人口也一样不会有什么损伤，而且作为一个智械，她的星球抵御能力也强到了离谱的程度。 君不见这都多少年了，洛克还没能把那个被他们打败的灭绝智械的星球给拿到手？ 这也是红敢于用卡卫二防线当诱饵来诱骗对方放弃完全维修的底气。 假如丢掉太空会让卡图斯上的崽崽和国民们面临直接的死亡威胁的话，那么红也许真的会不理智一次，选择在卡卫二上和对方硬拼，要是拼不过就再冒险去碰瓷，争取用亚空间生物的身份直接碰死他们。 是的，这样做很不理智，她自己都清楚的很，在这一点上，她绝对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一个真正的统治者在这种时候就应该抛弃一切感情，只以最大化的全局利益为基准，为了整个文明，尤其是为了她这个重要的、文明不可或缺的强AI，失去区区一颗星球上的几千万人口能算什么呢？ 让她这么一个关键的、一旦死亡就等同于给整个文明翻盘的希望叛死刑的角色去冒极大危险，为的只是不到文明1%的人口，这种事情绝对称不上理智。 别说是智械了，一个足够铁血的有机体统治者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对此，她十分的清楚。 但很可惜，红就是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假如红真的是那种绝对理智的、凡事都以最大化全局利益为基准，为此不管牺牲多少人都可以接受的“铁血统治者”，那杰弗瑞就不可能将红主动送上统治者的宝座，猫盟更是从一开始就不会存在。 这样做真的会好吗？ 反正红不这么认为。 人活在世上，终究不能那么的冰冷理性——她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让她们在不失去感性、人性这些“奢侈品”的同时，还能让她们获得最大程度的安全保障。 哪怕代价是自己。 好在，这一次的形式虽然严峻，但还远没到那么极端的程度——先不说红这些天来的诱敌深入已经极大程度的削减了鲁珀斯的警惕性，让他们的战斗力下滑了不少，而且从目前的观察来看，这个鲁珀斯还没有对星球进行过轰炸，什么核武器生化武器之类的东西统统都没有动用过。 就算只是单纯的出于不想浪费资源，亦或者为了长远打算、减轻占领后的管理压力的缘故也没关系，至少，这证明对方不是像洁癖那样的，宁可浪费资源、削减己方战力也非得对星球搞灭绝性轰炸的疯子。 对此红自然也乐得其成，毕竟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例如己方人口遭遇直接威胁或者败势一定，她也不会鲁莽的拿自己的亚空间躯体找对方碰瓷。 万一对面有什么底牌给她打伤甚至打死，就算她们有备案，确保就算失去了红，光靠猫盟人配合弱AI也能维持猫盟短期内的正常运转，长期的话也可以选择转个政体走正常文明的道路，不会出现红一没就全盘崩溃的情况。 虽说猫盟现在的体制是离开了红就很难长期维持的“理想政体”，但这么多年下来，猫盟的技术、生产力，尤其是最最重要的道德素质都已经有了充足的进展——有全民高道德素质的底子在，哪怕离了红，最最起码也能转个什么民主社会主义之类的政体当保底吧。 而且可以想到，实际情况多半会往更进步的方向走，毕竟猫盟的内部阻力早就被红给解决，还是一点渣渣都没留下的那种，最艰难的斗争环节直接满分通过，相当于开局直接出生在终点线附近，他们只需要朝前走几步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但问题在于，没了强AI的红坐镇，文明自己是没问题，可是失去了翻盘的希望，她们也不过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因此，她必须确保卡图斯拥有足够强大的地面防御，能在失去太空的情况下长时间抵御对方可能的轨道轰炸与陆军登陆才可。 领土、工厂、设备什么的都不重要，对于红来说，只要保住人，这一切都是可以再造的。 人和东西不一样，东西没了可以再造，只要文明能够延续，不管被打的多惨都有机会东山再起，可人一旦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对于文明来说，再出生的新人口也是人，反正只要有人就行了，可对于红来说，新出生的人，就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些人了。 她不能接受这一点。 因此，她必须竭尽全力。 “红红红。”正在红沉浸在这种硕大的使命感当中时，一旁的希儿戳了戳她的脸，“他们的船好破啊，是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吗。” “啊？” 红的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崽崽这一句话下来，原先的那些气氛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事实上，崽崽以及其他的猫盟人们根本就没担心过她们的安全——不光是她们非常信任红，知道就以红的性子能这么做肯定是有十足的保障的，更重要的是，任何一个知道卡图斯地面防御力量的人，都不会觉得敌人有任何的可能对这里进行大规模轰炸甚至是陆军登陆。 想要靠船送运陆战队来拿下这颗行星？ 还请过几百年再想吧。 要不是红出于保险起见，怕那个万一出现的纰漏，可能她们都懒得进防空洞——在外面看烟花多好玩。 “也不能说是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吧。”在努力营造出的悲壮气氛被一句话打垮后，红有些哭笑不得的撸了撸希儿的耳朵，“不然，我们连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船都打不过，岂不是比垃圾还垃圾。” “好像是哦...” 希儿嘟了嘟嘴，感觉红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所以他们真就这么放心大胆的开过来了吗？”果然，她还是没法无视这个问题，“他们真就没想过，怎么会有文明将自己的首都拱手让出不战而退的吗？ “要是红你的话，那最最起码也得先把首都和几个关键的工业星域拿下来，确认万无一失了再考虑这种事情吧？ “确实。”红点了点头，“我们是不可能冒这种风险的，不过，我倒是非常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笃定他们会这么做。” “为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的红，希儿眼睛微微一咪，将身子挪了过来，左手轻轻的搭在红的尾巴上，非常温柔的抚摸了几下。 “要不，你再想想？” 感受着尾巴上的触感，红打了个冷颤，赶紧表示投降。 “我说我说。” 在试图将尾巴从希儿手中抽出来无果后，红只好快速的解释道。 “根据我有关对方糕层的情报搜集，结合社会模型的结果显示，对方在行事中绝对不会想我们这样稳妥。”红将平板平放在希儿的腿上，好吸引她的注意力，“自从其母星鲁珀斯坦上的那场统一战争之后，这个大鲁珀国其实一直就没有在战争遭遇到过什么非常大的挫折。 “虽然他们的制度非常的不合理，很多东西都可以说只是其领袖凭着掌控力硬做的，除了彰显权力以外别无他用，甚至有些时候还起副作用，充满了千金难买爷高兴的味道。 “但是，靠着这种依靠大基数的低技术工业，将生产力硬生生堆到极高的能力，他们在对外战争中倒是一直无往不利，战术上或许互有胜负，但在大尺度上却总是赢家。” “所以说，他们其实很自大？” 希儿一边把玩着红毛茸茸的尾巴，一边将红话中的含义提炼了出来了。 “是这样的，但还不止于此。”红先是用手将自己的尾巴根挡住防止崽崽得寸进尺，随即补充道，“由于他们领袖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在对外战争中一如既往地准确判断，这使得他们非常的相信领袖的判断，因此在他们的领袖发电报说要尽快推进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已经定了。” “和红好像有点像呢。” 希儿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说道：“但不一样的是，红你一直都在提倡我们能够独立思考，鼓励那些军官学者们勇于提出不同的意见，在保留你指挥的优势的同时尽可能的削减一人独断所带来的劣势。” “但那个鲁珀斯的领袖不一样。”红竖起一根食指，“虽然我没能发现有关这个领袖的详细情报，甚至连他长什么样、究竟是否真的是一个‘人’都不确定，但我可以肯定，对于这个大鲁珀国的统治阶层来说，他们可不喜欢下面的人有反驳他们的想法。 “要不是能力做不到，恐怕他们巴不得搞极致的一人独断，完全剥夺前线将领的所有自主决断权呢——在这样的体系下，一旦领袖下了命令，甚至只是个‘建议’，下面的人都几乎不可能再去坚持自己的判断。 “这点可是有先例的——据我收集到的情报，在一百多年前，鲁珀斯第一舰队，也就是他们最先进、最强大、地位最高的那支舰队当中，曾有一位名声非常高的舰队司令。 “在一场非常关键的作战中，尽管后方的领袖已经发表了一个‘建议’，但他因为身处前线，对局势的判断更加清楚，再加上他的身份真的很高，而且这毕竟只是建议而非命令，不具有强制性。 “因此，他并没有选择听从这个‘建议’，而是按照他自己的决断指挥了战斗，并且结果表明，他的决断才是正确的，假如听从了领袖的建议，那第一舰队必将损失惨重，甚至可能一次性折损掉半数以上的战舰。” 红摊了摊手：“要知道，这可不是违抗军令，毕竟领袖的‘建议’只是个建议，既然一开始就没以命令的方式下达，那么潜台词就是听不听自己做主，对吧？” “对啊。” 希儿点了点头 “那么，从整体的角度来看，这个司令虽然没有听从领袖的建议，但他的判断却反而避开了圈套，将一场听了领袖的建议会必败的战斗反败为胜，那应该是大功一件吧？” “是的。” “然而，在他以为自己将会在凯旋后接受嘉奖之时，他却被领袖直属的卫队给控制了下来，从此渺无音讯。” 在说这件事时，红的嘴角充满了不屑：“他的罪名不是别的，正是思想罪。 “只不过没有听领袖随口一说的‘建议’而已，就让一位立下大功的司令人间蒸发，生死不知——你说，他们还敢不听这个‘建议’吗？ “我敢说，要不是舰队在非对称作战中大败，其舰队糕层一样会有被问责的风险的话，他们在得到‘建议’的第一时间就会选择立刻出发，而不是又顶着压力选择再维修一次，等突破了卡卫二才彻底放弃稳健的。” “真是个畸形到可怕的文明。” 希儿如此评价道。 “所以他们为什么不选择反了呢？”她还是感觉有些不理解，“领袖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最多再算上和它同流合污的少数人，在绝大多数人的力量面前，这点微薄之力不就是螳臂当车吗？”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预设了其他多数人会团结一致、共同抵抗的前提。”红摊开双手，无奈道，“可是，鲁珀斯除了那些只为彰显权力而权力的行为以外，其他几乎所有的举动都是围绕着分化多数，让他们无法联合起来而做的。” “想反的反不了，能反的忙着互相攻讦，满足于踩在其他人头上的那种高贵感，不愿意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事情赌上自己已经有的一切为代价。 “而一次局限于极少数人的反抗，几乎是注定失败的。” “那他们真的就没有打破循环的方法了吗？”希儿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难道真的就只能等待一个像你一样的救世主下来拯救他们吗？” “答案当然是...有的。” 红微微一笑。 “联合体的存在，就足以证明大鲁珀国的监察体系并不是万无一失的——尽管他们已经将这个国家维持了整整三个千年，甚至比我们已知的任何一个看起来更美好更稳定的国家寿命都要长的多。 “但路，始终存在。 “只不过，想要将这条泥泞小径变成一道通往希望的阳光大道，还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 “什么契机？” 希儿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红没有说话，而是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白暂的脸颊，意图极为明显。 “唔...” 在环顾了下四周，确认自家的崽崽不在附近之后，希儿凑了过来，在红的脸颊上“啾”的点了一下。 “好啦，可以告诉我了吗？” 希儿稍微舔了舔自己粉嫩的嘴唇，随即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见好就收的红赶紧将平板电脑的画面切换到了星图，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那支刚从卡卫二出发，将于明天早晨抵达卡图斯的庞大舰队，说道。 “契机，就在这里。” “傲慢与自大，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 PS：关于加更，这个月肯定是奔着还完的方向走的，至多剩个几章实在码不完的，必不可能再拖了，四月份的箱子六月份还完还勉强合理，再拖到七月就真说不过去了。 要知道，一想到猫猫欠的更，想到读者们的打赏和箱子到现在还没见什么成效，猫猫那是愧疚的不行啊。 虽然说愧疚的同时游戏还是在打，但怎么说呢，嗯，真的有在愧疚！ 可恶，接下来绝不再摆了，这个月必让你们刮目相看！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62章 捕狼陷阱 在焦急的等待了一个晚上之后，终于，在恒星自远方的地平线上徐徐而出，清晨的阳光洒向猫都的大地的那一刻。 鲁珀斯舰队，到了。 由于加速距离太短，因此这支舰队的速度并没有被提的很高，甚至可以在不减速的情况下依旧被卡图斯的引力所捕获，直接进入一个环绕卡图斯的高偏心率椭圆轨道。 这并不是一个适合的速度，毕竟，只有激光舰这种擅长远距离交火的船只，才会希望双方的相对速度较低，以留给她们更多的进行远距离的消耗——但就算是激光舰内战，也只有射程较长的强势方会希望速度较低，而射程较短的弱势方也一样会希望提速来拉近距离。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嘛，手短的一方总是想把自己速度提快点，来缩短自己单方面挨打的时间的，别说是太空战了，随便找个游戏玩家都对此一清二楚。 因此显而易见的，对于鲁珀斯这种射程差距极为严重，但在射程内火力明显优势，同时舰载引擎的加速度、比冲等性能也较猫盟战舰有一定优势的情况下，哪怕是追求速战速决、不搞什么先回虫洞后面开个几百万公里再折返回来加速的操作，其正确的选择也应当是以卡图斯为焦点，先拉出一个高偏心率的轨道，然后在远地点开始朝目标点冲刺。 这样一来，哪怕还是想要节省时间，不把这个椭圆轨道拉的特别远，其加速距离也最起码可以翻个倍，引擎就可以以相对高比冲的模式工作而非是被迫以低比冲高推力模式工作，不仅增加了最终的突破速度，同时还节省了巨量的工质，为之后的战斗增添更多的筹码。 而代价，只不过是区区几天的额外时间而已，对于太空战来说，几天的准备时间和动辄以年计算的转移时间相比几乎就是转瞬即至，很难想象有什么进攻型战斗是连几天都等不了的。 但鲁珀斯没有这么做。 他们只是单纯的从卡卫二轨道出发，以一个比较正常的加速度朝卡图斯开过来而已——不过，他们倒也没有狂到以那种比冲好几百公里每秒的经济加速度航行，还是给了点面子，给引擎开了个过载状态，以比冲下降到40%为代价提升了5倍的推力，也就是猫盟所说的“二倍功率档”。 从这点来看，他们的引擎性能的确比猫盟要强一些，毕竟红想给引擎超到两倍功率的话，其比冲上限会降低到原先的三分之一才能获得6倍的推力——这并不代表说猫盟的引擎超载推力增幅比鲁珀斯高，因为这只是一个下限数值，代表想要超到两倍功率所必须付出的比冲降低额下限。 鲁珀斯大可以将比冲也下降到三分之一，其获得的推力就会变成原先的7倍左右，相当于两倍多的标准功率，但猫盟在只比冲降低到40%的情况下，其推力只有4倍多的样子，离2倍功率还差一些，而不可能像鲁珀斯一样加到两倍功率的同时不对引擎造成损伤，这样一来，就很明显能看出两者性能的优异了。 标准功率下的比冲和加速度本来就好，同时开启引擎过载状态时的功率增幅和条件也都比单推人级好，不得不说，只有在这种时候，大鲁珀国才真正的展现出“科技水平相对较高”这个评价该有的模样。 一个“先进”的技术文明本应该做到的事情，是依靠先进的技术、高效的管理，充分发动人们的智慧而不断研发出更多更先进的科技，而不是靠着人口大力出奇迹，靠着低技术、低效率的工厂将生产力硬堆上去。 让这样的文明获胜，是对所有智慧生物们的灾难。 红要在这里打破他们的神话。 “敌方舰队前锋即将进入光荣级舰队攻坚射程，距离4.2万公里，方位xxx，当前双方舰队平均相对速度为5.35km/s，预计将在4分40秒后进入光荣级4万公里攻坚射程线。” 在已经被她提前从卡图斯转移到了塔拉隆轨道的战略指挥中心之内，众多的猫盟军官和军事学家正在紧张的工作着。 由于猫盟的舰队总吨位已经上涨到了12亿吨，较此前多出了好几倍的缘故，战指中心的人数也多了好几倍，同时还新增了大量的超算阵列用于为他们水涨船高的算力需求提供强有力的保障。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确保她们能够以尽可能高的效率做出尽可能准确的判断。 “当前曲速扰断状况如何？” “报告长官，当前光荣级2号舰曲速扰断力场工作正常，稳态扰断半径3.5万公里，确认范围内没有任何曾试图启动曲速引擎的单位。”一名军官汇报道。 “好，继续监控，有情况随时汇报。” 在得到确认之后，斯图尔特点了点头，便转身去找参谋们商讨起了事情——在经过快一百年的军旅生涯后，如今的斯图尔特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只能跟在大佬们后面学习的小菜鸟了。 在红和猫盟军官的双重教导下，她不仅理论知识极其丰富，完全满足一名主力舰队指挥官的需求，同时实操经验也相当丰富，全程没有让红给她空降什么岗位，而是一路从一个最基础的、刚刚从军事学专业毕业的小参谋开始逐步的升上来。 虽然她是红的崽崽，看起来简直就是关系的代名词，但实际上，没有人会对她的升迁而产生任何的不公感。 她的天赋、理论、实操等等方面都已经达到了一名优秀主力舰队指挥官的水平，就是将她换成任何一名普通的猫盟军官，有这样的水平，其升迁到舰队指挥的位置也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不是熬时间上的资历，猫盟不讲究这个，只是单纯的要等新舰队组建而已——毕竟原先的各舰队指挥们也有着非常强的水平，因此除非是有人升迁到了更高的位置，亦或者新人的水平真的非常出色，否则红也没有将他们换下来的道理。 当然，你要硬说斯图尔特的升迁路没有任何特殊，那肯定不现实的。 虽然无论是红，猫盟军官，亦或者是斯图尔特本人，都知道她们是不可能弄什么幕后操作的，这不是帮助，而是侮辱。 但是，斯图尔特之所以能够达到现在这样高超的理论和实操水平，中间也肯定是有红的因素在内的——作为崽崽，她肯定能够比普通人更容易接受红的教导，同时也正是因为她是崽崽，她才能以一个普通的小参谋的身份进入军部学习，旁听那些高级军官们进行战术讨论的会议等。 只不过，没人会在意这点特殊之处而已。 反正，不管她是怎么学到的，现在的结果就是她在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同时，将这些东西都学的非常的好，各项水平都能够完全满足一支主力舰队指挥的位置。 那么她升任舰队指挥自然就是合情合理的，完全服众的。 在这一点上，红和猫盟做的非常出色。 “等他们走进我们的曲速扰断范围，一切就可以变成定局了。”斯图尔特将星图上的扰断范围标注了出来，向其他的舰队指挥与参谋们解释道，“就算他们真的偷偷在舰队里藏了一台曲速引擎也没用，一旦迈入这个范围，他们舰队的轨道将使得他们不可能在导弹命中前脱离力场。” “是这样的。”欧鳇级的舰队指挥捏了捏下巴，补充道，“根据战术规划，我们欧鳇级舰队到时候也会将弹幕尽量打在对方逃离的轨道上，迫使他们对其规避以延长逃脱时间。” “事实上，我倒是很怀疑他们究竟还有没有那么多工质来逃脱力场。”武库舰队的指挥官如此说道，“就目前这个轨道来看，虽说对方在看到光荣级1号舰带我们曲速到发射阵地，开始释放导弹的一瞬间就将引擎的过载就开到最高倍率逃跑的话，还是有一点机会将部分舰队开出力场范围的。 “可是那样的话，由于最高倍率过载下的比冲很难看，工质每秒流量也非常巨大，考虑到导弹从开始释放到点火再到命中的时间，结合扰断力场的范围粗略估计一下的话，一艘真理级恐怕得烧掉至少...呃...90%？ “反正我感觉的话，至少得90%以上的工质才有机会赶在导弹抵达前勉强脱离吧。” 武库舰队指挥官有点不太确定的猜测道。 “算了，这种东西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来估算吧。”在通过耳麦找下属咨询了一下之后，他修正道，“根据红阁下和技术部门的双重计算验证结果显示，假若我们在预定的时间点释放导弹，那么对方需要至少110%到115%的工质储备，才有可能让阵型中偏外侧的舰队刚好脱离扰断力场。” “那没事了。” 听到这数据，斯图尔特立刻说道：“根据我们之前的观测数据来看，对方舰队的外挂工质都已经耗干净了，舰内工质也最多最多不超过60%，不可能凑出这么一大笔工质出来。” “而且，就算对方真能想变魔法一般变出这么一大笔工质，我们也可以曲速追击啊——这么重的舰队，真要打曲速追逐战怎么可能跑得过我们轻装上阵的单推人级。 “更别说，一旦对面率先曲速逃跑，我们就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关掉力场，等到对方落地之后，再启动曲速引擎朝着对方落点三万公里左右的位置曲速，相当于将战场重置到刚开始的时候，可以继续肆无忌惮的风筝他们。 “而且那样的话，他们可就没有工质来加速冲锋了。” 猫单级第一舰队的指挥官也补充道。 “走到这里，他们就已经没有任何逃跑和退缩的机会了，唯一的生机，就只有将工质全部烧进引擎朝前冲锋，争取顶着我们的火力和导弹冲进来一决胜负。” “所以这次，就看你们的了。”他拍了拍武库舰队指挥官的肩膀，“是时候让这些人好好的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忽视防空的下场了。” “那当然。” 正当他打算再说两句的时候，红的播报音打断了他的话。 “距离敌方舰队进入光荣级攻坚射程还有30秒，主炮已开始充能，各单位准备。” 显然，大战已经要开始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他笑着摆了摆手，“还是让我们先来欣赏一下，斯图尔特小姐的光荣级远程打击吧。” “没问题。” 斯图尔特比了一个“好的”的手势。 “距离敌方前锋进入射程还有10秒，倒计时开始，10,9,8...” 听着耳麦里传来的报数声，再看看正坐在桌子后面，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无聊的玩笔的红，斯图尔特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 “...7,6,5...” 这是她们的幸福生活。 正如红一直以来都在做的那样，她们也绝不会允许有人破坏它。 只不过在曾经，她都只能躲在红的羽翼之下，看着她与外面那些可恶的、想要破坏她们美好的敌人厮杀，想要帮忙却无能为力，只能痛恨自己的力量太过弱小。 “...4,3,2...” 倒计时越来越近，电子加速器已经将超高能级的电子束输送到了荣级的主炮组之内，通过物理手段将自己的动能转化为光场的能量，数百吉焦的能量被压缩在了这样一台长达数百米的巨型激光器当中，随时准备将自己狂暴的能量倾泻而出。 这是科学技术的力量，是猫盟人不断进步，不断的追求更强、更高、更好的结果。 也是斯图尔特微薄之力的体现。 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倒计时数字“1”，她双手合拢压在胸前，感受着自己有些兴奋的心跳。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帮到你了。 红。 “开火！”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63章 快看‘幸福’来敲门（4.25/33） 几乎在一瞬间，24艘光荣级战舰便打开了自己的舰艏挡板，代表着恐怖高能激光跨越近四万公里的距离，重重的砸在了队列前端的几艘战舰之上。 尽管光荣级旗舰的主炮哪怕是在攻坚模式下，其单次放能上限也不过500吉焦，再加上激光本身的杀伤特性，因此和一发等离子体就有1.6太焦动能的鲁珀斯等离子炮相比差了不少，没法做到那种一炮入魂的效果。 但你要说它威力小，那光荣可就不乐意了。 没错，这么远的距离，我是啃不动的你的主装，没法一发直接贯穿装甲打进核心区。 但你的表层呢？ 相当于一百多吨TNT当量的能量被在0.1秒之内全部释放，数量惊人的X波段高能光子轰入进了落点处的这一小块儿装甲之内，从而使其在刹那间变成了一团正在剧烈膨胀的等离子体，撕碎了落点附近所有的装甲与设备。 哪怕是在如此远的极限距离，光斑已经扩散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它们依旧能轻松的击穿大鲁珀国为其战舰设计的浅层装甲，那些由粗壮的金属横梁与厚重的多层金属板构成的重型装甲，并带走一大片的浅层设备。 最重要的是，它是光速即达的四万公里射击。 由于没有启用过载散热状态的缘故，光荣级的攻坚模式射击每1分钟才能打出一发，就算等对方靠近些切换到普通射击模式，那也得30秒才能打出一发，再加上本身数量就很少，因此她们的火力密度那是相当的拉胯。 哪怕从进入光荣级的3.9万公里射程到进入单推人的2.8万公里射程之间要飞上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她们也不可能对舰队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但在看到前锋舰队不断挨揍，几乎每艘战舰都被对方有意摸了一下之后，哪怕知道对方这就是存心在恶心他们，急了就输了，但鲁珀斯们依旧有一种想抡起拳头痛揍一顿制定出这个战术的猫盟人的冲动。 是的，我急了。 “报告长官，距离前锋舰队进入敌方主力舰队2.8万公里射程线还有10分钟。”下属的汇报声传入他的耳朵，“根据前锋舰队的汇报，他们本次遭受的损伤程度较上一次略低，是否还需要让他们开始减速，将后面的舰队轮替上来？” “较上次略低？”他的眉头挑了挑，“具体说说。” “是，长官。”副官看了看怀中的文件，解释道，“根据他们的汇报，这一次舰队的装甲受损程度普遍较上一次战斗轻不少，但是设备的损伤程度则较上次略高，结合学者们对激光武器高精准度的判断，他们认为这有可能是对方有意为之。” “有意打坏设备？”他嗤笑了一声，“看到我们不上当了，就打算多打坏些设备拖住我们？” “真是即天真又愚蠢的猫呢。” 他摆了摆手，吩咐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让他们先撤回到舰队中央吧，在前面替主力挨了这么久小旗舰的打，没道理说等进了对面主力舰的射程还要他们来抗。” 尽管从纯粹的应对激光舰的角度来看，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让这些战舰一直在前面死抗，尽可能的吸收掉对方的伤害，而不是让她们雨露均沾的每艘船都打一顿。 毕竟激光的优势就是在打击重甲舰浅层设备，以及对轻甲、无甲单位的毁灭性高效上——同样多的火力输出，让一些战舰一直死扛能抗很久，可要是分摊到所有船上的话，那每艘船的战斗力都会下滑不少，整体的战斗力下滑会比让部分战舰死扛高得多。 当然，激光舰也不是傻子，现实世界也没有“你必须攻击这个带有嘲讽的随从”，看着打的差不多了她们自然会换目标，不存在说顶在前面真的就能把伤害全部吸引过来的说法。 不过别忘了，同样一道激光，其对于敌方最前沿的、相对距离最短的战舰，和对于敌方最靠后的、相对距离最远的战舰的伤害，那可是有不小的区别的。 因此，阵型最前方的战舰显而易见的会遭受更多的打击，而在最后方的战舰则往往损伤较轻，比前面的战舰更容易挺到近距离肉搏阶段。 但鲁珀斯虽然知道这么个理论，但在现实中却不能这么做——原因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不能让一支舰队一直替其他人抗伤害，否则很容易让手下的人产生不满，一次两次还好，要是多了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出现点什么事情呢？ 手下的思想罪发案率太高的话，领袖可是会问责的。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啥领袖有那么多的精力，可以一边指挥整个国家的发展，一边给各个方向的科学家们制定接下来的研究项目，同时还能将行政、科研、军事、思想四个领域的人都管理的井井有条，该奖的奖该罚的罚，就好像是无所不知的神祗一般。 当然，对于他这种已经在本领域做到头部的人来说，他多多少少还是比那些中层知道的更多一些的——他们的伟大领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鲁珀斯。 毕竟，普通的鲁珀斯人可没法在建立大鲁珀国之后，就一直把控着这个国家，一直活到今天的。 至于问题究竟出在“鲁珀斯”上，还是“一个”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讨论过有关领袖的事情，也没有在任何地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但他明白，从自己开始想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犯下了思想罪。 但没关系，他们和中下层不一样，他们这些上层只要不找其他人讨论，那么就没有人会管他们——他们的地位还轮不到思想警察去管，而领袖的直属卫队则是没有接到领袖的直接命令就完全不动，不会闲的没事过来找他们的麻烦。 说句不好听的，对于他们这些接受了充分教育，世界观什么的都非常的开阔，拥有足够独立自主的思考能力，甚至还可以在集体的默认下自行学习旧语的糕层来说，你想不犯下思想罪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领袖不会管这些。 隶属于思想部的思想警察管的非常的宽，一般来说除了那些控制力太低的偏远地区以外，核心星域附近的人只要是那种不对的想法，一旦发现任何一点端倪就会被警察追捕并审讯，无论其是真的在搞事的地下组织，还是说只是一个动了点不对的念头的普通民众，都不例外。 但是对于那些直接隶属于领袖的，只听命于领袖直接调遣的直属卫队而言，他们倒是管的非常的少，和权力滔天啥都要管一管的思想警察相比简直就是遵纪守法的代名词。 当然，遵纪守法这个词本身就是一个思想罪，毕竟大鲁珀国可不搞什么从上到下都要遵守的法律。 他们只讲权力。 “已进入敌主力舰队射程，我们的舰队正在遭受攻击！” 哪怕是在播报己方正在挨揍的消息时，舰载AI的声音也依旧显得非常具有力量感。 “当前前锋舰队距敌前锋舰队还有2.7万公里，相对速度4.85km/s，根据模型预估，敌方舰队将在50分钟后，相对距离为1.8万公里时开始撤离，并在30分钟的撤离后进入虫洞离开当前星系，我方舰队将总共承受80分钟的射击。” 是的，撤离的时候也要挨打——也不知道对面哪个人那么天才，居然会想出在战舰的引擎里面开一个炮口的设计，一边跑路一边射激光，真的恶心极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才会捏着鼻子承认，一门大功率的远程主炮级激光还是有必要的——但凡他们有点远程输出，对面也不可能敢这样子大摇大摆的直接调转船头引擎对人跑路，只能老老实实的一边头对着他们一边靠矢量引擎和轨道规划来进行轨道转移。 那样的话也不至于让对面像现在这样想打就打想跑就跑，拿她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战争胜利之后，拿她们的船拆解逆向一下吧。 他如此想道。 就在鲁珀斯们正过着被超长距离的激光单方面殴打，以为这又会是一场如同往常一般的阻滞战的生活时，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一队样貌古怪的飞船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正在进行出港自检...反应堆正常...引擎正常...导弹架正常...自检完成，一切正常，准备执行出港程序。” “出港程序正在执行，船坞挡板已打开...锁止装置已打开，出港准备工作已完成。” 在一阵机械移动的声音过后，原本连接在飞船身上，用于将其牢牢固定的巨型机械臂已经收回到了船坞的两旁。 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会阻挡这艘飞船离开它的船坞了。 “第29号武库舰，准许离港。” 这样的事情不光发生在这一处，事实上，在这座长轴达二百公里的小行星之上的每一个船坞，乃至是每一处能藏下一艘几十万吨的庞然大物的地方，此刻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 躲藏船坞中的战舰掀开挡板飞入太空，躺在小行星表面、看起来好像是还没造完的烂尾舰的战舰突然点亮了自己的引擎，原本正在周围“卸货”的货船也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将那些空荡荡货舱丢下，开足马力朝着集结点的方向飞去。 这样的异动显然是不可能掩盖的住的，舰载ai几乎在观测到异常现象的一瞬间就将其汇报了上来，希望得到来自鲁珀斯们的指令——然而很遗憾，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然用尾巴尖都能想到，这些船肯定是要搞点什么他们不想见到的事情的，不然也不可能故意隐藏起来不让他们发现——可究竟是什么事，他们一时间还搞不清楚。 要知道，这个观测到异动的地点，是这个名叫卡图斯的行星的一号卫星，一颗轨道高度为1.1万公里的，负责接收这颗卡图斯行星全部产能的巨型工业站与船坞的小型天然卫星。 而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其轨道高度足足有9万公里，而他们这次作战的目标，猫盟的主力舰队，则处于卡图斯同步轨道的那颗虫洞旁，其轨道高度也高达8.5万公里。 再加上这颗卫星目前还不是处于与他们最近的相位之上，双方之间的距离还要更长一点——这么远的距离，什么武器才能打得到？ 真要有这么长射程的、威力客观的武器，这仗大家也别打了，直接走流程高呼猫盟万岁得了。 可要是靠曲速的话，对方那艘带有曲速引擎的光荣号战舰此刻正在舰队里啊——在命令下属进行测试并得到了确认之后，鲁珀斯司令的表情更迷茫了。 对方那艘带曲速的战舰的确正在阵型里面胖揍他们呢啊，而且发动曲速引擎的尝试也如同之前一样遭到了扰断力场的干扰，证明他的判断是没错的。 那这些战舰是要干什么？ 难道是打导弹？ 这个猜测刚一出现，就被他自己给否决掉了——先不提那种弱的一匹的武器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的隐藏，就算对方这么做了，那把它放的那么远干什么？ 反正导弹加速距离最多不过一万公里的样子，直接带到舰队里不就好了？丢那么远除了让打击时间延长，给予他们更多的应对时间以外，还有什么用？ 迷惑.jpg 不过，很快，他就将自己之前的判断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侦测到敌方卡卫一舰队进入曲速状态！” “已发现敌方舰队曲速落点！轨道参数xxx...当前相对距离12万公里！” 听到下属的汇报，他立刻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实时星图之上，并找到了这支舰队的具体落点——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支舰队不仅没有选择曲速拉近距离，反而还比原先离得更远了一些，甚至来到了星球的另一面。 虽然对方一落地就立刻开始像倒垃圾一般将大量的导弹丢出舰体，证明对方的确是打算用这些导弹做点什么，但说实在，他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要飞的这么远。 在大鲁珀国，只有星际导弹才会留出这么长的加速距离，毕竟他们的星际导弹是用聚变引擎的、重达近万吨的大家伙，不给足距离是没法发挥其高比冲的优势的。 但看这些导弹的体型，明显的百吨级导弹，哪怕是他们在小型化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的活塞聚变引擎都不可能装的上去。 看着那些已经点亮了自己的引擎，开始以他们预料中的加速度进行加速的导弹们，他们看了看手上的数据，又互相对视了亮眼，面面相觑。 这...就是一台普通的核热引擎啊。 按照他们的经验，用核热引擎的导弹，哪怕其干质比做到火箭级的15:1，其DV也不过堪堪24km而已，而且这么做出来的导弹也脆的跟个火箭似的，一打就坏，拦截起来比吃饭还简单。 他们很想说服自己，说对方就是单纯的蠢而已——然而很明显，这种理由连自己都骗不了，毕竟哪怕是他们也承认，纯激光舰在反导上的表现绝对要比他们这种只用了一些激光副炮做防空的等离子炮舰要优秀得多。 论防空，这些猫猫肯定要比他们更懂。 所以，对方为什么觉得区区一点点导弹能够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明明... 等一下。 “这导弹...是不是...稍微有点多啊？” 副指挥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还...好吧？”另一名副指挥看了看，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也不过就十万多点的样子，而且还不知道为啥是分成了2批打，较多的那批数量也就七万的样子，考虑到最多二十公里每秒的速度，以我们的防空来说虽然压力有点大，但也在能够掌控的范...”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变成了常人完全听不见的、比蚊子叫还要细微的声音。 放在平时，这种让长官听不清话的声音，肯定是会遭到严厉的训斥的——但很显然，现在的总司令并没有闲心去管他。 “是啊，那得是以我们本来的防空...” 看着望远镜拍摄的，数万枚导弹一齐划过星空的景象，如同一道金属与烈焰组成的海啸一般的景象，再看一看己方舰队那正在被激光舰不断刮来刮去的表层，想一想此前他们根据领袖的建议所做出的决定。 他缓缓的将十指交叉置于胸前，声音低沉道。 “完蛋，出大事了。” ———————— PS：开始加更，说到做到！ 一般来说，这种不好中途截断的章节猫猫是不会强行截断卡整千字的（收费的机制是每1000字5币，多500字的话是2币，不满500不计数），而是等写到合适的点的再收尾，所以时常会比标准多几百一千字，平时也不在乎这个。 但加更的话，没办法，欠的实在是太多了，为了尽快的还干净，让读者们投的东西冒点水花，因此如果章节比正常每多出1k字以上的话，猫猫就按额外的0.25章算了（不满整千的话不计算）。 猫猫落泪。 （所以为什么还了一章之后发现这几天下来又多欠了两章？？？）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64章 深渊在注视着你哦（5.75/34） 凄厉的防空警报在舰内打响。 刚刚还只能在岗位上摸鱼，无所事事，感觉人生都快要被要腐烂，只想看点大场面的鲁珀斯船员们，现在终于见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大场面”。 假如它不是己方被打到血流成河的“大场面”的话，那肯定就更完美了。 “快！来个人搭把手！”战舰的备件舱舱口处，一群身穿舰内服的鲁珀斯正在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拖着什么，“来个人！” “是，长官！” 两名船员赶紧顺着通道上的把手飘过去，像其他人一样将自己固定在拉货的口上以便发力——无重力对于货物装载来说虽然总体是利大于弊，但对于习惯了重力的人来说，想要在无重力下搬运重物还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的。 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船员们终于将一台被褐色的麻布捆得严严实实的机器给拉了出来。 “真没想到有一天会用上这玩意。” 领头的损管官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说道。 “拆吧，赶紧的。”他一边大口喘气着，一边下令道，“导弹还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别磨蹭。” “是，长官。” 伴随着众人七手八脚的动作，那些充满了乡土气息、让人感到仿佛是回到了太空时代以前的褐色麻布被解开扔掉，将此前一直被包裹隐藏起来的机器展现了出来。 是一台重型拦截激光器的透镜组件。 “通电测试一下。”在连上电源稍微测试一下之后，后勤官松了口气，“还能用。”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这话，仓管员也算是松了口气——问题没有出在他这里。 只要确认透镜依然能用，那他就不会有保存不力的责任了——剩下的就是后勤和损管的问题了，怎么着都扯不到他的头上。 尽管大鲁珀国没有名义上法律，看起来只要有权力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样子，但实际上，权力本身也是会相互制衡的，况且大家想的都是自己随意使用权力来对命令下属，而不是被上头随意使用权力来对付。 因此哪怕是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他们要这么做，但在实质上，权力和权力之间依然是达成了一个能够在很大范围内都被大家遵守的“默契”——没人说杀人犯法，也没人会因为你杀了几个地下的喽啰劳工兴师问罪，但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体系内的所有人都会自发的排斥你，乃至是想办法让更高的层级出手整治你。 没有法律，没有明面上的规则，但实质上绝大绝大多数人依旧在遵守一套暗地里的，尽管不会明说但是会照着做的潜规则。 虽然他只是个非常非常普通的战舰仓管员，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要干几次活，但只要把进出库的名单管好，确保其他部门要用东西的时候，其拿到手是正常的，那他就不会有锅。 假如有人硬要甩锅给他，那就会被大多数人自发的抵制，例如在工作中故意下绊子，做事不配合等，让他的工作寸步难行，最终被上级以工作不力的理由问责。 事实上，哪怕那些接受过高等教育，尤其是旧语教育的糕层，在嘴上，甚至在内心里都对外界那些混乱主义者所说的法律、规则嗤之以鼻，坚信让权力毫无束缚的发挥才是真正的“自由”，并让下面的人也坚信这样是正确的。 可在实际的行动中，他们的身体倒是很诚实的坐在了“潜规则”的椅子上。 事实证明，哪怕说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一个稳定的社会需要一套大家都能遵守的基本规则来约束的事实。 他们做的，不过是将这套东西从明面上撤掉而已。 “那还愣着干什么，搬啊！” ... 这样的事情，正发生在每一艘鲁珀斯战舰之上。 虽然舰队糕层对于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究竟能起到多少效果十分怀疑，毕竟在他们大聪明的决策之下，他们的防空本身就是以一个半残的状态进场的。 不至于说是完全没修，毕竟他们再自大，也不会自大到真觉得可以裸奔防空进来了——虽然他们印象里的导弹效果非常的差，只有在近距离混战时才有一定的作用，而且也只配作为等离子炮的辅助来使用。 但再怎么说，基础的防空还是要有的，不然要是真不小心让这些差劲的导弹得了逞，那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可由于他们的大聪明行为，他们只选择性的维修了一部分防空，数据化一点话，也就是完整时期的40%左右吧，而且这些设备的状况都普遍不太好，真用起来究竟什么表现还得打个问号。 按照技术部的预测，假设这些导弹干质比很高，能够加速到25km/s²的高速，这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很高估的预测了。 然后，以这个dv数据为基准，根据目前观测到的加速估算轨道，再结合对方导弹发射时与他们的相对速度等等各项各项参数，最终可以得出，这些导弹从发射到命中需要大约1小时40分到50分钟左右的时间。 凑巧的是，根据目前的预测，假如敌人不选择撤退，而是继续留在当前轨道附近周旋的话，他们也正好将在大约2个小时之后进入己方的9000公里射程线。 难道对方这次真的不打算跑了？ 他们纷纷如此猜测道。 这样猜测倒也合理，毕竟这么多的导弹，别看其总体质量不高，但实际上的建造成本非常高，毕竟100万吨导弹和100万吨的战舰的成本可不在同一个量级上。 哪怕是大鲁珀国，如果你要求他们立刻拿出十多万枚核热导弹，那也是有点困难的——他们的库存虽然比这个数还多一些，但是那可是分布在9支主力舰队，近百支中小型舰队，几十座星际要塞，以及数不胜数的防御平台上的。 而落到他们这支舰队头上的，也不过两万而已，毕竟只是在近距离作战时用来协助真理级主炮的辅助性武器而已，不光是大鲁珀国，他们所有已知的，除了猫盟以外的文明，其对于导弹的态度都是如此。 辅助性武器而已，不能没有，但不关键。 而这个猫盟居然能够在单场战斗中投入这么多的导弹，足以说明其战术体系内导弹的地位是比他们要重不少的。 虽然他们也不是很理解，猫盟这么强的激光科技，还能用主炮来反导，理论上来说防空肯定是天生比他们容易做强的——既然都有这么强的防空了，为什么还会让导弹这种武器占据较高的生态位呢？ 另外从目前的的观测数据来看，对方明明这么重视导弹，可舰体上的炮台数量貌似还真不多，也就比他们稍微多一点而已，没有说丧心病狂的塞满防空。 很迷惑，真的很迷惑。 鲁珀斯们其实也有隐约的感觉到，这背后肯定是有什么秘密的，只不过他们这些军部的人想不到——假如能够让后方的专家帮忙找的话，很有可能真的能发现点什么端倪。 但没办法，通讯延迟太长了，一来一回就要近10个小时，等收到回信时，坟头草都已经长势喜人了。 “好，对方导弹的卡图斯参考系速度已经来到30km/s了，相当于使用了22km/s的速度增量。”舰队司令双手撑在桌前，看着星图面板上的参数，“按照估计，对方导弹的燃料应该剩不多了，毕竟还要留末端机动的燃料，很快就会关机进入惯性航行。 “目前来看，这些导弹和我们的相对速度为24km/s，距离为9.7万公里，按照预测的轨道来算，需要大约80分钟抵达我方舰队。”他用手在星图板上划了一下，“那个时候，我们的舰队会在这里。” “距离猫盟舰队1.2万公里？”看到这个数据，几人纷纷感觉自己明白了猫盟故意把导弹放这么远的缘故，“这时间点卡的可真好，既能确保导弹在与我们接敌前抵达，同时又留给激光舰尽可能多的时间来打我们的防空。” “看来对方在导弹战术上的造诣还不错啊。” 扪心自问，如果让他们来指挥猫盟舰队，他们大概率就只会傻愣愣的把导弹带在舰队里，等到鲁珀斯舰队接近到一万多公里时发射。 毕竟，他们对导弹可真的没什么研究——就好像旧时代的战列舰队指挥官不会对水雷战术有太深的了解一般。 专业不对口。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对方关闭引擎停止加速的那一刻，看最后确定的具体轨道了。”总司令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唉，这么多的导弹，光硬战损恐怕就得有个几亿吨了。 “没办法，都是猫盟太狡猾了。” 副官附和道。 “确实。” 他点了点头，又顺手点开了数值详情，打算瞟一眼之后继续谈事。 嗯，当前已消耗速度增量24km/s，加速度14.3m/s²，轨道参数...很好，一切正常，应该... 等一下？ 原本已经打算回头找参谋们谈事的他，突然间脖子就像是生锈了一般，怎么转也转不动。 他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对的数字？ “怎么了，司令？” 副官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小声问道。 “...” 司令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一字一顿道：“韦斯利，对方导弹刚刚发射时的加速度是多少？” “呃...抱歉，请允许我问一下。”在得到了司令的眼神许可后，他赶紧去下面找负责监控这批导弹的技术员询问一下，随即回来说道，“报告司令，10m/s²。” “10m/s²啊...” 他突然苦笑了一下，没有理会副官的询问，而是高声招呼让所有决策层和参谋部的人都过来。 “怎么了司令？” 看着大家迷惑的眼神，他没有废话，直接将这个加速度的数额标注放大了出来。 “看看这个吧。” 做完这件事后，他就“啪”的一下坐回到了椅子之上，表情似笑非笑。 虽然大部分人一时间都没有弄明白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但还是有少数机灵的，或者说对导弹有足够了解的军官看出了这其中的异常。 “为什么会这么低！” 面对周围同僚的迷惑，见司令没有开口，他们也就赶快低声解释了起来——很快，大家就知道了这个数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由于太空导弹的绝大多数质量都是推进剂的缘故，因此随着导弹的不断加速，推进剂越来越少，弹体越来越轻。”一名舰队内属于极少数的、对导弹有足够了解的军官解释道，“而引擎的推力，却是基本恒定的。 “虽说也可以上下调整，但由于其不是聚变引擎，增减工质流量对比冲并无帮助，因此导弹一旦进入加速阶段通常都是直接最大推力满速爬升的，可以直接视为恒定推力。” “然后？” 从未指挥过导弹舰的副指挥迷惑道。 “因此，恒定推力，但是总重却随着推进剂消耗越来越轻，那加速度肯定会一直提升啊——这就和战舰一个道理嘛，同比冲模式，接近空载的加速度上限要比满载状态下的加速度上限高不少。” “哦哦，你继续。” 军官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中充满了忧愁：“所以说，导弹这种干质比非常高的东西，其满载时的加速度和接近空载时的加速度能差出好几倍的——我们就假设这些导弹的干质比是10:1吧。 “根据观测数据，已知这些导弹在刚刚发射的时候，其满载加速度是10m/s²，如果干质比为10:1，那么其理论加速度上限，也就是只剩最后一点燃料的时候，其加速度应该就高达100m/s²，对吧？” 没等其他几人点头，他就快速的补充道：“而现在对方的导弹加速度却只有14.3m/s²，公式一算就知道，这说明对方的推进剂才刚刚消耗了三分之一啊！” “什么？！” 这下，他们终于听明白了。 但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宁愿自己没听明白。 因为这个数据只告诉他们一件残酷的事实。 既然对方的导弹现在才消耗了大约1/3的推进剂，而获得的速度增量则是22km/s... 那岂不是说，对方导弹的真实末端速度，应该是这个速度增量的3倍？ 在将这件事告诉技术部之后，他们的神情也显得异常惊讶——老实说，之前真的没什么人关注到了这一点，毕竟在大鲁珀国，导弹真的是一个冷门武器，懂导弹的军官更是屈指可数。 事实上，整个联合舰队指挥部的技术部中，真懂导弹的才不过5个人，其中还有2个是只会用固推导弹的，承担的任务是近防拦截，不掺和远程导弹的事。 面对上头的质询，质问他们的导弹专家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么明显的问题时，技术部真的一点辩解的能力都没有。 是的，这么明显的问题，随便找个导弹专家都能发现异常的——而且，实际上的确有一名导弹专家发现了这个加速度的问题，但由于技术部的长官和这个人有过节，因此他们连理会都没理会，就将他轰去跟拿下底下的船员搬防空武器备件了。 现在想起那名导弹专家走时说的“你们会后悔”的话语，他们承认，现在的确后悔极了。 在肃反部逼问出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舰队糕层真的是恨不得把他们全都关起来用精神注入棒狠狠的痛打一顿——这已经不是权力的问题了，这是纯纯的没脑子！ 再有过节，人家好歹也是仅有的几名专家，关键现在他们还正好在面对这些专家擅长领域的问题，结果就因为有过节就无视专家的警告，还把人家丢下去干苦力，让整支舰队都失去了导弹专家的协助！ 事实上，光看现在参与此事的人们面如死灰的样子就能看出，这场战斗之后指定没有他们好果子吃——最轻最轻也是撤职调查，重的话甚至直接被人间蒸发都说不定。 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蠢了，如果捅到上头那边，甚至是让领袖知道了，没人敢保他们——虽说实际上就算他们不这么做没用，只不过能让舰队早二十分钟得知对方导弹的性能远超预估而已。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跑又跑不掉，曲速扰断力场正在牢牢地把他们束缚在这里，如此深入的位置也让他们不可能靠常规引擎赶在导弹抵达前跑路，防空也早就让大聪明糕层们给下令随便修修意思一下就行了，再加上猫盟有意的攻击，如今的舰队根本就没有一丁点能够反制的手段。 就算导弹专家及时预警，也不过是让他们早一点知道自己要噶了而已——这场战争从决定随便修修就出发，同时还为了赶时间而不拉椭圆轨道延长冲刺距离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而在进入曲速扰断力场的那一刻，他们终于一脚踩空，跌入了这片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 可很显然，没人会在乎他们的辩解——先不说这些事情并不影响他们的行为的愚蠢性，就算不考虑这点，他们也同样需要一个背锅侠，来为这次巨大的战略误判来背锅。 很不幸，他们踩雷了。 如果这场战争还能够以胜利结尾，或者说至少是成功撤离的话，他们几乎注定会被提交给上头，由糕层来决定他们这些犯下“弥天大错”的人还能否活在这个世上。 明明是那个领袖的错误判断，是他自以为是觉得猫盟不堪一击，应该加速推进的，凭什么让他们这些喽啰来担责！ 就因为他是伟大的领袖吗？ 技术部长官的脸色先是有些狰狞，随即又突然的平复了下来。 是啊，没错，就因为他是领袖啊。 他是不会错的，如果出了问题，那就一定是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弄错了——这不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为什么要惊讶呢？ 大鲁珀国，不一直是这样吗？ 看着面前的操作面板，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虽然他们犯下了大错，但没办法，现在的战争仍需要他们的协助，因此尽管糕层非常愤怒，但还是没有选择立刻追责，甚至还口头表示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来稳住他们，和他这个技术部长官愚蠢的行为成鲜明对比。 但很显然，作为见识够多的高级军官，和底下那些真以为可以戴罪立功的小兵不同，他早就知道这不过是想稳住他们的权宜之计而已。 都不用回国，一旦这场战争结束，无论是战胜对方入驻卡图斯，还是进攻失败被迫撤退，他们都会被立刻逮捕，交给上头来审判，最轻也得被扒下来一层皮。 是的，他已经在想失败的事情了——虽然他做的事情非常纯，但身为技术部长官，他的硬实力也是有的。 在知道了这些导弹的真实性能，那高达30km/s的比冲和至少60km/s起步的DV之后，他就明白，这一次，他们可能真的要战败了。 不是那种因为进攻受到阻滞，战损不好看，亦或者干脆就是要平衡实力保持拉锯战，所以选择主动撤退的战败。 而是货真价实的，出动了两支主力舰队，在一场明明想要直接赢下来的、实力本呈现碾压状态的战争中，被打的头破血流，惨败而归的战败。 甚至，他的内心还诞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哪怕是他这个已经在内心对领袖产生了质疑甚至是不满，犯下了堪称恐怖级别的思想罪的人，都觉得十分可怕的想法。 无论是他们还是那些舰队糕层，他们心目中最惨烈的战败，就是舰队折损过半，剩下的战舰也是人人带伤，只能勉强撤回国内的战败。 可这样的情况，真的会出现吗？ 他们真的能够在吃下这么多导弹后，还能做到和对方换掉大量的战损，最终得以让部分战舰逃脱吗？ 看着星图上正在以越来也快的速度加速的导弹群，再看一看对方那半径三万多公里的曲速扰断力场，以及力场中心那只庞大的舰队，还有他们身旁配备的众多的摆渡舰。 嘶。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在这种明显是要决战的场合，还要摆这么多的屁股朝前的摆渡舰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之前为了战略欺骗，让他们误以为猫盟是打算像之前那样打了就跑的欺骗手段而已，在发现对方的导弹后这些欺骗手段就已经没用了。 虽然现在的数据证明，之前那个卡的很好的导弹抵达时间只是巧合而已，真实的导弹抵达时间要比预计提前一个小时不说，抵达时舰队所处的位置也大不相同，因此在真实的情况中，导弹抵达时他们其实还离等离子炮的射程差了不少。 不过这也一样说得过去，毕竟，这个战略欺骗还真的骗到了他们，让他们在导弹出现前一直没意识到这次对方是打算发起决战的，一定程度上促使他们相信了那个领袖的鬼话，严重轻敌，船也没修轨道也没拉就这么傻愣愣的冲了上来。 但是现在，他感觉，比起这个模型，自己刚刚所意识到的，才是事情真正的真相。 摆渡舰的强力引擎，也不光能用来逃跑，不是吗？ ———————— PS：这章是六千多字的大章！ 这章本来应该是昨天（19号）的正常更新的，但是由于实在不好断，写这么多又舍不得当正常章算，因此就处理了一下，按加更规则弄，向下取整，六千字等于加1.5更，然后因为少了一张正常更新，所以欠更+1，实质上等价于19号的正常更新加0.5章加更。 主要是顺序弄错了，我应该把昨天的那张更新算成当日正常更新，然后下一章，也就是这章再算加更，这样顺序看着就正常了（主要是一直想着赶快加更，就没细想）。 之后的更新会注意把加更放在当日的正常更新之后的捏。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65章 防空炮组全面戒备！ “我的领袖啊...” 在又历经了近三十分钟的等待之后，鲁珀斯舰队指挥们看着星图上那些距离他们已经只有三万多公里的，象征着导弹集群的红色倒三角形标识。 再看一看就在这些标识旁边列出的，“行星参考系速度68km/s”和“相对舰队速度62km/s”，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是面露难色的状态了。 别看现在这上面写的数据，以卡图斯为参考系的速度只有68km/s，与舰队的相对速度更是只有62km/s，看起来好像和他们预测的60km/s左右并没有什么差距。 但实际上，懂点轨道力学的人都知道，这两者是并不能等价的——在非深空的环境下，天体的引力是决不能忽略、甚至说是占据最主要考量的部分。 哪怕这些导弹曲速结束时的轨道高度已经达到了三万公里左右，但相较于他们目前所处的十万公里，那也是妥妥的低轨——从低轨道一路爬上来，是需要使用很多的推进剂用于克服引力的，反应在导弹身上的表现就是消耗更多的Δv（注1）。 毕竟，Δv，也就是速度增量这个概念，本来就是假设一个航天器在不考虑天体引力、阻力等等一系列因素的情况下，在深空中的理论速度增量，而在现实中，这些因素明显不可忽略。 尤其是因为舰队战总是围绕行星打响的缘故，天体引力带来的影响就更加显著了。 因此，在一路从低轨往上爬的情况下都能增加足足62km/s的Δv，再考虑到对方肯定会留一些Δv那么，对方的真实Δv极有可能已经到达70km/s的水平了。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他们可能要死在这里的概念！ 尽管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不能表现出什么悲观的感觉，更不可能跟任何人这么说出来，但他们心里都明白，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不过就算如此，绝大多数人依旧不认为，他们的无敌舰队真的就会在这么一条阴沟里翻船，最多最多也就是被导弹一次推掉近半数的舰队，然后剩下的残兵突进和她们拼个两败俱伤，最后剩个三分之一左右的残舰沿着轨道切线从卡图斯高轨上转一圈跑路。 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足够悲观的预测了——30亿吨等离子炮舰打12亿吨激光舰，居然还能在已经成功冲进去肉搏的情况下依旧无法取胜，最后撤退的时候只剩下了10亿吨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残编。 而对方，则只不过是损失惨重，却远没到全军覆没的程度，其舰队依旧能保有一定的作战能力，可以在要塞和防御平台的协助下守住她们的母星。 讲真的，他们觉得这已经是非常离谱的情况了——这可是快三倍的数量优势啊！ 虽然硬要说这是打成平局各退一步也没问题，但很显然，3倍打1倍，科技数量质量三重优势的情况下“各退一步”，这话你好意思说吗？ 他们可以想到，等回去了，指定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甚至整支舰队的决策层全部被撸下来都不过分。 不要说什么是因为领袖的命令他们才这么冒进的——谁命令了？领袖可没下命令，他只不过是基于你们这些前线的人反馈的情报提出了一点建议而已，他可没有让你们这么做。 就算建议是错的，那也只能证明是他们这些前线的人有问题，反馈了错误的情报，和伟大的领袖能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这样的诡辩非常的没有逻辑，毕竟但凡有脑子的人看看那些没按照建议行事的人的前车之鉴，也没脸说出“只是建议”这句话来。 但他可是至高无上的伟大领袖，你敢和领袖顶嘴，把责任推到领袖的头上？ 战争失利不一定会死人，毕竟大家其实也都知道怎么回事，领袖也不至于说真给你鲨了。 可要是胆敢与领袖顶嘴，不老老实实的把锅背下来，甚至还要犯下严重的思想罪的话，那可真的是会人间蒸发的。 孰轻孰重，他们分得清。 “长官。” 正当众人担心这么快、这么多的导弹究竟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损伤之时，一旁的副官小跑上来找舰队司令说道：“技术部报告有突发情况。” 老实说，在听到技术部突发情况的这一瞬间，他真的是身体都一下子僵硬住了。 又是技术部！ 上次给他们偷偷整了个大宝贝，导弹的速度从预测值向上提升到了3倍，作战效果一下子翻了好几倍不止，这一次又给他们整了什么东西？ “快说。” 他焦急的催促道。 副官也没有磨蹭，快速的把技术部的报告阐述了一下——实际上，在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理由啊、数据啊之类的东西，其核心思想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倾尽全力打掉对方的摆渡舰？” 听到这话，他的身体向后微靠，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 “为什么？” “因为...他们认为...”副官的脸色稍微有些扭曲，“他们认为...” 在纠结了半天之后，他才最终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他们认为，我们已经必败无疑了。” “大胆！”他立刻高声喝道，“大鲁珀国的无敌舰队怎么可能会败！” 他的神情显得非常的愤怒，快速的反问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说的？告诉我！” “报告长官，还是那个技术部的总负责人。”副官赶紧解释道，“但是，这只是他和极少数几名技术部人员的说法，我已经质询过了，其他绝大多数的技术部人员依旧反对这个看法，同时也不赞成他们的判断。” 然而，这样的说法依旧没能让舰队司令的愤怒平息下来——大家也非常理解这一点。 毕竟，这可是说大鲁珀国会败！ 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到了极点！ 立马给他定一个叛国都不为过！ 在表达了一通他们的愤怒，展现出他们丝毫不认为鲁珀斯会失败的想法之后，这条警告被迅速的...拿过来仔细研究了一番。 他们这可不是相信了这几个人的胡言乱语！ 只是出于批判的目的，才要好好研究一番，以便更好的反对这些怯懦之辈的说法！ “所以说，他们几个人认为，因为对方的导弹作战效能较预期提升的幅度太大了，因此在承受了这两轮导弹攻击后，我们的损失会非常惨重，很可能出现在进入等离子炮射程后近身战的阶段依旧只能勉强五五开甚至小劣？” 看到这句话，众人的神情倒是放松了一点——这不就是他们的看法吗？ 虽然其因为时间不够的缘故，暂时只能给出一些粗略的数值，因此较他们的心理值普遍低了一些，但这也还没到跌破下限的程度，依旧处于他们的接受范围内。 他们本以为这些人会给出什么骇人听闻的恐怖数据，亦或者是什么更加可怕的、此前没有预料到的突发情况呢。 结果只不过是损失大了一点而已。 “所以，这样的结论，究竟是怎么推导出要尽全力攻击摆渡舰，甚至不惜牺牲正面战场的火力，让原本还能五五开的战斗陷入劣势的？” 众人的心中纷纷打起了一个问号。 毕竟，假若选择全力攻击摆渡舰，哪怕其因为非主战舰艇的缘故，装甲和抗损都要比正经战舰弱很多，可它们终究也是体长公里级的庞然大物啊。 尤其是摆渡舰的结构导致了它几乎就是一个超巨型引擎组配上一堆连接结构而已，因此若是想达到他们所说的“彻底击毁”，而不只是“失去功能”的话，那需要的炮击也不算少的。 加上猫盟本来就没有把摆渡舰与战舰的比例卡的很死，配置上都是有不少的替补舰来防止被击毁就跑不了的情况，因此若是像按他们的说法，要彻底击毁对方全部的摆渡舰的话，需要的成本着实不小，在每一秒都弥足珍贵的近距离炮战当中，这么大一笔支出，已经足以让他们陷入很大的劣势了。 一般来说，这样做的前提他们在实力上有很大优势，那样的话把对方跑路的东西击毁来切断退路，以达成全歼的目的，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很显然，如今的他们并不满足这个前提。 连打都打不过，操心对方逃跑的东西干嘛？ 不过很快，在这份报告的下一页，这几人总算告诉了他们，他们为何认为应当尽全力摧毁摆渡舰了。 “担心她们会在我方撤退时乘摆渡舰追击？” 看到这话，老实说，大家差点笑出了声。 “原来是怕这个——这怎么可能嘛，原来只不过是他们太害怕，有些失心疯了而已。” 舰队司令甩了甩手，示意副官把报告拿下去：“虽然这场战争取胜的可能性是不大了，但再怎么说也没到被打到全军覆没的程度。 “我们还怕她们不敢追出来呢——真敢主动追击的话，她们的本土作战优势，她们的要塞与防御平台优势，她们的后勤和维修优势可就统统没有了。” “而且，由于轨道位置和摆渡舰构造的缘故，如果她们真要坐摆渡舰追击的话，其射程优势会比我们进攻时要小的多，毕竟追击可没法很好的控制距离，要是我们突然来个180度转向然后全力减速，她们可没法跟着我们做出相同的机动。” 一旁的副指挥也补充道。 “再说了，就算真的怕对方追击，那就更应该全力以赴打击她们的机动舰队，把她们的舰队打残打怕，打到她们实力不足只能躲在防御网络里不敢出来才对——为了打击摆渡舰，结果让她们的战舰残留的更多了，那不就是舍本逐末吗？” “确实。” 本来舰队司令还稍微有些犹豫，想着就算那几个人有非常严重的前科，但毕竟也是专业人士，做出的警告完全不听也不好。 但在其他几名指挥的赞同声下，他也将这最后的一点点顾虑给抛开了——毕竟，他们说的也都正确，是大鲁珀国这些年来太空战的经验之谈，而技术部的那几个人的预测却从未得到过验证，甚至连个精确的数据模型都拿不出来。 最最关键的是，他现在也不敢冒险了——本来这场3打1还能打成是“各退一步”、两败俱伤的战争就已经够让他头疼了，回去之后指定没有好果子吃，要是再来次巨大的战略判断失误，那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辩，有苦说不出了。 稳妥起见，还是就按原来的计划实行把。 在这样说服了自己之后，他将报告合上后丢到一边，用行动告诉众人，他们不会按照这几个人提出的建议去做。 这一次，他们选择了稳健行事。 “警告，当前敌方导弹群与我方相距2万公里！预计将在5分40秒后与我方舰队交汇！” 尽管他们讨论决策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然而导弹的速度更快。 在62km/s的超高速之下，上万公里的距离也不过是几分钟的功夫而已——在大鲁珀国，这是只有成本极为高昂的星际导弹才可能达到的恐怖速度，是只有在核心星域附近作战时才有可能得到的战略武器协助。 可在这里，在这个于他们看来工业拉胯的落后文明这里，他们却看到了连自己，甚至说整个已知星域内都没有出现过的强大武器。 是的，尽管内心很不愿意承认，但他们终究还是无法否认，这种武器极其强大，甚至已经能够达到主战武器的地位。 靠着它们的性能，结合她们施加的战略欺骗以及他们的冒进，这些猫猫人（他们从猫盟的字面意思分析的）最终将他们原本所具有的诸多碾压级优势全部化解，将双方拉到了同一个水平线上。 作为一个大鲁珀国人，他们十分痛恨能制定出这样的计划，以及研发出这样性能的武器的那些人——但作为一个人，他们却又不得不承认，对于那些靠着技术和计谋在巨大劣势下拉平差距的人，他们的心中是有一些佩服的情绪在内的。 只不过，无论是敬佩还是怨恨，这些都只不过是在星舰之内一些会动的有机质的自言自语罢了。 他们能改变很多。 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在第一枚导弹成功接近到与最近战舰相距三千公里左右的位置之后，终于，第一道拦截激光划过这片星空，将战舰硕大的舰体与这枚正在以超高速接近舰体的纤细导弹相连了起来。 决定舰队命运的时刻，来临了。 “防空炮组，自由开火！” ———————— PS1：注1：作者终于找到了快捷打出“Δ”这个字符的方式了，可以直接用“Δv”来表示，大家看起来应该更直观一点（我记得是高中学的速度增量这个概念吧？） PS2：昨天因为作者想调整作息的缘故，就没有半夜爬起来码字，而是把章节往后延了一天，所以这章是20号的正常更新，然后在22号早上6点之前更新的下一章是21号的正常更新（因为猫站是到次日六点算一天的），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下午五六点左右就能码出来了。 猫猫ღ( ´･ᴗ･` )比心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66章 一闪一闪亮晶晶~ 几乎就是在两三秒之间，所有鲁珀斯战舰都开始了它们全力以赴的防空火力输出。 激光透镜打出的炽热激光划过星空，不断的打击在这些导弹的头部装甲之上，试图将其打出一个足以令其彻底失去功能的动能的大洞；小巧但高速的电磁炮弹携带着动能横飞在这片广袤的空间之内，一串串的弹幕组成了一道由金属构成的防线，试图将这些恐怖的事物阻隔在他们的舰队之外。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 “拦截效率远低于预期...”看着返回的参数，几乎所有战舰上的防空指挥官都显得非常焦急，“这些导弹为什么会这么硬！” 本来，他们还以为这些导弹虽然速度非常快，但在生存性上并不会和他们有什么明显的差距——毕竟在科技上，大鲁珀国可还是处于领先地位的，哪怕没怎么点激光和导弹的科技，也不至于说和猫盟拉开什么太大的差距吧。 再说了，对方的导弹体型看起来也没有明显的超标，也就比他们所用的导弹稍微长一些而已，而且弹体也比较纤细，证明其装甲也不可能太厚。 因此一直以来，无论是决策层在战略层面的估算，还是战舰们在战术层面的拦截计算，基本上都是以它们的导弹为基础再额外增加30~50%的防护性来作为假设的。 在他们看来，这个数字已经给的非常高了——他们宁可因为数值预测的太高了，以致于到真实战斗时发现没这么强，也不愿意因为数值预测给的太低，导致明明运算中能搞定的局面搞不定。 后者比前者更加致命。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看来已经是给的非常高，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所给出的高超数据，居然比真实的数据还要差得多！ 原本的估计中，他们的局面就非常的不好，很可能只能和猫盟两败俱伤后跑路，若是如今再发现这些导弹的防护比想象中好的多，作战效果强得多，会发生什么呢？ 他们不知道。 因为现在的他们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个。 在如今的他们的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 “全力开火！” 伴随着各舰防空指挥官的命令，各种各样的火力集中在这些正以每秒62公里的高速高速飞行，准备为它们的目标带来一点小小的惊喜的飞行物之上。 当然，目标可能不是很乐意接受这份大礼——但这又何妨呢？ 反正送礼物也没说必须得接受者同意，不是吗？ 在众人非常不安的眼神当中，导弹群的前锋跨越了1500公里射程线，这意味着对方导弹已经驶过了一半的防空区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然而，在已经过去的一半时间内，他们却几乎没能击毁多少导弹——这些导弹的硬度真的远超他们的想象，它们看似普通的头部装甲实际上却硬的让人怀疑人生，他们花费高昂成本所给战舰装上的新一代拦截激光在它面前和玩具无疑。 迄今为止，鲁珀斯们还没有发现一例能够击穿其头部的正面装甲，直接硬击毁敌方导弹的案例——无论是激光还是炮弹皆是如此。 绝大多数的击毁报告都是从侧面攻击，避开了对方那迄今为止连大致厚度都不清楚，只知道是非常厚、非常硬的强力头部装甲——事实上，这还是AI提出的建议。 然而鲁珀斯并没有大规模采纳这一战术，也没有出现从上至下的，快速且全面的命令告诉他们应该尽量从侧面发动攻击。 这并非他们意识不到这一战术的优点，但凡能静下心来思考一下，将收集到的数据和友方提供的共享都分析一下，立马就会意识到，这种导弹坚硬的头部装甲决定其几乎不可能被从正面拦截——至少不可能被他们这个级别的防空从正面击穿。 哪怕由于没有由ai控制的自动化指挥作战，无法做到像猫盟“整支舰队即为一体”那样，可以将全部舰队的防空网融为一体，互相照应互相防空，但效果也肯定会比现在这种大家都下意识的按照老思路行事，盯着那些以自己为目标的导弹狂打，却忽视了那些身处远方，因为角度问题而露出了侧面的导弹。 毕竟在他们的经验中，越远的目标激光越弱，同时侧面跟踪和共同协防需要的配合度和一体化指挥的程度都非常之高，而目前的鲁珀斯科技并没有达到这一水平。 因此就算明知道导弹的侧面装甲肯定要比头部弱一些（这是所有导弹的共同特性），他们也一样只会照着那些将弹首正对着他们，准备冲过来抱着他们一起下地狱的导弹猛打。 怕死固然有，但真正占据主导原因的，还是他们不知道这样做不对——这里是大鲁珀国，而不是那些诸如奇恩帝国之类的存在，他们的军队也许问题多多，但其中绝对不包括因为怕死而牺牲集体的利益在内。 一切的根源，在于时间。 他们缺乏时间。 导弹留给他们的时间太短了，三千公里的距离，在猫盟这些正以62公里每秒行进的超高速导弹面前，不过是一道只需区区50秒就能轻松跨越的小水沟罢了。 从发现不对劲，到判断出原因，再到找到针对性解决办法，再到通知整支舰队按照新方法作战，这对于智械来说还好，可对于普通的、以有机体为主的有机文明来说，区区50秒的时间，想要做到这么多事情近乎是不可能的。 绝大多数的防空指挥官都只能意识到第一步，少数精英指挥官能够走到第二步，极少数思维极其敏锐的指挥官才有可能够走到第三步——但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止步于第四步之前。 他们无法通知整支舰队。 他们甚至都来不及让舰队的决策层知道这一消息——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加上在这极短的时间里，他们还不是无所事事的自由人，而是正在拼尽全力指挥防空，意图尽可能多的阻挡对方的导弹攻势的防空指挥官，是这几十秒钟内整支舰队最忙的一批人。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的决策大声的喊出来，让舰长尽可能的告知战舰小队的其他成员，看看能不能来得及让小队其他战舰的舰长告诉他们的防空指挥官，再让他们的防空指挥官执行对应的策略。 剩下的，就只有看天命了。 看着正在不断接近着自己所在战舰的数个红色倒三角标识，看着上面正在飞速缩减的距离数据，再看看他们远低于预期的导弹拦截率，防空指挥官突然感觉，一切都很没意思。 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遥远的星系，与一个此前正在和他们友好交涉，希望和平共处的文明大打出手，结果到头来却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 超长射程的巨型激光轴炮，性能恐怖的核推对舰导弹，动力强劲的战略摆渡舰，范围曲速加曲速扰断的组合拳，再加上一群阴险狡诈的猫盟人，每一样都仿佛是在将他们这个自以为是的大鲁珀国按在墙上啪啪扇耳光，打的一个比一个疼。 尤其是这个导弹，其他的好歹都能以科技路线不同，需求不同，运气好什么的安慰自己，或者说糊弄一下自己。 可恕他直言，他连想象都想象不到，对方是如何让核热引擎飙出这样子的性能的——如此高的比冲，代表对方导弹的堆芯温度一定要比他们所知的9~10km/s比冲的导弹高的多，毕竟对于核热推导弹来说，或者说几乎所有的工质推进引擎当中，堆芯的温度基本就可以等价于比冲。 核推比常规化学引擎高，于是前者比冲是后者的两倍起步，聚变堆能做到一亿度以上，于是它的比冲可以高达以“百分之多少光速”的方法来叙说。 可聚变堆是靠着磁场来约束的，同时也正是因为温度太高，才间接导致聚变引擎的推力极难做大——而在他们的认知当中，通过让工质流过裂变状态的堆芯以吸热膨胀喷出的核热引擎，该怎么做到这一点呢？ 在这种温度之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堆芯才能在承受住如此恐怖的高温的同时，依旧保持其结构稳定，保证其机械性能仍然达到核热推的需求的？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他不知道，毕竟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防空指挥官而已。 但作为防空指挥官，他同时又非常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他们死定了。 至少，他们这艘处于舰团外圈，且正正好处于第一波导弹最强攻势方向上的战舰，已经死定了。 看着屏幕上距离队友和自己都只有一步之遥，数量却只较刚开始减少了不到10%的红色倒三角型标识，他哑然一笑，将头上的战术耳机摘下甩到一边。 已经没有什么可努力的了。 他们死定了。 这支舰队也死定了。 瘫倒在座位上，看着墙上那个用红黑色线条勾勒出来的，如同一只睁开的眼睛一般，代表着领袖的标志，他的内心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 于是，在这处狭小的房间之内，他说出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句遗言。 “大鲁珀国。” “fku。” 近乎是在下一秒，核爆的烈焰便吞噬了这座狭小的防空指挥间，乃至这一整艘重达150万吨的庞大战舰。 这是大鲁珀国在导弹攻势下的第一个硬战损。 但它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波打击，才刚刚开始呢。 ... “妈妈妈妈。”看着电视屏幕上那正在不断的一闪一闪的星空，小女孩拉了拉她手，十分好奇的说道，“这里是太空吗？” “是呀~”这只年轻的杰弗瑞女性在她的脸上揉了揉，笑着说道，“这里就是太空呀，等以后妈妈带你去看~” “唔。”小女孩似懂非懂的说道，“可是，我记得红老师说过，真正的星星其实是不会一闪一闪的吗？我记得说是什么大气扰动，折射之类的原因，才让地面的我们看起来仿佛是在闪烁的...” “现在你们幼儿园都教这个了？！” 妈妈大吃一惊。 再这样下去是不是小学就要教轨道力学和微积分了？ 现在都这么卷了吗？！ “哦，没有没有。”小崽子摇了摇头，“是我找红老师私下里问的，老师她很耐心的给我解释了好久呢。” “嗷，吓我一跳。” 她轻轻拍了拍胸脯——不过她也知道，以红的理念，她是不可能做出拔苗助长的行为的，就算小学真开始教轨道力学和微积分了，那也肯定是她在不给这些小朋友们什么压力的前提下，也让她们掌握了全部的前置学科，到了“应该学这些东西”的时候才会教的。 猫盟可不是那种极端的科技崇拜主义者，尽管她们的科学氛围也非常浓厚，但这全部都是建立在猫盟的核心理念“以人为本”的基础之上的。 拔苗助长，通过各种手段让人们强制接受超负荷的“科学教育”，例如在小学强行教核裂变什么的，是完全和猫盟理念背道而驰的行为。 技术为人服务，而非人为技术服务。 “所以，这些星星为什么会闪啊，妈妈。”小崽子拉着她的手，疑惑道，“难道这些不是星星吗？” 她并没有怀疑是红老师教错了——如今就连猫盟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是对红的生命形式有一定的了解，笨点的也至少知道她是一个聪明的、生活在这些计算机里的“人”，而见识比较多的甚至都知道红的具体生命形式是“机械智能”。 不过无论是了解到那种程度，她们都明白一件事——红出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此，以她的逻辑能力可以很容易的想到，这些一闪一闪的东西，很有可能不是星星。 “没错，这些不是星星。” 她笑着撸了撸崽子的头，惹得崽子的耳朵抖来抖去，显得非常可爱。 “那这些是什么啊？” “这些啊...” 她回过头来，看着屏幕上面那些正在一闪一闪的‘星星’，一边撸着崽崽，一边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 “这些，可是你妈妈参与的杰作哦。” ———————— PS：停了一天一夜的电，没电没水，为了给手机充电和买水上下了三次26层，再加上快40度的气温还没空调，猫都要累趴了。 休息一下，明天继续加更！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67章 漫天都是小核弹（6/34） 点点星光。 熊熊烈焰。 核武器的闪光不断的在这支庞大舰队当中点亮，蔚蓝色的光芒几乎要将这片星域填满一般——放远了看，核弹爆炸时的明亮光芒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就仿佛真的是星星在眨眼一般。 星星是核聚变，核弹也是核聚变，四舍五入，核弹=星星。 太合理了！ 大鲁珀国的防空火力根本无法抵御红的全面导弹打击，讲道理，这么一波攻击，别说是忽视防空、激光武器科技较差的大鲁珀国了，你让猫盟来抗都是非常的费力。 别看这些导弹在采用体积和质量都更高的气态堆芯的同时，质量还缩减了20%，就以为它们在防护上缩了水——相反，这些较此前变轻了一些的导弹，其防护能力却比之前还要强势得多。 这主要仰仗于对2945号和彩...彩礼号两艘古代文明战舰的逆向研究，哪怕红不可能一步到位直接将人家的装甲科技原样照搬过来，但光是学习到一点点，就足以让红在自己的技术水平之上多垒好几块儿砖了。 此外，红还研发了一套效果不错的快捷式外挂装甲套件，以及一套外挂工质套件——假如真的要面对防空火力特别强的对手，红可以以提升成本为代价给它增添更强的防护性，同时还能靠外挂的工质覆盖掉因为增加干重，干质比减少而带来的Δv下降。 导弹是一种非常灵活的武器，打正常水平的文明可以就用性能均衡的标准型号，打狂热的防空爱好者则可以在无需回厂反工的前提下，靠批量生产套件再由工程舰给其安装的方式来提升其性能——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这个“无需返工”。 这意味着，红可以尽情的生产标准型号的导弹给舰队列装，而不用担心其会因为对手的实力变化而跟不上形势，造成直接用效果不好，回厂返工又成本高昂+工序麻烦的尴尬。 例如这个大鲁珀国。 看着望远镜视野中已经被炸的人仰马翻，宛如一万只哈士奇横扫家具市场一般的景象，红一边无意识的在那里转笔玩，一边思索道。 以她这些天来收集的情报，结合她对对方政体了解，她几乎可以确定，这样巨大的单向优势，是注定只能够用一次的——这场战斗过后，对方一定会立刻开始全力展开对舰队防空的加强，下血本提升他们的防空相关科技。 不光是吃一堑长一智，更重要的是大鲁珀国自身的一些特点——对于这种不采取各科学家自主探索，而是在领袖指定的方向对一个较为明确的目标进行主动探索，然后再由领袖来分配科研任务的“指导型科研”来说，其固然有科研不灵活，更容易走错研究路线，在需要自己去探索新道路时表现非常不佳的缺点。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制度是有一个巨大的优势的——那就是在明确的问题上进行大规模攻关，以及在已经有前人将道路试了出来，只需要他们尽快追赶拉平差距的情况下，指导型科研是拥有无可置疑的巨大优势的。 就算大鲁珀国整体的科技水平较猫盟好不少，但在导弹、防空、激光等领域，他们就是一个妥妥的落后国。 因此用尾巴尖都能想到，这一仗之后，他们绝对会开始投入巨量的成本，往这些方向上堆恐怖的人力物力，以来追平他们和猫盟之间的差距。 甚至由于大鲁珀国自身的独有特点，很有可能会出现他们摇身一变变成狂热防空爱好者，恨不得给战舰塞成刺猬的情况。 之前是不在乎防空意思一下就行，装甲第一位，现在则啪的一下变成防空最大，装甲啥的统统靠边站。 老实说，这种情况真的很有可能发生——大鲁珀国人的偏执性非常的明显，喜欢在一个极端和另一个极端之间来回横跳，而不是像红那样通过计算结合自身情况取相对最优解。 因此，红已经做好了在这场战斗之后，面对一转对导弹PTSD的极端防空主义者的大鲁珀国了——这也无所谓，反正这些导弹从一开始也不是纯粹设计来虐菜的，它们本来就是用于猫盟和对等实力的高防空文明进行正面对决的武器。 再加上在她们近乎完美的设计下，这些导弹拥有了超强的可拓展性，其安装额外套件之后的成本和效果与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这个质量设计的导弹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差距。 不出意外的话，在这款划时代的，采用了性能优秀的小型气态堆芯引擎，同时还具有超强可拓展性的先进导弹，将会把“导弹”这种武器重新带回到猫盟的常规舰队编制当中，重新得到主战武器的地位。 最最重要的是，不管对方之后怎么弥补他们的缺点，都改变不了一件事的发生。 这支由两支满编舰队（有两支分队在占领太阳系以及前往洛克人方向）构成的，几乎是大鲁珀国手头能拿出的全部机动兵力的舰队。 今天，就要折损在这片遥远的星空当中了。 “汇报损伤情况！” 闪烁着红色警报的指挥厅内，第八舰队司令狼狈不堪的爬了起来，大声喝道。 他身上那身原本整洁帅气的军服如今已经破破烂烂，又是灰尘又是划痕与血迹，看起来就仿佛是刚从陆战前线上连滚带爬的撤回来一般，很是狼狈。 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所处的也的确是前线——在己方整支舰队都处于敌方的射程范围之内的情况下，已经无所谓什么前线不前线了，就像在星球抵抗登陆时整个地表都没有后方一般。 他用手压住自己头顶的灰色耳朵，脑袋用力的甩了甩，好让自己晕眩的大脑快速恢复过来。 “报告长官！”一旁更加狼狈不堪的副官一手将耳机举在耳旁，一边焦急的大声汇报道，“第九舰队的消息，舰队司令和八名副指挥全部殉国！指挥权顺位继承已经没有人可以顺了！ “根据紧急条例，他们请求让您来接管指挥权！成为了联合舰队的临时司令！”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第八舰队司令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眼前一黑：“为什么会全死了！他们为什么会坐同一艘战舰！” 不怪他这么想，大鲁珀国的军队虽然问题挺多的，但在这种原则型问题上还没有人含糊过——除了两名用来辅佐舰队司令的副指挥要在指挥舰上以外，其余六名负责指挥舰队的副指挥应当在六艘不同的战舰上才对！ 大鲁珀国打了这么久的战争，哪怕是顺风仗，也没少遇到过指挥官在近距离炮战中被不幸抬走的情况，对此他们都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和备案——一旦舰队司令死亡，其指挥权先是按照顺位顺给两名辅佐司令的舰队副指挥，如果他们也死了就继续往下，按照顺序给六名副指挥挨个继承。 再加上对其坐舰的要求，正常来说，想要将七艘有指挥权的战舰全部击毁，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指挥舰可是为了生存性连炮都砍了性能，同时吨位还比正经战舰大好多的超重甲战舰，想要在非近距离搏命阶段击毁一艘都是难如登天，更别说是七艘一起暴毙了！ 自从大鲁珀国军队实行这个分舰的制度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超过一半有指挥权的人死亡的情况了！ 更何况是全部死亡！ 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第九舰队不顾安全条例，将所有人都集中在了少数的一或两艘... “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会吧...” 还没等他否决自己的猜想，副官的汇报声就无情的证实了他刚刚的猜测：“报告长官，第九舰队严格执行了安全条例，他们的确是处于七艘不同的指挥舰之上的。” “所以说...” “是的，长官。”副官的声音击破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第九舰队的七艘重装指挥舰... “已经在这轮攻击中被全部击毁。” 显而易见，连配备超重甲的指挥舰都全军覆没了，那么那些装甲相对薄弱，生存性相对较差的普通战舰呢？ “唉...那就让他们把指挥链路移交过来吧。” 他摇了摇头，说道：“继续汇报情况。” “是，长官。”副官敬了个礼，“截止目前，我第八舰队共战损真理级主力舰77艘，严重损伤39艘，重度损伤42艘，其余140艘为中度损伤；中小型战舰共战损219艘，严重损伤128艘，重度损伤87艘，其余316艘为中度损伤。” 这个数据还算凑活——第八舰队只有一支分队在这个方向，因此算起来的话，战损+严重损伤（可修复但战斗不能）占了这支分队的约40%。 高吗，很高，这么一通揍下来，基本就可以排除掉撑到近距离交战然后大获全胜的可能了——最多最多也就是两败俱伤，己方虽然小优但不足以继续进攻拿下要塞，只能后撤。 能把对方舰队拖下水又能怎样？对方的战略目标是守住卡图斯，只要他们的进攻失败、无法占领卡图斯，只能被迫撤回国整备，那么这场战争的胜负就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 他们的战略目标没有达成，对方的达成了不说，他们还折掉了至少半数的舰队在这片鸟不拉屎的荒芜星域，无论是看战损还是看目标全都输的一败涂地。 看到显示星图的设备重新亮起，他赶紧爬了起来，打算去看一下战场的情况——刚刚这艘战舰遭遇了一枚核弹头的抵近引爆，尽管其凭借着超强的防护性而逃过一劫，没有被一发抬走，但损伤也是极为严重，主炮受损无法作战，很多指挥功能也已经离线，正在紧急抢修当中。 “那第九舰队呢？他们什么情况？”他一边忍着身体的疼痛，踉踉跄跄的朝着星图挪去，一边问道，“他们是满编，防空更强，剩下的战舰应该多一些才对。” 虽然看这个损伤比例，第九舰队大概率也有近半数的战舰损失，因此想冲进去取胜基本上是做梦了。 但如果第九舰队的情况能够好一些，不管是为了之后打猫盟的战损，还是保证撤退时的安全，为未来的战争保存有生力量，减少舰队重建的时间，甚至是减少他们回去之后的责任，那都是非常好用的筹码。 听到他的问题，副官犹豫了一下，随后才仿佛是认命了一般，汇报道： “报告长官，根据第九舰队的数据，他们共战损了真理级主力舰335艘，严重损伤157艘，重度损伤184艘，其余234艘为中度损伤；中小型战舰共战损876艘，严重损伤347艘，重度损伤379艘，其余645艘为中度损伤，没有报告轻度或无损伤的单位。” 对于没有轻伤和无损伤报告这一点，他还是比较明白的——激光舰队毛伤害、洗表层的能力太强了，只要进了中距离，想要找出一艘没挨揍的战舰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别提如今的他们已经接近到一万三千公里，对于对方来说已经是快要到近距离的阶段了。 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他早就没心情关心那些什么轻、中度损伤的船了。 “战斗不能率55%？！” 听到这些数字，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难以置信的盯着副官：“你再说一遍？！” “是的，长官。”副官的声音中已经有些自暴自弃的情绪在内了，“在这轮导弹攻击过后，第九舰队已经损失了超过半数的战舰，剩下的战舰中主力舰也是近半数重度损伤。 “长官，我们撤退吧——如果不进去打的话，我们还是有机会撤退的。” 不信邪的他夺过副官手中的平板电脑，看着上面那些刺眼的数字，又强忍着疼痛挪到战术面板前，看着上面已经更新出的第九舰队数据，他的心犹如坠入冰窖一般，冰凉冰凉的。 “为什么会损失这么严重...” 他的声音第一次没有了过往的神气——如今的他喃喃自语的样子，已经和那个新上任舰队司令时意气风发的他判若两人。 真的要撤退吗？ 虽然副官说的话看起来就像是怕死想跑一般，放在平时肯定是要呵斥的，但现在的他们都已经没有心思维持那点表面功夫了——舰队的损失如此惨重，已经到了必须真的考虑该如何降低后续损失，为战争争取筹码的时候了。 换言之，他们已经没有资格凭着优势来玩花里胡哨的东西了，如今的他们必须将这场战争当成一场货真价实的对等对局，甚至是劣势对局来打才行。 否则，他们真的有可能会...全部交代在这里。 他艰难的承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可是，真的要那么做吗？ 假如冲进去之后，他们好歹还能击毁对方大半的舰队，可以在取得一定战果之后再“从容撤退”，面子里子上都说得过去一些，可若是奔着撤退去，那他就必定会背上洗不清的黑锅，等到回去之后被即刻清算。 该怎么选？ 究竟要不要搏？ 然而，还没等他拿定注意，突然之间，舰载ai的播报声在耳旁响起。 而且也直到这个舰载ai的声音响起，他，他的副官，乃至是指挥厅里幸存的那些军官，才突然想起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 对方，好像把导弹分成了两波啊。 “警告，第二波导弹来袭！数量为38254枚！当前距离，五千公里！预计将在1分20秒后与我方舰队交汇！” 看着星图上被红色高亮的标记，再看看己方舰队已经被打到破破烂烂，战斗力与防空都损失惨重的样子，第八舰队司令在静止了几秒之后，反而笑了。 他在笑自己。 笑他们。 乃至是笑整个大鲁珀国。 “造化弄人啊。” 他摇了摇头，难得的说了句旧语。 虽然这波导弹的数量只有前一波的大约二分之一，但对于已经被打到如此惨烈的舰队而言，这二分之一的导弹，可能要比前一波的导弹的威胁还要更大。 他们该怎么办？ 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那份由那几个技术部的人“戴罪立功”写出来的报告文件，回想起之前他们的警告，再看一看那些穿插在敌方舰队中，看似准备带船逃跑，实则却只需要稍微改变方向就可以将他们全部的逃跑路线覆盖的摆渡舰。 他已经有答案了。 “打开舰队全体通讯。” 看到已经打开的通讯界面，哪怕已经如此狼狈，他依旧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想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体面一点。 “这里是来自第八舰队司令，联合舰队临时总司令的最后命令。”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一字一顿的命令道： “向敌方舰队发起进攻。” ———————— PS：这章是5k，刨去正常更新的4k，正好给还更凑个整。 前天停电爬楼爬太多了，到现在小腿肚还酸痛酸痛的，落泪。 等我去补个觉起来开始码字，看看今天能不能加更个两章。 冲！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68章 全军覆没（6.25/34） 这将是他们最后的绝唱。 在得到了舰队总司令的直接命令，命令他们不再保留任何为长期作战/撤退所留下的工质储备，不留退路的朝对方舰队发起名为突击，实为送命的最后进攻之后，舰队不仅没有因为这种“送死”的行为而军心涣散，相反，他们的军心反倒比刚刚遭受打击、损失惨重的时候要更加的稳定了。 既然已经没有撤退的机会了，那么与其憋屈的死在逃亡的路上，被对方用射程和机动优势活活磨死，还不如拼死一搏，在这最后的时刻一脚油门将自己的速度拉到极致，突入敌方的舰队，争取在死之前多在敌人的身上咬下一块儿肉来。 最起码，也得让这些猫猫人见识一下他们威力巨大的等离子炮吧——哪怕如今看来，他们火力强大的战舰甚至一炮未发就已经被对方的激光与导弹抬走了大半，凸显出一种荒诞可笑的感觉。 但这已经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在承受完第二轮导弹打击之后，大鲁珀国原本就已经是损失惨重的舰队更是变得不忍直视了起来。 超过七成战舰击毁或严重损伤，战斗不能，剩余的战舰也是中伤、重伤混合，战力已经跌至巅峰时期的不到20%，同时几乎所有战舰都失去了持续性散热的能力，就算进入射程，也只能靠工质储备吸热来进行最后的射击了。 此外，第八舰队司令所在的旗舰也在这场导弹打击中被击毁，舰队司令与两名辅助型副指挥全部战死，如今正在代行舰队指挥权的，是原属于第八舰队第一分队的，那名负责指挥一支分队的副指挥。 他已经是整支联合舰队当中唯一能够指挥舰队的人了，除了那些还滞留在太阳系，准备占领太阳系以及朝洛克人方向进攻的两支分队以外，他其余的上司和同僚都已经死在了猫盟的全面导弹打击之下。 自从大鲁珀国渡过初入太空的懵懂，开始对太空战熟悉起来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遭遇过如此惨烈的战损了。 老实说，这甚至让他们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自从那场战争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真正的输过了。 如今的他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失败的滋味”。 “唉...” 看着手中的残兵败将，这名临时舰队司令情不自禁回想起了他们出发的时候——那时的他们是如何的意气风发，足足45亿吨的舰队，让他们根本没有产生过哪怕一丝会输的想法，甚至还自信的将三分之一的兵力分了出去，一部分负责占领太阳系来为舰队的后续作战提供生产力，同时负责保护后勤补给线的安全，另一部分则前往外太阳系，准备把外盟随手捏死之后前往洛克方向进行双线作战。 假如当时的他们谨慎一些，只留一支分队在后方保障补给线，另外一支分队则调过来和他们一起作战，结局是否会不尽相同呢？ 他不知道。 也许多了那7.5亿吨的舰队，他们就能在抗下猫盟这两轮攻击后依旧保有足够的战斗力里冲进去与对方五五开甚至是取胜，最不济也能多保存有生力量以便撤退呢？ 亦或者说，就算多了一支分队，也只不过是让他们的战损再多7.5亿吨，让大鲁珀国再损失一个7.5亿吨呢？ 没人知道。 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在诸多的原因之下，这场原本稳操胜券，理应稳扎稳打就可以轻松推平的战争，最终却变成了他们注定要命丧于此的悲剧。 也许第八舰队真的是一支不幸的舰队吧——在十几年前，第八舰队成为了大鲁珀国自从四百多年前军制改革，确定了如今的主力舰队架构之后，第一支编制都差点被打没，只能被迫撤回后方进行重建，甚至可以说是几乎和再造了一支新舰队没区别的“知名舰队”。 而在十几年后的今天，他们这个继承了第八舰队名字的舰队，又要带领这个第九舰队，成为大鲁珀国自从那场战争以后的千百年来，第一支真正遭遇了惨败，甚至参战全员都被全歼的“领头羊”。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名字将要被载入史书，遗臭万年，成为人人都会知晓的，输掉了一场用脚指挥都应该能稳稳拿下的碾压级优势战争的舰队。 比起这样的未来，他们可能宁愿领袖选择隐瞒消息，就像对待那些人一样让他们的存在“人间蒸发”——只要抹消他们的存在的记录，那么未来便不会有人知道，在这个年代曾经有两支分别叫第八和第九舰队的舰队，于此地输掉了一场不该输掉的战争。 然而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一个人的记录可以被抹消，一件事情的存在也可以被抹消，但两支主力舰队，占据整个大鲁珀国六分之一的兵力的庞大舰队，想要让他们的记录彻底消失，恐怕是一件连领袖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他们注定要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当然，那些其实都已经和他们无关了——不管生前的生活如何喧嚣，也不管死后究竟有多少人将唾骂他们的无能，这些都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死人会在乎这些吗？ 很明显，不会。 如今的他们，只剩下唯一的一件事要做。 “冲锋！” 巨大的战舰开始加速，此前一直在节约使用的工质如今却仿佛不要钱一般疯狂的泵入引擎，以牺牲巨量比冲为代价，为他们带来恐怖的推力和短时加速度。 明亮的尾焰划过星空，宛如一道道灿烂的流星。 终于，在历经了大约十分钟的、不计代价的全推力冲锋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那个他们自从战争开始以来就一直在妄想，却一直以来都没能成功达到过哪怕一次的地方。 九千公里射程线。 在付出了超过80%的战损之后，猫盟的战舰，第一次进入了他们的射程。 “全体都有...” 望着那些第一次被他们的锁定框所框柱的战舰们，临时舰队司令高声喝道。 “自由开火！” 几乎是在得到开火命令的下一个瞬间，战舰轰鸣了起来。 在完成了所以的准备工作后，活塞式聚变堆进行了一次极限功率的超强输出，以它那天生的峰值功率优势，它在这一瞬间输出的功率足足是普通聚变堆的数倍乃至是十数倍。 汹涌的能量顺着早已准备好的通道流出，在磁场的约束之下被迅速的泵入等离子炮的炮腔之内，近乎在一瞬间就将其中早已等待了许久的铝金属弹丸化成了一团高温且威力巨大的等离子体。 在聚变能量的推动之下，它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狠狠推了一把一般，开始以惊人的加速度顺着炮身轨道朝外飞去。 寻常的超导线圈根本不可能束缚的住这样狂暴的能量，但由于大鲁珀国先进的超导材料，外加上炮腔的优秀设计以及超级加倍的堆料，使得他们真的能在一定的射击次数内保证炮腔的基本完整和基本功能正常。 是的，仅仅是在一定的射击次数内而已——事实上，就算不对它输出任何火力，一艘等离子炮舰在开过二三十炮之后，其炮腔性能以及射击精准度就会开始有一定的下滑；五六十炮过后，性能的下降就已经能够轻松的感觉出来；而在百发左右的射击过后，他们就算还能开火，其也无异于是用散弹枪在百米距离上和人对枪。 能打吗？的确能打。 效果呢？emmmm... 虽然说就算是炮腔严重磨损、同时还是在其极限射程上射击的等离子炮，其威力也要比非近距离的激光强的多，毕竟两者的杀伤力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然而很明显，他们付出了如此多的代价和劣势，为的可不只是杀伤力强一些而已。 而在至多两百发左右的射击过后，这门等离子炮基本就彻底失去了功能，需要战舰进入船坞进行大修，更换整套炮腔组件才能够重新服役。 它们非常的不持久，假如以理论的15秒一发的射速展开进攻，那么一艘战舰从满效率一直射到主炮开不出火，也只不过能打个半个小时而已。 别说是跟激光比了，就是和电磁炮比，这也是使用寿命低到吓人的地步——而且，也正是因为磨损的缘故，大鲁珀国很多时候进了射程也不会让战舰全部开火，而是让大量的战舰保存状态，等到距离拉近之后再用它们仍处于完美状态的等离子炮进行射击。 显然，这种武器怎么看怎么麻烦，可大鲁珀国明显也不是那种纯种的傻子，他们肯定也知道这种武器的各种劣势。 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坚持使用这种武器，甚至将其作为整个文明唯一的舰队战主战武器呢？ 答案很简单。 因为它的威力真的很大。 “侦测到敌舰队热信号飙升，确认敌舰即将开火！” 看着对方战舰飙升的信号，红毫不犹豫，直接命令所有处于正在开火的战舰舰艏正对方向上的战舰准备进行紧急机动——不同于对抗电磁炮那种射程较远，可以长时间射击，但留给防守方的时间更多，双方的机动规避和预判都是以专业的数据模拟为基准，一方希望在不会过多浪费工质（以防止过早失去机动能力）的情况下又能尽可能增加规避概率，另一方则在可行范围内尽可能的规划舰队弹道的分布，以尽可能封死对方战舰的规避空间，充满了专业性。 而对抗等离子炮，就像是两群街头小混混打架一般，上来就是闷棍板砖一起往对面脸上招呼，没有什么战术什么量化模拟什么专业配合，统统都没有。 从发射到命中最长只需要4秒的时间，意味着哪怕在等离子体飞出敌方战舰的一瞬间就开始以三倍功率档中的最大推力档进行全速规避，也只能堪堪让战舰偏移原先的目标点大约几米的距离而已。 这么短的距离，几乎不可能让战舰躲开这样快的射击，被直接命中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很显然，没有任何与等离子炮舰对抗的文明会选择摆烂不躲，而是依旧在以拼尽全力的方式进行着机动。 因为这几米的距离，很有可能就是核心区被直击，与将将好避开关键区域的区别。 并且非常有趣的是，和大多数普通的、AI技术不强的文明不同，猫盟，或者说任何在作战AI科技上点的比较好的文明，在应对等离子炮上都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她们，可以目压炮弹。 “侦测到敌舰开火，2667号单推人，向方位xxx进行满推力机动！” 几乎在敌方炮弹才刚刚飞出炮口不到百公里的时候，红就已经迅速的得出了这枚炮弹的飞行轨迹——由于这种等离子炮舰设计上的固有问题，它们的精准度再怎么做都不可能达到激光的水平，离电磁炮也有不小的差距，因此通常来说，这些等离子团的实际轨道落点往往和射击者瞄准的位置不太一样。 准确的来说，在炮弹真的出膛并飞行一定的距离，以便提供足够的数据来进行弹道计算之前，连射击者本人都不知道它会飞到什么地方去。 也许这发运气不错，和目标点只相差区区一两米甚至只有几百毫米，在万公里尺度上几乎可以说是完美命中，亦有可能这发运气不太好，外加这门炮打的次数太多而损耗严重，导致其较目标点偏出足足十几米乃至是几十米，导致其没能打中核心区亦或者是擦弹过去，甚至是像大鲁珀国那艘闻名军界的第八舰队旗舰一样，一发惊人的五百米误差炮击直接给大家整不会了等等等等，一切皆有可能。 不过那些毕竟是小概率事件，至少在头几十发之内，等离子炮打偏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像这一发根据红的预测，其目标点就是这艘单推人级炮口挡板上方约1.5米处。 因此在看到它轨迹的一瞬间，红就直接一脚油门把战舰的侧推引擎踩满，尽可能的朝着敌方射击较轴心的反方向机动。 幸运的是，在她的快速反应之下，这发带有1.6太焦能量的超高速等离子体将将的擦过这艘战舰的核心区装甲，成功的避免了被一发大破甚至是直接入魂失去战斗能力的情况。 但同样也不幸的是，这发等离子炮，她终究没能躲开。 携带着恐怖动能的炽热等离子炮狠狠的轰击在战舰偏上方的位置，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轻松的撕开了单推人厚厚的装甲，将挡在它面前的一切物质都碾成了粉末。 哪怕红的规避成功让核心区避开了这发等离子团，但其杀伤力依旧是高的惊人，光是直接的击穿距离就达到了近百米，从船头一路打进了舰体深处，直到其动能被彻底消耗至0，才最终在停下来的位置引发一次爆炸，宣告着这团等离子团的终结。 假若有人站在这个等离子团爆炸的空洞处，顺着它来时的路径朝外望去，能够轻松的看到在这条通道边缘上那些被撕碎、扭曲的各种结构与设备，看到那些因为超高温而发出暗红色光芒的材料，以及那位于通道尽头的，井口大小的，正朝内播撒着点点星光的宇宙。 尽管由于激光的杀伤力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命中后高能光子剥离电子从而导致的等离子体爆炸的缘故，使得她们特化激光防御的装甲在面对等离子炮时也依旧有着不错的防御力，虽不如专业的抗等离子体装甲，但也决不会说是拉胯，和大鲁珀国的专业抗等离子炮和动能弹的重型合金装甲在面对激光时的吃力不讨好相比，她们的装甲要具有明显的适用性优势。 可是，抗等离子体也只是相对的而已，等离子炮也是分不同种类的——而对于这种其实是以动能伤害为主，等离子体只是辅助性质的动能型等离子炮，尤其还是科技点到如此地步的等离子炮面前，她们的装甲，真的扛不住。 因此，假如真的让鲁珀斯们按照他们所想的，能够剩下至少一半的可战斗舰船进入射程的话，猫盟是真的会败的。 不过，正如红已经说过无数次的那样，战争，从来就不是一个比大小的游戏。 在她们相对鲁珀斯来说非常独特的作战体系，强大的情报和信息收集能力，各种阴谋诡计的使用能力，以及对方的蠢蛋们的小小“配合”之下，红成功扭转了她们原本几乎必败的局势，将纸面上看来几乎毫无胜算的12亿打30亿的白给对局，变成了现在这样只需要F2A过去就可以轻松取胜的，另一种意义上的“白给”对局。 看着对方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注定失败，没有任何翻盘的希望，却依旧在一往无前的朝着她们的舰队发起最后冲锋的残兵们，红摇了摇头，下令将那些藏在摆渡舰货舱里的导弹全部释放。 是的，假如对方最终没有选择发起冲锋拼命，而是改变轨道打算交一阵火，打掉她们的一些战损就跑的话，这些摆渡舰便会成为他们最后的催命符。 那些大鲁珀国军官想的其实没有问题，只要打掉她舰队的战损，由于种种原因，红的确不敢让战舰冒险搭载摆渡舰去追——追成了也不过干掉对方最后的那点残兵，可要是一不小心被对方反打了，那单推人很有可能会损失惨重。 哪怕不会改变她们战略层面的胜利，可平白无故掉了许多战损，肯定也不是红所希望看到的。 因此红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些摆渡舰去带着战舰追击。 她为其准备的，是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却装满了核导弹的货舱。 摆渡舰也不光可以摆渡船，不是吗？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选择逃跑，那么这些导弹自然也就不需要再留着了。 “安息吧。” 看着对方那些已经被连绵不断的攻击打的遍体鳞伤，能够开火的主力舰总计只有不到百艘的残兵，红摇了摇头，下达了导弹点火的指令。 “下辈子，不要在和我们为敌了。” 导弹的尾焰划过星空。 那里，是灿烂的烟火。 猫盟历6488年3月9日，猫盟成立75周年纪念日前三天，在其首都卡图斯上空约九万公里轨道上，经过长达三个小时的鏖战，以消耗所有种类的导弹库存，同时舰队损伤过半为代价，猫盟太空军成功在首都上空战胜了大鲁珀国的联合机动舰队猫盟方向军团。 在这颗大鲁珀国人看来是象征着软弱和无能，以致于连自然都无法掌控的翠绿色行星的上空，大鲁珀国猫盟方向军团三十亿吨战舰。 全军覆没。 ———————— PS1：就差两百字到6k... PS2：昨天下午出去办了点事，然后猫妈又来猫这里待了一天，忙前忙后弄了半天，别说加更两章了，一章都没搞定... 还是不承诺具体时间了，猫的突发情况太多了，不如要加更的时候直接放，还能当惊喜。 猫猫ღ( ´･ᴗ･` )比心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69章 有我有你，一鼓作气！ 在刚刚看到前线发回的诀别通讯时，几乎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他们还在后方优哉游哉的踩地，每天只需要占领一下那些人都已经撤光，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的空间站，然后再保护一下后勤补给线，和那些虽然能恶心到他们，但是没法真正造成什么硬损伤的小股游击舰队互相意思一下就行了。 前线的舰队是如此强大，以致于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这场战争会有什么变数——尽管他们这支负责保卫后方的舰队是不可或缺的，但若是真的担心有变数，那他们也就不会分兵将一支7.5亿吨的分队派往洛克方向进行双线作战了。 尤其是在得知，他们强大的舰队已经占领了其首都的门户，并且开始向对方的首都发起进攻之后，他们都以为，这场战争的结果已成定局了。 结果一觉起来，他们惊恐的得知，他们那强大的三十亿吨舰队已经被打到山穷水尽，撤退无门，只能在发出最后的诀别通讯后向敌阵发起冲锋。 那可是整整三十亿吨舰队啊！ 老实说，若不是经过再三确认，技术部门最终证实这不是猫盟的战略欺骗，而是前线发回的真实情报的话，他们甚至都以为这是在做梦。 在持续了数个小时的混乱之后，来自领袖的命令被传达了下来，内容很简单，要求他们立刻放弃一切原定的战术任务，以最快速度撤出太阳系，返回大鲁珀国边境进行整备。 从这一次，领袖没有玩任何奇奇怪怪的花样，而是以最直接的命令形式来操纵舰队的下一步动作来看，已经足以证明他对这次惨烈的战败是多么的心有余悸了。 一支半的舰队在这片遥远的星域全军覆没，连一艘船都没能逃出来，剩下的半支也只不过是因为兵分两路，没有和他们走一起，才让他们侥幸留下一条命而已。 自从大鲁珀国太空时代早期的那场战争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遭遇过如此惨烈的失败了。 不光是一支半主力舰队在此处全军覆没，创下了大鲁珀国三千年来最大的单场战斗损失记录，同时也是因为在这样的惨败过后，他们才猛然想起了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 在这个方向上，他们已经没有舰队了。 本来在这个大方向上，大鲁珀国一共有两支主力舰队常驻，分别是处于最外围的边疆之上，负责威慑阿卡奇虫群的第九舰队，以及处于核心星域边缘的索罗门星系，负责威慑鲁珀斯联合体的第四舰队。 为了确保突袭战争的胜利，他们在将本该威慑虫群的第九舰队全数调走的同时，还不惜下血本将附近才刚刚完成重建，仍旧处于磨合测试阶段的第八舰队给调了过来，希望能够尽可能的速战速决，赶在阿卡奇虫群的舰队踏入大鲁珀国边境前将这场战争的胜局奠定。 可以说，这已经是大鲁珀国能够拿出的极限兵力了——不仅抽调了该方向上原本用于防御虫群的所有兵力，甚至还将第八舰队这支大鲁珀国国内如今唯一能够起到“救火”作用的预备队给填了上去，足以证明他们是多么的关注这场与这个神秘的猫盟文明的战争。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直有些不满前线的磨蹭和捕风捉影，多次电讯要求他们加快推进速度的缘故——若是让阿卡奇虫群意识到他们在短时间内无法结束战争，它们一定会趁机发动背刺，攻破他们已经无人防守的防线，将灾难重新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他们可不想再多一个从大鲁珀国中分裂出去的敌人了。 然而在策划这件事情时，他们始终考虑的，都是像什么“第九舰队调走后阿卡奇虫群会作何反应”，“若是将最后没有常驻任务的主力舰队派遣，假如其他舰队遭遇严重损失该怎么办”等等。 这样做看起来也没什么毛病，毕竟没有人会觉得两支主力舰队加起来会拿不下一个蛐蛐猫盟，甚至绝大多数人都觉得一支主力舰队就完全绰绰有余了，派两支主要还是对方的科技树太过古怪，以防万一而已。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种有些“自大”的想法，当他们真的遇到了“战败”这种情况，遇到了他们此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发展时，他们才惊恐的发现。 他们在该区域的作战力量，已经下滑到了令人感到有些恐惧的地步。 虽说有身处核心星域索罗门星系的第四舰队保底，他们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被打进腹地，被顺着虫洞网络一路打进几个核心工业星系什么的。 可在索罗门之外，那也是有足足10个星系的！ 大鲁珀国不可能就这么放弃掉整整10个星系的庞大领土，哪怕他们拥有足足93个也一样——可显而易见的是，身处索罗门星系的第四舰队是调动不了的。 联合体可和阿卡奇虫群不一样，一旦让他们发现堵在他们门口的舰队被调去了其他方向，这些可恶的混乱主义鲁珀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让大军开拔，在打大鲁珀国的核心星域之内燃起战火。 大鲁珀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代价，毕竟和那些周边星系与边缘星系不同，核心星域是他们立国的根本，是唯一不能陷入混乱的地方。 边缘星域出再多的事件，发生再多的思想罪与叛乱都有的解决，可若是核心星域爆一次和联合体独立相似的事件，那大鲁珀国就真的危险了。 因此，第四舰队是绝对绝对不能动的，哪怕外面打到战火纷飞损失惨重，这支负责和联合体这个唯一一个与他们的核心星域直接相连的敌对势力进行对峙的舰队也绝对不能离开。 可若是将这支舰队排除，大鲁珀国在这附近的仅剩的武装力量，便只有这两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跟随主力行动，而是滞留在太阳系执行其他作战任务的分队了。 蛐蛐15亿吨的战舰，真的能够震慑得住这个能够一口气吃下他们30亿吨战舰的强大猫盟，以及那个一直以来就对她们虎视眈眈的阿卡奇虫群吗？ 他们不知道。 但他们必须这样做——这已经是他们在该区域仅剩的作战力量了。 虽然根据前线舰队最后一次电报的内容来看，这个猫盟的受损情况应该也不轻，他们威力强大的等离子炮在最终阶段依旧给对方予以了沉痛的打击，因此猫盟能够立刻重整出一支可以和两支分队在野战状态下抗衡的舰队的可能性并不大。 但怎么说呢，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惨痛战败，已经让所有人都变得有些惊弓之鸟了起来——他们之所以输的这样惨，原因不正是因为他们觉得对方不会怎样怎样吗？ 因此，在军部的强烈要求，乃至是领袖亲自派来的电报指令下，大鲁珀国舰队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开始了大撤退——什么工业站、临时建筑统统都不要了，工质更是完全没有一点要节省的样子，恨不得将油门直接踩进反应堆里，只为尽快的脱离这个吞噬掉了他们三十亿吨战舰的恐怖地狱。 在那些对猫盟那边的战况毫不知情，以为猫盟还在不断“溃败”的普通民众们非常诧异不解的眼神当中，鲁珀斯们跑路了。 “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看着轨道上正在朝着虫洞高速驶去，犹如一群正在狼狈逃窜的丧家之犬一般鲁珀斯飞船，大家面面相觑。 事实上，由于猫盟非常好的情报管控，别说是普通民众了，连人类这边的糕层在战争开始前，都不知道猫盟在暗中准备了这么一个大宝贝——因此在看到那些可以加速到六十多公里每秒，几乎是把“小型化气态堆芯引擎”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的导弹之后，他们所表现出的震惊程度甚至比亲自吃了一轮导弹攻击的鲁珀斯们还要强。 对于那些鲁珀斯而言，由于大鲁珀国舰队指挥制度的一些问题，外加遥远的距离以及他们对实时数据链的不重视，导致他们并没有收集到太多的专业数据，对敌方导弹的分析只能停留在那些战舰所收集到的作战数据之上，而无法像猫盟一样拥有丰富到令人发指的专业数据用以进行分析。 再加上鲁珀斯们在导弹技术上稀烂的水平，因此他们只能堪堪判断出这是一种古怪的、大概率不是经典构型的核热引擎而已——强吗，肯定很强，不然也不会将他们的三十亿吨舰队干成了满满一轨道的太空垃圾。 可究竟有多强，强在哪里，怎么个强法，他们就说不出个一二三了。 但对于经受猫盟的影响从而也对导弹技术高度关注的人类而言，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正是因为他们对导弹的研究同样也很深刻，才更加能体会到，这种可以安装在两百多吨的中小型导弹上，同时性能还几乎没有什么缩水的小型化气态堆芯引擎，其蕴含的科技含量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尤其是在得知，这样一款性能极佳同时成本也比他们想象中的还低的引擎，其问世时间才不过区区十几个月而已，大规模生产与列装更是在她们的游击战术之后才开始进行的后，人类各国都更加坚信了自己当初的判断。 如果说有谁能够战胜这个令人感到窒息的大鲁珀国的话，那么这个文明一定会是猫盟。 如果说在这场战争当中，有哪种策略能够让他们拥有最大的存活可能，最大程度的保证他们的人民和文明继续繁荣昌盛，那么这个策略一定会是为猫盟争取发育时间。 看着这些正在仓皇逃窜，朝着大鲁珀国内撤退的舰队，互联网段子手们的心按奈不住了。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人类互联网上便出现了各种有关这场战争的段子，其中最出名的几个甚至一度包揽全互联网实时热搜榜的前三名，还一路流传到了猫盟互联网内，让大量的猫盟民众都见识到了人类互联网的魅力之一。 “有我有你，一鼓作气！” “我和猫盟合砍两支满编！” “我们真强！” 基本上就是这种画风。 如果说猫盟和人类这边那是一片欢声笑语，为这场巨大危机的暂时性解除而感到高兴的话，那么在遥远的大鲁珀国，气氛就完全是压抑到仿佛没有活物一般的死寂了。 如此巨大的战略失败，一支半主力舰队的全军覆没，是必须要有人为之负责的——虽然从客观角度来看，领袖在这场失败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甚至定一个主责都没有问题，但很明显，没有人会敢让领袖来为这场战争的失利负责。 可问题在于，在正常情况下应该背下最主要的黑锅的那两名舰队司令，如今都已经成为了核弹烈焰下的一缕青烟，假如是等级稍微低一些的锅，他们推给死人兴许还可以；但等级如此之高，堪称是大鲁珀国有史以来第二大的大黑锅，两个死人可是抗不下来的。 因此这些天来，除了技术部门正在拼尽全力从前线舰队在战争期间回传的那点数据当中寻找蛛丝马迹，试图分析出更多的情报以外，其他部门基本都犹如陷入了冰窖一般，沉寂的令人感到不适，生怕在这时候被枪打出头狼，背上一口硕大的黑锅。 这种背上了很有可能就要与世长辞的黑锅，没人不敢不小心行事。 不过，在又如履薄冰的渡过了几日之后，在一次军部高级会议之上，伴随着一名领袖派来的直属卫队高级将官的到来，事情发生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惊天逆转。 “你...您...您是...” 看着眼前颇为熟悉的面孔，几乎所有年纪偏大一点、入伍已经超过百年以上的老军官都努力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艰难的说道。 老实说，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还能有一天在除了照片以外的地方看到这副面孔——尤其当他的身份还是“领袖直属卫队高级将官”时，这一切就显得更加荒谬了起来。 然而，面对这些老军官们的眼神，这名正值壮年的男性鲁珀斯却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丝毫没有打算让他们打断自己的动作的意图。 这其实丝毫不令他们感到意外，毕竟领袖直属卫队的人一向如此，除了领袖下达的命令以外，其他任何人都几乎没法让他们产生一丝丝的波动，对他们而言，只有领袖和领袖的命令是真实的，而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花花世界的喧嚣而已——无趣，并且无用。 可也正是因为这种经典的，和其他直属卫队成员没有任何区别的表现，才让他们更加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荒谬感。 因为这张脸的主人在很久以前，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一个在军界几乎是如雷贯耳，甚至可以说是让之后的每一名军界糕层在做决策时都不禁想到他的名字。 “前第一舰队司令...”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70章 破灭的神话 在绝大多数人都近乎是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这名身处壮年的鲁珀斯站在台前，将手中的文件放下，随即缓缓的扫视了一圈会议桌旁坐着的众人，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将他们洞穿一般。 “咳咳。” 在确认了在场所有人的样貌之后，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我相信，你们应该还记得我是谁。” 虽然并没有人出言证实他的话，毕竟过去的经验告诉他们，在和直属卫队成员，尤其还是一个情况如此古怪的成员打交道时，小心一点，多听少说，才是避免自己出事的最佳方法。 但是，光是看众人凝重的眼神，就知道这句话是完全正确的。 当年的第一舰队司令实在是太出名了，作为在军界一度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力超群，连同级别的将领都对他心服口服的将领，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没有人觉得他会因为这种罪名而被逮捕，从此人间蒸发。 若是换做一个普通级别的军官，亦或者哪怕是一个能力名声地位都比较差的将领，他们都觉得这种事情虽然也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嫌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发生的。 再怎么说，大鲁珀国也是个极权主义国家，更何况这种事情在非极权主义国家那里一样可能会出现——下属没有接受统治者的建议而是选择按自己的判断独走，那么被上头杀鸡儆猴什么的，也不是解释不过去。 只不过在正常的国家那里，最多也就是敲打一番而已，毕竟你一来给了人家在战争时自主决策的权力，二来也没有下达直接的命令，说只是建议，那么亲临前线的将领在得出自己的判断，同时还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时，你还要给他穿小鞋，甚至是逮捕的话。 底下的人可不是无血无泪的机器人，他们也是有脾气的——尤其是当这种事情一旦曝光出去，几乎必定会引起从军界到民间全方位的舆论风暴时，哪怕心里真的对这种拂了自己面子的行为不爽，那也没法表现出来，甚至还得给予这种“慧眼”的将领丰厚的奖赏才行，否则难保底下的人不会有什么意见。 而在极权主义国家，出于对权力和控制欲强到堪称变态的追求，外加民间舆论影响力的极致匮乏，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和级别都大幅提高——按照他们的心理预期，如果是一名能力名声地位都比较差，人缘不行比较讨人厌的将领，例如之前第八舰队那个新上任的愣头青被这么杀鸡儆猴了，那他们最多在心里稍微腹诽一下而已，不会有太强的为对方打抱不平的感觉。 但他可是第一舰队的司令啊！ 他可是大鲁珀国近千年以来最天才的舰队司令，不仅能力冠绝全国，同时为人处事都一点毛病挑不出来，无论是下属还是同僚，几乎没有人不对他心服口服的，大家认为让他当鲁珀斯军界领袖以下的第一人，是一件毫无问题、理所应当的事情。 更何况，这个人当年还是一个铁杆的领袖支持者，从不拉帮结派，言行之间都能感觉出他对伟大领袖的崇敬之情，同时行事上又处处以大鲁珀国整体的利益为第一导向，极少会因为为了自己个人的利益做什么。 他们自认为自己无论是在忠诚度，信念上的坚定程度，还是在其他各种方面上的程度，都肯定是远远不如这个第一舰队司令的，假如这样的人都因为所谓的“功高震主”而被拿下，那他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因此，在听到第一舰队司令被因为思想罪而逮捕时，几乎没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残酷的事实是，他真的这么做了。 也许是功高震主？也许是领袖觉得这种行为在挑战他的权威？也许是领袖那天心情不好司令刚好撞枪口上了？亦或者只是单纯的看他不爽？ 都有可能。 唯独思想罪是绝不可能的。 做到他们这个级别的糕层，甚至还是前第一舰队司令这种已经堪称糕层中的糕层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谁敢说自己没犯点啥思想罪的？ 就他们这个地位，只要不是那种真的策划并已经准备付诸行动的，对领袖或者是整个大鲁珀国这一级别实施的破坏性行为，其他较低的思想罪，乃至是单纯的在心里腹诽领袖几句，都是根本没人管的——且有非常确凿的事实证明，就算领袖本人直接知晓这事，也一样是如此。 毕竟这东西，说白了就是用来管中下层的，是一个好用的工具，但不是他们追求的目的——若是为了这个工具而破坏了己方糕层的生态，那才是本末倒置。 只有中下层才会因为一个念头被入罪，而对于他们，只要不真的付诸行动，那么就根本称不上是罪过。 因此，当一个糕层因为思想罪被抓时，要么是其真的已经将那种级别最高的思想罪行为付诸行动了，例如当年那个掀起叛旗的联合体首领，要么就是写明了的“找茬”。 在超过99%的情况下，情况都是后者，并且就算真的是前者，这种级别的顶级将领，也一定会通报其究竟犯了什么思想罪的——若是没说，那就只能证明这的确只是找茬而已。 很不幸，无论是官方的通报，还是他们自己的关系与手段均证明，这件事和思想罪的确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次事件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往小了说，当年在第一司令牵头下进行的军制改革被中止，很多项目也因为他的消失而陷入停滞，就算后来有部分被领袖亲自主导进行重启，其效果也非常的差，再加上第一司令这名千年一遇的顶级将领的死去，军界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往大了说，在他这名铁杆支持者都被鲨了后，军界曾经还有不少含量的“为了大鲁珀国”的思想一下子被拦腰打断，大家纷纷觉得，既然不管怎么做、做的多好都无济于事，那坚持原先的高风亮节又有什么用呢？ 与其高尚的死，不如卑劣的活——更何况现实的残酷是，卑劣的活不仅能活下来，还能活的非常的好。 大部分人都相信，这件事情的影响绝对不止于此，在遥远的未来，它一定还会导致更多更大的问题，甚至有些悲观一点的，认为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在未来再诱发一次联合体叛乱级别的事件。 可他们又能怎样？ 连第一司令都无能为力，就像一只虫子一样被随手人间蒸发（在他们看来就是已经被鲨），他们这些能力差不少，同时信念也远不如其坚定的“普通人”，关心这些干嘛？ 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多给自己争取点利益吧。 但在今天，当他们看到那个男人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用着他们熟悉的面孔，发出熟悉的音色，说着像“你们应当还记得我是谁”这样的话时，众人不仅没有什么所谓“曾经的一切都回来了”的感觉，反而是犹如坠入冰窖一般，从内到外都冰冷到了极点。 曾经的第一司令不是这样的——尽管他能力超群，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为人处事却非常的和蔼可亲，就连他的竞争对手都很难对他的人品进行攻击，同时在他的带动下，当时的大鲁珀国军界就是自他们成立以来最高尚，同时也是最团结的时代。 如果没有他的带头作用，以及他强势推动的那一系列的政策与项目的话，当年处于内忧外患，各种问题集中爆发的大鲁珀国，绝不可能夺得鲁珀斯-虫族战争的胜利，联合体的叛乱也绝不会只是当地舰队的叛乱，他们的攻势也绝不会止步于索罗门星系，止步在大鲁珀国的核心星域之外。 可以说，大鲁珀国之所以能够从漩涡中脱身，给原本风雨飘渺、各边境星域都蠢蠢欲动的大鲁珀国续了一大口，不说全部都是他的功劳吧，至少占个大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然而，现在的他尽管样貌和声音都一点没变，但所有人都能发自内心的感受到，这不是他。 至少不是他们所知的那个他。 可众人都没有选择出声——不管他究竟是不是他，领袖又因为什么原因让他出现在这里，此时最明智的选择都是默不作声。 毕竟，这不就是领袖想要的吗？ 只要安静的听他讲话，坚决的、毫不动摇的执行他的命令即可，任何个人的自由意志都是不必要且不被提倡的。 他们只是在坚决的践行这一点而已 “很好，看来大家都还记得我。”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我相信各位肯定对我这些年来的消失有误解，以为我已经死了——实际上并没有。 “哪怕我犯下了思想罪，本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伟大的领袖却原谅了我的罪行，用他的光辉与仁慈，让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已经将所有的错误全部改正了过来。 “在之后的共事中，你们可能会觉得我有些陌生，有些‘不太一样了’，但事实上，我只不过是将曾经的错误全部改正了而已。” 他停顿片刻，补充道： “希望这不会影响到我们军界的和睦相处。 “毕竟，新的巨大威胁已经来临，我们必须要倾尽我们所能，才能确保大鲁珀国再一次渡过危机，让我们的国家继续伟大下去——各位能理解吗？” “理解。” 在场的人近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很好。” 对于众人的回答，他表现的非常的满意。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开始今天的议题吧——在接下来的几年内，在我们找到该怎样应对敌方围绕超远程激光和高速导弹为核心建立起的特殊作战体系前，我们该如何应对猫盟/阿卡奇方向的威胁？ “欢迎大家畅所欲言。” ... 红敏锐的意识到，大鲁珀国军界糕层内部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尽管由于她在大鲁珀国内没有任何可控的影响力的缘故，她只能收集到一小部分处于她传感器范围内的，同时还没有经过高度加密的普通等级情报，按理来说对于军界这种高度封闭，同时还保密等级非常高，基本上都是全程量子加密/激光定向通讯的高度保密对象，其情报能力那是非常的一般，理论上不应该这么快就感知到这种连军界中高层都不知道的绝密消息的。 但作为一个智械，她有着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通过破交舰队专门搭载的超级计算阵列和带宽极高的通讯链路，红成功通过分析巨量普通情报的方式，捕捉到了其军界内部的蛛丝马迹。 有强有力的线索证明，大鲁珀国军事管理制度近期发生了重大变动，原本由领袖担任最高司令，直接下属各舰队、陆军司令的结构发生了改变。 一个被称为“军部主官”的新岗位被设立在原本直通的两者之间，领袖不再事事都直接对舰队和陆军司令直接下达命令或发表建议，而是改为由军部主官为首的一支管理团队统一管理所有的军队，然后军部主官再向领袖负责，领袖平时的指令和建议也都是下达给军部主官，由军部主官来负责具体的执行。 老实说，在红看来，这个改革非常非常的古怪——先不谈效果的问题，单是这个领袖主动设立一个权力如此滔天，直接管理整个大鲁珀国全部的军事力量，连领袖的指令都是经他手向下传达的位置，就让她感到极度的难以置信。 别说是极权主义国家了，普通的国家都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这种完全就是在自己架空自己的权力的行为，真的是那个能干出把前第一舰队司令给人间蒸发了的领袖干出来的事？ 红很不解，真的很不解。 她相信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玄机在内，但没办法，她在大鲁珀国境内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少了——别说是对如此高度绝密的情报展开窃取了，她甚至连个能够直接与之沟通的鲁珀斯都没有，谈何行动？ 不过没关系，在战争取得了阶段性的巨大成果，至少短时间内安全无忧的当下，她总算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来慢慢运营自己在大鲁珀国内的影响力了。 说起来，大鲁珀国好像在试图隐瞒这次巨大的战败来着？ 红的嘴角微微勾出一个弧度。 那么，就先从破除大鲁珀国战无不胜的神话开始吧。 ———————— PS：昨天晚上又停了8个小时的电，说是检修，这我就认了，结果今天中午的时候又停了两个小时的电！ 离谱！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71章 猫猫音乐电台 大鲁珀国开始收紧对猫盟电台的管制了。 违禁收听者们敏锐的感觉到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 在猫盟电台报道了大鲁珀国的一支半主力舰队被在卡图斯上空歼灭的消息之后，针对猫盟的信息管控一下子就变得严厉了许多。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之前的猫盟只是在宣扬自己的那一套童话理论，在大鲁珀国糕层看来其威胁程度连联合体的零头都没有，自然不会对其多加上心，甚至背地里还希望那些违禁收听者少听联合体的广播，多听听猫盟那些人畜无害的东西。 但若是想要蓄意打破他们的信息管控，让那些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那大鲁珀国肯定就要给点反应了——不过老实说，这些反应也就真的仅限于有点了。 星域那么大，想要靠硬堵的方式屏蔽掉全部的信号近乎是不可能的，他们能做的最多是在一些重要的人口聚居区架设屏蔽，而对偏远的星区与地区就有些无能为力了。 然而，绝大多数的违禁收听者恰恰就是处于那些控制力薄弱的偏远星区和地区的，这就使得需要屏蔽的地方影响力不够，影响力够的地方对屏蔽的需求又非常的小。 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感谢您收听每日要闻，今天的新闻节目播送完了，让我们下期再见。” “各位听众，接下来您将收听的是，猫猫音乐电台...” 听着电台传出的悠长歌声，年轻的鲁珀斯微微颔首，将声音的旋钮略微拧小了一些。 “大家对这个新闻有什么看法吗？” 在确认猫盟今天的新闻播报已经结束了之后，一旁的另一名年轻鲁珀斯提问道。 “真实性基本可以确定。”其中一人发言道，“有可靠消息表明，就在他们向卡图斯发起进攻后一周，本来负责给第八舰队做后勤和维护的工厂就开始马力全开生产战舰了——假如第八舰队没有遭到了巨大的打击，他们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生产新的战舰的。” “我们当然知道这个消息是真实的。”提问的鲁珀斯摆了摆手，“我们不就是因为相信猫盟所说的话，所以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吗？” “那确实。”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道。 作为一座因为太过偏远而导致连个思想警察都没有的小型深空工业站，他们这个小组织的成立还颇有戏剧性——由于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彼此都是猫盟主义的支持者，因此为了掩饰自身的异常，他们在平日的交流里那是装的一个比一个像，外面人来了都以为这里是极端大鲁珀国主义者的聚居地呢。 毕竟，由于他们支持猫盟的理论，听到了大量猫盟对于彼此两国之间的差异，对大鲁珀国现今社会形态形成的原因、优缺点、作用等方面的分析，使得他们甚至比绝大多数的大鲁珀国主义者还要更加了解大鲁珀国主义，装起来那是比真的还真。 大家平时工作的时候一个个都是铁到不能再铁的大鲁珀国人，一起怒斥外星文明的恐怖，然后结束工作后，一群人就各回各家，一边感叹今天的自己伪装的真好，一边开始偷偷收听猫盟的电台。 要不是在某一天，几个人各自架设的天线恰好都被同一块儿太空垃圾给打坏了，结果一群人绞尽脑汁想尽各种办法和借口支开彼此，最后却在同一个地方面面相觑的话，这场碟中谍兴许还能再持续个几年呢。 “我主要是想知道，这一支半舰队被剿灭的影响很大吗？”对军事基本不了解的他如此说道，“我记得他们总共有九支主力舰队来着，再算上其他的次级编制，这一次损失的舰队应该也就七分之一的样子吧——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封锁消息吗？” “账不是这么算的。”这名曾经学过大鲁珀国的军事理论学，后因为一些政治上的原因而被发配边疆的学者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们的军队本来就是各有各的任务的，在敌人众多的情况下，这七分之一的舰队一旦损失，相当于整个大鲁珀国国内就没有可靠的大规模救火队了。 “一旦某个方向出现重大的问题，例如像一百多年前那样的虫族战争一样，那么他们将无法像之前那样，用一支平时不承担长期任务，目的就是为了专门救火的舰队填上去来堵住漏洞，只能在抽调其他方向的兵力、增加被抽调方向的风险和压力，以及让出问题的方向自生自灭两条路里选。 “此外，就算不讨论那么远的事情，光是猫盟和阿卡奇虫群方向的舰队被打到只剩半支，影响就已经是极其巨大了——无论任何一方发动攻击，单凭半支舰队都没法把她们挡在边境外，这会严重影响到那帮鲁珀斯的战略规划的。” “原来如此，明白了。” 除了他以外，另外几个对军事没什么了解的鲁珀斯也一qi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类似的事情还发生在了好几个地方。 虽说违禁收听者本来人数就非常的少，其中会听猫猫的更少，而在这么少的人数中就近、安全的凑齐衣个小小的组织的可能性就更加更加的小了。 可无奈，大鲁珀国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啊！ 在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面前，一切皆有可能。 ... 红并不知道在大鲁珀国内，自发组织的形成要比她想象中的快了许多——她有些高估了大鲁珀国对偏远星域的控制力，也低估了违禁收听者们对生活的不满程度。 不过还是那句话，在这些组织做大做强，直到找到方法和红进行安全的联络之前，他们在红那里就是不存在的空气。 因此对于红来说，通过电台施加影响力固然很重要，但这毕竟只是个副业，她现在主要花费精力做的，还是她真正的主业之一。 工业建设。 “果然，真要天地物流还得是让太空电梯来。” 仰头看着面前这座仿佛要刺破苍穹一般、一眼望不到头的‘星猫之尾’，红背着双手，赞许的点了点头。 尽管太空电梯已经竣工有一段时间了，但这么大的工程，尤其红还打算将其运营成猫盟最强大的核心工业区，其配套工作也是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和精力的——这也是红当时为什么要减少战舰的每周期建造数量，以便腾出运力来加速太空电梯的配套工业区建设的原因。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太空电梯自身强到可怕的运输能力，以及猫盟全盟上下的全力协助下，电梯的配套设施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跟进着，目前已经具备了生产猫盟战舰多数的配件，尤其是主体结构的能力，并在获得其他地方运来的配件后就可以在电梯的船坞区域中对战舰进行组装。 可以说，目前为止电梯的基础能力已经具备了，红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基础能力迅速的壮大起来，让生产战舰的能力增长到如今的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即可。 放在其他地方，想要生产如此大批量的战舰，本地的生产力和轨道运力都是远远不够的，这就导致其主要的物质还是得从其他地方那里获得，这不仅大幅度提高生产的所需时间和成本，还导致猫盟战舰在大战后想要做个全舰队维修都得四散到分布在盟内各个星域的船坞才行，不仅麻烦还不够安全，红早就看它不爽了。 就红看来，如此巨大的工程，较猫盟此前最强的天地物流设施卡图斯天钩还要强上十几倍起步的恐怖运力，以及将要借助这庞大的运力建立起来的环电梯大型工业带，哪怕只是个一期工程，也最起码能支撑个三百艘战舰的同时维修，亦或者是一百来艘战舰的同时建造吧。 较那些最高上限是三十艘，还得借助其他星球的物资输送才能确保满速建造的大型船坞，星猫之尾及其配套工业的潜力的确可以用“可怕”两字来形容。 甚至，这还只是刚刚达到了“能用”标准的基础版电梯和青春版工业区规划而已，等到这些作为基础的东西完工之后，红还会对它们进行升级，拓展电梯的轨道数量来提升运力，增添更多的工业区来提升生产力等等。 方法多的是。 这是天钩非常难实现的一点，由于使用太空天钩需要依赖空天飞机来跨越从“地表0公里每秒”到“亚轨道数公里每秒”的距离，这就大大限制了其运力提升的潜能，运力的限制又会影响到工业区扩张的速度，从而让工业区需要花费长的多的时间才能够提升足够的生产力。 但有了太空电梯，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固定在星球表面的地面端，使得红可以以近乎0成本的方式将载荷送到运输轨道上，同时载荷还不需要为了空天飞机的运载能力而做出妥协，更多的大型件和重型件得以在不进行拆分的情况下进行整件运输。 再加上其基础版就足以媲美十条卡图斯天钩、几十条普通版天钩的轨道运力，使得星猫之尾太空端的发展速度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以任何人看了都会瞠目结舌的速度扩张着。 这就是太空电梯的魅力，也是红这么多年来不断投入巨量成本进行研发，对各项问题进行一点一点的攻关的回报——截至目前，星猫之尾仍然是整个已知星域范围内唯一的太空电梯，而其他文明，包括那个93个星系的强大大鲁珀国，都没能建成这样一座能够对国力带来质的飞跃的强大设施。 最重要的原因是，对目前的文明来说，太空电梯是科技实力与工业实力双高才能建成的巨构级建筑，它既需要强大的科研能力，确保能在投入海量的资源之后解决那些横在文明面前的难题，同时它也需要极强的工业实力，用来将那些科研成果落实到实际的产物之上。 猫盟这边的其他文明大多是两者都比较欠缺，像人类那种典型的科技欠缺然后工业又不太够格的，最最乐观的估计其第一台太空电梯也得是百年之后才能考虑的东西。 而对于大鲁珀国，其虽然满足后者对工业的需求，毕竟他们啥都缺可唯独不缺工厂，但在前者对科研的需求上却差的非常远——尤其当这样一个科研项目需要的是几乎整个国家各个方向的科学家们倾力配合，共同贡献出自己的一份聪明才智时，大鲁珀国的表现就更差了。 包括他们那名神秘的领袖，其虽然在指导科研项目上很有一份心得，可在这种极度复杂的项目上，他的表现同样不佳——至少从目前的情报来看，他是没法像红那样综合的将这样一个巨型工程拆解成一个个具体的小问题来分发，他一样而只能像普通的有机生物一样，让科学家们自己来搞定这些。 因此，红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的是，不论这个神秘的领袖究竟是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从三千年前活到现在的究极生物还是一个顶着领袖之名的影子团体，至少他不会是一个AI，也不会是一只亚空间生物。 换言之，他极有可能是一个有机体。 至于更加深入的东西，红就暂时不了解了。 由于以上的种种原因，因此尽管大鲁珀国在用探测器发现了这座联通了地面与星空的巨构设施之后，就如同是被刺激到了一般光速上线了他们的太空电梯项目，纠集了大量人手，投入了巨量成本，开始对其进行全面的攻关。 但从目前的表现来看，除非他们能够狂暴轰入猫盟领土，拿到她们的实物以及她们的科研资料，否则至少在几十年内，他们是甭想靠自己做出来一座不会咯嘣一下断掉的太空电梯了。 先进的科学，可不像工业那样是可以靠无脑堆人堆上去的。 科学的问题，需要科学来解决。 ———————— 猫猫音乐电台今日曲目，《屋旁的青草》（Трава у дома），歌手Sergey Skachkov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72章 狼与午餐肉 除了工业建设以外，红同样也不忘记设计新一代的猫猫单推人级。 目前这款30万吨级的单推人级是在50多年前，也就是猫盟成立25周年之前基本定型的，尽管这些年来伴随着技术的进步，红也对其进行了不少次升级和换装，甚至连龙骨结构都大动过一次，再加上红超强的远期规划能力，以及高度模块化的，非常方便后期升级的种种设计。 因此，这些50年前就定型的战舰如今依旧能跟的上猫盟的科技发展，丝毫没有显现出任何的颓态，不管是和大鲁珀国那些性能强悍的等离子炮舰，还是和采用了同科技路线的其他几个文明相比，皆是如此。 红之所以会选择在现在设计新战舰，并不是因为旧战舰的旧有设计阻碍了性能的升级，而是因为大鲁珀国及他附近几个文明的独特科技路线。 尽管红依靠着计谋成功以12亿吨战舰全歼了大鲁珀国的30亿吨战舰，自身还只有四亿的硬战损和两亿的软战损，但从战斗末期敌方冲进射程之后的表现可以很清晰的看出，敌方战舰的近距离作战能力的确非常的出彩。 只有总舰队十分之一不到的数量，还全都是吃了猫盟两轮导弹加一路激光洗甲板的残兵败将，却硬是靠着强悍的等离子炮在临死前带走了猫盟半数的舰队，其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 红不可能指望能够靠着射程一直风筝，更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方一直犯蠢送优势，因此很明显，她必须要对其做出针对性的改进——目前的所有战舰在设计时，其假想敌全部都是主激光副电磁炮的中远距作战战舰，因此红设计时自然也是选择的应对这种环境下的次最优效率解。 之所以是次最优，原因在于红的未雨绸缪——尽管当时的所有假想敌都是使用激光的，包括从概率上来看，未来可能出现的敌人也大概率是主要使用激光的，但红考虑到虫洞发生的突然性，担心出现被初见杀的情况，因此特意多花了不少的成本，为猫盟战舰增添了不少对高速电磁炮的抵抗能力。 这样一来，哪怕是遭遇了纯电磁炮的文明，红也能确保单推人的生存性不拉胯，然后等到第一轮初见杀过后，再给新战舰针对性的强化一下电磁炮的抗性，一切就妥当了，不需要再为新文明专门设计一款战舰。 通用性是当今各文明设计战舰时一个非常重要的考虑，一来是方便后续升级，不用频繁的更新新一代战舰，整出像之前人类那样一支舰队光主力舰就有四种不同时代不同型号的设计，后勤直接落泪的情况。 二来，由于虫洞的突然性，没人知道下一个文明的科技水平如何，军事、工业实力如何，也不知道对方主要使用什么武器的，因此最稳妥的方法，自然就是让战舰在最重视激光抗性的前提下，对其他各种武器的抗性也都能看，不出现明显的短板，不用担心出现老船无法适应与新文明的环境，退役了浪费不退役又占着维护的情况。 在不知道敌人会是什么样子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不过尽管如此，这并不意味着她们的战舰就真的能够万金油了，当这种大家都没见过的特殊等离子炮出现之后，现在单推人的框架就不够用了。 这种武器的射程虽然短，但杀伤力是真的高，高到以如今的单推人级的架构，无论再怎么进行合理范围内的升级，都没法让主装稳定的接下一发。 除非红打算把整套结构、布局、装甲等等东西统统换一遍，连带着还要上更强的反应堆用来带动这激增的质量，可那样和设计一艘新战舰有什么区别呢。 根据红的初步设计草案来看，无论最终定稿的设计如何，其改动幅度都肯定是让其无法归于旧一代单推人级的子集之下。 她将是一代全新的战舰。 红暂且将其命名为猫猫单推人改II级。 事实上，在设计这一次的战舰时，红还认真考虑过有人提出的无甲设计，也就是完全放弃防护，直接就引擎推反应堆加炮身上插散热，冗余也只在关键设备上做一到两套，突出的就是极致的廉价。 核心思想很简单，反正旧单推人这种高性价比的装甲配置是没法挡住对方的主炮的，那与其往上加大量成本只为针对等离子炮，不如干脆彻底放弃防御，把成本压到极致，然后靠节省出来的产能造更多的战舰，依靠海量的火力来取胜。 正常的战斗中这种设计思路不可取，最大的原因是对方的射程和己方并无太大差距，而放弃装甲和冗余尽管会让己方的火力变猛，但同样也会使得己方的生存性非常的弱。 对方抗一会儿火力撑死中到大破，而己方抗一会儿火力就白给了，这种蠢蛋设计很明显没有正常人会用。 但在面对大鲁珀国时，这种设计倒是意外的可行，甚至假如真的以纯针对敌方的角度来看，这种设计要任何重甲方案都划算的多。 不过红在斟酌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觉得这么做的风险太大了——一来这么设计在遭遇其他非等离子炮文明时会有颓势，二来万一大鲁珀国发愤图强，大力出奇迹真的把激光科技给点上来了，那她们到时候改装又不好改，造新的又等于说是旧船的投入基本打水漂，就等于是陷入被动了。 好不容易夺得的战略主动权，还是别这么轻易的送回去了 因此，红最终还是计划建造重型战舰。 新的单推人改II级预计吨位将达到至少50万吨起步，视后续改动也有可能上涨到六七十万吨都说不定，当然，这并不代表新版的单推人改II级也学习大鲁珀国那样，开始玩起了堆料。 既然已经决定要建造防护性更强的大型战舰了，付了这么多成本在上面，红肯定不会满足于把当前版本单推人性能原样照搬。 有句老话说得好，来都来了，反正装甲的钱都花了，那不如干脆再加点钱，给它上更好的炮与引擎，然后既然炮引擎装甲都升级了，那么扣那点附属设备肯定也不可能，也得往上加。 加，都可以加！ 就这样，在一番加钱居士们看了都要纷纷叫好的操作后，新战舰的基本框架就定了下来。 更强的主炮，更好的装甲，更快的机动，更大的吨位——为了确保这级战舰的性能，红综合了大量猫盟近期研究出来或者是逆向出来的新技术，同时，海量的科研项目也被红发放了出去，由擅长该领域的科学家与科研小组接手，与红一起展开了集中攻关。 这和以往不同，在此之前，猫盟设计战舰时通常都是整合现有的科技，然后对短期内能够攻克的科技，以及存在的短板进行研究和攻关，做出一艘当前水平下最优秀的战舰，等到基础科技提升到满足要求时，再顺水推舟的将这些基础科技所能做到的更高性能设备做出来，装配到战舰的身上。 这样做既能确保红用到当前最好的战舰，又可以保证舰队的成型速度，不会出现明显的空档期，远比大家先拍脑门定个指标出来，然后一点点硬啃要好的多。 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这一次红之所以设计新战舰，其并非是像这款30万吨级单推人问世时那样，是科技达标之后顺理成章的常规战备升级，而是为了专门应对大鲁珀国这一明确的、强悍的对手。 因此，为了确保她们这艘新战舰能够满足需求，确保这样大费周章的升级是有必要的，她就不能只是单纯的整合现有科技，并对短期内可以攻克的科技进行研究。 要说目前的科技，30万吨级单推人就已经是次最优解了，最多给她改个更针对等离子炮的装甲配置而已，但很明显，这样做是挡不住大鲁珀国强而有力的1.6太焦等离子炮的。 这将是红在军事领域中第一次如此大费周章的，用先定指标再做设计的方式来设计一种战舰，并且这个指标还相当的高，绝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突破的，用尾巴尖都能想到，这样做的成本与耗时究竟会高到怎样的程度。 红希望她的性能能够对得起她们如此大的付出，早日将那群极权主义鲁珀斯的狗头都给它锤爆。 嗯...或许应该称呼狼头更合适？ 毕竟他们看起来还是更像狼一些——至少从她对俘虏的样貌与行为分析来看，这种生物都跟狼更像一点。 看着窗口对面这只正在死死的盯着她的鲁珀斯中年男性，红在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中扣着保温罩的餐盘放在了案台面前。 “这是你的午餐。” 随后，她就合上了窗口的遮光板，没有选择再多言——先不说鲁珀斯的极权主义和大鲁珀国主义入脑程度有多深，单单是她用舰队杀死了他几乎所有的同僚这一点，想要让双方在短时间内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那就是痴心妄想。 这是无关乎正义与否的，哪怕红自认为她们代表正义的一方，心里也不会对杀死来犯的敌人抱有任何的愧疚之情，但她同样也能理解，对方在同僚全部死于她手下后对她们产生的敌视态度。 不如说，她很难想到有什么样的战争，可以出现交战双方在损失惨重后依然不会相互仇恨的。 反正这里身处深空，远离ren何猫盟人口聚居地，配合周围的战舰，导弹井，以及一发埋在关押地地下的核安全扳机，他们就是变成基因兄贵都不可能突破红的安全措施。 只要不威胁到猫盟人的安危，红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来慢慢的从这些俘虏的嘴中翘出情报，尝试用猫盟的理论将他们感化，让其从极权主义者转变为坚定的猫盟主义者。 红有的是耐心。 看到那台和其清脆可爱的声音完全不相符的铁壳机器人合上遮光板离去，里德的心总算是勉强放下来了一些。 虽然他也理解，作为前几天还在大打出手，准备侵略对方母星的敌人，对方肯定会对他们抱有十足的警惕——可是，连送个餐都要用机器人来做，是否太过警惕了一点吧！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老实的站起身来，准备看看对方给他们这些俘虏准备了什么样的食物。 正常来说，无论是大鲁珀国还是其他那几个极权国家，给俘虏的食物一般都是准备那种用来糊弄劳工们的营养膏，不过看在猫盟之前天天宣扬的那些天真的童话理论的份上，兴许能给他们准备稍微能看一点的饭菜？ 老实说，他对此并不报太大的期望——在大鲁珀国，他们可从来没有把俘虏当过人看，有价值的目标也许能稍微吃好一点，底层的俘虏那就仅仅是保你个不饿死而已。 大鲁珀国连自己人的生活条件都不愿意保障，还想指望他们保障外星底层俘虏的生活？ 想得到挺美。 虽然这个猫盟看起来不像大鲁珀国那么极端，甚至还有一点天真无邪的感觉在内，否则他之前也就不会在“无意”间忽视一些有关对方的情报，致使后方摸清猫盟实力的速度变慢了不少了。 但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一个正经的文明，能够在这片星海中屹立这么长的时间，你说她们都是白莲花，那是没人会信的。 最最重要的是，在此之前他们可是连续攻陷了对方两个星域，一路那是又打又杀，什么星港防御平台要塞全被他们炸了个遍，肯定有大量的猫盟人死在他们的火力之下的——就连大鲁珀国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拿其做点文章，更别说是这个猫盟了。 这都是一笔笔的血海深仇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自己的未来悲观了起来——哪怕对方并没有像正常文明那样，上来就直接开始报复他们这些残暴的刽子手们，看起来其真的在践行她们之前所宣传的那些童话理论。 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们杀了那么多的猫盟人，肯定是吃不到什么好果子就是了——运气好点，兴许能靠着情报换取一个还算可以的监狱生活，每天还能配上两三个不错的菜品什么的，要是运气不好，可能就直接7种口味的营养膏伺候了。 甚至再可怕一点，直接一种口味营养膏吃一辈子！ 讲道理，这想想就令人感到绝望。 不过好在，至少目前来看，这个猫盟对他们这些俘虏算是优待中的优待了——就他的了解，还没有哪一个已知国家会上来给每一个俘虏都安排单间牢房，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都是质量不错的新品，同时至少在被抓的头两天没有打骂甚至处死俘虏的。 其它方面都给了这么好的条件了，应该不至于在伙食上克扣太多吧。 感受着腹中那已经快一天没进食所带来的的强烈饥饿感，他叹了口气，缓步走到牢房门上的案台前，准备看看这所谓监狱标准餐长个什么样子。 然后，看着餐盘上的那堆得满满的，尽管从来没有见过但一看就非常有食欲的四菜一汤配大米饭，旁边还夹着一个小巧的、由一种看起来很古怪的艺术风格绘制的人物立牌，其怀中抱着一个写着“如有异常请告知我们”字样的小板子。 他陷入了沉思。 这个猫盟，好像不大对劲啊。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73章 惯性约束！ 就在这些鲁珀斯俘虏们对眼前这看起来恐怕至少得是个大副才能享用到的伙食标准发愣时，红也开始端详起了属于她们的美餐。 “这船的用料真的好足唉。” 看着画面上正在被工程船们固定进船坞的大鲁珀国真理级主力舰，斯图尔特撑着下巴道：“这结构，这加强梁，这重装甲，抗起动能弹来肯定给力。” “那确实。” 对此，红也表示赞成——虽然大鲁珀国遇到问题就喜欢堆料这一点，的确会让它在很多技术上占据劣势，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真就只会无脑堆料了。 毕竟也是个星际文明，就算堆料，那也是堆的有技术的料，就红在拖它们回港路上的初步测试来看，这些装甲的设计与材料都是很精妙的，绝对不会愧对他们在动能弹上钻研了上千年的名头。 火力超群的主炮，强劲的引擎，坚实的装甲，它几乎有一艘战舰所需要的一切元素，红相信在过去的那些战场中，这些强大的战舰肯定就像是坚不可摧的堡垒一般，给他们的敌人带来了无尽的恐惧。 不过这一次，他们遇到了不讲武德的对手。 “红打算仿造他们的等离子炮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红双手抱胸，尾巴在身后轻轻的摆动着，“虽然没法在中远距离作战，作为主力的效费比也很一般，但我觉得用来当保镖倒是相当的不错。” “那倒是。” 斯图尔特点了点头：“如果在卡图斯会战的时候我们有几十条这样的战舰，就不会让对方已经被打残到不能再残的战舰坚持那么久了。” “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等离子炮舰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由于它的工作方式是反应堆直连炮腔，通过类似小型核爆的方式直接加速并推动等离子体，这样做虽然对炮腔的磨损很大，但却有一个非常大的，同时还是激光和电磁炮舰永远无法达到的优势。 它的散热要求低。 在整个开火过程中，大部分的热量都被主炮打出的等离子团和等离子体给带走了，而没能被带走的热量中又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反应堆当中的，可以直接被导去用来加热那些即将被引擎喷出的推进剂，只有经过这两道拦路虎之后还剩下的热量，才是她们需要靠储备工质或者散热板来处理的废热。 这就使得等离子炮舰对散热的要求比那些废热爆表的激光舰与只是稍微好一点的电磁炮舰要低的多，哪怕是在完全失去所有散热板的情况下，靠着储备的工质也完全够打个百八十发的了——这也是为什么被打成那样的残兵败将能够造成如此大的损伤的缘故。 对付这些战舰，光是把浅层打烂虽然也很有效，无论是立竿见影的辅助设备下线，观瞄能力和瞄准精度大幅下降等，还是让废热逐渐积攒起来直至无法开火，都表明对浅层的攻击是非常有用的。 但若是真的想让对方立即失去战斗能力，以最快的速度丧失对舰队的威胁，那还是得看真正强力的穿透性硬杀伤。 若是将能被拦截的核弹刨去，那么显然，等离子炮就变成了她们最好的选择。 前提是她们能够破解大鲁珀国这些巨型等离子炮中的奥妙。 尤其是那些超导磁铁。 “事不宜迟。” 看着这些已经完全固定妥当的战舰，红有些兴奋的搓了搓小手。 “让我们开始拆解吧。” ... 不得不说，大鲁珀国终究还是一个底蕴丰富的老牌星际帝国。 哪怕其对自主科研相当的不重视，很多问题也都是用相对粗暴的堆料来解决，不注重开发更加精妙高效的新技术。 但架不住他们底子大啊！ 持续了整整三千年的星际时代，赋予了他们一个深到不行的科研池，几乎每一个主攻研究方向上都有着海量的分支与技术储备——而这是猫盟所不具有的。 猫盟再怎么强盛，科研体系再怎么高效先进，也改变不了她们终究是一个才进入星际时代七百年不到的文明。 甚至，由于当年的杰弗瑞比较拉胯的缘故，除了部分比较特殊的方向以外，猫盟其他绝大多数的科技都是从红当年的同族体那里继承的，而同族体的科技又是继承的卡图斯——因此假如将卡图斯-同族体-猫盟这条线视为“正统”的话，那么在刨去那八百多年的弱AI时期，她们真正意义上的星际时代也就四百年左右而已。 四百对三千，这是多么巨大的差距！ 哪怕她们的科研体系再先进，红的统筹规划和研究能力再强，猫盟成立的七十多年以来也一直在一边推前沿科技一边补落下的课，已经成功将关键领域都补到了该有的水平上，但由于时间太短，因此在整体的底蕴上，猫盟还是要比正常的同水平文明逊色一些的。 尤其是在和大鲁珀国这个家大业大，人口众多，历史悠久的老牌帝国做比较时，其底蕴的差距就更加明显了。 但这并无大碍。 既然我的底蕴不够，而你的底蕴却非常的够。 那我直接把你的底蕴都偷过来不就好了？ 虽说逆向这东西，能够学到的东西并不是很多，把设备一拆就能学到对方全部的知识什么的只存在于门外汉的想象中。 但架不住红的技术好啊！ 在她极其强大的研究和统筹能力之下，猫盟科学家们正在以相当不错的速度和效率，从这支庞大的舰队残骸中一边学习大鲁珀国的尖端武器技术，一边补足猫盟在底蕴上的缺失。 虽然区区两个月的时间，远远达不到让她们将这些战舰上的奥妙全部研究出来的地步，甚至可以说才刚了个头而已，但她们的成果依旧是相当的喜人。 其中进展最大的，便是引擎——通过对真理级主力舰聚变引擎的研究，红学习到了不少提升引擎运转效率的知识和技术，并且已经开始将其运用到正在设计的下一代引擎之上，向她们战舰“更快”的目标迈出了一大步。 更大，更快，更强。 这便是她们本次战舰升级的核心目标，亦或者说，是每一次战舰升级，甚至是每一次文明进步时都想要达成的核心目标。 从草原上的第一堆篝火，到弛聘星河的太空战舰，人们总是在期望着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在个人的身上，这种欲望表现为追求更加聪明的头脑与更加强壮的身体。 而在文明身上，这种欲望则表现为对自身影响力扩张的追求，对先进科技的推崇，以及对自然的征服欲。 智慧生物从来不是安于现状的存在，否则在几百万年前，她们的祖先就不该手欠，尝试破坏那些历经风吹雨打所天然形成的石头，将他们打磨成一些奇奇怪怪的形状。 她们的确很强。 但她们还想变得更强。 更大，更快，更强。 “各位观众朋友们今天好，您现在看到的，是我盟惯性约束聚变实验船的起航准备现场，可以看到，工程船们已经在解除它与外挂式磁镜引擎的连接，最后的准备工作预计将在半个小时内完成，本次发射...” 在各电视台以及其他文明记者的报道声中，放眼望去，一艘长相颇为古怪的巨型飞船正静静的停靠在卡卫一的轨道上空。 它有着银白色的外表，四个巨大的球形工质储罐，以及一个和常规战舰相比异常巨大的引擎喷口——哪怕是体长达公里级，可以同时搭载八艘主力战舰以高速航行的远宇摆渡舰，其单个引擎喷口的体型也不及眼前的这艘巨型飞船。 各种各样的工程船以及机器人们正快速的穿梭在它的周围，不断的将各种各样的设备与连接拆除下来，如同给大鱼清洁表皮的小鱼一般，并且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这样的拆除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 显然，它即将起航。 这是猫盟自从掌握聚变，甚至可以说是在掌握聚变之前，就一直在不懈钻研的一项科技——尽管它在其生命当中的大多数时光都是顶着个可控聚变的名头研究一些其他不太可控的东西，但这改变不了其几乎和最经典的磁约束聚变一样长的悠久历史。 红曾经也尝试过将其上舰，不过由于当时的技术不够，其不仅制造和运行成本非常高，可靠性差，同时效果也非常的一般，效费比严重不足，再加上猫盟在磁镜引擎上的技术更新，也就是她们现在用于30万吨级单推人上的那款引擎的问世，因此最终退出了正式列装，被磁镜引擎统一了猫盟的天下。 但是，哪怕其有着列装后又失败退出的经历，红却从来没有嫌弃过它，依旧愿意投入大量的精力和成本去钻研这项科技，孜孜不倦的为它那高昂的性能要求而奔前走后。 终于，努力有了回报。 是时候收获成功的果实了。 看着这艘犹如一座小山一般的巨型飞船，再看看它背后那代表着无数猫盟科学家们心血的巨型引擎，红想到了很多很多。 实际上，这一次的科研成果，对她以及她的崽崽们来说，还有一些特殊的意义在内——这是迄今为止第一个，由她的崽崽作出最关键的突破性进展的重要科研项目。 没有依靠任何自己身份带来的特殊，而是完全凭借她高超的学识、过人的天赋，为猫盟带来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没有她就不行的重大突破。 虽然在红认识并纠正了自己的错误之后，如今的崽崽们早就不像曾经那样患得患失了，更不会想着什么所谓的“要证明她们独有的价值，让红哪怕从单纯的利益角度都离不开她们”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就对给红提供巨大的、仅有她们能做到的帮助这件事不感兴趣了——身为崽崽，哪里有不想为帮到红提供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让红认可她们的能力的呢？ 更何况，她们本身也是猫盟人，当她们的努力可以为红，为猫盟，乃至是为了她们熟知的整个世界作出贡献之时，她们又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呢？ “实验船所有模块准备就绪，已得到出航许可，所有限制已经解除。” 听着回响在主控室内的播报声，红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远处的那艘巨型惯性约束聚变实验船之上。 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望着周围的人们那期盼的眼神，红深深吸一口气，随即高声道。 “引擎，点火！” 伴随着一声令下，在那复杂而又深邃的引擎深处，一颗直径只有一毫米左右的小巧弹丸经过层层的管道与设备，最终被输送到了一个巨大的金属腔室之内。 在它到达整个腔室的中心点的一瞬间，遍布整个腔室的超高功率激光器开始了工作，将另一座专职发电的小型聚变堆所提供的电力转变强大的激光束，在近乎同一时间准确击中了这颗小巧的，由氘、氚以及其他的辅助材料构成的球状靶丸。 刹那之间，这枚微小的靶丸表面在激光器们恐怖的能量输出下，变成一团温度达上亿摄氏度的超高温高压等离子体，其耀眼的光芒，连太阳在其面前都只能黯然失色——如此强悍的能量与温度，使得靶丸外层的靶材立刻开始以超高的速度开始向外喷射，想要朝着反应腔那巨大的空间中四散而去。 然而，对于这些企图逃离反应区的材料，引擎并不关心它们。 它关心的，是那些仍留在原地的靶材。 在激光器极其同步和精妙的控制之下，能量非常均匀的作用在整个靶丸的表面之上，这使得在那些表层靶材在飞溅出去的同时，还施加了超高的反冲压力，让靶丸的其余材料以极快的速度向心运动，形成了一道强劲的聚心冲击波，将内部的一切成百上千倍的朝着球心的位置压缩，其密度甚至高达每立方厘米近千克，产生的高温以亿摄氏度来计算。 尽管这一切都只能持续极短的时间，在远短于10的负9次方秒之后，这些被超强激光强行压缩到一起的等离子体就会在恐怖的内能下分崩离析，但这些无关紧要。 因为早在他们分开之前，聚变就已经完成了。 引擎，点亮了。 图片:"惯性约束聚变实验船",位置:"Images/1656528144-100214443-108975623.jpg" PS：限500kb后的清晰度不太行，这种图还是得用在电脑上看全屏大图有感觉。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74章 在？v我两吨磁铁 伴随着卡图斯上空那抹耀眼的光芒，世界改变了。 这台真正实用化的惯性约束引擎的问世，不仅标志着猫盟在这个领域迈出了最为关键的一步，同时也在告诉着世界，她们又一次挑战了自我。 因为这是猫盟，乃至是她们已知的所有文明当中，第一台能够在实验船上达到11.8m/s²的加速度，也就是卡图斯重力加速度的聚变引擎。 换而言之，假如只是做纯理论上的计算，理想情况下，这台引擎只要再进行一些改进和减重，是可以从卡图斯的地表直接起飞入轨的。 虽然这真的只是纯理想情况，先不谈大气环境里惯性引擎该怎么用的问题，再说了，这个数据是在实验船上测出来的，上面几乎只有维持引擎运转的必要设备与载荷，质量较真正的战舰可要轻太多了。 事实上，她们再过上个几百年恐怕都造不出能够从地表直接起飞的太空战舰——这点也可以从目前已知的几个古代文明的记录中一探端倪。 毕竟哪怕是强大如它们，其太空战舰也都是老老实实的在太空中造的，为此宁可修一座投入巨大的太空电梯，也没有想过建造推重比大到可以直接原地起飞的超级引擎。 但怎么说呢，不会造归不会造，可这并不影响她们将其视为一个里程碑式的数字——一个代表她们用聚变引擎超越了母星的里程碑。 这就是惯性约束的力量。 就目前而言，猫盟主要采用的聚变引擎，是一种名为“磁镜”的架构，这是一种主要负责推进、同时也可以在推进压力不大时兼职发电的通用性聚变引擎。 之所以叫它磁镜，原因就是这种聚变反应堆的形状较经典的环形不同，它是筒状的，同时在“筒”的两端还是开放式的结构——是的，它和惯性约束一样，也是一种开放式的反应堆。 事实上，要论推进效率，能打的构型基本上都是开放式的，而封闭式反应堆则在发电效率上大幅占优——就目前而言，在已知的所有聚变反应堆构型中，发电效率最高的，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运用了各种各样再过几百年都不一定能掌握的天顶星科技的反应堆，而正是那种最经典的，绝大多数文明所掌握的第一种反应堆。 以仿星器为首的封闭式稳态磁约束反应堆。 磁镜虽然也是使用的磁约束，但它是开放式的，因此哪怕其具有相当好的，让托卡马克这种明明是封闭式磁约束反应堆看了都要高呼不可战胜的稳态运行能力，其发电效率也一样不如封闭式反应堆，这也是为何红在高耗电主力舰上通常还要装一到两台大型的仿星器反应堆的原因。 为了养活那些吃电大户，红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此外，由于磁镜引擎的特殊的桶状，靠强磁场来约束其内的等离子体不从首尾两端的开口逃逸的缘故，因此这种反应堆会面临一个天生的问题——漏磁。 尽管通过在首尾两端设置更强的磁场，也就是所谓的“磁镜”的方式，反应堆可以确保其大部分的等离子体都能被约束在反应区内，从而保证聚变进程的正常运行，但这终究不是完全可靠的封闭式约束，她们仍不能避免有相当数量的聚变燃料从两端逃出，从而导致反应不完全，效率下降的一系列问题。 这也是其从原理上发电效率就不可能比得过封闭式反应堆的原因——你一边聚变一边漏燃料，怎么可能比得过人家把燃料关在里面烧的呢？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天生的、从根源上就无法避免的问题，一方面让其在发电效率上被一众封闭式甚至是半封闭式反应堆暴打的存在，另一方面，却也让它阴差阳错的造就了其在推进式引擎中的崇高地位，让这种首尾通透的奇怪桶状设计走进了千家万户，成为猫盟超过99%的飞船所搭载的唯一指定聚变引擎。 原因很简单，既然这种引擎会不可避免的漏磁，且已知这些泄露的聚变燃料天生就带有超高的速度（否则它们也就不可能冲出强磁场的封锁）... 那么，这不就是一款合适到不能再合适的推进器吗？ 于是，引擎的设计师们就故意将这种引擎的磁镜强度做成一端强一端弱的构造，同时让弱的那一端朝外，这样一来，准备泄露的等离子体就会自发的朝着磁场较弱的方向喷射。 并且由于其直接喷射聚变燃料，中间无需被任何中间商赚差价的缘故，使得其比冲可以非常轻易的做高。 哪怕为了工程难度和加速度考虑，她们还得在其中掺杂大量的工质，以降低比冲为代价提升推力，那也要远比那种传统的，完全依靠工质吸取反应堆热量的推进方式强的多的多。 更加完美的是，不同于封闭式反应堆想要给功率超载，就必须要大幅加大工质的流量来吸取堆积的废热，才能保证反应堆不因为过热而熔毁，同时还得受限于磁场约束上限的情况。 磁镜反应堆即不用担心废热的大幅度堆积，又可以非常轻易的增加功率和推力，只需要简单粗暴的往里面添加更多的聚变燃料就可以了，并不用太担心超过磁场约束上限的事情。 原因很简单，磁镜是一种开放式的反应堆，它阻止等离子体从端口喷出的方式是靠强磁场，如果她们往里面添加更多的聚变燃料，致使聚变进程变得更快更猛烈，以致于超出了反应堆现有约束能力，那那些超出了约束能力的等离子体就只会做一件事情—— 从端口喷出。 封闭式反应堆因为完全封闭的缘故，因此一旦提升反应速率，其增加的能量就会全额施加在反应堆本身上，导致其必须要更多的工质才能吸收掉堆积的热量防止熔毁。 同时也是因为封闭的缘故，一旦等离子体超出了磁场的约束能力，那么那些逃逸的等离子体就会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轻易的破坏掉反应堆的内壁，致使其工作效率大幅度下降，乃至是损毁到直接停机。 可这些，和我磁镜有什么关系喵？ 什么？热量太多了？ 后门那边有出口，慢走不送。 什么？等离子体超出约束上限了？ 后门那边有出口，慢走不送。 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拦着你们，想走的赶紧走嗷，别妨碍到后面的燃料聚变了。 大概就是这样。 这便是名为“聚变直喷引擎”中最经典的一款设计，甚至可以说，当有人谈到所谓“聚变直喷”时，九成都是在说这种磁镜构型的引擎。 原因无它，技术要求又低，性能又不错，通用性可控性全都是一顶一的好，甚至稳态能力比某些天天和狂野的等离子体电流作斗争的封闭式磁约束反应堆还好，不用你用谁。 不过，哪怕是如此强势的磁约束聚变直喷引擎，在惯性约束引擎的光芒下也会黯然失色。 惯性约束引擎的特点非常明显，它不仅是在推进效率中非常能打的开放式架构，同时还有一个脉冲式的巨大加成——一个简单的规律，在推进反应堆中，开放式＞封闭式，脉冲式＞连续式，而在发电反应堆中情况则刚好反过来。 因此，仿星器这种封闭连续式的稳态反应堆，其推进能力非常的拉胯，只能靠工质吸热来意思一下，和大号的核热引擎没什么区别，但发电能力冠绝全聚变家族。 相对的，在惯性约束引擎上，由于其是开放脉冲式的反应堆，因此它的推进能力那是高到了极点，甚至可以以聚变引擎之身狂飙1g加速度，简直就是恐怖如斯的代名词。 虽说由于其发电能力太垃圾，甚至还需要一个额外的发电堆来专门给他供电才能维持运转，因此这东西是很难给那些高耗电的主力舰用的——并不是电力本身的问题，毕竟战舰本身电力就很充沛，多花点质量发电换一个高性能引擎也挺划算的。 最根本的原因是，发电这东西不同于引擎，引擎的废热可以直接让喷射的工质带走，但发电带来的废热却是实打实的作用在战舰上的，是需要她们用巨大的散热板去专门散掉的。 尤其是考虑到惯性约束引擎天生就非常高的功率，再加上这么大费周章的搞一堆东西，功率不大大超过同级磁镜就会显得很没必要，因此哪怕她们能够把启动约束效率，也就是每单位输入电功率转换成输出热功率的效率做到很高，其所需要的电力供给也相当的高，换算出来的废热自然也是极其的膨胀。 她们不可能接受一艘只能在开火和机动间二选一的常规战舰，因此毫无疑问的，除非未来的技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否则惯性约束引擎将很难有机会成为高耗电型主力舰的引擎配置。 但，这仅限于高耗电型主力舰。 这个世界上，可不仅仅只有用激光、电磁炮这种动不动上百吉瓦电力干进去的耗电大户的战舰才配叫主力舰。 在曾经，红能想到的非高耗电主力舰主要都集中在导弹舰上，毕竟导弹这东西是肯定不需要吃什么电的，作为一个单纯将导弹搬运到指定地点的“导弹架”，它需要的就是引擎的超高性能——这也是红在几十年前尝试将其上舰的原因。 虽然那次尝试因为技术不成熟最终宣告失败，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换回了磁镜引擎，但这并不代表这个思路有问题，在这台运用了猫盟众多先进技术的全新代惯性约束引擎问世后，红预计只需要再进行一段时间的测试和修改，就可以正式将其用作新一代武库舰的推进引擎了。 但红要说的，可不只是这个。 曾经的她只能想到导弹舰，因为那时大家来来回回就是摆弄那点激光电磁炮导弹三板斧而已，武器一共才三种，再怎么折腾又能折腾出几种主力舰呢。 可这一次，情况就不尽相同了。 “这简直就是和惯性约束引擎绝搭的存在。” 红双臂交叉在胸前，双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各夹着一张照片——左边那张拍摄的是那艘刚刚完成试航的惯性约束聚变实验船，而右边那张，则是拍摄的那些正在临时船坞中被拆解分析的大鲁珀国真理级主力舰。 “一边是电力和散热需求不高，常年连反应堆发电功率1%都跑不到的，射程较短但火力极强的等离子炮。 “另一边，则是需要挤占大量的电力和散热，但却能换来强劲的动力的惯性约束引擎。 “你们不觉得，这两个东西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吗？” “确实。” 众人略微思考片刻，发现的确如此。 这两者都有明显的缺点和明显的优点，当它们单独出现时，其致命的缺点往往会极大的影响它们的作用，但若是将两者结合起来，效果互补，却能发挥出1+1＞2的效果。 “那为什么那些大鲁珀国人不用呢？”有一名军官疑惑道，“他们的很多技术本身就比我们要先进，按理来说只要认识到这种引擎与等离子炮的强互补作用，肯花精力与成本潜心钻研，研究出来的可能性应该很高吧？” “第一，他们大概率没有认识到这两者之间的互补作用。”红竖起一根食指，“而且他们之前面对的敌人中，是没有像我们这样的长射程单位的，他们打的基本都是和他们相似的等离子炮舰，或者是射程只略微长一些的电磁炮舰，并不太需要一个那么强的引擎来拉近距离。”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红拍了拍手，有些无奈的说道，“就他们那垃圾到人类都比不过的激光技术，以及比激光还要垃圾的离子束技术，也配研究惯性约束？” “对哦。” 经过这么一提醒，原本还有些疑惑的部分军官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得不说，激光这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远远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武器而已。 没有等离子炮科技，她们只是在等离子体控制上理解逊于对方而已，可没有了激光科技，那科技树一下子就少了一大截，很多需要超高的激光技术才能做得项目和研究都根本推行不下去。 果然，激光大法好！ 众人纷纷想道。 “不过，这些都是之前的事了。”红随即补充道，“在吃了这么次巨亏之后，他们肯定会开始拼命的给激光技术补课的。 “尽管可以预料到其主要的方向一定会是偏实际工程运用的自由电子激光主炮与相控阵激光副炮，而对理论类研究相对匮乏的多——但我们并不能保证对方就一定没法攻克惯性约束引擎的奥妙。 “因此一方面，我们要做好对方可能会掌握惯性约束引擎的心理准备，防止真的出现时手足无措。” 在略微停顿了片刻后，红竖起第二根手指，接着说道：“另一方面，我们也不会任由对方这样给他们的落后领域补课，安安稳稳的将他们的短板补齐。 “我们也要制造自己的等离子炮舰。” “所以...” 听到这话，在场人士中对技术口了解比较深的军官们已经明白了红想要做什么。 尽管在等离子炮这东西上，她们也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要走，绝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轻松追上的——但若是要说整个等离子炮项目中最难、同时也是最重要的问题，那么肯定只有一个东西能够胜任这个描述。 超导磁铁。 “是的。” 红轻轻地点了点头，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我们要想办法进入对方的核心星域，从他们的绝密工业区中偷到其超导磁铁的详细制造工艺。 “计划代号为—— “借你磁铁一用。” ———————— 图片:"聚变九宫格",位置:"Images/1656622532-100214443-108980618.jpg" PS2：明天就是七月份了，照例每月一号请假休息一天。 二号见！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75章 草船借铁 当然，这个命名最后被在场所有人给合力驳了回去。 虽然老实说，这种机密计划的代号的确只是个没啥用的名字，在不会用于宣传的情况下，别说是“借你磁铁一用”了，就是随便用脸在键盘上按一排字母都没问题。 但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怪了！ 要是真让这只猫起了这么个名字，到时候大家安排工作的时候，开口就是一句“我是‘借你磁铁一用’项目组的顾问”，人家真的会有可能憋不住笑的！ 于是乎，在项目组抗yi下，红只好含泪将这个她想了好半天才想出的好名字删掉，改成了一个非常俗套的、俗套到随便安到什么项目上都没有违和感的名字。 不过看在大家都对此很满意的样子上，红只好勉为其难的提出了一种可能，这大概也许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是自己起名废？ 不管，反正猫是不会承认的啦~ 顺便一提，在征集名字的时候，有一名对人类史学感兴趣的学者提出了一个叫作“草船借铁”的名字，还顺便给大家解释了一下这个词语原型后的故事。 不过，她们并没有采用这个名字，毕竟她们打算做的事情和这名学者所描述的那个故事相差太远——光拿到铁可远远不够，就像她们现在手头有不知道多少吨大鲁珀国的这种特殊超导磁铁了，也通过元素分析得知了这种磁铁的元素组成，但她们依旧不知道这种磁铁该如何制造一般。 哪怕她们严格的按照分析出的元素比例调配了原料，同时也穷尽了她们目前已知的一切超导磁铁制备工艺，可做出来的成品依旧差距非常大，虽然在超薄膜状态下的超导性和样品测量值相近，证明其构成没问题。 可一旦稍微厚一点点，超导性立马就会暴跌，且实际观察也证明，这些方式做出来的成品根本无法达到像样品那样精妙绝伦的构成，性能更是天差地别。 显然，就像钇钡铜氧一样，这种超导磁铁同样也需要一些非常尖端的工艺，来保证其完美的发挥出其材料本身的性能。 这是几乎无法单从成品材料上逆向出来的，因此她们就算用草船借到了这个铁，也一样是对其一筹莫展。 因此，她们必须要想办法去弄到这些磁铁真正的、详细的制造工艺才行——不管是从对方的计算机中偷，从对方的工厂里抢，亦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办法，总之目标只有一个。 将他们对超导磁铁的全部理解，都“借”过来。 不还的那种。 当然，和对大鲁珀国的电台攻势一样，对于这个计划，猫盟也一样是不着急的——不同于猫盟此前所遇到的其他敌人，大鲁珀国由于其庞大的疆域，先进的科技，以及那同时和多个文明开战还能保证优势的厚实血条，使得它成为了一个她们几乎必定要与之做长期斗争的对手。 就红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在考虑到其他舰队的日常维护、作战的消耗和补充的情况下，对方预计也只需要大约十来年，最长不过20年的时间，就可以将这次战斗损失的一支半舰队给全部补充回来。 再怎么说，那十几倍的太空工业产能差距可不是盖的——这是一个极其强劲的对手，毋庸置疑。 不过好在对方送了这一波大节奏之后，猫盟所承受的压力一下子就小了许多——不光是短期内不会面临来自大鲁珀国的直接军事威胁，给予了她们一段宝贵的时间用来发育，更是因为在这波节奏送出去之后，对方可就没法再像这次一样抓一个如此完美的机会来进攻了。 毕竟到那时候，已经完成了产业与军舰转型的猫盟，配合其在这段时间内发育出来的工业和舰队，其战斗力肯定会比这一次强的多，到时候一堆战舰和要塞把虫洞口堵得死死的，再想这么轻易的进来就属于是没睡醒了。 而且不光是她们和大鲁珀国会变强，在这段时间中，这片星域的其他文明，尤其是那些正在和大鲁珀国交战的文明，也肯定不会闲着——这也是猫盟为什么认为对方的这次战略失败是“断了大节奏”的缘故。 舰队能够重建，可局面，是再也回不到从前的。 看完最近截获的有关大鲁珀国军界的部分低密情报，她将文件挡在自己的脸前，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们居然还觉得，这次冒进所带来的的后果只是短暂的？只要等舰队完成重建，凭借着他们强大的工业与舰队，一切都会复旧如初？ 对于这种天真的对手，必须出重拳。 这一次，红要让他们好好看看，什么叫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相信他们不会后悔这次冒进所带来的后果的。 红的嘴角微微勾出一个弧度。 不是吗？ ... 不过，再怎么说，这些都是很长远的事情了。 就目前而言，大鲁珀国在这个方向上的溃败已成定局，根据红已经散步到朝阿卡奇虫群境内五跳的探测器汇报，这些虫子在发现第八与第九舰队的溃败之后，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周边星域的军事舰队正在进行快速的集结，用于远航的外挂工质罐已经在空间站中装填，再加上他们在大鲁珀国方向上激增的探测活动，摆明了就是打算给这些正在朝境内逃窜的鲁珀斯残军来一次半道截胡了。 实际上，红倒还挺希望这些虫子能够把附近的几个星系给拿下来，彻底阻断大鲁珀国与她们的连接的——相比起大鲁珀国，这个虫群的力量要弱的多，威胁性较小，且同时有两个方向与共四个敌人接敌，根本没法将舰队集结起来重拳出击，再加上它们还没有像鲁珀斯那样挨过她们的毒打，无疑是一个完美的缓冲带。 就算没这么好的事情，那么退而求其次，若是它们能够失心疯一下，朝她们的边境发起进攻，那也是红非常愿意看到的事情。 毕竟在对方最多只能在这个方向上拿出十亿吨不到的舰队的情况下，来打她们不就是嫌她们星系有点少吗？ 不过很明显，这些虫子也不傻，明显看得出来以它们能够在单个方向上投入的兵力，是不可能攻入猫盟的疆域的，否则它们肯定会带上那些用于占领的工程船和补给船——从他们只集结了军事舰船的举措来看，明显是打算在大鲁珀国舰队的必经之路上捞一票就跑的，对猫盟的领土构不成威胁。 等一下，这个虫洞开通的地方好像是地球来着吧？ 算了，没区别，这里虽然名义上是人类的地盘，但就实际情况来看，猫盟舰队从这里过就跟在自己家后花园散步一样，甚至连后勤都可以无缝衔接，直接用他们这些年下来，已经完全是猫盟的形状的工业后勤体系做补给和维护。 不过和猫盟的合作国不同，人类各国不管在法理还是在实际上都仍然是掌控着这些星域的，不像塔加和阿维斯那样，或暂时或永久的把太空转让给了红，以让自己成为猫盟的一分子。 老实说，两种方法各有利弊，获得的多少取决于付出的多少，并没有严格上的优劣之分，具体哪个更好还是要看当事文明自己的情况来判断的。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所有人类都能够达成共识的，即不可能真的排除掉猫盟的影响——别的不说，真要把猫盟排除了，他们连奇恩都很难挡不住，更别说是这个强大到仰望都看不到下巴的大鲁珀国了。 如果不和猫猫打好关系，现在的他们恐怕已经在学新话了。 不对，真要说的话，可能都撑不到奇恩吧——别忘了，当年之所以赢下反灭绝战争，红绝对是不可或缺的。 没有她们的舰队，以及一个亚空间碰瓷直接把单位01和解码器给碰死的帮助，现在的地球多半应该还在和灭绝单位的陆军作战。 想到这里，他们便对自己的好运气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如果不是运气好，遇到的第一个非敌对文明是猫盟这样的，简直就像是从成人童话故事中走出的理想国家的话，如今的他们究竟会是一副怎样的境地呢？ 果然，还是要吸猫。 暂且不讨论这些年来人类各国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出现的，较遭遇猫盟前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兽耳娘文化作品，在国家和文明级的合作上，双方也展现出了融洽的关系——像这一次的猫盟成立七十五周年纪念日，人类各国也都在其传媒频道上进行了不少的宣传，以示友好。 不过，由于本次七十五周年纪念日距离战争胜利才过去了刚一个月的时间，不仅舰队的维修没有完成，甚至就连远方的残骸区都才打扫了一部分，要不是其中有不少残骸因为速度太快而导致脱离了卡图斯希尔球，变成了一堆环绕恒星轨道的无忧无虑的太空垃圾，这场面恐怕就更难看了。 因此在这样的战后局面下，哪怕阅舰式的舰队只占全军总数的一部分，能够尽量挑出舰队中卖相比较好的战舰来参演，也改变不了其并不如前两次那样光鲜亮丽的事实。 但就是这样一支卖相稍差的，还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大战后的痕迹的阅舰舰队，却反而给人们带来了比以往还要更加强烈的安心与自豪感。 每一处战争的痕迹，都是舰队为保卫她们，保卫猫盟，乃至是保卫周围所有友善智慧文明所留下的。 尽管在那些坚固的舰体之下空无一人，可在每一寸装甲的背后，凝聚都是全体猫盟人的意志，是她们为之而奋斗不已的理念与梦想。 相比之下，大鲁珀国那些尽管载满了船员，却连一个自己为之而战的目标都没有的军队，究竟是谁要更加的“人性”呢？ 究竟是谁能真正的代表人的意志呢？ 文明究竟是为何而存在的呢？ 显然，大鲁珀国和猫盟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 而猫盟要做的，就是捍卫她们的理念与观点，将大鲁珀国的威胁拒止在她们的疆域之外，并在未来的某一天，用她们的先进与强大，将那些处于大鲁珀国残暴统治下的民众彻底的拉出苦海。 为此，她们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 能够与大鲁珀国抗衡的力量。 正如过去的两次纪念日演讲一般，这一次，红也在台上，向全猫盟的二百多亿人口汇报了她们目前的情况，以及对未来的二十五周年的总体规划。 如果要展开来说的话，整个规划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民生、经济、工业、军事、科技，每个领域都有着巨量的计划和安排，每个计划相互之间又有着不同程度的联系，共同织成了一张无比庞大繁杂却又井然有序的大网，想要讲清楚讲清楚绝非是几分钟内能够达到的，甚至讲上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把梗概说完。 但若是要说主旨思想，将整个第五次二十五年计划的所有方面浓缩成一个抽象的主题，那么答案非常简单。 发展。 靠着这几十年来科技进展所打下的坚实地基，围绕着那座屹立于阿卡纳三号行星上的“星猫之尾”太空电梯，她们要以前所未有的决心与速度，将她们的工业潜力高效的发展成货真价实的工业实力。 不是靠无穷无尽的压榨，那不是猫盟的风格，猫盟要做的，是用她们令任何文明都望尘莫及的超高人口素质与道德素养，结合智械那强大到无与伦比的统筹和规划能力，共同塑造一场属于发展的奇迹。 他们不是喜欢用工业把别人堆死吗？ 让他们体验了三千年的碾压爽局后，也是时候该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工业了。 在经历了近一个月的准备工作之后，终于，在全体成员的见证下，名为发展的列车。 开动了。 ———————— PS:又停电了...九天停了七次电，蚌埠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回了20世纪。 猫猫落泪。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76章 走，上任鲁珀！ “我谨代阿弗莱尔号全体士兵欢迎您的到来，长官。” 看着面前这名正缓缓向他们走来的、身着准将军服的中年男性鲁珀斯，几人整齐划一的行礼道。 距离那场在卡图斯上全军覆没的战败已经过去近十年了，尽管在一开始，大鲁珀国还想要尝试对内部隐瞒这个消息，但无奈，整整两支主力舰队的消失真的不是能够轻易隐瞒的消息，再加上一些其他方面的考虑，使得大鲁珀国最终还是选择将这个消息半公开了出来。 消息一出，举国哗然。 虽说由于大鲁珀国特殊的制度，使得能真正意义上理解这个消息的人大多是中层人口，和那些对这次事件完全无感的、占据整个文明大多数人口的底层相比，只能算是少数。 但也正是由于大鲁珀国的特殊性，导致在这则消息传播开来之后，让中层这个原本就不太稳定的群体变得更加不稳了起来。 短短几年之间，大鲁珀国的平均思想罪罪发率暴涨了百分之三百多，尤其是那些偏远的、控制力较弱的星域，其罪发率更是连涨幅十倍的都有。 甚至，在极少数特别偏远的小型聚居区当中，还出现了当地常驻思想警察与思想罪人同流合污的情况——这无疑是触犯了大鲁珀国最不能忍受的底线！ 尤其当一些和当年联合体独立前几乎别无二致的迹象，例如愈发密集的地下组织集会，不断出现的核心直派官员被杀害，本底官员开始有一些清廉仁政之类的迹象开始出现之后，大鲁珀国就更加不能忍了。 哪怕和当年相比，这些偏远星域的思潮趋势实际上还差得远，但在上面吃过亏的大鲁珀国还是选择了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策略，对所有的偏远星域进行了一次换血与清洗。 大量的本地官员以及其他各种中层人口被从原先的岗位上踢了下来，运气好一点的是调离，运气不好一点的，可能就是被贬甚至被人间蒸发了。 在这样的激进措施下，原本极度高发的思想罪罪发率直接脚踝斩，少数几个星域的分离思潮也戛然而止，局势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虽然这样做的代价是这些偏远星域的发展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几个清洗程度比较严重的星系甚至出现了数年的工业产值倒退，还让那些比较机灵的思想罪罪犯隐藏的更深了起来，想要再发现他们会变得比之前更加困难。 但大鲁珀国认为这很值当。 至少，这一次战败的直接冲击，已经被他们全部解决了——代价不过是一些人命和偏远星域短暂的发展停滞而已。 相比起大鲁珀国整体的稳定性，这些实属是微不足道。 当然，作为能够将大鲁珀国的思潮控制近三千年的思想部，他们也明白，这只不过是救急的举措，虽然在短期内将社会稳定了下来，但若是不跟进其他手段来“治疗”，这些被压制下去的思潮终有一天会成百上千倍的反弹上来。 因此，在获得了领袖的许可之后，他们开始与大鲁珀国的军部主官进行对接，从他们那里获得了较此前多得多的协助，更多的直属军队被派遣到各个星域，用来持续压制那些被他们用各种手段刚刚压下去的思潮——以及那些殖民地本地的中层官员和技术人员们。 是的，在他们看来，这些来自偏远星域本地的人，本身就是不值得信任的——这不单单只是核心星域人的傲慢和偏见，同时也是有着相当坚实数据支撑。 尤其是那些占领时间在千年以内的，甚至还有部分人口是在大鲁珀国占领这里之前就出生的地方，他们对大鲁珀国主流思潮的抵抗程度要比其他地方强的多得多。 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的话就是... “XX国/XX文明的人还没死绝呢！” 大概如此。 因此实际上，如果以思潮来划分的话，大鲁珀国只有核心星域才算是真正的领土，只有那里的人口是几乎百分之百崇尚领袖、崇尚极权主义的。 而在核心星域之外的其他星域，与其说它们是领土，不如说它们是殖民地。 一个高度ji权的...殖民地。 如果从这个视角来看，那么核心星域的官员和军队对偏远星域的本地人的不信任就变得通俗易懂了起来——宗主国怎么可能会将殖民地当成自己人呢？ 当然，相较于旧时代的殖民地，大鲁珀国的内部联系还是要紧密的多的，对于那些通过了选拔、确认思想没有问题的偏远星域人，军部还是可以一视同仁的将其纳入军队的——当然，在加入大鲁珀国的军部之后，他们也就不再是偏远星域人了。 他们将抛弃自己过往的身份，成为一名光荣的核心星域人。 这是大鲁珀国维持对偏远星域的压制的一个有效手段，至少就目前的程度而言，只要肯多花钱增派军队和人手，想要将独立思潮压制下来还是轻轻松松的。 阿弗莱尔号就是其中的一员。 作为一艘极其少见的、被划为偏远星域常驻舰队而非是机动舰队的主力战舰，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虽然她的任务是驻扎在偏远星域来进行防卫，但偏远星域和偏远星域也是有着极大的差别的。 一个工业产值几乎能和核心星域分庭抗礼的大型重工业星系，和一个连鸟都不屑于在这里拉屎的、整个星系加起来可能人口都不过千万的垃圾星系，她们两者的防卫优先级，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肯定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这样一艘少见的正规主力舰，不放在那几个加起来能占据非核心星域中的一半产能的工业星系里，而是放在这样一个工业实力很差的，在偏远星域中都可以算是偏远的星系中，老实说，他们心里没点意见肯定是不可能。 但没办法，谁让上头最近一直在朝各个星系增添防卫军团和舰队呢？ 连这样的偏远星域都能分到他们这样一艘主力舰，可想而知在那些更加富饶，同时压制思潮的压力也更大的星系，其军队与直派官员的增员数量究竟有多么庞大了。 “很好。” 看着面前行着极为标准的军礼的军官们，这名被指派来做该战舰的舰长，同时担任本星域太空军总负责人的将军环顾了片刻，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上一任舰长的被捕对你们并无太大的影响。” “是的，长官。”听到这名新任上司意有所指的话语，阿芙乐尔号的副舰长立正站好，回答道。“我们是绝不会让那些极少数的、背弃了大鲁珀国的军人影响到我们忠诚的军队的！” “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这位新舰长的神情明显很是满意——这让众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上任舰长之所以被认定为叛国罪，正是因为他们的副舰长敏锐的发现了舰长思想中的投猫倾向，于是纠结了他们联名将其举报了上去的。 虽然这样让他们不用担心因为老舰长的思想罪而被牵连，但另一方面，他们很难说这样子会不会让新来的舰长对他们有一定的意见，认为他们是一个以副舰长为首的小团体，会排斥像他这样的空降长官。 好吧，这样的担心其实没错，因为他们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毕竟在他们之前的预想中，副舰长应该是会在老舰长被抓之后直接轮替成为新的舰长的，结果到头来，上头却选择空降了一个新的舰长到他们的头上，这让他们原本就因为被调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产的不满情绪更浓了一分。 但心里的不满归不满，让他们和上头直派的本星域最高长官唱反调肯定是不现实的——事实上，只要对方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现在看来，这个新长官虽然是传说中的极端大鲁珀国主义者，但行事起来却要比想象中温和不少嘛。 对此，众人原本悬着的心便都放下了半分。 “请问长官，我们该如何称呼您呢？” 在简单的寒暄过后，副舰长最终询问道——这不仅仅是一个称呼问题，同样也是他们对这名新任上司性格的一次旁敲侧击。 毕竟，和那个出身于他们此前驻扎的偏远星域的，思想和履历上多少有点不太干净的老舰长不同，这名新任舰长可是出身于鲁珀斯坦的。 在出身这方面，这已经是大鲁珀国人所能做到的极致了，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出身可以比一名毕业于鲁珀斯坦中枢军校、自从加入太空军后终身都没有下过地面的老牌军官相比较。 再加上他们从其他渠道得知的，这名新舰长纯正到不能再纯正的，连绝大多数思想警察都无法与之媲美的大鲁珀国主义思潮，这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在上头那边带有“忠诚度MAX”标签的将军。 若不是这名将军因为才从猫盟那边赎回来不久，尽管已经接受了军部、思想部等部门的多重验证，确认其毫无问题，但出于稳妥起见的考虑，外加他也的确需要熬一下资历，才被暂时调到他们这个驻防舰队中轮换上一段时间的话，这种精锐级别的军官是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是的，他是一名才被从猫盟赎回来不久的军官——但老实说，绝不会有人认为他是被策反的间谍，毕竟他的忠诚度实在是太高了，其大鲁珀国主义程度到了任何人看了都会极其安心的程度。 甚至，要不是其他被赎回来的军官都经历了这么一个缓冲期，单独搞特殊看上去不太好的话，他都不会被这么多此一举的轮调，而是直接被重新指派给主力舰队。 不怪他们如此自信，毕竟以大鲁珀国思想部的水准，想要出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之所以有那么多的思想罪，其原因是因为思想部不可能将那些复杂无比、成本高昂的手段用在每一个人的常态监控上，哪怕是大鲁珀国的底子都不可能支撑的起那么庞大的思想监控体系。 但在这种数量极少、同时又极为重要的，值得他们动用如此高成本的手段的人身上，思想部的测算从不出错。 可他是真的完全没有被猫盟和联合体同化哪怕一丁点迹象——若不是思想部也测出了他的一些小问题，证明其的确是个忠诚到了极点的“人”的话，可能都有人怀疑他是不是传说中的直属卫队成员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是那种几乎注定不会久待，最多熬上个二三十年的资历就会被调回主力舰队的上司，他们的反应才会如此的微弱——若真是直接空降一个压他们半辈子的上司，再怎么说也是会有意见的。 “怎么称呼我？” 面对副舰长的问题，这名看上去颇有些帅气的中年鲁珀斯嘴角微微一笑。 “就叫我，里德长官就可以了。” “是，里德长官！” 众人整齐划一的行了一个军礼。 从这一刻起，名为里德的中年准将，正式完成了所有的上任准备，成为了大鲁珀国第二十五号星系驻防舰队的最高长官。 一次普普通通的上任而已，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事情，不是吗？ 毕竟，他可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在猫盟持续数年的思想攻势下都毫无动摇，连思想部都能给他写书面文件确认其没有问题的铁杆大鲁珀国主义军官。 看着面前精致的、只有他这个级别的高级军官才能享用到的菜肴，他优雅的拿起放在一旁的餐具，回想起前几年在猫盟中的艰苦生活，以及那些不值一提的可笑理想，嘴角微微一笑。 没有任何一个合格的大鲁珀国军官会被她们那些可笑的、天真的、不切实际的理想和话语所动摇的。 不是吗？ ... ... ... 看来，他并不合格呢。 ———————— PS：晚上十点又停电了，十天停八次电，被轨道轰炸的星球电力应该都比这个稳。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77章 我叫里德，我来自猫盟 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看着走廊上那由灰色所组成的墙壁和地板，那些正低着头沿着通道快步行走的人们，里德不由得如此想道。 尽管在被大鲁珀国赎回之后，他就已经将这样的场景看了几乎无数遍，也在心里告诉过自己无数次，大鲁珀国就是这样的，这也是他为何要选择主动申请返回这个地方的原因。 但每当他看到这些被枯燥和单调所环绕的环境，这些被高压与极权所笼罩的同胞之时，他还是会不由得升起一股悲哀之情。 这绝不是一个正常文明所该有的样子。 甚至可以说，这绝不是一个脑子正常的文明所该有的样子。 之所以这样说，原因很简单，在过去的这么多年中，像他这样对周边的环境升起疑惑和反感的鲁珀斯实际上并不少。 哪怕把条件限制在“实际做出了敌对行为”这样苛刻的要求上，大鲁珀国自成立以来少说也有上万亿的人口了，在如此大的基数下，可想而知其反对者也绝不会少，这一点是他在遇到猫盟之前就略有耳闻的。 但一直以来，大多数，或者可以说是几乎所有的反对者，都有一个很大的先天不足——没错，他们是知道大鲁珀国这样子不太正常，但他们真的也就只知道这样子不对。 问题是，怎样才是对的呢？ 没人知道。 因此，当一些反对者被抓捕后，面对那些思想部的质问，质问他们既然天天说这样错了，又给不出正确的思路，不就是在鸡蛋里挑鱼刺——没事找事的时候，经常有人就被这么呛到说不出话了。 紧接着，就算绕过他们的逻辑陷阱，不被对方带入到他们的节奏中，也会被紧接着的第二个质询，也就是“既然你说这么做是错误的、落后的、反人性的，那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国家能够坚挺长达三千年的时间，一路从星球上的内燃机时代打到横跨九十多个星系、将所有外星威胁全部击败的庞大国家？”的质问给问住。 是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样一个在他们口中一无是处的国家，能够一路击败那么多的文明，甚至将在他们这些反对者眼中都不得不说是“天生就强大”的格式塔虫群都给踩在脚下，成为星海中最强大、最能抵御外星威胁的文明呢？ 总不能是他们遇到的这么多对手，其实都是那种卧龙凤雏的水平，大家打了三千年都是在菜鸡互啄吧？ 排除掉这种小概率事件后，那么答案明显就只剩下了一个——极权也是有可圈可点之处的，甚至可以说迄今为止，其优点都要比缺点大得多，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他们为何能在这么多文明中脱颖而出，屹立于星海之巅。 因此，一直以来，面对这样的问题，他们能给出的最好回答，就是“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之时，用这样的残酷方式来为文明博取生机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不好但必须做；可在危机已经散去之后，正确的方法是开始逐步去掉那些高压的手段，将文明逐渐恢复正常。” 显然，用狼尾巴尖都能想到，这样的回答有太多太多空子可钻了，随便想想就能想到一大堆，但没办法，这么多年下来，还真就没有人能够想到更好的回答——毕竟，事实真的如此。 你越讲逻辑和道理，就越没法忽视那铁证如山的证据——在这样的组合拳之下，被思想部真的说服的反对者绝不在少数。 尤其思想部在确认他们真的已经被证据说服，成为真到不能再真的大鲁珀国主义者后，他们还会将这些人重新放出去，担任一些没什么实权但是很有名头的岗位，以说服更多的潜在反对者。 不得不说，这样真的很有效果，这同样也是为什么只有联合体的影响力如此之广、同时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成功的国家的原因。 只有它给出了一个可靠的回答，证明在兼任大鲁珀国所说的这些优点的同时，也还是可以做到再人性化一些的。 包括他在内的近乎所有人，都曾以为，这就是终点了。 然而，自从他被猫盟俘虏，从她们那里了解到了很多他本一辈子都接受不到的信息后，他的世界观犹如挡在列车面前的螳臂一般。 崩塌了。 猫盟不光光是用一种直接无比的方式，证明他们一直以来的想法全都是狗屁，大鲁珀国，亦或者说他们迄今为止所有遇到的文明，包括那些在他们看来是自由主义（混乱主义）的文明，其实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矮子里拔高个，和猫盟这边随便一个文明揪出来都没得比；证明了哪怕不使用这些高压与极权的手段，也一样能发挥出高超的生产力，甚至还比大鲁珀国在同水平下作的更好。 更更关键的，其实是一点—— 猫盟用她们的前身文明，那个曾为了卡图斯文明的延续而拼死抗争的古代国家的真实历史资料为佐证，告诉了他们一件事情。 大鲁珀国现在做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为了种群的存亡而竭尽全力”，更不是什么“为了抵御外星威胁而以残酷但又高效的方式统治着国家”。 他们所做的，全都是个屁。 只有在看到那些他们素不相识的外星文明，是如何为了真正的存亡威胁而竭尽全力，怎样达到真正的“残酷而高效”之时，他们才明白，一直以来困扰着他们的问题究竟该如何作答。 没错，在真正的“不这么做就得死”的危机下，他们是应该去“残酷而高效”，连红都不否定这一点——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真的遇到了不这么做不行的存亡危机，同时也的确做到了“残酷而高效”。 然而，说句不好听的，宁配吗？ 看着旧卡图斯那些真的将民众自愿被压榨从而换来的力量高效运用到了极致的操作，看着她们在鲁珀斯看来完全是可以等死的必败局面一点一点的运营回来，最终甚至为了文明的存亡而甘愿牺牲自己，让一个弱AI和唯一的种子活下来。 甚至，就连这个唯一的生存希望，都是那个避难所在遇到灾难、明知道只有这个人才能活下来的时候，选出来的一个无权无势的孩子，一个除了真的适合当文明最后火种以外一无是处的孩子。 看看她们的所作所为，再看看大鲁珀国。 从那一刻起，许多被俘鲁珀斯的内心防线，崩塌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顽固不化的，不如说顽固不化的人数实际上才是占多数的一方，而被这些打动的人大多数本来就心存疑问，只不过一直以来因为没有一个像猫盟这样的“铁证”来打动他们而已。 毕竟，大鲁珀国别的不敢说，在思想阵地上的防线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强，尤其是他们着重拉拢和重视的军队，其更是坚固的犹如铁桶一般，单凭嘴炮，哪怕是如此多证据的嘴炮，也很难直接说服大多数人。 但你要说完全没有影响吗？ 恐怕除了那些完全不愿意接受外界观点，完全只相信自己过去世界观的“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型选手以外，其他的人要说自己真的一点影响没有，他们自己都不信。 在这样的背景下，很多被俘鲁珀斯都选择了留下来——他们也不知道这个猫盟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判断标准，甚至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把他们放出来实在太冒失了，觉得“为了安全起见，对于他们这样的俘虏应该再多稳妥观察一段时间才好”，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还主动提出过应该再把他们放在观察区多待一段时间，以防止出现有人假意改信实则混进猫盟社会作恶。 毕竟，在了解到这个猫盟的真实样子后，他们是真的不想看到这样一群可爱善良，充满着对美好未来的梦想，猫猫狐狐，因为太过信任外人而被伤害到。 为此，哪怕暂时委屈一下他们这些已经知道自己完全改信的人也没关系。 但不知为何，对于他们的请求，红都是一笑而过，表示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自有万全的方法确认——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么他们也只好把担忧压在心里，准备等在外面遇到的时候多帮着警惕一下。 毕竟，正是因为他们曾经处于那样的环境，甚至就曾经是那样的人，才更会毫不顾忌的以最坏的想法去猜测他们会做出什么。 她们是如此的善良、天真而又美好——就让他们来帮忙将自己那些可恶的同胞挡在外面吧。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迄今为止也没有人发现过被放出来的同僚们有哪个是真的打算搞破坏的，反倒是出现了好几次互相以为对方打算搞破坏，结果最后闹出大笑话的事情。 这也许就是机械智能的强大之处吧——想到这里，他们对猫盟战胜大鲁珀国的信心变更多了一分。 除了少数接触到猫盟的亚空间学教材、并且还认真研读了的人以外，其他绝大多数人的疑惑恐怕要一直持续下去也说不定。 毕竟亚空间生物这东西，不管是猫盟人还是其他文明早就不怎么关注了，很多时候不专门提大家都想不起来这个。 毕竟，这么多年的研究下来，他们已经发现，红的这种亚空间“污染”和正经的亚空间污染有很大的不同。 最大的差别就是，普通的亚空间污染是无差别的，只要你抵抗力不够，管你之前什么想法都能统统洗脑成亚空间污染的模样。但红的这个“污染”是不一样的——它在你抗拒，甚至可以说只要不是那种非常接受的态度下，都是完全不起效的。 只有在你本人对红有着充足的信任度，最主要的是还要非常的接受并赞同红这个“污染”所持的观点，你才能被这个观点所“污染”。 可话又说回来，你都真心接受，赞同，打算按这个观点来行事了，那这个“污染”不就是你搁着搁着呢？ 只有你信了你才会信，你要是不信，那就不会信。 这… 这玩意仅有的效果，也就是帮红确认你是否真心这样想的而已，算是个识别自己人的金标准而已，防止有假意相信实则潜伏的敌人存在，再配合一下她的意识链接倾向来判断目标的安全性而已，完全没有一点正常亚空间污染的攻击性。 当然，唯一要说有威胁性的嘛，就是在接受了红的观点之后，如果你再向其他的人宣扬这些思想，并且还得到了其他人如同他当初那样的接受和赞同话，那么这些“污染”就会从他这里出发扩散到对方的身上。 只有在这种时候它才会提醒众人，红再怎么说也是有亚空间的一些性质的，不是普通的机械智能。 但这又何妨呢？ 反正要想让这种“污染”扩散出去，前提是你得用纯粹的嘴炮来说服对方，还得让对方相信的程度相当之深才行——说白了，与其说它是“污染”，大家都更愿意称它为“标记”。 大概就是猫猫看你非常顺眼，于是开心的在身上蹭了蹭，留下自己的猫毛味用来标记的样子。 嗯，一点问题没有（确信）。 总之，在猫猫的土地上经过了许许多多，见到了许许多多他此前一生都未敢想象过的事情之后，他的确无比强烈的喜欢上了这个美好的国度，并希望自己从今往后都能够在这样的世界中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 但他却没有选择留下。 是的，这样的世界的确非常的美好、非常的值得留念，也的确有不少人选择了在此定居，并拿到了猫盟的居留身份，在不远的将来有很大概率可以拿到正式入籍的许可，成为一名光荣的猫盟人。 但他没有选择留下。 并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这里，恰恰相反，他无比喜欢这里，喜欢这个美好的世界，希望这样的文明成为智慧文明真正的风向标，带领所有人走向光明的未来。 可也正是因此，他才没有选择就这么留下来。 他要回去，回到那片尽管充斥着高压与恐怖，浸满了上万亿鲁珀斯血泪的土地。 不仅仅是为了帮助这个梦幻般的美好国度击败那个恐怖的对手，避免她们所有人的理想化为泡影。 更是为了让自己的同胞们，也能过上像他们一样的美好生活。 为此，哪怕付出的是自己的生命—— 他也在所不惜。 前大鲁珀国第十六特遣舰队副指挥，现猫盟秘密特工，里德。 接受指派。 ———————— PS：我的电脑...它燃起来了... 老实说，我从未想到，居然会有一天看到电脑主板烧坏，是真的那种烧，红彤彤的火苗哎。 太神奇了。 用亲身经历告诉大家一句忠告，如果有用那种带灯的适配器，发现灯灭开不了机，但是拔下来重插插座就会亮，再一插电脑又灭，千万不要尝试继续拔插开机，更不要自作聪明试图打开后盖再插想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否则，你就会在主板电源排线的位置，看到一团温馨的小火苗。 你别说，看着真挺温馨的，还特别稳定，绝对比打火机点出来的稳——就是这团火烧了我一千一的维修费。 这电脑是六年前的老机子了，本来想着是不修直接买新的吧，结果我母上说认识电脑城的熟人，要拿去修，没办法人微言轻，只能拿去修了，拆开一看，主板都她喵烧糊了，报价300，然后说显卡可能挂，要不要修。 看在报价还算合理的份上，赌一把看看吧，事实证明，我赌输了。 不过再加800块钱换全套980m显卡加显存一次搞定，感觉价格还是比较公道的，等拿回来用几天，没问题的话就出二手，应该能回本再小赚几百，然后买台新的，希望到时候价位能下来点。 另外好消息是其他都正常，包括我自己换的两个ssd都没问题，就是得等订的显卡到货要两三天，等明天我让师傅把存稿发我一下，为了防止存稿报废今天这章就只能临时插一段了，见谅喵。 猫猫ღ( ´･ᴗ･` )比心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78章 潜伏 里德并没有在回忆中停留太久。 毕竟，他之所以要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回到这里，为的可不是怀念在猫盟时的生活。 他要做的，是将这里变成和猫盟一样美好的地方。 “咚咚。” “进。” 在得到他的许可之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一名怀抱着一大摞文件袋的鲁珀斯少女走了进来。 “长官，这些是您要的部分资料。” “放在那里吧。” 他抬了抬眼皮，示意这名文员将文件放在桌上。 “是，长官。” 少女有些吃力的将文件袋全部放到这台由高档实木组成的办公桌上，不着痕迹的喘了口气，显然这些文件对于一名看起来才刚成年不久的少女来说还是过于吃力了一些。 看到这，里德微微皱了些眉头。 “档案室那边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中略微有些不满。 “啊，对不起长官。”还以为是嫌弃自己动作不利索的少女赶紧鞠躬道歉道，“档案室那边正在处理资料，因为我是新来的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才来帮忙搬资料的，非常对不起，之后我会让他们来的。” “行吧。” 原本还打算解释一下的里德仔细想了想，还是选择了默认——虽然大鲁珀国也的确有不少看起来和眉善目的高级官员，但很明显，正常的糕层显然是不可能和一个底层小文员去解释这种事情的。 尤其是当他还是一个在猫盟那边待了好几年，“风险”偏高的人时，这种无谓的风险就更加要避免了。 “那…长官，我先回去了？” 少女有些怯生生的试探道。 “去吧。” 看着少女出去后小心翼翼合上房门，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惹得他这个一来就凶巴巴的新任最高长官不爽的样子，里德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是看资料吧。 他随手拿起文件堆最上方一份写有“第二十五号星系军备详情”的文件，开始翻阅了起来——虽然大鲁珀国的确有电子化办公软件，但是由于其稀烂的索引功能，外加垃圾到了极点的兼容性，反人类的操作方式，因此在这种不需要涉及到极其详细的文件阅览的情况下，大部分人还是更喜欢用实体化办公。 毕竟，找文件这个过程不需要自己动手，就是其最大的优点。 “呼~” 在确定她已经走远到了就是长了八对儿耳朵也听不到的地方之后，少女拍了拍胸脯，长长的呼了口气。 “新长官好凶啊…” 稍微平复了一下她因为紧张而砰砰跳动的心脏后，少女快步朝档案室的方向走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这种刚刚从学院毕业，完全可以说是毫无经验的新人会一上来就被安排进重要的档案室，更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前辈们对自己都和颜悦色、甚至让她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但她会努力工作的！ “哼~哼哼~…” 她一边哼着一曲连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的旋律，一边朝着档案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看在前辈们如此照顾自己的份上，今天的她也一定要多加努力！ 争取早日打败那些可恶的猫盟人！ … 里德自然不知道那名小文员在离开后究竟想了什么——况且就算知道，他也只会是微微一笑而已。 可恶的猫盟人？ 那倒的确是挺可恶的。 她们用她们那可恶的可爱样子来恶意卖萌，用她们的天真想法把那些本来熟知如何损人利己的聪明人给同化成为他人着想的大傻子，还妄图用她们那罪恶的四分之一工作制来奴役大众，用那些精美的美食，舒适的住宅，以及各种各样的娱乐方式来腐蚀她们的意志，甚至还大逆不道的说出像“人的一天应当有至少一半留给自己”，“人应当学会享受生活，否则与一台机器无异”这样的话语。 这实在是太可恶了！ 必须惩罚她们一辈子都只能过这样的生活！ 至于那些选择加入猫盟的鲁珀斯，他们都是为了探清敌情，为了让大家明白猫盟真实面目而做出伟大牺牲的勇士！ 你看看他们每天除了十二个小时的工作以外，剩下36个小时只能吃喝玩乐，躺在沙发上吹空调喝饮料玩游戏，根本没法努力奋斗为集体做出贡献的样子！再看看他们因为没法做贡献而充满了痛苦的扭曲面孔！ 这实在是太爽…太痛苦了！ 他有些无奈的将文件翻到下一页。 算了，不整蛊了——大鲁珀国和猫盟民众生活水平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那种可以用差多少个百分比来形容的数值了。 这就好像你打算组装一台计算机，然后讨论差分机和3090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一般。 连放在一起比较的资格都没有，谈何差距呢？ 反正里德非常确信的是，除开那些将权力视为生命的糕层，以及真的是经过自己的思考后赞成极权主义和大鲁珀国主义的人可能有不同意见以外，绝大多数脑子正常的人，但凡真的体验过猫盟和大鲁珀国在思想、道德、生活水平等诸多领域的差距之后，会选择哪个根本就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假如大鲁珀国和猫盟是处于那种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处于某种原因不开战的冷战状态的话，猫盟通过兵不见血的思想战拿下大鲁珀国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 但没办法，谁叫猫盟的底子终究太浅了呢——老实说，在听到猫盟刨去前卡图斯弱AI时期后，真实的上天年份一共才三百多年后，他差点没被惊到了桌子底下去。 一个才上天了三百多年的文明！ 甚至以红的诞生为标准的话，现代的猫盟文明才出现了一百年不到而已——区区一百年时间，猫盟就从一个科技水平落后大鲁珀国大约两千年的文明，飞速成长到一个在大多数领域只比大鲁珀国略逊一筹的文明。 人类那个一千年时间从早期太空文明发展到现在这个科技，说出去就已经足够让大鲁珀国和周边其他文明听了大吃一惊，高呼此子恐怖如斯、断不可留了。 而猫盟这个发展速度，若不是他亲眼见到，说出去连他自己都不信。 也正是在看到那些资料后，他才终于明白，之前那个几乎被所有人排除的答案居然也是真的。 大鲁珀国，一直以来真的是在和周边文明菜鸡互啄。 时间过得费款，转眼之间，桌上的时钟就提醒他，现在已经是标准时的深夜时分了——由于太空不分日夜，为了确保分散在星域各地的中高级官员的时间能够对上，不至于出现这边要开会那边还在休息的情况，因此他们都是统一按照标准时来进行作息的。 当然，仅限于中高级官员，至于那些底层的小官和职员们，自然就是老老实实的轮班了。 大鲁珀国的特殊化几乎可以体现在任何一个地方，无论是那些切实有效果的特殊，还是仅仅为了特殊而特殊，甚至是故意打压底层的待遇、为的就是凸显中糕层的特殊性的特殊，这些全部都有。 对于那些享受靠打压底层获得的权力的人，他们也许也有被劝化的可能，但显然，这不是里德会主要考虑的方向。 他的目标，是那些底层。 随手将书签放进刚刚看到的那一页，他走出办公室的大门，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虽然他这半天多都花在了翻阅这如同小山一般的文件上，但不得不说，这么一天下来，他的收获的确可以说是颇为丰厚。 最关键的是，这本来就是每个新上任的主官都要做的事情，不管让什么人来看，这样做都再正常不过了，根本不可能有一丁点暴露的风险。 如此无风险却又高收益的情报获取手段，枯燥一点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对于地下情报工作来说，这几乎是最完美的情报手段——不是自己冒着风险去搜集，而是让敌人亲自呈到你的面前，还得说一句“长官您请看，有需要的随时招呼”。 果然，他回到这里是正确的。 他一边如此想道，一边打开了自己住所的房门。 在非常普通的洗漱完之后，他关掉灯光，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打算就这么睡觉的人一般躺倒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该如何在不留下任何可能会导致自己暴露的痕迹的前提下，将自己所搜集到的宝贵情报传回给红呢？ 他虽然位高权重，伪装出来的样子又是衷心满满，还有这思想部的金字证明，但他明白，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放肆了。 如果真的傻不拉几的以为，思想部给出的证明就是护体金身的话，其结局必定是以被捕告终——尤其是在他不确定其他特工会不会暴露他们自己，从而让大鲁珀国意识到思想部的证明有漏洞的前提下，作为赎回群体中地位最高的己方特工，他必须要万分小心才可以。 里德必须得想一个办法，来绕过大鲁珀国的监察体系才行。 该怎么办呢？ … 就在特工这边都被情报回传这一步给卡住的同时，在遥远的另一边，猫盟本土也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难题。 “果然，技术上还是卡住了吗。” 看到有多个关键项目组的进度明显落后于预期之后，红无奈的叹了口气。 “红你已经很努力了。”希儿安慰道，“我们能够用只有其他文明几分之一的时间发展到如今名列前茅的程度，已经是没有你就不可能达到的奇迹了，红就不要太有压力了。” “嗯。” 红将希儿拦腰抱入怀中，下巴抵在她柔软的主耳上，深深的呼了口气。 果然还是崽崽可爱。 不过，话虽如此，红也不可能就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可不是那样的人，无论是在什么领域，只要有一点机会，她都会竭尽全力的去争取。 红要给她们最好的。 不过相对于新舰设计上的进度落后，在工业领域的进度倒是非常的喜人——在经过了整整十几年的配套建设之后，星猫之尾太空电梯的配套工业区一期工程已经全部完工，无论是地面还是在太空，都有着规模庞大的重工业区，为电梯周边整整120个大型船坞提供着强而有力的后勤保障。 加上红在其他星系又拓展出来的两组共60个大型船坞，如今的猫盟单从船坞位来看，最多可以支持整整480艘主力舰同时进行建造，若是以现在的30万吨级单推人为基准的话，一个周期就可以生产半支人类总舰队！ 当然，这仅仅是船坞位而已，实际情况是猫盟目前的太空工业根本支撑不了这么多战舰同时进行建造——强如大鲁珀国，其平均每年战舰完工吨位也不过刚刚3亿吨，单算主力舰的话也就2亿多吨。 而480个船坞位，假如按照30万吨级战舰来算的话，干重，也就是刨去所有工质之后的质量是20万吨，一年半一个建造周期，则每年的平均完工吨位为6400万吨。 再考虑到她们的同吨位战舰技术含量更高、不像大鲁珀国那样简单堆料就可以造的话，以大鲁珀国的生产力恐怕都得掏掉近三分之一才够支撑这些船坞以正常的速度进行建造。 显然，如此庞大的生产力需求，如今的猫盟不可能达到。 毕竟，真要能达到这个生产力，她们现在也不用纠结这么多了，直接把现在的单推人升级一下然后靠数量硬钢就行了，以大鲁珀国在她们这个方向上最多投入的兵力来看，根本没有威胁到他们的能力。 猫盟目前的实际军舰产能，大概在年平均吨位3200万吨左右，能够维持约240个船坞以常速建造30万吨级单推人——这才刚好一半而已，离所有船坞常速都差得远，更别说是满速了。 在这个产能中，以星猫之尾为核心的太空电梯工业群提供了整整60个船坞的军舰产能，相当于全猫盟的四分之一——可别小看了这个数字，要知道，太空电梯虽然已经在运行了，但她的工程实际上才刚刚开始而已。 伴随着已经开工的二期工程，和正在计划准备第三第四期工程，星猫之尾和其附属工业群的产能会随着时间越涨越高。 才一期工程完工而已，就已经能够以一个星球的基础砍下猫盟整整四分之一的军舰产能，等到其工程完全成型，其产能究竟会多么的强悍呢？ 甚至，由于已经有一座太空电梯的关系，这颗星球再去建造第二第三座太空电梯将会轻松的多、快捷的多。 毫不客气的说，假如其他星球一直不建造太空电梯的话，这颗星球甚至有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打下猫盟一大半的太空产能占比。 这就是太空电梯的强大——相比起一座完整的太空电梯，天钩不过是一个过渡的替代品而已。 不过，在近百年内，这样盛况大概是不会看到了——猫盟挤出一座太空电梯发育的时间就已经是极限，是她们靠着对手的极度自大和己方科技树的初见杀效果才勉强做到的。 相比起那些遥不可及的妄想，如今的她们还是得先考虑迫在眉睫的威胁。 好在，敌人尽管工业实力无比强大，猫盟至少在一两百年内几乎没有追平的希望，同时科技实力也非常扎实，在大部分领域都可以稳稳地压住她们一头。 但他们终究不是无敌的究极生物，他们一样有弱点。 而巧合的是，红，作为一个机械智能，最擅长的就是发现敌人的弱点 她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大鲁珀国，准备好迎接来自猫猫的正义执行了吗？ ———————— PS：猫猫忘记找师傅要稿子了...凭记忆重写后还发现后半部分实在想不起来，只能先延后一下了。 猫猫落泪。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79章 俘虏也要捆绑销售？ 在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之后，里德背靠在墙壁上，深吸了一口夹在指尖的香烟之后，吐出了一个淡淡的烟圈。 “唉...” 月光自墙上的窗户洒进室内，犹如一道银白色的幕布一般笼罩在他的身旁。 距离他上任该星系最高防务长官，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了。 在这期间，他基本已经把这边价值较高的情报都给摸清了，还靠着自己超强的记忆力与分析能力，从本地那一大堆看似屁用没有的日常事务当中，分析出了几条很可能与超导磁铁工厂有关的情报。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情报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靠自然进化而来的大脑终究还是太受限了，他最多只能确定这些情报有不小的可能是与超导磁铁相关的，但究竟是不是，有没有用，和哪部分相关，就不是他能够分析出来的了。 他必须得想办法将情报传回去。 显然，对于他这种身居高位的间谍来说，最明智的办法还是要将这些风险较高的行动与自己完全切割开来。 不单单是他的价值极高、一旦被捕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极其惨重的损失，同时也是因为他身居高位的缘故，使得他几乎不可能凭一己之力绕开大鲁珀国的安防体系。 总而言之，他需要帮手。 好消息是，他并不需要自己从无到有的建立一个地下情报组织——被赎回的人可不止他一人，事实上，由于大鲁珀国战舰拥有大量的船员与军官的缘故，哪怕是遭受了那么多轮的攻击，还和猫盟的机器人陆战队打了一架，损失极其惨重，其最终被俘获的人数也一样非常的庞大。 大鲁珀国本来是不打算赎回这么多人的，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中高级军官是值得花大价钱赎回的，而那些底层的喽啰乃至是大头兵，大鲁珀国要多少有多少，根本没必要赎回。 不过由于猫盟的捆绑销售政策，直言一个中/高级军官必须和多少多少底层大头兵捆绑赎回，因此大鲁珀国只好捏着鼻子赎回了好几万的俘虏。 当然，这并不代表说这些俘虏都是猫盟的特工了——实际上，被猫盟弄成特工和间谍的鲁珀斯总数也就两三千而已，而其余被猫盟遣返的人，不是稍微试探了一下，就知道其就是顽固不化、完全没法改造的死硬分子，就是那种在进行了一定的思想攻势后，被红判断为风险过高的鲁珀斯。 反正这些人留在猫盟也没什么用，杀了也没必要，不如就拿去给那些已经被她们同化的猫盟特工打掩护——否则，要是回来的俘虏中间谍比例太高，但凡多被发现几个，就几乎是明摆着告诉对面“这批人有问题”了。 对于那些已经被猫盟感化、选择留下的鲁珀斯，红当然是欢迎他们；而对于那些判断有改造可能的、已经开始对其进行大力的思想攻势，但暂时还没有完全感化的中间派，以及那些因为看到了太多猫盟的宣传攻势，不能放他们回去让大鲁珀国提高警惕的鲁珀斯，红就会将他们将留在猫盟的监控区当中。 反正大鲁珀国也不知道她究竟俘获了多少、哪些人，在红精确的掌控下，整个潜入计划已经做到了几乎可以说是极致的天衣无缝。 只要他们自己不暴露，大鲁珀国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得知这批人有问题。 截止目前，身处这个星系的猫盟特工应该在二三十人左右，并且除了他这个大头头以外，其他的特工基本都是中低层军官或者大头兵——这虽然让他们难以获得大鲁珀国的高密情报，但同样的，较低的监察力度和相对自由的活动范围赋予了他们更加灵活多变的行动选择。 不过，也是因为两边的位置与活动范围相差太远的缘故，他至今也只和那些特工建立起来的地下组织接触过一次，还只是和他们的领头人在军方会议时的擦肩而过而已，除了两人隐晦的眼神示意了一下以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 没办法，他们要尽量减少情报外泄的可能，不能露出任何有可能被抓住的破绽，以便在任何一人被捕时尽可能少的扯出其他特工。 这也算是地下情报组织的日常操作了，没什么好说的——显然，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搜集到的情报转交给那些特工建立的地下组织，让他们用大功率天线把数据传输给猫盟最近的中转卫星。 很多对于他来说难度极高、风险极大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基操而已——例如宣传猫盟的思想、吸收新鲜血液、架设天线回传数据等，这些都是适合他们做的事。 而他这个糕层，要做的就是在非必要的时刻静默，尽可能的减少暴露的可能，以便源源不断的阅览那些本来要花费无数精力甚至可能是鲜血才能拿到的高密情报。 现在唯一的困扰他们的问题就是——他该如何把这些情报传递给他们呢？ 里德再次吐出一个薄薄的烟圈，眼皮有些低沉的看向窗外。 果然，局势不能再这样按部就班的平稳下去了。 太过平稳的局虽然有利于他搜集情报，但同样的，也会让他和那个特工组织的活动范围极其受限，难以做事。 浑水摸鱼浑水摸鱼，自然是得把水搅浑才行。 安稳了这么久了，适合在平稳时期搞到的情报也已经都弄得七七八八了 他吐出最后一个烟圈，望着远方地平线上那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看到的朝霞，将手中即将燃尽的香烟按在烟灰缸中。 该搞点事情了。 ... 第二天一大早，第二十五号星系的中低层官员与军官们便接到了一则来自上级的通知。 “...为确保第二十五号星系的长久治安，给大鲁珀国特别发展计划打下坚实可靠的基础，经由本星系最高行政官与最高防务官商讨后，决定对全星系展开一次特别... “...特别...考试？” 看到这个字眼，绝大多数官员都是一副非常迷惑的样子。 考试？考什么？ 他们为什么考？ 特别又特别在哪里？ 对此，他们是真的一无所知。 按理来说，这种规模如此大的全星系行政/军事人员考试，事先怎么说也会漏出点风声吧？ 可这一次的考试，它来的真的很突然。 根据上级的命令，这场毫无征兆的特别考试将在三天后开始，涵盖所有的中低层行政/军事官员，并且所有考点的开始时间还是全部统一的，要求他们在这三天内做好准备，防止因为考试的一个半小时而导致生产工作出现停滞。 老实说，这稍微有些强人所难了——区区三天的准备时间，就要求整个星系的所有行政和军事人员在全部脱离岗位至少一个半小时的前提下，不干扰的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 谈何容易啊！ 但没办法，作为一名大鲁珀国人，上头既然都发话了，那他们肯定就只能竭尽全力的去执行了。 就在一大群人都因为他们这突如其来的拍脑门行为而忙碌之时，早些时候，位于二十五号星系行政首府之内，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发生在几名身穿象征着地位的官服/军服的鲁珀斯之间。 “你们所说的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 最高行政长官愤怒的猛拍了下桌子：“就凭这点根本站不住脚的东西，你们就敢说出‘叛徒到处都是’这种大话？ “你们难道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有点急。 “葛里菲阁下，我非常理解您对这种事情的抗拒。”对此，里德只是报以淡淡的微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如果不是发现了如此多不可忽视的端倪，我也不敢相信我们刚刚进行过纯化的体系之内，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多的叛徒。” “叛徒？！我看你才是...” “长官消消气，消消气。” 见行政长官都要进行人身攻击了，他的秘书赶紧上来拉住他，防止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们也理解您不愿相信这些事实的行为——这很正常，我们也从未怀疑过您的忠诚，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毕竟您的政绩与忠诚，任何一个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见行政长官的脸色稍有缓解之后，里德继续趁热打铁道：“不过，我也希望您能理解的是，目前的大鲁珀国的确被渗透的很严重，许多的叛徒与间谍正掺杂在我们的行政科研以及军事体系当中。 “这点您不否认，对吧？”还没等对方回答，里德就又补充道，“否则，伟大的领袖也不可能会一直着重强调对内的监察，还将我们这些人分发到各地以便配合工作，不是吗？” “这点没错。” 显然，不管行政长官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在表面上，他是不可能不赞同这个观点的——否则岂不是在说，领袖的判断有误？ 这种蠢他是不可能犯的，因此尽管他明知道对方正在把话题往沟里带，他也只能先暂且应下来。 “而且，您我两人也都是讲道理的——既然您觉得这个结论很不好，是在侮辱那些为大鲁珀国辛勤工作的官员们，而我觉得这个结论非常正确，认为我们需要加大监察力度、确保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叛徒。 “那么，与其在这里辩论，不如让一个公平公正的测试来决定，您觉得如何？” “什么测试？” 行政长官眉头一挑，问道。 “很简单，我们来发布一场突发的考试，他的主要考核内容和主题是这样...这样...但在其中，我们要混入一些像这样...的问题，然后再那样...” “这种破考试，我的人想通过不是轻轻松松？” 本以为里德要整出什么刁钻的、指鹿为马型的栽赃式测试的行政长官听完里德的介绍，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这？ 在拿到里德递给他的书面文档之后，他随便翻看了几页，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不过是一些有关思想的考察而已，区区这种难度的测试，根本连思想部对他们这些糕层每年进行的年度大测的尾气都赶不上！ 果然，一个屁也不懂的、被花大价钱赎回来的愣头青而已——亏他刚刚还真有那么一瞬间担心自己的手下已经全是叛徒了呢。 “所以，您觉得对于忠诚的大鲁珀国人来说，这些测试通过的完全就是轻而易举吗？” 然而对于他的不懈，里德不仅没有丝毫面子下不来的感觉，反而是更加游刃有余的反问了一句。 “那当然。” 行政长官非常有自信的回答道。 “那么，就让我们来赌一下，如何？”里德的脸上充满了胸有成竹的微笑，“就赌这个测试能不能够发现大量的叛徒。” “你想赌就赌喽。”他嗤笑道，“只要你不怕被啪啪打脸之后脸痛就好了。 “不过，这么一个考试下来，对我们正常生产生活的影响可是着实不轻呢——里德阁下是打算就动动嘴皮子吧？” “当然不会。” 里德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如果我赌输了，那么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搞这种‘破坏团结’的事情，同时工作上也会全力配合你，只要不违反原则，你说要干什么我就配合你干什么，如何？” “哦？” 说到这，行政长官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可以，一言为定！” 像是生怕他反悔一般，这名身着豪华官服的鲁珀斯迫不及待的说道。 “哎，还没说定呢。”里德赶紧竖起一根食指，“这可是赌约，总不能说我输了我配合，您输了就什么都不用做吧？” “那当然不可能！” 虽然里德如此自信的表现的确在他的内心深处产生那么一丝的忧虑，但下一秒，望着里德那副欠揍的脸，这一切就被他丢到了爪哇国之外。 “如果我输了，那我从今往后也全力配合你的工作，你说要查谁我们立马就查，绝不说一个不字，怎么样？” “好。” 表面上，里德依旧是一直以来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一般，但实际上，在听到行政长官所作出的赌注后，他的内心简直就是乐开了花的。 也是，毕竟绝对没有人会想到，这些看起来人畜无害、一点没有思想部那样的进攻性的思想问答，究竟是出自于谁的手笔。 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行政长官，里德在心中如此想道。 是时候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鲁珀斯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强AI设计的诱导提问。 什么叫做真正的... “颠倒黑白”了。 ———————— PS：最终还是没有修好电脑。 修电脑的师傅说，这台机子主板已经烧黄三个地方了，就算把独显换上去也很容易坏，而他们那里最多给保一个月，超出一个月再坏就没办法了——总之就是建议我别修独显了，去买个新的更好，三百块钱修个主板能用核显就行。 而且这样的话今天就能拿到电脑，因此就这么定了——然而在把独显屏蔽之后，突然发现系统进不去，一直就是自动修复然后修复失败，于是修电脑的师傅在找我确定C盘里没有重要文件之后，就给重做了个系统。 然而我忘了，我的存稿都放在了桌面上。 哈哈，生活实在是太美妙了。 不过好在这两天下来，本来也就只剩下两章存稿是能发的了，设定集什么的我都是放在其他盘里的，所以也就相当于损失了十几个小时而已。 问题不大...不大...大... 猫猫落泪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80章 运输大队长 语言，是一门艺术。 例如非常经典的调查问卷问题——明明回答者自己内心的想法是固定的，但只要提问者在提问的时候稍稍改变一下自己的倾向，有意识的引导回答者的想法，就能得出两份答案近乎完全相反的问题。 同样都是一位漂亮的女士在街上找你做调查问卷，A女士向你提出了五个问题——您是否担心无业青年增多？是否担心青少年犯罪率增加？是否认为学习中缺乏纪律？是否觉得年轻人欢迎一个权威的领导？觉得他们喜欢挑战吗？ 而与此同时，在街头的另一端，B女士向另一个人提出了五个问题——您担心战争吗？您是否认为战争会导致生灵涂炭、无数人流离失所？您担心各国之间展开无意义的军备竞赛吗？你是否觉得躁动的年轻人学会持枪杀人是危险的？您不同意强迫人们拿起武器吗？ 等到A和B的五个问题全部问完之后，她们紧接着在最后又提出了一个问题——您赞成/反对恢复兵役吗？ 显然，如果你在此前的提问中全部回答了“是”，那么你就很难在最后一个问题上予以相反的回答。 这只是一点点简单的、普通人都能轻松做到的实际应用而已——虽然大鲁珀国的糕层肯定不会被这么简单的戏法给骗到，毕竟他们好歹也是在行政体系中摸爬滚打上来的人，这点戏法还是很好看穿的。 但当这个做问题设计的人，是一个已经和几百亿智慧生物打了近百年的交道的机械智能时，一切都改变了。 你也许真的对大鲁珀国忠心耿耿，真的认为大鲁珀国主义与极权主义才是正确的未来，真的认为猫盟、联合体之类的国家所宣传的那些东西全是一坨X，忠诚天地可鉴，心中绝无异心。 但，你的心中真的就一丁点瑕疵都没有嘛？ 作为一个接受了大量的教育，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完全自主型智慧生物，你真的确定自己绝对一点问题都挑不出来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能做到这些的，只有纯格式塔型的蜂巢意识或机械智能。 除此之外，没人能做到。 因此，毫无疑问的，他败了。 “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下面最终汇报上来的评测结果，行政长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可能...” 面对如此吓人的结果反馈，毫无心理准备的他除了止不住的喃喃自语以外，再无其他的办法来缓解这巨大的冲击。 “很吃惊吧？”对此早有预料的里德显得非常云淡风轻，“伯恩先生。” “整个过程我和我的人都是完全没有参与的，从组织考试到监考再到结果汇拢评测，全部都是您那边的人一手包办的——我只是提供了一些全新的、和过去完全不同的提问角度而已。” 看着眼前男人难以置信的样子，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一些此前从来没有人想到过的角度——一些会将他们真实的成分暴露无遗的角度。” 尽管伯恩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他些什么，但看到报告中那些惊人的数字，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是的，里德说的没错，整个过程都是他的人一手包办的，里德就是有通天的本领都不可能在这中间搞鬼，况且要是里德真要有这种能够才来这个星系四年，就把他已经把控了上百年的行政体系给渗透的七零八落的本领，他就没必要再多此一举，搞这么一出了。 那么，是问题有鬼吗？ 他的感性想这么说，但他的理性却非常清晰的告诉他，这些问题没有鬼，毕竟，这些问题都是他早就看过的，除了提问的角度很新颖很刁钻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之处。 事实上，别说是他了，就是把大鲁珀国的思想部捆起来拉到这里，也不可能看得出红花了巨大精力所设计的这些问题中的问题——思想部再怎么强，也只是人脑子，和一大堆占地平方公里级的超算阵列怎么比？ 因此，在无法意识到其中的鬼的情况下，尽管他极其不愿意相信，但是在他看来，答案真的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整个二十五号星系，已经被渗透成了筛子。 “我还想再尝试一下。”伯恩作出了最后的挣扎，“我要将这些问题和评测结果提交给思想部，让他们来下最终的决定。” “随你。” 对此，里德只是一笑而过。 倒不是说他真就自信没人能够看出问题中的鬼了——那样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没有机械智能的强大算力，单靠人的敏锐直觉外加计算机和弱ai的辅助，也是有那么一丁点机会发现异常的。 但就算发现了异常，也不可能就这么将他这么一个“铁杆”的大鲁珀国主义支持者给打上被猫盟腐化的标签，毕竟在不事先知道这其中的奥妙的前提下，这些问题完全可以合理的解释为他独具一格的思路。 更加关键的是，想要凭人脑找出其中的问题，还需要一个非常关键的大前提—— 那就是对猫盟的深层理论与价值观有着极其深刻的、能够和猫盟在该方向上的顶级学者差不多等级的深刻理解。 这会发生什么，自然就不用他多说了。 不理解猫盟的人找不出问题，而有可能找出的问题的人，则需要接受猫盟思想极其深刻的熏陶，对她们的思想和理论有着非常好的理解才行——简而言之，就是精猫。 我都精神猫盟人了，我还替大鲁珀国纠错？ 直接一脚油门，芜湖！下山喽！ 大概就是这样。 于是，在思想部都震惊的表示，要把这套问题修改一下拿去更新为思想部接下来的新思想考察试题后，伯恩终于还是承认了这个事实。 “你赢了。” 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微笑的鲁珀斯，伯恩深深地叹了口气。 “今后我会配合你的工作的。” “不。” 出乎意料的是，里德并没有应和下来。 “怎么，你现在又有更多的打算了？” 虽然这种见胜势已定就加码的行为让他有些不爽，但没办法，谁叫自己输了呢？ 这么一套下来，他就是想不从，恐怕也没得商量了——毕竟在上级看来，一边一个作出了如此大的政绩，区区一年就把潜伏在25号星系的反动分子给挖出了一大堆，还几乎注定会在未来高升，任谁都得称赞一声年轻有为的忠诚军官。 另一边，则是他这个在行政长官上干了小半辈子，结果手底下反动分子成群，任谁都禁不住怀疑一下他这个最高长官成分的可疑分子。 偏向谁，还用想吗？ “不，只是想说，我们没有谁配合谁的说法。” 里德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修长得体的黑色军服将他衬托的无比挺拔。 “我们都是为了大鲁珀国的繁荣强盛而站在这里的，你我并没有谁一定要去配合谁的道理——我们都是领袖的下属，我们要做的，就是将领袖的命令贯彻到底。 “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标，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看着有些愣神的伯恩，里德走上前来，伸出自己戴着洁白手套的右手。 “您觉得呢。” 面对这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讲话，伯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本来都做好对方趁着这次考试结果的影响力去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结果对方不仅没有那么做，反而还搞了这么一出，着实是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但出乎意料归出乎意料，面对里德这样的主动示好，他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是的，里德阁下。” 两只戴着手套的右手紧紧的相握在一起。 “让我们一起将领袖的命令贯彻到底吧。” 自此，第二十五号星系行政和军事两方的糕层终于完成了磨合，之前因为空降最高长官以及带有肃反性质的增兵所产生的裂隙被彻底弥补了起来。 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伯恩都没有再针对他的理由，他也终于可以开始在这个星系大展自己的拳脚了。 虽然代价是大量本来和猫盟与联合体完全无关的“无辜”官员被思想部带走，等待他们的将是漫长的思想改造过程，甚至被直接物理肃清都很有可能。 不过显然，这就跟他们这些亲猫派没什么关系了。 毕竟，真正的亲猫派反而不容易被这些问题中隐含的倾向给带歪，至于他们这些在猫盟那边接受了正经教育的特工，更是一点掉坑的可能性都没有——某种程度上，这还会成为他们这些特工的又一道安全保障，让他们所伪造的身份真上加真。 这也是红给的一道保障，她可不希望误伤到了其他的特工亦或者是大鲁珀国内的纯天然亲猫派。 靠着他猛涨的声望和权力，大量官员被判断为“有异心”被逮捕所造成的混乱，以及两边无需言语就能达到的默契配合，终于，在就任二十五号星系最高防务长官近五年之后，他成功与下面的组织取得了联系。 “欢迎你，同志。” 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在一起。 “时间紧迫，我也就不说场面话了。”在稍微抒发了一下终于和同伴汇拢的喜悦后，里德赶紧说起了正事，“我这里搜集到了很多宝贵的情报，需要你们帮忙回传给红阁下。” “没问题，是电子储存介质吗？” “没有。”里德摇了摇头，“大鲁珀国给配发的设备，我怎么可能敢用。” “那情报在哪里？” 对于这个回答，情报组织负责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在...这里。”里德用食指敲了敲自己太阳穴的位置，“我的记忆力可是很超群的。” “好吧，我知道你为什么说时间紧迫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你说，我记。” “好，这次我只说最重要的几个，首先是第一条，我发现他们在...” 在里德快速的复述之下，大量珍贵的信息从他那连思想部都看不透的脑子中源源不断的涌出，化作负责人纸上跃动的字符，化作猫盟向着胜利所迈出的又一小步。 为了避免风险，整个会面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如此短暂的时间，哪怕他们全程都在用红为他们量身定制的、只有极少数高级特工才会的特殊改版鲁珀斯语，不仅信息密度高同时还能防止窃听，也架不住人本身的能力有限。 因此这一次，他只将最重要的几条情报传了出去，而其他稍微次一点的情报则留给之后他找出一个万无一失的、能够用储存介质来传递的方式再说。 当然，这些次一点的情报肯定是不包括和超导磁铁有关的那些东西的——就他们而言，除了在大鲁珀国内建立情报组织、发动思想攻势、扩张影响力之类的任务以外，最重要的就是搜寻有关那个超导磁铁的情报了。 如今的猫盟最最想要的东西，就是那种超导磁铁的制造工艺——不是像现在猫盟做的那样通过高昂的成本在实验室中合成极少量样本，而是廉价的，高效高产能高成品率的工业化制备工艺。 只要有了这个，其他科技领域的落后就全部不再是事——凭借这种性能超群的强大磁铁，猫盟将再也不必忧愁于磁场的硬伤，再也不必绞尽脑汁的追求极致工艺，只为那么一点点的性能提升了。 有句老话说的好，穷则战术穿插，达则火力覆盖，若不是没有大笔挥霍的资本，谁不想靠着超群的材料性能直接暴力增加火力呢？ 当然，猫盟目前也不是真的只能用他们原产的钇钡铜氧超导磁铁了——虽说将那些已经进入环恒星轨道的大鲁珀国战舰残骸拽回来着实要费不少的精力，但相比起它们身上那诚意满满、一点都没有偷工减料意思的超大磁铁组，这些精力和成本都不叫个事。 反正，就大鲁珀国丢在卡图斯上空的三十亿吨战舰来看，其拆下来的磁铁至少够她们用个二三十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这一点上，红还是要着实感谢一下那两位运输大队长——没有他们的冒进，如今的猫盟哪来的这么正在进行逆向的项目组和一船舱一船舱的超导磁铁呢？ 快说谢谢鲁珀斯！ ———————— PS：冲新电脑了，可惜坏的不是时候，要是早两个月坏就好了，那会儿的笔记本价格便宜，现在高三毕业季各个厂商都噶韭菜噶到飞起，含泪八千买3060，11号付尾款，估计12/13号能到。 另外有没有比较懂拆机的，要加硬盘换掉原厂硅脂啥的，猫猫还是第一次拆新机子，稍微有点虚，是不是洗手放静电，拔掉电源排线，按开机键放电，电方面就没有其他的雷了？ 当然能进群详解的话就更棒了。 猫猫ღ( ´･ᴗ･` )比心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81章 海底的外星战舰 很快，红就收到了这份足以称得上是有划时代意义的情报。 这个划时代并不是说这份情报本身有多么的重要，例如直接锁定某个具体的工厂的位置甚至是某个详细工艺之类的——事实上，单论情报本身的价值，它的重要性非常一般。 有用吗？那肯定是有用的，通过这些资料的佐证，此前的一些“猜想”就可以基本上盖棺定论，变成可信度很高的情报了。 但你要说多重要嘛...嗯... 只能说，对于红想要的东西来说，真的只能算是聊胜于无而已。 但这并不关键，红之所以认为这份情报拥有划时代的意义，原因只有一个——它的出现，代表着大鲁珀国境内的情报组织终于拥有了一个可靠的糕层机密情报线。 并且，二十五号星系也成为了她们第一个建立起了全套的情报网，切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影响力”的星系。 虽说目前为止，红还没有收到什么真的非常珍贵的情报，这些组织的扩张工作也才刚刚展开，没有什么大的收获，但红对此丝毫不着急。 毕竟，这本来就是一个注定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见效的长期投资，别说是五年时间了，就是二十五年她都不在意。 只要基本盘还在，一切皆有可能。 红将一直期待他们的表现。 不过，相比起那些还在遥远的大鲁珀国星域内慢慢生根发芽的种子，如今的红更加关注的，是一件发生在猫盟星域内的事。 击败图克卡文明的奖励球，出现了。 老实说，这个出现的时间稍微有一点怪。 根据她们已知的情报，通往奖励球的虫洞通常会在对手文明彻底灭亡后的十年左右内出现，已知最长的一个，也不过刚刚摸到20年的边而已。 而现在已经距离教团灭亡过去了足足四十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使得她们一度认为是教团文明还没有彻底灭亡，仍然有人口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为此红还专门将前教团的几个星系全都仔细的搜索了好几遍，希望找出那些隐藏的“东山再起”。 顺便一提，在和联合体建立了联系，相互交换了不少有关虫洞机制的情报后，红还了解到了有关这个“灭亡”的具体判定机制—— 并不是所有人口死亡，文明就灭亡了，而是要将文明推入灭亡的概率黑洞，让这个文明再无重新复生的希望，文明才算是真的灭亡了。 换句话说，在某些时候，就算一个文明的所有现存人口全部死亡了，但若是有一个准备充分、自持力极强的AI把持着一整套基因库，并且还有一个完善的重新繁殖人口、重建文明的程序计划，那么这个文明就不会被视为灭亡。 但如果只是有一套一直维持运转的基因库，却没有留下任何主动繁殖和重建文明的手段，只要没有其他文明相助，单凭自己是不可能完成复兴的话，那么这个文明一样会被判定为“灭亡”。 根据联合体的说法，在这样“灭亡”后，就算有其他文明来到这里，通过技术手段重新繁衍出了它们的物种，还教授给它们原先文明的一切，并让它们认为自己就是曾经的那个文明，一切也都无济于事了。 哪怕外表一模一样，但这些生物创立的文明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文明了。 它们属于那个出手相助的外星文明。 老实说，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消息——因为她不禁想起了当年的卡图斯。 若是按照这个机制来看，当年的卡图斯还没有真正达到灭亡的标准，虽说弱AI时期的她还不算人，毕竟弱AI这东西说白了还是一段程序，和强AI只不过名字和外表像而已，内核完全就是俩东西。 但希儿是人啊！ 她的崽崽那时候又不是什么受精卵或者基因库之类的，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冻起来的人也是人。 只要她在，卡图斯文明就和灭亡扯不上关系，自然也不可能触发和灭亡相关的任何机制了。 不过显然，现实并非如此——就她刚刚救出希儿时，尝试克隆卡图斯人结果细胞它不裂，然后等灭亡了另外一个文明后突然又能裂的表现来看，这里面明显还有更多的门道。 总不能真是复活赛吧。 另外，这个机制的到来，还让红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这么说，我们这边其实是有四个独立的虫洞开启概率？” 希儿抱着正在她怀中睡大觉的橘猫，表情略显诧异。 “暂时还无法得知是否是完全独立的概率计算，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猫盟在计算虫洞发生的概率时，肯定不是按照一个文明来算的。” 红优雅的抿了一口杯中的绿茶：“虽然我们卡图斯和杰弗瑞都已经完全把猫盟当成了己方文明，阿维斯和塔加也在不同程度上融入了我们猫盟的体系，但是从那个幕后黑手的判定机制来看，它是不会将‘猫盟’这个东西认定为一个真正的文明的。 “在它看来，我们依旧是四个互不相干的文明，只不过在后天上出于一些原因而达成了比较紧密同盟而已——我们不确定这个紧密的同盟会不会影响虫洞出现的概率，但可以肯定，它绝对不会按照一个文明来算。 “这么说的话其实也合理——毕竟若是将后天联合起来的文明判定为一个文明的话，用尾巴尖都能想到一大堆bug可言，况且这样一来的话，组成联盟不仅能大幅减少虫洞出现概率，还可以对匹进来的单一文明进行正义的群殴，完全和这个幕后黑手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确实，让我来当策划都不会这么设计。” 希儿自信的点了点头，感觉她的智商今天又上涨了一些呢。 毕竟，疑似超高级文明的幕后黑手不会这么做，她也不会这么做，四舍五入一下，她=超高级文明。 等式成立！ “对了红，这个新的奖励星系，在哪里啊？”在享受了一下智力up的感觉后，希儿随口提问道，“工业潜力高吗？” “在图-3特别开发星域，也就是前图克卡母星所在的星系，工业潜力的话...虽然还没有来得及登陆查看，但单从行星的形态与轨道来看，算是中等偏上吧。” “氨基宜居吗？” “没，是咱们的宜居类型——奖励球是按照胜方文明的创始物种来算的，跟图克卡的宜居类型没有关系的。” “哦，对哦。” 希儿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那是不是说，这会是特别开发星域那边唯一一个我们能够上的球？” “是的，单从宜居类型上来说是的。”红摊了摊手，“不过那颗球的海洋覆盖率太高了，都快97%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景观之类的，离核心星域远，周围的星系还全是氨基宜居，大概率不会有什么人选择去那里居住吧。” “确实。” 对此，希儿表示完全的赞成——哪怕明知道那些氨水味不可能隔着几千万公里传过来，但一想到周围全是氨基星球的样子，她就只好对其敬而远之了。 待在卡图斯多好，风景秀丽生活舒适，最重要的是和红之间的延迟几乎为0，想怎么贴怎么贴，不比那些地方好多了？ “不过这颗星球的海洋覆盖率这么高，想必水下的生态圈肯定会非常丰富，吸引一些相关的学者或爱好者还是没问题的。”红随口说道。 “喵~” 像是被海洋这个关键词所吸引了一半，希儿怀中的猫猫抬起头来，糯糯的喵了一声。 “芙芙真乖~” 红笑着摸了摸芙芙的小脑袋，站起身来：“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吃鱼吧？” “好呀。” 在将已经伸完懒腰的猫猫放到地上后，希儿将绣着可爱猫猫头的拖鞋从脚上抖落，好让自己能够躺倒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希芙今晚回家吗？” “回，研究所那边的事情基本告一段落了。”红一边给自己系着发带，一边回答道，“估计下午35点左右就到家了。” “那一会儿菜到了叫我，我给崽崽亲自下个菜。” 红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不得不说，别看希儿外貌像个幼崽，在当妈这件事上却还是挺合格的。 最起码教出来的崽之崽不会有什么心理上的问题，一手绝活法式甜酸番茄片配黄油鸡子粒加熟练的电饭锅使用技巧也算是衣食无忧了——老实说，这放在正常的文明也已经算是合格的母亲了，更别说是在猫盟这样的超自动化社会了。 当想吃什么都只需要和红说一声就有几乎免费的精选外卖送上门时，还能坚持学一点自己做饭的技巧，这已经是很够意思了！ 没人会为难一只可爱的猫猫，对吧？ 不过，这样平淡的日子并没有过上太久——大约一个月之后，一则惊人的发现便打破了生活的宁静，为猫盟的未来又多增添了一份变数。 “海底有一艘外星战舰的残骸？” 听完红的消息，斯图尔特先是微微后仰，以表震惊，随即赶紧追问了起来——不过，红也是刚刚才发现这艘战舰，还没来得及对其进行什么细致的探测，因此啥也没问到的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让红赶紧进行后续探测了。 然而，这可不是那种被藏在小行星表面、亦或者干脆就直接在太快的普通古代文明战舰，而是一艘沉没在厚厚的海水之下的战舰。 想要摸清楚它的情况，谈何容易？ 况且出于后续的考虑，如果想要利用这艘战舰的话，红肯定是要想办法将其打捞上来的——好在她们的运气不错，这艘它沉没的位置并不算特别的深，距离海平面也就近千米的样子。 但凡再偏个百来公里，红可能就得下十几公里深的海沟去与它见面了。 “话说，红，你能看出来这艘战舰是最近沉没的，还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沉没在这里的吗？” 斯图尔特有点忧虑的问道：“看这个装甲板的样子，貌似没有什么腐蚀啊——该不会是最近才沉没的吧？” “应该不会。”红摇了摇头，“从海底生物和砂石的覆盖，以及周边地形的情况来看，这艘战舰在这里绝对有些年头了，最最起码也得是个上千年，之所以看起来没什么腐蚀的样子，大概率只是它们的材料比较好而已。” “上千年也不好啊。”然而，这样的解释并没能消除斯图尔特的担忧，“区区上千年的时间，在星际文明的尺度上来说已经很短暂了，既然它能来到这里，周围又没有其他虫洞，说明这附近大概率有一个实力很强的星际文明啊。” “确实。” 红表示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 尽管内心还是有一点担忧，但这毕竟也不是她们所能控制的事情，斯图尔特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放下，等待红对其进行进一步的探测。 希望船没事。 看着那些被长途跋涉运输到这颗星球之上的大型工程用潜水器，再看看那艘正躺在海床上的未知文明战舰，红如此想道。 ———————— PS：猫猫落泪。 不是猫猫不想还更，奈何电网与我作对啊——本来上个月中下旬就打算开始码字加更的，结果先是十天内断电八连击，40度的天气差点没给猫猫烤熟了，随后月初更是连电脑都烧了...主板显卡下面那块儿都烧黄了... 然后好不容易把核显修了勉强开机，结果由于忘了备份，存稿归0，更是泪流不止。 这个月我已经消耗了全部的三张请假条了，这段时间能够保持日更4k的全勤已经是极限了——考虑到新买的电脑12号到货，这么好的本本，到手了肯定要好好“磨合”一下，因此加更的话可能就得十五号往后了。 不是猫猫不努力，奈何世事不饶人啊。 猫猫ღ( ´･ᴗ･` )比心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82章 再也没有海星了 很快，红就拿到了对这艘飞船外壳最初步的分析结果。 是的，现在她只能用飞船来称呼这个航天器了——红原本以为它是一艘战舰，毕竟舰船周围大块大块儿的“散热板”，一体化的外壳，偏尖锐的舰艏，以及明显是牺牲比冲专为大推力而优化的特殊喷口架构，这些都是战舰常有而民用船很少有的特征。 再加上截至目前，她所遇到的所有和古代文明相关的舰船几乎都是战舰，因此她们自然而然的就会觉得这是一艘战舰。 但随着初步的探测，红推翻了这个猜测。 “这艘飞船，它居然有热盾。” 看着这艘飞船已经被确认为是隔热罩的黑色外壳，红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小小的冲击：“还是这么厚的全身热盾！” 根据红初步的钻孔测试来看，这艘飞船花在隔热上的成本极为惊人，不光上了覆盖全身的超厚隔热罩，还在隔热罩里面配备了虽然已经损坏的不成样子，但依旧能看出其精细程度的高密度散热回路。 显然，它绝对不可能是一艘只在太空中活动的飞船，并且从全身热盾而非是底部热盾来看，它要进入的行星大气层绝对要比猫盟的星球厚的多。 可尽管其外壳已经证明，这艘飞船肯定是一艘空天两用、且大概率可以地面直接起飞入轨的飞船，她们还是很难想象，为什么会有人要造这样的一艘飞船。 它可不是那种撑死了千吨的空天飞机，而是一艘重量绝对是几十万吨起步的大型飞船，用尾巴尖都能想到，想让这么一个大家伙具备空天两用功能，其耗费的成本将是极其惊人的。 先不谈为了地面起飞，引擎的最大加速度得高于当地的重力加速度，这对于磁约束聚变引擎来说无疑是难于登天，也不谈为了进出大气层而必须大幅度加强的结构和外壳——光是一个功率问题，就已经是近乎无解了。 在理想状态下，反应堆推进功率=推力*喷气速度*0.5，当然也可以将其变换为每秒工质流量*喷气速度的平方*0.5，取决于哪个条件已知。 现在假设这艘飞船处于卡图斯，质量为100万吨，那么由于当地重力加速度为11.8m/s²，这么一艘没什么升力可言的飞船又可以直接等效于火箭，因此乘上经验系数1.2，意味着这艘飞船的满载加速度需要达到1.2*11.8=14.16m/s²，才能够确保其直接从星球表面起飞。 很好，现在已知质量，已知加速度，那么可以直接得出这艘飞船的推力是14.16吉牛——老实讲这么大的推力，其工程难度已经不是红能想象的了，不过这里她就姑且假设这些文明真的做到了吧。 已知推力14.16吉牛，这里给它最大程度的降低难度，假设其用完燃料后刚好能进入低轨，那么需要总Δv下限为12.5km/s（考虑损耗和空气阻力的经验系数），然后作为一艘太空船而非火箭，它显然是不可能像火箭那样百分之九十几的推进剂的，通常给个40%就算多的了，这里红再给它降点难度，假设其质量50%是推进剂。 现在已知质量分数，那么套用一下火箭方程，可以很轻易的知道其比冲必须要达到至少18km/s，才能确保其刚好够入轨——很好，我们现在将14.16吉牛和18km/s分别代入到之前的功率公式中... 哦豁，127.44太瓦。 这不是技术不足导致的，而是完全的物理限制，这意味着就算你的工程水平强到宇宙最强，但只要是用工质引擎来做这艘飞船，其推进功率下限就是127.44太瓦，低于这个数字的飞船将无法满足从地表直接起飞的要求 一艘一百万吨的飞船，刨去工质只剩五十万吨，而它们要做的是在这五万吨里塞下127.44太瓦的推进功率，折合热功率至少六百太瓦，相当于30个2020年的人类文明总功率... 家人们，还是看看远处的太空电梯吧。 如果没有热盾的话，红姑且还可以当它只是打算用工质引擎在无大气星球上起个飞，等离开星球表面一定距离后就直接曲速走人。 虽然这样子曲速落地后的速度会不够，但远离重力场，靠着势能换一些动能，再用高比冲引擎补一补速度，也算是能够正常入轨了。 可这么厚厚的热盾，就摆明了这玩意是没法靠这种作弊手段起飞的——有热盾就代表它是要进浓厚大气的，而周围巨量的质量（大气）会使得曲速引擎无法形成稳定的曲速泡，因此很明显，它就是靠工质引擎硬推来完成入轨的。 所以这玩意的目的到底是啥？ 看着摄像头中那长满了珊瑚啊贝壳啊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巨大引擎喷口，红感觉这些研究不仅没有解决她的疑问，反倒让她变得更加迷惑了起来。 总不能是为了当场起飞的情怀吧？ 反正目前的她是不得而知了——为了防止破坏舰体导致其内部可能幸存的空间进水，红的研究最多只能停留在对其表层热盾和那些已经破损、确认进水的表层模块上，而对其内部真正舰体的研究几乎为零。 显然，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将这个最起码重几十万吨的大家伙打捞上来，对此红已经做了几个可能行得通的方案，正在对其进行可行性测试，同时等待后方的重型设备运输就位。 这势必要花上很长的一段时间。 好在，红已经习惯了等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都需要足够的耐心才行。 事实也的确如红想到那样，从她发现这艘飞船，到将其打捞上来、运输到岸边，整个过程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这已经称得上是神速了，毕竟这可是一艘沉没在几百米深水下的、部分进水后重约70万吨的大型飞船，还在一个红完全没有任何基础设备或工厂在上面的待开发行星之上——可以说，为了将它打捞上来，红真的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现在，是时候看看隐藏在这艘飞船外壳下的东西了。 刚一进门，红就遭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呲~” 在被连续三道密封舱门呲了一脸的水后，红最终不得不确信，这艘船，它并不是因为进水才导致其舱室内全都是水的。 它本身，就充满了水。 这是一艘水生生物的飞船。 “这下它们不仅得用天顶星引擎来进出大气层，还得额外带上好多吨水来给舱室维持水生宜居。”红一边操纵着大型工程机械往外抽水，一边无奈的说道，“debuff叠满了简直。” “为什么要额外带水？”希儿有些疑惑，“飞船本身的工质不就经常带水吗，稍微串联一下不就好了？” “额...” 面对这个疑问，红犹豫了片刻，试探性的摸了摸希儿的额头。 “崽儿啊，我记得你应该炖过鱼汤吧？” “炖过啊。” 对于红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提问，希儿歪了歪脑袋：“怎么了，有什么关联吗？” “把需要帮助吸收废热的水工质和舱室环境接到一起，这不就是在炖鱼汤吗？” “哦，对哦。” 希儿恍然大悟。 “崽啊，要不咱再去上两年学吧。”红一副非常忧心忡忡的样子，“总感觉你有了娃后越来越傻了。” “哪有！”听到这话，希儿的耳朵立马竖的笔直，“我明明那么聪明！” 对此，红只是微笑的摸了摸崽崽的小脑袋，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nya！” 两只猫顿时打闹在了一起。 面对身后不断传出的嬉闹声，正在论文网上查资料的希芙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办，我妈好像比我更像幼崽。 心累。 好在两人的打闹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毕竟希儿对水生物种文明还是颇有兴趣的——虽然不知道这个水生物种究竟是鱼还是什么东西，但光是水生这一点，就已经称得上是很稀奇了。 水生哎！ 虽然对于她们这一类最主流的水溶剂碳基生命来说，水是当之无愧的生命之源，身体内随随便便就是百分之五六十的水含量，液态水环境也是目前为止，从化学元素角度来看最适宜生命存在的环境。 可水溶剂生命容易出现，并不代表水生文明就容易出现，事实上，就目前来看，水生环境可能是水溶剂生命这一个大类下最难以发展技术文明的环境了。 一个没法利用火的环境，是目前已知技术路线的天敌——反正红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在不卡两栖、水底空洞这类bug的情况下，将一个物种稳定的运营到星际时代。 所以，这些暂时还不知道长什么样的生物，是如何做到的呢？ 红希望更深处的环境能够给她带来答案。 “不过，从水压来看，这个物种应该是主要生活在浅海的。”看着水下机器人传回的数据，红感觉这个猜想的可能性又大了一分，“说不定真是卡了两栖的bug。”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水生物种，只要成功卡到了两栖的bug，哪怕只是短暂的两栖，其发展技术文明的难度都会立马下降几个层次——只要能够进入干燥的陆地环境，将代表着文明的火堆点燃，剩下的一切就都只是“有些困难”而非是“难于登天”了。 如果说水是生命之源，那么火就是文明之源——两者互相对立，却又彼此相辅相成。 只有在这水与火的间隙当中，才能孕育出最适合文明生长的土壤。 “这个舱门也卡死了。” 看着又一扇被漫长的时光所损坏的舱门，红无奈的让水下机器人又掏出了一捆特制炸药，用一声闷响带走了这扇不知道坏成什么样的舱门。 事实上，她一路上根本就没能真的用这艘船自带的方式打开任何一道门，她与其是在探索，不如说是在一路炸炸炸，给硬生生炸出一条路的。 不过在这扇舱门被破开后，终于，后面不再是之前那些几乎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检修通道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顺着强效探照器打出的光路才能看清一小部分的巨大舱室。 “好家伙，原来是这东西。” 当灯光在无意间打到了墙上之后，红总算知道，这些神秘的生物究竟是什么了。 “这可...还行？” 望着墙上那仍然可以隐约辨认出的，长得像是某种拉长了的超大号六角海星的生物，红歪了歪头：“还行，海星。” “感觉等这消息传到人类那边，恐怕互联网又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这些年来玩了不少人类游戏的希儿点评道。 事实证明，希儿所言极是。 虽说就目前看来，墙上画的这种海星型智慧生物和那些经典游戏里的形象差别之大，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游戏里的海星纯粹是为了凑个直立行走菜设计成那副模样的，真正正经在海里进化的生物显然不可能长成那样。 但差别大归大，丝毫不会影响大家玩梗的心思——不如说，正是因为其有相同元素但是真实形象大相径庭，大家才能在这里疯狂的玩梗，海星罐头表情包刷遍全网。 要是真长得非常相似，甚至说是一模一样的话，他们恐怕就没那个心思玩梗了，而是应该想着怎么把隐藏在人类文明中的外星文明度假客找出来才对。 玩归玩，闹归闹，正经的探测和分析工作还是没有受到影响的。 在成功进入了其内部之后，红已经可以确定，这艘飞船其实并不是真靠聚变引擎大力出奇迹起飞的。 原因很简单，她在其舰艇表面发现了被热盾挡住的进气道，同时还在其对应位置内部发现了大量的冲压式喷气引擎——这些现象都表明，这艘飞船在大气内是靠喷气引擎，或者说至少大部分靠喷气引擎来推动的。 尤其是红在找到这艘飞船的引擎，且发现其根本连之前设想的性能要求的10%都达不到时，最理想的情况下的推进功率可能也就在二三十太瓦作用后。 很明显，与其说它是一艘能够空天两用的飞船，不如说它其实是一架聚变版的，重达七十万吨的...空天飞机？ 显然，用尾巴尖都能想到，正常的类地行星根本不可能支撑这么重的空天飞机活动，再结合它那厚厚的全身热盾，以及对其飞船架构的一些新发现，终于，答案水落石出了。 没错，花费如此大代价设计一款能够从地面起飞的飞船在中短期未来都是完全没意义的，包括这个海星文明的水平也是如此。 事实上，从预估的性能来看，这艘飞船的推重比恐怕也就在0.1、0.2左右，比起猫盟的飞船肯定高的多，但想要从星球表面起飞，就纯属是没睡醒了。 但没关系，这一点都不重要——因为这个海星文明从来就没打算让这架空天飞机在类地行星上活动。 这，其实是一架活动于气态巨行星表面的空天飞机。 它的作用呢，非常的简单，却也非常的重要，重要到在其结合了由于不需要地面起飞而大幅度下降的功率需求之后，居然还真的让红产生了“这玩意的确很有用”的想法。 因为它。 是用来捞氦三的。 ———————— PS：键盘寄了。 估计是主板的暗伤又发作了吧，过两天拿回去再让维修店的稍微看一下，能给返修好最好，不行就算了，懒得折腾了。 用手机码字，一章足足花了我八个小时的时间，大拇指后面关节那块儿还酸痛酸痛的——还好明天电脑就到货了，不然一天能勉强坚持一下，多两天真挺不住。 落泪。 第四卷 工业与权力 : 第283章 永不复行 当红在它的舰体内部找到了大型的分离提纯机组与明显区分开的不同储罐后，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了。 毕竟，在发现这架空天飞机并没有从地表零速起飞的需求，引擎功率也比之前预期的下降了一个数量级之后，这玩意的技术难度就下降了一个大台阶，除了那个2945号所属的斯潘瑞文明以外，其他几个比较先进的古代文明假如要造，应该也是能够造出一个差不多的东西的。 要是按照之前估出来的平地起飞功率，目前没有任何一个已知的古代文明战舰能够与之相匹配——也许代号为“黎明核心-阿尔法”与“塔加-阿尔法”这两个比较神秘的古代文明有机会，毕竟虽然它们留下来的东西没那么先进，但从目前已知的细节来看，这两个文明都是二型文明起步，物理学时代至少高出整整一代，和她们其他所知的文明，包括鲁珀斯境内的那几个有着非常大的代差，因此合理推测下，如果专门为了这个指标设计，这两个文明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但怎么说呢，连它们搞这玩意都有些难度，可想而知平地起飞超重型飞船究竟有多么的困难。 这就好像你非要让十万吨级海洋航母陆地行舟，不是完全不行，但就非常的没必要。 哪怕技术足够，但这就好像一架能既能飞又能咔咔变形打陆战的战机一样，最终就是上天打不过专业战机下地怼不过专业坦克，不管在哪个环境都有着远超同类的死重比例。 不能说它完全没用，但很明显不会是正规的主力。 但开采氦三，一下子就为它添加了十足的“必要性”——就目前而言，如果你成功开发出了能够使用氦三的反应堆，又真的想利用氦三那些常规氘氚燃料无论怎么改进，都不可能具有的特有优点，那么一款用来进入气态巨行星大气捞氦三的飞船就成了必要的设备。 没错，它的效率的确不高，哪怕是在功率需求大降之后，这东西成本也注定高昂，这身厚重精密、极其昂贵的散热外壳，用不了几次就得全面更换，产量也很低，捞满一船的氦三可能也就够给几十艘同等级的战舰加满一次而已。 但是，它非常的有必要。 从可预见的未来来看，假如你真的打算大规模使用氦三，那么从气态巨行星大气中捞是唯一的可行手段——像从无大气岩质行星、卫星表面之类的地方刮土也就是个噱头而已，基本都是做外星探索PPT的时候拉出来画个大饼，没几个人真的打算把这玩意当做目标的。 毕竟，对于技术足够使用氦三聚变的文明来说，它们去一趟气态行星不比现代跨洋飞行难多少，而把月球表面的土全都刮一遍、确保一个不漏，也就一百万吨氦三而已，可能还不够给一支舰队加个底油的——有这闲工夫，去巨行星捞多划算？ 而对于刚上天不久，只能在家门口打转的初级太空文明来说，氦三这东西又太高级，技术难度太高，它们一般用也就有个氘氚聚变，完全利用不了氦三。 看得上的用不了，用的了的看不上，这也许就是文明发展史上一个小小的玩笑吧。 当然，要是技术强到离谱的时候，还可以去恒星里面捞，虽然丰度和气态行星差不多，但由于体量大，其储量比气态行星高出好几个数量级，足够用好久好久了。 另外，在考虑文明级别的体量时，还有一个比较体系的获得方式，就是用氘氘聚变——虽然氘氘聚变本身的难度比氘-氦三聚变还要高不少，同时其放能还远远逊于氦三，甚至连最初级的氘氚都不太能打得过。 但氘氘聚变有三个非常不错的优点，一，它的燃料需求最简单，只要氘就可以了，这玩意虽然丰度也不高，但胜在简单好获取，直接从海水中分离提纯即可。 二，它虽然不是无中子聚变，但是其反应方程中只有50%的概率放射一个中子，并且这个中子的能量只有2.45MeV，比氘氚聚变百分百放出一颗14.1MeV的中子要好搞的多，更加安全。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它可以生产氦三。 学过核物理的同学都知道，在氘氘聚变当中是有两个反应方程的，方程A产出一个氚和3.02MeV的质子，方程B则产出一个氦三和一个中子，两个方程的概率各是50%——这意味着在理想的完全反应情况下，你往反应堆里倒入一亿个氘，会发生五千万次反应，产生各两千五百万个氦三和氚。 而由于氘氘聚变的燃料非常好找，建个提纯站疯狂炫海水就行了，因此在规划合理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让对性能不敏感的民用发电设施使用氘氘聚变；产出的氚提供给便宜的氘氚聚变堆，例如其他的民用设施、飞船之类的；而产出的氦三则提供给军用舰队，以此来获取最强悍的性能和几乎无中子的清洁环境。 显然，这么做的优点多多——前提是掌握了氘氘聚变。 对于目前还在用氘氚聚变的猫盟来说，这还是太过遥远了——氘-氦三聚变的难度大约是氘氚聚变的十倍，而氘-氘聚变又是氘-氦三聚变的约十倍，因此可以遇见的是，等到掌握了氦三聚变之后，一定会有相当漫长的一段空档期，这段时期内文明既大量需要氦三，却又缺乏自主生产的手段。 幸运的是，这艘来自于海星文明的氦三开采船来了。 虽然泡了这么久的水，红没可能说把它复原重新使用，想从上面学点技术也是难上加难，并且由于它毕竟不是战舰，如果从军用角度来看，逆向它的效率明显不如在彩礼号或者2945号上继续折腾。 但它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礼物——不需要再做什么复杂的“猜测”，“构想”，也不需要去想象那些什么花里胡哨的手段，当这艘开采船出现的那一刻，一个事实便被清晰无比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使用飞船进入巨行星大气开采氦三是可行，且具有经济性的。 当然，它的材料与结构，尤其是那层先进的，能够在保底十几公里每秒的高速下，长时间抵御由空气压缩产生的巨量热量的隔热层，以及在一架飞机里塞下一整套高效率的提纯精炼分流设施的工程学水平，在长时间运转下有效将热量排出的复杂散热机制，都是很值得猫盟去逆向的。 目前的猫盟最先进的空天飞机，其隔热层也就是抵御一下突入大气层时的短暂热量而已，只需要坚持几分钟就行，甚至最热的阶段也就是刚刚进大气层的那几十秒，一旦速度下来，其热量很快就会成倍下降，和这种需要长时间在气态行星大气中飞行，且突入和离开时需要几十公里每秒高速的难度差了几个华莱士。 它是如何做到的呢？ 红对此很感兴趣。 随着她的研究，这艘飞船的神秘面纱就正在被不断的揭开——可以确定的是，就目前还原出的当年正常状态隔热层的性能来看，这艘飞船的设计场景应该不是像黎明核心、木星、土星这一类的气态巨行星，而是更偏向于海王星、天王星哪一类的冰巨行星。 别看它们都是一大团气体裹了个球，但球和球之间也是有差别的，木星这样的气态巨行星其逃逸速度能轻松干到五六十公里每秒，而天王星这样的冰巨行星逃逸速度也就刚二十公里每秒。 这难度一下子又下了个台阶。 根据红计算机还原出来的成果来看，这艘飞船，或者说空天飞机，它原本应该是有一对比较窄的机翼的，配合其特殊造型的舰体，能够组成一个展弦比较低的类飞翼架构，为其在大气内的活动提供一定的升力，不至于爆拉速度来维持高度，大幅减轻其大气内巡航状态的隔热与引擎负载。 不过，虽然看起来数字不高，巡航状态“才”几公里每秒，但实际一琢磨就会发现，弹道导弹末端返回大气也就这速度了，这么高的速度，还要长期维持，显然是不方便做厚的机翼所难以承担的，因此与其再给它堆料增重，不如这干脆变成一次性用品，让飞机每次返回太空的时候在空间站快速拆卸然后换一对新的就好了——这也是红没有发现其机翼的缘故。 估计是换机翼的时候被人偷袭了吧。 红如此猜测道。 说起来，相比于猫盟这些用于类地行星的空天飞机，这种航行在气态行星内的专业开采船倒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它是可以从外界获取持续的燃料补给的。 毕竟，无论是气态巨行星还是冰巨行星，其大气中都是含有巨量的氢和氦的，氢可以分离出氘用来和反应堆里自持的氚组成氘氚聚变，也可以从氦三提纯机组那里偷点氦三过来组成氘-氦三聚变，以此来提供可观的推力与能源。 然后，开采船还可以将氢气用来供给给冲压发动机，用来维持其在大气内的永续喷气航行，同时也可以在脱离大气层时提供一波加力，补足聚变引擎加速度不足的短板。 因此可以说，在不考虑其隔热层长时间低温（相对）航行所造成的损耗时，这种开采船能够在大气中维持近乎半永久的航行，时长只取决于设备损耗。 这是类地行星大气所做不到的，因为她们宜居星球的大气中基本没有氢，这东西的太轻，她们所适宜的行星留不住，但就算这样，空天飞机也可以凭借其只需要携带液氢，而氧化剂可以从空气中补充的特性产生较火箭相比高的多的性能。 不过，目前她还不知道这架七十万吨的超大号飞机究竟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从红实际的勘测来看，这东西并没有装配曲速引擎，也没有给可能的外挂式曲速引擎留下管线和槽位，再加上其根本没有单独进行星际航线的需求，很显然，这东西本身应该是不具备超光速航行能力的。 就目前已知的途径来看，这东西要么是被虫洞卷过来的，要么是被别的超光速飞船或设施给带过来的——在不考虑虫洞开启后又消失的情况下，前者可以忽略，因此可能性主要就落在了后者上。 早在刚发现它时，红就已经开始往这个星系的其他星球派出了一些小型科考船以及探测卫星，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坠毁飞船啊，破碎星门啊之类的东西。 就目前而言，还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这艘飞船就好像是在一个无风的夜晚，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这个星球上空，然后啪叽一下拍进水里的一般——从所有通道都维持密封，且机械装置几乎都停留在正常航行状态来看，这些海星很可能还没坠海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 否则，以这种连太空船坠海都能保持结构完整没有明显损伤，甚至在坠海后还在自动程序的控制下维持了大约几年的反应堆低负载状态的力度，不可能将有大量舰船结构和水体做缓冲的海星给直接拍死在坠海的瞬间。 不过，红也就只能作出合理的推测了，从后期勘测发现的各种细节来看，这艘飞船最起码也在这片海底趴了有四五千年，许多原本也许能找到的证据早已经随着时间而灰飞烟灭，舰载电脑里的数据也早就读取不出来了。 没办法，这么一艘开采船，谁会费时费力装一堆机械硬盘或者光盘啊，统统都是类似闪存的电子储存介质，别说红不知道怎么去解析了，就算知道，几千年下来，早就丢的啥也找不回来了。 因此，除非能够找到当年亲历这场事故并存活至今的人/设备，亦或者是未来科技发达，飞到好几千光年之外，卡好时间和地点用望远镜往这里瞅，否则这一切的答案都将被漫长的时间长河所掩埋。 永不复行。 ———————— PS：汇报一下猫猫现在的情况，旧电脑修好三天后键盘寄了，估计是主板有暗伤，目前无法使用，准备明后天有空拿回去让它返修一下，那主板都烧成那样了，修好了多半也活不了多久，能行最好不行拉倒。 新电脑因为后盖螺丝有问题打不开，申请了换机，客服说得7-15天还不保证能换（因为要确认是不是我拆机造成的损坏） 如果不去拆后盖就发现不了这个品控问题，如果发现了，就说明你打算拆后盖，那我就和你扯自行拆机造成的损坏不保的皮——属实是立体防御了。 新旧电脑全部不能使用，猫妈出差带走了他的办公本，唯一留给我的只有自己的手机——手机码字一是慢，二是码多了大拇指和手掌连接的那个关节痛，效率很受影响，一章得七八个小时，再加上电脑短期内搞不定，因此猫猫这几天可能没法保证日更了。 全勤不用担心，昨天没更的时候就已经无了。 猫猫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