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讨神明喜欢的我想要成为英雄 作者:死肥宅的坚持 内容简介 不知为何,小小的婴儿出现在了希腊的冥河之中,出于怜悯,冥王哈迪斯拯救了这个婴儿,他为这个养子取名‘塞琉斯’,并将其送到贤者喀戎那里学得一身武艺。 冥王对这个养子投入了很多感情,而塞琉斯也不负众望,很快便成长为了一位让神明都为之侧目的英雄。 哈迪斯为他的儿子感到骄傲,但随着塞琉斯的成长,他却渐渐因养子的优秀而感到烦恼,至于原因:宙斯:“我的孩子,今天下定决心要成为他的继承人了吗? 第一章 无助的婴儿和不被需要的冥王 “哎呀哎呀!这个可怜的小东西竟然还活着!” 沙哑的声音在冥界腐朽的空气中回荡着,从声音里,我们听得出这个身穿黑袍的摆渡人有多么的惊讶。 “侵泡了那么久的冥河之水,你竟然还活着!真是个幸运的小家伙。” 即使面容被黑袍所覆盖,但眼部突然跳动的火光暴露了主人的心情。 “既然你还活着,我是不是要对你说一声抱歉呢?” “我从一开始就听见了你的祈求,但是因为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人交流过了。所以,难得有机会听一下...嗯~人类发出的声音,我情不自禁的想多听一点。” 黑袍的摆渡人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喋喋不休的说道着。但神奇的是,就像他说的那样,冥府的摆渡人是一个冰冷的毫无人情味的神,否则也无法承担摆渡人的职责,即使希腊神天生自带的的恶趣味,在他身上也没有表现过。至少在工作中是这样的。 他只是冷漠的驾驶着着灵魂之船,把够格的灵魂送往冥府,把罪恶的灵魂扔进冥河。他从不与灵魂交流,任凭这些凡人如何哀求或是咒骂。像这样主动在工作中与人交流,这还是第一次。而且令人惊奇的是,逗弄一个神奇的婴儿似乎让他得到了一些乐趣。 “当然啦,我没救你也是你的错。要知道,世界的法则不允许一个活人...嗯~...” 黑袍的摆渡人在提到‘活人’这个词时顿了一下,像是一个人类一样把自己的头伸向了手中的小婴儿。尽管看不到他黑袍下的面容,但能够想象到的此时的他像极了突然发现新鲜事物的猫。 “好吧好吧,真是神奇的小家伙。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世界的法则不允许一个活人能够带着自己的生命度过冥河。你知道吗?小家伙!” 小婴儿虚弱极了,泡了太久的冥河之水。他本能地抓住这次机会尽快地恢复自己的体力。或者说,即使他想,他也根本无法对黑袍摆渡人那拿着爆竹又正好发现了一个蚂蚁窝的孩子一样的表现加以回应。 “尽管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身体已经死亡的家伙为什么还活着,竟然还被承认是一个生命!但是这无疑对我是有利的,我的职责需要将没有罪孽的灵魂送往安息的冥府。如果你是一个死灵的话就是我失职了,要知道我自出生起就在这里尽职尽责的工作了。” “是的!尽职尽责!” 似乎是为了增强说服力,摆渡人大声的重复了一遍。殊不知这种行为就像是忘记擦干净嘴的小孩子说自己没偷吃饼干一样可笑。 也许摆渡人在工作中的确是尽职尽责,但是摆渡人的职责要求他无时无刻都处于工作岗位上,而从未有凡人活着从冥府回来的人间,却一直流传着可以用金币贿赂摆渡人的传说。问题来了,这个传说是怎么流传出的去的呢? “现在,我该怎么处理你呢?身为活人却擅闯冥府的家伙。你这给我找麻烦的坏东西。” 摆渡人眼中的火苗闪烁着,似乎扮演一个凶恶的人来逗弄一个婴儿对他来说是一次十分有趣的体验。在他漫长的生命里,他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因为只要有人死去,其灵魂总是会来到冥河的河边等待他的船。 这些灵魂当中,早夭的婴儿灵魂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也是最初摆渡人没有施救的原因。但今天显然遇到了例外。这个浑身散发着冥河气息的小婴儿,让他情不自禁的感到亲切。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让我想一想,身为冥府的摆渡人,我应该把那些破坏规矩的家伙扔进冥河里,就像我对待那些罪大恶极的死灵一样。毕竟,我可是个尽职尽责的神。” 死神盯着手上的婴儿,用另一只手摩擦着自己的下巴,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但你有些不一样,一个明明已经死亡却还活着的...嗯~~...‘生命’?” 摆渡人有些不去确定自己的判断,或者说,他在斟酌自己的用词是否准确。毕竟,即使是神,他也是第一次遇见统一了生死矛盾的奇特存在。 “也许,我应该把你这个小家伙交给我亲爱的侄子。毕竟我从没见过驱动尸体的生命,这件事应该报给冥王。看我那刚刚办了荒唐事的侄子不得不想办法处理另外一个麻烦的表情应该很有趣...我是说,把冥府的事情上报给冥王是我的职责。” 就这样,尽职尽责的摆渡人更改了自己的职责范围,带着被他捞起的婴儿前往了冥府。 ................ 冥府的王座之上,一个面容英俊又充满威严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那里。他是冥王,是大地的主人哈迪斯,也是三代神的大哥。 刚刚抢来冥后的他现在正严肃的注视着他那不靠谱的叔叔送来的婴儿。 让我们感慨一下老天吧,尽管祂让婴儿遭受了种种的痛苦,但是祂却让被冥河水侵蚀的婴儿遇上了天生亲近冥河的冥河渡神卡隆,又让他在公正严明的冥王最低落最具人情味的时期见到了哈迪斯。 贵为大地的主人,哈迪斯却在第一次追求自己的爱情遭到了剧烈地打击。这让公正严明的冥王感到了迷茫。在好不容易安抚好冥后珀耳塞福涅后,孤独的哈迪斯就一直坐在王座上思考自己的一生。 在对抗父亲的战斗中,他主动献身来为宙斯换来击败父亲的机会。在神位的分配上,身为大哥的他主动接下了荒凉的冥界且没有人会去信仰的冥王一职。可以说,在被宙斯从父亲肚中放出来后,他就一直委屈自己去承担最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但他认为自己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他会收到兄弟姐妹们的尊敬。 但他错了,在他追求爱情的时候。他的兄弟姐妹们不仅没有人给他出主意,更是把他的是当成了神生中少见的笑料。这让哈迪斯感到迷茫,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他是不被兄弟姐妹需要的神,他的献身被视为理所应当,接管冥府正是不被需要的证明。 就在迷茫的哈迪斯怀疑一切,越来越低沉的时候,冥河边上的叔叔个他带来了一个奇特的婴儿。 第二章 新生的勇气 “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不同于亲近冥河的摆渡人卡隆,哈迪斯无比了解冥河的侵蚀能给人带来多大的痛苦。在他的眼中,婴儿的灵魂因为冥河之息的侵蚀开始畸变消散。婴儿的肉身已经因为侵泡了冥河之水而死亡。正在多情善感的哈迪斯忍不住的对这个婴儿起了本不该有的同情心。 这是公正的冥王第一次对凡人产生了同情,毕竟如果掌管世间万物生死的冥王对终将抵达冥府的生灵充满同情的话,世界的规则就会被打破,世间就会陷入难以想象的混乱。万幸的是,哈迪斯自上任以来一直是一个合格的冥王。如果坐上冥王位置的宙斯的话,美貌的生灵终有一日会填满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哈迪斯大人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小婴儿。恍惚间,正在多愁善感的哈迪斯好像在这可怜的婴儿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时的他认为自己从不被兄弟姐妹们视为兄长,在反抗父亲的时候,兄弟们把他当作限制父亲行动的诱饵,在他这个诱饵起到作用的时候,宙斯的雷霆毫不犹豫地将父亲以及父亲身后的他击穿。 在划分神权的时候,兄弟姐妹们把他当作献给冥王一职的祭品,看似高高在上的冥王只是一个同样被牢笼束缚的典狱长,日复一日的看守着关押创造与毁灭之神的无间地狱‘塔尔塔洛斯’。 现在,当身为冥王的哈迪斯第一次追求自己的爱情时,却受到了激烈的抵抗,丰收女神德墨忒尔以大地永远颗粒无收作为威胁,命令哈迪斯放回自己的女儿,她绝不允许女儿呆在荒芜的冥界,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冥后,这对一位神女来说太过于残忍。 哈迪斯大受打击,成为他的冥后,成为大地的女主人对这些地上的神明来说是一件残酷的事,那他冥王哈迪斯,大地的主人对他们来说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哈迪斯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的神生就是一个笑话。 冥王就这么坐在王座上哀叹自己的神生,很难想象哈迪斯的心灵受到了怎样的冲击。我们不知道冥王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心情继续他的工作,但在这之前,他的叔叔给他带来了一个奇特的婴儿。 ...... ‘我必须要救他。’ 哈迪斯这么想到。掌管生死的冥王本不应该逆转生死,但他在婴儿身上看到了名为哈迪斯的自己——一个被献给冥府的可怜虫! 曾经的哈迪斯自认为自己尽到了身为兄长的职责,但所有人都在庆幸终于有傻子接过了被众神嫌弃的烫手山芋。现在,经历了这一切的哈迪斯想要任性一次,他要拯救这个和他有着相似经历的婴儿。 哈迪斯运用冥王的神力,强行的将婴儿那被冥河之息侵蚀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手段,婴儿的灵魂至少需要一种非死亡系主神的神力结合哈迪斯的神力给固定住。而且,为了保证神力长久地维持,需要有人将神力打造成承载婴儿灵魂的容器。而这种容器,全希腊只有一位神能够做到。 ...... “我不觉得只凭我们俩个人就能救这个小家伙。” 锻造之神赫菲斯托斯是一位美丽的女神,如果没有那黑色的眼罩和脸上那火焰般的纹路的话。 “想要用神力来打造足以承载并固定被冥河之息侵蚀的灵魂的容器,我自身也需要运用神力。也就是说,至少需要三个主神才能在保住小家伙性命的同时完成容器的打造。” 红发的女神看向婴儿的眼神有些复杂,怜悯中饱含着一丝嫌弃。 “但你非常清楚,众神会怎么看待这个婴儿。就像没有人会接过一张沾染污秽的纸一样,被冥河之息污染的灵魂是被众神厌恶的存在,哪怕他曾经纯白无暇。” 赫菲斯托斯用手捂住了自己被火焰纹路覆盖的右脸,她对婴儿的怜悯也来源于此。 “就算是我,也忍不住对这小家伙产生厌恶。更别说那些任性的混蛋了。” 红发的女神这么说着。 “只有我们两个真的不行吗?” 哈迪斯,这个身为冥王的男人在此刻竟然有些无助。 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哈迪斯在这个婴儿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的这次任性不仅仅只是为了救助婴儿,更是他的一次尝试——如果他连一个和他相似的婴儿都无法拯救,又有谁能够帮助身为冥王的他呢? “当然不行,你的神力用来稳定灵魂。一个神的神力用来构建容器的雏形。我需要用神力来打造。虽然需要的神力量比不上我们头发所蕴含的数量,但必须要有三种神力。” 红发的女神叹息着,她用手捂着眼罩,用仅存的左眼注视着小小的婴儿。哈迪斯依然在维持灵魂的稳固,但他的手却不停的颤抖着。 “而且你不觉得,早点结束这小家伙痛苦才是对他好吗?死亡的气息会使凡人本能的恐惧,而神灵又会因为他灵魂的污秽而产生厌恶。就算我们两个真的救了他,小家伙也需要极大的勇气来面对来自世界的恶意。” 命运的神威,总是能够在有人试图反抗祂时显现,虽不严厉,但总能让人感受到祂那不容抗拒的威严。 即使作为主神,在面对命运时又和凡人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俩位神明还没有意识到,命运在不可抗拒的同时,常常用不可捉摸来修饰自己。 就在俩位神明束手无策的时候,一道看似微弱,却让人倍感亲切的流光飘进了锻造之神的神殿化作容器包裹住了婴儿的灵魂。 哈迪斯惊喜的看着流光化做的容器。 “感谢你!我亲爱的大姐!” 赫菲斯托斯也露出了微笑。 “现在,可以开始了...” ...... “注意点形象吧,哈迪斯。别让其他神认为冥王拥有让神女几天的时间就能生下孩子的能力。宙斯会嫉妒得发疯的。” 擦拭着锤子的赫菲斯托斯调侃着抱着婴儿小心哼着走调摇篮曲的哈迪斯。 但哈迪斯没有理会赫菲斯托斯的调侃,还在哼着他那自己都不知道曲调的摇篮曲。见到这副情景,红发的女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话说,这个孩子,你打算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听到这句话,哈迪斯停止了哼唱。这个男人温柔的注视着怀中刚刚死里逃生的孩子。 “塞琉斯,我要叫他塞琉斯。” “塞琉斯?” “是的,我希望这个孩子拥有支撑他活下去的勇气...” 第三章 被神明厌恶的孩子 “我有这么不讨人喜欢吗?老师。” 红发的少年虚弱的躺在半人马贤者精心准备的床铺上。高烧刚退的他用着稍显沙哑的声音询问着站在一旁的半人马贤者。 “怎么会呢?我可爱的学生,哈迪斯大人与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只不过...” 半人马贤者的话有些迟疑,他在斟酌着--要怎样用词才不会伤害自己学生的心。 “神明们拥有透过凡人的肉体直视灵魂的能力,因此神明们在见到一个不熟悉的凡人时,总是会根据凡人灵魂的色彩决定他们对这个凡人的态度。” 半人马贤者放缓了自己的语气,他知道后面的话对少年有着什么样的打击。 “你知道的,你的灵魂可能在神明眼中...嗯~~不是那么的美丽...” “是的,我知道的。就像把各种各样的秽物搅合在一起,然后泼在石头上。我的灵魂就是那块石头,甚至可能更糟!” 红发的少年这么说着。 “现在看来,能把我养这么大,真是难为你和哈迪斯大人了。” 少年沮丧的话语揪住了半人马贤者的心,他最小的学生时时刻刻承受着令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但他这个做老师的对此却无能为力。 “话不能这么说,塞琉斯。你是值得我和哈迪斯大人关心爱护的可爱的孩子。不仅是我们俩个,赫菲斯托斯大人赫斯提亚大人也很关心你,只不过,女神大人在面对可爱的异性时总是显得很害羞。” 半人马贤者和他的学生开着小玩笑,他希望这能让他的学生好受一些。 “谢谢你,老师。您的话总是能让人感到温暖,我好多了。” 少年打起精神,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 “我觉得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的我随时都能打晕一头野猪!” 贤者知道自己的学生想要让自己的心情好受一些,在心里为这么懂事的学生祈祷着,但表面上还是挂起了微笑。 “还是再好好养上一天吧,这么虚弱的身体,小心和上次一样被野猪仔拱的嗷嗷叫。” 贤者看着突然涨红脸的学生-他好像走出了低谷。这样的话,自己也稍微安心了。 “我去给你拿一些吃的,好好休养一天。明天继续我们的训练。” “老师!” 贤者刚刚转身,就听到学生在叫自己。他回头,看到的是学生那仿佛做出什么觉悟的,坚毅的眼神。 “我从没像今天这样感谢您和哈迪斯大人!我发誓我会带着我的名字坚强的活下去,我会成为足以令你们骄傲自豪的英雄!” 贤者笑了,不同于之前,贤者发自内心地笑着。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我的骄傲。我最可爱的学生。” ...... 他是创造与破坏之神克洛诺斯与女神菲吕拉的孩子。但因为出生时是一副半人马的模样,母亲菲吕拉接受不了她的样子而化做了一棵树。他是完全的神灵,又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因为被父母抛弃的经历,身为神的他学会了宽容与理解,学会了以凡人视角思考,也学会了不使用神之眼而是用他那温柔的心去感受他人的灵魂。 传承自父母的智慧与力量没有被他用来获取权利与财富,而被他当作成为老师的资本。他教授的学生无一列外的成为了令神明瞩目的英雄。 他就是希腊最伟大的贤者,喀戎。 现在,喀戎又有了一个新的学生。 这个学生很特别,当冥王哈迪斯亲自将这个孩子送过来的时候,喀戎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孩子所承受的痛苦。 冥王告诉他,这个孩子被人抛弃在冥河之中,却奇迹般地生还了下来。三位神的神力保护着孩子的灵魂不会消散。但是灵魂上的污秽却需要这个孩子自身来掩埋。 冥王请求他,教授这个孩子生存的能力。不求以后能够像喀戎的其他弟子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因为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单是活下去就需要莫大的勇气。因此,冥王为他取名-塞琉斯(勇气)。 喀戎答应了冥王的请求,同样被抛弃过的喀戎绝不会对这个孩子置之不理。他会尽自己所学的教导这个孩子。 ...... 喀戎小心的照料着孩子,转眼已经六年过去了。 喀戎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教过的最具有天赋的孩子。不提在婴儿时期就拥有清醒意识的早慧。被冥河侵泡过从而刀枪不入、不知疲倦的身体,再加上承载神力的灵魂让这个孩子拥有无限的可能。 刚刚六岁的塞琉斯,就能独自捕获成人一般高的野猪仔。尽管过程略显狼狈,但是塞琉斯还小,他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塞琉斯双手抓着野猪牙齿将野猪尸体拖到他面前时,喀戎因为过于高兴学生的成长出了很严重的疏忽---他把祭祀神明的仪式告诉了早就想知道的塞琉斯。 在喀戎准备食物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惊醒了喀戎,身为神的贤者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普通人当然可以随意的祭祀神明,只要献上贡品,神明就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但塞琉斯不一样。 喀戎还是来晚了一步。因为处于尊敬,塞琉斯先祭祀的是哈迪斯,其次是赫菲斯托斯,再次是赫斯提亚,等祭祀到宙斯时,十二主神已经祭祀其四。 虽然献上了贡品,但是宙斯还是在不伤性命的情况下用雷霆惩戒了敢于冒犯祂的污秽之物。而因为已经祭祀了十二主神中的四位,剩下的主神也必须要进行祭祀,否则主神们会认为自己受到了轻视,从而降下严重的神罚。 事已至此,无奈的喀戎只好尽快治好被雷霆击伤的学生,并尽可能地寻找众神的喜爱之物来减轻众神对身为污秽之物却冒犯神明的学生的处罚。 喀戎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小的学生被来自海洋的大风卷到天上重重地摔下来、被太阳刺伤了眼睛、被葡萄藤勒住了脖子、被月亮降下了瘟疫... 喀戎不分日夜的守在学生身边,直到学生从瘟疫的折磨中醒过来。苏醒过来的学生静静的注视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喀戎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这一切终于过去了。 第四章 英雄谭的开端 塞琉斯的上辈子是在电脑前猝死的。 本来以为死亡就像是永眠,塞琉斯却在一片黑暗的空间中睁开了眼睛。就像有光照着似的,塞琉斯能够清楚地看清自己的双手,但是除自己外的一切却神奇的保持着漆黑与死寂。 塞琉斯吓坏了,但他不敢一直呆在原地。所以他哆哆嗦嗦的向前走着,期盼着未知的前方拥有一扇通往安全地方的门。 他走啊走啊,但死寂的空间好像无边无际,塞琉斯怎么也走不到头,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处于一个莫比乌斯环内,某些未知但至高的存在想要拿他这个凡人打赌取乐。 塞琉斯试着查自己的步数来判断时间,但在数数跟不上脚步时放弃了。他的身体虽然因为未知的原因不会疲惫,但凡人的思维却无时无刻的尖叫着他已经疲惫不堪了。 终于,塞琉斯再也无法忍受在漆黑的空间里永无止境的行走,他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大吼着从自己的侧面冲了出去。 不管是否有未知的存在在观察他,他都不会再顺着既定的方向走下去了。就算是死,他也要试着恶心那个存在一下。塞琉斯这么想着。 很快,塞琉斯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还没等他作出反应,他的意识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 当塞琉斯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他正被一个披着黑袍,双目燃烧着蓝色火焰的怪东西抱着。来自身体的本能让他大口地呼吸着,但还没等他搞清楚自身的状况,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尖啸狠狠的冲击着他的身体。 塞琉斯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被尖啸声撕裂,但最让塞琉斯绝望的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慢慢消散。疼痛与绝望使他想要哭出声来,但身体糟糕的状况不允许他在不必要的地方浪费体力。 没有牙的塞琉斯死死的闭着自己的嘴唇,他害怕一旦这口气泄了,剧痛会瞬间摧垮他求生的意志。他想要活着,哪怕是时刻忍受着撕裂灵魂的剧痛他也要活着。他不想再回到那个漆黑的空间里。 塞琉斯终于得到了拯救,一道冰凉的气息拂过他的全身,塞琉斯感到自己的灵魂停止了消散,剧痛也逐渐离他远去。察觉到这一点,塞琉斯紧绷的身体顿时摊在了襁褓中。 强睁着疲惫的眼皮,塞琉斯想要看看救了自己的人长着什么模样。逐渐对焦得视野里出现了一张英俊,严肃得男人得脸,塞琉斯在心中默默的道一声谢,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 塞琉斯已经在喀戎这里习武三年了,头几年因为太小,就算塞琉斯想学,喀戎也没法教。刚开始习武时,喀戎保持着教授幼儿的小心态度,小心翼翼的根据塞琉斯的发育调整训练的计划,日常的训练多是打熬力气,提升速度以及纠正使用武器的姿势和传授发力的技巧。 塞琉斯上辈子对于习武这件事得好奇与向往促使他每天加点加量得进行训练任务,得益于侵泡过冥河的身体,在经过三位主神联手去除冥河之水对身体和灵魂的伤害后,只要塞琉斯得精神跟得上,身体就永远不会疲惫。 但年轻的塞琉斯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不清楚身上没有丝毫神性的塞琉斯在被冥河水侵蚀后有没有留下后遗症,喀戎制定训练计划的时候,更多的把自己当作一位观察者而不是老师。因为在塞琉斯之前,没有凡人能在侵泡过冥河后活下来,喀戎不清楚冥河水对身体的正作用被塞琉斯吸收了几分。 在喀戎搞清楚只要压制了自己的神性就不会在塞琉斯身上留下伤口之后,塞琉斯的好日子到头了。 喀戎是整个希腊射箭技艺最为高超的人。喀戎希望自己最小的学生也学会自己射箭的技巧。 射箭,讲究的是一个‘快、准、狠’,一个优秀的弓箭手能够迅速地找出目标的位置,在判断目标行动轨迹的同时完成拉弓、瞄准、射箭的动作。 按部就班的按照练习拉弓射箭、射固定靶、移动靶、再到实战的训练方式也许可以培养出合格的弓箭手。 但作为老师的喀戎总想让学生拥有更高超的技艺。 在面对一个和你之间有着超远距离,并且在高速移动的目标时,作为弓箭手的你该如何锁定目标的位置? 且实战的目标不同于没有智慧的靶子,作为目标的他在你判断他移动轨迹的时候,他也在判断你箭的轨迹。这种情况下你要如何反制? 这对每一个弓箭手师徒来说都是一个难题,但对如何教导塞琉斯方面,喀戎表示自己有一个非常简单但是非常有效的方法,仅仅在教授塞琉斯的时候。 ...... 可怜的塞琉斯拖着一块巨石在平原上奋力的奔跑着,尽管汗水会顺着身体在每一个脚印上打上痕迹,塞琉斯也没有停止奔跑。 至于塞琉斯拼命奔跑的原因...让我们听听那连绵不绝的‘噔、噔、噔’的声音吧。这是弓箭击中塞琉斯但被身体弹开的声音。 喀戎的方法很简单---既然你想拥有瞬间锁定超远距离外、高速移动的目标的眼力,既然你想拥有反制目标的能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成为目标。 当你在面对一位神箭手时,能够瞬间判断箭的轨迹并根据经验躲过射手的封锁与攻击,这时的你也已经拥有了作为一位优秀弓箭手的素质。 仗着学生拥有刀枪不入的身体,喀戎用最简单但是最高效的方法训练着自己的学生。 拖着巨石奔跑可以同时锻炼塞琉斯的速度、力量与耐力,更是磨练了他的意志。箭击中身体的疼痛驱使着塞琉斯更快的得到弓箭手的素质。刀枪不入的身体弥补了这个方法最大的弊端。可以说... “这是最适合你的方法,我可爱的学生。” 站在制高点上的喀戎注视着远处不断改变移动轨迹的学生。 “在神明主宰的世界,被神明视作污秽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你注定要面对他人难以想象的艰难人生。所以,快一些成长吧!我的学生。” 喀戎的弓上又搭了五只箭。 第五章 战士的修行 塞琉斯现在很慌,即使背靠着厚实的树干也无法带给他丝毫的安全感。 塞琉斯微微下移身体的重心,随时准备着对来自任何方向的袭击作出反应。他明白,对于那个袭击者来说,他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对面是力量与速度全面碾压自己的存在,至于技巧与经验?你难道是一个认为硬实力碾压自己的存在在技巧与经验上比自己差的傻瓜吗? 塞琉斯当然不是傻瓜。所以他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可以依靠技巧和智慧以及一些辅助的陷阱就能抵挡强大且以智慧闻名的敌人。 塞琉斯的汗水滑倒了眼角,虽然眼睛受到了一阵阵的刺激,但塞琉斯既不敢眨眼也不敢动手去擦。森林安静的连树叶被风吹拂的声音也听不到,塞琉斯担心自己一旦闭眼就会露出破绽,而擦拭汗水的动作一定会带动身体摩擦树叶从而发出声响。 对方是最顶级的猎人,他掌握着在被树叶铺满地面的森林里行走却不发出声响技巧,但是这种技巧塞琉斯不会。 塞琉斯明白自己的耳朵现在不值得相信,他尽可能轻的摇动脑袋,尽量用活动眼珠的方式来获取视野。 我们都知道,维持全神贯注的状态很快就会使人从精神上感到疲惫。也许世界上有人能够长时间的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现在的塞琉斯。 年轻的塞琉斯走神了,他开始回忆自己为什么会处于现在的境地。 ...... ‘噔’ 又有一支箭射中了塞琉斯,但年轻的小伙子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被射中了一箭,但是他接住了剩下的四支。也就是说,他完成了这次的训练。 塞琉斯瞬间摊在了地上,任由身后因为惯性而保持前进的巨石压在自己身上。他累坏了,经历了四个月的魔鬼训练的塞琉斯现在只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见到被巨石压住的学生,喀戎哭笑不得把塞琉斯拔了出来,然后横着放在自己的背上。 在返回的路上,喀戎惊叹着塞琉斯的天赋。 在喀戎教导过的学生中,塞琉斯是第一个完成这项训练的。那么多的英雄中,竟然没有一个是以弓箭成名的,这是一直是一件让喀戎失落的事。 看着在自己背上打着呼噜的塞琉斯,喀戎知道他的弓箭迟早有一天会帮助他成就令世界惊叹的伟业。 ‘但在这之前,小家伙还有很多东西还没学呢。’ 这么想着,喀戎在心里重新为塞琉斯制定了训练的计划。 ‘接下来要进行近身格斗的训练了。’ 喀戎在心中思量着。 ‘一个优秀的弓箭手要有足够优秀的格斗术用来护身,否则一旦被敌人近身,就算有超神的射箭技术又有什么用呢。’ 资深弓箭手喀戎对于‘活着才有输出’这句话有属于自己的理解。而且经过这四个月的观察,在如何教导塞琉斯这件事上,喀戎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生存对抗?” 第二天,认为接下来会进行射箭训练的塞琉斯被喀戎带到了一个树木密集到能够遮挡阳光的森林里。 他被喀戎告知要和喀戎一起进行生存对抗的训练。 “老师,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们不是在学习弓箭吗?怎么和生存对抗产生关系了?” 塞琉斯抬头用那迷茫的小眼神注视着半人马贤者,事情的发展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你首先要让自己活下来,才有机会射出你手里的箭。” 喀戎是这么向学生解释的。但是他的话让塞琉斯更加迷茫了。 “既然如此,直接教我潘克拉辛不是更好吗?” 话音刚落,年轻的塞琉斯就看到自己的老师带着奇怪地微笑转头看了自己一眼。 “这次生存对抗训练就是为了教授你潘克拉辛的技巧,只不过,比起机械式,按部就班的教导,我认为让身体形成肌肉记忆的方式更适合你...” ...... 走神的塞琉斯根本没有发现喀戎已经出现在他的前方。 喀戎很好地利用树干来隐藏自己的身形,有着多年教导学生经验的他很轻松的就判断出塞琉斯在这场对抗中走了神。 “竟然在战斗中分心?这可是战士的大忌。” 喀戎觉得要给自己的学生一个难忘的教训,这种情况如果没有及时纠正,很有可能在将来使塞琉斯丢掉性命。 要知道,单单被冥河水侵泡而获得的不死性,在拥有神明的时代可远远称不上无敌。 喀戎不在隐藏身形,他摆动着半人马那强劲有力的四条腿,眨眼间便冲到了塞琉斯的身边。 “什么...” 没等塞琉斯反应过来,一只铁钳般的大手便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脑袋。 半人马贤者一边奔跑着,一边把手中的脑袋狠狠地撞向沿途的树木。喀戎不担心自己的学生是否会受伤,他很清楚的知道,只要不掺杂神性,即使受到再剧烈的攻击,也就仅仅会让塞琉斯感到疼痛而已。 很快,喀戎便带着塞琉斯冲出了森林。他把手中的塞琉斯扔了下来,看着小家伙晕乎乎的想要用手扶住自己的脑袋。 过了好一会,塞琉斯的才恢复了正常。他站直了身子,忍着脑袋的疼痛等待老师对训练的总结。 “在战斗中分心,这是战士的大忌。” 半人马的语气一改往日的温柔。原本还要抱怨老师下手太狠的塞琉斯察觉到了什么,本就站得笔直的身体硬生生的又直了几分。 “我告诉过你,塞琉斯。你的身体让你在战斗中占尽了优势,但这不代表着这具身体绝对的无敌。” 塞琉斯乖乖地点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看到塞琉斯良好的认错态度,喀戎的语气软了下来。 “老师希望你记住,战士的比拼是精神到肉体的全方位碰撞,不管哪一方面松懈,都会被对手抓住机会瞬间进行压制,就如同我今天对你进行的压制一样。” 塞琉斯低下头开始反思,在知道自己身体的特殊之后,尽管表面上没看出来什么,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确实有点飘了。 想到这儿,塞琉斯倒吸了一口凉气。幸亏今天老师提了个醒,否则自己在以后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如果还保持着这种心态,迟早会在阴沟里翻船。 看着学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喀戎的脸上又挂起了微笑。他把学生抱到了自己的背上,就这样带着学生回了家。 第六章 觉悟与出师 假如世界有自己的意识的话,那祂一定会是一个有着恶趣味的神。 整个世界的伟力集与一身的祂,只要愿意,随时随地都能赐予被造物(人类)开悟与启蒙,让他们轻松的理解各种各样的知识与种种抽象的概念。 但对于人类来说很不幸的是,祂不愿意。 世界一方面因为自身进化的需求,祂希望由世界诞生的生灵快速的发展与创造,更多的挖掘来自世界轴的知识并用以提高世界自身的底蕴。 而另一方面,世界又要想方设法的阻止更多的人接近世界的轴心,因为抵达世界之心的人越多,世界的安全就越受威胁。 这是一个几乎无法调和的矛盾,但该说不愧是世界吗?祂在两者之间找到了一个奇妙的平衡点。 就像前面说的那样,世界不会直接赐予祂的造物开悟与启蒙,祂要防止造物们的进化与发展超出世界本身的计划。 不仅如此,世界还会设置种种阻碍,来阻挡脱离同袍的先驱者们接近世界的轴心。 而在世界想要造物们理解一个概念时,祂会把和这个概念相关的事物聚集在造物们的生活中,在造物们适应这些事物的时候,把与之相反的概念相关的东西突然地砸在造物们的头上。 突如其来的遭遇会让造物们深刻的理解这两种概念,并把它们深深的印在血脉的深处。 这是世界的恶趣味。 塞琉斯正被这种恶趣味整的怀疑人生。 老实说,在度过穿越最初的迷茫与恐慌后。塞琉斯是相当得意的。 瞧瞧他的待遇吧---刀枪不入的身体、冥王哈迪斯亲自找到半人马贤者喀戎作为他的老师、婴儿时期每个惶恐的夜晚都能听到的来自女神赫斯提亚的温柔摇篮曲。 甚至在拿得动锤子之后,被允许每年前往赫菲斯托斯大人的青铜神殿一个月去学习锻造的技艺。 塞琉斯从没想过,曾经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神明似乎没有那么的高高在上。塞琉斯觉得自己就是天命之子,他是真的这么想的,但是生性谨慎的他没有表现得那么张扬。尽管深受神恩,但塞琉斯始终在神明面前保持着谦卑。 ‘既然已经拥有三位主神的眷顾,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得到剩下九位主神的眷顾呢?’ 这个想法一直刺激的塞琉斯心里痒痒的,他想方设法的想从喀戎口中问到祭祀神明的方法,又咬着牙撑过了喀戎针对他精心设计的训练,以求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握获取供品的力量。 终于,在被喀戎口中的有着成人身高的‘野猪仔’追着拱了半个森林后,塞琉斯得到了能够祭祀神明的祭品。更是软磨硬泡的从高兴的喀戎口中得到了举行祭祀神明仪式的方法。 然后,塞琉斯就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世界上不存在理所应当的事情,那些看似无私的,不求回报的爱,都是因为有些存在在冥冥之中支付了足够的价码。 不幸的是,如果塞琉斯按照神明之间的顺序第一个祭祀宙斯的话,宙斯的神雷就会阻止塞琉斯去冒犯其他的神明。 但万幸的是,因为将除哈迪斯,赫斯提亚,赫菲斯托斯外的九位主神冒犯了个遍,塞琉斯明白了自己所拥有的最为珍贵的东西。 塞琉斯经历神罚前的行动都是为了自己,但在经历神罚之后,塞琉斯已经做好了觉悟,他要为三位主神的荣光献上自己的人生。塞琉斯想要回报三位主神的爱。 ...... 时间飞逝,一晃十二年过去了。塞琉斯在这十二年里学会了喀戎所能教会他的一切,剩下的部分只能借由时间与经历慢慢的充实。也就是说,塞琉斯可以出师了。 喀戎在忙碌着,为了庆祝自己学生的出师,喀戎抓到了一头牛。但是塞琉斯现在很苦恼,他苦恼的原因不是因为要离开老师,而是塞琉斯那被现实击碎的幻想。 在幻想中,你们心中最完美的战士是什么样子的呢? 上辈子的塞琉斯将大量的时间用在遨游ACG的海洋里,经过长时间的熏陶,塞琉斯心中最完美的战士形象是男版的狮子王。 想想吧,纹上精美花纹的华丽铠甲,辅以衬托身材又能够提升气质的帅气披风,坚毅且英俊的容颜配上完美比列的身材与肌肉曲线,强大的实力加上优雅的战斗方式... 塞琉斯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成为这样的战士的情景。这种幻想在塞琉斯穿越之后转化为无与伦比的渴望。 当残酷的现实狠狠的把塞琉斯的渴望摔得四分五裂。 作为一个战士,力量的大小永远是决定其战力上限的重要因素。 面对正面砸过来的势大力沉,不可阻挡的流星锤,拿着细剑的战士即使有着极为高超的武艺又有什么用呢?一力破万法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而作为没有任何特殊血脉的凡人,想要提高自身力量的方法只有一个---通过锻炼来增加自己的肌肉。而塞琉斯的苦恼也来源于此。 喀戎不愧是全希腊最优秀的老师,他制定的训练计划最大限度的开发了塞琉斯的身体潜力。塞琉斯的待遇无疑是希腊独一份的,因为到目前为止,从喀戎手上出师的英雄没有一个像塞琉斯一样是从婴儿开始就被喀戎教导的。 被喀戎精心训练的塞琉斯,他的身体素质超越了凡人的极限。 “怎么了塞琉斯?” 喀戎注意到自己学生心情十分低落,轻轻的将手举起搭在塞琉斯的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喀戎就没办法再摸摸自己学生的头了,这个现实曾经让喀戎既高兴又失落。 “我最优秀的学生还在为他那小山一般的高大身材烦恼吗?” 这么说着,喀戎下意识地打量着塞琉斯的身体。2米4的高大身躯、壮实的肌肉能够让孩子自由的在手臂与肩膀上奔跑而不担心他们会摔下来、扇子大的手掌能够轻易地抓住成人的腰... 总之,喀戎对自己的训练成果非常满意,但当事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这是世间不变的道理。你知道的,没有肌肉支撑的力量对凡人来说是最为催命的恶魔。因为你的身体无法承受你的力气。” 喀戎习惯性地教导弟子。 “我明白的,老师。我只是有些梦想破灭罢了,一会就会想通的。” 喀戎点点头,他相信他学生。所以他换了个话题。 “我做了一些牛肉,你多带些在路上吃。” 塞琉斯点头。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药材,毒药与伤药分开装好了,你记得带上。” 塞琉斯点头,没有提醒自己几乎不需要伤药的事实。因为自己的身体如果受到伤害的话,普通的草药根本没有用。 “还有这些年打到的毛皮,你多带些去换钱。” 塞琉斯点头,虽然他觉得今天的老师有些唠叨,但他不想打断喀戎。 ...... “出发吧,塞琉斯。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知道的,老师” 第七章 女神真的想考验塞琉斯吗? 拜别老师的塞琉斯刚刚走出森林就听到了‘铛!铛!铛!’的清脆的打铁声。奇怪的是,打铁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可是环顾四周却没有任何可以发出这种声响的事物存在。 明明是如此诡异的一幕,塞琉斯不仅不惊讶反而有些欣喜,原本因为离开老师而显得悲伤的脸重新挂上了笑容。 塞琉斯毫不犹豫地往前踏了一步,这一瞬间,空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塞琉斯看到四周的景象在飞速的后退着。当他踏出的脚落地时,塞琉斯出现在一座古老而辉煌的青铜大殿的门前。 塞琉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毫不犹豫地推开青铜大门,他推门的动作让人联想到终于回到家的旅人。 塞琉斯无视了扑面而来的热浪,轻车熟路的拐进了青铜大殿深处的锻造之间。在满是熔岩与锻造工具的房间里,塞琉斯找到了他期待的人...嗯~是神。 对着前面的女神,塞琉斯低头,将身体微微前躬,同时把右手贴近自己的心脏。 “赞美您,美丽的火焰女神赫菲斯托斯。您的孩子如同被火焰吸引的飞蛾一般陶醉于您的美貌。” 塞琉斯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般夸张,但女神却听出来其中的真诚。 “好了好了,你这嘴甜的小家伙。真不知道一直呆在喀戎身边的你从哪里学的这油嘴滑舌的腔调。” 女神的言语显得有些无奈,但上扬的嘴角暴露了女神听到夸奖后那高兴的心情。 但是千万不要以为讨女神的欢心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不说能够直视凡人灵魂的女神能够轻易地分辨你话语的真实性。如果没有像塞琉斯一般和女神的特殊关系,单就在因容貌自卑的女神大人面前提到相关的话题就会被愤怒的女神活活烧成灰烬。 “您知道的,赫菲斯托斯大人。在我眼中,您真的很美丽。” 神是完美的,神是世界上各种各样的美好事物的完美组合。也正因如此,神明身上出现的任何的瑕疵在神明的完美面前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人们会本能的厌恶那些瑕疵,连带着厌恶那本该完美的存在。哪怕只是珍珠上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黑点。 也因此,锻造女神总是因为自己脸上的眼罩与火焰般的纹路而自卑。 “让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小家伙。” 赫菲斯托斯不想在这个关于容貌的话题上继续下去了。塞琉斯对她容貌真心诚意的夸赞总是让她感到很困惑。 “现在,快点来到我身边。” 女神温柔的呼唤着塞琉斯,同时将自己手中的锻造锤递给塞琉斯。 “我知道你从喀戎那里出师了。我也为你的冒险准备了一份礼物。” 女神拉着塞琉斯的手,将他带到了一件散发着神力光辉的武器胚胎面前。很明显,这是锻造女神亲手打造的。 注意到这件武器胚胎,塞琉斯有些疑惑的望向拉着自己的女神大人。 “我本来打算在前几天就打造好给你送过去的。但是我突然想到,喀戎作为你战士身份的老师传授你各式各样战斗技巧。现在,被喀戎认可,已经成为一个合格战士的你从喀戎那里出师了。” 注意到了塞琉斯的疑惑,女神向他解释着。 “我想着,我在这几年教授你我所拥有的,能被凡人掌握的所有锻造的知识,我是不是应该检验一下你的学习成果。以一个老师的身份。” 赫菲斯托斯的语气和以往有着些许的不同,但是被女神话语中包含的信息惊呆了的塞琉斯并没有注意到。 “这个就是我给你设下的考核了。” 女神大人指着那件武器胚胎对着塞琉斯示意着。 “让我想想,我要让你打造一个什么样的武器呢?” 赫菲斯托斯放开了拉着塞琉斯的那只手,同时不停地打量着塞琉斯那高大威猛的身体。良久,赫菲斯托斯突然笑了起来。 “那应该是一件能配得上我的小家伙那勇猛男子汉气概的武器......一件双刃战斧怎么样?” 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是女神大人的神情告诉塞琉斯,他没有拒绝的权利。显然,赫菲斯托斯想看塞琉斯手持战斧战斗的样子。 ...... 赫菲斯托斯是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主神中的锻造之神,她是凭着锻造出帮助宙斯推翻二代神王创造与毁灭之神克洛诺斯的雷霆权杖这一功绩坐上主神之位的。 她也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脸上也被烙上火焰般的纹路。 赫菲斯托斯时常因为容貌而感到自卑,常年躲在自己的神殿里自顾自的打造着她想打造的一切事物。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会一直这样直到神代迎来终结。 那一天原本对赫菲斯托斯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打造着自己突发奇想设计出来的东西。刚刚为神明们提供了一整年笑谈的哈迪斯抱着一个被冥河侵蚀灵魂的婴儿闯进了她的神殿。 那个在她印象中总是板着脸,公正严肃的冥王大人在刚做出抢亲这件事后,竟然为了一个苏不相干的凡人的婴儿低头求她。 这让赫菲斯托斯很是诧异,说句老实话,在看到婴儿那浑浊的畸形的灵魂后,她本能的想要捂住自己的口鼻。 她想拒绝哈迪斯,哪怕得罪冥王,她也不想触碰这团污秽。但不知怎么的,女神从这个婴儿身上看到了自己。 谁能想到呢?一个本该天真,可爱的婴儿,他的灵魂却被冥河给污染。她一个本该完美的女神,脸上却爬满了火焰的纹路,还失去了自己的一只眼。 婴儿默默的等待死亡,他的模样越看越像默默等待神代终结的她。 赫菲斯托斯答应了哈迪斯的请求,她也想救这个婴儿。就像是盼望着有人能像自己拯救婴儿生命一样来将她从这昏暗的神生里拯救出去一样。 ...... “铛!铛!铛!” “铛!铛!铛!”... 塞琉斯在卖力的打造着自己的第一把武器,女神大人已经为这件胚胎打了一个坚实的基础,所以塞琉斯根本不担心这件武器的威力,他现在所做的,只是更好的展现自己的技艺,将这件胚胎的潜力尽可能地发挥出来,给考验自己的女神交一份完美的答卷。 可怜的塞琉斯没想到的是,在他卖力的锻造武器时。提出考验他的锻造技术的女神大人却根本没把这次考验放在心上。 因为不论如何,这个武器胚胎都会成为一把锋利无比的神兵。这是属于锻造之神的自信。 女神大人默默地注视着不停挥动锻造锤的身影,她享受着有人陪伴身旁的感觉。 ‘万幸,我当时做了正确的选择...’ 第八章 被美德指引的冒险开始了 塞琉斯带着这柄被女神赫菲斯托斯命名为‘艾佛迪亚斯’的双刃战斧离开了锻造神殿。 老实说,塞琉斯想要把这柄战斧命名为‘黑色切割者’,以此来纪念自己的前世。 尽管这柄好像燃烧着火焰的战斧浑身上下都填充着与塞琉斯发色相衬的血红色,而不是前世那柄战斧的银黑相间的颜色。 但是赫菲斯托斯态度强硬的否定了塞琉斯的小想法,我们的女神大人坚决要求亲自为这柄战斧命名。 面对女神赫菲斯托斯大人的要求,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塞琉斯又能说什么呢?当然,塞琉斯是绝对不承认这其中有他在仔细推敲后也觉得‘黑色切割者’翻译成希腊语太长且不好听的缘故。 ...... 还是熟悉的空间跳跃,在塞琉斯踏出锻造神殿的大门一步后。塞琉斯回到了前往锻造神殿前的地方。 塞琉斯把艾佛迪亚斯以一种头下柄上的方式背在背上,方便在使用时一抬手就能直接劈下去。就低头思索着,开始了自己的冒险。 尽管刚刚获得一把神器,但是塞琉斯现在没有心情去摆弄他的战斧。他一直在思索着锻造之神在他临走时告诉他的话。 “塞琉斯,亲近冥王哈迪斯的你应该清楚一件事。” 女神赫菲斯托斯以一种这几年塞琉斯很少见的、严肃的态度对塞琉斯说道。 “你知道的,不管是世上的哪一位凡人,在他们刚刚诞生的时候,其灵魂都是纯白无暇的。还没有被世界的浑浊污染的他们,自然而然地会被向往这种纯洁灵魂的存在所喜爱。尤其是能够直接看穿凡人灵魂色彩的神明。” 赫菲斯托斯努力着想要把这浅显的道理讲的深刻点。但这对不经常与外人交流的赫菲斯托斯来说显然是一个难题。 “你在冥河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尽管所有凡人在诞生时都拥有纯洁的灵魂,但是他们总会被这个世界的种种事物染上各种各样的颜色...” 赫菲斯托斯顿了一下,她试图开个小玩笑。 “即使是最喜爱美丽事物的宙斯,在他看到喜爱的凡人的灵魂上被染成各式各样颜色的时候,也总是会狼狈的逃回奥林匹斯山的神殿中。虽然他很快就会和赫拉大吵一架,然后再一次出去寻找他认为美丽的事物。” 赫菲斯托斯学着曾经观察到的人们的谈话方式,在谈话中加上一个小玩笑可以有效地让对方对自己说的话印象深刻,并拉近双方的距离。 但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常年呆在自己神殿里的重型社恐患者的女神赫菲斯托斯并没有达成她的主要目的。 不过,其中包含的信息成功的让塞琉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现在,塞琉斯无比的兴庆自己是一个肌肉猛男。 这也给塞琉斯提了个醒,不要认为自己没看到的就不存在。生活在神代希腊,塞琉斯竟然忘记了宙斯是个荤素不拘的老色批的事实。 不过想想被宙斯用雷电降下的神罚,塞琉斯就释然了。仅仅只是五颜六色的灵魂就把宙斯吓跑了,我这样的宙斯也看不上。 “咚!!!” 塞琉斯的脑袋被站在椅子上的赫菲斯托斯狠狠的用锻造锤来了一下。 “集中你的注意力好好听我说!” 赫菲斯托斯跳下了椅子,女神大人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但不知道是因为塞琉斯在与她的交谈中跑神还是自己的玩笑没达到目的。但是乖乖把下巴抵着脖子的塞琉斯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所以说,一个人的行为与他的思想是可以改变他的灵魂的。” 被某个傻子气坏了的女神大人决定直入主题,她不想再搞这样和那样的铺垫了,至于那个傻子是谁?在哪里?反正我是不会说的。 “总之,话已经给你说了。三位主神的神力打造的保护你的灵魂不会消散的容器可没有那么简单,在今后要做什么选择的时候,要好好想想你的选择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说完,赫菲斯托斯大人就一脚把塞琉斯踹出了神殿。 ...... “一个人的行为与思想会改变一个人的灵魂色彩吗?还有,三主神神力打造的东西果然没那么简单...” 塞琉斯思索着赫菲斯托斯的话。 “我也可以通过善行来使自己的灵魂重新散发光辉吗?” 这一刻,塞琉斯仿佛看到希望再向他招手。 “一个通过冒险将自己原本被污染的灵魂打磨的无比闪亮的英雄。这也会让三位大人和老师的荣光再亮上些。” 这样说着,塞琉斯迈开了自己的脚步。 “我这算是受到一个无形的美德女神的指引吗?” ...... “为什么世上总有人想把死亡带给同类呢?” 塞琉斯用左手将被自己砍断的尸体扔进燃烧着火焰的尸堆中。塞琉斯手上的是最后一个尸体了。 神代的希腊是真的乱,塞琉斯觉得自己还没走几步就碰上了一个正在被强盗劫掠的村庄。 面对肆意杀害村民的强盗,塞琉斯把同样的死亡与恐惧砸在了他们头上。 塞琉斯可没什么不杀原则,这群强盗的杀人手法看上去就不是初犯,放过这些人渣到最后倒霉的还是无辜的村民,毕竟塞琉斯不可能永远地呆在这里。 做完尸体的处理工作,防止瘟疫产生的塞琉斯转身看向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村民。 而在看到塞琉斯转身后,这群可怜的村民猛地抖了一下,然后齐齐地后退了一步。他们看上去好像更加恐惧了。 “我有那么吓人吗?” 塞琉斯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身上受了伤的中年男人,慢慢的靠近了他。 “感谢这位大人的救援,若是没有大人,我们的村子估计没有什么好下场。” ‘为什么不是个村长老爷爷?’塞琉斯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但他没有把他的好奇表现出来。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塞琉斯摆摆手,在拥有力量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放着这种恶行不管? “我们马上就会把您的酬劳和祭祀哈迪斯大人的祭品准备好的,请大人耐心的等一下。您知道的,村子的情况现在有些混乱,我们需要收拾一下才能把金子凑齐。” 中年男人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但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苦。不过塞琉斯理解他的心情,而且塞琉斯从男人的话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冥河的气息会让普通人感到死亡吗?’ 这么想着,塞琉斯制止了男人的组织人手凑金币的行动。 “我的确是宣扬哈迪斯荣光的人,但是哈迪斯大人不需要你们因此献上祭品。” 塞琉斯将喀戎老师送的包裹放在地上。 “至于我,帮助你们只是因为我想帮助而已,我不需要你们的金子。” 中年男人的身体因为过度惊讶甚至停止了颤抖,看来希腊英雄的名号比强盗好不了多少。 “真的不需要吗?” 中年男人竟然敢追问塞琉斯了。这也让塞琉斯坚定了希腊英雄没几个好东西的想法。 “是的,我帮助你们仅仅只是因为你们需要帮助,而我想要帮助你们而已。” 这么说着,塞琉斯拿出了包裹中的动物皮毛。 “不过,我能用这些皮毛换一些银币和吃的吗?” 中年男人因为过度惊讶呆住了... 第九章 塞琉斯未曾设想的道路 夜晚,塞琉斯躺在村子里最舒适的床上不断地抛着三枚金币。塞琉斯用七张喀戎给的皮毛向村民们换来了3枚金币和12枚银币。 老实说,当塞琉斯从那位中年男人手中接过钱币时,他其实还有些小激动。 本质上还是个现代人的塞琉斯在没有从中二病毕业的时候,一直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活跃在西方魔幻世界里的佣兵,在佣兵公会里接取任务,进行各种各样的冒险,然后获取报酬并把金币装进自己的空间戒指中。 但是在塞琉斯询问喀戎时,他被喀戎告知这个世界没有佣兵公会,也没有空间戒指时,塞琉斯为此情绪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方面,在这片只要一直往下挖就能抵达冥界,神与人同处一世的神代大陆。除神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约束那些大多数含有神血,为人行事比强盗好不了多少的‘英雄’。而神明们显然不愿放下自己的享受去做这种费心费力地事。 另一方面,在主世界里开辟一个小型空间并把这个小型空间以一个戒指的形式在主世界里显现,这种知识与技术太过接近世界轴,也就是根源。这是世界不允许凡人知晓的极其危险的知识。即使在神明中,也只有锻造之神赫菲斯托斯掌握着这种技艺。 既然,佣兵公会和空间戒指的幻想破灭了,塞琉斯前世的念想就只剩下用制作优良可以整整齐齐摆放的金币交易了。 自塞琉斯来到这个世界启,除三位神外,塞琉斯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人。而这三位神中,喀戎一直过着渔猎的生活,哈迪斯与赫菲斯托斯很显然用不上凡人的金币。也就是说,这是塞琉斯第一次见到金币。 但是当塞琉斯接过金币时,他最后的那点念想也消失了。 中年男人给的并不是塞琉斯想象中的制作精美,也许会因为流通的时间过长而显得老旧,但这种包含浓浓生活气息的金币会更符合塞琉斯的喜好。 手中的金币是那种不规则的,勉强让人意识到制作者想要制作的是圆形的图案,金币的边缘甚至还有很大的裂口。 银币也同样如此,塞琉斯还在其中一枚上看到了牙印。 说实话,塞琉斯宁愿把皮毛送给村民也不想接过这些毁了他梦想的钱币。 但顾及到村民们的心情,避免他们因为自己不接,认为自己嫌少而给自己带来麻烦,或者使他们更加恐惧。塞琉斯还是不动神色的收下了这些钱。 为了避免自己的存在影响村民们的正常工作。塞琉斯以如果想不到怎么报答我的话,就为我准备一个可以过夜的房子,再把晚餐送过来为由,让那位中年男人把自己带到了现在的房间。 塞琉斯躺在床上一边抛着金币,一边思考着一些问题,因为有些事情让他很在意。 “再跟着那位大叔来到这间房子的时候,我明明感觉到有股很强烈的视线一直停在艾佛迪亚斯身上。但是饭菜却没有任何的问题?” 因为要招待的是塞琉斯这个武力值很高的救命恩人,村民们送来的晚餐没有他们平常吃的黑面包。而是现抓的鱼做成的鱼汤和用橄榄油炸过的肉。 塞琉斯有些在意之前的视线,所以他先是用舌头舔舐了一下食物,确定没有异味后等了一段时间才开始吃自己的晚餐。 鱼只是简单的处理了麟和内脏,然后加上水和盐巴煮过做成的鱼汤很腥,而且似平常很少吃盐,在招待贵客时没有摸准计量,盐巴放得太多导致汤很咸。 橄榄油炸过的肉意外的很普通,就像前世吃到的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一样的普通。 “饭菜除了不好吃以外没有任何不良的问题,虽然不好吃就是最大的问题,但是在这个年代就不要要求太多了。” 塞琉斯接住金币后看了一眼,然后叹着气把它们和银币一起放进了喀戎专门做的钱袋中。 “是我因为第一次外出冒险导致警惕心过强了吗?还是说那个人畏惧我的武力放弃了?” 喀戎现在不在身边,冒险中的事情只能靠塞琉斯自己一个人处理。 “算了,不想了,在意这些东西只会徒增烦恼。我就不信了,他们要是拥有能打破我的身体的力量还会被一些凡人强盗劫掠?” 塞琉斯打算睡觉了,他明天还要继续进行冒险,保持良好的睡眠是必须的事情。他把艾佛迪亚斯放到自己身边,右手紧紧的握住战斧的手柄,右腿压着战斧的斧面,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准备睡觉。 但在这时候,轻微的敲门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塞琉斯来了精神,他知道可以回答他疑问的人来了。他抓起艾佛迪亚斯,小心翼翼地避免发出声音。塞琉斯来到门前,抓着艾佛迪亚斯的右手腾了几根手指把门打开90度。 这样做,屋外的人因为听不到声音而无法判断塞琉斯的位置,门又很好的隐藏了塞琉斯拿着武器的右手。一方面,手持武器的塞琉斯在面对什么情况都拥有自保的能力:另一方面,这避免了加深双方的误会,如果确实是塞琉斯弄错了的情况下。 “呀!” 屋外的客人因为被突然打开门的塞琉斯吓了一跳而发出一声惊叫,但她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自己的声音吵到其他的村民。 塞琉斯打量着这夜深人静时突然造访的‘客人’。怎么说呢?这是一位很可爱的大概在16岁左右的少女。 尽管双手和皮肤因为经常帮助家人干活而显得粗糙,但总体上是处于塞琉斯好球区的女孩因为紧张不停的搓着她的双手。她的脸上也是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恐惧而喘不过气。 塞琉斯被这意料之外的发展搞得有些迷糊了,一个花季少女大晚上的不睡觉敲他的门干什么?他本能地想说些什么来打破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尴尬状况。 但原谅从上辈子就一直单身的塞琉斯吧,没有和女孩独处经验的他真的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他要说些什么。 最后,他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你是上厕所走错路了吗?” 说完才发现不对的塞琉斯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对面的女孩终于回过了神,她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带着坚决的语气说道: “大人,请问您今晚需要我陪伴吗?” “啥?!” 第十章 有人要找塞琉斯?还是个国王? 塞琉斯尽量委婉的将少女送走了。 自从经历了一连串的神罚之后,塞琉斯就收起了自己对未知的所有幻想。就算英雄救美的烂俗桥段的的确确的出现在他身上,但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少女在面对他时,脸上明显的带着恐惧。塞琉斯不认为她是真的因为被自己拯救而打算...嗯~~送一晚上的温暖? 显然,是背后有人要求少女这么做的,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白天一直将视线放在艾佛迪亚斯身上的那个人。 重新躺回床上的塞琉斯思索着。 ‘看情况,那家伙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我用不上的东西,而不是抱着从我这里夺走什么东西念头。’ 塞琉斯将左手放在脑后枕着。 ‘我可以确信自我进这个屋子以后,除那个少女和送饭的以外,没有任何人接近过这里。而且若是他们真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熟睡的我明显更好对付,因为我这个体型不管怎么看都能持续到天亮吧。’ ‘该不会...不是吧,这么扯得事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 塞琉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记得喀戎老师曾经跟他说过: 尽管希腊神总是用各种方式去折腾他们的信徒,但还是有一些人疯狂的追求着神明无上的伟力。但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是他们接触不到的(除非他们女儿的美貌能够媲美女神)。所以,这些人就把主意打到了半神英雄上。 他们会想尽办法将女儿或是其他什么女性亲属送进半神们的房间,以此来获得神明的血脉。而希腊的半神大都继承了父辈们的‘优良品性’,他们当然不会拒绝一个温暖女性身躯的机会。 这在希腊神代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其中最出名的例子就是后来建起城邦的斯巴达和凯尔特,他们都是赫拉克勒斯在外面留下的后裔。 但是,塞琉斯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是从艾佛迪亚斯身上看出来的吗?能拥有神器的多多少少都和神明们有联系,再加上我身上的死亡气息,一群肉眼凡胎的家伙自然看不出来灵魂的状况。他们只会觉得这是我半神身份的证明。’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塞琉斯安心的入睡了。因为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的人类,身上还有冥河之息这样的负面状态,塞琉斯有点紧张过头了。 再加上今晚又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塞琉斯觉得这个村子不能呆了,他打算明天一大早就走。 ...... “轰!!!” 巨大的石棒砸在塞琉斯高举的战斧上,但石棒中蕴含的的巨力还是透过塞琉斯传到了大地上,以塞琉斯为中心的地表直接被这力量震塌了一层。 “为什么这么小的山上居然能藏着一个独眼巨人?” 塞琉斯的语气有些疑惑,显然他没搞明白这个有三个塞琉斯那么高的独眼巨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也仅仅是疑惑而已,独眼巨人的力量完全比不上高速冲撞的喀戎。能和喀戎对撞的塞琉斯根本没把这种力量放在眼里,但是从小养成的谨慎还是让他用艾佛迪亚斯来挡住攻击。 塞琉斯是在一座小山上遇到这个独眼巨人的,当时的塞琉斯吃完了身上带的干粮,准备打些食物来做成易于携带的肉干,就被从山顶上跳下来的独眼巨人吓了一跳。 “话说独眼巨人的肉能吃吗?” 塞琉斯打量着独眼巨人的身体,判断着哪个部位的肉比较好吃。 “吼!!!” 塞琉斯的表现似乎激怒了独眼巨人,巨人愤怒的咆哮着,从那张血盆大口中散发的臭气即使隔了四五米的距离也把塞琉斯熏了个够呛。 “好吧,这东西的肉就算送给我我也不会吃的。赶紧解决它吧,不过在这之前,我要确定一件事。” 塞琉斯双手发力,格开了独眼巨人的石棒。趁着独眼巨人空门大开的时机,他跳起来用左手狠狠的砸向了独眼巨人的尖牙。 “唔——————!!!” 独眼巨人的牙被塞琉斯砸断,剧烈的疼痛使它下意识地用左手捂着自己的断牙哀嚎着。而塞琉斯则趁这个机会看了一眼自己毫发无伤的左手。 “没有受伤?也就是说这家伙和神明没关系喽?” 明白了这一点的塞琉斯用双手握紧了战斧的斧柄,双腿微曲紧扣大地,腰身发力带动双手紧握的战斧,对着毫无抵抗能力的独眼巨人来了一记横扫,将独眼巨人的身体拦腰斩断。 身体被斩断的剧痛再次向着独眼巨人的大脑袭来,但这次它连哀嚎的力气都消失的干干净净。独眼巨人的上半身瘫倒在大地上,疼的眯起来的独眼绝望的看着走到它身边的塞琉斯。 “看你的情况,你应该不止一次的袭击过往的人类吧。” 塞琉斯平静的看着被他打败的独眼巨人。 “以你的脑子,能明白自己巨大的身躯会吓跑过往的行人,所以想出隐藏在山顶,等行人靠近了就一跃而下的计策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吧?” 塞琉斯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明明可以在落地时瞬间结果猎物的性命,让他们毫无知觉的死亡,这也是最保险的狩猎方式。却偏偏要落在他们的前方,是想像猫捉耗子一样以猎物绝望的挣扎取乐吗?” 塞琉斯举起了手中的战斧。 “这样的你,就算被我折磨而死又怨得了谁呢?” 塞琉斯的战斧劈下了独眼巨人的脑袋。 ...... 原本热闹的集市上,来往买卖的人们下意识地停在路的两边,把中间的大路让给拖着独眼巨人脑袋的塞琉斯。 感受到人们带着恐惧的视线,塞琉斯无奈的用空着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脸。 他本想把这个独眼巨人的脑袋献在哈迪斯大人的神庙里,却怎么也找不到为祭祀冥王而建造的神庙。人们恐惧的表现要让他不好意思问路,所以就只能在这里无头苍蝇一般的乱逛,心中祈求赶紧找到哈迪斯大人的神庙。 虽然看到了赫斯提亚大人与赫菲斯托斯大人的神庙。但即使直男如塞琉斯,他也明白把这血淋淋还不卫生的东西献给美丽的女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就在塞琉斯怎么也找不到冥王神庙而想着离开时,一个身着华丽的人来到了塞琉斯面前。尽管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他还是努力的挤出微笑面对塞琉斯。 “尊敬的大人,我们的国王陛下有事想请大人进入王宫相谈。” 塞琉斯有些诧异的盯着,这个笑的比哭还难看的家伙。 “国王”找我?” “是的,大人。我们的国王陛下找您。” 第十一章 塞琉斯还想着做佣兵的事 “尊敬的勇士,隆登王国需要您的帮助。” 塞琉斯有些无奈,因为他的的手被一个戴着王冠的老男人紧紧的握着不放。他想把手抽出来,却担心自己稍一用劲就会伤到这个给他的印象还不错的国王。 ...... 老实说,在被告知国王想要见自己时,塞琉斯其实是想拒绝的。没有什么特殊理由,仅仅是因为塞琉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见一个国王,哪怕这只是一个小国的国王。 塞琉斯上辈子从没有因为要见什么人而行礼的经验,话说上辈子就算有什么想要见上一面就要学习相应礼仪的大人物,那也不是上辈子的塞琉斯想见就能见的,他没那个级别。 而作为塞琉斯的这辈子,他的确见到过这个世上最为尊贵的神明,但是对于能够看穿凡人灵魂的神明来说,只要你心怀敬意,他们实际上不怎么在乎你面见他们的礼仪。 没有人告诉过塞琉斯见到国王该怎么做,而且在原则上,塞琉斯是不想对任何和他一样都是凡人的存在行礼。 但是塞琉斯因为冥河之息的缘故,普通人一看到他就会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且在希腊,死亡是和哈迪斯撇不开关系的。塞琉斯担心自己如果有什么不好的表现会波及到哈迪斯大人身上。 不过在听到使者说这关系到这个国家与这里民众的命运后,塞琉斯还是决定去王宫见一见国王。看看他究竟有什么事要找自己。 刚进王宫,塞琉斯就发现一群裸露半个上身的老男人围着国王激烈的争吵着什么。而这些老男人也因为塞琉斯的到来停止了争吵,又因为感受到塞琉斯身上散发的死亡而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不过令塞琉斯好奇的是,明明国王和其他人一样陷入了恐惧之中,但他的表情却极为扭曲。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因为感受到了恐惧所以他想笑,感受到的恐惧越强烈他就越想笑得开心,但又因为发自内心的恐惧而笑不出来。 ‘这个国王是怎么回事?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反应吗?’ 塞琉斯被自己观察国王表情后得出的结论吓了一跳,实在是因为这个结论有些离谱,这世上哪儿有人因为感受到恐惧而想笑得呢? ‘正好,我也不用纠结见到国王该怎么做了。’ 塞琉斯在内心胡思乱想的时候,国王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他推开身边因为恐惧而不能行动的官员,迈着缓慢却坚定的脚步走向了塞琉斯。 塞琉斯注意到他的腿是绷紧的,时不时的还不自然的颤抖一下。塞琉斯知道,这位国王是强忍着恐惧来迎接塞琉斯的到来。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国王,塞琉斯观察到国王的双眼有些浮肿,还有些许的黑眼圈,整个人给塞琉斯一种马上要过劳死的感觉。 “赞美伟大又仁慈的冥王哈迪斯,他一定是听到了我的祈求,让这么强大的勇士来拯救我和我的子民。” 塞琉斯心道一声‘果然’。就轻车熟路的接过了国王的话。 “是的,伟大的冥王哈迪斯大人听到了你的祈求。所以,他指引我来解决你的困难。尊敬的国王陛下,是什么让你摆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呢?” 听到这话,国王终于在真正意义上笑了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隆登只是一个内陆小国,但是感谢伟大的丰收女神德墨忒尔,她让隆登每年都拥有充足的粮食。” 国王顿了顿,显然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可是隆登没有盐,我的子民需要盐来保持健康的身体。本来我们可以用多余的粮食去亚特兰蒂斯去换取盐来满足我们的日常所需。可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帮魔物盘踞在隆登通往亚特兰蒂斯的必经之路上。” 说到这,国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隆登的人们已经有半年没有吃到盐了,看看外面的人们吧,他们一个个脚步虚浮,精神萎靡。我们的孩子总是会在半夜因为疼痛无法入睡。” 国王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塞琉斯的手。 “万幸,神明们听到了我的祈祷。伟大的冥王哈迪斯派来了他强大的能够独自击败独眼巨人的战士。” 国王的双眼充满乞求,他的双手也一直颤抖着。 “尊敬的勇士,隆登王国需要您的帮助。只要您击败了盘踞在通往亚特兰蒂斯必经之路上的魔物,我可以将我美丽的女儿许配给您,甚至,您可以成为隆登下一任的国王。” 听到这话,塞琉斯感到了几分意外。他竟然能从希腊国王的口中听到日式RPG冒险游戏里国王的台词。 ‘这是希腊难得的好国王。’ 塞琉斯感受到国王手里的老茧,估计这老国王的王位也是这么得来的。这份本心一直保持到老年也是挺难得的。 塞琉斯决定帮助这个老国王。 “我答应你的请求,国王陛下。” 国王的眼中流露出希望的光芒,塞琉斯感觉老国王好像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死亡了。 “不过我不需要你的王位与女儿,我没解决一个魔物,你就给我十枚做工精良的金币就可以了,而且魔物的头颅要作为献给哈迪斯大人的祭品。” 国王有些诧异。 “您只需要这些吗?请您放心,只要您解决隆登的危机,王位是一定会交给您的...” 塞琉斯制止国王的话。 “说了,我不需要王位,我也不是因为想要得到报酬而帮助你们的。我帮助你们的理由很简单,仅仅是你们需要帮助,而我拥有帮助你们的能力并且想要帮助你们而已。” 国王感觉更诧异了,显然,就像塞琉斯因为这样将子民放在心上的好国王竟然出现在希腊而感到意外一样。老国王也因为这样不图回报帮助他人的英雄竟然出现在希腊而感到意外。 “当然了,如果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在城里多建几座哈迪斯大人的神庙吧。我今天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第十二章 激斗 上 塞琉斯来到了隆登国王的所说的通往亚特兰蒂斯的必经之路,却发现所谓的必经之路有点名不副实。 这实际上只是一条被群山包围的小路,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群山临近小路一侧的植被都被人砍掉,无法让任何生物隐藏身形而已。 不过塞琉斯仔细想想,在神代希腊,普通人想要穿越山林那就是找死。 而且若是没有砍掉道路两侧的植被,那些人类无法抗衡的捕食者就能借助神代高大的植被轻松隐藏身形来接近过往的行人。到那时候,来往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成为捕食者们的口粮。 ‘这么说的话,这也的确称得上是必经之路。’ 塞琉斯望着两侧山上密密麻麻的树桩感叹道。 “就是不知道砍伐植被清理视野的时候有没有得到神明的庇护,或是英雄们的保护。不然要死多少人才能把这些植被砍光。” 从小就被喀戎扔进山林里做生存训练的塞琉斯自然清楚砍一棵树发出的声音会吸引多少魔兽,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塞琉斯8岁那一年的冬天,塞琉斯身体的发育速度超出了喀戎的预期,毕竟就算是喀戎也是第一次带孩子,塞琉斯之前的学生都是成年后才找喀戎学艺的。 这就导致了冬天刚开始,喀戎储存的食物就被塞琉斯吃了个精光。实在没办法的喀戎出去砍了一棵树。然后,第二年的夏天,塞琉斯和喀戎两人不得不把坏掉的肉埋进土里。 “该不会老国王就是因为解决了这个问题才当上国王的吧。” 想到老国王手上这么多年还没脱落的老茧,塞琉斯越发肯定这个猜想。 “不过,老国王说的魔物在哪儿呢?” 塞琉斯沿着小路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但是连一点魔物的影子都没有。只有在路上偶尔出现的焦痕以及巨大的利爪痕迹证明着这里确实有巨型魔物活动。 塞琉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决定用一个老办法来把这个魔物引出来。 塞琉斯爬上了一座山,在山顶搜集一块块篮球大小的石头,他把搜集到的石头堆在一起,左手拿起一块高高抛起,双腿发力高高跃起,在空中扭动腰身,带动右手狠狠的排向石头。 石头因为塞琉斯的巨力如同炮弹般的砸在了对面的山上,巨大的声音响起,之后又因地形的原因产生连绵不绝的回音。在这种声音下,一个普通人哪怕站在边缘地区都会因为巨大的震动而晕过去。 塞琉斯用同样的方式把剩下的石头发射出去,一时间,天地都好象因为这巨大且连绵不绝的回音震动起来。 “这下,那些魔兽应该要出来了吧。” 话音刚落,塞琉斯就听到了两声明显能听出包含巨大怒火的吼声。 听到吼声之后,塞琉斯迅速转身,因为他根据吼声判断出两个魔兽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果然不出塞琉斯所料,像是明白自己已经被塞琉斯发现了,两个魔物山一样巨大的身体从塞琉斯身后的森林里升了起来。 它们有着狮子的身躯,背上带着一个山羊头,蟒蛇组成的尾巴不断地吐着信子。二十四只充满怒火眼睛紧紧的盯着塞琉斯这个制造巨大声音的祸首。两只魔物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狮子身躯皮毛的颜色,一只黄,一只白。 “奇美拉?还是两只?这怎么回事?” 见到魔物的外形,塞琉斯惊住了。希腊神话里不是只有一只奇美拉吗?而且那只奇美拉已经被英雄柏勒洛丰杀死了吗? 塞琉斯惊住了,但是奇美拉可不会因为一个略微有些死亡气息的人类而放弃宣泄自己的怒火。白色奇美拉四肢抓地身体微弓,肌肉猛的发力,几乎眨眼间就来到塞琉斯身前,巨爪带着破空声狠狠的拍向塞琉斯。 经过喀戎锻炼的塞琉斯迅速的回过神,自听到吼声就下意识伸向背后的右手抓起斧柄对着巨爪就是一记斜劈。尽管战斧劈中了奇美拉的巨爪,但体型重量的巨大差距还是导致塞琉斯被拍飞。 被拍飞的塞琉斯脸色凝重的看着自己的左手,在接触白色奇美拉的巨爪时,塞琉斯下意识地用左手往奇美拉的爪子上划了一下。 也正是这一下让塞琉斯明白自己的麻烦大了,因为,他的左手流血了。 但塞琉斯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问题的时候,黄色的那只奇美拉在它的同伴进攻塞琉斯的时候已经守在塞琉斯的落点,它张开自己的狮子嘴,向着塞琉斯喷出一个巨大的火球。 塞琉斯在空中调整自己的身体,双手抓紧斧柄,使尽力气扭动腰身带动战斧拍飞火球,然后迅速用双手将战斧挡在身前,以此来迎接黄色奇美拉拍来的巨爪。 塞琉斯此刻无比的感谢喀戎老师的冲撞训练,这些训练让塞琉斯拥有足够的被敌人击飞的经验。再一次调整自己的身形,用双脚滑行泄力,塞琉斯终于平稳的落在了对面的山上。 但是塞琉斯不敢停留,他迈开双腿朝左侧奔跑,他明白自己不能处于被两个奇美拉夹在中间的位置,因为这样会被两只大猫打乒乓球一样的玩死,体型重量差距太大了。 而且,塞琉斯因为受伤而难看的脸色好了许多,在近距离拍飞火球时,明明感受到了巨大的热量,但是塞琉斯却没有受伤。也就是说伤到塞琉斯只是因为奇美拉爪子有一些类似无视防御的特性,而不是它们拥有神性。 没有神性就代表着塞琉斯不会因为杀死它们而给自己或是三位神大人带来麻烦。 奇美拉们喷着火球,同时也不断地接近塞琉斯。塞琉斯躲避着火球,他观察到白色奇美拉行动有些别扭,显然自己的那一下让它也不怎么好受。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塞琉斯决定先干掉爪子受伤的白色奇美拉。被喀戎锻炼出来的速度与意识让他轻松躲过火球的同时迅速的接近了白色奇美拉。 白色奇美拉抬起爪子想要再一次拍飞塞琉斯,可这一次,没有发呆的塞琉斯怎么可能被这家伙拍中。躲过爪子之后,塞琉斯对着白色奇美拉支撑身体的前腿来了一记势大力沉横劈。 白色奇美拉哀嚎着,一只前爪举起而另一只前爪受到攻击,它一时间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它的狮头重重的砸在地上,荡起层层尘埃。 “死吧!!!混蛋!” 塞琉斯高高跃起,斧子重重的劈向了白色奇美拉狮头的天灵盖。就在塞琉斯即将得手的时候,一道黑影借着尘埃的掩护袭向了塞琉斯。 “什么鬼!?” 塞琉斯眼睛剧烈收缩,一张血盆大口将塞琉斯吞下,这是奇美拉的蛇尾... 第十三章 激斗 下 见到那个可恶的人类被伙伴的蛇尾吞下了,黄色奇美拉赶紧来到伙伴的身边。先是用狮头蹭了蹭用舌头舔舐着受伤前爪的伙伴,然后就俯下身子帮助伙伴舔舐起它另一条受伤的前腿。 “嚎————” 突然,白色奇美拉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这哀嚎声吓了黄色奇美拉一跳,还没等它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一道赤色的闪电从伙伴的身后窜上伙伴的后背。 是那个该死的人类!他逃出来了 奇美拉天生的动态视力让它分辨出了赤色闪电的身形,正是被伙伴吞下去的塞琉斯。它愤怒的想要攻击,但顾及到塞琉斯脚下的伙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塞琉斯化做的赤色闪电劈开了伙伴的羊头。 “嚎!” 白色奇美拉因为身体被劈开的剧痛发出哀鸣,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想将身上的人类甩开,但因为失血损失了大量体力,再加上两只前腿都被塞琉斯劈伤,它爬到一半又摔到了地上。 白色奇美拉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伙伴。黄色奇美拉这才意识到受伤总比死亡来的强,它抬起巨爪,扇向了飞速奔向奇美拉脑袋的塞琉斯。 但它晚了一步,此时的塞琉斯已经站在了白色奇美拉的额头上,战斧艾佛迪亚斯已经劈向了白色奇美拉的天灵盖。 ...... “解决了一个。” 塞琉斯拔出自己的战斧,沾染着死亡气息的火焰环绕着他的周身。 “一时大意竟然被蛇尾给阴了,逼的我用魔力放出才从内部将蛇尾劈开。还是经验不足啊!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塞琉斯有些懊悔,那么明显的蛇尾肯定有它的用处,而自己竟然在战斗中忽视了敌人摆在明面上的攻击方式... ‘幸好这次只是没有神性的奇美拉,蛇尾中的消化液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若是敌人拥有神性,那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吧。’ 心里这么感叹了一下,塞琉斯迅速将注意力集中到另一只奇美拉身上。他可没有忘记现在还在战斗中,战斗时的错误犯一次还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他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塞琉斯高高跃起,躲过奇美拉的巨爪。他可不想在这种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和一个山一般高大的魔物硬碰硬,这样的后果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击飞。 塞琉斯可不想在没拿弓箭的情况下被一个可以远程喷火球的魔物拉开距离,特别是自己很难追上魔物的情况下。 塞琉斯趁巨爪从自己身下经过的时候,用战斧钩住奇美拉的爪子,双手发力顺着战斧将自己拉到奇美拉的前腿上。在站稳身体后,把魔力集中在双脚爆发,化作一道闪电冲向了奇美拉的脑袋。 奇美拉迅速估算了一下它收起前腿和这该死的人类冲向它脑袋的速度,它知道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前爪发力将塞琉斯甩出去,然后利用喷出的火球和体型带来的速度差慢慢的磨光这个可恶人类的体力。 但是它又害怕把这人类甩开后,人类直接逃走。这样的话它就没有百分百的几率干掉这个该死的人类来替惨死的伙伴报仇。 想到惨死眼前的同伴,奇美拉疯狂了。它前腿突然发力,但目的不是为了甩开塞琉斯,而是直接带着塞琉斯送到了它的口中,它的狮头也狠狠的咬向塞琉斯,完全不顾塞琉斯的脚下就是自己的前腿。 塞琉斯则被突然的惯性力阻止了前进,抬头看着视野中越来越大的狮子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来狠的,谁怕谁啊!” 塞琉斯顶着巨大的压力站直了身体,将大量魔力集中在双手上,一瞬间爆发,战斧狠狠的自下而上劈向了奇美拉咬过来的狮头。 ...... 塞琉斯赢了。 当他带着奇美拉们的脑袋回到隆登王国时,本就因为缺少盐而失去往日热闹氛围的城市突然鸦雀无声。人们瞪大了双眼,嘴巴无意识的张开着,显然,他们惊讶到了极点。 这一切对塞琉斯没什么影响,他很清楚自己因为冥河之息带来的死亡气息会让普通人感到恐惧。所以他从不指望自己能从同胞那里带到正面性质的对待。 他把奇美拉们的狮头随意的放在一个空地上,就准备去面见隆登王国的老国王。 但是这一次塞琉斯想错了,初入城时人们的沉默与表现不是因为对塞琉斯的恐惧,而是一种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突然被人搬走的惊奇。 在经历了因为没有盐而使身体日渐虚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的日子后。人们突然发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被人杀死了,惊奇之后迅速陷入了狂喜。 他们欢呼着,一窝蜂的涌向了感到莫名其妙的塞琉斯,这时的人们完全不在乎塞琉斯身上散发的死亡,他们只知道是塞琉斯把他们从死亡的阴影里解救出来。当一个刽子手从瘟疫中救下一城的居民时,谁还在乎刽子手之前杀没杀过人呢? 人们把塞琉斯抬起来,就这么带着他来到了王宫之前,他们也想听听老国王会怎么报答他们的恩人。 老国王也早早地在王宫前等着了,自塞琉斯走后他就一直站在隆登王国的最高处望着塞琉斯离开的方向,他是隆登王国最早得到消息的人。 看着被人们抬着送到王宫的塞琉斯,老国王摘下了自己的王冠,一如当年国王将王冠戴到自己头上那样,他也要把王冠戴到塞琉斯的头上。 但是他被塞琉斯拦住了,塞琉斯又把王冠给老国王戴了回去,望着老国王不解的眼神。塞琉斯解释道: “按照我们商量好的付给我报酬就行了。” 老国王惊讶极了。 “所以您就为了二十金币而拯救了隆登王国吗?尊敬的勇士,您可以成为隆登王国的王,这是您应得的...” 塞琉斯摆摆手,打断了老国王的话。 “我是个莽夫,我对如何做好一个国王一无所知,而且我也不感兴趣。还是那句话,我帮助你们仅仅是因为你们需要帮助,而我能够且想要帮助你们而已。” 塞琉斯顿一顿。 “如果实在过意不去的话,还是按照我之前说的,多盖几座哈迪斯大人的神庙吧...” 第十四章 谁帮助了谁? 塞琉斯以奇美拉的肉为报酬,请求老国王组织人手帮忙搬运奇美拉山一般庞大的身躯。尽管塞琉斯自己也可以搬运,但是太过于麻烦,而且奇美拉的肉对塞琉斯有什么用吗? 塞琉斯觉得与其把那些自己用不上的肉扔在那儿,便宜了周边的魔物野兽,还不如用来雇佣隆登王国的人来为自己做一些事。 更何况,隆登王国的人们正因为接受了塞琉斯的帮助而没有回报相应的报酬而感到失落。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塞琉斯认为自己应该把握好一个度。 明明和老国王商量好了,只需要以一个魔兽十金币的报酬付给塞琉斯就行了,但是老国王在迎接自己的时候根本没有提之前商量的事,他是真的想让塞琉斯担任国王。 而在老国王要将王冠给自己戴上的时候,没有一个隆登王国的居民反对。也就是说,隆登王国的人们已经默认了塞琉斯的功绩足以成为他们的国王。 而塞琉斯却拒绝了,只收了老国王二十金币作为报酬。在收到金币的时候,塞琉斯明显能感受到包括老国王在内隆登王国人们眼中的失落。 塞琉斯觉得这样下去很不妙,不管是对塞琉斯还是对隆登王国的人民。所以,他告诉国王,因为与这两头魔兽交战损耗了大量的体力,但是他需要两只奇美拉身上的一些部件。 反正那些奇美拉的肉对他没有什么用,因此,他想以这两只奇美拉的肉为报酬来雇佣隆登王国的人们帮他把奇美拉的身体运回来。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不是吗?反正老国王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赶紧组织人手。而听到是塞琉斯需要帮忙,隆登的人们也是一扫之前的失落,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兴高采烈地把他们能搜集到的所有圆木与木板都带上,跟着塞琉斯来到了之前战斗的地方。 在奇美拉的身体被运进城之后,塞琉斯开始收集他所需要的一切材料,像是皮毛、羊角、爪子、还有奇美拉的筋。而老国王当即下令,将之前储备的,每月定量发放的盐全都拿出来,用这些肉开一个全城狂欢的宴会。 一场以肉为主题的宴会在隆登王国热火朝天的举行着,人们围着篝火唱着跳着。出乎塞琉斯的意料,本以为这场宴会和自己没关系的他,在宴会刚开始就被人群簇拥着带到了宴会的中心。 人们把烤好的、煮熟的、煲成汤的各式各样的肉使劲的送到塞琉斯面前。老国王扛着酒桶,非要和塞琉斯拼酒,但刚喝完一杯酒气就上了头。 老国王喝高了,在被奇美拉堵路换不到盐的时候,他积累了太多的压力。现在问题解决了,心情大好的他喝了三杯酒就醉了,一直拉着塞琉斯吹嘘他当年干趴了两座山的魔物才当上了国王... 塞琉斯带着微笑默默的听着老国王吹牛,也许老国王在开辟道路时的确做了很大贡献,但事实显然不像他所吹嘘的那样,因为老国王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没有神性的普通人。但是宴会就是要大家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起吹牛,这时候塞琉斯只要做好一个听众就可以了。 塞琉斯轻轻呷了一口手中的葡萄酒,这酒对他来说太过于酸涩,但在这种气氛下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喝上几口。 塞琉斯很开心,原本在六岁的某天晚上,他已经做好了这辈子都要过着一直被人们恐惧排挤生活的觉悟。但今天的这场宴会告诉他,只要沿着善的道路走下去,他的所作所为终究会改变他那看似被灰暗的阴影所笼罩的人生。 看看这隆登王国的居民吧,尽管单独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不自然,但这种不自然就好像某个赤红之国的居民面对他们的军人只担心枪械不小心走火一般。与之前的恐惧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塞琉斯很感谢在之前看到了隆登王国人们眼中的失落,并决定帮助他们,让他们心安的自己。 塞琉斯又呷了一口酒,就被撒着酒疯的老国王拉进了跳舞的人群中。 ...... 塞琉斯在隆登王国最好的铁匠铺里打造自己的装备。他想用奇美拉的羊角与皮毛给自己打造一副便于自己防守反击的护具。 塞琉斯之前一直都没有穿戴护具,因为即使再轻便的护具也会对身体进行一定的限制,而且一般的护具根本无法比拟塞琉斯身体的防御。 再加上原本以为除神以外能够伤到塞琉斯身躯的存在就算有也少得可怜,喀戎老师与赫菲斯托斯大人也就没给塞琉斯准备什么护具,但是在新手村就遇上了两只爪子附带攻击特性能够伤到自己的奇美拉,他们的存在给塞琉斯敲响了警钟。 在塞琉斯之前,希腊神代没有普通人侵泡过冥河水还活着的例子。塞琉斯猜测,之前侵泡过冥河水的家伙之所以不会被除神明以外的事物所伤,是因为他们的神性压制了某些存在的攻击特性。 但是塞琉斯没有神性,所以蕴含一些神血的奇美拉能够用长在它们身上的爪子抓伤塞琉斯,而口中喷出的火球却不会对塞琉斯造成伤害。 所以,塞琉斯要给自己打造一些保护自己要害的装备,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在阴沟里翻了船。 运用从赫菲斯托斯大人那里学到的锻造技术,塞琉斯用羊角为自己打造了护腕、护膝、护肩还有一面护心镜。用皮毛与蛇的鳞片为自己制作了战靴、包裹上半身的皮甲和战裙。 塞琉斯又想到在与奇美拉的交战中,苦于没有远程攻击手段而不得不冒着危险拉近距离的情况。他又用奇美拉的骨头、爪子和筋为自己制作了弓箭还有五支投枪。 最后,他请求隆登王国的裁缝教自己用皮毛和骨头缝制了一顶帐篷还有一个易于携带的包裹。 在觉得做好一切准备的时候,塞琉斯和老国王道别后,就跟着隆登王国的商队前往被海神波塞冬眷顾的国度--亚特兰蒂斯。 第十五章 海盗来了 “所以,亚特兰蒂斯是十个王国组成的联盟?” 塞琉斯坐在隆登王国的运粮车上,和商队的成员聊着天。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亚特兰蒂斯。 “不,严格意义上讲,亚特兰蒂斯是那个岛屿的名字,只不过波塞冬大人将这个岛屿划分成了十个王国。” 年长的领队笑呵呵的解释着,他拿起一块肉干扔进嘴里,又递了一块给塞琉斯。 接过肉干,塞琉斯道了一声谢,继续开口问道: “波塞冬大人为什么要把一块岛屿分成十个王国呢?波塞冬大人不怕他们为了争抢生存空间打起来吗?” “在那种随便扔块石头就可能出国界的地方,一旦打起来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空间与时间来修生养息,迟早打到一个人都不剩。” 在一块小岛上建立十个王国!即使这十个王国是典型的希腊式一城一国,这种行为也让塞琉斯十分费解。建立一个统一的,可以集结岛屿全力的大国不好吗? 就那么点地方挤着十个国,你说他们不天天干架塞琉斯根本不信。 “普通人可没法像你一样把石头扔那么远。” 领队拍了拍塞琉斯那快要比他的腰还粗的胳膊。 “实际上,那十个王国是不会打仗的。因为他们名义上是十个王国,但你完全可以把他们看作一个整体。” 领队示意塞琉斯往一边靠靠,给他腾一个位置。塞琉斯双手一摊,示意已经没有位置了。领队这才继续讲下去。 “人们只会提到亚特兰蒂斯,而不会说亚特兰蒂斯的那个王国。就像你一样,在我给你说这些事之前,你也是只知道又亚特兰蒂斯而不知道他们有十个王国不是吗?” 塞琉斯点点头,他的确没听过有人提到亚特兰蒂斯的那个王国之类的话。 “传说,在一个小岛上有一个无父无母的少女。海王波塞冬娶了这位少女为妻,生下了五个双胞胎。波塞冬大人就把小岛划分为十个地区,分别交给他的十个儿子统治。 又以长子亚特拉斯的名字,为这个岛屿命名--亚特兰蒂斯。” 领队喝了一口水,润了润自己的喉咙。 “所以,这就是你说虽然是十个王国却可以把他们当作一个整体的原因?” 塞琉斯的表情有些无奈。 “你直接说波塞冬大人为了让他的十个儿子都成为国王,就将亚特兰蒂斯岛化作十份不就行了吗?” “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其中有些常人不知道的隐秘,才兴致勃勃地听你这糟老头讲故事的。谁知道就这?” 听了这话,年长的领队不乐意了。 “年轻人,这些事没活过一定的岁数你上哪儿去了解?万一有一天你需要从这些故事里找线索呢?这一点点的都是知识...” “没用的知识增加了。” 塞琉斯摆摆手,他打算换一个话题。 “话说亚特兰蒂斯在岛上,咱们一会到海边是不是要租条船?” 上辈子没坐过船,这辈子坐过但和没坐过没什么区别。塞琉斯有点担心,万一自己晕船怎么办?一世英名如果丢在船上,塞琉斯估计这辈子都笑不出来了。 “不用,我们不需要坐船去亚特兰蒂斯。亚特兰蒂斯是受海神波塞冬庇护的地方,所以,他们拥有全希腊最多的船。但是他们的岛上没有足够的地方停靠船只, 因此,他们在周边的海岸上都建了码头与市集。我们此行只要去海边的市集换些盐就行了。” 说到这儿,领队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还有就是,在一个你不熟悉的地方且你自己没有办法驾驶船只或在海上辨认方向的话,绝对不要坐陌生人的船!” 听了领队的劝告,塞琉斯有些不以为然。 “我的力量你是知道的,我不觉得我会制服不了一船的普通人...” 塞琉斯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领队打断了。 “当然!我当然知道你的力量,我也相信一船的普通人是没有办法与你抗衡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塞琉斯?你在船上打了一个盹的功夫船就能把你带到外行根本无法辨别方向的深海,即使你制服了他们所有人,但万一碰见一伙宁死不屈的家伙,你要怎么回来?” “你不辨方向,还无法自己一个人驾驶船只。你会被困死在大海上的...” 领队的话激起了塞琉斯一身的冷汗,就像领队说的那样,塞琉斯不会驾驶船只,真要是被在深海阴了一把,他就只能祈求在自己体力用光前游到岸边了。 ‘姜还是老的辣。’ 塞琉斯在心里感叹着,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多大岁数的塞琉斯在这些长者面前还是显得经验不足。 就当他想要感谢领队的提醒时,塞琉斯的双耳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前方有点不对劲,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先自己一个人去前面看一看。” 听到塞琉斯的吩咐,隆登商队的人们很迅速的停住脚步,在安抚好马匹后,他们齐齐地看向了塞琉斯。 这时,领队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听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但现在还不能确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我需要去前面看看,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不要乱跑。” 塞琉斯急匆匆的带着弓箭赶往前方。 “尽管知道这世上很少有东西能伤到你,但还是小心点...” 塞琉斯是的身后传来了领队的祝福。 ...... 这是亚特兰蒂斯最外围的一处港口,大量的商人在这里汇集,他们交换彼此的货物,将沉甸甸的财富留在这里。 但是这个繁荣的港口城市如今却身处火海中,几艘挂着牛头黑帆的海盗船停在码头上。海盗们肆意的在这个城市里烧杀抢掠,他们把一切值钱的事物搬到他们的船上,搬不走的直接一把火烧掉。 “波塞冬在上,为什么我们的军队还没来?” “这些可恶的海盗是怎么绕过我们的巡逻舰的?” 到处都是人们的尖叫和海盗肆无忌惮的笑声。 “你们这群软弱的家伙还在等你们的军队来救你们?告诉你们,不可能!你们那些蠢蛋将军们已经被我们老大用计引走了。现在没有人会来救...” 话还没说完,海盗就感觉自己胸前猛地疼了一下,他呆呆的低下头,看见自己原本心脏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不断向外喷血的大洞。 ‘发生什么事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这个刚刚还十分嚣张的海盗就这么倒了下去,再也没了声息。 第十六章 塞琉斯要让海盗们觉得死亡是最大的仁慈 看到上一秒还耀武扬威的同伴瞬间就被干掉了,海盗们慌了不少。有些甚至以为亚特兰蒂斯的军队已经来了,吓得赶紧往船上跑。 “砰!” 两个逃跑的海盗被一个身材壮硕,穿戴看起来像是头领之类的人物抓着脑袋撞在了一起。 “你们这群软蛋!好好看清楚!只有一支箭射过来,还是支用骨头之类的东西打磨的箭。不是亚特兰蒂斯的军队!” 经过头领的提醒,海盗们勉强镇定下来,将视线转到倒地的同伴身上。在确定了射中同伴的箭是骨头磨制而成,而不是亚特兰蒂斯军队的制式箭矢后不由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不过是一只外出打猎的小野猫,瞧瞧把你们一个个吓成了什么样!就这胆子还当什么海盗趁早回去抱着你们的老娘吃奶吧!” 该说真不愧是能当上头领的人吗?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把一群惊弓之鸟变成了择人而噬的秃鹫。原本还有些胆怯的海盗转眼间就充满了自己竟然被一支箭吓住了的怒火。 像是气愤海盗头领把对自己有利的局势破坏了,又或者是看不惯海盗头领趾高气扬的架势,一道带着破空声的箭向着海盗头领的脑袋飞了过来。 “铛!” 一道清脆的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海盗头领只是轻轻地把手中的战斧往上一挑,就格开了袭向他的箭矢。 “该死的东西,大爷我还有很多后招没使呢,你自己就忍不住跳出来了。不过也好,省的本大爷浪费时间。” 海盗头领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么蠢得猎物他也很少见。不过这不妨碍他在抓到那个暗中放箭的人时,一斧子劈掉他的脑袋。 “那个躲起来的孬种就在那个方向,给我把他找出来,我要让他的脑袋吊在我的桅杆上。快!” 海盗头子说完就带头冲向了箭飞过来的地方,海盗们也全都嗷嗷叫的跟着冲了过去。见到海盗都走了,幸存者在心中为帮助他们的人默默祈福,同时也赶紧趁这个时机逃跑。 说实话,这个海盗头领是个有本事且十分小心谨慎的人。即使对面只有一个人,他也不忘在冲锋的时候再一次贬低对方来提升己方海盗们的士气。 也许有朝一日他能在海上闯出一个海盗王的名号,他有这个潜力。但很可惜的是,命运女神让他在今天遇上了塞琉斯。 ...... 塞琉斯擦了擦头上的汗,放松的呼出一口气。他现在半跪在一个有有烟囱的房子的房顶上,小心的用烟囱和各种各样的装饰来隐藏自己的体型。 “第一支箭没控制好力道,箭直接给海盗身上开了个洞。幸好那个头领有几分能力才没把他们吓跑,不然把海盗放跑再想收拾他们就难了。” 这么说着,塞琉斯轻轻的拉开弓,小心的控制力道不让射出去的箭有那么惊世骇俗。而且为了防止冲锋的海盗们看到前面的同伴一个个快速的倒地身亡而被吓跑,塞琉斯瞄准的是跑在后面的海盗。 这样会给海盗们一种自己箭法不行,一直在射箭却没射中一个的错觉。这会增加海盗们的勇气,让他们更快的冲到塞琉斯身边。 “因为第一支箭力度有点大,所以第二支箭还要小心的让箭的力道和第一支箭看起来差不多的力道,还要保证会被那个头领挡住。我久违的在拉弓的时候出了一头冷汗。” 塞琉斯要把海盗们斩草除根,他认为这些有一副健壮的身体却不从事生产劳动,为人类的延续贡献力量,反而仗着自己的强大肆意欺辱掠夺他人的蛀虫不配活在世上。 但是这些海盗们离那些幸存者太近了,塞琉斯直接冲上去当然放不跑任何一个海盗。但他担心海盗们狗急跳墙会拿那些幸存者开刀。所以塞琉斯只能想办法把海盗们引过来。 塞琉斯数着海盗们的数量,觉得自己已经有把握再不波及到幸存者的情况下干掉这些海盗,就把弓箭收了起来。 打算用战斧,在海盗们来到房子下面的时候,学着被自己砍掉脑袋的独眼巨人的方法,给这些海盗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已经没箭了!小的们!赶紧跟我上,砍掉这个胆敢挑衅我们黑帆军的孬种的脑袋!” “哦!!!” “就算有箭,这家伙也射不中!” “这家伙的箭要是射的中,我就把自己的脑袋送给他!” “要不咱们打个赌,一会抓到他先不忙着杀了,给他一支箭让他试试?” “我赌十个银币。” 正想着自己一会跳下去时要不要喊个口号,塞琉斯就因为海盗们的话感到无语。 “所以,这算是希腊海盗式FLAG?” 塞琉斯摇摇头,决定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不一会,海盗们就来到了塞琉斯藏身的房子下面。望着塞琉斯仅露出来的一个脑袋,海盗们开始哄堂大笑。 “什么啊,我还以为是个猛士呢?” “原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不对劲!’ 不同于其他海盗因为情绪多次转变而导致的感觉迟钝,海盗头领敏锐的从那看似是个少年的家伙身上感到了死亡的恐惧。他果断地想要跑,但是晚了。 一道巨大的黑影砸在了海盗头领前面的大地上,荡起的尘埃上隐隐有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咕!” 海盗们的笑声戛然而止,望着尘埃中越来越清晰的身影,他们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沫。 “无恶不作的海盗在某一天突然撞见了从天而降的死亡...” 塞琉斯的声音传到海盗们的耳朵里,与此同时,塞琉斯的全貌也出现在海盗们的视野中。 塞琉斯弯腰,将自己的头凑向汗水打湿了自己衣服的海盗头领。 “你说这个故事会不会让人们喜欢呢?海盗先生?” 望着塞琉斯那高大威猛的身躯,手中燃烧着火焰的艾佛迪亚斯,以及感觉再迟钝也忽视不了的,来自死亡的恐惧。 海盗们大叫着转身想要逃跑。却发现他们背后到处都是中箭身亡的同伴尸体。 “现在还有谁觉得我射不准呢?” 死亡的低语传入海盗们的耳朵中,绝望压断了海盗们的最后一条神经。 海盗们崩溃了。 第十七章 塞琉斯想成为英雄 惨叫声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幸存者们还没跑出多远就不得不回到原地。海盗们返回时发现他们不在了肯定是要追的,而这点时间根本就不够让他们与海盗拉开距离。 在逃跑时一旦被海盗追上是一定会被杀死的,而留在原地,海盗们为了下次还有机会劫掠说不定会放他们一马。毕竟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如果也被杀了,海盗们消耗完抢夺的物资后就要冒更大的危险去寻找下一个劫掠点。 幸存者们默默的向波塞冬祈祷,尽管没有拖延太长时间,但是幸存者还是很感谢为了救他们而被海盗杀死的不知名的人。 但是,在他们祈祷完后还是没看到海盗们返回。幸存者们有点疑惑了,按理说解决完挑衅他们的人后,海盗们一定会快速的返回这里。 因为海盗们的战利品和俘虏都在这里,而且因为怒火的缘故,他们没有留人看守他们的战利品。海盗们肯定知道,他们在外面拖得时间越久,俘虏带着战利品逃跑的可能性就越高。 ‘估计是出了什么变故。’ 一位年长者着这么想道,他走到那些海盗们的战利品旁边,开始整理那些之前还属于他的财富。 多年的经验让他判断那些海盗应该已经没了,他要赶紧整理一份能让人入眼的报酬来付给快要过来的‘英雄’,希望那个解决了海盗的‘英雄’看着他这么识趣的份上少提一些‘特别的’要求。 老者把那些看起来华丽的,但是形状不合的金银饰品装进一个包裹。虽然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但是因为包裹内的饰品形状各式各样,导致饰品之间留有很大的空隙,实际上装的东西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多。 为了以防万一,老者又照着前面那个包裹的方式包了一包。他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应该能满足‘英雄’的胃口。 ‘至少比海盗们强得多。’ 老者这么安慰自己。然后双手拿着包裹等‘英雄’过来。 在这个神明显现的时代,时间虽然还是会带走人们的生命,但是她总会留下些什么。虽然长者的身体已经老迈,但是因为多年的经历,老人的直觉越发的敏锐和准确。 明明还没看到人影,老人却感觉到一个由死亡组成的人形正在缓缓的接近他。老人打了个哆嗦,他下意识的活动一下手脚。 ‘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老人长舒一口气,他刚才以为自己的寿命到头了,死神达纳特斯要来带走他的灵魂了。不过幸好,这只是一个错觉。 突然,老人的双眼猛地瞪大,他张大嘴,却没有办法呼吸,就像有一双手紧紧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了朝这里走过来的,手中提着海盗头领脑袋的塞琉斯。 ...... 塞琉斯有些无奈地看着被自己吓到的老人,顺手把海盗头领的脑袋扔到身后,然后摆了一个据喀戎老师说最人畜无害的笑容。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看见老人突然用手不断地锤着自己心口并大口的大口的呼吸着。塞琉斯的笑脸再也维持不住了。 ‘有那么吓人吗?’ 塞琉斯嘀咕着,但为了避免老人被自己吓出什么毛病,塞琉斯决定先回隆登王国的商队那里。 ‘藏在商队里就应该不那么吓人吧?’ 这么想着,塞琉斯转身离开。可还没走两步就被老人叫住了。 ...... 老人觉得自己见到了死神,直面死亡的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连呼吸都是一种妄想。正当他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眼前这个好似死亡化身的战士突然扔掉了手中提着的头颅,露出了一个极为阳光笑容。 ‘活的时间长能见识到的东西就是多啊。’ 老人的人生中从没见过这么奇妙地笑容,它把一个死神瞬间变成了邻居家发育得有点过猛的孩子。尽管老人明白这只是因为突然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而产生的错觉,但他还是感叹了一下世界的奇妙。 老人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赶紧用手捶打自己的心口同时大口地呼吸,避免自己因为缺氧而暴毙。正想要道谢,眼前的战士却突然转身离开了。 ‘是因为感到冒犯了吗?’ 老人赶紧喊住眼前这个战士,双手递上了之前准备好的包裹。 “尊敬的勇士,感谢您杀死了海盗救了我们,这是我们为报答您而准备的金银财宝...” 老人还没说完话就被打断了。 “不用准备这些,一个海盗的脑袋给我一枚金币就行了。” 老人惊呆了,他人生第一次见杀死海盗后就只要三十多枚金币的‘英雄’。 ...... 塞琉斯看着再一次张大嘴一动不动的老人,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 ‘要的有点多吗?可是三十多枚金币应该比不上眼前这么大的包裹啊。还是说这里的金币比较大?’ 心里思索着,塞琉斯再一次开口。 “要是金币不够的话,两个海盗给一枚金币也行。” “够够够!!!这位英雄大人,三十多枚金币绝对能拿出来。” 老人不停的点头,这里是哪儿啊?亚特兰蒂斯外围的港口城市,整个希腊最为富庶的地方。区区三、四十枚金币,包裹里的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件都不止三十枚金币。 不过老人觉得还要提醒一下这位看起来没什么见识的战士,并不是因为钱多,而是怕这位战士知道自己要少了恼羞成怒的找麻烦。 “大人,这里是整个希腊最富裕的商业区--亚特兰蒂斯。” 塞琉斯有点莫名其妙。 “我知道啊,我就是跟着一个王国的商队过来的。” 听了这话,老人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根本套不上眼前这个奇怪战士的情况。 “既然知道,那您为什么只要这么点报酬呢?” 老人已经顾不得这些财宝了,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他现在只想搞清楚这个战士的想法。 “我又不是为了拿报酬才救你们的。” 塞琉斯理所应当的语气让老人第一次觉得他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世界是这么的陌生,什么时候‘英雄’救人不是为了钱了呢? “那您......” “仅仅是因为你们需要帮助,而我有能力且想要帮助你们罢了...” 塞琉斯再一次诉说着自己的人生信条,但这一次诉说时,他不由得想到了隆登王国的那场自己被人们邀请参加的宴会。他觉得自己可以把信条定得稍微‘奢侈’一些... “我想成为英雄!仅此而已。” 第十八章 新的委托 “尊敬的勇士,感谢您在我们不在的时候从海盗手中保护了亚特兰蒂斯和她的人民!” 一个亚特兰蒂斯军队的头领找到了正在生火烤肉的塞琉斯,这是塞琉斯这辈子养成的习惯--每天至少自己生火做一顿饭。 “不必客气,长官。我只是做了每一个正义人士都会做的事。我相信有能力的人都不会放任海盗的劫掠行为。” 塞琉斯示意军官不必这么客气。 “而且我还收了报酬不是吗?” 塞琉斯掏出随身带的匕首,在肉上划出一道道的口子,然后把盐巴抹在肉上。 “您要的报酬与您所做的事相比太少了,换做是其他的家伙至少要比您多拿七十倍的金子才满意!而且,那群家伙竟然敢在亚特兰蒂斯做出那种事!” 军官的语气有些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让他恼火的事。但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甚至有点沮丧的叹了一口气。 “但至少那群家伙保护了亚特兰蒂斯的人民,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塞琉斯感觉到军官的沮丧,他邀请军官坐下来,一起分享他做的烤肉。军官接受了邀请,他坐在塞琉斯旁边,接过塞琉斯递过来的烤肉,狠狠的撕下来一大块。 “所以,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吗?关于‘那群家伙’。” 塞琉斯自己也拿起一块烤肉,慢慢地撕咬着。 “那群家伙和您一样从海盗手里救下了人民,可是不一样的是他们对付给他们的报酬不满意,可是那些金子已经能够买下亚特兰蒂斯最好的船了。” 塞琉斯惊讶的咬到了自己的手,他指着亚特兰蒂斯军队开来的战船。 “就是你们开来的那种船吗?” “不!比那些还要好。” “真的是...” 塞琉斯有些词穷了,看看港口停泊的战船吧。四十多米的长度,宽大概六七米左右,全船有三层,两侧密密麻麻的全是浆口,光是开动就至少需要一百七十名船员。得到了能够买下比这艘还要好的船的金币还不满意,那群家伙该贪婪成什么样! “他们干了什么事?” 塞琉斯有些好奇,贪成这样儿的人究竟敢做什么事让这个亚特兰蒂斯军官光是提到他们就有这么大的怒气。 “他们趁夜烧掉了一个港口的船。” 军官似乎不想说得太详细,不过塞琉斯表示理解。 在信奉海王波塞冬的亚特兰蒂斯烧船!这事儿光是想想就觉得疯狂!也难怪这个军官提到他们就咬牙切齿,这种行为和把亡魂带出冥界一样的恶劣。 不出意外的话。那些家伙这辈子都不敢靠近海边了。前提是他们从愤怒的亚特兰蒂斯人手中活下来。不过看军官的表情,那些家伙中应该有几个逃出去了。 “你来找我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感谢我吧?” 塞琉斯开始转移话题,刚才的话题继续聊下去不亚于在军官的心上捅一刀后再撒一把盐。难得把好感度提升至尊敬了,塞琉斯可不想因为嘴贱又给降下去。 “还是瞒不了您,我们的确有些事情需要麻烦您。另外,这是您的报酬。” 军官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做工用料看着就极为讲究的钱袋,军官摇晃钱袋,发出了阵阵金子碰撞的声音。随后,他就把钱袋扔了给塞琉斯。 塞琉斯接过钱袋,这是用一种动物的皮毛制成的,塞琉斯把鼻子凑近闻了闻,没有臭味,只有一种淡淡的清香,而且整个钱袋上没有一点瑕疵。 “光这个钱袋就不止三十枚金币吧?” “不止三十枚金币,全亚特兰蒂斯最好的山羊皮,且在剥下皮之后进行一整套的防腐处理,这让它闻起来很香。你明白的,那些娇生惯养的老爷们可受不得一点臭味。” 提到亚特兰蒂斯,这位军官的脸上充满了骄傲与自豪。 “单是那些防腐的药草就要二十七枚金币,更别说还要请一位经验老道的裁缝小心缝制,在亚特兰蒂斯,请一位好裁缝的价钱可不便宜。” 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头,这种乡下土包子意外救下了隐藏土豪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而且,看看里面的金币吧。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金币也能特意准备?’ 塞琉斯有些不解,但他还是打开了钱袋看了一下,然后他就惊呆了。钱袋里装的正是他想象中那钟金币,制作精美,花纹清晰还没有裂口,两枚放在一起严丝合缝,都是规规矩矩的园。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上面印着波塞冬的头像,不过这里是亚特兰蒂斯,你不能要求亚特兰蒂斯人在他们的金币上印上其他神的头像。 “我其实早就来找过您了,原本只准备了钱袋,但是看到您在买材料的时候用一枚金币加四个银币的价格换了一枚看起来很完整的金币后。我就回船上拿了这些亚特兰蒂斯新铸的作为军饷的金币。” 看着塞琉斯惊喜的表情,军官笑了起来。 “军饷?就这么给我不会给你造成麻烦吗?” 塞琉斯有些不解。 “我把我之前准备的金子放进去了,那群混小子们可不在乎发到他们手上的金币长什么样,只要能买酒就行。而且,您也知道,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哦?说来听听。” 谈到正事,塞琉斯把钱袋挂在腰上。钱袋和金币,军官准备了这些绝不仅仅是为了感谢这么简单,不过塞琉斯正好没事可做也想不到要到哪里去,正好听听军官需要什么帮助。 “你知道的,最近在亚特兰蒂斯的周围冒出了一支非常难缠的海盗。” “什么样的海盗能让全希腊最强大的海军感到难缠呢?” 塞琉斯有些好奇,作为被波塞冬庇护的岛屿国家,亚特兰蒂斯有着整个希腊最多,也最先进的战船。能让他们感到难缠,还是在海王波塞冬的地盘上。这让塞琉斯想去见识一下。 “他们听令于一个叫卡摩斯的牛头人的命令,不过这也没什么,只是一个牛头人而已。但是他们有巨大海兽的帮助。” 塞琉斯差点被自己嘴里的烤肉噎死,他赶紧喝了一大口水。 “海盗拥有海兽的帮助?你们干了什么事儿惹波塞冬大人生气了?” “并不是海王波塞冬的神兽,波塞冬大人喜欢用鱼形的海兽作为他的使者,像是海豚、鲨鱼之类的,还有海马。但是帮助海盗们的海兽长得千奇百怪,而且祭祀大人们确定海王波塞冬没有生气。” 军官赶紧摆摆手,他可不想让外来者误会亚特兰蒂斯失去了神恩。 “所以,你让我帮你们解决那些海兽?” 军官摇摇头。 “亚特兰蒂斯不会放过那些海盗,还有那些假冒海王波塞冬大人神使的海兽。如果不能亲手解决他们将会是整个亚特兰蒂斯的耻辱,我们也可能会真的失去波塞冬大人的神恩。” 塞琉斯有些不解。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军官看向了塞琉斯的战斧,又瞅了瞅塞琉斯的身形。 “我从那些隆登王国的商人们那里听到,您独自一人干掉了一个独眼巨人和两只奇美拉是吗?” 虽然是询问的用词,但是军官的语气却很肯定。 “确实!” 塞琉斯有些小骄傲,这两件事让他获得了隆登王国的友谊,在此之前塞琉斯从没想过这辈子竟然还会被人邀请参加宴会。 “我们想请您去亚特兰蒂斯旁边的岛上调查一下,有过往的商船发现上面有独眼巨人的痕迹。本该是我们去的,但是我们被那些海盗拖住了...” 军官有些难以启齿,海军被海盗拖住导致无法履行自己的责任,这个事实让他感到羞愧。但塞琉斯的关注点却和他不一样。 “希腊有这么多的独眼巨人吗?” 军官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感谢塞琉斯主动避开让他羞愧的话题。 “之前确实没听说过有这么多的独眼巨人。不过这几年魔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也许是因为人们的探索范围变大了吧。” 尽管这种现象的确古怪,但军官和塞琉斯都没细想这其中的原因。 “那个岛屿在哪儿?另外给我准备一艘小船和足够的补给,这个委托我接了。” 塞琉斯觉得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帮军官做一些事,而且还不是违背道义的那种。 “真是太好了,有您出马我们就放心了,那个岛在地图的这个位置。” 第十九章 独眼巨人聚集的岛屿 在准备好食物与淡水,还有几种组合起来拥有特殊效果的毒草之后。塞琉斯驾驶着船来到了那个军官标注好的岛屿上。 奇怪的是,在船上还是阳光明媚,连最中心的山峰都清晰可见的岛屿。可塞琉斯登岛后还没走几步,却突然泛起了迷雾。 塞琉斯意识到不妙,他赶紧后退几步,却没碰到自己推上岸的船。他转身,身后哪还有船的影子,甚至连海都看不到了。 “我这是进入了结界?还是被人空间转移了?” 塞琉斯思索着,突如其来的遭遇并没有让塞琉斯感到慌张,经过喀戎老师十几年的教导,塞琉斯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了,越是危险的境地,他的思维就越是冷静。 “应该不是空间转移,我并没有那种万物飞速后退的感觉,相信这个世上应该不会有人在这方面超越能打造空间装备的锻造之神。” 想到这儿,塞琉斯打开自己的包裹,开始调配毒药。 “排除了空间转移,再结合之前有人在这里发现独眼巨人的痕迹来判断,我应该是进入了一个结界中,还是那种能够置换世界的大结界。” 塞琉斯将调配好的毒药喂在一部分箭头和两根投枪上,再把喂过毒药的箭矢压进箭囊的固定槽里,防止与其他箭矢弄混。 “应该是这座岛屿的主人发现了自己被人察觉的事,为了防备有更多的人上岛探查才布置的结界。而且,有能力布置这种结界,结界的主人至少是一位大魔法师。” 塞琉斯在周围找到了几棵树,砍下几根树枝,然后用事先绑在小腿处的侵泡过油的布做成火把,至于做火把干什么1?除了放火还能干什么? “我这运气有点差啊,前脚人家刚布置好结界,我后脚就上岛了。” 塞琉斯叹了口气,但还是打起精神小心戒备的前进着。 “不过布置结界的人脑子有点不灵光,只要好好隐藏一段时间,等接下来探查的人走后就没事了。非要布置结界,还正好被我撞见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塞琉斯完全没有意识到,灵魂被三主神神力保护的他究竟有多么特殊。一个大魔法师绝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那些在塞琉斯看来只是单纯的迷雾,实际上是一种幻术的载体。 迷雾能迷惑人的心智,让常人即使登岛了,进了结界也会觉得岛屿与往常在海面上看到的没什么不同。但是这些幻术欺骗不了塞琉斯的灵魂,所以,塞琉斯才会直接看到幻术的本质。 走了没多久,围绕着塞琉斯的迷雾就散开了。塞琉斯发现自己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盆地,盆地的中心还一直响起‘叮叮!铛铛!咔嚓咔嚓!’等嘈杂的声音。 尽管心中十分好奇,但从小养成的谨慎习惯促使塞琉斯蹲下身体,小心翼翼地借助盆地的视觉死角来隐藏自己,同时慢慢的探头观察。 “这些是独眼巨人!为什么这里聚集了这么多的独眼巨人?” 塞琉斯看到好几百个独眼巨人聚集在盆地里,它们使用各种工具在敲敲打打着一个类似与撞城锤一样的东西。 “不对!那玩意儿就是撞城锤。不过,究竟要攻破什么样的城门才需要这么多的独眼巨人合力打造撞城锤呢?” 盆地里的独眼巨人没有一个身高超过塞琉斯初遇的那只。但塞琉斯目测它们的最低身高至少在四米往上。 “像这种撞城锤一般都是在接近目标城池时现做的,如果这些独眼巨人没有群体远距离空间传送的本事,那么他们的目标最有可能就是附近的亚特兰蒂斯。” 塞琉斯瞬间在脑中做出了判断。 “不行!我要赶快想办法出岛去提醒亚特兰蒂斯人...” “嗖——!!” 塞琉斯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武器划过空气的声音。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为塞琉斯警示着危险,他瞬间朝左侧反滚,并在起身后直接对着敌人的方向来了一斧。 “铛——!” 战斧与三叉戟相交,发出巨大的声响。塞琉斯这才看清偷袭他的敌人长什么样,那是一个六米多高的身披重甲的独眼巨人,而且与其他独眼巨人不同的是,他的独眼泛着紫黑色的光。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偷偷摸上岛的小老鼠。” 独眼巨人如闷雷般且带着戏谑的话语传入塞琉斯耳中。塞琉斯没功夫惊讶独眼巨人会说人话这一发现,手上继续发力,渐渐的把三叉戟压到独眼巨人的脸上。独眼巨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如果我算是小老鼠的话,那力量不如我的你又是什么东西呢?” 这次换塞琉斯调侃独眼巨人了。独眼巨人的脸更加愤怒了,它大吼一声,用尽气力格开塞琉斯的战斧,然后双足发力撞向了塞琉斯。 “什么?!” 塞琉斯没来得及闪避,就和独眼巨人一起掉下了山崖。独眼巨人想借着身位的优势把塞琉斯压在地上,却不想塞琉斯早就在喀戎那里进行了坠落练习。 塞琉斯抓住了独眼巨人,从他身上勉强借力将它摁在身下,摁它的手微曲,在快要落地的时候发力把独眼巨人砸在地上。并且手臂再次发力来调整身体使双脚接触地面,并借助这惯性将独眼巨人扔了出去。并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马上拔出喂毒的投枪扔向被塞琉斯扔掉的独眼巨人,可惜被躲过致命伤,只扎到了它的左肩。 塞琉斯配置的毒药对普通人来说是见血封喉,但对独眼巨人就没这效果了。被塞琉斯打伤的独眼巨人还没有死,它挣扎着靠着木堆坐了起来,朝着四周的独眼巨人大喊。 塞琉斯当然没听懂独眼巨人喊得什么,但大致猜到应该是类似撕碎这个人类之类的。因为周围原本已经看呆了的独眼巨人纷纷抄起顺手的家伙朝塞琉斯涌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塞琉斯赶紧拿起掉到一旁的艾佛迪亚斯。 “这下,要有一场恶战了...” 第二十章 与独眼巨人的战斗 独眼巨人们疯狂地向着塞琉斯冲了过来,整个盆地就好像来了一场小型的地震。塞琉斯握紧了手中的战斧,眼睛不断的转动,这些只会一窝蜂地冲上来乱打一气的独眼巨人们的一切举动都逃不开塞琉斯的观察。 ‘喀戎老师说过,一个优秀的战士要学会在战斗中进行计算。’ 塞琉斯冷静的在心中计算着。 ‘要计算自己的体力、要计算自己与敌人的力量差、计算敌人的来向、计算前一个敌人和后一个敌人的时间差...’ 塞琉斯的眼睛在环顾所有独眼巨人的身位后开始紧盯这冲在最前方的独眼巨人,双方的距离已经非常接近了。独眼巨人冲锋时带动的气流已经吹动了塞琉斯的头发。 ‘战士不是莽夫!’ 独眼巨人狞笑着,将手中的石棒朝着塞琉斯重重的挥下。它开始想象自己像打烂一个西瓜一样打烂眼前这个人类的脑袋。但它预想中的情况没有发生,它的独眼看到了这个人类以极快的速度左跨步与它擦身而过,然后自己就感觉腰部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 这个独眼巨人的视角突然开始下移,它那巨大的独眼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一个一直飙着血的下半身。 没有去管前面被自己腰斩的独眼巨人,塞琉斯借着加速带来的惯性劈向下一个独眼巨人,在独眼巨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战斧如同刀切黄油一般从它的脖子劈到它的腰。 ‘莽夫绝对活不下来!’ 解决完离自己最近的两只独眼巨人,塞琉斯放下手中的战斧,他解下背在身后的投枪,身体宛如一张弓的将四支投枪发射出去,每一支投枪都贯穿了两到三只独眼巨人。 ‘奔跑的时候,背上的投枪会很碍事。’ 塞琉斯拿起战斧,向着独眼巨人最少的方向冲了过去。 塞琉斯明白,敌众我寡的局面,自己一定要保持移动,不要顾及自己的体力全力跑起来,务必不要让敌人对自己形成包围,在不清楚敌人底细的时候被敌人堵住,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迟早要翻车。 前方的独眼巨人正等着塞琉斯接近,手中的石棒高高举起,对着越来越近塞琉斯狠狠地砸了下来。 ‘果然是没脑子的独眼巨人,它们根本不知道在面对体型比自己小的敌人时,横扫比竖劈有用多了。’ 塞琉斯只是把身体轻轻一侧就躲过了砸过来的石棒,他根本没有停下来攻击的想法,手中的战斧借着冲锋的力量就砍断了独眼巨人的一条腿。 一路上躲开来自两侧的攻击,塞琉斯来到了这个方向最后一个独眼巨人身前,右脚踏前重心前移,左脚保持身体平衡,借助急停的惯性挥动战斧将拦路的独眼巨人腰斩。 这时候,塞琉斯的一面方向就没有敌人了。他再一次放下战斧,取出了一直背着的弓箭。塞琉斯的右手快速的取箭,拉弦,炮弹一样的箭矢穿透了一个个独眼巨人的脑袋。 塞琉斯没有照着临近他的独眼巨人射箭,而是把箭矢用在相互之间比较接近的独眼巨人身上。 塞琉斯明白自己的箭矢绝对不够杀死所有的独眼巨人,他最后能够依靠的还是自己的战斧--艾佛迪亚斯。现在使用弓箭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扩大敌人之间的距离,为待会的肉搏战争取一些接敌的时间差,避免自己陷入敌人的包围。 不一会,箭矢就被塞琉斯用光了,他再一次拿起战斧,冲向了敌人较少的一侧。一斧子将面前的独眼巨人腰斩,马上扭腰转身将身后的独眼巨人的手臂斩断。 听到身后的破空声,迅速下腰躲过旋转飞来的斧头,左手趁斧子没飞远时抓住斧柄,直接起身砍掉断手独眼巨人的腿,反手把斧子扔回去爆了那个偷袭没成功的独眼巨人的脑袋。 塞琉斯环顾四周,又冲向敌人较少的地方,这一次塞琉斯面前的独眼巨人学精了,它直接来了一记横扫,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塞琉斯直接弯腰躲过石棒,后腿发力将这个独眼巨人连同它身后的家伙一起撞倒,随后塞琉斯举起了战斧重重的劈了下去... 就在塞琉斯稳扎稳打的杀戮独眼巨人的时候,那个一开始被塞琉斯打伤的有着紫黑色眼睛的独眼巨人终于恢复了被毒药夺走的行动能力。它站起身,硬生生的把左肩的投枪拔了出来。 它顾不得疼痛,马上将双手张开放在头顶两侧,手心对准前方大喝一声。只见紫黑色的气体从它的独眼中冒出,飞速的缠绕上了所有的独眼巨人。 被紫黑色气体缠绕的独眼巨人们仰天大吼,身形肉眼可见的拔高了一截,肌肉也明显增大了一圈,然后一个个狂暴的冲向塞琉斯。 “披着重甲,武器是三叉戟,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我,现在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布置大结界的大魔法师?” 塞琉斯觉得自己长见识了,但在魔法的加持下强了一倍的独眼巨人给他带来的压力让他无心来关注那边的动向,很快独眼巨人就将塞琉斯包围得严严实实的。 塞琉斯的防守还是出现了疏漏,他被石棒结结实实的砸了好几下,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作用在他身上的力还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火焰啊!” 赤红的火焰从塞琉斯身上爆发,来自冥王哈迪斯的死亡之力与来自圣火女神赫斯提亚的火焰被锻造神赫菲斯托斯完美的糅合,由此产生了独属于塞琉斯的红莲之火。 靠近塞琉斯的独眼巨人在一瞬间被爆发的红莲之火烧成灰烬,剩下的也被加持了红莲火焰的艾佛迪亚斯如砍瓜切菜般消灭。 但还没当塞琉斯松口气,几十个身穿重甲,高举着流露出紫黑色光芒塔盾的独眼巨人齐齐的向着塞琉斯发起冲锋,塞琉斯下意识想跑,但是他已经被包围了。 “拼了!” 塞琉斯全力把战斧劈了下去,但是那些塔盾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坚韧。而且这些重甲独眼巨人的数量有些多,塞琉斯被它们牢牢地包围住了。 正当塞琉斯思索着如何快速脱身的时候,他的眉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从小被喀戎培养的直感在向他的疯狂的发出警报,塞琉斯越过将他包围的独眼巨人,从它们塔盾的缝隙处看向让他感觉到危险的地方--是那只紫黑色眼睛的独眼巨人,紫黑色的光辉在它的独眼上汇聚,塞琉斯不知怎么的从那光芒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道紫黑色的光线从独眼巨人的眼中飞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了,塞琉斯感觉自己正被死亡紧紧地拥抱着,一如当年还在冥河时的那样... 第二十一章 焚尽万物吧!艾佛迪亚斯! “嗒,嗒,嗒。” 鲜血不断的滴落大地,塞琉斯心有余悸的捂住自己被光线擦过的脸。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我就会被那毁灭的光线贯穿脑袋。” 多亏了被喀戎的箭矢锻炼出来的直感,让塞琉斯提前察觉出了危险并进行躲避。 “战斗果然时刻都不能大意,而且不能小看任何一个敌人,只要没有将敌人完全消灭,就要以敌人有能够一瞬间杀死自己的底牌为前提战斗下去。” 谁能想到呢,明明是独眼巨人们的首领,却坐视塞琉斯屠戮自己的族人也要把精锐部队隐藏起来。用族人的性命为代价消耗塞琉斯的魔力与体力,并看准塞琉斯力量的空窗期指挥精锐们封锁塞琉斯的行动能力,最后亲自对塞琉斯进行绝杀。 若非塞琉斯从小被喀戎的箭矢练出来了对危险的直感,他的英雄路就要在今天到头了。 ‘这些独眼巨人手中的塔盾绝对不简单!’ 看到一击没有杀死塞琉斯的独眼巨人首领在无能狂怒,且自己的直感没有给自己危险的警觉,塞琉斯姑且确定了独眼巨人首领短时间没有能力再发出那样的攻击。随后,塞琉斯把注意力放在了精锐独眼巨人手中的塔盾上。 ‘明明是普通材料打造的塔盾,却能挡住艾佛迪亚斯的劈砍而没有碎,这紫黑色的流光和独眼巨人首领的那只眼睛绝对和神明有关系。’ 在锻造神赫菲斯托斯那里学过锻造技艺的塞琉斯一眼就看出了塔盾的底细。 ‘但到底是哪位神明呢?’ 塞琉斯早在六岁那年就见识过十二主神的全部神力,他可以确定这紫黑色的神力绝对和十二主神没有关系。而且,塞琉斯总感觉这神力融合了两种相互矛盾的力量。 不过,只要确定和十二主神没关系,塞琉斯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火力全开了。 在得到这把神器的时候塞琉斯就明白它的用法,但是一直依赖于神器的力量不利于塞琉斯的成长,所以塞琉斯给自己下了约束,只有在遇到与艾佛迪亚斯相称的敌人时才能激发艾佛迪亚斯真正的力量。 现在,经过与几百个独眼巨人的搏斗,魔力与体力被极大消耗的塞琉斯又面对着持有神力加持的装备的几十个精英独眼巨人和一个掌握神力的独眼巨人首领。塞琉斯认为解放艾佛迪亚斯真正力量的时机到来了。 “焚尽万物吧!艾佛迪亚斯!” 无尽的烈焰以艾佛迪亚斯为基幻化为巨大的战斧,塞琉斯抱住战斧的斧柄来了一记横扫,将包围他的精锐独眼巨人焚烧殆尽,随后战斧消散,烈焰又开始缠绕在塞琉斯身上,硬生生的把他的体型扩大了一倍,变成了充满神力威严的火焰巨人。 塞琉斯冒着火焰的双眼紧紧地盯住拿起三叉戟的独眼巨人首领。被这饱含浓浓杀意的双眼注视着,独眼巨人首领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 只见它双手高举三叉戟,紫黑色的独眼不断地冒出紫黑色的气体,它一声大吼,这些紫黑色的气体直接融入了它的身体。 “毁灭之神的力量加持吾身!” 独眼巨人首领的身体因为融入了紫黑色的气体不断地生长,很快就长到十五米高,手中高举的三叉戟也同比增长到相称的大小。 独眼巨人首领大吼一声,双脚直接踩碎地面,飞一般的向着塞琉斯扑来。 塞琉斯同样发出一声战吼,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铛!铛!铛!...” 独眼巨人首领用三叉戟不断地朝着塞琉斯轮下,却被塞琉斯一一用战斧挑飞。尽管体型相差悬殊,但是塞琉斯丝毫不落下风。一时间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整个盆地。 “砰!” 塞琉斯与对手对了一次拳,他后退了几步,烈焰再一次幻化成巨斧,对着独眼巨人首领当头劈了下来。 “轰!” 巨大的爆炸传来,独眼巨人首领挡住了巨斧,但还是被斧刃伤到了肩膀。它大吼着,奋力将巨斧架开,巨大的独眼再一次凝聚紫黑色的光辉,一道道射线对着塞琉斯袭来。 塞琉斯冷静的腾挪身体,躲过独眼巨人首领的毁灭光线。对战的双方见自己的招式都奈何不得对手,就又开始了激烈的白刃战,两人兵器交接产生的劲风将大地划出一道道的沟壑。 塞琉斯知道继续僵持下去对自己压倒性的不利,这是独眼巨人的底盘,对面可能的援军随时都会赶来,而自己只是孤身一人。 塞琉斯开始积蓄力量采取守势。 也许独眼巨人首领受到的加持影响了它的智力,见到塞琉斯采取守势就疯狂的进攻,不留一点余力。 塞琉斯看准时机,猛地爆发魔力架开独眼巨人首领砸下来的三叉戟,趁着它失衡的机会一记横扫砍断了独眼巨人的双腿,它哀嚎着倒下,塞琉斯又砍断了它的双手与手臂。 独眼巨人首领再也无法维持自身受过加持的体型,它慢慢的缩小成原本的体型,摊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出于谨慎,塞琉斯一斧头剁下了独眼巨人首领的脑袋,才从退出了被艾佛迪亚斯加持的状态。 “终于结束了。” 塞琉斯也累的瘫坐在地上,连番的大战耗尽了他的气力。良久,他才站的起来。 “这是一个强敌,我应该把它的脑袋与这场战斗的胜利献给哈迪斯大人。” 塞琉斯朝独眼巨人首领的脑袋走去,他刚要伸手把脑袋提起来,就看见仅剩一个脑袋的独眼巨人首领突然睁开了它的眼睛,紫黑色的眼睛泛着诡异的光辉。 塞琉斯意识到不妙,他赶紧闭上自己的眼睛同时远离这个脑袋,但是已经晚了,一股奇特的能量直击塞琉斯的灵魂。 塞琉斯中招了,又有谁能想到一个生物仅剩自己的脑袋也能存活呢? “人类!你就算击败我的肉身又如何?在毁灭之神的加持下,我可是不死之身!” 独眼巨人首领狂妄的声音在塞琉斯脑海回响。 “尽管不想要一具凡人的身体,但我认可你的力量。你的肉身配得上我的灵魂!” 听了独眼巨人首领的话,原本担心它死也要摧毁自己的意识拉自己垫背的塞琉斯冷静了下来。想要占据塞琉斯的身体?这个独眼巨人问过塞琉斯灵魂深处的三主神神力吗? “不!!!这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凡人...!!!” 果不其然,独眼巨人首领残存的意识连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塞琉斯灵魂深处的红莲之火烧没了,它的脑袋也化成了随风飘散的石灰。 “叮!” 一颗紫黑色的菱形结晶从独眼巨人首领的脑中掉了下来,莫名觉得这是一个重要东西的塞琉斯捡起这颗结晶。他抬头看了一下山顶,迷雾随着独眼巨人首领的死亡散开了。 塞琉斯将点燃的火把扔在独眼巨人们打造的撞城锤上,就踏上了返回的道路。 第二十二章 塞琉斯得到了新的力量 塞琉斯自己划船返回了亚特兰蒂斯,再将岛上的情况告诉那个亚特兰蒂斯军官后,塞琉斯谢绝了军官的感谢,急急忙忙的来到哈迪斯的神庙。 塞琉斯觉得这个和毁灭之神有关系的结晶应该第一时间献给哈迪斯大人,毕竟一个小岛上聚集了那么多的独眼巨人,怎么想都有问题。 和别的地方一样,冥王巨大的神庙里只有寥寥几人,不过这也方便塞琉斯进行祈祷。他半跪在哈迪斯的神像前,一手伸向前方安住大地,另一只手横放在腿上。 但还没等塞琉斯开始祈祷,一阵失重感向他袭来,等到他缓过神,耳中就响起了熟悉的打铁声。塞琉斯抬头一看,他已经来到了赫菲斯托斯大人的神殿。 塞琉斯站起身,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哈迪斯大人为什么把我带到了赫菲斯托斯大人的神殿呢?” 想不通的塞琉斯索性停止了思考,哈迪斯大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塞琉斯觉得自己只要按照指示去做事就行了。他推开门,轻车熟路的来到锻造之间。 无视了扑面而来的热浪,塞琉斯径直的走向了好像在准备着什么的赫菲斯托斯。 “赞美您,美丽的火......唉!?” 塞琉斯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女神大人拉到了熔炉旁边。 “拿来吧。” 女神大人对着塞琉斯伸出了手,塞琉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你是哪里来的小狗吗?” 红发的女神大人一脸黑线的把塞琉斯的手甩开。 “我说的是那个结晶,紫黑色的。” 塞琉斯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结晶放在女神的手上。 赫菲斯托斯仔细的端详了一会手上的结晶,有些惊讶的说到: “克洛诺斯!没想到他还有神力存留在凡间!” “克洛诺斯?宙斯之父?” 克洛诺斯的意思就是宙斯之父,塞琉斯有些纳闷了?那个神这么勇的敢叫这名字。赫菲斯托斯瞄了一眼塞琉斯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想岔了,白了塞琉斯一眼,没好气的解释道: “克洛诺斯就是宙斯的父亲。” 听了这话,塞琉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克洛诺斯,第二代神王,万象的支配者,泰坦们的首领,他统领着奥林匹斯的黄金时代...” “可是我听独眼巨人说,这是毁灭之神的力量。” 塞琉斯有些不解,他向赫菲斯托斯追问着。赫菲斯托斯有些无奈的注视着塞琉斯,那副模样像极了发现学生没认真听讲还乱问问题的班主任。 “正因为克洛诺斯支配万象,所以他又被称为创造与毁灭之神。” 说完,赫菲斯托斯就把手中的结晶扔进了熔炉里,但这次,女神大人没有拿她的锻造锤。见到女神大人不再搭理自己,塞琉斯有些无聊的在锻造之间转悠着。 “之前哈迪斯突然发现你的气息在世界上消失了,这把哈迪斯急坏了,要不是没有在冥河前找到你的灵魂,哈迪斯怕是要发疯。” 见到塞琉斯在锻造之间到处乱晃,赫菲斯托斯用着稍显急迫的语速将塞琉斯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并趁此机会烧掉了一个藏在隐秘位置的金巨像。 “哈迪斯大人...” 塞琉斯感觉有种说不清楚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而且他明白,哈迪斯大人在他一进入神庙就把他送到这里,女神大人看到自己就像自己讨要结晶。很明显,赫菲斯托斯大人早就知道了塞琉斯的情况,也就是说,一直寻找塞琉斯下落的不仅仅只有哈迪斯一神。 “谢谢您为我担心,赫菲斯托斯大人。” 赫菲斯托斯脸上的火焰纹路更红了,她双手控制的火焰突然剧烈的抖动几下。 “你发现了吗?不对!不是说了找你的只有哈迪斯一个吗?” 女神大人的语气有些慌乱,察觉到这一点的塞琉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但他明白自己最好不要把女神大人想要隐藏的事情挑明,便止住了话题。 “真是的,总是和女神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赫菲斯托斯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而塞琉斯只是报以微笑。 “对了,女神大人就不好奇我这次去了那里吗?” 过了一会,塞琉斯觉得自己有必要向女神大人汇报一下自己的遭遇,毕竟这涉及到了二代神王克洛诺斯。 “不必了,无非是遇上了继承了克洛诺斯一部分血脉的怪物之类的,这种东西在奥林匹斯简直太多了,根本没有必要让我们亲自过问。” 赫菲斯托斯有些漫不经心。 “你知道的吧,奥林匹斯的男神们都是些什么样的德性。更何况...” 说到这儿,女神大人回头瞅了塞琉斯一眼。 “你不是没事吗?” 尽管塞琉斯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既然是女神做出的判断,而且哈迪斯大人明显也是同样的态度,塞琉斯就把心中的疑虑放在一边。 ‘自己在想什么呢?难道你觉得神明长久积累的经验与智慧还比不上你一个凡人的直觉吗?’ 塞琉斯心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也就终止了与神明谈论在岛上的遭遇。而这时候,塞琉斯对女神的行为产生了好奇。 “赫菲斯托斯大人,您要用这枚结晶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帮助某个傻瓜处理他的战利品。” 赫菲斯托斯白了某个傻瓜一眼,他也不想想,若是没什么用处的东西,哈迪斯把他送到她这里干什么。 明白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的塞琉斯干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 “掉落这个结晶的是一个独眼巨人吗?” “是的。” 赫菲斯托斯把融化后的结晶托在掌心。 “你想强化自己的哪一只眼睛?” 塞琉斯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战斗方式,他一般是右手持斧,因此他的攻击大部分是从右方发起的。如果这个时候,他有能从左侧封锁敌人行动的手段的话... “我选左眼。” “是吗?那就做好准备吧。” 赫菲斯托斯用自己的火焰将结晶融入了塞琉斯的左眼中。 第二十三章 融合成功 当赫菲斯托斯用她的火焰将结晶融入塞琉斯的左眼后,还没想明白女神大人要自己做什么准备的塞琉斯突然感觉自己的瞳孔传来了一股剧痛,鲜血慢慢地从眼中流出,塞琉斯痛苦的捂住自己的眼睛。 捂住眼睛的塞琉斯感觉自己的手中充满了火热的液体,尽管闭着眼睛,但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血液与因痛苦而流出的汗水。这下,塞琉斯可算明白女神大人要让他准备什么了。 那股疼痛更加剧烈了,而且,塞琉斯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大脑与血液中,凡是被那东西经过的地方都传来了一阵阵被火焰灼烧的剧痛。 他努力的保持自己的神智,竭力让自己不发出痛苦的吼声。塞琉斯弯下了他的腰,想要节省一些体力,但这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被一副温暖的躯体抱住了。但塞琉斯顾不得思考是谁抱住了自己,他感觉自己的左眼在融化。 ...... 赫菲斯托斯轻轻地将她的‘小家伙’扶到她的座椅上,感觉到自己的胳膊没办法抱住塞琉斯的腰,自己的肩头搭不上塞琉斯的手臂,女神大人无奈的用头顶住塞琉斯的上半身。 “小家伙是什么时候长这么大的呢?” 坐在自己神座的扶手上,赫菲斯托斯将塞琉斯的头抱进怀中。在她的视角下,塞琉斯的左眼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燃烧着火焰的空洞。她知道,克洛诺斯的神力在强化塞琉斯的身体,以便塞琉斯能够使用它。 这当然是锻造之神的杰作,要知道泰坦之王的力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使用的,若不是赫菲斯托斯用她的神力在不损伤克洛诺斯神力的情况下将创造的那一面引了出来,任何妄图盗取克洛诺斯神力的家伙都会被泰坦之王的愤怒湮灭。 赫菲斯托斯看着面容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的塞琉斯,有些心疼的轻抚他的头发。 “小家伙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女神大人有些惊讶塞琉斯还能保留着神智而没有昏过去。她当然明白融合神力会给凡人带来多么大的痛苦,尤其那神力的来源还是创造与毁灭之神克洛诺斯。 但她本以为这只会给塞琉斯一点教训,在融合克洛诺斯神力的过程中塞琉斯很快就会承受不住痛苦而昏过去,这样的话,女神大人一方面报了让她担心的小情绪,又能借着监察神力融合是否出错的机会安心地享受有人陪伴的时光。 要知道女神大人在感受不到塞琉斯气息的时候差点把砧板砸碎,哈迪斯的蛇和她的金巨像以及赫斯提亚的火几乎要把亚特兰蒂斯的那片海域翻过来,吓得波塞冬直接跑到了奥林匹斯山避难。 赫菲斯托斯心疼的抚平塞琉斯紧皱的眉头,心中的小情绪早因为塞琉斯的痛苦而烟消云散。她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多熔炼一会,避免得小家伙受这么大得罪... 融合快要结束了,女神大人清晰地看到塞琉斯左眼的火焰中诞生了蕴含创造与毁灭力量的神之眼。塞琉斯的也因为精疲力尽而昏了过去。 赫菲斯托斯将下巴搭在塞琉斯的头上,轻轻的笑了起来。 “万幸!我的小家伙平安无事。” ...... 塞琉斯从昏迷中苏醒,刚睁开眼就看见赫菲斯托斯双手抱胸的站在自己前面,表情十分严肃的注视着自己。但让塞琉斯觉得奇怪的是,自己的视野好像变得很奇怪。 “融合失败了,泰坦之王的力量果然不是凡人能够掌握的。” 听到女神大人的话后,塞琉斯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缺了左边的视野,他下意识地捂上自己的左眼,却发现自己被戴上了眼罩,而且自己已经感觉不到左眼的存在了。 塞琉斯觉得很奇怪,他觉得失去了左眼的自己最起码应该表现的很失落,很沮丧才对。但是塞琉斯现在却很平静,平静的就好像自己没有失去左眼似的。 塞琉斯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世界都会因他的意志而改变,无论创造还是毁灭他都能信手捏来一样。 “融合真的失败了吗?” 塞琉斯向女神发出询问,见骗不到塞琉斯,赫菲斯托斯收起了脸上的严肃,重新挂上了笑容。 “本来还想看一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呢?融合很成功,成功的就像你本来就是宙斯的兄弟一样。” 女神大人的玩笑还是那么的...嗯~特立独行?塞琉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索性就直接转移话题。 “那这个眼罩是怎么回事?” 女神挑了挑眉,她意识到塞琉斯在转移话题,但想到他问的问题,女神大人还是决定放过他这一次。 “和我眼上同款的哦。” 女神的回答带着一种少女般的俏皮。但可惜塞琉斯关注的并不是眼罩。 “我是说,我感觉不到左眼的存在了...” 女神锐利的视线让塞琉斯的语调越来越低。赫菲斯托斯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再放过他一次。 “想要掌握克洛诺斯的神力远没有这么简单,现在的你完全控制不了左眼的力量。” “掌握不了是指?” 塞琉斯有些不解。 “你的左眼会不受控制的发动攻击,直到将你自己的魔力吸干。” 女神大人简洁的描述了一下塞琉斯左眼的状况,为了让塞琉斯具体的感受一下,她微微地拉开了眼罩,随手拿了一块废料递给塞琉斯。 “你拿着这东西靠近自己的左眼试试。” 塞琉斯将手中的废料靠近了自己的眼睛,接着,塞琉斯觉得眼前突然闪过紫黑色的光彩,废料就无声无息的消散了。 这么霸道的攻击吓到了塞琉斯,他赶紧把眼罩拉好,以防止出什么错。赫菲斯托斯看到塞琉斯被吓到的模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女神大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事,连忙转身背对着塞琉斯。 “哈迪斯想让我或者喀戎来训练你是你能够掌握你的的左眼,你打算跟谁学呢?” 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敢选喀戎老师吗? 第二十四章 悄悄袭来的阴谋 就在塞琉斯跟着女神进行特训的时候,俩个不速之客来到了独眼巨人岛。这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一个八米多高身披重甲,手持三叉戟的独眼巨人。一个则是三米多高,手持弯刀的牛头人。 “这个蠢货!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看到被烧毁的撞城锤,还有满地的独眼巨人尸体,这个拥有紫黑色眼睛的独眼巨人发出一阵闷雷般的咆哮。 “所以他死了,迦格瑞斯。泰坦之王赐予的不死之身也没能保住他的命,我现在有点担心我们会被神明们发现。” 牛头人看起来有些不安,别问我怎么从那个牛头上看出来不安的。 “被发现?哈哈哈哈哈!!!” 独眼巨人迦格瑞斯的发出嘲讽的大笑声。 “那些神明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存在。” “从一开始?迦格瑞斯!你找到我的时候说过没有神明会发现我们在做的事!没有神明会来取走我的命!你向我保证过的!” 牛头人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它质问着和它同行的迦格瑞斯。而面对同伴的质问,独眼巨人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自己的三叉戟。 “是的是的,我想你保证过。放心吧卡摩斯,众神只是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但他们找不到我们,也不会发现我们正在做的事。” 面对独眼巨人漫不经心的态度,卡摩斯无力的垂下了挥舞着弯刀的手。 “这可能吗?迦格瑞斯。知道我们却找不到我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却发现不了我们在做的事...我是说,我们面对的可是神明!” “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也是神明!卡摩斯。你就放宽心吧,若是神明们找得到我们,我们早就被宙斯的雷霆劈成灰烬了,哪儿还能在这里悠闲地谈论神明能不能发现我们的蠢问题!” 听了这话,卡摩斯显然放心了不少。但就像一直在暗中活动的罪犯突然得知自己被警察知晓了有自己这么一号人一样,就算被独眼巨人告知自己不会被神明们发现,这个牛头人的心里还是觉得忐忑不安。 “我知道的,泰坦之王克洛诺斯站在我们这一边。可问题是,他不是已经被宙斯联合其他神关进无尽深渊——塔尔塔罗斯了吗?我们的目的就是放他出来,我是说,他自身还需要我们拯救,真的有余力来帮助我们吗?” 牛头人卡摩斯有些语无伦次,但他想表达的意思还是被独眼巨人理解了。 “是啊,老家伙被我的神明兄弟们关进了无尽深渊,而我们需要放他出来。看上去老家伙的确自身难保,但是只是个凡人的你又怎么能理解神明的力量?” 不等牛头人再次询问,迦格瑞斯又接着说了下去。 “你听说过吧,卡摩斯。老家伙曾经把哈迪斯他们吞进肚里的事。” “当然听过,说的是克洛诺斯恐惧自己将被儿子推翻的预言,就把刚出生的孩子们吞进肚里,只有伟大的众神之王宙斯逃过一劫。他即富有智慧,又充满力量...” “停!剩下的不用说了。” 独眼巨人一脸黑线的打断了卡摩斯的长篇大论,它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牛头人这么能说。 “事实上,那根本不是预言,那是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的诅咒。” “第一代神王?在克洛诺斯之前还有神王?” “所以说你只是一个凡人,卡摩斯,这个世界对你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地母神盖亚创造了天空之神乌拉诺斯,并让乌拉诺斯成为自己的丈夫,他们合力来创造种种生命。但是乌拉诺斯想要独占自己的妻子盖亚,他强制的将自己的孩子困在盖娅的身体里。” “盖娅再也无法忍受乌拉诺斯的暴行,她拿着镰刀对体内的孩子说‘谁能帮助她将乌拉诺斯赶回天上’” “只有克洛诺斯敢吗?” “是的,其他的泰坦神畏惧父亲乌拉诺斯的力量,只有克洛诺斯站了出来,在盖亚的帮助下使乌拉诺斯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失去了生育的能力,那不是...?” 卡摩斯的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众神之王当然不能是一个残缺的家伙,乌拉诺斯因此被赶到了天上。但在乌拉诺斯去往天上之前,他对克洛诺斯下了诅咒——你也会和我一样被自己的儿子推翻。” “克洛诺斯救出了自己被困住的兄弟姐妹,又被兄弟姐妹们拥戴为众神之王。剩下的故事你也都知道了,这个世界还是那么的恶趣味,同样是兄弟姐妹被父亲困住,同样是在母亲的帮助下救出兄弟姐妹并推翻父亲的统治,命运真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你说是吗?卡摩斯。” 牛头人可没有一个神王父亲做后台,所以卡摩斯只能选择转移话题。 “你说的这些和克洛诺斯是否能帮助我们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就算是你,在知道有一天自己会被儿子们推翻后难道不会做一些准备吗?” “当然会做准备的,可克洛诺斯不是尝试着把儿子们吞下去吗?这些准备没用!” 卡摩斯再一次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 “所以说你只是一个凡人,卡摩斯。‘被自己的儿子推翻’这是乌拉诺斯对老家伙的诅咒,这是无可避免的绝对会发生的事!老家伙从没想过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卡摩斯傻眼了,它的那颗牛脑袋根本理不顺这其中的逻辑。 “可既然阻止不了,克洛诺斯为什么还要把他的孩子们吞下肚呢?” “当然是做给其他神看的,让他们认为这是老家伙为了对抗诅咒而做的所有努力。但实际上,老家伙借着四处留种的机会,偷偷的给塔尔塔罗斯开了一个门。他明白他的儿子们推翻他的统治后,只会把不死的自己给封进塔耳塔洛斯里。” “但让老家伙没想到的是,宙斯太过于谨慎,宙斯用能够封锁神力的锁链把老家伙给牢牢地锁在了里面动弹不得,导致老家伙无法打开他自己设下的大门。” “那不还是没用吗?克洛诺斯为什么要设一扇门呢?” “你以为深渊塔尔塔罗斯里只关着克洛诺斯一个吗?蠢货!” 迦格瑞斯第一次发现和牛头人谈话这么累。 “就像乌拉诺斯一样,在明白自己会被锁链绑住的时候,老家伙用最后的神力对神明们下了诅咒,诅咒他们永远无法看到和重视与自己有关的任何事,直到自己重获自由。” “所以这就是众神发现不了我们的原因?” “当然!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还要赶快再找一个地方继续打造能撞开那扇门的工具。” 第二十五章 神明的委托 在女神赫菲斯托斯的教导下,塞琉斯勉强掌握了左眼的力量,至少不会再无意识的破坏眼前的一切了。 但塞琉斯还是带着眼罩:一方面,他发现自己戴着眼罩的时候,赫菲斯托斯大人总会露出笑容;另一方面,因为没有完全掌握左眼神力的缘故,塞琉斯左眼上总会飘出紫黑色的火焰,塞琉斯觉得这样太奇怪了点。 结束了训练,塞琉斯收拾好的行囊,他要离开了。 “你又要走了吗?” 不知怎么回事,塞琉斯似乎在女神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失落。接着,他用力的摇了摇脑袋,把那些异想天开的想法全部甩了出去。 “我一个凡人待在您的神殿了太久会给您带来麻烦的。而且,虽然我最开始的动机有点问题,但见识了很多事以后,我衷心的想要消除这个世界的不幸。” 塞琉斯想到被强盗们劫掠的村庄,想到被魔兽逼到绝境的隆登王国,想到被海盗们杀害的平民... 塞琉斯不喜欢悲剧,尽管那些把美好打碎的悲剧显得那么刻骨铭心。但塞琉斯自认自己是个俗不可耐的家伙,若是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都能圆满的收场。 ‘既然自己有能力能够避免一些悲剧的发生,那么我为什么不去做呢?’ 塞琉斯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这并不是什么强者的余裕,也许一开始塞琉斯是抱着施舍的心态去帮助他人的,但在被隆登王国的居民邀请参加宴会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对塞琉斯来说完全变了一个样。 感谢隆登王国的居民吧,一味地不求回报,只是基于所谓‘有能力帮助所以帮助了’的信条进行历练,塞琉斯只会成为一个没有人性的愿望机器。而正是隆登王国居民的邀请,让塞琉斯明白,就算是他,也是能够被牵绊这种无形的东西来和人们系在一起的。 所以,塞琉斯想成为英雄。不仅仅是为了那些遭受苦难的人们,也是为了让那使塞琉斯感到温暖的牵绊把更多的人们联系在一起,创造一个幸福的世界。 ‘唉!’ 赫菲斯托斯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拿起了自己的锻造锤。整个青铜神殿再一次响起了那熟悉的敲击声。 塞琉斯觉得这是在催促他离开了,他背好自己的行囊,再一次用手推开了青铜神殿的大门。 “如果觉得累了的话,就来我的神殿里坐坐吧,只要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就行。而且,偶尔一次根本没什么麻烦。” 就在塞琉斯即将踏出神殿的时候,赫菲斯托斯的话轻轻地传进了塞琉斯的耳朵。塞琉斯笑得很开心。 “我会的,我美丽的赫菲斯托斯大人...” ...... 雅典娜是宙斯与墨提斯的孩子。 地母神盖亚预言墨提斯生下的儿子将取代宙斯成为奥林匹斯的新王,出于对这则预言的恐惧,宙斯像他的父亲一样把怀孕的墨提斯吞下肚中。但没过多久,宙斯就感觉到头痛欲裂,他请求赫尔墨斯劈开自己的脑袋。 可还没等赫尔墨斯动手,一位拥有婀娜身姿和明媚的眼睛的女神就冲破了宙斯的头颅。 这位女神就是雅典娜。而现在,这位头戴盔冠,面甲拉的极高,一身连体长裙却在上半身套上盔甲的女神突然找上了正在扎营的塞琉斯。 塞琉斯头痛的看着突然找上门来的智慧女神,他完全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对除三位神外的神明来说就是一团污秽,可智慧女神为什么会主动来找他。 塞琉斯就这么僵在那里,他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说话会不会被视为对女神的冒犯而再一次承受神罚?不说话会不会同样被视为对神明的冒犯?毕竟,神明来到你身边你却毫无表示,怎么想都有问题。 “怎么,见到妾身很意外吗?” 就在塞琉斯不知所措的时候,雅典娜开口给了塞琉斯一个信号。 “当然没有,伟大的智慧女神雅典娜,您的明眸比这世间最闪耀的宝石还要动人心魄。” 塞琉斯单膝跪地,为女神献上赞美之词。不管怎么说,拍女神马屁总比什么都不说要更好,前提是女神大人愿意让你开口说话。 “虽然是真心诚意的赞美,可妾身怎么从里面听出好大的怨气啊?妾身可不觉得自己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哦?” 塞琉斯在心中压抑的怒火瞬间就被雅典娜的这句话点燃了。 ‘没做什么过分的事!?那我六岁时遭受的苦难又算什么呢?’ 但考虑到眼前是做事总有余地的智慧女神,塞琉斯还是强行的保持冷静。 “那么敢问女神大人,在我六岁那年,您所降下的‘神恩’又是什...” 塞琉斯说的很慢,而且在吐出‘神恩’两字时,塞琉斯的发音极重。 “真是聪明的小家伙!” 雅典娜的眼睛更亮了,作为战争与胜利之神,她欣赏那些武力超群的战士;作为智慧女神,她欣赏那些具备智慧且能控制情绪的智者。 这两点塞琉斯占全了,而且就连那糟糕的灵魂,也被其打磨的能够勉强入这位女神的眼了。 “妾身本来以为,可以诱使你向女神发怒从而让你以功抵过帮妾身一个小忙。但现在看来妾身要好好的准备一下报酬了。” 塞琉斯被女神的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雅典娜可不想在浪费时间了。 “妾身在你六岁那年供奉贡品时,可是好好的赐予你奖励了哦?” ‘奖励?让我的脑袋涨的想要炸裂算是奖励吗?’ 塞琉斯被气笑了,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智慧女神可是极为骄傲的女神,她犯不着撒谎来欺骗和嘲讽自己这样的凡人。 ‘难道说...’ “看来你想到了嘛,妾身越来越中意你了。” 女神大人轻轻地绕到单膝跪地的塞琉斯身后,用树枝戳戳塞琉斯的壮实的肩膀。 “你想的没错哦!妾身就是赐予了你学习的天赋,不然,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在区区十几年的时间里学完喀戎所掌握的一切。” “妾身可是智慧女神,怎么可能因为一些小事来得罪一个注定不平凡的勇士呢?尽管当时你身上的污秽确实让妾身觉得受到了冒犯,但看在哈迪斯和赫斯提亚的面上,妾身还是留了一点余地,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雅典娜示意塞琉斯站起来。 “现在,你愿意帮妾身一个忙吗?” 第二十六章 塞琉斯接受了委托 即使是每日都要为生活奔波的凡人也会有因为闲下来无事可做而感到无聊的时候,那么寿命无穷无尽,生而高贵的神灵会不会感到无聊呢?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身为神,他们肆意的去享受这世上能够给他们带来快乐的一切,但就像再好玩的游戏时间一长也会让人们感到乏味一样,神明们时常会因为对所有的事都感到乏味而陷入无所事事的迷茫之中。 如果是凡人陷入了迷茫会怎么做呢?智者会看破名利,超凡脱俗,将自己的生命投入到光辉的事业里;庸者会默默的忍受迷茫,只为活着而活着;愚者会破罐子破摔,肆意的放纵自己。 但是,孩子们独立于这三者之外。没有被俗事缠身的他们只会做自己喜欢的事,得到了就开心,失去了就哭闹。天真的孩子们一方面会因为有趣而扶起被踩折的花花草草,另一方面又会因为有趣而摔死鸟窝里的雏鸟。 人们总是会给予孩子们更多的忍让,这是属于孩子们任性的特权。 神明就像孩子一般任性,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们会抓住一切机会满足自己的兴趣。 有时他们会看似很好说话的满足信众们的愿望,并放纵这些信众从而让他们的欲望越涨越大。 但在这些信众的贪欲被放大到极限的时候,他们会佯装愤怒的将他们所给予的一切都收回来,并对这些信众使以严厉的惩罚。 神明们真的会愤怒吗?生而知之的他们真的不明白他们所作所为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他们当然明白! 他们清楚的知道如果在信众们第二次祈祷时严厉的拒绝,那么事情的走向会完全不同。 但这样有意思吗?当然没有。这些恶劣的神就喜欢看着凡人一点点的暴露自己的丑态,然后在他们以为自己到达天堂的时候一瞬间将这些凡人打入地狱。 那一个个告诫世人莫要贪心的故事,不过是神明们游戏人间的闹剧而已。 神明们总是这么任性,而且最恐怖的是,过度任性的孩子还会有实在受不了他们的大人进行教育,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来教育神明呢? 没有! 所以,只要神明们存在于世上,他们就能一直任性下去。 不过万幸的是,神明们很快就对戏弄世人的游戏失去了兴趣。 但不幸的是,现在,他们开始沉迷于赌局了。 ...... “所以,众神们以伊阿宋能否取回金羊毛设立了赌局?” 塞琉斯皱着眉头看向一直拿着树枝戳他肩膀的雅典娜。 “但这和您委托我做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智慧女神雅典娜扔掉了手中的树枝,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然后露出迷人的微笑看向了塞琉斯。 “当然是让你帮助伊阿宋取得金羊毛。作为智慧女神的妾身不允许自己输掉任何一场赌局。” ‘真是骄傲的女神啊!看来这委托不接不行了。’ 塞琉斯头疼的捂住了脑袋,心里默默地为这突然找上门的麻烦抱怨着。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尊敬的女神大人,我能斗胆问您一句吗?” “哦?” 雅典娜惊奇的看了塞琉斯一眼,又拿起了那个让塞琉斯眼神直跳的树枝。不过这回,她戳的是塞琉斯的腹部,看起来女神似乎在塞琉斯身上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作为智慧女神的您,应该已经确定伊阿宋一定会取回金羊毛才会参与赌局的,为什么还会这么匆忙的找到我呢?” 雅典娜的笑容在听到塞琉斯的问话后迅速消失了,似乎自己制定的计划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对她的骄傲有很大的打击。但雅典娜毕竟是个能控制情绪的智者,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因为赫拉克勒斯下船去寻找他的小情人了。” “什.....咳!咳~~咳!” 塞琉斯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个无厘头的理由竟然是出自智慧女神之口,而且莫名的具有很大的说服力。 “该说不愧是神王宙斯的儿子吗?” 塞琉斯终于缓过了劲,默默地吐槽着。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说吧。” 雅典娜现在踮着脚尖,仔细的观察着塞琉斯被眼罩遮住的左眼。 “那三位大人站在赌局哪一方呢?您知道我说的是哪三位。” 雅典娜重新露出了那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的笑容。 “小家伙,我能找到你,你就应该明白的。赫菲斯托斯没有参与赌局,赫斯提亚站在我这一边。” “那哈迪斯大人呢?” 塞琉斯有些疑惑雅典娜为什么没有提及哈迪斯。 “他在冥界,最近几年前往冥界的灵魂有点多...” ....... “为什么雅典娜大人不直接将我送到伊阿宋那里啊?明明神明们都有那种能力的。” 塞琉斯疯狂的划着桨,身下的快艇飞速的朝着天上那只鹰指明的方向前进。 “还说什么这是神明对我的考验,还让我不用担心追不上伊阿宋他们。我真的是...” 雅典娜在塞琉斯答应之后就消失了,这个小心眼的女神似乎还在记恨塞琉斯第一个问题给她带来的不愉快。 不过就在塞琉斯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老鹰将一个装着木艇模型的袋子扔在了塞琉斯面前。他一打开袋子,那个模型就变成了现在他划着的快艇。 就这样,塞琉斯跟着那只鹰把快艇搬到了海边,又跟着这只鹰开始划船前往科尔基斯。路上多亏了鹰的指引,他总能找到供自己补给的岛屿,期间还干掉了几伙正在劫掠的海盗。 甚至塞琉斯还遇到了一个全都是女人城市,但还没等塞琉斯前去补给,就被那滔天的臭气熏得逃离了岛屿。 紧赶慢赶,塞琉斯终于在一个名叫多里奥利斯的岛屿追上了阿尔戈号的一众英雄,而且很凑巧的是,当塞琉斯找到伊阿宋和阿尔戈号的英雄们时,他们正好在面对六臂巨人们的袭击。 “女神大人连这一点都算好了吗?” 塞琉斯有些惊讶雅典娜的智慧,但眼看伊阿宋他们快要顶不住了,塞琉斯顾不得多想,就拿起战斧冲了上去。 第二十七章 绝境中的伊阿宋 伊阿宋是埃宋的儿子,埃宋则是一位贤明的国王。 虽然贤明,但是性格有点优柔寡断的埃宋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玻利阿斯篡了位,被流放的埃宋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有朝一日拿回自己的王位,就把伊阿宋送到了半人马贤者喀戎哪里。 也就是说,伊阿宋是塞琉斯的师兄。 塞琉斯和伊阿宋这对师兄的见面时的情景并不算好,当塞琉斯根据雅典娜女神的描述在战场上找到伊阿宋时,他的这位师兄正狼狈地在三位巨人的围攻下满地打滚,阿尔戈号其他英雄的处境也岌岌可危。 ‘看来雅典娜大人的看法没错,失去了赫拉克勒斯的阿尔戈号根本没有能力取回远在科尔基斯的金羊毛。’ 塞琉斯摇了摇头,在心中为自己可以预见的将来一段时间的辛苦感叹几声就赶紧冲了上去,手中的战斧直直的劈向了伸手想要抓住伊阿宋的巨人。 “吼!” 巨人注意到了向它冲来的塞琉斯,愤怒的冲着向它挑衅的矮子大吼了一声,就腾出了两只抓着石块的手,想要用石块挡住塞琉斯劈过来的战斧。 但让塞琉斯和巨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塞琉斯的战斧像是热刀切黄油一般轻松地劈开了巨人抓着的石头和它的身体。 巨人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倒下了,塞琉斯则是试探着轻轻地向另外两只巨人挥动斧子。 明明没有用多少力气,艾佛迪亚斯对巨人造成的伤害伤害却出奇的高,甚至造成的伤口已经超过了艾佛迪亚斯所能达到的极限。 “是因为克洛诺斯神力的缘故吗?” 塞琉斯这么猜想着,殊不知身后已经爬起来的伊阿宋正吃惊地看着他的身影。 ...... “这些该死的巨人!” 伊阿宋奋力的将手中的剑刺向了巨人的心脏,他的头上有一处不断向下滴血的伤口,那是在躲闪巨人投掷的石头时不小心被蹭到的。 “如果赫拉克勒斯还在这里的话,你们这些巨人早就被他杀掉了。我也一定会把你们的头颅挂在阿尔戈号上。” 伊阿宋用力地从倒下的巨人身上抽出自己的剑,对着尸体大声的咒骂道。 尸体心脏部位因为伊阿宋拔出了剑喷出了大量鲜血,粘的伊阿宋满手都是。他赶紧用自己的衣服擦干净手上的鲜血,避免在战斗中出现握不紧剑的情况。 把手擦干净后,伊阿宋开始环顾这片战场,在看到自己的船员们艰难的抵挡着巨人们的进攻后,伊阿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阿尔戈号上一次登岛的地方是一个女儿国,虽然那里的女人浑身都散发着难闻的臭气,但是在海上漂泊了很长时间导致嗅觉已经被海腥味熏得麻木阿尔戈号的英雄们并没有察觉。 以伊阿宋为首的大部分船员被女人们簇拥着进了城,开始了日夜笙歌的放荡生活。甚至伊阿宋都想着要不要直接在这里当国王算了。 可是好景不长,女人们在热情的招待伊阿宋他们后,突然要求伊阿宋他们去履行身为男人的职责,但是一心只想享受的英雄们哪里肯答应? 再加上经过一段时间的陆地生活,他们的嗅觉已经从麻木中开始恢复,忍受不了那种恶臭的英雄们连夜逃离了女儿国。 本来这只会是阿尔戈号冒险故事的小插曲,但是在起航的时候,伊阿宋惊恐的发现赫拉克勒斯离开了。 一只海妖迷惑了许拉斯,因此赫拉克勒斯不得不离开阿尔戈号去拯救自己的情人。 终于接受了自己已经失去赫拉克勒斯的伊阿宋已经想要回去了。 他清楚地知道没有赫拉克勒斯的帮助他根本没有取得金羊毛的能力,不说可能在海上遇到的各种各样的危险,就算在众神的辟护下好运的平安到达科尔基斯又如何? 身为神子的国王埃厄忒斯怎么可能把自己国家奉献给神明的礼物送给除名气外一无所有的自己? 退一万步讲,就算国王埃厄忒斯真的想把金羊毛交给自己,自己又怎么在巨龙的看守下取出金羊毛呢?就靠这些野路子出身虽然有些名气但对付个像样点的魔物就够呛的‘英雄’? 不是他吹牛,在赫拉克勒斯走后,这条船上最能打的男人就是他伊阿宋。 最为讽刺的是,伊阿宋这时候还要摆出一副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姿态来保持自己身为船长的威严。 因为他明白,在路程还没到一半的现在,自己一旦露出没有把握取得金羊毛,从而让他们荣归故里的神态。这些早已吃够航海苦头的英雄们一定会愤怒的取下自己的脑袋... “该死的海妖,还有那个混蛋许拉斯!” 看过战场形势,明白自己一行人被消灭只是时间问题的伊阿宋再次咒骂道。 “若是赫拉克勒斯还在的话,这些巨人的脑袋早就被砍下来了。如果赫拉克勒斯还在的话...” 三只巨人盯上了单独干掉他们一个族人的伊阿宋,十八只手臂将石块像雨点般砸向伊阿宋,他拼命的进行躲闪,但还是被一块石头在头上蹭了一道伤口。 从头上流下的鲜血染红了伊阿宋的视野,他心中清楚的明白自己就要死在这儿了,但那股求生的本能还是促使他拼命地挣扎着。 ‘我要撑下去!我要逃出去!我要活下去!’ 身处绝境的伊阿宋突然爆发了一股强烈的斗志,他顾不得自己的姿态有多么的狼狈,他顾不得自己有没有从巨人的胯下钻过去,现在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吼!” 他的耳中听到了巨人的咆哮以及挥动石头的声音,他赶紧来了个驴打滚,但预想中的攻击没有落到他刚才的位置。他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轻轻地挥动战斧就干掉了三只把他逼入绝境的巨人。 “是赫拉克勒斯!” 他惊喜的大叫,却突然发现来人那随风飞舞的红发。 “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是塞琉斯。” 第二十八章 阿尔戈号的新船员 “真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是塞琉斯。” 刚刚在体悟自身融合克洛诺斯神力而产生的变化的塞琉斯被伊阿宋一声大叫吓住了,他没好气的回头看了一眼呆愣着看着他的伊阿宋。 这个有着飘逸金发的帅小伙脸上带着惊恐转惊喜,惊喜变迷茫的复杂的表情。在这之前,塞琉斯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脸能有这么丰富的情绪表达能力。 “需要帮忙吗?” 见伊阿宋一直趴在地上,眼神呆滞的看着自己,塞琉斯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人真的从喀戎老师哪里出师了吗?在战场上连个像样的警惕心都没有。’ 见不得师兄以这幅模样继续趴在地上丢人,塞琉斯伸手将伊阿宋拎起来放好。 伊阿宋也终于从那种呆滞中回过神来,在判断出塞琉斯似乎是来帮助他们的后,这个聪明的家伙瞬间调整好了心态,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充满阳光自信的笑容。 “嘿!伙计。感谢你的帮助,我是阿尔戈号的船长伊阿宋,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塞琉斯惊了!他赶紧左右瞅瞅,看看周围是不是有个伊阿宋的同胞兄弟。 该说不愧是伊阿宋吗?完全把刚才在塞琉斯面前的狼狈表现撇的一干二净,脸皮都不红的直接和塞琉斯套近乎,一瞬间让塞琉斯以为刚才被他单手拎起来的不是眼前这个伊阿宋。 不过,塞琉斯意外地不讨厌伊阿宋的自来熟与厚脸皮,比起遇到危险、挫折就一蹶不振的家伙,伊阿宋这种一脱离险境就立马恢复精气神的人更合塞琉斯的胃口。 ‘至少不需要自己浪费口舌不是吗?’ 塞琉斯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是帮助伊阿宋取得金羊毛,若是伊阿宋因为遭遇危险就打退堂鼓的话,塞琉斯还要花费心思去鼓动他的士气。 “看起来你似乎能照顾好自己了,伊阿宋船长。” 塞琉斯从背上取下了自己的弓,开始搭箭、瞄准。 “不过现在不是谈话的时机,我们先解决这些巨人再好好的谈一谈好吗?” 塞琉斯松开了拉弦的手,一支利箭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穿透了一个巨人的脑袋。而看到塞琉斯的射箭手法,伊阿宋的眼睛突然冒出了精光。 “不必这么客气,兄弟。你还是直接叫我伊阿宋吧,这样显得亲切一点。而且一起喝几杯酒后,咱们也许会惊讶的发现咱们其实是一家人呢!” 说到这儿,伊阿宋的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 “而且兄弟说的对,先把这群该死的巨人干掉后,咱们再好好的庆祝一下。” 伊阿宋拔起自己的剑,嗷嗷叫的冲向了一个落单的巨人,看来伊阿宋心中对于之前的狼狈并不想在塞琉斯面前表现的那样不在意。 不过,斗志昂扬的伊阿宋不知怎么的突然失去了之前单杀巨人的力量,没一会儿肩膀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整个人被逼的再一次在地上打起了滚。 “嗖!” 一支利箭穿透了正要砸死伊阿宋的巨人的脑袋。伊阿宋连忙爬了起来,对着塞琉斯招了招手。 “谢了,老兄!” 塞琉斯摇了摇头,继续拉弓支援其他陷入苦战的英雄。就这么一会,伊阿宋就把对塞琉斯的称呼从伙计变为了算是相对亲密的老兄,这种打蛇随棍的本事是塞琉斯所不具备的。 但是之前就说了,塞琉斯不讨厌这种自来熟的亲密,首先是因为他听得出来伊阿宋的这声老兄是真心实意的,其次,塞琉斯在去隆登王国之前根本就没有可以说得上话的朋友... ...... “为了今天的胜利干杯!” “干杯!!!” “为了我们的新同伴,干杯!” “干杯!!!” 望着向自己举杯示意的阿尔戈英雄们,塞琉斯也高举多里奥利斯的居民们为他准备的最小的酒桶。 “干杯!” 在塞琉斯的帮助下,阿尔戈号的船员们理所当然的全歼了这座岛上所有的六臂巨人,而为了报答英雄们除掉巨人族的恩情,多里奥利斯国王亲自设宴答谢阿尔戈号的英雄们。 该说伊阿宋不愧是让众神们都感兴趣的英雄吗? 宴会刚开始时,阿尔戈号的其他船员因为被塞琉斯所救,又有些畏惧塞琉斯强大的力量,因此都不敢表现的如平时那样张扬,这就使得场面看上去像是阿尔戈号船员在排挤塞琉斯一样。 而伊阿宋只是端着酒杯站起来说了几句话,就重新的把气氛炒热了,一个个勾肩搭背的吹嘘着自己今天有多么多么的神勇无敌,另外几个又会拆台说好几次都看见他在装死,还时不时的组团跟塞琉斯拼酒。 “这是种天赋,羡慕不来。” 塞琉斯趁着阿尔戈号的英雄们喝大了,没注意他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出来,静静的靠着王宫的栏杆俯视着身下灯火通明的城市。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让我们的大个子感到羡慕的吗?” 一位对塞琉斯来说极为娇小的少女接近了塞琉斯,她棕黄色的头发被风轻轻的吹起,惹人怜爱的外表却有一双锐利且极具野性的眼睛。 少女啃了一口手中的苹果,又把另一只手上的苹果扔给了塞琉斯。不知怎么回事,塞琉斯总觉得啃咬苹果的少女像一头正在捕食的母狮子。 塞琉斯摇摇头,想把脑中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开。他对着少女道了一声谢,就轻轻的咬了一口苹果。 “我只是在感叹人一生的轨迹与命运的奇妙罢了。” “你是那些神神叨叨的祭祀吗?” 少女似乎很不满塞琉斯的回答,她认为这些话是在敷衍她,就赌气的在一旁啃起了苹果。但不一会,少女就按捺不住自身的好奇心。 “你似乎和他们有很大的不同。” “和谁?” “他们。” 少女用眼神向塞琉斯示意了那些喝高了在一起摔跤的船员们。 “我觉得没什么不同的,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我只是稍微高了么一点点,也没长第三条腿什么的。” 似乎是为了增强说服力,塞琉斯轻轻地用两根手指比了一下。 “你看起来可不止高了那么一点点。” 少女比较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发现自己只到塞琉斯的肚子那里。 “对了,大个子。” “什么事?” 塞琉斯看向少女。 “你叫什么名字?” “塞琉斯。” “塞琉斯?” 少女有些不解,这么高大的个子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字? “一位对我很重要的大人想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你的名字是什么?” “阿塔兰特,阿卡迪亚最棒的女猎人。” 第二十九章 拯救行动 “老兄,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在这儿。” 浑身酒气的伊阿宋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阿塔兰特嗅了嗅,有些嫌弃的瞪了一眼伊阿宋,就远远的躲到了一边。 “哟!这不是阿塔兰特吗。怎么?像你这样的女猎人也对老兄感兴趣吗?” 这么说着,伊阿宋还带着一副贱贱的表情用手肘顶了顶塞琉斯的手臂。 “老兄艳福不浅嘛,当天就把孤傲的女猎人拿下了,果然野性美人都喜欢高大壮实的猛男吗?” 说着说着,伊阿宋就用手托住了下巴,摆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殊不知被他的话激的炸毛的阿塔兰特正拿着刀站在他身后。 塞琉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愤怒的阿塔兰特手中保住了伊阿宋的性命,避免了阿尔戈号的冒险因为喝醉了的船长一时嘴贱就半途而废的命运。 ...... 因为之前伊阿宋他们在女儿城耽误了太长的时间,所以一大早就开始补给物资,开始赶路。但不幸的是,连续几天的降雨导致阿尔戈号的船员无法辨认前进的方向。 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他们已经迷了路,这种时候,如果他们不想被困死在海上的话,最要紧的就是赶快找到一个岛屿,以此来判断他们所处的位置。 也许是命运使然,阿尔戈号一路兜兜转转竟然再一次返回了多里奥利斯。 ...... “伊阿宋!我们又回来了!” 虽然登岛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但塞琉斯还是看出了这里是他们之前来过的多里奥利斯。明白这一点的塞琉斯大声的提醒为了判断方位而站在瞭望台上的伊阿宋。 “回哪里了?!” 伊阿宋也是大声的回问,因为降雨和高度的缘故,他听的不太清。 “多里奥利斯!” 你说巧不巧,就在塞琉斯回答伊阿宋的时候,天空突然传出了一阵雷鸣,轰隆隆的声音盖过了塞琉斯的回答。瞭望台上的伊阿宋只是看到塞琉斯大张着嘴,却无法听清他说的是什么。无奈之下,他只能再问一遍。 “什么?!” “我是说!我们又回到了多里奥利斯!” 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卡着塞琉斯回答的点在天上响起,又一次的盖过了塞琉斯的声音。同样的,依然没听清的伊阿宋又问了一遍。 “什么?!” “你赶紧给我下来!!!” 塞琉斯有些火了,尽管他明白这一切并不怨伊阿宋,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吼了伊阿宋一嗓子,搞得伊阿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塞琉斯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阿尔戈号的英雄们跟着塞琉斯上了岛,朝着记忆中前往多里奥利斯城邦的道路走去。 正走着,塞琉斯突然察觉到前方有动静,根据声音的大小与频率,塞琉斯判断前方的动静应该是多里奥利斯的居民造成的。 尽管不明白居民们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但为了避免双方产生误会,塞琉斯大声的向对方告知他们的身份。 ...... “塞琉斯!事情有些麻烦了。” 跟多里奥利斯的国王交涉的伊阿宋火急火燎的跑到了正在保养箭矢的塞琉斯身边。 “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多里奥利斯遭遇了海盗!” “海盗?!” 塞琉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神色严肃地看着大口吞咽葡萄酒的伊阿宋。 “居民的受损情况如何?有什么是我们能够帮忙的吗?” “这也是最麻烦的地方。” 伊阿宋放下了被他一口气喝干的酒水杯,因为在海上迷失了方向,在不清楚下一个补给点在哪里的情况下,伊阿宋以身作则对船内仅有的物资实行严格的分配制度,就算他是船长,也有好长的时间没有喝到酒了。 “这些海盗没有杀人,但是他们把大部分的壮劳力抓走了,似乎要帮他们造什么东西。而且...” 伊阿宋又拿起一杯装满酒水的杯子。 “你明白的,塞琉斯。失去了壮劳力的王国是没有办法获取足够的食物与物资。而且,我们也需要足够的补给才能再一次进行冒险。可现在这种状况,我们还能拿走人们赖以生存的物资吗?” 听到这些话,塞琉斯有些惊异地看向了伊阿宋,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从伊阿宋嘴里听到这些。虽然这是基于帮助多里奥利斯的人们救回自己的家人才能让阿尔戈号拥有足够的补给的前提下。 但不得不说,这些话让塞琉斯对伊阿宋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伊阿宋船长。” ...... 在海盗们入侵多里奥利斯,并抓走大量劳动力的时候,有几个渔民为了有机会救走自己的家人,冒死远远地跟着这些海盗,并成功地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多亏了这些渔民的勇敢,正是因为他们对被抓走家人的爱以及试图拯救家人的行为。阿尔戈号的英雄们才能够知晓海盗们老巢的所在地。 塞琉斯带着部分船员驾驶着阿尔戈号,他们在渔民的指引下前往海盗们的老巢,伊阿宋则带着剩下的船员负责在塞琉斯他们离开期间多里奥利斯的保卫工作,因为谁也无法保证在阿尔戈号全员出击后,还会不会有海盗前来袭击虚弱的多里奥利斯。 “就是这里了吗?” 塞琉斯指着眼前的岛屿询问随船的渔民。 “是的,那群该死的家伙就是在这里下船的。” 渔民看向塞琉斯的眼神充满了希望,他相信眼前这个强大的英雄一定能把他的家人救出来。 得到了渔民肯定的回答后,塞琉斯知道自己又将面临一场恶战了。因为,塞琉斯戴着眼罩的左眼,对眼前的岛屿起反应了。 第三十章 登岛 4千大章 在一处不知名的岛上,海盗们把他们抓回来的平民聚集在一起为他们制造着什么东西,期间还时不时的有独眼巨人过来搬运物资。 塞琉斯带着三位船员就隐藏在一旁的植被中,小心翼翼的侦察者海盗们的营地。 “为什么这群海盗会和独眼巨人们待在一起?” 趴在灌木丛里的英雄有些惊奇的询问。 在决定登岛救援后,塞琉斯安排大部分英雄留船上待命,由他带领几个身手敏捷的英雄先去侦查一下敌情。 岛屿不算太小,而且植被茂盛,所以塞琉斯觉得由四个人上岛侦查最为合适,人数多了动静太大容易被发现,人数少了的话若是海盗们分营关押居民的话没办法侦查到位。 最终确定的人选是塞琉斯、阿塔兰特、长着翅膀的仄忒斯和卡拉伊斯两兄弟。现在向塞琉斯询问的就是两兄弟中的仄忒斯。 “我只是有一点猜测而已,不能确定事实是否和我的猜想有关。” 塞琉斯猜测因为自己之前毁掉了独眼巨人们的一处根据地,导致它们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完成它们的计划,所以不得不和海盗们合作来抓捕劳动力。 不过因为自己的猜想还没有证实,所以没塞琉斯有给出肯定的回答 “幸好塞琉斯拦住了那群没脑子的蠢货,不然的话我们一定会吃个大亏。” 刚刚把船停在岛上的时候,阿尔戈号的英雄们提着他们的兵器就嗷嗷叫的准备莽过去,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区区海盗在他们手中根本不堪一击。但是察觉到异常的塞琉斯马上拦下了他们。 “说得好像你们两个没和他们一起冲似的。” 阿塔兰特嫌弃的看了一眼在这里大放厥词的卡拉伊斯,这个来自阿卡迪亚的女猎人拥有对斥候来说最顶级的素质,说实话,这次侦查任务就是因为有她在,塞琉斯才放心不少。 这群明明拥有智慧却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家伙有时候会把塞琉斯气的想要把他们一个个揍上一顿。真难以想象伊阿宋是怎么带着这群莽夫航行了这么久。 明明被女猎人明着嘲讽了一句,卡拉伊斯却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一方面是因为他打不过女猎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对美丽的女猎人心生好感。 “好了,闲话少说。我们需要摸清楚他们的营地,岗哨,还有独眼巨人的山洞以及关押平民的地方的位置。” 塞琉斯终止了另外三人的闲聊,他们的目的是来救人,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越长意外发生的机会就越大。 老实说塞琉斯有些疑惑,明明左眼感受到了与它同源的力量,但是登岛后却没有被迷雾遮挡去路,而且独眼巨人的数量也就十几头左右,其中还没有那些身披重甲的精锐。 ‘是因为被我杀的劳动力不足才与海盗们合作抓捕平民的吗?’ 塞琉斯在心中暗自思索着。 ‘不过现在首要的目的是救出那些被抓走的平民,希望他们不是被关在独眼巨人们的山洞里。’ “阿塔兰特,我需要你去找一下海盗们的港口,这么多平民只靠我们的阿尔戈号根本送不走,我们只能借用一下海盗们的船。” 阿塔兰特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了自己的任务。 “仄忒斯,我要你跟着阿塔兰特,一旦你们发现了海盗们的船,你就立刻回到阿尔戈号,带着一部分船员小心的埋伏在海盗船的周边。一旦看到我们这里出现火光就立刻动手占领船只。” 塞琉斯这么安排有他的考虑,猎人出身的阿塔兰特能够在植被茂盛的地方飞快地移动,而且她的弓箭也不是吃素的,她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但是仄忒斯不行,所以塞琉斯安排他回去报信。 “还有,仄忒斯,你让船员们行动的时候用布把可能会发出声音的地方包一下,他们需要一直等到天黑,别因为不小心被海盗们发现了!” 嘱咐完仄忒斯,塞琉斯又转头看向阿塔兰特。 “在动手的时候立刻发射信号让我们知道方向,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赶紧让仄忒斯来联系我,我就在这里继续盯着海盗们的营地。” 阿塔兰特又一次点点头,就带着仄忒斯离开了。 塞琉斯重新盯着那些正在搬运东西独眼巨人,他明白自己的计划不够谨慎,但是在这拖得时间越久,被抓起来的平民和阿尔戈号的船员就越危险,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必须行动。 而且若真有什么危险发生... 想到这儿,塞琉斯用手捂住了左眼的眼罩。 “塞琉斯,那些巨人走了。” 卡拉伊斯用摇醒了陷入沉思的塞琉斯,他急忙看向海盗们的营地,发现独眼巨人们果然开始离开了。 “卡拉伊斯,你去跟着这些独眼巨人,看看它们的山洞在哪里,然后汇报给我。” ...... 塞琉斯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在天快黑的时候,独眼巨人又一次来到了海盗们的营地,这一次,它们带走了所有被抓来的平民。 “卡拉伊斯,你回船上去,带一部分人用布把鞋与甲胄包起来,小心的带到这里。剩下的一部分人把船开到海里,如果情况需要我来断后,他们要随时准备着接应我。” “我明白了。” 一会的功夫,卡拉伊斯就带着十四位英雄跟塞琉斯汇合了。 看着英雄们听话的用布包住了身上一切可能发出声响的东西,塞琉斯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平常就算了,但现在可是在救人,一旦不小心惊醒了海盗,塞琉斯就没有办法保证平民们的安全。 他们一直等到天黑,海盗们都熟睡的时候开始行动。两个手脚麻利的英雄迅速摸上去干掉海盗们的岗哨,然后塞琉斯一行十六人快速的接近了海盗们的营地。 英雄们一个个都是杀人的好手,熟睡中的海盗们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失去了性命。过了一会,在确定营地里的海盗都被杀死后,塞琉斯留下两个人准备放火,就带着英雄们来到了独眼巨人们的山洞。 “来几个人把那些醒着的独眼巨人搞瞎。” 偷袭要的就是出其不意,英雄们的投枪直接把山洞外摇摇晃晃打瞌睡的独眼巨人的眼睛弄瞎,它们的困意瞬间被剧痛驱散,这些独眼巨人大声的哀嚎着,随即就被冲上来的英雄们结果了生命。 洞内的独眼巨人被同伴的哀嚎声惊醒,但还没等它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塞琉斯砍掉了脑袋。至此,看押平民的敌人被全部解决。 “放火,让阿塔兰特们开始行动。” 用斧子劈开关押平民们的牢笼,塞琉斯吩咐英雄们用火烧掉海盗们的营地,不管海盗勾结独眼巨人们为了什么目的抓捕平民,但只要是他的独眼巨人朋友们想做的事,塞琉斯很乐意给它们搞搞破坏。 英雄们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扔进海盗们的营地,熊熊燃烧的烈火迅速地吞没了整个海盗营地。 在岛的另一边,阿塔兰特看到冲天而起的火光,立刻将火箭搭在弓上,对着天空射了出去。 “快动手!” “噢!” 早已等的不耐烦的英雄们立刻拿起武器冲向了在港口停泊的海盗船。抢船!他们是专业的。 “嗖!嗖!嗖!” 阿塔兰特的手不断地拉动弓弦,每一支箭都能准确无误的射中海盗们的心脏。仅仅一个人,就压制了港口上的所有海盗弓箭手。 “吼!!!” 因为不再需要隐蔽,英雄们发出狂野的战吼,在配合上他们冲锋的气势,一些海盗根本生不起半点抵挡的心思。 “上船!” 英雄们连绳索都不需要,手臂上的肌肉给了他们足够的力气,只是双手在船身上一借力,就轻轻松松的跳上了海盗船。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整个港口到处是海盗们的哀嚎与惨叫。 “注意了!我们的目的是抢船接应被抓来的平民和塞琉斯他们,别杀上头了。说你呢!别用你的钉锤砸甲板!” ...... 看到天边升起的火箭,塞琉斯明白那边的战斗已经打响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带着解救出来的平民前往港口坐船返回,避免夜长梦多。 三个英雄在前面开路,剩余的围绕在平民的周围,避免有什么漏网之鱼突然袭击。而塞琉斯待在后面,防备着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敌人。 也许是塞琉斯有些谨慎过头了,直到将平民送到海盗船上,预想中的敌人都没有出现。 “是因为我还不熟练,所以感应错了吗?” 塞琉斯轻抚自己左眼上的眼罩,轻轻的低喃道。 “窃取了泰坦之王神力的小偷,你感应的没错,我确实在这里出现过。” “是谁!?” 塞琉斯被这突然响起的闷雷一般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赶紧将重心下移,把艾佛迪亚斯横挡在身前并小心的转动身体来观察四周。 这个声音太近了,近的就像声音的主人一伸手就能碰到塞琉斯一样。可塞琉斯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说话的敌人。 “不用找了,我现在只是使用一种魔法来远程与你对话。” 一道由迷雾组成的镜子似的东西出现在塞琉斯身前,一个身披重甲的独眼巨人的影像出现在镜子的另一端。 看到另一端的塞琉斯,这个独眼巨人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巨大的独眼微微皱起,看上去在回忆着什么。 “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一次又一次的破坏我的计划,原来是十几年前哈迪斯从冥河上捡来的小野狗。是哈迪斯给你的勇气来招惹伟大的泰坦之子迦格瑞斯吗?可笑!!!” “可是伟大的泰坦之子迦格瑞斯,您口中的小野狗可是已经破坏了您两次‘伟大的’计划了,这么看来的话,您的智慧与力量可是连被捡来的野狗都不如呢。” “哎呀呀呀!您看我这嘴,真是该打!伟大的泰坦之子怎么可能连被捡来的野狗都不如呢?这两次一定都不是您亲自设计的计划吧。我也真是的,竟然冒犯了这么伟大的迦格瑞斯大人。为了赔罪,您来亲自取了我的脑袋行吗?我绝对反不抗,只要伟大的迦格瑞斯能来。” 塞琉斯发动了技能‘阴阳怪气’,而且效果看起来不错,镜子对面的迦格瑞斯气得都快要把眼睛瞪出来了。 本来塞琉斯是不想和独眼巨人计较它对自己的侮辱的,因为比起这些口舌争端,塞琉斯更想趁机会从独眼巨人口中套出来他的最终目的。但是独眼巨人对哈迪斯大人那嘲讽般的语气彻底的激怒了塞琉斯。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家伙,我只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来阻碍我统治世界的计划。” “统治世界?你是要笑死我好为自己报仇吗?你这个藏头露尾的孬种,你甚至都不敢直面我,还说什么统治世界,你问过神王宙斯了吗?哈哈哈!” 塞琉斯被独眼巨人的话逗乐了,他从没想过这世界上真的有不知天高地厚想要统治世界的家伙。 “那你错了,和宙斯同为克洛诺斯之子的我有这个资格成为世界的主人。” 独眼巨人的脸色阴沉无比,看得出来它现在强忍着怒火。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如果你胆敢再一次破坏我的计划,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会把你的脑袋做成酒杯,并把它稳稳地放在我的桌子上。” 独眼巨人的影像撂下一句狠话就消失不见了,一同消失的还有那被迷雾组成的镜子。 塞琉斯收起了笑容,独眼巨人的话暴露了很多信息。迦格瑞斯看起来不像是神志不清的傻瓜,他说要统治世界那么一定有他的依仗。可问题是他的依仗来自哪里呢? 塞琉斯觉得他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而且不仅是他,从赫菲斯托斯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来,众神们似乎都下意识的忽略了什么。 “可是到底忽略了什么呢?” 第三十一章 返航 塞琉斯与接应的英雄们汇合,他从未想过救援行动会进行得这么顺利,不仅没有遭遇到迦格瑞斯的独眼巨人部队,这群塞琉斯一直觉得不靠谱的英雄在今天也表现出了很大的作用。 事实上,塞琉斯有些想当然了。,这群被伊阿宋召集的英雄再怎么说都是希腊最强的一批人类,只不过以往和他们同行的是赫拉克勒斯这个希腊最伟大的英雄,所以才显得他们有些派不上用场。 再加上塞琉斯第一次遇见他们时,他们正在被一整个族群的六臂巨人围攻,人数上的劣势才让他们显得那么狼狈。 “把海盗们的物资都搬到船上去,如果不想在海上抱怨酒不够喝的话就麻利点把所有能用的东西全部带回去。” “多里奥利斯的居民们,好好地核实一下有没有自己的亲朋好友还没被救出来,仔细一点,这座岛屿的海盗已经被我们消灭了,我们不缺这点时间。” 塞琉斯站在相对高的地方安排着离岛的工作,英雄们热火朝天的搬运着他们的战利品,被救出来的平民在确定熟识之人都平安无事后相拥而泣,还有部分自发的帮助英雄们搜集物资。 “我们的指挥官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就在塞琉斯看着下面欢快的景象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时,女猎人那清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我在欣赏一个即将迎来完美结局的故事。” 塞琉斯转头向阿塔兰忒示意。 “被海盗抓走的平民得到了阿尔戈英雄们的营救,海盗和邪恶的爪牙受到了正义的制裁。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棒的英雄谭吗?” “是啊,你组织的行动迅速而有力,老实说我现在都有点难以相信,在全歼了海盗和独眼巨人们后,平民们竟然没有一点伤亡。” 阿塔兰忒的语气带着一种惊讶。 “如果放任这群家伙自由行动,这次救援只会被搞他们得一团糟,那些平民绝对会在混乱中受到伤害,到那时就算成功救出了大部分平民,气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欢快,活跃。”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有些谨慎过头了?这和你以前的经历有关吗?” 面对女猎人好奇地提问,塞琉斯只是笑笑,并没有给出正面回答。 “谨慎一点有什么不好吗?就像现在,我们得到了物资,多里奥利斯的居民得到了拯救,而我们的海盗朋友和独眼巨人们倒了大霉,皆大欢喜不是吗?” 这么说着,注意到物资差不多已经全部搬运到船上了,塞琉斯对着下面大喊。 “会划船的人请跟着我们的船员一起到船舱去,要知道仅凭我们是无法驾驶这么多船的。我们要准备起航了,争取太阳出来的时候抵达多里奥利斯。” ......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阿尔戈号的英雄们,多里奥利斯会永远记住你们对我们的帮助。” 看到被海盗抓走的子民平安返回,多里奥利斯的国王激动地抓着塞琉斯的手谢个不停。 “能不能请诸位英雄在岛上再待一天,让我们举行一场宴会来报答你们的恩情。” 又是一夜的狂欢,为了答谢阿尔戈号的英雄对他们的帮助,多里奥利斯的居民们把库存的所有美酒都拿了出来。 期间塞琉斯好几次都想提醒他们,一旦把这些酒喝完等到下一个有酒的岛屿还不知道要多久,但仔细想了想,塞琉斯还是不打算扫他们的兴致。 ...... “虽然有些兴庆你们重新返回多里奥利斯拯救了我的子民,但我猜你们一定是在海上迷了路吧。” 一大早,多里奥利斯的国王就找上了正要起航的伊阿宋等人。 “你说的没错,因为这场旅途有些凶险,所以我在选拔船员的时候更多地考虑了他们的勇武,这导致了阿尔戈号没有一位有丰富航海经验的船员。” 作为船长的伊阿宋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考虑不周。 “我这里有个消息也许能帮得上你们。” “真的吗?” “离这儿不远的撒尔米德索斯有个色雷斯王国,他们的国王菲纽斯拥有和神明相同的预言能力,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帮得上你们的忙。” “这个消息对我们很重要,真是太感谢了。” “哪里哪里,是我要感谢你们才对。比起你们对多里奥利斯的帮助,我这提供的信息根本算不得什么。” “伊阿宋,我们的补给已经完成了,是时候准备前往科尔斯基了。” 塞琉斯的出现打断了伊阿宋与多里奥利斯国王的谈话,见此,伊阿宋挥手和国王告别,就和塞琉斯一起返回了阿尔戈号。 “你刚才和国王说了点什么?” 塞琉斯有点好奇,什么话要让国王一大早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是关于我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的消息。” “下一个地方?我们不去科尔基斯了?” “是啊,我们要去找一个能帮我们规划好路线的人。” ...... 无尽深渊塔尔塔罗斯,刚刚警告塞琉斯不要多管闲事的迦格瑞斯正站在一个有着泰坦印记的巨大城门旁边,城门的门缝里不断渗出紫黑色的气体。 “再等一段时间,父亲。我很快就会把你放出来。” 迦格瑞斯的话刚说完,那些渗出来的紫黑色气体突然突然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眼睛,从眼睛里发射出的光线直接把迦格瑞斯周边的独眼巨人变成了尘埃。 “是是是,我知道你已经等了很长的时间,我也知道你很生气。但是生气没有用,即使有你的诅咒,但我还是要防备着我那些兄弟们的信徒。而且,我的两处据点被一个混蛋给破坏了。” 听到迦格瑞斯的据点被破坏,神眼上突然冒出了火焰,看得出它的主人很恼火。 “放心,那家伙是哈迪斯从冥河捡来的,又融合了你的神力。他不会知道我要把你放出来的事。” “放心,我就快准备好了,很快你就能重获自由了,我保证...” 第三十二章 拥有神明智慧的人 阿尔戈号很快就根据多里奥利斯国王的指引来到了这个拥有神智之人的王国,色雷斯。 “话说,真的有人得到了属于神明的智慧吗?” 塞琉斯有些怀疑的对着伊阿宋询问道。如果说是其他方面得到了和神一样的能力塞琉斯还可以接受,但是智慧这一块有些让塞琉斯难以理解和想象。 “说句实话,大部分的神明都不见得拥有神智,那玩意儿可是代表着全知的权柄。” “不管怎么说,能够拥有这样的名号,色雷斯国王菲纽斯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况且,这本就是前往科尔基斯的路,我们总是要进行补给的。” 伊阿宋对着塞琉斯耸了耸肩,表示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去问问呗,左右也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能够帮上忙是他们撞了大运,帮不上忙也就这样了,就像伊阿宋话里说的那样,他们总是要上岛进行补给的。 就这样,伊阿宋带着一部分英雄去拜访菲纽斯,而塞琉斯则带着剩下的英雄进行补给。 色雷斯是一个美丽且富饶的城邦,而且与塞琉斯去过的城市相比拥有很大的不同,城内规划结构分明,集市上有着来自希腊各地的商队以及他们的货品,简单却有效的下水道系统布满了整个城市...总的来说,塞琉斯有点相信这个城邦的国王可能真的拥有神的智慧。 在街道上四处游荡的塞琉斯观察着周围人们的变化,他们的脸上经常洋溢着笑容。 ‘他们生活的都很开心。’塞琉斯在心中这么评价着。 逛着逛着,塞琉斯突然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那和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相比显得无比阴霾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双目紧闭,骨瘦如柴的老人,而且,老人的身前还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摆着很多的盘子。 “这个城市里为什么有着这样一个阴暗的地方?还坐着一个奇怪的老者?” 鬼使神差的,塞琉斯接近了那位老者,他没有遮掩自己的脚步,那位老者很快就发现了正在向他接近的塞琉斯,他把头转过来,但奇怪的是,老者始终没有张开眼睛。 走的近了,塞琉斯才看清盘子上面摆放着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他觉得有些奇怪,仔细地瞅了瞅老人瘦弱的仿佛咳嗽一下就会把要给折断的身体,又瞄了一眼盘子上的食物。 “老人家,看您的情况您应该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吧。但是你面前都是食物,你为什么不吃呢?” 既然不解,塞琉斯就决定问出来,若是老人遇到了什么问题,只要不是那种活该受惩戒的情况,塞琉斯都想管上一管。 “看来,我今天就能吃上午饭了,本来以为还要再等几天的。这么平静的世界上突然多了一道四处飘荡的风,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目前来看似乎还是好事居多。” 被塞琉斯搭话的老人突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又变成了一副惊异与喜悦并存的复杂表情。 “你好,无定之人。欢迎你来到色雷斯。我是这里的国王菲纽斯。” 就在塞琉斯被老人谜语般的话搞得晕头转向的时候,老者突然地爆料让他更加难以理解。 “色雷斯国王菲纽斯,那个据说和神明一样全知的人。” “其实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全知,只是刚好知道他们想问的问题的答案罢了。” 老者的回答让塞琉斯嘴角一阵抽搐,他这算是被凡尔赛了吗? “孩子,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的疑问,但不要着急,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的好好聊一聊。” 似乎知道塞琉斯有很多疑问,菲纽斯这么开口说道。 “您刚才称呼我为无定之人,我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问题,老人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羡慕的表情,但他的双目还是紧紧闭着。 “你是受到阿南刻大人眷顾的存在,这世上的一切对你来说都不是必然的,所以我称呼你为无定之人。” ‘阿南刻大人?’ 菲纽斯这一句话涉及到了至高女神阿南刻,这导致塞琉斯根本不敢接着问下去,显然菲纽斯也不希望塞琉斯揪着这个问题问下去。 “您明明拥有这么多的食物,还是色雷斯的国王,可为什么这么的瘦弱?” 菲纽斯笑了,却没有正面回答塞琉斯的问题。 “你觉得这个国家怎么样呢?” “非常的美好,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脸上都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感觉他们是整个希腊最幸福的人类了。” 菲纽斯笑得更开心了,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我为了建造这幸福的城邦而付出的代价。” 没等被他的话惊住的塞琉斯做出反应,菲纽斯自顾自的开始讲了下去。 “我在机缘巧合下有幸从阿波罗大人那里学会了预言之术,学会了这种东西肯定要用出去帮助别人,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帮助了第一位需要我帮助的人。” “我的名声被宣扬出去了,越来越多的人来祈求我的帮助。我意识到这样下去的不妥,就不再直接告诉人们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是告诉他们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们的问题。” “渐渐地,围绕在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簇拥着我,让我成为他们的国王。” “城邦建立了,为了对得起人们寄托在我身上的希望,我努力的治理国家,但是有些时候为了避免悲剧的出现,我不得不一直使用我的能力。” “我的多嘴行为触怒了神王宙斯,剩下的你也都看到了。” 塞琉斯有些无言,他不知道现在要对这个善良的老人说些什么。 “不用为我伤心,年轻人。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人就是这么一种只要选择好了道路就不管遇到什么都会咬牙坚持下去的动物。” “可是你明明可以得到更好的...” “更好的生活是吧?年轻人,若是人们想让你成为国王,让你享受无比的荣华富贵,你会答应吗?” “当然不会,我的兴趣并不在此。” “人各有所志不是吗?我想要帮助别人,为此我愿意承担这么做的一切后果。不过若是能摆脱一两件惩罚自然是最好了。” 这位伟大的国王又一次笑了起来,似乎他已经预见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我能最后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 “您在学会这个法术时,为自己预言过了吗?” 菲纽斯沉默了一会,才慢慢的开口回答道。 “谁知道呢?也许我为自己用过了吧...” 第三十三章 获救的‘罪人’以及撞击之岩 神明们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来惩罚激怒他们的人呢? 也许是因为视角的不同,神明们似乎认为死亡似乎是对激怒他们的凡人的恩赐。 一旦肉体死亡,生命被剥夺,这些神明眼中的罪人们对神明们的冒犯就会一笔勾销,生与死的界限就会阻止神明们继续发泄他们的怒火。 一想到自己在这里无能狂怒,而冒犯者安安心心的前往冥界,神明就会觉得理智都会被怒火冲散——除了在父亲那里,他们那里受过这种委屈? 所以,为了让自己解气,神明们往往会用他们所想出来的,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方式来折磨那些‘罪人们’。 这其中,大部分的刑罚是由神王宙斯想出来的。 “这是神王宙斯对我的惩罚,连同这些食物也是。宙斯赐予我这些隔着墙都能闻到香味的食物,但是每当我想要吃它们的时候,神鸟哈尔庇厄就会来夺走所有的食物...” “然后在神鸟走后,这些食物又会来到你的面前?” 菲纽斯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起来。 “看来你很了解宙斯嘛,年轻人。是啊,在神鸟走后,这些香气扑鼻的食物就会像这样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周而复始。” “宙斯似乎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惩罚罪人。饿着肚子,这种香味儿还无时无刻的飘向我的鼻子,老实说最开始的几天确实挺难受的,但时间一长就习惯了。” 老人还是在笑着,似乎他只是说了一个和他没关系的笑话,但是饿过肚子的塞琉斯明白,过度的饥饿能把人活活逼疯。 “这里的人就没有想办法帮你吗?” 老人摇了摇头。 “我跟他们说,众神要我独自一人在这里修行,他们会赐予我食物,让我的人民不要担心。事实也的确如此,至少宙斯真的给了我食物,并且我的意志也因此得到了磨练。” “而且就算告诉我的人民又有什么用呢?一群凡人还能违抗众神之王不成?况且万一引来宙斯更大的不满就糟糕了。” 老人的话语还是那么的平静,但是塞琉斯觉得自己无法再平静下去了,他把弓拿在手里,将箭搭在弦上。 “年轻人,你没必要因为我而得罪宙斯,我预见了两个长着翅膀的兄弟会来结束我所遭受的折磨,只是需要再等一会就行了。” 老人惊讶极了,连忙劝阻塞琉斯。 '“那是他们的命运吗?否则的话以你的人格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两兄弟触怒宙斯而不去阻止,哪怕这会使你从折磨中解脱出来。” 老人沉默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两兄弟命中注定与神鸟哈尔庇厄相遇,也必定会因为抓不住神鸟而死去。 “我无法对在我面前的遭受苦难的仁者坐视不管,况且,您老人家有看到我被神王的雷霆劈成灰烬吗?” “我没有看到。但是!年轻人!在你出现在我眼前之前,我根本就没有预见过你,也就是说,宙斯会不会惩罚你我根本就不清楚...” 老人还想劝阻塞琉斯,但是被塞琉斯打断了。 “那不正好说明了我拥有打破命运的能力吗?而且,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想要帮助你,并愿意承担这么做的一切后果!” 塞琉斯直视着菲纽斯,他的眼神告诉了菲纽斯他此刻是多么的坚定,他已经做好觉悟了。 “现在!菲纽斯!享受你的美食吧...” ...... “真没想到,我们扑了个空,反倒是老兄你随便逛逛就遇到了国王。” 阿尔戈号的甲板上,伊阿宋不断地拍打塞琉斯坚实的胳膊。塞琉斯很奇怪,自从在多利奥利斯救了伊阿宋以后,这家伙有事没事就喜欢过来拍两下。 “真没想到那个骷髅一样的老人竟然是色雷斯的国王!而且他的智慧真不是吹的...” 伊阿宋兴致勃勃的分享他在菲纽斯那里的见闻,塞琉斯从来不知道他能有这么多的话。 “你说菲纽斯提到的那个会把过往事物全都挤扁的岩石真有那么危...” “船长!菲纽斯说的那两个中间有空隙的悬崖峭壁出现了!” 船员们的汇报打断了伊阿宋的话,他赶紧提上装着鸽子的鸟笼登上了瞭望台。就在不远处,一对看起来随时都会挤压在一起的悬崖挡住了阿尔戈号的所有去路,唯一能够通过的,就只有悬崖中间的一条小道。 伊阿宋的脑中响起了自菲纽斯那里听来的话。 ‘那处悬崖十分凶险,每当任何东西想要通过它们,悬崖就会靠拢在一起。想要通过,你就必须准备一只鸽子,如果鸽子能够顺利通过,你们就抓紧时间通过...’ “阿尔戈号!全员听令!等这只鸽子飞出去的时候我们立刻将船划过去!现在准备!” 伊阿宋放出了鸽子,阿尔戈号全部的眼睛都仔细的盯住了鸽子,静静等它通过这出险地。 像是感受到有东西从自己中间经过,悬崖如同预料之中的那样开始挤压在一起,鸽子也因为感知到危险的来临加快了扇动翅膀的频率。阿尔戈号上的英雄们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鸽子没有飞过去。 悬崖终于挤在一起,视野受阻,伊阿宋他们没办法看到鸽子是否生还,但是很快,悬崖就开始分开,眼尖的伊阿宋瞬间就看到了被挤掉几根羽毛的鸽子。 “全速前进!!!” 伊阿宋大吼着发出命令,阿尔戈号的船员们瞬间如加了油的发动机一样快速的划起了船。阿尔戈号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急速驶入悬崖的空隙里。 “快快快!!!都把吃奶的劲都用上!快!” “吼!吼!吼!” 英雄们喊着整齐的口号,谁也不敢再向往常一样时不时的偷会懒,他们都明白,若是过不去,他们的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塞琉斯则时刻注意着悬崖上的落石,避免影响到正在划船的船员。他倒是想去帮忙划船,可是他的体型太碍事了。 虽然英雄们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是阿尔戈号船尾还是快要被悬崖夹碎了。 “塞琉斯!快想想办法!” 伊阿宋焦急地大喊着,塞琉斯果断地奔向船尾,举起了自己的战斧。 “艾佛迪亚斯!” 奔涌而出的火焰化作巨大的战斧,两下就在悬崖上劈出了可供阿尔戈号通过的缺口。最后,阿尔戈号以船尾受到擦伤的代价通过了撞击之岩述姆普雷加德斯。 船员们全都摊在船上,刚刚那惊险的过程用尽了他们全身上下的没一丝力气。伊阿宋对着塞琉斯竖了个大拇指,就来到了船头。 “好样的!阿尔戈号的船员们!我们又一次跨过了世人难以想象的困难,现在,我们的前方只剩下金羊毛的所在地——科尔基斯。我们要抵达那里,去取得那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我们将完成让世人及诸神都赞叹的冒险,让我们的传说永世流传...” 第三十四章 雅典娜的提醒 “妾身果然没看错你,塞琉斯。你在阿尔戈号的表现让妾身很满意。” 因为今天跨越了撞击之岩,再加上快要抵达科尔基斯了,伊阿宋决定把储存好的酒全都拿出来开一个宴会。船员们勾肩搭背的拼着酒,唱着歌,时不时的吹个牛,肆意的狂欢着。 但塞琉斯的左眼却感知到有什么东西上了船,为了不打草惊蛇,塞琉斯独自一人跟着左眼的指引来到了船首,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了智慧女神雅典娜。 雅典娜还是赛琉斯初见时的装扮,一身希腊长袍却在上半身围了一层轻甲,头上带着蛇盔又把面甲高高的拉到头顶。 ‘这身装扮代表了雅典娜的权能...’ 不知怎么的,塞琉斯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就好像塞琉斯的身体是一台机器,扫描系统在自动分析雅典娜的数据,然后由传导系统传进作为核心的大脑里一样。 塞琉斯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全甩了出去。他现在可是在面对女神,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尊敬的智慧女神雅典娜,是神王宙斯派您来对我释放‘罪人’菲纽斯的行为做出惩罚的吗?” 塞琉斯将右手放在心口,微微地向雅典娜鞠躬示意。不管神明们在不在意,凡人最好每一次遇神都要注意自己的礼仪。 “惩罚?不不不。” “塞琉斯,你大可不必担心你在色雷斯王国做的事会招来惩罚,这个世上惹怒宙斯的人那么多,他哪有时间去挨个儿记着。就像今天,虽然你和菲纽斯谈到了是宙斯对那个国王做出了惩罚,可宙斯本人却完全不记得有这件事了。” “而且,宙斯更喜欢亲自进行惩罚,在你意识到自己受到神罚时,你就已经被雷霆劈中了。” 雅典娜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塞琉斯放松。 ‘凡人的苦难在神明眼中算什么呢?’ 塞琉斯完全放松不下来,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中发堵——菲纽斯这个仁慈又富有责任心的国王被宙斯搞得双目失明又受到了那么久的惩罚,尽然被宙斯随随便便的给忘记了?! “唉!” 塞琉斯叹了口气,将将紧握的拳头伸开。 “那么雅典娜大人今晚亲自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雅典娜轻轻地围着塞琉斯转了一圈,随后站在了他的面前。 “妾身是来帮助你们取得金羊毛的。” “那么,尊敬的女神大人,您的帮助现在在哪里呢?应该不只是一些鼓励的话吧?要知道,您可是智慧女神雅典娜。” 塞琉斯没好气的回应着站在他面前不断观察他的女神。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女神现在对他很感兴趣,完全可以在保持必要的恭敬时稍微拉近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很聪明,塞琉斯。妾身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 “金羊毛是科尔基斯献给战神阿瑞斯的礼物,作为回报,阿瑞斯赐予了科尔基斯两只会喷火的牛,并派一头毒龙守护在金羊毛的旁边。也就是说,科尔基斯的国王埃尔忒斯如果想要保住自己名声的同时,还保住他们家传的金羊毛就一定会拿这两个东西做文章。” “公牛和毒龙吗?公牛到是很好解决,问题是毒龙...” 塞琉斯陷入了沉思,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毒龙了。阿瑞斯的毒龙,怎么想都会有神性... “妾身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你应该对自己的体型有清晰的认识吧。而且,妾身这么欣赏伊阿宋,是因为一穷二白还没名气的他仅凭着智慧与口才就得到了阿尔戈号这艘希腊最坚固的船,以及五十位全希腊最有名的英雄作为船员的。” 听了女神的提醒,塞琉斯意识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我因为体型的缘故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其他的船员也早早的打响了名气。埃尔忒斯为保证我们一定通不过考验,一定会选没什么名气的伊阿宋来面对他设的难题。而且他还有非常充分的理由来保证伊阿宋一定不会拒绝...” 听着塞琉斯的分析,雅典娜不住的点头,女神大人有点兴奋,这个世上竟然拥有一个武力与智慧不下于赫拉克勒斯的英雄,她真的是越来越期待塞琉斯以后的故事了。 “这可真是个难题啊,雅典娜大人。” 塞琉斯忍不住想要抱怨了,如果是他自己的话,就算再难他也有信心通过,可要是真如同他猜测的那样让伊阿宋上...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塞琉斯认可了伊阿宋作为英雄的身份,充满智慧又拥有独特魅力的伊阿宋是一个优秀的领袖,这家伙也的确拥有在喀戎老师手下毕业的实力。 可关键问题是,这家伙的武力值总是时灵时不灵的,让人根本放心不下。 “妾身相信你能帮助伊阿宋完成这项考验。可不要让妾身的期待落空哟!” 面对塞琉斯的抱怨,雅典娜发出了一声轻笑,女神大人用手指轻点自己的嘴唇,在说出上面那句话后就消失在塞琉斯的眼前。 那边的伊阿宋完全不知道女神与塞琉斯的这场会面,已经喝高的他十分不雅的倒在甲板上上呼呼大睡。阿塔兰忒低骂了一句‘臭男人’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其他的船员也都醉倒在地。 整个阿尔戈号上只有愁眉苦脸的塞琉斯一人因为思考如何让伊阿宋通过考验而苦恼... 第三十五章 神牛半夜竟惨遭毒手 ‘俺们是阿瑞斯大人赐予科尔基斯的神牛。’ 在科尔基斯的一个比宫殿还要大上几分的牛栏里,两头浑身青铜色的健壮公牛悠闲地趴在干草堆上小憩。 ‘本来被阿瑞斯大人送出去的时候,俺和兄弟还有点不乐意,想着在凡人国度哪有在奥林匹斯山上舒坦。’ 公牛慵懒的眯了眯眼,舌头一卷就把嘴边的科尔基斯人精心准备的草料送进嘴里。 ‘但是牛生的幸福就是来的那么突然。能住在奥林匹斯山上的不是惹不起的神明大爷就是和俺们一样拥有神力的怪物,俺们兄弟俩在那儿根本算不上什么。’ 想到这儿,公牛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身下发着好闻清香的的干草。 ‘来到凡人王国科尔基斯后我们兄弟俩才意识到这里到处都是弱小无力的凡人,除了那个身上流有神血的国王和他的崽子,这里的所有人在我和兄弟面前都不堪一击。’ 拥有铜蹄的公牛轻轻摆动着自己的尾巴。 ‘在这里俺和兄弟想顶谁就顶谁,看谁不顺眼就拿火喷他。没人敢招惹俺们兄弟,这些被俺和兄弟欺负的凡人还得老老实实的给俺们修建舒服的牛栏,送好吃的草料。’ ‘享受着精美的食物和奢华的牛栏,时不时地欺负一下那些唯唯诺诺的凡人,看着他们带着愤怒与胆怯的眼神却又不得不伺候俺们兄弟,俺觉得自己的牛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正在感叹自己的牛生,公牛的耳朵里却突然捕捉到一丝声音。它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么晚了,那些仆人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来牛栏的,鼻子里嗅到的气味也不是老国王和他的崽子们的。’ 公牛瞄了一眼自己的兄弟,看见兄弟的牛眼上也和它一样带着疑惑。它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老国王来找它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阿尔戈号的强盗们快来了,那些惦记着金羊毛的强盗们要来科尔基斯了...’ ‘是了,一定是老国王嘴里那些惦记着金羊毛的强盗。’ ‘他们一定是觉得应付不了那个老国王,就想晚上来对俺们下黑手。’ 想到这儿,怒火涌上了公牛的眼睛,它猛地喷了一鼻子气,站起身摆好冲锋的架势。在它的旁边,另一只公牛也和它的兄弟一样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这群该死的小偷,想要偷盗阿瑞斯大人的宝物不说,还敢小瞧俺们兄弟。’ 公牛觉得只有用这些小偷的鲜血才能洗刷他们对阿瑞斯以及对它们兄弟的冒犯。当看到小偷的影子出现的时候,两头早已做好准备的公牛想也没想就迈开蹄子顶了上去。 可是预想之中小偷被顶飞的感觉和他的惨叫声并没有出现,一直用蹄子原地刨着地的公牛们觉得有什么强而有力的东西牢牢地按住了它们的脑袋。 公牛们有些纳闷儿地抬起头,却发现它们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壮汉用两只手轻轻松松的按住了它们的脑袋。 公牛们呆滞住了,小小的牛眼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而见到它们停止了冲锋,这壮汉收回了手。 “抱歉,我不该这么晚来吵醒你们,为表达歉意,请让我帮你们做个美梦吧。” 还没明白这个壮汉说的是什么意思,公牛就瞧见壮汉挥起了他的铁拳,重重的砸向了它们的脑袋,它们眼前一黑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艹!!!’ 这是公牛们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想法。 ...... “妾身竟然忘了你还跟喀戎学习过草药,用的还是妾身赐予你的天赋。” 雅典娜紧皱着眉头看着蹲在昏迷的公牛旁鼓捣着草药的塞琉斯。从诞生起就一直接触着魔法与权能的智慧女神第一时间竟然没想起来世上还有这种神奇的草药,这让一直等着塞琉斯请求她帮忙的雅典娜有些懊恼。 不过雅典娜很快就平复了心情,相应的,智慧女神更加欣赏塞琉斯这个与寻常英雄不同的,遇事不求助于神明,反而拼尽自己的智慧渡过难关的人。 “既然是智慧女神设下的考验,我自然要用自己的智慧来解决。” 根本不用回头,塞琉斯就知道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就是智慧女神雅典娜。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身体对克洛诺斯神力的适应让他对神性的感知越来越敏锐;另一方面就是像这样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的目前只会是雅典娜。 “虽然你的回答在妾身这里是满分,可是仅凭智慧可没办法让这些公牛们晕过去。” 雅典娜蹲在塞琉斯身边,伸手轻轻揉了揉公牛们头上的肿胞,引得昏迷中的公牛一阵抽搐。 “瞧您说的,您的考验可只是如何让伊阿宋对付这些神牛,可并没有没限制我的手段。” 塞琉斯可不觉得雅典娜真的在乎自己让公牛们进入‘梦乡’的手段粗不粗暴,毕竟‘智慧’只重视结果而不会顾及过程。 因为对‘智慧’而言,只要结果符合预期,那么在过程中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又有什么区别呢? “对了,雅典娜大人。” 强硬的把公牛嘴巴掰开往里塞草药的塞琉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询问身边好奇的用手指沾了一点草药放在鼻子下面闻成分的雅典娜。 “那头守护金羊毛的巨龙是阿瑞斯派下来的,如果我把它杀了会不会激怒阿瑞斯大人。” 智慧女神很快就明白了草药的药效,同时洞悉了塞琉斯让伊阿宋制服神牛们的方法。再用怜悯的目光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神牛后,雅典娜回答了塞琉斯的问题。 “并不会!那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家伙只会认为死在一场光荣的决斗中是战士的宿命,只要你别向对付这些可怜的神牛一样用歪脑筋,而是跟那头龙来一场堵上性命、智慧、与力量的决斗。” “这样的话你不仅不会激怒阿瑞斯,相反还能得到她的好感。那个莽夫甚至还会因为曾经给你降下的神罚给予一些补偿。” 看着已经把配置的草药全塞进公牛嘴里正在拍手清理碎屑的塞琉斯,雅典娜眉头轻皱的提醒道。 “尽管妾身觉得这方法太恶心了,但是妾身还是要提醒你一点,这些毕竟是阿瑞斯的神牛,这点草药恐怕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 塞琉斯毫不在意的挥挥手,示意自己考虑过这些。 “没关系,只要确定有效,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来确定剂量。毕竟,我本就是为了保证计划万无一失而提前划木舟来做准备的。” 第三十六章 最珍贵的宝物 “听说了吗?有个叫伊阿宋的英雄带着希腊最强的五十位英雄要来我们科尔基斯了。”酒馆里的酒客神秘兮兮的向着他旁边的人说道。 “你这消息早过时了,我还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取走国王献给阿瑞斯的金羊毛呢。”旁边的人一脸不屑。 “怪不得国王这几天总是阴沉着脸,听到关于‘英雄’和‘船’的话就要发脾气。”听了那两个酒客的谈话,第三个人若有所思。 “竟然能见到国王,原来您还是位大人物。”“不不不,我只是有幸在王宫当差...” 今天的科尔基斯街头出现了‘名为伊阿宋的英雄带着他那由希腊最强的英雄们组成的冒险团要来科尔基斯取走国王金羊毛’地流言。而听到这些流言,埃厄忒斯就会感到十分的烦躁。 至于埃厄忒斯为什么感到烦躁,因为他就是那个流言中的被强盗团(划去)英雄们惦记上的倒霉国王。 特别是这几天牛栏里的神牛还格外的暴躁,逼得他一大早就要跑去牛栏安抚那些脑袋莫名其妙变红的神牛。心情不好,睡眠不足,同时还有那么多的麻烦事等着国王去解决,就这几天的功夫埃尔忒斯愁的头发都白了。 “父王!”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入埃尔忒斯的耳中,原本还唉声叹气的国王瞬间换了一副表情,脸上的慈祥简直要溢了出来。 “我可爱的小公主,有什么事要找父王啊。” 埃厄忒斯一把把一路小跑扑过来的少女抱进怀里,用手轻抚少女的秀发,声音无比轻柔的问道。 小公主美狄亚可是国王埃厄忒斯最宠爱的孩子,只要看到美狄亚的笑脸,国王埃厄忒斯就觉得自己受到了治愈,再糟糕的心情也会放松下来。 不过美狄亚随着时间越来越漂亮了,王宫周边每天都有只为有机会看一眼美狄亚美貌的年轻小伙子守着,这让国王埃厄忒斯十分担心。 一想到自己精心照顾的小公主在将来会被不知道现在在那里的猪给拱到,埃厄忒斯就恨不得下令把国内的适龄男性全阉了。 “因为父王最近一直不开心,所以美狄亚想来帮父王的忙。” 美狄亚的小脸在父亲怀里蹭了几下,看起来很享受父女之间的小亲密。但是埃尔忒斯却因为美狄亚的话出了一身的冷汗。 “美狄亚...还有美狄亚....我怎么给忘了!” 那群家伙很明显不拿到金羊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自己在这里严防死守,他们很可能把主意打到他的小公主身上。 不!不是可能!就算伊阿宋他们想不到,那群乐子神也一定会在美狄亚身上做手脚,身为父亲的埃厄忒斯可太清楚美狄亚的本事了,从小跟随自己的姐姐大魔女喀耳刻学习魔法知识,高超的天赋使得美狄亚魔药与魔法样样精通。 若是得到美狄亚的帮助,自己设下的任何考验都会被破解。所以那群神如果真的要伊阿宋取得金羊毛,最方便的办法就是让美狄亚爱上伊阿宋!还是那种奋不顾身的爱!阿芙洛狄忒! “父王?” 感觉到自己的父亲突然在听了自己的话后呆住不动了,美狄亚有些担心的抬头注视着自己父亲那苍白的脸。 “没事,美狄亚。父王没事。” 在脑中意识到自己糟糕处境的埃厄忒斯被美狄亚的呼唤叫醒,察觉到自己的状态让宝贝女儿担心的埃厄忒斯连忙换上了慈祥的笑容,同时暗自庆幸自己查觉得早,预想中的一切都还没发生。 “我的小公主,父王确实有事需要美狄亚来帮父王一个忙。” “有什么需要美狄亚做的吗?父王!告诉美狄亚,美狄亚一定会帮到父王的忙的。” 听到父亲真的需要自己的帮助,美狄亚开心的跳了起来。 “科尔基斯一直建有女神赫卡忒的神庙,但是父王却总没有机会去参拜女神大人。所以,父王想让身为赫卡忒神庙最高祭司的美狄亚帮父王进行一个月的祷告,祈求女神保佑我们一家人的平安。” “为什么要祈求赫卡忒女神来保佑平安呢?女神的神权又没有保佑平安的。” 美狄亚的语气有些埋怨,显然父亲搞错女神赫卡忒的行为让身为赫卡忒最高祭司的美狄亚不高兴了。 “抱歉了,我的小公主。但这是逼不得已的事,这个月过后我会亲自向女神大人请罪的,而且我可以确定女神大人一定会理解父王的。拜托了美狄亚。” 埃尔忒斯的笑容带着一股苦涩,察觉到父亲神情变化的美狄亚有些担心了。 “美狄亚会帮父王向赫卡忒女神祈祷的,不过父王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父王没事。只要我的小公主安心待在神庙里向女神大人祈祷,父王就不会有事。”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小公主哄去了赫卡忒的神庙,国王埃厄忒斯长松了口气。 ‘我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家人。’ 突然惊醒的埃厄忒斯从对金羊毛的贪欲中解脱了出来,他已经意识到伊阿宋的到来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保不保得住金羊毛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保住自己最珍贵的家人不受众神们的伤害的问题。与自己的家人相比,区区金羊毛根本算不得什么。 ‘看来我要好好地设计一下对伊阿宋的考验了,不能太弱,否则众神们不会尽兴,阿瑞斯就会以我们没有保住给她的贡品而惩罚我们。也不能太强,否则众神肯定会想方设法打美狄亚的主意...’ 从贪欲中醒来的埃厄忒斯在绞尽脑汁的想要守护对他来说真正的宝物,可是从没听说过塞琉斯的国王大人此时却不知道相比于美狄亚,众神有了更好的选择。 塞琉斯的出现改变了国王一家被众神玩弄的悲惨命运,虽然他还是造成国王睡眠不足的元凶,但我估计就算国王真的知道塞琉斯是让神牛狂暴导致他睡不好觉的幕后黑手,他也会对塞琉斯说一声谢谢吧。 毕竟,相比于家人的安全,区区睡眠不足还能比金羊毛更珍贵吗? 第三十七章 都要做准备,倒霉的是谁? “你每天晚上都要来把它们打晕吗?” 雅典娜又一次出现在正在配药的塞琉斯身后,先是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神牛,又用充满好奇的语调询问着塞琉斯。 不知怎么回事,塞琉斯觉得这女神来找自己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不是说智慧女神雅典娜是一位高冷的女神吗?’ 塞琉斯在心中想到,不过他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您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哪里来的恶霸一样,只是一开始我们不熟悉,闹了点小误会。现在您看看,它们不是很乖嘛。” 塞琉斯把配好的草药放在神牛们的面前,而神牛们老老实实的趴在塞琉斯面前,用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睛泪眼婆娑的盯着到来的女神大人,但是雅典娜无动于衷。 在意识到女神大人不愿帮助它们时,神牛们生无可恋的吃下了草药,然后脚步虚浮的跑到事先刨好的坑的边上,做好喷射而出的准备。 雅典娜移开了目光,她不想让那恶心的一幕污染自己的眼睛。 “那火焰呢?别忘了这些神牛可是能喷出火焰的,妾身可不觉得伊阿宋能在那些火焰下扛多长时间。” 女神大人觉得眼前这个壮家伙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而且她看了这么久也没看到塞琉斯做了什么帮助伊阿宋对抗火焰的准备,就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谁知道塞琉斯听了女神的提醒后,一下就把身上的皮甲脱了下来,然后献宝似的呈到女神的眼前,完全没在意面前的女神大人是个少有的以贞洁出名的处女神。 “这倒是不用担心,前几天这两个家伙一看见我就喷火,然后我就发现奇美拉的毛皮挺抗火的,所以我打算在考验那一天前把我身上的皮甲改一下送给伊阿宋。” “相信以我俩的体型差,这身皮甲肯定能把他包的严严实实的。那家伙好歹是老师的弟子,总不能连一时的高温都忍受不了吧。” 雅典娜被这发疯似的行为吓了一跳,纵使智慧女神见多识广,可在她的神生中还是第一次有异性敢在她面前赤裸上身。 她本能地后退一步,想要拉开距离,可又觉得这样做显得自己这个智慧女神没见过世面一样。思来想去,她强行让自己的身体停止动作并使表情保持一贯的淡然,只不过怎么看怎么僵硬。 “在妾身面前表现得这么失礼,就不担心妾身惩罚你吗?” “明明是女神大人先来问我的,我琢磨着以雅典娜大人的心胸来说应该不会计较这些。” 话是这么说,但是塞琉斯还是乖乖的把皮甲套了回去。最近一段时间天天见面,塞琉斯差点忘记对方是一位女神了。 “算了,妾身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今天你的事也看完了,妾身回去了。” 说完,雅典娜的身影就消失在塞琉斯的眼前。塞琉斯挠挠脑袋,感觉今天的雅典娜有点奇怪。 ‘女神大人怎么今天走的这么早?不过雅典娜干什么都不关我的事。’ 塞琉斯摇了摇头,把女神抛到了脑后,就去观察那两头神牛的状态了。 ...... 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正在进行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的金发年轻人,埃厄忒斯暗自感叹不愧是不借助神明帮助,仅靠自己就把希腊最有名的英雄们收做船员的伊阿宋。他的演讲最有一种能让人信服的魅力。 不过作为国王的埃厄忒斯清楚的知道这些不过是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且伊阿宋的叔叔绝对不会把王位还给伊阿宋。在抛弃了对金羊毛的贪欲后,老国王甚至有些可怜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埃厄忒斯现在有些发愁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多么想直接把金羊毛扔给面前这个混蛋小子,然后大吼着让他拿着金羊毛有多远滚多远。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干,为此展开赌局的众神绝不想看到这么虎头蛇尾的结局。 埃厄忒斯知道自己必须要不放水的给伊阿宋设置考验,而且考验还必须和阿瑞斯的两头神牛以及毒龙有关。老国王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巧妙地设置一个放水但看起来没有放水的考验,重点是必须要保证眼前这小子顺利通过,把金羊毛那个烫手山芋拿走。 很快,老国王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你的说法打动了我,年轻的伊阿宋。” 埃厄忒斯开口说道。 “但是金羊毛是我们科尔基斯献给战神阿瑞斯的祭品,我无权把它交给你们。但是!若是你能通过我给你设下的考验,证明你自己是一个勇猛的英雄,我相信阿瑞斯大人不会介意你拿走他的金羊毛。” “什么考验!” 伊阿宋有些急切地问道,天知道刚才听到国王不同意把金羊毛交给自己的时候他有多失望。谁曾想老国王这糟老头子坏得很,他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你只需做我经常做的事,驾驭阿瑞斯大人赐予的两头神牛去耕上四亩地,并在地里种些龙牙然后解决夜晚爬出来的龙牙兵就行了。” “完成这些,你就能证明你是有资格得到阿瑞斯大人奖赏的勇士,我也会把金羊毛交到你的手上。” 听完国王设置的考验后,伊阿宋的表情凝固了。阿瑞斯的神牛,能和神字沾边的都是些力大无穷的怪物,更别提那些一听都不是什么简单玩意儿的龙牙兵了。 “尊敬的国王陛下,能否给我一些准备的时间呢?” 伊阿宋决定拖几天时间,赶紧找塞琉斯商量一下对策。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想来你们经历了那么多的冒险才来到科尔基斯,一定都筋疲力尽了。我作为国王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呢?你们尽管准备,只要提前一天让我准备一下场地就行了。” 伊阿宋有些奇怪,若是自己站在科尔基斯国王的立场上,是绝对不会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的。因为他每多准备一天,金羊毛就多一丝被拿走的风险。 ‘怎么这国王一听我要时间进行准备,表现得比我还急?’ 走出王宫的伊阿宋一脸疑惑的思考着,但他很快就放弃了。 ‘再怎么说给准备的时间还是对我有利的,我还是早点找塞琉斯想想办法吧。’ 第三十八章 伊阿宋通过了‘考验’ 在送走伊阿宋一行人后,埃厄忒斯独自一人来到一个很长时间都没有住人的房间四处的翻找着。 “我记得姐姐喀耳刻曾经把炼制失败的魔药都放在这里了。” 在一番翻箱倒柜后,国王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他小心的把这些装满了可疑液体的瓶瓶罐罐放到桌子上。 “应该还没坏,或者说放坏了更好不是吗?” 为了确定药效,埃厄忒斯把这些魔药一个一个的闻了闻。 “幸好姐姐当初学魔药的时候一直拿我试验药效,现在我也能只凭味道就能判断是什么效果了。” “说起来真是讽刺,谁能想到当初在姐姐手里受的罪如今竟然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老国王有些感慨世事的无常,他把要用上的魔药收好,再把剩下的瓶瓶罐罐们放回原位,就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是让人拉肚子的魔药,这几天每天给那两头死牛的草料里加上一点,让这俩狗东西天天打扰我睡觉。” “然后在伊阿宋告诉我准备好的时候给它们来点嗜血药,拉的虚弱无力的时候突然用上透支体力的魔药,再加上这些是姐姐的失败作,那俩头牛上场不到3秒就要趴在地上。桀桀桀桀!” 想到自己能恶整一下那两头天天搅得科尔基斯上下都不安宁的牛,国王埃厄忒斯就忍不住放声大笑。但笑着笑着,埃厄忒斯突然沉默了。 身为神子又是国王的自己如今却不得不帮着强盗把自家的珍宝拿到手,他的心里怎么会好受。但为了自己家人的安全,他不得不这么做。 “还有那些龙牙兵,要用姐姐炼制失败的巨大药剂好好的泡一泡。讲真的,只增大体型却不同步质量的巨大药剂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炼出来的。” 埃厄忒斯把魔药倒进装着龙牙的盆子里面。 “我能做了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伊阿宋了...” ...... ‘塞琉斯!塞琉斯你怎么还没回来?’ 伊阿宋不断地在心中呼唤着他目前唯一靠的上的同伴。自从前段时间塞琉斯和他说要提前登岛帮他做一些准备后,他一直都没见到塞琉斯。 眼看拖得时间已经够久了,塞琉斯还是不见踪影。伊阿宋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虽然他还有点奇怪科尔基斯的国王为什么一直都不来催他,但这一点也不重要! 也许是波洛斯听到了伊阿宋的祈求,很快伊阿宋就看见换了身衣服,手里还提着一个装满诡异液体的罐子的塞琉斯回到了阿尔戈号。 伊阿宋的眼睛亮了,他急忙的迎了上去,不顾塞琉斯身上散发的怪味,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个熊抱,虽然伊阿宋只抱住了腰。 “塞琉斯!真是太好了塞琉斯,你终于回来了。科尔基斯的国王要求我驾驭阿瑞斯的两头神牛耕种四亩地并种下龙牙,还要我把那些爬起来的龙牙兵干掉,你知道的,没有你的帮助我没办法做到这些...” 塞琉斯不的不打断了伊阿宋滔滔不绝话语。 “我知道的,伊阿宋。我早就猜到科尔基斯国王要用阿瑞斯的神牛和毒龙设置考验。所以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塞琉斯试着安抚伊阿宋惊慌地情绪,并把自己改好的皮甲递过去。 “阿瑞斯的两头神牛拥有怪力还会喷火,不过我已经给你搞定了。考验那天那两头牛能跑起来就是个奇迹了,火焰的话你需要披上我的皮甲,奇美拉毛皮做的皮甲对火焰有着极高的抗性,你只要忍受一些高温就可以了。至于那些龙牙兵...” 塞琉斯给伊阿宋看了一下罐子里的液体。 “你还记得喀戎老师那里能大幅度提高速度与力量的药吗?虽然你用了之后,未来一个月只能在床上度过就是了...” ...... 角斗场上,全身上下被奇美拉皮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伊阿宋在熟悉自己突然增长的力量与速度,虽然上场前还是有些紧张,但真的来到决斗场时,他却出奇的平静。 ‘塞琉斯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一切,我现在只要相信他并努力的通过考验就行了...’ 伊阿宋是平静下来了,坐在角斗场最高位置上的埃厄忒斯却紧张得不行,虽然他也做了很多准备,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魔药的药效出奇的大,但没见识过伊阿宋本事的老国王是真的心虚。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祈祷伊阿宋能够通过考验了。埃厄忒斯站了起来,大声的宣布: “试炼,开始!!” 角斗场的大门缓缓打开,两头双目赤红的神牛缓缓地走了出来,只是一瞬间,两双瞪大的牛眼就盯上了正中央的伊阿宋。 “哞!!!” 神牛摆起了架势,前蹄不断地刨着大地,猛地撒开蹄子向着伊阿宋撞了过来。那势头,宛如两辆开足了马力的火车头。 “哦哦哦哦!!!” 观众席上的人们兴奋地欢呼着,神牛们狂暴的冲锋似乎激起了他们的野性。 但异常冷静的伊阿宋却敏锐地注意到了神牛们腿部的颤抖,这两个看起来狂暴无比的神牛只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塞琉斯,谢谢你!’ 伊阿宋在心中默默地感谢自己的同伴,身体轻轻一侧就躲过了神牛们的冲锋,并趁机抓住其中一只的牛角一个翻身就其在了牛背上。伸出拳头就往神牛的脑袋上砸。 本就是强弩之末神牛,又被伊阿宋砸了几下脑袋,顿时跪在了地上,引起观众们的一阵惊呼。谁也没想到伊阿宋只是三两下就收拾了那么凶猛的神牛。 依葫芦画瓢的干趴另一只神牛后,伊阿宋就把犁套在了神牛的身上,指挥它们犁起了地,并把龙牙播了下去。然后就静静的等待龙牙兵的出现。 “咔吧咔吧——” 一阵阵骨骼的撞击声传来,数十头巨型龙牙兵从土里爬了出来。若是以往的伊阿宋,在看到这些仅比塞琉斯矮一个头的龙牙兵一定会大叫着逃跑。 但是现在,认真起来的伊阿宋勇猛无比的朝着这些怪物们扑了上去,趁着一个龙牙兵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是一拳砸了过去。 “砰!” 出乎伊阿宋的预料,这些龙牙兵的身躯意外的脆弱。 ‘这也是塞琉斯做的手脚吗?还是说他配置的药让我的力气变得无比巨大?’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伊阿宋索性不去想,他只知道,他一定能通过这场考验。 第三十九章 该轮到塞琉斯了 伊阿宋打败了所有的龙牙兵。 埃厄忒斯看着站在角斗场中央高举双手接受观众们欢呼的伊阿宋,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伊阿宋通过了考验,他也终于有理由不再阻拦伊阿宋拿走金羊毛了。 虽然失去了整个希腊独一无二的珍宝让他有些难受,但好歹自己的家人们会很安全,财宝与家人哪个更重要还用说吗? ‘伊阿宋还是有几份本事的,虽然我做了些小动作。’ 埃厄忒斯思索着目前的形势。 ‘伊阿宋在众目睽睽之下通过了我的考验,我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剩下的就是看他如何在阿瑞斯的毒龙的看守下取得金羊毛了。’ ‘可惜我不能明目张胆的告诉伊阿宋通过毒龙的办法,因为它是赌局的最后一环,站在伊阿宋对面的神明想要赢的话,这条毒龙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而且,这也不符合一个想方设法保护财宝地国王的做法,众神会因此怀疑我的。’ 想到这儿,老国王因为担心家人受到暗算而皱起的眉头舒缓开来。 ‘至少美狄亚的安危不用发愁了,那些赌伊阿宋取不回金羊毛的神一定会牢牢的看着有办法通过毒龙的美狄亚。剩下的事已经与我无关了,现在只要老老实实的看着事情的发展就行了。’ 埃厄忒斯招手,叫过来一位仆人。 “伊阿宋通过了我的考验,所以我会依照承诺将金羊毛给他们。你带着他们去供奉金羊毛的地方,同时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阻拦伊阿宋他们的行动。” 看到仆人表示明白了,老国王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他注视着慢慢离场的伊阿宋,突然觉得抛开金羊毛的归属问题后,这家伙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讨厌了。 ‘是因为我们都是神明的玩具吗?而且这家伙要比我惨得多...’ ...... “什么!国王让我自己去取金羊毛!还是在毒龙的看守下!” 刚刚因为自己通过了考验而在阿尔戈号大肆庆祝的伊阿宋忽然被国王的仆人告知需要自己去取金羊毛,而国王能做的只有不阻拦自己而已后,伊阿宋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靠着塞琉斯作弊才通过考验的伊阿宋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本事,让他自己去取被阿瑞斯的毒龙守护的金羊毛和直接让他去死没什么区别,甚至那条龙想杀他会比他下定决心自裁更快,更别说他马上就会因为药的效果躺在床上一个月了。 “塞琉斯快想想办法啊!让我去取金羊毛的话我会被毒龙给杀掉的!” 伊阿宋第一时间找到了在他眼中无所不能的塞琉斯。 “不用担心,伊阿宋。” 塞琉斯拍拍伊阿宋的肩膀,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安慰自家被猫抢了食物的金毛犬的铲屎官。 “支持你的众神已经预见了这种情况,毕竟提到金羊毛就怎么也绕不开阿瑞斯大人的那头龙。而且你也应该清楚,众神再怎么样也不会期待你能干掉一头龙的。” “真的!?” 伊阿宋的眼中亮起了光,塞琉斯感觉那种既视感更强了。 “放心,你是阿尔戈号的船长,聚集了这么多的英雄并率领他们跨越了种种磨难的你已经向神明证明了你的智慧与荣耀。” 塞琉斯安慰着伊阿宋,作为船员的他还是比较认可这个本质上拥有英雄荣光和正义之心的船长的。 “打败毒龙,为众神献上一场精彩的演出,并为这场金羊毛的远征做一个完美的收场,这是我的任务,也是雅典娜女神指引我登上阿尔戈好的原因。” “你想要一个人去干掉那头龙?!不行!绝对不行!塞琉斯,我相信以你的力量一般的巨龙根本奈何不得你,可那是一头毒龙啊!我们还是去祈求女神大人的帮助吧!” 伊阿宋激动地抓住塞琉斯,他有些语无伦次,他本来想让塞琉斯想一个避过毒龙的办法,就如同之前塞琉斯用草药帮自己作弊一样。可谁知道,他的这个早已被他视为挚友的人竟然要去一个人挑战那头龙! “伊阿宋,阿尔戈号的远征可不仅仅是一场取得金羊毛的冒险。它还是一场涉及众神的赌局。你已经靠着智慧与他人一些小小的帮助跨过了你能跨越的所有困难,所以这条毒龙已经是另一方神明的最后手段了。” “如果他们想赢,就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人使用取巧的行为通过这条龙,所以必须有人正面击败它,堂堂正正的将击败毒龙的胜利献给诸神才能拿到金羊毛。” 老实说塞琉斯从没想过伊阿宋听到他要去挑战毒龙时的反应会这么大。 ‘这家伙把我当成了朋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尽管有些诧异伊阿宋的反应,但他话语中的关心和担忧让塞琉斯很开心。 这辈子的塞琉斯从小到大只跟喀戎老师以及赫菲斯托斯大人面对面交流过,哈迪斯大人因为怕自己的死亡神力对塞琉斯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一直避免和塞琉斯直接接触。至于赫斯提亚大人,永远的贞洁女神私下里和一个男人接触像什么话。 即使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冒险,塞琉斯真正算得上朋友的只有隆登王国的老国王和少部分居民。阿尔戈号的船员在塞琉斯这里更像是暂时为同一个目标一起前进的同伴,中途加入又救过他们的塞琉斯总是感觉和他们有些隔阂。 至于阿塔兰忒,塞琉斯上辈子就没搞明白女人的心思,这辈子满打满算只接触过4位女性的塞琉斯就更抓瞎了。 现在,塞琉斯迷迷糊糊的又多了一个名为伊阿宋的朋友。 “放心吧,伊阿宋。” 塞琉斯对着眼前的朋友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我深思熟虑所做出的决定,尽管这对众神来说只是一场赌局,但我有着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伊阿宋,我的朋友。这是我必须前去的试炼,所以我希望作为朋友的你能够相信我。相信我能够达成这场试炼...” 第四十章 毒龙 塞琉斯独自一人来到供奉金羊毛的橡树下,却意外地没有发现毒龙的踪迹。 “这是怎么回事?毒龙呢?按理说,最后一关应该有很多神明关注才对,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 塞琉斯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再怎么想也是白费功夫,我就当是神明们发了善心,不愿再折腾可怜的我了。” 这么说着,塞琉斯就接近了挂着金羊毛的橡树。 “我就怀着感恩的心取走金羊毛了...什么鬼!” “吼!!!” 就在塞琉斯自言自语的想要取走金羊毛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龙吼,这如闷雷般的巨大吼声,直震得差点维持不住身体的平衡。 一头躯体呈紫红色的巨龙,快速的冲到了塞琉斯的上空。巨龙庞大的身躯足有二十多丈高,如同乌云般遮天蔽日,在地面上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这一片的区域。 “原本的毒龙有这么大的吗?还是说我上一局帮伊阿宋作弊的行为被发现了,所以对面的众神临时给巨龙上了点祝福?” 纵使塞琉斯自认见多识广,突然看到二十多个他那么高的巨龙出现在眼前,也是被震惊的合不拢嘴。 巨龙盘旋着在橡树旁缓缓降落,似乎是怕伤到它要守护的橡树,它没有像塞琉斯想象中的那样直接从天上砸下来,好好的给塞琉斯来一个下马威。 但巨龙在落地后,马上将头凑到塞琉斯跟前,对着眼前这个想要盗取金羊毛的小贼就是一道示威似的沉闷龙吼,一时间大地都仿佛在这一声龙吼中颤抖着。 一股浓烈的恶臭立刻向塞琉斯袭来,塞琉斯被熏得脸都绿了,他赶紧捂住口鼻,跳出被恶臭弥漫的区域。 “嘿!老兄!好歹您也是阿瑞斯大人的龙,在外代表着阿瑞斯大人的颜面,多少也要注意一下卫生...” 像是因被塞琉斯提及到阿瑞斯而感到不满,这巨龙没等塞琉斯把话说完,就一展双翼冲天而起,荡起一股猛烈的狂风,吹得这片片区域飞沙走石,沙尘蔽天,塞琉斯一时间被这风沙迷得睁不开眼睛。 “吼!!!” 又是一阵闷雷般的龙吼,巨龙似乎要用这风沙与龙吼来封锁塞琉斯的感官,让他辨认不出自己的位置。趁着塞琉斯失去对外感知的时候,巨龙如一座大山般,对着塞琉斯压了下来。 塞琉斯的直感敏锐的发现了不对,他赶紧进行躲避,但体型的巨大差距让他根本躲不掉巨龙拍来的巨爪,塞琉斯用最大的努力将艾佛迪亚斯挡在身前。 瞬间,塞琉斯如同被巴雷特打出的子弹般,被龙爪狠狠地打飞出去,撞倒了沿途的所有树木,荡起了巨大的尘埃。 巨龙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今天这个要来偷金羊毛的小贼似乎没有大人们说的那样强大。 但在尘埃散去的时候,巨龙注意到了一个渐渐清晰的身影。巨大的龙瞳微微一缩,意识到不对的巨龙再一次发出闷雷般的龙吼,巨大的声浪直接震散被荡起的尘埃。 果然如它所料,那个妄图偷走金羊毛的小贼毫发无损的站了起来。 “说实话,打的我挺疼的。没想到您这样的巨龙也会在对战一个人类的时候使用一些小花招啊,不过挺有效的。” 塞琉斯活动活动肩膀,握紧了手中的战斧,脚下一蹬就飞速的冲向前面的巨龙。 受到挑衅的巨龙咆哮一声,再一次举起巨爪对着塞琉斯当头拍下,却不知道这正中塞琉斯下怀。 “火焰啊!” 塞琉斯周身猛地爆发出了火焰般的魔力,大地都被这强大的魔力震出了一大片的裂痕,塞琉斯的身体突然加速,躲过了巨龙拍来的巨爪,爆发的速度带着战斧狠狠地朝巨龙最为薄弱的腹部劈了下去。 巨龙发出了一声灿烈的悲啸,血水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很快就染红了脚下的一片大地。 塞琉斯跳起来想要趁胜追击,但巨龙强忍着痛苦摆动起那长长的尾巴,狠狠地朝腾空的塞琉斯抽了过来,坚韧的尾巴划过空气,荡起一股可怕的尖啸声。 知道自己避不开这一抽的塞琉斯丢掉了手中的战斧,双手死死地抱住了抽在他身上的尾巴。在双脚踏足大地的时候顺着尾巴摆动的惯性猛地发力将巨龙轮倒在地上。 巨龙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塞琉斯哪能让它如愿?巨龙刚用四肢撑着地面,就被塞琉斯再一次扯到地上。 巨龙知道这样下去它会被塞琉斯活活的耗死,要知道它的腹部还有一个被塞琉斯用战斧劈开的巨大伤口。它强忍着疼痛振动双翼,想带着塞琉斯飞到天上,却不知再一次中了塞琉斯的计。 塞琉斯正等着巨龙飞起来的,在巨龙身体腾空只余尾巴被塞琉斯抱住的时候,塞琉斯身上又一次爆发出了巨大的魔力,这一次,他直接将巨龙轮动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霎时间地动山摇,地面直接被巨龙的身体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激起漫天的尘埃。 塞琉斯找到了自己的战斧,准备走过去砍掉这条龙的脑袋,但是他的直感这时候却疯狂的提醒他逃跑。 魔力再一次爆发,塞琉斯瞬间跳到了不远处,正好避开了一片被喷射出的紫红色液体。而看到这些液体造成的后果,塞琉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些液体刚接触到地面,就将所有的东西在瞬间腐蚀融化,并向四周不停的蔓延,一阵阵紫红色的烟雾从被腐蚀的地面上升起,化作蒸汽般的的迷雾,融入了周围的空气中。 毒液为巨龙争取了喘息的时间,它再一次挣扎着爬了起来,巨大的龙眼中带着仇恨与暴戾,正死死地瞪着塞琉斯。 “怪不得叫做毒龙,我原以为是狠毒的意思呢。” 一人一龙对峙着,塞琉斯顾忌毒龙那腐蚀性极强的毒液,而毒龙忌惮塞琉斯那无双的伟力。 终于,感觉自己的恢复了一点的毒龙开始了率先的攻击,它口中不断喷出紫红色的气体,很快就充满了它周围的空间,并不断地朝塞琉斯这边延伸。 “这下麻烦了...” 第四十一章 社死的塞琉斯 “吼!!!” 巨龙发出狂暴的咆哮,整个身体如同箭矢般窜出,它张开喷吐着致命毒气的巨口,以惊人的速度扑向了它眼前的塞琉斯。 “砰!” 弥漫着紫红色毒气的郊野上,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毒龙那巨大的头颅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大地都仿佛要被这巨力震碎。 “唰!” 脚下爆发着魔力,塞琉斯的身影如瞬间移动般出现在不远处。 “融合了克洛诺斯神力的我,实力上涨了好多啊。” 开战到现在,塞琉斯已经多次使用了魔力爆发,但他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体里的魔力竟然还剩下三分之一,要知道之前在独眼巨人岛,他仅仅只爆发了一次魔力就累得气喘了。 但只是稍微感叹一下,塞琉斯就重新进入了战斗状态,他可没忘记旁边还有一头毒龙时刻准备着要了他的命。 紫红色的毒气更加浓厚了,塞琉斯觉得自己现在的视野范围还不到五米,他索性直接闭上眼睛,只靠自身的感知来判断巨龙的方向,顺便保护一下自己的眼睛,免得被这毒气弄伤。 就在塞琉斯闭上双眼的瞬间,毒龙那巨大的身影在塞琉斯前方的毒气中出现,这个家伙的眼睛似乎能够透过毒气直接观察到塞琉斯。 下一刻,毒龙的两只龙爪就带着无可阻挡的巨力狠狠地拍向了塞琉斯。 被毒龙抢了先手,塞琉斯只好跳起来躲避想要把自己拍成肉泥的巨爪,但毒龙似乎已经预料了到了塞琉斯的行动,犹如巨鞭的龙尾飞速的划破毒气,对着空中的塞琉斯抽了过来。 “虽然时机抓的很巧妙,但是同样的招数你以为我会没有防备吗?” 塞琉斯敏锐的感知到了毒龙的行动,对此早有防备的他直接举起战斧劈了下去。 “嗷!!” 毒龙痛苦的哀嚎起来,它知道自己失去了尾巴。而这一边,塞琉斯被毒龙断尾处喷出的毒血结结实实的淋了一身。 毒龙的血在接触塞琉斯身体的瞬间就展现了它强大的腐蚀性,塞琉斯身上的衣物几乎在瞬间就被腐蚀殆尽,即使是被冥河水浸泡过的身体也冒出阵阵黑烟。毒血还想钻入塞琉斯的身体,但被一种毁灭的力量完完全全的挡在了外面。 一股股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痛从塞琉斯身体的各处传来,但塞琉斯只是皱了皱眉头,便立刻冲到了毒龙的腿部,举起战斧就狠狠地砍了下去。 毒龙又是一阵哀嚎,失去尾巴与一条腿,它已经无法再保持身体的平衡,巨大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大地都因此颤抖起来。 毒龙本身就不是塞琉斯的对手,只不过从小在喀戎哪里养成小心谨慎习惯的塞琉斯不想冒然接触未知的事物,才让它多挣扎了一段时间,在塞琉斯确定了毒对自己没有用之后,它的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老实说,我之前还有点担心你的毒会不会要了我的命。” 塞琉斯来到毒龙的头颅处,望着眼神中透露出绝望的毒龙,他高举自己的战斧。 “但实际上,它仅仅只是让我感到一点点疼痛罢了,而且这点疼痛...” “早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不起效了!” 塞琉斯将手中的巨斧狠狠地劈了下去。 ...... 塞琉斯现在有些无奈,虽然融合了毁灭之神克罗诺斯的自己可以说是很轻松的干掉了那头阿瑞斯的毒龙,但是他身上的衣物全被毒龙的鲜血给腐蚀了。 也就是说,现在满身血污的塞琉斯实际上是光着屁股站在毒龙的尸首前的。 而且最恐怖的是,这些毒血牢牢地黏在了塞琉斯身上,带来的疼痛倒是小事,关键是任何事物在接触这些毒血后都会被腐蚀干净,塞琉斯还不能去洗澡,否则这些毒血肯定会让塞琉斯见识一下啥叫寸草不生。 或者说,塞琉斯已经见识到了。 “幸亏这里是无人的荒郊野外吗?” 望着四周被自己与毒龙的大战折腾了一遍,又被毒龙血腐蚀的‘面目全非’的大地,塞琉斯这么想道。 “对了!金羊毛!” 这时候,塞琉斯猛地想到了他此次前来的目标,若是不小心在战斗中把金羊毛毁了,他不就白来了? 塞琉斯顾不得他现在还光着身子的事实,火急火燎的跑到那棵挂着金羊毛的橡树下。幸好,从天而降的神力光柱稳稳地护住了金羊毛。塞琉斯长舒了一口气,但就在他想要取下金羊毛的时候,塞琉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漆黑无比。 ‘既然众神们在战斗中护住了金羊毛,那就表明他们一直在...’ 塞琉斯不敢往下细想了,现在的他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也顾不得取下金羊毛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找一个可以扛得住毒血的东西遮在身上。 塞琉斯把目光投向了失去头颅的龙尸上... ...... “妾身该说你什么好呢?” 就在塞琉斯刚用龙皮把自己遮住的时候,雅典娜的声音就刚好从他的身后传来。猜想被验证的塞琉斯露出来的那只眼睛失去了高光,整个人orz的趴在地上。 身后的雅典娜见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塞琉斯一下趴在地上,也是急忙的跑过去确认他的情况,在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时候有些恼怒的用树枝敲着塞琉斯的脑袋。 “没事儿趴到地上干什么?” “被看到了...” 想到自己刚才的一系列行为都是光着身子完成的,还被一群乐子神看了个遍,塞琉斯就陷入了一种名为‘社死’的恐惧中。 听明白塞琉斯话里意思的雅典娜脸色也是猛地一红,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轻轻打了个响指,塞琉斯身上的血污就消失不见了。 “好了好了。” 雅典娜取下金羊毛,并把它递给还在郁闷当中的塞琉斯。 “你应该对自己多一些自信,尤其是你的灵魂已经被打磨得看不出杂色了。” “真的?” 塞琉斯有些难以相信,他觉得自己似乎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细细数来,无非就是从强盗手里救下了一个村庄、干掉了食人的独眼巨人、拯救了隆登王国、从海盗手中救下了城市... 这么算的话,他好像的确做了不少事。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而且,你不借助神器与毁灭之眼,紧靠自身的力量战胜毒龙的行为可是让不少女神脸红了呢?” 按照以往的经验,雅典娜觉得这个事实会让塞琉斯振作起来,要知道赢的女神们的青睐可是很多英雄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塞琉斯一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想雅典娜想象的那样露出得意的笑容,反而再一次的趴在地上。 “还不是被看到了!” “唉!” 雅典娜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这种情况,她该说什么好呢... 第四十二章 返航 带着金羊毛回到阿尔戈号的塞琉斯直接就被焦急的等着他的消息的伊阿宋来了个熊抱,虽然他还是只抱住了塞琉斯的腰。 “太好了!塞琉斯。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伊阿宋的话带着一丝哭腔,天知道他在眼睁睁看着友人为了他的王位独自一人去挑战巨龙的时候有多么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想跟着一起去,但是理智告诉他,假如他跟着去了,不仅帮不到塞琉斯什么忙,反而会拖累塞琉斯分心保护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向神明祈祷,祈求他的朋友平安回来,即使取不到金羊毛他也愿意。 伊阿宋的行为这让塞琉斯感动之余又有些恶心。感动是因为这家伙真的在担心他,而不是和其他人一起在城里潇洒。恶心则是因为他现在的行为盖里盖气的,特别是他现在全身上下只套了一片龙皮,里面全是真空的情况下。 “好了好了。”塞琉斯安慰着伊阿宋,并顺手把他推开。“我不是已经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了吗?你可是阿尔戈号的船长,我也是阿尔戈号的一员,身为船长的你怎么能不相信你的船员呢?” “怎么可能!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在塞琉斯说道自己也是阿尔戈号的船员,并承认伊阿宋是他的船长后,伊阿宋感动极了。但是想到自己刚才做了那么丢人的举动,他又嘴硬的狡辩道。 “喏!你的金羊毛。”塞琉斯有些好笑地看着现场表演死鸭子嘴硬的伊阿宋,决定看在这家伙为他担惊受怕的份上给他留些面子,就将金羊毛递给了伊阿宋,顺便转移话题。 “这是金羊毛?你成功的从毒龙的看守下拿走了金羊毛?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伊阿宋惊讶中带着些许疑惑,他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挂在塞琉斯背后的金羊毛。 一方面是因为他一直记挂着友人的安危,在发现友人平安归来后注意力只集中在友人有没有受伤这件事上。 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身高差的原因,伊阿宋只有仰起头才能看到塞琉斯的头与肩。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无论是对他们中的哪一个来说。 伊阿宋呆滞的接过金羊毛,一心祈祷友人平安回来的他,已经做好了取不走金羊毛的准备,但是没想到他一直担心的友人竟然真的把金羊毛取回来了。这出乎他意料的完美展开,让他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嘶!好疼!”就像人被杀就会死一样,人掐自己一下当然会感觉到疼,伊阿宋也不例外。 “是真的!我没有在做梦!”感受到疼痛的伊阿宋,兴奋地举着金羊毛欢呼了起来。“我终于得到金羊毛了!” 伊阿宋兴奋地叫着,跳着。一直以来的冒险终于圆满的结束了,伊阿宋一时有点情不自禁。一旁的塞琉斯看着表现得和突然得到什么好玩东西的猩猩一样的伊阿宋,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过了好一会,伊阿宋才从得到金羊毛的兴奋中消停了下来。理智重新回归的他终于注意到了换了一身打扮的塞琉斯。 “你干掉了那头毒龙?自己一个人?”判断出塞琉斯身上披了一片龙皮的伊阿宋有些难以置信, “我说了,要相信我不是吗?”塞琉斯拍了拍伊阿宋的肩膀。“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女神雅典娜为了保证你顺利的从毒龙手里拿到金羊毛才会派我来帮助你的。” 老实说,生性谨慎的塞琉斯在去挑战毒龙之前心里是没底的。因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但是塞琉斯对毒龙的情况一无所知,自身的实力也因为对手太差而测试不出来。 但是塞琉斯为什么还要答应雅典娜去挑战毒龙呢? 因为塞琉斯觉得,有些事他必须去做。 不只是因为赫菲斯托斯大人也在这场赌局中,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塞琉斯在这一路上遇到了太多凡人被神明玩弄命运的惨事,那些饱受神明折磨的人们的身形一直在塞琉斯脑海中回荡,怎么也无法忘记。 也许这个时代的人们从小就生活在神明临世,肆意玩弄世人命运地环境下,从而因为那过大的力量差距放弃了反抗。但是塞琉斯不一样。 尽管在这里生活的这么多年的时间,他的行为举止和从小就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没什么不同。但有些东西会一直刻在灵魂深处怎么也无法磨灭。 每当塞琉斯看到信众因为没有供奉令神明满意的祭品而受到惩罚时,这些人们眼中司空见惯的事情总会激起塞琉斯的怒火,在见识到菲纽斯这位贤明的国王因为经常帮助他人而被宙斯是以残酷的折磨后,塞琉斯觉得自己的怒气达到了顶峰。 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向神明证明人类的价值,他要证明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会有需要凡人帮助的时候,尽管凡人对神明的帮助仅仅只体现在一场可有可无的赌局中。 因此,尽管心中没底,塞琉斯还是决定要仅靠自己的力量去挑战毒龙并取得金羊毛。他成功了,成功的帮助了一些神明赢了另一群神明,虽然这次成功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神明需要凡人帮助的开始。 当神明有朝一日需要凡人的帮助时,是不是说明人类的地位正在逐渐提高呢? 塞琉斯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神明也许根本不在乎这场赌局的输赢,但无论什么事都应该有个开始,而塞琉斯愿意做这个开始。 “你的试炼已经完成了,我们该去取回你的王位了。”塞琉斯上船准备换一身衣服。“现在赶紧召集船员吧。”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伊阿宋又一次惊讶了,但他很快就露出了极为高兴的神情。“我原本以为你在完成了女神大人的任务后会独自离开呢?” “瞧你这话说得。”塞琉斯转头看了一眼伊阿宋。“我可是阿尔戈号的一员,而且我不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是否能取回王位,当然要和你一起回去了。” “谢谢你,塞琉斯!”伊阿宋感动极了。 “好了好了,赶紧点,快把船员召集起来,我们要返回了...” 第四十三章 世上存在不存在世上的东西吗? “怎么?我们战无不胜的大英雄也有遇到困难的时候?” 阿尔戈号正在前往底萨莱的路上,因为即将带着金羊毛荣归故里,并从叔叔手里取回自己的王位,伊阿宋兴奋的睡不着觉。所以他决定前往甲板上散散心,并好好地规划一下成为国王后的打算。 可是当伊阿宋来到甲板上时,他发现自己的友人已经坐在了甲板上,正盯着手里拿的东西出神。 伊阿宋有些好奇这世上竟然有什么问题能难得倒能够正面干掉巨龙的塞琉斯,同时作为塞琉斯的友人,他觉得他应该为塞琉斯提供一些帮助,只要塞琉斯用得上他。 虽然他很清楚如果世上存在连塞琉斯都搞不定的问题,换他来也肯定没办法就是了。 “你之前有拿过盾牌吗?”伊阿宋来到了被他的话惊醒的塞琉斯身边,借着月色,他注意到塞琉斯手中拿着的是一面银白色的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大圆盾。 伊阿宋很疑惑,他从未见到过塞琉斯使用盾牌,况且这面盾牌虽然是常人眼中的大盾,但对塞琉斯来说只能勉勉强强挡住心口。其所能提供的防护效果远远比不上它对塞琉斯手臂灵活度带来的阻碍。 “你说这面盾牌?”塞琉斯把手中的盾牌递给坐在他身旁的伊阿宋,却被他拒绝了。 “这个盾牌是埃癸斯,因为我完成了她给予我的试炼——帮助你取得金羊毛。所以雅典娜大人在我杀死毒龙之后把这面盾牌交给了我。”塞琉斯摆弄着这明显和他的身体不想称的盾牌,不知道要把它放在哪里。 “埃癸斯?就是那个挂着蛇发女妖戈尔贡头颅的神盾埃癸斯?”伊阿宋被塞琉斯轻描淡写的话吓了一跳,他赶紧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有些惊恐的说道。 “我...我听说任何生物只要注视到戈尔贡的眼睛就会被石化,哪怕戈尔贡只剩一个头颅也同样有效。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在船上拿出来?”伊阿宋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他被吓坏了。 “放心放心。”塞琉斯有些好笑的看着觉得仅仅闭眼不太保险,又把头埋到衣服里的伊阿宋。“我怎么可能把这么危险的东西随随便便的拿出来?” “真的?”伊阿宋小心翼翼的从衣服里探出头,这家伙在没有遇到危机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谐星。 “当然是真的。如果埃癸斯现在还有石化的效果,你刚才就已经被变成石头了。”塞琉斯笑着向伊阿宋解释着。 “也是哦。”伊阿宋者才意识到是自己反应过激了,随即这个谐星就因为刚才的表现羞愧的脸红了起来。他干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头,但想到对面是自己的友人塞琉斯,也就不再纠结刚才的事情,转而好奇的询问道:“那么为什么埃癸斯没有了石化效果呢?按理说你完成了这么伟大的试炼,智慧女神应该不会奖励你一个用不上的东西吧?” “这个嘛?该说真不愧是智慧女神吧,完全猜到了我的心思。”塞琉斯看着手中的埃癸斯,有些感慨的说到。“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请求雅典娜大人收走了戈尔贡的头,为此我还答应了女神大人会完成她的一个条件。” “雅典娜大人对你说了什么?”涉及到神明,伊阿宋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女神大人是这么说的...” ...... “要猜猜妾身会给你什么样的奖励吗?”察觉到眼前趴在地上的塞琉斯是过不去裸奔被人看见的坎儿了,智慧女神决定直接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真的要猜吗?”趴在地上的塞琉斯果然如同女神预料的那样站了起来,但是声音还是有点有气无力。“只要是雅典娜大人赐予我的东西,相信那一定是我拒绝不了的。” “这张嘴可真甜。”有价值的人的马屁无论在谁那里都会有用,听了塞琉斯的话后雅典娜开心的笑了起来。“不过你还是要猜一下妾身准备的奖励是什么哦?难得妾身这么有兴致,身为男子汉,你可不能让妾身失望哦。” 雅典娜一边用她的小手轻点着塞琉斯结实的的胳膊,一边示意塞琉斯坐下来。老实说,这种和异性之间的亲近让塞琉斯感觉很不自在,但迫于女神大人的威严,他还是乖乖的坐了下来,并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自己还缺哪方面的能力。 ‘肯定不是杀伤性的道具,因为雅典娜一定知道我已经有了艾佛迪亚斯和带有毁灭力量的眼睛。防御的道具?应该也不可能,浸泡过冥河水,又有着克洛诺斯神力加持的我可以说除神以外防御最强的战士。来自智慧女神的帮助?她应该明白的,我不需要神明的帮助...’ 塞琉斯在脑中排除了一个又一个猜测,而一旁终于够得着塞琉斯脑袋的雅典娜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塞琉斯因为思索而皱起的眉头,同时用手轻点塞琉斯的脸颊。 “一个能装得下一座城的储物袋?”过了一段时间,塞琉斯试探的对着一直用手点他的脸颊的雅典娜? “真是很有你风格的回答呢?”雅典娜又笑了起来,同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但很可惜不是,妾身要给你的东西是这个。” 雅典娜伸出手,天空上顿时出现无数的光点,这些光点汇聚在雅典娜的手上,形成了一面银白色的圆盾。 “这是!”塞琉斯一眼就看见了盾牌上紧闭着眼的蛇发女妖像。“戈尔贡的头颅!这是埃癸斯!” “的确是埃癸斯,看来你听说过它的故事。”雅典娜很满意塞琉斯的反应。“上边是戈尔贡的头颅,只要持有者催动这面盾牌,就能让戈尔贡张开双眼,石化所有看到她双眼的人...” “戈尔贡的头颅啊...”塞琉斯注视着埃癸斯上紧闭着双眼的蛇发女妖像,一时间感慨万千。 ...... “不管任何物品,甚至连传闻中的蛇发女妖戈尔贡的头颅,我都能带回来。” 后来的提尼斯王,也同样是后来的迈锡尼王珀尔修斯,在宴会上如此宣称道。 备受众神宠爱的勇者,宙斯之子,伟大的英仙座珀尔修斯,有一天为了证明自己的英勇以及守护自己的母亲而向远方孤岛的怪物发出挑战。 因为受到众神们的眷顾,英雄珀尔修斯被授予了五件拥有强大神力的道具。 其一,有着翅膀,能让人自由飞行的凉鞋。 其二,只要带上就能隐藏身形的头盔。 其三,如镜子般闪亮的青铜圆盾。 其四,斩蛇的镰状魔剑哈普。 还有最后的,能装下魔物之首的神袋奇比西斯。 持有如此多宝具的勇者前所未有,但为了确保胜利的到来,智慧且谨慎的珀尔修斯记下了众神们所提供的大量情报。 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之后,珀尔修斯带着强烈的自信,毫不畏惧的前往了妖怪所在的魔境之岛。 决战的时刻在终于到来,但珀尔修斯却被小岛的环境骇住了。 阳光照不进,空气不流通,这是不容许任何生物存在的,沾满鲜血的暗黑神殿。 英雄珀尔修斯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死亡,否则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能来到这个地上的冥府呢? 珀尔修斯颤抖着前往神殿的深处,之前认为自己能够华丽的打败怪物,轻松砍下骑首级的傲慢早已在目睹了着骇人的场景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现在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拼尽全力的砍下怪物的头颅,并赶紧逃离这可怕的小岛。 珀尔修斯咬牙行走在这极其压抑的神殿中,他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一旦停下来,他就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拥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在这个地狱中,停下脚步的下场只有死亡。’ 珀尔修斯悄悄地前进着,空旷的仿佛无边无际的神殿一直在告诫珀尔修斯自身的渺小。 突然,珀尔修斯从盾牌的盾面上看到了从黑暗中爬出来的巨大身影... 靠着飞行的凉鞋与防御惊人的盾牌,珀尔修斯艰难的在在这儿恶神一般的怪物的攻击下逃生,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且他从众神的情报中找到了唯一有可能打败蛇发女妖的办法。 再又一次躲过怪物的攻击后,珀尔修斯拼尽全力飞到了戈尔贡的头颅旁边,将手中的圆盾对准了戈尔贡的双眼... 珀尔修斯取得了戈尔贡的首级,他的英勇被无数的诗人所传唱,他本人更是在死后被宙斯带到了天上。 珀尔修斯的故事到这里结束了,但这只是人类所传唱的的故事。塞琉斯还听过另一个关于戈尔贡的故事。 在海洋的深处有座孤岛,这里生活着戈尔贡的三姐妹,大姐斯忒诺、二姐尤瑞艾莉、以及她们最小的妹妹美杜莎。 原本是地母神的三姐妹失去了她们尊贵的神位,不得不逃到海洋深处的孤岛上生活。 若只是这样的话,最小的妹妹美杜莎根本根本不在乎在岛上辛苦的生活,因为对她来说,只要和姐姐们待在一起,无论什么地方都是她温暖的家。 可是好景不长,失去神位,又生的无比貌美的姐姐们吸引了无数的,想要将她们据为己有的恶心的家伙。 为了保护自己毫无战斗能力的姐姐们,美杜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杀戮着任何一个登岛的人类,荒凉的无形之岛就这样被贪欲者的血肉铸成了人间地狱暗黑神殿。 但即使成就了这样的地狱,心怀侥幸的贪欲者还是接二连三的到来。 这永无止境的杀戮终于逼疯了可怜的美杜莎,她在疯狂中吞噬了本想要守护的两位姐姐,并化为了现在人们所熟知的怪物——蛇发女妖戈尔贡。 疯狂的戈尔贡依然大肆屠杀着登岛的所有人类,直到有一天遭遇了持有众多宝具的珀尔修斯... 在看到镜子一般的盾牌上自己的倒影时,疯狂的戈尔贡恢复了她的自我,在明白所发生的一切后,名为戈尔贡的怪物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 塞琉斯沉默的注视着埃癸斯上紧闭着双眼的美杜莎,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一位少女的心声。 “我不能活下去,不能享受快乐...但我想要活下去,想要开心的笑着,想要陪在姐姐们身边,想要守护我的姐姐...” “可是为什么!!!我...变成了...怪物...” “我总算知道雅典娜大人为什么要把对我没什么用的埃癸斯当做奖励了。”塞琉斯轻抚着埃癸斯上的美杜莎之像的眼睛,动作轻柔的仿佛在为一位少女拭去眼角的泪水。 “怎么?你猜到了?”雅典娜脸上又出现了那自信的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笑容,她似乎并不惊讶塞琉斯猜出来她的意图,或者说,就是因为她知道塞琉斯一定会猜出来,并且一定会做出她预料中的行为,智慧女神才会自信埃癸斯是塞琉斯绝对拒绝不了的奖励。 “我果然没有办法对这种事视而不见。”塞琉斯有些自嘲的说道。“戈尔贡三姐妹都是神,而且美杜莎的头颅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在发挥效力。” “最关键的是,雅典娜大人之前说过,在我完成这次的委托后,您会给我一个绝对拒绝不了的奖励。也就是说,她们都是能够复活的对吧?” “没错没错。”雅典娜轻轻地为塞琉斯的分析鼓起了掌。 “请女神大人说出条件吧,我会尽自己所能的完成。而作为交换,能否请女神大人复活这可怜的三姐妹呢?”虽然是询问,但这不过是维持对女神恭敬的说辞。 塞琉斯明白,既然智慧女神雅典娜提前预料到了现在的一切,那么她一定做足了准备,身为神的雅典娜一定有着复活三姐妹的方法,且一定会以此向自己提出要求。 “当然,我要你在我需要的时候为我做一件事。”雅典娜伸出一根手指。“虽然妾身还不清楚要你做什么,但是你可是妾身看中的英雄,妾身要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在妾身需要你的时候被你拒绝。” “我怎么会拒绝美丽的智慧女神的要求呢?而且,这么重要的事,雅典娜大人只要求我做一件事?”塞琉斯先是恭维了一下雅典娜,但无论是塞琉斯还是雅典娜都心知肚明,塞琉斯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拒绝女神大人的要求。 而且,塞琉斯向女神提出疑惑并不是脑抽的想要多为女神做几件事,而是因为他很清楚,无论如何都不要妄想着能从神明手中占到便宜,否则无论你贪了多少便宜,众神都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尤其是在与智慧女神打交道的时候。 “放心放心,这没有什么算计。仅仅是因为复活的材料需要你自己去找就是了。”雅典娜一眼就看出了塞琉斯的真实想法,连忙摆摆手示意塞琉斯安心。 “戈尔贡们的身体消失了,但她们的神性与不死性还留存于世间,还拥有不死性的生命却已死亡,这导致她们存在里世界与表世界的夹缝里,介于存在于不存在之间。” 说到这儿,雅典娜顿了一下,仿佛要让塞琉斯为接下来的话做好心理准备。 “因此,你需要找到三个世界上存在却又不存在的事物作为媒介,将她们的不死性置换出来...” ...... “存在又不存在的事物,而且还需要三个!这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听完了塞琉斯讲述的前因后果,伊阿宋大叫了起来。 “所以,我一直睡不着。存在于世界,却又是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到底要怎么找啊...” 第四十四章 底萨莱的国王 船浆划破海水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各式各样的商船在港口进进出出,但奇怪的是很少有力士,水手之类的人搬运商船上的货物,大多数商船只是简单的下来几个人在港口上补给一些物资就急急忙忙的启航。 城中到处都是用石砖砌成的,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房屋,由石板所铺成的一条条道路道路穿插在房屋之间。 一辆辆运载补给品的马车相继在路上驶过,街道两边到处是贩卖水果、蔬菜、食材与各种各样日常用品的店面与小贩摊。但奇怪的是,虽然从种种细节上看起来这是一个繁华的城市,但这里的居民却显得死气沉沉。 城市的居民在大街小巷里来回的奔走,可这座城市却没有一点因此露出一点热闹的气氛,街道上看不见一个玩耍的孩童,即使偶尔有一个从房子里跑出来,也会很快被父母之类的长辈撵回去。 这就是伊阿宋的故乡,曾经非常富饶,繁荣的底萨莱。至于为什么说是曾经繁荣富饶?这就要问问伊阿宋的叔叔玻利阿斯了。 伊阿宋的父亲埃宋是个贤明的君王,底萨莱在他的治理下成为了一个相当强大的王国。可是有朝一日,他的弟弟玻利阿斯得到了宙斯保佑其成为国王的许诺,玻利阿斯就杀害了自己哥哥的全家,霸占了那个原本属于伊阿宋的王位... 靠着武力篡位的家伙能有什么能力能够治理好繁荣的底萨莱呢?再加上这靠武力上位的家伙为了收买手下士兵的人心,一直放任士兵们的行为,而古代的士兵又是什么德行呢?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可想而知原本富庶的底萨莱会落到如今这般地步,这里的居民都遭遇过什么? 来往奔走的居民们脸上看不到一点希望,这座城市还能维持现在的光景完全靠着埃宋担任国王时留下的老本,居民们不敢想象再过几年他们的家乡在玻利阿斯手上会变成什么样? 居民们麻木的生活着,但他们绝对想不到,命运在今天为他们投下了目光... ......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抵达底萨莱?” 塞琉斯坐在船的护栏边上,无精打采的把下巴抵在护栏上。他这段时间是真的无聊,完成了试炼取得金羊毛的伊阿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底萨莱去继承王位了。因此除了必要的补给,他们几乎没有在沿途的任何一个岛上停留。 每天除了思索‘世上存在却又不存在的东西’在哪儿找之外,塞琉斯在途中根本就没有任何打发时间的办法。即使想要去划船,也会因为体积与力量太大没办法与船员们配合而被伊阿宋拉到甲板上。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说服这些家伙跟着你回到王国的?”塞琉斯想到那些热火朝天的划着船,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向往的船员们,有些疑惑地朝着一旁不知道想些什么,笑得极其猥琐连,口水都流下来的伊阿宋问道。 在伊阿宋取得金羊毛后,他们的归途一直是一帆风顺的,船员们也是陆陆续续的下船了,最后还留在船上的只剩下了二十多个。 他们都是被伊阿宋对未来的愿景与梦想所吸引,并在这一路上的冒险中认可了伊阿宋的能力,所以想要一直跟随他前往底萨莱的人。当然了,他们也从不否认他们想要从伊阿宋这位未来的国王手中得到荣华富贵就是了。 毕竟和神没有关系的他们总有老去的那一天,所以必须在自己还拥有力量的时候打拼出一份家业来。而与其像以前一样到处流浪,跟着有头脑的伊阿宋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更别说他是未来的国王还拥有战胜巨龙的塞琉斯的支持。 “这个啊,去补给的时候顺便说的,因为你要留下守船,所以不知道很正常。”伊阿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有些无所谓的解释了一下。 “是吗?”老实说,两辈子都是社交自闭症的塞琉斯很是羡慕伊阿宋这方面的天赋。但这是天赋,学不来。 “我们离底萨莱很近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晚上就能坐上王座了。不行!我现在就要把金羊毛绑在船头上...” “不是!你别...”塞琉斯看着兴致冲冲还哼着歌的去拿金羊毛的伊阿宋,想了想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伊阿宋已经顺顺利利的取得金羊毛了,一路上也是风平浪静的。应该没问题吧...”塞琉斯不自信的喃喃道。 ...... “我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塞琉斯用手捂住脑袋,有些头疼的望着在前方与他们对峙的一伙士兵。 普通人立下FALG也许没有什么事,因为命运不会时刻注视着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但若是英雄们立下的FALG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像伊阿宋这样受到众神关注的英雄,命运投来的视线总是会多一些。 也正因此,伊阿宋早上刚在船上说出‘如果一切顺利’这种典型的FALG,那么事情就会变得不太顺利... 这不,塞琉斯一行人刚从阿尔戈号下来,就马上被大老远就看见挂着金羊毛的阿尔戈号的玻利啊斯派兵围住了。 底萨莱的居民早注意到了港口上对峙的两方人马,他们当然还记得那个要去寻找金羊毛的伊阿宋,对玻利多斯行为多有不满的他们也当然希望有一个有能力的国王取代他,而且寻得金羊毛的伊阿宋已经证明了他有这个智慧与能力。 但看到玻利多斯的士兵已经把伊阿宋他们围了起来,担心自己被卷入王位的纷争中的居民们还是默默地远离伊阿宋他们,躲在自己的房子里祈祷着事情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被人数是他们十几倍的士兵们围住,但是阿尔戈号的船员们一点都不慌,因为他们这里有正面杀死巨龙的塞琉斯。 但是伊阿宋就不这么想,很了解塞琉斯为人的他有点担心塞琉斯会不会为了他介入普通人之间关于利益争夺的纠纷。因为他知道塞琉斯一直是抱着消除这个世界的不幸而成为英雄的,而以伊阿宋的视角来看,帮助他争夺王位完全不符合甚至违背了塞琉斯一贯的准则。 伊阿宋明白,没有塞琉斯的帮助他不可能从已经打算耍赖的叔叔那里继承王位了,但是他又不想挚友因为他的事打破自己的人生准则,可是那个能让自己实现梦想的王位他是真的不想放弃... 就在伊阿宋陷入两难患得患失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头。 ‘这手的大小是塞琉斯!’伊阿宋瞬间判断出搭在他肩头的手的主人是塞琉斯,因为除了他和赫拉克勒斯,再没有人能有这个体型了。 伊阿宋抬起头,他告诉自己,无论塞琉斯做出什么决定他都能接受,哪怕他只是对这场争斗袖手旁观也一样。 但是预想中最坏的打算并没有发生,抬起头的伊阿宋看到的是塞琉斯的笑脸。 “船长,要我帮你解决这些麻烦吗?” 耳边传来这样的话,伊阿宋的双眼亮了起来。 “塞琉斯!还有阿尔戈号的船员们!让我们一起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赖账的老东西!” ...... 玻利阿斯这几天有些心神不宁,或者说自从夺得王位后的这几年他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只不过往日的享受让他忘掉了这些罢了。 他一直嫉妒哥哥埃宋当上了国王,他更加优秀的自己才有资格统治强大且富饶的底萨莱,而不是那个做事优柔寡断的哥哥。 所以在得到宙斯的许诺之后,他马上就杀死了自己的哥哥埃宋,为了断绝后患他还杀死了哥哥的所有血脉,更是为此得罪了天后赫拉。 赫拉下达神谕,要玻利阿斯小心‘只有一只脚穿上凉鞋的年轻人’,但是一旦他要杀死这个年轻人,他一定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玻利阿斯为此还担忧了很长时间,可他提心吊胆的等了好久也没等到那个‘只有一只脚穿着凉鞋的年轻人’,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因为还有更大的烦心事困扰着他。 刚当上国王还没来得及享受的玻利阿斯就被底萨莱一连串的琐事给烦的火冒三丈。 什么要不要调低一点过往商船的贸易税来吸引商队? 今年的收成不是太好,要不要减少一部分麦酒的酿造? 橄榄油的价格跌了,要不要减少橄榄油的出口? 周边的山林出现了魔物,要不要出钱雇佣能够解决问题的英雄...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底萨莱的国王!他只要好好享受来自国王的权力就行了,为什么要管那些贱民的死活?他的哥哥就是因为这些琐事才变得优柔寡断的,从而给到他篡位的机会。他这么英明的人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抱着这样想法的玻利阿斯把这些事全都放着不管,让手底下的人自行解决问题,就开始好好的享受起作为国王的生活。 即使某一天,他找到了那个神谕中的‘只穿着一只凉鞋的年轻人’,并惊恐地发现这个年轻人竟然是自己的侄子... “伊阿宋现在应该死在了某个海域里了。”玻利阿斯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像是给自己催眠似的说着什么。 “那么多英雄与国王都寻找过他,但都失败了。伊阿宋那小子没有理由成功。”玻利阿斯自言自语着。“而且就算他成功了,我也绝不会把王位还给他就是了。还刚好能得到那传说中的金羊毛...” “不好了陛下!伊阿宋带着金羊毛回来了,他的船就快要靠岸了!”就在玻利阿斯思考着的时候,一位亲信的到来告诉了他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的原因。 “什么!?”玻利阿斯‘蹭’的从王位上站了起来,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问:“他真的带着金羊毛回来了?” “是的!金羊毛就挂在他的船头上,那形象比传说中的还要闪亮,不可能是假的。”亲信慌慌张张的回答。 “那还等什么!快带士兵把他和他的船员给抓起来...” ...... “我是伊阿宋!也是阿尔戈号的船长!我是稀世的智者,拥有连神明都为之侧目的睿智与勇气! 我带领我的船员前往了世界的尽头,并成功地取回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金羊毛! 我的事迹与我手中的金羊毛足以证明我作为英雄的无上荣耀。 阴险狡诈的玻利阿斯背弃了他的承诺,他对底萨莱的危害大家有目共睹! 所以!跟随我!我将推翻玻利阿斯的邪恶统治!带领底萨莱和你们缔造完全不同的未来! 只要大家跟随我!我就能带给大家相应的报酬与繁荣的国家。那是所有人都不会感到不安、所有人都会感到幸福的、永远伟大的底萨莱! 在这个国家里,所有男人都会亲如兄弟,所有女人都会情同姐妹。因为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们是我的下属!我的子民!也是我的朋友...” 塞琉斯看着站在王宫前大声演讲的金发男人,一时有些感慨万千。 拥有过人智慧的塞琉斯很快就从港口的蛛丝马迹中,分析出了这个国家的现状——这是被一个昏庸无能的国王用残暴统治的失去生气的国度。也就是说,他本就打算帮助伊阿宋得到王位,因为他相信伊阿宋的智慧与心中的那份正义与梦想。 伊阿宋是什么人?他是一无所有时,仅靠智慧与口才就得到阿尔戈号与船员的英雄。即使当上国王后想要金银珠宝进行享乐,也绝不会对子民横征暴敛,因为以他的智慧还看不上从子民那里扣扣索索的拿出来的钱,赚钱对他来说简直太简单了。更不用说伊阿宋还有着那深刻在心里,即使背负血海深仇也不忘帮助路边的老妇人的正义。 所以,塞琉斯毫不犹豫的帮助了伊阿宋,就像伊阿宋相信他无所不能一样,他也一直相信伊阿宋能够成为一个好国王。 看着在伊阿宋的号召下走出房屋,高举着双手支持伊阿宋,并要推翻玻利阿斯的底萨莱居民,以及在那夕阳的照耀下,浑身散发着光辉的金发男人。 塞琉斯觉得这个场景将是他一生中最难忘怀的了。 第四十五章 后会有期 “你要离开了?” 带着王冠的伊阿宋看着眼前正在收拾行李的友人,虽然他知道以友人的性格在看到自己安顿好后一定离开,但真到这个时候还是有些不舍。 “是啊,你现在当上了国王,得到了子民的拥护,还有那二十几个家伙保护你的安全...你可以安心的实现你的梦想了。”塞琉斯把钱袋小心的绑在腰间,顺手把战斧背在背上。 “我也该追寻我的梦想了。”做好准备后,塞琉斯拍了拍伊阿宋的肩膀。“而且我还要寻找三件‘存在又不存在’地事物,这你也是知道的。” 让世界不再有那么多的不幸,或者让他比不幸来的更快一点,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抱着这样的一个梦想踏上旅程的。 在第一次和塞琉斯聊起梦想的时候,伊阿宋很难想像这个仿佛世上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他的男人,竟拥有着这样一个如孩童般天真的梦想。 经历过家破人亡悲剧的伊阿宋深刻明白——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产生不幸,区别只是这不幸的大小与范围而已。所以若是遇到塞琉斯之前,伊阿宋大概会狠狠地嘲笑提出这个梦想的家伙吧。 要知道即使智慧如他,也是抓破脑袋也没有思考出如何实现这个梦想的方法: 世界这么大,总有一个地方是让你顾忌不到的。即使消除了一个地方的不幸,你又怎么能保证在你走后,不幸不会再一次来袭呢? 伊阿宋思来想去,得出了若是想要世界上不在发生不幸,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掉所有能够制造不幸的东西。也就是说,只有世界上不再拥有人类,那么自然也不会存在关于人类的不幸,虽然不存在人类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幸... 而现在,他遇到了塞琉斯,一个梦想是消除世上所有不幸的男人。 智慧的伊阿宋自认为早已看穿了人类社会的种种,人们想要完成一件事,必然是因为这件事可以给他们带来这样或那样的好处,就比如伊阿宋自己。说是要取得金羊毛证明自己的智慧与荣耀,可真正目的伊阿宋本人十分清楚,如是叔叔玻利阿斯真的在一切发生之前就痛快的把王位给他,他还会踏上金羊毛的远征吗?显然,他不会。 那么,除神之外近乎无所不能的塞琉斯,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踏上消除不幸的旅途的呢? 一日三餐都是自己生火做饭,枕着胳膊就算在地板上都能睡得很香,不酗酒,不赌博,对待普通人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即使有着收集完整金币的小小爱好,其目的也不是为了积累财富,因为除了食物伊阿宋几乎没有见到塞琉斯会从别人手里得到什么东西,更不要说明明完成了众神下达的试炼,却反而倒欠众神一个条件这种事了。 塞琉斯能从这个梦想中得到什么呢?伊阿宋常常这么想,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人世的道理似乎在塞琉斯这里完全换了一个样。但有一点伊阿宋知道,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将会是他一生的挚友... “塞琉斯!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个东西。”伊阿宋忽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的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塞琉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伊阿宋这家伙就算当了国王还是这种轻浮的性子,稳重和严肃在他身上好像根本找不到。 很快,伊阿宋带着一个朴素的袋子跑了回来。顺手将袋子交给塞琉斯之后,伊阿宋带着自信的笑容问道:“你还要去一次科尔基斯吗?” “嗯?”塞琉斯觉得疑惑了,自己好像根本没和任何人提过要返回科尔基斯的想法,伊阿宋是怎么知道的呢? “从某种意义上讲,塞琉斯你的行为很好猜。”看出挚友脸上的疑惑,伊阿宋脸上的笑容更显几分得意。“塞琉斯是人类常识之外的英雄,所以只要用与人类世界相反的常识来带入塞琉斯的视角就能很轻松的猜出塞琉斯你的行为模式了。” “你是消除不幸的英雄,但是你却为科尔基斯的国王带来了不幸,虽然这完全是因为众神的要求。”伊阿宋把头仰得更高了,塞琉斯甚至能看见黏在他鼻孔里的脏东西,但是得意的幻想着听了自己分析后挚友会崇拜的看着自己的伊阿宋对此浑然不知。 “所以,你在离开底萨莱之后一定会到科尔基斯,向那里的国王表达歉意,并会为他取来不涉及任何人的与金羊毛有同等价值的宝物是吗?”分析完毕的伊阿宋得意的想要拍一拍塞琉斯的肩膀,有在发现够不到后干笑了两声,转而拍了拍塞琉斯的胳膊。 “所以~这个袋子里装的是金羊毛?!”塞琉斯有些惊喜,一方面是感叹伊阿宋这家伙竟然会把金羊毛交给他,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不用再腆着脸去面对科尔基斯国王埃厄忒斯了。 “你不需要用它来巩固王位了吗?”塞琉斯询问道。他有点担心失去金羊毛会给伊阿宋的王位带来波折。 “没什么大不了的。”伊阿宋收起了他一贯的嬉皮笑脸,难得变的有几分严肃。 “金羊毛这种东西只占了几分大义而已。叔叔的赖账给我提了个醒,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作基础的话,任何承诺都会是虚假的。但只有力量也不够,迟早会和我叔叔一样在遇上更强大的力量后瞬间灰飞烟灭。” “所以?” “作为国王,我有自己的优势。”伊阿宋得意的竖起了食指,轻轻地晃了两下。 “人类在世上的一切活动都是为了利益。所以,我只要用利益把他们牢牢地团结起来就行了。” “我会把财富分给那些想要荣华富贵的家伙,让他留在这里帮助我守护这些有他的一份的财富;那些渴望安定生活的人,我会提供给他们一个安全的国度,让他留在这里为我创造用来守护这份安定的财富...”说道得意之处,伊阿宋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会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塞琉斯!我将成为超越父亲埃宋的贤王。” “我一直都相信你的,伊阿宋。”塞琉斯拍了拍伊阿宋的肩膀。说得那么轻松,但塞琉斯知道伊阿宋要具体的把他所说的做起来肯定没那么简单,但眼前的人是伊阿宋啊,区区磨难一定会被这个连众神都为之侧目的英雄跨越过去的。 “那么后会有期了,我的朋友...” 第四十六章 魔猪来了 “求求您!战胜了巨龙的英雄!如果是您的话一定能拯救我们的!”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科尔基斯距离这里差不多十万八千里,可是塞琉斯正面战胜巨龙的消息却仿佛跨越了时空一般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希腊。 这不,一看到塞琉斯的身形,这个拖家带口,像是去逃难的老人就马上跑到塞琉斯面前跪了下来,嘴里还不断地请求着塞琉斯帮帮他们。 “请问老人家!”尽管摸不着头脑,想要把老人扶起却害怕不小心弄伤老人的塞琉斯还是下意识的询问着老人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触怒了神明!现在,愤怒的阿尔忒弥斯大人降下了她的魔猪来惩罚我们...” “啥?” ...... 离开了底萨莱之后,塞琉斯一直琢么着在没有阿尔戈号的情况下,他要怎么把金羊毛还给科尔基斯的国王。 “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划船去吧!我在海上可辨别不了方向,我会死在海上的。”即使是经验老道的水手也会在海上突然升起的迷雾中迷失方向,更别说对于航海只拥有相应知识和一点点旁观经验的塞琉斯了。若是让他一个人划船,随便来一场风暴就会让他困死在海上。 “真是难为伊阿宋在玻利阿斯奢侈享受了那么多年后的王宫里找来这么一条朴素的袋子。他应该是早就猜到我要离开并打算把金羊毛交给我的吧。” 将手中装着金羊毛的袋子举到眼前端详着,塞琉斯有点感动于好友的心意。但很快他就把袋子收了起来。 “好了,先把那些一想就头疼的麻烦事甩到一边,我要好好的烤些肉来填一填自己的肚子。”伸了个懒腰,塞琉斯决定生个火烤些肉来吃。既然那么多事都毫无头绪,他索性把把注意力集中在烤肉身上。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不是吗? “因为脑子里装着事情,早饭与午饭都是随便拿干粮对付了一顿。但是晚饭就必须要生火了,希望赫斯提亚大人不要生我的气。”盘腿坐在火堆旁边的塞琉斯双手合十的祈祷着。 而就在塞琉斯想要享受他的烤肉大餐时,一伙背负着行李,拖家带口看起来像是逃难的难民来到了塞琉斯所待着的地方,难民们在发现这里有人时先是一震,然后再看清塞琉斯体型的时候,一个老人双眼放光的跑到塞琉斯面前跪了下来。 “求求您!战胜了巨龙的英雄塞琉斯!请帮帮我们!” ...... 天界,奥林匹斯山上的水潭处。 “为什么一个人的灵魂前后的变化会这么大啊!!!” 说话的是一位拥有银白长发的女神,月之神阿尔忒弥斯。此时这位象征着高洁,冷静的女神却抓狂的用双手抱紧了她的脑袋。 “谁让我们的小公主在这孩子献上贡品的时候,不管不顾的就凭喜好降下瘟疫呢?” 还是穿着老一套服饰的智慧女神雅典娜坐在阿尔忒弥斯的旁边轻声说道,不过即使女神大人再怎么努力的保持表情的平静,可她的语气里怎么也盖不住的得意还是‘激怒’了一旁的阿尔忒弥斯。 “我都苦恼成这样了,你不出主意就算了,还在一旁说风凉话,看我怎么教训你!” 矫健的猎人女神如同雌豹般扑倒了雅典娜的身上,双手不断地在雅典娜的身上到处挠痒痒,引得智慧女神娇笑连连。一时间奥林匹斯的山上盛开了两朵美丽的百合花,周围的男神们忍不住多瞄了一眼,然后就在散发着杀意的阿波罗的目光下很从心的走开了。至于宙斯?赫拉和勒托可都在奥林匹斯山上的。 “可现在该怎么办!塞琉斯他一定很讨厌我的...” 在和姐妹打闹一番后,奥林匹斯山的小公主又陷入了苦恼。说来奇怪,在人均幼齿控,倡导娇小即美丽的奥林匹斯,神王最宠爱的小公主阿尔忒弥斯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肌肉控。 “所以当初为什么不学学妾身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呢?明明知道有着哈迪斯他们帮助的这孩子注定成就不凡。现在后悔不是晚了吗?”雅典娜挑挑眉,身为智慧女神的她认为那些做事不动脑子非要等事情过去之后才后悔的家伙不值得同情。 但阿尔忒弥斯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好友,雅典娜还是为她出了几个主意... “那个孩子想要去科尔基斯...你可以让他解决魔猪...然后...” “这样就可以了吗?”阿尔忒弥斯有些小兴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试一下雅典娜给她的建议了。 “当然不行。”雅典娜轻轻地摇头打破了阿尔忒弥斯的幻想。“那个孩子是自尊心极强的英雄,只是这一下恐怕还不能让他对你的印象改观,你可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哦。” 就在两位女神聚在一起商量事情的时候,众神的信使,赫尔墨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做到了脸色越来越黑的阿波罗身边。 “哟!我尊贵的阿波罗大人,再不看好您的妹妹,我们高贵的小公主就要被一个凡人拐走了哦。” 但是出乎这位拱火的乐子神的预料,阿波罗并没有用他的金箭给凡间的那个小家伙一些教训,反而一把抓住了他的脑袋。 “阿...阿波罗...你想干什么?” “出于某些原因,我现在不能拿那个小家伙怎么样!并且,我的姐姐阿尔忒弥斯是绝对无法成功的。而在这之前...”阿波罗眼中的怒火让赫尔墨斯浑身一哆嗦,这次可是他先挑事儿的,所以其余的众神绝对不会帮他,反而会好好的围观阿波罗会怎么收拾这个到处拱火的家伙。 “你看到了什么吗?关于那个小家伙的?”赫尔墨斯在做最后的挣扎。“也许我可以帮你一个忙,关于你看到的那些东西...” “我现在只看到你被绑在我的战车上到处溜圈子的样子...” 第四十七章 路遇月女神 “所以,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才会在祭祀众神的时候把阿尔忒弥斯给忘了呢?”在接受了难民们的请求后,塞琉斯决定先前往卡吕冬去解决那个一直在肆虐的魔猪。“明明在晚上一抬头就能看到月亮的...” 反正科尔基斯的金羊毛已经没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差这一会儿,而魔猪在没被人解决前会无时无刻的威胁着人们的安全,孰轻孰重塞琉斯还是分得清的。 “只不过,今天的月亮出奇的亮啊。”塞琉斯抬头看了看天空,明明今天只是这个月的第三天,天空上却离奇的挂着一轮满月。 “这让我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老实说塞琉斯不想在这诡异的满月下走夜路,因为这会给塞琉斯带来很不适的感觉。但这又是没有办法的事,魔猪还在卡吕冬的大地上肆虐,塞琉斯越早的解决那头魔猪,受到魔猪伤害的人就会越少。 “你要独自一个人去解决我的魔猪吗?”清脆的如同黄莺般让人陶醉的少女音突然传入塞琉斯的耳朵,与此同时,塞琉斯也感知到了一股陌生的神力出现在他身后。 ‘是神明!并且考虑到这离奇的满月,是月神阿尔忒弥斯!’ 塞琉斯在脑中瞬间做出判断,随即便果断地转身行礼,将右手放置心口,对着突然出现的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少女微微躬身。 “赞美您,美丽的月女神阿尔忒弥斯,愿您的美丽如同这光彩夺目的月光一般永恒闪耀。”不管心里是怎么看待阿尔忒弥斯的,但表面上塞琉斯毫不犹豫的对这个月女神阿尔忒弥斯献上赞美。 只不过是一句赞美词而已,若是一句赞美词就能使自己避开来自阿尔忒弥斯的麻烦的话,塞琉斯觉得自己可以真心实意的说上一整个晚上。他的事已经够多了,再因为少说一句赞美而得罪月女神的话,他会忍不住给自己来上一巴掌的。 “唔~~~”听到塞琉斯的话,阿尔忒弥斯不满的鼓起了脸,但在想到什么后,月女神无奈的低头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一种诡异的氛围弥漫在塞琉斯与阿尔忒弥斯的周围,这位月女神听出了塞琉斯语气中的冷漠,从小到大没遭遇过这种情况的阿尔忒弥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得不到女神的回应,塞琉斯也没办法继续做自己的事。幼时的经历和现在还在卡吕冬肆虐的魔猪已经充分地向塞琉斯说明了得罪女神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因此即使心中再怎么想摆脱眼前的这个名为女神的大麻烦,但塞琉斯还是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时间就在这难言的安静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而看着事情迟迟没有进展,某位一直躲在暗处偷窥的女神终于坐不住了。 “唉~~”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穿着一身希腊长袍的雅典娜出现在了阿尔忒弥斯的旁边。 “我该怎么说你们两个好呢?”雅典娜用手扶住额头。“一个在奥林匹斯山上最受宠爱的公主,一个全希腊也很难找出第三个的大英雄。怎么待在一起就像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 看到雅典娜出现,塞琉斯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虽然明白自己当初的祭祀确实带着不好的念头,但是一想到眼前的月女神毫不留情的给自己降下神罚,塞琉斯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始终扎着一根刺。 而雅典娜的到来,不仅缓解了现场这诡异的气氛,同时有她作为中间人调解,这场人与神之间的谈话应该能很顺利的进行下去。 “塞琉斯,你应该听说了阿尔忒弥斯在卡吕冬扔了一个魔猪的事吧。”雅典娜已经不指望阿尔忒弥斯能自己把事情解决了,明明已经提前给她说好了遇到塞琉斯该怎么说了,可她竟然还能尬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所以没办法的雅典娜只能亲自来帮帮她的好姐妹喽。 “事实上我刚刚接受了难民们的委托,现在正要去解决那头魔猪。”说着,塞琉斯摊了摊双手,表示自己不明白两位女神找他有什么事。 “卡吕冬的国王在供奉众神的丰收祭上忘记了给阿尔忒弥斯献上祭品,所以阿尔忒弥斯决定用魔猪来惩罚不恭敬的卡吕冬。你应该理解,这是神明维护自身威严的必要手段。”雅典娜向塞琉斯解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塞琉斯其实是认可这种惩罚的,但出发点绝不是什么所谓的‘神明的威严’。在这种神明现世的时代,神明们往往会因为自己的神职而代表着一种种概念。就拿阿尔忒弥斯举例,作为新生儿的守护神,若是她不存在了,那么人类的新生儿的存活率将会低得可怜。 对神明的祭祀不仅仅是为了祈求神明们的庇护,更是包含对神明履行神职的感谢。而一旦忘记对神明进行感谢,那么神明完全有理由不再履行神职。与神明不再履行神职相比,仅仅是给予一次惩罚就既往不咎简直太划算了。 “若不去惩戒这种行为,就等于放任人类对众神的不恭敬,那么这种行为将会越来越普遍的发生,你应该不希望有人在祭祀众神的时候忘记为哈迪斯献上贡品吧?”雅典娜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慢慢地走到了塞琉斯的面前。 塞琉斯很想说哈迪斯大人实际上没时间在意凡人有没有对他进行祭祀,但是一想到老老实实的管理冥界的哈迪斯大人可能收不到贡品,他又把嘴紧紧的闭上了。 “但是善良的阿尔忒弥斯又觉得自己降下的惩罚太重了,可是收回去又起不到惩罚的效果,所以才会来拜托你帮她解决那只魔猪。是不是啊,阿尔忒弥斯。”雅典娜可没忘她们两神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没错没错!我就是来委托你解决那只魔猪的。”听到雅典娜的提醒,阿尔忒弥斯终于反应了过来,不停地点着她的小脑袋。“若是你能帮我解决那个魔猪,之后我会把你送...呜呜呜...” “她的意思是,等你解决了那只魔猪,她就可以满足你的一个要求。”眼瞅着阿尔忒弥斯就要把她们一直偷窥塞琉斯的事暴露出来,雅典娜手疾眼快的捂住了阿尔忒弥斯的嘴。 “可是我已经答应那些难民去解决那头魔猪了,根本不需要阿尔忒弥斯大人的报答。”虽然有些在意月女神被堵回去的话说了些什么,但塞琉斯还是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不不不。凡人的委托是一回事,神明的委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雅典娜的嘴角逐渐上扬。“虽然结果都是要你解决那头魔猪,但我们想要达成的目的和那些凡人可一点都不一样...” 第四十八章 魔猪倒下了 “我记得,雅典娜大人在提到这个魔猪时,说的是这是被阿尔忒弥斯大人扔下来的...吧?” 塞琉斯一直认为,即使是在神明显世的时代,他在科尔基斯干掉的那头毒龙应该就是体型方面的天花板了。直到眼前这头魔猪当着他的面撞塌了一座山后,他才明白,在面对这个不讲理的世界时,一直拿着理性思考的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所以,阿尔忒弥斯大人究竟是怎么把这么大的玩意儿给扔下来的?”塞琉斯脑海中浮现出银发女神的纤细手臂,再怎么看也和力量挂不了钩啊。 “哼嗯~~~~”魔猪发出巨大的咆哮,直震得附近的山岭都摇晃了起来。 那是一头怎样的魔猪啊。黑色的身躯掺杂着红与蓝的纹路,高度大概有五十多米,身长则有八十多米,代表着月神眷属的青色神光在它身上隐隐约约的浮现... “该说幸好我来的早吗?不然以这家伙的体型,迟早要波及到卡吕冬以外的地区。”塞琉斯将战斧抓在手上。 似乎是感到了敌意,这个如山般庞大的魔猪马上锁定了不远处拿着武器的塞琉斯。似乎有些愤怒眼前这个‘小蚂蚁’对自己的挑衅,魔猪在又一次发出厉啸后,就直直的冲着塞琉斯撞了过来。 树木成排成排的倒地,大地在剧烈地颤动,林鸟四散惊飞,野兽在惶恐的四处逃窜。魔猪冲锋的威势太过于震撼,就好像没有任何障碍物可以阻挡它的脚步。 “轰!!!” 塞琉斯的魔力在脚底爆发,轻而易举的跳到了魔猪的头上,然后用力的把战斧劈了下去。脑袋突然遭受巨力的袭击,正在冲锋的魔猪根本来不及调整自己的重心就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荡起了漫天的尘埃。 “咳咳!咳!这家伙的皮厚的有点离谱啊。”被荡起的尘埃呛了几口的塞琉斯看着魔猪头上被他砍出来的两米多长的‘小伤口’,有些无语的说道、“就算是那头龙,在吃了我一斧子的时候,腹部也是出现了一道严重的伤口。” “哼嗯!!!” 受伤似乎激起了这头魔猪的凶性,魔猪站起来后开始疯狂的摆动自己的身躯,妄图把自己头上的塞琉斯给甩下来。可塞琉斯怎么可能让魔猪随随便便就给甩下去呢,高举着战斧的双手突然爆发出强大的魔力,对着魔猪的脑袋狠狠地劈了下去。瞬间,魔猪的脑袋又一次砸在了地里。 “伤口还是这么小,这样下去要多长时间才能把这家伙给磨死呢?”塞琉斯看着战斧造成的,看起来挺吓人但实际上对魔猪来说只是小伤的伤口,无奈的叹了口气。 但就在塞琉斯做好打一场持久战的心理准备的时候,他脚下的魔猪却突然意识战况如果一直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自己一定会被这个人类给硬生生的磨死。若是想要活下去,它必须来一点狠招。 在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后,魔猪铁塔般的四肢突然用力,带着它那如山般的庞大躯体跳了起来,并借助跳跃的力道将身体在空中翻了过来,以头部朝下的方式重重的朝着大地砸了下来。 “我不能接受!这玩意儿还能跳起来的吗?它是怎么做到的!”塞琉斯惊了,他怎么也理解不了魔猪那相对于身体过于短小的四肢是怎么支撑它跳起来的。但不管塞琉斯能否理解,魔猪跳起来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了。 大地在悲鸣,在魔猪落地的瞬间,无数的裂痕出现并迅速蔓延开来,本就在因魔猪的肆虐而伤痕累累的大地顷刻间变得千疮百孔。 在魔猪落地前就爆发魔力躲开这一击的塞琉斯有些后怕的看着魔猪这一下所造成的惨状。 而魔猪则是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使劲的摇了几下脑袋,看来这一下搞得它自己也很不好受。但只是片刻,魔猪就恢复了战斗的能力,它将头部对准塞琉斯,前蹄不断地挠着地,这是它将要发起冲锋的预备动作。 “既然以我的力量只能勉强突破它的防御的话,那么我们两个的力量加在一起呢?”看到准备冲锋的魔猪,塞琉斯突然想到了一个能够解决它但稍微一点冒险的方法。 魔猪又一次对着塞琉斯撞了过来,而看着越来越近的魔猪,塞琉斯右瞳精芒一闪,随即左脚上前一步,猛然向地面踏去。爆发的魔力让地面顿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双手持着艾佛迪亚斯的塞琉斯仿佛化作了一道闪电,对着正面冲过来的魔猪脑袋狠狠地劈了上去。 赤红的红莲之火缠绕在塞琉斯身上,这也是塞琉斯用出全力才会出现的现象。带着全力劈下去的艾佛迪亚斯从正面撞上了魔猪的脑袋,只是瞬间,塞琉斯就被撞飞出去。 “空中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和体积远超自己的家伙角力还是太过勉强了吗?”塞琉斯努力的从地里爬出来。魔猪的巨力直接把他砸进了地里,但塞琉斯可以肯定,魔猪的状态一定比他更惨。 两种强大的力量同时作用在魔猪的脑袋上,在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后,显然也同时破坏了魔猪的大脑。它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身体摇摇晃晃的随时都有可能栽下去。 趁他病,要他命。趁着魔猪失去行动能力的时候,塞琉斯已经酝酿好了能够直接干掉魔猪的攻击。 赤红的红莲之火再一次缠绕上塞琉斯的身体,爆发的魔力使塞琉斯如炮弹一般对着魔猪冲了过去,目标赫然是之前被塞琉斯砍得可以看见头骨的伤口... “轰!” 魔猪巨大的身躯再一次砸在了地上,只不过这一次,它在也没有能力爬起来了... 第四十九章 雅典娜的主意 “这家伙应该已经死透了吧?” 塞琉斯踢了踢已经没有声息的魔猪,大脑被直接开了个洞的魔猪当然没有任何反应。 “剩下的问题就是——我该怎么处理这个家伙呢?”虽然杀死了魔猪,但事后的处理工作让塞琉斯犯了难。 和人被杀就会死同样,尸体放着不管就一定会在阳光下腐烂。而这么大的魔猪尸体一旦开始腐烂所散发的恶臭和可能滋生的病菌...那画面太恶心了,塞琉斯完全不敢接着想下去。 “我可不想好心办坏事,就这么把魔猪的尸体放着不管感觉会比魔猪还活着对卡吕冬的人们带来的伤害更大。”塞琉斯苦恼的挠挠头。“用火烧感觉太浪费了,难得我这么辛苦的把它干掉了,什么战利品也拿不到感觉太亏了...” “那要不要试着把它献给阿尔忒弥斯呢?”熟悉的声音从塞琉斯的身后传来。 塞琉斯顺着声音回头,总是喜欢这么悄无声息的来到他旁边,还让他觉得声音很熟悉的只能是智慧女神雅典娜。果不其然,总是把头盔的面甲拉的高高的雅典娜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站在塞琉斯不远处。 ‘话说这女神这么闲的吗?而且还总是能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在我面前,这女神该不会一直盯着我吧?’塞琉斯有些疑惑,但很快就甩甩头把这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怎么?都见过妾身这么多次了,你差不多应该习惯妾身的突然出现了吧。”雅典娜有些不满塞琉斯见到她时那不自然的表情,就捡起一根树枝不停地敲塞琉斯的脑袋。“还是说你很不希望见到妾身?” “怎么会呢?我只是因为伟大且美丽的智慧女神大人如此眷顾自己一个凡人而感到不知所措。”面对女神大人的死亡质问,塞琉斯觉得自己的回答只有一种。 “是吗~~~?”雅典娜的声调拉得很长。 “当然!”塞琉斯果断地回答道,同时试着转移话题。“话说,雅典娜大人是建议我将这头魔猪献给阿尔忒弥斯大人吗?您应该知道的,我对供奉神明这方面有点心理阴影...” 雅典娜有些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强装镇定的塞琉斯,半晌才顺着塞琉斯的疑问解释道。 “放心好了,你现在的灵魂已经很纯粹了,不用担心供奉众神的时候会让他们感到冒犯了。”雅典娜解释着。“而且这一次供奉是阿尔忒弥斯主动要求的,你就好好的放宽心准备祭祀的仪式吧。” 话题的成功转移让塞琉斯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但雅典娜的解释又为他带来了新的疑惑。“既然是因为卡吕冬的国王忘记为阿尔忒弥斯大人献上贡品才招致了这一次的神罚,那么为什么不让他们把贡品补上,反而要我来祭祀阿尔忒弥斯大人呢?” “呵呵。”雅典娜看着因为疑惑而显得有些呆头呆脑的塞琉斯忍不住笑出了声。“女神的小心思谁又能猜得到呢?” 雅典娜说完就消失在塞琉斯眼前,一如她来的时候那样突然,只留下原地疑惑女神为什么要这么安排的塞琉斯。不过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的塞琉斯果断的不去想,只要不违背他的信条,女神让他做什么事他就老老实实的做就行了,想那么多没什么意义。 不过想到自己在雅典娜面前的表现,塞琉斯不仅暗自庆幸面对的是对他有过帮助的雅典娜,不然他的骨气可没办法让他在其他神明面前这么谄媚。 ‘不对啊!面对其他神明我只会冷静的保持恭敬与礼貌,根本不会陷入这种情况。’塞琉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吗...’ ...... 天界,奥林匹斯山上。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他答应祭祀了吗?”阿尔忒弥斯有些紧张地扑到刚刚返回的雅典娜身前。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问一下。”智慧的女神雅典娜没搞懂自己好姐妹的脑回路,明明都通过水池看到了全程,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询问她。 “人家只是有点紧张嘛~~而且通过那个水池观看总是带着一点迷幻色彩,让人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阿尔忒弥斯有些害羞的点着自己的手指,显然她也觉得自己的表现有点心急了。“而且塞琉斯在见到我之后表现得好冷漠哦,这让我总是忍不住担心他会拒绝向我祭祀。” “谁让你当初做的那么过分,那孩子都被你们整的有些心理阴影了。”雅典娜好笑的看着有些患得患失的阿尔忒弥斯,她可是从没见过自己的好姐妹露出过这样可爱的表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任谁突然看到一个灵魂那么污秽的东西在呼唤自己都会吓一跳嘛。可谁能想到只不过十几年的时间他的变化就那么大!”像是要扩大自己的说服力,月女神大人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 “是啊,谁又能想到不过十几年的功夫他就能成长为这样一个大英雄呢?”雅典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当年出于谨慎而随手投的闲棋竟给了她这么大的收获,特别是和眼前还在苦恼怎么消除塞琉斯心中不满的阿尔忒弥斯一对比,雅典娜的嘴角就忍不住的又上扬了几分。 “可恶!人家都这样了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雅典娜得意的笑容自然瞒不过与她面对面的阿尔忒弥斯,感觉到冒犯的阿尔忒弥斯气的直接揽住雅典娜的脖子用力摇晃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看在妾身这些天一直帮你出主意的份上,请阿尔忒弥斯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妾身吧!”察觉到阿尔忒弥斯真的有点生气了,雅典娜赶忙安抚着,把闹脾气的月女神大人哄下来。 “你说的这个让塞琉斯把魔猪供奉给我的办法真的有用吗?”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的阿尔忒弥斯又有些患得患失了。“你说我是不是要和你一样赐予他一些东西才行啊。” “不行哦!”雅典娜轻轻地摇晃着手指。“塞琉斯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英雄,你看他在面对毒龙与魔猪的时候,明明拥有赫菲斯托斯打造的神器,而且已经掌握了毁灭神的神力却根本没有使用就知道他的态度了。在你们之间的隔阂还没有消除的时候,毫无缘由的赐下神器之类的东西可能会引起他更加的反感。” “那我就只能按照你的方法慢慢来了吗?”阿尔忒弥斯有些失落。 “放心,妾身可是智慧女神,按照妾身的方法来一定不会出错...” 第五十章 塔喵:“?” “终于完成了。” 塞琉斯忙活了好一会才做完祭祀的准备工作,这是因为一方面是因为魔猪的躯体太大了;另一方面,在和魔猪大战中被摧残的千疮百孔的大地已经找不到几件完好的可以用来布置祭祀仪式的材料了。 “雅典娜大人真的没骗我吗?”看着天空上异常耀眼的圆月,塞琉斯有些心虚。“阿尔忒弥斯大人既然已经愿意直接面对我了,也就说至少在灵魂纯粹这一点上,雅典娜大人没有骗我。” 下定了决心的塞琉斯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天空中的月亮单膝跪地,右手搭在腿上并捂住自己的心口,左手张开掌心对准天上的月亮。 “永恒闪耀的满月,居住在众神之地,美丽而高洁的狩猎少女。凡人塞琉斯将他狩猎的魔猪供奉给您,愿您的...嗯?” 还没等塞琉斯说完,一道充斥着月亮光辉的光柱就迫不及待的从天上降了下来,将一旁魔猪的尸体牢牢地罩在里面。 这突如其来的发展让塞琉斯愣住了。这什么意思啊?他话还没说完呢?没搞懂女神大人是什么意思的塞琉斯开始纠结自己是接着念祈祷词还是默等事件的结束。 好在来自阿尔忒弥斯的光柱很快就消失了,塞琉斯也不用纠结是否要继续念祈祷词了。 “这是什么?” 原本庞大的魔猪尸体被来自月神的神力包裹着,开始缓缓地变小,等到神力消失的时候,出现在塞琉斯眼前的是一张完整的正常野猪大小的魔猪皮。 “???”塞琉斯看着这个套上自己的拳头显大,却又根本套不上脑袋的魔猪皮,心里不断的闪过疑问。 ‘为什么总是给我用不上的东西呢?与给我这个还不如把我送到科尔基斯那...???’ 就在塞琉斯在心中吐槽手上的魔猪皮根本没什么用的时候,天上的满月又一次降下了光柱,而且这一次给塞琉斯的感觉比之前那一次还要着急,就好像急匆匆去上学的小学生在半路突然发现没带作业一样,一点铺垫都没有的直接对着塞琉斯照了下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是阿尔忒弥斯大人主动要求我来祭祀的吗?为什么又...”话还没说完,这充满月亮光辉的光柱就带着塞琉斯消失了。 ...... “塞琉斯在之前祭祀你的时候不是被你降下神罚了吗?这给他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阴影,同时也是他对你心生不满的主要原因。”雅典娜向着阿尔忒弥斯解释着自己的计划。 “这和要求塞琉斯向我祭祀有什么联系吗?”月女神大人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弯。 “人和神想要加深联系的最好方法就是祭祀,但是因为之前的心理阴影导致塞琉斯自己几乎不会主动向你进行祭祀。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打消他的心理阴影,让他明白如果是他的话,那么向着阿尔忒弥斯进行祭祀根本不需要任何顾忌。”雅典娜用手亲昵地敲了一下阿尔忒弥斯的小脑袋。“毕竟万事万物都是从无到有这一步最难,而一旦有了第一次,那么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 “所以要想刨去塞琉斯对我的成见,就要先消除之前的神罚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而要消除心理阴影,就要让他明白给我祭祀不会让他受到惩罚,反而会让他得到奖励。”逐渐理解雅典娜的方法的阿尔忒弥斯的语气越来越兴奋。 “没错。”雅典娜笑着点了点头。 “但为什么要把魔猪皮变成塞琉斯他用不上的尺寸呢?按照你的方法,我现在应该给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才对。”阿尔忒弥斯现在有着和塞琉斯同款的疑惑,但与无人解惑的塞琉斯不同的是,月女神完全可以从出主意的雅典娜这里得到答案。 “因为那本来就不是给塞琉斯用的。”雅典娜的脸上又露出独属于她的自信的微笑。 “不是给塞琉斯用的?”阿尔忒弥斯感觉自己更加迷惑了。 “你觉得男人的最大特征是什么?”雅典娜没有直接回答月女神的问题。 “男人的特征?”提到男人,阿尔忒弥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父神宙斯与弟弟阿波罗,想到他们以往的作风,月女神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脑子里装满龌龊思想的大猩猩,下半身思考的类人猿,花心好色下流的...” “好了好了。”雅典娜赶紧打断阿尔忒弥斯。“你也清楚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家伙,而且你要明白塞琉斯和他们一样也是男人。” “塞琉斯和他们不一样!他在见到阿塔,你和我的时候根本没有露出那种色眯眯的恶心表情,而且就算有人类少女主动提出要陪他,他也一直都是坚定地拒绝了。”看起来阿尔忒弥斯很不满雅典娜拿这个问题说事,纯洁的月女神对另一半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可是你不能保证塞琉斯这样的大英雄一直都遇不到他喜欢的女人不是吗?”雅典娜撇了撇嘴,对阿尔忒弥斯的怒视不以为然。“若是他真的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你又能怎么办呢?别忘了你可是向卡俄斯发过誓的。” “发过誓又怎么样,又不影响我和男人谈恋爱。”阿尔忒弥斯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我的誓言只是要保证纯洁之身就行了。” “但你要让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该怎么办?特别是在被你勾起欲望之后?”智慧女神的问题如同一颗鱼雷般大破了阿尔忒弥斯号。 “那我该怎么办?”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阿尔忒弥斯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盯着雅典娜。 “这就是我让你把猪皮变成那样的原因了。你不是有个很可爱的,叫做阿塔兰忒的孩子吗?” 第五十一章 归还金羊毛 “虽然被送到科尔基斯了,但是完全没脸把金羊毛还回去怎么办?”科尔基斯王宫外的一个小角落里,塞琉斯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身形。 他的体型太异于常人了,只要街上的任意一人看到他就马上会知道那个正面干掉毒龙的勇士又一次来到了科尔基斯,国王埃厄忒斯也会立刻得到消息。但是塞琉斯现在完全没做好去面见国王,归还金羊毛的准备,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的藏在无人的小角落里。 再被来自月亮的光柱笼罩后,他就发现自己被一瞬间带到了科尔基斯,但因为是晚上,塞琉斯不好意思打扰国王埃厄忒斯休息,就偷偷的跑去牛栏和那两头公牛谈了谈心,想在它们的干草堆里对付一晚上。 出乎塞琉斯的预料,他本以为自己当初把这两头公牛整的那么惨,再一次见面的时候肯定要费一番功夫好好的交流一下才能蹭到干草堆睡觉。但那两头公牛在见到塞琉斯时热情极了,还没等塞琉斯开口就主动的把干草堆让了出来,并且为了避免塞琉斯被发现还直接守在门口防止有人进来。 两头公牛的举动让塞琉斯感动极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自私的睡干草堆而让此间的两位主人为自己把风,所以他邀请公牛们和他一起睡干草堆。但是公牛们显然认为塞琉斯好不容易来一次科尔基斯,作为地主的它们怎么能让客人和它们一起挤在一个狭小的干草堆里睡觉呢?所以它们不停地推辞,但最后还是在塞琉斯强烈的邀请下和他挤在了一起。(公牛们:艹!) 次日,塞琉斯本以为自己是来归还金羊毛的,应该能很自然地面见国王。可当塞琉斯来到王宫前的时候还是打起了退堂鼓。就好像一个成绩优秀的学生突发奇想想在考试中做一次弊却被当场抓获后,不敢去看班主任的脸一样。塞琉斯总觉得自己挺不好意思再见科尔基斯国王,毕竟虽然是按照众神们的要求,但他用卑鄙手段作弊还强抢科尔基斯宝物的事实是不可否认的。 “再等下去天又要黑了,难道我还要再去打扰那两头牛先生一次吗?”介于昨晚两头公牛的友善表现再加上塞琉斯内心中的一点点小内疚,塞琉斯决定以后再提到它们时一定要加上敬语。 “还是算了吧。怪不好意思的。”塞琉斯盘坐在地上用手托住脑袋,愁眉苦脸的思索着用什么办法把金羊毛送回去。 “我想到了!”塞琉斯突然惊喜的大叫一声。“我的目的是把金羊毛还给科尔基斯何必执着于亲自把金羊毛交到国王手中呢?因此只要找一个人们绝对不敢私藏金羊毛的地方把东西放到那里不就行了吗?” 虽然遇到困难迎难而上才是勇士的做法,但塞琉斯觉得,为了达成目的偶尔走一次捷径也是无伤大雅的嘛。 “不过?那个地方能符合我的要求呢?”塞琉斯又犯了难,但这总比挖空心思的去思索见到科尔基斯国王后说什么要简单的多。 “金羊毛...金羊毛...虽然明知道在科尔基斯没人敢私藏金羊毛,但是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找一个地方放在那里还是会感到担心。”苦思无果后,塞琉斯决定把这个问题从头到尾好好的捋上一遍。 “目的是为了把金羊毛交到国王手中,但是我不能直接放在王宫里,因为我没法解释为什么非要在大晚上偷偷摸摸的闯入王宫。而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国王之外地位最高的一定是庇护神的祭司,我可以直接把金羊毛送到赫卡忒的神庙那里!” ...... “自从金羊毛被人抢走以后,父王的表现就一会很奇怪。”可爱的美狄亚今天依然在履行她身为赫卡忒祭司的职责。 “明明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总是在哀叹自己失去了金羊毛,可是每当我和哥哥去安慰他的时候,父王脸上那‘只要你们两个平平安安,金羊毛没了就没了’的笑容又不像是勉强装出来的。”对于自己父王这段时间的表现,人生阅历稍显不足的美狄亚公主表示十分不理解。可当她思考着要做些什么让父王高兴的时候,神庙四周被她布置得结界告知她有人闯入了这里。 “谁在那儿?!”美狄亚一只手握紧了自己的魔杖,另一只手张开对准感知到入侵者的位置。下一刻,复杂无比的魔法阵自她张开的掌心里处浮现在空中,一道锁链缠向那个入侵者。 “非常感谢手下留情,不过我不是什么坏人。”被锁链绑住的当然是苦等到夜幕降临就偷偷的潜入赫卡忒神庙的塞琉斯。可是对魔法一窍不通的塞琉斯怎么也没想到这里被布置了这么多的结界,他才刚来到神庙外就被发现了。又因为发现他的是一个小姑娘,为了防止小姑娘感觉自己受到威胁,他主动压制了体内的克洛诺斯神力,选择被这锁链绑住。 “大晚上的偷偷溜进赫卡忒大人的神庙,还说自己不是坏人?如果不是坏人的话为什么不在白天来祭祀赫卡忒大人?”见到自己的魔法轻易地就把来人锁住,美狄亚放心了不少,然后就开始质问这个被她锁住的入侵者。 “尽管这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我其实是来归还科尔基斯的宝物的。”塞琉斯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谁能想到这大晚上的还有人不睡觉,还和他一样跑到赫卡忒的神庙里来呢? “归还宝物?你是在愚弄我吗?科尔基斯丢失的宝物只有被塞琉斯所抢走的金羊毛!我可不认为能够轻易被我的魔法锁住的你是那个正面战胜阿瑞斯大人的毒龙的塞琉斯。”美狄亚当然不信塞琉斯的这套说辞,而且年轻气盛的她直接把她认为不合理的地方指了出来。 “事实上,我就是那个抢走了你们的金羊毛的塞琉斯,但是请你相信,我真的是来归还金羊毛的...” 第五十二章 美神干了什么事? “请相信我,我是真的来归还金羊毛的。”塞琉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而且为了提高自己言语中的说服力,他当着美狄亚的面全身发力崩开了小公主用魔力做成的锁链。 “竟然真的是你!抢走了父王金羊毛的坏人塞琉斯!”看到自己用魔法做成的锁链轻轻松松就被眼前这个有两个她那么高的壮汉绷断,美狄亚吓得直接跳了起来,同时也相信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就是那个打败了阿瑞斯的毒龙的塞琉斯。 “你明明已经抢走了父王的珍宝,害的父王总是闷闷不乐的。现在又返回了科尔基斯要干什么?”美狄亚才不会相信塞琉斯归还金羊毛的说辞,若是现在想要归还,那么一开始为什么要抢呢? 尽管知道自己的魔法对塞琉斯没用,但是仗着现在的位置在赫卡忒的神庙,塞琉斯不敢拿她怎么样的美狄亚将手中的魔杖对准了面前的塞琉斯。 ‘父王?这个少女是科尔基斯的公主美狄亚吗?’塞琉斯从少女的话中得到了一个信息。‘我完全可以把金羊毛交给这个公主,再由她转交给科尔基斯的国王。这样的话,除神以外,知道金羊毛又回到科尔基斯手里的人就只有四个人了。’ 看到美狄亚这压根不相信自己是来归还金羊毛的架势,明白此刻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的塞琉斯果断地把装着金羊毛的袋子扔到美狄亚的脚边,而他自己则为了降低美狄亚的戒心,很自然的举了个法国的军礼。 “这个袋子里装的是金羊毛!”法国军礼不愧是任何种族都能使用,并且在任何情况下都能降低周围人戒心的神圣仪式。看到高举双手的塞琉斯,美狄亚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没有什么威胁,也就大着胆子捡起了被塞琉斯扔到她脚下的袋子。 “你竟然真的是来归还金羊毛的!”美狄亚呆滞的望着袋子里的金羊毛,她怎么也无法理解竟然真的有人愿意把费尽千辛万苦才弄到手的宝物再还回来。尽管塞琉斯一开始就说了自己没有恶意,但直到这一刻,美狄亚才完全相信眼前这个壮汉没有恶意。虽然美狄亚完全不理解塞琉斯到底想要干什么。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是来归还宝物的不是吗?”见到自己已经取得了美地亚的信任,塞琉斯把一直举着的双手放下并对着美狄亚稍微靠近了几步。“我很抱歉当时夺走金羊毛的行为给你们带来的伤害,因此我在今天将金羊毛还了回来。” “我不认为从你们手中抢走宝物又把宝物还回来的行为能够得到你们的原谅。事实上,我也做好了会被你们怨恨的准备。”塞琉斯向着眼前的公主微微躬身,表示着自己的歉意。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美狄亚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能够战胜巨龙的男人。明明金羊毛是连神明也觉得珍贵的东西,这个男人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地把它送回来?这样不就显得失去了金羊毛就时不时唉声叹气的他们很傻吗? “我只是觉得无论我有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不能破坏他人的幸福就是了。”塞琉斯的语气很平静,再结合他归还金羊毛的行为,这让他的话充满了让人信服的力量。“我的确可以用神明的委托来说服自己,‘我是在一种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抢走金羊毛的’这种理由听起来真的无可挑剔。” “但我的心始终明白,我的行为为他人制造了不幸。若是不能将由我制造的不幸消除,那么我就永远无法原谅自己。”这是塞琉斯心中的真实感受,一个立志要消除世上所有不幸的人亲手为他人制造了不幸,若是不设法去弥补自己制造的不幸,那么未来的他就一定会陷入对过往自己的憎恨中吧。 “真是喜欢说漂亮话的家伙。”可爱的美狄亚鼓起了她的嘴巴,有些不满的盯着眼前这个行事怪异的男人。但不知怎么的,她的内心深处竟然对这个又高又壮的大个子生出了几分向往。 “这可是我的心里话。”塞琉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 “所以,我现在要怎么回去呢?”塞琉斯坐在牛栏的顶层,有些出神的盯着头上那依然不合时宜的满月。 从神庙出来的塞琉斯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虽然内心很感谢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要去科尔基斯的阿尔忒弥斯,但是这个目的地不是家的单程车票真的很让人伤脑筋。 “除了阿尔戈号,这个世上还有船能从号称世界尽头的科尔基斯返回希腊...嗯?” 似乎是对返回希腊起了反应,高空上的满月双一次的正对着塞琉斯降下了光柱,一瞬间,塞琉斯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科尔基斯的牛栏上。 卡吕冬,塞琉斯击杀魔猪的地方,伴随着从满月降下来的光柱,塞琉斯又回到了被阿尔忒弥斯传送到科尔基斯前的位置。在这里,塞琉斯意外地发现了一头雪白长发的月女神大人正站在他的不远处,而且看样子还带着强烈的愤怒。 “赞美您,伟大的月女神阿尔忒弥斯...”见到女神发怒的塞琉斯果断的行礼、赞美。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月女神打断了。 “塞琉斯,作为送你回来的报酬,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塞琉斯能听出阿尔忒弥斯的话语里强压的怒火,但从女神的话里可以得知这股怒火并不是冲着他来的,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当然!美丽的阿尔忒弥斯大人,凡人塞琉斯很乐意为您效劳。”不管怎么说月女神大人都帮了他两次忙,于情于理塞琉斯觉得自己都应该回报过去。 “我要你前往阿卡迪亚,去干掉所有身上带着阿芙洛狄忒气息的家伙...”提到某个神明的名字,阿尔忒弥斯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怒。 第五十三章 少女的祈祷 “阿塔兰忒?我和塞琉斯的事为什么要牵扯上小阿塔?”阿尔忒弥斯一脸不解看着脸上带着莫名笑容的雅典娜。 “该说你是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呢?还是笨的无可救药呢?”见到自己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可阿尔忒弥斯还是没搞明白的雅典娜有些头痛的捂住自己的额头。“妾身也是一个处女神,你多多少少也要为妾身考虑一下吧。真的要让妾身把话挑明吗?” “可就算你这么说,我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啊。”阿尔忒弥斯感觉很着急,这种同伴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偏偏憋着不说真的很急人。 “唉~~”雅典娜轻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是拿阿尔忒弥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家伙经常干的事儿,这你肯定知道。” “你是说...附...附...附身?”雅典娜一提‘那个不要脸的家伙’阿尔忒弥斯一瞬间就明白了雅典娜的计划,美丽的小脸刹那间变得通红。 “不行不行不行!”害羞的月女神激动地摇着她的双手。“这绝对不可以!我怎么能和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做一样的事。” 美神阿芙洛狄忒,因为其诞生原因特殊,所以她的神职掺杂了一部分爱欲的因素,而且她本人也乐在其中。但是奥林匹斯山只有这么点男神,时间一长阿芙洛狄忒总是会感到腻味。 所以为了时刻保持新鲜感,美神阿芙洛狄忒想了一个很符合她的作风的办法。至于是什么办法?我只能说在凡间,美神阿芙洛狄忒的祭司挺受欢迎的。 “怎么?不想和你的孩子分享?妾身见那孩子挺崇拜你的,你不也挺喜欢那孩子吗?”雅典娜有点诧异,她本以为阿尔忒弥斯身为一位处女神这么着急的想谈恋爱应该不会介意与她最喜欢的孩子分享,但月女神这么一副坚决不行的态度属实让雅典娜搞不懂她的脑回路。 “其实和阿塔分享也没什么,只不过人家真的只是想谈一场恋爱就行...”阿尔忒弥斯害羞的低头点起了手指。“就是和塞琉斯天天待在一块,一起打猎,一起烤肉,然后在晚上牵牵手一起欣赏夜空什么的...” “你是没什么,可对男人来说问题太大了。”雅典娜瞅了一眼这个内心天真纯洁,着装却意外大胆的月女神。“可怜的塞琉斯,妾身大概已经看到他被你折腾疯的场景了。” “我不信!”阿尔忒弥斯不满的瞪着雅典娜。 “不过就算这样,阿塔兰忒还是必不可少的一环。”雅典娜没理闹起小情绪的阿尔忒弥斯。“她的存在可以帮你在没修复好与塞琉斯那孩子的关系前挡住被他吸引过来的女性,毕竟那孩子可是连月女神都动心的大英雄。不是吗?” “你说得对!”阿尔忒弥斯站了起来。“我这就去看一下阿塔兰忒...” “真是心急的家伙。”看着急匆匆的跑出去的阿尔忒弥斯,雅典娜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打算去看看凡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可就在她刚要站起身的时候,阿尔忒弥斯充满怒气的声音就传入了她的耳朵。 “阿芙洛狄忒!你个混蛋!!!” ...... 阿卡迪亚的国王阿索斯一直想要一个男孩。所以当生下的是阿塔兰忒这个女孩时,阿索斯就把阿塔兰忒抛弃在山上。 可是命运注定要让阿塔兰忒成为希腊史上最著名的女猎人,阿尔忒弥斯的母熊收养了被抛弃的阿塔兰忒,并教给了阿塔兰忒如何像熊一样的打猎与战斗。 阿塔兰忒健康的长大了,她成了希腊最著名的女英雄,同时参与了阿尔戈号的远征,并带着荣耀归来。阿索斯打听到了被他抛弃的女儿不仅没有死去,反而习得了一身本领并为自己赢得了伟大的荣耀后,十分不要脸面的找到了阿塔兰忒,并请求她回到他的王国。 阿索斯的年纪已经没办法再生孩子了,但是至今还没有一个儿子的他十分的不甘心,可他一个凡人即便再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就在阿索斯快要低头认命的时候,他听到了十几年前被他抛弃的女儿的消息。这让阿索斯的心思一下子活了起来,他琢磨着没有儿子,来一个女婿也比什么也没有强。 但是十几年前抛弃了阿塔兰忒的他没信心能说服阿塔兰忒跟他回到阿卡迪亚,也没办法让向月神发过誓要永葆贞洁的阿塔兰忒按照他的心意嫁给一个优秀的丈夫。所以,阿索斯开始求助众神,可是事关阿尔忒弥斯,大部分神都不愿意理会阿索斯的请求,除了想要看贞洁的少女沉迷于爱欲的阿芙洛狄忒。 美神对女猎人下了诅咒,除了让阿塔兰忒回到阿卡迪亚之外,她还让这个高冷的少女变得极易对男人动心。不过万幸的是,美神的诅咒一到夜晚就会被来自月神的祝福化解,这使得阿塔兰忒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在答应阿索斯让她嫁人的要求后提出一个条件。 阿塔兰忒在一块草地的边上埋下一根三尺的木桩。她宣布这个木桩将成为奔跑比赛的起始,只有在比赛中胜过她的人才有资格做她的丈夫,而失败者则会被她的箭贯穿身体。 阿塔兰忒的美貌吸引到了不少的参赛者,尽管他们知道自己一旦失败就会被阿塔兰忒杀死,可他们总是抱着侥幸心理。阿芙洛狄忒也在天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搞出来的游戏,同时也做好有人向她祈求的准备,美神的自信告诉她,只要参合上爱情的问题,总会有人来向她寻求帮助,所以她不急。 喜欢看戏的美神阿芙洛狄忒不着急,可受害者家长阿尔忒弥斯却急的团团转。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多处理一会自己的事,自己最喜欢的信徒加孩子就差点被不要脸的老碧池阿芙洛狄忒毁掉,一向大大咧咧的阿尔忒弥斯也忍不住一阵后怕。可就在她要找阿芙洛狄忒算账的时候,智慧女神雅典娜拦住了她。 “这件事你没必要亲自去,那个不要脸的碧池摆明了是想找乐子,所以不管你找不找她都没有用,因为你不可能总是照看着阿塔兰忒。”表情严肃的雅典娜轻声说道。“就算她这一次因为你的原因消除了在阿塔兰忒身上下的诅咒,可一旦你放松警惕,阿芙洛狄忒绝对会使坏招。” “那我就只能在这里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吗?”阿尔忒弥斯有点咬牙切齿,作为宙斯最宠爱的女儿的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当然不是‘只能看着’。”雅典娜的嘴角逐渐上扬起来。“而是你‘只需要’在这儿看着就行了。” “对于阿芙洛狄忒这样的乐子神来说,没什么事比不让他们看乐子更令他们难受得了。所以,把剩下的事交给塞琉斯吧。相信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把问题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 老实说,塞琉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在神明手里接到要去杀掉谁的任务。因为他觉得如果有人类惹到众神,那么众神一定会亲自动手去处罚冒犯了他们的人类。而且,虽然不排斥杀人,但塞琉斯自认自己杀死的都是一些恶人,自己的目的也是很纯粹的为其他活着的人消除祸患。 就像前世有句话说的那样——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塞琉斯自认虽然现在还达不到这句话后半句所描述的那种境界,可是在本质上却已经很接近前半句的境界了。 所以,塞琉斯有点排斥这次阿尔忒弥斯大人交给他的任务。因为即使阿尔忒弥斯要他杀的人是一个十足的大恶人,但在接受阿尔忒弥斯委托后才去杀了那个人的话,他就从那个‘杀生为护生’地英雄变成了接受委托才去杀人的杀手。 因此,塞琉斯决定先放下阿尔忒弥斯的任务,先去阿卡迪亚转上一圈,好好的了解一下是什么样的事导致月女神发那么大的火,然后再决定怎么完成任务的事。 ...... “阿塔兰忒设置了一个比赛?还说只要有人在比赛中胜过她就能娶她为妻?”塞琉斯看着自己在阿卡迪亚打听到的消息陷入了迷茫,他感觉自己不过是去了一趟科尔基斯,来回也只花了两天而已。怎么感觉一回来世界就大变样了? 阿塔兰忒,一个信奉狩猎之神阿尔忒弥斯的女猎人,从小被父母抛弃,并在被母熊养大后发誓要为月女神保持贞洁的,向往自由的狩猎生活的阿塔兰忒竟然回到了父母身边,还答应了父亲要她嫁人的要求... 塞琉斯用脚指头去想都能想到阿塔兰忒身上出了问题,再结合阿尔忒弥斯要求他杀掉所有身上带着阿芙洛狄忒气息的人,他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猜到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一定是闲着无聊的阿芙洛狄忒想要在人间搞点事找一下乐子,还正巧遇到了向众神祈祷想让阿塔兰忒跟他回去的阿索斯。 “虽然差不多搞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我该怎么做呢?”塞琉斯有点发愁了,阿塔兰忒身上一定被美神阿芙洛狄忒下了什么诅咒。因为在之前的相处中,阿塔兰忒是一个有着坚定信仰,并立誓保持贞洁的少女,这样的她是绝对不会答应会让她背弃信仰的要求的。 “想要解决问题就要先解决阿塔兰忒身上的诅咒,可问题是我根本不会解除诅咒的手段,更别提这诅咒的等级还很有可能是神明利用神职下的...”塞琉斯紧皱着眉头思索着,可怎么也找不到避开诅咒的方法。“还是先趁着晚上去看望一下阿塔兰忒吧。” ...... “阿尔忒弥斯大人,请宽恕我的罪孽。”夜晚,阿卡迪亚的王宫中,刚刚杀死了一个参赛者的阿塔兰忒再向月女神阿尔忒弥斯祈祷。 阿塔兰忒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时间的经历就好像是一个永远不会醒的噩梦。向往自由的她竟然轻易地就被抛弃她的父亲说服,并跟着回到了阿卡迪亚。对男人不感兴趣并且发过誓要永远保持贞洁的她,竟然答应了父亲要她嫁人的要求,并且在白天的比赛中忍不住劝说那些貌美的参赛者离开... 也只有在晚上,受到月亮照耀的时候,阿塔兰忒才能保持清醒。可是这短时间的清醒根本解决不了她身上出现的问题,反而让清楚的记得白天发生过什么,自己有怎样表现的阿塔兰忒更加痛苦。这让她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的变得不像是自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长时间... “看来你在晚上的确能保持清醒,这样的话事情总算还有机会。” “什么人!”猛然听到男人的声音,这让早已处于一种惊慌的状态的阿塔兰忒瞬间拿起了武器。 “不用担心,是我,塞琉斯。”一个让阿塔兰忒非常熟悉的身影从窗户爬进了她的房间。阿塔兰忒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之前在阿尔戈号上,这个大块头给了她很深的印象,借用伊阿宋的说法,这个世界除神以外的事情就没有塞琉斯办不到的。所以,在看到来人是塞琉斯时,备受折磨的阿塔兰忒不由得在心中闪过一丝希望。 “你是来帮我的吗?塞琉斯!帮我走出这场噩梦!”少女的声音中带着令人难以承受的希望,这让塞琉斯有些不敢把他现在还没有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的事实说出来。 “是的,没错,我是来帮你的。”塞琉斯用尽量轻柔的声音安抚着激动中的少女,事实上他的确有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但是一直把阿芙洛狄忒的诅咒放在那里总不是个事。而且,这种由神造成的对凡人的磨难,塞琉斯潜意识里更希望用身为凡人的手段去解决,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并不想求助于神明。 “我来这里是想问一下,阿塔兰忒。现在意识无比清醒的你,到底要做什么样的选择...” 第五十四章 某些人的算盘会成功吗 “我想知道,虽然不是出于你的本愿,但你确实是作为公主生活了一段时间。阿塔兰忒,你确定你自己想要抛开公主的身份,成为过去那个向往自由与信仰的女猎人吗?”塞琉斯说出这些话时,表情十分的严肃。 虽然还是没办法从根本上解决美神的诅咒,但是塞琉斯有一个很简单的可以打破眼前僵局的办法。但在实行这个办法时,他要仔细地问清楚阿塔兰忒的内心,在这清冷月光的照耀下,恢复了理性的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塞琉斯!你真的...真的有办法帮我摆脱这种困境吗?”女猎人眼中的希望更加闪耀了。 “是的!我确实有办法帮你摆脱目前的局面,但是这个方法可能会让咱们两个的命运粗暴的连接在一起,而且也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除美神阿芙洛狄忒的诅咒就是了。因此,我需要知道你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你是否打算做回那个向月女神宣誓的女猎人?”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内心想要的!可是塞琉斯,我到底该怎么做?”阿塔兰忒的情绪有点激动,但设身处地的想想她所遭遇了什么,就不难理解她为何这么激动了。 “不需要你特意做什么,只要你像往常那样干掉输给你的参赛者就行了。但是要注意,不要在明天的比赛做你一贯会做的‘后发先至’的事就行了。”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塞琉斯就要离开去做准备了。 “等等!”阿塔兰忒还没搞清楚塞琉斯为什么要她像往常一样杀死失败的参赛者,而且那个不要‘后发先至’的劝告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塞琉斯以一种和他高大的身形极不匹配的轻巧翻出了她的窗户。 “不管怎么说,塞琉斯。谢谢你能为了帮我而对抗神明...” ...... “现在的问题是,我该上哪儿去找明天报名参赛的金币呢?”月光下,刚从王宫翻出来的塞琉斯数着钱袋里好不容易收集到的金币。 “这么点肯定不够。”塞琉斯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虽然真的要赚钱的话,我只要干掉几头魔兽,然后把它们的头颅卖给那些想要展示自己的勇武的有钱人就行,可是大晚上的我该去哪里找魔兽并拿去卖呢?” “总不能跑到阿塔兰忒他爹的宝库里借一点吧。”就在塞琉斯苦恼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脚下的地面一阵颤抖,一头两人宽的大蛇从地下钻了出来。 “哈迪斯大人派你来的吗?”毫无惊慌的塞琉斯伸手拍了拍大蛇的头。 大蛇点点头,然后突然张大嘴,大量的金银珠宝从它的大口中掉落,堆积的宝石很快就漫过了塞琉斯的小腿。 “够了够了!我只要够参赛的数量就够了,再多我就拿不下了。”塞琉斯赶忙阻止大蛇口吐珠宝的动作。大蛇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塞琉斯,显然他的要求让这条听从哈迪斯命令的大蛇很难办。 “放心了,哈迪斯大人了解我的,他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惩罚你的。”塞琉斯安慰着抚摸了大蛇的蛇头。大蛇吐了吐蛇信子,然后将脑袋贴近塞琉斯的手心蹭了蹭。 “好了,你也赶紧回去向哈迪斯大人复命吧。”塞琉斯用皮毛包好脚下的财宝。“顺便替我谢谢哈迪斯大人,真是帮大忙了。” 大蛇又一次点点头,就钻进土里离开了。 “那么,报名费也有了,剩下的就看明天了...” ...... “独自一人战胜了阿瑞斯的毒龙与阿尔忒弥斯的魔猪,据说整个希腊只有赫拉克勒斯一人才能与之匹敌的大英雄,塞琉斯。他也报名了我女儿的比赛?”国王阿索斯的话里带着一种惊喜,他再三的向着给他汇报工作的书记官确认。 “是的陛下,我可以完全保证那的确是塞琉斯。因为除了他再没人能够拥有那种巨人一般的体型了。”想起了那个一大早就带着装满了一整张皮的珠宝来报名参赛的铁塔般的身影,书记官给予了国王阿索斯肯定的回答。 “太好了!太好了!”确定了消息的准确性后,阿索斯兴奋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他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用女婿替代。可谁曾想这无奈之举竟然给了他那么大的惊喜。 战胜了毒龙的传说姑且不谈,可狩猎了魔猪的战绩可是有目共睹的。那么大的魔猪,只是一次冲锋就能轻易地毁掉一个王国,可即使是这样的魔物,也被塞琉斯轻松斩杀。只要有这样的英雄作为女婿,阿卡迪亚就能成为整个希腊最强大的王国,而他也能凭着塞琉斯的武力成为王中之王。 ‘是了,这位大英雄曾经帮助底萨莱的小鬼国王取回金羊毛,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我的女儿阿塔兰忒。’国王在心中盘算着,因为惊喜来的太突然了,所以他感觉有点不真实,现在迫切的想要找到理由来安稳自己的心。 ‘我毫不怀疑女儿阿塔兰忒的魅力,要知道一开始听说她要杀死失败者后我都绝望的认为不可能会有人来参赛了。可事实上报名的人已经多到我不得不把接待的工作划分给好几个书记官。’阿索斯来回的渡步。 ‘虽然从未听闻塞琉斯在哪里和女人有关联。但英雄总是爱美人的,塞琉斯这个大英雄想来也不例外。而且一般的胭脂俗粉哪里比的上我的女儿阿塔兰忒,塞琉斯一定是在阿尔戈号上与我女儿的相处中迷上了阿塔兰忒的美貌。要不然怎么解释一直不喜欢钱财的大英雄塞琉斯居然能拿出那么多的报名费呢?’ ‘没错!一定是这样!’国王阿索斯在心里这么说服自己。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还是对着书记官下令。 “把所有排在塞琉斯前面的人的比赛全部取消,反正他们即使上场也是会死在阿塔兰忒的弓箭下,还不如留下性命,好好欣赏下我未来女婿的勇武...” 第五十五章 比赛开始了 “果然有点不对吗?”塞琉斯在暗处打量着站在木桩旁的阿塔兰忒,以前在阿尔戈号的时候,只要有男人接近,阿塔兰忒就会皱起眉头用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目光凝视着那个想要搭讪的倒霉蛋。 可现在,那个高冷的女猎人竟然时不时的偷瞄长相俊美的参赛者。看到这样的阿塔兰忒,塞琉斯十分幸庆昨晚哈迪斯大人的馈赠,若是没有那些财宝,自己就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去积攒报名费,而以阿塔兰忒现在的状态看,她绝对撑不到那个时候。 这个时候,国王阿索斯来到了比赛之地,他径直的来到场上对着观众高举双手,大声的宣布到: “各位来宾们!之前因为各位参赛者都对自己有信心,同时我们也期待究竟是哪位参赛者能够顺利的赢娶我的女儿,阿卡迪亚最美的公主阿塔兰忒。” “但是事实证明,之前的参赛者没有一人的勇武能够比得上参与了阿尔戈号的远征并取得金羊毛荣耀归来的阿塔兰忒。而且!我相信整个希腊能在跑步上赢下我女儿的英雄根本就没几个。因此,为了那么多年轻人的生命安全考虑,我本想取消我女儿的比赛。但是看到参赛者还是一如既往的前来报名,作为父亲我内心也很希望能够为我的女儿找到一个幸福的归宿,取消比赛的想法就不了了之了。” “可今天不同!就在今天早上,那个战胜了毒龙,狩猎了魔猪的大英雄塞琉斯报名参加了我女儿阿塔兰忒的比赛。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内心十分欣喜。因为,作为一个父亲,我的女儿终于要在今天找到一个天下无双的丈夫;作为一个国王,我终于不用再看到那么多年轻英俊的棒小伙死在追求爱情的路上...” “所以!我宣布:为了不再有无意义死亡,在塞琉斯之前的参赛者全都取消比赛,他们的报名费稍后会如数奉还。现在让我们尽情欣赏...” “等一下!我不同意国王的命令!”还没等国王阿索斯把话说完,参赛者中突然站出来了一个反对者。 “我是希波墨涅斯,麦伽洛宇斯的儿子,海王波塞冬的曾孙。我有自信也有那个能力赢得阿塔兰忒这个妻子,因此你不能取消我的资格!也不能因为不知道现在躲在哪里的胆小鬼而无视我这个神孙。”希波墨涅斯大声的向国王抗议着,可是说着说着,他突然发现一个人形的巨大阴影缓缓地将他笼罩。希波墨涅斯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一只大手从这位海王之孙身后突然抓住了他的脑袋,并将他轻轻地提了起来。希波墨涅斯大口的吞咽了一下唾沫,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可这除了让他的头更疼之外一点用都没有。希波墨涅斯感觉到抓着自己脑袋的大手缓缓地发力将自己的身体转向它的主人,事实也的确如此,希波墨涅斯很快就知道了名满希腊的大英雄塞琉斯长得是何种模样。 “听说是你在宣扬我是个只敢躲起来的胆小鬼,是吗?”声音的主人将他的那张充满了坚毅与勇气的脸靠近了双腿离地的希波墨涅斯。纵使恐慌的直打哆嗦,这位海王的曾孙还是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怎么会呢?老兄。是你听错了。” “噗呲!”这滑稽的一幕逗笑了被美神诅咒影响的阿塔兰忒。原本因为希波墨涅斯海王曾孙的身份而感到不安的阿索斯也在看到塞琉斯的身姿后露出了笑容。 ...... 本来被国王阿索斯的长片大论搞得昏昏欲睡的塞琉斯一下子就被希波墨涅斯身上的阿芙洛狄忒的神力气息惊醒了。要知道能参赛的身上多多少少都粘着阿芙洛狄忒的神力气息,毕竟一般人是绝对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追求见色起意,事先没有一点关系的所谓‘爱情’。 希波墨涅斯混在参赛者中一点都不显眼,可当他跳出来时,那明显比周围的人身上浓郁了一大截的美神神力气息就无时无刻的向塞琉斯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简直就像游戏剧情中名字突然变红的反派一样。”塞琉斯吐槽道,打算就这么上场把这搅局的混蛋赶走就行了,虽然阿尔忒弥斯大人的要求是干掉这些家伙。可这时塞琉斯正好听到这个家伙大放厥词的说自己是个胆小鬼,这就让塞琉斯不乐意了。 哈迪斯大人给我起的名字是勇气,你骂什么不好非要说我胆小鬼,这是什么意思?被激怒的塞琉斯决定在赶走这家伙之前好好的给他一个教训。 ...... “是什么给了你能够跑赢阿塔兰特的自信?”塞琉斯面无表情的瞪着被他提在手上,浑身不断颤抖的希波墨涅斯。“是这些由美神所赐下的宝物吗?” 塞琉斯用另一只手扯下了这家伙的腰包,而感到腰包被夺,希波墨涅斯再一次拼命地挣扎起来。 “那是美神阿芙洛狄忒赐予我的!是我的东西。你没资格使用它!快还给我!” “那可真是可惜。”塞琉斯将腰包举到面前观察着,浓浓的美神气息从腰包中散发出来。也懒得打开去确认是什么东西,手上魔力微吐,紫黑色的神力一瞬间就把腰包湮灭。“不过我也从没打算要用它就是了。” “不!”见到腰包被毁的希波墨涅斯刚发出绝望的哀嚎,就被塞琉斯如扔铅球一般扔了出去,重重的砸进了墙里。 “现在,要宣布比赛开始吗?”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塞琉斯提醒一旁看愣了的阿索斯。后者也是反应了过来,同样是避免夜长梦多,赶紧让开场地,等着阿塔兰忒和塞琉斯各就各位。 塞琉斯盯着一旁时不时把眼神瞄向自己身上坚实的肌肉的阿塔兰忒,试探性的询问道:“你还记得我昨晚的话吗?” 阿塔兰忒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迷茫,但很快她就开始紧皱起眉头,仿佛在脑海中与什么作斗争一样。好一会才咬着牙从嘴缝里蹦出来几个字;“全力以赴是吗?” “没错,全力以赴就行了。”看到阿塔兰忒还有理智残留,塞琉斯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比赛开始!”跑到观众席最上层的阿索斯适时地下令。塞琉斯与阿塔兰忒在听到指令的一瞬间同时像利箭一样窜了出去... 第五十六章 恭喜...??? 阿塔兰忒在跑步比赛中有一个后发先至的习惯,每场比赛阿塔兰忒都会让对手先跑,然后立刻追上去,在那些参赛者拼尽全力想要抵达终点的时候,阿塔兰忒总是会比他们快上一步,然后用弓箭射穿参赛者们的心脏。 塞琉斯不清楚这个习惯是因为美神的诅咒而导致的对美男子的放水,还是源于女猎人那狮子一般的野性中喜欢在捕食前玩弄猎物的天性。但不管是哪一种,塞琉斯都需要阿塔兰忒在和他的比赛中直接全力以赴,因为塞琉斯不清楚美神阿芙洛狄忒有没有后手来针对接受了阿尔忒弥斯委托的他,他的办法必须要在阿芙洛狄忒反应过来之前达成。 虽然身材高大又遍布肌肉,可塞琉斯的身材并不显得臃肿,从小在喀戎量身定做的训练计划中长大的塞琉斯拥有超越半神天性肉体的完美战士姿态,敏捷可从来不是塞琉斯的弱项,甚至可以说他的身材让他在这种跑步比赛中占尽了优势。 长腿的优势让他一步顶得上寻常人三步,艰苦训练得来的弹性肌肉更是让他的爆发力与耐力远超寻常半神。因此,比赛一开始塞琉斯就稳稳的将阿塔兰忒落在身后,甚至有余力控制速度不让阿塔兰忒离他太远。 塞琉斯身后的阿塔兰忒拼尽全力追赶者前方的塞琉斯,但一直尝试着保持理智无疑大大影响了她的发挥,路程刚刚过半,她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保持着让阿塔兰忒落后一个身位的速度的塞琉斯敏锐的从阿塔兰忒的呼吸中察觉到她的节奏乱了的事实。 “怎么?阿尔忒弥斯的女猎人就这么容易屈服于其他神的神力吗?”塞琉斯明白,这个时候这略显嘲讽的话会比普通的鼓励更容易激发高傲女猎人的斗志。而且对于有着特殊经历的阿塔兰忒来说,信仰的力量往往会起到出乎意料的效果。 “别小看我!”果不其然,阿卡迪亚的母狮子根本就受不得他人对自己信仰的质疑,残存的理智...或者说来自母熊的野性瞬间压制了在她脑海中兴风作浪的美神神力。阿塔兰忒的步伐变得稳健,甚至隐隐约约有超过塞琉斯的趋势。 “要的就是这股斗志,别让那个玩弄你命运的神明得意太久。”看到阿塔兰忒的理智重新占据上风,塞琉斯也放心的继续控制速度,保持领先阿塔兰忒一个身位的距离。 塞琉斯深刻的明白那些乐子神的本质,他们做事的出发点往往不会像人类那样的基于某种需要,而是纯粹的因为这件事会让他们觉得有趣罢了。而且任性的神明往往不会在乎他们的乐子会不会给凡人带来严重的危害,在他们眼中,除了与他们同格的神明还有一部分特殊的人类外,其他的一切凡人都只是他们的玩具。 而这一次美神盯上阿塔兰忒,塞琉斯估计就是阿芙洛狄忒想看看信仰坚定的女猎人慢慢堕落会是什么样的姿态,以便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与好奇心。这个喜欢玩弄人心的老碧池兴趣来了的话连神明也敢整,区区一个月女神的信徒在她眼中又算什么呢? 塞琉斯非常讨厌美神阿芙洛狄忒,不说曾经她给塞琉斯降下的连喀戎都觉得棘手的神罚,幸亏有着三神神力的保护塞琉斯才从对石头的疯狂迷恋中清醒过来。单说她这种玩弄人心的做法,只要是心智健全的理性生物都会对这种行为产生厌恶。 而对付这种乐子人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不要让她从中得到乐趣就行了。既然美神阿芙洛狄忒想让女猎人在她所施加的能带来无尽的欲望的诅咒中慢慢堕落,那塞琉斯就只要打断这一过程就行了。 ‘幸亏阿塔兰忒的信仰让她保存了最后的理智提出了举办这场比赛的要求,不然我还真的没办法帮阿塔兰忒摆脱美神。事情真的到那种地步,我就只能按照阿尔忒弥斯大人的要求去干掉所有的阿芙洛狄忒气息携带者了。’塞琉斯在心中暗自庆幸着,同样有着特殊经历的他十分佩服能在美神的重点关注下还能保持一定理智的阿塔兰忒。‘虽然我这个办法也没法直接解决那个诅咒就是了。’ 两人快要冲向终点了,观众席上的阿索斯激动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恨不得立刻宣布塞琉斯的胜利,好得到一个能干掉巨龙的女婿来扩大他的权利。‘反正看这情形,塞琉斯马上就要赢了不是吗?’老国王在心中这么想着。‘阿塔兰忒怎么也跑不赢那个大英雄不是吗?’ 可老国王绝不会想到,这个已经被他认定是未来女婿的塞琉斯却是抱着与其他参赛者完全不同的目的来参赛的。眼看终点就在眼前了,塞琉斯转头对着身后的阿塔兰忒问道:“还记得我昨晚说的话吗?” 被问到的阿塔兰忒愣了一下,现在野性主导身体的她有些不明白都这种情况了,塞琉斯问她这个干什么。但潜意识里对塞琉斯的信任还是让她回答道:“全力以赴。” “没错!你只要全力以赴的奔向终点就可以了。顺便说一句,你的表现无愧于月女神的女猎人这个身份。”塞琉斯左手对着阿塔兰忒竖了个拇指,然后在阿塔兰忒不明所以的表情中突然双脚发力让自己的身体停止下来,地面都在惯性的作用下犁出了两道鸿沟,精准的停在了靠近终点两米的位置。而身后的阿塔兰忒则是瞬间通过了终点。 “欢呼吧!胜利者已经诞生了!让我们恭喜...什么!!!!”眼见塞琉斯都快要通过终点了,阿索斯已经开始提前宣布胜利了,可没想到在这最后关头塞琉斯竟然停下了脚步。观众席上也是一片哗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明明快要胜利的塞琉斯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停下来,他们不约而同的把疑惑地目光看向国王阿索斯。 可国王阿索斯比他们还要疑惑,本来在心里都做好了塞琉斯成为他的女婿后要怎么开疆扩土了,可谁曾想塞琉斯故意输了。他现在正处于从天堂毫无征兆的掉入地狱的宕机中,整个人直接傻在了哪里。 没有关心观众席上情况,塞琉斯对着同样没反应过来的阿塔兰忒询问着:“话说,失败者要受到什么惩罚呢?” 第五十七章 塞琉斯是...的英雄 “我之前是怎么说的呢?”雅典娜带着得意的笑容看着一旁的阿尔忒弥斯。“塞琉斯永远不会让人失望不是吗?喂!事情解决了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虽然事情可以说是被完美解决了。”阿尔忒弥斯很没精神的耷拉着脑袋,脸上带着一种掺杂着迷茫,期望落空等的复杂表情。“但是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那在你的想象中,塞琉斯那孩子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解决这个问题呢?”雅典娜突然有点好奇她的好姐脑子里有什么奇妙的想法。 “我想着塞琉斯应该会直接解放那把斧子的力量,化身一个巨大的火焰巨人,正面干掉所有的参赛者,把那个恶心的国王的脑袋砍下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阿塔兰忒,最后在王宫里做一些羞羞的....”说着说着,阿尔忒弥斯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自己通红的小脸。 “停停停!!!”雅典娜不得不打断自己姐妹的糟糕发言。“你这个月女神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人家只是有点好奇嘛。”红着脸的阿尔忒弥斯不好意思的憨笑着,低头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再说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塞琉斯和阿塔那孩子晚上在房间里会做什么吗?” “这倒是有点...”面对好姐妹阿尔忒弥斯突然凑过来还带着揶揄微笑的脑袋,雅典娜忍不住想起了当初在科尔基斯近距离看到塞琉斯裸露上半身的场景,一时之间脸也红了起来。 但雅典娜毕竟是智慧女神,怎么可能被脑子不知道天天想些什么的月女神压制太久,在话题明显被阿尔忒弥斯主导的情况下,她果断地选择转移话题:“话说,咱们要不要去瞧瞧乐子被塞琉斯打断的老女人是什么表情?相信那一定很有趣不是吗?” “是啊!”原本还红着脸的阿尔忒弥斯在听到‘老女人’这个词时突然露出了十分危险的笑容。“也正好跟她好好地算算算计阿塔兰忒的这笔账...” ...... “噔!” 从阿卡迪亚逃离的塞琉斯突然想到自己这一天都还没生火做饭,就决定先停下来吃个饭再继续逃。而且他现在的位置旁边正好有一条河,受够了橄榄油和烤肉的塞琉斯决定钓几条鱼填饱肚子。 “噔!” 捡了一根足够结实的长树枝,用身上带着的魔兽筋做线,再把魔兽的牙磨成鱼钩的形状,塞琉斯很快就做好了一根鱼竿。“果然生活就是要有些仪式感啊!”塞琉斯安静的坐在河岸边,尽力的不让外力影响到自己拿着鱼竿的手,好避免鱼竿乱动吓跑河里的鱼。 “噔!” “怎么会钓不到鱼呢?”塞琉斯看着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的鱼钩,内心充满了疑惑,他明明看见河里有不少大鱼的,而且他用的饵可是魔兽的肉做的,这些鱼竟然没有一条愿意吃? “噔!” “生活的仪式感还是比不上填饱肚子来得实在。”左等右等鱼就是不上钩的塞琉斯决定放弃生活的仪式感,他丢掉了手中的鱼竿,直接跳到河里开始捞鱼,很快就捞到了好几条大鱼。 “噔!” “可惜了,我的锅被箭插了一个洞不能用了,要不然今天还能喝一顿鱼汤。”塞琉斯举起破了一个洞的锅,可突然“噔!”的一声,从远处飞来的一支箭射穿了塞琉斯手中的锅,然后被他的身体弹开。从眼前射来的箭让塞琉斯在也没办法无视自从比赛现场离开后就一直往他身上射的箭了。 塞琉斯站了起来,顺手扔掉手中的锅,然后对着箭飞来的方向喊道;“我这里有多出来的鱼,要不要一起来个烤鱼宴?”话音刚落,又有一支箭飞了过来,然后被塞琉斯的皮肤弹开。不过从力道上判断,这些箭的主人答应了。 ...... 塞琉斯熟练地用小刀把鱼去除内脏和鳃,刮掉鳞片。一旁的阿塔兰忒则是将塞琉斯处理好的鱼的肉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挂到用树枝支起来的烤架上,一男一女分工明确,突出了一个默契。但在所有的鱼肉都挂在烤架上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你的诅咒解除了?”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塞琉斯尝试着挑起话题,可是在问出来后塞琉斯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怎么会问出来这么脑残的问题?一时之间塞琉斯觉得气氛更尴尬了。 “嗯。”一旁的阿塔兰忒却没注意到塞琉斯那不断变换的表情,她只是轻轻的点头,小脸上带着迷茫与不解。“为什么?” “嗯?”塞琉斯被阿塔兰忒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整疑惑了。“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故意输给我?”终于把心里话问出来的阿塔兰忒抬头看向天空,夕阳还未完全落下,但月亮已经悄悄地升了起来。“作为你这样的大英雄,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输给我一个女人应该会让你的荣耀蒙羞...” 阿塔兰忒没有问塞琉斯为什么帮她,因为在阿尔戈号的相处中,她深刻的了解塞琉斯是一个什么样的英雄,倒不如说,看到有需要帮助的人,不去帮助才不像他的作风。只不过,阿塔兰忒不明白,塞琉斯为什么要不计后果的帮助她,她觉得,对想要成为英雄的塞琉斯来说,英雄的荣耀应该是最宝贵的才对。 “该怎么解释才好呢?”塞琉斯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我觉得我想要成为的英雄和你所理解的不是一回事儿?” “不是一回事儿?”阿塔兰忒歪了歪头,疑惑地注视着正在苦恼要怎么解释的塞琉斯。 “老实说,我不在乎有没有人歌颂我的事迹,也不在乎那所谓的英雄的荣耀,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实在想不出措辞的塞琉斯决定对阿塔兰忒说一说心里话。“我想成为的英雄,应该是能为大多数人带来幸福的存在,是那种只要一出现,人们就会感到安心的存在。” “幸福与安心?”阿塔兰忒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想法,但她意外的很认同。“你已经是了啊,你已经给那么多人带来了幸福,而且只要你出现,人们都会感到安心。” 就像绝望中的我一样,只不过这句话阿塔兰忒没有说出来。 “我还远不够格,只有一身蛮力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上的知识的我只能解决给人们带来不幸的东西,去没有办法切实的消除世上的不幸。”塞琉斯摆摆手,自认为对自己有着清晰认识的他不赞同阿塔兰忒的夸奖。 阿塔兰忒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出塞琉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的她放弃了。“那为什么你要故意输给我呢?其实只要你赢了我,然后假装结婚不就...我原本以为你是这么打算的,又为了让我不留遗憾才让我全力以赴进行比赛的。” “那样做可不叫不留遗憾哦。”塞琉斯敲了敲阿塔兰忒的脑袋。“阿塔兰忒,自我们认识以来,你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骄傲又虔诚的女猎人。而正是那份骄傲与虔诚,才让你成为了美神阿芙洛狄忒的目标。一旦我跑赢了你,那么我认识的那个骄傲虔诚的女猎人就会因神明的诅咒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公主,从而失去她的骄傲与信仰。” “我想帮助你,阿塔兰忒。”塞琉斯低头注视着阿塔兰忒的眼睛。“至少在命运降临之前,我希望你拥有自己决定去拥抱什么样命运的权力。” 阿塔兰忒张了张嘴巴,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和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有着本质的区别。尽管心中因为塞琉斯的话变成一团乱麻,不过有一点她十分明确——塞琉斯,是她的英雄... 第五十八章 塞琉斯‘危!’ “哈哈哈哈哈!!!” 底萨莱的王宫之中,拿着黄金做的酒杯的伊阿宋大声的取笑着坐在他旁边的好友。而一旁的高大男人则是黑着脸,默默地呷了一口好友为招待他而准备的美味的葡萄酒。 很明显,在聚会中若是好友一直拿着你的遭遇在一旁幸灾乐祸,那么即使再可口的美酒也没办法给你带来好心情。塞琉斯目前就处于这样一种不爽但拿伊阿宋的取笑没办法的状态。 “所以,我们那个即使面对阿瑞斯的毒龙也是面带微笑的大英雄塞琉斯,却在一个女人的压力下狼狈的逃到了我这儿?”也许是笑够了,伊阿宋直接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葡萄酒,然后无视了一旁的塞琉斯那越来越危险的眼神,脸上依然带着揶揄的笑容对着塞琉斯打趣道。 塞琉斯在心中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拳头与伊阿宋头颅的硬度,但想到自己还要在他这里躲一段时间后,还是无奈的把拳头放了下来,打消了送伊阿宋一副‘墨镜’的念头。 “你笑够了没有,能不能把嘴闭上安安静静的喝一会酒?”塞琉斯实在忍不了一旁的伊阿宋那贱兮兮的笑脸,就开口想让伊阿宋消停一会。 “那你再和我说说详细的经过呗。”伊阿宋拿起同样是黄金做成的酒壶为两人斟满酒后,又把脑袋凑到了塞琉斯面前。“我在底萨莱刚刚听说击败了毒龙与魔猪的大英雄参加了阿卡迪亚公主的招夫比赛,你后脚就狼狈的跑到我这里说自己输掉了比赛,现在正到处躲着阿塔兰忒。我现在有点好奇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知道你的力量我们有目共睹,阿塔兰忒怎么也无法在身体上比赛赢过你。” “我可以说给你听听,毕竟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是听过之后,你要牢牢的把嘴闭上不许笑!”塞琉斯觉得与其让伊阿宋自己去外面打听被到处添油加醋乱传的事情‘真相’,还不如由自己这个当事人好好地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讲清楚,同时也能好好的堵住伊阿宋的那张贱嘴。 “好的好的,我保证听过之后无论多好笑我都不会笑。”看到有乐子听了,伊阿宋赶紧对着塞琉斯做出保证,同时装模做样的把手举了起来。 塞琉斯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伊阿宋,他的潜意识一直在告诉他这个家伙很不靠谱,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伊阿宋这家伙也已经闭上了嘴,塞琉斯还是把事情讲了出来:“在我刚刚归还了金羊毛后,月女神阿尔忒弥斯就把我送了回来,他要求我去杀死所有的...” ...... “...就这样,我故意输给了阿塔兰忒,美神阿芙洛狄忒在她身上施加的诅咒也消失了。见到事情达成的我离开了阿卡迪亚,却不想阿塔兰忒一直跟了过来,还在我做饭的时候一箭射穿了我的锅...” “赫赫~~”听到这儿的伊阿宋再也忍不住的发出了笑声,但他很快就在塞琉斯愤怒的凝视中恢复了表情的平静。“你继续。”伊阿宋看着塞琉斯的眼睛,目光里显出几分真诚。“这是个意外,我保证接下来再也不笑。” 塞琉斯按捺下怒气,接着讲了下去:“我琢磨着一直让她朝我射冷箭也不是个事儿,就邀请她好好谈谈...” ......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塞琉斯把烤好的鱼块递给一旁的阿塔兰忒。 “什么?”刚才一直在想心事的阿塔兰忒接过了鱼块,同时有些疑惑地用她那美丽却掺杂着迷茫的大眼睛盯着塞琉斯。 “我是问,你之后要去什么地方?”塞琉斯把烤架上的鱼肉翻了个面。“毕竟出了这么多事,你已经没办法再回到阿卡迪亚了,虽然我感觉就算能回去你也绝对不会回去就是了。” “你身上的诅咒已经解除了,之后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是想做的事吗?比如回到你原本待得森林里,继续过着女猎人的生活。又或者去阿尔忒弥斯大人的神庙里当一个女祭司之类的,我个人比较推荐第二种哦,毕竟在神庙里能直接得到阿尔忒弥斯大人的庇护,会比较安全...”塞琉斯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女猎人建议到,他觉得出了这档子事,眼前这个少女应该会有些不安吧。但塞琉斯怎么也想不到,在他如同一个担心女儿的老妈子般喋喋不休的时候,一旁的少女却根本没在听他的话。 ‘真是烂好人一般的建议啊。’阿塔兰忒注视着一旁的高大男人,虽然在之前就对他的性格所了解,但以前都是在旁边旁观他对别人的帮助,这烂好人一般的行为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阿塔兰忒内心中有一种说不出但很奇妙的感觉。 ‘你就一点不为自己考虑吗?’阿塔兰忒忍不住靠近了塞琉斯一点。‘明明我有着让那么多人即使面对死亡也要追求的美貌,而你明明有能力合情合理的娶我为妻,而且在那种情况下我也绝对不会怪你。’ ‘可你却选择了对自己最没有好处的方法,帮助了一个深陷绝境的女孩,甚至还保留了她的骄傲,更是给了她能够选择命运的奢侈权利。’阿塔兰忒注视塞琉斯的目光更加柔和了。‘你这个呆瓜还一本正经的询问我之后有什么打算,还站在我的立场上给我提了这么多的建议。可是你想清楚了没有,遇见了看到了我的骄傲并愿意尊重它的你后,遇到了不求回报愿意这样帮助我的你后,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呢?’ ‘我想跟在你身边,一起去周游世界,一起去完成你的梦想。虽然关系可能止步于牵手与拥抱,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理解我的吧?’阿塔兰忒这么想着,但她突然沮丧的用手抱住自己的腿,把脸埋在了双腿之间。‘可我没办法跟在你身边,你那么强大,是众神关注的大英雄,你将要面对的是神明一次强过一次的试炼。’ ‘我虽然不缺与你共同面对困难的勇气,可是我知道,弱小的我一旦跟在你的身边就只会成为你这个天下无敌的大英雄最大的弱点。你迟早会因为我的弱小而受到你独自一人的时候根本不会受到的伤,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你怎么了?是对未来感到迷茫吗?”塞琉斯因一旁的阿塔兰忒沮丧的行为停止了建议。他想做些什么让这个女猎人心情变得好一些,而这时,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因为太小而被他用来当毯子的猪皮。 “快瞧瞧这是什么?阿尔忒弥斯大人赐予的魔猪皮哦。”举着那个被月女神神力洗礼过的魔猪皮,从没哄过女孩子的塞琉斯下意识的用起了哄孩子的语气。“你知道的,这东西对我没什么用处,所以收下吧,作为我们友谊的见证。” ‘这个呆子,一点都不懂少女的心思。’阿塔兰忒好笑的看着笨拙的用哄小孩的语气想要哄自己开心的大个子。‘我就收下吧,但不是和这个呆子说的那样作为友情的见证。而是少女对心上人的憧憬。’ 这么想着,阿塔兰忒把魔猪皮披在了身上... 第五十九章 魔猪皮的作用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的话,塞琉斯大概会拍死那个把魔猪皮送给阿塔兰忒的自己吧。 在一般人眼中,月女神会和什么挂钩呢?自然,动植物们的保护神;狩猎,受猎人们祭祀的弓箭之神;净化,永远纯洁的处女神;瘟疫,代表疫病与死亡的残酷女神... 再把魔猪皮递给阿塔兰忒的时候,塞琉斯和其他人一样,一直认为这就是月女神阿尔忒弥斯的全部权能了。再怎么说,这张魔猪皮也是月女神对自己的奖励,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副作用?而且就算是有副作用,现在应该还在关注自己的信徒的阿尔忒弥斯应该也会在塞琉斯把魔猪皮送给阿塔兰忒之后就解除吧。 可年轻的塞琉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纯洁的月女神到底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将给塞琉斯的魔猪皮变成这副大小;而阿尔忒弥斯旁边一肚子坏水的雅典娜又给纯洁的月女神大人出了什么样的馊主意;而且最可怕的是,塞琉斯完全不知道受到月女神宠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在阿塔兰忒披上魔猪皮后,代表着月亮的光芒瞬间从魔猪皮上浮现,本是死物的魔猪皮在神力的作用下飞速的在阿塔兰特身上蔓延,绿色的,代表着自然与狩猎的服饰在月光中消失。 但不懂人心的月女神没有给瞬间瞪大眼睛的塞琉斯一点可乘之机,皎洁的月光在阿塔兰忒服饰消失的一瞬间就完美的覆盖了美丽女猎人的全身,老实说穿着异常胆大的阿尔忒弥斯在这方面的坚持真的很令人费解。 等到月光完全消失的时候,出现在塞琉斯眼前的是一个被黑紫色性感装饰包裹着的阿塔兰忒,一个魔猪头出现在她的右肩上,翠色的头发被雪白色替代... “这对我来说,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血气方刚的塞琉斯好悬才控制住不把满满的‘忠诚’从鼻子里流出。“不过话说起来,我怎么感觉这身打扮有点熟悉啊?” 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从阿塔兰忒接过魔猪皮后就有一种浓浓的既视感,似乎这种装饰的阿塔兰忒他在哪里见过一样。“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塞琉斯在一旁抓耳挠腮的思索着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幅场景,却忽略了此时的阿塔兰忒右眼中的疯狂。 “塞琉斯!”阿塔兰忒发出一声低吼,如同野兽一般四脚并用的扑向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搞得有些懵逼的塞琉斯。 “轰!” 随着一声巨响,死活的想不明白只不过披了一身魔猪皮,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的塞琉斯直接被阿塔兰忒扑到在了地上。不过阿塔兰忒虽然以猛兽捕食的姿势把塞琉斯压倒在身下,却没有限制塞琉斯的双手,好像完全不担心塞琉斯会反抗一般,而这种情况下,瞬间判断出阿塔兰忒没有攻击倾向的塞琉斯呆呆地和骑在他身上的阿塔兰忒对视着。 因为体型的差距,阿塔兰忒四肢全都搭在塞琉斯的胸膛,就这么趴在塞琉斯身上,双手不断地抚摸着塞琉斯那不知所措的脸。 “那个,能不能从我身上下来,你这样的话我有点小难...唔唔唔!!!”塞琉斯刚要说些什么,但不知道是说话的行为还是塞琉斯的话刺激到了阿塔兰忒,这个往日高冷的女猎人竟然直接用嘴把塞琉斯的话堵了回去。 两辈子加起来的实际年龄等于单身年龄的塞琉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惊得瞪大了眼睛,想要推开却因为阿塔兰忒身上大部分的肌肤都露在外头而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能呆滞的享受女猎人生涩却十分狂野的吻。 过了好久,阿塔兰忒才松开塞琉斯,依然是用手抚摸塞琉斯的脸。但这一次,塞琉斯再也不敢发出声音了。但抚摸了一会后,阿塔兰忒似乎又开始不满意塞琉斯一动不动的行为,像是惩罚似的,她对着塞琉斯的脖子狠狠地啃了下去。 塞琉斯能感觉到阿塔兰忒的牙齿厮磨着,慢慢的从脖子转移到肩膀,又慢慢的移动到了他的脸... “这样下去有点不妙啊。”塞琉斯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复杂...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之前保证过不会笑的伊阿宋无视了塞琉斯那想要杀人的眼神,放肆的大笑起来。 “所以,你就这么样被一个女人逼得这么狼狈的逃到我这儿?”笑的岔了气的伊阿宋捂住自己的肚子,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劲。 “那倒没有。阿塔兰忒的状态那么诡异,我怎么可能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塞琉斯握紧了拳头,但顾及到这一拳可能把眼前这只弱鸡打死的他还是没能打下去。 “那事情是怎么收场的?”伊阿宋又开始好奇了。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塞琉斯也不在乎接着讲下去了。“关键时刻,月女神把阿塔兰忒带走了,但因为之前尴尬的经历,我有点担心阿塔兰忒回过神后会不会真的来追杀我,就逃到了你这里...” ...... “你在那张魔猪皮上到底下了什么东西啊!”奥林匹斯山上,脸色红红的雅典娜双手揽住阿尔忒弥斯的脖子用力的摇晃了起来,月女神雪白的长发因为好姐妹的粗暴动作不停地飘荡着。 “明明是你让我那么干的。”脸色同样红润的阿尔忒弥斯瞪着她那无辜的大眼睛,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着。 “我有让你下那么足的量吗??”雅典娜的脸更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这个不靠谱的姐妹气的。“那现在事情该怎么解决?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与最宠爱的孩子这么...搞?” “这不是很好吗?我最喜欢的孩子得到了幸福,还能帮我看着胆敢接近塞琉斯的坏女人。又能替我安抚...”说着说着,月女神的脸更红了,她害羞的低头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现在!马上!立刻!给我去把事情解决!”雅典娜觉得自己要被气疯了,她蹂躏起阿尔忒弥斯的小脸蛋,没有一点女神形象的大吼着。 “怎么这样啊!”奥林匹斯山上传来了阿尔忒弥斯不甘的悲鸣。 第六十章 积年的恩怨 “赫卡柏!赫卡柏!我美丽的妻子赫卡柏!你可千万要平安无事啊!”特洛伊王储普里阿摩斯焦急的在寝宫外来回地走动着。普里阿摩斯最爱的妻子赫卡柏正在生产,而作为男人的他只能焦急的待在寝宫外。 “伟大的月女神,神王宙斯最为宠爱的女儿阿尔忒弥斯。请您保佑我的妻子平安无事。”普里阿摩斯向着月女神祈祷,他很爱自己的妻子。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就在普里阿摩斯焦急的等待着的时候,他的仆人面若死灰的跑到了他的面前。普里阿摩斯注意到仆人浑身颤抖,眼睛因为恐惧而鼓出,他瞬间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发生了什么事?”普里阿摩斯问道。 仆人跪了下来,抓住了他的脚裸:“殿下,我直到刚才才开始离开!我看到了可怕的事!我一路跑来!我没和任何人说这个!我是直接来找您的!” “放轻松,可怜的家伙。放轻松。”普里阿摩斯安慰着自己因为恐惧和惊慌而表现的语无伦次的仆人,同时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愈发严重了。 “殿下!国王陛下!您的父亲死了!您的兄弟也都死了!他们被杀了!被赫拉克勒斯杀掉了!” “他们死了?!赫拉克勒斯为什么要杀死他们!”普里阿摩斯猛地抓住仆人的衣领,把他的头拽向自己的眼睛。 “赫拉克勒斯杀死了波塞冬派来惩罚我们的神狮,然后他要求得到他应得的报酬。但是国王陛下突然拒绝支付给赫拉克勒斯报酬,还轻蔑地辱骂他‘我不想让下贱的希腊雇佣兵从我身上得到一点点财富。’。所以愤怒的赫拉克勒斯杀掉了在场的所有特洛伊人。我运气好,殿下。赫拉克勒斯的同伴用石头把我打晕了...” “得了吧!你是个奴隶!不是战士!我不会要求你和那么强大的战士去拼命的,躲起来就老老实实的说实话。”聪明的普里阿摩斯瞬间就辨认出仆人的谎言。明白事情的经过后,他放下了这个可怜的仆人。 “感谢您的仁慈,殿下。”终于松了一口气的仆人跪在地上。 “父亲啊!区区两匹马!赫拉克勒斯只不过索要两匹马作为报酬而已。只不过是两匹每年都会增加的马!他可是轻而易举的能干掉毁灭特洛伊所有军队的神兽的半神!”悲伤的普里阿摩斯在寝宫外悲愤的大叫着。 “难道贪婪真的无法治愈吗?他就这么判断不出形势吗?贪婪使我的父亲魂归冥府,结果我成了特洛伊的国王。”普里阿摩斯这么想着,他明白,现在的他必须要背起整个特洛伊城的命运。 “马上通知下去,无耻的希腊人残害了我们的国王。”普里阿摩斯明白,这个时候一定要保证老国王的名誉,在占据大义同时还要转移希腊人的注意力,不然的话凭借赫拉克勒斯的号召力,如果咽不下这口气的话,他能轻易地组织起一支大军。 “召集所有贵族,我要宣布为了制裁希腊人谋害国王的行径,我们要禁止任何的希腊船只进入黑海,同时还要禁止出售能制作武器和铠甲的铜和锡。”普里阿摩斯冷静的下令到。 ‘希腊人没有大义就无法出兵特洛伊,同时会指责赫拉克勒斯阻碍了他们的船,他们制造武器和铠甲的资源也会大大减少。’看到仆人走后,普里阿摩斯冷静的思考着。 “哇~~~哇~~~哇~~~!” 这时一阵嘹亮的啼哭声从寝宫响起,这位新上任的国王才突然想起他的王后还在生产。担心妻子的普里阿摩斯直接闯进了寝宫,看到了平安无事的妻子与她手中抱着的孩子。 赫卡柏将手中的孩子递给自己的丈夫,普里阿摩斯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他十分美丽,皮肤好像象牙一般光洁白皙,碧色的头发成团的覆盖在他的头皮上,眼珠的颜色是太阳般的金黄... 赫卡柏在孩子完美的下巴上搔痒;“亲爱的,你要为我们的孩子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帕里斯。” “帕里斯?‘与死亡结合’?这是不是太不吉利了,为什么不叫他亚历山大呢?按我们之前商量过的...”赫卡柏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 “就叫帕里斯,至于原因...你很快就会明白的。”普里阿摩斯抱起了自己的妻儿... ...... “我说老兄,明明在我的宫殿里,你为什么还和在阿尔戈号上时一样自己生火呢?你会让别人以为我对待朋友很吝啬的...”带着王冠的伊阿宋无奈的注视着坐在花园里生火烤肉的塞琉斯。 “你知道的,这是我的习惯。一天至少要自己生火做一次饭。”塞琉斯把友人提供的名贵香料小心的抹在切好的烤肉上。这些香料很珍贵,塞琉斯一点都不想浪费。 “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塞琉斯。只不过是一些香料而已,我这里多的是。你知道的,有那么多的商人把这些东西进贡给我,而我付出的只不过一些用不上的店铺。而且底萨莱在我的治理下每一天都在扩大,店铺对我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伊阿宋拿着酒坐到塞琉斯身边,斟满了两杯酒。“比起你对我的帮助,这些东西简直太廉价了。” “但我们应该避免这完全没必要的浪费不是吗?”塞琉斯把烤好的肉递给伊阿宋一块,同时接过用黄金杯装满的葡萄酒。“香料再怎么说也和黄金等价,是很珍贵的东西。” “但这东西和我的智慧与你的武力比起来不值一提,我可以用智慧轻而易举的赚取黄金,而你如果想的话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黄金,只不过你一直不在乎而已。”伊阿宋把自己酒杯和塞琉斯手上的碰了碰,然后像喝水一般一口干了这昂贵的饮料。 “国王陛下!”伊阿宋的传令官突然跑了过来。“阿伽门农王派他的使者来拜访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阿伽门农王?他有什么事儿来找我?塞琉斯,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看。”伊阿宋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不用了,有什么事过来和我说一声就行了。”塞琉斯撕扯着烤肉,对着伊阿宋摆了摆手。 “行吧...” 第六十一章 战争的阴影 奥林匹山上,海洋女神忒提斯与凡人英雄佩琉斯的婚礼被隆重的举行。几乎整个奥林匹斯山上的所有人都被邀请参加这场婚礼,除了纷争女神厄里斯。谁会想要邀请制造纷争的女神来参加新人们的婚礼呢?但是这种被冷落的情况无疑的激怒了女神大人那敏感的心,所以她决定用一份特殊的礼物来破坏这场盛宴——一颗写着‘献给最美丽女神’地金苹果。 “献给最美女神的金苹果?”赫拉最先发现了这个特殊的礼物。“那当然就是我了,真是一个可爱的礼物。” “有点言之过早了。”雅典娜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它说是‘最美丽的’,而不是‘最像皇后的’。” “没错!”阿芙洛狄忒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是‘最美的女神’而不是‘最聪明的’,所以这应该是送给我的礼物。” “是吗?!”×2 三位女神的眼神仿佛要崩射出火花,一场激烈的争执发生了。 作为神王的宙斯觉得自己需要维持婚礼的秩序,要知道这可是忒提斯的婚礼,主角应该是这对新人,而不是三个失了智的女神。 “够了!”宙斯伸出双手作出停止的动作。“你们三个只是受邀来参加婚礼的,请保持神明的礼貌好吗?” 宙斯的话并没有达到他想象中的作用,只见赫拉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好啊!那谁最美呢?只要你说出来,这场争吵就会失去意义。” 宙斯突然有点后悔趟进这趟浑水里了,面对三双朝着他瞪过来的眼睛,他觉得自己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他才不想回答这个充满陷阱的问题,尤其是这其中包括赫拉的情况下。 但宙斯不愧是宙斯,他很快就想到了脱身的办法:“我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们之中有我的妻子和女儿,还有...(赫拉:嗯~)没有了!对,因为有我的妻子与女儿,所以我无论回答谁都有失公平。所以,你们为什么不从在场的其他人中选一个裁判呢?” 说完,宙斯让开了身体,将婚礼中的众神全都暴露在三位女神的目光下。 ‘这个该死的老公牛!!!’众神在心中默默地咒骂道。 赫尔墨斯当即对阿波罗使了个眼色,太阳神会意,大吼一声:“赫尔墨斯!上次的账还没有跟你算清楚!”赫尔墨斯立刻转身逃跑,阿波罗则赶忙追了上去,顺便还拉走了想看热闹的傻大姐阿尔忒弥斯。 哈迪斯与波塞冬勾肩搭背的跑到柱子底下装模做样的在那里研究花纹。 赫菲斯托斯默默地用眼罩把另一只眼罩上,就这么坐在那里假装自己是个雕像。狄俄尼索斯用酒桶罩住脑袋,像喝醉的酒鬼一样倒在地上。忒提斯亲吻起了自己的丈夫。赫斯提亚... 最后,场上最显眼的就只有搞不清状况还没人提醒的阿瑞斯。 “阿瑞斯如何?”阿芙洛狄忒提议。“当然不行!”这个提议显然不可能被赫拉和雅典娜通过。 “那你们说让谁来当裁判?”阿芙洛狄忒有些不乐意了。“但你们要明白,不管怎么拖延时间,最美的女神只会是我。” “那就让凡人中最强大的英雄来做裁判吧,塞琉斯和赫拉克勒斯两个人商量着来。”雅典娜提议,这无疑是对她最有利的,因为两个英雄都欠着她的情。 “不行!”宙斯反对,他怎么能让他最得意的半神儿子掺和进这种事。但是面对赫拉的眼神,他实在没办法把理由说出来。 “既然是最美女神的评选,不如让最英俊的凡人男性来当裁判怎么样。”眼看这场闹剧要波及到塞琉斯,哈迪斯坐不住了,他果断地帮了词穷的宙斯一把。 “对对对,既然是最美女神的评选,就必须要与之对应的最英俊的男性来当裁判...” ...... “塞琉斯!塞琉斯!”伊阿宋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抓起酒壶就‘咕咚咕咚’的朝嘴里灌了进去。 “小心点,别呛着。”一旁的塞琉斯收拾着烤架。“怎么回事儿?那个阿伽门农王找你有什么事儿吗?” “要打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役。那个阿伽门农王想要我的底萨莱派出士兵跟随他征讨特洛伊。”伊阿宋喝干了酒壶里所有葡萄酒,脸上带着少见的怒气。“我的子民才摆脱了我那个无能的叔叔没几天,刚刚在我的带领下过了几天好日子,我怎么可能让他们上战场送死!” “那个阿伽门农王很厉害吗?为什么能命令你这个底萨莱国王派兵跟随他?”塞琉斯有点疑惑不解。 “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还骄傲自大的废物罢了,靠着阿喀琉斯的勇武成为了众王之王,就妄图在凡间称神的蠢货!”伊阿宋不屑的吐了口吐沫。“我的那个无能的叔叔惧怕阿伽门农王的力量,在他还没打过来的时候就主动跑过去成为附庸。现在,只要有正当的理由,整个底萨莱包括我这个国王在内都要听从阿伽门农王的命令。” “需要我的帮忙吗?”塞琉斯站起来拍了拍伊阿宋的肩膀。 “不用!塞琉斯。我告诉那个自大狂的使者,‘我的子民都是一些被我叔叔迫害的可怜人,我的士兵也需要留下来守护我的国家与财富。我请求伟大的阿伽门农王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的子民,作为回报,我愿意出三艘船的黄金作为军费...’”伊阿宋说完又吐了一口吐沫。“那个使者临走时还用看傻子的眼神瞅了我一眼,但是那些眼中只有金子的蠢货怎能明白智者的谋略。黄金只是死物,子民才是一个国王最宝贵的财富。只要有愿意跟随我的人民,黄金这东西迟早都能赚回来。” “不过,那个自大狂还算有点本事。希腊所有的国家都被他说动了,同意一起出兵组成了一支有1000艘船的联军。”伊阿宋又有点感叹。 “1000艘船组成的联军?他们会把那个倒霉的国家屠个干净的,那个阿伽门农王为什么要发起战争?”塞琉斯有点坐不住了,这么多的士兵去攻打一个王国,将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死于非命。 “听说导火索是因为一个女人,但是女人绝对不是这场战争的主要原因。阿伽门农王早就不满特洛伊禁止通商的命令了,他想要特洛伊的土地与资源。这个女人的事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不行!”塞琉斯开始收拾起行礼。“我要去阻止这一切,至少要尽我所能把伤亡降到最低。” “你当然要去!塞琉斯!”雅典娜突然出现在伊阿宋的王宫里。“我要你加入希腊的联军,去给特洛伊人一个教训...” 第六十二章 先见之神 底萨莱的王宫里,塞琉斯与一匹从天而降的白马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塞琉斯不知道要怎么和这头明显拥有思想的天马打交道,而天马则有些呆滞的望着和它差不多高塞琉斯,忍不住抬起腿和塞琉斯的胳膊对比了一下。 “嘿!兄弟,要来点大麦吗?”塞琉斯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我知道你是波塞冬大人派来载我去特洛伊战场的,但是就这么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空着肚子赶路不是我的作风,我们可以先去厨房找一些大麦来填饱你的肚子。不过在这之前...” “你能不能先从我的朋友伊阿宋身上下来。”塞琉斯看着被天马踩在身下,双手不停颤抖的伊阿宋。“虽然他对海王波塞冬大人出言不逊,但兄弟你也已经惩罚了他。而且,他看上去好像快撑不住了...” ...... “雅典娜大人!我要去阻止这场战争,这场前所未有的战争将会夺走那么多人的性命!特洛伊会被希腊人的火焰焚烧殆尽的,老人,妇女,孩子,这些没有自保能力的弱者会被肆意的屠戮!我不能...”面对雅典娜女神的要求,塞琉斯尝试着拒绝。希腊人已经占据了天大的的优势,如果还要他加入进去的话,那么特洛伊的毁灭将会成为必然,可是还没等塞琉斯说完,智慧女神雅典娜就打断了他。 “这已经不仅仅是凡人之间的事了,塞琉斯!”雅典娜的脸上没有了以往那自信的微笑,她变得非常严肃与愤怒,塞琉斯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的雅典娜。“阿喀琉斯已经带着希腊的士兵摧毁了太阳神阿波罗的神殿,杀掉了他手无寸铁的祭祀,更是抢走了大祭司的女儿。愤怒的阿波罗已经亲自下场给狂妄的希腊人降下神罚了,这场战役已经涉及到了众神,非打不可,而且必须要分出一个胜者!” “现在!我命令你加入希腊人的阵营,不仅仅是因为你还欠我一个要求,被忒提斯请求的赫菲斯托斯也希望你能在这场战役中保护阿喀琉斯的性命。”雅典娜的话包含着强烈的的意志,塞琉斯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右眼。不管是雅典娜的要求,还是赫菲斯托斯的请求,都是他拒绝不了的,而且他明白,为他下达众神旨意的不是赫菲斯托斯而是使用了要求的雅典娜,这应该是赫菲斯托斯大人极力争取的结果了。 “快去准备一下吧!波塞冬的战马就快来接你了。”雅典娜转身想要离去,但看着一直顶天立地即使面对巨龙也毫无俱意的高大男人痛苦的坐在地上,她又有些心疼这个让她投下太多目光的举世无双的大英雄。‘罢了’雅典娜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希腊与特洛伊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就想伊阿宋说的那样,阿伽门农早就想要特洛伊的土地与丰厚的资源,即使这次被你阻止,战争也迟早有一天再一次打起来。”雅典娜来到塞琉斯身旁蹲了下来,抬起手抚摸着塞琉斯的红发。“这次有你在这里,但是下一次若是你被其他事情耽搁了怎么办?还不如在你还能插手的时候加入这场战役,你也能尽你所能的减少无谓的死亡。” “也就是说只要结果是希腊人胜利就行了吗?”塞琉斯从女神的话中听到了希望,他的右眼亮了起来。 “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雅典娜注视着塞琉斯的眼睛,说完就消失在了塞琉斯眼前,只留下得到提示后苦苦思索着破局之法的塞琉斯。 “可是你要怎么做呢?”被智慧女神的面容吓到的伊阿宋大气都不敢喘,他在雅典娜下达命令的时候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女神走后才松了一口气。“我们很清楚希腊的士兵都是些什么样的德性,只要他们胜利,那么屠杀与劫掠就是无法避免的,而且为了得到人心,国王们绝不会制止这些行为,他们甚至也会为了金银财宝与奴隶美人加入进去。” “我在想办法!”塞琉斯敲着自己的脑袋,妄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脑筋转起来。“你不是号称有着超越众神的睿智吗?还不赶紧想想办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办法的塞琉斯对着一旁喝酒压惊的伊阿宋说道。 “虽然我有超越众神的睿智是个事实,但我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凡人,我的眼界限制了我只能以凡人的方式思考。”伊阿宋灌了一口酒,有些无所谓的说道。“这件事只有以神明的思考方式才能得到答案,你能让我一个小小的凡人怎么回答呢?” “可问题是我该去询问那个神明?”塞琉斯有些无奈,他知道那些奥林匹斯山上的神明问了也是白问,首先他们估计也不知道,唯一有可能知道的现在也不会告诉他。 “不是还有个先见之神吗?那个被赫拉克勒斯拯救的泰坦神普罗米修斯。”伊阿宋给塞琉斯提了个醒,这是伊阿宋的骄傲,整个希腊没有任何一个凡人会比他更了解赫拉克勒斯,而且他现在还打算做到比希腊任何一个凡人都要了解塞琉斯。 “可我要怎么去找?以前还知道普罗米修斯被神王宙斯锁在高加索山上。可现在我要到哪里去找到这位人类之神?”塞琉斯又有些犯难了。 “你是怎么回事儿?波塞冬的战马不是快要来了吗?我们虽然不知道神明的事,但是波塞冬一定会知道啊。”伊阿宋狐疑的用双手扒开塞琉斯的头发,想找找这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伤口影响了好友的智慧。 “这能行吗?海王波塞冬派来战马的目的是让我更快的加入特洛伊战场。” “总要试试才知道行不行不是吗?”伊阿宋没找到伤口,但通过好友的话确定了塞琉斯的智慧还在,只不过人太老实了而已。“而且我们可以贿赂一下前来的战马,因为我听说这些战马都是波塞冬的儿子,真不知道一位神明是和什么...” “轰!!!” 事实证明在神明显世的时代永远不要在背后说神明的坏话,尤其是你没办法判断神明们有没有在关注你的时候。塞琉斯目瞪口呆的看着被从天而降的白马踹进地里的伊阿宋,看着他颤抖的从坑里伸出手。 白马打了个响鼻,很不屑的瞅了一眼蹄下的伊阿宋,就开始四处寻找它这次的需要运送的目标,但在它看到眼前身材高大壮硕的塞琉斯时,两只美丽的眼睛很明显的瞪大了不少。 “嘿!兄弟。要来点大麦吗?”塞琉斯试着搭话道... 第六十三章 塞琉斯在路上 “兄弟!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骑在天马的背上的塞琉斯虽然因飞在天空之上而感到兴奋,但是在兴奋之余他不得不考虑此时的形象问题。 塞琉斯是一个身材高大,且体型异常壮硕的战士。而天马虽然是波塞冬的神马,但除了多了一对雪白的翅膀外,体型与寻常战马并无差别。因此,他们现在的形象异常的滑稽,让人忍不住想起某个骑着孽畜的人形高达。 天马很不爽的打了个响鼻,这个大家伙以为它想这样吗?这幅滑稽的场景如果让其它家伙看见了,它那漫长的生命会瞬间失去意义,它会忍不住自杀的好吗? “兄弟,看样子你也挺不喜欢咱俩这形象的,也不想被熟人看见对吗?”天知道塞琉斯是怎么从一匹马的脸上看出它的情绪与想法的,只不过这无疑是对塞琉斯极为有利的,因为他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和天马打个商量。 天马哼哼两声,表示同意塞琉斯的话。老实说它挺不想来的,毕竟安安稳稳的在家里待着享受不好吗?可谁让它最有被借出去的经验又是跑得最快的呢?它也挺没办法的。 “那能不能带我去找一下普罗米修斯呢?只要你带我找到他,我就在到达特洛伊的时候直接从天上跳下来,绝对不会有凡人看到你我这滑稽的姿态的。”塞琉斯趁机提议道,他觉得既然天马在乎自己的形象,就一定会考虑他的提议,双赢的局面又有谁不想达成呢? 天马思考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就直接转变方向加速飞了起来... ...... “天马转向了,而且看它的方向,那孩子要去普罗米修斯的住所。”奥林匹斯山上,神王宙斯高坐在王座上,对着一旁的众神们说道。 “要找普罗米修斯?”抱着三叉戟怒视着特洛伊城墙的波塞冬有些诧异。“那个孩子去找那个狡猾的家伙干什么?他现在的任务不是要去干掉那些该死的特洛伊人吗?” “为什么不问问雅典娜和赫菲斯托斯呢?一个是这段时间和这孩子走得最近的,一个是和这孩子相处时间最长的。”赫尔墨斯躺在宫殿的地板上,还十分没形象的将双腿搭在柱子上,一边修理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提议道。“早知道雅典娜有一个塞琉斯绝对拒绝不了的要求,我就不参加这次的赌局了。因为提前确定了结果挺没意思的。” “砰!!!”神使赫尔墨斯那意有所指的话激怒了一旁的阿瑞斯,战神一巴掌怕烂了一旁摆着各种食物的桌子。“你以为自己赢定了吗?你这个毫无战士气概的的小偷!” “我可没这么说,也许在塞琉斯劈开特洛伊城墙时会不小心跌倒,导致头部摔在一块被咱们中的一员祝福过的石头上呢?”赫尔墨斯的语气充满了嘲讽,这让阿瑞斯更加生气了。 “阿波罗!你也说点什么。”气急败坏的阿瑞斯说不过伶牙俐齿的赫尔墨斯,不得不寻求自己同伴的帮助。 “我没什么可说的。而且孰胜孰败也不关我的事。”英俊的阿波罗一边弹奏着竖琴,一边敷衍着自己的同伴,他加入特洛伊的一方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神庙和帕里斯两个原因。现在神庙被阿喀琉斯毁了,他关注的对象就只有美丽的帕里斯一个,只要帕里斯不出事,特洛伊怎样他都无所谓。 “你怎么能这样!我们约定过...”一旁的众神笑着看着阿瑞斯气急败坏的丑态,阿瑞斯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看不下去的宙斯制止了。 “够了!”宙斯威严的声音在神殿中响起,他瞪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眼,一个憨憨的没有脑子还总是被人当枪使,一个聪明伶俐却在众神中到处挑事儿。他觉得作为父亲的自己为这两个儿子操碎了心。 “雅典娜,你说这孩子要要找普罗米修斯干什么?”宙斯想要问清楚塞琉斯的目的,这样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能提前做好安排。 “放心放心!这孩子不过想要知道能保护特洛伊大部分人性命的方法而已。”雅典娜当然知道自己疑心病重的父亲在想些什么。 “是吗?”宙斯凝视着雅典娜的双眼,雅典娜则毫无躲闪的对视着。 “既然如此,我们要不要赌一下这孩子会不会归还波塞冬的战马?”确定了雅典娜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后,为了缓和关系,宙斯提出了一个赌局。 “那我就赌塞琉斯会归还战马。”×2雅典娜与一直假装自己是个雕像的赫菲斯托斯异口同声的开口,赫斯提亚的微笑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我我!还有我!我也赌塞琉斯会归还战马。”反应慢了一拍的阿尔忒弥斯赶紧的举起了手。 赌局的成立需要有对立的想法,只有一个选项的赌局可没有一点意思。 “我就赌他不会...”怒气冲冲的阿瑞斯态度坚决的想要站在雅典娜的对立面,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么憨的阿芙洛狄忒捂住了嘴。 除了某个不喜欢动脑的憨憨之外,所有的神明都从四位女神的态度中知道了赌局的结果,就像赫尔墨斯之前说的,明知结果的赌局没有一点意思,特别是自己不想输的情况下。剩余的神明无一列外的选择了弃权,这个由宙斯发起的赌局也就不了了之了... ...... 他是泰坦神,却在奥林匹斯之战中加入了宙斯一方。他毫不犹豫的背弃了他的同族,只是因为宙斯能够带来比克洛诺斯更好的未来。 他按照天神的样子捏出了人,他爱这些弱小的生命,他教给人类耕种的知识,教会人类怎么做船与帆...凡是对人类有用的,能够使人类幸福的,他都会交给人类。但这次,人类需要来自众神的火。 他是先觉者,先知先觉的他怎么会看不到他为人类取得火后的悲惨遭遇呢?但毅然决然的去拥抱人类的命运。 万幸,完成了十二试炼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结束了他所遭受的永无止境的折磨,可即便普罗米修斯重获自由,宙斯的枷锁也化作了他指间的石戒,永远的提醒着他那永远摆脱不了的罪人的身份... 他本以为自己将会在无人知晓的山林中慢慢度过余生,却没想过会在这个不算特别的日子里迎来一位特别的访客... 第六十四章 普罗米修斯 “你确定是这里吗?”一座无名之山上,塞琉斯拨开挡路的巨石后对着跟在身旁的天马询问道:“兄弟你会不会搞错了?这么荒凉的环境,怎么看也不是一位神明的居所。” 天马很不爽的打了个响鼻,自从遇见这家伙就事事不顺心,自己还没说什么,这个大家伙竟敢怀疑自己在带路这方面的专业性。越想越气的天马抬起了自己的马蹄,对着塞琉斯的臀部就狠狠地踢了上去。 ‘免疫!免疫!免疫!’ “别闹!”天马愤怒的踢击没有给塞琉斯带来任何的影响,这个浸泡过冥河的大个子头都不回的一巴掌拍开了天马的马蹄,巨大的力道轻而易举的打破了天马身体的平衡,它好悬才没摔在地上。 天马傻了,它不停地来回瞅着自己的马蹄与塞琉斯的皮肤,瞪大的双眼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疑惑。为了确认一下情况,它对着路边的岩石踢了一脚。“轰!”普通的石块在天马的铁蹄下瞬间四分五裂。 “你怎么了?”前面的塞琉斯被身后传来的声响惊动了,他有点疑惑地回头,想看看天马在搞什么鬼。 确认了自己的力量没有减弱,同时也明白了眼前的塞琉斯是一个狠角色的天马在见到这位它惹不起的大佬回头后,果断的把头低下装作一副寻找食物的样子。 塞琉斯有些无语的看着在寸草不生的黄土上到处嗅着的天马,摇了摇头后又开始寻找普罗米修斯的行踪了。 “你在找我吗?孩子。”一道身影消无声息的出现在四处张望的塞琉斯身旁,他的声音使塞琉斯受到了惊吓,塞琉斯直接把手放在战斧上,双腿微曲,瞬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孩子,不必惊慌。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或者说我也没有办法伤害你。”面对塞琉斯的戒备,身影只是轻轻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仿佛要安抚塞琉斯一般。 塞琉斯也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他有着极其端正的五官,双目炯炯有神,全身的皮肤泛着青铜色的光芒,他只是站在这里,就能让人感到他的慈爱与睿智。但是,与这些天生的外貌严重不相称的是,来人身上只披着一件充满猛禽利爪痕迹的脏兮兮的长袍,脸上的胡须好像几十年没有打理过一样... 塞琉斯这辈子都没见过能像这样把高贵与落魄的气质这么自然的融合在一起的存在,他给塞琉斯的感觉既像是神明又宛如囚徒。而这时,塞琉斯注意到了来人指间用铁锁绑着的高加索石,他明白,他找到了盗火的英雄——普罗米修斯。 “赞美您,伟大的先觉者普罗米修斯。请原谅我之前的无礼。”在确认身份之后,塞琉斯直接单膝跪地,右手捂住自己的心脏,他向这个最爱人类的神献上最高的敬意。 “不必如此,我的孩子。对我来说所有的人类都是我的孩子,那些事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普罗米修斯柔声的说道。 普罗米修斯按照神的样子用黏土创造了人类,因此,所有的人类在名义上都是普罗米修斯的孩子。这位仁慈的神明在明白自己将要遭受什么样的折磨下,毅然决然的去欺骗宙斯,盗取火种。塞琉斯明白,这是位值得所有人类敬爱的神明。 “您为何要住在这里?一个荒凉的连草木也不生长的地方。”塞琉斯站起来问道,他有些不解,赫拉克勒斯已经将普罗米修斯从神王宙斯的惩罚中救了出来,宙斯也许诺归还了普罗米修斯的自由,可为什么这位慈爱的神明还是这么的‘落魄’。 普罗米修斯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看似宙斯归还了他的自由,但这留在指间的石戒永远在提醒他罪人与囚徒的身份,作为曾经高贵的泰坦神,他又有什么脸面带着这个石戒招摇过市呢?况且,先知先觉的他明白宙斯的底线在哪里,神王是绝对不允许他靠近任何一个能够产生英雄的人类聚集地,为了避免牵连到他心爱的人类,普罗米修斯甘愿待在这荒凉的地方品尝孤独的滋味。而这一切,他是不会对眼前这个特别的孩子讲清楚的。 “我的孩子,你骑着波塞冬的战马来寻找我,是有什么问题要询问我的吗?”普罗米修斯伸了伸手,他想要抚摸面前孩子的红发,但是这个孩子的高大超出了他的预计,他的手只能够到塞琉斯的肩膀。见状,塞琉斯赶紧把头低了下来,以便这位值得尊敬的神明能够得偿所愿。而见到塞琉斯的动作,普罗米修斯惊讶极了,但在愣神后,这位泰坦神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小心的抚摸着塞琉斯的红发,用心的感受着孩子的陪伴。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众神为什么现在才发现你那如同红宝石般的灵魂呢?虽然没有闪耀的光芒,可这将黑暗牢牢包围的炙热火焰可是千百年来独一无二的。”普罗米修斯感叹着。 “在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的灵魂的情况可是很糟糕的。”塞琉斯解释着。“不过,我很幸运的得到了哈迪斯、赫菲斯托斯、赫斯提亚三位大人的爱,这是对我来说最为珍贵的宝物,当然了,还有我的老师喀戎。” “在我看来,他们可比你幸运得多。”普罗米修斯收回了自己的手。“我的孩子,你要说出自己的问题了。”再拖下去,神王宙斯要不高兴了。普罗米修斯在心里说道。 “伟大的先觉者,您应该知道现在发生的特洛伊之战吧?”塞琉斯缓缓地说道。 “我知道,一场神明的游戏而导致的悲剧,若是没有神明插手的话,这场战争的规模原本可以更小的。”普罗米修斯皱起了眉头,最爱人类的神当然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的孩子,你的问题是什么?怎样最快的攻破特洛伊的城门吗?”普罗米修斯反问道,如果真如他所想,这个孩子是来询问如何快速攻破城门的话,也许损失还没有那么大的希腊人就会克制自己,不会对还具有力量的特洛伊的进行屠戮。 “不!我想询问的是,如何才能在我加入希腊联军的情况下,减少无辜生命的消亡...” 第六十五章 先觉者的办法 “孩子!”普罗米修斯怀疑自己因为长时间没有与人交流,连耳朵的听觉都退化了。“你刚才向我询问了什么样的问题?” “众神的旨意要求我加入希腊联军,帮助他们攻破那座由神建造的特洛伊城墙。但我本想阻止这场会造成大量无辜生命死亡的,爆发原因还是因为两个蠢货的可耻欲望的战争。”塞琉斯在提到那两个‘蠢货’时,眼中充满了愤怒。 “特洛伊人根本没有能力对抗我的力量,可以说,只要我前往战场,只凭我一人就能把特洛伊的所有抵抗抹除干净。但这样的话,完好无损的希腊人将会肆意的屠杀与掠夺毫无反击能力的特罗伊人。”想象到那副由人类所制造的人间炼狱,塞琉斯再一次痛苦捂住了自己的右眼。“特洛伊将会变成比塔尔塔罗斯还要可怕的炼狱。”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避免这种悲剧的上演,我没办法拒绝雅典娜女神的要求。”塞琉斯用期盼的目光注视着先见之神。“所以,我来此寻求您的智慧,伟大的先觉者啊!如果是您的话,一定能为我指引一条道路吧。” 普罗米修斯惊讶极了,他从未想过在如今的时代就拥有这种悲天悯人的梦想家。看透世间百态的他非常清楚,这是个鼓励冒险,渴望英雄的世界,并且冒险与成为英雄都是为了获得荣耀、女人还有财富,而能以最快速度得到这些的只有战争。在财富,女人与荣耀只有这么多的世界,你想要得到你没有的,那么必定会有人失去他所拥有的。因此,成为英雄就代表着你要踩在别人的尸骨上,去掠夺败者的一切。 普罗米修斯认为塞琉斯即使和其他的英雄不一样,也依然会渴求这些东西。他在之前想过的最好局面就是眼前的这孩子会询问如何使用他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瓦解特洛伊的战斗之心,这样就能让特洛伊保有力量的同时结束这场战争。 “好孩子!好孩子!”普罗米修斯激动地给了这个特别的孩子一个拥抱,先觉者的笑容越发璀璨,连带着他身上的落魄气息都消去了不少。 “那么,您有答案了吗?”塞琉斯小心的问道。 “很简单!孩子。这个问题对于你来说真的很简单!”普罗米修斯用着慈祥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好孩子。 “不过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要先给你讲清楚特洛伊之战的形势。坐下,先坐下。”普罗米修斯拉着塞琉斯的手,示意和他一起坐在地上。 “美神阿芙洛狄忒的许诺成为了这场战争的导火索,因此她必须要保护帕里斯的安全,否则即使是她,也很难给信徒们一个交代。” “特洛伊是信仰阿波罗的城邦,同时多情的阿波罗爱上了美丽的少年帕里斯,因此阿波罗自然会站在特洛伊的一方并给予他们庇护。” “阿加门农出行时得罪了阿尔忒弥斯,勒托担心自己的两个儿女,阿瑞斯是阿芙洛狄忒的情人,所以这三神也会站在特洛伊一方。”普罗米修斯分析道。 “也就是说,我需要在这场战斗中保护帕里斯的性命,这样才不会让众神出手干预,导致战争升级对吗?”塞琉斯有些不确定的询问普罗米修斯。但是先觉者轻轻地摇摇头。“不要那么心急,先听我分析完。” “雅典娜与赫拉记恨帕里斯的行为,她们因此才会报复特洛伊。而波塞冬一直想要毁灭特洛伊的城墙,顺便给特罗伊人一点教训。赫菲斯托斯是受到好友的委托要保护她的孩子。而赫尔墨斯是来凑数的。”普罗米修斯的分析简洁明了,只是三言两语就为塞琉斯说清楚了神明的情况。 “神明之间的目的起了冲突。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塞琉斯皱起了眉头,雅典娜女神还好说,但是赫拉是非要教训帕里斯不可,这就要对上阿波罗,阿芙洛狄忒与阿瑞斯三位神明。 “神明的愤怒其实很好解决,你只要击败特洛伊后,要求特罗伊人修建四座宏伟的神庙就可以。献给最高贵的女神赫拉的神庙、献给最智慧的女神雅典娜的神庙、和献给最美丽的女神阿芙洛狄忒的神庙。但要注意,赫拉与雅典娜的神庙需要并排,而且要同时修建。阿芙洛狄忒的神庙要处于两位女神的下方。”普罗米修斯认真地说道。“女神的争执只不过是一时的不理智而已,剩下的也不过是因为咽不下那被压制的一口气,只要让这口气出了,并且得到实际的好处,他们就会放下这一点点怒气。这一点上,神明和凡人其实没什么区别。” “那波塞冬大人呢?我懂了!之所以要修四座神庙,是因为第四座是波塞冬大人的吗?”塞琉斯觉得事情一下子就清晰明了了。 “不不不!我天真的孩子,第四座神庙是为宙斯修建的,这样,宙斯就成了特洛伊的保护神,神明们的争执就不会再波及这座城邦了。”普罗米修斯慈爱的敲了敲塞琉斯的脑袋。“至于波塞冬,特洛伊只要把之前欠下的黄金两倍补齐,并承诺以后会按时交纳给波塞冬的黄金就行了。” “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老实人塞琉斯为难的看着依然保持微笑的普罗米修斯,他开始有点同情波塞冬了。 “神明们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凡人就更加简单了。”普罗米修斯无视了塞琉斯的眼神,也不知道波塞冬之前是否得罪过这位先觉者。“希腊人想要劫掠与屠杀特罗伊人,这完全可以呀!只要他们到时还有足够的力气与行动能力...” “您是说,让我把希腊人全部打一顿?”塞琉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还是一脸笑容的普罗米修斯,他觉得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阴险的意味。 “一个初来乍到的英雄总要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才能获取相应的地位不是吗?证明了自己的地位后,你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特洛伊的王宫,使他们同意你的提议。”普罗米修斯摸了摸塞琉斯的头发。“还有就是,一些指望这场战争能帮助他们打发时间的神明可能会不乐意战争这么快就结束,所以,你还要为神明们献上一场好戏。而没有什么比英雄们的争锋更让神明们喜欢的了。” “所以我要把英雄们组织起来来一场混战吗?”塞琉斯询问道。 “为什么不能是一场擂台赛呢?由你守擂,希腊与特洛伊分别组织英雄攻擂,而且有着阿喀琉斯的希腊方所坚持的时间一定比特洛伊长不是吗?”普罗米修斯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这样的话,完美的解决了事件,又为神明们找到乐子的你会受到神明们的嘉奖也说不定呢...” 上架感言 内容正在手打中,请在10-30分后重新进入阅读,如果还是没有正常内容,请点击右上角的问题反馈,我们会第一时间处理! 第六十六章 塞琉斯的小活动 “感谢您的指引!伟大的先觉者普罗米修斯。”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塞琉斯再一次朝着眼前的神明行礼。 “无需如此,我善良的孩子。我才是那个需要感谢的人,你的善良与勇武将会阻止一场正在发生的悲剧。”普罗米修斯扬起了嘴角,慈爱的看着塞琉斯。 “若是没有您的教诲,我就只能在攻破特洛伊后用杀戮来震慑那些希腊人不要做出恶行。”塞琉斯挠了挠后脑勺。“就像我的朋友说的话一样,凡人的视角总是会让我们忽略很多东西,我在之前从未想过改变一个神明的想法是如此的简单,他们实际上和我们人类差不多,只不过...嗯~~~更纯粹一点?” “光有智慧和见识可没有什么用。”普鲁米修斯认真地说道。“你还能尽自己的努力去阻止这一切,而我空有无数的办法却只能在这里干看着。” “但是作为神明,您对人类所做的已经够多了。”塞琉斯用敬仰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先觉者。“您对人类的帮助会伴随着人类的延续一直传唱下去的。” “我倒是希望人类能有一天不需要神明的帮助,如果他们把我忘了的话我会很高兴的。不过看情况,我还要等上很久才能等到...或者说等不到那个时代的到来了。不过也许...”普罗米修斯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塞琉斯,但很快就摇了摇头。“我看不到你的前路,孩子。请原谅我这个没用的老东西没有办法去告诫你未来会遭遇的苦难,对于你,我的兄弟也许比我更有能力来帮助你。” “您为我所做的已经够多了,多谢您为我担心。而且...”塞琉斯对着普罗米修斯眨了眨眼。“未知的命运不是能够让人生更精彩吗?若是人一生的轨迹在他出生时就已经定好,那人类至今所做的一切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这个老东西还没一个年轻人看得透!”听了塞琉斯的回答后,普罗米修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放声大笑。 好一会,普罗米修斯才停止了笑声。“是啊!是啊!若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世界衍化出我们这些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孩子,你已经呆了太久了。”普罗米修斯突然感知到了什么,有点不舍的闭上了眼睛。“你该出发了,趁着事情还没有变得更糟。” “那么,请允许我告辞了,伟大的先觉者。”塞琉斯对着普罗米修斯鞠了一躬。虽然有些奇怪先觉者突然要他离开,但深知其智慧的塞琉斯只觉得此举有什么深意,所以他连忙拉着天马离开了。 “年轻且善良的塞琉斯啊!愿你的未来充满祝福。”看着骑着天马消失在云间的塞琉斯,睁开眼睛的普罗米修斯轻声低语着。 普罗米修斯突然抬头望向不知什么时候停在天空中的雄鹰。“伟大的神王啊,统治奥林匹斯的宙斯陛下!掌控着威力无穷的闪电的您,为什么要如此在意一个毫无神性的凡人。要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浸泡过冥河,好运未死又被哈迪斯拯救的幸运儿而已。” “好运未死的幸运儿?这么长时间的折磨还是没能让你这个狡猾的骗子长记性吗?”天上的雄鹰缓缓地降落在大地上,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披着蓝色长袍,充满神威的中年人。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伟大的神王宙斯啊!吃尽了苦头,见识过您的威严的我又怎么会因这些小事欺骗您呢?”见到宙斯现出身形,普罗米修斯对着众神之王微微躬身。 “我可不信你没有看出来他的特殊。”宙斯冷冷的注视着面前这个欺骗过他的泰坦神。“先不说身为凡人却在浸泡过冥河水后不死,老家伙的神力你怎么解释?” “要知道,即使是我,掌控闪电的神王宙斯也没有从老家伙那里继承一丁点毁灭的神力。而这小子竟然能够完美的融合老家伙的力量,虽然过程中有赫菲斯托斯帮他,而且神力来源只是从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野种身上掉下来的结晶。” “您也说了,那神力的来源只是个半神的结晶,不然的话,赫菲斯托斯又怎么敢让她的小家伙去融合毁灭神力呢?”普罗米修斯轻轻的笑了笑,这位先觉者用诚恳的目光注视着神王的双眼。“虽然完美融合这一点的确出人意料,但那一点点的神力又怎么比得上您那完整的神性与闪电那无穷无尽的威能呢?” 宙斯狐疑的上下打量着看似很真诚的普罗米修斯,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拥有威胁他的能力,那么这个狡猾的骗子不会这么敞亮的说着塞琉斯无法威胁他的言论,他应该会挖空心思的淡化塞琉斯的存在,或者直接用其他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防自己降下雷霆毁灭那孩子。 因为无论是宙斯还是普罗米修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上过一次当的宙斯在听到普罗米修斯的任何语言都会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怀疑求证。在这样的情况下,普罗米修斯还敢说塞琉斯对宙斯毫无威胁,那么宙斯就很有可能因为不信任普罗米修斯而将那孩子毁灭在还不能对他造成威胁的时候。 宙斯的眼眯了起来。‘这个家伙应该很清楚他说出这番话后,我很有可能会直接将塞琉斯抹杀在未成长的阶段,但他还是这么说了。是因为那孩子真的对我没威胁?还是故意激我去杀掉那孩子?’ ‘杀掉那孩子后,哈迪斯、赫菲斯托斯、大姐赫斯提亚还有我的女儿阿尔忒弥斯与雅典娜那里都不好交代。而且最关键的是雅典娜和眼前这家伙以及那孩子走得都很近,赫菲斯托斯又帮助过能唤来巨人的忒提斯...这家伙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吗?’ 骄傲的宙斯很轻易的就看穿了普罗米修斯的算盘,但他假装没有看出来,更是想要借这个机会表现自己的大度。“虽然你现在的表情让我想起了你第一次欺骗我的时候,但我是一个大度的神王,绝不会因为一些英雄们可能的威胁就无凭无据的杀掉他们。” 普罗米修斯适时的低头。“感谢您的大度,伟大的神王宙斯。而且就算塞琉斯继续成长起来又能怎样?您的神力可是无穷无尽的...” 宙斯一脸嘲讽的看着低头掩盖表情的普罗米修斯,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刺激我吗?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如愿了不是吗? “老实说,这孩子和赫拉克勒斯已经是希腊最强的英雄了,我还挺期待他还能成长为什么样的英雄呢。若是真的完成了足以令我惊叹的伟业,给他一个神位也不是不可以的事。”说完,带着玩味笑容的宙斯就重新化作雄鹰飞回了奥林匹斯山。 良久,在确认了宙斯真的返回之后,普罗米修斯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根本没有宙斯想象中的失望与不甘。 “骄傲还自以为很聪明的人其实比那些蠢货更好骗不是吗?因为他们的思考模式可以很轻松的模拟出来,完全比不上行动毫无章法的蠢货。”普罗米修斯眯着眼睛注视着奥林匹斯的方向。 “孩子啊!希望你在宙斯察觉之前就拥有自保的力量吧,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先觉者又将头转向特洛伊的方向,目光中带着些许忧愁。 “不过,我最近一直感觉到有一些不安,来源也在刚才确定了不是来自宙斯。可是除宙斯以外还有谁能让我感到不安呢?”泰坦神普罗米修斯陷入沉思。 “是我忽略了什么吗?” ...... “兄弟,很抱歉骗了你。”目的达成的塞琉斯坐在天马的背上,对于利用天马前往普罗米修斯的居住地这件事他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事实上,我也挺在意咱俩现在的形象的,就算你不答应带我去找普罗米修斯大人,我也是会在到达特洛伊时从天上跳下去的。” 听了这话,天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哥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直接不让我知道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不过这份不爽天马并没有表现出来。不要说作为神兽的天马怂,在知道耍自己的人是一个可以轻松干掉自己的大佬后,谁又敢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呢?特别是这个大佬的双手现在正抱着自己的脖子时候。 “不过刚才与普罗米修斯大人交谈耽搁了太长的时间,兄弟你能不能受累一下再加快点速度?”塞琉斯腆着脸问着天马,他觉得刚利用了人家,现在又要求人家费力来弥补因自己的私事才拉下的工作有点不地道。 殊不知早就想摆脱他的天马在听到他的话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它双翅一展,便如利箭一般划过天空。 “咻——————” 天马的翅膀撕开了云层,狂风汇聚在它的周围,带着它与背上的塞琉斯飞速的前往特洛伊。 ...... 夜晚,特洛伊城周边的希腊营地里,在白天刚刚被赫克托耳带领的特洛伊士兵打的如丧家犬一般的希腊人决定在他们的战俘身上发泄一下自己的愤怒。 “来,把这贱人交给我!”一个大胡子的希腊士兵对着同伴大声的吼叫着。 一个穿着祭祀长袍的女人被扔进了这个士兵的怀里,士兵把女人抱了起来,一只手不断地扒拉着女人的衣服,同时大声的调笑着;“还穿着处女袍?刚好让我先尝尝味道!” 这个士兵尝试着撕开女人的衣服。“你再也不需要这东西了!”而一旁的希腊人也是大声的起哄着。 “啪!!!”却不想,被士兵抱在怀中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的一只手挣脱出来,用力的给了这个士兵一巴掌。 士兵被打了一个酿跄,这无疑的激起了他的愤怒。他把怀中的女人扔给了自己的两个同伴,让同伴架着女人,自己则用铁夹夹起了一个烧红的铁块。 “让我好好的给你一个教训!你这特洛伊贱人!” 女人惊恐的尖叫着,但双手被两个士兵死死的按住的她只能绝望的看着烧红的铁块越来越接近她。 突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只是一下就打断了士兵夹着铁块的手。 “嗷嗷嗷嗷啊!!!”士兵痛苦的哀嚎着,但那只手的主人却没有放过他。一位拥有一头绿发的半神一只手抓住了士兵断了的手臂,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士兵的脖子,然后双手就这么慢慢的向两边用力... “扣...扣...扣,咳咳!”被掐住脖子的士兵连哀嚎声也无法发出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臂与身体越分越开。这一刻,他充分的体会到了女人刚才的绝望。 “噗!”鲜血从士兵的断臂处喷洒出来,剧烈的痛苦让士兵几乎要晕厥过去,但半神的眼中没有任何怜悯,他只是漠视着士兵的鲜血越流越少,并在最后干脆利落的捏断了士兵的脖子。 半神的愤怒并没有因士兵的死亡而减轻多少,他饱含杀气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被他的残暴吓呆的,还傻傻的架住女人的两个士兵。被这杀气一激才反应过来的士兵赶忙放开了穿着祭祀袍的女人,早已没有力气的女人就这么向着地面倒了下去。 半神赶忙抱住自己的爱人,脸色终于变得柔和,就这么在希腊士兵们惊恐的眼神中转头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咻——————轰!” 可还没等半神走上几步,一个带着破空声的黑影就从天而降,将那两个还在庆幸逃过一劫的士兵砸进了地里,并荡起了漫天的尘埃。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这片营地周围所有的希腊人的注意。 “果然不能对这个世界的士兵抱有一丝希望,明明在白天吃了败仗,晚上竟然还能做出如此丑恶的事!” 厚重的声音从尘埃中传来,其中包含的意思让所有的希腊士兵拿起了武器,小心的戒备着从天而降的存在。 良久,尘埃散去,希腊人这才借着火光看清来人是一个高大魁梧的巨人。士兵们被这巨人的体型震慑住了,他们咽了口吐沫,很小心的把武器放低并慢慢的后退,想远离这个巨人。但有一个人例外。 “看你这体型,你就是母亲口中所说的,战胜了阿瑞斯巨龙的塞琉斯吧!”绿发半神的脸上带着兴奋地笑容,这充满战意的笑容在鲜血与昏暗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狰狞。 “如果世上没有第二个人干掉阿瑞斯大人的巨龙的话,那我就是你口中的塞琉斯。”塞琉斯敏锐的察觉出眼前绿发青年身上散发的神性,同时还有那与自己同源的冥河的气息。“你应该是阿喀琉斯吧,这浸泡过冥河所带来的气息,这世上除我之外就只有大英雄阿喀琉斯一个而已。” “这种强者的气息真是让人激动地手脚颤抖,好想在众神的见证下和你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比一比谁才是最强大的英雄。”阿喀琉斯毫无顾忌的说出了心里话。这也难怪,在特洛伊之战的这段时间,阿喀琉斯一直在受着阿伽门农王的气,更是差点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厉害的强者,这个好斗又重视荣耀的半神只想好好的发泄一下心中的淤气。 “虽然我很想满足你的愿望,但现在这个时机是不是不太合适?”塞琉斯摊了摊手,示意阿喀琉斯手中还抱着的女人。 “也是,今天的确不是一个好的时机。”阿喀琉斯望着手中抱着的女人,脸上的战意瞬间消散了不少。“你应该也是来参加特洛伊之战的吧,是在希腊人这一方,还是特洛伊那一方?不过,不管是哪一方,我们都有机会打上一架不是吗?” 阿喀琉斯向她承认的强者询问道,他是真的不想错过这场与强者的比试。 “事实上,我是收到雅典娜女神的命令来帮助希腊人的。但我本身不想这场庞大的战争持续时间太久,也不想牵连太多无辜的人。所以我决定用一些特别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战争。”塞琉斯把背上的战斧与弓箭放在地上,轻轻地活动着手脚。 “你放心,我们会有比试的机会的。而现在,不要让我这个大老粗打扰你和这位美丽少女的温馨夜晚好吗?”塞琉斯对着阿喀琉斯微笑着。“顺便告诉我一下你的帐篷在哪个方向,我今天晚上要搞一个小活动,怕动静影响到你...” “哦——”看着塞琉斯的架势,又结合从母亲那里听来的传闻,聪慧的阿喀琉斯大概明白了塞琉斯口中的小活动是什么。“你只要朝着中部的大帐方向前进就行了。”阿喀琉斯露出了坏笑,腾出一只手指了指阿加门农王的营帐方向。“顺便能帮我在那个一看就讨厌的肥猪脸上多揍几拳行吗?” “如果我发现他确实讨人厌的情况下。”塞琉斯挥了挥手。“不过我觉得能把你这样的英雄气的这么憋屈,我应该也会觉得你口中的家伙很讨厌吧...” 第六十七章 就你叫阿加门农是吗? “那些该死的特洛伊人现在应该在喝酒!庆祝!然后大肆的嘲笑我们!!”希腊中军大帐内,体型丰满壮硕的阿伽门农王喝了一口酒,然后愤怒的把黄金做成的酒杯摔在地上。“他们多了不起啊!他们今天把希腊人打得丢盔卸甲,抱头鼠窜!” “也许我们该撤军了,阿伽门农王。”一旁喝着闷酒的奥德修斯默默地说道。 “你是让我!伟大的众王之王阿伽门农,宙斯的天选之人像条丧家犬一样夹着尾巴逃跑吗?”阿伽门农王怒视着奥德修斯。 “现在士兵们都知道,是因为你和阿喀琉斯的私人恩怨才让我们失去了一位强大的半神!这也导致了士气的严重低落,他们普遍认为没有阿喀琉斯的带领,他们没办法攻破那道由神明建造的城墙。今天的大败刚好证明了这一点!”奥德修斯也被阿加门农王的话激起了火气,他愤怒的瞪着这个到现在还骄傲自大看不清形势的蠢货。 “阿喀琉斯只是一个人!他不能...” “他是一位强大的半神!”奥德修斯打断了阿伽门农王的话,这个睿智的男人低吼道。“赫克托尔才是一个‘人’!可是就是赫克托尔这么一个‘人’,在今天把我们打成了这副模样!” “王!就像奥德修斯陛下说的那样,我们士兵的士气很弱。”一旁的副官也趁机规劝道。 “很弱!”奥德修斯脸上露出嘲讽的冷笑。“如果没有船的话,他们都要游回去了!” “现在若想激励起士兵们的士气,就必须把阿喀琉斯劝回来!只要他一上战场,我们就能挽回劣势!”奥德修斯平息了一下心情,然后对着阿伽门农王说道。“赶紧把阿喀琉斯的那个女人还回来!我要带着她去向阿喀琉斯道歉,今天一天都在打仗,你应该没碰那个女人吧?” “不!我绝不!我虽然没碰那个女人,但我把她交给了士兵们!我要让阿喀琉斯那个家伙后悔顶撞我这个众王之王!”阿伽门农王的表情带着一丝疯狂。 “你疯了吗!一点后路都不留?!这样会彻底激怒阿喀琉斯的!谁来帮我们攻破特洛伊的城墙!”奥德修斯与一旁的副官被阿伽门农王疯狂到狰狞的嘴脸惊呆了,反应过来的奥德修斯怒斥着阿伽门农王。 “不必担心,宙斯向我传达神谕,雅典娜已经说服了那个战胜了巨龙的塞琉斯来帮助我们。”阿伽门农王无视了奥德修斯的愤怒,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有恃无恐地说道。“特洛伊的军队难道比阿瑞斯的巨龙还强吗?只要塞琉斯过来,我们就能轻松地反败为胜。到时候,我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阿喀琉斯只是个废物,希腊人没有他依然战无不胜!” “塞琉斯?”奥德修斯轻声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冲到阿伽门农王身前,双手紧紧地拽住阿伽门农王的衣领。“你确定雅典娜派来了塞琉斯来帮助我们!?快点回答我!” “你疯了吗!?奥德修斯!”阿伽门农王呵斥着无礼的奥德修斯,但是这个抓着他衣领的男人的表情吓到了他。“是的是的!我很确定是那个塞琉斯,除他以外没有人能杀死战神的巨龙。” “完了!”奥德修斯松开了抓着阿伽门农王衣领的手,他呆呆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绝望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我们完蛋了!趁早游回去吧,这样至少还能免一顿打。” “怎么回事?”原本说出塞琉斯的消息想要让盟友放心的阿伽门农王在看到奥德修斯的反应后迷茫了。“塞琉斯来帮我们不是个好事吗?” “你是真的不知道塞琉斯是个什么样的英雄吗?”奥德修斯觉得自己今天非要被这猪队友气死。“如果让那个塞琉斯来的话,第一个要被...”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希腊士兵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大帐。“王啊!不知怎么回事从天而降一个巨人,他一落地就用拳头一直殴打我们的士兵,马上就要到这里了...” “什么!”阿伽门农王大步走到这个士兵跟前。“知道那个巨人是谁吗?” “如果你的消息没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你期待已久的英雄塞琉斯了。”像是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奥德修斯不仅没有半点惊慌,他甚至还有点想笑。 “可是塞琉斯为什么...”阿伽门农王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大帐就被一个巨人掀翻。 “你们谁是阿伽门农王?” ...... 在目送阿喀琉斯抱着自己的爱人回到营帐之后,塞琉斯就转头看向一旁警惕的看着他的士兵们。 “虽然很抱歉在无冤无仇的情况下向你们出手,但谁让我需要确立自己在军队中的地位呢?而且在军队中没有什么比拳头的大小更能让人信服的吧?”塞琉斯在摩拳擦掌。 “本来我还因为自己的目的而需要打你们一顿感到愧疚,但是你们今晚的恶行真的很让我讨厌。所以...”塞琉斯对着被他的体型与说的话吓到,从而一直后退的士兵们露出了白牙。“能请你们咬紧牙关吗?” “砰!” 塞琉斯猛地上前一步,一巴掌把离他最近的士兵拍飞好几米远,这个可怜的倒霉鬼在飞的途中还撞到了几位想要逃跑的家伙,几个人抱在一起在地上滚了起来。 “束手束脚的感觉有点不太舒服。”打飞一人的塞琉斯没有接着动手,而是先判断一下这个力道会对士兵们造成的伤害。在看到被他拍飞的士兵还能抱住肩膀不停地哀嚎后,塞琉斯就确定了动手时要用什么样的力道才能伤而不死。 明白了需要的力道后,塞琉斯的身形就化作了一阵风,在呼啸而起的气浪中的所有的希腊士兵都被一个个的击飞出去,一时间,希腊的营地里到处都是哀嚎着的士兵。 越来越多的希腊士兵被这巨大的动静吸引过来,可刚刚抵达,就被来自动手的塞琉斯身上那无形的压迫感吓得冷汗直流。 这些后赶来的士兵没有看到塞琉斯与阿喀琉斯的交谈,并且早就被白天的败仗打击的士气极为低下他们在见到无可抵挡的塞琉斯后直接吓破了胆,他们扔掉了武器,哭叫着四处奔逃,可他们的速度又怎么可能从塞琉斯手中逃脱? 为了给每一个希腊士兵足够的教训,见到有人逃跑,塞琉斯一定会先去把那个逃跑的家伙打翻在地。渐渐地,明白自己逃不掉的希腊士兵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竟然敢拿起武器,大吼着冲向塞琉斯。 但是这些士兵的反扑根本没有什么用处,下一刻,这些吼叫着冲向塞琉斯的士兵就会被他轻轻松松的击飞。 老实说,希腊士兵们的攻击根本没有给塞琉斯带来任何阻碍,但是这么多人同时冲过来,自己还要注意控制力道不伤害他们的性命,这就让塞琉斯感到十分厌烦,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塞琉斯也是把这种厌烦压了下去。 突然,从希腊中军的营地里冲过来了一位手握大锤与大盾的壮汉,速度极快,一看就是出名的英雄。 “如果是英雄的话,应该能撑得住我几招吧?”见到有个多少能打的家伙冲了过来,塞琉斯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他放下被自己捏着头颅的士兵,对着冲来的壮汉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那壮汉拼尽全力将大盾挡在自己的身前,但是一股无可阻挡的力道直接带着大盾砸到了他的身上。 “咚——————!” 沉闷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希腊营地。“噗呲!”被塞琉斯一脚踢中的壮汉狂喷一口鲜血,身体在巨力的作用下化作炮弹飞了出去。 “糟糕!力气用大了!”看到自己这一脚把壮汉踹吐了血,塞琉斯有些懊恼自己用错了力道,他明白如果就这么让壮汉砸到地上的话,这壮汉至少也要落个重伤。 双脚用力蹬地,地面都被这巨力踏碎,塞琉斯的身形带动着狂风,迅速地赶上了壮汉倒飞的身体,伸手抓着壮汉的身体转上一圈卸去所有的力量后,又小心的把壮汉放在地上。 “感觉这样下去好麻烦。”塞琉斯望着周围被他肆虐过的希腊军营,以及那些终于搞清楚塞琉斯对他们只伤不杀的态度后直接放弃抵抗坐在地上的希腊士兵。 “要不要直接把阿伽门农王揍上一顿就算了?”塞琉斯思索了起来。“就这么办吧,让那些士兵们看看,连高贵的阿伽门农王我也是说揍就揍,那收拾他们还不是轻轻松松?” 塞琉斯右手握拳砸在左掌上,他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个好主意。“别人都是杀鸡儆猴,我这是杀猴儆鸡,还能顺便帮阿喀琉斯出一口气。” 想到这儿,塞琉斯也不去管坐在地上摆烂的希腊士兵。直接朝阿喀琉斯所指的中军大帐奔去,且到那里的时候刚好看见一位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去。 塞琉斯觉得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自己需要把殴打阿伽门农王的场景让所有士兵看到,就直接上去把大帐掀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第一目标完成 阿伽门农王有些呆滞的望着眼前掀开他的王帐的巨人,虽有才能,但不像聪慧的奥德修斯那般把所有事情的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的他根本不明白,明明是女神雅典娜派来帮他的英雄却在第一时间对他拳脚相向。 感受到屠龙英雄塞琉斯那浑身散发的压迫力,明白自己绝对不是对手的阿伽门农王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些帮手助他从威名在外的塞琉斯手中逃脱。但是举目望去,所有的没受伤的士兵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倒在地上的也没法指望,眼尖的阿伽门农王甚至还在不远处看到了昏迷中的大埃阿斯。 阿伽门农王有些震惊的望着昏迷中的大埃阿斯,更是在火光中注意到大埃阿斯胸前的一片地方没有正常的反光,他的经验告诉他那是因为血液染红了大埃阿斯的胸口。再看看眼前的塞琉斯,干翻这么多士兵加上大埃阿斯后连口气都没喘。 “你就是阿伽门农王?” 塞琉斯开口了,整个大帐里面一共只有4个人,除去刚进去的士兵,最符合阿喀琉斯肥猪评价的就只有眼前这个身材壮硕,衣着华贵的中年人。 “不错!我就是伟大的众王之王阿伽门农。”尽管明白塞琉斯来者不善,但是阿伽门农王的骄傲不允许他做出抛弃名号的举动。“你应该就是屠龙的英雄塞琉斯吧。” 阿伽门农王觉得不应该让塞琉斯占据话题的主动权,因为这样的话本来就因为武力值比不过而被压制的气势就会瞬间跌落谷底。还有就是,如果掌握了主动权后,他就可以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好让身后的奥德修斯想出脱身的办法。 “英雄的名号还称不上,但的确在一场光荣的决斗中斩杀了看守金羊毛的巨龙。”塞琉斯对阿伽门农王的询问作出回应,因为他觉得,即使决定了要揍眼前这个为了一己私欲就发动战争的家伙一顿,但在揍之前,他还是需要遵守一定的礼仪。 此时的阿伽门农王并不知道塞琉斯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他打一顿,见到塞琉斯回应了他的问话,就单方面的认为塞琉斯还有些顾忌他众王之王的身份,觉得自己已经重新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我问你,明明是雅典娜派你来听从我的指挥去攻破特洛伊的城墙的,你为何一来到营地就对自己的战友动手?” 塞琉斯有点惊奇于阿伽门农王的脑回路,明明自己的目的都这么明显了,他不想方设法的保护自己,使自己免于一番毒打,竟然还敢质问他? “事实上,我的目的可以说是为了取得在希腊联军的绝对话语权。”塞琉斯缓缓的靠近摆出一副高贵姿态的阿伽门农王。“我的本愿是阻止这场战争,因为我看不惯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失去生命,但我因为女神的要求不得不加入了希腊联军。” 阿伽门农王看到缓缓靠近自己的塞琉斯,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他慢慢的后退,想尽可能的远离越来越有压迫感的塞琉斯。 “我很不爽知道吗?”塞琉斯抬起了自己的拳头。“明明就是一点小事,斯巴达与特洛伊完全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再不济,斯巴达国王墨涅拉俄斯也可以申请一场由众神判决的光荣决斗,这样的话无论谁输谁赢,损失都只会在两个人之间。” “你想干什么?塞琉斯!我可是众王之王阿伽门农!”看着举起拳头的塞琉斯,阿伽门农王惊恐的呵斥着。 “就是你这家伙,为了一己的贪欲,完全不顾普通人的性命的随随便便发起战争。”塞琉斯的拳头直接打在了阿伽门农王的眼上,直接将这个自命不凡的国王打翻在地上。 “你这混蛋!我可是宙斯的天选之人,是注定要统治整个希腊的高贵存在!”阿伽门农王爬了起来,对着塞琉斯大吼道。可即便他努力的装作一副高贵的姿态,但他肿得老高的左眼完全破坏了他的形象。 “天选之人是吗?天选之人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塞琉斯见阿伽门农王完全不认错,还是摆出这一副自己天生高贵就可以践踏他人的模样。心中的火气被激了起来,他直接抓住了阿伽门农王的腿,控制好力道就是一顿乱砸。然后直接把阿伽门农王摔在地上。 “奥特修斯!快想想办法!”阿伽门农王爬了起来,尽管全身上下都疼痛难忍,但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像条狗一样被人打趴。可是当他回头想要向奥德修斯求救的时候,他却悲哀地发现被他寄以厚望的奥德修斯已经坐在了地上,见他看过来后还无奈的挥了挥手。 “放心!你是国王,所以我不会取走你的性命。因为这可能会为你的王国带来内乱,我不会允许人们因我的行为而受到损害。”塞琉斯抓住了阿伽门农王的脑袋,把他直接提了起来。“但是我会让你颜面扫地。” “你要对我做什么?快把我放下来!”阿伽门农王拼命的挣扎着,但完全挣脱不开塞琉斯的巨力。 “既然你自认出身高贵,想要凌驾于他人之上。那我就好好地帮帮你吧。”塞琉斯就这么提着阿伽门农王的脑袋,在所有希腊士兵的注视下来到了船边。 “你到底要做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提着脑袋巡游,这让阿伽门农王感到巨大的耻辱。“我是天命之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塞琉斯不管阿伽门农王怎样的嚎叫,他直接跳到了船上,然后使用船上的绳索把阿伽门农王倒吊在船的桅杆上,而且为了防止阿伽门农王自己逃脱,他直接将其打晕了过去。 “现在,你看起来顺眼多了不是吗?”塞琉斯没有管被他打晕的阿加门农王已经没办法听到他的话了,只是自顾自的评价着。 处理好了阿伽门农王,塞琉斯回头看看希腊营地的情况,就发现营地的希腊士兵都围在船的周围,脸上全都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而见到塞琉斯回头后,他们赶紧坐在地上,生怕自己被这个连阿伽门农王都敢随意羞辱殴打的狠人盯上。 “看起来,我的第一目标完成的还不错...” 第六十九章 塞琉斯风评被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特洛伊城外的海滩上,忙活了大半夜的塞琉斯正在奥德修斯友情提供的营帐里安然的入睡。而在塞琉斯的营帐外,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小家伙正小心翼翼的把头探进他的营帐。 看到塞琉斯正在熟睡,这个小家伙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塞琉斯身边蹲下。美丽的大眼睛好奇的观察着这个威名在外又在昨晚打服了整座希腊军营的大英雄。 阳光照射到熟睡的塞琉斯头上,这让熟睡中的大英雄感到了不适,他下意识地把手从毯子里伸了出来,并搭在脸上遮挡阳光,好继续睡一个安稳觉。 塞琉斯喜欢裸睡,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但是塞琉斯在这个世界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裸睡,所以他只好穿着战裙入睡,而这次在军营中也不例外。 塞琉斯用手挡住阳光的动作直接把他裸露的上半身从毯子中暴露了出来,壮实的胸膛与胳膊直接惊呆了跑到他军帐里的小家伙,可爱的小嘴张得大大的。 小家伙伸出了自己胳膊想要与塞琉斯比较一下,但最后只得出了自己的腰才勉强比得上大英雄的胳膊的结论。得到这结论的小家伙眼睛睁的大大的,她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魁梧的存在,越发好奇的她先是确定了一下塞琉斯是否还在熟睡中,就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捏一下塞琉斯胳膊上的肌肉。 原本应该一动不动的大手突然抓住小家伙的胳膊,这突然的状况让小家伙发出了一声可爱的惊叫。 “你打搅了我的好梦。”在接触的一瞬间就感受到胳膊的细小与柔软还有那滑腻的皮肤的塞琉斯下意识的收敛了力气。他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眼睛,有些不满的嘀咕着。“一个极好的梦,我梦见我完美的解决了这次的战争...” “奥德修斯王派我来叫醒您,是关于阿伽门农王的...”小家伙的声音十分的轻柔,但还没等她说完就被塞琉斯打断了话。“我不是说了过了吗?要把那个骄傲自大的家伙挂到中午,让所有的希腊士兵都好好看看,随意发动战争的家伙,即使他是众王之王也要被倒吊在船的桅杆上。” “但是阿伽门农王的情况有些糟糕,奥德修斯王告诉我,您昨天的行为使阿伽门农王受到了很大的伤害,现在又被您倒吊了一晚上,很有可能会撑不住...”小家伙的声音越来越低,但还是鼓起勇气把奥德修斯交代的话说完。 “是吗?那个蠢货快撑不住了?这样可不行,那家伙还不能死在这里。”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塞琉斯坐了起来,开始寻找自己的衣物并穿上。“如果那个混蛋死在这里,迈锡尼的人民就会倒大霉了。所以那个家伙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这就是大英雄的魄力吗?能够轻易地决定一个高高在上的国王的生死。’被塞琉斯话里的信息惊住的小家伙在心中说道,但她知道这不是她一个奥德修斯王小小的仆人能够谈论的东西,所以她很明智的装作没听见。“奥德修斯王说他会在倒吊着阿伽门农王的船附近等您。” “奥德修斯是个聪明人,他能够很快的判断所遭遇的形势并想出最合适的办法。”往身上套着衣服的塞琉斯思索着昨晚奥德修斯给他留下的印象。 这个以智慧闻名的英雄一点都不意外塞琉斯的所有行为,显然已经提前知道了塞琉斯的所有经历并从中分析出了他的性格,也猜到如果塞琉斯来到希腊军营绝对会因为看不惯希腊士兵的恶行而大打出手。并且这个家伙在看到塞琉斯没有殴打坐在地上的士兵,并且矛头一直对准阿伽门农王后,就果断的拉着一旁的副官坐在了地上。 ‘是想保全自己减少损失,同时为希腊军留下一个有号召力的存在来收拾残局吗?’塞琉斯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在短时间内就考虑了这么多,这家伙若是作为队友一定很让人放心吧。可阿伽门农这蠢货,明明有一手好牌却打的稀烂。’ “大人~?大人~?”小家伙一边用手推了推塞琉斯的胳膊,一边用柔软的声音呼唤着在思考中的塞琉斯。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塞琉斯把最后一件衣服穿好,然后对着小家伙歉意的笑了笑。这时,他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把他从美梦中叫醒的小家伙的样子。 这是一个身材苗条,有着细长眉毛,清澈柔和的淡青色眼眸,柔顺富有光泽的深褐色头发,以及淡红色的水润嘴唇的......可爱的男孩子! 这一点从他那毫无起伏的胸部,微微凸起的喉结以及男士短裙上可以轻松的看得出来。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是这个身材娇小玲珑,面容清秀,声音又软绵绵的孩子就是男孩子。 塞琉斯无奈的捂住了额头,真是难为奥德修斯煞费苦心的在大老粗聚集的希腊军营中找到一个这么清秀的孩子,还专门派来叫醒熟睡的自己...在奥德修斯眼中,他塞琉斯就是那样的人吗?最关键的是,不是说阿伽门农王快撑不住了吗?为什么奥德修斯还要在早晨把眼前的小可爱派到自己这里来,那家伙真的在乎阿伽门农王的安危吗? ‘又或者,他觉得自己浪费不了太多的时间?’想到这儿,塞琉斯觉得自己在一个对男人来说十分重要的地方受到了奥德修斯的侮辱。而且最憋屈的是,他还没有理由报复回去。 “小家伙,是谁把你带到这个战场上的?”塞琉斯有点好奇这么漂亮的小男孩为什么会出现在希腊人的军营中,而且看他的神情与衣着,显然没有受到一丁点的虐待,也就排除了特洛伊的俘虏这个可能性。 “我是奥德修斯王的仆人,他一直把我带在身边,还说关键时刻我的存在可以帮助希腊人能轻松地攻破特洛伊的城墙...”小家伙软软的声音里包含着一丝疑惑,想来他的小脑瓜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样的小胳膊小腿会被睿智奥德修斯评价为关键时刻能够拯救希腊军队的人。 塞琉斯则是瞬间就明白了奥德修斯的意图,不过若是有选择的话,他是真的不想明白,至少不要这么快的明白。 ‘奥德修斯做事真的喜欢留上一手,他是考虑到希腊军队在阿伽门农王的带领下很可能会受到挫折,然后雅典娜女神就会为他们派来救兵吗?’塞琉斯注视着眼前有些腼腆的小家伙。‘如果希腊人遇到了连阿喀琉斯也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么整个希腊能帮到他们的就只有赫拉克勒斯和...我了。’ 塞琉斯甩了甩头,想把所有奇怪的想法都甩出脑子。“我不管!奥德修斯一定是考虑到与特洛伊有仇的赫拉克勒斯更有可能帮助他们才这样安排的,而且我可是除了参加过阿卡迪亚的赛跑之外没有一点花边消息的塞琉斯,赫拉克勒斯可是全希腊著名的来者不拒大种马。这孩子被派到我身边只不过是因为我比赫拉克勒斯先来而已。”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仿佛要说服自己一般,塞琉斯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 “塞琉斯真的会收下你的礼物吗?他可是所有国王公认的没办法收买的家伙。”看着脑部一直淤血,神色已经开始恍惚的阿伽门农王,副官忧心忡忡的询问着智者奥德修斯。“塞琉斯可没有什么花边消息,唯一一次和美色掺上边的就只有哪次参加阿卡迪亚的赛跑了,就这还故意输给了那个月神的女猎人。” “我倒是觉得你说的这些恰恰是塞琉斯会收下我的礼物的理由。”奥德修斯有些好笑的盯着被倒着吊起来的阿伽门农王,然后拿出一瓶葡萄酒,斟满了两杯酒。 “能告诉我原因吗?智慧的奥德修斯。”副官特别担心阿伽门农王的安危,因此他迫切的想从奥德修斯这里听一些对把阿伽门农王有利的消息来安慰自己的内心。 “你大概能忍受多久没有女人的日子?”奥特修斯没有正面回答副官的问题,而是开始询问起一旁的副官。 “现在的我老了,已经不怎么对那些事情感兴趣了。”副官摇了摇头。“不过在我年轻的时候,最多能够忍受十几天。” “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奥德修斯轻轻地笑了笑。“但是塞琉斯除了去阿卡迪亚参加过追求阿塔兰忒的比赛之外,就没有一点关于他动过女人的记载。更何况那次比赛他还故意输掉了,你觉得这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大英雄来说正常吗?” “所以,你是觉得塞琉斯单纯的喜欢...”副官若有所思。 “这可不仅仅是我觉得,你瞧瞧那边。”奥德修斯注意到了什么,再给副官示意了一下后,就端起酒杯脸上带着热情的微笑去迎接他等待已久的客人。 副官冲着奥德修斯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奥德修斯派过去的漂亮小家伙正一脸兴奋地坐在塞琉斯的肩头,好奇的用那独特的视角到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真不愧是奥德修斯啊!”副官感叹了一句... ...... “听说您独自一人就杀死了战神阿瑞斯派去看守金羊毛的巨龙,那头巨龙足有三十丈那么高,还能从嘴里喷出威力无穷的火焰。”在感受到塞琉斯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威严,反而十分随和的小家伙胆子变大了许多。他主动的向塞琉斯询问传闻的真假,同时为了能描述的更像,他还鼓起小脸学着想象中巨龙喷吐火焰那样吐出一口气。 “事实上只有二十几丈,而且那家伙是一头毒龙,只会从嘴里喷出毒气,它可没办法喷火。”塞琉斯被小家伙可爱的表现逗得发出轻笑声。 “是吗?不过那也很厉害啊!要知道,那东西再怎么说也是阿瑞斯的巨龙啊。”小家伙用手比划着巨龙的尺寸。“我可不敢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大的巨龙,光是想想那种场景就让我两腿发软。” “那就不要想着去独自面对那些魔物了。”塞琉斯把手放在小家伙的头上,巨大的手掌甚至能够直接把小家伙的脑袋包起来。“我的梦想就是让像你一样的人不在面对种种你们无法承受的苦难,你们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幸福的生存下去就可以了。” “您和其他的大人物一点都不一样。”感受到来自塞琉斯巨大手掌所带来的温暖,小家伙舒服的眯起了眼。“跟在奥德修斯王身边的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大人物,但是那些人一个个都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财产,女人与荣耀越来越多。即使是他们中最随和的奥德修斯王,也只想着能和他的王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行了。他们可不会把我们这些下人的生命放在眼里。” “实际上这不过是人之常情不是吗?就像你,不也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吗?只要不是带着恶意的目的去损害他人的利益,人类采取的任何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的手段都是可以使用的。”塞琉斯笑着蹂躏起了小家伙的头发,这使小家伙气鼓鼓的发出不满的抗议。“但是如果仅仅是为了满足一己之私就肆意的去侵犯他人的利益,这是我绝对不能原谅的事。” 小家伙这次没有对塞琉斯的话给出反应,他的双手抱在胸前,鼓起的小脸扭头看向一边,显然还在生着无视自己的意愿强行蹂躏他的头发的塞琉斯的闷气。“明明自己还说什么不能原谅为一己之私就去侵犯他人利益的话。”小家伙小声的嘀咕着。 “抱歉抱歉!”塞琉斯被小家伙的反应逗乐了,他赶紧的对小家伙道歉。可小家伙还是不搭理毫无诚意的塞琉斯,因为这个可恶的家伙嘴上说着道歉,可手还是在他的头上揉来揉去,根本没停过。 “啊!” 见到自己真的把小家伙惹生气了的塞琉斯决定祭起自己的杀手锏,好让小家伙忘掉刚才的不愉快。只见他的手突然抓起了小家伙的腰,轻轻的一抬就把小家伙稳稳地放在自己的肩头上,虽然在过程中引起了小家伙的一声惊叫,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新奇的视角吸引了过去。 “现在能原谅我了吗?可爱的小家伙。”塞琉斯的手盖在小家伙的腿上,以防他不小心摔下去。 “如果能让我多坐一会的话,我就原谅你。”小家伙讲起了条件。 “完全可以,只要你不在生气就可以哦...” 第七十章 一个人敌国的战争 看到端着两个酒杯迎面走过来的奥德修斯,塞琉斯明显感觉到刚才还兴奋不已的小家伙突然安静了下来。明白小家伙突然看到自己国王的拘谨心情,塞琉斯就把他抱了下来,一只手很自然的放在小家伙的头上。 “看来我们屠杀了巨龙的大英雄很喜欢这个孩子。”奥德修斯满面笑容的迎上来的,右手很自然的把拿着的酒杯递给塞琉斯。 “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塞琉斯接过酒杯,又顺手和奥德修斯的酒杯碰了一下,另一只手轻轻地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而可爱的孩子总是很招人喜欢不是吗?” “说的也是。”奥德修斯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但他很快就借着喝酒的功夫掩盖了下来。 “你找我来做什么?想把阿伽门农王放下来?”塞琉斯决定直入正题,他不想给奥德修斯这种以智慧闻名的英雄太多发挥智慧与口才的空间。 塞琉斯单刀直入的话直接打断了奥德修斯心中的所有说辞,这个帅气男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他很快就平复了心情,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 “朋友!我知道你看不惯希腊士兵们对待俘虏的恶劣举动,我也知道你十分仇视因为一己私欲就发动了这么大规模战争的阿伽门农王,但是你不是已经惩罚过他们了吗?” 奥德修斯在内心里是不愿塞琉斯参与进这场战争中的,查询到塞琉斯自喀戎哪里出师后的大部分经历的他很清楚塞琉斯对待战争的反应是与一般的希腊英雄们完全不同的。 奥德修斯认为希腊方拥有充足的兵力,拥有阿卡门农王这个能够压服所有人的统帅,并且还拥有阿喀琉斯这个足以扫平这世上绝大多数障碍的箭头。只要没有猪队友拖后腿,这种力量要拿下特洛伊就是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所以奥德修斯不希望这场战争有太多的变数,无论是特洛伊一方还是希腊联军一方。 但是隐居多年的奥德修斯怎么也想不到,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那个英明神武的英雄阿伽门农变成了骄傲自大到看不清形势的贪婪国王。在这么大规模的战争中,身为希腊联军最高指挥官的阿伽门农王竟然因为口角之争就在阿喀琉斯打了胜仗之后大肆的侮辱他,直接导致了希腊联军失去了他们的最高战力,也因此被特洛伊的统帅赫克托尔打的抱头鼠窜,士气大跌。 本来因为与阿喀琉斯决裂而导致希腊联军大败就已经让奥德修斯对阿伽门农王十分不满,也就是在听到阿伽门农王还有什么依仗才压抑着愤怒。可谁知道那支撑着阿伽门农王与阿喀琉斯决裂的底气竟然是英雄塞琉斯! 这让奥德修斯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一直隐居放羊的他都能从收集到的信息中判断出塞琉斯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坐拥希腊最强国度迈锡尼的阿伽门农王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之后发生的一切全在奥德修斯的预料之内,除了被阿伽门农王这个猪队友坑了一遍又一遍后还要费尽心思的保住他的性命这一件事... “说实话,对于这家伙做的那些糟心事我比你更加愤怒,但是希腊联军不能没有阿伽门农王,只有他才能把一盘散沙的希腊联军统合起来,阿伽门农王众王之王的称号不是白叫的!”奥德修斯明白说出这副话的自己在谈判中已经落入了下风,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再拖下去阿伽门农王可能真的会死,那样的话事情就大条了。 “我的挚友说伊塔克国王奥德修斯的智慧能够与他比肩,但我知道我那位朋友的性格,能让他说出那番话的你在智慧上只会在他之上。”塞琉斯注视着眼前有着灰白色长发,帅气坚毅的男人。“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也看在眼里,所以我很好奇,有着这样智慧并且还是位国王的你为什么甘心做那个蠢货的下属?” “这个世界对拥有力量的你来说似乎很简单,我的朋友。但是对于一位国王来说,世上可没有什么简单的选择。”奥德修斯喝了一口酒,神情变得有些落寞。“我是多么想念我可爱的珀涅罗珀,我真的一刻也不想和她分开。但是伊塔克完全不是迈锡尼的对手,我也因此绝不能与阿伽门农王为敌。” “屠龙的大英雄塞琉斯啊,拥有力量的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对着任何事物都无所畏惧。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拥有力量,我只有作为伊塔克的国王时才拥有保护我心爱之人的力量,但伊塔克却在强大的迈锡尼面前不堪一击,我这么说你明白吗?”奥德修斯一口气喝干了酒杯里的酒,随后用一种诚恳的语气向塞琉斯请求道。“我请求你,塞琉斯。把阿伽门农王放下来吧,他已经受到了惩罚。而且,只有他才能把希腊的士兵团结在一起,这样才能攻破特洛伊的城墙,你也能完成女神交给你的任务...” “事实上对我来说,有没有阿伽门农王根本不影响攻破特洛伊的城墙。而且...”塞琉斯打断了奥德修斯的话,并用手指着被倒吊着的阿伽门农王。“你觉得被士兵们围观了一晚上丑态的阿伽门农王还有足够的威严去统帅希腊的联军吗?” “虽然骄傲的阿伽门农王可能会受不了,但是士兵们还是会愿意听从阿伽门农王的命令的,那边站着的老人就是阿伽门农王的副官,昨天就是他组织士兵在收拾营帐,这一点可以证明阿伽门农王的命令还是有用的,毕竟士兵们都知道,一个国王败给一个屠杀过巨龙的英雄并不丢人。”奥德修斯急忙地解释道,他真怕塞琉斯觉得阿伽门农王没有用就任由他死去。“而且只有阿伽门农王才有资格做希腊联军的统帅,若是没有他的话,希腊的国王们很有可能会为这个统帅的位置打起来...” “希腊联军不需要统帅!因为我不允许任何一个希腊人踏入特洛伊的城墙。”塞琉斯再一次打断了奥德修斯的话。 “可问题是,不允许士兵踏入特洛伊的城墙,我们还能如何打赢这场战争?!”顾不得自己被再一次打断话的事实,被塞琉斯的话惊住的奥德修斯急忙问道。 “我在昨天晚上说过吧。我的本来目的是阻止这场由几个人的私欲而带来的战争,我不想特洛伊的无辜人们因个别人的行为而死于非命!”塞琉斯注视着奥德修斯缓缓说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奥德修斯。希腊的士兵一旦攻进特洛伊城将会造成多大的惨剧。” 奥德修斯低下了头,他当然明白,一旦特洛伊失守,希腊的士兵就会把这个城市直接变为炼狱。他也很清楚,眼前的英雄是不会对这种行为坐视不管的。 “可你身上不是还有女神的任务吗?若是士兵们不参与进攻,特洛伊的城墙该如何击破?”奥德修斯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由我一个人来进攻特洛伊。”塞琉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奥德修斯与一旁的小家伙都惊住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你能够一个人打翻所有的希腊士兵,但是特洛伊的城墙可是由海王波塞冬亲自修建的,你一个人是没办法攻破的...”奥德修斯反应了过来。 “是啊,大人。虽然你干掉了巨龙,但是神造的城墙怎么想都比血肉之躯要硬啊!”小家伙也在一旁担心的说道。 “你们真觉得,昨晚我所展示的就是全力了吗?”塞琉斯盯住奥德修斯,无形的压迫感将奥德修斯压得喘不过气来。 “大~~大人~。”小家伙颤抖着呼喊塞琉斯的名字,虽然不是针对他,但是太过接近的距离还是让小家伙感觉到了压力。 “真是抱歉啊,小家伙。”塞琉斯见状连忙把气势收了起来,又把手放在小家伙的头上揉了揉。感受到塞琉斯身上让自己感到温暖的气息又重新回来了,小家伙松了口气,就眯起眼好好的享受起大手的温度。 “呼——呼——,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屠杀了巨龙的英雄啊。”奥德修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本想着你昨晚的拳脚连一个重伤或死亡的士兵都没有,能击杀巨龙多半是靠着神明的帮助与锋利的武器。但现在看来,我们都有点小瞧你了。” “我和阿喀琉斯切磋过,明确地知道阿喀琉斯的大致实力,但他给我带来的压迫感相较于你差远了。”这么说着,奥德修斯的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你的实力简直就是怪物,一般的英雄完全无法与你相提并论。” “所以,我要一个人出战,你还要反对吗?”安抚好了小家伙后,塞琉斯转头对着奥德修斯询问道。 “当然不会,在你进攻特洛伊的时候,我会努力的约束希腊士兵们的。”在体会到了塞琉斯的实力之后,奥德修斯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就是一个笑话,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怪物一般的男人是站在他这一方的。 “如果觉得困难的话,就把阿伽门农王放下来吧。”说完,塞琉斯就转身离开。“本来就只是给他一个教训,因为他一旦死在这儿那迈锡尼就会大乱吧,我可不希望有无辜的人因为我的行为受到伤害。” “你现在就要去进攻特洛伊吗?”顾不上放下被吊着的阿伽门农王,奥德修斯从塞琉斯前进的方向中推断出塞琉斯的目的地。 “正好在早上被你叫醒了,我就趁着这个时机赶紧把特洛伊的事情解决。”塞琉斯举起一只手对着身后挥了几下。‘顺便再交代一下要特洛伊做的事,毕竟建上四座神庙可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 ...... “铛——————!” 宣告着战争动员的钟声响彻整个特洛伊城,不同于昨晚士气低落的希腊士兵,刚刚在他们的王子的带领下取得一场胜利的特罗伊士兵在听到钟声后,一个个斗志昂扬的走上了城墙。 “那些希腊人现在应该已经坐上回家的船了吧。”城墙上的气氛颇为轻松,一群站哨的弓箭手将大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城池外面的辽阔平原上,一边观察着平原上的情况,一边轻松地聊着天。 “是啊,昨天吃了那么大的败仗,晚上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我估计,就算没有船,那些希腊人也会一个个游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同伴提到的游回去这个说法引起特洛伊士兵们的一阵哄笑。 特洛伊的士兵不担心希腊人会趁着他们聊天时注意力不集中的机会发起进攻,因为特洛伊这座城池前方的平原上几乎没有任何的遮蔽物,只要眼力不出什么问题,那么就不可能看漏平原上的动静。 “喂喂喂!弟兄们先别聊天了,从希腊人的军营方向来了一个人。”一个眼尖的弓箭手率先发现了敌情。 在那辽阔的平原上,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地向着特洛伊城墙搞定。 “就来了一个人,你别不是看花了眼,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过来。”一旁的同伴不信,他要亲自侦查一遍。 “真是一个人就过来了,而且还是一个高大威猛的家伙。。”连续两位士兵的话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同伴。 “真的只有一个人,他过来干什么,找死吗?” “既然他找死,那就来一个准头好的弟兄给他来上一箭...”特洛伊士兵们中走出来了一个有着锐利眼神与结实的手臂肌肉的特洛伊人。他双臂用力拉开了长弓,对准了城墙下方的身影。 “咻——————!” 从长弓里飞出的箭在半空划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抛物线,对着下方的高大男人飞快的冲了过去。 “轰——————!” 就在箭矢快要射中城墙下的高大男人的时候,从那个高大男人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片仿佛要把世界焚烧干净烈焰,箭矢还没靠近这烈焰就被高温烧成了灰。 “什么!!?”守在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全都被这惊人的一幕吓懵了,但一个士官模样的军人却在短时间内反应了过来,他用尽自己的力气大叫到:“快通知赫克托尔王子!!!” 周围的士兵这才恢复了意识,一个个歇斯底里的拉开长弓,把一只只的箭矢射向城墙下的高大男人,可这些箭矢还没靠近就被高温烧成了灰。 在化解了所有的攻击后,高大男人身上的火焰好像是有生命的一般,全部沿着他手中的战斧幻化为巨大的烈焰战斧。下一刻,一个沉稳的充满力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城墙上每一个特洛伊士兵的耳朵。 “焚尽万物吧!艾佛迪亚斯!” 第七十一章 反派塞琉斯:? ‘我的目的是为了以最小的损失结束这场神明参与进来的的战争。’前往特洛伊的路上,塞琉斯思索着进攻特洛伊的计划。 ‘而要达到这样的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气势上压倒整个特洛伊,让他们生不起反抗的心思。同时也要正面闯入特洛伊王宫,让他们的国王认识到我拥有足够的能力镇压他们的一切抵抗,这样的话才好让他们去建设献给神明的四座神殿。’这么思索着,塞琉斯走到了特洛伊的城墙下。 抬头,无视了那一个个站在城墙上面带嘲笑的弓箭手,塞琉斯有些惊叹的打量着眼前的城墙。 这是怎样的一座城墙啊,墙身足足有三十丈那么高,并且向着两边不断的延伸,以塞琉斯如今的眼力,一眼也望不到它的尽头。并且,塞琉斯在城墙上完全没找到拼接的痕迹,这说明建城的材料也是无与伦比,它不像一般城墙那样是由一块块的小材料堆积而成,而是把山一般高大的巨石细细的打磨成城墙的模样然后硬生生的扎进大地里。 这样的城池是此世的人类难以想象的奇迹,除了神明以外,再没有任何生灵有能力以这样的方式建起一座城墙。 “怪不得特罗伊人有胆子抵抗希腊联军,靠着这由神明建造的城墙,希腊人想要赢只能慢慢的把所有的特洛伊士兵磨死。”感受着巨大的城墙所带来的威圧感与其中隐隐约约散发的神力气息,塞琉斯摸着下巴所有所思。 “说道神力气息,我是不是忘了目标之一还要让特洛伊两倍补齐海王波塞冬的黄金?”可怜的波塞冬,因为太没存在感了,塞琉斯竟然忘了他的债务也是塞琉斯需要完成的目标。 “咻——!” 城墙上的一个特洛伊士兵突然对着塞琉斯射了一箭,同时伴随着箭矢还传来了他们的笑声,显然在他们看来城墙下的塞琉斯根本躲不过这种箭矢。但这些没见识的士兵怎么能想到,他们正在嘲笑的对象是屠杀过巨龙的塞琉斯。 “我还没动手,你们就等不及了吗?”常人肉眼难以观察的箭矢在塞琉斯眼中却慢如蜗牛,他甚至有闲心在那里感叹一下。 “如果这座神明建造的城墙就是你们的依仗与底气的话。”塞琉斯爆发出强大的魔力,炙热的烈焰缠绕在他的周身,那射来的箭矢还没靠近就被烈焰烧成了灰烬。“那么毁去这座城墙,应该会让我的目标变得简单一点吧。况且...” “是你们先动的手!”塞琉斯如同战神一般站在特洛伊城门的前方,缠绕在他周身的烈焰幻化做足以开山裂海的巨大战斧。他高举着手中的烈焰战斧,重重的朝着特洛伊那被神明祝福过的城门劈了下去。 “呼————————!” 烈焰战斧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在一阵刺耳的呼啸声中,狠狠的落在了城门之上。 “咚————————!” 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一爆而起,将被塞琉斯的神威所震慑的所有特洛伊士兵的脑袋都给震得“嗡嗡”作响。还没等他们恢复过来,就感觉到脚下的城墙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脑子还不清醒的他们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全都倒在了城墙之上。 这场震动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缓缓平息,但还没等城墙上的特洛伊士兵恢复站起来的能力,他们就听到城墙下的同胞们那难以置信的喊叫声。 “城门破了!特洛伊的城门被人击破了!” 城门破了?特洛伊那由神明建造又被神明祝福过的城门被人击破了?一时间一股绝望的情绪充斥在特洛伊士兵的心中。 而一击结束的塞琉斯可没去管特洛伊士兵在看到城门被击破的绝望。在看到自己解放神器力量的一击仅仅击碎了特洛伊的城门后,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这个成果表示不太满意,但想到这城墙是波塞冬干了一年重活才完成的,随后又被阿波罗的力量加持过,也就放下了这种想法。 “既然城门攻破了,我也该去和特罗伊人讲讲道理了。”塞琉斯放下了自己的战斧,摩拳擦掌的从被自己毁掉的城门处走进了特洛伊... ...... “特洛伊还能支撑多久?” 一位有着棕色头发,下巴处留着一小撮山羊胡,披着大红披风有穿着闪闪发光的铠甲的中年男性看着因昨天的大胜而显得兴奋不已的特洛伊人民,自己则是轻声地嘀咕着。 这位中年男性就是赫克托尔,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的长子,帕里斯的兄长,特洛伊的王储兼最高军事长官。 与因为大胜而对这场战争抱有乐观想法的其他特罗伊人不一样。亲自带兵奔赴前线,并带领特洛伊人一直把希腊联军撵到海滩边的赫克托尔了解更多的内情。 ‘在战争期间,军队的最高统帅竟然与最强战力产生矛盾,这么好笑的笑话竟然真实地发生在阿伽门农王这个众王之王身上。’赫克托尔戴好自己闪亮的青铜头盔,招呼了一下自己的近卫兵,就带着他们前往城墙进行日常的巡逻。‘不过,这种情况对特洛伊的局势十分有利。也就是趁着阿喀琉斯不在,我才能带着士兵们取得一场大胜。’ 能带领人民取得胜利的人总是会得到人民的爱戴,特洛伊街道上的居民见到他们的王子带领士兵前往前线,都是热情的打着招呼并送上美好的祝福,赫克托尔也面带微笑的对着他的人民挥手示意,尽管心中十分忧虑,但他明白自己不能把情绪表现在脸上,这会影响特洛伊军民的士气。 ‘希腊联军的数量远远超过特洛伊的守军,能坚守到现在完全依靠着由神明建造的城墙,但是只要希腊联军的统帅稳扎稳打的消磨特洛伊士兵的数量,那么即使有着坚不可摧的城墙,特洛伊也会失去抵抗的能力。’虽然表面上一副自信的笑容,但赫克托尔却在内心里充满了绝望。 ‘还有那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加入战场的半神阿喀琉斯,如果再一次遇上,我真的有办法抵挡他的进攻吗?’赫克托尔想到在阿波罗神庙里第一次见到阿喀琉斯的场景,这个堪称无敌的半神给他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帕里斯,我的兄弟,既然你认为自己的妻子俄诺涅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又为什么要把海伦带回特洛伊呢?’ 与其他的特罗伊人不同,赫克托尔从不认为是海伦带来的战争,他明白希腊人一直都在垂涎特洛伊的土地与资源,这场战争迟早要打,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他不会怪罪那个被美神迷惑的可怜女人。 但是赫克托尔在心中一直埋怨着自己的弟弟帕里斯,因为他带回海伦的行为不仅让这场战争提前了太多时间,更是给了阿伽门农王联合所有希腊国家的借口,也因此把特洛伊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唉——希望昨日的大败能让希腊人消停一段时间吧,也希望阿喀琉斯能再晚一会参战吧。”想到再怎么样帕里斯也是自己的弟弟,战争也早已发生无法避免,赫克托尔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咚————————!” 正当赫克托尔平复心情要去完成日常的巡逻时,城门处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巨响,紧随其后的就是一场剧烈的震动。赫克托尔瞬间意识到了不妙,是阿喀琉斯参战了吗?他在心中发出这样的疑问。 “不好了!王子殿下!”一个士兵急急忙忙的从城门的方向跑了过来,一看到赫克托尔的身影,马上双眼放光的跑到他的跟前。“希腊人派来了一个很强大的战士来进攻我们,那个战士的身上缠绕着火焰,我们的弓箭还没靠近他就被烧成了灰。王子殿下!现在只有您才能打败那个希腊人...” “那个战士是不是有着一头绿发?”听了士兵的话后赫克托尔有些奇怪,阿喀琉斯应该没有火焰的能力才对,不然自己早就被活活烧死了。 “不!那是一个有着红发,而且还高的离谱的壮汉!” “红发?高的离谱的壮汉?该不会?可是按理说他那样的英雄应该会阻止这场战争才对...”想到了一些传闻,赫克托尔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自信的微笑再也无法保持,他抓住了那个士兵的衣领,紧张地询问道。“那武器呢?那个战士的武器是什么?” “是战斧!一把一看就知道无可阻挡的战斧。”尽管被赫克托尔的表情吓了一跳,但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关键情报的士兵立刻回答道。 ‘真的是他。如果是他的话,那么火焰与刚才的巨响就能够解释了,他一定是在用那把神器战斧的力量去进攻特洛伊的城门。’赫克托尔放下了士兵,他的神情在听到士兵的回答后有点失魂落魄。“可是,那个英雄为什么要加入希腊一方呢?有他在的话,我要怎么办才能守护我的特洛伊与其中的人民?” 但是赫克托尔不愧为特洛伊方最伟大的英雄,他几乎是在瞬间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态。“现在放弃的话就什么都完了,即使要面对那个屠杀巨龙的英雄,我也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守护特洛伊...” ...... “看来不管在哪里,守城士兵的战斗意志都是明显比进攻方的要强的。”塞琉斯手里抓着一个还在不停挣扎的士兵,又看着明明同伴都倒在了自己的身后,还义无反顾的冲过来的特罗伊人有感而发。 突然,一队装备明显比普通士兵高上一级,手中拿着精良武器的精锐士兵对着塞琉斯直接围了上来。不仅如此,这队士兵的领头人浑身散发着强者的气息,手中拿着的长枪也让塞琉斯有些在意。 塞琉斯打量着这个领头人,他穿戴着闪亮的头盔与铠甲,背后还披着大红色的披风,还有一点与其他士兵不同的是,他没有穿战裙,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裤。 在塞琉斯打量着领头人的时候,这个领头人也在用他那锐利的眼神注视着塞琉斯。 “我是特洛伊的王子赫克托尔,而看阁下的相貌,阁下应该就是屠杀了巨龙的大英雄塞琉斯吧,能否告诉我,像您这样的英雄为什么要帮助那些邪恶希腊入侵者进攻特洛伊呢?”赫克托尔报上了自己的名号,他想向塞琉斯询问帮助希腊人的原因,同时又希望能通过道理来让塞琉斯停止进攻特洛伊。 “放心放心!入侵特洛伊的希腊士兵已经全都被我收拾了一顿,我这次来是为了女神的任务还有就是想帮你们一把。”塞柳斯讲述着自己的目的,但赫克托尔明显不信。 “阁下的行为可不像是来帮助我们的。”赫克托尔看着被劈开的城门和倒在地上呻吟的士兵,一点也不相信塞琉斯所说的话。 “可事实就是如此。”塞琉斯摊开双手,想要表达自己的无奈。 “既然阁下不愿意说实话的话,即使明白我不是阁下的对手,我也一定会在这里阻止阁下!”觉得已经谈崩的赫克托尔大手一挥。“眼前之人是能够战胜神明的巨龙的大英雄塞琉斯。但是!现在他站在我们的死敌希腊人那一边。我的兄弟们,这将是有史以来我们面对的最强敌人,与他相比,之前的希腊人简直不值一提。我知道你们或许会感到恐惧,因为他连神明所建造的城墙都能轻易突破...” “但是!我的弟兄们啊!我们的身后就是亲人与家园!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赫克托尔高举着手中的长枪,大吼着做着战争的动员。“想想我们的父母!想想我们的妻女!为了保护他们,即使是豁上性命,我们也要在这里把能够屠杀巨龙的敌人击退!!!” “欧!欧!欧!”赫克托尔的动员直接把那些看到城门被塞琉斯一人攻破的士兵的恐惧转变为了高昂的战意,他们大声的回应着自己的统帅,以此表达自己视死一战的决心。 “怎么感觉我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反派一样?”看到眼前显得十分悲壮的场景,塞琉斯无奈的摸着自己的脸颊。 “但是我很欣赏这份为守护而直面死亡的勇气,虽然我不会带来死亡就是了。”塞琉斯抬起自己的拳头,对着一个怒吼着向自己发起进攻的士兵锤了下去... 第七十二章 能成功吗? “砰!砰!” 最先冲上来的两名近卫军被塞琉斯两拳轻松击飞,飞出去的身体还砸到了他们不少的同伴。认识到这样的冲锋根本没有效果,跟在后面的几位近卫兵相互对视了几眼,长久以来培养的默契让他们轻易地明白对方所想。 这些近卫兵瞬间调整好队形,五人一组以塞琉斯为圆心站成一个圆,牢牢地将塞琉斯包围在中间。 “噢噢噢噢噢噢噢————!” 站好位置的近卫兵发出了呐喊声,他们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长枪对着塞琉斯狠狠地刺了过去。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与方向刁钻的长枪告诉了塞琉斯,这是些经过严格训练,身手远超普通士兵的精锐。 五个近卫兵凭着严密配合刺出的带着破空声的枪尖能够封锁敌人周身所有的躲避空间,这一招若是对上一般英雄的话很可能会把他们整得灰头土脸甚至受伤。但是,他们面对的是塞琉斯,这种攻击实在有些不够格。 塞琉斯抬起腿,对着地面重重的跺了下去。能够硬抗魔猪的巨力在特洛伊的石板上扩散开来,大地以塞琉斯为中心爆发了一阵波动,只是普通人的近卫兵直接被这波动震飞。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直面这种力量还是让人觉得太犯规了。”看着塞琉斯仅仅是一跺脚就有这么大的威力,站在后方的赫克托尔面色凝重。他知道普通人在面对塞琉斯这等英雄只不过是炮灰,但是背负着整个特洛伊希望的他只能下令让他的士兵们冲上去托住塞琉斯的脚步,好为他的攻击提供机会与时间。 “长枪兵散开!剑盾手快摆好冲击阵型!弓箭手放箭拖延时间!快!” 赫克托尔一声令下,手持长枪的近卫兵顿时极为迅速地退下来腾开位置,取而代之的是身披重甲,手持大盾,腰间还挂着短剑的近卫兵。城墙与房顶上的弓箭手也张弓拉箭射向了塞琉斯。 “咻咻咻咻咻——————!” 铺天盖地的箭雨倾泻而下,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堪称完美的抛物线,往塞琉斯的方向笼罩而去。塞琉斯的视野全都被这遮天蔽日的箭矢所笼罩但是,他的面色根本没有一点波动,甚至连脚步的节奏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 “明明知道箭矢对我不起什么作用,还要下令用弓箭来拖延时间?这不像是一人撑起特洛伊的赫克托尔会下达的命令。”因为靠近了民房,塞琉斯不想使用魔力,而是任由箭矢落在自己身上。“是要借着箭雨的掩盖来投出他那号称能贯穿世间万物的投枪吗?” 塞琉斯暗自警惕,他不太清楚那投枪是否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但是直到箭雨停止,预想中的投枪也没有到来。出现在塞琉斯眼前的只有摆好阵型的剑盾手。 “噢噢噢噢噢噢噢————!” 这些提着大盾的近卫兵怒吼着向塞琉斯发起冲锋。 “虽然很敬佩你们守护的意志与视死如归的觉悟,但是你们不好好把话听完就自顾自的发起进攻的行为真的很让人心烦。” 就在一名名近卫兵即将撞在塞琉斯身上的时候,塞琉斯突然飞起一脚将最接近他的近卫兵给重重的踹飞出去。 这一踹,立即引起了连锁反应。因为近卫兵们摆出的是冲锋的箭头阵型,这个被踹飞的近卫兵直接带着巨力砸进了身后同伴的阵型中,一时间那一个个精锐的近卫兵便如同被保龄球打翻的瓶子般倒了一地。 “嘭嘭嘭嘭嘭嘭!” 但塞琉斯的攻击还没有结束,伴随着一道道闷击声的响起,还站着的近卫兵统统都被塞琉斯一脚踹飞。转眼间,所有发起冲锋的近卫兵都倒在了地面上,痛苦的呻吟着。 “赫克托尔呢?”击倒了所有的持盾近卫兵,塞琉斯却惊讶的发现赫克托尔的身影不见了,只余下几个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长枪近卫兵以及房顶的弓箭手。 “是想躲在暗处随时找机会给我来一记致命一击吗?”塞琉斯可不相信敢一个人直面希腊方所有英雄的赫克托尔是一个胆小怕死的懦夫,况且从他刚才的动员中,塞琉斯听得出来他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把自己给拦下来的。 “算了,不找了。”环顾四周怎么也发现不了赫克托尔身影的塞琉斯决定不去管他。“反正只要我的目的是前往王宫,他就肯定在我抵达之前拦下我。” 这么说着,塞琉斯腿部发力,整个人直接化作一阵风,在呼啸而起的气浪中,向着特洛伊的王宫奔去。 ...... “他和阿喀琉斯一样刀枪不入吗?”注意到面对箭雨,塞琉斯完全没有向之前士兵汇报的那样浑身爆发出炙热的烈焰来燃烧箭矢,赫克托尔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了下来。本来想要趁塞琉斯爆发魔力后的疲软期投掷自己的长枪,就算杀不死塞琉斯,也要击伤他,从而使这位勇猛无敌的战士撤退。可塞琉斯刀枪不入的躯体一下就让赫克托尔的计划胎死腹中。 “这下麻烦了!箭矢伤不到他,所以他能够一直保留余力防备我的进攻。这些原本要冲上去卡住他的位置来为我创造机会的剑盾手也没用了...”尽管赫克托尔的处境越发的绝望(自以为),但是赫克托尔还是强行打起精神思索着能让特洛伊继续撑下去的方法。 “我需要一次机会,一次能确保我的投枪能击中塞琉斯的机会!”赫克托尔需要一个机会,他明白如果塞琉斯和阿喀琉斯一样刀枪不入的话,那么整个特洛伊唯一有希望伤到塞琉斯的就只剩下他自己的投枪。“本来想着塞琉斯不拿他的神器战斧就闯入特洛伊的城内是十分狂妄的事,但事实证明我们连没用战斧的塞琉斯都抵挡不住。” “对了!”赫克托尔想到了一个主意。“塞琉斯在攻破城门后就一直没有使用他的战斧,这说明他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我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塞琉斯是强者,还是一位极其骄傲的强者。而这个骄傲的强者如果遇到弱者接二连三的挑战时一定会显得不耐烦吧。”赫克托尔的眼神突然锐利了起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要在塞琉斯前往王宫的路上不断的安排士兵对他进行挑战,那么骄傲的塞琉斯一定会产生厌烦的情绪,又见我迟迟不肯出现他的警惕一定会随之下降。而当他抵达王宫门口,就应该是他最放松警惕的时候。而到那时候,我一定会抓住机会投出我的长枪...” ...... “在那里!快!” “快拦住他!即使拼上性命!” 塞琉斯在特洛伊的街道上奔跑着,出于害怕自己奔跑带动的气流误伤到平民与他们的房子财产的考虑,他把自己的速度控制的很慢,这就使得两步一挡的特洛伊士兵能轻松的堵住他。 这不,刚解决了一队阻拦他的士兵,就又有一队士兵一边大叫着呼唤同伴,一边向着塞琉斯的方向冲了过去,很快就堵住了塞琉斯所有的去路。 “真是没完没了了。”面对这些如同狗皮膏药一般一直紧盯着他的特洛伊士兵,塞琉斯感到非常的烦躁。因为他既要限制自己奔跑的速度,又要限制自己出拳的力度,束手束脚的同时还要被源源不断的士兵打扰,这让塞琉斯觉得异常的难受。 “唰唰唰唰!” 一根根带着破空声的枪尖对着塞琉斯刺了过来,但是塞琉斯抬手一挥,很轻松的就把向他袭来的长枪的枪头拍断。 “铛啷啷!” 青铜打造的枪头掉落在特洛伊的街道上,发出一阵阵的碰撞声,只剩下一杆杆的断枪被握在在近卫兵的手里。而且为了防止这些士兵再一次前来妨碍自己,塞琉斯趁着他们因为枪尖被断而愣神的功夫,就一拳一个的把这些士兵放倒了,转眼间,这些阻拦他的士兵就全部倒在地上并昏迷了过去。 “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了吧!”解决完这一波士兵后,塞琉斯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只见从城门处到塞琉斯目前位置的这一条街道上,凡是塞琉斯所过之处,都躺满了被打晕的特洛伊士兵。 “快快快!敌人就要抵达王宫了,我们必须要把他拦下来!”还没等塞琉斯松一口气,又有一小队的特洛伊士兵冲了过来,拦住了他前进的道路。 “唉!”塞琉斯叹了一口气,直接飞起一脚对着离他最近的士兵踹了过去。这位被踹中的倒霉士兵立即化作倒飞而出的炮弹,重重的撞击在前方来袭的一群士兵身上,霎时间,这些前来阻止塞琉斯前进的士兵就如同被重击的台球一般滚作一团,引起一阵惨叫声。 “唰!” 塞琉斯无视了躺在地上呻吟哀嚎的士兵,向着王宫的方向跑去。可是越接近王宫,塞琉斯就发现士兵的来袭就变得更加频繁。 “快!” “挡住他!”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过去!” 又是一群成群结队冲过来的士兵,他们在王宫前的场地上结成了方阵,大盾顶在前面,中间由长枪手占据,最后还有张弓搭箭的弓箭手。 “放箭!” 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塞琉斯搞不明白,明明知道这些东西对自己没什么用处,躲在暗处的赫克托尔为什么还要让这些士兵做无意义的抵抗呢?塞琉斯想不明白,同时近在眼前王宫也让他打消了想清楚的念头。反正只要一见到国王,好好的把话说清楚,见识到自己实力的老国王应该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不!若是老国王想要结束特洛伊的灾难就必须要接受自己的要求。 “噔噔噔噔!” 密密麻麻的箭矢不停地落在塞琉斯身上,眼看王宫就在眼前,塞琉斯也懒得再去一个个的把士兵们打晕了。 “轰!” 塞琉斯双脚猛踏地板,随即,整个人便像一块一往无前的陨石一般,对着王宫前方的特洛伊士兵直接撞了上去。 “嘭!” 在响亮的撞击声中,所有挡在塞琉斯身前的士兵都被撞飞,好似被保龄球给击飞的瓶子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滚了出去。 终于,塞琉斯成功的抵达了王宫的入口。 “终于到了,这一路真是不容易啊!”虽然特洛伊的士兵都是一些接受过训练的普通人,能力根本无法对塞琉斯造成威胁,但自身束手束脚的状态,以及他们频繁的阻挡都让塞琉斯在心中感到烦躁。 “赶紧去面见国王吧,我已经受够这种感觉了。”塞琉斯踏上了王宫的阶梯。 ‘不过,我都到王宫了,为什么赫克托尔还不现身呢?’塞琉斯在心中这么想着。 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塞琉斯将头猛地转向王宫的上方,只见赫克托尔高举着他的投枪,整个身体犹如一张拉开的大弓... 下一刻,来自投枪的金色的光芒就占据了塞琉斯的所有视线... ...... “不行!还不行!”躲在暗处的赫克托尔努力的克制住自己。 确定了攻心的计划后,赫克托尔就直接对着剑盾手下令要尽可能的托住塞琉斯后,就发挥自己的速度在各处召集士兵然后让他们组成小队守在相隔的不远处。并叮嘱他们,这次作战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并打击敌人的心态。 所以,只有在一队人失去战斗能力后,另一队人才能上前支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敌我差距这么大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同时也能像苍蝇一样,以一种就算是死也要恶心你一下的方式来使敌人变得烦躁。 “我不能在这里动手,虽然他现在表现得很烦躁,但他的警惕心还没有下降!”赫克托尔告诫着自己,自己制定的计划,又有那么多的特洛伊好儿郎为此献出了生命(其实是被打晕了),所以他一定要忍住,要在塞琉斯放松警惕的情况下一击必中。 终于!塞琉斯抵达了王宫,而站在高处的赫克托尔早已等候多时了,他抓住塞琉斯愣神的一瞬间,用尽全力将投枪掷向塞琉斯胸口... 第七十三章 特罗伊人的脑子里天天都想着什么 散发着金色光辉的投枪带着恐怖的气爆声,撞向了塞琉斯的胸口。庞大的威力直接将塞琉斯周边的台阶震碎,并掀起了大量的尘埃。 “成功了!”眼见自己的投枪精准的命中了塞琉斯的胸口,赫克托尔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喜色。 他之前考虑过投枪是投向塞琉斯的头还是胸口,如果是头部的话无疑能造成更大的伤害,但是命中率太低,塞琉斯只要在投枪时反应过来,并轻轻地摆动头部就能躲开他全力的投枪。故此,赌不起的赫克托尔只能选择更容易命中的胸口。 ‘我亲眼看到投枪击中了他的胸口,那么即使他有着坚韧到普通箭矢根本无法造成伤害的身体,以杜兰达尔的威力也绝对能够重伤他。纵使是能够屠龙的大英雄,胸口受到重击也是会失去战斗能力吧。’赫克托尔飞快的分析着之后的形势。 ‘塞琉斯是名满天下的大英雄,虽然不知道希腊联军是用什么办法邀请这位从事迹上看绝对不会参与战争的大英雄加入他们一方的。但是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邀请的塞琉斯,一旦知道这位大英雄被我们俘虏,他们一定会忌惮特洛伊的实力并想方设法的为这位大英雄支付赎金。这样就能为特洛伊争取到喘息的时机...’赫克托尔眯着眼睛。 “真是越想越觉得麻烦啊!不过万幸的是大叔我总算是把这一难关度过去了啊。”想出之后的计划的赫克托尔突然一改之前的严肃,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轻浮与懒散,他放松似的低下头并用右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不得不说,作为特洛伊王子与最高军事长官的赫克托尔拥有无与伦比的战斗经验与智慧,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顺利的话,一旦特洛伊把他们重伤并俘虏了单人击毁神造之墙的塞琉斯的消息传出去,刚刚被塞琉斯以无敌之势教训过的希腊联军一定会投鼠忌器,甚至在经过连续两次打击的低迷士气的影响下,希腊人真的会退军也说不定。 但是,事情真的会像赫克托尔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吗? “真不知道你从哪里搞来的投枪,威力都快赶得上我的艾佛迪亚斯了。”塞琉斯平静的声音从尘埃中传了出来,这让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而正伸着懒腰的赫克托尔的眼睛猛地睁大,他死死地盯住了眼前被尘埃遮挡的塞琉斯原先的位置。 “怎么会!我的攻击完全没用吗?”听着塞琉斯中气十足的声音,赫克托尔冷汗直流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老实说你的投枪是我目前见过的仅次于我的艾佛迪亚斯的武器,能够抵挡你这把枪的人整个希腊不会超过五个,但对你来说很不幸的是,我就是其中之一。”尘埃渐渐散去,赫克托尔惊恐的看着随意的把杜兰达尔拿在手中,浑身上下毫发无伤的塞琉斯。 “首先呢,我要说明一点:我的身体并不是那种坚固到无视箭矢攻击的类型,而是一种概念上的不死性。”塞琉斯把玩着手中的长枪,并用手指轻点长枪的枪尖与枪刃。“所以,尽管你的投枪威力十足,但不是神造兵器的它以及和神没有关系的你都无法对我造成伤害。” 塞琉斯非常敬佩赫克托尔的为人,这个高尚的王子在国家面临危难之际义无反顾的背上了对他来说过于沉重的责任。尽管见识到实力的差距,他还是抱着拼命守护国家的决心尽一切可能将塞琉斯击退甚至重伤。因此,出于对赫克托尔的敬佩,塞琉斯不介意给他透露一下自己的底细。 “其次,就算你的投枪能够突破我的不死性,你也不应该把目标对准的我的胸口。不过原因我就不多说了,你只要知道攻击我的胸口没有用处就行了。”塞琉斯仔细的端详了一会投枪,就随手的把它扔给了前面的赫克托尔。 “概念上的不死性吗?”结过投枪的赫克托尔脸上泛起了苦笑,他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突破这种不死性的办法,也根本没有办法战胜眼前的这个强大的战士。不过即使明白这种绝望的差距,他还是摆出了一种右手高举枪柄,左手将枪尖按下的随时能够向前方进行突刺的战斗架势。 “即使清楚的明白自己没有办法伤害到我也要向我挥枪吗?”塞琉斯有点好奇赫克托尔此时的心情。 “其实早在你攻破城门的时候大叔我就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也许是知道等待着自己的结果只有败亡,所以在面对塞琉斯的提问时,这个一直背负着沉重责任的高尚王子感到异常的轻松,甚至能够对眼前这个将要打败自己的敌人露出了笑容。“之后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大叔最后的挣扎,最乐观的想法也只是能够利用你的骄傲将你重伤而已。” “可是就算心中明白自己不是你的对手又能怎么样?身为特洛伊王子的大叔我肩负着守护国家,守护子民的责任。”赫克托尔的表情渐渐地变得坚毅。“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无论处境如何绝望,大叔我都必须要咬着牙,拼上性命的挡在特洛伊的前面。” “虽然很感谢你能将自身的能力告诉大叔我,也省的大叔在最后一战中还要费尽心思的试探能击破你皮肤的办法。要知道大叔我啊可是最讨厌麻烦了。”虽然嘴上说着感谢的话,但是塞琉斯敏锐的发现赫克托尔暗地里绷紧了浑身上下所有的肌肉。“不过大叔还是要在这里把你挡下来!” 说完,早已蓄势待发的赫克托尔便直接挺枪对着塞琉斯刺了过来。 望着对着自己爆冲而来的赫克托尔,塞琉斯出于敬意,摆出了好久没用的潘克拉辛的架势。 “唰——————!” 面对那极刺而来的投枪,塞琉斯只是脚步朝前一踏,身体则诡异的一侧,便轻松躲过赫克托尔的一枪。然后一只手抓住赫克托尔的手臂,直接将赫克托尔甩了出去,并砸在王宫的墙上。 “大叔我的速度又一次不占优势啊。”被甩出去的赫克托尔从墙里把自己拔出来又将自己的枪头取下。经过刚才的交锋,赫克托尔明白自己原本引以为傲的速度优势荡然无存,而这种情况下,再使用长枪来打步战简直就是找死。 掂了掂杜兰达尔的重量,还觉得顺手的赫克托尔再一次对着塞琉斯冲了过来,剑身上泛起了金黄色的战芒的杜兰达尔带着尖锐的劲风,直直的劈向塞琉斯。 “没用!”洞察到赫克托尔的动作,塞琉斯轻轻后退一步,杜兰达尔就贴着塞琉斯的胸口飞过,落在了空处。 像是早料到塞琉斯能躲开这一劈,赫克托尔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直接停下了右手下劈的势头,改为直接突刺。 望着赫克托尔突然改变的攻势,塞琉斯嘴角一勾,轻轻地笑出一声,然后一只手猛然握拳,旋即从侧面轰出,直直的砸在了杜兰达尔的剑身上。 “锵——————!” 伴随着一声金铁交击一般的声音响起,赫克托尔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塞琉斯砸过来的拳头中喷涌而出,直震得他后退了几米的距离。 即使后退了几步卸力,赫克托尔还是没有从塞琉斯一拳的余劲中缓过来。不仅如此,他还感到握着武器的手臂都被震得发麻,这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来。 “该结束了。”塞琉斯猛的一步踏出,身影转瞬间出现在赫克托尔面前并飞起一脚将赫克托尔踹飞出去,随后双腿再一次发力,直接追上赫克托尔倒飞的身体,右手伸出,抓着他的脑袋便使劲的砸在地上。 “轰!”一声巨响传来,地面直接被赫克托尔砸出一个坑洞来。这位抱着必死觉悟来守护特洛伊的英雄就这样直接晕了过去。 “该怎么说你好呢?明明实力与智慧都在我见识过的英雄中名列前茅,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把我的话好好听完呢?”塞琉斯望着昏迷中的赫克托尔,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就扛起了他的身体前往特洛伊的王宫... ...... “尊敬的勇士,屠杀了神明巨龙的英雄啊,请说明您的来意,这个即将被焚烧殆尽的特洛伊残城还能给与您什么...” 出乎塞琉斯的意料,当他踏入王宫中时,并没有预想中的近卫与埋伏,庞大的王之间里只有一个坐在王座上,满头白发的老人。 这位老人在看到塞琉斯扛着赫克托尔的身体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顿时瘫在了王座上,他的脸上是一种无比悲痛的神情,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昏死过去。 但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用双手撑着王座,努力的想要把身体坐直,可就这简单的动作他还是做了整整四次才稳稳地把身体坐直。塞琉斯看着这位老人,泪水在他的青色眼睛中打转,但他尽全力不让它们流下来。 在做完这一切后,老人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视线瞄向塞琉斯扛着的赫克托尔,用虽然能够看出在极力控制的保持威严,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哭腔的声音诉说着。 “您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的长子,我的继承人,特洛伊伟大的保卫者。我无法改变着一切,但请您可怜可怜我,在整个特洛伊被烈焰覆盖之前,请把...” “停停停停!!!为什么特罗伊人总是不愿意先让人把话说完就自顾自的安排一切?”塞琉斯有些纳闷了,士兵们是这样,赫克托尔是这样,现在赫克托尔的父亲也还是这样,特罗伊人是不是脑子里有点什么? “什么?”老国王普里阿摩斯被塞琉斯的反应惊呆了,按照老国王的情报,屠龙英雄塞琉斯是一位十分心善的英雄,他是不会对着一位刚刚失去儿子的父亲说出这样一番话的。 ‘难道?’普里阿摩斯的眼中重新绽放出希望,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直接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的向着塞琉斯走了过去。 塞琉斯见此,赶紧把肩上的赫克托尔放了下来。老人的眼中现在只剩下自己的儿子,他在儿子的身边跪了下来,小心的将耳朵贴近儿子的胸口。 “咚!咚!咚!咚!”强劲而规律的心跳声让这位老人喜极而泣,他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儿子,泪水不停地从他的双眼中流了出来。 “感谢您!伟大的英雄!感谢您!”老人的感谢让塞琉斯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他是抱着阻止战争的目的前来特洛伊的,但是劈开人家的大门,打昏人家的儿子,现在又得到人家的感谢,塞琉斯此刻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塞琉斯摇摇头,把那些有的没的全部从脑子里甩了出去。他对着紧紧抱着儿子不放的老国王说道:“特洛伊的国王,普里阿摩斯陛下。我虽受到女神的命令要帮助希腊一方取得胜利,但是我不忍心看着无辜之人的性命收到因私欲而起的战争的伤害,所以我去请求先觉者的帮助,并从他那里得到了终结这场战争并能让众神们满意的方法。” 听到塞琉斯的话后,普里阿摩斯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重新变回了威严满满的国王;“感谢您为特洛伊的人民所做的一切,伟大的英雄塞琉斯!请问,您说的那个方法有什么是需要特洛伊配合的吗?” “你应该从你的儿子帕里斯那里听说了,在智慧女神雅典娜,天后赫拉,美神阿芙洛狄忒三位女神中他将金苹果给了美神阿芙洛狄忒。这让其余两位女神非常生气。”塞琉斯缓缓说道,在注意到普里阿摩斯欲言又止的神情时,他又安慰道:“放心,阿波罗大人眷顾着帕里斯,因此我不会取走他的性命,特洛伊只要按照要求做五件事就能使众神满意从而不插手这场战争。” “那么敢问是哪五件事呢?”见到拥有不取走儿子帕里斯性命的办法,老国王长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对塞琉斯口中的五件事产生好奇。 “这五件事嘛,其一:特洛伊需要...” 第七十四章 贪婪之人总是不知悔改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对我这么做!我可是阿伽门农王,被神王宙斯赐予了权杖,受天命一统希腊之人!”被奥德修斯放下来的阿伽门农王在希腊联军的大营里发出愤怒的咆哮。 “就算你是高贵的天选之人又能怎样?把你倒吊在桅杆上的可是塞琉斯,屠杀巨龙,狩猎魔猪,他是拥有连众神都会侧目的勇武的英雄。”坐在一旁的奥德修斯没去管一旁无能狂怒的阿伽门农王,他淡定的用小指扣了扣耳朵,然后放在嘴边吹了一口气。“你觉得你又有什么能力能拿他怎么样?” “他侮辱了我!侮辱了我这个众王之王!他当着那么多士兵与国王的面把我的尊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又往上面补了一脚!而你,伊塔克的奥德修斯王却在一旁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本就在盛怒中的阿伽门农王再一次被奥德修斯的话语与那满不在乎的动作刺激到了,这个壮硕的家伙凑到了奥德修斯面前并抓住了他的衣领,因为愤怒而瞪大了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奥德修斯。 “我是天选者!在我之前,希腊是一盘散沙,是我将希腊各自为战的城邦联合在一起,虽然我看似只统治着小小的迈锡尼一城,但我毫无疑问是希腊最具威严也是最伟大的王!是我打造了希腊的未来!你能明白吗?奥德修斯,是我!”阿伽门农王大声的咆哮着,从他口中喷出的唾沫让奥德修斯皱起了眉头。“我的意志就是希腊的意志!我的尊严就是希腊的尊严!现在,那个混蛋侮辱了我的尊严,就是把希腊的尊严踩在脚下!所有的希腊人都要为我洗刷这份耻辱。” “事实上,只有你一个人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奥德修斯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看着快用鼻子戳到自己的阿伽门农王。“对于大部分士兵们来说,在见识到英勇无畏的埃阿斯只是一下就被大英雄塞琉斯打的重伤昏迷,而他们只是疼痛的呻吟了几声后,他们甚至认为塞琉斯给予了他们莫大的荣耀,因为这给了他们吹嘘的资本。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我在和那个三拳两脚就解决了巨龙与魔猪的大英雄交手后,仅仅只是受了些轻伤而已...’” 奥德修斯惟妙惟肖的模仿并不能打消阿伽门农王的愤怒,但的确让他冷静了下来。阿伽门农王将奥德修斯的衣领甩开,径直的走到王座前坐下。 “士兵们的想法无足轻重,我们只要说服那些国王们就可以了。”阿伽门农王用手轻打着自己的王座。“那个塞琉斯说是女神派来帮助我们进攻特洛伊的援军,可他先把我们打了个遍,害得我们的士兵没有士气去攻打那座号称永不陷落的特洛伊,这违背的女神的意愿。而且攻陷不了特洛伊这件事会让我们的国王与将军们违背他们的誓言,从而受到天神们的惩罚。” “你说,这样的理由如何?”阿伽门农王难得平静的向着奥德修斯询问道。“神明与国王都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塞琉斯已经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进攻特洛伊的城墙了,你也见识过那个由海王波塞冬建造的城墙了,你也感受到那仿佛整个天地都向你压下来的气势。没有塞琉斯的帮助,只凭我们的士兵想要攻破那座巨城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奥德修斯不同意阿伽门农王的说法。“但是你听见那响声了吗?就在我把你放下来不久,那股巨大到连地面也在颤抖的声响。塞琉斯已经攻破了那堵墙,他的确在帮助我们进攻特洛伊,你的理由没有用!” “你知道的,奥德修斯。明明是你在昨晚提醒了我,你为何要在这里装糊涂?”阿伽门农王的眼睛眯了起来,看起来他对奥德修斯说的这番话非常不满。“你比这次联军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塞琉斯是一个什么样的英雄,你知道如果是他的话只会用尽自己的一切来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但是现在,你竟然告诉我塞琉斯会真心实意的帮助我们攻破特洛伊?” 尽管权力的毒汁将那个英明的英雄阿伽门农腐蚀成了一个狂妄自大的国王,但是他还是英雄时的能力与智慧终究还剩下一点。在被倒吊起来还拥有一些意识的时候,阿伽门农王就不停的在脑海中复盘晚上发生的一切。其中奥德修斯在听到援军是塞琉斯后的反应,在经历了塞琉斯毒打的阿伽门农王眼中尤其显眼。 因此,在被奥德修斯放下来后,阿伽门农王一恢复意识就马上下令让副官从各个国王那里询问塞琉斯一切的经历。而在分析了塞琉斯所有的行为举措后,阿伽门农王很轻易的就搞懂了塞琉斯是一个什么样的英雄。 “弱肉强食,这是世界的法则。连众神都只会庇护强者,而他,塞琉斯。区区一个侥幸干掉巨龙与魔猪的凡人竟然妄图保护那些无能的,只配为我们献上一切的废物!?”阿伽门农王缓缓地从嘴里吐出这番让奥德修斯皱起眉头的话。 “侥幸!?经历了昨晚的一切之后你还觉得他只是侥幸的干掉了战神阿瑞斯的巨龙以及月神阿尔忒弥斯用来惩罚卡吕冬的魔猪?”奥德修斯有些难以置信,即使拥有不俗的武力也总是靠智慧来权衡利弊,从而解决问题的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把睁着眼说瞎话达到这种境界。“你没看到他那高大的身躯吗?你在他的面前也只是一个小矮子,而且那么威猛的大埃阿斯却连他一招都扛不住...” “这不重要!奥德修斯。”阿伽门农王更加的不满,骄傲的他在尊严被塞琉斯严重打击后便变得十分敏感,他认为奥德修斯的质疑是在挑战他的威严。但尚存的理智还是驱使着阿伽门农王把这件事轻轻放下来。 “你我都明白,塞琉斯这样的英雄真的会因为要在联军里亲手取得自己的地位这样可笑的理由把我们打了一遍吗?”奥德修斯很想说挨打的只有你一个,但是看到阿伽门农王眼中的红光后,他很明智的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作为一个智者的奥德修斯,完全没必要冒着给自己惹上麻烦的风险来说一句无所谓的废话。 “塞琉斯即使现在看似在进攻特洛伊,但我们都知道他的真正目的就是阻止这场战争继续打起来。不然他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士兵打的没有办法跟随他作战呢?要知道如果他没有在昨晚殴打我们的士兵,现在我早就坐在特洛伊的王座上看着普里阿莫斯那个老东西给我下跪求饶呢!”阿伽门农王喝了一口酒,润了润自己干涸的喉咙。 “而且,我们仅仅只需要一个理由而已。就像是以为了我的弟弟与海伦这个借口来攻打特洛伊一样,我们只需要一个借口来让国王与我们站在一起而已,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阿伽门农王又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但是我们要派谁来对付塞琉斯呢?你也知道我们中根本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所以我需要去准备一份礼物了,从我的奴隶中选上五个最美丽最年轻的作为礼物,然后再加上一些华美的宝石与首饰,我想那位太阳神的女祭司会喜欢它们的。”阿伽门农王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为了对付一位仇敌,他不得不抛去尊严去向另一位仇敌道歉,这对他来说又是一种耻辱。 “你是说阿喀琉斯?!”奥德修斯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阿伽门农王。“你终于要向阿喀琉斯道歉了吗?” “是啊,毕竟目前唯一有能力对付塞琉斯的,就只剩下阿喀琉斯了...” ......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献上供奉来消除天后赫拉与智慧女神雅典娜的愤怒,同时也要为神王宙斯献上信仰,让他成为特洛伊的保护神。这样才能平息所有神明对特洛伊的愤怒是吗?”特洛伊的老国王惊喜的向着塞琉斯确认到。 “实际上你们还要两倍补齐欠下波塞冬的黄金。”塞琉斯有些无语的提醒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响当当的大神,波塞冬却总是会被塞琉斯周围的人们下意识的忽略。 “对对对!还有波塞冬大人的黄金,这是从我父亲那时起就欠下的债务,我们的确要两倍补齐,以此来平息海王波塞冬大人的愤怒。”普里阿摩斯连忙点头。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我就返回希腊联军的营地了。”此间事了,塞琉斯就打算离开特洛伊城了。 第一是因为虽然他的目的是帮助特洛伊免去毁灭的命运,但是他攻破了特洛伊的城门,并且还打伤了人家的王子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第二则是因为,他要去看好希腊的联军,那个阿伽门农王被奥德修斯放下来以后肯定会打什么坏主意,他需要回去看着。要知道虽然希腊联军被塞琉斯打的几乎人人带伤,但是特洛伊一方也好不了多少,再加上城门已经被攻破,塞琉斯实在放不下心。 “请等一等,伟大的英雄塞琉斯。您尽自己的所能帮助了特洛伊免去被毁灭的命运,如果不报答您的话,我的良心会惶恐不安的。所以,请务必留下来让我们对您表示感谢。”老国王的语气充满了真诚,这让塞琉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转头注视着这位国王。 “那就,打扰了...” 第七十五章 美妙之夜 在和塞琉斯打了声招呼后,阿喀琉斯就抱着心爱的女祭司布里瑟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阿喀琉斯轻轻的把女祭司放在准备好的羊皮上,看着她如一只小猫般小心翼翼的缩到角落里,阿喀琉斯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你现在很得意吗?”布里瑟斯冷冷地注视着这个烧毁了阿波罗神殿还把自己变成奴隶的男人。“你觉得从一群混蛋手中救下我,就能拥有我的一切吗?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我可从没这么想过。”阿喀琉斯将头凑近了布里瑟斯。“我只是觉得你非常可爱而已。” 阿喀琉斯突然靠近的脑袋让可怜的女祭司受了惊吓,她想向后躲避,但就这么点大的营帐哪里有任她躲避的空间?发现无处可躲的布里瑟斯只能抱住自己的双腿,身体蜷缩成一团。 “哈哈哈!真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女祭司的动作逗笑了阿喀琉斯,这个多少有点绅士风度的半神远离了受惊的布里瑟斯,他搬过来了一盆水并把上好的海绵扔进水中,然后捞出来拧干。 阿喀琉斯伸手想要帮布里瑟斯擦去脸上的污秽,却被女祭祀粗暴用手打到一边,阿喀琉斯也不恼,笑了笑再一次试着帮他喜爱的姑娘擦拭脸颊,可这次女祭司的反应尤为激烈,她直接从阿喀琉斯手中抢走海绵并甩到了半神的脸上。 “好吧,既然你不愿我帮你,你就自己来呗。”阿喀琉斯无奈的耸耸肩,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滴,又把从他脸上掉下来的海绵捡起,并随手扔进水盆里后,就走出营帐去为女祭司准备食物。 见到阿喀琉斯离开,布里瑟斯先是小心的看了看还在晃悠的门帘,确认阿喀琉斯真的不在后,就拿起海绵小心的擦拭起自己的脸颊... “现在看起来不是更漂亮了吗?”端着一盘子食物的阿喀琉斯一回到营帐就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女祭司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欣欣然的来到女祭司的身边坐下,把手中的托盘递向他的姑娘。“吃吧,刚烤好的肉。” “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男人。”布里瑟斯不理会阿喀琉斯递过来的食物,这个阿波罗的女祭司只是冷冷的看着自顾自的抓起一块烤肉撕扯着的阿喀琉斯。 “不,你没有!”阿喀琉斯把手中的烤肉塞进嘴里,然后直接把食物托盘放在羊皮上,看着一天没进食的女祭司情不自禁的偷瞄放在她一旁的食物,他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事实上,我一直以为我这样的男人世界上只有两个。不过,我刚刚又看到了一个,现在是三个了。” “你觉得你与众不同?”女祭司强行把自己的目光固定在眼前的绿发男人身上,作为神明祭祀的她自然能很轻易的感知到阿喀琉斯身上强烈的神性。“只因为你是某位神明的孩子,你就觉得你凌驾于他人之上,就能肆意的夺走他人的生命?” “我可从没这么觉得过,我只在战场上,或者看到杂碎时杀人。”这位绿发的半神摊了摊手,似乎对女祭司这么说他感到很无奈。“像我这样拥有力量还处处受到约束的人可是很少见的。” “可你杀掉了神殿里的所有祭司,他们一个个都是手无寸铁...” “在神明显世的世界里,身为祭司的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一个强大神明的祭司能在战场上发挥什么样的作用。”阿喀琉斯直接打断了女祭司的话,他注视着这个自己爱上的女孩。“这里是战场,不杀他们,那死的就是我们。” 女祭司沉默了,她当然清楚神明祭司能够在战场上发挥什么样的作用,特别是他们的神还是强大的阿波罗。 “怎么,刚才还一直亮爪子的小野猫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巧?”大度的阿喀琉斯根本没把女祭司刚才的敌意放在心上,但一直挨打却不还击可不是他的性格,特别是在他认为自己占理的情况下。恶趣味的半神脸上带着坏笑,他抓起一块还在滋滋冒油的烤肉,凑到布里瑟斯面前慢悠悠的撕咬着。 美丽的布里瑟斯看着眼前鲜嫩多汁的烤肉,一直饥肠辘辘的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但在察觉到阿喀琉斯脸上的坏笑后,她又强忍着饥饿把头扭向一边。 “咕噜~~”女祭司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虽然竭尽全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强硬态度,但她的肚子全不争气的响了起来,而且在这只有两个人的营帐里,这不自然的声音相当的明显。 女祭司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因为恐惧而装出来的强硬态度瞬间瓦解,她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做好了被眼前这个恶趣味的男人取笑的准备。 “唉~~”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个男人不仅没有取笑她,反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疑惑地把眼睛睁开,却正好对上半神那充满爱意的双眼,感受到那双眼睛中包含的情感,女祭司愣住了。 “好了好了,饿的话就把这些东西吃了吧。”阿喀琉斯爱怜的看了一眼美丽的少女布里瑟斯,然后站起身往营帐的出口走去。 “你要去做什么?”回过神来的女祭司有些惊慌的问道。 “安心,我只是想要给一位淑女留一些自己独处的时间。顺便...”阿喀琉斯侧头看了一眼爬起来的女祭司。“出去看看热闹。” 美丽的布里瑟斯的双眼一直注视着阿喀琉斯,直到这个半神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女祭司呆呆地坐在那里,她的手摸索着拿起了一块烤肉,早已饥肠辘辘的她狼吞虎咽的吃着烤肉... “呜呜呜呜~~呜呜~~”阿喀琉斯营帐里传来少女一阵阵的哭泣声... ...... 皎洁的月光洒在海岸上,可怜的希腊士兵们终于收拾好了被塞琉斯大闹一番后而变得破损的营地,筋疲力尽的他们顾不得围观被倒吊桅杆上的阿伽门农王,早早的就进入了梦乡,整个希腊联军的营地变得静悄悄的... 在阿喀琉斯的营帐内,一个身影突然骑在了看似熟睡中的阿喀琉斯身上,并用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要动手吗?”阿喀琉斯轻声地询问着坐在他身上的女祭司。 “你害怕了吗?”女祭司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她自己都没搞清楚她自己现在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在威胁阿喀琉斯。 “怕?你完全没办法取走我的性命。”阿喀琉斯的脸上挂着微笑。“要不要我帮你用点劲?” “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一生?”女祭司突然问道。 “什么一生?”阿喀琉斯被这没头没尾的话搞懵了。 “作为一个战无不胜,但双手沾满他人鲜血的战士。”布里瑟斯注视着身下男人的双眼,她想知道这位半神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去对待生死的。 “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问一个和气氛完全不搭的问题?”嬉皮笑脸的阿喀琉斯试图用手去抚摸少女的脸颊,却被少女用另一只手打了回去。 “好吧好吧。”阿喀琉斯的语气中带着无奈,他宠溺的看了一眼布里瑟斯,缓缓地说道: “有些人通过拯救来成为英雄,有些人通过杀戮来成为英雄。很可惜的是,我就是天生要通过杀戮来成就伟业的英雄。” “可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你,对那些普通人来说宛如神明。面对连伤害你都做不到的普通人,你为什么没有一丝怜悯。”布里瑟斯失去了刚才的平静,她激动的询问着身下的阿喀琉斯。 “并不是我没有怜悯,我可爱的女孩。”阿喀琉斯突然把双手按在少女不住颤抖的肩膀上。 “我是一个倾向于把世界看的单纯,简单的家伙。我不会去区分善恶,也不愿区分秩序或者混沌。我只是平等的看待每一个人,在我眼中,我的愿望与对手的愿望都有着同样的价值。 我拼上我所拥有的一切,对手也拼上自己的一切,通过一场赌上自身命运的搏斗来决定哪一方的愿望能够得以延续。 我会为捍卫自己的愿望拼尽全力,这也是对鼓起勇气站在我对立面的对手的尊重。如果有人能够在这场搏斗中战胜我,那我会平静的迎接我的死亡,并对能够杀死我的勇士献上祝福...” 布里瑟斯被男人的话惊呆了,这个一直被她认为不尊重生命,仗着自身与生俱来的力量到处屠杀无辜的家伙,竟然在内心中抱有这样的想法... 阿喀琉斯看着呆愣的少女,按在她肩上的双手突然用力,转眼间就把少女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在少女的惊呼声中,阿喀琉斯顶着脖子上的匕首将脸贴近了少女的鼻尖。“现在,你还要对我刀剑相向吗?”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的把匕首扔在了一旁... ...... 天亮了。 第七十六章 师兄弟间的切磋 阿喀琉斯坐在床边,用他那充满爱意的双眼盯着熟睡中的布里瑟斯。这个因为一晚上的疲惫而一直睡到现在的少女...哦~少妇,让绿发半神的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大人!”阿喀琉斯的副官突然拉开了门帘,阿喀琉斯赶紧打手势让他不要发出声音,这位副官本有些疑惑,但在看到了床上的布里瑟后,瞬间明白一切的他脸上露出调侃的微笑,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对着副官摆摆手,示意这个总是坏他好事儿的家伙到营帐外面去等他,随即也站起身走出营帐。 “大人,奥德修斯王带着几位美女与一些黄金珠宝来见你,说是有要事相商。”副官对着阿喀琉斯说道。 “我已经看见他了。”阿喀琉斯拍了拍副官的肩膀,然后面带微笑的走向了坐在一旁的奥德修斯。 “怎么,那头肥猪的狂妄连你这个出了名的智将都忍受不了了吗?”阿喀琉斯接过了奥德修斯递给他的酒杯,对着旁边这个灰白头发的男人调侃道。 “事实上我是来帮阿伽门农王向你道歉的。”奥德修斯的表情异常严肃。 “哦?”阿喀琉斯有些惊奇的看了旁边的有人一眼。“那头狂妄自大的肥猪竟然也会道歉。” “你明白的,阿伽门农王是一个骄傲的人。但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奥德修斯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阿喀琉斯肩膀。“所以他命我代他想你道歉。” “说实话我一直搞不懂,你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奥德修斯。”阿喀琉斯好奇的询问道。“拥有连我母亲都羡慕的智慧的你为什么要怕那头肥猪?” “我也一直搞不懂,像你这样英勇无畏的英雄为什么都要问我这个问题?”奥德修斯无奈的摊了摊手,这个动作让他酒杯中的葡萄酒洒出来不少。 “塞琉斯那家伙也问过你吗?”阿喀琉斯笑了起来。 “你们谁都不拍,这是你们的问题。怕,对人类来说是有益的,它是人类能够延续的关键。”奥德修斯没有理会绿发半神的取笑。“我带来了阿伽门农王的赔礼,他希望你能帮助希腊攻破特洛伊。” “礼物收回去吧!我不需要带着那头肥猪身上腥燥味的东西,也不接受他毫无诚意的道歉。”阿喀琉斯直接站了起来。“况且,这边不是还有塞琉斯那家伙吗?有他在,攻破特洛伊简直不要太轻松。” “事实上,阿伽门农王派我来的目的就是说服你去和塞琉斯打上一场。”奥德修斯叫住了向自己的营帐走去的阿喀琉斯。“那个英雄的目的是为了阻止这场战争,而一旦战争被阻止,希腊的国王们就会倒大霉,因为他们背弃了要帮助海伦丈夫的誓言。你可别忘了,同样发过誓的还有你的兄弟帕特罗克罗斯。” 阿喀琉斯的脚步停了下来,这让奥德修斯心中一喜,他赶紧趁热打铁的劝到。“你的兄弟可没有你的力量与不死之身,神明的惩罚一定会要了他的命的...” “这样啊...” ...... 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设下宴会招待塞琉斯,不过尽管塞琉斯提供了明确的解决神明带来的威胁的方法,但是出于谨慎,老国王还是禁止帕里斯与海伦出席这场宴会,陪同的只有被叫醒的赫克托尔和长女卡珊德拉。 宴会后,老国王当着塞琉斯的面下令准备材料与人手来修建那四座神庙,并且表示如果材料不够可以拆掉王宫的一部分补上。 然后塞琉斯就不得不再一次提醒老国王还要两倍补齐波塞冬的黄金,不过这次塞琉斯发现忽视波塞冬并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因为特洛伊欠波塞冬的黄金已经持续了一百多年,这让特罗伊人下意识的不想提到波塞冬。 在看到各种各样珍贵的建筑材料被送了过来,塞琉斯也是放心的向老国王以及不打不相识的赫克托尔告别,向着希腊联军的营地走去。 ...... “阿喀琉斯?你怎么会在这儿?是忍不住想和我打上一架吗?”塞琉斯有点好奇的询问在特洛伊的城墙外的平原上拦住自己的阿喀琉斯。 “听说你要阻止这场战争,是吗?”把玩着自己长枪的阿喀琉斯没有回答塞琉斯的问题,反而对着一头雾水的塞琉斯询问道。 “事实上,我知道这场有神灵参战的战争非打不可,但是我想让这场战争以最小的损失结束。”塞琉斯瞧着全副武装的阿喀琉斯,再结合绿发半神的问题与态度,他大概明白了阿喀琉斯会拦着他的原因了。 “我就不该把那头猪放下来。”扶住自己的额头,塞琉斯现在有点恼火。“是奥德修斯说服你来和我打架的吗?” “事关我兄弟的安危,如果战争被阻止我的兄弟就会面临神罚。不过只要战争还在持续下去就没必要在意。”阿喀琉斯把枪插到地面上,开始活动起自己的筋骨。“虽然没有了决斗的理由,但是既然咱俩在这里碰面了,同为喀戎老师的弟子的我们要不要切磋一下,就当是正式决斗前的开胃小菜。” 看着因为有架可打而露出兴奋到狰狞笑容的阿喀琉斯,塞琉斯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今天这场架非打不可的他把战斧放在地上,随即摆出潘克拉辛的架势。“打完之后,要不要帮我出口恶气?” “收拾那头肥猪吗?算我一个。”阿喀琉斯见塞琉斯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也是摆出了同样的架势。 “轰!” 两道身影同时发动了冲锋,恐怖的爆波掀起了漫天的尘埃。 “砰!” 令人心脏猛缩的沉重撞击声里,弥漫而起的沙尘被这碰撞的力量所产生的气流吹散,仿佛涟漪一般扩散到了全场。 “你的力量可真是强悍!”在这一轮的碰撞中,阿喀琉斯被塞琉斯的巨力震退几步,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脸上的战意却更加高涨。 “你也不差不是吗?”这么说着,刚刚在力量的比拼中站了上风的塞琉斯身形暴起,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呼啸的风旋,直直的冲向阿喀琉斯。 “呼!” 塞琉斯直接砸出拳头,人还未到,那强劲的力量就使空气炸裂,并卷起劲风轰向了阿喀琉斯。 “来得好!”知道自己力量是劣势的阿喀琉斯可不会傻傻的继续比拼力气,望着塞琉斯向自己砸过来的势大力沉的一拳,他的身影犹如闪烁了一般,轻易地就躲过了塞琉斯的拳头。 “居然这么轻松的就避开了我的拳头,你的速度挺快的嘛。”塞琉斯有些惊讶于阿喀琉斯那一瞬间所展现的速度,但这无疑激起了他的战意,随即便用另一只拳头,对着一旁的阿喀琉斯就是一记恨的。 “没用没用!”阿喀琉斯快速的奔跑着,他可是被称作希腊最速的男人。虽然塞琉斯的直线爆发力足以与阿喀琉斯相比,甚至超过阿喀琉斯,但在这种一对一的切磋中,塞琉斯的身体有点跟不上左腾右挪的阿喀琉斯。 “嘭!”仗着自身的速度优势,阿喀琉斯一直在和塞琉斯绕后,并一直寻找他的破绽。终于,在塞琉斯的一次出拳后,阿喀琉斯找到了机会。他直接抓住塞琉斯的手臂,想要借助惯性来把塞琉斯摔出去,但在发现塞琉斯下盘稳的难以置信后,他直接借助手臂的力道翻到了塞琉斯的身后,然后重重一拳击向了塞琉斯的后背。 “你的力道不是也没用吗?”塞琉斯学着阿喀琉斯的话语调侃道,他无视了后背的攻击,陡然转身,大手张开,直接就抓住了阿喀琉斯的脑袋。 感受到那仿佛要把自己的脑袋捏爆的巨力,阿喀琉斯明白再不脱身就要输了,他拼尽全力用双腿在塞琉斯身上一蹬,强行的将自己的脑袋从塞琉斯手中拔出来。 可还没等阿喀琉斯喘口气,塞琉斯便踏碎了大地,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冲到了阿喀琉斯的面前。 塞琉斯的拳头,在近乎恐怖的直线爆发力的加持下,直直的轰向了有些愣神的阿喀琉斯。 “砰!”塞琉斯的拳头直接打在了躲闪不及的阿喀琉斯身上,阿喀琉斯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在这股巨力下直接化作炮弹倒飞了出去。 “咚!” 阿喀琉斯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掀起一股巨大的冲击波。 “还要打吗?”看着远处有点艰难的爬出坑洞的阿喀琉斯,塞琉斯停手问道。 “当然!都到这份上了,一定要打个痛快...” ...... “他们已经交上手了。”坐在王座上的阿伽门农王询问着一旁的奥德修斯。“听听!明明他们打架的地方离这里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可这动静还是能传到我们这里,他们是动真格了吗?” “应该是动真格了,阿喀琉斯很爱他的兄弟,而如果塞琉斯的目的会让帕特罗克罗斯受到神罚的话,阿喀琉斯一定会拼尽全力阻止。”奥德修斯回答道。 “就让这两个讨厌的家伙打起来吧,谁输谁赢对我来说都是有利的。当然,如果是两败俱伤的话就更好了...” 第七十七章 最关键的一步即将到来 “嘭————!” 特洛伊的城墙边上,两道身影再一次碰撞在一起,强大的力道直接将四周的地表震的龟裂,带动的气流掀起了漫天的尘埃。 “踏!踏!踏!踏!” 烟雾中倒飞出来一位绿发的半神,他努力的在空中调整身形,两脚伸出,重重的踩在地面上想要将身体停下来。可是因为对手的力道太过于恐怖,尽管半神的双脚接触了大地,但还是倒退好几步,在地面上踩出一个个小坑。 虽然落入下风,但是阿喀琉斯还是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这个好斗的半神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再来!” “唰!” 双腿发力,阿喀琉斯直接化作一道残影,恐怖的气浪自阿喀琉斯刚才站立的地方爆发出来,四周的地面都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碎裂开来。 “这招如何呢?塞琉斯!”阿喀琉斯带着满是战意的笑容,在一阵模糊的残影与尖锐的音爆声中,瞬间出现在被烟雾掩盖的塞琉斯的旁边。下一刻,阿喀琉斯的拳头裹挟着暴风,重重的锤向了塞琉斯的腹部。 这一击可不是开玩笑,在明白以自己的力量很难对塞琉斯造成伤害后,阿喀琉斯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既然自己的力量难以突破塞琉斯那厚实的肌肉所形成的防御,那么就发挥自己的速度优势,将自己的速度转化为无可阻挡的力量。面对这样的一拳,即使是赫拉克勒斯,在措不及防下也会吃一个大亏。 但是塞琉斯丝毫不慌,这样借助速度所转换的力量来发动的攻击,他在孩童时期就见识过无数次了,那种仿佛被火车头正面撞上的体验,光是想想塞琉斯都觉得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 这么多年过去了,突然在阿喀琉斯身上见到这一招,塞琉斯甚至觉得有些怀念。不过尽管心思有些走神,但是塞琉斯早已被喀戎‘教导’到形成条件反射的身体直接越过思维动了起来。 ...... “如果朝你冲过来的敌人体型比你要大得多,就尽可能的躲到敌人的侧面,然后看准时机抓着敌人的身体然后让双脚离地,这时如果能像上马一般翻到敌人身上是最好的,这样的话敌人的力量无论如何都不会打在你的身上。”半人马贤者一边收集着柴火,一边教导着瘫在他背上的学生。 “可是老师,若是敌人的体型比你要小呢?一般来说体型越小的身体就越敏捷吧,敏捷不如对方的情况下怎么也避不开吧。”鼻青脸肿的少年摸着头上的肿胞,疼得他呲牙列嘴。 “你要明白一点,就算敌人的身体比你要敏捷,但是进攻的方式决定了他是整个身体在同时高速的移动,在那种情况下光保持平衡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而你只需要活动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此长彼消,所以敌人不会和你想象中的一样敏捷。”半人马贤者用温柔的声音耐心地为自己的学生讲解着。“面对比你体型大的敌人,你要发挥你的敏捷优势。而面对体型比你小的敌人,你就要...” ...... “...发挥自己的体型优势。”面对阿喀琉斯打出来的一拳,塞琉斯直接伸出自己的左手,仗着手臂比阿喀琉斯长上一节的优势,在阿喀琉斯还没接触到自己的时候直接抓住他的手腕,然后用力地往旁边拨过去。 “什么?!”阿喀琉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招数就这么被塞琉斯轻易的化解。但塞琉斯可不管此时的阿喀琉斯是什么心情,他高举自己的右拳,对着阿喀琉斯的脸重重的砸了下去。 “轰!!!” 轰鸣声中,阿喀琉斯直接被塞琉斯势大力沉的一击砸进了地里。 ...... “动静结束了,他们应该已经分出胜负了。”希腊联军的大帐内,奥德修斯敲了敲自己的凳子,想要提醒一直在喝酒的阿伽门农王。 “是吗?”阿伽门农王赶紧把手中的酒杯放下,一脸期待看着奥德修斯。“你觉得结果如何?” “什么?”奥德修斯感到疑惑。 “我是说他们谁会赢?是半神阿喀琉斯?还是屠杀巨龙的塞琉斯?”阿伽门农王搓了搓自己的大手,他有些期待接下来发生的场景。“最好的情况当然是他们双双殒命,不过这有点不现实。所以我只能期待一下是谁在比试中胜利了,胜利者又受了怎样的伤?” “你到底想干什么?”奥德修斯猛地站起身来,惊恐的注视着脸上带着诡异笑容的阿伽门农王。这个聪慧的王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猜应该是阿喀琉斯,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我了解他的性格。阿喀琉斯是那种对敌人无情,却极度重视亲人的家伙。涉及到他兄弟帕特罗克罗斯的安危,阿喀琉斯应该会拼上一切来取得胜利。”阿伽门农王根本不管奥德修斯的质问,只是自顾自的坐在王座上一个劲的说着。“不过塞琉斯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尽管阿喀琉斯有着不死之身,但塞琉斯同样拥有神明打造的战斧。就算阿喀琉斯打败了塞琉斯,也应该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你这家伙疯了吗?阿喀琉斯可是神子!”奥德修斯再也忍不了了,他现在无比的确定阿伽门农王已经疯了,竟然想趁着阿喀琉斯受伤的时机去杀掉一位半神。 “我可没疯。”阿伽门农王冷冷地注视着奥德修斯。“我现在非常的清醒,我就是要报复这两个家伙,报复这两个胆敢羞辱我的混蛋!” “我再提醒你一次,阿喀琉斯是正儿八经的神子。而手持神造战斧的塞琉斯和神没有一点关系你能信吗?”奥德修斯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的,但他还想试着阻止一下。“他们两个打起来不管谁输谁赢都有背后的神明撑腰,而你凭什么认为你对他们动手后,注视着他们的神明不会对你降下神罚!” “凭什么!你竟然问我凭什么!?”阿伽门农王站了起来,从王座上拔出了一根权杖。“就凭这个宙斯赐予的权杖!我是他的天选之人,是注定要在凡间称神的存在!” “你真是个疯子!”奥德修斯觉得自己不能再和阿伽门农王这个疯了的家伙待在一起了,心中的不安感一直在催促着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赶紧抱着自己的头盔,不顾阿伽门农王愤怒的呼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营帐。在通过门帘的那一刻,奥德修斯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女性的声音,但他环顾四周,却根本没有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 惊魂未定的奥德修斯赶紧寻找自己的仆人,他的潜意识一直在告诫着他要这么做。奥德修斯大步的往自己的营帐方向走去,直到看到了为他保养武器的小男孩,一直悬着的心才轻松的落了下去。 “这个胆小的废物!”见到奥德修斯无视了自己的命令,阿伽门农王更加的愤怒了,但和两位无所畏惧的英雄不同,人缘极好还极善于自保的奥德修斯不是他现在想针对就能针对的人。 无能狂怒的阿伽门农王在摔掉了所有的酒杯后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趁着那两个讨厌得混蛋受伤的时候赶紧解决掉他们。 “奈斯托尔!奈斯托尔!”阿伽门农王大声的呼喊着自己的副官。“快去召集所有能动的士兵,我要去干掉那两个胆敢羞辱我的混蛋!” 可是以往随叫随到的副官却怎么也没有过来,甚至阿伽门农王突然觉得营帐的周围安静了不少。心中有些疑惑的他决定亲自去召集士兵,可还没等他把门帘掀起来,就看到自己的营帐又一次被人掀翻了,两个他最不想看见的家伙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听说你要召集士兵去干掉我们?”两个勇猛无畏的英雄露出了狰狞到能吓哭孩子的笑容,他们同时伸手抓住想要后退的阿伽门农王的肩膀,而另一只手则握着拳头‘亲切的’给阿伽门农王打了一个大大的‘招呼’... ...... “还要把他倒吊在桅杆上吗?”一手拿着绳子,一手抓着阿伽门农王的脑袋的阿喀琉斯询问着对阿伽门农王的处理办法。 在被塞琉斯抓了那么多次脑袋之后,阿喀琉斯也想试试抓人脑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在‘友好’的和阿伽门农王打了‘招呼’后,他就提议由他来搬运阿伽门农王的身体。 “这次就不倒吊着了,为了防止这老家伙坏我的事,我要把他吊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一直倒吊着,他真的会死在这儿。”塞琉斯小心的把绳子绑在船的桅杆上,然后把另一头扔给了下方的阿喀琉斯。 “处理完这家伙后,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阿喀琉斯接住绳子,然后绑在被他捆好的阿伽门农王身上。 “等。”塞琉斯跳下船头,拍了拍身上在和阿喀琉斯切磋中所粘上的尘土。 “等?”阿喀琉斯试了试绳子的结实度,然后不解气的用一块羊皮堵住了阿伽门农王的嘴。 “再分出胜负前,这场战争没办法结束,所以我们要等到神庙建起来,在安抚女神们的同时让最有力量的神王拉到我们这边。然后,我就会请求众神,希望在他们的见证下举行一场由英雄们决定战争输赢的比赛,这样的话,就能把损失降到最小。”望着远处的特洛伊城,塞琉斯轻轻地回答道。 “就是你答应我的决斗,在众神的见证下!”一听到决斗,阿喀琉斯的脸上又挂上了兴奋地战意满满的笑容。“这次全力出手,我不会在输给你了。” “那就满怀期待的等待吧。”塞琉斯轻笑着,但是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但是这些士兵该怎么安排?阿伽门农王这家伙在召集他们的时候一定承诺过要从战利品中,分给他们足够的财宝。现在属于他们的战争结束了,但他们却没有得到足够的财宝,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不过是一些以三十倍的人数还打了败仗的废物们,管他们做什么?”一旁的阿喀琉斯无所谓的甩了甩手,率性的英雄根本不在乎亲人,爱人与强者之外的东西。 “总要像一个办法安置他们,并且发泄一下他们旺盛的精力。不然的话总是一个麻烦。”塞琉斯用手抚摸着下巴,他可做不到阿喀琉斯那样的自由。 “他们无非想要钱,酒和女人,只要在这几点上满足他们,他们巴不得天天待在帐篷里喝酒享受。”知道自己不求财,也不喜欢强迫女人的师弟不懂这些混蛋们的想法,阿喀琉斯在一旁提醒道。“你知道的,就连我也不喜欢天天打仗。” “钱,酒和美人的确是关键...”塞琉斯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但只凭他一个人的话没有实施的条件。“只能再麻烦一次哈迪斯大人了...” ...... “大人,这是伊阿宋王专门给你送来的酒。”小可爱抱着一小桶葡萄酒,迈着小腿乐呵呵的跑到看着特洛伊与希腊人的拔河比赛的塞琉斯面前。 “辛苦你了,纳瑟斯。”塞琉斯笑着摸了摸小可爱的头发,然后接过酒桶,在伊阿宋送来的,专门给他订制的酒杯里倒上一满杯。可当塞琉斯要把葡萄酒往自己嘴里送时,他注意到了眼巴巴地看着葡萄酒的小可爱。 “怎么?纳瑟斯也到了对酒感兴趣的年纪了?”塞琉斯笑着用另一只手蹂躏起小可爱的头发,引起小可爱不满的抗议声。 “我已经13岁了,已经学会骑马与挥剑,是个能上战场的战士了。”纳瑟斯向塞琉斯展示自己胳膊上的肌肉,他不明白为什么塞琉斯总是喜欢拿他当小孩子看。 “已经13岁了啊!”看着小家伙胳膊上微微鼓起的肌肉,塞琉斯有点感叹。他自己也比小家伙大不了几岁,但是他的见识,经历与力量总是让他下意识地觉得小家伙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因为幼时的经历,他总是想更好的保护孩子,但是似乎忽略了纳瑟斯的成长。 不过说到孩子,塞琉斯突然想起了那个理想是在月光的照耀下,守护每一个孩子幸福的女猎人。 “也不知道阿塔兰忒现在在干什么。”塞琉斯轻声低语着,自从阿尔忒弥斯把女猎人带走后,他们两个就在没见过面了。 “你在想什么呢?大人。”纳瑟斯好奇地询问道,他之前从没见过塞琉斯露出这副表情。 “没什么。”塞琉斯甩甩头,他刚才突然觉得有一个杀不死自己却一直追杀自己的女猎人似乎挺不错。 “要喝点吗?”塞琉斯将酒杯递给纳瑟斯,既然注意到了小家伙的成长,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动于衷了。 “可以吗?”纳瑟斯很兴奋,他早就想尝一尝酒的味道了,可是塞琉斯一直不让。他赶紧伸手接过酒杯,迫不及待的喝上一口。 “大人,奥德修斯王邀请您前往大帐。”一个传令兵走了过来,满是敬畏的看着塞琉斯。 “纳瑟斯,记得把这些东西收拾好,我先去找奥德修斯去了。”吩咐完纳瑟斯后,塞琉斯习惯性的想揉一揉他的头发,但是想了想,又把手收了回去... “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塞琉斯一掀开门帘就看到奥德修斯埋头在计算着什么。这一年的忙碌让这个智将满脸憔悴,甚至塞琉斯都看见有一根头发被风吹了一下就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你这么闲,为什么不能找你?”奥德修斯头也不抬的反问道,相处了一年的时间,还没有阿伽门农王的打岔。以奥德修斯的情商早就和塞琉斯混熟了。 “明明是你的目标,你提的计划,到最后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来干。”算完了最后一笔账目,奥德修斯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紧接着就是对塞琉斯一阵抱怨。 “这不是能者多劳嘛。”塞琉斯笑着坐到奥德修斯面前。“有什么事儿?” “两件。”奥德修斯伸出了两根手指。“第一件,阿伽门农王死了。” “怎么这么快?”塞琉斯有些诧异,尽管知道那个阿伽门农王迟早会被杀,但他从没想过会这么快。“怎么死的?他不是刚被我们送回去吗?” “送回去的当晚就撞见他的妻子与情夫偷情,被你吊了那么多天的阿伽门农王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就直接被他的妻子杀了。”奥德修斯耸耸肩。“就是那个送他回去的士兵报告了我这个消息。” “咳~噗,噗,噗!”塞琉斯强忍着笑意,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厚道,但被妻子连同情夫一起杀死,这种死法配上骄傲到走火入魔的阿伽门农王,真心让人有点忍不住。“那么第二件事呢?” “神殿完工了,普里阿摩斯也是刚刚给我送来这个消息。”奥德修斯扔给塞琉斯一封署名普里阿摩斯的信。 “我就不看了。”塞琉斯又把信扔了回去。“终于要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 “那个在众神见证下的决斗?”奥德修斯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老实说我从没想过大名鼎鼎的英雄塞琉斯竟然和冥王哈迪斯有那么亲密的关系,只是一句祈求,连贡品都没有就让哈迪斯大人送出那么多的财宝。” 塞琉斯没有搭话,他在一年前和阿喀琉斯商量怎么安稳的度过战争的空窗期时,就想到了用各种各样的比赛来发泄士兵们旺盛的精力,至于如何激励士兵们参赛,身无长物的塞琉斯只好去求助冥王哈迪斯赐予他足够的黄金珠宝,又委托哈迪斯的蛇去给伊阿宋送信,让他帮忙解决补给与酒水的问题。 奖励与补给都有了,剩下的就是如何组织士兵参加比赛,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的塞琉斯立马就想起了智将奥德修斯。而奥德修斯果然没有让塞琉斯失望,在把所有的希腊人安排到位后,他甚至中途又偷偷摸摸去了特洛伊,在和普里阿摩斯商量了一下后,就成功的把特洛伊人也拉了进来。 虽然刚开始那段时间双方的士兵一直起摩擦,但在塞琉斯,阿喀琉斯还有赫克托尔的努力下,小摩擦一直都没有演变为恶性事件。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比赛后,两国的士兵也慢慢的开始产生了友谊。 而伊阿宋在得到这里的具体消息后,毫不犹豫的命令随行船队的副官让酒水的价格翻上三倍。看透人心的伊阿宋清楚的知道,通过比赛胜利这种相对简单的方式来获取黄金,那么不管是出于炫耀的目的,还是因为黄金来的太容易而导致的不在乎,这些没有长远眼光的家伙一定不会对酒水的价格产生异议。 所得的利润被伊阿宋分成三份,一份用来帮助塞琉斯继续维持奖金的数量;一份用来购买特洛伊的锡与铜,在解决自身武力问题的同时卖给赫克托尔与普里阿摩斯一份人情;剩下的一分运回国内,用来分给他的子民。 总之,一切都像塞琉斯想象中的那样顺利,众神的神庙也已经建好,结束这场特洛伊之战,也到了最关键的一步... 第七十八章 突然的麻烦 “塞琉斯!”奥德修斯找到了正在搭建哈迪斯祭坛的塞琉斯。“我们这边出了一点麻烦。” “什么麻烦?”塞琉斯停下了自己的工作,这位因为祭坛的材料问题忙得灰头土脸的英雄不解的看着眉头紧皱的奥德修斯。“希腊人都和特洛伊人交上朋友了,怎么还有麻烦?” 在两世为人的塞琉斯看来,对人类来说最珍贵的要数感情,什么理想、信念、信条什么的统统包含进去的,广泛意义上的感情;其次,就是几乎什么东西都能买到的钱了。 但是现在希腊人与特洛伊人不仅不相互仇视,还在各式各样的比赛中形成了类似‘我看不惯你这混蛋,但是如果你死了我会有点小悲伤’的关系,参加的各种比赛又把他们的荷包填的满当当的。塞琉斯怎么也想不到还会有什么麻烦。 “不是希腊人与特洛伊人带来的麻烦,至少不是普通的希腊人与特洛伊人。”奥德修斯摆摆手。“是墨涅拉奥斯,他趁着休战的这段时间跑去特洛伊的王宫,要求特洛伊的王子帕里斯必须归还海伦,但是帕里斯拒绝了他。” “所以他就到处吵着要开战是吗?”塞琉斯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老实说,他都已经把这个可怜的苦主给忘了,同样也把这场战争发起的真正导火索给忘了。 阿伽门农王狂妄又嚣张的态度,还有希腊联军碾压特洛伊三十倍的兵力给了塞琉斯一个错觉——那就是挑起战争的特洛伊是个遭受侵略的受害者,而追求正义的希腊联军则是万恶的侵略者。 虽然阿伽门农王妄图征服特洛伊的野心每个希腊人与特洛伊人都心知肚明,但在表面上,阿伽门农王的确占据着为弟弟报仇的大义。 毕竟身为一国王后的海伦,却在国王墨涅拉奥斯招待特洛伊来与斯巴达签订和平条约的特使赫克托尔时,被赫克托尔的弟弟帕里斯给拐跑了,这种奇耻大辱换了谁都忍不了。阿伽门农王以这个借口发动对特洛伊的战争,的的确确可以说是正义之战。 “我本想着让他们两个在众神的见证下来一场赌上性命的光荣决斗。”奥德修斯看着突然用手捂住额头的塞琉斯,脸上也带着对这个智将来说极为罕见的不知所措。 “但是如果他们两个打起来的话,死的肯定是帕里斯。但问题是希腊人与特洛伊人的关系刚刚有所好转的现在,特洛伊的王子就突然死在希腊国王手上,我怕特洛伊人与希腊人的关系再一次恶化。”奥德修斯对着头痛中的塞琉斯摊摊手,这是连他都觉得无计可施的麻烦。 “尽管你和阿喀琉斯会很轻松的镇压闹起来的特洛伊士兵,但是现在祭祀众神的仪式快要开始了,众神的目光也一定汇聚在了这里。如果特洛伊士兵的闹事引起了他们的不快...”奥德修斯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塞琉斯明白他的意思。“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和阿喀琉斯一样能免于神罚。” ‘就算是我也要面临神罚,也就有个救过宙斯的老妈的阿喀琉斯才能免去神罚。’塞琉斯在心中嘀咕着,但是他没表现出来。 “幸好你没让他们两个打起来,不然一旦墨涅拉奥斯的死讯被希腊人知道了,那么即便是我也没脸再阻止希腊人一次。”塞琉斯心中十分庆幸,第一次打希腊人是因为正好目睹了希腊士兵的恶行,所以他打的理直气壮。但是如果墨涅拉奥斯在决斗中被弄死了,他可真没脸再去阻止愤怒的希腊人了。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如果墨涅拉奥斯真的和帕里斯打起来,死的一定会是墨涅拉奥斯。 “你为什么会认为死的会是墨涅拉奥斯?”奥德修斯不解。“墨涅拉奥斯是希腊有名的战士,而特洛伊的王子帕里斯听说只是个除了英俊的样貌之外没有一点本事的废物。” 塞琉斯从先觉者普罗米修斯那里听来了一些内情,先不说赫克托尔,普里阿摩斯以及卡珊德拉能否同意帕里斯与墨涅拉奥斯决斗,就算他们同意决斗,阿波罗也会出现并随时准备着在墨涅拉奥斯下杀手的时刻弄死他。 不过这些话塞琉斯不准备告诉奥德修斯,知道太多神明的秘密只会让这个一直想要与妻子幸福的渡过每一份时光的男人陷入危险之中。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阿伽门农王死了,国王们也赚够了金子,他们现在只想等你和阿喀琉斯给这场战争收一个尾好让他们免去违背誓言的惩罚。”见到塞琉斯突然闭口不再回答他的疑问,聪慧又知道塞琉斯与神明有关系的奥德修斯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他赶忙的转移话题。“但是,墨涅拉奥斯一直在闹。这样下去,即便国王们不想打仗,也会为了不落下背信弃义的骂名来帮助墨涅拉奥斯。” 奥德修斯与塞琉斯两人讨论了半天,可问题还是回到了原点。 “我们还有多少金子与财宝?”塞琉斯突然灵光一闪,他赶忙询问一直帮他管着账本的奥德修斯。 “多的不可思议。”一提起冥王送来的黄金,即使见过这么多次的奥德修斯还是一脸震惊,他用双手比划着黄金的数量,但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他张开的双手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我觉得那些金子甚至能买下整个伊塔克!” 买下整个伊塔克只是一种夸张的修辞,但还是能体现出黄金的数量是多么的惊人。 “全部拿出来,我要用它们来举行一次盛大的竞赛。”塞琉斯对着还在比划金子数量的奥德修斯缓缓地说道。 “什么?”奥德修斯怀疑自己听错了,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毫不留念的要用这么多的黄金去举办比赛? “把金子全部拿出来,一些用来雇佣人手来修建一座大型的竞技场。工钱要给足,但务必要他们快一点。至于剩下的...”塞琉斯平静的说着,仿佛他只是在计划用几个铜子儿去买黑面包。“我要全部拿来充当比赛的奖金!” ...... 奥林匹斯山上,众神之王单手托着下巴趴在水池的边上,有些郁闷的看着人们在特洛伊城外的平原上忙的热火朝天的景象,他想看最令他骄傲的半神儿子进行试炼的英勇表现,但是一旁的女神们却强硬的把内容换成了特洛伊。 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到处增加希腊人整体实力的众神之王错过了塞琉斯单人攻城以及和阿喀琉斯切磋的好戏,所以他不理解为什么女神们会一脸兴奋地看着凡人们修建建筑的场景。 “为什么我们要看这些?只不过一群凡人在金钱的驱使下进行建造的画面罢了,完全比不上赫拉克勒斯进行试炼的英姿。”宙斯不满的嘀咕着,这个原本高高在上的神王在这一刻的表现就像是被妻子收走所有私房钱的中年大叔。 尽管是小声的嘟囔,但耳力非凡的神明们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宙斯惊讶的发现原本还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的众神突然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他,尤其是听到‘赫拉克勒斯’与‘试炼’这两个关键词的赫拉,宙斯觉得她眼中冒出的怒火仿佛要把自己烧成灰。 “你错过了几场好戏。”一身黑衣靠在神殿的柱子旁的哈迪斯扫了一眼正陪着笑脸安抚自己妻子的宙斯。“不然你就知道他们为什么对凡人们正在修建的竞技场这么期待了。” “竞技场?塞琉斯与阿喀琉斯?他们两个进行一场决斗还要专门造一座比我最大的神庙还要巨大的竞技场?”在向赫拉承诺了往后的三个月绝对不出奥林匹斯山的宙斯疑惑地看着向他解释的大哥。 “不过先不说这些了,我现在有点好奇,你今天竟然有空来参加宴会?你不是说这段时间去冥府的灵魂有点多吗?”宙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大哥竟然也在这场聚会里,这让他感到十分吃惊。 “各地死去的亡灵突然变少了许多,而且...”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冷静沉稳的哈迪斯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托了塞琉斯这孩子的福,我本来预计的一大堆工作消减了不少。” “就好像谁没个优秀的孩子一样,赫拉克勒斯还是我亲生的!”宙斯见不得自己的大哥在一旁嘚瑟,嘴比脑子快的反驳道。但是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了不对,一只白玉般的手突然从背后抓住他的肩膀,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浓烈杀气,冷汗直流的宙斯咽了一口唾沫。 “说是这么说,但我很确定。如果你这家伙的要求违背了赫拉克勒斯的意愿,那么那孩子一定会反抗你的要求。但是塞琉斯那孩子绝对不会违背我,虽然我也不会去提一些让他为难的要求就是了。”哈迪斯好笑的看着在赫拉面前不停做出保证的宙斯。 “况且,他们都在观看塞琉斯的行动而没有听你的建议去看赫拉克勒斯,哪个孩子更优秀不是一目了然吗?”哈迪斯这一刻突然觉得参加众神的宴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他终于不用再忍受宙斯每次宴会都要炫耀自己孩子的行为了。 世界总是如此奇妙,人总是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神在这一点上和凡人出奇的一样。此刻的哈迪斯绝对想不到,他的行为对自己兄弟的打击有多大。 波塞冬:“......” “我们要不要打一个赌?”哈迪斯突然想到了什么。“赌这孩子解决战争的办法。怎么样?” “办法?不就是由少数英雄进行决斗,然后按照输赢来决定胜败吗?”禁足期延长到七个月的宙斯像一条咸鱼般瘫倒在地砖上,然后被嫌弃他挡路的赫拉踢翻了一个面。“那孩子询问普罗米修斯时我就在现场。” “我猜不是。”哈迪斯笑着看向上钩了的弟弟。“你要参加赌局吗?” “当然!”宙斯爬了起来。“如果你输了,就要承认塞琉斯不如赫拉克勒斯。” “那要是你输了呢?”哈迪斯有些玩味的看着自信满满的宙斯。 “我可以答应塞琉斯一个不过分的要求。”宙斯打了个哈哈,他坚信自己不会输。 “那就拭目以待吧...”哈迪斯与宙斯互相看着对方,同时露出了笑容。 波塞冬:“......” ......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金子来建造一座不必要的竞技场?”塞琉斯的新任财务主管奥德修斯一边算着账本,一边询问着在一旁琢磨着什么的塞琉斯。“明明我们还有一个大麻烦没有解决。” “我现在就是在解决那个大麻烦。”塞琉斯用笔在羊皮纸上涂去了游泳与铁人三项这两个词,又添上去了一个短跑与掷铁饼。。 “就靠一座竞技场?”奥德修斯有点难以置信。“你还不如直接把特洛伊买下来,你有这个能力,听起来也比建一座竞技场要靠谱得多。” “奥德修斯,你有没有想过,英雄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塞琉斯突然向奥德修斯询问道。 “?” “其实在攻破特洛伊城墙后的每一天里,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所做所为到底是对是错。”塞琉斯又在羊皮纸上添上了战车,骑马还有摔跤。 “怎么会是错的呢?”奥德修斯觉得今天的塞琉斯有点莫名其妙。“虽然与正常英雄的做法不符,但是你让一个原本要死上数万人的战争的损失降到了最小,所有的特洛伊人还有希腊人的家人都会感谢你的。” “但是我的行为,却让特洛伊那些奋不顾身的保佑家园的勇士们的努力成了笑话。”塞琉斯有些自嘲的说道。“英雄们轻轻松松就终结了战争,这让那些抱着必死决心向着三十倍己方的敌人发起冲锋的战士怎么想?” “也许是我的矫情吧,我认为英雄这种东西,应该是代表着人类希望,应该是人类拥有价值的证明。但是我的做法却剥夺了那些士兵们的价值。”塞琉斯又在羊皮纸上添上了潘克拉辛。“我还挺幸运的,就在我要用事有缓急的理由说服自己的时候,你告诉了我墨涅拉奥斯的事,我也因此想到了一个补救的办法。” “就是那个竞技场?” “没错!就是那个竞技场...” 第七十九章 塞琉斯要举办竞技大赛 “你要建竞技场干什么?还要那么多的黄金作为奖励。不是说最后只要特洛伊与希腊的英雄进行一场决斗,然后以这场决斗的结果来决定特洛伊之战的胜负吗?” 奥德修斯觉得这几年来麻烦的事儿是真的多,还总是赶在自己快要回家与妻子珀涅罗珀团聚的时机接二连三的找过来。先是自己躲到乡下却还是被阿伽门农王的使者找到,然后就不得不参加这场至少要打上十几年的战争。 结果刚到特洛伊没多久,猪队友阿伽门农王就一直找事,害的希腊联军大败,还险些被从天而降的塞琉斯打上一顿。不过塞琉斯的到来也使得特洛伊之战能在很短的时间结束,奥德修斯也就尽心尽力的帮助塞琉斯来达成他的目标。因为特洛伊之战结束的越早,奥德修斯就能越快的回到自己的妻子身边。 好不容易把事情全部完成,就差塞琉斯和阿喀琉斯在众神的见证下打上一架,他就能回去了。墨涅拉奥斯又蹦了出来,还使得塞琉斯要建一个竞技场... 宙斯在上,他奥德修斯只是想赶紧回家而已。 “那么这些士兵们的价值如何体现呢?”塞琉斯反问道。“希腊人来到特洛伊是抱着复仇还有获取荣耀与战利品的目的;特洛伊人明白这场战争非打不可,也纷纷做好了拼死奋战的觉悟。结果到最后,这场战争的胜负就这么轻易的落在了一两个英雄的身上,你让那些士兵们怎么想?” 就像塞琉斯之前说的那样,自攻破特洛伊的城墙那天起,他就一直思考——在神明显世与英雄辈出的时代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到底要怎样实现自己的价值。 虽然当时的赫克托尔与那些士兵所做的各种觉悟在知道一切事实的人的眼中显得十分可笑。但是,在不知塞琉斯真正意图的情况下,抱着必死决心冲出来阻拦他前进的士兵真的给了塞琉斯很大的震撼。这也让塞琉斯一直反省自己的行为是不是表现得如神明一般那么的高高在上。 “没想到你还会在乎他们的想法?但我觉得这是完全没必要的事。”奥德修斯站起身,他走到塞琉斯的身旁并拍了拍他的大朋友的肩膀。“凡人世界的一切一直都由神明掌控,人类国家的规则都是由国王制定,普通人也完全没有反抗英雄的能力。所以你完全不用这么在意他们的的想法,因为他们早已经习惯由上位者决定他们的一切。” “但我可不想让他们一直习惯下去,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位国王都有着贤明的头脑,超凡的英雄也总是凤毛麟角,至于神明...”塞琉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奥德修斯隐隐约约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总之,人类总是要学会自己去选择甚至去改变命运的。” “你应该知道,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奥德修斯摇了摇头,他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说道。“即便是我这个伊塔克的国王,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但事情总要先迈出第一步不是吗?”塞琉斯在羊皮纸上添上了无限制格斗,然后把这个被他写了很多内容的羊皮纸递给奥德修斯。“我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事,我只是单纯的想趁这个机会给他们开一个头。” “你明白就好。不过这东西是什么,你和阿喀琉斯的比赛项目?”奥德修斯接过羊皮纸后,快速地扫了一眼。 “是所有特洛伊人与希腊人的比赛项目,不限制资格,不限制人数,不限制次数,只要自认有能力都可以报名参加,但是冠军只会有一个。”塞琉斯又拿起一张羊皮纸,凭着自己对力量的高超控制力以及年少时的记忆,在羊皮纸上画出了一副充满神性的中年男人形象。 “你是要特洛伊人与希腊人一起参加比赛,然后凭借冠军的数量来决定这场战争的输赢?”奥德修斯一下子就明白了塞琉斯的想法,这让他感到非常的惊讶,但他马上就意识到一些问题。 “但这有一个问题,你和阿喀琉斯能否参赛?如果你们参赛的话,那么其余的所有参赛者都将会是你们两人的陪衬,这与你的目的背道而驰。但是若是你们两个不参赛,众神那里会不好交代,要知道普通人的竞技根本不入神明的眼。”奥德修斯提出他的担忧。“而且,众神会不会在暗中给参赛者提供...” “最后那个无限制格斗就是为我们两个准备的,作为整个竞技赛的压轴,但不计入成绩。而且除此之外,我,阿喀琉斯以及特洛伊的赫克托尔不会参赛。”塞琉斯画完了他记忆中的哈迪斯后,又在下面画起了一把锻造锤与一团熊熊燃烧的火。“不要去管那些插手的神明,有插手比赛的神明,就一定会有阻止的神明,毕竟神明的日子总是很无聊的。” “而且,这场竞技大赛本就是为了证明人们的价值所举办,若是有人因为能力出众而受到神明的干涉,甚至能在神明的干涉下依然夺取冠军的位置,那么...”塞琉斯笑了起来。“他的价值又何须需要那一个冠军的名号来证明呢?” “说的也是。”奥德修斯点点头。“那帕里斯和墨涅拉奥斯呢?也按这个来?” “他们两个的话,比赛三场就行了,再多我怕神明会明目张胆的插手。另外...”塞琉斯把画好的画递给奥德修斯。“去做一下发给冠军的奖牌,正面的图案就是哈迪斯大人,反面就是圣火与锻造锤。” “冥王哈迪斯?为什么不是神王宙斯,几乎所有的希腊人都信奉宙斯。”奥德修斯不解。“而且因为你的关系,特洛伊人也开始供奉宙斯了。所以在奖牌上印宙斯的神像更会被人们接受。” “是谁的出的钱建的竞技场?” “你啊。” “我的钱谁给的?” “冥王哈迪斯。” “那不就得了?”塞琉斯两手一摊。“你就告诉他们,金牌数最多的那一方为这次战争的获胜方,而获胜方将会得到哈迪斯大人所赞助的所有黄金。” “好吧好吧,我会去通知所有的希腊人以及特洛伊人的,如果奖励是那么多的黄金的话,就一定不会有人提出异议的。”奥德修斯翻了个白眼,主办方都直接拿钱砸人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我还要通知一下墨涅拉奥斯,相信他会很高兴自己能亲手把妻子夺回来的。” “那就希望事情能如他所愿吧...”塞琉斯为那个可怜的苦主献上最真挚的祝愿。 第八十章 准备 在奥德修斯把竞技大赛的事宣布给所有的希腊人与特洛伊人之后,瞬间就引起了轰动,因为在此之前,从未有哪位神明或者国王去举办一场这么庞大的竞技大赛,并且还以那么多的黄金作为奖品。 无论是希腊人与特洛伊人,无论是国王还是士兵与百姓,所有人都在热烈地讨论这场即将被举办的竞技大赛。 奥德修斯为所有向他询问的国王们详细的解释了一遍比赛的要求,参赛的资格以及比赛的项目。不过,再向国王们解释的时候,奥德修斯没有按照塞琉斯要求的那样不限制资格,不限制人数。而是要求每一位国王事先从自己的士兵里选出合适的人选,每一个项目最多两名。 不同于处世经验较少的塞琉斯,拥有管理国家经验的奥德修斯考虑的更多:像这种奖励极为丰厚的大赛,一旦不限制人数与资格,那么就会有无数被奖励吸引的人前来报名参赛,这样的话光是统计报名参赛的人数就要花上好几天的时间,参赛者中也肯定会混着没有实力只是来单纯的碰运气的家伙。 这些滥竽充数的参赛者,除了会把比赛的时间拖得很长,加重监管与统计的难度之外,还会严重拉低比赛的精彩程度。 因为这次大赛可以预见的一定会有神明观赏,若是因为这些碰运气的参赛者们的差劲表现激怒了神明,从而为希腊与特洛伊招致神罚的话,奥德修斯觉得自己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而在搞清楚了他们想知道的一切后,希腊的国王们便纷纷召集自己的士兵开始为大赛进行准备。他们先是组织士兵直接按照比赛的项目进行内部的选拔,然后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为这些选拔出来的参赛者提供他们所能创造的最好训练条件,以此来增加参赛者的夺冠几率。 希腊的国王们还私下商议,在希腊获得最后的胜利后,他们会凭着各国获得的金牌数来划分黄金的归属。 与身边只有士兵的希腊国王不同,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有更多的选择。尽管明白这场大赛看似是特洛伊与希腊两方的竞争,但实际上却是特洛伊一国来对抗十几个城邦的联合。 特洛伊的胜算十分渺茫,但普里阿摩斯还是没有放弃。这位老国王把军队的选拔任务交给自己的长子赫克托尔后,自己则是亲自接待来自民间的报名者,他希望特洛伊的民间能出现几个在比赛项目上出类拔萃的子民,以此来增加特洛伊的胜率。 就在希腊与特洛伊两方如茶似火的为大赛做准备的时候,特洛伊的王子帕里斯却完全融入不了此时的氛围,在知道自己要与墨涅拉奥斯那头蛮熊进行三场比赛来决定海伦的去留后,他就一直处于惊慌失措的态度。 帕里斯想求助于自己的父亲与兄长,但是两人在知道帕丽斯没有性命威胁时便忙于自己的工作中。得不到父亲与兄长支持的帕里斯有些失落,但想到美丽的海伦,他还是鼓起勇气进行自己最擅长的弓箭与短跑的训练... ...... “是我赢了,我亲爱的兄弟。” 奥林匹斯山上的水池旁,身披黑袍的哈迪斯脸上带着略显得意的微笑看着自己地弟弟宙斯。而此时的宙斯的脸色却像吃了死苍蝇般,他此刻完全失去了众神之王的威严,难以置信的趴在水池的边缘,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不可能,明明我听的不是这样的...”之类的话。 “哈哈哈哈哈!”受了宙斯与哈迪斯两神关于儿子的刺激后,就抱着三叉戟躲在柱子旁的波塞冬在看到宙斯这副模样后,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闭嘴吧!你这连个像样一点的孩子都没有的家伙。”输了赌局,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塞琉斯胜过赫拉克勒斯一点的宙斯本就心情不好,又突然听到波塞冬的嘲笑声,这让宙斯心中的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波塞冬突然觉得自己笑不出来了。 “说吧,你想要我给塞琉斯那孩子什么样的东西?”一句话把波塞冬说沉默的宙斯收拾了一下心情,认赌服输的对着自己的兄长问道。 “这要看塞琉斯那孩子自己的意愿,我只是帮他要来一个要求罢了。”哈迪斯对着宙斯摊摊手,无比了解塞琉斯性格的冥王大人在知道自己的小家伙见过普罗米修斯后,就明白了现在的塞琉斯一定想要向宙斯提一个要求,而作为长辈,冥王当然要想办法帮塞琉斯完成这个愿望。 “你应该比那孩子更清楚我所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不帮他选一个对他最有帮助的来。”宙斯伸手搭在了自己兄长的肩膀上,并试图说服哈迪斯赶紧把这个要求用了。 出于心中的预感,宙斯并不想让塞琉斯自己来提这个要求,因为众神之王宙斯在塞琉斯干掉巨龙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这个愿望是成为英雄,目的确是帮助更多的人的孩子在希腊这个世界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尽管知道这孩子一点也没有寻常人的贪婪与各式各样的欲望,也知道他不会提一些想要强大的力量之类的相当无礼的要求,但众神之王总觉得这孩子会提一些小但宙斯完全不愿意去做的事。 所以宙斯宁愿出点血让自己知道分寸的兄长来提要求,也不愿把机会留给塞琉斯。 “这个要求本就是那孩子赢下来的,自然要让那孩子亲自去提。”一直带着笑容的哈迪斯自然不愿意让明显有自己打算的塞琉斯失去这次机会。 “你要想好,若是塞琉斯那孩子提了一个没什么用的要求,我可不许他反悔。”宙斯还想在最后努力一下,但哈迪斯只是一直微笑着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算了,不过是一个小要求罢了。”宙斯见哈迪斯决心已定,就松开了他的肩膀,毫无威严的躺到了赫拉的身边。 见到宙斯走后,哈迪斯就继续注视着在监督工匠们打造金牌的塞琉斯,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分。 “我可爱的孩子啊...” 第八十一章 正式开始的决斗 在黄金的激励下。一座大小几乎占据特洛伊前面整个平原的竞技场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建成了。 塞琉斯马上举行了祭祀的仪式,期望这场以竞技来代替战争的大赛能够在众神的见证下顺利进行。而且非常出乎塞琉斯预料的是,在他刚刚祈祷完毕后,天上就突然降下来一团火焰。 没有任何的华丽的演出,赤红的火焰就这么从天而降,静静地漂浮在塞琉斯的面前。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希腊人与特罗伊人全都激动地跪在了地上,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明确地知道众神现在在注视着他们。 直到塞琉斯当机立断的取出一块黄金捏成圣杯的形状把火焰装好后,激动的人们才站了起来,同时激烈的讨论着关于神明的话题。 而原本只是因为黄金的诱惑才报名参赛的选手们更是一脸狂热看向塞琉斯手中的火焰,在这一刻,他们的心中早已抛去了对黄金的渴望。因为神迹降临后,在神明的注视下取得冠军的荣耀将远远大于那些作为奖品的黄金。 站在祭祀的高台上,塞琉斯有些无奈的看着手中的火焰,他不明白众神为什么要搞上这一出神迹,而且他事先没有得到任何的通知。 不过塞琉斯很快也露出了笑容,这一届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战争以一种相对和平的方式收场的竞技大赛受到了众神的承认,还为此降下了圣火。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如果还有爆发战争的危机,那么举行竞技大赛进行避免的方式就一定会被人采用,世界上也会减少很多的悲剧。 想到这儿,塞琉斯高举手中的圣火,对着台下激动的人群大声的呼喊道:“欢呼吧!希腊人!还有特洛伊人!尽管我们曾经因为误会而刀剑相向(墨涅拉奥斯:呸!),但还是凭着对和平的追求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现在,我们将战争转为竞技的做法受到了不忍人间再增伤亡的众神的认可,我手中的圣火就是他们赞许的证明。 所以欢呼吧!我的兄弟们!众神的目光正在投向我们,让我们拼上所有的力量与智慧,尽情的向众神展示我们的勇武吧!” “欧!欧!欧!欧!” ...... “塞琉斯!!!” “阿喀琉斯!!!” 如同浪涛一般的欢呼声在观众席上响起,本就在各种激烈的比拼中看得热血沸腾的人们在奥德修斯宣布接下来比赛的主角是两位极富盛名的大英雄时,更显得疯狂。他们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高举双手,面目赤红的大喊着两位英雄的名字。 “现在!让我们有请今天这场无限制格斗比赛的对战双方,大英雄阿喀琉斯!以及同样作为大英雄的塞琉斯!”为了使自己的声音能在这人声鼎沸的竞技场内传的更远,奥德修斯不得不扯着嗓子把话吼了出来。 又是一阵更为巨大的欢呼声,全副武装的阿喀琉斯以及塞琉斯从缓缓打开的铁门中走出。感受着现场的氛围以及观众对自己名字的大声呼喊,原本一直嫌弃塞琉斯打个架还磨磨唧唧的阿喀琉斯此刻也露出了笑容。 “怎么样?我就说你一定会喜欢这个场面的。”将艾佛迪亚斯提在手中,塞琉斯带着调侃的笑容对着不由自主的向着观众席挥手的阿喀琉斯打趣道。“之前还一直找我抱怨,还说什么‘只要在众神的见证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等那什么竞技大赛...’” “主要是以前在我的姐妹们那里听到,只有战俘与低贱的奴隶才会站在决斗场上拼上性命去取悦高高在上的观众,这导致我对这种场面的印象非常不好。”听到塞琉斯的调侃,这位率直的半神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坦率的承认了自己之前的认知错误。同时还一直保持着向观众席挥手示意的姿势,看起来阿喀琉斯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场景。 “对了!”阿喀琉斯突然想到了什么。“结果如何?希腊与特洛伊那方赢了?” “当然是希腊,毕竟人数差距摆在那里。”塞琉斯耸了耸肩。“希腊方即使你我两人被禁止参赛,也有大埃阿斯,你的兄弟帕特罗克罗斯,还有奥德修斯,罗忒西拉奥斯他们,而特洛伊只有帕里斯与涅斯托尔两人。” “看来你的目的没有成功啊,即使斗争换了一种方式,英雄们也是毫无争议的主角。”阿喀琉斯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不过他的骄傲并不是看不起普通人,而是因为自己能够在世上脱颖而出,名留史册而骄傲。 “事实上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塞琉斯则是不认同阿喀琉斯的说法。“总共十个项目,而特洛伊一共拿了4枚金牌。” “怎么回事?埃阿斯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阿喀琉斯不解,八对二这么大的优势竟然被被反杀了三个。 “帕里斯意外的获得了短跑与射箭两项冠军,虽然他只是在和墨涅拉奥斯一个人在比,但他的成绩是最好的这一点毋容置疑。还有就是涅斯托尔,他拿了赛车的冠军,特洛伊的最后一枚金牌是赛马,冠军是一位之前没什么名气的普通士兵。”塞琉斯摊了摊手。“看来英雄们也有比不上普通人的事不是吗?” “算了,我也不在乎之前的比赛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了。”阿喀琉斯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我现在只想着在众神与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和你打上一场,无论输赢。” “无论输赢?这可不像会是英勇无畏的阿喀琉斯会说出口的话。”看到阿喀琉斯全身的肌肉开始紧绷,塞琉斯也将战斧举到胸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在众神的见证下!这场比试正式...”在阿喀琉斯与塞琉斯进场后就一路小跑跑到观众席的奥德修斯见两人做好了准备,就高举自己的手臂,然后猛然落下。 “开始!” “轰!” 奥德修斯的话音刚落,巨大的轰鸣声就从角斗场的中心传来... 第八十二章 胜负要分了 在修建这座竞技场的时候,因为考虑到阿喀琉斯与塞琉斯决斗所产生的巨大动静可能会掀起尘埃,从而影响到观众们的观看。所以奥德修斯特意付重金要求劳工们把大地挖上一层,并铺上厚重的石块。 本来奥德修斯认为自己已经考虑的足够周全了,但是看着场上两位怪物的比拼,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轰!” 石块直接被两位英雄冲锋的力道震得粉碎,战斧与长枪重重的撞在了一起,飞溅的火星将阿喀琉斯充满战意的笑容衬的极为狰狞。 “你的力道还是那么惊人,搞得我都想练出一身肌肉了。”感受到脚下不断被巨力压碎的石头,阿喀琉斯双手再一次发力顶住塞琉斯的战斧,同时双目死盯着塞琉斯空闲的另一只手。 “我只是占了体型与武器的优势罢了。而且,你的战斗风格根本不适合像我一样使用重武器。”塞琉斯轻笑,他注意到阿喀琉斯的眼神不断地注视着自己的左手,也就如他所愿的伸出左手想要抓住阿喀琉斯正在用劲的手臂。 塞琉斯当然明白,没有神性的自己不靠手中的神器艾佛迪亚斯的话根本无法对阿喀琉斯造成伤害,所以他没有用左手去攻击阿喀琉斯,而是选择去干扰阿喀琉斯对自己武器的防御。 阿喀琉斯同样也明白这个原因,所以在见到塞琉斯用左手想要抓住自己的时候,非常不爽的‘切’了一声。然后双脚猛地用力,借助大地的力量将塞琉斯快要压下来的战斧顶开,自己则趁这个机会迅速拉开与塞琉斯的距离。 “噢!噢!噢!”尽管场上的两人只拼了一招,但是那碰撞带来的气浪以及对场地造成的破坏无一不让观众感到震撼。在两人武器碰撞比拼力气的时候,场上的观众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打扰到两位顶级英雄的角力,直到双方拉开距离他们才又一次的欢呼起来。 观众们哪里见到过这种层次的决斗,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和阿喀琉斯并肩战斗过,不少人甚至正面对决过塞琉斯(笑),但是直到今天,他们才有机会直观地欣赏到两位大英雄的真正实力。 “本身实力就够强了,战斗中的智慧也是最顶级的那种,喀戎老师真的教出了一个怪物。”阿喀琉斯赞叹着塞琉斯的力量,但是双眼却一直寻找着塞琉斯的破绽。 “你本身不也是个怪物吗?我可是老早就听过你希腊最速的名号了。而且...”塞琉斯心里很清楚,一旦距离拉开阿喀琉斯就能够尽情的发挥自己的脚力优势。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将战斧护在身前,小心的戒备着阿喀琉斯的突击。“遇到一个能打的尽兴的对手,你难道不高兴吗?” “没错,不像上次手痒时的切磋。今天毫无疑问是一场令人振奋的战斗!”听了塞琉斯的话,阿喀琉斯兴奋地睁大了眼睛,他大笑着,再一次向着塞琉斯冲了过来。 怪物之间的交锋开始了,塞琉斯与阿喀琉斯每一击的碰撞都会震碎脚下的石头,每一次挥动的武器都会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的巨大裂痕。气浪不断地将碎石冲飞,观众席上有不少倒霉蛋被这碎石砸的受伤,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错过这次决斗。 见到这副局面,奥德修斯虽然也不想错过这场让人感到热血沸腾的,每一步都惊心动魄的战斗。但比起武夫更像是军师;比起战斗更想要与妻子团聚的他实在不愿在明摆着有众神观看的情况下让观众出现伤亡,从而导致众神发怒降下神罚的情况。 所以尽管不情愿,奥德修斯还是亲自去把伤员拉走并进行救治。 “锵————!” 战斧与长枪再一次碰撞在一起,但这一次塞琉斯耍了个心眼,他在角力的时候轻轻的把战斧往上方送了一点点,使战斧的斧刃直接勾住长枪,然后发力一拧,就直接限制住了阿喀琉斯的长枪。同时抬腿对着阿喀琉斯就是一记正踢,想要迫使阿喀琉斯放弃武器。 但是阿喀琉斯瞬间识破了塞琉斯的战术,他直接松开一只手,借助塞琉斯踢在他身上的力量抽走长枪并拉开距离。 “这么打下去打到明天早上也分不出胜负。”塞琉斯有些可惜自己的计谋没有成功,但很快就重新摆正心态,如果阿喀琉斯是用一些小花招就能打败的战士,他就不会被冠以大英雄的名号。 “所以,你要直接使用全力?”阿喀琉斯的眼睛仿佛燃起了火焰,恐怖的魔力从他身上喷涌而出。他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流星,直直的撞向塞琉斯。“不过,正合我意啊。” 塞琉斯不回话,但是身上同样爆发的魔力充分地说明了他的态度。磅礴的魔力汇入双手,抡起战斧就对着冲来的流星砸了过去。 就在斧刃与枪刃碰撞的那一刻———— “轰————!” 整个竞技场都在发出悲鸣,蜘蛛网般的裂缝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着。两位英雄的破坏力极大,周围的地面仿佛都被吹了起来,战斧与长枪交锋时产生的爆炸把破碎的石头溅飞出去。 即使心中极度不舍,但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离的较近的观众还是纷纷逃离了自己的位置。而剩下的人都屛住了呼吸,眼都不眨的观看着这场暴力的盛宴。 阿喀琉斯知道自己比拼力量绝不是塞琉斯的对手,于是就凭着速度的优势,与塞琉斯拼上一击就立马抽身走人,绝不恋战。同时围着塞琉斯四处盘旋,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塞琉斯的破绽。 塞琉斯则知道自己根本跟不上阿喀琉斯的速度,所以只是耐心的注视着阿喀琉斯的一举一动。虽然跟不上阿喀琉斯的速度,但是阿喀琉斯绕到塞琉斯身后需要十来步的距离,而塞琉斯只需转一个身就能重新面对阿喀琉斯。 此长彼消,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又与阿喀琉斯拼了一击,塞琉斯意识到战斗又陷入了僵局,他决定卖个破绽,故意装作自己的反应慢了半拍儿,从而没跟上阿喀琉斯的节奏。 “好机会!”阿喀琉斯见对手露出破绽,一瞬间出现在塞琉斯的背后,挺起枪就刺了上去,长枪直接突破了塞琉斯肌肉的防御。 “糟了!”阿喀琉斯一击即中,就要收枪走人,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枪刃被塞琉斯汇入魔力的坚实肌肉卡住了,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中计了,但是已经太晚了。塞琉斯直接一记转身回旋斩,对着阿喀琉斯就抡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阿喀琉斯终于抽回了长枪并挡在自己的身前,但他整个人还是被塞琉斯恐怖的巨力打到了天上。阿喀琉斯想要调整姿势使用千斤坠之类的方式加速落地,但是塞琉斯突然跳到了他的旁边,高举着战斧就要劈了下来... 第八十三章 要求 “铛!!!” “咚————!” 在足以撼动地面的冲击之下,强烈的响声之中,拼尽全力接下了塞琉斯重劈的阿喀琉斯重重的砸了下来,埋进被他自己砸出的坑洞里。 “轰!!!” 又是一声巨响,从天而降的塞琉斯以最暴力的方式落地,周边的碎石直接被他落地的力量震到了天上。他挥动右手的战斧卷起阵阵的飓风,以最为狂暴的方式劈向坑洞中的阿喀琉斯。 “哼。” 身体被限制无法躲闪,面对塞琉斯劈来的大斧只能举枪硬接的阿喀琉斯被震得血气上涌,发出一声闷哼。 但是塞琉斯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巨大的战斧在他的手中挥舞了起来,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的以各种角度落下,连空气都在这狂暴的攻击中不断发出悲鸣。 塞琉斯的每一次的攻击都携带着巨力,在战斧的周围形成一阵阵恐怖的风暴。 “咵哇!” 阿喀琉斯再也承受不来塞琉斯狂暴的攻击,他猛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阿喀琉斯知道自己已经输掉了这场光荣的决斗,身体被限制无法发挥速度优势的他根本没有抵抗塞琉斯的能力,但他的骄傲让他不能在还拥有意识的情况下迎来败北。 “哈!!!” 阿喀琉斯发出一声怒吼,他拼尽身上最后一点魔力想要格开塞琉斯的战斧,然后刺出自己最后的攻击,但是战斧被格开的塞琉斯索性直接松手,任由战斧被格飞,然后右手握拳,庞大的魔力汇于拳上,对着阿喀琉斯毫无防备的脸重重的砸了上去... 阿喀琉斯失去了意识,即使是刀枪不入的半神,在筋疲力尽的时候被塞琉斯足以开山的铁拳打到脸上也足以让他眩晕过去。 “在众神的见证下!这场光荣决斗的胜负已分!获胜者是屠杀巨龙的大英雄塞琉斯!”见到胜负已分,奥德修斯立刻站了起来大声的宣布塞琉斯的胜利。 “塞琉斯!塞琉斯!塞琉斯!...”虽然所有的观众都挤在远离交战的观众席上,但他们还是站了起来同时高举双手的呼喊着塞琉斯的名字。 “当然,虽然是这场决斗的败者,但是阿喀琉斯的表现仍然向我们证明了他的勇武,希腊最速的大英雄阿喀琉斯之名依然无比荣耀!”很清楚众神都在天上观看这次比赛的奥德修斯十分会做人。 “阿喀琉斯!阿喀琉斯!阿喀琉斯!...”观众又开始呼喊阿喀琉斯的名号,看起来阿喀琉斯的英勇表现同样赢得了他们的心。 塞琉斯向着欢呼的人群挥了挥手,然后就用右手捡起自己的战斧与阿喀琉斯的长枪,左手把昏迷的阿喀琉斯扛了起来离开了竞技场。 “至此!本次比赛的获胜方是希腊,他们取得了数量最多的金牌,因此,他们能够获得冥王哈迪斯大人赐下的所有黄金。” 奥德修斯多少还是要脸的,明明有那么多的英雄参加比赛,却被一直看不起的两人夺走了三枚金牌,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士兵都能从他们手中赢下一项冠军,觉得丢脸的奥德修斯没说具体的奖牌数。 不过经过这件事,奥德修斯也不得不承认塞琉斯举办这次大赛的目的算是完成了,毕竟真的有普通人在比赛中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虽然奥德修斯没有公布奖牌数,但是一直观看的观众们可不是瞎子,希腊人羞愧的低下了头,墨涅拉奥斯更是差点跳海自尽,幸亏有人拦着希腊才没有再失去一位国王。 但塞琉斯又有什么办法呢? 要知道,同为男人,塞琉斯还是很可怜这位苦主的,但感情上的事,他一个外人实在没办法插手,海伦又是自愿离开墨涅拉奥斯的,塞琉斯总不能为了墨涅拉奥斯而把海伦推进火坑吧? 况且,特洛伊与希腊已经重新建立起了友谊,这三个人的爱恨情仇,就让他们三个自己商量着来吧。 而特洛伊人虽然输掉了比赛,但还是带着得意的笑容看着周围的希腊朋友。 “我宣布!第一届奥林匹斯竞技大赛,在众神的见证下圆满结束...” ...... 提到希腊你们第一时间会想到什么?我想答案会有很多,毕竟这个范围太广泛了。 但是,如果问你在一个真的有神明显世的希腊中生活,你最不想碰到什么?是魔猪与巨人之类的魔物,还是雄鹰,白公牛,天鹅以及雄狮这样的动物? 如果这个问题让塞琉斯回答,他一定会说宁愿碰上十几头魔猪与几百只巨人,也绝不愿遇见上面提到的任何一种动物。如果塞琉斯有的选的话... 塞琉斯现在很慌,至于能让塞琉斯感到慌乱的原因,就不得不提一下现在正稳当当的站在塞琉斯前面的树上,体型是寻常同类三倍大并一直用那锐利的眼神盯着塞琉斯看的雄鹰了。 “伟大的神王陛下,不知您找到我这样的凡人所为何事?”对面的雄鹰明显看出来自己已经认出了它的身份,再继续沉默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有可能会招来神罚。所以塞琉斯只能微微欠身,向众神之王行礼。 “感知很敏锐的孩子,是因为那只融合了老家伙神力的眼睛吗?”雄鹰眨眼间就变成了宙斯,众神之王打量着塞琉斯的左眼,锐利的眼神仿佛能透过眼罩去观察那紫黑色的神力火焰。 “既然你继承了老家伙的神力,那么我要不要喊你一声兄弟?”远远观望着时还不觉得,但是现在近距离观察到这个孩子,宙斯竟然有些嫉妒。那可是克洛诺斯,创造与毁灭之神的力量,连宙斯自己都没有继承那怕一点点。 “不胜惶恐,伟大的神王陛下。我只是一个侥幸被哈迪斯大人救下的凡人而已。”塞琉斯把头埋的更低了,宙斯的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你可不是普通的凡人,哈迪斯那家伙可是把你当儿子看待,这几天可是一直在山上到处炫耀你的事迹以及你搞出来的那个金牌呢。”宙斯的话中透着一股酸味,而听到金牌,塞琉斯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果然,你这家伙的心眼还是那么的小。”一道一听就知道主人十分公正的声音传来,塞琉斯突然感觉自己被人带上了一个头盔,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中年男人挡在了他的身前。“不就是一枚金牌的事吗?你要是想的话也可以让赫拉克勒斯为你举办一次竞技大赛。到时候,你想在金牌上印什么就印什么。” “哼!”这能一样吗?宙斯冷哼一声,就双手抱胸不再言语。 “哈迪斯大人。”塞琉斯一见到面前的黑衣男人,就激动的下跪行礼,但是还没跪下去,就被哈迪斯扶了起来。 “不需要行礼,我的孩子,你不需要再见到我的时候行礼。”哈迪斯拍打着塞琉斯的肩膀,用满是慈爱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好孩子。“我们这次来是因为宙斯欠你一个要求,有我在这儿,你只要安心的把你的要求提出来就可以了。” “要求?神王陛下欠我的?” 第八十四章 宙斯的条件 “我?能向宙斯大人提一个要求?”塞琉斯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只是阻止了一场战争,又顺便举办了一场竞技大赛,怎么就让众神之王欠下一个要求呢? “你知道的,我的孩子。”哈迪斯注视着自己孩子的目光还是那么的慈祥,他敲了敲塞琉斯的肩膀,示意他的孩子把头低一下让他好好看看。 “神明的生活是很无聊的,不过有些神是因为千篇一律的工作太多而感到无聊。而有些神...”哈迪斯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在吹口哨的宙斯。“是因为天天不务正业而导致自己闲的无聊。” “额。”塞琉斯挠了挠头,然后就碰到了被哈迪斯大人戴在他头上的头盔。他又瞅了一眼在四处张望着,好像在寻找哈迪斯口中那个不务正业的神在哪里的宙斯,不得不在心中感叹他真不愧是众神之王。 “所以,我们为了打发时间,给自己无聊的生活增添一点趣味,总是会针对某些我们觉得有趣的事开设赌局,并且自定输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说到这儿,哈迪斯得意的瞅了一眼宙斯。“而这个要求就是我和宙斯打赌赢来的。” “这既然是哈迪斯大人赢下的要求,又为什么要让我来提呢?”塞琉斯看看突然冷着一张脸的宙斯,又看了看脸上带着得意笑容的哈迪斯,觉得十分疑惑。 “你以为是为什么?”说到这个宙斯就来气,普罗米修斯告诉塞琉斯解决办法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偷听,结果明明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塞琉斯却突然不干了,这让他找谁说理去。“明明普罗米修斯告诉你的办法是用少数英雄的决斗来代替参战人数庞大的战争,你为什么要临时决定举办什么竞技大赛?” “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啊,主要还是因为墨涅拉奥斯与帕里斯两个人的私人恩怨不好解决,就想着想个办法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私人恩怨。然后又感觉只是两个人的比试太单调了,哈迪斯大人赐予的黄金还剩那么多,就索性拉着所有人一起来...”这是真话,但不是真正的原因,塞琉斯现在可不敢在宙斯面前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所以,哈迪斯大人是和宙斯大人以我结束战争的方式打了个赌,而宙斯大人输了就要满足我的一个要求?” “事情就是这样,我的孩子。”哈迪斯把凑到塞琉斯面前的宙斯赶到一边(宙斯:切!),一只手张开死死地护在塞琉斯身前。“现在,安安心心的提出你的要求吧。” 塞琉斯还是有点犹豫,毕竟神王宙斯的黑历史实在是太多了,出尔反尔的次数也太多了。离塞琉斯最近的一次就是阿伽门农王,宙斯许诺让他成为希腊之王,又把象征自己许诺的权杖送与他作为证明,可阿伽门农王的下场如何? 还有就是伊阿宋的叔叔珀利阿斯,宙斯许诺保佑他成为底萨莱的国王,可是赫拉几句话就动摇了他的诚信...所以塞琉斯还真不敢向宙斯提什么要求。 “我想请求宙斯大人赦免一个罪人。”不过看着哈迪斯大人鼓励的眼神,塞琉斯还是缓缓的开口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还没等塞琉斯说出那个罪人的名字,众神之王宙斯就一脸抓狂的扯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突然抓住了哈迪斯的衣领,有些气急败坏的盯着在听到塞琉斯的回答后笑意更浓了的哈迪斯。“这是你的儿子,你早就猜到他会提什么要求对吗?所以你才非要让他亲自使用这个要求。” “我事先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我可不像你们那么闲,天天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宙斯:你以为我想?)。”虽然被宙斯抓住衣领,但是哈迪斯的回答依然平静。“况且这个要求比起其他人向你提出的要求来说简直小到不能再小了,不是吗?反正赫拉克勒斯也把他放了出来,赦免一下他的罪行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很小而且不算过分,但是我就是不想让那个狡猾的混蛋取下石戒不行吗?”宙斯有些恼火,虽然一开始就知道没有常人旺盛欲望的塞琉斯绝不会提什么无礼的要求,最大的可能就是利用这个机会让自己赦免普罗米修斯。 但是事情真的和自己所预想的一样时,宙斯又突然希望塞琉斯的欲望能大上一些,他宁愿给予塞琉斯神性与星之力也不愿赦免普罗米修斯这个胆敢欺骗他的混蛋。 “普罗米修斯可是在我们反抗父亲的时候帮了不少忙,身为先觉者的他如果当时果断的帮助父亲,我们本来就十分艰难的处境或许会变得更糟。”也难怪哈迪斯一直说宙斯心眼小,并且在知道他要找塞琉斯履行承诺时不放心的跟了过来。就宙斯现在这表现,说他心眼小简直是在夸他。 “你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塞琉斯。你完全可以用这个要求向我索求更多东西。我可以将星辰的力量赐予你,甚至还能赋予你神格,让你永生不死。”宙斯见哈迪斯指望不上,就果断的开出条件诱惑塞琉斯这个当事人。“如果这还不能打动你的话,你还可以询问哈迪斯我能赐予你什么,只要你提,我都会给。” 宙斯自认自己给了塞琉斯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因为他现在所许诺的甚至超越了他一开始的底线。但条件即便如此丰厚,塞琉斯依然不为所动。 “十分抱歉,宙斯大人。尽管您提出的条件十分诱人,但我还是坚持我最开始的要求。”塞琉斯摸了摸头上的头盔,也许哈迪斯大人一开始就猜到宙斯的反应才直接把这隐形的头盔戴在了自己头上。“我始终认为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力量才最为保险,我也很满意自己身为凡人的身份,至于永生不死...您真的认为我会恐惧死亡吗?” “好吧好吧!”宙斯妥协了。在动用了神之眼的能力查看了塞琉斯的灵魂后,众神之王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所有条件都不可能打动这个特殊的孩子。“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 还没等听到自己的要求被同意的塞琉斯献上感激,宙斯的下一句话立刻就让塞琉斯把感激之词憋了回去。 “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八十五章 普罗米修斯的礼物 一个人的外表与行为或许能够瞒过世间的一切,但却怎么也瞒不过他自己的灵魂。神明也许不能从一个人的表现中看出他的内心,但这个人灵魂的色彩往往会告诉神明们他最真实的想法。 普通人的灵魂会因为自己的欲望染上各种各样的颜色,一个人的内心越是纯洁,他灵魂的颜色就越是朴素。 但是在宙斯眼中,塞琉斯的灵魂是什么样的呢?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打磨,塞琉斯灵魂上沾染的污秽被其一遍又一遍的压缩,早已连同他本身的欲望一起形成了一股纯粹的黑暗。而塞琉斯身为英雄的高洁与正义又化作炙热的火焰,一层又一层的把这股黑暗牢牢地锁死在里面... 就像普罗米修斯评价的那样,这灵魂是千百年来独一无二的宝石。而在宙斯看来,拥有这样灵魂的塞琉斯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 世界上最难满足的就是无欲无求的人,宙斯最讨厌的也是无欲无求的人,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总会让宙斯体会到自己的无能,这是骄傲的众神之王所不能容许的。 但是宙斯又很佩服这些人,身为凡人,他们的灵魂却比神明还要纯粹,他们完成了连神明都做不到的事。 不过,塞琉斯严格意义上不算是无欲无求的人,但是他的心愿却都是连身为众神之王的宙斯都无法完成的事情,这对宙斯来说又和无欲无求有什么区别? 所以宙斯妥协了,他答应塞琉斯会赦免普罗米修斯,但是不想看到普罗米修斯因结束了罪人身份而露出的笑容的宙斯,很干脆的向塞琉斯提了一个条件... ...... “总感觉现在的姿势很微妙。”塞琉斯低头看了看脚下不断卷起波浪的海洋,心中对哈迪斯大人说宙斯小心眼的说法又加深了一次印象。 众神之王宙斯最后提的条件是让塞琉斯自己去通知普罗米修斯。一是看到普罗米修斯开心,他宙斯就十分不开心。二是,他要趁机给塞琉斯一些小小的教训... 因为知道自己没有飞行能力,且根本不认识去普罗米修斯所在地的路,所以塞琉斯一开始是想请求哈迪斯大人的蛇带他前往普罗米修斯的居所。但是宙斯却直接将手搭在哈迪斯的肩膀上,并拉着他一起回到了奥林匹斯山,而且临走时还顺手摘走了塞琉斯戴在头上的头盔。 就在塞琉斯一筹莫展的时候,两只雄鹰突然自高天之上飞来,分别落在了塞琉斯的肩膀上。 “你们是来帮我的吗?是宙斯大人派来的?”塞琉斯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虽然宙斯的象征就是雄鹰,但是看刚才神王大人的心情应该不会这么好心的派自己的仆人来帮自己。 两只雄鹰十分人性化的点了点头,左边的这只还用喙啄了啄塞琉斯的脑袋,似乎要让塞琉斯做好准备。 “我随时都可以出发,只不过你们要怎么带着我飞呢?还是说我要去准备一根绳子?”塞琉斯有些怀疑这两只鹰究竟有没有能力带着他前往普罗米修斯的住所。 两只鹰发出了高亢的长唳声,似乎是在为塞琉斯对它们能力的怀疑表示不满。然后它们分别伸出一只鹰爪,紧紧地扣住塞琉斯的手臂,就这么扑打着翅膀飞了起来... ‘身为众神之王,有必要这么搞我这么一个凡人吗?’塞琉斯在心中吐槽道。 宙斯的两只神鹰正抓着塞琉斯的手臂飞行着,这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宙斯出于报复的心理,特意吩咐这两只雄鹰在抓着塞琉斯飞行的时候要与塞琉斯的脑袋保持一条直线。也就是说,塞琉斯现在是以一种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造型飞在天空之上... 不过万幸的是,这两只鹰飞行的高度不是凡人们能够看清的,它们的速度也非常快,塞琉斯感觉没过多长时间就看到了上次天马带他来的那座无名之山... ...... “孩子,你来了。”普罗米修斯很快就出现在塞琉斯的身边,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悄无声息,但是已经来过一次的塞琉斯没有表现得和上次一样惊慌。 这位慈祥长者的神情还是那么的平静且慈祥,光是站在他的身旁,塞琉斯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完全放松了下来。先觉者伸手拍了拍塞琉斯的肩膀,用一种轻柔的声音问道,“孩子,我见你带着喜悦而来,除了特洛伊之战的完美结束,你是不是还为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逃不开先觉者普罗米修斯的双眼,又或者说,在一件事发生之前,普罗米修斯的眼睛就已经看到了它的结果,但是塞琉斯是个意外。 除非塞琉斯就站在普罗米修斯的视野范围内,否则这位先觉者完全看不到塞琉斯。也因此,这位长者十分好奇在见过宙斯之后就立刻寻找他的塞琉斯能带来什么样的消息。 “是这样的,宙斯与哈迪斯大人以我会如何结束这场战争为题打了一个赌,结果宙斯大人输了。而按照他们之前做好的约定,宙斯大人需要满足我一个要求...” ...... “所以,你向宙斯请求赦免我的罪行?”普罗米修斯的声音微微颤抖,一向保持着平静的面容竟有些微微的泛红。他从未想过竟然有人愿意放弃一个向神王提要求的机会来为他解除罪人的身份... “孩子,你不应该为我这个老东西放弃宙斯的条件的,你我不过一面之缘,我也只是给你提了个并没有被你使用的建议而已,你却...”普罗米修斯有些语无伦次。 “请不要说了,伟大的先觉者。”塞琉斯的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他轻轻给了这位为了人类的生存而承受了无数年痛苦折磨的英雄一个拥抱。“就像您明知道盗火的代价是无尽的折磨与孤独却依然跳上太阳车一样。让您从永恒的折磨中解救出来这件事,对我来说远远比所谓的力量与永生要珍贵的多。”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普罗米修斯小心翼翼的抱着这个特殊的孩子。半晌,他才松开自己的手。 “不过,我不能让你做了这么多的事却得不到一点点的好处。”普罗米修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会带你找到我的兄弟,由我们两人来送你一件东西,这是连宙斯也不知道的秘密...” “神王宙斯也不知道的秘密?”塞琉斯有些疑惑,但还是想要拒绝。“既然是神王都不知道的秘密,就这么让我知道合适吗?” “当然合适,只要我们不说出去,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第八十六章 泰坦神的祝 福 普罗米修斯摘下了自己手中的石戒,刹那间,无数的神力光辉将这位先觉者牢牢包裹。过了好一会,包裹着普罗米修斯的光辉才慢慢消散,塞琉斯则惊奇的发现出现在他眼前的不再是那个胡子拉碴,披着一件脏兮兮旧袍的既像神明又像囚徒的长者。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位有着蓝色碎发,身穿一身干练劲装,相貌英俊,浑身充满着坚毅与不屈的青年人。 “您这是?”看着原本熟悉的长者突然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位青年,即使心中能够理解更换形象这件事对于神明来说是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但是塞琉斯还是觉得有点不适应。 “我原本以为自己的余生就只能在这座荒山上孤独的度过,所以多少显得有些自暴自弃,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有多么的邋遢。”普罗米修斯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十分坦然的说出了自己之前那消极的想法。 他又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石戒,忽然发出一声轻笑,就把这寄宿了宙斯一部分神力的石戒扔给了塞琉斯。“拿着这东西吧,你可以委托匠神赫菲斯托斯把里面的力量提取出来。至于怎么使用,你也可以向赫菲斯托斯咨询一下。” “赫菲斯托斯大人吗?我会记得的,感谢普罗米修斯大人的礼物。”听到石戒中包含着宙斯的神力,塞琉斯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考虑到之前克洛诺斯结晶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他不由的向普罗米修斯道了一声谢。 “怎么?你以为我要给你的礼物只有这个你本来应得石戒?要知道这石戒本就是宙斯默认给你的东西。而且...”真正意义上恢复自由的普罗米修斯的声音始终透露出一股年轻人的朝气与自信,由此看来看来罪人与囚徒的身份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我要送你的礼物绝不是这一枚石戒所能比拟的。” “是比神王宙斯的神力还要珍贵的东西吗?”塞琉斯有点好奇普罗米修斯口中的礼物究竟有多么神奇的力量,才能得到见识过宙斯无穷威力的普罗米修斯这么高的评价。 “先别着急,我先带你去寻找我的兄弟,埃庇米修斯...” ...... 几千年没见过面的泰坦兄弟拥抱在一起,从他们无时无刻不在颤抖的身体上就知道她们此时激动的心情。 在普罗米修斯说完要带塞琉斯去寻找自己的兄弟后,他的手就直接搭在了塞琉斯的肩膀之上。瞬间,塞琉斯感觉到空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周的场景就直接从荒山变为了一处森林。 “啪!” 还没等塞琉斯搞清楚自己被普罗米修斯带到了哪里,他就听见一把斧子的掉在地上的声音,随后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以为有敌人的塞琉斯赶紧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高大,壮硕的披着兽皮的中年男人正快步的向着普罗米修斯跑去。而一旁的先觉者也张开自己的双臂给了那个中年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哥——,你终于重获自由了。”埃庇米修斯的嘴巴张了张,眼中的泪水直接流了出来。 “是啊!我的兄弟,经过那么多年的折磨,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重获自由,并摆脱那囚徒的身份。”普罗米修斯用颤抖的双手扶着埃庇米修斯的肩膀,脸上满是与兄弟重逢的喜悦。 “哥,你是怎么得到宙斯的赦免的?”虽然因与自己的兄长重逢而感到惊喜,但是后觉者埃庇米修斯却疑惑的发现自己到现在也没看到兄长回归的景象。 “这就说来话长了...” ...... “所以,哥你打算让我们把那个送给塞琉斯这孩子?”埃庇米修斯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这位后觉者有些担心兄长的决定会不会为他们带来麻烦。“万一要是被宙斯知道该怎么办?” “你这家伙,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迟钝还是一点没变。”普罗米修斯笑着敲了敲埃庇米修斯的脑袋。不过虽然普罗米修斯嘴上抱怨着自己的兄弟没什么长进,但还是耐心的向自己的弟弟解释着,就如同他没盗火前的那样。“宙斯不会知道这件事的,不信的话就闭上眼睛用你的神力去感知一下塞琉斯。” 埃庇米修斯听话的闭上眼睛,然后用自己后知后觉的神力去感知塞琉斯的一切。过了一会,他突然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将身边的塞琉斯观察了一遍,然后不信邪的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哥,这孩子是...”试了多次但都无功而返的埃庇米修斯带着惊讶的神情询问自己的兄长,却被先觉者普罗米修斯用眼神制止。 这两兄弟的交流搞得塞琉斯一头雾水,但了解两兄弟本性的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一旁,因为他相信普罗米修斯不告诉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而且比起这个,他更关心两兄弟口中神神秘秘的‘那个’到底是什么? “孩子,你听说过天空神乌拉诺斯对克罗诺斯的诅咒吗?”先觉者结束了与自己的弟弟的交流,他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塞琉斯。 “当然听说过,天空神诅咒克洛诺斯将体会与他相同的命运。”塞琉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你也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的神秘一直在慢慢的消散。也因此,后来的神明远远没有上一代神明们所拥有的力量。”普罗米修斯缓缓地说道。“初代神都是世界的一部分,二代神则是相对与初代神来说概念稍小的,但依然属于世界一部分的存在。” “而三代神,则与他们的长辈完全不同,他们的诞生没有与世界进行接触,他们是纯粹的由交合而诞生的神。因此,除非三代神拥有神职,否则他们不具备直接行使法则的能力。”普罗米修斯向塞琉斯揭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秘密。 “也就是说,没有神职的你们,拥有直接行使法则的能力?”塞琉斯瞬间洞察了普罗米修斯话中的惊人消息。“所以,您一直神神秘秘的想要送我的礼物是...” “没错,就是由我们兄弟本身的概念所代表的祝福!”普罗米修斯给自己的兄弟使了个眼色,这对泰坦兄弟的皮肤同时被金属的色泽覆盖,两道泛着青铜光辉的神力从他们的手**现,然后化作两道流光钻进了塞琉斯的体内。 塞琉斯直接被这两股神力撑得意识模糊,他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见两位泰坦神在轻声祝福着。 “孩子,愿未知的迷雾永不会遮蔽你的双眼...” “孩子,原已知的荆棘绝不再阻拦你的脚步...” 第八十七章 月女神想要与塞琉斯有共同的爱好 塞琉斯从昏迷中醒来时已是深夜,刚睁开眼就看见漫天星河的他先是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随后才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塞琉斯站起身,随意的活动了一下身体,顿时就有一阵噼哩啪啦的声响传来。听着这阵清脆的响声,塞琉斯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接受了泰坦兄弟两人的祝福后,塞琉斯总觉得自己身上发生了非常奇妙的变化,但是具体发生了哪些变化塞琉斯又说不清楚。思来想去但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塞琉斯索性放弃了思考,顺手捡起掉在一旁的艾佛迪亚斯就直接朝着自己的目标方向前进。 “不对!”刚走没两步,艾佛迪亚斯那陌生的手感就让塞琉斯瞬间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无论是挥舞战斧时身体肌肉的下意识配合,还是爆发魔力时与战斧的共鸣都在证明塞琉斯出现了错觉。可是依然陌生的手感又确实的在提醒塞琉斯有什么事情出现了变化。 “是我的力气变大了吗?”尽管这是他从自己身体的种种表现推测出的结论,但是塞琉斯还是有点不确定。 至于塞琉斯为什么不确定,则是因为这个答案一开始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就导致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情况——塞琉斯的大脑一开始就知道这种情况的原因,但是他的身体却对现在的情况十分陌生。 身体的陌生感促使塞琉斯寻找造成这种陌生感的原因,但因为大脑一直都知道原因,所以塞琉斯总是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力量变大的事实。然后又因为对现在身体情况的分析,塞琉斯又重新得出了原因... 塞琉斯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一直纠结这些问题根本没什么意义,因为塞琉斯只要适应一段时间,那么他的大脑就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告诉他答案。而他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掌握自己得到强化的身体,使自己的身体尽快与大脑相匹配... “感觉,现在的我有点强啊。”看着自己只是拿着战斧轻轻的活动了一下手腕就轻易地劈倒了一大片的树木,塞琉斯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不仅如此,塞琉斯还发现自己只需脚尖点地就能轻松地蹦到树梢;随意的一记手刀就能工整的劈开巨石;双手拍击会发出“铛铛铛”的打铁声... “泰坦的祝福会让人拥有泰坦之力吗?”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猛然大增的力量还是让塞琉斯觉得有些不真实,而且塞琉斯总感觉身体素质的提升比起祝福真正的效果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这种好心有好报的经历为什么这么有既视感?”明明拒绝了神王优厚的条件去选择帮助一位英雄,结果却发现英雄给予自己的报答比起神王只多不少,这种经历总是让塞琉斯有一种自己是世界主角的错觉。 “算了,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摸清楚了自己身体的提升后,塞琉斯就把艾佛迪亚斯扛在肩上,重新朝着目标方向迈出了脚步。 塞琉斯根本没有意识到,虽然他一直向着一个‘目标’前进,但他本身却根本不知道这个‘目标’到底是什么地方。而且,塞琉斯也同样没有发现,明明泰坦兄弟没有和他打任何招呼就消失不见,但他本人却对此却根本没有感到任何异常。 是因为塞琉斯对这些根本不在乎?还是因为,他的潜意识早已知晓了一切呢... ...... “总感觉好无聊哦。”奥林匹斯山上,众神最宠爱的公主阿尔忒弥斯精神萎靡的趴在水池的边上,整个神就好似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旁路过的天后赫拉嫌弃的看了一眼阿尔忒弥斯,然后直接坐到水池边离月女神最远的位置。 “很无聊吗?我倒是觉得这个叫做奥德修斯的凡人英雄的冒险挺有意思的。”身穿希腊长裙的雅典娜坐到了阿尔忒弥斯的身边,并伸出手指戳起了月女神的小脸。“这个凡人很有智慧,若是没有他的帮助,塞琉斯那小家伙可没这么容易结束特洛伊之战。” “很有智慧又怎么样,冒险有趣儿又怎么样。”阿尔忒弥斯拍掉了自己好姐妹那不老实的手,美丽的小脸鼓了起来。“人家只是想看塞琉斯,哪怕他只是躺在地上睡觉我也想看。” “既然想看你就去找他喽。”雅典娜笑了笑,双手又抚上了月女神那一头飘逸的银白色长发。“在这里眼巴巴的看着哪儿比得上与塞琉斯那孩子面对面的聊天。” “可是,我总觉得他见到我会很不开心。”听了雅典娜的话后,阿尔忒弥斯的精神更加萎靡了。月女神翻了个身,然后软绵绵的趴在了好姐妹的大腿上,任由雅典娜的双手摆弄自己的头发。“我也不是没想过去找他,但我总觉得在他眼中我就是一个甩不掉的麻烦...” “放心放心,我可爱的小公主。”雅典娜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再等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只要再等一段时间,你就能正大光明的去找塞琉斯而不会被他当成麻烦。” “真的吗?”阿尔忒弥斯一扫之前的萎靡,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面前的雅典娜。 “只要我之前交代给你的事都完成了,那么你只要安心的在奥林匹斯山上等上一段时间就可以。”看到这么可爱的阿尔忒弥斯,雅典娜忍不住去摸了摸月女神的头。 “你交代的事我肯定都完成了,只不过...”阿尔忒弥斯又垂下了头。“我没有怀疑你智慧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只是等着就能出结果有些不太真实。” “阿尔忒弥斯,我可爱的姐妹,你觉得让一个对你没好感的人愿意与你相处需要有什么条件?”虽然自己的计划被怀疑,但是雅典娜还是面带微笑的注视着阿尔忒弥斯。 “你就一定要在这个人最割舍不下的某件事上能,且只有你能帮助到他。这样的话,在这个人面对那件事时,就一定不会排斥你的接近,你们的关系也会实现从无到有的突破。”不等阿尔忒弥斯回答,雅典娜就直接说了下去。 “然后久而久之,塞琉斯就会彻底接受我对吗?” “非常正确,我的好姐妹...” 第八十八章 跑路的塞琉斯 “是在海的那边吗?”火红的长发在海风中缓缓飘扬,巨人站在海岸边的礁石上,呆呆地眺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 “虽然对先觉者普罗米修斯大人的祝福效果多少有点适应,但是这‘未知’所包含的范围着实有些太过巨大。”脑海中的潜意识一直在提醒着塞琉斯,如果想要找到他所需要的三件东西就要一直向着北方前进。但是当塞琉斯来到了希腊世界的极北之地时,他的潜意识还在提醒他要继续向北方前进。这就有点让塞琉斯发愁了,他要怎么做才能度过这片大海并顺利的前往潜意识所提到的‘另一个世界’呢? ‘前往底萨莱,以大英雄塞琉斯之名向全希腊宣布自己将要前去一处神秘之地进行试炼,并要取得连众神都不可求得的至宝。由此号召当今世界最为强大的诸如阿喀琉斯,赫拉克勒斯之类的英雄作为船员,众神也会因为对此事十分感兴趣而赐予你一艘船。沿途的补给以及必要所需已经在你的脑海标...’塞琉斯刚刚提出问题,他的潜意识就瞬间给出了回答。 尽管潜意识已经给了自己回答,但是塞琉斯却根本不想采用。这不像伊阿宋金羊毛的远征那样只是在一个世界里的航行,所以只需要阿尔戈号那样由凡人打造后仅仅只被少数神赐福过的船就可以。 塞琉斯这次的远征被潜意识明确的提出了必须前往‘另一个世界’,那么塞琉斯就必须需要一艘由众神亲手打造的,能够跨越世界屏障的巨船。 巨船很好解决,就像潜意识里提到的那样,即使塞琉斯没有和赫菲斯托斯那么亲密的关系,以天上那群乐子神的无聊程度也一定会因为感兴趣而赐予塞琉斯一艘巨船,但是之后呢?想要驱动这艘巨船需不需要招募数量庞大的船员,招募了船员之后塞琉斯又要怎么保证船员们的安全? 要知道,即使有着众神的庇护,又是在一个世界里的航行,伊阿宋的船队都遭遇了数不胜数的危机,并造成了大量的减员。而可预见的是,塞琉斯的船队需要经历的冒险只会比金羊毛的远征路程更加遥远,且更加的凶险。 在这种情况下,塞琉斯根本没有信心去保证船员们的安全,这也是他不想采用这个办法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先前往底萨莱吧。” ...... “嗖!” 闪电一般的箭矢直直的扎进野猪的头颅,这头可怜的家伙哀嚎着想要逃跑,但没等它跑出几步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永远失去了生命。 美丽但充满野性的女猎人从她隐藏身形的树上跳了下来,狮子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头倒下的野猪。在确认她的猎物是真的失去生命而不是装死并随时准备给自己一个惊喜后,女猎人放松了警惕,然后拿出了剥皮刀开始处理起自己的猎物。 “自从那次与塞琉斯尴尬的见面后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快两年的时间,也不知道那个大家伙现在过得怎么样?”女猎人熟练地把野猪脊椎骨两侧的嫩肉取出,并切成一块块后放在了升起的火堆上。 “本想着把自己的心意牢牢地隐藏,不去给那个老实的大个子带去麻烦。可谁能想到阿尔忒弥斯大人赐下的魔猪皮会让人理智蒸发呢?”坐在火堆旁的阿塔兰忒用一只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摆动着火堆上的肉。尽管女猎人的思绪不在烤肉上,但这么多年的狩猎生活早已让她的身体记住了如何将肉烤的更加美味。 “不过我很感谢阿尔忒弥斯大人,尽管这违背了我原本的意愿,但是我很高兴那张魔猪皮给我带来的勇气。”阿塔兰忒隔着衣服抚摸着肩膀上被阿尔忒弥斯大人变成纹身的魔猪皮,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即便以后被大个子躲着,再也见不到他。但只要知道他将会在心中一直记得有一个叫做阿塔兰忒的女猎人怀揣着对他疯狂的爱意,我的人生就...” “真的不会有遗憾吗?”说着说着,阿塔兰忒的笑容却突然消失了,美丽的女猎人不断地叩问自己的内心,‘她真的只需要向大个子表达出心意就心满意足了吗?’ “还是会带着遗憾与不甘心啊!”阿塔兰忒得出了这个结论,她知道自己的内心充满了空虚,自己的爱恋完全没有得到满足,她想陪在塞琉斯的身边,想和塞琉斯一起打猎,想和塞琉斯一起分享自己的猎物... “如果能给我再一次选择的机会,那该有多好啊...”阿塔兰忒垂下了眼帘。 女猎人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所以她完全没有发现,在她说出‘给我再一次选择的机会’时。高空中的月亮突然亮了起来,一道充斥着月神光辉的的光柱直接将她笼罩,并在阿塔兰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带着她消失不见... ...... “嗯!?”刚刚把烤好的肉送到嘴边的塞琉斯猛然警觉,他的潜意识此刻一直在提醒自己有什么东西盯上了他,但又完全不肯说具体的原因。 “是神明吗?”塞琉斯抬头看了看天空,他自认在经历过特洛伊之战后,所有听说过他所完成的事迹的凡人都不可能会有将主意打在自己身上的勇气。因此他判断盯上自己的必然是天上的神明。 “可如果是神明盯上我的话,获得了普罗米修斯祝福的我不可能会不知道是哪位神在打自己的主意。而且...”塞琉斯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了十分疑惑的神情。“我怎么觉得我确实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因为我的内心对此十分的期待,所以故意没有告诉我自己...” 塞琉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内心到底在期待着什么,竟然能让自己的潜意识对自己隐瞒真相。 “算了!不管自己在隐瞒什么,我只知道现在马上跑路准没错...” 第八十九章 自己坑自己的塞琉斯 “这里拥有塞琉斯的气息,他一定来过这里,我的方向没有错。” 一处被熄灭的火推旁,英姿飒爽的女猎人一手提着自己的弓箭,一手按着大地,小巧而精致的鼻子还不断地在嗅着空气的气味。 被月光带到希腊北部的阿塔兰忒先是被突然改变的环境吓了一跳,但在看到渐渐消散的月光,以及感知到塞琉斯的气息后,这个女猎人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月女神阿尔忒弥斯大人对她的帮助。 在满怀感激的向着明亮的月亮行了一礼后,阿塔兰忒就开始用自己身为最顶级猎人的高超侦察能力来确定塞琉斯连夜跑路的方向。 “火堆应该刚熄灭没多久,周围滴落的油脂也能证明这一点。”女猎人的脸上带着微笑,因为越来越多的迹象都在向她表明塞琉斯曾来过这里,而且还没有走多远。 “我马上就会找到你的,我的大个子...” ...... “都跑了这么远了,应该没问题了吧?”塞琉斯询问着自己,但奇怪的是无论是自己的潜意识,还是自己的内心以及直觉都没有半点回应。这种诡异的局面着实让塞琉斯心里发慌。 “不至于吧!大哥们!都是自己,你们坑我有什么好处吗?”塞琉斯感觉有点欲哭无泪,本来还在感叹体内的多重意识在方方面面上都有着极大的好处。可是还没过一个晚上,他们就合起伙来把自己晾在一边。 塞琉斯觉得,若只是单纯的隐瞒,自己也就任他们胡来,毕竟都是自己的一部分,隐瞒的事再怎么想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危害。可是这一起沉默的架势摆明了是想要坑自己,就是那种虽然不会产生危害甚至有点好处,但是正常人只要意识清醒就绝对不会主动去干的事。 “唉~~!”塞琉斯叹了一口气,既然多重意识靠不住,他就只能靠自己慢慢捋一下有什么事或人是对他没什么危害,内心还十分期待,但是他自己又不想直接面对的。 “首先排除神明,涉及到神的基本上没什么小事,他们也不会对我隐瞒。”塞琉斯慢慢的掰起了自己的手指。“从凡人中找,伊阿宋现在赚的盆满钵满,应该还在底萨莱好好地享受生活,再加上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去面对他的,所以排除。” “奥德修斯与阿喀琉斯和伊阿宋一样,自己没什么不好面对的。虽然暴打了赫克托尔一顿自己是有点小内疚,但是现在的他应该还在特洛伊,我还帮他拯救了特洛伊,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找我麻烦的。”排除完了所有有能力追到这里来的男性友人,意识到了什么的塞琉斯有些颤抖的伸出一根手指。 “剩下的,就只有...不不不不!阿塔兰忒被阿尔忒弥斯大人带走了,现在应该待在一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快乐的当着女猎人,她怎么会这么巧的刚好趁着我忙活完了所有事的空闲期找到这里来,除非有神明帮她,不然...”说到这儿,塞琉斯的额头突然冒出了冷汗。“除非有神明的帮助!阿尔忒弥斯大人。” “嗖————!” 十分凑巧的,就在塞琉斯终于搞清楚是什么能让自己的多重意识一起隐瞒自己的时候,一只利箭直接插在了他的头发上。 一般的箭矢只会在接触到塞琉斯的身体后被弹开,而射出这支箭的主人却能够控制箭矢的力道,使箭矢刚好插在塞琉斯的头发上而不会因为接触头皮导致被弹开,这一点完全说明了来人箭法的高超。 而塞琉斯认识的人当中,拥有这种箭法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老师,半人马喀戎。另外一个,就是阿卡迪亚的女猎人,阿塔兰忒。 顾不及拔掉脑袋上插着的箭矢,塞琉斯缓缓地把头转向了身后。果不其然,翠绿的女猎人现在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现在正用着炙热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的‘猎物’,各种意义上的。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阿塔兰忒。”塞琉斯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明白一定是阿尔忒弥斯大人在魔猪皮上做了手脚,自己又确实不知情,但是这种类似把下了药的饮料递给对自己毫无防备心的女孩子且险些构成大错的经历让塞琉斯在面对阿塔兰忒时十分尴尬,这也是塞琉斯一直不想面对阿塔兰忒的原因。 “我很好,这两年来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有这么好的心情。”阿塔兰忒从树上跳了下来,并带着微笑慢慢地靠近了塞琉斯。 “当时真的是个误会,那张野猪皮是阿尔忒弥斯大人给我的,你知道是我一个人干掉了那头在卡吕冬肆虐的魔猪,我送你的魔猪皮就是那头魔猪的,只不过被阿尔忒弥斯大人变小了...”塞琉斯有些慌张的解释着,可阿塔兰忒不为所动。“尽管你可能不相信,但的确都是阿尔忒弥斯大人干的。我可以向打哈迪斯大人发誓,你知道的,我对哈迪...唔唔唔..嗯!?!” 出乎塞琉斯的意料,这个向着月女神发誓永远纯洁的少女不仅没有因为魔猪皮的事对他攻击,反而用双手固定死了塞琉斯的脑袋,并且用自己柔软水润的嘴唇直接把塞琉斯还没说出来的话堵了回去。 塞琉斯的大脑当场当机,此刻他的脑海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疑惑?阿塔兰忒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现在不是没披魔猪皮吗?阿塔兰特的眼神明明十分清明啊... 过了许久,将这两年的思念好好的发泄出来的阿塔兰忒才放开了被多重意识告知了所有内情的塞琉斯。 “所以,你喜欢我?”塞琉斯指着自己,以一种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绪向阿塔兰忒问道。 “是爱!”阿塔兰忒用双手抱住了塞琉斯的脸,强迫塞琉斯与自己对视。“是女猎人阿塔兰忒对塞琉斯炙热到疯狂的爱!” “是吗,我明白了。”塞琉斯直视着阿塔兰忒那充满爱恋的眼神。“真的,感觉很奇妙啊...” 第九十章 月女神找到了方法 “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塞琉斯摆动着被放在火堆上的鱼,视线却一直注视着靠在他身上不停的摆弄着他的一只手的阿塔兰忒。 在搞清楚了那张魔猪皮除了能让人用理智换取力量以外没有什么诸如让人发...咳咳咳...奇奇怪怪的能力后,放下了一直以来心结的塞琉斯也终于意识到了阿塔兰忒自两年前就一直对他抱有炙热的爱意这件事。 “阿尔忒弥斯大人把我带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森林,我在那里搭了一座树屋,每天都过着狩猎,锻炼的自由生活。比起作为公主受到约束,我果然更喜欢成为一个自由的女猎人。”将塞琉斯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肩膀上,阿塔兰忒将头贴近她的大个子的胸膛。感受到那强劲有力的心跳,美丽的女猎人享受的闭上了双眼。“除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会想到你之外,我的生活就没什么可抱怨的。” “是吗?那我可真是幸运啊,能得到美丽的阿塔兰忒的爱。”塞琉斯仰头望着天空上的璀璨星辰,突然笑了起来。“想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吗?” “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很愿意听。”阿塔兰忒抬起了头,轻轻的用手抚摸塞琉斯的脸颊。 塞琉斯用被阿塔兰忒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缓缓地抚摸着女猎人那头翠绿的秀发,略微地沉寂了一下,方才用平稳的声音将这两年发生的事一件件的讲了出来。 “自从你被阿尔忒弥斯大人带走后,我就一直躲在伊阿宋那里,顺便帮他清理靠近底萨莱的魔物...”塞琉斯翻动了一下火堆上的烤鱼。 “你要躲谁?”阿塔兰忒突然用手把塞琉斯的头拉低了一些,狮子般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突然意识到说错话的塞琉斯。 “额~~~躲你。”思来想去,塞琉斯还是说了实话。 “为什么?”女猎人的表情出呼塞琉斯预料的那样平静,不过这也让塞琉斯松了一口气。 “我当时以为是魔猪皮把你变成的那么...嗯~~主动的,害怕你认为我是一个使用下三滥手段玩弄女人的混蛋。”塞琉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塞琉斯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阿塔兰忒愣了一下,‘这么老实的家伙真的是一个希腊男人吗?’,阿塔兰特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不过在愣神之后,阿塔兰忒轻轻的笑了起来,随即便又靠在塞琉斯的胸膛上。“真是一个呆瓜。” “嗯?阿塔兰忒你有说什么吗?” “没有,继续讲啊。” “好吧。我继续讲喽。有一天我和伊阿宋在喝酒,阿伽门农王的使者突然找到了他,说要他带领底萨莱的士兵去攻打特洛伊。而雅典娜女神这时也找上了我...” 明亮的满月静静地挂在天空之上,淡淡的月光挥洒而下,照耀在这一对相拥在一起的情侣身上。 ...... “...我向众神之王请求,要他赦免普罗米修斯的罪行并取下其手上的石戒。在那之后,我就被先觉者送到了这里。” “明明拥有无可阻挡的武力,却还是想着避免战争带来的损伤。你是哪里来的傻瓜吗?”信奉着自然弱肉强食法则的阿塔兰忒用手捏了一下塞琉斯的鼻子,似乎很不赞同塞琉斯的做法。不过在捏完之后,这个女猎人突然张开双手抱住了塞琉斯。“不过,这样的你才是我一直爱恋着的那个英雄。” 感受着阿塔兰忒身体的柔软,塞琉斯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自从因为刚刚见面时的那一个吻确立了关系后,塞琉斯总觉得女猎人的行为大胆了许多,就像是捕食时的狮子一般疯狂的发动攻势,这让从上辈子就单身至今的塞琉斯感到非常的吃不消。 “鱼烤好了,要吃吗?”塞琉斯拍了拍阿塔兰忒的肩膀。 “当然要吃。”女猎人松开了塞琉斯。 在用泥土将火掩埋后,塞琉斯看着躺在自己怀里已经闭上眼睛的阿塔兰忒一时有些犯难。 “阿塔兰忒,阿塔兰忒。”塞琉斯轻声地叫了几声女猎人的名字,可是女猎人并没有任何反应。 “既然已经睡着了,那我还是不要把她叫醒了。”塞琉斯把熟睡的阿塔兰忒侧放到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搭在她的腿上。这样阿塔兰忒的全身就都被塞琉斯抱在了怀里。 “对了,塞琉斯。以后叫我阿塔就好了。” “好的,阿塔...” ...... “小阿塔和塞琉斯相处的好亲密哦,真的很让我羡慕。”奥林匹斯山上,阿尔忒弥斯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水池里,阿塔兰忒与塞琉斯相拥而眠的场景。 这是月女神这一段时间里难得能够随意支配水池的时间,阿瑞斯与阿佛洛狄忒一起出去玩了,赫菲斯托斯待在自己的神殿里一直打造着什么,赫拉要去看着被禁足七个月的宙斯... “他们两个也真是的,一起在那里玩的开心,就让我在这里干看着。”阿尔忒弥斯叹了口气,明明好不容易轮到自己支配水池,自己最喜欢的孩子也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这两份喜悦加在一起,可她月女神阿尔忒弥斯怎么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再安心的等一段时间吧。”一旁的雅典娜安慰似的摸了摸阿尔忒弥斯的脑袋。“很快你就能堂堂正正的去找塞琉斯了。” “你一直跟我说只要阿塔那孩子在塞琉斯身边,我就能去找塞琉斯。”阿尔忒弥斯幽幽的盯着雅典娜。“为什么我还要等。”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被月女神盯着的雅典娜一点都不慌。“你需要在一个塞琉斯最割舍不下的某件事上帮得到且只有你才能帮得到他,这样他才不会排斥你的接近。” “而现在...”雅典娜笑着指了指塞琉斯怀里的阿塔兰忒。“那件事不是已经有了吗?” “你是说阿塔...” 第九十一章 突然来袭的毁灭 “你是说阿塔这孩子能让我接近塞琉斯?”阿尔忒弥斯‘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不会是用那个老女人的办法吧?那样的话绝对不行!我想要堂堂正正的以月女神阿尔忒弥斯的身份接近塞琉斯,我对爱恋可是非常认真的。” 阿尔忒弥斯气鼓鼓的用她那两只闪亮的大眼睛盯着面前的智慧女神,摆出一副只要她的好姐妹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就要扑上去给一个难忘的‘教训’似的的姿态。雅典娜则收回了因为月女神站了起来而摸不到脑袋的手,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长这么大还是和小孩子一样的阿尔忒弥斯。 “当然不是用那个老女人的办法。”雅典娜双手抱胸,自信满满的说道。“你知道我比你还讨厌那个老女人,之前还差点和她打上一架。再说了,身为智慧女神的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个胸大无脑的老女人的方法,这是对我的侮辱!” “可如果不是老女人的办法的话又是什么呢?”阿尔忒弥斯的气势因为雅典娜的回答弱了下去,她追问着雅典娜。但是听到月女神的问题后,雅典娜只是轻笑着望着阿尔忒弥斯,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 见到雅典娜的表现,突然意识到自己才是求助方的阿尔忒弥斯急忙拉住了自己好姐妹的手,用柔弱的声音不停地撒着娇。“最最美丽,最有智慧的雅典娜,就帮帮你的好姐妹嘛...” “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雅典娜笑着摸了摸阿尔忒弥斯的小脑袋,这才准备继续将办法讲下去。“不过以后要等我说完再表达看法,不然我就再也不帮你了哦。” “好的好的,我以后一定会把你的话听完,绝对不插嘴。”阿尔忒弥斯狂点着小脑袋,幅度大到把雅典娜的手都甩了下来。 “那咱们两个就重新回到正题。”雅典娜坐到了水池的边上,并示意阿尔忒弥斯坐在她旁边。“你首先要搞清楚一件事,你是谁?” “我?”阿尔忒弥斯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明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我是月女神阿尔忒弥斯啊。” “那她是谁?”雅典娜指向水池中的阿塔兰忒。 “塞琉斯那孩子的妻子,哦。即将成为塞琉斯妻子的阿塔兰忒,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很羡慕,我也好想被塞琉斯那样抱着睡觉...”阿尔忒弥斯趴在了水池边上,并用手不断地捞着水面,似乎是要把水里抱在一起的塞琉斯与阿塔兰忒捞出来一样。 “先别犯花痴了,我是问你阿塔兰忒这孩子信仰的是谁?”看着这样的阿尔忒弥斯,雅典娜无奈的用手捂住了额头。 “哦哦哦,是我,是我。阿塔兰忒是我最喜欢的孩子,我也是小阿塔最信任的长辈。”阿尔忒弥斯这才意识到什么,随即高兴地举起了手。“小阿塔是我的信徒,又是我帮助她找到了塞琉斯,也就是说我完全可以用这个身份去接近他们两个。塞琉斯知道我帮过他和小阿塔情况后就一定不会再对我产生厌恶的情绪,我也能慢慢的和塞琉斯打好关系,最后三个人一起...” 说着说着纯洁的月女神阿尔忒弥斯的小脸突然变得通红,声音也渐渐小到听不清。 “怎么样!”见到自己的姐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计划,智慧女神雅典娜将头微微的扬起,一脸骄傲的说道。“我的计划如何?” “真的是太棒了!谢谢你我的好姐妹。”阿尔忒弥斯紧紧的抱住了雅典娜,但是单纯的月女神并没有看见智慧女神微微勾起的嘴角。 ‘等到你接近塞琉斯他们后,我也就能找你的名义去看塞琉斯了。’雅典娜在心里暗自盘算着。“我可是比你还要早的注视到了塞琉斯这孩子的特殊,不过我身为智慧女神总要有一点骄傲与矜持,不能像你一样的坦率的承认自己的喜好,这才被你抢了先。” ‘不过,虽然原则上是为了我自己,但是我尽心尽力为你出谋划策也是一个事实。’雅典娜也伸出手抱住了怀里的阿尔忒弥斯。‘所以到时候,你应该不会怪我吧,我的好姐妹...’ 但是阿尔忒弥斯与雅典娜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她们两个在奥林匹斯神殿上演‘姐妹情深’并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幻想的时候,一股滔天的,充满了暴戾与毁灭的气息突然从凡间直冲奥林匹斯山而来。 ...... 亚特兰蒂斯周边的一座孤岛上,独眼巨人迦格瑞斯正在指挥他的属下布置攻城锤。 “快点!你们这些笨手笨脚的混蛋,快一点!老家伙已经等不及了!”迦格瑞斯的声音如闷雷一般,这个独眼巨人站在一处小土坡上挥舞着自己的三叉戟,巨大的独眼上不停地闪烁着紫黑色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光芒。 在看到一个独眼巨人被散在地上还没有开始组建的攻城锤零件绊倒后,迦格瑞斯愤怒的用他独眼中汇聚的毁灭神力粉碎了那个倒霉蛋的身体。恐怖的场景与同伴临死之前的哀嚎声将其余的独眼巨人吓得停止了搬运零件的脚步。 “愣着干什么!你们想去陪这个家伙作伴吗?啊!”迦格瑞斯对着独眼巨人们大吼着,那只独眼还恐吓似的闪起了紫黑色光芒。 愣神的独眼巨人们被那股毁灭的力量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投入到攻城锤的组装中去。而迦格瑞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重新指挥起笨手笨脚的独眼巨人们要怎么组装攻城锤。 “迦格瑞斯!迦格瑞斯!”牛头人卡摩斯跑到了迦格瑞斯的身边,硕大的牛头不停地喘着粗气。“特洛伊之战结束了,也就是说那个总是坏我们好事的塞琉斯又要回来了。” “是吗?两年就结束了特洛伊之战,看来他的本事不小吗!”听到这个消息的迦格瑞斯只是感叹了一声,就重新投入到他的工作中去了。 “你就不担心吗?一旦他回来了,我们就很有可能会被他发现,就像是受了诅咒一样,塞琉斯那个家伙总是会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找到我们。”见到同伴的漫不经心,牛头人激动地用手比划着。“那个家伙被众神叫去参加特洛伊之战时我本以为可以拖住那家伙十几年的时间,可是只不过两年他就回来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你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哈哈哈哈哈!”迦格瑞斯发出一阵嘲笑的大笑,随即不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牛头人。 “什么...什么意思?”牛头人吞了口口水,瞪圆了的牛眼不解的看着有些反常的迦格瑞斯。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组装攻城锤吗?用你那可怜的牛头好好想想,蠢货!”迦格瑞斯俯下身子,巨大的独眼紧贴着牛头人的脑袋。 “你是说...”牛头人卡摩斯猛然醒悟。“泰坦之王克洛诺斯准备的后门就在这座岛上!” “可是,是在哪里呢?”卡摩斯的牛头在四周不停地寻找着,但怎么也找不到大门的痕迹。 “别找了!你这愚蠢的牛头人!”迦格瑞斯给了牛头人一巴掌。“如果凡人用肉眼就能随随便便的找到门,老家伙设这一道门又有什么用?” “我只是有点好奇,想看看泰坦之王为自己留下的后路长什么样。”虽然被扇了一下,但是畏惧独眼巨人神力以及他的泰坦之王父亲的卡摩斯不敢露出半点负面的神情。 “你很快就会见识到的。”迦格瑞斯看见他手下的独眼巨人们已经把攻城锤组装完毕,就从自己站着的小土坡上跳了下去。蕴含着毁灭神力的独眼不断地在汇聚力量。 一道紫黑色的光线从迦格瑞斯的独眼中射出,直直的照在了巨大攻城锤前的山崖上。可奇怪的是,明明被毁灭的神力照射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山崖却没有被粉碎,而是出现了一道涟漪。 这道涟漪吸收了独眼巨人迦格瑞斯发出的毁灭神力,随后一座有着泰坦印记的巨大城门显现了出来。除早就知晓其存在的迦格瑞斯外,在场的所有生物都被城门身上散发的远古气息镇住了。 “还傻愣着干什么!你们这群蠢货!赶紧用攻城锤撞开这座大门!”见到自己的手下只是傻傻的盯着城门一动不动后,迦格瑞斯发出一阵闷雷般的咆哮。 被城门震慑住的独眼巨人们这才如梦初醒,它们赶紧跑到攻城锤的两边,就算被周围的同伴撞倒也是一刻不敢停的爬起来,生怕慢上一点就会被自己的首领毁灭。 “做好准备!”迦格瑞斯有是一阵大吼,听到他命令的独眼巨人立刻用足了力气将巨大的攻城锤拉起。 “放!”被迦格瑞斯用毁灭神力加持过的攻城锤头泛起一阵紫黑色的光芒,然后就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重重的撞上了前面的城门。只是一下,城门就被撞出了一片裂缝,无数紫黑色的气体渗了出来。 “快!再快点!老家伙就要重获自由了。哈哈哈哈...” 第九十二章 哈迪斯的决意 暴戾且带着死寂的气息撼动了天地,仿佛一股灭世的飓风一般要给世界带来毁灭与终结。 感受到这股连神明都感到战栗的气息,阿尔忒弥斯与雅典娜赶紧放开了彼此。与此同时,赫菲斯托斯,赫斯提亚以及出去找乐子的阿瑞斯,阿佛洛狄忒,阿波罗等神明也是纷纷出现在奥林匹斯的大殿内。最后出现的,则是衣冠不整的宙斯以及手里拿着鞭子的赫拉。 众神们没有去管现在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的宙斯,而是面色凝重的等待着神王的指令。而宙斯也没有去管自己的妆容,他大手一挥,原本显示着塞琉斯与阿塔兰忒抱在一起的水池就突然变成了毁灭气息传来的地方。 “是亚特兰蒂斯旁边的一座岛!”看见了熟悉的大海,波塞冬一瞬间就认出了水池中显示的地方。 “该死!这老家伙真有一手啊!”克洛诺斯设置的大门被打开后,毁灭之神被封印时所下的诅咒随之消失不见,身为神王的宙斯在没有诅咒的干扰后瞬间就明白了克洛诺斯所布置的一切。 “老家伙把‘门’特意设立在这座小岛上,就是为了更好的隐蔽这个属于他的后路。”知晓一切的宙斯向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以及儿女们解释着。 “他应该是在很早就预见了人类的存在,也了解我们的视线会一直投在人类的身上,所以就特别挑选了一个人迹罕至又资源匮乏的地方,而且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布置了很多对于凡人来说十分危险但对英雄以及我们来说不值一提的魔物。”宙斯咬牙切齿的盯着伸出一只手扒住门边的毁灭泰坦。 “资源匮乏,充满构不成威胁的危险,旁边还有够大,资源丰富且十分安全的亚特兰提斯作对比,这就使得凡人们根本不会前往那座岛屿,而只顾着享乐的我们就更不会发现他的后路。这个老家伙,他把一切都算到了。” “老家伙就那么自信我们不会发现他的后路?”波塞冬不解,如果是他的话,他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把后路布置在这种地方。 “我们都不是第一代的神明,所以老家伙有足够的例子进行观察。你好好想想你在成为海神后都干了什么事?”宙斯冷冷的盯着自己的兄长。“身为海神,除了有事儿没事儿的刮起风暴,就是一天到晚的找奇奇怪怪的生物生孩子,生的孩子还没有一个能用的,还时不时的跑去陆地上和其他神抢城市,天天一点正事儿都不干...” 被斥责的波塞冬低下了头,虽然他很想反驳宙斯也天天不干正事儿,但他明白现在正在主持大局的不是他的弟弟宙斯,而是那个拯救了他们的众神之王。 “老家伙把‘神明’这种东西看的太透了。如果当时我没有谨慎的用锁链锁住他,那么即使没有那个诅咒,他也早就脱困了。”宙斯拿出了权杖,无穷的雷霆显现,瞬间化作一副闪亮的银色全身甲,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宙斯的全身。 “都带上自己的武器,这是对我们来说生死攸关的大事,不要指望老家伙在脱困后会放过你们,所以别再像提丰攻山那次一样出工不出力了。”宙斯全副武装完毕后,用那泛着雷光的神眼死死地盯住了在场的所有神明,尤其是波塞冬,阿波罗以及雅典娜。 “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个也许会打击到我们的士气,但是我必须要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你们。”就在宙斯要带着神明们出征的时候,浑身缠满黑气的冥王哈迪斯突然从神殿的阴影处出现。 “在大门打开后,我们的父亲大人没有第一时间用他恢复的神力挣断由我们共同完成的锁链。而是先放出了十几位能够隐藏自己身形的泰坦神,这些泰坦神直接冲向深渊塔尔塔罗斯,看起来他们是想把这个真正的大门打开。”冥王哈迪斯,将身上沾染的泰坦们液体金属一般的血液亮给神明们观看,以证明自己说出的话的真实性。“我用我的头盔与双股叉干掉了几个,但是很快就被剩下的发现了。” “也就是说,在老家伙被关进去的这么长时间里,他和深渊中的那些怪物们达成了协议?”宙斯的面容更加的严肃,恐怖的雷霆仿佛下一秒就会从他的双眼中爆射出来。 “很有可能,毕竟以父亲的智慧很容易就明白只凭现在的你就能和损失了大量力量而且还被限制住的他正面交锋。”哈迪斯点了点头,认同了宙斯的说法。“所以需要援军的他放出了那些怪物,目的就是为了拖住我们,从而给他自己争取脱困的时间。” “毕竟对于父亲来说,只要他能够挣开我们共同打造的锁链从深渊中冲出来,那么持有毁灭之镰的他就无惧世上的任何事物。就连是失去了乌拉诺斯给予的天命的你也同样不被他放在眼里。” “既然这样,你就带着阿波罗,阿瑞斯还有雅典娜他们去深渊干掉那些怪物,我和赫拉,以及波塞冬去拖住那个老家伙。”神王下达了命令,但是被冥王否决了。 “让雅典娜和赫拉带着他们前往深渊塔尔塔罗斯吧,让我们三兄弟再一次联合在一起去面对我们的父亲。”冥王的话里透着一股决然。“只不过是把父亲重新封印进去,我觉得我们三兄弟就可以了。” “你想干什么?”宙斯被哈迪斯语气中所包含的含义镇住了。“这次有防备的老家伙可不会像上一次那样轻易地上当受骗!没有天命加持的我们也绝不会向上次那么好运!而且,就算是被天命加持的状态,你也是差一点就...” “我知道。”哈迪斯平静的说着,戴着头盔的他让宙斯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你还不如带着他们先去清理完从深渊里跑出来的怪物,然后封上大门再带着他们过来支援我们,这样最为保险。”宙斯难得的劝起了自己的大哥,可见此时哈迪斯的决定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你也好好想想你的孩子。”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你我都面对过父亲,即使损失了大部分力量也有足够的余力和你对抗。你真的有把握带着波塞冬与赫拉拖到我们清理完深渊而不让父亲跑出来?”哈迪斯的话让宙斯沉默了,若只是正面交锋,他有信心压制此时的克洛诺斯,但是如果克洛诺斯不管不顾的冲出来,只凭他和波塞冬以及赫拉三人根本没有办法。 “所以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拥有这个头盔的我总能再一次给你创造机会。不过在那之后...”哈迪斯做好了自己的觉悟,他绝不允许有任何家伙威胁到自己的儿子,那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神王宙斯注视着哈迪斯的双眼,即使不说他也明白哈迪斯想要他答应的条件是什么。他伸出手,重重的放在哈迪斯的肩上。 “我答应你...” 第九十三章 千钧一发的勇气 “噔!” “噔!” “噔!” 随着被迦格瑞斯用毁灭神力祝福过的攻城锤一下又一下的撞击,泰坦之门上面的裂缝越来越大了,迦格瑞斯甚至能透过这些裂缝看到门的另一边那无尽的黑暗以及他那浑身仿佛被黑曜石打造的父亲——毁灭泰坦克洛诺斯。 “快一点!再快一点!你们这些家伙赶快!泰坦之王就要自由了!”迦格瑞斯高举着自己的三叉戟,大声的呼喊着。 听到自己首领命令,即使身体已经累的精疲力尽,这些独眼巨人还是咬牙坚持着再一次拉动这巨大的攻城锤。 “噔!” 城门终于到达了极限,甚至不需要再一次撞击,它本身就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缝。下一刻,城门‘轰!’的一声破碎,好像是城门内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城门击飞,四散的碎片如同一个个标枪一般直直的扎向门前累的瘫倒在地上的独眼巨人们。 刹那间,这座孤岛上血肉横飞,到处都是独眼巨人们的哀嚎声。 “克洛诺斯,伟大的泰坦之王!你终于重获自由了!”迦格瑞斯可没心思去管他那所谓的同族有多么凄惨,见到城门被撞破后,他第一时间跑到城门前,想要迎接自己的父亲——创造与毁灭之神克洛诺斯。 “咔!!!” 巨大的音波从深渊中席卷而来,直震得这座小岛都要崩塌似的,刚刚还在哀嚎的独眼巨人们都被这巨大的音波震晕了过去,牛头人双耳冒血痛苦的在地上捂住了耳朵,即便是迦格瑞斯这样的半神也只能靠着神力来勉强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咚!咚!咚!咚!” 这声音波好似解开了什么束缚,一阵阵巨大的脚步声从城门内的深渊中传来。还没等迦格瑞斯从音波中缓过神,他的独眼就看到十几个泰坦神从深渊中走了出来,目标明确的向着深渊塔尔塔罗斯跑去。 “老家伙!这是怎么回事!”迦格瑞斯朝着深渊大声的质问着,他不明白为什么第一个出来的不是泰坦之王。 “蠢货!”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锁链拖动的声音,泰坦之王那漆黑的仿佛由黑曜石打造的手臂从深渊中伸了出来,重重的把在了门边上。 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克洛诺斯又把他的右手伸了出来,大张的手掌拼命地抓着什么。 “这甘甜的气息,这美妙的自由,我克洛诺斯终于要出来了!哈哈哈哈哈!”一阵连众神都会感到心惊胆战的波动浩荡而来,泰坦之王将他的头颅伸出了门外。 迦格瑞斯听到了克洛诺斯的声音,然后又近距离的感受到泰坦之王的气息,这个独眼巨人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在刹那间崩碎,湮灭,然后重归于混沌... “蠢货!还不快醒过来!”惊雷般的声音将迦格瑞斯唤醒,冷汗一瞬间打湿了他身上的甲胄。这个原本因为自己拯救了泰坦之王而无比高傲,狂妄的独眼巨人在认识到克洛诺斯恐怖力量之后瞬间就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伟大的泰坦之王,克洛诺斯,您的儿子迦格瑞斯在这里恭喜您重获自由。”迦格瑞斯谦卑的低下了头,此刻他的内心满是后悔,若是早一点认清克罗诺斯的力量,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称呼毁灭泰坦为‘老家伙’。 “这副表现才多少像点样儿。”看着迦格瑞斯无比乖巧的样子,克洛诺斯冷哼了一声。当年接受了乌拉诺斯天命的宙斯也不敢直接喊自己老家伙,区区一个混血的独眼巨人,一个自己为了脱困而留下的种,凭什么敢在他的面前嚣张。 “轰隆!” 突然,无名之岛的上空开始有乌云凝聚,一阵阵雷鸣声络绎不绝。那仿佛怒吼一般的惊雷之中所包含的力量与愤怒,瞬间就让克洛诺斯明白——他的那个推翻了自己王座并把自己锁在深渊塔尔塔罗斯的神王儿子找了过来。 “轰隆!” “宙斯!我的好儿子。你就只会用这挠痒痒都嫌力道轻的手段来欢迎你的父亲吗?”倾泻而下的雷霆直直的落到了克罗诺斯的身上,但泰坦之王毫发无伤,甚至还对着天空的乌云发出大声的嘲笑。 “轰——————” 像是要回应自己父亲的要求,无尽的雷光从乌云中喷涌而出,带着宙斯满腔的愤怒瞬间就来到了克罗诺斯的面前。 “这次力道足够了,但对我没有用!”克洛诺斯右手一招,一柄巨大且坚固的看不出用什么材料打造,周身上下布满代表着毁灭符文的,好似能够湮灭世间所有事物的华美镰刀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克罗诺斯的手中。湮灭的镰刀自上而下毫无停顿的将雷光切成了两半。 “宙斯!你知道这些小计俩根本对我没有作用,赶紧现身,别像一个懦夫一样躲在后边不敢露头。”克洛诺斯大声的嘲讽着,他想要用语言将宙斯逼出来。因为曾经上过宙斯一次当的克洛诺斯生怕这个儿子在他被关进深渊塔尔塔罗斯的这段时间里,研究出一些专门针对快要脱困的泰坦之王的物品或是招数。只有亲眼见到宙斯出现在自己眼前,克洛诺斯才能够安心。 “这么老套的激将法,这么多年暗无天日的生活让您的智慧下降了吗?”乌云散去,手持权杖,身披有雷霆化作的闪亮铠甲的宙斯与在他一旁全副武装,手持三叉戟的波塞冬就这么出现在了克洛诺斯眼前。“但是不得不承认,您这一次成功了。” “怎么,这次只来了两个人?你是在瞧不起我吗?”克洛诺斯愤怒的抬起镰刀朝着宙斯斩去,毁灭神力组成的刀气转瞬间就来到了宙斯面前。但是众神之王只是轻轻一挥权杖,无尽的雷霆就将这毁灭刀气抵消。 “并没有瞧不起您的意思,只不过是因为您的手段太过于迅速,我让其余的神明都前去支援塔尔塔罗斯了,只留下最有战斗力的我们前来拖住您。”宙斯面色平静的回应着克洛诺斯。 宙斯知道自己狡猾的父亲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这边只来了两个人而感到侮辱,一心只想逃离深渊的克洛诺斯只会因为前来阻止他的人少而心中暗喜。之前看似因为愤怒而进行的斩击只是为了试探自己在附近是否有隐藏起来的力量,就算试探不出来,也能给自己一种泰坦之王已经因为在被关在深渊中的无尽折磨而产生的愤怒冲昏头脑的假象。 ‘这个狡猾的老家伙。’宙斯在心中感叹着,但没有在外面表现出来。 表面上维持着愤怒的表情,克洛诺斯却在心中暗自盘算着。以宙斯在表面上一切都成定局的泰坦之战后都不忘多费一些功夫打造一条用来封锁自己神力的锁链所表现出来的谨慎,绝对不会在听到自己快要脱困的消息后只带着波塞冬一个人来,哪怕自己在深渊塔尔塔罗斯的后手起作用了也一样。 ‘哈迪斯,是你在旁边吗?’这么一捋,再加上曾经吃过的大亏,泰坦之王,克洛诺斯瞬间就明白了隐藏在周围的神是谁了。明白这一点后,他就必须想办法把哈迪斯逼出来,不然让一个自己感知不到的敌人在自己身边晃悠,迟早会被他抓住机会给宙斯创造出一波带走自己的环境。 “你知道吗?宙斯,我的好儿子。”克洛诺斯心生一计,他决定要主动暴露出来一点情报,好直接引哈迪斯出来。 虽然这个计划有点赌的成分,但事到如今克洛诺斯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他心里很清楚哈迪斯有一个同样拥有毁灭之力的儿子,如果哈迪斯不想让他的儿子面对泰坦之王,那么他的计划就能成功。但是如果在哈迪斯心中,儿子的分量比不上自己的性命的话,他的计划就会失败。 “你觉得我在当初设置这道门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破封而出的时候,会像今天这样被你们堵在这里吗?”克罗诺斯的嘴角带上了一丝奸笑,紫黑色的双眼有些戏虐的看着迦格瑞斯——这个辛辛苦苦把他放出来的半神儿子。 “你是说?该死!波塞冬,准备攻击,保护那个独眼巨人!”宙斯在听到克罗诺斯的话后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然后顺着克洛诺斯的视线,他看到了那个身负毁灭神力的独眼巨人,瞬间就明白一切的宙斯急切的招呼自己的兄弟想要救下独眼巨人。“那个独眼巨人是关键!这座门只有用老家伙的神力才能重新封上!” “已经晚了!”克洛诺斯大吼着,紫黑色的双眼倒映出了从他与宙斯的对话中明白了什么所以想要逃走的迦格瑞斯的身影。 一道紫黑色的光线从克洛诺斯的眼睛中射出。 迦格瑞斯绝望的看着将要给他带来死亡的光线离他越来越近,这个独眼巨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放出来的父亲,竟然从一开始就打算杀掉自己。 就在迦格瑞斯为放出自己的父亲而感到后悔的时候,一只披着黑袍的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了这个独眼巨人。 这一推直接保住了独眼巨人的性命,毁灭的光线从两人的中间穿过,所造成的战果只是带走了独眼巨人的一条手臂,以及无声无息的在岛屿上开出了一个不断冒出海水的深坑。 ‘我赌赢了!’见到哈迪斯现身,克洛诺斯在内心狂喜,明白机不可失且早有准备的他无视了天上宙斯以及波塞冬的攻击,手中的镰刀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着哈迪斯横扫而去。 “哈迪斯!你今日必死无疑!”克洛诺斯非常清楚,这可能是在宙斯他们出招前自己唯一一次主动出击干掉哈迪斯的机会。一旦错过这次机会,那么哈迪斯就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然后拼上他的全部来为宙斯制造一个一波重伤自己的机会。到那时,自己就算成功的将哈迪斯反杀,也会因为失去所有反抗的能力,从而眼睁睁的看着哈迪斯的儿子被他们带过来重新将自己封印。所以此刻,克洛诺斯拼着被宙斯与波塞冬打伤也要一击干掉哈迪斯! 毁灭的刀锋仿佛要将空间也一并斩断。而面对极速袭来的镰刀,哈迪斯的眼中却始终保持着平静。对于一个做好了一切觉悟的男人来说,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区区死亡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哈迪斯的手抓住了独眼巨人的脑袋,拼尽全力想要带着不让塞琉斯来面对泰坦之王的希望逃开那希腊世界唯一能够弑神的刀锋。尽管知道这一刀避无可避,他也想着尽最大的可能保全自己,以便还能在之后的战争中起一些作用。 可是蕴含着克洛诺斯杀意的镰刀实在是太快了,哈迪斯刚刚做出要躲闪的动作,那仿佛将要毁灭一切的刀锋就来到了哈迪斯身前,想要把哈迪斯拦腰斩断。 ‘再快一点!只要上半身逃出去,我就还能再撑一会!’哈迪斯的另一只手召唤出了自己的双股叉,想用武器来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可是拥有很小力量的双股叉又怎么能抵抗得了那能够弑神的镰刀呢?就连刀锋都没有接触到,双股叉就被缠绕在镰刀上面的毁灭之力变为灰烬。 ‘到此为止了吗?’最后的手段破灭,哈迪斯却还是没有逃出镰刀的范围,这个一直保持着平静的男人在临近死亡的最后一刻,终于还是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我这一生真是失败啊!’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锋,无数的走马灯在哈迪斯的脑中闪现。‘身为大哥,我却没有能力带着兄弟姐妹推翻自己残暴的父亲;身为神明,我却没有能力来为自己获取更多的信仰;也就在这最后的二十几年里,我做了一个能让自己这辈子最为骄傲的决定!’ ‘如果换那孩子来做冥王的位置的话,应该会比我要做的更好吧!’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个快要死亡的男人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毕竟他那么勇敢,那么富有智慧,和众神的关系也比我要更好,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成为一个比我更称职的冥王吧!’ ‘只是可惜,死之前没有好好的和他说说话...’ 就在哈迪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就在克洛诺斯觉得自己得手的时候。那名为奇迹的命运于此刻降临,一道充满毁灭之力的光线突然从远处飞来,后发先至的撞上了克洛诺斯挥舞镰刀的右手... 第九十四章 难以接受的未来 “我这是...回到了冥府?” 感受到空气中那刻印在记忆深处的腐朽的气息,以及身后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冥河,塞琉斯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估计是哈迪斯大人想要见我吧?”塞琉斯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冥府明明是常人无比恐惧的死亡之地,但是塞琉斯却倍感亲切。因为对于在冥府诞生的塞琉斯来说,回到冥府就像回到了家一样。 “既然哈迪斯大人想要见我的话,我就赶快过去吧,别让哈迪斯大人等急了。”塞琉斯迈开腿,向着记忆中冥府大门的方向前去。 ...... “我小的时候见到的刻耳柏洛斯有这么吓人吗?”塞琉斯嘴角抽搐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刻耳柏洛斯,冥府大门的看守者,民间流传的形象是一个长着三个头的巨犬,所以一般被称为‘地狱三头犬’。 但是出现在塞琉斯眼前的刻耳柏洛斯又是什么样的形象呢?五十多个头颅密密麻麻的长在同一个身体上,巨大的身躯能将冥界大门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五十多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所有来到冥府的活人或是死魂... “我该怎么从这家伙的看守下通过冥界之门呢?”塞琉斯有些犯了难,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在冥界动手,更何况刻耳柏洛斯还是听从哈迪斯大人命令的存在。“我可没有随身携带蜜饯和甜饼之类的食物,也根本不会弹琴。” “要不直接上去和他打个商量?反正迟早也是同事,我这次还是直接被哈迪斯大人带过来的,它应该不会阻拦我前往冥府吧?”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除了动手把刻耳柏洛斯打服以外还有什么方法能顺利通过冥府大门的塞琉斯只好选择与这位冥府大门的看守讲一讲道理。 但是出乎塞琉斯的意料,就在他走上前想要提前与未来的同事培养一下感情的时候,刻耳柏洛斯的五十多双眼睛突然看了他一眼,并且看完这一眼后,刻耳柏洛斯本来挡在大门前的巨大身躯直接就移到了一边,五十多个头颅也同时对着他低了下去。 “就直接让我通过了吗?还是说哈迪斯大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不过向我行低头礼是为什么?是因为哈迪斯大人已经准备好了我以后的职务,且官职比它大吗...”眼前的这一幕让塞琉斯产生了不少的疑惑,但不动手就能顺利通过冥府大门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而且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见到哈迪斯大人。 “果然不管在哪个地方,上头有关系总是能方便不少。”带着这样的想法,塞琉斯就越过刻耳柏洛斯并走进了冥府的大门。 刚刚踏入冥府,一阵阴寒诡异的风就直接朝着塞琉斯扑了过来,塞琉斯下意识用手挡在自己身前,却发现被这股风吹到之后,他浑身上下都有一种特别舒爽的感觉,就好像整个冥府都在为他的到来而表示欢迎一般。 塞琉斯感到有些新奇,但也只是单纯的将这个现象归于自己是在冥界诞生的缘故,并没有放在心里去。 “感觉这迎接的规格有点高啊!难道哈迪斯大人突然要在冥府开宴会,并邀请了众神来参加吗?”塞琉斯有些好奇的看着前面站着的无数向着门的方向低头行礼的亡魂。 但让塞琉斯感到意外的是,本以为是来迎接众神的亡魂们在行了一个低头礼之后全都来到了他的身边,然后簇拥着他前往冥府的深处。 “没有众神吗?只有我一个?”塞琉斯询问着周遭的亡魂,但是被他询问的亡魂却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无声的再一次对他行礼。 “我开始觉得事情有点诡异了。”塞琉斯对目前的情况产生怀疑了,他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自己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过这里毕竟是冥府,只要有哈迪斯大人在,塞琉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自己会在这里遭受危险。 就这样,被亡魂们簇拥着的塞琉斯很快就来到了一座阴沉沉的宫殿前,紧闭着的大门在塞琉斯到来之后伴随着黑气与‘吱呀吱呀’的声响缓缓打开。 “哒!哒!哒!” 一阵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打开的宫殿中传了出来。听着这脚步声,塞琉斯确信即将出来的一定是最为稳重的冥王,也就是哈迪斯大人。果不其然,周围的亡魂在听到脚步声后齐刷刷的跪了下去,这更加证实了塞琉斯的猜测,因此,他也随着亡魂们一起跪了下去。 “嗒!嗒!嗒!” 脚步声一直持续到跪下的塞琉斯看到那熟悉的黑袍为止才停了下来,没有多想哈迪斯大人不同于以往的行为,塞琉斯老老实实的唱诵着对哈迪斯的赞美词。 “死亡是万事万物的终结,永远公正的哈迪斯大人,感谢您为逝者带来平静的无梦之眠...”赞美诗已经唱完了,但是哈迪斯大人却依旧一言不发的站在塞琉斯的前面。塞琉斯心中那种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大,他有些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塞琉斯如遭雷击,他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根本无法接受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塞琉斯看到了什么?尽管肤色变得苍白无比,尽管体型缩小的与常人无异,尽管双眼麻木表情冷漠,尽管身上披着充满神性的黑袍...尽管有这么多不同的地方,但那依然火红的长发以及每天都能够在河边看到的脸都在清楚的告诉塞琉斯一件事————眼前这个统治冥府无数亡魂的冥王,就是塞琉斯他自己!!! ...... “哈!哈!哈!哈!” 从噩梦中惊醒的塞琉斯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塞琉斯怀中的阿塔兰忒被塞琉斯大幅度的动作闹醒。女猎人先是困倦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就注意到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个子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赶忙抚上了塞琉斯的脸,同时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好像,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 第九十五章 希望 “我好像,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看着怀中用十分担心的目光注释着自己的阿塔兰忒,塞琉斯缓缓的开口。 “真的只是一个噩梦吗?”阿塔兰忒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塞琉斯额头上的汗水,并在看到塞琉斯眼中残留的惊慌与痛苦后,女猎人心疼的伸出双手抱住了她的大个子。 “算是...噩梦吧?”塞琉斯不知道该怎么向阿塔兰忒开口,拥有来自普罗米修斯‘先见之明’祝福的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做一个预兆这么明显的噩梦?或者说,这样的梦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单纯的噩梦? 塞琉斯不想对阿塔兰忒撒谎,但他将要面对的是连身为冥王的哈迪斯都会陨落的灾厄,他也必须要去阻止那个可怕的未来。可不想撒谎的他又能用什么样的理由去向阿塔兰忒诉说,才能让自己的爱人不会为他担心呢? 因此,面对阿塔兰特的询问,塞琉斯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可一点也不像你。”阿塔兰忒轻轻蹭了蹭塞琉斯的脸颊,这个聪明的女猎人很快就从自己爱人那不同于以往的表现中看出,塞琉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是什么事呢?’美丽的女猎人在心中猜想着。 塞琉斯在阿塔兰忒的心中一直都是一个拥有无与伦比的勇气,武力与高洁的大英雄,而能让这样的他露出惊慌与痛苦的神情,还支支吾吾的不愿向她说实话的事,一定是什么不能让自己参与其中的,十分危险的事吧。 这个可爱的呆子,怕说出实话会让自己担心,又不想对自己撒谎。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那有别于以往的表现早已把他的心思一清二楚的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你是怕我为即将直面危险的你担心吗?’阿塔兰忒痴痴的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又用手不停地抚摸着塞琉斯的脸颊。‘那么你瞒着我的事一定是连这么强大的你都无法保证自身安全的灾难吧。’ ‘我的爱人啊!你大可以对我实话实说,只要是你下定决心所做出的决定,我就一定不会去反驳,更不会提出要和你一同前往的任性要求。’ ‘我很清楚,面对连你也无法保证自身安全的灾难,跟在你身边的我只会成为你的负担。所以我的爱人啊,请安心的去做你该去做的事吧。’ ‘我会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祝福着,祈祷着我的爱人平安归来。倘若不幸的消息随着悲伤的风传到我的耳边,我的爱人啊,我也会陪着你一同前往冥府的最深处...’ ‘即使是死亡,也无法改变阿塔兰忒爱你的那颗心。’ “阿塔,我想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做一件事。”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但是潜意识告诉塞琉斯那边的事态十分紧急,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所以塞琉斯只好硬着头皮向着阿塔兰忒开口道。 “去吧。”女猎人轻声地回答道。 “我知道咱们刚确立关系,我就离开你去忙自己的事非常不好,我也知道不向你说明...等等?你答应了?”出乎塞琉斯的预料,阿塔兰忒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 “我为什么不答应呢?”阿塔兰忒注视着塞琉斯的双眼。 “我了解你,我的大个子。能让像你这样的英雄不得不离开自己的爱人也要去完成的事一定非常重要吧。”女猎人伸出手指轻戳塞琉斯的脸颊。“所以,去做你该去做的事吧,去做身为英雄的你一定要去做的事。我会一直在这里为你祈祷,祈祷你能平安的回到我身边...” ...... 离开阿塔兰忒后,塞琉斯就一直奋力的向着潜意识标注的地方全力前进,但很可惜的是,即使被泰坦兄弟同时运用法则祝福的他拥有在不计算权能的情况下和神明正面交锋的实力,但终究不是神明的他根本无法及时赶到哈迪斯所在的那处战场。 “即使明白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那里也下了定决心参与那场大战吗?”熟悉的声音传入塞琉斯的耳中,先觉者普罗米修斯手捧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伟大的先觉者,请您将我送到哈迪斯大人所在的战场,我要去帮他!”塞琉斯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知道单凭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赶在哈迪斯殒落前赶到战场的他急忙的向着先觉者请求道。 “同样拥有‘先见之明’的你应该知道,就算我将你送过去避免了哈迪斯因为救那个独眼巨人而被克洛诺斯一刀两断的结局。你也会成为克罗诺斯的眼中钉从而被他疯狂的进攻,最后的结果大概率也是哈迪斯因救你而死。”普罗米修斯一改往日的慈祥,他用严肃的语气狠狠地撕开了塞琉斯一直不愿细想的事实。 “但有所选择的命运,总比必死的局面要好。”塞琉斯握紧了拳头,虽然很不甘心,但他明白普罗米修斯说的的确是事实。“如果不去拼上一把,就漠视哈迪斯大人的死亡,我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塞琉斯想到噩梦中那个成为冥王的自己,虽然表明上他统治着无数亡魂,威风凛凛,但那冷漠的表情以及麻木的双眼无一不在告诉塞琉斯,那个未来的自己将会一直陷入对哈迪斯大人的死亡的自责中无法自拔,永生永世的生活在自己对自己的折磨之中。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所以我为你带来这个东西。”普罗米修斯在听到塞琉斯的回答后突然露出了慈祥的微笑,然后伸出手将那黑色的盒子递给有些疑惑地塞琉斯。 “这个盒子里装着什么能帮我对付克洛诺斯的道具吗?”接过普罗米修斯递过来的箱子,塞琉斯有些疑惑地问道。 “克洛诺斯是泰坦之王,也是创造与毁灭之神。不过在被宙斯关进深渊塔尔塔罗斯这么多年后,他身上那创造的一面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的克洛诺斯只是一个要带给世界无尽绝望与毁灭的怪物。”普罗米修斯缓缓地向着塞琉斯解释着。“面对这样的怪物,你需要带着希望才能压过他给你带来的绝望。” “所以,这个盒子里装着的是...”塞琉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盒子。 “正是人类那无论遭遇何种苦难与挫折,都始终在心中保存着的,永远美好的希望...” 第九十六章 ‘希望’之力 绯红色的光线后发先至的撞上了克洛诺斯挥舞着镰刀的右手,泰坦之王那如同黑曜石一般的手臂直接被这光线洞穿。巨大的痛苦袭向克洛诺斯的大脑,使他忍不住停下了挥动镰刀的动作。 而趁着这个克洛诺斯停顿的机会,哈迪斯赶紧带着迦格瑞斯跑出了克洛诺斯的攻击范围。在到了安全的位置后,哈迪斯先是随手把手中的迦格瑞斯扔在一边,然后神色复杂的看向了光线发射的方向。 尽管颜色不同,但那光线中蕴含的毁灭之力却骗不了在场的所有人。世上掌握毁灭之力的人或神只有三个,其中有两个都已经出现在这里,那么发射光线的是谁还用猜吗? 虽然逃出生天,但是哈迪斯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喜色。他拼上性命去救这个掌握毁灭之力的独眼巨人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养子不会面对毁灭泰坦克洛诺斯,从而使他的生命受到威胁吗?结果塞琉斯这孩子却为了救自己而主动地参与了战争,这让哈迪斯怎么开心的起来。 不过事已至此,十分清楚自己养子性格的哈迪斯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刚刚从克洛诺斯手里救下自己的塞琉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看着自己直面克洛诺斯而他一个人躲在安全的地方。 “唉————”哈迪斯发出了一声叹息,他重新催动自己的头盔隐藏起自己的身形。已经发生过的事无法挽回,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哈迪斯就只能拼尽自己的一切去保护好自己养子的性命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遭受攻击的克洛诺斯难以置信的发出咆哮,但咆哮的原因绝不是因为自己的伤。虽然手臂被洞穿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是这些伤对于不死的神明来说一个呼吸不到就能恢复。 就算侵入身体的毁灭之力比较麻烦,但本身就是毁灭之神还身兼创造这一神职的克罗诺斯有的是办法把这些力量从身体中清除出去。真正让泰坦之王难以置信的是,仅仅是自己血脉所带来的些许毁灭之力,为什么能够伤到自己这个毁灭之神。 “凡人!你是怎么做到的!”克洛诺斯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充斥着怒火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从远处赶来的红发英雄。“仅仅只是从我的子嗣中盗取的一点点的毁灭之力,为什么能够伤到我这个毁灭之神?” ‘为什么?’来到大门旁边的塞琉斯抬头冷冷的看着差点杀死哈迪斯大人的克洛诺斯,原本戴在他的左眼上的眼罩早已被他摘了下来,露出的是一只飘散着绯红火焰的神异眼睛。 ...... “我需要怎么做才能用这个‘希望’去拯救哈迪斯大人,以及将毁灭泰坦克洛诺斯重新封印进去?”注视着手中这轻盈的不像话的盒子,塞琉斯的声音有些激动地询问着身旁的普罗米修斯。 “比起在这里浪费时间来询问我,你的‘先见之明’不是能更快更详细的让你明白它的用法吗?”普罗米修斯平静的提醒着因为得到了‘希望’而喜悦的有些颤抖的塞琉斯。“而且不管怎么说,‘希望’既然被一个盒子装了起来,那么不管你要怎么去使用它,第一步只能是打开这个盒子。” “说的也是,是我太着急了。”听到了普罗米修斯的提醒,塞琉斯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因为得知了改变那个难以接受的未来的办法而激动不已的内心,然后就遵循着潜意识给出的提示,缓缓地打开了手中装着希望的盒子。 不过与塞琉斯预想中不同的是,在盒子被打开之后,里面的‘希望’并没有散发出漫天的神光或者其他能彰显它神奇一面的异象,出现在塞琉斯眼中的只是一朵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小火苗。 “这就是‘希望’吗?”塞琉斯有些疑惑地询问着身旁依然平静的普罗米修斯。尽管这个令人尊敬的长,者还有自己脑海中的潜意识一直在诉说着‘希望’的神奇威力,但是看到被自己报以厚望的‘希望’只是一朵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火苗,塞琉斯的心里还是没有一点底气。“这看起来有点...” “你可不要小看这朵‘希望’。”普罗米修斯怎么会听不出塞琉斯的怀疑。“这个盒子第一次被打开的时候,当时还被锁在高加索山上的我亲眼看见瘟疫、饥饿、战争、贪婪等无数罪恶化作的乌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遮蔽了整个世界,就连宙斯因愤怒而降下的雷霆,其威势也及不上那些罪恶的万一。” “但是,就算拥有那么强大,那么恐怖的力量又如何?战争终究会被英雄平息,饥饿终究会被贤者驱散,瘟疫也终究会被人们一起消灭...而这一朵小小的火苗,却始终会伴随着人类的文明直到世界的尽头。” “现在,塞琉斯。遵循你脑海中的指示...”普罗米修斯的声音依然平静。“带着这朵‘希望’去将毁灭之神重新封进深渊中吧。” “我会的!”塞琉斯拉下了眼罩,露出了那紫黑色的充斥着毁灭之力的左眼。他用一只手轻轻地从盒子里捧起那朵‘希望’之火,然后缓缓的伸向了自己的左眼。 ‘希望’一瞬间就钻进了塞琉斯的左眼中,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所有力量都被‘希望’带动着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因为泰坦兄弟的祝福所产生的多重意识全都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在独立于大脑之外的全新意识;六种神力纠缠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使得塞琉斯本身的魔力同时具有六种神力的所有性质;被毁灭神力侵染的左眼也重新变回了绯红色,只有周围飘散的绯红火焰才能证明这只眼睛的神异... “这种感觉!”感受着身体里那澎湃又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塞琉斯露出了兴奋地笑容。“我现在一定能改变那个未来。” “你还是要小心,孩子。”普罗米修斯同样露出了笑容,不过身为长者的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他十分看好的孩子。“‘希望’的伟力,只是在于它能让凡人在一定程度上触发奇迹而已。但你要清楚,它并不是奇迹本身。” “我明白的,伟大的先觉者。”塞琉斯收回了笑容,脸色变得十分严肃。“现在,能请您将我送到那里吗?哈迪斯大人快要遇到危险了。” “没问题,我的孩子...” 第九十七章 机会来了 “也许被关在深渊塔尔塔罗斯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伟大的泰坦之王除了外形看上去还是个泰坦之外,本质上却早已退化成了一个高大的,拥有血肉之躯的人类?”塞琉斯嘲讽着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克洛诺斯。 “就像您说的,我这只是从您的开门工具那里偷来的一点点毁灭神力怎么可能伤到伟大的毁灭之神的泰坦之躯呢?”塞琉斯用自己的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所以您的内在一定退化成了人类吧?要知道我得到的毁灭神力甚至不够给我的左眼染上紫黑色。” 塞琉斯想要通过语言来嘲弄克洛诺斯,并使他失去理智。因为塞琉斯那被‘希望’融合在一起的,被他称为‘大贤者’的意识告诉塞琉斯,克洛诺斯拥有一个足以对抗奥林匹斯所有神明的底牌。 这枚底牌只能使用一次,且代价对于克洛诺斯太过于严重。因此在泰坦之战时,克洛诺斯宁愿冒着风险被关进深渊塔尔塔罗斯,然后等他的父亲乌拉诺斯给予宙斯的‘天命’消耗殆尽后再从事先准备好的后路**来,也不愿跟有天命加持的宙斯拼上一把。 但是这一次,已经没有后路的克洛诺斯一定会在他遭遇危急情况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使用那个底牌。所以塞琉斯一直在嘲讽克洛诺斯,只要克洛诺斯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那么他和三神就有机会在克洛诺斯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将他打进深渊。 “该死的家伙!你竟然让伟大的泰坦之王,司掌创造与毁灭的克洛诺斯与爬虫一般的人类相提并论!”正如塞琉斯所料,对于拿自己与宙斯相比都觉得是侮辱的克洛诺斯来说,将他与人类相比的塞琉斯毫无疑问的是在他的脸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甚至还在打完后吐了一口痰。 克洛诺斯的怒火把他紫黑色的眼睛都染成血红,他不顾刚刚硬抗了宙斯与波塞冬全力一击所受的还没恢复的伤势,抬起镰刀就朝着塞琉斯狠狠地劈了下去。 面对仿佛能将空间都斩开的镰刀,塞琉斯却没有躲闪,他抬头死盯着克洛诺斯扒着门边的左手,毁灭的力量开始在左眼中汇聚。克洛诺斯的这一击根本不用去躲,因为‘大贤者’早已告诉塞琉斯,那毁灭的镰刀根本挨不到他。 “轰隆” 天空中降下了巨大的雷霆,重重的劈在了克洛诺斯的脑袋上。 “哼————!” 克洛诺斯闷哼一声,他被宙斯的雷霆劈了一个踉跄,快要伸出来的上半身又重新被宙斯打了回去,挥向塞琉斯的镰刀也因为挨了这一记雷霆而落空。 “老家伙!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乌云之上,高举着雷霆权杖的宙斯冷冷的注视着胆敢在死斗中无视自己的克洛诺斯。 “可恶啊!!!!!”克洛诺斯发出了一声震天撼地的咆哮,宙斯与塞琉斯的配合在骄傲的克洛诺斯看来就是对他的戏耍,他根本不能接受这么狼狈的自己。不过宙斯的一击也打醒了快要被怒火吞噬理智的克洛诺斯,他明白面对现在的局面,他只有保持足够的冷静,才能在宙斯他们的联手攻击下脱困而出。 忽然,克洛诺斯感知到一股毁灭的力量向着自己袭来,那个偷窃了他神力的混蛋想要攻击自己的左手。他赶忙使用毁灭射线对轰过去,面对宙斯接下来的攻击也只是匆忙的将毁灭之镰挡在身前。 绯红与紫黑的光线一接触,塞琉斯就意识到了不妙。就像普罗米修斯临走时提醒的那样,‘希望’只是赋予了凡人在一定程度上触发奇迹的力量,但它并不是奇迹本身。 尽管克洛诺斯只是匆忙的用光线与塞琉斯蓄力后的光线对轰,但是绝对的力量差还是使得克洛诺斯紫黑色的光线快速的朝着塞琉斯这边推了过来,而这种对轰光线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塞琉斯根本没办法进行躲避,因为一旦塞琉斯这边停止光线,那么克洛诺斯的光线绝对会在一瞬间轰在塞琉斯的身上... 但,这只是没有外力的干涉下的结果。 眼看克洛诺斯的光线离塞琉斯越来越近,哈迪斯的身形突然出现在塞琉斯的身边,冥王先是用自己的神力帮助塞琉斯抵挡克洛诺斯的光线,然后直接一脚把塞琉斯踹出了克洛诺斯的攻击范围。 “哼!” 哈迪斯对着爬起来塞琉斯冷哼了一声,然后就催动自己的头盔重新消失不见。 捂着自己被哈迪斯踹的生疼的部位,塞琉斯总觉得哈迪斯大人踹自己的那一脚包含着很大的怒气。不过现在身处死斗中,塞琉斯也没那个闲工夫去思考这样的问题。 在意识到自己的毁灭射线对上有防备的克洛诺斯就是单纯的找死后,塞琉斯拿起了自己的战斧,打算趁着克洛诺斯与宙斯对轰的时候,借着波塞冬风暴的掩护下找机会给克洛诺斯的左手来上几下。 “没用!没用!没用!!!”在失去了塞琉斯的干扰后,克洛诺斯很轻松的就用镰刀斩开了宙斯向他攻来的所有雷霆,还时不时使用毁灭射线对宙斯进行回击。至于一旁的波塞冬,他的攻击对于拥有创造神职的克洛诺斯来说根本没用,泰坦之王面对波塞冬的攻击甚至都不想进行防御。 “宙斯!失去天命的你根本无法对抗拥有弑神之镰以及毁灭神力的我!”克洛诺斯一边挥舞着镰刀,一边又重新将自己的上半身伸了出来。“你的雷霆就像你本人一样软弱无力,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抵抗,这样的话,我还能仁慈的赐予你毫无痛苦的死亡!” 面对克洛诺斯的嘲讽,宙斯只是阴沉着脸持续的攻击着,这个众神之王在今天终于体会到自己的兄长们在面对武器碾压他们的自己时的无力。不过,他也不是毫无办法,他和塞琉斯一样,也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得意忘形的克洛诺斯必定会给出的机会。 “轰!” 克洛诺斯的一只脚伸出了深渊,山岳一般巨大的他踏出脚所带来的力量让这个小岛不停的颤抖着。 “就是这个机会!波塞冬!快!!!”宙斯大声的呼喊着兄长的名字,一旁的波塞冬也看准了时机,手中的三叉戟一挥。克洛诺斯脚下的大地就猛地裂开一条缝隙,踩空的克洛诺斯顿时失去了平衡,倒了下去。 而看准了这个时机,早已蓄势待发的塞琉斯与宙斯同时朝着失衡的克洛诺斯打出全力一击。 “雷霆啊!!!” “焚烧万物吧!艾佛迪亚斯!!!” 第九十八章 绝望中的爆发 自天空之上降下的狂暴且巨大的雷霆盘踞在了宙斯的权杖之上,化作一柄像是要撕裂苍穹的投枪。宙斯将成为枪柄的权杖倒握在手中,身体犹如一张弓般将雷霆化作的投枪朝着克洛诺斯的胸口射了出去。 如果是抱着重伤克洛诺斯的目的,这柄投枪应该射向克洛诺斯的头颅。不过,明白只凭自己的权杖是杀不死克洛诺斯的宙斯,只要用这一击将克洛诺斯打进深渊就可以了。 泰坦之王看向向着自己极速攻来的雷霆投枪,他非常明白,只要自己结结实实的吃上这一击,他就立刻会被打进深渊。而一旦被重新打进深渊,他那么多年布置的心血以及这么多年在深渊中所受的折磨都将白费,而且更为恐怖的是,他将再也没有机会从深渊中出来了。 “我!绝不会!在这种地方!倒下!!!” 克洛诺斯怒吼着,他抓住门边的左手猛地发力,硬生生的靠着一只手的力量把自己山岳一般巨大的身躯拉了上来,并维持平衡。因为失衡而不得不撑着地面的右手也空了出来,克洛诺斯咆哮着就要挥舞镰刀打飞宙斯的投枪。 可就在克洛诺斯想要用右手挥舞镰刀的时候,他抓着门边的左手却突然感受到一股难言的炽热,明白自己左手重要性的泰坦之王猛地回头,只见那个偷窃了自己子嗣神力的窃贼正举着一个与他的体型毫不相衬的烈焰战斧,对着自己的左手就是一记重击。 克洛诺斯的泰坦之躯拥有无与伦比的防御力,在加上他本身的创造神职,因此就连十二神之一的海神波塞冬的攻击他都不想理会。但是泰坦之王不敢无视塞琉斯的攻击,因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那炽热的烈焰所包裹的战斧下,全都是能够将他的身体切开的毁灭神力。 “凡人!等一下!”克洛诺斯慌了,一旦他的左手被斩断,那么他就会再一次失去平衡,挥动着镰刀的右手也会因为失衡而不得不撑着地面。那样的话,失去所有阻拦能力的自己绝对会被宙斯的投枪重新打进深渊。 “我可以赐予你我的血肉,可以赐予你不死不灭的生命,甚至可以赐予你泰坦之王继承者的身份并让你统治整个凡间。”克洛诺斯几乎是以恳求的语气对着塞琉斯说出这番话的。 虽然他想过直接用毁灭射线将这个凡人杀死,但这个凡人离自己的左手实在是太近了,近到自己的攻击对自己所造成的破坏将会远远大于这个凡人的一斧子。所以面临绝境的泰坦之王只能拉下面子,对这个他之前不屑一顾的凡人许下各种各样的承诺。 “你明白的,我是创造之神,做到这一切对我来说非常简单。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对着卡俄斯发誓!现在就发誓!”面对永世在深渊遭受折磨的下场,无比骄傲的克洛诺斯却在此刻卑微的祈求一位凡人能够放过他。 但是不管克洛诺斯许下什么好处,塞琉斯都不为所动,巨大的烈焰战斧毫不犹豫的劈下了泰坦之王的左手。 “不————!!!”克洛诺斯发出绝望的咆哮,但怎么也改变不了他失去所有抵抗能力的事实。泰坦之王根本想不明白,面对他那么多的许诺,那个凡人为什么没有一点动心,根本不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轰!!!” 宙斯的投枪击中了克洛诺斯的胸膛,狂暴的雷霆在泰坦之王的身上肆虐,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克洛诺斯撞进了深渊塔尔塔罗斯。 “呼!”见到克洛诺斯被宙斯打进深渊,在场的所有人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现在,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塞琉斯身上,只等他使用毁灭神力来把这座泰坦之门永远的合上。 可当塞琉斯按照‘大贤者’的指示催动毁灭神力激活泰坦印记的时候,原本好好的指示却突然在塞琉斯的脑海中变成了一连串血红的‘危’字,这突如其来的反差直接就把塞琉斯搞懵了。 就在这一刻,毁灭之镰那巨大的刀气突然从深渊之中冲了出来,带着强大的杀意转瞬之间就来到没有反应过来的塞琉斯身前。 “撕拉!” 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塞琉斯的脸颊,他呆呆的看着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哈迪斯。就在刀气快要劈到塞琉斯身上的时候,哈迪斯扑了过来,以一条手臂为代价将塞琉斯推到了安全的地方。 “...哈迪斯大人?”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进入战斗状态,克洛诺斯要发疯了!” 没有去管自己被斩断的那条手臂,脸色更加苍白的哈迪斯对着自己的养子发出一阵怒吼,然后立刻催动了自己的头盔,重新进入了隐身状态。 “哈迪斯!哈迪斯!哈迪斯哈迪斯哈迪斯!!!”克洛诺斯的咆哮再一次从深渊中传来,又再一次伸出左手紧紧地扒住了门边。只不过与前面那黑曜石般的手臂不同,克洛诺斯这一次伸出的左手上充满了白银的光辉。 “每次都是你!上一次泰坦之战是你突然现身压住了我的镰刀!这一次不仅自己还在和我作对,又从冥河里捡了一个总是坏我好事的小杂种!”克洛诺斯地头颅又一次伸了出来,和他的手臂一样,泰坦之王的脑袋也全都散发着白银的光辉。 “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但是你们非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我也就豁出去了!”克洛诺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但与头颅以及左手不同的是,泰坦之王的右手虽然也拥有白银的光辉,但却不断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之前的黑曜石躯体。 塞琉斯明白,被重新打进深渊的克洛诺斯陷入了绝望,为了从深渊中逃出去,泰坦之王燃烧了自己创造之神的神格,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了所有的伤势并积蓄力量再一次冲了出来。 “现在开始第二回合吧!宙斯!哈迪斯!波塞冬!还有那个小杂种!”克洛诺斯大手一挥,无数蕴含着毁灭神力的武器就这么被他创造了出来,漂浮在他的身边。 “你们准备好面对我的愤怒了吗?!” 第九十九章 似曾相识 “唰——!!!” 伴随着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一把由毁灭之力构成的武器飞快的朝着地面上的一道红色闪电轰了过去。 “铛——!!” 红发的英雄挥动着手中的战斧,精准的从侧面击中了武器,非常顺利的在毁灭神力引爆前将武器打飞。 “唰!唰!” 又是两柄武器被克洛诺斯控制着杀向塞琉斯,不过这一次,早就被‘大贤者’提醒过武器落点的塞琉斯只是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并趁着泰坦之王下一波攻击还没有降临的时间对着他挥舞镰刀的右手来了一记毁灭射线。 “杂种!你为什么还不去死!”泰坦之王咆哮着,塞琉斯的毁灭射线趁着他格挡宙斯攻击的间隙精准的打在了他的右手之上,再一次的让他感受到右手被洞穿的痛楚。愤怒的克洛诺斯大手一挥,无数的毁灭武器在他的身边显现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塞琉斯轰了过去。 ‘前方!左方!!前方!注意起跳!起跳时会有三把武器轰过来,你需要将它们打飞。落地后要第一时间爆发魔力冲刺,因为你已经被武器包围了...’ “嗖!嗖!嗖!铛铛铛!轰————” 流星般坠落的毁灭武器接踵而下,爆炸产生的威力硬生生的将地表炸掉了十几层。但它们的攻击轨迹早已被‘大贤者’提前预知,因此,尽管攻击十分密集,威力十分强大,但塞琉斯还是比较轻松的就躲过了向他袭来的所有攻击。 “可恶啊!”见到自己饱含怒气的攻击奈何不得那个可恶的杂种,克洛诺斯再一次抬起自己的右手,他还想要制造武器将这个上蹿下跳的杂种杀的片甲不留。 “轰——————!” 乌黑的雷云之上,无数的闪电回应了神王宙斯的愤怒,在天空中回荡起阵阵的炸响声。 “老家伙!这是第二次了!”宙斯咆哮着,权杖重重的挥下,震撼天地的雷霆带着众神之王强烈的杀意狠狠地劈在了克洛诺斯的头上。即使是在与自己父亲的死斗中陷入劣势,神王的骄傲也不允许父亲无视自己而去攻击一个凡人,更别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没有防备的克洛诺斯被宙斯的雷霆劈的弯下了腰,针对塞琉斯的攻击自然也被打断,不过已经创造出来的武器却并没有消失,它们依然漂浮在克洛诺斯的身边,等待着主人的控制。 “宙斯!”尽管雷霆造成的伤势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创造神力修复,但是被儿子的攻击打的弯下了腰的事实让泰坦之王怒不可遏。面对绝境拉下面皮去请求凡人是一回事儿,现在孤注一掷浑身充满力量的他被儿子打的弯了腰又是另外一回事。 克洛诺斯挥动右手,充斥着神力的镰刀对着宙斯狠狠地斩了过去,同时他的心念一动,大部分的毁灭武器就朝着宙斯轰了过去,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去阻碍塞琉斯的前进。 面对克洛诺斯的攻击,除了一次助攻以外一直在打酱油的波塞冬终于发挥了自己的作用。海神挡在自己的弟弟身前,不停地用手中的三叉戟打飞所有攻向宙斯的毁灭武器,以便让宙斯能够专心的对付克洛诺斯本身。 “轰!” 伴随着一声爆炸般的沉重巨响,湛蓝色的落雷从天而降,以克洛诺斯的右手为中心爆发开来,并迅速地席卷泰坦之王的全身。 不过这雷霆除了使克洛诺斯的攻击放缓一些外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在创造神力的作用下,雷霆所造成的伤势甚至远远及不上泰坦之王的治愈速度。 “铛!” 镰刀将挡在宙斯前面的波塞冬劈飞,宙斯也为了躲避镰刀而停止了自己的攻势。 “咚!” 克洛诺斯把自己的一只脚从深渊中伸了出来,不过与上一次不同的是,吃过一次亏的克洛诺斯先是用创造神力在脚下铺了一层地板,这才小心的把脚放了上去。 “哈哈哈哈哈!”重新踏足大地的克洛诺斯狂笑着,原本扒住门边的左手也收了回来,并和右手一起握住了毁灭之镰。泰坦之王觉得自己的胜利已成定局,宙斯还有那些个混蛋拿什么来阻止只剩一条腿就能脱困的他。 “该死!”见到克洛诺斯快要从深渊中冲出来,宙斯咬紧了自己的牙齿。很清楚只要克洛诺斯出来自己就必死无疑的神王要准备拼命了。 “轰!” 一道耀眼的雷霆把天空与大地照得通亮,压顶的乌云遮蔽了整个天空,将这座小岛所在的海域全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宙斯的身上燃起了湛蓝色的火焰,他的愤怒化作漫天的闪电,如雨点般击打在地面上,产生阵阵炸响。 天与地像是连成了一片,巨大的龙一般的雷霆横跨天际,一时间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具现在这座无名小岛上。 “吾之雷霆将撕裂一切!” 伴随着神王威严的声音,漫天的闪电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光是神力波动就能撕裂空气的紫色的雷霆,这道雷霆代替了太阳,照亮了天地间的一切。 身上燃烧着火焰的宙斯高举着他手中的雷霆权杖,驱使着紫色的雷霆劈向了克洛诺斯。 “你的雷霆对我没用!”克洛诺斯咆哮着,这个毁灭泰坦双手紧握镰刀,庞大到仿佛无穷无尽的神力注入到这柄弑神的镰刀中,携带着无比的力量,带着能够形成风暴的劲风迎向了宙斯的雷霆。 雷霆与镰刀,两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碰撞在一起。紧接着,在两股力量对抗的中心,无数毁灭性的力量爆发而出。 那爆发出的力量疯狂的碰撞着,与竟以中心为点,向四周蔓延出无数的裂痕。 空间被打破了!但宙斯与克洛诺斯的交锋还没有停止,那道空间裂缝在他们对抗产生的力量下不断地扩大,蔓延。 可是在空间裂缝快要扩张到极限时,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显现,轻易地修复了所有的空间裂缝,并且因宙斯与克洛诺斯对抗所产生的裂缝也被死死地限制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 做完这一切后,那股力量就突然消失不见,一如她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并且诡异的是,尽管空间裂缝消失的那么突然,但是无论是宙斯还是克洛诺斯,在场的众神好像都没注意到那个修复了空间裂缝的力量。 除了借着宙斯的掩护跑到克洛诺斯胳膊旁边的塞琉斯... 第一百章 奥林匹斯之剑 “刚才那是...什么?”塞琉斯询问着脑中的‘大贤者’,不过却没有从‘大贤者’那里得到回答。 “就连世界法则所构成的‘大贤者’也无法回答吗?”塞琉斯意识到了那股力量的神秘与强大,不过让他十分不解的是——宙斯与克洛诺斯很明显都没有注意到这股力量的到来,但是无论是位格还是实力都及不上两者的自己为什么能够察觉到那股力量的存在呢? ‘我在哪里见过吗?’塞琉斯思索着,但是从小就拥有意识的他可以肯定自己这辈子绝对没有接触过那股力量。 ‘而且,这股力量给我的感觉十分熟悉还有亲切。就好像她是...’塞琉斯怔住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我的姐姐一样!’ 塞琉斯猛地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往下想下去了,而且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将克洛诺斯重新打入深渊。 恢复心神的塞琉斯提起了自己的战斧,魔力灌入双脚重重的踩在泰坦之门上,迅速地向克洛诺斯的手臂冲了过去。 “你以为吃过一次亏的我还会被你得逞吗?”明明还在和宙斯角力的克洛诺斯突然低头看向了想给他搞破坏的塞琉斯,紫黑色的光辉在他的眼中汇集,瞬间就对着塞琉斯发出一道毁灭射线。 尽管克洛诺斯自认自己的攻击十分突然,但是他的毁灭射线还是被拥有‘大贤者’提醒的塞琉斯躲了过去。 塞琉斯面对攻击的表现让泰坦之王的瞳孔猛地一缩,见多识广的克洛诺斯很快就从塞琉斯身上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普罗米修斯!又是你吗?!”和宙斯一样,克洛诺斯一提到先觉者就感觉一股怒火从心中喷涌而出,而他的怒吼也让天上的宙斯面色一沉,一时间都忘了要趁克洛诺斯分心的时候加大力量。 塞琉斯却不管克洛诺斯心中有多么的愤怒,他要抓紧时间砍掉泰坦之王的手臂。因为在‘大贤者’的预测中,明白塞琉斯拥有一定程度上预知能力的克洛诺斯将会拼着被宙斯压制,也要动用大部分心神去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防守,以此来阻止赛琉斯的进攻。 尽管双手挥舞着镰刀与宙斯对抗,但克洛诺斯还是能够在身边创造无数柄毁灭武器。随着泰坦之王一声令下,这些毁灭武器全都朝着塞琉斯杀了过去。 “不行!这么多武器的攻击下,我绝对冲不过去!”看着满天向自己杀来的武器,塞琉斯无视了‘大贤者’‘撤退,等待宙斯压制克洛诺斯后再冲上来’的建议,而是咬紧牙齿抓住一把毁灭武器,对着自己的肩膀就捅了进去。 ‘警告!没有不死概念与快速回复手段的你没有能力硬抗所有的攻击!’ 火焰自伤口中冒出,不断地修复塞琉斯的伤口。塞琉斯一边用战斧打飞向他攻过来的武器,一边又拿着毁灭武器用与刚才相同的力气刺向自己恢复的差不多的肩膀。 “很好!”尽管身处险地,但是实验的结果还是让塞琉斯满意的笑了起来。毁灭武器虽然还是能够刺进塞琉斯的身体,但是尖端刚刚入肉就会被产生抵抗性的肌肉卡住。 ‘警告!克洛诺斯带着杀意的攻击不会像你这样如同儿戏一般的实验一样无力。’ “我又不是非得硬抗所有的攻击!”塞琉斯左眼闪烁着绯红的光芒,一道毁灭射线引爆了前方大量的毁灭武器,随后魔力爆发化作一道闪电冲向了克洛诺斯的手臂。 在半空中,塞琉斯击开了了好几把迎面而来的武器,一些落点不致命的攻击直接被他无视,只要不断手断脚,一些些的伤势完全能被他扛下来。 就这样,塞琉斯接近了泰坦之王的手臂,手中的战斧马上就要落下... “可恶啊!”克洛诺斯从没想过他会被一个凡人连续两次逼上绝路,不过明白塞琉斯是铁了心要把他打进深渊的泰坦之王这次没有拉下脸向塞琉斯恳求,而是以镰刀再一次被宙斯压下来为代价分心汇聚神力,创造了一个巨大的毁灭之剑。 这柄巨剑在接触到战斧的一瞬间就被引爆,塞琉斯手中的战斧直接被庞大的神力震飞。 “哈哈哈哈!没有那柄武器,我看你要怎么斩断我的手臂!”尽管宙斯的雷霆快要把镰刀压在克洛诺斯的脸上,但是这个泰坦之王还是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 “欧拉!”塞琉斯失去了战斧,但他还是怒吼着用自己握成拳头的双手打向了克洛诺斯。 “欧拉欧拉欧拉!”灌注着魔力的双拳带着强力的劲风,塞琉斯发挥了远超人们想象的巨力,结结实实的把每一拳都打在克洛诺斯的手臂上。 “没用没用没用!!!”克洛诺斯大笑着,这个凡人的攻击给自己带来的伤害甚至比不上自己回复的速度,内心无比愉悦的泰坦之王带着嘲讽的表情望向了手臂上的塞琉斯。 “老家伙!!!这是第三次了!”见到克洛诺斯又一次的无视自己,宙斯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抬手一招,一道闪电就落在了他的手中。 “塞琉斯!接着!”看着手中的闪电,宙斯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坚定地把闪电扔给了还在做着无用功的塞琉斯。 塞琉斯接住了宙斯扔下来的闪电,他惊奇地发现闪电在落入他手时瞬间就化作了一柄散发着无穷神威的巨剑。 瞬间从“大贤者”那里得到剑的使用方法的塞琉斯缓缓抬起剑身,将剑尖对准了天空。他将自身拥有六神特性的魔力全部汇入巨剑,刹那间让巨剑展开数百米长的光刃。 “怎么会!我不能接受!为什么宙斯你会把奥林匹斯之剑交给一个凡人!”看到塞琉斯手中的巨剑后,克洛诺斯仿佛一瞬间从天堂掉进地狱,刚刚还嘲讽的大笑的他此时却绝望的摇晃着手臂,试图将塞琉斯晃下去。 但是塞琉斯怎么可能被这点计俩影响,他将手中的巨剑狠狠地劈了下去。 “不!!!”克洛诺斯绝望的看着巨剑将自己的手臂斩下。 没有了镰刀的阻挡,宙斯的雷霆直接轰在了克洛诺斯的头上。但出乎宙斯预料的是,泰坦之王将自己全身上下的白银光辉全都聚集在自己的头上,硬顶着雷霆想要踏出最后一步。 “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克洛诺斯开始了最后的疯狂。“只要能出去!只要能出去!只要...” “很可惜!父亲!你已经出不去了!”在克洛诺斯的脚边,哈迪斯再一次显露身形,他用自己的独臂捡起离开了克洛诺斯而变成常人大小的毁灭之镰,运用神力将克洛诺斯那只伸出来的脚一击斩断。 “不不不!!!”克洛诺斯在绝望中倒向了深渊。这次,他再也没有底牌出来了。 从克洛诺斯身上跳下来的塞琉斯赶紧将毁灭神力注入泰坦印记,一座崭新的城门缓缓出现,然后慢慢的开始闭合。 “这下,事情终于结束了不是吗?”用独臂拿着毁灭之镰的哈迪斯走到正在关门的塞琉斯身边。 “是啊!哈迪斯大人。不过您的手臂...”塞琉斯有些遗憾的看着哈迪斯的断臂。“都是因为救我...” “没必要说这么多,我的孩子。”哈迪斯打断了塞琉斯接下来的话,并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不管多少次,我都不会后悔失去了这条手臂。” “哈迪斯大人...” “不过!”哈迪斯的脸孔瞬间变得无比凶狠。“你跑过来这件事咱们之后要好好的算算账!” “我这不是...”话未说完,‘大贤者’突然对着塞琉斯发出提醒。一道紫黑色的毁灭射线从还未完全闭合的城门里射了出来,而这个对象是——哈迪斯。 “哈迪斯大人!小心...” 第一百零一章 锻造躯体 ‘说实话,我没想过被毁灭射线击中会这么痛苦,明明之前所有被击中的事物都是在一瞬间就被化为灰烬的...’ 在推开哈迪斯后,塞琉斯理所当然的被克洛诺斯最后的毁灭射线击中。 ‘是因为‘后见之明’的祝福吗?我的身体早就对毁灭神力产生了抗性,但是我的回复速度跟不上破坏的力度...’ 塞琉斯感觉到自己身上除了胸口位置的每一寸血肉都在毁灭神力的冲击下被融化,甚至连骨头都在一点一点的粉碎... ‘还真是受罪啊,这种痛苦都快要赶上冥河对灵魂的侵蚀了...’ 剧痛不断的传入塞琉斯的灵魂,这让塞琉斯的心头泛起了些许的无奈。‘后见之明’的祝福虽然在对抗克洛诺斯的关键一刻起了很大的作用,但这个时候,塞琉斯真想让自己失去这个给自己带来巨大痛苦的祝福... ‘意识渐渐模糊了啊,看来我的时间不多了...’ 塞琉斯的身体开始崩溃,二十多年的生活一幕幕都如走马灯般轮换着出现在眼前。 诞生于冥河、被哈迪斯大人他们救起、在喀戎老师那里学艺、赫菲斯托斯大人的拥抱、只有在关键时刻靠谱的伊阿宋、为荣耀和守护而战的阿喀琉斯和赫克托尔、还有自己可爱、美丽的阿塔兰忒... ‘我这一辈子算是过的多姿多彩吧?为拯救世界而在与毁灭之神的战斗中英勇牺牲,应该能称得上是一位英雄了吧?’塞琉斯自我安慰着。‘就是在战斗胜利后被敌人反扑而死这一点听起来有点逊。’ ‘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不甘心呢?’ 赫菲斯托斯大人还需要自己的陪伴,美丽的阿塔兰忒还在等着自己凯旋而归,喀戎老师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还有哈迪斯大人... ‘是哈迪斯大人吗?’ 身体已经崩溃,但塞琉斯还是隐隐约约能够感应到有一个身影抱住了自己残存的身体。塞琉斯想挤出一个微笑,但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感受不到除心脏外的一切部位了。 ‘不要为我难过,哈迪斯大人。就像您对我说的那样——不管多少次,我也绝不后悔为您失去生命...’ 意识慢慢消散,袭向灵魂的剧痛也渐渐的淡去。 ‘死亡啊,感觉就像是因为困倦而想要入睡一般...’ ‘只不过...这次应该不会醒过来了吧...’ ...... “孩子—塞琉斯——!”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覆盖住了哈迪斯的全身,冥王绝望的看着被毁灭射线击中的塞琉斯,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孩子!我的孩子!”哈迪斯不顾仍然在肆虐的毁灭神力,冲上去用独臂抱住了塞琉斯的残躯。 “撑住!撑住!撑住!我马上就能把你救回来,所以你一定要撑住啊!塞琉斯!”哈迪斯不停地将自身的神力灌注在塞琉斯残存的灵魂中,帮助自己的养子驱逐一直在毁灭他灵魂的力量。 可这一切只不过是徒劳,身为冥王的哈迪斯那带着死亡力量的神力用来稳固被冥河侵蚀的灵魂还有点用,但在面对代表世界二元性的毁灭时,哈迪斯根本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塞琉斯的灵魂慢慢消散。 “他已经没救了!老家伙最后那一击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连埃癸斯都被他打碎了,这孩子甚至连冥府也没有办法前往。”从天上降下来的宙斯显得十分虚弱,看来刚才和克洛诺斯的对抗中这位众神之王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这个孩子是个英雄,若是没有他的帮助...”宙斯看着塞琉斯仅剩的残躯以及被打碎的埃癸斯之盾,神色显得有些复杂。 “闭嘴!宙斯!”哈迪斯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弟弟,冰冷到极点的话语从冥王的嘴中吐出。“塞琉斯还不是英雄!他还需要以后不断的努力才配得上英雄的称号!” “你——...”哈迪斯的呵斥让神王觉得自己的威严遭到了践踏。但是在感受到自己身体的虚弱以及看到哈迪斯手中那刀刃隐隐朝向自己的毁灭之镰后,宙斯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这样做没什么用...”一旁的波塞冬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哈迪斯带着杀意的眼神吓住了。 看着自己大哥手中的镰刀,又瞅了眼他头顶带着的头盔。海王波塞冬心里一直发苦,本来头上就压着一个弟弟宙斯,现在哈迪斯也得到了威力无穷的神器,只剩下他一个老二被夹在中间... “要想救塞琉斯的话,只凭着你自己是不行的。你需要...”思来想去,波塞冬还是决定提醒一下有些慌了神的大哥。比起跟自己有些冤仇还无法杀死自己的弟弟宙斯,他更担心如果现在自己没有提醒哈迪斯,那么会不会被事后想明白一切的大哥惦记上。 “波塞冬!你...”宙斯大声的呵斥着波塞冬,身为神王的他并不想看着塞琉斯这个已经集齐六种神力以及拥有特殊力量的人类存活。 “你给我闭嘴!宙斯!”哈迪斯的杀意在毁灭之镰的加持下几乎凝成实质,被死亡神力染上黑色的镰刀直接劈向了大惊失色的宙斯。 “哼!”宙斯运用雷光挡下了哈迪斯包含杀意的一刀,感受到那隐隐能够压制自己的力量,他冷哼着转过了头。 “面对毁灭之力,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创造之力抵消。老家伙的手臂就在那边,你可以先把塞琉斯放进去,然后找赫菲斯托斯帮忙用那些手臂以及上面的力量打造一副躯体。”哈迪斯与宙斯的交锋让波塞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连身为神王的宙斯都拿现在的哈迪斯没办法,波塞冬觉得如果自己现在不提醒自己的大哥,那么他总有一天会被突然出现的镰刀割下脑袋。 “对对对!创造之力!老家伙的手臂!”哈迪斯觉得自己晕了头,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他赶紧去到克洛诺斯还存在着白银光辉的手臂前把塞琉斯的残躯放了进去。 感受到塞琉斯的灵魂停止了消散,哈迪斯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但顾不上感谢提醒自己的波塞冬,觉得还不保险的冥王召唤出了一条正在蜕皮的蛇,然后命令它将克洛诺斯的手臂吞下去并咬住自己的尾巴。 做完这一切后,哈迪斯就带着克洛诺斯的所有躯体前往了深渊塔尔塔罗斯,只留下神情阴晴不定的宙斯以及擦着冷汗的波塞冬。 第一百零二章 祝福 深渊塔尔塔罗斯。 仅剩的泰坦神们率领着从深渊塔尔塔罗斯里被放出来的怪物们发动了攻击,而他们的攻击对象,自然是一众的神明们。 “我们需要速战速决。”手持长枪的雅典娜双眼透着明亮的光芒。智慧女神催动神力,炫目的光芒从她的枪尖绽放开来,清空了一大片的怪物。“我不认为宙斯他们能阻止克洛诺斯多久。”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要知道当年我可是直面过那个老家伙,即便是宙斯也是靠着乌拉诺斯的加持以及哈迪斯出其不意的偷袭才把老家伙打进深渊的。”一旁的赫拉挥动着手中的权杖,来自天后的神力将正在与阿瑞斯角力的泰坦定在那里。“但是这些怪物太多了,天知道我们当初为什么不杀光它们。” 看到自己的一个兄弟被阿瑞斯一剑砍下脑袋,剩下的泰坦神都缩小了自己的身体。他们藏在怪物当中,只有神明们使用大范围攻击的时候才会出现挡下攻击。 最后方被赫尔墨斯以及狄俄尼索斯保护着的赫斯提亚与赫菲斯托斯一直在联手打造着一座座燃烧着火焰的金巨像,这些大家伙死死地守在通往外界的路口上,即使偶尔有怪物闯了出去也会被站在高处的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两姐弟一箭射杀。 “赫菲斯托斯!能不能造一个能把门堵上的大家伙!”雅典娜向着后方喊道,身为智慧女神的她被这些泰坦们的乌龟战术气得直咬牙,但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拿他们没办法。 “我正在想办法...嗯?”赫菲斯托斯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身黑袍,手持镰刀还杀气腾腾的哈迪斯出现在这处战场上,不仅如此他的身边还悬浮着两只巨大的手臂。 哈迪斯刚一出现就将自己的神力灌入到手中的镰刀之中,下一刻,一道足以吞噬万物,让一切都归于寂静的刀气划过,在这道刀气下,无论是怪物还是隐藏于其中的泰坦都被斩为两段,无一例外。 哈迪斯无可匹敌的力量让所有的神明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无法想象这道足以毁天灭地的攻击是平时一直老实低调的哈迪斯打出来的。 “这是老家伙的镰刀还有手臂,不过为什么是...”赫拉惊讶的询问着。不过还没等这位天后说完,就被哈迪斯强硬的打断了。 “大姐!赫菲斯托斯!快点和我一起回到匠神神殿,塞琉斯现在需要我们!” ...... “怎么会...这样。”听完哈迪斯讲述完事情的起因与结果后,赫菲斯托斯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她难以相信自己的小家伙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赫斯提亚将手搭在了赫菲斯托斯的肩膀上,脸上也是挂满了忧愁。 在赫菲斯托斯的旁边,是扑在雅典娜怀里不停抽泣的阿尔忒弥斯。在听到塞琉斯出事的消息后,阿尔忒弥斯主动要求一起跟了过来,雅典娜也以照顾阿尔忒弥斯以及看自己的能不能帮上忙的名义凑了过来。 哈迪斯原本是不太信任这些和宙斯走得近的神明,但细想了一下她们两神在之前对塞琉斯的态度,以及考虑到塞琉斯现在情况只靠着他们三人可能不够,也就默许了阿尔忒弥斯与雅典娜的跟随。 “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独臂的哈迪斯用镰刀敲了敲地板,从冥府召唤出那条吞着塞琉斯的蛇。 “我用老家伙还残留着创造之力的手臂保住了塞琉斯的心脏与灵魂。”哈迪斯环顾在场的四位神明,语气平淡的陈述着让女神们双眼亮起希望的事实。“只要利用老家伙手臂上的创造之力以及他的血肉,我们就能重新为塞琉斯打造一副能承载他灵魂的躯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赫菲斯托斯朝着哈迪斯怒吼着,然后召唤出自己的锻造锤就要马上把塞琉斯放出来。“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如果塞琉斯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就是因为情况紧急我们才要把一切都考虑清楚!”哈迪斯伸出镰刀拦住了赫菲斯托斯,言辞也因为匠神的不理智而变得激烈。“老家伙的创造神力就那么一点,所以我才把塞琉斯放进衔尾蛇里降低消耗。而一旦你把他拿出来...” “你要记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所以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哈迪斯注视着被说愣的赫菲斯托斯,语气也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 ...... 青铜神殿的锻造之间中,赫菲斯托斯不停地用神力锻造着克洛诺斯的两只手臂。一旁的赫斯提亚同样施展着自身的神力,白色的火焰暴涌而出,将两只手臂尽数包裹。 在两位女神的努力下,克洛诺斯的两只手臂在火焰的炙烤下化作两团耀眼的光辉,然后在雅典娜的牵引下靠在了一起。 “呼!” 赫菲斯托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小心的控制着自身的神力,缓缓地将那两团光辉炼化在一起,形成一团黑白相间但是黑多白少的奇妙物质。 “第一步成功了!”除了守在门外防止某个不知名的神王搞破坏的哈迪斯,在场四位女神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了!”赫菲斯托斯的双眼透露出一股坚定之色,她走到那条衔尾蛇身边,小心翼翼的取出了塞琉斯的残躯。 阿尔忒弥斯用自己的神力护住了塞琉斯,没有后顾之忧的赫菲斯托斯与赫斯提亚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步骤,小心的将另一只手臂炼化,并融入之前的奇妙物质中。 就在月女神神高高兴兴的把怀中的塞琉斯送进那团物质中时,一团绯红的火焰却突然自塞琉斯身上升起。 这突然的变故让女神们齐齐变了脸色,赶紧将神力送了进去探查情况,却发现这团绯红的火焰是在帮助塞琉斯与那团奇异物质融合在一起。 “呼!”发现是虚惊一场的女神们松了一口气,见到就差一步的赫菲斯托斯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她拿着锻造锤走了上去,想要赶紧把自己的小家伙捏出来,但是却被一旁的雅典娜拦住了。 “塞琉斯在对抗克洛诺斯的战争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既然好不容易将他救了回来,我们为什么不借此机会让受到他恩情的众神们送给他一个礼物呢...” —————————————————————————————————————————— 第一百零三章 众神的礼物 奥林匹斯山,为了庆祝众神在与重临世间的泰坦们的战斗中取得胜利,并成功的再一次封印了泰坦之王克洛诺斯。宙斯决定要在众神之间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好好的庆祝一下众神们再一次将世界从毁灭与暴力中拯救出来的伟业。 所有的神明都被允许参与这场宴会,神仆们端上来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狄俄尼索斯也送上了他珍藏多年的美酒;阿波罗亲自弹奏着他的竖琴活跃宴会的气氛,美貌的光明神以及他的琴声吸引了大量目光,女神们很快就将阿波罗围成一团;赫尔墨斯也借着女神们的掩护,一脸坏笑的想对阿波罗做一些恶作剧,想来这位盗窃与游戏之神已经做好了被阿波罗绑在战车上到处遛弯的准备... 而就在宴会气氛最为活跃,众神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边畅饮美酒一边热络的交谈的时候,智慧女神雅典娜突然出现在宴会的中心,高举双手让众神们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伟大的神王,天后,以及各位来宾。我们奥林匹斯众神在神王宙斯的带领下又一次的从邪恶的泰坦神手中拯救了这个世界。但是在这场战争中,一位英勇无畏名为塞琉斯的凡人战士给予了我们莫大的帮助,他本人也因毁灭泰坦克洛诺斯的临死反扑而身受重伤,身体崩溃。” “万幸的是,在我,赫菲斯托斯,赫斯提亚以及阿尔忒弥斯的帮助下,这位英雄得到了一副新的躯体并即将重获新生。但我们奥林匹斯神不能忘掉这位英雄的贡献!因此,我提议,让众神的代表们各送给这位英雄一份礼物,以此来庆贺他的新生...” 金碧辉煌的众神之间在雅典娜说完那番话后静到了极点,在场的众神都将目光注视在了宴会中心的雅典娜身上。 “你是说,要我们每个人都送塞琉斯一件礼物,来感谢这孩子在战争中给我们提供的帮助与所做的牺牲?”天后赫拉忍不住的从她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双充满威严的眼睛凝视着一旁的雅典娜。“虽然我认可这孩子的勇武与智慧,但我不认为他能在对抗克洛诺斯的战场上起多大的作用。” “不过,看在这孩子的牺牲上,我可以为他的复活出一份力。但这是一种恩赐,而不是所谓的感谢。”天后将她洁白如玉的手臂抱在胸前,然后又用变得锐利的视线瞥了一眼一旁的宙斯。“而且,在这孩子重生之后,我需要他为我做一些事。” 赫拉的注视与她的话语对雅典娜没有产生任何影响,智慧女神只是带着自信的微笑看了一眼坐在赫拉身旁被妻子紧紧盯着的宙斯。 “赫拉!你先坐下。”宙斯无比头疼的看着站在宴会中心的雅典娜,在神殿没有看到这个不让他省心的女儿时,宙斯就知道雅典娜应该是跟着哈迪斯一起去了匠神神殿,也明白塞琉斯的生命大概率是保住了的事实。 “事实上,我认为我们的确需要为塞琉斯那孩子准备一份谢礼。”宙斯当然明白雅典娜应该是从哈迪斯那里得知了对抗克洛诺斯时的所有细节,也很清楚雅典娜没有当众宣读那孩子的贡献就是为了让双方都有一条台阶可下。 “塞琉斯这孩子在我们与毁灭泰坦克洛诺斯的对抗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他本人也因此遭到了克洛诺斯的嫉恨而奄奄一息。”既然那孩子的重生已成定局,宙斯也就十分干脆的肯定了塞琉斯的贡献以及同意了雅典娜的提议。“而且现在众神的代表们已经聚集,我们正好可以为我们的英雄送上礼物并顺便用这场宴会庆贺他的新生...” 本来因为雅典娜的举动而停下所有的交谈的众神在听到宙斯肯定了雅典娜的话后一下子炸开了锅,而那些参与了深渊塔尔塔罗斯之战,并见识到独臂且手持镰刀的哈迪斯大展神威的大神们则是低下头若有所思。 至于波塞冬,这个亲临现场知晓所有细节的可怜老二在看到雅典娜出来时的瞬间就闭上了眼睛,试图让自己装成一座雕像。然后在听到宙斯十分干脆的同意了雅典娜的提议后,他先是十分震惊的看了一眼宙斯,在确定了宙斯没有开玩笑后,就一个人在座位上嘀嘀咕咕的盘算着什么。 “现在保持安静,让我们有请我们的英雄塞琉斯。大神们也好好想一想自己要送出什么样的礼物。”宙斯维持着临时由庆功宴变成的庆生会的秩序,然后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大姐赫斯提亚。“我的大姐,塞琉斯那孩子应该在你那里吧。” 赫斯提亚沉默的点了点头,作为家庭与家人的保护神,由她来保管塞琉斯的新躯体非常合适。只见这位众神的长姐轻轻地伸出双手,一簇绯红色的火焰突然从女神的手中冒出,在一瞬间就化成了一团神奇且充满生命力的物质。 赫菲斯托斯,阿尔忒弥斯还有雅典娜神情自然的来到了这团物质的旁边,紧跟在她们身后的是下定决心的波塞冬。而其余的大神面面相觑,只是略有猜测但根本没搞清楚事情发展的他们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一脸平静的宙斯身上。 “都看着我干什么?”宙斯的表情依然平静,他用手指了指赫斯提亚手中的塞琉斯。“你们要为我们的英雄送上礼物,赶紧过去啊。” 听到宙斯的催促,众神们这才放心的来到赫斯提亚身边,将还未成型的塞琉斯围在中心。 “我先来!我先来!”见到宙斯没有反对,一直悬着心的阿尔忒弥斯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一脸兴奋的举起了手。 众神当然不会反对这个宙斯最宠爱的公主第一个送出礼物,他们也能够借此试探一下宙斯的态度,而知晓阿尔忒弥斯心思的三位女神也自然不会提出反对的意见。 塞琉斯被交在阿尔忒弥斯的手上,手捧着自己的心上人,这位月女神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我的英雄啊,无论你身处何时何地,月亮永远会指明你前进的方向...” 第一百零四章 宙斯的要求 “这?”在阿尔忒弥斯送上自己的祝福后,众神之间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他们瞪大了自己的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阿尔忒弥斯以及被她小心抱住的塞琉斯。 大神们也在惊异过后,齐齐的回头看向了依然保持平静的宙斯身上。 “看着我干什么?”宙斯话和他的表情一样平静,这让大神们琢磨不透神王的情绪。 但是不管众神们有什么想法,一团代表着月亮的光辉自阿尔忒弥斯身上浮现,很快就融入了塞琉斯身中。绯红的火焰再一次燃起,将月女神的祝福完美的融入塞琉斯身中。 只是一会,火焰就熄灭了,原本只是一团物质的塞琉斯也有了一些人的轮廓。 “怎么会?难道不是直接就能化为人形吗?”阿尔忒弥斯有些懊悔的看着看起来像是胚胎的塞琉斯。“早知道我就最后一个祝福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不是吗?”雅典娜有些得意的从噘着嘴闷闷不乐的阿尔忒弥斯手中接过塞琉斯,“塞琉斯可不是普通的英雄,一个祝福怎么可能够?” “让我先来吧,雅典娜。”赫菲斯托斯对着雅典娜伸出了手。“你的权能对塞琉斯来说最为有用,所以你完全可以在所有神明送上礼物后,再挑一个最合适的送给塞琉斯。” “说的也是。”雅典娜把塞琉斯递给了赫菲斯托斯,不得不说这个提议正合她的心意,要知道抱着奇怪目的女神可不止阿尔忒弥斯一个,至于另一个是谁?反正不是她智慧女神雅典娜... “我的小家伙啊,火焰总会使你的肉体重生...”赫菲斯托斯送上了自己的祝福,这次的遭遇真的把这个与世无争的女神吓坏了。 炽热的烈焰从赫菲斯托斯的身上蔓延到塞琉斯那里,很快就被转化为绯红色。 “下一个就到我了吧。”赫斯提亚伸出了手,接过了塞琉斯。 “孩子,愿你守护的心总能得偿所愿...”作为家庭的保护神,持有的权能让赫斯提亚更能理解塞琉斯的内心。这位众神的长姐很清楚,比起自身的死亡,塞琉斯这个特别的孩子更加恐惧自己在乎的人受到伤害。 所以赫斯提亚在深思熟虑之后,赐予了她的孩子这样一个祝福。 ‘就让我来守护你的心吧,我可爱的孩子。’赫斯提亚温柔的注视着变成婴儿的塞琉斯。 见到赫斯提亚已经祝福过后,波塞冬马上伸出了自己的大手想要从自己的大姐手中接过塞琉斯,但是被赫斯提亚瞪了一眼。 “哈哈...哈哈哈...”波塞冬有些尴尬的笑了几声,然后赶紧把想好的祝福送了过去。 “孩子,海洋永远不会是你的阻碍,而风暴将会成为你的力量...”在没有真正摸清楚宙斯在想什么的现在,波塞冬没有动用海王的权能,而是给了一个折中的祝福,这样做既是安抚身后的宙斯,也是对塞琉斯的一种保护。 他很清楚,自己的弟弟和哥哥现在绝不能打起来,因为不管谁输谁赢,奥林匹斯都承受不起那样的损失... 在波塞冬送出祝福后,众神之间的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在雅典娜明确的表示要在众神后给予塞琉斯祝福的情况下,剩下的大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不想第一个上去送出祝福。 最后,在吃瓜看戏的众神们的目光下,倒霉的赫尔墨斯被阿波罗抓住衣领扔了出去,而其余大神们则十分默契的同时行动,挡住了赫尔墨斯的所有退路。 “不至于吧,你们这些家伙。”赫尔墨斯快要疯了。“就这么把我卖了?” 面对赫尔墨斯的质问,赫拉双手抱胸一脸严肃的正视前方,一副只要我不听就没人说话的样子。而其余神则不约而同的把眼神挪到四周,集体无视了有些气急败坏的赫尔墨斯。 “怎么?你很不想给塞琉斯祝福吗?赫尔墨斯——?”正当赫尔墨斯还想谴责这群没义气的家伙时,一只玉手却突然从身后抓住了他的肩膀。 听着身后阿尔忒弥斯恶魔般的低语,又感受到自己被捏的‘咯吱’作响的骨头,满脸的冷汗的赫尔墨斯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怎么会呢?我美丽的姐姐,我只是在思考要给这孩子送什么礼物而耽误了一些时间。” “是吗?” “当然是的,我美丽的姐姐。”赫尔墨斯连连点头,然后在阿尔忒弥斯放手后赶紧来到塞琉斯旁边。 “我只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信使而已,除了跑的快一点之外没什么优点。”有了波塞冬的前车之鉴,赫尔墨斯没有伸手。“我所能给予他的只有灵巧的身手以及超人的速度。” “什么啊!这也算是礼物吗?”阿尔忒弥斯一听就火了,但是一旁的雅典娜拦住了她。 这种情况当然在智慧女神的预料之内,她不奢求和塞琉斯没多大关系的大神们能够给予多好的礼物,她本就是抱着有总比没有好的心态才把其余神拉过来的,而且波塞冬和她们一样动用权能来给予祝福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有了赫尔墨斯的示范,且没有看到宙斯的不满,其余大神们也有样学样的送出了礼物。 阿瑞斯送出了‘神力’;狄俄尼索斯送出了‘净化’;德墨忒尔非常不情愿的送出了‘生命’;赫拉送出了‘神性’与‘神格’... “到我了吗?”阿芙洛狄忒轻点着自己的红唇,另一只手伸出想要抚摸在众神的祝福中长大的塞琉斯的脸。 “啪。”阿尔忒弥斯一把打掉了美神的手,美丽的大眼睛怒视着面前的阿芙洛狄忒。 “真是可爱的小家伙,连我们奥林匹斯的小公主都深深地被你迷住了。”虽然被阿尔忒弥斯护食一般的打掉手,但是阿芙洛狄忒没有生气。这个年纪比宙斯还大的美神‘呵呵’的笑着。 “身为美神,我要送出去的礼物当然是这个...”阿芙洛狄忒轻轻地对着塞琉斯吹了一口粉红色的气体。 在这道气体的吹拂下,被赐予神性与神格的塞琉斯肉眼可见的变成了一个俊俏的,让除了阿尔忒弥斯之外所有女神看一眼就脸红的,身上纹着神性纹路的美少年。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阿尔忒弥斯用手指着美少年版塞琉斯,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什么怎么回事?”阿芙洛狄忒挑衅的看了一眼阿尔忒弥斯,用一种非常无辜的声音说道。“这不是很可爱吗?俊俏可爱的美少年,即使是我也忍不住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的吸上一口呢。” “但是我们的小公主似乎不喜欢啊?”阿芙洛狄忒凑到低着头并不停颤抖的阿尔忒弥斯面前,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挑衅道。“还是说?月女神喜欢肌肉健壮的男子吗?那还真是抱歉啊...” “老女人!我跟你拼了...”忍无可忍的阿尔忒弥斯扑向了阿芙洛狄忒。 “真是可爱,好想就这么一辈子抱着他。”赫斯提亚紧紧地把塞琉斯抱在怀里,通红的小脸不停地在自己孩子的身上蹭着。 “也让我抱抱,他小时候没拉下脸抱,等到关系熟络了他又长大了...”同样红着脸的赫菲斯托斯伸出了手。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这是赫拉和德墨忒尔。 “不行!”×2 “真是的,一个小孩子那会有我这样的魅力。”阿波罗看着一直在争抢塞琉斯的女神们,很不爽的嘀咕着。 “不过,我犯不着吃一个孩子的醋。”阿波罗摆正了心态,开始考虑起自己要送给塞琉斯什么样的祝福。 ‘既然妹妹送出了月神的庇护,那么我...’阿波罗偷偷的瞄了一眼坐在王座上的宙斯。‘姐姐和雅典娜她们很明显从哈迪斯那里知道了些什么,宙斯的态度也出了奇的诡异,再加上哈迪斯手中的镰刀...’ “孩子,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光明永远会照耀在你的身边...”思来想去,阿波罗还是决定和自己的姐姐同步,毕竟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宙斯的儿子,而且有母亲勒托做为后盾... “现在,轮到我了!”雅典娜有些迫不及待的向赫斯提亚伸出了手,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明白这是正事的赫斯提亚还是把脸都被蹭红的塞琉斯交到雅典娜的手上。 强忍着把脸蹭上去的冲动,雅典娜说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付出了连她都觉得肉痛的代价从尼克那里要到的力量,再结合自己的神力: “从今往后,你的所有战斗都将取得...怎么回事?”说到一半,雅典娜却发现自己剩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不管她再怎么输送神力也一样。 雅典娜这里还在疑惑,但她的祝福却吓坏了所有的神明。宙斯的脸色也终于出现了变化,不过令人奇怪的是,神王的表情并不是想象中的愤怒或是阴沉,而是带着一种...遗憾? 在确定了雅典娜的祝福怎么也说不下去的时候,众神纷纷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宙斯却在松了一口气后又露出了另一种遗憾... “雅典娜,你先把塞琉斯放下。”宙斯走下了神座,慢慢的来到了雅典娜的面前。 “现在知道怕了?不过放心,我不会对他做什么事。而且...”宙斯对着紧抱着塞琉斯的雅典娜以及因为他的行动而赶过来的三女神还有不放心姐姐的阿波罗说道,同时他的眼神又向四周扫视一圈。“你也在吧,哈迪斯。你绝对不会放心让自己的儿子单独的面对我。” “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宙斯的身边突然冒出一阵黑色的火焰,火焰**现的是冥王哈迪斯。“如果你不想的话,你可以不用送上礼物。” “怎么会呢?”宙斯摊开双手,似乎因为大哥对自己有这样一个坏印象而感到无奈。“虽然不会动用权能,但我不是个小气的人。” “那你叫我出来是为了什么?”哈迪斯有些不解的注视着自己最近变得很诡异的弟弟。 “有两件事。”宙斯伸出了自己的两根指头。“第一件事,我送出自己的礼物后你不要怪我,而我保证礼物一定是对塞琉斯无害且非常有用的。”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答应你。”哈迪斯用独臂拍了拍宙斯的肩膀。 “第二件事,塞琉斯这孩子醒来后,我要向他提一个要求,而你不能干涉...” 第一百零五章 苏醒 “要求?什么要求?”听到宙斯的第二件事,一身黑袍的哈迪斯瞬间皱起了眉头。 独臂的冥王十分清楚,自己的养子已经拥有威胁宙斯神王之位的潜力,不说身后有自己这个无条件支持他的冥王,单论已经集齐这么多神力还拥有创造与毁灭这两个本源之力的塞琉斯本身就已经能让宙斯寝食难安了。 前两代神王的表现还历历在目,无论是将儿子们堵在盖亚身体里的乌拉诺斯;还是屠龙者终成恶龙,为维护统治而将自己的子女吞下肚的克洛诺斯。他们两个的事例都在提醒着哈迪斯——神王与宙斯是共用一个身体的两个不同的‘神’,也许宙斯还会讲一讲感情,但是神王一定会将所有对他的威胁都抹除干净。 因此,对于宙斯提出的要求,哈迪斯一直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你在打什么主意?我的好弟弟?”哈迪斯按在宙斯肩膀上的独臂不由自主的用上了力气。 “我可不知道整个奥林匹斯还有什么事非要我的塞琉斯亲自出场。而且...”哈迪斯把头慢慢地凑到宙斯旁边,声音变得越发冰冷。“为什么不能让我干涉?” “你似乎对我有很多误解,我的兄长。”宙斯耸了耸肩,似乎因为哈迪斯的不信任而感到无奈。“不得不说这让我非常伤心,身为叔叔的我又会对侄子起什么坏心思呢?我只是...” “少啰嗦了!宙斯!”哈迪斯不耐烦的打断了神王的话,身为大哥的他无比了解自己的兄弟宙斯为了维护统治做过什么事。“我为什么对你这么警惕你绝对心知肚明,所以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演戏了。” “我就直说了,宙斯。”冥王心念一动,黑色的火焰就在四周组成了一道墙,将他和宙斯与其他神们隔开。“你我都清楚塞琉斯的性格,这孩子对于权利根本没有一点兴趣,更不用说这一旦坐上就会得疑心病的神王之位了。” “所以收起你那可悲的防备心吧,宙斯。”哈迪斯直视着自己兄弟的眼睛。“哪怕不给他祝福也好,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让塞琉斯重生吧...” “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在一直防备着对方?”宙斯摊了摊手,不过他的眼神却难得的带着几分真诚。“放心吧我的哥哥,也许在今天之前我还有着除掉塞琉斯的想法,但是我在行动之前很幸运的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你的这个要求就是那所谓的‘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宙斯眼神中难得的真诚让哈迪斯绷紧的神经有些松动,但是事关塞琉斯的安危,冥王大人还是有点不放心。“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为什么不能让我干涉?” “这是对我和塞琉斯来说两全其美的办法,至于对你来说...”宙斯的表情突然有些尴尬,眼神也四处瞄着不敢直视哈迪斯。“可能稍稍有些不太友好...” “是吗?”哈迪斯抓住了宙斯的衣领,用带着审视的目光注视着有些心虚的宙斯。“只是对我不太友好?” “我可以向卡俄斯发誓,塞琉斯一定很安全。”宙斯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臂。 ‘宙斯绝对清楚,持有头盔和镰刀的我在此刻拥有不输于他的力量。甚至,如果我们两个真打起来,使用镰刀的我胜算会更高。’看着眼前举着自己一只手的宙斯,哈迪斯在心中暗自思量着。‘他是个聪明的家伙,绝对不会在没有必胜把握的情况下与我开战。因此,只要宙斯真的对着卡俄斯发誓,那么就值得信任。’ ‘至于我?’哈迪斯放开了抓着宙斯衣领的手。‘只要塞琉斯这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重生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宙斯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你这是同意了?” “只要你真的对着卡俄斯发誓,不会去阻挠塞琉斯的重生,也不会在之后伤害他的话。”冥王挥了挥手,包围着他与宙斯的火焰之墙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姑且信你一次。” “虽然你可能会觉得不舒服,但我保证塞琉斯这孩子一定会平安无事。”宙斯再一次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臂,他要对着卡俄斯宣誓了。 “但愿如此...” ...... 意识在一点点模糊,世界也如玻璃一般破碎... 但是就在塞琉斯认为自己将陷入名为死亡的永眠时,他却突然感知到了双眼的存在。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迫不及待的睁开双眼,出现在塞琉斯眼前的是一个布满了雾气的黑暗空间。 “似曾相识的感觉,是第一次死亡时到达的地方吗?” 与第一次的惊慌失措不同,已经是一位经受了无数磨练的战士的塞琉斯冷静的观察着这个神奇的地方。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感受的危险的塞琉斯慢慢的前进着。“总应该有什么理由的,我可不相信自己有着能再活一次的好运气。” “嗯?”走着走着,塞琉斯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染上了白银与黑曜石的光泽。“创造与毁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身上?” “是周围有什么至高的存在在和我开玩笑吗?”塞琉斯环顾四周,但还是一无所获。 “伟大且至高无上的存在啊!能否请您现身为一个无知的凡人解惑!”塞琉斯决定要向那可能一直在观察他的至高存在发出邀请,但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是根本不存在什么至高的意志?还是因为那个‘祂’不屑于见我?”塞琉斯思索着,不过很快就放弃了。因为比起纠结是否有个‘祂’在观察自己,现在的塞琉斯更想知道要怎么从这个地方出去。 “我要试一下之前的方法吗?”可正当塞琉斯想要付诸行动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又闪起了各式各样的光辉。 在第十一道光辉闪起时,塞琉斯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再次开始模糊。恍惚间,他隐约看到原本的雾气全都散去,无数像是星辰一般的东西充斥在这片空间之中... ...... “太好了!太好了!塞琉斯他醒过来了...”一道清脆的少女声传入恢复意识的塞琉斯耳中,但还没等他睁开双眼,两团柔软的东西就紧紧地压在他的脸上... “阿尔忒弥斯快放开塞琉斯!他会被你...” 第一百零六章 神造躯体青年 “我这是重生了吗?”在激动地抱着塞琉斯不放的阿尔忒弥斯被雅典娜拉走后,解除束缚的塞琉斯终于能够睁开双眼观察周围的一切。 离塞琉斯最近的是赫斯提亚与赫菲斯托斯这两位女神,此时两位女神正在用欣喜与关心的目光看着她们的小家伙。不过让塞琉斯觉得奇怪的是,他总觉得这两个与他关系最近的女神的眼中带着稍许失落。 站在塞琉斯一旁的则是红着脸向他招手的阿尔忒弥斯,如果不是雅典娜一直在拦着她,塞琉斯毫不怀疑这个月女神会直接冲过来死死地抱住自己。 不过与赫斯提亚和赫菲斯托斯不同的是,塞琉斯没有在阿尔忒弥斯的眼中看到失落,反倒是在月女神的嘴角注意到了可疑的反光。 其余的女神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一边小声地讨论着什么,一边用一种可惜的目光盯着塞琉斯。男神们的表情则比女神们丰富的多,羡慕、嫉妒、还有那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 在此之前塞琉斯很难想象一张脸能表现的这么具有艺术感,他有些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这些神们对自己抱有这么复杂的情感。不过在搞清楚这些事之前,他要先向疼爱自己的两位女神道个歉。 “对不起,赫斯提亚大人还有赫菲斯托斯大人。”站起身的塞琉斯低下头向着两位女神道歉。“我又让你们担心了。” “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赫斯提亚女神给了塞琉斯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这孩子,总是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见到赫斯提亚快了自己一步,赫菲斯托斯默默的将快要伸出去的双手抱在胸前。“那可是克洛诺斯,若是你这次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我们该怎么办!” “真是抱歉,赫菲斯托斯大人。”注意到赫菲斯托斯的小动作,塞琉斯伸出一只手臂。 “感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在锻造女神的惊呼声中,塞琉斯把两位女神同时抱在怀里。不过,看着怀中把头埋在自己胸前的女神,塞琉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对劲,但是因为脑中没有不好的预感,所以他就没放在心上。 塞琉斯很清楚,既然自己能够肉体完好无损的重生,那么一定是赫菲斯托斯为自己打造了一副躯体。再结合之前在那片黑暗空间里感受到的各种各样的光辉以及自己现在浑身上下充满的力量...塞琉斯越发的感激为他付出这么多的三神。 “算了,你也是这样一个性子,怎么也改不掉了。”经历了最初的惊慌后,赫菲斯托斯也就安心的感受着塞琉斯的温暖怀抱,并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小家伙。“这样的你,才是我的小家伙...” “真好啊。”终于安静下来的阿尔忒弥斯靠在雅典娜的身上,大眼睛羡慕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三个‘神’。“我也想和塞琉斯抱抱。” “以后有的是机会。”雅典娜安慰着自己的姐妹,她很清楚现在是属于塞琉斯家人们的时间。虽然在塞琉斯的重生过程中帮了忙,但刚刚苏醒的塞琉斯现在根本不清楚,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和阿尔忒弥斯上前打扰,一定会引起塞琉斯的反感。 “哈迪斯大人呢?”没有找到哈迪斯踪迹的塞琉斯有些疑惑的环顾四周。 “在那儿。”放开了塞琉斯,因为拥抱而有些脸红的赫菲斯托斯指了指塞琉斯身后。 跟着赫菲斯托斯手指的方向,塞琉斯看到了愤怒到双眼冒火的哈迪斯正用自己的独臂死死的掐住了宙斯的脖子,这是塞琉斯第一次看见冥王发这么大的火。 “发生什么事了吗?”塞琉斯指着眼前这一幕,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身旁的赫斯提亚。 “你就没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赫斯提亚奇怪的看了一眼塞琉斯,然后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就算您这么说,我也...嗯?”塞琉斯活动着身体,除了感受到自己变得很强的力量,他还真的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直到看着赫斯提亚毫不费力的把手搭在自己肩上,他才意识到了什么... “我变矮了?...” ...... “你要赐予塞琉斯什么样的祝福?”哈迪斯紧盯着宙斯的一举一动,虽然自己的弟弟刚刚向着卡俄斯发了誓,但多年来的印象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打破的。“不求你使用天空的权能,至少也要和雷霆沾点边吧。” “如果给了我的雷霆的话,我觉得自己会被赫拉打死。”看着红着脸想要抱塞琉斯的天后,宙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虽然我的这个祝福也不会让她给我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哈迪斯皱起了眉头。“你可是发过誓的,不要乱来!” “放心放心!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命的,毕竟世上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孩子们。”宙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不过记得,你答应我的第一件事。” “宙斯!说清楚!”哈迪斯感觉自己突然有一种想要干掉宙斯的冲动,这让他越发的感到不安。“你到底想要给塞琉斯什么祝福!” “在众神的见证下,我将赐予这个孩子‘勇猛’以及‘天性’。”察觉到哈迪斯起了疑心,宙斯赶紧加快脚步,在哈迪斯阻止他之前赐予了祝福。 只见一团团耀眼的光芒自宙斯的身上浮现,很快就融入到了塞琉斯的身体之中。原本受美神祝福的红颜美少年在宙斯的祝福下慢慢的长大,魁梧的身材与雄壮的肌肉出现在美少年的身上。 又是除了阿尔忒弥斯之外,所有的女神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而原本在一旁羡慕嫉妒的男神们则幸灾乐祸的小声念叨着‘再长些,再长些’。 不过万幸的是,在赫拉的‘神性’以及阿芙洛狄忒的‘美貌’的作用下,塞琉斯并没有恢复到重生之前的身形,而是成了一个2米多高,肌肉与身材呈现一个完美比例的英俊青年。 女神们松了一口气,男神们不爽的冷哼着,而宙斯则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我的猜测果然没错!‘勇猛’与‘天性’果然能...” “宙斯!你这混蛋!”就在宙斯志得意满的大笑时,哈迪斯的独臂伴随着冥王愤怒的低语再一次搭上了他的肩膀。 “你答应过不会怪我的!” “现在我改主意了!受死吧!你这混蛋...” 第一百零七章 宙斯要做什么 “我变矮了?”塞琉斯不停地打量着自己的全身,然后注意到了自己身上散发的充满威严的...或者说让他自己看起来充满威严的红色纹路。“这是...什么?” “这是赫拉赐予的神性。”赫菲斯托斯拿出自己的锻造锤对着塞琉斯胳膊上的神纹敲了两下,然后不爽的撇了撇嘴。“这东西能让你的肉体超脱凡人的极限,不需要肌肉的支持就能发挥极大的力量。” “不过如果想要更加强大的力量,肌肉还是不可缺少的。”看到赫拉在自己的小家伙身上留下了东西,而自己却没办法还没理由把这东西弄下来,锻造之神原本因为塞琉斯苏醒而欢喜的心情直接变得非常糟糕。 “的确,虽然肌肉少了很多,但是用劲时的力量感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比以前更强了!”塞琉斯试探着握了一下拳头,以此来感受自身强大的力量。 “你的力量可不止如此,再仔细的感受一下吧,你将会发现更多惊喜。”见到塞琉斯已经结束了与家人的拥抱,雅典娜这才带着阿尔忒弥斯走了过来。 “为了报答你在对抗泰坦神时的贡献与牺牲,大神们每人都送了你一件礼物。”双手抱胸的雅典娜带着微笑瞥了一眼另一边的大神们。“如果那些东西真的可以当做大神们送给英雄的礼物的话...” “那你呢?”听到智慧女神的嘲讽,和雅典娜早有过节的阿芙洛狄忒坐不住了。美神摇曳着身子走了过来,巨大且白皙的人心直接顶在雅典娜的身上。“一个连礼物都送不出去的家伙,哪来的资格在这里评头论足!”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要送的礼物绝对是最为珍贵且最为有用的!”阿芙洛狄忒完美的踩中了雅典娜所有的雷点。“等我花一点时间找清楚问题所在,我倒要看看那时的你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个胸大无脑的蠢货!” 两位女神就在所有神明的注视下吵了起来,而塞琉斯有心想要阻止这场因他而起的争执,但却怎么也插不上话。 “好了好了,不要管这两个一旦聚在一起就要吵起来的家伙。”见到塞琉斯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模样,赫斯提亚赶紧把他拉走。 “现在回到我们之前的问题,你就不好奇哈迪斯为什么要勒住宙斯的脖子吗?”赫斯提亚指着正在王座旁闹腾着的,毫不顾忌在场众神目光的哈迪斯与宙斯。“而且宙斯还没有反抗。” “所以,哈迪斯大人为什么要那么对待宙斯大人?”看着从背后用独臂锁住宙斯脖子,勒得天空之神快要吐出舌头的哈迪斯,塞琉斯不解的看向一旁微笑着注视着他的赫斯提亚。“还是说?这是他们兄弟俩之间特殊的感情交流方式?” “哪家兄弟会以这种真的会勒死人的方式交流感情?”塞琉斯的话逗笑了这位众神的长姐,过了好一阵,笑够了的赫斯提亚才指着塞琉斯说道。“哈迪斯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宙斯在送你的祝福中加了一点点小东西。” “不过不用担心,那点小东西不仅不会给你带来什么负面的影响,甚至还提升了你的位格。”看着突然惊恐的到处检查自己身体的塞琉斯,赫斯提亚连连摆手示意他冷静下来。“要知道如果真的对你有负面问题,哈迪斯现在就已经拿出镰刀了。” “那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哈迪斯大人会发那么大的火?宙斯也看起来一副很心虚的样子?”赫斯提亚的解释让塞琉斯冷静了下来,不过也使他更加疑惑了。 “这就要仔细的说明一下宙斯的祝福了。”赫斯提亚拉着塞琉斯坐了下来,还顺手递给他一杯神酒。“神明们送出去的祝福一般都是来自于自身的权能。他们的权能联通了世界,然后将一部分法则在你身上显现,这就是神明们的祝福。” “换句话说,就是神明动用神职,将世界的东西送给了你。”害怕塞琉斯没有听懂,赫斯提亚贴心的举了个例子。“就拿赫拉来说,并不是赫拉这个神送给了你‘神性’而是天后这个神职将‘神性’赋予了你。” “我大概听懂了。所以哈迪斯大人发那么大的火就是因为宙斯给予我的祝福和你们有什么不同?”塞琉斯瞄了一眼脸都开始发紫,正在拼命挣扎的宙斯。 “正是如此,宙斯并不是以神王或是天空之神的身份送给你的祝福,而是将属于宙斯自己所持有的力量分了一部分送给了你。”赫斯提亚也回头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挣脱开但又马上被哈迪斯锁住的宙斯。“神明们一般不会把自己的力量分出来送人,一方面是因为这对他们自己有很大损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本身的力量完全比不上神职所带来的。” “但是宙斯是个例外,从小在克里特岛长大的他锻炼出了一身的武艺。因此送出这些对现在成为神王运用权能战斗的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至于为什么要送出自己的力量...”赫斯提亚将视线投在塞琉斯的身上。“我估计就是想把你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变成我现在的样子?”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红色的长发还有自己刚毅的脸,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的他决定问一下‘自己’。 “我现在的样子长得那么像赫拉克勒斯吗?”得到答案的塞琉斯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找起了镜子。 “只是轮廓相似而已,没有人会把你们两个认错的。”赫斯提亚笑着安慰起了自己的孩子,然后伸手抚摸塞琉斯的长发。“先不说这火焰一般绚丽的长发,你那令人安心的气质以及红宝石一般的灵魂在希腊可是独一无二的。” “虽然很感谢赫斯提亚大人的安慰,但我还是很不爽。”安静下来的塞琉斯垮着一张脸。“我还有机会变回去吗?” “并不能。”赫斯提亚摊了摊手。“你现在的肉体在各种各样的加强下已经达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程度,根本没有办法改变。而且,天性的祝福已经与你融合.也就是说,不管你怎么长,最后都会变成这样...” “我算是知道哈迪斯大人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事已至此,塞琉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宙斯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样?这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这...就...涉及到我的一个要求了。”被哈迪斯勒住的宙斯不知何时拖着自己的大哥来到塞琉斯身边,然后拼上了所有的力气再一次挣脱了哈迪斯的束缚。 “我在送给你祝福之前向哈迪斯提出了两个条件,但很遗憾的是,我的大哥并没有遵守答应好的第一条。不得不说,这让我十分痛心。”宙斯的话再一次惹怒了因为在儿子旁边想要维持形象,而没有再一次勒住他的哈迪斯。 冥王大人颤抖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但顾及到旁边的塞琉斯,拳头还是没有落在宙斯的头上。 “虽然第一件事很遗憾的收场了,但我还是相信大哥会在第二件事上信守承诺。”宙斯无视了一旁被塞琉斯拦下的,因极度的愤怒而咆哮着‘这都是谁的错’的哈迪斯。“我们之前商量过,我的第二件事是向你提一个要求,而哈迪斯不能干涉。当然了,这个要求你可以选择拒绝。”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要求吗?”塞琉斯死死地抱住愤怒的哈迪斯,虽然也对宙斯很不爽,但这么多神在看着,他想要维护哈迪斯的威严。 “用尽你的全力,和我打上一场...” 第一百零八章 我的孩子啊!愿死亡永远屈服于你的意志 “你这是什么意思!”被塞琉斯抱住的哈迪斯直接拿出了镰刀,近乎于实质化的杀气充斥着众神之间的每一处空间,在场除宙斯以外的所有神明全都被这杀气吓得一个哆嗦。 “我和你说过的!要你收起你那没有任何意义的防备心,宙斯!”冰寒到极点的声音从冥王的嘴中吐出,空气都仿佛要被这股寒意给冻结。“塞琉斯对权利根本没有一点兴趣,这你也是知道的!宙斯!” “可你为什么?一直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哈迪斯咆哮着,漆黑的瞳孔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来战吧!我们之间来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斗,而塞琉斯将继承败者的一切!” “我也和你说过!我们两个到底是谁的防备心更重!”宙斯也火了,即使是脾气再好的人,在他的的好意一直被误会的情况下也会生气,更何况作为神王的宙斯本身就是个暴脾气。 宙斯充斥着怒火与神王威严的声音在众神之间回荡,但诡异的是,明明他与哈迪斯的距离近到冥王只要轻轻一挥镰刀就能取走他的性命,但宙斯依然没有把权杖拿出来保护自己。 “我也和你说过的!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要求,而且塞琉斯不同意的话完全可以拒绝!”宙斯大声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的怒吼与坦荡的行为也让怒火中烧的哈迪斯冷静了下来。“你对我的成见太大了!” 因为都有各自的顾忌,天空之主与冥府之王终究还是没有动手。被两神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的其余众神不由的呼出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众神们聚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刚刚宙斯与哈迪斯之间爆发的冲突,而除早已知晓的波塞冬以外,所有的大神都用一种震惊与恐惧的眼神注视着哈迪斯手中的毁灭之镰。 尽管在深渊塔尔塔罗斯一战后,大神们都知道在他们的印象中一直是个低调老好人的哈迪斯在得到镰刀后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可他们真的没想到,如今的哈迪斯竟然拥有用武力逼迫宙斯的能力。 “非常抱歉,我的兄弟。”恢复冷静后把事情从头到尾回顾了一遍的哈迪斯知道这场冲突的主要过错在与自己,虽然宙斯提出这个要求的目的依然可疑,但是宙斯的确允许塞琉斯拒绝他的要求。 既然知道是自己的过错,哈迪斯毫不犹豫的给自己兄弟道了歉。不过冥王的态度依然坚决,他还是不同意宙斯与塞琉斯决斗的要求。 “我还是不同意你的要求,毕竟塞琉斯好不容易重生,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他。”哈迪斯看着旁边的塞琉斯,宙斯最近的所作所为处处透着一股诡异,这让冥王根本放心不下。 “事实上,哈迪斯大人。”一旁沉默许久的塞琉斯注视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哈迪斯,声音里带着一种坚持。“我想答应宙斯大人的要求。” “不可能!”本想着有哈迪斯在前面顶着,宙斯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提出的要与塞琉斯决斗的要求一定会被拒绝,可谁知道塞琉斯这孩子竟然傻乎乎的想要答应。 这下赫菲斯托斯坐不住,这位锻造的女神直接冲到塞琉斯旁边,拉着他就要离开奥林匹斯,但拽了几下后,赫菲斯托斯发现现在的自己根本拽不动现在的塞琉斯。 “抱歉了,赫菲斯托斯大人。”塞琉斯有些愧疚的看着红发的女神。“虽然我知道这很任性,但是我想答应宙斯的要求。” “你疯了吗?你以为只凭着我们残缺的祝福就能打赢众神之王?”赫菲斯托斯急的都快要哭了出来。“即使是我们这些祝福你的神,全部加起来也不是宙斯的对手!你知道吗?!” “事实上我很清楚,赫菲斯托斯大人。”塞琉斯为红发的女神擦干净眼泪,虽然很心疼女神的表现,但他的态度非常坚定。“你知道的,我参与了封印克洛诺斯的战争,很清楚作为神王的宙斯的力量。” “那你为什么还...呜呜呜呜~~~”赫菲斯托斯把头埋在塞琉斯的胸前哭了出来。 “能告诉我原因吗?”虽然有些惊异自己儿子的选择,但是在看到塞琉斯的态度后,哈迪斯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无法阻止塞琉斯与宙斯决斗。 “这是我一直都想做的事。”塞琉斯注视着冥王的眼睛。“自金羊毛的远征开始,我就想有朝一日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向神王挑战,虽然我现在没有搞清楚自己还算不算是一个凡人。” “是吗?”哈迪斯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众神之间。“跟上!在战斗开始前,我要给你交代几句话。” “明白了,哈迪斯大人。”再给了哈迪斯一个回应后,塞琉斯就抱住了一直哭泣着的赫菲斯托斯。“没事的,赫菲斯托斯大人。即使在与宙斯大人的决斗中死亡,我的灵魂也能回归冥界,您知道的,那里就像我的家一样。您想见我的话直接给哈迪斯大人打个招呼就行了。” 赫斯提亚也走了过来,不过与赫菲斯托斯不同,已经下定决心要守护好塞琉斯的心的长女神只是担忧的看着塞琉斯,然后就把赫菲斯托斯抱在怀里安慰了起来。 赫斯提亚的理解让塞琉斯松了一口气,在看了一眼两位女神后,他就坚定的向着哈迪斯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可是没等塞琉斯走出几步,他就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了。 塞琉斯回头,看见的是泪眼婆娑的月女神阿尔忒弥斯以及在一旁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的雅典娜。 感受到两位女神对自己的担心,但是塞琉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两位女神。万幸的是,似乎知道塞琉斯已经下定了决心,阿尔忒弥斯最终松开了拉着塞琉斯的手,扑到雅典娜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抱歉。’塞琉斯在心中默默地道了声歉,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这场宴会再也开不下去了,被塞琉斯他们之间的情谊感动的众神带着伤感的表情,并在鄙视的看了一眼宙斯后纷纷离开众神之间。 大神们也都怒视着宙斯,但一会还要见证宙斯与塞琉斯决斗的他们没有离开,而是找了一个离宙斯很远的地方聚在一起,一边安慰阿尔忒弥斯还有赫菲斯托斯,一边时不时的瞪一眼有些无奈的宙斯。 “我都说了,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要求,为什么没有人听我的话呢?”宙斯无语至极的望着对自己态度十分恶劣的众神们,哈迪斯和赫菲斯托斯他们就算了,毕竟事关塞琉斯,他们不信任自己很正常,可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儿? “可想而知你的声誉到底有多差!”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还会接近宙斯的只有他的妻子赫拉。 “赫拉!还是你对我最好,其他家伙根本靠不住...”看到自己的妻子来到自己的面前,宙斯欢喜的简直要哭出来,这一刻他甚至决定要一辈子好好地陪在赫拉身边了。 “一边去!”赫拉不耐烦的把要扑到她身上的宙斯打倒在地,然后一只脚习惯性的踩在宙斯的脑袋上。“我只是看你可怜才过来看看,事先声明,我是站在塞琉斯那一边的...” ...... “知道吗?其实在你被克洛诺斯击中的时候我非常后悔。”奥林匹斯山的顶部,黑袍一直被风吹起的哈迪斯带着一丝伤感说道。“我后悔放任你为了成为英雄而冒险,后悔救下你后把你带给喀戎,我甚至后悔在克洛诺斯发誓要给予你泰坦的身份时没让你答应...” 看着眼前的哈迪斯,塞琉斯的心中怀着愧疚,他知道自己答应宙斯决斗的要求会让在乎自己的人伤心,但他没想到,只是灵魂回归冥界就让自己包括哈迪斯大人在内的亲人这么悲伤。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哈迪斯转头,用自己无比悲伤的双眼看着令自己骄傲的儿子。 “抱歉,哈迪斯大人。我只是觉得灵魂回归冥界就能够天天陪在你的身边,所以死亡对我来说...”塞琉斯解释着,他希望这能让哈迪斯的心理好受一些,但没想到他的这番话完全起了一个反的效果。 “我最后悔的就是这个!”哈迪斯痛苦的用独臂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最后悔的就是,我冥王的身份完全让你感受不到对死亡的恐惧;我更后悔的是,我竟然一直抱着想要你在冥府陪我的心思而没把这句祝福送给你!” “我早就该这么做的!”哈迪斯突然用独臂抓住了塞琉斯的肩膀,漆黑的双目透着一股决然。 “我的孩子啊!愿死亡永远屈服于你的意志...” ...... 众神之间,在大神们布置的场地中,手持权杖的宙斯与手持战斧的塞琉斯对峙着。 “老实说,你们完全没必要搞成这样。”宙斯无奈的看着严阵以待的塞琉斯。“这场决斗完全没有任何恶意。” “真的吗?”塞琉斯观察着宙斯的破绽,艾佛迪亚斯上开始缠绕着绯红色的火焰。“一想到这些话是从宙斯大人嘴里说出来的,就感觉完全没有什么说服力。” “算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宙斯摇了摇头,将权杖举在身前,一道道雷电缠绕在杖身之上。“既然是决斗,就应该设一个赌局不是吗?” “宙斯大人想要以这场决斗的输赢设立赌局吗?”塞琉斯扫了一眼周围的大神们。“就我们两个人的赌局?” “如果你赢了,我就将奥林匹斯之剑送给你,还会答应你一个要求。” “这么慷慨,看来宙斯大人觉得自己是赢定了啊。那如果我输了呢?灵魂回归冥府?” “不!”宙斯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你输了的话,你将成为神王的继承人...” 第一百零九章 宙斯的盘算 “让我...成为神王的继承人?”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塞琉斯险些连手中的战斧都没有拿稳。他瞪大了眼睛盯着站在他前面因为无聊而用雷电电头发的宙斯,心中有无数的疑惑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宙斯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怎么也想不明白宙斯设下这个赌注到底有何用意的塞琉斯只能归结为眼前这个天空之神在和他开玩笑。 毕竟,神王宙斯亲自为自己选定继承人这件事对于拥有‘父辞子笑’这个‘优良’‘传统’的希腊世界来说太过于惊世骇俗,说出去根本没人愿意相信,那怕说出这番话的是宙斯本人... “神王继承人这件事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而且拿这个来开玩笑的您说实话真的很恶劣。”塞琉斯握紧了战斧,身上散发的绯红色火焰更加凶猛。老实说,宙斯这个恶劣的似乎是想要考验自己内心的玩笑让塞琉斯开始生气了。 “放心吧,宙斯大人。”塞琉斯的眼神在宙斯身上四处打量着,有些恼怒的他在想一会要把战斧劈在哪里才能给宙斯一个难忘的教训。“即使我因为祝福的原因侥幸从这场决斗中活了下来,我也会找一个远离尘世的岛屿自我流放,绝对不会对您的神王之位构成威胁。” 遍观整个希腊神话,只有狄俄尼索斯的前世扎格柔斯曾被宙斯暗示会成为神王的继承人,还被嫉妒的赫拉搞成了现在的酒神狄俄尼索斯。而另一个被预言要推翻宙斯的儿子波吕斯则和他的母亲墨提斯一起被宙斯吞进了肚中,并且成为了机遇之神。 所以宙斯提出的这个让塞琉斯成为而且还是在决斗中失败的情况下成为神王继承人的赌注,塞琉斯是完全不会相信的。 “我可是很难得的想站在别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愿意相信呢?”宙斯抓着自己的头发,神情中透露出一种无奈。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以前总是我行我素的不顾忌他人感受啊。’这是塞琉斯的心里话。 “我这次是很诚恳的要设下这个无论输赢都对你很有好处的赌局的,可以向卡俄斯发誓的那种。”宙斯摊了摊手,这位天空之神从未想过,他的风评已经坏到连主动给人送东西都会被怀疑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的地步。 “我能问一下原因吗?”宙斯提到了卡俄斯,这让塞琉斯对他的话产生了几分信任,但介于宙斯以往的信誉与风评,塞琉斯还是想要听一听宙斯的理由才能放心。“这个赌局看起来对您一点好处都没有,反倒是在决斗中趁机除掉我才更加符合您的利益。” “怎么说呢?”宙斯毫无威严的用手指卷起了自己的头发。“事实上这个赌局对我来说也有很大的好处。虽然如果你赢的话我的损失会让我很心痛,但总的来说还是赚的。” “为什么这么说?”塞琉斯盯着天空之神的权杖,心中的疑惑因为宙斯的话变得更多了。“我实在看不出来能对您有什么好处。”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宙斯抓着权杖一下一下的敲着自己的左手,像是在思考该从哪里向塞琉斯解释。“我们其实是外来神,但是在某一天被一个突然降临的白色巨神打的落花流水。为了活命我们不得不融入了这个世界,并变成你现在所看到的那样...” “在当上神王并用计谋躲过了所有针对我的预言之后,我本以为自己能一直安安稳稳的坐在神王之位上度过自己永恒的生命。”宙斯不顾塞琉斯惊讶至极的神情,就这么自顾自的讲了下去。 “可你的出现给我敲响了警钟。”说到这儿,宙斯注视着塞琉斯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被冥河侵蚀后还活着的凡人只有你一个,被大哥大姐他们这么眷顾的凡人也只有你一个。本来这些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一种无视凡人攻击的不死性,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威胁。但是...”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你完美的融合了老家伙的毁灭神力...”宙斯眼神的变化让塞琉斯提高了警惕。“就算是我,都没有从老家伙手里继承哪怕一点毁灭的力量。” “所以,您在那时候就注意到我了吗?”塞琉斯的瞳孔微微一缩,他从未想过这个众神之王那么早的就对他上了心。 “是啊,我在那时候就注意到了你。”宙斯锐利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整个人也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本该在那时候就把你这个威胁毁灭,但是雅典娜他们突然需要你的帮忙,我也有点好奇得到毁灭之力的你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可是你总是带着那个眼罩,根本没有动用过毁灭之力,而且你得到毁灭结晶的途径让我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宙斯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再加上虽然不惧怕他们,但大哥大姐的仇视对我来说总是一个麻烦...” 宙斯的话让塞琉斯感到一阵后怕,他从未想过自己为了锻炼自己而设下的约束有朝一日救了自己一命,避免了自己不明不白的死亡。 “事实证明,我心中的那丝预感果然没错,那个老家伙被封印前竟然还为自己准备了一条后路,差一点就和我一样避开诅咒重登神王之位。”谈到差点破开封印的克洛诺斯,即使是神王宙斯也是一阵心有余悸。“但是更让我惊讶的是你,若不是老家伙点破,连我都不知道你竟然不声不响的融合了六道神力,其中还包含普罗米修斯的‘先见之明’!” “我也想过要不要趁着老家伙击中你的机会把你干掉,但是拿到镰刀有着不下于我的力量的哈迪斯一直牢牢地守在你旁边。”宙斯弹了弹自己的手指,懒散的姿态完全看不出是在和一个被害未遂的人谈论杀害他的计划。 “根本没有机会下手的我想通了,既然我杀不了你,你也没有推翻我当上神王的想法,我为什么不能真正意义上的把你当成侄子来看待呢?”宙斯的话让塞琉斯瞪大了眼睛。“我从头到尾的回顾了一遍你的人生,虽然在六岁的时候还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吃过那一次教训的你是一个极为少见的高洁的英雄。” “能够平等的看待除恶人以外的所有生命,不贪婪,不高傲,善良还富有正义感。可以说人类所有的闪光点都能在你的身上体现,而且你对哈迪斯他们的态度真的很让我眼馋。”宙斯想到了那些印着哈迪斯头像的金牌,以及在那几天很少见的参加宴会并不停在炫耀的哈迪斯。“最关键的是,我从你的灵魂与眼神中看不到一点对权力的欲望。” “所以,我就盘算着,如果你没有活下来的话那我的生活就会回归正常,除了哈迪斯拥有了能和我正面交锋的力量之外,其他的一切就会和以前一模一样,就好像塞琉斯这个凡人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宙斯摸了摸下巴。 “而如果赫菲斯托斯他们用老家伙的肉身让你活了下来,我就要跟你打好关系。”宙斯笑着对塞琉斯竖起了大拇指,洁白的牙齿甚至还闪了一下塞琉斯的眼睛。“你是个比起自己更重视家人的人,如果让你把我当成家人的话,你对我来说就不会是一个威胁,反而是我神王之位的一道保障。” “就因为这个就可以把神王继承人的身份送给我?”这场决斗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塞琉斯的胜算会很小,可以说宙斯就是抱着让塞琉斯成为神王继承人的打算才提出的决斗要求。 “当然不仅仅是这一个原因...” 第一百一十章 塞琉斯对战宙斯 “你把塞琉斯那孩子叫过去是为了给他不死的祝福吗?”众神之间的看台上,赫菲斯托斯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哈迪斯。“你是他的养父,是最疼爱塞琉斯的人,也是现在唯一一个能够正面对抗宙斯的大神。既然连你都没去阻止塞琉斯与宙斯的决斗,一定是因为给了塞琉斯不死的祝福吧...” “只要塞琉斯那孩子认为自己还不能死,那么死亡就不会降临在他的身上。”脸色阴沉的哈迪斯死死的盯着在说些什么的宙斯,但在听了赫菲斯托斯的话后还是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笑容。“只要他想,他就能抗拒死亡。” “还好还好。”悬着一颗心的赫菲斯托斯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用着担忧的眼神注视着与宙斯对峙着的塞琉斯。尽管知道他们做好了保护塞琉斯性命的一切准备,但是看到塞琉斯将要和神王决斗,她还是非常担心。 赫斯提亚有心要说些什么,因为宙斯这段时间的一系列表现让这位众神的大姐察觉到一丝不同,敏感的她也没有从宙斯的话中感受到对塞琉斯的杀气。但看到哈迪斯与赫菲斯托斯都是一副非常担心的神情,再加上这也只是自己根据宙斯的表现而得出的结论,不想让哈迪斯他们空欢喜一场的赫斯提亚也就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一句话都没说。 “你们快看!塞琉斯对着宙斯鞠躬了。”一直红着眼睛的阿尔忒弥斯突然激动的指着决斗的中心呼喊着,话语中透着强烈的希望。“他们是不是不打了。” “虽然很不想击破你的希望。”雅典娜看着自己的好姐妹,轻轻地摇了摇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是说不打就能够不打的,在那么多神明的见证下提出的没有被拒绝的决斗是不可能就这么取消的。” “可是...可是...”希望被无情打破的阿尔忒弥斯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又一次的流了下来。 “唉——”长叹一口气,雅典娜默默的把自己的好姐妹抱在怀里。 “他们动手了!”哈迪斯看着突然甩出雷霆长枪的宙斯,握紧了仅剩的一只拳头... ...... “这也是我的一个尝试,十二神残缺的力量汇集在一起,再加上神王继承人的身份所提升的位格,这样的你究竟能发挥多大的力量...”宙斯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嬉皮笑脸变得严肃起来。 一直不正经的神王突然露出了正经的严肃表情,这让有些习惯宙斯不着调一面的塞琉斯感到一阵不适应。 “我有预感那个白色巨神总有一天会带着更大的威胁降临到我们的世界。作为奥林匹斯的神王,我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天空之神将雷霆权杖举在胸前,浑身缠满的雷电以及话语中透露出的觉悟让宙斯在这一刻充满了威严。 “十三神的威光融于一身,这是我想到的唯一能够对抗那个白色巨神的办法。”神王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塞琉斯。“但是这个办法到底有着怎样的威力,我一直都不清楚,也没有机会来试验它。” “我的兄弟姐妹还有儿女都对我有一种不信任,他们不相信我是为了奥林匹斯的未来而使用他们的力量,他们只是认为我的疑心病犯了想要彻底消除一切威胁我神王之位的可能。”神王的语气有些无奈。 “没有试验过这个方法就没办法算清其对抗白色巨神的成功几率,如果在面对巨神的时候这个方法拥有足够的能力对抗巨神还好,若是不够,我们可就没机会再对它进行改进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却始终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集齐了六道神力的你给了我一个希望。”神王注视着眼前的塞琉斯。“虽然一开始的确想着杀掉你来维护王位,但是在想通之后,我就觉得你能给我带来一个能让我实验那个方法的机会。” “但如果我侥幸赢了您呢?”塞琉斯有些好奇。“您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为什么说是失败呢?”神王笑了起来。“仅仅只是使用残缺不全的祝福就能在没有神王继承人这个身份提升位格的情况下战胜现任神王,这不正好说明这个办法的能力吗?” “所以,您之前才说无论输赢您都不亏是吧。”塞琉斯用一只手托住下巴。 “是啊,虽然如果你战胜我的话,我就要失去奥林匹斯之剑这一点让我感觉到肉痛,但是总地来说我绝对不亏就是了。”神王发出爽朗的笑声,这让塞琉斯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我为之前对您的误会而道歉。”塞琉斯向着面前的神王低头行礼,他认为既然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就应该及时改正。 “在开战前我还想问一件事。”塞琉斯指了指自己的脸。“您为什么要把我样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是因为神王继承人必须有现任神王的一部分特征吗?” “当然不是!”宙斯突然两手叉腰的笑了起来,得意的神情让他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哈迪斯那个家伙一天到晚的在炫耀你这个养子,这让我很不爽!所以我在给你的祝福里加了点料,现在所有看到你的人就都会认为你是宙斯不知道和谁留下的私生子,而绝不会想到你这孩子是他哈迪斯从冥河上捡来的...” “之前对您的印象有所改观的我可真是一个蠢货。”塞琉斯无语至极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不过,托您这句话的福,我现在又能毫不犹豫的把斧头朝您的脑袋上劈下去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宙斯举起了自己的权杖,笑容也在雷光的照耀下变得有些狰狞。“我说过要你拿出全力来,如果你因为我之前的话而有所保留,那可就太糟糕了。” 宙斯的话音未落,他的雷霆就化作长枪刺向了面前的塞琉斯,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宙斯的攻击,一道绯红色的光线从塞琉斯的眼中射出,直接击溃了雷霆长枪并且威力不减的直冲宙斯而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塞琉斯的应对 “轰——!” 数道自天而降的雷柱轰在塞琉斯的战斧上,强大的力量直接将接近宙斯的塞琉斯击退。 宙斯高举着雷霆权杖,巨大的电流汇聚成一道极光,向着刚刚被他击退的塞琉斯发射过去。 而面对宙斯的极光,塞琉斯只是淡定的一抬手,神殿的地面就升起一道散发着白银光泽的墙壁。极光轰击在看似毫无防御能力的墙壁上,但除了在那白银的光泽上激起一道涟漪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创造之力就是让你用来防守的吗?”见到自己的攻击被抵消,宙斯又挥动起自己的权杖。 雷电交击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播着,滂湃的雷电之力在神殿里形成结界,无数道闪电持续不断的朝着塞琉斯攻了过去。 “不然呢?让我硬扛着您的攻击冲到您的面前然后给您来一斧子吗?”面对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来的闪电,塞琉斯心念一动,便又有数道墙壁升起挡下了所有的闪电并将他牢牢地护在里面。 在听宙斯讲完所有的想法后,对战双方地关系变得不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甚至还能在交战中聊上一会,开开小玩笑。 “只靠防御可是根本没办法打赢我的,你那在对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毅然决然的要和我决斗的勇气呢?”雷霆权杖上涌现出强大到将众位大神联手保护的神殿都给震动的神力波动,奔涌的雷霆自神殿上方的露天口降临在宙斯的手上。 “轰——————!” 宙斯将手心对准塞琉斯用来保护自己的墙壁,喷涌而出的雷光瞬间将墙壁吞没,余威甚至快要将大神们布置的结界震碎。 “唰——” 绯红色的刀光一闪而过,包裹着塞琉斯的雷霆顿时被劈出一道缺口。从这道被劈开的缺口中,浑身上下燃烧着火焰的塞琉斯冲了出来。 失去了墙壁的保护,无数能将大气震荡的雷电向着塞琉斯袭来,不停地灼烧着他那强壮的躯体。 塞琉斯紧绷着肌肉,硬扛着那足以麻痹全身的,破坏他身体的闪电。左手用力一挥,数十道蕴含毁灭力量的武器便向着宙斯攻了过去。 “老家伙的招数被你学了不少嘛。”宙斯挥舞着权杖,无尽的雷光汇聚在他的身上形成一道道的屏障,塞琉斯创造的武器全都被这些雷光屏障吞噬。“但是对我没用。” “是吗?那这招呢?” 一道绯红色的毁灭光线在顷刻间就撕开了宙斯的雷电屏障,向着天空之神的脑袋轰了过去。 “嘶~~~” 即使宙斯用尽全力想要躲闪,但还是被这道毁灭射线带走了一只耳朵。鲜血从伤口中滴落,天空之神捂住了自己的伤口,原本得意的神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嗖————” 还没等宙斯从失去耳朵的情况下反应过来,一道包含着强大神力且燃烧着绯红火焰的金色箭矢几乎是紧挨着毁灭射线就来到了宙斯的面前。 “吼!!!”面对这道避无可避的箭矢,宙斯瞬间爆发出了他作为神王的恐怖神力,雷光充斥着他的双眼,迸射而出的神雷在他的脑袋快要被射穿的前一刻毁掉了箭矢。 “你这臭小子。”宙斯感受着自己慢慢生长出来的耳朵,神色有些愤怒。不过他的愤怒并不是针对伤到他的塞琉斯,而是针对有些得意忘形而差点输掉的自己。“还真的是抱着杀死我的决心在打啊。” “不是您说的要全力对付您的吗?”塞琉斯身上被雷霆劈到的伤口燃烧着火焰,赫菲斯托斯的祝福在修复他的肉体。“您知道的,因为您所做的那些十分恶劣的事情,我对打您这件事抱有十二分的兴趣,并且绝不会手软。” “那我还真是可怜。”宙斯这么说着,然后缓缓举起自己的雷霆权杖。无穷的神力将奥林匹斯山的气候都改变了,晴朗的众神之地被庞大的,蕴含宙斯神威的乌云笼罩。漫天的狂雷发出阵阵的爆响,好似一头上古凶兽在发泄着心中的愤怒。“自己的儿子叫嚣着要打死自己,我的一生可真是不幸。” 宙斯将高举的权杖对准塞琉斯的脑袋,一头由雷电组成的巨龙咆哮着从天而降,光是其身上的神力散发的威势就将大神们布置的,经过宙斯与塞琉斯两人一系列对拼而岌岌可危的结界震碎。 “都说了!宙斯大人不要再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了!”塞琉斯散去手上由光明神力带来的弓箭,空着的双手向上一抬,奥林匹斯的神殿就化作一个闪烁着白银光辉的巨人。 “咚——————!” 带着恐怖的尖锐劲风声,白银巨人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雷电巨龙的身上,狂暴的冲击顿时携带着惊人的沙尘与碎石,以巨人的拳头与雷电巨龙相撞的部分为起始,整个奥林匹斯山的地面都在两个庞然大物的冲击下被掀飞开来。 奥林匹斯山的结界摇摇欲坠,哈迪斯赶紧掏出了镰刀,借用镰刀的加持全力维护奥林匹斯的结界。 “咚——————!” 被打了一拳的雷电巨龙不甘示弱,它咆哮着,整个身躯狠狠地撞向白银的巨人,再一次掀起狂暴的气浪,不过这一次,在哈迪斯的守护下,奥林匹斯的结界固若金汤。 “真是的!宙斯大人在对抗克洛诺斯的时候放水了吗?”抬头看着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庞然大物,塞琉斯带着嘲讽的笑容询问着宙斯。“难道宙斯大人这样的存在也会顾及到‘父子情’吗?” “那可真是冤枉我了。”宙斯又开始挥舞自己的权杖。“我对老家伙最有人情味的感情就是把他大卸八块后全部扔进塔尔塔罗斯。” “那我头上的巨龙是什么情况?”塞琉斯拿起了自己脚边的战斧,绯红色的火焰在修复好他的身体后,直接在他的体外形成一道抵抗雷电的屏障。 神殿化作的白银巨人挥动着重拳砸在雷电巨龙的身上,巨龙那跳动着雷霆的爪子也一直击打着白银巨人的头颅。 在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雷电炸碎了巨人的外皮,而巨人的拳头也砸散了巨龙的一部分躯体。虽然看起来是巨人的攻击更有威力,但是巨龙却有无尽的雷电作为后盾,身体的些许损伤很快就能得到补充... “那种攻击针对克洛诺斯的泰坦之躯根本没有用,想要伤到老家伙,就必须保证每一道攻击都必须含有巨大的力量,而且还要保持一定的规模。不然就会像波塞冬一样,他的攻击老家伙管都不想管,看一眼都嫌费事。”代表神王之位的雷霆权杖上翻腾着宙斯的闪电,宙斯的双目也绽放着雷霆的威光。“你让我很惊讶,只是适应了一会就能把创造神力运用到这种地步,你这家伙天生就应该成为我的神子。” “先不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第一个坐不住的肯定是您。”风暴,月辉与光明汇聚到塞琉斯的身上,赫菲斯托斯融入塞琉斯身体的埃癸斯也化形而出,被他拿在手中并挡在身前。“而且不管您说什么,我今天也一定要用拳头狠狠地在您脸上打个爽。” “如果你有这个能耐的话,我十分欢迎!”宙斯大声的笑着,但是与他大气豪迈的话语不符的是,宙斯很小心的用雷霆为自己的编了一套盔甲,若不是顾及到作为神王的颜面,他还想戴一个头盔。 “那就请您咬紧牙关!”塞琉斯将埃癸斯举在身前,双脚爆发神力朝着宙斯狠狠地撞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胜负已分 面对一个极速向你撞过来的陨石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问题估计很难有人能够给一个相对准确的回答,因为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有被一颗陨石直接撞上的经历,而有这个经历的也没有办法再向你开口描述他自己的感受。 不过若是你真的想搞清楚这个问题的话,我个人推荐你问一下宙斯,众神之王对这个问题有着自己独特的感悟... 宙斯疯狂的召唤闪电攻击着塞琉斯举着的牢牢护住他身体的埃癸斯,但是这无穷无尽的雷霆除了在埃癸斯表面覆盖的那层白银光辉上激起一道道涟漪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神力、极速、风暴、月亮与光明的加持,以及无物可摧的埃癸斯和上面覆盖的创造神力让此刻举着埃癸斯全速奔跑的塞琉斯化作一道能够毁天灭地的陨石,直直的向着前面的神王宙斯撞了上去。 奔跑着的塞琉斯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失去墙壁的神殿直接被他奔跑时掀起的气浪摧毁,一旁的大神们也不得不放弃维持最中心结界,转而用神力护住自身。 “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宙斯咆哮着,天空之上的乌云降下了一道巨大的雷霆盘踞在宙斯的权杖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战锤,而权杖则作为锤柄被宙斯双手紧握着。 “我可是宙斯!在成为神王前,我是一个比你更强大的战士!”宙斯怒吼着,双手挥动着战锤向离他越来越近的塞琉斯横扫过去。 “咚————!” 雷霆组成的战锤带着神王极致的力量狠狠地砸在了埃癸斯相对薄弱的侧面,无可匹敌的神力刹那之间就撕裂了塞琉斯的左臂,连带着埃癸斯一起被打的飞了出去。 尽管左臂被打断,但是塞琉斯却没有停下他的脚步,他趁着宙斯挥动战锤后留下的破绽,右手拿着的缠绕着绯红火焰的战斧以一种超越光芒的速度重重的砸在宙斯的身上。 “嘭——————!” 伴随着沉重的第一声,接踵而至的是塞琉斯一下又一下的堪称狂野的劈砍。 右臂的神纹闪耀着绯红的光辉,明明是战斧,塞琉斯却把它当成了战锤来用,就好像要用它来代替自己的拳头一样。 掀起飓风的战斧不停地劈在宙斯的身上,在天空之神的身躯上留下一道道喷血的伤口。 “喝!”宙斯怒吼着,权杖上汇聚成战锤的雷霆直接被他引爆,闪耀的白光划开了空气,爆发出的炽热神力将塞琉斯手中的战斧震飞。 但这不是宙斯的全部攻势,在震飞塞琉斯的战斧后,神王的一只手直接伸向天空。 “轰————!” 伴随着一声爆炸般的沉重巨响,狂暴的雷霆从天而降直直的劈向了塞琉斯。宙斯想要用这一招逼退塞琉斯,重新拉开距离。 但是塞琉斯早就预料到了宙斯的想法,面对袭来的雷霆,他直接放弃身体的防御,任由自己的躯体被劈得四分五裂也绝不后退一步。 下一刻,火焰在塞琉斯的身体上升了起来,迅速地治愈着他的身体。 “砰!!!” 塞琉斯用自己被修复好且被自己灌注了庞大神力的铁拳狠狠地打在被他狠辣的行为惊得瞪大了眼睛的宙斯脸上。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宙斯被塞琉斯拳头上的巨力打飞了出去,随之而来的气浪将整个奥林匹斯山都震碎了一层。 “砰!!!” 塞琉斯迈动着双腿,身形在轰鸣的爆炸声中化作一道绯红色的闪电,转瞬之间便出现在了倒飞着的宙斯上方,燃烧着火焰的铁拳再一次打在宙斯的脸上。 “轰!!!” 恐怖的轰鸣声炸裂整片天空,宙斯的身体宛如陨石一般撞击在奥林匹斯山上,强大的气浪将本就被两人的战斗搞得破败不堪的奥林匹斯山顶摧毁的更加彻底。 “我说过,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揍您一顿!”全身缠绕着火焰的塞琉斯如同魔神一般坠落在宙斯的身边,被雷霆劈开时染上的血迹将他英俊的脸衬的十分狰狞。 强烈的劲风撕碎了周围的空间,带着火焰的双拳毫不留情的打在宙斯的身躯上。 “欧拉!” 阿瑞斯祝福的‘神力’生效,宙斯祝福的‘勇猛’生效,再加上塞琉斯本就远超乎人们想象的怪力,即使是身为神王的宙斯,他的脸也被这拳头打的扭曲不成人形,且久久无法恢复。 “欧拉欧拉欧拉欧啦!!!怎么了怎么了!!!堂堂神王就这样要被我打败了吗?”饱含着愉悦和战意的声音从塞琉斯的嘴中传出,但拳头却一刻不停地轰击着宙斯的身体各处。 快到极致的双拳化作无数道拳影,在宙斯的身体上打出阵阵音爆。 “欧拉!” 又是一阵音爆,沾满了神王鲜血的拳头砸破了宙斯的头颅。但这还不够,塞琉斯收回了右拳,无数的神力汇聚在这个拳头中,他要一下将宙斯的头颅轰碎。 “够了!!!”趁这个塞琉斯蓄力的功夫,得到喘息机会的宙斯发出一声咆哮,无处不在的闪电在这一刻全都汇聚在一起,将塞琉斯炸飞。 “滋滋滋滋滋!” 宙斯站了起来,强大的不死性迅速地修复着他被打碎打残的身体。神王一只手高举着雷霆权杖,一道雷霆组成的长枪缓缓成形。 ‘不能让那把长枪成形!’看到那还未成形就向四周扩散出难以想象的威压的长枪,塞琉斯明白一旦被那东西打到自己就必败无疑,所以他再一次催动双腿,身体犹如撕裂大气的流星一般冲向宙斯。 “已经没必要了塞琉斯。”宙斯一只手不停地发射大范围的雷霆,阻碍着塞琉斯的脚步。“你向所有的神明证明了你的力量,你将众神之王逼到了这个份上,即使失败你也足以自豪了。” “可是我还没有好好的将宙斯大人您揍上一顿。”塞琉斯躲避着宙斯一直瞄准自己双腿的雷霆,心中一直思考着破局的方法。 刚才是出其不意用奇招拉近距离,才能一直凭着连续的攻击压着宙斯打。现在被拉开了距离,再想接近有了防备的宙斯真的... “对了!”塞琉斯想到了办法,只见他抬手一招,无数毁灭武器悬浮在宙斯的上空。 “这招让老家伙亲自来用,我或许要怕上几分,至于你的...”宙斯空着的手招来无数的闪电,形成一道道屏障将他包裹。“对我没用!” “那可说不定啊!”塞琉斯大手一挥,所有的武器齐齐的射了出去,而目标却是宙斯的上方! “怎么了?要放...什么?!”宙斯正要嘲讽塞琉斯的准头,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脚下传来一阵的震动,地面突然升高,将他的身体送到毁灭武器的中心。 “没用!”四散的雷霆将所有武器引爆,爆炸的火花遮蔽了宙斯的视线,宙斯并没有因为所有武器被毁就以为万事大吉,狂暴的电弧在他的手掌上凝聚,化作了一团巨大无比的雷浆体。 不出宙斯所料,就在他完成雷浆体的时候,塞琉斯的身形就从爆炸的火花中冲出。 “滋滋滋滋滋!!!” 巨大的雷浆体脱离了宙斯的手掌,伴随着闪电的声音,对着空中的塞琉斯就扑了过去。 早有预料的塞琉斯暗暗咬牙,将自己右手藏在身后,然后堆起自己现在所能做到的所有防御直接迎上了这个拥有摧枯拉巧力量的雷浆体...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从宙斯嘴里吐出来的...是什么? “即使拥有不死的力量,这一下你也绝对扛不住!”看到被雷霆完全吞没的塞琉斯,宙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老老实实成为神王的继承人吧!这可是我第一次这么想把这位子送出去。” “事情可不会如你所愿啊!宙斯大人!”塞琉斯虚弱但是坚定的声音从雷浆体中传来。 “什么!”在宙斯惊讶的目光中,雷霆被一道剑光斩开,被雷霆灼烧了一大片血肉的塞琉斯冲了出来,被保护完好的右手中紧紧抓着一把毁灭之剑。 “怎么可能!”宙斯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攻击竟然没有让塞琉斯失去战斗能力。“不对!是埃庇米修斯!那个蠢货给你的祝福!” “是啊!宙斯大人,埃庇米修斯大人的祝福让我一点点的对您的雷霆产生了抗性。”绯红的火焰又一次燃起,肌肉与血液迅速地生长出来,塞琉斯将右手的剑狠狠地插在拼命想要用箭矢阻挡他的宙斯腹部,身体也带着宙斯翻滚着掉下了石台。 ...... “这...这是...塞琉斯那个小家伙所拥有的力量?!”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赫尔墨斯的脸上满是震骇的神情。 因为亲眼见识过手持雷霆权杖的宙斯与提丰正面交锋时所展现出来的威力,所以赫尔墨斯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任何生灵能够直面神王的闪电。哪怕是手持镰刀,展现过能够逼迫宙斯的神威的哈迪斯,在天使的眼中也比不上宙斯。 刚开始塞琉斯差点将宙斯的脑袋射爆就够让赫尔墨斯心惊,然后又在看到塞琉斯只是一招手就将神殿化作白银巨人时,他整个神都变得麻木了。 “明明他在面对阿瑞斯的巨龙时还耗费了好一番力气。”赫拉瞪大了眼睛看着被塞琉斯拉近了距离不停殴打着的宙斯,难得的对她的丈夫宙斯产生了几分担忧。“这才过了几年?” “看着那健壮的肉体,搞得我有点心里痒痒呢?”阿芙洛狄忒的一双美目盯着塞琉斯,小巧的舌头一直舔舐着她那水润诱人的红唇。 “哈迪斯,我记得你说过你赐予了那孩子‘不死’的祝福是吗?还有赫菲斯托斯的‘修复’的祝福,这些应该能保证塞琉斯从宙斯的雷霆下活下来吧?”阿芙洛狄忒的美目注视着一直将双手放在胸前祈祷着塞琉斯能够平安无事的赫菲斯托斯,以及一直在维持奥林匹斯结界的哈迪斯。 锻造之神根本没有理会阿芙洛狄忒的搭话,担忧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塞琉斯的身影。而哈迪斯则是冷冷地瞥了美神一眼,但看在她姑且是在为塞琉斯的安危而询问,就转过头不再理会。 “真是没劲,不过看样子塞琉斯那孩子活下来不是什么问题。”阿芙洛狄忒用手指轻点着红唇,笑嘻嘻的看向了压着宙斯打的塞琉斯。“等这场战斗结束,我就问问那头老公牛塞琉斯会被他怎么处置,最好是在处置之前先让我...” “你什么意思?!”美神的话同时惹怒了在场的两位神明,担忧丈夫的赫拉与担忧心上人的阿尔忒弥斯同时扭头,两双美丽的带着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还不自知的阿芙洛狄忒。“把话说清楚!” “好了好了!我不去找宙斯询问了行吗?反正世界就这么大,不管关到那里我都能去找他。”阿芙洛狄忒先是安抚完赫拉那颗敏感的心,然后又用不屑的眼神瞄了一眼愤怒的阿尔忒弥斯。“这么长的时间却连独自出现在那孩子的面前都不敢,还听雅典娜的馊主意玩什么‘曲线恋爱’。就算真被你成功了又怎样,一个处女神又能和那孩子干什么?” “你!这混蛋!”愤怒点燃了阿尔忒弥斯因为担忧而一直压抑着的暴躁情绪,她伸出手就要凝聚弓箭给阿芙洛狄忒一个教训。但被雅典娜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阿瑞斯,你觉得那孩子有胜算吗?”无视了愤怒的阿尔忒弥斯,阿芙洛狄忒把目光转向阿瑞斯。“结束之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找那孩子玩一玩...” 美神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战神阿瑞斯看着狂暴的塞琉斯不停地擦着冷汗。 “切!真是没用的家伙!”阿芙洛狄忒对着阿瑞斯冷哼一声,随即就闭上了一直在到处找事儿的嘴。 和阿瑞斯一样在擦冷汗是波塞冬,这个三兄弟的老二现在无比庆幸自己之前选择,不管宙斯在最后怎么处置塞琉斯,冥府一系的实力就是实打实的超越了宙斯。他这个老二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毕竟以前上面只压着宙斯一个,现在多了个能和神王分庭相抗的哈迪斯,不管最后他们两个起什么冲突,他这个海洋之神都能安安稳稳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快要分出胜负了!”不管在场的众神都抱着怎样的想法,一直关注着战场的哈迪斯握紧了手中的镰刀。 而赫菲斯托斯与阿尔忒弥斯在看到塞琉斯被电的血肉模糊的样子后,忍不住哭了出来... ...... “是我赢了!宙斯大人。”把神王压在身下,手中的剑死死地插进宙斯腹部的塞琉斯露出了笑容。 “是啊,是你赢了。你在正面的对决中打赢了神王。”宙斯默默地散掉了离塞琉斯只有一手之遥的雷霆箭矢,天空之神的话里带着一股惆怅,但还是坦率的承认了塞琉斯的胜利。 尽管知道自己因为塞琉斯奇招一直被压着打,并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但是输了就是输了,宙斯没有那么的输不起。这个天空之神惆怅的是另一件事.. “你就这么不想成为我的继承人吗?明明在被我拉开距离后直接认输就行了。”宙斯抱住了听到自己认输而放松的倒下的塞琉斯,然后带着两个人一起站了起来。“冥府有什么好的,远没有天空的风光与自由...” “但是哈迪斯大人在那里。”塞琉斯笑着看向这个想通一切后,能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宙斯。“我是在冥河中诞生的,污秽的气息侵蚀了我的灵魂,而贵为冥王的哈迪斯大人却不在乎我的污秽,为我这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凡人四处奔走想要拯救我的性命...” “你从那一刻起就暗自在心中发誓要向我那幸运的大哥献出自己的一生是吗?”宙斯的感慨着看向远方缓缓走过来的大哥。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只要是哈迪斯大人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而我会用自己的所有去守护他...”塞琉斯对着哈迪斯招了招手。“而且,我原本没有这个觉悟的,多亏了您在我六岁那年的一道神雷,把我那颗有些傲慢的心给狠狠的劈醒了。” “那还真是可惜啊。”宙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看向了旁边的塞琉斯。“都这份上了还要在我心上砍一刀,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老实说,虽然六岁那年的遭遇让我成长了很多,但是心里还是多少很不舒服。”塞琉斯摊了摊手。“要知道我可是献上了贡品。” “那点贡品谁稀罕啊。”说到这儿,宙斯就来气。“你知道我刚办完事儿来了兴致想回应一下信徒,结果却看见一只异形不怀好意的在呼唤我时是什么心情...唔唔唔...呕呕呕呕...” 说着说着,宙斯却突然弯下腰不停地在呕吐着什么,一道蓝色的光芒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宙斯大人,这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女神的报答 “真是久违的自由,明亮的天空与...嗯?”从宙斯口中吐出的蓝光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就化作了一道娇小的人形,一个拥有大海一般颜色的头发与眼睛,并且散发着知性的美丽女神出现在塞琉斯的眼前。 塞琉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眼神一会瞅瞅自己的拳头,一会又看向宙斯的脸,他突然不想要这双手了怎么办? 而宙斯则表现的十分反常,看到美丽的女神出现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搭讪,而是陷入了呆滞之中。 “这里是奥林匹斯山吗?看起来遭遇了十分了不得的摧残呢。”女神环顾四周,有些感慨的用她那蓝宝石般的眼睛注视着仿佛被飓风肆虐过后又被陨石雨犁上一遍的奥林匹斯山。“我大致明白了自己是因为什么重获自由了。” “是你吗?勇敢的英雄,是你凭着自己的武力与智慧将我从那暗无天日的牢笼中解救出来的吗?”女神的视线落在了沾染着宙斯神血的塞琉斯身上,美丽的双眼里满是对他的感激。“虽然你的样子很像某个需要被去势的老公牛,但我的感激不会因此消减哪怕一星半点。” “墨提斯?”自蓝光化作人形后就呆滞在那里的宙斯终于回过神来,他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与记忆深处的印象有些不同的妻子。 ‘墨提斯?’宙斯的低语提醒了还在困惑于‘为什么揍了天空之王一顿就能让这个家伙吐出来一位女神’的塞琉斯。 松了一口气,且放弃了去求赫菲斯托斯把他回炉重造一遍的塞琉斯马上就知道了眼前这位女神就是帮助宙斯解救出自己兄弟姐妹的第一代智慧女神,也是宙斯的第一任妻子,雅典娜的母亲墨提斯。 “我该怎么报答你呢?我的英雄?”明明天空之神就在塞琉斯的旁边,但是墨提斯就像是根本看不到宙斯一般,视线完完全全的集中在塞琉斯的身上。“我只是一个可怜的,身无长物还被囚禁了无数年的孤苦女神而已。” “无需感激,墨提斯大人。”塞琉斯往左边移动了一步,把羞愧的想要躲到他身后的宙斯暴露在女神的视线中。“事实上,我事先根本不知道我的行为能够将您解救出来,而且我也从未有过主动将您解救出来的打算...” “若只是这样就能获得您的感激,那我将深感惭愧。”塞琉斯对着眼前的女神行礼,尽管她一开始只是为了帮助宙斯,但她救了哈迪斯大人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所以塞琉斯觉得自己要对墨提斯女神保持足够的敬意。 “无需羞愧,就像你现在心中所想的一样,尽管你一开始并没有抱着救我的打算,但是你救下了我是一个事实。”脸上带着微笑的墨提斯将手抚上因为行礼而能被她现在的体型够着的塞琉斯的头发。“而且,你让我看到了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世界上依然还有你这样勇敢与智慧并存的孩子,这让我很高兴。” “墨提斯大人你拥有能够看透...唔唔唔唔...”墨提斯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塞琉斯瞬间警觉,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道黑影就对着他的脑袋直接撞了过来。 “我并没有这种能力哦。”墨提斯突然娇笑着把塞琉斯的脑袋抱在怀中,巨大的人心堵住了塞琉斯因为心思被看透而想要发出的所有疑问。“如果真的能够看透人心,那么我就不会被关在黑暗里那么长的时间了。至于看透你的心思...” “塞琉斯是个单纯的孩子...塞琉斯是个单纯的孩子...”见到墨提斯把塞琉斯抱在怀中,宙斯抓着自己的脸不停的念叨着。 “我是猜到的哦。”墨提斯直视着怀中塞琉斯的双眼,从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中,塞琉斯感受到了连宙斯都不曾拥有的,仿佛世间万物都在她眼中的‘聪慧’。 “喍哆了?”塞琉斯的嘴被死死地堵住,只能发出这种含糊不清的声音。 “很简单就能猜到,对于拥有‘智慧’的我来说,猜出你这样单纯的孩子的心思简直太简单了。”墨提斯用自己的脸颊在塞琉斯脑袋上亲昵的蹭了蹭,完全无视了一旁有苦难言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的宙斯。 “虽然不清楚你的身份,可从你身上的神力气息,以及那后天得来的血肉与神性可以分辨出你应该是在与破封而出的克洛诺斯作战中为奥林匹斯做了很大贡献,但在战争中牺牲又被神明们打造躯体复活的英雄。”像是故意在气某头老公牛,墨提斯抱着塞琉斯的手又加了些力气,这让塞琉斯的脑袋在巨大的人心中陷得更深。 “所有的神明都给了你赐福,可祝福的强弱在我眼中十分清晰。权力最大的三兄弟有两位都给了你来自权能的祝福。但是波塞冬却没有用自己海洋之神的神职,哈迪斯的祝福又太过于强大,这不符合他一贯的性格。”墨提斯感受着想要挣扎但是又小心翼翼的不和自己有更多接触的塞琉斯,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我推断你应该是哈迪斯养大的孩子,只有他才能养出你这样善良与正义到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英雄。”墨提斯恶作剧的再一次把塞琉斯抱紧,看着塞琉斯因为她的行为而胡乱地挥舞着手臂却始终没有接触到她的肌肤,这位美丽的女神禁不住的笑出了声。 “再结合你的表情,我就轻松的猜到你是因为我救过哈迪斯而对我心怀尊敬,真是一个好孩子呢。”即使宙斯在一旁一直用头撞着地面并发出很大的声响,墨提斯的目光却始终都在怀中的塞琉斯身上。“所以,你想要什么样的报答呢?尽管我现在可能没有办法做到,但是以我的智慧一定会想出报答你的办法...” “就算您...呜呜...就算您这么说,我也没什么事想要您的帮助。”好不容易挣扎着将脑袋拔出来的塞琉斯摊了摊手。“我现在好像什么也不缺。” “是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战无不胜?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事吧?”手握镰刀的哈迪斯来到自己养子的面前,漆黑的双瞳上下打量着塞琉斯,生怕他在与宙斯的决斗中遭受什么可怕的伤势。 “放心吧,哈迪斯大人,我身上没有一点事儿。”塞琉斯笑着注视着关心则乱的哈迪斯,明明身为冥王的他很清楚送给自己的祝福有多么强大的效果,但是哈迪斯的表现就如同一个看到儿子从战场上回来的老父亲一般。 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哈迪斯让塞琉斯十分感动。 “真没什么事吗?”没在塞琉斯身上找到伤势的哈迪斯还是有些有些不放心的追问着,随即又用变得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躺在一旁有些生无可恋的宙斯。“如果宙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或是想要将你囚禁就安心的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的。” “事实上,这次宙斯大人出了奇的很友善。”塞琉斯将一只手搭在哈迪斯的肩膀上,拉着他走向向着这边赶过来的赫菲斯托斯她们。“宙斯大人这次根本没想着要通过决斗解决我这个威胁,反而想通过设立赌局的方式...” “哈迪斯。”没等塞琉斯拉着哈迪斯走多远,墨提斯那清脆的声音就从他们身后传来,叫住了听着养子讲述自己在与宙斯的决斗中发生了什么事的哈迪斯。 “你是...墨提斯?”冥王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大洋神女,尽管体型变得与他的记忆不符,但哈迪斯还是从那独特的气质上确认了眼前的女神是第一代智慧女神墨提斯。 “是的,被吞进肚中的可怜墨提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墨提斯的脸上却一直带着笑容。“很感谢你,哈迪斯。你的养子将我从黑暗的牢笼里拯救了出来。” “那与我无关,是塞琉斯这孩子自己做的。”哈迪斯后退一步,将自己的养子推到墨提斯的面前。“我甚至都没有对塞琉斯提及过你的存在,若是想要感谢的话,就好好的报答这孩子吧。” “事实上,我刚才已经向这孩子询问过了。”墨提斯上前一步,伸出纤细的手想要抚摸塞琉斯的脸,但在发现自己踮起脚也够不到后就改变了手的方向拉住了塞琉斯的胳膊。 “但是这孩子却说自己什么都不缺,而且对我的报答心怀愧疚。”聪慧的墨提斯当然明白哈迪斯的行为是什么意思,所以对着哈迪斯解释着她的小无奈。“我就想着能不能在什么地方帮你一下,塞琉斯这个孝顺的孩子见到自己的养父少了一个麻烦也会很开心吧。” “如果哈迪斯大人有什么麻烦的话我更倾向于我亲自去解决。”塞琉斯想把自己被墨提斯抱住的手抽出来,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让女神墨提斯抱的更紧。 没什么办法的塞琉斯只好尽全力无视在他身后的宙斯那充满怨念的,让他浑身不舒服的视线, “而且我真的不认为自己地行为值得墨提斯大人特意的报答。当然如果哈迪斯大人真得需要墨提斯大人的帮助的话我会很感激墨提斯大人的...哎呦!哈迪斯大人,您打我干什么?”塞琉斯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歪着头仔细思索着哈迪斯需要什么来自于智慧的帮助,但是还没等他想出来个所以然,脑袋就被身边的哈迪斯用镰刀狠狠地敲了一下。 突然袭来的疼痛感让塞琉斯惊叫出声,他捂着自己被无缘无故打了一下的脑袋有些委屈的看向了身边的哈迪斯。但是在对上了哈迪斯严厉的像是在看败家子儿的眼神后,塞琉斯只能低下头,并努力地缩着身子降低存在感。 “呵呵呵呵~~”看到这对父子有趣的互动,女神墨提斯忍不住用手掩住嘴轻笑了出来。“这样的一幕在奥林匹斯可真是难得一见啊,感情这么好的父子,你们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 “不过呢,也许在奥林匹斯,只有像你们两个这样没有血缘关系,只靠着关心对方的心来维持关系的‘神’,才能结下愿意为了对方的安危主动放弃生命的感情吧。”墨提斯细细的打量着哈迪斯接不好的的断臂以及手中握着的镰刀,还有躯体在她眼中十分明显的是由神明打造的塞琉斯。 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但凭借她的智慧很轻松就把造成塞琉斯父子伤势的原因以及对抗克洛诺斯时的场景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而有些家伙,仅仅是因为一个漏洞百出,完全可以避免的预言,就能干出把妻子与未出生的子女直接吞到肚子里的暴行。”即便提及了宙斯,可墨提斯的视线依然没有注视身后不停地做各种动作来吸引她目光的天空之王。 听到了墨提斯的话后,宙斯终于放弃了挣扎,就这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装死。 “塞琉斯!塞琉斯!”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扑到了塞琉斯的怀中。“太好了!你平安无事。” “放心吧,赫菲斯托斯大人。”塞琉斯用空着的手抱住了怀中的锻造女神,语气轻柔的安慰着她那颗担忧的心。 “看来和你感情好的并不只有哈迪斯一个啊。”墨提斯伸出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小脸,看着塞琉斯怀中的赫菲斯托斯的表现,这位聪慧女神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这次是养母的角色吗?还是说~~~”墨提斯拉长了自己的语调,一字一顿的说着。“是想当鬼...” “这家伙是谁!”赫菲斯托斯红着脸有些慌乱的打断墨提斯的发言,然后在看到塞琉斯的一只手被抱住后有些不甘示弱的抱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是墨提...”塞琉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冲过来的阿尔忒弥斯打断了。 “你这家伙是谁!?”阿尔忒弥斯抓狂的用双手按住自己的脑袋,刚刚在和阿芙洛狄忒解决私人恩怨的她慢了一步。却没想到一过来就看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女神紧紧抱住塞琉斯的手。 “母神大人?!”紧跟在阿尔忒弥斯身后的是这一代的智慧女神雅典娜,刚一过来就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尽管体型缩水,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的母亲墨提斯。 “墨提斯!”双手抱胸的赫拉用自己充满威严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情敌。“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你了,可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出来的一天。世事真是难料,不是吗?” “你好啊,我美丽的女儿雅典娜。”见到女儿到场,墨提斯终于松开了塞琉斯的手,女神先是笑着挥手给自己的女儿打了个招呼,然后又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死盯着她的赫拉。“看到你这满头皱纹的模样,我就知道宙斯三天两头就要往外跑,还不会带上你。真是可怜的赫拉,婚姻的保护神却管不了自己的丈夫...” “你说什么!”墨提斯三言两语就把天后的雷点全都踩了一遍,暴怒的赫拉冲上去就要和墨提斯理论,却被装死的宙斯死死的抱住一条大腿。 “你这混蛋!赶紧放开!”赫拉用自己的另一条腿不停的踹着宙斯,但是天空之王打定主意既要一直装死,又要抱住赫拉的大腿不让她去找墨提斯的麻烦。 这边甩掉了赫拉这个麻烦的墨提斯又微笑着与之前撞到她抱着塞琉斯手臂那一幕的赫菲斯托斯与阿尔忒弥斯‘亲切的交谈’起来,而雅典娜则夹在三位女神中间,焦头烂额的劝解着... ...... “塞琉斯!我有事要你去办。”见到自己被女神们团团围住的养子无奈的模样,哈迪斯赶紧想了主意拉着塞琉斯脱离苦海。 正主一走,没心情陪两位女神玩游戏的墨提斯三言两语就把对手说的哑口无言怀疑人生。然后就拉着雅典娜的手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既然喜欢那个孩子,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祝福送出去呢?”墨提斯双手抱胸,充满母上威严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面前低着头的雅典娜。 “您怎么知道的。”雅典娜的脸在一瞬间变得通红,她这个一直以自己的智慧而骄傲的智慧女神在面对智慧上碾压自己的母神墨提斯时,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小女孩。 “明明连宙斯都送出了祝福,但他的身上却没有你的气息。再加上你身上保存着的尼克的力量,很轻松就能得出结论不是吗?”墨提斯露出了雅典娜脸上一贯挂着的自信的却更显优雅的笑容。 “我本来想送他一个惊喜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祝福怎么也说不出去...”雅典娜身体僵硬着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着原因。 “要送一个战无不胜的祝福?”墨提斯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想不通自己女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雅典娜低下了头。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战无不胜?”墨提斯有些无奈的用手捂住额头。“世界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存在出现的。” “那我要怎么办?”雅典娜哭丧着脸向母亲询问着。 “别急。”墨提斯抱住了了自己的女儿。“我帮你修改一下,顺便...” “也把我的祝福送出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必胜的条件 “那要怎么去修改呢?”雅典娜有些苦恼的撇撇嘴。“我试过很多办法,只有限定次数的胜利才能顺利进行下去,而我怎么可能送出这么没用的祝福?我可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换来这些神力的...” “的确,限定次数对拥有和宙斯正面交锋的力量的那孩子来说真的很浪费。”墨提斯将头埋在女儿怀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从出生起就没有好好相处过的女儿。 “即使必将胜利的次数在多又如何,拥有那样的力量,塞琉斯那孩子面对大多数敌人时本就是必胜的。”墨提斯轻轻抓住女儿的一缕银发。“次数会被轻而易举的浪费。” “我有想过要不要设立一下条件,但是根据条件的不同胜利的次数也会随之下降。面对宙斯那样的敌人的话胜利只会有一次;面对全盛时期的克洛诺斯那样的敌人同样进行不下去。”雅典娜委屈的看着墨提斯,然后把自己体型变得娇小的母亲抱起来蹭了蹭。 “不加特定条件的话容易被钻空子,加了特定条件又会受到限制。话说面对战胜不了的敌人就没法生效的必胜祝福到底有什么用?”雅典娜叹着气,无视了自己母亲因为被抱起而够不到地面,所以在不停踢腾着的两条小腿。 见到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雅典娜就是抱着自己不放的墨提斯翻了个白眼,也就任由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抱着自己。 “所以你这孩子为什么非要纠结必胜呢?”墨提斯敲了敲雅典娜的头,这既是对自己女儿的行为也是对她的想法表示不满。但雅典娜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这一下墨提斯没用多大力气。 “在与自己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的敌人的交战中取得胜利,这种自相矛盾的祝福怎么可能成功?”墨提斯叹了口气,自己这么聪明的女神生下来的继承自己智慧女神神职的女儿怎么这么傻。“想让世界给一个战士送出这么离谱的祝福,你的智慧到哪里去了?” 果然一切都是老公牛的错吗?在这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用斧子把她劈傻了。 “可若不这么做,胜利的祝福还会有什么意义?”母亲的手敲在自己头上一点也不疼,雅典娜还是抱着自己的母亲不放。“先不说世上还有没有与塞琉斯势均力敌的人,就算真遇上了,塞琉斯那孩子也是必胜的,这是我对他的信心。” “我们完全可以钻一个空子。”墨提斯露出了一个优雅又自信的笑容,两代智慧女神在展现智慧时的表现一模一样。“听我的,把祝福换成‘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塞琉斯都将拥有取得胜利的希望’。” “只是一点希望?好像没什么用。”雅典娜歪了歪头,两只疑惑地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没想到吗?是真的傻了还是见到母亲大人太过于激动而导致不想动脑筋了?”墨提斯用手蹂躏雅典娜的小脸。“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没什么用,但你不要忘了那孩子身上的祝福...” “‘不死’、‘先见之明’与‘后见之明’!”雅典娜惊呼,她怎么把这三个祝福给忘了。 “不对!”墨提斯轻笑着。“是‘不死’、‘后见之明’以及‘墨提斯’!” “墨提斯?!”雅典娜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毕竟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的话,我现在已经在宙斯的身体里融化,并让他在成为全知全能之神的道路中前进一大步。”墨提斯抚摸着雅典娜被自己揉的通红的小脸。“对于自己的恩人,总是要报答的不是吗?” 墨提斯轻轻挥手,从她身上产生的海蓝色神力让雅典娜不得不把她放开。重新站在地面上的墨提斯拉了拉自己女儿的衣服。“现在,让我们母女俩为那孩子送上祝福吧...” “无论遭遇何种困难,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塞琉斯啊,你总能拥有赢得胜利的希望...”金银两色的光芒从雅典娜身上闪现,与之前不同,雅典娜这次的祝福很顺利的就化为一道流光划破天际。 “孩子,无论你的旅途多么漫长,智慧(Μῆτις)总会陪伴在你的身边...”墨提斯的身上同样闪现出海蓝色的光芒,跟着之前的金银流光一起前往它应到的地方... 奥林匹斯神殿的废墟上,终于摆脱束缚的赫拉拽着还在装死的宙斯的后衣领,跟着其他神明一起忙着重建神殿布置结界。 而宙斯却在此时趁赫拉不注意偷偷地睁开眼睛,看着天空中闪过的金银流光露出了笑容,但在看到紧跟在金银流光后的海蓝色流光时,天空之神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无比复杂。 “唉~~~” “嗯???”正在催动神力布置结界的赫拉似乎听到了宙斯发出了什么声音,但当天后转过头去看宙斯时,她的丈夫还是表情平静的闭着眼。赫拉有些疑惑歪歪头,然后又重新布置起了结界... ...... 希腊北边的无名之森,哈迪斯把自己的养子从苦海中救出来后就马不停蹄的回到奥林匹斯山,去帮助大神们重新布置结界。 “阿塔!阿塔!”塞琉斯呼唤着月神的女猎人,因为即将要见到自己的爱人,他的脸上挂着怎么也止不住的笑容。 “嗖!嗖!嗖!” 塞琉斯呼喊了许久,但是回应他的只有三根急速袭来的箭矢,而女猎人的身影却怎么都没出现。 “是我!塞琉斯!”受到了攻击,塞琉斯这才意识到自己换了个身体所带来的不只是好处。顾不上拔出插在自己脑袋上的箭矢,他有些焦急的挥舞着手中的艾佛迪亚斯。“看这儿!这是赫菲斯托斯大人给我的战斧!除了我没有人能够使用它...” “嗖!嗖!嗖!嗖!...” 塞琉斯本以为亮出战斧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却没想到袭来的箭矢变得更多了。他根本不去躲避这些箭矢,想要以此证明自己的身份,同时慌乱的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前进着,想要面对面给阿塔兰忒解释清楚... 伴随着箭矢扎在自己身上又被弹开的“噔!噔!”的声音,塞琉斯很快就找到躲在一棵树上阿塔兰忒。 “阿塔?”塞琉斯抬头望着自己的爱人,轻轻地呼唤着女猎人的名字。 而女猎人在见到塞琉斯来到她面前的一瞬间就把手上弓箭扔到一边,肩上的紫色纹路一闪,变得有些狂野的阿塔兰忒直接将塞琉斯扑倒,闪着寒光的指甲对着塞琉斯脑袋抓了过去。 “阿塔...”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平静 “阿塔...”塞琉斯怎么也想不到好不容易平安返回的自己竟然要面对爱人疯狂的进攻,但这不是重点,他真正在意的是阿塔兰忒的状态,似乎很不对劲。 “轰————” 狂暴的阿塔兰忒直接挥动拳头把力量大增不敢还击的塞琉斯的脑袋打进土地里,虽然看起来就像是被打掉了脑袋,但实际上一点伤都没有。 “等一下,听我说...”塞琉斯试着在阿塔兰忒挥拳的间隙里向女猎人说明前因后果,但是他刚张口没说几个字就又被阿塔兰忒的拳头打进土里。 ‘怎么回事儿?’阿塔兰忒狂暴的表现吓坏了塞琉斯,以至于这个能在与神王的战斗中靠着奇招占据上风的英雄忘了向‘自己’询问女猎人变成这样的原因。而且他还没有发觉,本应该主动说明情况的‘自己’却离奇的保持着沉默。‘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狂暴后的阿塔兰忒就这么骑在塞琉斯的身上,两只拳头不停地朝着他的脸上砸了下去。 “轰——轰——轰——” 一拳又一拳,他们两人所处的地面都被阿塔兰忒带着强大力量的拳头生生打下去了一层。不过,塞琉斯敏锐的察觉到了在自己不发出声音后,阿塔兰忒挥拳的力量开始变小... “你一开始就认出了我吗?阿塔!”塞琉斯意识到了什么,两只大手直接抓住女猎人的手臂。尽管因为怕伤到阿塔兰忒而不敢用力,并且女猎人还在不停的挣扎,但是塞琉斯经过这么多强化后的力量只是一点点就能让阿塔兰忒无计可施。 “你在生气吗?虽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总之对不起!”塞琉斯拉着阿塔兰忒的手臂,让女猎人的身体更贴近他,想好好的和自己的爱人谈一下。 “塞琉斯!”阿塔兰忒怒吼着,但双手都被塞琉斯牢牢限制住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再一次挥拳,所以,还处于狂暴中的女猎人张开了嘴,用自己锋利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了塞琉斯的脖子。 果然不出塞琉斯所料,本就从阿塔兰忒的古怪行为中猜出女猎人应该已经认出来自己身份的塞琉斯,在阿塔兰忒叫出自己的名字后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可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爱人在见到自己平安返回到她身边时,会是这么一个态度? 无奈的塞琉斯只好就这么抱住阿塔兰忒,一直在撕咬塞琉斯的女猎人在塞琉斯抱住她的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被放开的双手也没有再一次向着塞琉斯发起攻击,而是用上了自己的所有力气,紧紧地搂住了她的爱人...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整个无名之森都仿佛不想打扰到这一对恋人而保持着难得的安静,就连天边的两道流光也都静静停在天上没有落下来... “能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吗?”抚摸着阿塔兰忒有些炸毛的脑袋,塞琉斯平静的注视着上方的天空。 “阿塔?阿塔?”等了许久都没等来回应的塞琉斯有些担心的抬头看着趴在自己胸上的阿塔兰忒。 “为什么生气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松开了塞琉斯的脖子,并将脑袋贴在塞琉斯胸口的阿塔兰忒轻声低语着。 女猎人伸出一只手把塞琉斯抬起来的脑袋重新按了下去,她不想让自己的爱人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自你走后,我就一直在这儿等着你平安归来...”阿塔兰忒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但是依然炸起的头发让塞琉斯摸不准她到底有没有从那狂暴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但是就在你走后不久,地面就开始了巨大的震动,就仿佛有无数的军队在地底世界里争斗一样...”阿塔兰忒的声音有些颤抖,即使自己现在就趴在爱人的怀中,但在提及当时的担心时还是让她感到恐惧。 “我想着既然是在地底世界,那就一定是冥王哈迪斯大人那里出了问题。而以你与哈迪斯大人的关系,你的离去一定是要参与那场大战...”阿塔兰忒伸出一只手着抚摸塞琉斯的脸颊,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挡住了塞琉斯的视线。 “深渊塔尔塔罗斯就在地底,我很怕深渊之门被打开,那些连众神都觉得棘手的怪物们被放出来,我很怕你会面对那样的怪物。”阿塔兰特的声音带着哭腔,塞琉斯也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一滴滴的滴在自己的胸前。 ‘阿塔,你在哭吗?’塞琉斯很想将女猎人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但他明白,既然阿塔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就是不想在他面前露出那么软弱的一面。 “但我非常明白,能让你在噩梦后不得不前往的战争,一定是哈迪斯大人出了什么问题。”阿塔兰忒渐渐抑制不住自己的哭声,身体也在不停颤抖。“连神明都会陷入危险的战争,也就说,深渊塔尔塔罗斯一定被什么人给打开了。” ‘其实,我面对的是克洛诺斯。’塞琉斯不想对着阿塔兰忒撒谎,但是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实话会让阿塔兰忒的情绪更加的激动。 ‘就让阿塔认为自己是在与塔尔塔罗斯的怪物们作战吧。’塞琉斯这么想着,然后伸出手摸索着抚上了女猎人的脸颊。 “震动结束了,但是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你回来。”将塞琉斯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阿塔兰忒不再掩饰自己软弱。重新恢复视觉的塞琉斯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与印象中不同的,哭得就像是一只小花猫的阿塔兰忒。 “阿尔忒弥斯大人的神鹿拦住了想要自杀的我,她告诉我你现在在众神的神殿接受众神的祝福。” 塞琉斯死死的抱住了阿塔兰忒,以勇敢为名的英雄却在此刻被吓得冷汗直流。虽然塞琉斯本身并不恐惧死亡,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爱人竟然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我高兴坏了,在狩猎的时候还因为分心从树上摔下来了几次。”阿塔兰忒同样抱紧了自己的爱人,感受到塞琉斯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女猎人的声音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可是你又为何一见到我就疯狂的攻击呢?”说了这么多,塞琉斯最关心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答案。“在你知道我还活着,并认出我的情况下。” “我该怎么说呢?”阿塔兰忒轻轻地蹭了塞琉斯的脑袋。“当我感知到你的气息后,满心欢喜的去迎接你的时候,你现在的身体让我愣在了那里。” “你不是认出我来了吗?” “是啊,不管外形怎么变,你的气息与能带给人的安心感是怎么也变不了的。”阿塔兰忒又一次的咬上了塞琉斯的脖子。“但是...” “连身躯都被换了一个的你在这场战斗中面临了何等的险境呢?一想到这儿,我的理智就控制不住了。” “愤怒,担心,以及后悔...我这段时间里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朝着你疯狂的进攻。”虽然知道自己的牙齿根本不会给塞琉斯带来一点伤害,但是咬过后,阿塔兰忒还是有点心疼的像猫一样用舌头舔舐着。 “现在想想,我大概是想向你证明吧。”舔舐过后,阿塔兰忒又一次的将塞琉斯抱在怀里。“证明我有和你一起去承担危险的能力...” “但是现在看来,我的证明好像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啊...” 塞琉斯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现在的阿塔兰忒,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把爱人抱在怀里,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态度。而女猎人好像不满足仅仅只是身体的接触,温润的唇瓣直接吻上了自己的爱人... 微风轻抚着这对爱人的头发,红与绿交缠在一起,就好像暗示着他们的心也一直像这样交缠在一起... “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事能够打扰到我们俩个平静的生活了吧。”唇分了,但是阿塔兰忒还是紧紧的贴在了塞琉斯的身上。 “应该...不会有了吧?”塞琉斯歪着头想了想,克洛诺斯这个远古老怪物都出来蹦跶完了,总不能连乌拉诺斯也要从天上落下了折腾一下希腊吧。但想是这么想的,塞琉斯却不敢给自己的爱人打包票。 “那就这样吧。”阿塔兰忒又在塞琉斯的脸上点了一下,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着。“在世界又要你这个大英雄出马去拯救之前,我们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过着平静的生活好吗?” “当然可以,我都听你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墨提斯’ “嗷嗷嗷嗷嗷!!!” 庞大无比的巨大怪物在一座城市的墙外疯狂的嚎叫着,晃动着布满血色钢毛的庞大身躯,愤怒的四处冲撞着。 在这个城市的人们正为自己的生活奔波的时候,这个怪物突然从山的另一头横冲直撞的冲了过来,以把挡在它身前的那座小山撞碎的方式。 怪物的力量使大地震撼,人们在片刻的呆滞后瞬间乱作一团,慌乱着想要逃离怪物所在的方向,但是剧烈震动的大地以及山被撞碎所产生的飞石严重的阻碍了他们逃跑的能力。 这是一个怎样的怪物啊,山一般大的体型,短小的四肢仿佛穿上了一层装甲一样坚不可摧,血液一般鲜红的巨大獠牙从口部的两边延伸而出,眼睛燃烧着来自深渊的绿色火焰,头顶两边还长着山羊一般的角... “嗷嗷嗷嗷!!!” 怪物咆哮着,在撞碎一座山后又向着旁边的城市撞了过去。怪物眼中燃烧着的火焰更旺盛了,看得出,它相当享受这种冲撞。 恐慌的人们在拼命的奔跑着,但只凭人类的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赢能够将山撞开的怪物? “救命!!!” “智慧的女神,雅典娜大人,请赐予我们庇佑!” “伟大的宙斯陛下,请救救我们!” “高贵的月女神...” 自知逃脱无望的人们停了下来,他们跪倒在地上,向着他们所信仰的神明求救。但是无论他们如何祈求,怪物那庞大的身躯依然用着能够卷起飓风的速度向他们冲了过来,巨大的飞石也快要砸在他们的头上... 怪物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大地的颤动也越来越大,终于,人们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绝望充斥着整个城市,无法逃脱的人们抱紧了自己的家人,他们闭着眼睛,希望在迎接死亡时不会感受到痛苦... “嗡————!!!” 预想之中的死亡并没有降临,反倒是在大地在一阵晃动中重新恢复了平静。人们疑惑地睁开了眼,想要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即将砸下来的巨石被肉眼可见的风稳稳地托住,身后无数的土地与石头从地面上升起,将那头巨大的怪物死死地禁锢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怪物挣扎着,头上的角都因为挣扎而渗出绿色的血,但怎么也挣脱不了捆住它的牢笼。 “是神明!神明听到了我们的祈祷!”在大部分人感慨着眼前的场景以及对自己能够生存下来而喜极而泣的时候,有些眼尖的人却突然对着天空大喊着。 人们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个浑身散发着神性的红发男子正立于天空之上,他有着魁梧的身形,肌肉如同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那样完美,充满着力量感。 光辉缠绕在那尊神明的身上,慢慢地化为了一把华丽的大弓以及一支燃烧着赤焰的金箭。 “伟大的神明啊,感谢您拯救了我们的生命...”人们跪拜在地,向着天上从怪物的脚下将他们拯救出来的‘神明’表示感谢。但这些人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眼中的‘神明’却对他们的跪拜表现得有些抗拒... ...... “先不说总是被当成神明跪拜这一点,大神们对此没放在心上,宙斯大人甚至乐于见成还总是莫名其妙的向跪拜过我的人们降下恩惠...”操纵强风将飞石托住使它们不会对人们产生威胁,又运用神力将怪物牢牢捆住的塞琉斯有些无奈的看着下方的朝着他跪拜的人群。 “尽管我心中并不想被人当成神明对待,但这么多次下去解释的经验告诉我,最好还是把这些家伙放着不管。”将金箭搭在光辉化成的大弓上,塞琉斯慢慢的拉开弓弦,因注入神力而燃起火焰的箭矢对准了怪物的脑袋。 “为什么这么多人中竟然找不到一个哈迪斯大人的信徒!?”塞琉斯松开弓弦,箭矢瞬间化作一道金色的光束射向那头被禁锢住的怪物。耀眼的金光将怪物笼罩,只是一刹那,有着山一般庞大体型的怪物就化为了灰烬。 “我能问一下小塞琉斯你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判断凡人们在信奉哪位神明的吗?”清脆又充满知性的女声传来,但诡异的是,天空之上的存在只有塞琉斯一人。 “当然是祈祷啊,墨提斯大人。”散去了手中的弓箭,塞琉斯开始挥动双手,运用神力将怪物所造成的破坏修复。“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人们一定会下意识地向着自己最信任的神明祈祷。” “......” “怎么了?墨提斯大人?”塞琉斯有些疑惑地询问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我的想法有错吗?” “该怎么说呢?”在片刻的沉默后,那道清脆的女声再一次开口。“这个想法本身没有出错,只不过...” “不管一个凡人是否信奉哈迪斯,在死亡降临时他都不可能向冥府之神祈求能够生还吧?”清脆的女声再次传来,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出一位娇小可爱的女性无可奈何的捂住自己额头的样子。“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小塞琉斯。” “是吗?”塞琉斯有些迷茫的问道。“可问题是哈迪斯大人的职责只在于自然死亡的灵魂,枉死的灵魂不归冥王所管,只不过仁慈的他哪怕是加班也要给予每一个灵魂安息。” “况且,就算是抱着给自己减少工作量的想法,哈迪斯也一定会拯救那些向他祈祷的信徒。”塞琉斯看着被自己修复好的大地,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对自己的内心深处说着什么。“仁慈且勤勉的哈迪斯大人绝对不会向那些信徒太多又不想费太多事去管,就把我拉过来当壮丁到处善后的神明一样。” “但是那些凡人又不像你这样与哈迪斯相熟不是吗?”从塞琉斯身上散发出的海蓝色光辉化作一只小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智慧的凡人只会凭着自己的理解去揣测神明,而从不去寻找神明的本质。” “我也很清楚,所以只是在您这里发发牢骚。”塞琉斯摊了摊手,任由墨提斯把自己长发弄得竖直。“还有几只这样的怪物需要我去处理呢?墨提斯大人。” “我说了多少次了,小塞琉斯。”声音里透着一股不满的情绪,塞琉斯能感觉到揉着自己头发的手加大了力气与幅度。“我只是墨提斯本体的一道神力所化的意识分身,借由在希腊与本体的联系以及你身上的祝福而存在。我的位格远远比不上现在的你,所以根本不需要对我用敬语。” “我也和您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名字的时候请不要加上小。”塞琉斯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毕竟没有那个正常男人愿意被人以小来形容,无论在哪个方面。“我宁愿您叫我孩子,也不想被说小,不管从哪方面看我都不小了。” “很快就不是...”声音小声的嘟囔着。 “什么?”塞琉斯刚刚在分心控制风,并使那些飞石缓缓落在地上,再加上‘墨提斯’有心想要隐瞒,这就导致他没有听清刚才‘墨提斯’在说的什么。 “没什么。”差点说漏嘴的‘墨提斯’赶紧转移话题。“这样的怪物还有三只,离这儿最近的只需要向北边飞一会就行了。” “话说,深渊塔尔塔罗斯不是被封起来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怪物。”操纵着风,塞琉斯向着‘墨提斯’指引的方向前进着。 “还不是那群家伙,以为光是把逃出来的怪物杀光就行了,没有处理那些尸体,结果怪物们的血液与尸体不知道被哪里来的家伙偷偷地转移到了地面。”‘墨提斯’的声音有些无奈。“还有就是从海里发现了几个来自希腊世界之外的生物,宙斯都忙晕了头,因为人手不够连自己能排上用场的儿子们都叫了过去处理这些事了。” “那看来我还要忙上一段时间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宴会与不速之客? 本因为打猎的缘故总是昼伏夜出阿塔兰忒在这段时间里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时间,在阳光刚刚照到树屋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美丽的女猎人睁开了她那棕色的眼睛,看着在自己身侧躺着的塞琉斯,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虽然因为信仰的原因,两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亲密的关系,但阿塔兰忒每天还是要在塞琉斯的怀抱里入睡,两人也就一直睡在一起。先不说女猎人隐藏在内心里的小期待,两人的相处模式让有事没事就喜欢偷窥的阿尔忒弥斯非常的懊恼。 懊恼自己为什么当年想都没想就接受了阿塔兰忒的誓言。搞得现在两个女性都拉不下脸违背,而那个男性又是一个高洁到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英雄,指望他主动估计要等到世界重归于混沌了。 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来,阿塔兰忒不想打扰这段时间一直在到处清理魔物的塞琉斯。女猎人拿起了弓箭,想要在爱人醒来之前准备好今天的食材。 “听塞琉斯说,昨天被他解决的怪物已经是最后一个了。”阿塔兰忒穿戴着自己日常打猎的装备,又在箭筒里装满满满一桶的箭矢。 “从今天开始就要和塞琉斯一起开始平静的生活了,我要多准备一些肉质鲜美的食材,好好的庆祝一下。”阿塔兰忒在心里盘算着早就在心理准备好的,但迟迟没有机会实施的计划。 “没有琐事,没有任务,没有必须要塞琉斯亲自去拯救的危机,我们两个人的平静生活。”注视着塞琉斯的睡颜,阿塔兰忒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虽然换了个身躯,但这炽热的心脏还和从前一样。” 看着看着,阿塔兰忒竟有些痴了,抚摸塞琉斯脸颊的手也禁不住的往下慢慢滑过,下巴、脖子、胸膛、最后停留在了心口的位置。 谁还记得塞琉斯睡觉的习惯? 在与阿塔兰忒一开始的相处中,塞琉斯还能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但随着与阿塔兰忒身体接触的次数越来多,塞琉斯也就逐渐放开,能露在外面的睡觉时绝对不遮。 但再怎么说每晚还要抱着阿塔兰忒,所以塞琉斯总是穿着厚厚的战裙入睡。不过希腊的战裙嘛~~在躺着的时候到底能遮住什么? 阿塔兰忒到底是受阿尔忒弥斯祝福过的,对月女神最为忠实的信徒。在用手抚过塞琉斯英俊的脸庞,精致的锁骨,以及结实且完美的肌肉时,这个女猎人的喉间下意识的上下动了动。 ‘我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看一下?’矫健的女猎人心中冒出了这样一个‘邪念’。 在没有认识塞琉斯之前,因为见识过男人们的丑恶以及向着阿尔忒弥斯发誓要永远保持贞洁的阿塔兰忒对所有男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认为所有的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类人猿的她自然不会对男性的身体感兴趣。 但在与塞琉斯确认关系,并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每日的身体接触以及想要更多的了解塞琉斯的心思让阿塔兰忒不可避免的对塞琉斯的身体产生兴趣。 还是因为誓言的束缚以及塞琉斯的正直,阿塔兰忒不好意思主动提,而塞琉斯出于对爱人的尊重也绝不会去提。这也导致他们生活在一起却连一起洗澡的事都没发生过,两人也根本没有‘坦诚相见’机会。 ‘就看一下,看一下就行。’无比心虚的阿塔兰忒颤抖着将手慢慢的伸向塞琉斯的战裙。 ‘难得塞琉斯没有早起,这个机会一旦错过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女猎人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劝说着,想以此来让手加快一点速度。 ‘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阿尔忒弥斯大人保...不不不...求求你了,塞琉斯,你可千万不要这时候醒过来啊。’阿塔兰特的手已经抓住战裙了,棕色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绝对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错过这次机会。 不过事与愿违,就在阿塔兰忒快要达成目的的时候,一道欢快的声音从房门外传入了她的耳中。 “小阿塔还有塞琉斯,我来找你们玩了!” 房门‘嘭’的一声被大力推开,好不容易闲下来的阿尔忒弥斯毫不见外的走进了塞琉斯他们的卧室。 “阿尔...阿尔忒弥斯大人!您...您怎么来的这么早?”像是干坏事儿被家长抓到的小孩子一样,阿塔兰忒红着脸有些慌张的收回了手。 “怎么?不欢迎我吗?”没有受到热情招待的阿尔忒弥斯有些不满的鼓起了小脸。 但月女神很快就注意到了阿塔兰忒那不自然的神色以及塞琉斯微微被掀开的战裙,并不愚蠢的阿尔忒弥斯只是想了一下就推测出了在她来之前,这里在进行着什么样的事情。 “我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啊!!!”阿尔忒弥斯在搞清楚她的出现把塞琉斯与阿塔兰忒更进一步的契机破坏了后,抓狂的用双手挠着自己的脸与头发。 “真的好吵啊。”阿尔忒弥斯的尖叫吵醒了熟睡中的塞琉斯,他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然后就看到仪态端庄面带微笑的月女神以及低着头脸色还有点红的阿塔兰忒。 “阿塔还没有去打猎啊?”塞琉斯打了个哈欠,有些无奈的看着凑到他面前的阿尔忒弥斯。“阿尔忒弥斯大人,以后能不能请您...算了,我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神会去听。” 塞琉斯抓住旁边为了应对阿尔忒弥斯突然来袭所准备的长袍,直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白色的布料盖住了塞琉斯除手臂外的所有肌肉,这让一旁的阿尔忒弥斯露出了十分可惜的神情。 “既然阿尔忒弥斯大人来了,就一起参加今天为了庆祝任务完成的家庭宴会如何?”塞琉斯向阿尔忒弥斯发出邀请。“我从‘墨提斯’大人那里知道了好多调料的配置方法哦...” 无名之森,塞琉斯特意清理出来的一块能够被阳光直接照射到的空地上,自制的烤架以及所需要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完毕。 塞琉斯坐在烤架前处理着食材,阿尔忒弥斯与阿塔兰忒则坐在一起,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两位之间出现了诡异的沉默。 “阿尔忒弥斯大人还有阿塔,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事吗?”把烤好的肉一一放在桌子上,塞琉斯有些好奇的看着一言不发也不吃食物的两人。“赶紧吃啊,今天为了庆祝,我可是准备了很多食物...”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可以参加你们的宴会吗?”塞琉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察觉到有神明的气息出现在他的身后。转过身一看,天使赫尔墨斯带着极其灿烂的笑容向着他打了个招呼。 ‘糟糕!’一见到赫尔墨斯这张脸,塞琉斯的脑袋就隐隐作痛。作为传达众神神谕的信使,赫尔墨斯的出现对塞琉斯来说就代表着麻烦。 “真是抱歉啊,赫尔墨斯。”塞琉斯表面上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内心里却不停的向着‘墨提斯’询问要怎么才能把这个信使撵走,可是‘墨提斯’只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就陷入了沉默。 “虽然食材准备了不少,但是原本就是按两人份准备的,现在加上阿尔忒弥斯大人刚刚好,所以真是不好意思...”没有办法的塞琉斯就只好用着漏洞百出的借口,希望赫尔墨斯能够听懂自己的意思赶紧离开。 “食材不够吗?”听到塞琉斯的话,赫尔墨斯有些为难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是啊!是啊!食材真的不够了。”听到有戏,塞琉斯猛点自己头。 “可是...”赫尔墨斯突然笑了出来,然后伸出手指指着塞琉斯的身后。“我们不是已经把食材都准备好了吗?” ‘我们!!!!’塞琉斯瞬间意识到了不妙,没有去管因为看到他的表情而忍不住大笑出声的赫尔墨斯,他赶紧回头看了看自己布置的宴会场地。 ‘完了!’塞琉斯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只见包括墨提斯在内的所有大神不知什么时候都出现在这里,宴会也早已开始。他自己布置的有些简陋的场地被神明们好好的打理了一番,规格直逼忒提斯的婚礼。 墨提斯与雅典娜在准备着烤肉;赫拉拉着宙斯坐的离烤架远远地;阿尔忒弥斯鼓着脸坐在一旁,不管阿波罗与勒托怎么哄也哄不好;赫斯提亚与赫菲斯托斯在帮着掌控火势;阿瑞斯在和自己的兄弟狄俄尼索斯还有波塞冬拼着酒,阿芙洛狄忒在一旁看着... ‘他们是怎么绕过我的感知过来的?’塞琉斯心里装满了疑惑,直到他看到了满脸笑意的接过阿塔兰忒递过去的烤肉的哈迪斯... ‘哈迪斯大人啊!!!’塞琉斯心态崩了。 “既然事已至此,还不如好好享受这场难得的宴会。”身后的赫尔墨斯轻轻地拍了拍塞琉斯的手臂,然后带着不加掩饰的笑声走进了宴会。 塞琉斯还能怎么办呢?接受了自己悲惨命运的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到烤架旁,为这场宴会准备着食物... 第一百二十章 返老还童 希腊一处刚刚遭遇了风暴的海域上。 “一会儿狂风暴雨,一会儿又风平浪静,你们不觉得有什么蹊跷吗?”奥德修斯用手遮挡着阳光,心事重重地跟自己的副官欧里罗克斯谈论着刚刚快要将他们的船队毁灭的风暴。 “这说明神明还在保佑我们啊,奥德修斯。你可是神明眷顾之人。”欧里罗克斯的脸上带着对劫后余生的幸庆。 “我可不觉得神明还在眷顾我。”副官的话并没有打消奥德修斯心中的忧愁,他紧皱着眉头望着晴朗无云的天空。“在与塞琉斯那个英雄相处后,你还觉得神明会将目光投在我这个除了一些小聪明外什么都没有的凡人身上?” “你为什么这么说?”欧里罗克斯非常不理解奥德修斯的言论,他张开双臂对着自己长官大喊。“你可是希腊公认的第一智将,要知道没有你的帮助,就算塞琉斯再强也不可能一个人就把竞技大会办起来。” “那只是他没有什么管理的经验而已,就算我不帮他,塞琉斯还可以把那个底萨莱的君主伊阿宋叫过来帮忙的,那可是个头脑比我还要灵活的智者。”奥德修斯赶紧摆摆手,示意他的副官不要再说下去。“我总觉得这场风暴来得太过于蹊跷,是我们在什么地方触怒了神明吗...” “在大海上航行怎么可能遇不到风暴?”欧里罗克斯拍了拍奥德修斯的肩膀,他认为奥德修斯只是在杞人忧天而已。“在我看来,风暴在快要将我们卷进大海的时候突然停下来,正是神明还在眷顾你的证明...” “希望如此吧。”奥德修斯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同伴的安慰而舒展开来,从塞琉斯那里得到很多关于神明的信息的他并不像副官那样乐观。 “陛下!”瞭望台上的船员突然向着奥德修斯大声的呼喊。“我们在前方发现了一个岛屿,看上去有足够的资源供我们补给。”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让士兵好好的休息一下,然后修好我们被风暴破坏的船。”奥德修斯终于笑了出来。 “如果有人的话,我们还可以他们换一些酒。”欧里罗克斯在一旁提醒。“我们的酒早已经喝完了,这两天给你的可都是我的珍藏。” “都会有的,而且如果我们平安的回去,我的私人酒窖向你开放两天”奥德修斯笑着打趣自己的副官。“如果你不会在里面醉死的话。” “全速前进!我们要在天黑前在那座岛上扎好营寨...” ...... 奥林匹斯山上,众神新建的神殿里。 “好无聊啊!有什么事情能解解闷吗?”赫尔墨斯趴在由赫菲斯托斯打造的圆桌上,整个神宛如一条被腌了三天的咸鱼。 “你真的好意思说啊。”阿芙洛狄忒双手抱胸,不爽的瞪着一旁的赫尔墨斯。“这几天到处都是麻烦,人手缺到连我都被拉去凑数,你竟然还好意思说无聊?” “嘻嘻嘻,我不是没什么本事吗?不说新生的塞琉斯,就连赫拉克勒斯都能轻易地打败我。”赫尔墨斯笑眯眯的毫无顾忌的把自己说成废物,摆烂到这种份上,阿芙洛狄忒又能说什么呢? “说起来,宙斯最近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直拉着赫拉克勒斯到处拿那些怪物们作为试炼,还拼着被赫拉吊起来抽鞭子也要送他一道雷霆。”见到赫尔墨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阿芙洛狄忒也就懒得搭理那个咸鱼神。 ‘比起宙斯受了什么刺激,我更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宙斯被赫拉吊起来抽鞭子的。’阿芙洛狄忒的话语中的信息惊到了还在笑着的赫尔墨斯,天使额头下流过冷汗,但还是明智的没把话问了出来。 就在两个没什么战斗能力的神明成功把天聊死后,宙斯带着在人间到处善后的大神们回到了神殿里。 “真是太累了。”坐在自己的神座上,宙斯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其余众神也是以一副燃烧殆尽的模样趴在桌子上。 “所有的怪物都解决了吗?”阿芙洛狄忒好奇地询问着天空之神。 “没有,还剩几个。”宙斯枕着自己的胳膊,还很惬意的蹭了两下。“不过剩下的完全可以交给塞琉斯那孩子。” “那孩子好不容易要和爱人团聚了,你还非要让他东奔西走的处理怪物。”赫拉瞄了一眼身旁的宙斯。“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是挺过分的,不过啊,我还看见一些被塞琉斯那孩子拯救的人们已经在为他建立神殿了,还说什么...”阿芙洛狄忒看似漫不经心的整理着指甲,眼神却时不时的看向主座上的宙斯。“是为了神王的继承人而建造的神殿,把我都吓了一跳呢。但是在我仔细的追查一遍后,却发现这种说法是从宙斯的神殿里传来的,人家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儿!宙斯!”听到阿芙洛狄忒的话,所有的神明都坐不住了。哈迪斯把眼睛眯了起来,视线一直在宙斯的脖子上瞄着,而赫拉则直接站了起来,对着宙斯大声的质问着。 “那个...这个...”面对众神投过来的视线,宙斯头上冒着冷汗,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如何度过这个难关。 “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谈论塞琉斯那孩子。”推着自己新打造的镜子,赫菲斯托斯走进了神殿。“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来的正好啊,赫菲斯托斯。”见到锻造之神带着代替水池的神器到来,宙斯双眼放光的迎了上去。“大家辛苦了这么长时间,正好可以用赫菲斯托斯的杰作找点乐子。” 大神们就这么沉默的看着宙斯一个劲的搞怪,一言不发。而赫菲斯托斯则是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就安安静静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让我想想,波塞冬前段时间不是惩罚了奥德修斯吗?这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就让我们一起看看他的冒险到了哪里。”宙斯干笑着,催动神力想让神镜显现出奥德修斯的身影,但是出现的却是一只威武的狮子。 “就算你想转移话题,也没必要拿一头狮子来糊弄我们。”看着一直在催动神力的宙斯,赫拉不爽的敲了敲桌子。 哈迪斯则是一言不发,他仔细想过后,发现如果宙斯真的想让塞琉斯成为神王继承人的话除了让自己有点不爽外对那孩子十分有好处,也就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放过宙斯。 “赫菲斯托斯。”宙斯突然叫住了在向赫斯提亚打听消息的锻造之神。“你确定你的镜子没问题吗?” “没有啊。”被叫到名字的赫菲斯托斯有些不解。“我试过的,这面镜子只会比以前的水池更加优秀。” “那就有点不好办了。”宙斯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奥德修斯那家伙,被变成了一头狮子...” “被变成了一头狮子?”雅典娜有点坐不住了,世间一切靠着智慧解决问题的生灵都可以说是智慧之神的信徒,而作为希腊智慧的代表之一,奥德修斯是雅典娜在信徒最看好的那个。“我们需要帮帮他。” “让神明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出面是不是有点可笑?”阿芙洛狄忒第一时间给雅典娜捣乱,她将一只手虚掩自己的嘴唇,有些阴阳怪气的说着。“如果奥德修斯真的是个智慧的英雄的话,他应该会用自己的智慧避免这种事吧。” “我看阿芙洛狄忒说得对啊。”波塞冬看着被变成狮子的奥德修斯,有些狰狞的笑着。“既然被变成狮子,就是他命该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去救。” “这可不行!”赫拉站了出来。“他是为了帮我出气才落到这种地步上,如果我不救他那么其他信徒会怎么看我。” “那关我们什么事。当人们谈论起‘又一个帮助天后赫拉的英雄以悲剧收场,而赫拉却从没出面’时,又不会提及我这个美神。”阿芙洛狄忒撇了撇嘴,有些无所谓的修剪着自己的指甲。 “你~~~”赫拉气的将牙齿咬的‘吱吱’作响,但她确实拿这个阿芙洛狄忒没什么办法。 “我们奥林匹斯众神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人们一旦对某个神产生了不信任,那么这种不信任很快就会蔓延到我们整个奥林匹斯上,更不要说赫拉还是天后。”就在众神们相互对峙的时候,宙斯站了出来给这次争论定了性。 “奥德修斯不仅仅是一位国王,他还是一个名满世界的英雄,如果众神在这位英雄遭遇苦难时顺利将他解救,这将会提高所有神明在凡人眼中的形象。”这段时间因为墨提斯的关系一直惹赫拉生气,宙斯觉得在这种小事上自己一定要站在赫拉这里。“所以,奥德修斯是一定要去救的。” “那么问题来了。”阿芙洛狄忒瞄了一眼因为宙斯的话而笑起来的赫拉。“要派谁去救那个奥德修斯呢?” 阿芙洛狄忒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宙斯傻了眼。 到底要派谁去呢?刚才一直和自己一起忙前忙后的大神们肯定不会去;赫拉要去自己也不会愿意;赫菲斯托斯刚刚把镜子拿出来就让她跑腿也不合适;阿芙洛狄忒肯定不行,派她去只会把事情变糟;而且说到底,宙斯也觉得因为这一件事就派神明去解决有点可笑。 “赫尔墨斯!”宙斯思来想去,适合解决这件事的就只有赫尔墨斯一个了。 但在宙斯要让赫尔墨斯出去跑腿时,却发现这个总是摸鱼的家伙已经跑没影了。毕竟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处理这件事的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赫尔墨斯。 “我好像听到你们在商量着要派一位神明去解决问题。”就在众神们在神殿里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萝莉体型的墨提斯走了进来。 “墨提斯!你过来要干什么!”见到墨提斯到来,赫拉警惕的凑近了身边的宙斯。“这里没你的事。” “塞琉斯已经把那几只怪物清理掉了哦。”墨提斯根本没搭理明确表示不欢迎她的赫拉,而是冲着一边的阿尔忒弥斯眨了眨眼。 “那我马上就去...不不不..我是说我已经很累了,要去好好地休息一下。”听到塞琉斯处理完了怪物,阿尔忒弥斯双眼一亮,但在察觉到众神投来的目光后,有些害羞的辩解着。 “想要休息的话,就快点走吧。”墨提斯也不点破阿尔忒弥斯的小心思,带着笑意的催促着她赶紧离去。“我会留下来帮你的忙哦。” “那真是太好了!”阿尔忒弥斯兴奋地蹦了起来,赶紧给墨提斯让出了位置,然后一蹦一跳的离开了神殿。 “现在说说吧,墨提斯。”确认阿尔忒弥斯离开后,赫拉双手抱胸,不爽的看着坐在阿尔忒弥斯位置上的墨提斯。“你这只母狐狸在打什么主意,还非要把阿尔忒弥斯那丫头哄走。” “我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女神而已,除了帮助高高在上的大神们出出主意还会有什么坏心思呢?”跳着坐到对她现在的体型而言有些高的凳子上,墨提斯晃动着两只小腿,微笑着看着赫拉。 “好吧好吧,除了帮你们出主意,我的确有一些小心思。”看着不回话只是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赫拉,墨提斯无奈的挥了挥手。 “你有什么主意吗?墨提斯。”宙斯全力的维持着严肃的表情,因为赫拉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就狠狠地踩住了他的脚。“还是说你认为派在座的哪一位神明比较合适。” “说实话,这种小事就要让神明出马十分可笑(赫拉:什么!),所以我们为什么不派一位可以代表众神态度的英雄出面呢?”墨提斯这次没有在装作看不见宙斯,但她还是无视了因她的话发怒的赫拉。 “你是说要派塞琉斯去?”宙斯拦住了想要动手的赫拉。 “我不同意!”还没等墨提斯回话,赫菲斯托斯就明确的表示反对。“塞琉斯可是好不容易有了平静的生活,之前处理怪物这件事因为人手不足也就算了,现在我绝对不同意让塞琉斯处理这件事。” 出乎赫菲斯托斯的预料,在她提出反对后,一旁的赫斯提亚竟然没有符合。 “你也说几句啊。”锻造之神轻轻地推了两下赫斯提亚。 不过赫斯提亚只是静静地看着墨提斯,她不相信第一代智慧女神会考虑不到她们的反对就提出这个意见,墨提斯一定还有什么后招。 “你反对吗?赫菲斯托斯。”墨提斯像是没想过锻造之神会反对一样,她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带着可惜的神色拿出了一瓶魔药。 “那还真是可惜啊,我本来听说塞琉斯那孩子小时候很可爱,所以特意准备了这瓶能让人返老还童的魔药呢。”墨提斯摇着头,然后把那瓶有着炫丽色彩的魔药轻轻地在空中晃了晃。 “返老还童的魔药!”×5 第一百二十一章 喀耳刻 “是啊,返老还童的魔药。”墨提斯把自己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我本想着在塞琉斯解决问题的时候,偷偷地把饮料换成这个的。” “听说那孩子小时候很可爱,我就想着要见一见,但是...”墨提斯装作很可惜的样子要把魔药收回去。“似乎你们都不同意啊。” “谁说的!我们都同意!”女神们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赫菲斯托斯还不停的点着头,似乎要消除众神对她刚才反对的印象。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宙斯举起了手,想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嗯~~——!?”五双蕴含着杀气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还想说些什么的宙斯。 “算了,我没什么...你们继续..继续。”宙斯讪笑着收回了手。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们就决定派...”墨提斯见到众神都不再反对,也就笑着要代替宙斯做出决定。 “反老还童会让塞琉斯那孩子不适应的,我反...”一直沉默着的哈迪斯突然出声。 对于哈迪斯来说,不管是魔药还是女神们的视线对自己的养子来说都是一种风险。塞琉斯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是他最大的愿望,但是这些来自神明的变数无疑会让塞琉斯的生活变得不再平静。 虽然手中持有镰刀,塞琉斯也有着自保的力量,但是哈迪斯在面对关于塞琉斯的事时,还是忍不住的操心。 “阿塔兰忒可是非常喜欢小孩子的哦,也许这瓶魔药会让他们的感情更近一步哦...”智慧的墨提斯当然考虑过哈迪斯反对的情况,早有准备的她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让哈迪斯眼睛一亮的话。 “这事算我一个!谁敢反对我就和他拼命!”哈迪斯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那么就达成共识了,我知道也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去告诉塞琉斯众神让他去救奥德修斯的事。”见到哈迪斯不再反对,墨提斯拍了拍手,让众神的目光都汇聚到她的身上。“不过呢,我知道他明天打算举行一场只有他和阿塔兰忒的家庭宴会,我们可以让哈迪斯带着我们...” ...... “我就知道,被这些神找上门来准是有什么麻烦的事。”操纵着风,塞琉斯飞在海的上空寻找着那个困住奥德修斯的艾尤岛。 “虽然就算他们不找上我,而我一旦知道奥德修斯被困也一定会去救他就是了。”塞琉斯挥手,无尽的光辉化作一张大网,帮助他感知海上的神性波动。 “找到了!在那边。”找到自己的目的地后,塞琉斯让光辉消散,操纵着强风托着自己飞向了他的目标——艾尤岛。 艾尤岛上,一头威武的狮子正坐在城堡的塔楼上默默地遥望着远方,褐色的瞳孔里却透露出一股人性。 “奥德修斯是吗?”一道清脆的女声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嗒!嗒!”声传入狮子的耳中。但是狮子却仿佛像是没听到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不理我吗?还在生我的气?”欢快的女声并没有因为狮子的冷漠而停止,反而因为好奇这种态度,声音的主人更有兴致了。“虽然把你变成狮子的确挺值得生气的,但是这么长时间你应该已经适应了变成狮子的生活了吧” “老实说你给了我这辈子最多的惊喜。”声音的主人用一根造型奇特的魔杖点着狮子的脑袋。“明明已经提前察觉了我能够使用魔术将人变成动物,却义无反顾的来到我的城堡,还差点骗到了我。” “先不说中了我的术后变成的是很少见的狮子,成为狮子后你竟然还保持着神智,这让我很惊讶。”再好的兴致也会在谈话对象的冷漠中消散,声音的主人不停地用手中的魔杖敲击着地面,发出“叮!叮!叮!”的声响。 “明明表现的十分忧郁,每餐的食物却一点不剩的吃了个干净,你还在盘算着要逃跑吗?”狮子还是没有反应,声音的主人也失去了耐心。 “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吧。”声音的主人生气了,在说完这句话后,又随着“嗒!嗒!嗒!”离开了。城堡上只留着一头拥有人性的狮子在默默地遥望远方。 “嗯~?”好心情全都被那只木头一样的狮子破坏的女人突然转头看向森林的方向。“结界被人触发了,而且看情况是一个拥有很强力量的家伙。” “我要去做些准备了,对付普通人的药物可能没有用。”“嗒!嗒!嗒!”的声音更加密集了,听起来这个女人加快了脚步。 “这次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期待。“希望是一个和奥德修斯一样,能给我带来惊喜的,英俊的家伙吧...” ...... “这就是艾尤岛吗?看起来很漂亮啊!”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塞琉斯来到了这个困住了奥德修斯的岛屿。 “他们只是和我说奥德修斯被困在这里了,却没有说是被谁困住了,也没说他们被困在什么地方。”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头,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岛屿有些犯愁。“墨提斯大人也出奇的很安静呢,一点讯息都不给我。” “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怎么说先到处找找有什么线索吧。”这么说着,塞琉斯迈开了自己的双腿,走进了艾尤岛的森林。 就在塞琉斯踏进森林的那一刻起,他的耳边就传来一阵美妙的歌曲。塞琉斯觉得,有歌声的地方就一定有人居住,这些当地人应该会有一些关于奥德修斯所在位置的线索。 打定主意的塞琉斯跟随着歌声,来到了一座城堡外,城堡的主人像是知道塞琉斯的到来一般,在他刚刚停下来欣赏这栋城堡时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大门。 “你好啊,外来的旅人,我是这里的主人喀耳刻!”欢快的女声传入塞琉斯的耳中,正在抬头观察着城堡的他循着声音望去,一位有着鹰翼,尖耳朵,穿着清凉脚下还踩着一双高跟鞋的美少女正在大门处朝他热情的招手。 “要来参加我准备的宴会吗?我可是准备了很多的美食哦。”丝毫没有给塞琉斯回应的机会,这位美少女踩着“嗒!嗒!嗒!”的步子,一蹦一跳的来到塞琉斯的身边。 “快来吧,快来吧,为你准备的宴会要开始了哦。”不知怎么回事儿,初次见面的美少女对塞琉斯异常的热情,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城堡里走去。 塞琉斯察觉出了不对劲,在有神明的世界,这种对你异常热情的美少女一定有问题。不过既然明白了眼前的美少女很不对劲,塞琉斯就断定奥德修斯被困的事就一定和她有关。 “是吗?那真的是打扰了。”尽管心中十分警惕,但表面上塞琉斯还是装着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摸着自己的后脑半推半就的跟着美少女走了过去。 ‘太好了,这个有着很强力量的大个子竟然这么好骗,不过我不讨厌这种有一些缺点的男人呢。’喀耳刻在心中暗自的思量着,她注视着塞琉斯英俊的脸庞,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就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动物呢?真是期待啊...’ ‘有点幸运啊,刚来就遇见了关键的人物,看来很快就能救出奥德修斯然后回去陪阿塔了...’ 喀耳刻和塞琉斯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城堡,随着“砰”的一声,城门关上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自作自受 穿过长长的走廊,喀耳刻将塞琉斯带到了一间有着阳台的大厅里,一张巨大的餐桌正摆在阳台的位置,各色的美食以一种十分美观的造型放在餐桌上,有些还冒着白色的雾气。 “快点坐下来,这可是我特意为你一个人准备的宴会哦。”抱着塞琉斯的一只手臂,喀耳刻欢快的将他带到了餐桌的旁边。 “既然如此,我就怀着感恩的心享受你所准备的美食。”知道了奥德修斯被困一定和这里有关系,塞琉斯也就不客气的坐在餐桌旁,想要看看这个名为喀耳刻的魔女在打什么主意。 “先来些饭前的开胃小菜哦。”等塞琉斯做好,喀耳刻微笑着端起了一个装满了有着黄金般灿烂外壳的虾的盘子送到了塞琉斯的面前。 “啊——”小巧的玉手拿起叉子叉住了一只虾,喀耳刻张开了小嘴,示意塞琉斯张开嘴,由她亲手将食物喂给塞琉斯吃。 “这样不好吧。”塞琉斯摸了摸脑袋,虽然知道喀耳刻不怀好意,但是热情到这个份上,他实在不好意思接受。“明明已经为我准备了食物,还要劳烦主人亲自侍奉什么的...” “有什么关系嘛。”喀耳刻轻笑着,递到塞琉斯嘴边的叉子没有丝毫的移动,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喂塞琉斯吃食物了。“实不相瞒哦,你可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请安安心心的享受这些食物吧。” “那好吧。”见到喀耳刻态度坚决,塞琉斯也只好张嘴把喀耳刻递过来的食物吃了进去。 “嗯!!!”虾一入口,一直在小心的准备神力提防其中是否有猫腻的塞琉斯瞪大了眼睛。 当牙齿咬破金黄色的虾壳的那一刻,美味的汁水伴随着细嫩的虾肉一瞬间就在口中爆发了开来,浓郁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口腔,虾肉有着仿佛用舌头就能压烂的嫩滑,没怎么咀嚼,整只虾就没有丝毫毛糙感的吞咽进肚中。 没有任何评价,但塞琉斯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拿起了餐盘旁的叉子,他想要吃更多。 “看起来客人很喜欢这道菜呢。”见到塞琉斯这副表现,喀耳刻脸上依然带着热情的微笑,只是在眼神的深处闪过一点不易察觉的精光。 “喜欢的话就多吃一些哦。”将手里的虾划出一大半到塞琉斯的餐盘中,看着塞琉斯在大口吞咽着自己准备的食物,喀耳刻笑着又端起了另一盘菜,用着与之前相同的方式把食物叉起送到塞琉斯的嘴边。“要来尝尝这一道菜吗?” 嘴里塞满虾肉的塞琉斯见状飞快的咀嚼了几下,将嘴中的虾肉全部咽下,然后直接将喀耳刻送来的食物送进嘴里。不过这时候还保留着警惕心的塞琉斯依然还在准备着神力,预防着喀耳刻可能施加的手段。 “!!!”送入口中的感觉是肉,但与塞琉斯自己所制作的肉不同的是,除了那像是使用了魔法一样的美味之外,喀耳刻准备的肉完全没有神代野物或者魔物那永远去不掉的血气以及腥燥味。牙齿一碰就能轻松的把肉撕开,这口感让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没做好就韧到整个骨头上的肉死死地连在一起的烤肉的塞琉斯激动地留下了眼泪。 “客人慢点,这里的食物还有很多哦。”见到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物的塞琉斯,喀耳刻脸上的得意已经快要掩盖不住了。但为保险起见,大魔女还是强压着自己的心情再一次的为塞琉斯送上了佳肴。 “客人请用,这是我最拿手的水晶布丁哦...” “还有这个,用一整头牛做成的宝石肉...” “别忘了还有可口的点心哦...” 也许一开始塞琉斯还保持着足够的警惕,但在一道道美食的攻势下,他的警惕心慢慢地降低,最后更是因为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塞琉斯完全放弃了所有的警惕心,全身心都投入到这场宴会中,对着喀耳刻递过来的所有食物想都不想的送进嘴里... 最后,在吃完了一桌子的菜后,喀耳刻递过来了一碗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看上去像是佷稠的粥一样的食物。 “既然到了这里,就一定要尝尝令我感到自豪的休刻翁哦。”喀耳刻用勺子舀起一勺被她称为休刻翁的食物,然后轻轻的放在嘴边吹了吹,就慢慢的递到了塞琉斯嘴边。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注意到喀耳刻有些勉强的笑容,塞琉斯在张开嘴吃完大魔女递过来的一勺休刻翁后,大手直接接住喀耳刻手中的碗,将一整碗的休刻翁全都吞下肚。 “客人感觉怎么样。”喀耳刻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喝完休刻翁的塞琉斯的情况,奇特的魔杖紧紧地抓在手中,时刻准备着面对突发的状况。 “饭菜都很好吃,真的非常感谢!”塞琉斯双手合十的向身旁的喀耳刻道谢,尽管心里清楚喀耳刻对自己招待带着什么不好的目的,但这些实打实的美味的确让塞琉斯对她充满感激。 “看到客人这么满意,我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很开心哦。”喀耳刻的额头流着冷汗,但还是不得不露出微笑来回应着塞琉斯的感激。 ‘怎么回事儿!?他吃下的魔药已经远远超过我弟弟的承受极限了。更不要说还一滴不剩的喝了我特别加料的满满一碗休刻翁。’与表面的微笑不同的是,喀耳刻的心中已经涌起惊涛骇浪。‘这些魔药加在一起,连大神都会中招吧!’ “客人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吗?”尽管可能会暴露自己的意图,但是不信邪的喀耳刻还是对着塞琉斯问了出来。有着鹰之翼的大魔女绝对不相信眼前的这个有着神性,但表现完全不像是个神的英俊青年拥有着比大神还要高的位格。 在喀耳刻说完这句话后没一会,塞琉斯身上就冒起蓝色的光芒。这道光芒笼罩着塞琉斯的全身,不停地将他的身体变形,挤压... “我就知道,不管是谁,毫无准备的吃下这么多的量一定会生效的。”见到期待已久的效果终于出现,喀耳刻先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即有些兴奋地举起了魔杖,橙色的魔力从魔杖输入到塞琉斯身上,加速他的变化... “不是吧!怎么会这样...” 第一百二十三章 喀戎!你都教了些什么 “......” 炫彩的双目与燃烧着绯红火焰的瞳孔对视,两位当事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那个...哈哈~~...我想起我还有事...我可爱的宠物们还没有喂食,所以能不能让我先去...”有着鹰之翼的大魔女一脸冷汗的干笑着,双手颤抖着把自己的魔杖抱在没有一点凸起的胸前,穿着细长高跟鞋的小脚小心翼翼的往后渡步,避免发出声响来刺激到眼前的庞然大物。 喀耳刻慢慢的渡步到安全距离,在她看到眼前的庞然大物对她的行为没有一点反应时,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部松了口气,紧接着就要扇动翅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一只满是结实肌肉的手臂打破了大魔女喀耳刻的所有希望,她被这只大手抓住了后衣领,像是一只幼猫般被提到庞然大物的面前。 “我说这其实是一个误会,你能相信吗?”注视着眼前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火焰双瞳,大魔女喀耳刻干笑着向这个庞然大物挥了挥手。 “你说呢?”如同风暴与惊雷的声音从庞然大物的口中传出,捏着大魔女后衣领的手臂轻轻用力,像是在发泄不满的将喀耳刻的身体摇晃了起来。 “停下来!快停下来!我受不了了!”剧烈的摇晃让喀耳刻的眼睛都跟着旋转了起来,大魔女的双手在空中无助的抓着什么,想要停下这难耐的眩晕感,但是魔杖都掉下来的魔术师在被一个狂暴的战士抓住后又能做什么呢? 见到手中的大魔女确实有点吃不消了,庞然大物晃动的手臂停了下来,而喀耳刻却还因为眩晕感以及惯性旋转着,摇头晃脑的伸着手想抓住什么。 半晌才恢复过来的喀耳刻先是摇了摇脑袋提了提神,然后炫彩的双目再一次对上了那燃烧着火焰的双瞳。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惊雷般的话语再一次响起,从非人的声音根本听不出主人的情绪,白色的骨质面具也遮挡住了主人的表情。“或是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想再一次遭受惩罚的喀耳刻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脱身的办法,但怎么也想不出的她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手脚也开始拼命地挣扎。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 ‘喀耳刻做了什么手脚吗?’在喀耳刻有些露骨的询问后,原本还在回味的塞琉斯瞬间惊醒,在美食的冲击下被丢的一干二净的警惕心一瞬间全都回归。他仔细的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想找出喀耳刻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 ‘这是?’催动神力检查了全身之后,塞琉斯发现自己的胃部有一块被酒神的祝福死死地包在一起的蓝色光芒。因为对自己没什么作用,塞琉斯在之前竟然完全没有一点感觉。 ‘我要不要尝试一下喀耳刻对我干了什么?’因为感受不到危险,酒神祝福的表现又太过于强力,再加上喝了不少喀耳刻准备的葡萄酒导致脑子有些晕乎乎的,塞琉斯原本的惊慌直接化为了浓浓的好奇心。 就这样,塞琉斯作死的用自己的绯红神力轻轻地在包着蓝色光芒的酒神祝福上烧了一个小洞。下一刻,失去了束缚的蓝色光芒瞬间蔓延到了塞琉斯的全身。 在这蓝色的光芒下,塞琉斯感到胸口传来一股滚烫感,且在喀耳刻的魔力加入后,这股滚烫感迅速地从心脏处顺着血液传到全身。 滚烫感越来越强烈,但这种感觉出奇的给塞琉斯带来了一种困意。他摇了摇头,强行驱散这种困意。 就好像是一块铁被扔进炉火中一样,塞琉斯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融化,变形。 视野越来越高,即使是无比宽阔的房间也被他的头顶到了天花板;除去两条原本十分熟悉的腿,臀部处好像在向外慢慢的延伸出一部分的躯体,这部分多出来的躯体甚至能让塞琉斯隐隐的感知到墙壁的存在;肩膀附近同样有躯体向外延伸的感觉,塞琉斯一开始觉得是翅膀,但是仔细感知后发现位置不对;最后,塞琉斯又感受到身上似乎缠上了什么类似铠甲的东西,这东西让本就变得十分巨大塞琉斯直接在天花板上戳了两个洞... 变化完成了,塞琉斯有些疑惑地想要转头看看自己的躯体被变成什么样了,可谁曾想头顶的天花板直接被他晃动的头部撞出一个巨大的洞。石块与灰尘洒了下来,塞琉斯想要挥手将它们拍散,但是他明明还没动手,左臂也确实在身侧没动,他的视野里却出现了另一条手臂... 塞琉斯呆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不顾头部对天花板的破坏缓缓地转头看向左边,即使场面早有预料,他还是难以置信的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对!’不仅仅是眼睛,塞琉斯同时还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摸到了头顶那莫名出现的骨质物以及自己一直在跳动的心脏。 松开捂住眼睛的右手,塞琉斯身体微微向前倾斜... 该说果然吗。与左手的情况相同,出现在塞琉斯眼中的是三条健壮的右臂。 塞琉斯慌了,光随着心意在他的身前凝聚成一面镜子。 塞琉斯仔细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绯红色的骨质覆盖在自己的全身,形成一套包括面具在内的铠甲。 被骨质面具遮蔽的眼睛处燃烧着绯红的火焰。 左右各伸出三只手臂,结实的肌肉充满了强大的爆发感。 至于下身,则是平平无奇的四腿马身,老实说塞琉斯对这个变化唯一满意的就是这个半人马的身体,除此之外都是些什么鬼玩意儿。 “不是吧!怎么会这样!”正在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的塞琉斯被一声尖叫吸引了注意力,他顺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原本还满怀期待的望着他的喀耳刻此时正双手抱脸,有些抓狂的呐喊着。 因为期待变为了惊吓,难以置信的大魔女不仅错过了逃跑的时机,她的惊叫声也吸引来了塞琉斯的目光。意识到不对的喀耳刻缓缓的抬头,炫彩的双目正好对上了塞琉斯燃烧着绯红火焰的瞳孔... 第一百二十四章 猜测 “还以为下半辈子就只能留在岛上当一只狮子。”坐在被塞琉斯修好的餐桌旁,重新变回人类的奥德修斯心有余悸的对着坐在他对面大口吃着美食的塞琉斯感叹着。 “塞琉斯,谢谢你来这里解救了我。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想到必须时时刻刻与脑海中的兽性做抗争的日子,即使靠着对妻子珀涅罗珀的思念生生的扛了过去,并且已经恢复了自由,奥德修斯还是忍不住的感到后怕。 “不需要道谢,奥德修斯。你也帮过我,若是没有你的帮忙,那场竞技大赛我根本办不下去。”咽下了口中的美食,塞琉斯示意奥德修斯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再说了,你可是我为数不多能谈得来的朋友,听到你出事了我肯定要帮的。” “不管怎么说,我一定是要道谢的。”奥德修斯摇了摇头,似乎不认同塞琉斯的说法。“也许在你看来没什么,但我是一定要把你对我的帮助刻在心里的。” “那就随你的意喽。”塞琉斯摊摊手,继续吞咽着喀耳刻准备的美食。 “不过,你真的不再来一点吗?”塞琉斯举起一块肉向对面的奥德修斯示意。“让食物变得美味的魔法只此一家,要知道连众神的宴会都没有这么好吃的食物。” “算了吧,经过被变成狮子的经历后,我可没办法像你这样心大的再一次食用这里的食物。”奥德修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只是陪着塞琉斯聊聊天,并不想碰这些食物。“若不是我的船队实在没有补给了,我甚至连这里的水都不想碰。” “不吃是你的损失。”见到奥德修斯不愿,塞琉斯耸了耸肩,然后直接把肉送进自己的嘴里。 “话说,你就这么相信那个魔女会这么简单的就改邪归正吗?”见到自己的好友还在大吃特吃,奥德修斯终于忍不住想提醒一下。 “万一她只是欺骗你,然后假意的把我们变回来,实际上却在偷偷摸摸的准备什么巫术或是魔药之类的东西要把你放倒呢?”奥德修斯仔细的观察了周围,确认了鹰之魔女并没有在附近后,就压低了声音向着塞琉斯告诫道。“你可是我们中唯一能够战胜那个魔女的人,你中招了还有神明搭救,我们可就惨了。” “为什么不能信任她呢?”塞琉斯把嘴里的食物咽下,有些无所谓的说着。“她除了把你们变成动物外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把我们变成动物这一点还不够过分吗?”奥德修斯难以理解塞琉斯神奇的脑回路。 “至少她还给了你们获救的希望不是吗?”塞琉斯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若是她直接夺去你们的性命,你现在就没办法坐在这里和我聊天了。” “休刻翁来喽!”在奥德修斯陷入沉默的时候,欢快的喀耳刻蹦蹦跳跳的端着两碗装着被她称为‘休刻翁’的麦粥走了进来。 “给,这是你的份。”在把其中一份放在奥德修斯面前后,大魔女有些期待的看着沉默中的奥德修斯。“要试一下吗?这是绝对没有放奇怪魔药的休刻翁哦。” 奥德修斯紧盯着被放在自己面前的散发着香味的休刻翁,他想要相信塞琉斯关于眼前这个魔女值得信任的话。但想起自己的部下对自己说的他们就是喝了一碗麦粥就被变成猪的话,奥德修斯还是坚定的选择拒绝。 “抱歉,喀耳刻小姐。”奥德修斯把面前的休刻翁推开,冷漠但不失礼貌的对着满是期待的喀耳刻说着。“虽然很感谢你的招待,但是这碗休刻翁不合我的胃口。” “是吗?”喀耳刻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但这个欢乐的魔女很快就重新面带微笑,小脚踩着高跟鞋“嗒!嗒!嗒!”的走到塞琉斯的身边。 “这是你的哦!”大魔女把另一碗休刻翁放在塞琉斯的身边,两只炫彩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吞咽食物的塞琉斯。 “非常感谢。”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塞琉斯在身旁的喀耳刻期待的眼神以及欲言又止的奥德修斯的注视下,三口就吃完了所有的休刻翁。 蓝光又一次的笼罩住了塞琉斯的身体,见到这一幕的奥德修斯惊恐的拔出了自己的剑,把剑尖对准了塞琉斯身边的喀耳刻。 “我没事儿,奥德修斯。”依然保持着神智的塞琉斯赶紧阻止了奥德修斯的行动。 塞琉斯的身体在蓝光的作用下变得无比巨大,不过因为有过一次经验,喀耳刻事先已经腾出了足够他变化的位置。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但这种变化还是让我感到震惊。”喀耳刻抬头仰望着完成变化的的塞琉斯,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大魔女也是充满着震撼。 至于一旁的奥德修斯,在见到塞琉斯这个充满了压迫感的姿态后,还是一个凡人的他直接被震慑的失了神,连手中的剑掉了都不知道。 “虽然答应过你,只要是你送的食物我都不会拒绝,即使掺杂着魔药我也不会生气。”注视着自己的六条手臂,塞琉斯有些无奈的对着喀耳刻说道。“可是只过了一天就再一次把魔药加进食物里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呵呵,我也只是好奇嘛。”喀耳刻眯着眼睛轻笑着,看得出对于塞琉斯毫不犹豫的吃光了自己递给的食物,还信守承诺的不为食物中的魔药而生气,这位鹰之魔女十分的开心。 “其他人喝了魔药不是变成猪就是变成狼,之前唯一例外的就是那边的奥德修斯,他变成了一头狮子。”喀耳刻拍打着翅膀坐在了塞琉斯的背上,在见到他没有生气后,兴高采烈地踩在塞琉斯的马背上到处观察着。“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连你这个魔药的炼制者都不清楚,我这个受害者又怎么可能知道呢?”塞琉斯两只手抱在胸前,两只手摊在两边,最后的两只手抓住了想骑在他头上的喀耳刻。 “事实上我有一些猜测。”喀耳刻丝毫不在意把自己抱在面前的塞琉斯的注视,确认了自己不会受到伤害的大魔女意外的十分胆大。 “能说出来听听吗?”轻轻的把喀耳刻放下,静静地等待着大魔女解除在他身上的魔力。 “还记得我们之前的谈话吗?”在一旁奥德修斯警惕的目光下,喀耳刻轻轻的挥舞着魔杖,橙色的魔力将塞琉斯恢复原状。 “当然记得。”塞琉斯点了点头,他的回答让喀耳刻再一次开心的眯起了眼。 “记得就好,我的猜测就是基于你给我讲的经历得来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陪伴 “好了好了,把我放下来,我会乖乖的把魔术解除的。”见到塞琉斯即便生气也没有伤害自己,只是进行了一个小小的惩戒,喀耳刻便挣扎着想要摆脱塞琉斯抓住她‘命运’的那只手。 轻轻地将喀耳刻放在地上,塞琉斯沉默的用自己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盯着左顾右盼好像在打什么歪脑筋的大魔女。 “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啊,真的很吓人的。”似乎是塞琉斯此时的体型与眼睛所带来的压迫感太过于强烈,被吓了一跳的喀耳刻先是叹了口气,接着认命的挥动起魔杖。 橙色的魔力之光从大魔女的魔杖上显现,直接就照射到塞琉斯身上。很快,塞琉斯巨大的身体缓缓变小,骨质的铠甲也渐渐收了回去,最终变回了塞琉斯熟悉的自己。 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身体,在确认自己身上并没有残留有什么类似马尾、多出的胳膊或是骨质铠甲之类的东西后。塞琉斯表情严肃的盯着将手背在身后,有些忐忑的注视着自己小脚的喀耳刻。“每一个来你岛上的旅人都被你变成和我一样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吗?” “才没有呢,只有你一个人变得奇奇怪怪,其他的人都只是被我变成动物了。”撇了撇小嘴,喀耳刻嘟囔着反驳塞琉斯的话。 “动物!”塞琉斯皱起了眉头,大魔女的话让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把他们变成动物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吃?” 塞琉斯突然觉得自己胃一阵翻滚,若是喜欢把旅人变成动物吃掉的话,那自己刚才狼吞虎咽的肉类该不会是... “怎么会呢!我绝对没有吃掉他们!”大魔女连连摆手,大声的为自己辩护着。“我只是把他们当成宠物养起来了而已,根本没有伤害他们!” 塞琉斯没有回话,只是用着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大魔女。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带着你去看一下我的猪棚和狼圈!”喀耳刻走近了几步,过于的激动甚至让这个大魔女壮起胆子敢于直视塞琉斯的双眼。“我可以亲自带你去,而且那些地方都在城堡外,所以不用担心我会耍什么计谋。” 听到喀耳刻给自己的辩护,尽管相信一个有前科的大魔女的话很傻,但是潜意识里希望那些旅人们还活着,而且也不能接受自己吃掉了人类这个事实的塞琉斯还是决定跟着喀耳前往她所建立的猪棚与狼圈。 ...... “说吧,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恶作剧?”见到在喀耳刻女伴们的抚摸下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的一大片猪,塞琉斯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有些头痛该怎么处理一旁的喀耳刻。 放过她吧,这种把人变成动物的行为太过于恶劣,这次是因为受害人是奥德修斯,所以自己才能赶来拯救这些被变成动物的人们。可若是塞琉斯不在了呢?他可不清楚喀耳刻在失去自己的看管后还会不会再次把前来岛上的旅人变成动物。 但要是惩戒她吧,比起塞琉斯见过的那些喜欢谋财害命或是纯粹是杀人取乐的家伙,这个大魔女仅仅是把人变成动物,还好吃好喝的喂食着他们的行为简直太温柔了... 思来想去,塞琉斯还是决定先问一下喀耳刻要这么做的原因,看看自己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喀耳刻喜欢把人变成动物的癖好。 “恶作剧?”听到塞琉斯仅仅称呼她的行为为恶作剧,原本还忐忑不安的喀耳刻有些不可思议的反问着。“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恶劣的事吗?” “原来你还有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恶劣的自觉啊。”塞琉斯瞪了一眼明白自己说错话而缩起脑袋的喀耳刻。“按照我原本的打算,是想要把你收拾一顿然后看管起来,防止你再一次做出把人变成动物的事。” “但是看到了这些猪后,我改变了主意。”塞琉斯将视线转移到那些舒服的直‘哼哼’的猪上。 “从这些猪的身上,我没有看到你的丝毫恶意,有的只是扭曲的宠溺与...怜爱?”塞琉斯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尽管有些不准确,但这的确是他在看到这些猪时真实感受到的喀耳刻的情感。 “你很寂寞吗?”塞琉斯突然转头,绯红的眼睛直接对上了在听到他的话后就有些呆滞的盯着他的喀耳刻的视线。 “为...为什么要这么说。”大魔女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低下了自己头不敢与塞琉斯对视。“我有这么多的女伴,怎么可能会觉得寂寞?” “就是说啊,你有这么多的女伴,为什么还会觉得寂寞?”塞琉斯摊了摊手,就是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他才会询问一旁的喀耳刻。 “我...一点都不觉得寂寞。”喀耳刻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语气与神态让她的反驳看起来毫无底气。 “听起来可真是没有一点说服力啊。”看着底气不足还一直嘴硬的喀耳刻,塞琉斯伸出手摸着她的小脑袋。“讨厌人的话在他们上岛的时候直接杀掉就好了,想要玩弄人的话在把他们变成猪后就让他们过着猪的悲惨生活就好了...” “可你不仅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他们,还把他们留在岛上继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塞琉斯蹲了下来,好让自己直视着喀耳刻的视线。“除了把他们变成猪这一点,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的恶意。” 不知道是塞琉斯的话还是放在喀耳刻头上的那只手,大魔女的脸变得比刚才更红了。 “才不是寂寞.....”喀耳刻不甘心的反驳着,双手紧紧地握住魔杖。“我只是拿他们取乐而已...” “那为什么还要好吃好喝的照顾他们呢?”塞琉斯指着被喀耳刻的女伴们抚摸着的猪说道。“除了变成了猪这一点,他们过着让大部分希腊男人都羡慕的生活,既然要拿他们取乐,何必要让他们过得这么舒服呢?” “那是...那是...”喀耳刻咬住嘴唇,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讨厌寂寞,想要人们的陪伴,但又害怕受到伤害,你给我的感觉就是...”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塞琉斯还未说出来的话被破罐子破摔的大叫起来的喀耳刻打断,鹰之魔女红着脸,眼角还有一些泪光。“我就是一个怕寂寞的魔女而已,因为炼制魔药让弟弟都觉得嫌弃,不管喜欢谁都会被拒绝,反正我就是一个总是没人喜欢的魔女而已!” “那些女伴呢?有她们的话...”塞琉斯用手指着照顾那些猪的女伴。 “那些只不过是魔术的造物而已。”喀耳刻低下了头。“明明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们却没有一点反应。” “唉~~”看着这样的喀耳刻,塞琉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在低着头的喀耳刻的惊呼声中将她抱起来放在肩头。 “既然原因已经找到了,那我们就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吧。”塞琉斯举着自己的右手,为喀耳刻提供一个可以保持平衡的支点。“既然想要陪伴的话,我可以陪你。” “真的?”喀耳刻抓住了塞琉斯的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真的,不过我要说明一点,我会把我的爱人一起带过来的。”虽然想要帮助现在坐在自己肩上的大魔女,但是塞琉斯可不会把阿塔兰忒给忘了。 “什么啊!你都有爱人了还对我说这种话。”喀耳刻鼓起了脸,不满的用小手敲着塞琉斯的脑袋。 “虽然没有你想要的那种陪伴,但我承诺,只要是你递给我的食物,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即使被你的魔药搞得狼狈也不会生气...”感觉到喀耳刻的手一直在敲着自己的脑袋,塞琉斯做出了他的承诺。 “真的?就连我弟弟都忍受不了我的魔药...” “当然是真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原因 “在你问我为什么要把人们变成猪的时候,我是怎么回答的?”喀耳刻将手中的魔杖放在地上,然后笑着向塞琉斯询问。 “我记得好像是‘我的魔药与神力并不能随心所欲的把人们变成猪,之所以成为猪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猪,这个世界总是用外表来掩饰内心,我的神力就是让他们变成自己内心的模样’。”塞琉斯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回忆起昨天与喀耳刻交谈时的话。 “哇!没想到你能一字不差的记下来啊,喀耳刻很开心哦!”见到塞琉斯准确无误的复述了她昨天的话,这位鹰之魔女高兴地踩着“嗒!嗒!嗒!”的步子围着塞琉斯转圈圈。“这些变成猪的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因为不加约束的生活让他们的内心变成了一只猪。” “这么说来的话,我的内心就是那副样子吗?”塞琉斯有些不解,不管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和那副样子有什么关系。“六臂披铠半人马?就算是波塞冬大人也生不出这样的怪物,唯一有点可能的就是提丰了,可是提丰和我又有什么联系呢?” “不不不不!”喀耳刻摇晃着自己一根手指,狡黠的大眼睛眯了起来。“像塞琉斯这样的大英雄,你内心的具现不应该局限于整体的解读。” “你是说,要分开来看?”把被自己变身后的形态挤到一边的椅子扶好,塞琉斯不解的望向一旁的喀耳刻。“怎么分?六臂、骨质铠甲、半人马的身体,把这些单独拿出来看?” “答对了哦,需要大魔女的爱心奖励吗?”喀耳刻开心的欢呼着,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面前的塞琉斯。“这个可是大魔女特制的塞琉斯专属版哦。” “这倒是不必了。”塞琉斯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需要奖励。“如果你能好好的,不卖关子的给我解释清楚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原因的话,我将会十分感激。” “好——吧——!”喀耳刻原本欢喜的神情突然垮了下来,嘴角微抿的用听不出感情的干巴巴的声音答应着。 “塞琉斯你说过你从小是在半人马贤者喀戎那里长大的吧,在喀戎的教导下,你学到了一身的本领。”虽然塞琉斯的拒绝让这位鹰之魔女很受打击,但是乐观的她还是很快的恢复了心情。 “是的,我从小就被送到喀戎老师那里,不过老师的本事我只学了很少的一部分。”塞琉斯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问题就很明了了。”喀耳刻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翅膀,让自己坐到塞琉斯的肩上。“即使是我,也听说过半人马喀戎是一个热情,智慧,勇敢与善良正义的贤者。同样拥有这些品质的你一定对自己的老师心生向往吧,因此你的内心会变成那副半人马的形态就一点都不奇怪。”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塞琉斯赞同喀耳刻关于他憧憬着喀戎老师那副半人马身体的说法,不过对于这份憧憬的原因他很清楚。 并不是基于什么美好的品质,而是‘教学’时喀戎老师在对他用完一整套的碎颅冲锋后的舒爽表情让他很想亲自试一下...罪过罪过,塞琉斯赶紧打消心中的邪恶念头。 “那铠甲和六臂呢?”伸出一只手防止坐在肩上的喀耳刻掉下来,塞琉斯再一次询问。“我可不记得我有和这样的人相处过。” “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六臂与铠甲都只代表着你自己。”把塞琉斯的手抱在胸前,喀耳刻轻轻地摇晃起两只小脚。“骨质的铠甲是你身体中力量的具现化,骨质源自身体,铠甲的形状反映了你的身体强度与力量,面具上的两根角更是象征着你‘神’的身份。” “可是我从没在意过这些啊。”塞琉斯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脑袋。“不是说会反应自己的内心吗?我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做神。” “那些变成猪的也从没把自己当成过猪哦。”喀耳刻笑嘻嘻的说着。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塞琉斯耸了耸肩,这个动作让差点摔下来的喀耳刻气鼓鼓的敲了敲他的脑袋。“那六臂呢?” “手一般都用来做什么呢?抓、握、拿、锤...人们用手来使用工具帮助自己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敲塞琉斯的脑袋似乎让这个大魔女感到有趣,她再一次拍打起翅膀,这一次直接骑在塞琉斯的身上。“像你这样的英雄更多的是拿起武器来保护一些东西吧。” “的确,比起破坏,我更喜欢用这双手去守护。”若有所思的塞琉斯将手伸到自己的眼前,仔细的打量着因为祝福的缘故怎么也不会生茧的大理石般的手。 “这就对了。”见到沉思中的塞琉斯没有去管自己的行为,喀耳刻开心的用腿夹紧他的脑袋来保持平衡,两只小手不停地敲着塞琉斯的脑袋。“除去你自己本来就拥有的两只手,你有什么害怕自己无法顾及的,想要多出一条手臂来好好守护的人吗?” “四条手臂吗?想要守护的...”塞琉斯想起了哈迪斯为了救下自己而失去的手臂。 尽管哈迪斯一直笑着安慰塞琉斯,比起他所得到的东西,仅仅是失去一条手臂为代价简直太划算了。 是啊,得到了毁灭之镰,救下了自己养子的性命,甚至失去手臂这件事本事也让哈迪斯与宙斯的关系有所增进... 但是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塞琉斯在望见哈迪斯大人空荡荡的左袖时总是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当初再小心一些,或者再强大一些,哈迪斯大人是不是就不会... “陛下!补给已经完成了,船上也腾出了给其他幸存者的位置。”在塞琉斯陷入自己的思绪的时候,一个变回来的船员突然在城堡外面大声的呼喊起奥德修斯。 “那个...我的船员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两个先聊着,我自己一个人出去就行了,真的...”注意到塞琉斯与喀耳刻的目光突然落到自己的身上,奥德修斯干笑着想要离开。 “不行,你是我的朋友,我一定要送送你才行。”塞琉斯站起身,然后直接把骑在自己身上喀耳刻抱了下来。 在塞琉斯变成六臂半人马,并和喀耳刻展开愉快对话的时候,情商极高的奥德修斯就努力的降低自己存在感,为的就是不去打扰到眼前的两位,结果自己的船员直接一嗓子把自己的努力毁了个干净。 感受到大魔女盯着自己的明显带着杀意的眼神,奥德修斯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在心里暗自思量着要把那个船员好好的教训一顿。 ...... “保重啊!奥德修斯!”冲着渐渐远离港口的船只挥手,塞琉斯送上了自己祝福。“你一定能够平安回到你的家乡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我的朋友!你对奥德修斯的帮助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奥德修斯同样的挥着自己的手臂。“也许对你来说用不上,但是我的朋友啊,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助,就来找我吧!不管是什么困难,我奥德修斯绝不会拒绝!”... “奥德修斯走了,你来这里的任务也完成了。”一向欢快的喀耳刻此时却沉默的望着奥德修斯渐渐远离的船只。“接下来呢?你要干什么?” “先回去一趟,然后把阿塔兰忒接过来。”感受到大魔女的小心思,塞琉斯笑着把手放在她的小脑袋上。 “放心吧,我承诺过会来陪你的,就一定不会反悔。”没有卖关子逗弄这个敏感的‘少女’,塞琉斯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就不能先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吗?”听到塞琉斯会留在这里,大魔女的心情瞬间灿烂了不少,但是属于女人的小小贪心还是让她提出了自己小要求。 “不行哦。”学着大魔女的口癖,塞琉斯俯下身子直视着喀耳刻的眼睛。“就像不会背弃对你的承诺一样,我也不会背弃我所做出的其他承诺。所以,能一个人安心的在这里等一会儿吗?” “好吧!”喀耳刻有些失落的回应道。 看到大魔女露出一副像是小孩子知道没有糖果吃的失落表情,塞琉斯笑着捏了捏喀耳刻的鼻子,然后就在她气鼓鼓的挥舞着魔杖想要敲自己的时候笑着操纵风飞向了无名之森。 “要快点回来哦!”忘掉了刚才的不愉快,喀耳刻大声的呼喊着。“一定要回来哦!” “放心吧!只要一会儿我就能过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傻瓜 因为不用找路,塞琉斯很快就操纵着风回到了他与阿塔兰忒一起生活的无名之森。美丽的女猎人早已准备好了一天的食物,正在他们的树屋下生火烤肉。 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以及出色的目力,率先发现女猎人的塞琉斯悄悄地落在地上,轻手轻脚的向着正在烤肉的阿塔兰忒摸了过去,想溜到她身边在她的惊呼声中突然将女猎人抱起,给自己的爱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因为本来说好了完成任务后就要一起过一段平静的生活,结果第二天就不得不去拯救自己朋友奥德修斯,还顺便给了一个‘少女’要陪伴她的承诺。尽管从头到尾都没做错什么事,可塞琉斯在面对阿塔兰忒时还是有点心虚,搬家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所以塞琉斯打算先给女猎人一个惊喜,讨好一下她的心情,然后再告诉她他们要搬家以及外面还有一个‘少女’在等他的事。 可塞琉斯还没走上几步,就看见女猎人猛地歪了歪头,像是察觉出了什么似的直接弯弓朝着他的方向射了一箭。 本就心虚的塞琉斯在看到阿塔兰忒这幅架势后,直接把双手举到头顶,根本不敢躲避飞来的箭矢。 箭矢准确无误的插进了塞琉斯的头发里,紧跟其后的还有第二箭,第三箭... “停一下!阿塔!”终于想明白了阿塔兰忒根本没有能力知道艾尤岛上发生了什么,以及头上已经没有空间再插上箭矢的塞琉斯壮着胆子出声阻止已经又把弓弦拉开的女猎人。“是我啊!塞琉斯!” “我知道,那种熟悉的气息只会是你。”话是这么说,但是阿塔兰忒依然松开了手中的弓弦,然后看着射出的最后一支箭被塞琉斯一把抓住。 “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还...”用刚刚还举着的双手把头发上插着的箭拿出来抓好,塞琉斯有些委屈的看着阿塔兰忒。 “看到有鬼鬼祟祟的影子,下意识就把箭射了出去。”把手中的弓放下,阿塔兰忒又开始翻动着烤架,但是碧绿色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旁边的塞琉斯。“既然回来了,不赶紧过来吃饭跑那么远干什么?” “是想着给你个惊喜来着,没想到被你吓了一跳。”摸着自己的脑袋,塞琉斯陪着笑脸坐到阿塔兰忒的身边,今天的女猎人对他的态度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惊喜?被我吓了一跳?”轻轻的复述塞琉斯的话,女猎人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阿塔兰忒的视线让塞琉斯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要不是在过往的战斗中培养了强大的心理素质,心虚的他都要留下冷汗了。 “没什么。肉烤好了,快吃吧。”仿佛确认了什么事,阿塔兰忒收回了目光,平静的把烤好的肉递给了一旁的塞琉斯。 接过烤肉,塞琉斯小心翼翼的看着女猎人的脸色,不过除了少了一点轻松变得更加沉默以外,阿塔兰忒的神情比起以往并没有什么差别。轻轻撕下一片烤肉,出现在嘴中的还是熟悉的口感与味道,并没有诸如没加调味料或者直接是夹生的情况出现... 一切似乎都和平常一样,但是这诡异的气氛还是让塞琉斯察觉出阿塔兰忒有心事。他有些担忧的看着身旁的女猎人,但她只是很平静的在烤肉,然后递给塞琉斯,并时不时送进自己嘴里一点... 晚餐就在这诡异的平静中过去了,没有起身收拾烤架,两人只是沉默的坐在原地,各自想着心事。 “你有什么事要说吗?”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气氛,阿塔兰忒有些清冷的声音传入了塞琉斯的耳中。 “我?”塞琉斯用手指了指自己。 “不然还能是谁?”美丽的女猎人轻轻地将小脑袋靠在塞琉斯的肩膀上。“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知道我有事要和你说?”塞琉斯瞪大了眼睛,他的确有事想要告诉阿塔兰忒,但是女猎人是怎么知道的? “太明显了。”将塞琉斯的一只手抱在怀里,阿塔兰忒如同一只小猫般蹭了蹭塞琉斯的肩膀。“先是悄悄地落在远处然后慢慢的摸过来,在我朝你射箭的时候下意识的举起了手,还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和你平常的表现差别太大了。” “就这些?”塞琉斯有些难以置信,他难以想象只是这些表现就让阿塔兰忒猜出来自己有心事。 “本来只是怀疑,但在我问你原因的时候,你回答我说想给我一个惊喜,却被我吓了一跳。”阿塔兰忒不爽的伸出手拧了一下塞琉斯的耳朵。“你这个木头疙瘩总是直来直往的,什么时候想过要给我一个惊喜。还有最关键的是你竟然被我随意的射了几箭就吓住了,表明了你心中藏着什么会把我惹生气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摸着自己的脑袋,塞琉斯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着。 “所以,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收回了捏着塞琉斯耳朵的手,阿塔兰忒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爱人开口,她已经做好了接受打击的心理准备。 “我不是去救奥德修斯了吗,他在艾尤岛上被一个大魔女变成了狮子。”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了,塞琉斯也就不藏着掖着的做铺垫了,不想欺骗阿塔兰忒的他要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为此他已经做好了阿塔兰忒生气不理他的准备了。 “大魔女?!很漂亮吗?”尽管早有准备,但是听到果然和女人有关系,阿塔兰忒抓住塞琉斯的手还是忍不住的用力。 “怎么说呢?的确很漂亮吧。”塞琉斯很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夸另一个女人的美貌,虽然没什么恋爱经验但这种最基本的事情他还是很清楚的。不过阿塔兰忒迟早就要亲自去见大魔女,漂不漂亮自然会被她一目了然,为了防止本来就麻烦的事情再出现什么变数,塞琉斯老老实实的说了实话。 ‘完蛋了!阿塔果然生气了。’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力度,塞琉斯心中十分慌乱。 “是吗?”听到塞琉斯的回答,阿塔兰忒美丽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落寞,但还是很坚定的把塞琉斯手臂紧紧抱在怀里。“继续说吧。” “我去找奥德修斯的时候,受到了大魔女喀耳刻的热情招待,品尝了无数的美食...”感受到阿塔兰忒渐渐加大的力度,塞琉斯另一只手不停地擦着冷汗,心中盘算着在讲完之后要立马下跪道歉请求原谅。 “在被解除了魔法之后,我就随着喀耳刻见到了她的猪棚......然后鬼使神差的向她做出承诺要留在那里陪她,不过我也说了一定会带着你一起去的...”心理默默计划着一会道歉要说什么的塞琉斯突然感觉到阿塔兰忒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怎么了?阿塔。”预料之外的情景让塞琉斯有些担心的询问着怀中的阿塔兰忒。 “没什么。”回应塞琉斯的事女猎人开心的微笑。“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傻。” “傻?”本来做好了如果阿塔兰忒生气的话就马上下跪道歉然后大喊‘对不起!下次不敢了!’的塞琉斯在看到阿塔兰忒的笑脸后疑惑地摸着后脑勺。 “凡人中最了解你的我应该要对你更有信心的...”轻轻地用手指在塞琉斯的胸口划着圆圈,阿塔兰忒笑着回应自己的爱人。“根本用不着担心的我却一直在患得患失,你说是不是傻?” “你...没有生我的气?”塞琉斯疑惑地望着怀中的阿塔兰忒,语气有点小心翼翼。 “看来傻瓜不止我一个。”听到塞琉斯的疑惑,女猎人‘噗嗤’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我也是傻瓜?为什么?”塞琉斯觉得自己的迷惑更多了。 “谁知道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狮女? “虽然有想过她们两个能和平相处,但和谐到这种地步是不是有点奇怪?”看着趴在一起的两个人,塞琉斯摸着自己的脑袋,他怎么也没搞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与阿塔兰忒进行了一场让塞琉斯充满疑惑的对话后,为了不让喀耳刻担心,他们两人连夜收拾好了要带走的行李就马上回到了艾尤岛。 原本让塞琉斯有些担心的两女见面场景出了奇的很顺利,喀耳刻一如既往地笑容满面充满活力,阿塔兰忒也是破天荒的对着阿尔忒弥斯与塞琉斯以外的人露出了笑脸。 除了分房间的时候,阿塔兰忒坚持与塞琉斯一个房间让气氛变得有些剑弩拔张,但最后喀耳刻还是笑容僵硬嘴角抽搐的满足了阿塔兰忒的要求外,事情的发展顺利的超好塞琉斯的想象。 但即使服了软后退一步满足了阿塔兰忒的要求,身为大魔女的喀耳刻也有着自己的应对方法。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鹰之魔女准备了一大堆的书籍与零食,以举办茶话会来庆祝塞琉斯与阿塔兰忒来到艾尤岛的名义,赖在塞琉斯的床上任凭阿塔兰忒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也绝不后退。 在塞琉斯正琢磨着一会要怎么阻止阿塔兰忒发火的时候,他又惊讶的发现女猎人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随手拿了一本用羊皮缝制的书与一些零食就与喀耳刻一起趴在了床上。 “能帮我拿一下苹果吗?”翻着书的喀耳刻推了一下旁边的阿塔兰忒,然后指了指女猎人身边放着的水果盘。 “坚决拒绝!”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阿塔兰忒还是随手拿了一个苹果递了过去。 “谢了!”接过苹果并道了一声谢,喀耳刻就张开嘴‘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克洛诺斯前面竟然还有一位神王吗?我原以为克洛诺斯就是第一代神王了。”翻看着喀耳刻珍藏的一本介绍神明的羊皮书,阿塔兰忒有些惊讶的晃了晃身边的喀耳刻。“这些书上记下来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哦,这可是我从父亲以及赫卡蒂女神那里抄来的书,记载的都是他们经历过的事...”喀耳刻兴奋地扬起了白皙的脖子,一脸骄傲的向阿塔兰忒介绍着书的来历。 “这种零食是用什么做的?”阿塔兰忒把一块块状的点心伸到喀耳刻的嘴边。“还是说加了什么魔法?” “只是普普通通的使用苹果做的,有什么不对吗?”把点心送到嘴里,喀耳刻有些不解的看向了一旁的阿塔兰忒。 “两块叠在一起吃味道就会不一样。”抓着两块一模一样的零食,女猎人满脸陶醉的享受着口中的美味。 “就算想要讨好我也没必要说这种话啊,我自己的亲手做的点心我自己很清楚,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嘛...(咔嚓)”语气有些无奈的喀耳刻在把两块零食一起放进嘴里后瞬间瞪大了眼睛。 “是真的耶!”先是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手中的零食,喀耳刻又带着开心的笑容把她咬过一口的点心送到塞琉斯的嘴边。“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给,塞琉斯。只要两块叠在一起味道就会不一样哦!” “这儿......”看着脸上满是期待的把零食举在自己嘴边的喀耳刻,塞琉斯有些为难的瞄了一眼静静的翻着书的阿塔兰忒,但想到自己对喀耳刻的承诺,还是咬着牙把零食送进嘴里。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炫彩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用两只手撑着床,喀耳刻把自己的小脑袋凑近了塞琉斯。 “是挺美味的...”老实说塞琉斯根本没尝出来两块叠在一起吃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味道,但本身就很美味的零食让他的回答丝毫不显得违心。 “是吧是吧!我可是很厉害的。”听到塞琉斯的评论,喀耳刻欢呼着就要抱住塞琉斯。 “喂!魔女。你在读什么书?是什么关于魔道的书籍吗?”女猎人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着,手指还不停的翻动着喀耳刻的书。 “我是大魔女!还有,不要乱动我的书!”看到自己的书被阿塔兰忒拿走,喀耳刻顾不得马上就要抱住的塞琉斯,有些焦急的把书从阿塔兰忒手中抢过来。 “记载着各种诡异的方法,还画着不少让人觉得恶心的配图,这该不是你的菜谱吧。”阿塔兰忒有些嫌弃的摆了摆手,眼神却一直偷瞄着床边的塞琉斯。 “是魔药啦!魔药!外行就不要乱说!”小心翼翼的把书抱在怀里,喀耳刻大声的反驳着,不过与阿塔兰忒相同,大魔女的眼睛也一直向塞琉斯那里瞄着。“虽然我会使用让食材变得好吃的魔法,但是材料只会是我自己的魔力,绝对绝对不会加什么奇奇怪怪的材料进去的。” “那还真是抱歉啊,请继续看书吧。”阿塔兰忒果断的向大魔女道歉。女猎人很清楚她们之间的争吵会让塞琉斯为难,既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就没有再争下去的必要了。 “唔唔唔唔~~~”难得机会被轻易打断,喀耳刻鼓起了脸瞪着阿塔兰忒。不过聪明的她从阿塔兰忒的道歉中猜到了什么,虽然很气,但她也没有继续争论下去。 “我有准备休刻翁哦!阿塔兰忒第一次来,一定要尝尝我引以为傲的休刻翁哦!”喀耳刻突然想到了什么,两只大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然后蹦蹦跳跳的就要出门去拿休刻翁。 “塞琉斯要不要也来一份呢?喀耳刻为你准备了大魔女的爱心特制版哦。”原本已经出去的喀耳刻突然在门口伸出了小脑袋。 “我的话,和阿塔兰忒一样普通的就行。”感受着身后突然变得锐利的视线,塞琉斯勉强的笑了出来。 “好——吧——”喀耳刻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很不爽的将小脑袋收了回去。 没一会,喀耳刻就端着两份休刻翁,然后踩着“嗒!嗒!嗒!”的步子回到了塞鲁斯的房间。把其中一份递给塞琉斯,另一份递给有些怀疑的看着她的阿塔兰忒。 “怎么这样看着我啊?”喀耳刻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友善笑容注视着盯着她的阿塔兰忒。“这个是令我骄傲的美食,休刻翁哦!赶快喝吧。” “我的胃口很小,和塞琉斯喝一碗就行了。”阿塔兰忒突然跳下床两只手直接抓着塞琉斯的手臂,然后把塞琉斯的那份休刻翁送到自己嘴里。 刚刚破坏了喀耳刻与塞琉斯亲近的机会,这个大魔女明明很生气却突然面带微笑的给自己端来一份食物。 这让阿塔兰忒不得不怀疑这食物里会不会被喀耳刻下了什么会让她在塞琉斯面前出丑的魔药,但是若是塞琉斯喝了自己却不喝的话会不会给塞琉斯一种自己很小气的印象呢? 因此警觉的女猎人直截了当的要和塞琉斯喝同一碗休刻翁,不过单纯的女猎人却没有看到,在她说要喝塞琉斯那一碗休刻翁的时候,喀耳刻脸上露出的诡异的微笑。 阿塔兰忒的行为全在大魔女的预料之内。 喀耳刻十分清楚,连给女孩承诺的时候都会清清楚楚的把自己的爱人说出来的塞琉斯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喂阿塔兰忒魔药,因此递给女猎人的休刻翁是没有加任何魔药的纯食物版本。 至于塞琉斯的那碗,得到下药许可的喀耳刻可是下足量... “等一下,阿塔...”塞琉斯有心想要阻止,但是阿塔兰忒的动作太突然了,即使他马上反应过来把碗端开,也已经有小半碗被女猎人喝了下去。 一阵蓝色的光芒将阿塔兰忒包围,马上就要将女猎人变成动物的形态,可这时候月亮的光辉突然自阿塔兰忒身体里显现,抵消掉了大部分的蓝光... “我这是...怎么了...”蓝光消失,显露出来的阿塔兰忒有些疑惑地望着抿着嘴看起来很不爽的喀耳刻以及突然捂住鼻子的塞琉斯。 知道自己吃了喀耳刻魔药的阿塔兰忒赶紧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万幸的是四肢与躯干都没有问题,但是想到塞琉斯两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阿塔兰忒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部。 耳朵的位置已经空位无一物,意识到不妙的女猎人颤抖的伸手抚向自己头顶。 “这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变不回来了 “为什么我的耳朵变成了这样!”双手抓着自己变得毛茸茸的,还长在头顶的耳朵,阿塔兰忒惊慌失措的望着前方的两人。 “很简单,喝了我的魔药,然后在变成动物的过程中被月神的祝福净化了一部分药性,所以还能保持着人类的外形。”眼神耷拉了下来,喀耳刻有些不情愿的给阿塔兰忒解释着。 “魔药!我喝的可是塞琉斯的那份!”阿塔兰忒有些难以置信,她猜到了喀耳刻要下魔药,所以才会喝塞琉斯的那碗啊。 “事实上,我根本没在你的那碗休刻翁里下一丁点的魔药。”看着身旁的塞琉斯捂住鼻子努力的想要平静下来的模样,喀耳刻深深的叹了口气。 算计眼看就要成功,却被突然出现的月神神力给破坏,报复情敌的目的非但没有达到,反而给了她一个大大助攻。喀耳刻这一刻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失去了意义... “你为什么要在塞琉斯的碗里放魔药!”喀耳刻的解释在女猎人看来简直不可理喻,明明看着架势是要和自己抢塞琉斯的,却偏偏在为心上人准备的食物里下魔药。“你难道认为会有人喜欢一个天天在自己的饭菜里下药的魔女吗?” 阿塔兰忒的话像一支利箭狠狠地插进了喀耳刻的心脏,这个艾尤岛的大魔女回忆起了自己遇到塞琉斯之前的神生,脸色苍白的滩在了椅子上再起不能。 “抱歉啊,阿塔她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失了分寸,她的本意并不是这样的。”见到喀耳刻这幅燃烧殆尽的灰白模样,塞琉斯赶紧双手合十向她道歉,同时安慰道。“喀耳刻是一位非常美丽温柔的美少女,不管其他人如何评价,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真的吗?”原本已成为灰白的石像的喀耳刻在听到塞琉斯的安慰后瞬间恢复了原本的活力,双眼发亮一脸期待的望着面前的塞琉斯。“这么说的话,你愿意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 “额~~”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喀耳刻的问题让他实在没办法回答。 “怎么——?你是想答应吗——?”不知什么时候从多了一对猫耳(?)的情况中平静下来的阿塔兰忒突然跳到了塞琉斯的背上幽幽的说着,因为魔药的缘故而充满野性双瞳也死死地盯着塞琉斯。 “真是非常抱歉,我已经有阿塔兰忒了,所以要是真的想度过一段平静的生活的话,我是一定要陪着她的。”自认是个好男人的塞琉斯果断的给了喀耳刻一个明确的答复。 “是这样啊。”出乎塞琉斯的预料,被拒绝的喀耳刻却没有露出难过的情绪,大魔女依然面带微笑。“我的眼光果然没有问题,那我们之间的承诺还在吗?” “我许下的承诺永远不会变!”塞琉斯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在听到塞琉斯毫不犹豫的正面回应后,大魔女喀耳刻露出娇媚的笑容,眼眸眯起而微弯,放射出十分动人的光彩。“真是太好了!”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包含有浓浓怨气的声音自塞琉斯的肩头传来,被无视的阿塔兰忒很不爽的嘟囔着,还如同一只猫一样在塞琉斯的脖子上磨着爪子。 “抱歉抱歉!我的阿塔。”听到女猎人的声音,因大魔女的笑容而失神的塞琉斯才想起来自己的爱人现在就在自己的肩膀上。 “喀耳刻,能请你帮忙把阿塔变回去吗?”把像猫一样不停地伸爪子挠自己去抱她的手的阿塔兰忒抱在怀里,塞琉斯对着面前的喀耳刻请求道。 “为什么要请求她啊,本来就是她的原因我才变成这样的。”本来因为被抱在怀里而老实不少的阿塔兰忒顿时炸起了毛,两只手不停地抓着什么,双腿也一直踢腾着想逃离塞琉斯的怀抱,像极了被抱得烦了想逃离铲屎官怀抱的猫。 更是在发现这一切抵抗对塞琉斯根本没用后,直接张嘴对着塞琉斯的手咬了下去。 “虽然外形还是人形,但内在好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只猫啊。”看着怀中的阿塔兰忒做出之前那个清冷的女猎人绝对做不出的娇态,塞琉斯忍不住把头埋在阿塔兰忒的猫耳间,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不由自主的蹭了起来。“真的很可爱。” 猫耳被蹭,阿塔兰忒的小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但是无论她用四肢怎么挣扎也逃不出塞琉斯的怀抱,她只能不停的磨着牙想要逼迫塞琉斯放手。 但即使是这种微弱的反抗,也在塞琉斯一口咬住她的耳朵后浑身颤抖的放弃了... “总感觉我无意间发掘了塞琉斯独特的癖好呢。”用一只手托住脑袋,喀耳刻耷拉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个大魔女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自己的翅膀,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他不喜欢鹰呢?” “能麻烦你把阿塔变回去吗?”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塞琉斯还是在吸足了阿塔后请求喀耳刻把女猎人恢复原状。 “真的要这样吗?”喀耳刻有些疑惑地望着塞琉斯。“我看你不是很喜欢这个样子的阿塔兰忒吗?” “虽然的确很喜欢没错啊。”看着被自己吸得满脸通红,整只猫都摊在自己身上的阿塔兰忒,塞琉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但是阿塔兰忒应该不喜欢这个样子,而且总感觉被变成这样的她不是原本的她。” “看她的样子,变回去的话就再也不会主动喝我的魔药了,你也绝对不会让我给她偷偷下药。”举起自己的魔杖,喀耳刻催动起自己橙色的魔力。“也就是说,这次错过了就在也没机会了哦。” “我很清楚这件事。”塞琉斯点了点头。“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既然这样的话...”喀耳刻将魔力汇入阿塔兰忒的身体中。“我就解除她身上的魔咒喽。” 橙色的光芒将阿塔兰忒笼罩,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眼神失去野性的阿塔兰忒晃晃悠悠的活动起脑袋,不一会就恢复了清醒。女猎人睁大了眼睛,疑惑地望着面前喀耳刻有些呆滞的面容。 “她怎么了?”顾不上计较魔药的事,阿塔兰忒指着喀耳刻询问抱着自己的塞琉斯。 “这个问题的答案...嗯~~...怎么说呢?”塞琉斯的语气有些古怪。“你就没发现,在双手都被我抓住的情况下...你是用什么指着喀耳刻的呢?” “我是用什么指着喀耳刻的?”阿塔兰忒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塞琉斯紧紧抓住的双手,呆呆地复述着塞琉斯的话。 “不会吧...” 第一百三十章 突然地变故 “为什么我还有尾巴啊!”看着伸到眼前还不停的摇摆的尾巴,阿塔兰忒抓狂的尖叫着。 “事实上不只是尾巴...”塞琉斯默默地把怀中的阿塔兰忒放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用一根手指挠着自己的脸颊。 以为阿塔兰忒刚才的状态是可以恢复的塞琉斯,仗着女猎人的心智偏向兽性就放纵了自己的欲望好好的吸了个爽。 他原本想着等喀耳刻把阿塔兰忒恢复原状后即使女猎人对自己做的事还留有印象,也会因为害羞而刻意忽略过去。谁知道解除了魔法之后阿塔兰忒只有心智恢复了正常,身体还依然保留着兽化的状态... 这样一来,塞琉斯与阿塔兰忒就不得不正视刚才进行的一些小‘亲密’了。 “虽然很不好意思开口,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塞琉斯用手指着自己的头顶,以此示意面前视线忍不住跟着他的动作乱瞄的阿塔兰忒。“你不觉得自己的头顶多了什么,或者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吗?” “头顶!?”阿塔兰忒用颤抖的双手缓缓地伸向自己的头顶,毛茸茸但被不明液体打湿的触感清晰的向女猎人描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耳朵还在!”女猎人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塞琉斯看着眼前因为身体兽化而有些崩溃的阿塔兰忒,虽然这么说很不厚道,但女猎人这不同于以往的可爱与娇羞的表情真的让塞琉斯很想永远保留下来。 “是不是你这家伙故意做了什么手脚,想让我永远保持这幅样子!”愤怒的阿塔兰忒抓住了大魔女的衣领来回的摇晃着。 “想想刚才塞琉斯是怎么对你的,我怎么可能会给你做这种手脚。”被抓住衣领摇晃的喀耳刻垮着张脸,眼神失去高光的用干巴巴的语气说着。“我比你还想让你恢复原状。” 大魔女的话让阿塔兰忒直接楞在原地,原本的愤怒瞬间消失不见,兽化的女猎人放开了抓着的喀耳刻,双手捂住耳朵沮丧的蹲在了一旁,就连尾巴也失去生气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伸手接住因阿塔兰忒松手而快要摔倒的喀耳刻,并顺手把怀疑人生的大魔女放在椅子上,然后塞琉斯就有些无奈的看向失去生气的阿塔兰忒。 正在经历两辈子人生里的第一次恋爱的大英雄并没有处理眼下这种场面的经历,但是以他本身的智慧判断,现在的他最好安慰一下自己正处于失落中的爱人。 “没关系的,我的阿塔。”走上前将阿塔兰忒捂住耳朵的手拿下来,蹲下身体的塞琉斯直视着自己爱人的双眼。“现在的你可爱的想让我忍不住的咬上一口。” 这句汇集了塞琉斯毕生所学的情话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正在自闭的阿塔兰忒因为这一句话瞬间想起了被塞琉斯紧紧的抱在怀里肆意玩弄的‘悲惨’遭遇。 感受着现在还湿漉漉的耳朵,女猎人的面容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耳朵也因此耷拉了下来。 “喵呀!”就在塞琉斯看到阿塔兰忒的脸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红成这个样子,有些得意的想要抚摸女猎人的耳朵时。阿塔兰忒却突然尖叫一声,整个人便直接朝塞琉斯扑了上来,小嘴狠狠地咬住了塞琉斯的脖子。 “为什么啊!?”阿塔兰忒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塞琉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方面是他不理解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情话为什么没用,另一方面则是不明白阿塔兰忒为什么要攻击他。没搞清楚的阿塔兰忒为什么生气的塞琉斯害怕会让女猎人更加生气,两只手也就放在两边没敢去抱她。 可这个时候,正在思考要怎么安抚阿塔兰忒的塞琉斯总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直在他手的位置晃来晃去很影响他的思绪,就下意识的用手抓住了那条毛茸茸的东西。 “喵啊!”张嘴咬着塞琉斯的阿塔兰忒惊叫一声,本就愤怒的双目再一次燃起了火焰,锋利的虎牙用力的在塞琉斯的脖子上撕磨着。 ‘我捏的是尾巴?’感受到手中的触感,塞琉斯判断着。又因为好奇阿塔兰忒被捏到尾巴时的反应...很纯粹的好奇心,塞琉斯用力捏了一下... 阿塔兰忒只感觉身体一麻,力气突然全部消失,甚至连惊叫都无法做到,整个人直接从塞琉斯的身上滑了下来。这个情况让塞琉斯吓了一跳,他赶紧伸出一只手把女猎人抱在怀中。 ‘有这么敏感吗?’阿塔兰忒表现让塞琉斯张大了嘴,他惊奇的望着手中的尾巴,忍不住想再捏一下。 像是感知到了塞琉斯蠢蠢欲动的想法,被抱着的阿塔兰忒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再一次的咬住了塞琉斯的手臂。 “抱歉抱歉!我绝对不会再捏了...” ...... 一阵鸡飞狗跳后,终于接受了现实的三人一起坐在桌子旁,由从怀疑人生的自闭中恢复活力的喀耳刻解释着阿塔兰忒身上的情况。 “人除了拥有智慧,并因此能够使用工具以外,在各个方面实际上是比不上那些能独立存活于世界上的动物的。”翻了不少魔导书的喀耳刻向着塞琉斯和阿塔兰忒举例说明。“埃庇米修斯在造物时把所有的优点都分给了动物,这才逼得普罗米修斯不得不去盗取火种。” “也就是说,变成动物对人来说不仅仅只有坏处。”本就对这方面十分了解的塞琉斯一点就透。“阿尔忒弥斯大人的神力只净化了对阿塔不利的因素,但把代表了高超听力的耳朵以及代表灵敏身手的尾巴给保留了下来。” “没错!”喀耳刻合上了手中的书。“经过月神的神力净化后,猫耳与尾巴就不是一种诅咒,而是一项由神明赐下的祝福。” “我以后就要一直留着耳朵与尾巴吗?”阿塔兰忒还是难以接受。 “这样不好吗?”塞琉斯直接把爱人抱在怀里安慰着。“现在的你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阿塔兰忒双手抱胸冷哼一声,然后抖了抖脑袋上的耳朵。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在这里秀恩爱了!”一旁看不下去的喀耳刻伸手打断塞琉斯他们的互动。“那份剩下的休刻翁还没人喝呢,绝对不可以浪费我的心意!” “放心!对于美味我向来不会浪费的!”塞琉斯给大魔女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端起一旁因为足够稠而没有半点倾撒的休刻翁一饮而尽。 “喀耳刻。”正在收拾东西的大魔女突然被塞琉斯叫住。 “还有什么事吗?”将零食与书籍收好放在一起,喀耳刻随口答应着。 “你确定这一碗休刻翁你没加魔药吗?”塞琉斯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我很确定我只加了一碗。” “那?这把我包围的光是怎么回事儿...” 第一百三十一章 美少年 “光?什么光...这是怎么回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喀耳刻转过头,却惊讶的发现塞琉斯被一团炫目的光芒包裹着,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一旁的阿塔兰忒早已看傻了眼,用手紧紧的捂住张大了的小嘴。 包裹住塞琉斯的光芒在缩小到到阿塔兰忒胸口的高度便开始消散,原本高大魁梧的勇猛战士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两女眼中的是一个有着纤细的身躯,面容稚嫩却十分俊俏,美丽的大眼睛像是在发着光芒的——红颜美少年。 “我...变小了?”举起自己的右手,塞琉斯紧皱着眉头注视着自己现在的手臂。 肌肉只是初具轮廓,远远没有之前那么结实且富有力量与爆发感。皮肤白皙还十分的精致,摸上去甚至有一种滑腻的感觉,原本并不明显的神纹在手臂缩小后十分的吸人眼球。 “虽然身体变小了,但是感觉自己的力量依然还在...不对!力量变小了一点,但因为感觉随时都能够恢复,这才给了我力量没变的错觉。”稍微用力挥了挥手,感受到空气变得如同墙壁一样的阻力,塞琉斯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嗯~?”沉思中的塞琉斯感觉自己的头发痒痒的,像是燃烧着的火焰一般的发丝被一只玉手轻轻的抚摸。他用绯红色的双眸看过去,刚刚还惊讶的合不拢嘴的阿塔兰忒此时正热切的揉搓着他的头发。 察觉到塞琉斯疑惑的目光,女猎人阿塔兰忒面色瞬间变得通红,随即有些心虚的移开了小脑袋,但视线却一直在塞琉斯身上瞄着,手上的动作也根本没有停止。 ‘阿塔喜欢小孩子?’塞琉斯疑惑的歪着头,殊不知此时的他在做出这个能凸显红颜美少年可爱之处的动作后,不仅阿塔兰忒的脸色更加红润,连一边还在惊讶的大魔女喀耳刻也红着脸跑过来,伸出手想要摸摸他那头热情的红发。 阿塔兰忒瞬间察觉到了危机,原本还满是笑意的眼神一凶。 ‘离塞琉斯远点!’仿佛一头护崽的母狮一般,阿塔兰忒无声的威胁着靠过来的喀耳刻。 ‘看起来我现在容貌似乎很可爱。’两女的互动被塞琉斯尽收眼底,他也由此在没有镜子的情况下判断出自己现在的容貌如何。 ‘想不到当了两辈子糟汉子的我,竟然有朝一日也能变成美少年。’塞琉斯看着阿塔兰忒渐渐变得痴迷的眼神,默默的在心中感叹着。 ‘真是风水轮流转,刚刚还在吸阿塔的我转眼也被阿塔吸着。’想到刚才因为吸猫入迷而惹的阿塔兰忒非常生气,塞琉斯琢磨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补偿一下自己的爱人。 ‘我记得那些可爱的小正太们都会对喜欢他们的大姐姐做这个动作...’ 回忆着记忆中的印象,塞琉斯歪着头,眯上眼睛,用自己稚嫩的小脸露出了个充满阳光的灿烂微笑。 “哇!!!”塞琉斯年幼但充满温柔和亲切的笑容直击两女内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引起一阵娇呼。 原本被阿塔兰忒吓住的喀耳刻此时也不在乎女猎人的威胁,鹰之魔女一溜烟的跑到了塞琉斯的跟前,双手直接抱住他白皙的脖子,然后把头埋在里面疯狂的蹭着。 而见到威胁不顶用,阿塔兰忒也不甘示弱的抱住了塞琉斯的另一边,美丽的俏脸不停的和塞琉斯的小脸贴贴。 笑容的威力即使是塞琉斯自己也始料未及,看到两女化身八爪鱼把自己死死的缠住,红颜的美少年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就思考起自己在喝了那一碗休刻翁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以喀耳刻对我的态度,既然她明确的说了只在一碗休刻翁里放了魔药,那就一定是真的。那么另一碗休刻翁里那能让我变小的魔药到底是谁放的呢?’ 塞琉斯轻轻叹了口气,他在这里装模做样的干什么呢,答案已经这么明显了,有能力配置这种返老还童的魔药的,还有能力在他面前把魔药加上去的,除了那个自从接了救奥德修斯的任务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女神墨提斯还能有谁。 塞琉斯很清楚这件事,只是有一点让他实在想不通——‘哈迪斯大人啊,女神墨提斯是怎么说服您同意这个计划的?’ ...... 奥林匹斯山上,除正在一旁生着闷气的阿尔忒弥斯,所有的女神都聚集在镜子的旁边,关注着塞琉斯在艾尤岛的遭遇。 “快放啊,那孩子正吃的很开心的,一定不会发现的。”赫拉怂恿着一旁的墨提斯赶紧把魔药放进塞琉斯的碗里。 “现在不行,虽然看上去塞琉斯失去了警惕,但是我的分身告诉我这孩子随时都准备着催动魔力化解可能的魔药。”墨提斯摆了摆手,拒绝了天后的提议。 赫菲斯托斯只是静静的看着塞琉斯,这位锻造女神并没有参与其他女神的讨论。她现在很纠结,一开始直接被能看到少年塞琉斯的诱惑冲昏了头脑,想都不想的支持了墨提斯的提议,但事后稍微有些清醒的女神就有点担心下药这件事会不会让塞琉斯生气。 “为什么这孩子变成的动物是一头六臂半人马!” “哪里哪里!”还在生闷气的阿尔忒弥斯瞬间来了精神,她直接冲到镜子前,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塞琉斯的六条手臂。 “去去去,你不是不看吗?” “这又不是少年...” ...... “阿尔忒弥斯,你是不是故意把自己的信徒变成这副模样啊。” “哪有——?”月女神反驳着,但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就是现在!”看准了塞琉斯吸猫的时机,墨提斯女神借由与分身之间的联系,直接催动神力把魔药送了过去,海蓝色的神力化作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把魔药洒在另一碗休刻翁里,为了以防万一,再撒完魔药之后又把碗放在了一个安全的位置。 “要来了要来了!” “可爱的美少年!好像把他抱在怀里...” 女神们发出了糟糕的声音,就连赫菲斯托斯都放下了心中的纠结,脸色通红的观察着镜子里的塞琉斯。 “你的魔药,应该是有时效的吧,塞琉斯多久才能重新变回去啊!”与其他女神格格不入的阿尔忒弥斯找上了因为目的达成而面带微笑的墨提斯。 “很遗憾,我配置的魔药没有时效这种掉价的东西。”墨提斯晃了晃自己的小脚。 “那塞琉斯岂不是一辈子都是那个样子了!”受到重创的月女神失意体前屈,发出绝望的呼喊。 “那倒不是。”墨提斯伸手摸了摸阿尔忒弥斯的头发。“魔药的力量并不是绝对。” “真的!”月女神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只要塞琉斯愿意,他随时都能解除这个状态,但是...”墨提斯伸手托住了自己下巴。“他什么时候会发现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告别 清晨,从睡梦中醒来的塞琉斯用一只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则摸索着去取自己衣物。但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抓住了。 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绯红色的眼睛里出现的是喀耳刻与阿塔兰忒带着笑容的小脸。残留的睡意瞬间被惊走,塞琉斯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拿着各式各样测量工具的两女。 “你们要...”没等塞琉斯把话问出来,阿塔兰忒就把他给抱了起来,一旁的大魔女则趁这个机会用手中的工具不断地测量着塞琉斯的尺寸。 “我们只是想着要为你做几件衣服。”阿塔兰忒用两只手把塞琉斯牢牢地固定住,小脑袋则在他的身上到处蹭着。 “你身上的这几件衣服太过于粗糙了,所以我就想着帮你做几件新衣服。”喀耳刻帮着腔,双手一直没有停止为塞琉斯‘细致’的测量身体各个部位数据的行为。“请相信大魔女的手艺,一定会把你打扮的特别可爱。” 塞琉斯很想说他不想被打扮的特别可爱,而且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用创造神力搓不出来的,但是看到两女这么兴高采烈的样子,他还是默默的把嘴闭上了。 大魔女不愧是大魔女,午饭还没到,精致的完美贴合塞琉斯身体的衣物就被做好,又由她们两个一起给塞琉斯换上,换衣服时两女又是抱着他一阵亲昵,这让塞琉斯很是无奈。 就餐时的食物也全都换成了偏向少年的甜与香,这让塞琉斯很想吐槽他只是身体变成了少年,心智可还是青年,但看在食物一如既往地美味的情况下,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埋头开吃。 晚上就寝时,喀耳刻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条件说服了阿塔兰忒,在塞琉斯吃惊的目光中,大魔女堂而皇之的凑到了他的身边躺下,一旁的阿塔兰忒则表现得十分平..不!女猎人已经涨红了脸在他的另一边躺下,两女的中间,仅仅只有能让现在的他勉勉强强挤进去的位置。 塞琉斯想换个地方入睡,手却被紧紧地拉住。 他还能怎么办呢?塞琉斯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认命的躺下... ...... “今天的风,真是喧嚣啊...” 火焰一般的长发随风飘扬着,塞琉斯坐在艾尤岛的沙滩上遥望着海的另一边,嘴里发出莫名的感叹。 塞琉斯在钓鱼,已经恢复了原本魁梧身材的他拿着与自己的大手比例极不相趁的鱼竿,静静地等待着有鱼上钩。 “我想,我该去寻找那三件‘存在又不存在’的事物了。” 发现自己能够自如的控制身体的状态是青年还是少年是一个月前的事。 自从变成少年后,塞琉斯每天都在阿塔兰忒与喀耳刻的呵护下度过,他的生活可以说是极其的享受,说出去能够让其他人嫉妒到能把眼睛瞪出来的那种。 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塞琉斯却并不喜欢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从小被喀戎教导的他已经习惯自给自足的生活,偶尔享受一下被侍奉的感觉还行,但要是天天如此塞琉斯真的受不了。 终于有一天,实在受不了的塞琉斯迫切的想要恢复自己高大的体型,谁知道只是心念一动,那处在灵魂深处的‘勇猛’与‘天性’就立刻让塞琉斯变回了那个强大无畏的战士。 但就在塞琉斯认为自己的生活能回到以前时,他惊讶的发现在晚上熟睡的时候,完全放松的他会重新变回少年的形态。 至于是怎么发现的?阿塔兰忒与喀耳刻渐渐变成昼伏夜出的作息已经说明了一切,更何况塞琉斯总会在睡醒后发现自己脸上粘有不明液体干涸后的痕迹... “该走了!”塞琉斯站了起来,把半天都没钓上鱼的鱼竿扔到一边。 虽然决定要走,但是不告而别不是塞琉斯的作风,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伤心的他决定在傍晚阿塔兰忒与喀耳刻醒过来的时候好好的向她们道个别,免得让她们以为是她们的原因才让塞琉斯逃走,并因此伤心。 至于以什么理由?实话实说就行,或者说说一部分实话,剩下的关键信息隐藏起来就行,就像是自己因为受不了她们的行为而选择在这个时候完成任务的本意就万万不能说。 若是她们问起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去完成任务?塞琉斯已经想好了借口,既然事情因为众神的原因变成如今的局面,自然要众神们去背这个锅... “你是说,雅典娜要你去取三件‘存在又不存在’的事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做晚餐的喀耳刻端着装满食物的盘子,有些难以置信的询问道。 “事实上是我先提出来的,我想要复活戈尔贡三姐妹,然后雅典娜大人对我说要找三个能将她们从虚无之间替换出来的媒介。”变回了少年的形态,塞琉斯低着头不停的往嘴里塞着食物。 “大概要多久?”把手搭在塞琉斯的肩膀上,阿塔兰忒破天荒的没有在少年塞琉斯吃饭的时候喂食。 “快的话一年左右,慢的话大概要两三年吧。”塞琉斯仔细想了想,拥有操纵风暴力量的自己,找遍一个大陆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有危险吗?”无论是阿塔兰忒还是喀耳刻都有点担心,毕竟世界之外的世界,还有未知的神系,怎么想都很让人担心。 “根本没什么危险,我只是去找一些东西而已。”塞琉斯认为以自己现在的实力,除却一个神系的主神直接统合所有神威,发挥出全知全能的力量才有可能杀死自己,否则的话自己想逃谁也拦不住。 就连天命宙斯都卡在全知这一步,塞琉斯怎么也不相信其他神系的主神能拥有宙斯这种条件。 “那就好了。”阿塔兰忒松了一口气,但是眉宇间还是有些忧郁。一旁的喀耳刻上完菜后就一直用手托着下巴,两只鹰翼都耷拉了下来。 晚餐在难得寂静中结束了,即使在躺在床上的时候,三人的氛围也是异常的平静。 黑暗中,塞琉斯突然感觉两边分别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身上,紧接着阿塔兰忒与喀耳刻都把身体靠了过来。 “一定要平安归来(哦)。” “一定会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还未开始就出现意外的旅行 “这么说,你是要到世界之外去寻找三件能救回戈尔贡三姐妹的媒介?” 坐在神座上的宙斯全身披着一件精致的长袍,外面还罩着印有闪电印记的金黄色斗篷。以往卷曲着的胡须被精心的打理过,柔顺的向下垂着。一头白色的长发披在肩上,严肃且平静的表情搭配上澎湃的神力气息,让此时的宙斯有种说不出的威严感。 不同于平时的轻浮与不着调,也不同于战时的不容置疑,现在的天空之神破天荒的让塞琉斯有一种想要发自内心的献上尊敬的冲动。 “是的,尊敬的众神之王,我的‘智慧’告诉我,我所需要的东西不存在于希腊。因此我想请求伟大的您将我送出这个世界。”塞琉斯将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向着宙斯行礼。 在与阿塔兰忒和喀耳刻告别之后,塞琉斯在第二天早上就出发前往世界的交界处,本想着轻易就能进入另一个世界,结果全力冲刺的他狠狠地撞上了一堵墙... 吃了一次教训的塞琉斯用手捂住疼痛的脑袋,在‘墨提斯’建议下来到奥林匹斯山。 “去另一个世界啊...”宙斯斜靠在神座上,用一只手托住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则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 宙斯不同于以往的严肃态度再加上刚刚在世界交界地吃的亏让塞琉斯的心中莫名的有了紧张感,他想着是不是出入世界所需要的代价比较大而宙斯因为种种理由不好开口拒绝他,这才在心里一直衡量得失,可结果... “我也好想去别的世界,听说有非常美丽的精灵或是黑色皮肤身材火辣的美女,而且有些地方因为炎热的缘故,她们当地的服饰会非常的清凉,光想想我就变得兴奋无比了...”宙斯的表情突然变得猥琐无比,大嘴差点咧到耳朵跟,非常夸张的伸出了大半截舌头。 就在塞琉斯觉得眼前的众神之王要提出什么要求,或是让塞琉斯做一些能弥补代价的事才会让塞琉斯离开的时候,威严的神王在一瞬间就变回了发情的宙斯。 看着从神座上站起来,极度亢奋的高举双手,像是要对世界宣告自己性癖的宙斯,塞琉斯满脸黑线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能相信宙斯这个老公牛拥有威严这东西的他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宙斯!”一旁的赫拉愤怒的瞪着在手舞足蹈的诉说自己幻想的宙斯,可怜的天空之神被天后狠狠地揪住了耳朵。 “疼疼疼疼!轻点!赫拉,轻点!”被揪住耳朵的宙斯疼的呲牙列嘴,不停的向赫拉求饶。“我只是在脑子里想想,还什么都没干呢!” “那你是说要等你干了这些事后,我才能收拾你吗?嗯~~!”赫拉瞪大了眼睛,塞琉斯甚至能感觉出天后的愤怒已经化为了火焰。 “这样才合理...不不不!我是说我绝不会这么干!轻点!耳朵要掉了!”不知死活的宙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在他意识到不妙想要改口时已经晚了。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赫拉已经听不下去他的任何解释,现在的天后只想好好的给眼前这头老公牛一个难忘的教训... “跨越世界其实很简单,但是你真的做好了前往另一个世界的准备了吗?”重新打理好仪容仪表的宙斯端正的坐在神座上,看似恢复了身为神王的威严,如果忽略了他被打得破破烂烂的衣服的话... “听您的意思是...我会在其他世界遭遇危险?”尽管宙斯的表现极为不靠谱,但是塞琉斯觉得作为神王的他应该了解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隐秘,也就耐心的向他询问道。 “你也知道,就算在希腊都有一个能够瞒过众神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的毁灭泰坦。”一向轻浮不正经的宙斯看着塞琉斯的眼神中竟然包含了几分担忧之色。“另一个世界与其中的神系对你拥有着多大的危险我们根本不了解,所以我希望你想清楚,你到底要不要去另一个世界?” “我已经想清楚了。”宙斯的关心让塞琉斯的心中浮现几分暖意,但是早已下定决心的他不会因为未知的危险就要逐步不前。“我没办法放着有希望挽回的悲剧不管。” “既然如此的话!”注视着塞琉斯坚定地眼神,站起身的宙斯拿出了自己权杖轻轻一挥,一道面朝北方的古朴青铜门就从神殿的地面浮现。 “进去吧,我的孩子!”宙斯走到青铜门的前面伸手将其推开,然后慢慢的侧过身让开门前的空间。“进门之后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如果可以的话,请在下次见面的时候称呼我为侄子。”宙斯的称呼让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是天空之神话语中暗藏的关心还是让塞琉斯非常的感动。“谢谢您的帮助,宙斯大人!” “不用谢,我的孩子。”塞琉斯要求的是下次见面是改口,本就不想改口的宙斯自然堂而皇之的称呼塞琉斯为孩子。至于下次见面要改口的事...下次见面的事等见了面再说。 “对了,我的孩子!”在塞琉斯一只脚踏进门里的时候,宙斯突然叫住了他。 “嗯?”塞琉斯不解的回头,宙斯是要临走时送他什么东西防身吗? “如果遇见一些漂亮的美女,或是路过有着很多美人的地方记得做个标记并在回来后告诉我啊!”宙斯再一次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两只手还不断的搓动着。 塞琉斯原本带着微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翻着白眼瞪了一下宙斯后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青铜门,根本不去管身后传来的赫拉的咆哮与宙斯的哀嚎。 在塞琉斯离开后,浑身缠满黑气的哈迪斯出现在被赫拉踩在脚下的宙斯旁边。 “为什么不和那孩子告个别。”因为大哥的到来而得救的宙斯赶紧站了起来,脸色平淡的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塞琉斯好像一直都没找到你。” “我怕自己忍不住担心而让他留下来。”看着缓缓关闭的青铜门,哈迪斯的脸色十分复杂。“我更怕他因为我在担心而放弃他的旅途。” “所以说,你们这些人心事就是多,学学我一直直来直往的多自在。”宙斯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哈迪斯冷漠的瞄了一眼恬不知耻的宙斯,就又把视线放到青铜门上。这时,冥王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记得塞琉斯要找的东西应该在北边的那个世界吧?”哈迪斯抱着一丝希望询问着身边的宙斯与赫拉。 “没错啊!那三样东西只有北边那个奇怪的世界里才有。”宙斯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怎么了?” “也就是说,塞琉斯那孩子的目的地是在北方!?”发现不对的赫拉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天后之前根本不清楚塞琉斯在寻找什么东西,在哈迪斯说明了之后她瞬间就意识到了宙斯犯了大错。 “所以说...”宙斯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现在的他还没搞清楚大哥与赫拉在说着什么。“我把什么事搞错了吗?” 冥王默默的拿出了自己的镰刀,然后用刀刃指了指正在消失的青铜门。 “跨越世界的青铜门啊,有什么不—对——...”不知道哈迪斯突然拿出镰刀是为了什么的宙斯看向了快要完全消失的青铜门,在仔细观察后意识到不对的他瞬间流下了冷汗。 “抱歉!因为脑子里一直想着黑皮肤的美女就不小心搞错了!请一定要饶我一命!”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的宙斯毫不犹豫的跪地求饶,但是冥王已经把镰刀高高地举了起来。 “受死吧!宙斯...” 第一百三十四章 陌生的神明 “所以...这里是哪里?” 塞琉斯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色,可映入眼帘的除了无边无际的沙漠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希腊的北方世界有这么大的沙漠?”蹲下身的塞琉斯用手抓了一把沙子,绯红色的眼睛望着不断从手的缝里流走的细沙,他的内心充满了疑惑。 在踏进那扇让他非常有既视感的青铜门后,塞琉斯本以为自己会直接出现在目的地,结果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如同漩涡一般的扭曲空间。 塞琉斯好奇的用手点了一下扭曲的中心,这一下直接让扭曲空间爆发出强大的吸引力,一下就把塞琉斯卷进其中。 等塞琉斯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这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沙漠之中。 “所以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沙漠中荒无人烟,塞琉斯只能向心中的‘墨提斯’询问原因。 【此处并不是你想要前往的北欧,而是位于希腊南方的埃及。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位于埃及境内的一处沙漠。】 比起‘墨提斯’以往包含感情的充满活力完全让人感觉不出是一位拥有一女一儿的母亲的声音,现在的‘墨提斯’略显呆滞,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技术不足的人工智能。 但呆滞的声音并不影响‘墨提斯’的回答给塞琉斯带来的惊怒。 “轰!” “那头该死的老公牛!”掏出战斧发泄似的在沙漠中劈出一道久久无法恢复的鸿沟,塞琉斯愤怒的咆哮着。“但凡有点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用都没有!” “唉~~!”无能狂怒后,塞琉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只能先返回希腊,然后再让宙斯大人认真的把我送到北欧了。”塞琉斯垂头丧气的转身,想要穿过青铜门重新回到希腊。 但是在走了几步后,塞琉斯突然发现那个把他送过来的青铜门已经消失了。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拼命地在青铜门原本的位置挖掘着沙粒,直到从早晨挖到正午,塞琉斯才停止他自欺欺人的行为。 “老公牛!”无边无际的沙漠里回响着塞琉斯悲愤的咆哮... ...... 奥林匹斯山上,赫拉用绳索仔仔细细的在逃过一劫的宙斯身上捆了两圈,然后天空之神就被倒吊在神殿上接受众神们的审判。 “所以,这头老公牛因为在心中意淫着所谓的黑皮美女,就把给塞琉斯那孩子准备的青铜门搞错了?”丰收女神德墨忒尔用看不可回收垃圾的眼神瞄着上方不停的在挣扎的宙斯。 “我们该怎么说呢?”赫尔墨斯用手杖在自己父亲的身上戳了戳,有些迟疑地说着。“不负众望?” “听起来就像是宙斯能干出来的事情。”阿芙洛狄忒修理着自己的指甲,感觉已经见怪不怪了。“我甚至都没有感到一丝惊奇。” 其他的神都没有搭话,波塞冬是因为怕自己开口刺激到身旁一直散发着死气的哈迪斯,阿瑞斯等男神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关心塞琉斯的女神们则用危险的目光瞄着宙斯,像是在找从那个地方好动手。 “在塞琉斯回来之前,就把他挂在这里吧。”赫拉开口了,被红颜的美少年引发母性的她也很恼怒宙斯的失误。 “问题的关键是...”坐在女儿怀里的墨提斯抬头看向不停在挣扎的宙斯,聪慧的她想到了一个众神们都忽略了的问题。“宙斯你告诉塞琉斯那孩子回来的方法了吗?” 话音未落,原本还在挣扎的宙斯突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又疯狂的扭动起来。 “看来是没有呢?”墨提斯无奈的摇了摇头,她都不知道该说宙斯什么好了。 这时,大神们敏锐地感受到了一股实质化的死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神殿,冥王又一次的把镰刀拿了出来。 宙斯用哀求的目光望向下方的大神们,祈求他们劝一下要把自己大卸八块的哈迪斯。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赫尔墨斯摸了摸后脑勺,然后吹着口哨像是没看见宙斯一样一溜烟的跑走了。 其他的男神们则有样学样的开溜,不过阿波罗顺手拉走了想要对着宙斯射上几箭阿尔忒弥斯,这让月女神非常的不满。 剩下的女神们除了留下来看戏的阿芙洛狄忒之外,都用着不善的目光死盯着上方的宙斯,赫斯提亚与赫菲斯托斯都开始凝聚火焰了。 孤立无援的宙斯望着越来越近的镰刀,留下了绝望的泪水... ...... 正午的太阳用他无可比拟的金色光辉主宰着埃及广阔的大地。空气中一丝风也没有,灼热的让人汗流浃背。 “该说不愧是在埃及吗?天上的太阳竟然散发着能够比拟宙斯的神性。”用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塞琉斯感慨着太阳带来的威能。 在希腊就是一个不断地放热的火球的太阳,在埃及却包含着塞琉斯能够想到的大部分神职,丰收、光明、天空、大地...甚至还有死亡。 “不过明明像王一样统合了大部分的神职,这个太阳的力量却给了我一个外强中干的感觉。”塞琉斯有些疑惑的摸着自己的下巴。“感觉无论是哈迪斯大人还是那头老公牛,都能轻易的压制这个太阳。” “算了,想这么多干嘛。”摇了摇头,塞琉斯继续朝着‘墨提斯’指引的道路前进。“想要回到希腊,我就必须要见到埃及的主神拉。希望‘墨提斯’指的路能帮我达成目的。” 塞琉斯本想操纵着风飞过这片沙漠,但是埃及的风与风暴似乎分别由两个神掌管,这两个神的位格还极高,不了解这里神明态度的塞琉斯怕引起误会让他们对自己心生敌意,就暂且放下了对风的操纵。 没了风以后,塞琉斯就只能顶着天上的太阳,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突然,一股狂风卷着沙粒袭向了行走中的塞琉斯,他更是在这股狂风中感受到了一股掺带着血气的神性。 迅速拔出战斧挡下挥向自己的一击,塞琉斯大喝一声,挥动着战斧直接将这股阻挡他视野的狂风劈开。 “为什么?”视野恢复后,塞琉斯有些呆滞的望向袭击自己的神明。“会是一只狮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教训 一直生活在希腊的塞琉斯从没见过像这种变成动物来发动攻击的神明,首先是因为喜欢变成动物的神明很少,其次就是哪怕是宙斯在变成动物时也根本无法发挥自己的力量。 但眼前这个埃及的神明似乎不同,变成动物似乎并没有削弱她的战斗力,反而在肉搏方面有所加强。 不对,她并不是由神明变成的狮子,母狮的模样正是她的本体。 看着因为攻击被挡下而坐下来优雅的舔着自己爪子的母狮,塞琉斯心中有所明悟。 【狮子神明的神职包含战争与暴力,且位格与阿瑞斯类似,但请注意,这位神明更像是拥有阿瑞斯神职的雅典娜。虽然没有看出其拥有能够威胁你的手段,不过不排除这个世界的神明拥有屏蔽我感知的能力,因此请不要掉以轻心。】 “就算你不提醒我也不会掉以轻心。”小心的压低了自己的身体,塞琉斯将战斧挡在身前。 从小被喀戎教导的他当然明白狮子搏兔也要动用全力的道理,更不要说面前的还是一个陌生神系的战神。 塞琉斯可不觉得其他神系的战神都是像阿瑞斯那样的家伙,更别说‘墨提斯’已经明确表示这头狮子更像是雅典娜了。 ‘刚来一个陌生的世界就被本土的神明盯上,我的运气有够糟的。’望着眼前还在舔着自己爪子的狮子,塞琉斯默默地在心中分析着局势。 不清楚对面的神明找上来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塞琉斯就不能用一些过激的手段,但若是对方不依不饶呢? 自己束手束脚的去打一个全力全开的神明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算了!既然找上门要打架就顺从她的意愿先把她打上一顿,反正听‘墨提斯’说这个狮子应该是主神拉的子女,若是对方不依不饶的对自己抱有敌意,就抓着她当神质;若是带着试探的意图,就用把这个战神打翻的方式证明自己的价值;若只是想用拳头的方式交朋友,那正好好好的‘交’一个朋友。 想到这,眉头舒展了不少的塞琉斯直接把战斧收了回去,冲着面前因为他的行动而呆滞的忘记舔爪子的狮子轻轻地招了招手。 有趣! 虽然面对的是狮子,但是塞琉斯不需要解读就能得知她的眼神中包含的意思。 狮子放下爪子,将身体压得很低,隆起的肌肉看上去充满了爆发力。 塞琉斯也是摆好了潘克拉辛的起手式,随时准备着向对面的神明发出攻击。 “吼——!” 咆哮着的狮子化为了一道残影,迅猛的扑向了塞琉斯。不过这让常人无法捕捉的极速却在塞琉斯眼中无比的缓慢,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让完全了解他实力的‘墨提斯’都提醒要小心的神明只有这种速度。 但疑惑归疑惑,打还是要打的,塞琉斯双脚发力就要反扑过去,结果没想到脚下一滑,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 ‘糟了!这该死的沙子!’ 塞琉斯眼睛恨恨地一缩,脚下打滑的他这才明白那狮子神明能够在沙漠里一瞬间发挥出那种速度是一种很高超的技巧。 那狮子就要扑到塞琉斯身上了,他甚至能从那一双狮瞳里看到一丝戏谑。 ‘客场作战,没了解情况就直接开战,结果因为失误而陷入险境。这个教训我记住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利爪与狮牙,塞琉斯在心中盘算着。 ‘但是!我可不想付出代价!’ 塞琉斯深吸一口气,脚下的沙地开始飞速下沉,他身上的衣物猛地涨起... “轰————!” 塞琉斯双腿发力直接将空气踩爆,产生的冲击几乎要把整个沙漠掀到天上去,连狮子的飞扑之势都因为这道冲击停滞了下来。 在遮天蔽日的沙尘中,一道红色的闪电瞬间就出现在了狮子的面前。 “?!” 狮子愣住了,局势的变化太快了,明明上一秒她就要把这个亵渎者撕成碎片,这一秒世界就仿佛不讲道理的让这个亵渎者爆发出让她震惊与惶恐都没时间表达的实力。 塞琉斯可不管狮子的想法,爆发出肉体全力的他只想着赶紧速战速决,免得出现更大的变数,因此他果断的一拳朝着狮子打了过去。 “嘭——!!!” 极其恐怖的一拳产生的劲风掀起了风暴,在狮子身上炸裂的一拳的余波朝着她的后方扩散而去,甚至让沙漠露出了下面坚实的基岩层。 狮子被打飞的身影化作一道流星,附在其身上的强大动能再一次摧残着这片沙漠。 在这种速度下,红色的闪电再一次来到狮子的身边。 “砰砰砰砰——!!!” 塞琉斯的身形化作无数道残影,不断的向着狮子轰了过去。 “吼!!!!” 狮子在遭受了如此重击之后竟然还有反击的能力,她在空中调整好身体,怒吼着将利爪狠狠地朝着攻击她的塞琉斯挥了过去。 神明的反击根本没有打到灵敏的塞琉斯,红发的英雄只是轻轻一侧身体就躲过了狮子的利爪。挥空的爪子除了在铺天盖地的沙幕上撕开三道很快就被重新填上的裂缝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本来还想着慢慢试探出你的手段,然后再突然爆发力量将你制服。”塞琉斯高举着自己的右拳,颇有些无奈的对着狮子说着。 “这是对我来说最为稳妥的方式,可以减少很多变数。” 高举的拳头对着狮子的脑袋砸了下去,庞大的力道让狮子发出一阵哀嚎。 “可谁想到我竟然会在沙子上栽了个跟头呢?”塞琉斯的语气有些无辜,他是真的没想到双腿发力时竟然会被沙子滑到。 居高临下的塞琉斯一脚将狮子踹向地面。 “我可不敢受伤,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会通过伤口或是血液伤害到敌人。”塞琉斯调整身形,双腿发力踩着空气俯冲向下方的狮子。 “所以只能全力全开的迅速将你制服了,毕竟太阳就在我的头顶上,压制你的战斗如果拖得太久...”刹那间,塞琉斯追上了倒飞的狮子,他伸手按着狮子的头颅重重的向着地面砸了下去。“变数太大了!” 狮子的身体砸进了沙子里,再起不能... 第一百三十六章 犯了大错 “埃及的白天这么短的么?”仰望着头顶的星空,塞琉斯困惑的摸了摸后脑勺。 在将狮子神打倒在地后,塞琉斯就警惕地守在她的身边,以防止陌生的神系可能的反击。但是他等了很久,甚至与狮子争斗时掀起的沙尘都慢慢的落下来了,预想中的攻击还是没有到来。 “呸!呸!怎么嘴里还是有沙子啊。”塞琉斯紧皱着眉头清理身上,脸上,还有嘴里的沙子。虽然之前已经清理过好几次了,但是他总感觉自己的嘴里还是有些沙子怎么也清理不掉。 【在沙漠中清理身上的沙子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特别是在你掀起了遮天蔽日的沙幕后还傻傻的留在原地警惕那没有到来的攻击的情况下。】 “那你倒是在前面提醒一下我,不会有攻击来啊!”被身上到处都是的沙子搞得十分头大的塞琉斯反驳着,然后抖动着自己的长发,期望着能把上面的沙粒全部抖下来。“我怎么会知道把这个明显有来头的狮子打翻后埃及神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事实上,我之前感知到天上的太阳向你发起了攻击,但在我准备提醒你时,这些攻击被挡下来了。我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只是从形式上判断你将这位狮子神打晕的行为似乎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好的还是坏的?”‘墨提斯’的回答让塞琉斯吃了一惊,这个富有正义感的英雄停下了自己清理沙粒的动作,连忙询问‘墨提斯’自己行为对这个世界来说产生了哪方面的影响。 【很遗憾,很大的可能性是负面的影响。你不是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有些不对劲了吗?】 “您是说...这明显不正常的夜晚!也是,埃及的白天怎么可能这么短,特别是主神还是太阳神的情况下。”塞琉斯皱起了眉头,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是的,这个狮子神身上承载着主神拉的一部分力量,应该是被拉派下来执行某些任务的。而她被你打倒在地,致使任务没有完成,力量也没有回归到拉的身上,这才导致现在的情况发生。】 “仅仅只是打倒了一位神明!哪怕这位神身上有着主神的力量,然后世界就会陷入危机!?”塞琉斯有些难以置信,在希腊即使直接把宙斯这个神王打伤,世界也根本不会出现什么状况,可在埃及仅仅是让主神暂时失去一部分力量就会让黑夜占据天空,这让他非常不理解。“这个世界这么脆弱吗?” 【这个世界的神系与希腊不同,奥林匹斯众神的敌人只有泰坦与其他怪物,没有与他们对立的存在。但是埃及是个不怎么典型的二元世界,在这里代表光明的太阳神拉有一个与祂完全对立的代表黑暗的阿波菲斯作为敌人。】 “也就是说,我的行为使太阳神拉受到损伤,导致阿波菲斯占据了上风是吗?”塞琉斯托着下巴,‘墨提斯’的话让他产生了很不妙的预感。“不过,这个神明从头到尾也没有使用过任何拉的力量,就这么轻松的被我打翻了。这点力量就算失去了也不可能对拉与阿波菲斯的争斗产生多大影响吧?” 【这就要说到世界的差异了,与是外来者然后融入世界的希腊神们不同,这个世界的神是世界原初概念的化身,真正意义上的世界触角。】 【他们之间的争斗完完全全依赖于自身所掌握的权能,而拉的力量使这只狮子神免疫所有的权能——这是站在神系顶点的主神才能拥有的力量,仗着自身的力量加上免疫权能的身体,这只狮子能够对抗除阿波菲斯之外的所有生灵。】 “然后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感知到了我这个外来者的存在?”塞琉斯摊了摊手,事情的发展让他感到特别的无奈。 “这算什么事啊?为了拯救世界而带着免疫魔法力量的至宝去清除给世界带来灾难的术士的刺客,然后倒霉的惹上了意外路过的无辜狂战士。而我就是那个更加倒霉的狂战士?” 【可以这么说。】 “也就是说因为我的缘故,这个世界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危机?”塞琉斯的神情变得沮丧,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让一个世界陷入危机。 【灾难一直都在,只不过你的行为在灾难后面推了一把而已。】 “我要如何挽回呢?”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这是塞琉斯一直奉行的信条。尽管他是因为狮子神的主动攻击才将其打晕,但是有求于人的处境加上他自身的性格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去主动弥补这个错误。 “既然造成灾难的原因是与太阳神拉对立的黑暗阿波菲斯,我是不是只要帮助拉神战胜阿波菲斯就能够消除这个灾难?” 【没那么简单,你之前也看到了,天上的太阳已经统合了大部分的神权,但是依然给你了一种虚弱的感觉,况且作为光明代表的拉分出去了大量的力量组成这个神系的种种神明,但是作为黑暗的阿波菲斯可是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完整的存在,也就是说,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你很有可能要正面对上一个全力全开的克洛诺斯那个级别的神明。】 “全力全开的克洛诺斯啊...”想到那个即使被封印了几乎全部的权能,行动受限且活动范围只有一个刚刚能容纳他的城门,却依然能够对抗三主神加上自己的毁灭泰坦,塞琉斯不由地叹了口气。 “即使要对上那样的存在我也要尽全力去挽回这一切。”塞琉斯握紧了拳头,坚定地对着‘墨提斯’说道。“先不说黑暗即将战胜光明的灾难有我的一部分原因,就算是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也会主动的帮助他们对抗黑暗。我绝对不会放着毁灭世界的灾难不管!” “‘墨提斯’!我该怎么做!” 【在你开始行动之前,是不是应该把被沙粒埋起得来的狮子挖出来。她的身体有着拉的一部分力量,将她还回去应该能缓解一部分危机。】 塞琉斯低下了头,发现狮子的身体已经被沙子覆盖,只剩下一条尾巴露在了外面。 “真的很抱歉!我马上就把你挖出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赛特 左肩上扛着被打晕的狮子神,右手提着自己的战斧艾佛迪亚斯,塞琉斯沉默的在夜晚的沙漠中行走着。 不同于正午时的炎热难耐,夜晚的沙漠有一种能够冻彻骨髓的寒意。 根据‘墨提斯’的提示,塞琉斯需要在夜晚中找到被压制的太阳神拉或者祂的从属神,然后赶紧让这个狮子神身上的太阳神力还回去,用以让拉神恢复力量再一次照亮这黑暗的大地。 ‘我要怎么去寻找太阳神拉呢?’塞琉斯在心里思考着,他曾询问过‘墨提斯’关于拉的所在地,但虚弱的祂似乎因为要躲避阿波菲斯的缘故,施展了能隐藏自身行踪的术式,这使得‘墨提斯’根本无法得知祂的具体位置。 现在塞琉斯前往的,是‘墨提斯’指引的离他最近的一处大型人类聚集地,毕竟神明显世的世界自然会拥有崇拜神明的祭司,找到祭司并借以联络他们的神明比塞琉斯一个人在这里如同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晃,然后凭运气瞎找要靠谱得多。 突然,塞琉斯好像感知到了什么,直接将战斧挡在身前。 “既然来了,就出来谈一谈吧。”塞琉斯眯起了眼睛,小心谨慎的看着前面的区域。“某位不知名的神明大人。” “这么敏锐的感知力,即使我将气息隐藏到这个地步都能轻而易举的发现我吗?”塞琉斯前面的沙地下方突然出现一阵迷雾,从迷雾中走出来的是一位马头...驴头人身的浑身散发着凶悍之气的神明,因为那只驴头太过于神俊,使得塞琉斯第一时间错认成了马头。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赛特,伟大的太阳神拉的护卫,同时也是风暴与外国之神。”身上不停的溢出凶悍之气的驴头神明赛特出乎塞琉斯意料的优雅的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主动告知了他的姓名与身份。 “能请你也介绍一下自己吗?勇武非凡的战士。”与身上的气息不同,赛特那沙哑的声音异常的温和,有一种能让人不由自主的忽视他身上的气息并对他产生信任的魅力。 不过,除了赛特的表现让塞琉斯感到惊奇以外,他那异常的魅力非但没有对塞琉斯产生影响,反而还让塞琉斯感受到了一阵违和感。 ‘‘墨提斯’,眼前的神明说的是实话吗?’赛特给塞琉斯的违和感让他拿不定主意,为了以防万一,他主动询问了一下心中的‘墨提斯’。 【他的身上确实有风暴的神职,至于那个外国神职,应该就是太阳神拉派他出面与你打交道的原因。】 ‘除了风暴与外国这两个神职,眼前的赛特就没有其他神职了吗?’虽然‘墨提斯’肯定了赛特所说的话,但是心中的那股违和感还是促使塞琉斯再一次向她确认,好避免因为误会而产生错漏。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神力气息是这么告诉我的,赛特神只有风暴与外国这两个神职。】 ‘这样啊。’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觉得自己应该先询问赛特几个问题,然后再判断是否应该相信这个突然找上来的神明。 “赛特大人,您刚才说自己是太阳神拉的护卫,您身上的凶悍之气也确实可以证明自己拥有护卫的能力。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拉神要让拥有这两个看起来对护卫没什么用的神职的您来担任祂的护卫的?”塞琉斯将手放在胸口,微微低头行礼。 “你是在怀疑我吗?无礼的异邦人。”赛特紧皱着眉头,话语里也多了不少的火药味,这位神明很自然的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再周全的礼数也消减不了你不敬的事实,你竟然敢怀疑伟大的风暴之主的力量!” “我并没有怀疑您实力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拉神的护卫这么重要的职位为什么不去寻找拥有力量神职或是守护神职的神明呢?”塞琉斯再次将头埋低,局势不明的情况下因为言语而得罪一位神是一件极不明智的事。 不过,仅仅因为一句不顺心的话就将对我的称呼从‘勇武非凡的战士’变成‘无礼的异邦人’这可太真实了。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怪你了,异邦的来客。”赛特的语气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温和,但是塞琉斯还是能够听出来他并不是一点都不介意自己怀疑他的话。“身为异邦来客的你不清楚很正常,在这片沙漠里,风暴就代表着力量,身为风暴之神的我自然也是力量之神,因此没有神明比我更适合作为拉神的护卫。” “不过有一点让我很在意。在听到我是拉神的护卫时,你竟然一点都不惊讶一位神会因为作为另一位神的护卫而骄傲。” “明明你刚刚来到埃及,连这里的常识都不清楚。是因为在自己的世界就见过类似的情况,从而猜到了拉神的地位。还是...” 赛特的驴眼眯了起来,视线紧紧的盯住面前的塞琉斯。“你有什么特别的能够了解世界,或者是能看透真实的能力?又或者...是带着什么目的来到埃及的?” 塞琉斯与赛特之间的气氛随着赛特的一句话变得有些紧张,不过赛特很快就重新睁开了眼睛,依然用温和的声音说着。“不过我相信你应该没有带着恶意,毕竟你在面对塞赫美特的攻击时不仅主动收起了武器,更是在将其击败后并没有试图伤害她...” “拉神一直都在注视着我吗?”塞琉斯有些怀疑。 “在太阳下,拉神的目光无处不在!”赛特的嘴角上扬了起来。“现在可以自我介绍了吗?异邦的来客。” “真是失礼了,赛特大人。”塞琉斯再一次行礼。“我是塞琉斯,来自希腊的一位战士,因为意外目前被困在埃及无法回去。” 宙斯在怎么说也是奥林匹斯的主神,代表着整个奥林匹斯的牌面,因此在其他神系的面前,塞琉斯给他留了些面子。毕竟作为一个神系的神王都表现得这么不靠谱,外人很自然的就会以为奥林匹斯所有的神明都不靠谱。 “听起来你的主神似乎有点...特立独行,有考虑来我们埃及成为一位神明吗?你这样强大的战士有这个资格。”听到塞琉斯来到埃及的原因,赛特的驴脸有些错愣。 塞琉斯头疼的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竟然忘了跨越世界需要主神的同意几乎是每个神都知道的事,他说自己被困在埃及无法回去不就摆明了自家的主神很不靠谱吗?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他是被流放出来的,塞琉斯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数的,拥有这样实力的自己比起流放这个可能会让塞琉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一大帮入侵者回来的愚蠢办法,杀掉他更能让一个神王安心。 “真是感谢赛特大人的厚爱了,我在希腊还有割舍不下的东西,而且有人还在等我回去。”轻轻叹了口气,塞琉斯对赛特的招揽表示拒绝。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见招揽不了塞琉斯,赛特就用手指向塞琉斯肩上扛着的塞赫美特。“那么既然我们已经建立起了信任,能请你把塞赫美特,也就是你肩上的狮子神交给我吗?” “自然可以,我很抱歉因为我的缘故而对这位神明造成的伤害以及为你们带来的麻烦。”扛着肩上的狮子,塞琉斯提着战斧一步一步的靠近面前的赛特。 “等等!异邦人!你不能把塞赫美特交出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冲突 突然出现阻止塞琉斯的是一位猫首人身,全身呈金黄色且带有蓝紫色纹路,头上戴着蛇形饰品,身上还披着白色长袍的神明。 “不能将塞赫美特交给赛特!他是个叛徒!背叛了伟大的太阳神拉!”新出现的神明见到塞琉斯带着塞赫美特越来越接近赛特,急忙前来阻止。 闻言,塞琉斯停下了脚步,先是狐疑的望了一眼新出现的猫首神,接着就转过身体,使三人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 “赛特大人,这位新来的大人说您背叛了太阳神拉,您是不是需要和我解释一下。”把肩上的狮子神塞赫美特放下来,塞琉斯提着斧头小心的戒备着正在对峙的两位神明。 舒缓的气氛因为猫首神的到来又变得紧张起来。 “勇武非凡的战士啊,你刚才不已经确认过我就是拉神的护卫吗?”面对猫首神的指认以及塞琉斯的怀疑,赛特没有一丝慌张,脸上甚至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那这位大人为什么要说您背叛了拉神呢?”塞琉斯并没有因为赛特的一句话就放松警惕,反而表现得更加小心。 “那就要问她了。”赛特的驴眼眯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在他对面的猫首神,强烈的杀气开始弥漫在这片沙漠中。“你在打什么主意?曾经因为威胁到拉神的权威与统治,然后就被伟大的祂降格为猫神的巴斯特!” “曾经因为威胁到拉神的统治而被其降格?”塞琉斯把战斧对准猫首神巴斯特,有些怀疑的开口。“赛特大人说的是真的吗?巴斯特大人?” “我...”巴斯特急忙开口,但还未说出话来就被赛特打断。 “不要想着撒谎啊,巴斯特!”赛特笑了笑,但他的眼神却毫无笑意。“眼前的这位异邦战士能够判断你话里的真假。” “敢问赛特大人是怎么知道我能够判断一句话的真假的?”塞琉斯突然开口询问。 塞琉斯的询问似乎超出了赛特的预料,这位风暴之神的驴脸因为这句询问产生了一丝呆滞。 “我之前不是已经向你解释过了吗?”仅仅只是片刻呆滞,赛特就重新笑了起来。“既然你不是带有特殊目的前来埃及,那么你的种种表现就说明了你必然拥有能够解析世界或者看透真实的能力。” “想要拥有直接解析世界的能力,就必须要三位以上有这方面权能的神明赐予你关于这个权能的祝福,这样你的能力才能在别的世界里起效。” “先不说一个神系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三位神明,你战斗的样子也不像是靠着智慧来算计敌人的类型。因此...”赛特张开了双手。“我得出你拥有看透真实的能力很奇怪吗?” “如果你是因为我暴露了你的能力而生气的话,请让我在此献上歉意。”如此说着,赛特向塞琉斯微微低头。 塞琉斯沉默不语,赛特口中透露出的信息让他陷入了疑惑。 ‘‘墨提斯’大人,他说的是真的吗?只有拥有三位神明的祝福才能在其他世界里直接解析世界?’ 【是的。】 ‘那我是怎么回事?满打满算也只有您和普罗米修斯大人给了我这个祝福,为什么我...’ 【普罗米修斯是泰坦神,由世界本源直接孕育,但他又是奥林匹斯的一员,地位尴尬却极为特殊。而墨提斯送给了你‘墨提斯(智慧)’,两者相加虽然比不上三位神的祝福,但足以拥有一部分的威能。况且,你没发现‘墨提斯’只能了解世界的表面吗?】 ‘是这样啊,真是抱歉‘墨提斯’大人,我从没想过您直接将您的权能分享...’ 【若是没有你,墨提斯会怎么样?而且现在不是纠结这种问题的时候,赶紧集中你的注意力。】 ‘墨提斯’打断了塞琉斯的思绪,然后在解释了一切后重新陷入沉默。塞琉斯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也就把自己的感谢深埋在心里,心思专注于眼前的两位神明身上。 “无需道歉,赛特大人,我只是有点好奇我的能力是怎么暴露出来的。”塞琉斯摆摆手。 “你没有因为我的失礼而生气真是太好了,真是松了一口气呢。”赛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似乎真的在为塞琉斯没有生气而庆幸。“那么我们现在已经达成共识了,就等巴菲特解释清楚她称呼我为叛徒,并且想要破坏我取回拉神力量的理由了。” 本来就因为赛特抢先取得信任而变得焦急的巴斯特,在见到赛特以及那个强大战士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时,更是连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但是本来想要解释的她在被赛特打断话,更是暴露了自己不光彩的黑历史后,这位猫首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赢得那个战士的信任。 “看来你是理屈词穷了,巴斯特!”赛特在看了眼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巴斯特后,就转头望着抬着战斧在思考的塞琉斯。“既然她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都说不出,那就一定有问题,说不定她口中的叛徒就是她自己。” “巴斯特在降格前是一位有着强大神力的战争之神,在我带着塞赫美特离开后,能不能请塞琉斯你帮我阻拦一下她呢?”赛特慢慢的靠近塞琉斯。“当然了,事成之后我一定会给你足以配得上阻挡战神这一功绩的报酬,你还会收获一位神明的感激,这对你来说应该很划算的。” “能够帮助我回到希腊吗?”像是被赛特口中的报酬吸引,塞琉斯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渴望。 “瞧瞧我这记性,我竟然忘了你是因为不靠谱的主...抱歉,意外的原因来到埃及的。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在被塞琉斯瞪了一眼后赛特赶忙改口,同时一直向塞琉斯许诺。 “那您赶紧过来把塞赫美特带走吧,我帮你拦着这位名叫巴斯特的神明!”塞琉斯双手紧握斧柄,身上以及斧刃上都燃起了绯红色的火焰。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勇猛的塞琉斯。”赛特的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然后快速的来到塞琉斯的身边。 “不!”巴斯特惊慌的大叫着,然后直接催动神力想要阻止赛特,但是塞琉斯的战斧已经狠狠的劈了下来! 炽热的刀芒闪过,神明的一条手臂被直接劈断,神血不停地滴在这片荒凉的沙漠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发难 “为什么!?”捂着自己的断臂,赛特神的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赛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说好了要帮助他拦下巴斯特的塞琉斯,在他快要带走塞赫美特的时候突然把斧头往他的头上劈了过来。 要不是因为在护卫太阳神拉的漫长神生中多次面对阿波菲斯的偷袭而练就的反应力,塞琉斯这一斧子劈下的绝不仅仅只是一条手臂。 “为什么你要攻击我?塞琉斯。”瞪大眼睛的赛特愤怒的望向提着还在滴血的战斧,似乎有些不满意自己这一斧成果的塞琉斯。 “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提供报酬以及让你回到希腊,然后你帮我阻拦巴斯特。”赛特神的驴脸因为断臂的疼痛而显得十分狰狞,再也没有之前的优雅与温和。“不要忘了,主动跨越世界是需要主神的神力来开启...” “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要欺骗我吗?赛特神大人。” 火焰再一次燃起,塞琉斯提着战斧直接对着赛特劈了过去。 青筋暴起的手臂所挥动的烈焰战斧带着无可匹敌的巨力,斧刃还未到,迎面而来的恐怖冲击就让赛特神惊恐的留下冷汗。 “轰!!!” 势不可挡的战斧劈下,在这片沙漠上留下一道久久无法恢复的鸿沟。但可惜的是,这一斧并没有劈在赛特的身上,这个自称‘风暴之神’的家伙幻化做了一道迷雾,在战斧劈到他身上前躲了过去。 “你知道我在骗你!从什么时候!”似乎是因为塞琉斯开口道破了事实,赛特的眼神变得无比邪恶与怨毒。“我的伪装不可能出错,而且在识破你的能力前绝对没说假话!” “是的,赛特你的伪装十分完美,事先考虑到我拥有识别神力气息的能力而特意模仿的风暴与外国的神力,出于谨慎说的都是实话,你也确实曾经是拉神的护卫。”攻击被躲避后,塞琉斯没有紧接着攻击,而是蓄势准备找到赛特的破绽。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塞琉斯有些随意的摆了摆手,然后将战斧扛在了自己肩上。“我的能力并不是能够看透真实呢?” “并不是看透真实?”赛特低下头仔细的思索着。“你是说你拥有解析世界的能力!?” “这不可能!若是你拥有解析世界的能力,从一开始你就不可能信任我!你也不可能有那样的表现!”赛特有些难以置信。 “事实上,我的能力有些特殊,我只能得知世界的表面,更深层的则无从得知。”塞琉斯双腿微曲,时刻准备着向赛特发起进攻。“解析世界的能力虽然稀有,但并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之前一直表现的很谨慎的你却一口断定我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能力,请问这时候,你的谨慎到哪里去了?” “是因为如果我拥有解析世界的能力,那么你一开始的话就会直接被我识破,你我之间就不会有接下来的谈话。所以你一口断定,我拥有的是看透真实的能力。” “仅仅因为这些?就毫不犹豫的向我进攻?”赛特伸手一招,快要被沙子埋住的断臂就飘到他的手里。 “这些还不够吗?”伸出一只手挡住看到赛特拿走了断臂就要扑上去的巴斯特,塞琉斯轻轻地笑了出来。“明明太阳神拉因为失去了一部分神力导致遭到阿波菲斯的压制,拉的从属神应该正在焦急的寻找塞赫美特以帮助拉恢复神力,重新照亮黑夜。” “但是你的表现如何,你心里最清楚。”塞琉斯歪了歪头。“明明这么紧急的事,你的脸上不仅没有一丝焦急甚至还故作优雅的向我行礼用以博得我的好感。” “虽然你刚开始并不知道我拥有解析世界的力量,以为我不知道塞赫美特对于这个世界的重要性,从而导致了这个疏漏。但是...”塞琉斯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眯着眼睛看向了整张驴脸完全变黑的赛特。“在知道一切的我看来,你的表现其实很可笑。” “可恶!你一开始就在耍我!”赛特的眼神越发怨毒,咬牙切齿的表情就好像在撕扯塞琉斯的血肉。“也就是说,在那只蠢猫没有来之前,你就打算在把塞赫美特交到我手中的时候砍下我的脑袋?” “是啊,能够轻松解决一位敌对神明的机会,谁会想要错过呢?抱歉!巴斯特大人,我没有怪罪您的意思!”在塞琉斯用言语挑衅赛特,寄希望于让他失去理智直接冲过来的时候,却不小心误伤到了身旁的巴斯特。 猫首神有些自闭的蹲下身体,耳朵与尾巴都因为失去活力而耷拉下来。 “那该死的能力,若不是那个能力的话我就能轻轻松松的干掉...”赛特将断臂接上,轻轻地活动了几下。 “就算我拥有的是看透真实的能力,你也露出了破绽。”身上的神纹闪着光芒,塞琉斯要发起攻击了。“因为判断我有看透真实的能力而不敢说假话的你在说自己的目的时突然把塞赫美特称作‘拉的力量’,你以为我没注意吗?” 又是将空气都踩爆的全力全开的,塞琉斯向着赛特冲锋而产生的冲击波甚至将身边的神明巴斯特都给吹飞。高举的战斧化作一道绯红色的凌驾于一切的光,向着赛特劈了下去。 “铛!!!” 赛特召唤了自己的长杖,拼尽全力想要抵挡塞琉斯的战斧。但是塞琉斯蓄势已久的攻击岂是那么容易接下的吗? 赛特的长杖直接被战斧中的巨力压了下去,若不是他见势不妙赶紧将头偏向一边,塞琉斯的战斧甚至能直接压着他的长杖劈开他的脑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只伤到他的肩膀。 “喝——————啊!!!” 赛特拼尽了全力,忍着肩膀上的伤痛硬生生的把塞琉斯的战斧格开,但是力量占据绝对优势的塞琉斯直接顺着赛特的力道来了一记横扫,这一击,赛特根本无力抵挡。 战斧轻易地就斩断了赛特的身体,但是塞琉斯的脸色却变得无比阴沉。因为,赛特被斩断的身体突然变成迷雾,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章 复活奥西里斯 “让他逃跑了吗?”被冲击波吹飞的巴斯特飞了过来,有着金黄色毛发的猫首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找赛特的踪迹。 “是啊,让他给跑了巴斯特大人。”人都已经跑了,知道现在再怎么阴沉也无济于事的塞琉斯收回了还在滴血的战斧,然后把再一次被沙尘埋住的塞赫美特拔了出来,以抓住尾巴的方式。 在将还在昏迷的塞赫美特挖出来后,塞琉斯帮助狮子神清理了一下毛皮上沾染的沙粒,然后就慢慢的后退,和在失去了赛特这个首要敌人后就对他保持了几分警惕的巴斯特拉开距离。 “非常抱歉巴斯特大人,我的意外闯入破坏了拉神的任务,导致埃及世界遭受了巨大的灾难。”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塞琉斯微微低头向着面前的猫首神巴斯特表示歉意。 就向塞琉斯之前说的那样,即便事实是塞赫美特主动向他发起攻击,而他只是出于自保的需要才将塞赫美特打致昏迷,但是从根源上看这一切的起因还是因为他的意外到来,才使得身负重任的塞赫美特将他视为敌人。 若是塞琉斯没有到来的话,想来塞赫美特就算不能顺利的完成任务,埃及的局势也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塞琉斯才主动的向太阳神拉的下属巴斯特表示歉意,并且想要尽自己的全力去弥补过错,虽然就算塞琉斯自己没做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帮助太阳神拉就是了。 不过塞琉斯主观上没有想要来埃及的打算,客观上他也没有做什么会让他来到埃及的行动,如果真的把大部分过错怪到他的头上的话,塞琉斯会觉得很冤。 所以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宙斯那个不靠谱的老公牛的错。 “不必如此,拉神的目光已经注意到是塞赫美特主动向你发起攻击的,况且你没有在与塞赫美特的战斗中使用武器,还识破并逼退了叛徒赛特,使得局势没有进一步恶化,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塞琉斯的远离依然没有让巴斯特放下警惕,不过在塞琉斯低头道歉的时候,这位猫首神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我听到你与赛特的谈话中提过,你似乎是因为...额~意外才来到埃及,而且迫切的想要回去,是吗?”抱起塞赫美特的巴斯特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像是想到什么的样子,转头询问着塞琉斯。 “是的,巴斯特大人。我因为一些意外来到了埃及,正打算面见拉神,请求祂将我送回希腊。” 塞琉斯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尽管他明白这可能会让自己在与埃及神明打交道的时候处于被动,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没有这个原因,塞琉斯本身也是想帮助埃及神的,更何况巴斯特说的是事实。 不过,比起自己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回家路,现在更让塞琉斯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果然每个神明都知道跨越世界需要主神的力量吗?塞琉斯已经可以预见希腊神王的名号在埃及这片土地上以各种方式‘出名’的未来了... “是这样啊,真是太好...我是说太不幸了。埃及目前的情况拥有解析世界能力的你应该很清楚了,永恒的黑暗压制了拉神所带来的光明...”在得到塞琉斯肯定的答复后,巴斯特的猫脸上明显露出一丝喜意,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换成了遗憾的表情。 尽管巴斯特的反应很快,但是塞琉斯哪能猜不到她没说出来的话以及脸上的喜色是什么意思?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巴斯特这么明面的表现还是让塞琉斯原本充满歉意的脸垮了下来。 “拉神现在只能在阿波菲斯带来的黑暗下勉强自保,即使我将塞赫美特带回去也只能使祂与阿波菲斯的力量持平,根本就腾不出任何力量做一些多余的事,所以...”塞琉斯的视线让强忍着心虚的巴斯特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甚至到了连塞琉斯不仔细听就听不到的地步。 “既然是我的错误,我自然会尽全力去弥补,所以请巴斯特大人不要在找借口了。”轻轻的叹了口气,塞琉斯无奈的看着面前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猫首神。“我会帮助衰老的拉神重新战胜阿波菲斯的,所以请直接告诉我需要我去做什么?” “原来你早就知道啊...”巴斯特被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异邦战士对这个都没多少神明知道的隐秘这么清楚。“我早该想到的,太阳就在天上,解析世界的能力就算再残缺也不可能看不到拉神的现状。” “既然你都清楚,我也不瞒你了。”巴斯特深吸了一口气,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对塞琉斯的警惕。“拉神日渐衰老,阿波菲斯的黑暗却永恒不变,在与阿波菲斯的对抗中越来越力不从心的拉神让身为祂孙子也是近身护卫的赛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既然自己的衰老可以预见,拉神就没有指定继承人吗?这样的话,迟早就能轮到身为孙子的赛特啊?”塞琉斯有些不解,这不像是身为外来神没有寿命限制的希腊,神王为了保证权力必须干掉心怀不轨的儿子。 连主神都会衰老的埃及为什么还会出现‘父辞子笑’的情节? “问题就出在继承人身上,作为只拥有力量的风暴之神,赛特没有继承主神统帅一切权能的能力,拉神因此指定了他的兄长——掌管着农业与丰饶的奥西里斯作为下一任的继承人。”巴斯特的语气里包含着无奈。 “拉神的这个决定让赛特十分不满,他认为日夜护卫在拉神身边与阿波菲斯搏斗的自己劳苦功高,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因此就十分的嫉妒自己的兄长,更是在阿波菲斯的蛊惑下杀害了奥西里斯,并把他的尸体分开散落到埃及各处。” 看来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有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发生,塞琉斯摇了摇头,想要成为英雄的他自然不理解赛特的这种行为。 “所以,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拉神的吗?”塞琉斯摊了摊手,这个红发的英雄并不想听这种手足相残的故事。 “我们想要你帮助我们复活奥西里斯...” 第一百四十一章 希望降临 “复活奥西里斯?既然赛特都能作为拉神的护卫与阿波菲斯搏斗,那么让力量还在赛特之上的我去守护如今衰落的拉神不是更好吗?” 塞琉斯非常不解,按理说对方手下只有一个叛逃过去的赛特,那么只要拉神在自己的帮助下顶住阿波菲斯的压力,随便来些神明不就能轻轻松松的将奥西里斯复活吗? 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个大战力去做一些任何神明都能做的事?需要拉神的帮助才能回到希腊的自己又没有背叛拉神的理由... “拉神本就统合大部分的权能,但他出于统治的需要将这些权能都分出去了一部分,让我们这些从神来辅佐祂维护这个世界,这也是赛特在作为拉神的护卫时能够与阿波菲斯搏斗的原因。” “神明们各司其职,埃及的一切原本就想太阳东升西落一样井然有序,但是赛特的背叛打破了这种秩序,失去护卫的拉神不得不恢复我的战争神职来代替赛特,然后派出拥有祂力量的塞赫美特去清除赛特以及其追随者。” “你的到来又使事情进一步恶化,所有的神明都要聚集在拉神的身边抵抗阿波菲斯的进攻,我也是在神明们动用了全力才腾出手寻找塞赫美特的。即使我带着塞赫美特回去,耗去了大部分力量的神明们也没有余力再冒着赛特的威胁去寻找奥西里斯的尸体。” 巴斯特的脸上充满苦涩,看起来埃及神明的处境真的十分艰难。 “我大概明白了。”塞琉斯点点头,表示理解了巴斯特的话。“这么说的话,奥西里斯对现在的埃及来说非常重要?这才需要派我这个战力去复活他。” “若是把埃及这个世界看成一个王国的话,作为拉神这个国王的继承人的奥西里斯是作为什么被看待的呢?”巴斯特抱起塞赫美特,在塞琉斯答应自己的请求后终于控制不住露出几分喜色。 “大概就是——希望吧...” ...... “这些该死的亵渎者!!!我要把他们统统都扔进布满圣甲虫的圣馆中,让他们的身体与灵魂生生世世受到无尽的折磨,永世不得超生!!!”身上被鲜血染红的魁梧战士怒吼着挥舞自己的弯刀,将一个爬上城墙的敌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省省力气吧,席德。这些人不全是背弃了太阳荣光的亵渎者,更多的是被混乱迷失双眼的可怜人。”魁梧战士旁边的是一位一手持长柄钩,一手拿着大盾的褐肤女性。 刚刚用长钩钩断一位敌人脖子的她被飞洒的鲜血溅的满身都是,看不清容貌,不过从她一直在发号施令的行为以及周围保护她的精锐上判断,这名女性应该是这个城池的首领。 “若是心中满怀对拉神的崇拜,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那个该死的叛徒迷惑心智?”名叫席德的魁梧战士虽然因为那位女性的呵斥没有再发出咆哮,但看他的神情似乎不是太认可女首领的话。 “注意配合!受伤的赶紧退下寻找祭司疗伤!”没有理会魁梧战士的牢骚,女性首领在解决完身边的所有敌人后,马上对着城墙上的友军大喊着。“这些家伙只不过是用来消耗我们体力的炮灰而已,我们必须尽快消灭这些家伙,争取修整的时间来面对接下来的进攻!” 城墙上的士兵不语,只是默默地组成三人的小队,相互配合的守在城墙的垛口处。 “赛特连孩子都不放过吗?”砍掉了一个拿着木棍的少年的脑袋,一直在骂骂咧咧的席德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这样的话,即使他最后真的取代了拉神,他又要去统治谁呢?” “闭上嘴!席德!”女首领大声的呵斥着魁梧战士,同时又顺手用大盾挡住了一支飞向她护卫的箭矢。“你的言辞会为你带来麻烦的!” “我知道!艾曼拉。我知道。”席德的眼中泛起怒火,手中的弯刀再一次砍下一个敌人的脑袋。“但我控制不住的想要愤怒!” “那就退下去找祭司平复心情!你这头没有理智的蛮牛!”艾曼拉用长钩勾掉一支扒住城墙的手,然后走上前用左手的大盾砸下去几个快要爬上来的敌人。“我都说了这些只是消耗我们体力的炮灰!无用的愤怒只会浪费你的体力,我们一会还要面临更加强大的敌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城墙上众人的竭力压制下,前来进攻的人类炮灰全部被打退,艾曼拉等人也长松了一口气。 “换防!换防!别瘫在城墙上碍事!想要休息就赶紧从城墙上下去!”踢了一脚因为力竭而躺在地上的护卫,艾曼拉大声的命令着。“赶紧把伤者送到祭司那里,投石机与弓箭手做好准备。还有神官们,做好召唤拉神神兽的准备...” 正在下达命令的艾曼拉突然呆滞了下来,她刚才隐约间好像看到了一条足以缠绕天地的大蛇对着她吐了吐蛇信。可当她揉了揉眼睛仔细的去看的时候,那条大蛇却突然不见了。 难道是因为压力太大的缘故,我出现幻觉了? 艾曼拉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可是下一刻,那条大蛇的身影又出现在她的眼前,比上一刻更加的清晰。大蛇用冷漠的像是要吞噬整个世界的金色竖瞳紧紧的盯着她,这一瞬间她甚至有种想要跪下来对着这个大蛇膜拜的冲动。 关键时刻,艾曼拉的信仰拉了她一把,心中的太阳让她从混乱中清醒了过来。摇晃着快要瘫倒在地的身形被眼疾手快的席德接住,一身冷汗的艾曼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刚恢复一丝力气,她就发出一声惊人的尖啸声。 “准备!准备!!!!敌人要来了!!!” “切!”见到自己没有让那个名叫艾曼拉的首领陷入混乱,隐藏在暗处的赛特冷哼一声,要不是被那个该死的混蛋打伤,他怎么可能连一个凡人都迷惑不了。 不过对他来说,那个叫做,艾曼拉的家伙是否陷入混乱已经无所谓了。 赛特轻轻挥手,被黑暗笼罩的大地突然渡上了一层暗红色的光泽。 城池中,被这暗红光泽照到的大部分居民都在尖叫着,怒吼着,咒骂着,城池中的祭司与神官们拼尽自己的一切来为他们消除影响,但他们的力量相对于这好像无穷无尽的红光面前实在是太过于渺小。 “这个该死的叛徒!”见到城中的末日来临般的景象,恢复力气的艾曼拉低声咒骂着。不过让她感到幸运的是,经受过训练,精神比较坚韧的士兵们并没有出现居民这样的状况,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抵挡接下来的攻击。 “艾曼拉大人!你快看城外!”一旁的护卫有些焦急的说道。 艾曼拉闻言脸色一变,她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城墙的边缘往下面看去,只见暗红色的光泽下,一根根手指骨从地下伸了出来,这些早就腐烂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掌撑着地面,无穷无尽的亡者们一点一点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该死!该死!该死!!!”艾曼拉把自己的嘴唇咬破,鲜血一点点的滴落在城墙上。 “艾曼拉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士兵们的眼神中满是恐慌。 艾曼拉知道,在没有众神与祭司、神官的帮助下仅凭这些士兵来抵挡这如同大海一般的亡灵是必死无疑的事。 艾曼拉知道,这个时候的她必须要展现出强硬的风范,去鼓舞士兵们的士气,激励他们的斗志,否则这些已经胆怯的士兵将会完全放弃抵抗,毫无作为的被亡灵之海吞没。 但是知道又怎么样?没有神明,没有援军,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劳,她又能做什么呢? 无数的亡灵开始疯狂的攻击这座城墙,尽管每个亡灵的实力都很弱,但是密密麻麻的数量使得它们轻易的撼动了这座城墙。 脚下的城墙在不停颤抖,信任的首领也一直沉默不语,士兵们的眼神开始变得死寂,就连一旁一直处于愤怒中的席德也松手丢掉了手中的弯刀... 士兵们的态度也影响到了拼尽全力来安抚居民的神官与祭司,早已力竭只是凭着心中的一股坚持勉力支撑的他们也在此刻丢掉了手中的长杖,带着绝望瘫倒在地上... 就像巴斯特对塞琉斯所说的那样,失去了奥西里斯的埃及,已经完全没有了‘希望’的存在。 “这样的话,拥有拉神最大神殿的城池就被我毁灭了,等我得到了祂藏在这里的神力,我就一定要干掉那个该死的异邦人!”提到将他打伤的塞琉斯,赛特恨得牙痒痒。 “咚咚咚——” 攻城的亡灵们根本没有痛觉,哪怕手骨被敲破也既然疯狂的用其他部位对着城墙发起攻击。 “啊啊啊啊啊啊————!” 无时无刻都在响起的拍打声,以及脚下城墙的震动刺激到了灰心丧气的士兵们。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大叫着为自己壮胆,然后就把准备的守城巨石狠狠的砸了下去。 来自头顶的攻击似乎刺激到了这些亡灵,一直安安静静的等待前排攻破城墙的亡灵们突然推搡着向城墙挤了上去。踩着身前的亡灵的身体,然后自己被更后面的亡灵踩着,没有知觉的亡灵们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搭好了一道攻城梯。 “快用钝器打它们!”此时的情况再不容许艾曼拉沉默下去了,她尖叫着指挥士兵用正确的方式对抗亡灵。 但就像艾曼拉之前所想的那样,无穷无尽的亡灵之海岂是她们这些人手能够抵抗的吗? “哇啊——” 惨叫声响起,艾曼拉猛地往叫声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处垛口已经失守,爬上来的亡灵们蜂拥着将那位倒霉的士兵撕了个粉碎。 “呀!!!” 又是一声惨叫,还没等艾曼拉上前救援,那位士兵就被爬上来的亡灵们淹没。 “救!救命!谁来救救我!” 一阵哀嚎声响起,目击到同伴惨状的士兵们停下了攻击的动作,绝望击溃了他们的内心,他们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尖叫着连滚带爬的逃下了城墙。 艾曼拉苦笑着看向逃跑的士兵,若是平时,她早就将这些临阵逃脱的士兵们处死。但现在面对她都感到绝望的1处境,她又怎么好意思去责怪自己的士兵呢? “看来今日,我要命丧于此了。”提着自己的长钩,艾曼拉望着将她包围的亡灵大军。“神啊!若您还注视着...” “嗖——————!!!” 尖锐的破空声突然响彻天地,艾曼拉本能的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空,天上划过的是一颗散发着光明的流星。 “神啊!”艾曼拉跪了下来,喜悦的眼泪划过她的脸颊。 夺目耀眼的流星划过天空,然后在城池的上空停住,如太阳一般炽热的光芒肆意的挥洒下来,驱逐了笼罩在天空上那令人害怕的黑暗,将温暖带到了大地之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解围 “真是抱歉,哈迪斯大人只给了我不死的力量,我没有能力帮助你们安息。”手持光明神弓的塞琉斯低声的向那些被他射出的箭矢而‘净化’的亡灵们祈祷着。 过于担心儿子安危的哈迪斯动用了毁灭之镰的加持,尽了全力将不死之力深深的印进塞琉斯的灵魂之中,纯粹的不死之力也使得塞琉斯没有得到一点冥王安抚亡灵的能力。 因此在面对这些被赛特唤醒的沉睡在沙漠中的亡灵时,塞琉斯只能使用强大的光明神力直接将它们‘净化’。 “仅仅只有一支箭可能不够。”漂浮在空中的塞琉斯皱着眉头看向被第一支箭带去的光明照的浑身散发着黑气,一直在尖啸的亡灵们。“而且还要给我不告而别的‘赛特’大人好好送上一份礼物才行。” 塞琉斯再一次拉开弓弦,刹那间,一根蕴含了强大光明神力的箭矢出现了,像是太阳一般散发出无数的光芒。 尖啸着的亡灵们在照到这些光芒后瞬间被净化,覆盖在大地上的暗红光泽也被这些光芒驱散,城中的居民也渐渐恢复正常... “太阳啊,光明啊,原来伟大的您还在注视着我们啊!”见到所有的亡灵都被净化,艾曼拉欣喜若狂的伏在地上,不停的唱着赞颂太阳的诗。 不仅仅是艾曼拉,在光明驱散了城中的暗红之光后,整座城池的人们都沸腾了起来,黑暗吞噬光明所带来的压抑与绝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们的心灵,他们一度怀疑自己信仰的神明在与邪恶的斗争中陨落... 但是在光明驱散黑暗以及亡灵的那一刻起,他们知道,他们的神还在,他们的希望还在。人们纷纷跪倒在地上,在祭司们的带领下向拉献上祈祷。 虽然他们的拉神正在与阿波菲斯争斗着,他们眼中的光明也来自一位远道而来的异邦人,不过若是知道自己的箭矢让人们重拾了信心与希望,塞琉斯想必也不会介意自己的功劳被按在拉神身上吧... “该死的异邦人!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被塞琉斯的弓箭锁定的赛特暗暗地咒骂了起来,自己的计划又一次被破坏,甚至自己一不小心也会栽在这里的现实让他愤怒之余又有些惊恐。 他知道自己就算靠着来自阿波菲斯的混乱神力躲过了塞琉斯蓄势待发的箭矢,也迟早会在塞琉斯接下来的攻击中被干掉。 很明白塞琉斯拥有解析世界能力的赛特根本不相信直面过自己的塞琉斯会再一次被自己的混乱神力骗过,因此在阿波菲斯被太阳神拉托住的当下,要想保住性命就必须找到能牵制塞琉斯的办法。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赛特大声的咒骂着,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想要安全逃脱的话,就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没拿到拉神的神力,自己还要消耗神力来保命...”赛特极度的不甘心,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阿波菲斯!你的力量为我所用!”伴随着赛特的一声怒吼,天地间突然浮现出一条大蛇的虚影,难以想象的威压扩散开来。 在大蛇刚一出现就意识到了危险的塞琉斯直接射出了手中蓄势已久的箭矢,带着强大光明之力的箭矢仿佛化作了一个太阳,直接撞在大蛇的虚影之上。 “轰隆隆!!!” 无比强烈的光芒扩散开来,人们本能的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但那光明还是能够透过他们的眼皮,刺激的他们泪流满面。 光芒散去,硬生生吃下这一击的大蛇虚影竟然没有散去,不过看那身形的模糊程度,离消散也只差一击了。 “阿波菲斯的虚影来为我争取逃跑的时间都不行吗?”没跑出多远的赛特惊恐的看着大蛇的虚影,然后他咬了咬牙,将自己神力灌注到了大蛇的身上。 只见大蛇的身体突然凝实不少,不过它并没有向塞琉斯发起进攻,而是张大嘴巴,向着城池的方向吐出了大量的黑影。 看着这一幕,塞琉斯皱起了眉头。 这些黑影都是有着稀奇古怪样貌的魔兽,实力也是参差不齐,强的能够比拟奇美拉,弱的也就是一个矮一点的独眼巨人,不过就算再弱小的魔兽,也不是现在的城池能够独自抵挡的。 “又要让那家伙跑了。”塞琉斯有点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赛特的这招极为有用。 若是塞琉斯不管不顾的追杀赛特,也许能够将其杀死,但是这些魔物一定会在塞琉斯离开的这段时间造成大量的伤亡。并且因为距离的缘故,塞琉斯没办法使用大范围杀伤的招数。 尽管明白这时候付出一些代价追杀赛特的最优的选择,但是塞琉斯的内心还是不忍让这么多人的生命成为杀死赛特的‘代价’。 “唉~”轻轻叹了口气,塞琉斯收起了自己的弓,然后在“嘭!”的爆鸣声中,他踩着空气,携带着震荡而起的飓风爆射向快要冲进城池的魔物。 ...... “还有人能够战斗吗?!邪恶之神已经被太阳的光辉打伤!我们现在只需要挡住这些魔物就行了!”看着越来越近的魔物,艾曼拉焦急的向着城内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没有时间感叹人生的大起大落,光明的出现让她重拾了信心。艾曼拉相信,只要他们抵挡住这些魔物的进攻,那么胜利就一定会属于他们。 可是刚刚经历了亡灵之海的冲击,大量的士兵因为恐慌而逃出了很远,即使光明的出现唤醒了他们的勇气,但是仓促中根本无法组织好有效的放手阵型。 “咻————!”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直接将一头快要冲上城墙的魔物砸了下去。 “嘭————!” 重物落地的闷击声传来,产生的震动甚至掀翻了周围的几头弱小魔物。 身上冒出的火焰将脚下的魔物吞噬,塞琉斯提起了自己的战斧,看着周围把自己包围的魔物们,他突然有些感叹自己的经历。接受了委托去调查独眼巨人,却无意中和一位半神殊死搏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熟悉的场景,让我有些怀念起以前了。”带着火焰的战斧划开了魔物们的身体,塞琉斯难得的在战斗中走神了,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心神,全神贯注的投入到消灭魔物的战斗中。 “还是赶紧解决这些家伙后在怀念吧,战斗中走神这件事,光是想想就觉得脑袋隐隐作痛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神谕 “为什么正义方的援军总是会晚来一步。”塞琉斯将战斧扛在肩上,一手挡在眼前望着晴朗的天空。 在塞琉斯用火焰焚烧最后一具魔物尸体时,太阳突然重新出现在了天地之间,散发出来的光芒直接驱散了漫漫的长夜。 “不过也可以理解,刚刚赛特那家伙似乎借用了阿波菲斯的力量,这应该就是拉重新压制阿波菲斯的关键。不过赛特那家伙,逃跑的本事真的有一手啊。”看着被自己砍成俩节的魔物尸体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塞琉斯有些不甘心的望向了赛特逃跑的地方。 这时候,城门被打开,艾曼拉带着几位神官来迎接战胜了魔物的塞琉斯。 “强大的勇士,若没有您的救援,这些魔物的存在将会夺走这里大部分的生命。”艾曼拉微微低头,然后用一只脚支撑着身体,拿着大盾与长钩的双手下压。 塞琉斯虽然不明白这个奇怪动作所代表的意义,但是可以从艾曼拉的态度中感知到她的感谢之情,想来这个动作就是埃及的重要礼仪吧。 “我的名字是塞琉斯,传播哈迪...嗯~目前姑且算是一位旅行者吧。”刚刚在怀念过去的塞琉斯下意识进行了曾经练习了很多次的自我介绍。 但是中途他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埃及,在这敏感的时间里突然冒出一位这里并不存在的冥王的话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说自己在完成神明的任务又很可能让这些人误以为自己是神使,从而使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变成很讨厌的恭敬。 因此塞琉斯只是简单的称自己为旅行者。 “旅行者?虽然在看到阁下的红发时就有所猜测,阁下果然是从异邦人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艾曼拉低头思考着。 “请问阁下来到这里做什么?抱歉,这并不是怀疑刚刚拯救了我们的阁下您,只是想询问一下我们是否有能力帮得到您。”似乎是怕塞琉斯误会,艾曼拉在询问过之后再一次行礼道歉。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我只是...”塞琉斯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艾曼拉的话,但是怎么回答就成了他的一个难题。 一个谎言的成立需要无数的谎言作为掩护,虽然塞琉斯的话并不算是撒谎,但是需要掩饰真实身份的他还是有了像是撒了一个谎那样的感觉。 “我只是很不幸的迷路了。”塞琉斯收起战斧,摊开双手有些无奈的说着。 他是真的有些无奈,想来想去却只想到了这个漏洞百出的理由,看来塞琉斯是真的不适合撒谎。 “...似乎还更不幸的遇到了我艾曼拉。”拿着长钩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腰,迟疑了一会的艾曼拉眼中似乎闪过一丝震惊,但是她瞬间就回复了正常,而且态度也变得有些随意。 但这些变化瞒不过塞琉斯的眼睛,他明白埃及神明在刚刚联系上了这个女战士,告诉了她自己的身份。 ‘真是聪明啊。’塞琉斯在心中默默的称赞着艾曼拉,这个女战士在明白自己身份的一瞬间就想到自己之前的隐瞒是因为什么,然后就照顾自己情绪的把她的态度变的随意,更关键的是还表现得十分自然看不出一点破绽。 “就让我带你去拉神的神殿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吧,在太阳重新升上高空的时候,我收到了神谕。”来到塞琉斯的身边,艾曼拉示意他跟着自己前往神殿。 “艾曼拉大人,这样不好...”一旁的神官皱起了眉头想要劝阻。 “若是没有他的搭救的话,你认为你能从那些魔物的手中保存性命!”艾曼拉瞪大了双瞳。 “真的很抱歉,艾曼拉大人。”不知怎么的,艾曼拉的怒视似乎让这位神官感觉到自己被一头母狮盯上了,吓得他赶紧道歉。 “真是失礼了,塞琉斯阁下。”训斥完身旁的神官后,艾曼拉连忙转身对着塞琉斯表示歉意。 “你知道的,我不会介意这些小事。”塞琉斯摆摆手,示意艾曼拉无需如此。 “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小事。”这么说着,艾曼拉深深的看了一眼塞琉斯,就转身带着他前往拉神的神殿。 在那位神官被艾曼拉呵斥过后,再没有什么人来质疑她将塞琉斯带到拉神神殿的决定,纵使街道上的行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塞琉斯的头发以及他手上的战斧,但是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根本不会发出疑问。 紧跟在艾曼拉的身后,塞琉斯来到了一座宏伟的神殿前。 这座神庙面向北方,因此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受到阳光的照耀。主体是一个六十米长的大厅,正立面是一座巨大的,高高坐在王座上的羊首人身的拉神神像,八尊雕像分两行左右排列,墙上描绘着的是壁画和浮雕。 值得注意的是,八尊雕像中,有一尊被盖上了黑色的布,还有一尊变得四分五裂但离奇的没有散落开来。还有就是,塞琉斯发现,这座神庙没有一丝拼接的痕迹,就好像... “这是我们直接在山岩中雕凿出来的,浑然一体的神庙代表着我们坚决的永不会改变的信仰。”像是看出了塞琉斯的疑惑,艾曼拉开口介绍着。 “盖着黑布的是赛特的神像,他背叛了拉神,从高贵的风暴之神堕落为了可悲的混乱之神。至于那一尊四分五裂的,则是我们的希望,拉神亲自指定的继承人——丰饶之神奥西里斯。” “既然赛特已经背叛了拉神,为什么还要把他的神像放在这里呢?”塞琉斯有些不解,即使是上下关系十分轻松地希腊,在普罗米修斯惹怒宙斯的时候也被毁去了所有的神殿,他很难想象拉神至高无上的埃及竟然还会保留叛徒的神像。 “这是因为拉神还需要...”艾曼拉正要开口解释,但是她还没说完,拉神的雕像就突然散发出明亮的光辉。 “拉神的神谕!神官与祭司!快去迎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尸块与守护神 “奥西里斯的一部分躯体就藏在这个湖中?”操控着风漂浮在天空上,塞琉斯有些怀疑的看着下方的一处绿洲。 这是一片诡异的绿洲,明明是沙漠生物们的生存之舟,塞琉斯却没有在这里发现一只野生的动物。虽然这一点特殊之处很符合神明埋躯之地的情况,但是连一点看守的魔物的踪迹都找不到就有点太反常了。 塞琉斯可不相信以赛特的多疑与狠辣会放心的把自己兄长的躯体孤零零的扔在这儿,而不派任何魔物前来看守。 “可是拉给我的手镯就是对这里起反应了啊?”塞琉斯伸出自己的左手,他戴在左手上的一件血红色的印有胡狼之首的手镯正对着绿洲上的湖泊发出金色的光茫。 这件手镯是太阳神拉给予塞琉斯,用以帮助他寻找奥西里斯残躯的工具。 在艾曼拉将塞琉斯带到神庙后,从塞赫美特身上取回自己神力的拉神很快就下达了神谕,大体上说是要用从赛特身上收回的风暴之力制作一位守护神,用来守护拉神的神庙以及即将找到的奥西里斯残躯。 然后又降下一股神力缠绕在塞琉斯的左手上,化作了能够感应到奥西里斯残躯的手镯。 “总不能是赛特预判了我的想法,害怕无缘无故出现的魔物刚好暴露奥西里斯残躯的位置吧?”小心谨慎的探查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的塞琉斯有些苦恼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不管了,既然来都来了,总要试试才能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奥西里斯的残躯。”塞琉斯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下湖。 可就在塞琉斯准备下湖的时候,整个湖泊突然颤动了起来。 这一刻塞琉斯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巨大的湖泊周围没有发现任何一只生物,赛特也为什么没有派遣魔物前来看守,因为这整个巨大的湖泊竟然都是看守奥西里斯残躯的魔物。 “这么阴险的吗?”目瞪口呆的看着上一秒还是安安静静的湖泊,这一秒却突然幻化为人形的怪物,塞琉斯觉得自己真是长见识了。 幻化为人形的怪物站了起来,水凝聚而成的手掌带着破空声狠狠地朝着塞琉斯拍了过来,但这种笨重的攻击被塞琉斯很轻松的躲过。 不想对付这种一看就很麻烦的魔物,塞琉斯直接越过它去寻找奥西里斯的残躯,但是已经变成深坑的湖泊却空无一物。 “该死!”塞琉斯马上意识到奥西里斯的残躯就在那只水魔兽的身体里。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先不说如何从水魔兽那庞大的身体中找到奥西里斯的残躯,塞琉斯可是拥有弑神的能力的。若是打斗中一个没注意将奥西里斯的残躯再一次破坏,塞琉斯哭都没地儿哭。 再一次躲过了水魔兽的攻击,塞琉斯皱着眉头思考着拿到奥西里斯残躯的办法。 水的特殊之处可以让这个魔兽随时将身体中的奥西里斯残躯进行转移,若是没有智能,只是一味的的将残躯往远离塞琉斯的地方藏还好。塞琉斯就怕这只水魔兽装着憨憨的样子,却在战斗中突然将残躯转移到自己的攻击上。 “拼了!”左思右想也想不到办法的塞琉斯决定不想了!他直接冲向水魔兽,想要直接进入它的身体里去寻找残躯... ...... “真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啊。”抱着一个小型的,由黄金打造的还布满黑绿两色花纹的圣棺,塞琉斯操控着风托住自己前往拉的神殿。 “话说赛特既然都已经把兄长奥西里斯分尸了,为什么还要造一座圣棺来存放残躯呢?”看着自己抱着的小型圣棺,塞琉斯有些疑惑。 “估计是同样身为神的赛特不愿意降低神的荣光吧,哪怕这些神与他为敌。”思来想去,塞琉斯只想到这么一个解释。“就当是这样吧。” ...... “这就是拉神制作的守护神?”塞琉斯仰起头注视着比自己要高出好多的守护神,语气中有些惊异。 再将奥西里斯的残躯交到祭司的手中后,塞琉斯就被艾曼拉带着去认识一下拉神制作的守护神。 “这正是拉神用祂无比的力量制作的守护神,相信有他的保护,赛特那个叛徒一定不敢再来进犯拉神的神殿。”塞琉斯的惊讶让一旁知道他身份的艾曼拉无比的自豪,毕竟没有什么比强者的震惊更能体现主神的强大。 “是很强大没错,以赛特如今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对抗。”塞琉斯望着守护神,赞同的点了点头。 眼前的守护神浑身都是健壮的具有爆发力的肌肉,身上披着青金石打造的铠甲,同时还戴着具有太阳神力的挂饰,手提一把具有风暴之力的大剑... “道理我都懂,但是我非常不理解一点。”指着守护神的脑袋,塞琉斯终于没忍住,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不理解?”艾曼拉顺着塞琉斯手指的方向望去,但她似乎没找到塞琉斯觉得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为什么这个守护神长得这么像赛特?”指着守护神肩膀上顶着的那个神俊的像是马的驴头,塞琉斯的心里满是疑惑。 埃及主神拉的心这么大的吗?若是没有选择就算了,可这个守护神明明是祂亲手做出来的,为什么还要做成赛特的样子?就不怕打仗的时候搞错吗? “因为这就是用赛特的神像为主体材料制作的守护神,在埃及人这么多年的朝拜下,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这些神像更能承载神明的力量了。”艾曼拉这才意识到塞琉斯的问题在哪里。 “就不怕搞错吗?我是说如果赛特也模仿着守护神的样子该怎么办?已经成为混乱之神的他绝对有这个能力。”塞琉斯捂住自己的脑袋,该说不愧是拉的信徒吗?和他们的神明一样心大。 “你说的事情不会发生。”艾曼拉摇了摇头,这位女战士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在太阳的照耀下,没有一位埃及人会错认自己的神明。” “总感觉要出问题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五感剥夺 沙漠之上,漂浮在空中的塞琉斯默默地看着脚下的沙粒不时被狂风卷起、散落,然后形成一个个沙丘。 虽然有点担心赛特会不会利用自己与守护神相似的相貌在后方搞破坏,但是身负收集奥西里斯残躯这个重任的塞琉斯还是从拉神的神殿中出来,并顺着手镯的指引前来寻找下一个尸块儿。 “本来还有些担心日夜交替之时,拉神会被重新压制,但是没想到双方都打定了主意,在这个关键时刻毫不让步。”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塞琉斯有些感叹。“该说不愧是神代吗?这样的场景随随便便就出现了。” 阿波菲斯所掌控的区域永远是被黑暗笼罩的状态,与之相对的,原本还要遵守日夜交替的拉此刻也一直停留在高天之上,整个埃及在此刻被白天与黑夜平等的分成两部分。 明明刚刚艳阳高照,走几步就变成了漆黑的夜晚,塞琉斯目前的位置就处于白天与黑夜的交界。 “虽然已经成功的证明了这个手镯在寻找尸块方面的准确性,但是我对这个地方还是有点怀疑。”感叹完了此刻的景象,塞琉斯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任务上。 由不得塞琉斯不怀疑,按理说奥西里斯的复活是拉重新战胜阿波菲斯的关键,那么此刻拥有丰饶之神尸块的阿波菲斯应该占据绝对的主动权,他完全可以以尸块为诱饵,诱杀拉神派来寻找尸块的神明,以此来削弱拉神的力量。 上次那个在水魔兽那里的尸块还藏的有模有样,甚至连塞琉斯都吓了一跳,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成功拿到手。 可是这次阿波菲斯或是赛特却把尸块直接藏在离交界处不远的地方,这算什么事儿?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就算奥西里斯死了,他也是拉神的孙子,力量还是拉神分出去的,不管藏到哪儿拉都能直接定位啊大哥。 将左手伸出,身形慢慢的下落,手镯上越来越亮的金色光芒让塞琉斯真正确认奥西里斯的尸块就在下面。 “埃及神的心都这么大吗?”塞琉斯摊了摊手。“藏这么近就算了,还没有任何看守。” 刚刚吐槽了一边拉神以及祂的信徒,结果阿波菲斯也给他来了一手绝活,塞琉斯都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 “不过也对,这么近的距离还派遣看守,就算没有这个手镯拉神也会怀疑这个地方的秘密,就算真的把拉骗过去了,这么多魔物停在边界,拉神也一定会派手下前来防御的。” 这么想着,塞琉斯就操控着风缓缓降落。 “不对!”正要落下去开始挖掘寻找的塞琉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赶紧停下了自己的身体。 “上一次也是表面没看到任何看守,结果整个湖泊都变成了魔兽。这次和上次这么相似,该不会...”塞琉斯握紧自己的战斧,身上的神纹已经开始闪烁着光辉。“在我下去的时候,整个沙漠该不会突然站起来然后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吧?” 【可能性不大,在太阳神为主神的埃及,无边无际的沙漠被视为拉神的威严,因此能够卷起沙粒,摧毁城市与农田的风暴才会被视为力量。在拉神还有余力对抗阿波菲斯的时候,这条混沌之蛇没有操控沙漠的力量。】 “能确定吗?‘墨提斯’。上次那个水魔兽跳出来之前你可是什么都没发现。”塞琉斯有些怀疑。 【那个水极为特殊,我可以确定在那个水魔兽活过来之前,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湖泊。】 塞琉斯竟然在失去了与本体的联系后就没有感情的‘墨提斯’的话中听到了几分无奈,似乎之前的遭遇让这个‘智慧’非常不理解。 “如果不确定的话,就先试探一下吧!” 塞琉斯大手一挥,风暴随着他的心意降临在这片沙漠中,狂风呼啸着,怒吼着将他身下的沙粒卷起。 不一会,塞琉斯脚下的沙漠就露出了一个像是黑曜石打造的石板。 “我是和黑曜石有仇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塞琉斯觉得很无奈。 本来沙漠没有突然站起来给自己一巴掌是个值得高兴的事,但是这个黑曜石石板实在是把塞琉斯整无语了。一看见这个质材,他就能想到那个一刀砍下哈迪斯大人手臂的毁灭泰坦克洛诺斯。 不过塞琉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叹了口气,然后直接落地掀开这个石板,在通道露出来后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通道下是一个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的世界,即使是塞琉斯,也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中看清任何东西。 塞琉斯提着战斧小心翼翼的前进着,虽然眼前漆黑一片,但他不打算使用战斧的火焰照明,一是手镯指认方向所发出的光亮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二是这些黑暗对于他来说根本起不到什么限制的效果,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冒险后,塞琉斯在战斗中的感知比起从小练就的眼力更加敏锐。 不过走着走着,塞琉斯突然感觉到一股黑暗的力量瞬间笼罩在他的心头,下一刻,塞琉斯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手镯散发的光,耳朵也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甚至,他连自己手中的战斧都感觉不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感知的突然消失让塞琉斯心中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注意!阿波菲斯的神力在剥夺你的五感!】 ‘墨提斯’在心中的提醒让塞琉斯因为突然的遭遇而有些慌乱的心平静了下来。感知虽然消失,但是‘墨提斯’是直接存在于塞琉斯心中的祝福,因此他们之间的心灵联系并没有被中断。 ‘剥夺了我的五感?‘墨提斯’你有办法帮我感知到外界吗?’在凭着记忆挥动手臂用战斧的斧刃在身上划了一下后,塞琉斯的心沉了下去。 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神力在修复自己的伤口,但无论是斧刃划过的疼痛还是血液流到皮肤上的感觉,塞琉斯都感知不到。 因此,塞琉斯只能寄希望于‘墨提斯’是否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虽然能够感知,但是不要寄希望于我的提醒。在危险到来的时候,我的提醒与你的反应总会有一个时间差的存在。】 ‘能感觉到就帮大忙了,若是真的一点感知能力都没有的话,我可真就要栽在这里了。’塞琉斯在听到‘墨提斯’能够感知的时候安了下心,这表示他现在依然有一定的反抗能力,而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注意!前方出现敌人!】 ‘什么!这么快的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心眼 ‘我算是知道阿波菲斯为什么敢直接把奥西里斯的残躯藏在这儿了。’在根据‘墨提斯’的指示干掉了几头魔物后,塞琉斯一边小心的凭印象收回了战斧,一边与‘墨提斯’交流着。 在失去触感的情况下拿着武器,特别还是战斧这样的大型武器战斗简直就是自杀,若不是有‘墨提斯’的提醒,塞琉斯已经把自己的手臂砍下来好多次了。 ‘除拉以外,其他的埃及神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来到这里都要完。’感受着体内的神力不断地修复被自己砍伤的身体,塞琉斯心有余悸的说道。 【以我们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但是不排除埃及神拥有对抗这种诅咒的办法。】 ‘我看就算是有,也需要耗费拉神的力量。’感知到修复身体的神力慢慢平息,知道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伤势的塞琉斯打算继续前进。‘五感剥夺如果是随随便便就能用出来的能力的话,赛特根本就无惧我的力量。因此这种诅咒必然是阿波菲斯亲自布下的,以此推断,能够对抗这种诅咒的必然只有太阳神拉。’ 【也许如此,不过这些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且现在更重要的是赶紧前进,然后在找到奥西里斯的残躯后离开。】 ‘这我很清楚,还有,在接下来的过程中若是遇上什么对我的身体没有太大损伤的攻击就不要提醒了。’塞琉斯迈开自己的腿。‘我的身体完全不惧一般的攻击,就算能给我造成伤害也会短时间内得到修复,不会影响我的战斗力。’ ‘这现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够感知外界的你应该把关注的重点放在那些影响我战斗力的攻击。’ ‘我顺便也试着练习一下如何在失去五感的情况下对敌,若是再遇上这种攻击,而你却无法提醒我的时候,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这次暴露的问题给塞琉斯提了个醒,居安思危,虽然现在也不算是安全,但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克服一下在五感被剥夺后就无法战斗的困难。 【如果这是你的坚持的话。】 重新开始探索,塞琉斯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前进着,被他嘱咐过‘墨提斯’一直保持着沉默。迈动着双腿,塞琉斯把自己的心神完全沉浸在感受自己的身体中。 ‘左肩比起右肩微微向后移动了一点,是遭受攻击了吗?’ ‘右腿怎么突然没有支撑住身体,赶紧伸手撑一下...糟了!那边是下?那边是上?突然搞不清楚了!’ ‘用手与头的伸与收来判断一下吧,伸手的时候头与身体的骨骼...应该是站起来了吧,走几步试试...‘墨提斯’没有出声提醒,看来我的确站起来了...’ “神力在修复我的身体,受伤了吗?但是墨提斯没有提出危险,应该只是特殊的陷阱吧...” ‘感觉自己好像能模模糊糊的感知到一些东西了,是错觉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塞琉斯渐渐地开始熟悉被剥夺五感后的世界了,他甚至能够隐隐约约的感知到一些向他袭来的攻击,但这种感觉太过于模糊,让他有些不敢确认。 不过,在熟悉了五感被剥夺的情况后,塞琉斯的速度比起一开始加快了不少。 ‘嗯?!’突然,塞琉斯感知到了什么,整个人直接停在原地,但是他不清楚自己感知到的是什么东西。 【跳。】 ‘墨提斯’出声提醒,早有准备只是有些不确定的塞琉斯直接跳了起来,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了快要砸到头的天花板。 ‘什么东西快速冲过来了吗?‘墨提斯’。’塞琉斯在内心询问着。 【是的,一条巨大的蛇,不清楚是否拥有剧毒。刚才那条蛇大张着嘴向你冲了过来。而现在,那条蛇的蛇身正在你的身下。】 ‘在身下啊。’塞琉斯全身的神纹一闪,双手使劲将自己整个人直接砸了下去,神力加持的双腿贯穿大蛇的身体,其余的部分也被塞琉斯的巨力震成烂泥。 【大蛇已死。】 ‘我似乎能在五感剥夺的情况下感知到外面了。’轻轻松松的干掉一条巨蛇没有给塞琉斯的内心带来一丝波澜,他只是把两只五指张开的手伸了出来,用那双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观察着。 遇到大蛇之前虽然也感知到一些东西,但是因为太过于模糊且没有‘墨提斯’的证实,这使得塞琉斯根本无法确定自己是真的感知到了,还是因为五感被剥夺而产生了错觉。 而现在,在‘墨提斯’出声提醒之前塞琉斯就感知到了大蛇的存在,又得到了‘墨提斯’的证实,这一点让塞琉斯心中十分安定。 【注意,在找到奥西里斯的残躯并离开之前,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变数,因此请不要停留太久。】 ‘知道了,不过现在与之前情况不同,我通过自己的感知来躲避到来的攻击,若是躲过去了就提醒一下对,若是感知错了就提醒一下错。’既然拥有独立于五感之外的感知能力,塞琉斯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的练习一下。 【了解。】 在塞琉斯一路靠着自己的感知疾行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危险的逼近,猛地一扭身体,全力闪躲才险险避开突如其来的攻击,可尽管如此,身上还是被划出一道深且长的伤口,塞琉斯感觉到神力在不停地修复自己的身体,很长时间都没有停下。 ‘那是什么?’塞琉斯有些惊魂未定的询问慢了一步的‘墨提斯’。 【一道黑色的闪电,推断是与克洛诺斯的毁灭之力类似的攻击,这应该是由阿波菲斯亲自设下的。】 ‘是闪电啊!难怪没有完全躲开。’塞琉斯的心沉了下来,只是一道还好,若是多来几道的话...虽然不会死,但是在五感被剥夺的情况下发生什么事都不好说。 【也许拉会有对抗这些闪电的办法。】 ‘不能指望拉的支援,我怀疑这些闪电就是阿波菲斯为了让拉耗费力量才故意布置在这里的,我们回去找拉正合他的心意。’塞琉斯拒绝了‘墨提斯’的提议。 面对这些闪电的攻击,五感被剥夺的塞琉斯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应对。若是五感不失,只凭这些闪电根本无法给他带来危险,可惜这也只是如果,五感剥夺的诅咒与黑色闪电正是阿波菲斯布下的杀招。 ‘拼了!’塞琉斯在心中大喝一声,若是面对不会致死的危险都被吓的驻足不前,他还是那个想要成为英雄的塞琉斯吗? 塞琉斯将神力灌注到双脚,爆发出极致的速度向前冲去,但是随着他的前进,黑色闪电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密集。还不熟悉的感知让塞琉斯只能堪堪的避开一部分的闪电,剩下的则全都被他咬牙硬抗了。 也就是塞琉斯,拥有一个堪比主神的冥王全力加持的‘不死’祝福,换做其他除拉以外的埃及神前来,早就连完整的尸体都不存在了。 又是一道闪电劈来,刚刚避开另一道闪电的塞琉斯躲闪不及,直接被劈了个正着。感受着体内高速运转,不停地修复自己身体的神力,塞琉斯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现在所面临的是何种处境。 ‘若是之前没有练习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不得不要撤退了。’塞琉斯现在万分庆幸,之前居安思危练习的感知竟然这么快就用上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感知也越来越强,被闪电劈中的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嗯?!变多了!’塞琉斯突然感知到,这次袭来的闪电不像是之前那样一道道的来,而是四道一起,封锁了他的所有躲避空间。 ‘隐藏的杀招吗?’塞琉斯猜测道。 ‘那就来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隐患 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四道闪电齐齐的向着五感被剥夺的塞琉斯劈了过来,根本避无可避。 在巨大压力的逼迫下,塞琉斯却保持着内心的平静,全力感知着闪电的他似乎有了一些其妙的感悟。 塞琉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自他的内心深处向外面不断的延伸,就好像突然睁开了一只眼睛一样,塞琉斯再次清晰的‘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不仅如此,连快到极致的闪电,在塞琉斯此刻的视野里也好像被放慢了数十倍一样... 迅速地后靠,毁灭之力灌注到艾佛迪亚斯上,并用其挡住身后的闪电,紧接着塞琉斯拔出战斧来了一记横扫,直接砍掉了剩下的三道闪电。 没有丝毫犹豫,塞琉斯在砍掉围攻自己的闪电后直接动身,向着前方奔跑,途中闪电依旧不停的向着塞琉斯射来,但是这些之前还能让塞琉斯吃苦头的闪电对现在能够轻松‘看’到它们的塞琉斯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效果。 ‘现在已经能够轻松的感知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了。’奔跑在漆黑的通道里,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后,塞琉斯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新出现的能力。 ‘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锻炼出了这种感知能力,阿波菲斯他们绝对想不到,堪称必杀的陷阱竟然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用手中的战斧轻松的砍掉劈向自己的闪电,塞琉斯暗自思量着。 闪电的进攻在如今的塞琉斯面前完全失去了效果,原本被阿波菲斯他们作为杀招的闪电,也成了塞琉斯进入这个通道以来应付起来最轻松的东西。 【从理性上分析,看似简单的过程其实是基于一些苛刻的条件下的结果。】 【完全封闭的五感、独立于感知之外的意识、坚不可摧的身体以及恢复能力、再加上经受了足够的试炼所带来的对自己身体的强大掌控力...】 【这么多困难的条件同时集中于你一人身上,这才使你看似简单的练成‘心眼’的原因。】 ‘感知上的‘心眼’吗?’塞琉斯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再一次提醒,我们的首要目的还是找到奥西里斯的残躯,‘心眼’的练成只是意外之喜,请不要因此耽搁时间。】 ‘明白了!’塞琉斯不再在心中交流,开始全力向着前方前进。 接下来的路程中塞琉斯并没有遭遇到比黑色闪电还要棘手的困难,很快塞琉斯就抵达了一道厚重的石门前。 ‘应该就是这里了。’伸出自己的左手,塞琉斯看着散发着明亮光芒的手镯,确定了这里就是存放奥西里斯残躯的地方。 直接走上前,塞琉斯凭借自己的巨力将石门掰开,一个与上次在水魔兽那里一模一样的圣棺就静静地躺在石门的后面。 塞琉斯没有立刻走上前抱起圣棺,他知道狡猾的敌人总会在人们达到目标,最为放松的时候施展他的杀招。因此,即使奥西里斯的圣棺就在眼前,塞琉斯也是按捺住自己躁动的心,小心的观察着周围是否隐藏着危险。 但是在塞琉斯小心的搜索了一段时间后,他却没有发现任何危险。 ‘我是被这次的五感剥夺还有突然的联合闪电吓住了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塞琉斯有些感慨的想着。‘怎么疑神疑鬼的。’ ‘这就是第二块圣棺了。’走上前抱起那座圣棺,塞琉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要安全的把这个圣棺送回拉神的神殿了。’ ...... “拉,伟大的,至高无上的太阳啊,您的信徒向您祈祷,祈求您将光明永远的洒落在大地之上...”艾曼拉正在自己的房间进行日常的祈祷。 自从那天打退了赛特的进攻后,天上的太阳就再也没有落下来过。高高在上的太阳无时无刻的散发着照亮一切的光芒,让一切黑暗都无所遁形。 但是,太阳在照亮世界的同时,也给世界带来了无比的温度。只要肌肤暴露在阳光下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被晒伤,房屋内闷热的能把人给蒸熟,做饭根本不用生火,只需要把食物包着埋进沙堆里就行... 不过,若是以往的话,这些埃及人可能还会对这好像永远都不会落下的太阳抱怨几句,但在经历了赛特的攻城,见识到无尽的黑夜以及择人而噬的亡灵之海后,人们巴不得让天上的太阳再炎热几分... “艾曼拉大人!祭祀仪式已经准备好了。”一位手握长杖的神官来到正在祈祷的艾曼拉身后微微行礼。 “准备好了吗?”恭敬地行完礼后,艾曼拉缓缓的站起身。“人员准备的如何?要知道在这种天气下,参与人员必须要有坚强的意志才能撑过全程,我决不允许因为中途有人晕倒而使祭祀仪式失败!” “这点不用担心,在人选问题上,赛特帮了我们不少忙,我敢保证每个人都有坚强的意志与体魄。”神官的嘴角上扬,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赛特?他帮了什么忙?”艾曼拉上前一步,瞪大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神官。 “还记得之前笼罩全程的暗红色光泽吗?”即使被艾曼拉瞪着,且她手中的长钩隐隐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神官也丝毫不慌。“我选的都是被照过后没有失去理智的。” “呼——”艾曼拉这才长呼了一口气,女首领意识到这是神官在和自己开玩笑,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下次别再开这种玩笑,我差一点就要把你的脑袋给钩下来了。” “只是觉得艾曼拉大人最近这段时间劳累过度,拉神的伟力也没有办法让人安眠,属下就想开个玩笑让艾曼拉大人放松一下。”神官微微低头行礼。 “可这种玩笑不仅没有让我放松,还受了不少惊吓。”提着自己的大盾,艾曼拉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你下去休息去吧,这几天一直挑选人手,我估计你也累的不轻。” “真是感谢艾曼拉大人的关心。”神官再一次低头行礼。 “我这就去休息一下...” 第一百四十八章 被坑了 无光的夜空下,塞琉斯跟随着手镯的指引来到一座位于沙漠中的被摧毁的神庙上空。 塞琉斯走在黑暗的遗迹中,周围只有手镯散发出的亮光,但这点微光除了让黑暗中的神像残骸与残破的神庙更显阴森恐怖之外没有一点用处。 “虽然被摧毁了,但我还是想吐槽一句。把神庙建在沙漠中,周围还没有一处可供补给的城镇或是绿洲,真的会有信徒前来参拜吗?”在阴暗的环境下,提着战斧且背着圣棺的塞琉斯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埃及神也是,在建造神庙的时候都不阻止一下。要知道即使是经验老道的行者也会因为沙漠中的突发情况丧命,更何况是一些普普通通的朝圣者。” 塞琉斯有些不敢相信望着被摧毁的神庙。“是那个大聪明一拍脑袋决定在这里建造神庙的?就这地方,每年肯定要死上不少的朝圣者。” 【也许是因为建造神庙的人想要考验一下朝圣者的诚心。】 “考验诚心?信徒是否诚心不应该是神明自己事吗?一个凡人操这份心干什么?”塞琉斯更不理解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有资格吧。】 “在我们希腊,宙斯大人他们在面对人们的祈求时也会看人们是否有诚心吗?”塞琉斯突然有点好奇,只祭祀过一次众神就被‘紧急’叫停的他很想知道在面对信徒的祈求时,奥林匹斯众神的怎么做的。 【事实上,当一位信徒在祈求某一件事的时候,大都是真心诚意的。并且,宙斯他们一般不管信徒们是否诚心,而是看这个凡人的祈求是否‘有趣’,只要是‘有趣’的事,哪怕当事人没有祈求,他们也会变着法的插上一手...】 “该说真不愧是他们吗?”‘墨提斯’的回答让塞琉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哈迪斯大人呢?” 【一般情况下没人向哈迪斯祈求,就是有,哈迪斯也不可能答应那些让逝者重回阳间的...】 “不用说了。”赶紧制止了‘墨提斯’的话,塞琉斯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我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情况了。” 成功把天聊死的塞琉斯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寻找奥西里斯的圣棺上,虽然处于黑暗的环境,但是他还是能够看清四周的场景。 突然,一股阴冷的寒气吹在了塞琉斯的身上,拥有神造躯体的他竟然被这寒气吹得浑身一颤。 “是阿波菲斯的神力。”感知到寒气中混沌之蛇的神力,塞琉斯猛地将头转向某个被碎石包围的地方,在碎石的下方有一个洞穴,阴冷的气息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既然找到了位置,塞琉斯就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不过出乎塞琉斯预料的是,这个洞穴不是很深,不一会塞琉斯的脚就接触到了地面,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看不到头的地道。 走在地道内,塞琉斯感觉空气有些潮湿,但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要知道洞穴的上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还没有绿洲的沙漠,那里来的水分? 这反常的情况完全可以让塞琉斯确定这里存在有阿波菲斯布下的陷阱,但是‘墨提斯’并没有从中感知到什么危险,他自己新练就的心眼也没有察觉其中有什么埋伏。 不过害怕再遇上什么无声无息的可以比拟‘五感剥夺’的陷阱,塞琉斯还是小心翼翼的提着战斧跟着手镯的方向走去。 “嗯?”一直往地道深处前进的塞琉斯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超人的感知让他察觉到地道的四周有什么动静。密密麻麻的,好像无数玻璃裂开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提醒!赶紧将火焰缠绕上自己的身体向前冲!】 “发生什么事了吗?”破天荒的,塞琉斯竟然能从‘墨提斯’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嫌弃与恶心的情感,这让他有点好奇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好奇归好奇,知道‘墨提斯’不会提无用建议的塞琉斯还是老老实实的将火焰放出,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 【我不想解释,而且我也很肯定你也绝不会想知道。】 有句话说好奇心害死猫,放到人身上也是一样的。即使‘墨提斯’一再强调不要让塞琉斯去探查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塞琉斯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是有什么一旦感知到就会受到伤害的诅咒吗?”即使好奇的想要探查,塞琉斯也要确定一下自己的举动是否会为自己带来危险。 【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危险,但是你一定会受到伤害,并且会感到后悔。】 没有危险还怕什么,塞琉斯忽略了‘墨提斯’后面的提醒,带着浓浓的好奇心睁开了自己的心眼,然而在看清那些声响的来源后,他的脸瞬间绿到仿佛能榨出油。 个十百千万...仿佛无穷无尽的蝗虫从上下左右各个方向的土地中爬出,然后振动着翅膀疯狂的向着塞琉斯冲了过来。 普通人即使隔着老远用肉眼看都会觉得恐惧的蝗虫群,塞琉斯还在刚才细细的用心眼观察了一遍,触须,大腿,还有那不知道装着什么恶心东西的腹部以及流着可疑汁液的躯体... “呕————” 蝗虫群以一种铺天盖地气势向着塞琉斯冲了过来,并在火焰的灼烧下发出一阵诡异的肉香,闻到这种味道,本就被恶心的受不了的塞琉斯这下直接吐了出来。 万幸的是塞琉斯因为想要一次带回两块奥西里斯残躯而没有回城补给,使得自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食缘故,吐出来的只是一些口水和胃液,不然的话... “焚尽万物吧!艾佛迪亚斯!” 没有顾得上清理嘴角的口水,塞琉斯咆哮着解放了战斧的力量,缠绕在他身上的火焰瞬间膨胀了起来,如同一个小型的太阳般,放射出将蝗虫群完全吞没的火焰...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清理好嘴角,塞琉斯的原本有些舒缓的脸色在听到‘墨提斯’的话后黑了不少。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聪慧的塞琉斯在回顾这件事的起末后,总感觉‘墨提斯’是在被蝗虫们恶心后故意用话语激起自己的好奇心,促使自己用心眼观察这些蝗虫的。 因为她完全可以直接告诉塞琉斯是蝗虫群产生了那些动静,只要她那么说,塞琉斯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好奇...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蝗虫们已经在塞琉斯的内心造成了重击,塞琉斯叹了口气,就继续前往地道深处寻找奥西里斯的残躯... 第一百四十九章 阴谋 就在塞琉斯到处寻找奥西里斯残躯的时候,艾曼拉正在组织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 数千个由神官们精挑细选的信徒正走在街头,他们身上穿着白色的亚麻布长袍和纸莎草做成的鞋子,男的剃成光头,女性则扎着繁琐的辫子。 这些信徒身上喷着有各种各样的花瓣制成的香水,睡莲、茉莉以及百合混合的气味仿佛要凝固在整个城市之中,经久不散。 虽然之前因为突然到来的黑夜的缘故,城市中的居民一度因为怀疑拉神的死亡而放弃信仰。但是随着太阳的重新升起,并驱散了那好似永远不会结束的黑夜之后,埃及人已经重拾了对太阳神拉的信仰。 大街上人头涌动,汇聚而成的洪流如同尼罗河一样缓缓的流动着,充满神圣与庄严。 身着建议盔甲,手拿武器的士兵们神色虔诚的注视着神殿的方向,与永夜中时时刻刻保持警惕,需要以莫大的决心强逼着自己拿起武器时不同,此时此刻的他们没有丝毫该有的警惕,手中的武器也拿的稳稳当当。 这是献给伟大的拉,至高至上主宰一切的太阳的祭祀仪式,见识过光明驱散一切黑暗的士兵们相信,没有任何人或是神敢在拉神的目光下搞破坏。所有触犯拉神威严的异端都将在太阳的愤怒下化为灰烬。 向着太阳的方向,划着黑浓重且非常夸张妆容的艾曼拉与一众祭祀、神官簇拥着一艘载着用黄金与宝石打造的羊头人身拉神像的小金船缓缓的前往神殿。 信徒们开始跪拜,高声唱着赞美太阳荣光的诗词,即使在太阳的照射下口干舌燥声音嘶哑也不肯停下一会。 当载着拉神神像的金船来到神殿后,所有的信徒都停下了吟唱,他们几乎屏住呼吸,认真的等待着接下来的仪式。 “轰隆隆!!!” 但就在这个时候,平地起惊雷,晴朗的天空上突然落下数道闪电,带着轰鸣声狠狠的劈在了城墙之上。 闪电从出现到降落的时间太短暂了,人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一粒石子一般,反应过来的人们发出一声声的尖叫,不过这些不愧是经过神官们精挑细选的信徒,在经过一开始的惊慌而产生的骚动后,他们迅速的平复了内心,虔诚的向着太阳跪拜。 不祥的闪电吸引了艾曼拉的注意,她低声的向身旁的祭司吩咐了几句,就带着自发集结起来的士兵与一部分的神官前往了城墙。 “嗷嗷嗷啊——” 艾曼拉来到城墙,只见密密麻麻的在他们看来像是蚂蚁一般大小的魔兽,在一头身形庞大的巨蛇的带领下,从远方狂奔而来。 “糟糕!是阿波菲斯的魔兽群。”艾曼拉身旁的一位神官握紧了他的法杖,神色变得十分惶恐。 “来得可不仅仅只有魔兽群。”艾曼拉面色凝重的注视着向着他们这边袭来的乌云。“魔兽们可没有办法遮蔽拉神的阳光。” “难道?!”被艾曼拉话中的信息震惊到的神官有些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祭祀仪式?你们这些无知的凡人!在拒绝了伟大的赛特神的拥抱后,竟然还敢向那个自身难保的老家伙献上祭祀?”携带着混乱神力的嘶哑声音响起,只是听见一丝声音就能让心智不坚定的凡人意识迷乱。 即使是久经磨练,意志坚定的士兵们,在赛特的刻意针对下也是头昏脑涨,靠着神官们的帮助才缓过神来。 “赛特!你这个该死的叛徒!背弃了拉神荣光的你竟然还敢出现在阳光之下!”赛特对拉的侮辱让艾曼拉怒目圆瞪,她毫不畏惧的向着拥有伟力的神明发出诅咒。“若是有朝一日我们在拉神的指引下击败了你,我发誓我一定会将你塞进装满圣甲虫的棺材中,一口一口的净化你的血肉,让你的灵魂永受折磨!” “嘭!” 艾曼拉话音刚落,乌云之中突然掉下来了一个黑影,重重的砸在了城墙外的沙漠中,荡起一阵的沙尘。 “这是!奥西里斯大人的圣棺!”在沙尘散去后,眼睛敏锐的神官们在看到那个掉下来的黑影后发出惊呼声。 像是在报复艾曼拉的无礼似的,赛特直接将奥西里斯的最后一快躯体,也就是装着丰饶之神头部的圣棺摔在了沙漠上。 “原来你们都认识啊,也省的我耗费口舌给你们介绍那令我厌恶的,好运的兄长。”赛特自乌云上缓缓的降了下来,然后漂浮在比艾曼拉他们稍高的位置上。 “怎么?刚才不还是气势汹汹的要把我塞进装满圣甲虫的棺材中吗?现在为什么不吭声了?”从乌云上降下来的赛特用带着戏虐的眼神注视着被奥西里斯的圣棺镇住的艾曼拉。 赛特摔下奥西里斯圣棺的行为让回过神来的艾曼拉紧紧地咬着牙齿,握着长钩的手因为用力而鼓起一根根的青筋。但是因为圣棺就在赛特身下的原因,艾曼拉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害怕自己愤怒的眼神会让赛特更加猖狂的侮辱奥西里斯的残躯。 “真是无趣,连直面叛徒的勇气都没有,就这还敢叫嚣要折磨我,还敢自称是老家伙的信徒?可笑!”见到艾曼拉不再言语,赛特的驴脸挂上了阴险的笑容。“不管说起来你这凡人刚刚好像顶撞了我这个神明,我要不要对你降下神罚吗?” “你只是一个叛徒!赛特,除了一身身为阿波菲斯奴仆的印记,你有什么资格自称为神!”终于忍不住的艾曼拉抬起头怒视着赛特,咬牙切齿的呵斥着混乱之神。 被说到痛处,赛特微微的低头注视着城墙上的艾曼拉。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是难以言喻的愤怒。 “看来我需要教一下你这个无礼之人要对神明保持崇拜的道理呢。”赛特伸出一只手对准了身下的圣棺,混乱的神力开始向他的手掌中汇聚。 “住手!赛特!你这样做就不怕拉神的惩治吗?”一直避免的状况还是发生了,艾曼拉焦急的趴在垛口上,极力的想要劝阻赛特停手。 “老家伙的惩罚?若是怕的话我怎么敢背叛?又怎么敢杀死奥西里斯这个讨厌的家伙?”混乱的神力越聚越大,赛特冷笑着将神力甩向奥西里斯的圣棺。“我倒要看看,老家伙要怎么惩罚...什么!” 艾曼拉身后的太阳突然射出一道明亮的光,瞬间就将赛特蓄力后的攻击抹除干净,然后直接轰在了赛特的身上。 “为什么!阿波菲斯不是在拖住老家伙吗?”被轰成重伤的赛特难以置信的望向太阳,但是深知现在情况不妙的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双手直接向地上的圣棺抓了过去。 “噌——!” 带着风暴与太阳之力的剑气呼啸而至,只是刹那间就斩断了赛特的两只手。 “该死!拉那老东西早就准备好用来对付我的代替品了吗?”望着从城中缓缓走来的,与自己很是相似的守护神,赛特咬紧了牙齿。 顾不得身下近在咫尺的圣棺,赛特转身就跑,同时还下令让身后的魔兽为他拖住守护神的追击。 没有神智只知道听从命令的魔兽们化作黑潮冲向了持剑的守护神,但除了被守护神像割麦子一样收割生命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城墙上的士兵们欢呼着,高声的赞美着大杀四方的守护神,艾曼拉则赶紧带着神官们走下城墙,要去将奥西里斯的身躯迎回城内。 但在此刻,谁也不知道,之前被艾曼拉要求回去休息的神官,悄悄地溜进了存放第一座圣棺的神殿... 第一百五十章 复活的奥西里斯 “所以,在我离开的时候,赛特那家伙带着奥西里斯的头部来进攻这里了?”刚刚才成功的把奥西里斯的圣棺抢回来的塞琉斯张大了嘴巴。 现在即使对上神明也能在不借用战斧力量的情况下进行碾压的塞琉斯,却被地下通道里那铺天盖地冲过来的蝗虫逼得几乎要将那片沙漠烧成玻璃才找到了奥西里斯的圣棺。 本来塞琉斯还觉得虽然寻找的过程有些难以言喻,但是成功的找回圣棺让自己离回家更进一步还能接受,自己的辛苦还算值得。 可是等他带着找到的圣棺回到神殿然后想直接去寻找最后一口圣棺时,却被艾曼拉告知某个热心驴头人赛先生已经把最后一口圣棺送过来了?! 这就让塞琉斯有点不能接受了,想想自己在寻找圣棺时的遭遇,先是被突然出现的水魔兽甩了个大大的‘惊喜’,然后又在被剥夺了五感的情况下拼死拼活还留下了不少黑历史,最后更是在四面八方全是蝗虫墙的情况下生生的烧出一条路来... 我经历了这么多才拿到圣棺,结果你们只是待在城里什么事儿都没干,赛特那狗东西就眼巴巴把最后一口圣棺送过来了! 塞琉斯表示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甚至有了把最后一口圣棺‘送’到赛特的头上然后再抢回来的冲动。但是冲动也只是个冲动,塞琉斯的内心也没办法让自己做这么没品的事儿。 “唉!”塞琉斯默默地叹了口气,虽然心里有些无法接受,但是四口圣棺全部到手,奥西里斯的尸块儿已经全都集起,这不管怎么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儿,现在只差将奥西里斯复活就能反攻阿波菲斯,然后自己就可以安心的回去报平安了。 ‘不过,这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 塞琉斯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第一口圣棺藏得确实很在行,若是没有能够定位的手镯还真的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也会被看守圣棺的水魔兽给偷袭,神明之外的凡人完完全全拿那个水魔兽没办法,可若是神明亲自出马,赛特与阿波菲斯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没有塞琉斯强大的神明拿走圣棺而无动于衷,他们甚至还能借此削弱拉的力量。 第二口圣棺虽然藏在交界处,但其实是一个陷阱,五感剥夺的诅咒加上黑色的闪电,绝对会让埃及神们来一个死一个。 但是第三口圣棺就有些蹊跷了,虽然能遮蔽太阳,毁灭一切生灵的蝗虫确实是阿波菲斯力量的体现,但是在前两口圣棺都被带走的情况下,仅仅只用一些蝗虫来看守圣棺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再加上明明三口圣棺都被夺走,赛特还偏偏要把最关键的一具带在身上去进攻艾曼拉他们,就好像是专门要把圣棺送过来让拉复活奥西里斯一样... “塞特为什么要带着圣棺来进攻你们呢?”塞琉斯询问着身旁的艾曼拉,‘墨提斯’解析出来了的东西没法给塞琉斯一个合理的解释,埃及神的心思又与希腊神完全不同,无奈之下他只好问一下埃及本地人的看法。 “是因为忌惮拉神的力量,所以要从我们的信仰下手吧。”艾曼拉托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赛特无法进攻拥有拉神庇护的我们,所以只好用奥西里斯大人的圣棺把我们逼出去。” 艾曼拉的回答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还是没办法合理的解释赛特的行为。虽然从信仰下手的确可以提升攻城的成功率,但是在三块圣棺都被塞琉斯拿走的情况下,带着圣棺攻城的风险与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除非赛特是那种没脑子的蠢货,否则绝对干不出这样的事儿,可是赛特真的是那种蠢货吗? 没有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塞琉斯只是默默的提高了警惕,以便应对可能发生的事情。 “复活一位神,只需要凡人的力量就可以了吗?”跟在艾曼拉的身后,塞琉斯有些好奇的指着那些一直在做准备工作的祭司。 这些祭司直接在太阳的照射下,用泡上了睡莲、玫瑰、茉莉花瓣的尼罗河水清洗着自己的身体,然后换上了亚麻布白袍,纸莎草制成的鞋子,又在身体上喷了香水,点燃了百合花做成的香薰。 但这不是令塞琉斯好奇的原因,他本以为复活神明需要将圣棺放到拉神的神殿,借用拉神的力量将其复活,但是艾曼拉他们却只是把四具圣棺摆在了城外的农田之上。 “奥西里斯大人是拉神指定的继承人,再加上身为农业之神的他本就有生长的权能,因此只要将他的身体聚在一起,再由他最虔诚,最纯洁的祭司的灵魂为引,他只靠自己的力量就能重生。”尽管在这种场合要求脸上带着如孩童般天真的脸,但是艾曼拉并没有要求塞琉斯同样如此。 “灵魂为引?这些祭司在复活奥西里斯后都要死去?!”塞琉斯瞪大了眼睛,他之前可一直都不知道复活神还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请把这称为‘回归神明的怀抱’。”艾曼拉用力的锤了锤塞琉斯的胸口,看得出塞琉斯地说法引起了这位女首领的不满。 “那不还是死亡吗?好听的说法又没办法改变它的本质。”塞琉斯无视了艾曼拉的不满,活人献祭的形势真的很让他反感。 “你不明白的,塞琉斯。也许你觉得神明总是离你很近,但是对于这些祭司以及大部分的普通人来说,可能终其一生也很难见到他们的信仰,最后只能抱着遗憾沉眠于黄沙之下。” “而现在,有一个能让他们灵魂与神明同在的机会,你觉得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坏事吗?”艾曼拉又示意塞琉斯看看身边其他祭司的表情。“你看看,若不是复活神明需要严苛的条件,你觉得要准备的祭司会只有四个吗?” 塞琉斯沉默不语,他确实有些想当然了。 “奥西里斯,伟大的丰饶之神,愿您从冥界上升,从往生之处复活...” “愿您长存与世,愿您的子民健康,愿您的神权永恒...” “轰隆!” 无数的雷霆炸响,只是顷刻间就将祭司们的身体化为灰烬,肉眼可见的洁白灵魂升起,带动着一根根从地上冒出的由火与血构成的红线在天空中蔓延交织,形成了一个无比庞大的埃及五芒星阵。 “奥西里斯大人,要重生于世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阿波菲斯 五芒星阵的中央是一个半十字形的符号,塞琉斯认得,那是生命钥匙。 五芒星阵在埃及一直都代表着冥界大门,而生命钥匙则代表着重生与回归。这两者同时出现,自然也就代表着奥西里斯即将重生。 天空之上的五芒星阵越发的闪耀,地上的四口圣棺在五芒星阵的照耀下缓缓打开,里面的奥西里斯残躯化作四道光辉,旋转着在生命钥匙下融合为一,化成了一个留着胡须、手持连枷与权杖的神明。 神明头戴插满了红色羽毛的,象征着王权的白色王冠,身体的表象是象征着农作物的绿色,一双金色的眼眸中闪着明亮的光辉。 “森林的守护者,文明的赐予者,农业与丰饶之神奥西里斯啊。您的子民在此祝贺您的伟大重生...” 除塞琉斯以外,所有的埃及人在见到奥西里斯的那一刻都恭敬的跪了下来,虔诚的态度让他们甚至都没发现塞琉斯还站在那里。 塞琉斯的特殊让奥西里斯的目光注视了过来,不过出乎塞琉斯的预料,重生之后的奥西里斯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既没有对他的帮助进行感谢,也没有因为他的行为产生疑问。 塞琉斯也是沉默着仰头注视着奥西里斯,复活的丰饶之神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在无法判断奥西里斯是真的有问题,还是自己因为对埃及不熟悉而产生了错觉的情况下,塞琉斯只能保持足够的警惕,预防奥西里斯的下一步动作。 率先结束对视的是奥西里斯,这位神明举起了自己的权杖,丰饶之神的神力射向天空,阴雨云开始聚集,整个城池开始下起小雨。 “感谢奥西里斯大人赐下的甘霖。”埃及人们在见到雨水时发出了一阵欢呼与赞美,太阳已经在天上挂了有一段时间,虽然在心中明白这是必然的选择,但是埃及人的身体还是有些无法承受这种一直持续的高温。 “奇怪?为什么奥西里斯使用神力的时候我会感觉到非常熟悉?”塞琉斯摸着自己的下巴,他很确信自己这是第一次见到奥西里斯,可是为什么会感到熟悉呢? 【死亡之力,奥西里斯的神力中搀着死亡。】 “死亡之力?奥西里斯有冥神的神职吗?” 【奥西里斯生前确实没有冥神的神职,这点也可以从这些埃及人的赞美词中证明,但是重生之后的奥西里斯确实带着死亡之力。】 “埃及神明的事我这个外来者怎么可能知道,万一...”塞琉斯的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这里突然吹起了一阵阴冷的寒风,甚至让他都打了一个哆嗦。 即使是下着雨,他们还在尼罗河的岸边,但是埃及的土地上不可能会刮这么冷的风,而且这股冷风他不久之前还感受过... “艾曼拉!赶紧带着你的人民离开!眼前这家伙不是奥西里斯!”拔出战斧,塞琉斯怒吼着冲向了正在挥舞权杖的奥西里斯。 “察觉到了吗?但是晚了!” 天空之上的五芒星阵散发出的光芒突然变得妖异,无穷无尽的黑雾喷射出来,黑雾之上立着骸骨制成的王座,复活的‘奥西里斯’缓缓的坐在了王座之上,一条奇异的大蛇现显出来,盘绕在‘奥西里斯’与王座上,将两者牢牢的联系在一起。 ‘奥西里斯’将手中的权杖对准了向他冲过来的塞琉斯,一道蕴含强大力量的黑色闪电转瞬之间就来到了塞琉斯的眼前。 “哼!”一直小心提防的塞琉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用手中的战斧挡下了这道闪电,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被其中强大的力量震得闷哼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奥西里斯大人会...”跪拜在地上的艾曼拉怔怔的看着天上坐在骸骨王座上的‘奥西里斯’,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都说了天上那家伙不是奥西里斯!是混沌之蛇阿波菲斯!”塞琉斯向着地上的艾曼拉大吼。“阿波菲斯借着奥西里斯重生的机会占据了他的肉身!你现在赶紧回去阻止守护神过来,我怕赛特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吃过一次攻击的塞琉斯直接解放了艾佛迪亚斯的力量,全身的神纹绽放出绯红的光芒,带着炽热的火焰再一次冲向了天空中的阿波菲斯。 “很精明的头脑,但是就算看出来了你又能怎样?”王座上的阿波菲斯冷漠的看着浑身缠绕着火焰的塞琉斯,手中的权杖再一次对准了塞琉斯,混沌神力化成的雷霆再一次被轰出。 见识过混沌之雷威力的塞琉斯不敢硬抗,绯红色的眼眸开始汇聚毁灭的光辉,一道道毁灭射线抵消掉了向他袭来的黑色闪电。塞琉斯借机冲上去对着阿波菲斯劈了一斧,但是却被他轻轻松松的用另一只手的连枷打飞出去。 稳固了自己身形,塞琉斯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愕,本以为阿波菲斯只是想要占据奥西里斯的身体来对抗拉神,所以他才急急忙忙的冲上去,想要将阿波菲斯的力量从奥西里斯身上逼出来。 但是经过几轮试探,他发现阿波菲斯的力量远远在他之上,完全不像是仓促的力量占据,更像是有预谋的借机重生,在奥西里斯复活的时候,阿波菲斯借用某种力量也跟着在奥西里斯体内复活,并将奥西里斯的意识挤了出去。 “身为起源之一的你,为何要占据你兄弟子孙的身体呢?”塞琉斯发出询问,自知不敌的他想要以此来拖延时间,等待着拉神的支援,顺便看看能不能搞清楚阿波菲斯的目的。 好像看出了塞琉斯的想法,阿波菲斯只是冷笑一声,然后又把权杖对准了下方的塞琉斯。 “该死!”塞琉斯暗骂一声阿波菲斯的不讲套路,疯狂的躲避着向他劈来的闪电。力量相差太大,塞琉斯没有与阿波菲斯对轰的能力,若是不闪不避的用毁灭射线抵消那些闪电,他迟早要被耗死在这里。 突然,厚厚的黑暗被金色的光芒刺穿,被无尽火光包裹的万年之船缓缓的从天而降。 拉神,出现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偷袭!染血的太阳 “还在做着那个在太阳下无所遁形的梦吗?阿波菲斯!” 巨大的万年之船穿行天空,夺目耀眼。船上的王座上端坐的是羊首人身、金肉银骨、头上还戴着青金石制成的头饰的太阳神,拉。 拉神的金眸绽放出不亚于万年之船的璀璨光芒,紧紧的盯着下方的阿波菲斯。在祂身前,赫普尔、阿蒙、阿图姆、赫努姆等化身束手而立,眼眸低垂,散发着无穷的神威。 这是拉,世界的缔造者,天空与大地的统治者,复苏与温暖的播种者、埃及九元神之首,伟大的众神之王。 “在太阳下无所遁形的梦?你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我该死的兄弟!”看着逐渐向自己靠近的万年之船以及坐在船上的拉,阿波菲斯发出了带着怒火的声音,原本冷漠的双瞳一瞬间好似燃起了火焰。 冰冷恐惧的混沌神力化为死亡的闪电,汹涌的扑向了上空的万年之船。 阿图姆睁大了眼睛,无比闪耀的恒星光辉化作一面盾牌,将轰来的闪电悉数挡下,并将其转化为光芒反轰回去。 “就会耍这些小手段,这样的你有什么脸面继续坐在那个王座上。”手中连枷轻挥,阿波菲斯轻易地就抹除了这道攻击。 “我身下的不是王座,而是责任。”拉缓缓开口,与一直在叫嚣的阿波菲斯不同,拉的声音十分的平和,一如祂所散发的光芒一般,让本在阿波菲斯的黑暗下瑟瑟发抖的埃及人的心情瞬间安定了下来。 “还是这样的语气,这就是我讨厌你的原因!拉!”端坐在骸骨王座上的阿波菲斯发出低沉的声音,不过任谁都能听出来在那声音下压抑着的怒火。 像是回应阿波菲斯的愤怒一样,无边无际的黑雾笼罩了除拉神周围的所有空间,只是顷刻间狂风骤起,风暴来袭,狂怒的雷霆击在大地之上,发出阵阵轰鸣的声音。 无尽的混沌神力化作一条想要吞食天地的大蛇,这大蛇刚一成型就张开自己罪恶的大口,想要直接将拉神吞入腹中。 面对巨蛇地攻击,阿图姆张开自己的双手,光明的力量在他的双手之间形成一个小型的太阳,金色偏红的日冕一样的光束从那个小型太阳射出,直接洞穿了巨蛇的身体,威力不减的轰在了阿波菲斯的身上。 “哈哈哈哈哈!拉!你已经没招了吧?”攻击被瓦解,自身还被拉神击中,但是阿波菲斯却一改之前的愤怒,甚至还笑出声来。 “一次两次的一直在用阿图姆,你的阿蒙呢?赫普尔呢?你倒是用一下他们啊?”阿波菲斯用着无比嚣张的语气嘲讽着万年船上的拉,而拉只是沉默不语,没有一点回应。 “果然!果然!我的计划果然是对的!现在的你已经无法使用他们了,你的衰老,你的死亡已成定局!”阿波菲斯兴奋的瞪大了眼睛,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喜悦的狂笑声。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挥动权杖,阿波菲斯召唤出无数的巨蛇扑向天上的万年之船,不仅如此,他用力挥动手中的连枷,混沌之力化作毁天灭地的斩击,带着撕裂天地的气势冲向了天空之上的拉。 万年船上的拉将右手高举,他的手中燃烧着金色的火焰,一轮巨大的太阳出现在半空之中。 太阳炸开了,无尽的光和热吞噬了所有的巨蛇,余威瞬间照亮了被阿波菲斯的黑暗笼罩了的世界。 “拉神啊!伟大的太阳啊!您的神威无人可挡!” 城池中,在由祭司与神官们拼死撑起的结界内,原本因为阿波菲斯的言语以及拉神的沉默而担心不已的凡人在见到太阳吞噬巨蛇,照亮世界的场景后,激动地跪在了地上,高声赞美着拉的神威,好像这样做就能帮助他们的神明击败黑暗一样。 吞食天地的巨蛇在太阳的光芒下化为灰烬,但是由阿波菲斯亲自发出的斩击却依然直直的斩向万年船上的拉。 阿图姆双手中的太阳再一次射出日冕之光,极力的化解着阿波菲斯的斩击。 “哼!你也就剩这点力量,接下来的攻击我看你用什么抵挡!”骸骨王座上的阿波菲斯冷笑一声,手中的权杖再次挥动,又是三条巨蛇形成,它们张开大嘴,凝聚起连空间都能凝固的混沌光芒,蕴含其中的黑暗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生灵。 拉神将手伸向前方,太阳之炎在万年船的前方形成一道坚实的墙壁,混沌光芒与太阳之墙碰撞交锋,最后化为金黑交错的光粒子洒向天空。 阿波菲斯嘴角轻轻勾起,两条巨蛇突然出现在万年船的后方,甩动着巨大的身体扑向防守空虚的拉。 “噌!”“噌!” 卷动着火焰的战斧重重劈下,瞬间斩断一条即将吞噬拉神的巨蛇的头颅,另一边,突然出现的守护神也挥舞着巨剑将巨蛇一刀两断。 阻止了阿波菲斯对拉神的偷袭后,塞琉斯与守护神站在拉神的两边,高举着武器小心提防着阿波菲斯的攻击。 “哼!借用了异邦人的力量吗?即便如此,也挽回不了你的黄昏!”阿波菲斯冷哼一声,他从王座上站了起来,无穷无尽的黑暗涌来,疯狂的进攻着天上的万年船。 拉与化身阿图姆奋力抵挡,但就像阿波菲斯话中提到的那样,拉神现在的力量无法抵抗占据了奥西里斯身体的阿波菲斯,在黑暗力量的进攻中渐渐落入下风。 见此,塞琉斯赶紧解放毁灭之力,他的脑袋后仰,眼中闪烁着独属于他的绯红光辉,凶猛的向着阿波菲斯喷射而出。 “轰轰轰轰——!!!” 一道毁灭的光束从塞琉斯的眼中射出,并随着他的视线移动,一瞬间就清理掉了阿波菲斯大范围的攻击。 趁着这个时刻,拉神向着一旁护卫的守护神伸出手,想要收回自己的力量好对抗此时的阿波菲斯,守护神也顺从的靠近拉神,持剑的手缓缓伸出,想要把这件神兵送回拉神手上。 突然,守护神的眼中闪过一丝红光,混乱神力在持剑的那只手上凝聚,暗红的大剑直直的朝着毫无防备的拉神刺了过去。 “噗呲...”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赛特之死 金色的神血喷洒在万年船上,拉神瞪大了双眼,祂似乎从未想过自己亲手制造的守护神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背刺自己。 “铛——!” 眼中闪着红光的守护神抽出大剑,再一次向着拉神刺了过来,想要趁着拉神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直接结束祂的性命,但是被早就在守护神出现的时候就提起警惕心的塞琉斯挡了下来。 “明明就差一步!每次都是你这家伙在关键时候坏我好事儿!”奋力的用剑抵挡塞琉斯的战斧,‘守护神’用塞琉斯非常熟悉的嘶哑声音咆哮着。 “那还真是抱歉啊,赛特大人。不过和你一样,我也不想自己的预测像现在这样准确,省的赛特大人和我一样恼火。”塞琉斯眨了眨眼,向着对面的赛特嘲讽道。 “预测?你那残缺的能力根本无法察觉到有着混沌气息作为掩盖的我的行动,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赛特瞪大了眼睛,比起塞琉斯依靠运气,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破坏自己的计划,他更难以接受自己的行动被人牢牢掌握的情况。 “早在看到守护神被做成你的模样我就想着会不会被你利用这一点,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能占据守护神的身体。赛特!”双手紧握着斧柄用力向前压,塞琉斯用锐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面前‘守护神’泛着红光的眼眸。 身上的神纹闪烁着光芒,塞琉斯飞起一脚将赛特踹了出去,随后眼中红光一闪,毁灭的光束向着空中的赛特轰了过去。 ‘轰——!’ 关键时刻,一只由混沌之力化成的大手抓住了即将被毁灭光束击中的赛特,稳稳当当的将那道光束挡了下来。 “切!”塞琉斯不爽的撇了撇嘴,但是明白事情轻重缓急的还是放过了那个总是在关键时刻找事儿的赛特,随即就小心的护在拉神的身边。 “怎么样?怎么样?被自己的武器伤到的感觉如何啊?我亲爱的兄弟。”将被自己救下的赛特放到王座旁边,狂笑着的阿波菲斯阴阳怪气的嘲讽着。 “不得不说,现在是你更胜一筹啊,我的兄弟。”拉神恢复了自己的伤口,但是万年船的光芒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不少,阿波菲斯的黑暗更是步步紧逼,除拉神的神殿外,所有地方都被黑暗笼罩。 “先是蛊惑了赛特作为你的棋子,弑杀了我的继承人奥西里斯,以此封印了赫努姆这个夜晚的太阳;再把奥西里斯的身体分成数份,逼得我不得不把风暴以及赫普尔这个早晨的太阳分离出去制作守护神来看守奥西里斯的身体...” 拉缓缓开口,诉说着目前令人绝望的处境,但奇怪的是,祂的声音里却听不出半点绝望。 “不仅如此,我的兄弟。在知道有一位异邦的战士在帮助你寻找奥西里斯的身体,并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成功抢走一口圣棺时,我就想着利用这一点在奥西里斯的身体上做了些事情。”阿波菲斯十分嚣张的望着天空中的拉,似乎是觉得由拉诉说自己计划还不够炫耀自己心中的得意,他开口替拉神讲了下去。 “而我,在塞琉斯那个该死的混蛋拿走两口圣棺的时候,略施小计将奥西里斯的头送了过来,还顺便引出了守护神并趁机在第一口圣棺上做了些手脚。”赛特的驴脸上也挂着得意的笑容。“你这没眼力的老家伙,竟然敢用我的神像来制作守护神,哪怕是你也不会比我更懂我自己的力量!只是用阿波菲斯的力量稍稍压制了一下,我就轻轻松松占据了这个强大的身体。” “虽然冒了些风险,但我还是成功了。作为你的继承人,奥西里斯代表着正午的太阳,而我占据了他身体的行为就等于黑暗将正午的太阳笼罩,因此成功的封印了阿蒙的力量。”重新坐回王座上的阿波菲斯用一只手托住下巴,眼神却有意无意的飘向身边的赛特。 “现在,你身上仅剩下代表着现在的你的阿图姆——黄昏的太阳。你的衰老与死亡已经无法避免,我已经赢了!我马上就能毁灭你和你那令人恶心的万年船,整个埃及将要由我统治!” 似乎是因为胜券在握,阿波菲斯停下了自己的攻击,用带着戏虐的眼神不停的打量着自己的兄弟,似乎是好奇太阳神拉的反应。 “由你统治?!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要我帮助你杀了那个老家伙,神王的位置就要留给我吗?”阿波菲斯的摊牌让赛特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有些惊慌的向着阿波菲斯质问着。 “我有这么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轻轻的用权杖敲了敲自己的手,阿波菲斯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还是说是你记错了?” 阿波菲斯的表现让赛特一瞬间明白了一切,他愤怒的举起手中的大剑,用尽所有的力量朝着阿波菲斯劈了下去。 但是连塞琉斯都打不过的赛特用怎么可能反抗得了早有准备的混沌之蛇?无穷的黑暗中伸出一个个魔爪,死死地封锁了赛特的所有抵抗。 “拉这个愚蠢的家伙明明统合了大部分的神性却偏偏要把他们分出去,甚至连你这样的蠢货都有一份。”阿波菲斯站了起来,看向赛特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看起来即使是代表黑暗的混沌之蛇,也看不惯赛特这种为了一己私欲就反叛对他十分信任的拉神的行为。 “我与他不同,我一直都想要统合所有的神性成为世界的唯一,特别是在你找到我要反叛拉神的时候更是坚定了我的信念。”阿波菲斯轻轻挥手,把失去反抗能力的赛特招到身边。“而且,拉是我的兄弟,我怎样算计他都无所谓。而你,算什么东西!” 缠绕在骸骨王座上的蛇张开它的大口,在赛特绝望的目光中中一点一点的吞噬他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伟大的拉啊!请救救我!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绝望的赛特哭喊着向天上的太阳求救,但是死到临头才被迫‘悔悟’的他又怎么可能得到拉的拯救?况且,就算拉真的想要救他,因他的行动而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的拉又有什么能力去救他呢? 赛特就在绝望中迎来了他的终结... 第一百五十四章 自爆的太阳 “风暴还有赫普尔的力量!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我离全知全能更近了一步!”站在王座上的阿波菲斯张开自己的双手,肆意的彰显着自己强大的力量。 “下一个就是你了,我的兄弟!拉!”伸出手指指向天空中的拉,阿波菲斯的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还有你旁边的那个异邦人,他的身上好像也有着不少的神性,我也要将你吞噬殆尽。” 天空裂开一道大口,一个漆黑的纯粹由黑暗构成的大手带着仿佛要将世界撕碎的气势向着万年船抓了过来。而回应这个大手的,是一道灿然耀眼的光柱,光柱从天而降轰在了大手上。 毁天灭地的激烈碰撞在空间中掀起了恐怖的波动,即使是塞琉斯,也只能用尽全力去抵挡向他冲来的余波。 “挡下来了吗?明明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依然能够挡住我的攻击,真不愧是你啊,我的兄弟。”骸骨王座上,阿波菲斯饶有兴趣的看着将大手抵消的拉。“但是我的力量无穷无尽,这样的攻击要多少有多少。而你呢?还能挡下来几次?” 随着阿波菲斯的话,天空上裂开无数的大口,与刚才的大手一模一样的攻击从裂口中涌现。 “事实上,现在的我一个都挡不下来。”出乎意料,从王座上站起身的拉平静的诉说着绝望的现实。 “异邦的勇士啊,我还有最后的力量能将你送出这个世界,虽然因为时间的缘故无法定位,但是完全可以让你避开被阿波菲斯吞噬的命运。”拉用平和的目光注视着一直守在祂身边的塞琉斯。 “不必了,伟大的太阳神。”塞琉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无法抛下遭受迫害的人们独自一人逃走。况且,以阿波菲斯的性格,我的家乡一定会受到他的威胁,因此,请将自己的神力用来对抗阿波菲斯吧。” “哦?”塞琉斯的回答让拉一时之间震住了,随即,这个太阳神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看来,我似乎命不该绝。” 没等塞琉斯搞清楚拉神是什么意思,太阳神就走到船头,散发着光辉的双眸死死的盯住下方的阿波菲斯。 “阿波菲斯,我的兄弟。你真的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吗?”拉神的声音无比的平静,似乎面临绝境的那一方并不是祂。 “不然呢?我的兄弟,看看现在的局面吧,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能将你和你的船毁灭。”拉神的话让阿波菲斯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神性,他还是嚣张的回应着自己的兄弟。 “你就真觉得赛特在那个守护神上做手脚的时候我没有丝毫发现吗?特别是在我的神像的注视下?”拉神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祂的话却让下方的阿波菲斯不再平静。 “你做了什么?!”阿波菲斯询问了,拉神刚刚在话中表露出的信息让这条混沌之蛇有些惊异。 回应阿波菲斯的事拉神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很了解你,我的兄弟。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统合全部的神性做那唯一神,我也知道你一定会选择吞噬赛特,哪怕他为你做了许许多多的事。不过你会占据奥西里斯的身体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我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拉!”没有得到回答的阿波菲斯大声的咆哮着,心中也渐渐泛起一丝不安。 “风暴是我分给赛特的力量,他本身也是相当于我的造物,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比我还要了解风暴呢?占据守护神身体的行为又怎么可能瞒过我?更不要说守护神中还有这完完全全属于我的赫普尔的力量。” “既然不说的话就老老实实的死在这儿吧!”迟迟得不到回答的阿波菲斯被激怒了,他催动着无数的大手,轰向被黑暗包围的万年船。 “自父亲努恩生下你我,我们兄弟两人就是对立的存在,从来没有统合这个说法。”看着向自己袭来的攻击,拉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你要不要猜猜,为什么你能那么顺利的吞下我的力量?” “难道?!!” 听到拉的这番话,阿波菲斯仿佛明悟了什么,绿色的脸上满是震惊。“你是故意的!你要想要...” “住手!住手!你这混蛋给我住手!那可是你的...不!!!那是我的力量!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阿波菲斯陷入了疯狂,无尽黑暗中的大手加快了速度,想要阻止拉的行动。 “看来你明白了啊,我也就不卖什么关子了。”拉神微微一笑,金色的双眸燃起了火焰,万年船上的赫普尔也随着拉神的双眼一起燃起了火焰。 “不不不不不不!!!不!!!!!” 阿波菲斯的身体也随着赫普尔一起开始了燃烧,他能感觉到原本安安静静待在自己体内的太阳神性与自己的原本的黑暗力量开始剧烈的排斥,甚至隐隐约约要在自己体内炸开一样。 “不!!!” 阿波菲斯绝望的高喊着,并不是感觉,太阳的确要在他体内炸开了。不过这种只有拉四分之一程度的力量根本无法带给拥有等同于拉神力量且又吞噬了风暴与丰饶的他致命的危险。 他所绝望的是另一件事,他将永远失去赫普尔的神力,统合埃及神性这一野心真的变成了太阳下的一场梦。 炽热的火焰与无比耀眼的光芒从阿波菲斯的双眼、大嘴、以及渐渐裂开的躯体中透射出来。 黑暗的世界被这火焰与光芒点亮,在一瞬间迎来了白昼的到来。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 阿波菲斯还沉浸在失去一部分神性的懊恼中,比起太阳自爆对他产生的伤害,这位混沌之蛇更心痛于力量的消失。 失去后继力量的白昼很快就被重新压制,世界再一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不过,这一次的黑暗远远没有之前的那种绝望之感,看起来太阳的自爆给阿波菲斯带去的伤害真正的重伤了这条混沌之蛇。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阿波菲斯的眼中带着无尽的怒火,他直接脱离了奥西里斯的身体,化成了自己的本体,吞噬天地的混沌之蛇。 “我绝不会饶恕你,该死的拉!我要把你吞进肚中,让你永远的困在我的黑暗中承受折磨,直到世界迎来终焉!” 阿波菲斯咆哮着,向着浑身无力吗,瘫坐在万年船上的拉吞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阿波菲斯的终焉 “拉大人,您没事吧?”塞琉斯连忙上前扶起了瘫坐在船上的拉。 “只是因为亲手燃尽了自己的四分之一,因此有些无力罢了。”拉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虚弱。 燃烧自己的神性,对于由神性与神格构成的概念神来说有着比死亡更大的痛苦,但是即便如此,拉在面对塞琉斯的时候依然面带微笑,好像只是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伤一样。 这位太阳神站了起来,用着在即使这种绝望的时候依然平静的目光望向越来越近的阿波菲斯。 “拉大人是有什么能应对现在这种局面,然后反败为胜的办法吗?”正要用自己的力量做最后的抵抗的塞琉斯有些好奇拉的态度。 虽然仅仅相处了只有这不到半天的时间,但是这位太阳神给塞琉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无论是无论遭遇了什么情况都一直保持的平静,还是面临绝境时想要将自己送走的行为,再加上壮士断腕,燃烧自身的决然以及绝不放弃的信念... 也许宙斯听了会很悲伤,但是在塞琉斯心中,比起一年四季都在发情还极为不靠谱的宙斯,还有光是声音就充满暴戾,只知道毁灭世界上一切美好的克洛诺斯,眼前的太阳神拉才是神王的典范。 “办法?死到临头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离万年船越来越近的阿波菲斯听到了塞琉斯话,随即不屑的嘲讽着。 “说到办法的话,我的确还有一个。”拉对着塞琉斯笑了笑。 “你怎么可能还有办法?!我绝不相信!你一定是在虚张声势!”阿波菲斯叫嚣着,但是他却暗暗的加快了自己的动作。 “我能相信你吗?来自异邦的,名叫塞琉斯的英雄?”没有理会阿波菲斯的叫嚣,拉神平静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塞琉斯绯红色的双眼。 “虽然不知道您要干什么,但是只要是为了阻止阿波菲斯将世界拖入黑暗,那么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塞琉斯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在世界面临着被黑暗吞噬的情况下,他绝不会有丝毫的退缩。 “真是个好孩子啊,相信你的神明也是因为你的这份高洁而将他们的祝福送给你的吧。”将手搭在塞琉斯的头发上,拉的语气中充满感叹。 “我有点羡慕他们呢...” 一只巨大的蛇头在拉与塞琉斯交谈时从太阳船的下方冒了出来,黑洞般的巨口只是一下就将万年船连带着船上的拉与塞琉斯吞了下去。 “不管你口中的办法是不是虚张声势,在被我吞下去后看你还能怎么抵抗!”成功的将拉吞下这件事实似乎给了阿波菲斯无限膨胀的资本,这条混沌之蛇疯狂的叫嚣着,要用自己的黑暗彻底吞噬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不过我似乎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啊。”硕大的竖瞳注意到了被他抛弃的奥西里斯,阿波菲斯吐着自己的蛇信。 “拉自爆了四分之一的神性,我就将这个原本想要占据的身体吞下去吧,至少要向着全能更进一步。” 说到这里,阿波菲斯就准备继续吞噬地上的奥西里斯,可是当他开始行动的时候,他却在身体中感受到一股炽热,一如之前被拉引爆赫普尔那样... “不!是拉!是拉!一定是他用了那个办法!” 察觉到异常的阿波菲斯惊慌的大喊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已经将他吞进肚中,他为什么还能用出他的那个办法?” 阿波菲斯不敢相信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但是体内越来越剧烈的灼烧感清晰的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咔嚓!” 鳞片裂开的声音响起,阿波菲斯的七寸处出现龟裂,绯红色的光芒从裂口中透射出来,将整个世界染成了火焰的颜色。 一股钻心的痛楚袭向阿波菲斯,这条混沌之蛇哀嚎着,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他的体内钻出来,还不断的灼烧着自己的身体,而且,最令他恐惧的是,那个东西给他的感觉就像...太阳。 伴随着一声高亢的鹰啸,无尽的火焰冲破了阿波菲斯的躯体,在翻滚的焰浪之中,燃烧着火焰,并像太阳一样放射出光明的绯红神鸟高昂着头颅飞上了天空。 “不!不可能!拉!你竟然将自己所有的神性都融进了那个携带异邦神明祝福的小子的身体里吗?”阿波菲斯的蛇瞳都快要被自己瞪破,比起眼前发生的一切,身上被火焰灼烧的疼痛根本不值一提。“你怎么敢!你就那么相信这个异邦人吗?他完全可以取代你的位置,成为埃及的神王!” “不要以你那可悲的眼光去衡量拉大人的心胸,也同样不要质疑我所做的任何承诺!”火焰的神鸟消失在了高天之上,随之出现的是有如太阳一般的塞琉斯。 “阿波菲斯!你企图将世界拖入黑暗的罪行必将会在太阳的照射下迎来终结!” “我不信!我不信!拉他自己的都没有能力对抗我!仅仅是融进了异邦神祝福的小子身上,不可能拥有战胜我的能力!” 阿波菲斯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拉宁愿将自己全部的神性融入一个异邦人也不愿被他吞噬的行为点燃了混沌之蛇的所有理智。他凝聚起身上所有的力量,代表着一个世界二分之一的概念在此显现,即使付出本源受损的代价,阿波菲斯也要把眼前的塞琉斯毁灭。 塞琉斯冷漠的望着疯狂到不顾一切的阿波菲斯,绯红的烈焰在他的手中化成了蕴含太阳神威的长弓。闪耀的绯红光辉在长弓前层层张开,刻画出一座座填有神言圣纹的法阵。 法阵的中心,是一块带有毁灭气息的绯红宝石,如准心一般对准了身下的混沌之蛇。 太阳的神光在法阵上面不断闪现,每闪过一次,长弓上的威势就变强一分,最后甚至超过了阿波菲斯这个世界的黑暗。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阿波菲斯!” 塞琉斯射出绯红之光化作的箭矢,像一道划破天际的流星一般,摧枯拉朽般的击溃了阿波菲斯最后的挣扎,并狠狠地将阿波菲斯钉在地底深处...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阿波菲斯哀嚎着,他怎么也不相信为什么油尽灯枯的拉只是融进了一个异邦人的身体,就能拥有碾压他的力量。 但是眼光只看得到万年船上的拉的阿波菲斯怎么会想到,世界是否允许自己的身体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呢? 再加上,塞琉斯本身带着希腊真个神系的力量,虽然只是残缺的部分,但是当融入了身为神王的拉的神性时,将会产生出怎样伟大的力量呢? 现在的阿波菲斯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与狂傲,代表黑暗的混沌之蛇只能在自己的牢笼中迎来世界的尽头... 第一百五十六 埃及的神王继承人? “这样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塞琉斯散去手中由太阳之力构成的神弓伊尤斯,严肃且神圣的目光一直盯着被祂打入地底深渊的阿波菲斯。 觉得还有些不保险的祂又轻轻伸出双手,无尽的太阳光芒在祂的双手中汇集,然后飞向了痛苦哀嚎的阿波菲斯。 混沌之蛇的身体被这光芒拖动着,以钉在他身上的那支日炎箭矢为中心盘在一起,随后这拥有强大神威的光芒化作了一颗小型的太阳,将阿波菲斯牢牢的封印在里面。 “这个世界的黑暗还没有完全清除。”彻底的断绝阿波菲斯所有希望的塞琉斯收回自己的目光,燃烧着太阳之炎的双瞳注意到了世间还未散去的黑暗。 虽然无尽黑暗中的太阳更加具有威严,但是对人们来说还是充满光明与温暖的世界更加美好。 塞琉斯张开双手,就要绽放身为太阳的光辉照亮那些还未散去的黑暗,但是仔细想了想后,祂还是默默收回了双手。 自己是注定将要离开的存在,希腊有自己割舍不下的家人与爱人。况且,祂现在的形态是出于拉神对自己的信任,伟大的太阳毫无保留的将自身的一切都融进了塞琉斯的身体,才有了这接近于全知全能的无限神威。 塞琉斯觉得,无论出于自己的本心还是承诺,他都不能对拉的荣光有一丝一毫的损害,击败混沌之蛇,照亮无尽黑暗这件事果然还是由拉亲自完成比较好。 打定主意后,塞琉斯默默的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高声吟唱着赞美太阳的祝词;“全知全能的太阳,注视万物的天空守护者啊,请聆听我的呼唤,用您的光明照亮黑暗,用您的神威笼罩沙漠,从沉眠中醒来吧,光照人间的太阳神,拉!” 金色的光茫将世间的黑暗彻底撕裂,太阳的赤焰将塞琉斯.拉牢牢包围。 随着一声如同鹰唳但包含像是要拥抱世界一样神威的长啸,包裹着塞琉斯.拉的火焰中展开一对巨大的黄金双翼,骄傲的鹰首高高昂起,火焰缭绕的神鸟绽放出灼目的炽烈光芒,世界的黑暗被这光芒一扫而空,光明再一次降临大地... “这是...光明啊!”原本被黑暗吞噬的人们在光明中现出身形,他们颤抖的张开双手,像是要去拥抱这驱散了黑暗与寒冷的光明一样。 “好温暖。这熟悉的世界还在我的眼前。”一个男人坐在地上,一行热泪顺着他的脸颊打湿身下的泥土。 人们看着视野尽头,在太阳光芒的照射下重新变得明亮的世界,以及天上浑身覆盖着太阳之炎的神鸟。 神鸟的身形不算庞大,和无边无际的天空相比更显得十分渺小。但是不管你在何时何地,只要你能看见天空,只要一抬起头,眼睛的瞳孔里就能映射出祂的身影。 神鸟的目光注视到了地上的子民,刹那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对着天上的那位为他们带来光明的神明顶礼膜拜。 尽管从未在神殿中见到过,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天上的神鸟就是他们伟大的太阳,遨游天空的守护者——拉。 人们祈祷着,大声的吟唱着拉的赞美诗,感谢他们的太阳重新为他们带来光明,感谢伟大的拉又一次战胜无边的黑暗... ...... “要离开了吗?我的孩子。”重新打造的万年船上,鹰头人身,金肉金骨的拉用着平和慈祥,还带着一丝不舍的眼神注视着站在祂面前的塞琉斯。 塞琉斯将身体中的拉分离了出来,原本羊头人身的拉化为了涅槃中的不死神鸟,就仿佛早晨的太阳一般散发着无穷的生命力。 变为鹰头人身的形态后,将王座视为责任的拉毫不留念因为结合了一次塞琉斯身上的希腊神性而变得近乎全知全能的神力,再一次将自身的权能分离了出来,让这些分离出来的神明各司其职,共同照顾着这片曾经陷入过绝望与黑暗的世界。 现在,觉得世界已经重新走上正轨远离了威胁的塞琉斯正在拉的万年船上,向这位伟大的太阳告别。 “您知道的,我是因为一次意外才不小心来到这个世界的,只是因为这个世界因为我的缘故遭遇了更大的危机才留在这里弥补我的过错。” 一听到拉对自己的称呼从‘异邦的英雄’变成和宙斯一样的‘我的孩子’,塞琉斯就觉得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 不过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比起不靠谱的宙斯,塞琉斯对这位尽职尽责的神王典范更有好感,也就没去计较拉对自己的称呼。 “现在阿波菲斯的威胁已经解除,我的过错已经弥补,我觉得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 微微躬身行礼,尽管以拉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哪怕自己走到祂身边也不会有丝毫介意,甚至很有可能会高兴的让自己扶着祂的王座,但是塞琉斯认为自己还是应该对一个世界的主神保持着应有的尊敬。 “我可不觉得你有什么过错,我的孩子。”拉神摇了摇头,似乎非常不同意塞琉斯的说法。 “我的衰老是不可避免的,这是我从一开始选择将神性分离,并以血脉的方式延伸下去时就已经注定的。阿波菲斯注定会将我吞噬,并且在他将奥西里斯杀死后,整个埃及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若是没有你的出现,黑暗笼罩世界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你将埃及从注定陷入无边黑暗的结局中拯救了出来,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拉从王座上站起,缓缓走到塞琉斯的前方并将祂的手搭在了塞琉斯的肩膀上。 “事实上,没有您的力量加持我什么也做不到。”塞琉斯耸了耸肩,红发的英雄自始至终都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识’。 “事实上,若是没有你的到来,我同样什么也做不到。”拉轻轻的眨了眨眼,在这一刻祂好像突然从埃及的神王变成了与孩子讨论问题的长辈。 “如果您这么说的话,就随您的心意好了。”塞琉斯摊摊手,他还能说什么呢? “要留下来吗?”见到塞琉斯对祂的说法妥协,拉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冷不丁的向塞琉斯询问这个问题,明亮的散发着太阳光辉的双目饱含着期待之色。 “不要担心你的位置,只要你留下来,天空之王就是你的神位,你将作为我的儿子,法老的守护者这个身份君临整个埃及...” 第一百五十七章 祝福与回归 “天空之王?您的儿子?还有法老的守护者?” 塞琉斯觉得自己此刻的内心充满了疑惑,以上三者无论哪个在埃及都是极其高贵的身份,更何况是三者相加? 做个比较的话就相当于希腊奥林匹斯神系中,宙斯开出的继承人的条件。 “那个,我想问一下,下一任神王的继承人不是已经确定了是奥西里斯大人吗?” 被拉的话搞懵了的塞琉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东张西望想要看看周围众神们的反应然后以此为借口拒绝的他,却发现所有的神明在听到拉的话后都十分的平静。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打心里赞同拉的话,还是拉神在塞琉斯来之前就和他们通过气儿,但是塞琉斯显然没办法拿他们当借口。 塞琉斯不想在埃及做什么天空之王,比起高高在上的天神,他更想成为一个能给人们带来希望的英雄。 就算真的要当上神,这个被哈迪斯从冥河中捡来的英雄最向往的职位是在冥王麾下做一个判官,而在有了阿塔兰忒这个爱人以及喀耳刻这个‘友人?’后,他更想做的是一个可以随时摸鱼的死神。 自认为有点情商的塞琉斯觉得如果在众神的注视下说出自己的实际想法很有可能会让拉神下不了台,所以他只能把站在王座旁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奥西里斯当做挡箭盘。 “你以为这是谁的提议?奥西里斯这次因祸得福,被阿波菲斯附身过又经历了死而复生的他得到了一部分冥界的权能,是他主动提出要在埃及建立一个能让亡魂们安息的场所并准备亲自去管理这些亡魂。” 拉的嘴角勾了起来,祂最初选择奥西里斯作为继承人时就是看中了他的大局观,权能什么的对于这个起源的太阳来说无关紧要。 身为神王的拉还要顾及自己下达的命令无法更改,但若是这个提议是拥有大局观的奥西里斯主动提出来的呢?身为神王继承人的奥西里斯主动提出放弃神王继承人的身份,任谁都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更让拉感到开心的是塞琉斯的问题,顾及到奥西里斯说明他有留下来的想法,只要有这个想法,那么一切要求都可以商量... 很可惜的是,拉神理解错了塞琉斯话中的含义,红发的英雄自始至终都没有过留在埃及做神王的想法。 “真是抱歉,拉大人!” 塞琉斯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他明白最好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的态度,不然拖得越久麻烦就越大。 “我没办法留在埃及,哈迪斯大人应该已经发现了我意外的来到埃及的事,我需要赶紧回去,以免他太过于担心。” “哈迪斯?那个让你‘意外’来到这里拯救了我们的希腊神王?他的名字是哈迪斯吗?”拉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尽管祂极力避免,但是塞琉斯还是听出了祂话里的不爽以及在‘意外’两字上加重语气的含义。 “不不不不!希腊神王是宙斯大人,哈迪斯大人是统治冥府的冥王,也是我的养父,我是被他从冥河里捡来的孩子。” 塞琉斯连连摆手纠正拉的错误,若是没有任何负面信息就算了,塞琉斯很乐意在别的神系里坑一下那个不靠谱的老公牛。 但是这不靠谱到把拥有自家神系里所有主神祝福的‘希望’送错世界的大锅,还是牢牢的扣到宙斯这个老公牛头上吧。塞琉斯决不允许尽职尽责的哈迪斯大人受到这种污蔑。 “冥王啊!”拉神的意味深长的注视着那藏在塞琉斯灵魂深处的“不死”,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在当上神王后,你完全可以随时随地的回去希腊,相信你的养父也会很欣慰你能成为神王的。” 拉神还想做最后的尝试,天知道这位为了世界更好的运转,甘愿将自己统合了大部分神性的权能分离出去的神王是下了多大决心才说出这样的话。 “真是抱歉,如果当上了神王就随心所欲的离开世界,那么您真的放心我成为统治埃及的神王吗?” “况且,我还与我的家人们做了承诺,因此我是一定会回到希腊的。” 塞琉斯的态度非常坚定,若是随随便便的就放下自己的责任与承诺,他还是那个想要成为英雄的塞琉斯吗?他又凭什么得到这么多神的青睐? “是这样啊。” 拉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转身坐回王座之上。祂彻底放弃了将塞琉斯留下的念头,没有人或神比祂更清楚承诺在塞琉斯这孩子心里有着什么样的地位,那怕是塞琉斯口中的养父哈迪斯也一样,拉有这个自信。 要知道在面对阿波菲斯的攻击时,塞琉斯这孩子就对拉做出了‘他值得信任的承诺’。本来拉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得到一点安慰,祂十分确定没有人能够拒绝那份统合了所有神性的力量,就连祂自己也一样。 只是想着把世界托付到这个拥有正义之心的英雄手里总好过让世界陷入无尽黑暗,才将自己的力量交到了塞琉斯的手中。在那一刻,祂从未想过自己还能重新睁开双眼,并亲自照亮这个黑暗的世界... “真是令我羡慕啊!”拉神没有明说自己在羡慕什么,只是原本带着笑容的脸在此刻写满了落寞,不过太阳神还是努力的挤出微笑,祂不想让这个好孩子因为自己的态度而感到难过,祂知道塞琉斯是一定会感到难过的。 “既然我们拯救了世界的功臣想要继续自己的旅途,那我就不得不送上自己的祝福了。” 拉的话音刚落,只见所有的埃及神明同时将自己的手伸向万年船之上,各式各样的权能自他们手中浮现,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拥有绚丽颜色的光球。 拉神伸出自己的手指,来自太阳的烈焰点亮了上方的光球,将其化为一个小型的太阳。 塞琉斯打量着这个太阳,他总感觉这个太阳的性质有些熟悉,就好像在那儿见过类似的一样...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画面中,赫菲斯托斯小心翼翼的抱起了一个光球,脸上因为喜悦而流出泪水。 万年船上的太阳融进了塞琉斯的体内,在希望的作用下彻底的融入他的灵魂之中,来不及感受自己的变化,拉神就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直接将塞琉斯送出了埃及世界。 沉默的望着自己将塞琉斯送走的手,拉的眼神里充满了失落。 “信徒们的祭祀仪式已经快要开始了,您是不是要驾驶着万年船在信徒们面前露一下面?虽然这与规则有点不符,但是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们应该让他们见一下您的‘新形象’。”见不得自己的祖父这么失落的表情,一旁的奥西里斯不着痕迹的提了个醒。 “对了!”拉猛地站了起来,然后赞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奥西里斯,只不过越看就越忍不住的拿他去做对比... “告诉凡人们,拉在一位异域神明的帮助下...不!”托着自己的下巴,拉神仔细的思考着。 塞琉斯那孩子一直都想着不让自己的荣光受损,自己就这么把事实说出来会不会辜负了那孩子的心意? 太阳神深知,就算人们向往着光明与温暖,但是太阳还是需要在每天沉入地底,让世界在夜晚慢慢的调和太阳带来的影响。因此,强加给人们的好意是得不到人们的认同的。 这么想着,拉神露出了笑容,他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拉的衰老不可避免,阿波菲斯趁着拉力量衰老的时机妄图让世界陷入无边的黑暗。但是无所不知的拉早有准备,祂将自己的一部分分离了出去,成为了一位有着太阳般光辉的红发战士。在与阿波菲斯的决战中,那位战士得到了拉的全部神性,并一箭将混沌之蛇封印在地底深渊,拉也因此得到了新生...” “而那个战士的名字是——塞琉斯.拉!” ...... “接下来还有谁想要提出建议的。”奥林匹斯的神殿中,雅典娜正在主持着一场以宙斯为主题的众神会议。 “我我我我!”举起手的是阿尔忒弥斯。“我在观察阿塔兰忒的时候注意到很多海盗喜欢把人装进开了很多口的木桶里,然后一把一把的把刀子之类的武器捅进去,我想玩这个!” “举手表决。事先说明,我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主持会议的雅典娜率先举起了手,当然了,智慧女神觉得目前出现的所有提议都很不错。 “很好!三票弃权,十票赞成,阿尔忒弥斯的提议通过!”雅典娜将手中的小锤重重的敲在了众神的圆桌上。“赫菲斯托斯,道具就麻烦你了。” “放心的交给我了。”赫菲斯托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就直接走到了众神们联手在神殿内打造的,方便锻造之神随时准备道具的熔炉边。 “那么,让我们在等待道具的时候,将掌声送给自告奋勇的支持我们会议的宙斯!” 众神们鼓起了掌,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了一旁被死死的绑住,泪流满面被‘同意’以及被‘自告奋勇’的宙斯。 “咔嚓——” 一道裂缝突然出现在神殿之中。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哈迪斯脸上因为宙斯的失误就一直阴沉着的表情突然变得惊喜。冥王直接冲到了那道裂缝前,一只手紧紧地抱住了从裂缝中走出的红色身影。 同样拥抱着自己的养父,塞琉斯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我回来了,哈迪斯大人...” 第一章 奥丁之梦 诸神国度阿斯加德,是被一片名为艾达华尔的原野所环绕着,位于一条永不结冰的大河彼岸的,亚萨神族的居所。 河面终年笼罩着浓雾,雾层不断涌动着,不时有火光隐现,那是突破逆卷白浪的电光。 诸神国度到处都耸立着摩天的庄严城堡,奔腾的浪花不断拍打着城堡的跟脚。 在鹫鹰蹲伏的山丘上,绵延不绝的宫殿便盘踞在这里,而其中,最庄严、华丽的当属奥丁的金宫,这位独眼的神王在神后弗丽嘉的陪伴下,突然陷入了沉睡之中...... ......... 灰雪不停的飘落,严霜使大地冻结,在黑沉沉的天空之下,呼啸而过的刺骨冷风带来了永不停止的严寒。 父子互戮,母女相残,姐妹反目成仇,兄弟以死相搏。 这是残忍当道的年代;是人化身豺狼,将彼此视作猎物的年代;同样,也是万事万物迎来终结的年代。 太阳会消失,就像突然之间被巨狼吞掉一般;月亮也会消失,从此无人能再见到星辰。 黑暗将会弥漫在空气之中,犹如灰烬,犹如雾气...... 这就是芬布尔之冬,那诸神黄昏的前奏。 在这个时期,风雪将会从四方袭来,难以想象严寒将使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而在那之后,震撼世界的地震悄然降临,在一阵地动山摇中,树木慢慢倒下,人类仅存的栖息之地也跟着遭遇毁灭。 地震的力量是如此凶猛,以至于大地上所有的锁链与镣铐都被齐齐绷断。 吞食天地的巨狼芬尼尔将会从束缚中挣脱,它张开血盆大口,用上颚顶住天空,下颚支撑大地。 它吞噬一切,毁灭一切,巨狼芬尼尔所到之处,破灭之火必将紧随其后。 地震之后,便是将世界吞没的大洪水。 致命的巨蛇耶梦加德会在震怒中翻滚,它游的离海岸越来越近,肆意的向外喷射着烟雾状的黑色毒液。 兴风作浪的大蛇所到之处,海洋中便不再拥有任何生命,无数腐烂的尸体随着海浪四处漂泊,被吞没的世界将会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见到芬尼尔与耶梦加德这对洛基之子的存在都难逃一死,无人可以幸免。 这是一场大终结的开始,被雾笼罩的天空会被劈开,伴随着尖叫一般的声音,火焰巨人们从天际降了下来。 火焰巨人们紧随在他们的王——苏尔特之后,而这位巨炎魔则紧握着他的火焰之剑‘破灭之枝’。 那把剑能发出比太阳更加耀眼的光芒,在诸神黄昏之时,苏尔特要用这把炎之魔剑将世界化为灰烬。 火焰巨人们将跨过彩虹桥比弗罗斯特,而随着他们包裹着烈焰的脚掌踏过,彩虹桥那明亮的七彩之色将渐渐的化为炭灰,绝世的彩虹就此不在。 洛基,这个从地底逃出桎梏的‘恶神’。 将成为死亡之船纳吉尔法的掌舵手,这由死人指甲制成的大船在洪水肆虐的大陆上航行,所过之处,无数腐烂的尸骸纷纷诡异的向它招手。 不过,虽然洛基是这艘船的舵手,但船长却是冰霜巨人们的首领赫列姆。 所有存活的冰霜巨人都跟随着巨大又残忍的赫列姆,他们是这位冰霜巨人王最值得信赖的战士。 海拉的不死眷属组成了洛基的军团,这些来自地底的亡灵将会重返人间,它们誓要将一切生灵连同他们所喜爱的事物一同摧毁。 冰霜巨人、不死军团、以及火焰巨人,联合的三方将最终聚集在一片被称为维格利德的战场上。 维格利德十分广阔,巨狼芬尼尔将会奔向那里,巨蛇耶梦加德也会沿着肆虐的洪水游到维格利德附近。 那一天,神明们所能想象的,最可怕的敌人全部集中在一起,并为了覆灭他们而决一死战。 海姆达尔会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并会在这一刻到来之时用尽全力吹响曾属于巨人弥米尔的加拉尔号角。 在这号角声中,整个阿斯加德都会颤抖,也就在这时,所有沉睡的神祇都会苏醒。 他们会抓起自己最趁手的武器,并在世界树伊格德拉西尔下聚集,为最后一战而接受命运女神诸诺恩的祝福以及忠告。 奥丁将会骑着八腿神马斯雷普尼尔率领着众神以及英灵战士,他头戴金盔,身上的铠甲也闪闪发光,令他骄傲的儿子托尔就站在他的身侧,手中紧握着妙尔尼尔。 当众神率领着自己的军队来到维格利德后,诸神的黄昏便开始打响...... ......... 在看到命运向他揭示的未来之后,奥丁便突然出现在一座废墟之上。 “这是...我的金宫?!”通过摆在面前的黄金王座,奥丁瞬间便认出了自身的所在。 明白这一点后,这位神王便慌张的环顾四周,想要通过阿斯加德的状况来判断诸神黄昏后,众神们的结局。 但越是观察,这位独眼王者的拳头就握的越紧,面色也随着时间而越发凝重。 奥丁发现了什么? 金宫那巨大、庄严的城堡已经被彻底的摧毁干净,眼前这个白银之庭的一半面积神秘消失,上方的穹顶、高塔以及别的什么建筑物也都全部消失。 外界的那一层黑暗虚无的对内封印的结界,也是被更加强大的外力轻轻一擦,宛若泡沫般轰然破碎,再也不复存在。 奥丁站在大厅破碎边缘的地面上,往外看去可以看见外面呼啸的风雪,绵延的山脉,以及万古不化的终年积雪。 那种感觉就像是建立在空中的楼阁被破开了一角,而自己就站在破损的地方,并透过那个巨洞来俯瞰远方那让人心脏都要破碎的景物。 “呼————” 呼啸的寒风夹杂着冰雪倒灌进来,而奥丁只是皱了皱眉头,迸发的神力便轻易的震散了所有灌进来的狂风气流,室内那强大的高密度气压直接消失,仿若是绷紧的琴弦猛然间松弛下来一般。 再之后,随着奥丁神力的放出,原本残破不堪的金宫就像是被无形的玻璃墙堵上了一样,与外界的空间环境不再直接互通,至少空气好似是不再联通了一样,奥丁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冰冷的气息涡流在流动。 “这种凄惨的下场,难道我们失败了吗?”维持了金宫最后的体面,奥丁面色难看的抬头望向了天空。 宫殿早已消失不见的穹顶犬牙交纵,仿佛被什么庞然大物一口咬去了这宫殿的一半似的。 而沿着这样的趋势仔细看出去,就会发现外面的山脉都有一个巨大的啃噬痕迹,方圆数千里都被硬生生的咬去了一部分...... “这股痕迹...是吞噬天地的魔狼——芬尼尔吗?” 想到从弥米尔那里听来的‘奥丁将死与魔狼芬尼尔之口’的预言,奥丁那只独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疯狂的杀意。 “不!预言既然已经被我知晓,那我就绝不会重蹈覆辙。” 身为神王,奥丁不相信自己在提前得知未来死因的情况下还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一定有其他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发生!”这么想着,奥丁独眼的视线便不由自主的放在了身边的黄金王座之上。 “虽然是在梦中,而且福金与雾尼也不在身边......但如果是我的话,应该可以通过王座来进行观察...” 没有过多的犹豫,奥丁便直接坐上了属于自己的黄金王座,而刚一坐上去,一股强大但极其虚弱的意志便将一股伟力,借由王座作为中转,源源不断的注入奥丁的身体之中。 这一瞬间,奥丁的独眼中突然闪过一道耀眼的金光,自身也进入到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世界之力的加持吧,神王能清晰地感觉到九大王国正通过一个伟大存在的意志,与自己座下的黄金王座连接在一起。 那是尤古特拉希尔,一株巨大的、生长在宇宙之中的世界树,支撑着九大王国,扎根在巨人始祖尤米尔的心脏之上。 就像是置身于创世神殿之中,世界如同地球仪一般在眼前旋转着,九大王国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动静都能够被它的独眼轻松捕捉,并且把握得清清楚楚,只是一瞬间,奥丁便锁定了吞天魔狼芬里尔当前的位置。 “芬里尔...死了?!”即使受到世界树的强化,但当奥丁看到吞天魔狼芬里尔那巨大的尸体无力的瘫倒在中庭之时,那双散发着金光的独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惊愕。 “是谁?!是谁击杀了那条能够吞噬神王的魔狼?”奥丁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 毕竟,芬尼尔是能够吞噬他的魔狼,而如果有另一个人亲自杀掉了这头魔狼的话,那是否意味着那人的力量远在自己这位神王之上? 察觉到危机的奥丁仔细的搜寻着九界的每一处角落,但还没等他找到那个人的存在,地下世界的浓雾之中就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咆哮。 而像是在迎接一位至高无上的王者一般,漆黑如墨的乌云迅速笼罩了整个九界的天空。 伴随着雄浑凶戾的气息,一头遮天蔽日的黑龙从乌云之上现出身形,展开的巨大双翼更是在在整个地下世界投下了无比庞大的阴影。 浑身都是厚重的黑色鳞甲、角质层以及狰狞的尖刺,只是单纯的鼓动龙翅,强大的气压便让大地不停的震动着。 “那是?!!!”奥丁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声音也带上了丝丝恐惧。 借助王座的力量,他清楚的看到黑龙那布满倒刺的后背上挂满世间所有的尸体,而他以及一众主神的尸体,赫然也在那可怕的龙角之上...... “尼德霍格......”奥丁低声呢喃着这头存在便等同于‘绝望’的魔龙之名。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只不过轻轻的一声低语,那头绝望的魔龙便瞬间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吼————!!!” 伴随着狂暴的怒吼,魔龙直冲阿斯加德而去,那对庞大的龙翅挥动着,掀起了波及整个世界的飓风,使得地下世界的地面全部被宣泄出来的暴戾与疯狂给生生撕得粉碎。 不仅如此,还有无数的树木甚至连接驳土壤的大块土地岩层,都被这无比夸张的气浪直直的送上了天。 “什么!!!” 还没等奥丁反应过来,魔龙那庞大的身形便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那令人绝望的躯体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光芒,仅仅只是出现就夺去了这世界上的所有光明。 其所过之处,无论是天是地还是别的什么,全都被这绝望的黑暗所淹没。 感受到自己已被无尽的黑暗所包围,一股抑制不住的绝望感涌上奥丁的心头,他望向‘自己’被挂在龙角上的尸首,恍惚间竟看到‘他’对自己露出了一副诡异的微笑。 “反正这也只是一个梦吧...”被无尽的绝望笼罩,同时感受到尼德霍格那远在自己之上的力量后,堂堂神王竟轻轻的闭上了独眼,像是放弃了所有抵抗一般。 “嗯?!” 明明所有的光明都被尼德霍格吞噬,可就在奥丁刚刚闭上独眼时,一股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绯红之光便毫无征兆的在这绝望的黑暗中爆发开来。 即使隔着眼皮都能让人感到耀眼的光芒驱散了笼罩在神王心中的无尽绝望,带着一丝好奇,奥丁睁开了自己的独眼。 只见一位肌肉异常发达,有着赤红长发的战士正挡在自己面前,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一根长枪,正奋力的抵挡着尼德霍格的攻击。 似乎察觉到了奥丁的注视,那位强大的战士缓缓的转过了头...... ......... “陛下!陛下!” 意识到有人在呼喊着自己,王座之上的奥丁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独眼。 在见到眼前的金宫还是尚未被摧毁前的华丽后,神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从梦中苏醒的事实。 “陛下可是做了噩梦吗?”弗丽嘉面露担忧之色,作为神后的她十分清楚奥丁的噩梦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 “噩梦吗?”奥丁沉思了一会,便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是吗?那可太好了...”弗丽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是不确定...” “不确定?!”弗丽嘉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为什么梦的好坏还能不确定呢?” 奥丁再一次闭上了双眼,虽然没有看清梦中那位战士的面容,但他手中的那柄长枪却毫无疑问是自己的冈格尼尔... “真的...很不确定啊...” 第二章 宴会与惩罚 巍峨华丽的奥林匹斯神殿中,十数位散发着威严神威的男女正围在中心燃烧着火焰的圆桌周围,或是惊喜,亦或是好奇的围观着相拥在一起的父子。 紧紧的拥抱着自己的养父,塞琉斯能够感受到自身因为太阳神的祝福而略显灼热的体温正在迅速下降。 不过这并非是因为单纯的寒冷,而是来自死亡的缠绕,给人一种十分诡异,并让人头皮发麻的惊悚感。 然而对于诞生于冥河的塞琉斯来说,这份死亡却无比舒适,本就因为回归而欢悦的心情更是多了几分轻松。 “我跟您说,哈迪斯大人,宙斯大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明明我要去的是......唉?哈迪斯大人?” 塞琉斯缓缓睁开眼睛,正打算向自己养父讲述一下自己此行的经过以及收获。 但他却发现自家养父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十分温柔的微笑,可那双黑色的瞳孔中却透露出几丝诧异,以及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郁闷的纠结。 “啊,没什么...”被塞琉斯的呼唤惊醒,哈迪斯连忙摇摇头,将之前的杂念全部甩开,仅剩的手臂在自家养子肩上轻轻的拍了几下。 “只要你安全回来就好。” “塞琉斯!塞琉斯!塞琉斯!你回来了啊,塞琉斯!” 刚准备说些什么的塞琉斯忽然感觉有人扑在了自己身上,同时,那令他十分熟悉的声音从脑袋上面传入自己耳中。 “阿尔忒弥斯大人,虽然我很高兴自己能被你如此欢迎,但能不能先请你从我身上下来......” 少女如月光一般清雅的体香扑在自己脸上,那令人难以想象的柔软触感让塞琉斯有些不自在的将脑袋微微前倾。 “不嘛!不嘛!我就要趴在这儿,谁也别想把我拉开...” 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嘟起小嘴的阿尔忒弥斯直接伸出两条白皙的手臂,将塞琉斯前倾的脑袋死死的锁在自己怀里。 同时,两条修长的白腿还如同八爪鱼般盘在塞琉斯的腰腹,怎么也不愿意松开。 塞琉斯有心想要挣扎,但在尝试了几下,发现这样只会让触感更加强烈后,他就无奈的停了下来,并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身前的养父哈迪斯。 “哈迪斯大人...”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塞琉斯。” 出乎塞琉斯的预料,被他寄予厚望的哈迪斯像是没看到他的眼神一样,自顾自的向他介绍着神殿目前的情况。 “介于宙斯犯下的错误,我们正在举行对他的惩罚大会,而作为受害者的你当然有权利参加。” 说完,哈迪斯就咧开嘴巴,像是忍不住似的笑出了声。“不过考虑到神殿的坐位是固定的十三个,宙斯空出来的那个又被墨提斯占据,所以,你就只能和阿尔忒弥斯挤一挤了。” “你应该不会介意吧,阿尔忒弥斯。” “当然不会!” 锁住塞琉斯脖子的手臂松开了一只,随后,月女神那有些元气过头的声音便又一次从脑袋上方传来出来。 “哈迪斯大人......” “不行哦。”似乎猜到了塞琉斯想要说些什么,哈迪斯轻轻摇了摇头。“难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整蛊宙斯,众神们可都是非常期待的。” “而如果你这个受害者不打算参加的话,就代表着这次惩罚大会没有理由继续开下去了......” 这么说着,哈迪斯用仅剩的手臂向塞琉斯示意众神的表情。 只见除了与自己关系熟络的神明之外,所有的主神都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至于关心自己的那几位,除了在看到自己平安无事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之外,更多的则是针对宙斯这个不靠谱玩意儿的愤怒。 “该怎么说呢...”看清楚了眼下的情况,塞琉斯有些为难的挠挠脸颊。 虽然宙斯确实不太靠谱,不仅开错了门,还让他陷入了一场十分危险的灾难中。 但介于自身的英雄信条,塞琉斯其实对宙斯误打误撞将自己传到埃及,并成功阻止灾难发生的情况是非常感激的。 毕竟,若不是多了塞琉斯这个拥有强大神力的外援补全了神性,单凭拉自己根本无法对抗借由奥西里斯的身体重生,从而多获得一份神性的阿波菲斯。 塞琉斯难以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前往埃及的话,那么获得胜利的阿波菲斯会将那里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炼狱...... 再加上埃及之行让塞琉斯结识了一位行事堪称完美的主神,并且再一次得到了一整个神系的加护。 因此,老实的塞琉斯并不想对宙斯做出什么处罚,尤其在众神已经恶整了宙斯很长一段时间的情况下。 “呜呜呜————!”似乎看出了塞琉斯的纠结,被绑的跟个木乃伊似的宙斯像个毛毛虫一般蠕动到塞琉斯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要说些什么。 而注意到宙斯的凄惨模样,有些心软的塞琉斯当即便帮他将封条撕了下来,想听听这位神王打算说些什么。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啊,塞琉....呜呜呜——” 迅速用太阳之光将老公牛那张令人厌恶的大嘴牢牢封死,满脸冷漠的塞琉斯带着在自己背上一直乱蹭的挂件直接了当的坐到了月神的神位之上。 而留在原地的哈迪斯则带着和儿子同款的冷漠,仿佛之前的温柔都是幻觉一般,十分熟练的将还在‘呜呜’呼唤着塞琉斯的宙斯一脚踹回圆桌的中心。 “话说,你们之前决定的惩罚措施是什么?”塞琉斯那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让泪流满面的宙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是我提出的,像海盗那样把宙斯塞进开满刀口的罐子里...”虽然因为塞琉斯与座椅的双重挤压而羞红了脸,但月女神还是元气满满的举手回答了塞琉斯的问题。 “是那个啊。”在海上待过一段时间的塞琉斯当然知道这项刑罚,绯红的眼睛杀气凌凌的上下打量着浑身颤抖的宙斯。 “能让我捅第一刀吗?” “当然,毕竟这本来就是为你而举行的惩罚仪式,而且宙斯是死不了的存在,你想捅多少刀都没有问题。” 带着甜美到能让任何男性都沉醉其中的笑容,雅典娜缓缓的走到塞琉斯面前。 而听到自家女儿那堪比魔鬼的言论后,本就被塞琉斯的眼神吓得不轻的宙斯再也无法接受自己悲惨的命运,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在惩罚完宙斯后,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听听你在南边所经历的冒险吗?我很好奇你的这身神性究竟从何而来。” 智慧女神将双手背在身后,娇躯微微前伸,一对温柔到能将人融化的眼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面前的塞琉斯。 注意到雅典娜的话语,圆桌旁的众神一个个不约而同的竖起耳朵,就连已经‘晕过去’的宙斯都悄悄的侧起了脑袋。 “那...开个宴会如何?” 注意到包括宙斯在内的众神都对自己遭遇充满好奇,再加上自己必须要向担心自己的家人们解释一遍,塞琉斯索性便将他们聚在一起,自己也能少费一点口舌。 “对对对!是应该举办一个宴会来庆祝塞琉斯安全的回归。” 塞琉斯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波塞冬就双眼放光的大声附和着。“由我来提供这场宴会的海鲜。” “那瓜果蔬菜什么的,就由我来提供好了。”丰收女神德墨忒尔轻笑着掺上了一脚。 “既然是宴会,那必然不能缺少我的酒水。”迪奥尼索斯绝不会拒绝任何一场宴会,就像他绝不会忍受宴会没有酒一样。 “就让我这位最英俊的男神来为这场众神之宴献上优美的音乐吧。”感受到塞琉斯身上那浓郁的太阳神性,拨动着自己金色长发的阿波罗决定先不去计较他与自家妹妹之间的亲密行为。 “那就由我来处理这些食材好了。”在见到自家孩子安全回归后就一直面带微笑的赫斯提亚决定露上一手...... 塞琉斯只是提了个建议,宴会具体的流程便在众神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中安排妥当,就连宙斯也‘呜呜呜’的加入了众神们的讨论。 而本以为自己又要脚不沾地的为这场宴会来回奔波的塞琉斯则当场愣在了那里。 “怎么?突然靠谱起来的众神让你很意外?”坐在扶手上的雅典娜轻笑着伸手戳了戳塞琉斯的脸颊。 “多少有点吧......”塞琉斯耸了耸肩,没有在意智慧女神的捉弄,殊不知他的默许让身后的阿尔忒弥斯气鼓鼓的嘟起了小嘴,紧接着像是赌气一样,伸手掐住了他的另一边脸颊。 “呵呵。”听到塞琉斯的回答,雅典娜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还真以为他们难得靠谱了一回吗?” “哦?!”塞琉斯的声音因为脸颊被拉扯的缘故而有些变形。 “你应该知道,这些永恒不死的家伙总是热衷于寻找,或是制造各式各样的乐子,用以打发自己无聊的时间......” 塞琉斯默默的点点头,在这个话题上,被神明们折腾了那么长时间的他最有话语权。 “而在看到被宙斯送错地方的你不仅安全回来了,并且身上又多出了一股强大却十分陌生的神性后,你觉得这群乐子神会有什么反应?” 注意到自己的好姐妹正闷闷不乐的瞪着自己,雅典娜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手指,随后亲近的蹭了蹭月女神的脸颊。 ‘众神会有什么反应?肯定是被好奇心闹腾的像被猫抓了一般,痒的受不了。’塞琉斯默默的想着。 在经过雅典娜的点明后,塞琉斯瞬间便搞清楚了众神的想法。 对于永生不死的神明来说,有什么事情能比另一个世界的风土人情更让他们好奇的吗? 没有! 并且,只是单纯的经历就足以让众神感到难耐了,而塞琉斯不仅从那方世界安全的回来,身上还多了一整个神系的神性,这就更是让众神们感到疯狂。 而在疯狂之余,众神们也开始担心塞琉斯是否会向他们讲述自己的经历。 毕竟他们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是自己得到了这么强大的神性的话,是绝对不会向任何人讲述神性的来源。 以己度人,他们自然会担心塞琉斯不愿向他们讲述自己的冒险经历,或者只为哈迪斯他们讲述,甚至,这种情况会让他们更加无法接受。 而塞琉斯竟然表示要举行一场宴会,并在宴会上满足他们所有人的好奇心,也就难怪众神会如此积极的准备宴会了。 “虽然宴会的确很让人兴奋,但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的本来目的了。” 就在众神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接下来的宴会时,终于将刑具打造完毕的赫菲斯托斯一脸无奈的来到圆桌的旁边。 “即使塞琉斯带来的大餐有着让人难以抵挡的诱惑,你们也应该不会拒绝宙斯这道难得的开胃小菜对吧。” 带着眼罩的火神先是给一旁的塞琉斯打了声招呼,接着,便将手中的特质罐子重重的砸在宙斯旁边。 而得到了赫菲斯托斯的提醒,因为太过兴奋而将会议的主要目的给抛在脑后的众神先是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塞琉斯,之后,便齐齐的将目光放在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们中间的宙斯身上。 他们这么兴奋的举办宴会自然是为了听到塞琉斯的故事,而宙斯这头老公牛刚才惹到了塞琉斯,万一那孩子一生气不想讲了该怎么办... 理顺了所有的联系,众神看向宙斯的目光顿时犀利了起来。 “呜呜呜————”感受到众多对自己不怀好意的目光,宙斯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想要远离身旁布满刀口的罐子。 但还没等宙斯离开多远,一道披着黑袍的身影便挡住了他的所有去路。 “你想要去哪儿啊,宙斯。” 恶魔的低语传入宙斯的耳中,他缓缓的抬头,只见大哥哈迪斯正拄着毁灭之镰,一脸‘和善’的注视着自己。 “呜呜呜呜——呜——!!!”宙斯疯狂的摇着脑袋,被封死的口中还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但怎么也无法阻止哈迪斯的阴影一点一点的将他笼罩。 那一天,神王的惨叫惊走了奥林匹斯山的所有飞鸟...... 第三章 出发,前往北欧 “...关键时刻,拉大人与我合二为一,两个神系不完整神性的整合完全超越了多出一份神性的魔蛇阿波菲斯,最终,来自太阳的神箭将他彻底的打入深渊之中...” 奥林匹斯山的众神庭院之中,塞琉斯所讲述的故事逐渐到了尾声,而围在他身旁的众神也因为那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一切而陷入了呆滞。 二元世界,掌控世间一半权能的神王,吞噬世间一切光明的混沌之蛇... 众神们难以想象,塞琉斯的埃及之行竟然遇到了一位比全盛时期的克洛诺斯还要强上几分的敌人,并成功的将其战胜。 而让他们陷入呆滞的,则是塞琉斯在救世之后,连续两次拒绝成为神王的行径...... 虽然宙斯处心积虑的想让塞琉斯成为他的继承人,并因此一直受到塞琉斯父子的敌视,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不过是宙斯的缓兵之计罢了。 “神王必将被他的子嗣推翻”这是希腊世界自创世以来便一直延续下去的传统,宙斯当然也不会例外。 不过,这项‘优良传统’虽然不可以避免,但却有着巨大的漏洞,而塞琉斯的存在,就是宙斯利用漏洞来为自己做的保险...... 众神能够理解,并接受塞琉斯拒绝宙斯许诺的继承人之位,因为他们都知道,宙斯绝对不会将神王之位让出去。 但是拉就不一样,已经衰老的祂可是实打实的拥有死亡的一天,而依照祂的神性,他所指定的继承人必定会是下一任的神王。 而塞琉斯竟然真的将其拒绝了,原因竟然只是为了一句承诺...... “也就是说,你差一点...不对!”反应过来的阿瑞斯吞了下口水,非常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一旁的塞琉斯。“你明明已经当上埃及的神王了,结果又把‘祂’还回去了?” 阿瑞斯完全无法理解,那可是一个神系的神王之位啊!真正意义上能让神明陷入疯狂的‘珍宝’,可这个家伙就为了一个承诺说不要就不要了? 还有那个所谓的太阳神拉也是,那可是一个世界二分之一的神性啊,说融合就融合,就不怕塞琉斯起了小心思将那些神性占为己有吗? 这么想着,阿瑞斯摇了摇头,如果把他换到拉的位置,就算是死也不会将自己的神性与他人融合,那怕明知世界会毁灭,融合的那个人也会将神性还回来也一样。 如果他是塞琉斯的话,别说是一个承诺了,就算他亲爹宙斯被人砍了,他也绝不会放弃神王继承人的位置回去救援,更别提将神王的力量还回去了... ‘可惜,我只是一个阿瑞斯而已,更可惜的是,我的父亲是宙斯...’想到这儿,战神猛地举起酒杯,狠狠的给自己灌下一大杯神酒。 “阿嚏!”最外围的宙斯突然打了个喷嚏,这让心软坐在他身旁的赫拉一脸嫌弃的往外挪了挪。 “我也会着凉吗?”宙斯有些莫名其妙的掂了掂自己满是刀口的破烂长袍,浑身的泥土因为他的动作‘哗啦啦’的散落下来。 这下不仅是赫拉,周围所有的神明都皱着眉头挪远了一点。 可怜的宙斯,在被众神连捅三百多刀后直接闭眼装死,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旁的哈迪斯完全不打算放过他。 将自家养子传错世界的旧恨,再加上当着自己面抢儿子的新仇,哈迪斯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将这些事揭过去? 因此,在看见宙斯装死后,冥王直接给塞琉斯打了声招呼,紧接着,父子两人就一人拖着宙斯的一条腿,像是拖一条死狗那样将他拖到了神殿之外。 随后父子联手,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他埋进了地里,跟上来的赫菲斯托斯还顺手将那个刑具罐子立在坟头,并用火焰刻下了‘宙斯之死’的字样。 杀人、收尸、埋葬、立碑一条龙服务,装死的宙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泥土牢牢的压在了地里。 就连宴会,也是见塞琉斯父子没时间搭理自己,才偷偷摸摸的混了进来。 “现在看来,我当初的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没有继续打喷嚏的宙斯从身旁拿起一个粘上了泥土的苹果,毫不在意的咬上一口。 “连起步都是全神性统合的神王之位都不在意,又怎么可能会惦记上我这个注定会被我诅咒的宝座呢?”很有自知之明的宙斯耸了耸肩,然后随手将咬了一口的苹果扔到了一边。 “嘭!” “谁扔的苹果!”被砸到脑袋的赫尔墨斯气势汹汹的环顾四周,而周遭的众神本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原则,不约而同的伸手指向了坐在最后边的宙斯。 “是我,你有意见吗?”全身上下破破烂烂的神王轻飘飘的瞥了眼自己在神明中的小儿子。 “怎么会呢?”赫尔墨斯的脸上瞬间挂上了尴尬的微笑。“我就是想问问宙斯你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拿...嘿嘿。” “切!”周边传来了男神们不屑的嘘声,而赫尔墨斯则怒气冲冲的瞪了过去,他怕宙斯不假,但并不代表着他好欺负。 “不用了。”宙斯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示意赫尔墨斯不要烦他。 松了一口气的赫尔墨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但在看到手中那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后,被砸到脑袋以及被嘲笑的怒气瞬间便涌上了心头。 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越想越委屈的欺诈神攥紧了手中的苹果,用力朝着宙斯......左侧十米开外的金发光明神扔了过去。 “你想打架吗?!死小鬼!”这是被苹果糊了一脸的阿波罗。 “你以为我会怕你啊?!臭屁男!”这是时刻做好逃跑准备的赫尔墨斯。 ‘现在,确定了塞琉斯这孩子真的不在乎神王之位后,我必须加大力度让他成为我的继承人了。’无视了宴会上由自己引起的骚动,独自坐在一边的宙斯用手托着下巴,仔细的盘算着什么。 ‘塞琉斯这孩子心软,我只要少搞点事儿就能得到他的帮助,因此,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要怎么瞒过哈迪斯...’这么想着,宙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最前面的大哥..... 哈迪斯正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家养子,在众神都惊讶于那所谓的神王之位时,这位老父亲却因为那二元之一的阿波菲斯给养子带去的凶险而心有余悸。 比全盛时期的克洛诺斯还强的存在是什么概念,没有人比失去了一条手臂的他更加清楚。 即使自己的养子已经安全的回到自己身边,可光是想想塞琉斯在阿波菲斯的攻击下命悬一线的场景,哈迪斯就感觉自己快要发疯。 他可没忘记,埃及之旅只不过是一场意外,自家儿子真正要去的可是北方的世界。 万一再像埃及那样出现一位与克洛诺斯同级的存在与塞琉斯为敌,谁能保证他能像这次一样因祸得福的平安回来? “嗯?!”就在哈迪斯组织语言想要劝说塞琉斯放弃接下来的冒险时,这位老父亲却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头顶。 几乎是下意识的,哈迪斯直接转头瞪向了坐在最后面,低头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的宙斯。 “怎么了?哈迪斯大人。”身前被赫斯提亚与赫菲斯托斯摆满食物的塞琉斯有些奇怪的望着自己的养父。 “没什么。”哈迪斯摇了摇头,虽然确定宙斯一定在打什么算盘,但没有证据的他没办法向塞琉斯说明。“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罢了。” “是吗?”见自家养父不愿多说,塞琉斯也就不再多问。“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 “当然。”哈迪斯露出了微笑,但在见到塞琉斯继续开始进食后,他的表情便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宙斯盘算的事情无非就是想让塞琉斯成为他的继承人而已,如果那孩子继续冒险的话,那家伙的谋划显然不会有任何用处。’ (赫斯提亚大人,食物已经够了,就算是我也根本没办法吃掉这么多...) 望着快要被食物埋住了的塞琉斯,以及还在不停上菜的赫斯提亚,哈迪斯在心中默默的盘算着。 ‘现在的问题是,我该如何劝说塞琉斯留下来。’想到塞琉斯讲述中那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的绝境,哈迪斯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 (呜呜...水!水!) (哈!活过来了,真是太感谢了,赫菲斯托斯大人...) ‘塞琉斯是个不会对遭受苦难的人们坐视不管的孩子,而抱着拯救他人的目的而去冒险的他,真的会因为可能存在的危险而停下来吗?’ 感受着塞琉斯那不知何时被打磨成红宝石一般的灵魂,哈迪斯长长的叹了口气。 “塞琉斯。”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哈迪斯轻轻地呼唤起了养子的名字。 “怎么了?哈迪斯大人。”正被雅典娜擦拭着嘴角残渣的塞琉斯有些疑惑地转头望向自己的养父。 “这次回来...你打算见一下阿塔兰忒与喀耳刻吗?”哈迪斯的语气带着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纠结。 “阿塔兰忒她们啊...”拖着自己的下巴,塞琉斯陷入了沉思。“还是算了吧!” ‘果然...’预料之中的答案让哈迪斯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但他还是努力的维持着表情的平静。“能告诉我原因吗?” “该怎么说呢?”塞琉斯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脑袋,看上去这个问题让他也十分苦恼。“好不容易跟她们道了别,结果没多长时间就回来了不说,而且马上就要再次离开......” “这样做的话,是不是对她们有点太残忍了...刚给了希望又变成失望什么......” “是吗?真是个好孩子呢...”哈迪斯呢喃着,轻轻松开了自己的拳头。 ......... 第二天清晨,奥林匹斯山的众神神殿。 远处的朝阳刚刚冲破云雾,显露出身形,朝霞绚丽,破晓的清风沁人心脾,背着战斧的塞琉斯正站在众神圆桌的中心,他已经做好了进行下一场冒险的准备。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把趴在自己背上的月神挂件给‘摘’下来。 “我不管!我就要陪着塞琉斯一起去!谁都别想拦着我!” 奥林匹斯的公主,甜美可爱的月女神阿尔忒弥斯小姐那修长白皙的四肢紧紧的缠在塞琉斯身上,正像一个熊孩子一样在神殿内大吵大闹着。 或者说,奥林匹斯的大部分神明都是长不大的熊孩子,而月女神阿尔忒弥斯则是他们中‘熊’的最特别的那个。 “阿尔忒弥斯大人,我这次要去另一个世界......”塞琉斯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还要小心注意不要让手碰到不该碰的部位。 天见可怜,自从他回来后,阿尔忒弥斯就一直缠在他身上从没下来过,搞得昨晚睡觉的时候都是趴在地上睡得,连动一下,翻个身都不敢。 “那对我们来说是完全未知的领域,那里的神明是否友好,力量是否会对我们造成威胁,甚至,那里的神明很可能像我之前遇到的那样有着力量不输于他们的天敌......” 塞琉斯苦口婆心的劝阻着背上的阿尔忒弥斯,意图打消月女神的任性想法。 不过,关心月女神的安全只是一方面的原因,而最关键的原因,则是因为希腊世界离不开这位守护着妇女以及新生儿的月女神。 但是这话塞琉斯能明说吗?说不了,不仅没有实际意义还有可能...不!是一定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既然那么危险,我就更要陪着塞琉斯一起去了。”这么说着,元气满满的月女神大人松开了勒着塞琉斯脖子的一只手,比了一个秀肌肉的架势。“我可是很强的,一定能帮到塞琉斯的。” ‘糟了,完全起了反效果。’塞琉斯暗道不妙。 “好了,阿尔忒弥斯,不要给塞琉斯添麻烦了。”关键时刻,救星墨提斯站了出来。 “我才不是麻烦,我可是很强的!”月女神大人非常不满意的嘟起了小嘴,月亮一般纯洁的眼睛满是怒气的瞪着自家姐妹的母亲。 “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珍藏吗?”似乎对月女神的反应早有预料,聪慧女神带着诱惑的微笑,将一个湛蓝色的光球在阿尔忒弥斯的眼前晃了一下。 阿尔忒弥斯就像是被逗猫棒吸引的小猫一般死死的盯着墨提斯手中的光球,并在光球被收起后眼巴巴的盯着墨提斯的小手。 “只要你愿意下来,我的所有珍藏就全部开放给你哦...” “全部的珍藏!”月女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在注意到身下的塞琉斯后,那张甜美的小脸瞬间变得无比纠结。“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的...”墨提斯摆摆手,继续劝说着。“你想想塞琉斯平时对你的样子,就算你跟着也只会让他感到不自在而已,而我手中的,可是他独处时最原本的样子哟...” 阿尔忒弥斯一会看看墨提斯,一会看看脸色越来越黑的塞琉斯,身为神明的直觉让她果断的从塞琉斯身上落了下来,随后小心翼翼的躲到了墨提斯的身后。 “虽然非常感谢您的援手,墨提斯大人。”无意间听到了一个了不得信息的塞琉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但额头鼓起的青筋却清楚的说明了他此时的真实心情。 “只不过,在我回来的时候,能请您【好好】解释一下您所谓的【珍藏】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那就等你安安稳稳的回来后再说吧。”墨提斯眯起了眼,非常轻松的冲塞琉斯挥了挥手。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的塞琉斯垂头丧气的走进了被哈迪斯他们来回确认了好几遍的青铜门中...... 在塞琉斯离开之后,一身黑袍的哈迪斯无声的浮现在墨提斯的身旁。 “这次不道别的原因还和上一次一样?”墨提斯轻笑着,调侃起了身旁的哈迪斯。 “你说,如果我的话与塞琉斯的原则起了冲突,那孩子会怎么办?”冥王没有理会对自己的调侃,而是迷茫的诉说起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呵呵。”墨提斯发出一阵清脆的娇笑声,意有所指的向哈迪斯开口。“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明白了吗?”哈迪斯默默的望着自己仅剩的右手。“我只是...尽力不让它们起冲突而已...” 第四章 北欧 北欧世界究竟是怎么诞生的? 世界初开之际,没有天也没有地,在浓雾中,只有一道被称为金伦加的鸿沟。 鸿沟之北为“雾之国”尼福尔海姆,其中有一口名为赫瓦格密尔的清泉,是所有河水的源头,据说其中一条河的水带有剧毒“Eitr”。 Eitr随河流动到金伦加鸿沟后变成了冰,并随着赫瓦格密尔不断地涌出泉水,金伦加中堆积的冰雪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冰川和冰盖不断伸展,最终化为了巨大的冰山。 鸿沟之南是“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那里的山峰喷射出大量高热的火焰,飞溅出许多耀眼的火星,也同样落入了金伦加中。 金伦加中的冰块遇到穆斯贝尔海姆喷射出的火焰后便融化成水滴,最后变成蒸汽,在鸿沟中弥漫开来,在热汽与寒冰的交错中,诞生了尤弥尔,巨人之祖。 在无尽的黑暗与弥漫的大雾中,有着巨大身躯的尤弥尔在虚空中徘徊,寻找食物。 在很久以后,他遇到了同样也在热浪和寒气作用下诞生的一头母牛欧德姆布拉。巨大的母牛在身下流淌出了四股乳汁,汇成了四条源源不绝的白色的河流。 于是,庞大的尤弥尔就以欧德姆布拉的乳汁为食,而母牛则以舔食冰雪为生。 在混沌黑暗、冰天雪地的原始时代,只有这样两种巨大的生灵存在着。 无数岁月以后,终日饱饮牛乳的尤弥尔变得非常地庞大强壮,并富有旺盛的生命力。 有一次,在他饮完牛乳沉沉睡去的时候,汗水从他的两边腋窝流过,腋下就忽然生长出了一男一女两个巨人。 接着,他的一只脚也和另一只脚交合,生出来了一个六首的邪恶巨人。 而牝牛欧德姆布拉则日日夜夜地舔食着冰雪,不断地寻找盐霜。 有一天,在它用力舔食冰块上的一些盐粒的时候,它的舌头底下忽然舔出了一些头发。它继续地舔着,第二天,一个完整的脑袋出现了;到第三天,它舔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形——众神的始祖布利就这样诞生了。 布利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神,强壮有力而性情温和,而与之相对的,由于巨人的血液中含有剧毒Eitr,因此巨人的性情都十分凶暴,与性格温和的神注定无法共存。 于是布利和尤弥尔开始了争斗,诸神与巨人的战争由此开始。 在这段时间里,布利独自生下了一个同样高大而雄壮的儿子包尔,但他也在生下包尔之后被尤弥尔所杀。 为父报仇的包尔继续与巨人抗争,在过程中抢夺了女巨人贝斯特拉,并与她生下了三兄弟奥丁、威利、维。 这三位神祇为报祖父被杀之仇,继续和巨人作战。 经过震撼宇宙的激战,好不容易才把始祖巨人尤弥尔杀死,奥丁刺穿了尤弥尔的胸部,鲜血喷涌而出变成一片血海,巨人族都在血海中溺死了。 只有一对男女,贝格尔米尔与其妻,游过血海,逃往世界的另一边,他们在海那一边建立了“巨人之国”约顿海姆,在那里他们繁衍出许多的霜巨人,并且誓言永远与诸神为敌。 尤弥尔死后,报仇雪恨的三兄弟开始不再满足于生活在这样一片黑暗、寒冷和空无一物的金伦加鸿沟之中了。 经过一番计划,奥丁、威利和维三位神祇决定利用尤弥尔的身体作为材料,建造一个有序的、充满生机的世界。 他们把尤弥尔的尸体肢解,将血液注满了金伦加鸿沟,成为海洋,海的东西两端分别是巨人国约顿海姆以及华纳神族的国度华纳海姆。 他们让尤弥尔的躯干漂浮于血海之上,成为土地,骨头为山脉,毛发为树木,头盖骨扣在大地上,成为天空,脑髓为云,被打碎的牙齿成为散落各地的石头,眉毛被做成一道坚固的墙壁包围了整个大地,并用来阻挡冰霜巨人的入侵。 奥丁取出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的火焰,制作了太阳、月亮和星星,让世间有了光。 神祇们以树木创造了人类,并将大地交给人类处置,这便是人类世界米德加尔特,又在天空之上选择了一处阳光普照的地方建立了神国阿斯加德,作为自己等人的居所。 而早在神祇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尤弥尔的尸体时,这位始祖巨人的身上便长出了许多蛆虫,这些蛆虫被诸神赋予了灵性,变成了精灵族,其中向光一面的蛆虫变成了光明精灵,背光一面的蛆虫变成了黑暗精灵。 神祇们十分喜爱精灵,便在阿斯加德附近建立了精灵国亚尔夫海姆。 神祇们也以巨人血肉创造了矮人族,并在地底深处建立矮人国斯瓦塔尔夫海姆,自此,一片虚无的金伦加鸿沟中便诞生了现世。 三位创世神用始祖巨人被肢解的身体构成了现世的基底,但尤弥尔最强壮,也是最富有生命力的心脏却独独的留了下来。 奥丁思索良久,将从虚无之中诞生的神秘种子种进了这个最为‘肥沃’的‘土壤’之中。 在强大生命力的供养下,一颗远超众神想象的世界之树便屹立在无垠的虚空之中。 世界树完美至臻,极尽华美又硕大无朋,祂生长于各个世界之间,将它们彼此相连,并延伸出三根极其粗壮的树根,以此来支撑着整个宇宙的稳定。 同时,因为生长在尤弥尔心脏的缘故,世界树本身是倾斜的,所以三根树根并非与世界相隔绝的,好比位居树冠最顶部的阿斯加德,就因为世界树的倾斜而与其中一根树根挨的比较接近。 三根树根,一根树根通往神国的方向,一根通往东方霜巨人国的方向,剩下的那根则通往茫茫大雾的北方雾之国。 一上一下的两层树冠,加上那个世界树最底下的海姆冥国,构成了整个三层九大世界,三根庞大的树根则稳稳地支撑住整个宇宙的平稳,天穹则笼罩了几乎整个世界树,日月星辰在天穹之上运行,终年不休。 毫无疑问,这就是众神预想中有序、且充满生机的世界,也是他们最大的骄傲...... ......... 遥远的天穹之上,驾驶着日车的太阳女神苏尔踏着白云,从天上匆匆驶过,这位美丽女神的英武身姿,即使是在海面之上也依稀可见。 在这个人神混居的世界,神灵与凡人之间的界限还远远没有那么高不可攀,诸神也常常往来于人间,所以,这一切都显得极为自然。 “哗啦……” 木质的船桨拍打着海面,异常清澈的水面上,掀起了一阵阵的波澜,推动船只的缓缓前进。 在阳光照耀之下,一位身上披着粗糙皮衣的中年壮汉正坐在狭长而窄的皮筏艇上,握着长长的船桨把,慢慢的划动着。 而在他的身旁,另一位满脸胡须的年轻男子则站在船头,看着头顶的天空,注视着那太阳,不时还眺望远方。 “安心吧,小凯尔,洛林小丫头的征婚日期是秋季的第一天,也就是说,我们至少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返回......” 见到后辈那急躁的模样,划船的中年壮汉轻笑着调侃了起来。“况且,凭借你这次抓到的乌贼,就算迟到一两天,也没人会说什么。” 这么说着,中年壮汉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被鱼笼与铁锁牢牢锁在船上的乌贼身上。“好家伙,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能抓住这么大的乌贼,真亏你小子能活着把它弄上来。” 闻言,年轻人也是回头看向自己几乎是搏命才抓来的乌贼,略显焦急的脸上也不由得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我也是运气,刚下海就看见这只两人多大的乌贼正在捕食,我估了估距离,然后趁它不注意从下面用鱼叉一插,铆足了劲就往海面冲...” 说完,年轻人也是面带感激的看向旁边的中年壮汉。“还有就是谢谢布兹叔的帮忙,我真没想到这东西离了水还那么有劲,差点就把我给勒死了。” “按照咱们的规矩,这份乌贼应该分给布兹叔你一份,只是我还需要拿它当聘礼,就只能委屈一下布兹叔了,不过请布兹叔放心,我一定会拿足够...” “唉唉唉...”中年壮汉急忙摆摆手,阻止了年轻人接下来的发言。“这玩意儿是你从海里抓到船上的,这份荣耀就是你一个人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嘛...”见到年轻人着急的想要说些什么的表情,布兹的话音突然一转,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若是你要报我的救命之恩的话,那就把老埃德珍藏的美酒给我带过来几瓶,有了这么强壮的女婿,那老家伙绝对不会舍不得几瓶酒的。” “嘿嘿!一定一定,要是我能娶到洛林的话,一定会让您好好的醉上三天三夜。”明白老布兹这番话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对这位前辈更加感激的年轻人连忙点头做出保证。 这一大一小口中的洛林,是他们所属部落里最美丽,最英气的少女,整个部落的年轻人没有一个不为她的美貌而沉醉。 因此,在洛林成年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上门提亲,甚至,一些碰巧在洛林家遇上的年轻人还为此大打出手。 意识到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乱子,部落的族长连忙找上了洛林的父亲老埃德,并在征询了洛林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后,向整个部落宣布—— 洛林会在秋季的第一天举行征婚比赛,届时,所有有意向洛林求婚的年轻的小伙子都能带着最能证明其勇武的战利品前来参加,而战利品最为优秀的那个小伙子,就将成为洛林的丈夫。 当听到这个消息后,那些为了争夺洛林的欢心而瞪红了眼的年轻人顿时兴奋的大喊大叫着,一个个宛如发情期的狗熊一般‘嗷嗷’的向着倒了八辈子血霉的野兽们冲了过去。 而为了下一代的安全着想,族长又是连忙动员了有经验的老人们跟了上去,以防这些没经验的年轻人出了什么差错。 而凯尔就是这些年轻人中的一员,不过除了有着与同辈们一模一样的壮硕肌肉外,他还多了那么一点小聪明。 他知道野外的野兽们作为战利品不仅非常普通,而且竞争特别激烈,因此,凯尔说服了跟着他的老人,将目标定在了相对更加危险的大海里。 不得不说,凯尔的决策十分正确,并且也足够的幸运,只要他能活着将这个两人长的乌贼带回去,那么就一定能成为洛林的丈夫... “布兹大叔,虽然知道时间还很充裕,但我还是担心我们会不会因为一些原因错过洛林的征婚,万一......”没过一会儿,凯尔又开始患得患失了起来,只见他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一双大手时不时的就要搓上一下。 “都说了安心...”虽然凯尔这幅婆婆妈妈的样子很不符合诺斯人的喜好,但曾经也是年轻人的布兹十分理解他的心情,还是脸上还是乐呵呵的安慰着。 “你以为这么多年,小洛林这样的情况就是第一次吗?”布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属于‘老人’的得意,听起来,这种教导年轻人的情况让他非常有成就感。 “一旦出现像洛林这种情况,证婚仪式就会尽可能的加长流程,没有一个星期根本下不来......” “为什么啊?”虽然有些小聪明,但经验还是不足的凯尔十分不解的问道。 “嘿嘿!”布兹笑了笑,然后用一只手轻轻指向面前的凯尔。“你说说,要是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勇士因为意外刚好卡在征婚结束后回来该怎么办?” “嘿嘿!”凯尔也跟着笑了起来,聪慧的他哪能听不懂老布兹的意思。 “啪嗒!” 就在凯尔安心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待在鱼笼中的大乌贼突然不安分的怕打起了船舱。 “这东西,一直老实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到这儿开始不安分了。”注意到船舱里发出的声音,凯尔一脸莫名其妙的前去查看情况。 要知道那可是两人长的大乌贼,如果被它把船舱抽裂的话,他们两人都要死在这里。 但还没等凯尔转过身,老布兹急促且带着恐惧的声音便传入他的耳中。 “凯尔,小心!” 凯尔下意识的抬头,紧接着,他便看到了超出他想象的可怕一幕...... 第五章 制定计划 “哗啦!!!” 巨大水声骤然响起,海浪翻滚,无数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七彩的光泽。 而凯尔顾不得欣赏这片美丽的金色,因为一只跃海而出的庞大海怪,几乎遮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而在凯尔愕然的瞳孔反射当中,诡异的吸盘,粗壮的身躯,尖刺一般的奇怪突起,还有那在视野里越变越大,仿佛能掀起海啸的巨大触手...... “完了......”凯尔终于明白那只被他抓到的乌贼为什么会突然拍打起了船身,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宁愿自己带着这个疑惑安安稳稳的过上一辈子。 就在年轻人绝望的想要闭上眼睛之时,一道耀眼的刀光突然在他的视野中爆发,紧接着,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在他的耳边陡然炸响。 随即,凯尔的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 “噗通!” 坠入冰冷海水的触觉与碰撞,让塞琉斯一瞬间睁开了眼睛,并直接操纵着风暴飞了起来。 来自拉的神力被‘墨提斯’自动触发,一阵由内而外的太阳之力转瞬间便将塞琉斯湿漉漉的身体‘晒干’。 “多谢了,墨提斯。”塞琉斯摇了摇脑袋,试图驱散空间转移给他带来的眩晕感。 因为有过一次跨越世界的经验,所以,当塞琉斯跨过那道青铜门时,很自然的伸手去点了一下那出现在眼前的扭曲漩涡。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被吸入那扭曲之后,他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直接出现在另一个世界,而是如同被塞进马桶一样被疯狂的旋转、搅拌,并在达到尽头时狠狠地将他喷了出来。 即便是如今的塞琉斯都有些难以承受那恐怖的力量,让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宙斯那头老公牛,做事就不能靠谱一点吗?”‘驱散’的神力发动,清醒了一些的塞琉斯拍了拍脑袋,向着脑中的‘墨提斯’抱怨着。 “都不知道是多少个孩子的父亲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不对!”这么说着,塞琉斯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惊恐。 “墨提斯!赶紧探查一下......” 【无须担心。】墨提斯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 【通过解析可以得知,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北欧,那三件存在又不存在的事物就在这里。】 “是吗?那就好。”塞琉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并不后悔在埃及的旅途,但要是因为老公牛的失误再一次去错世界的话,他是真的会受不了的。 “虽然知道哈迪斯大人绝对不会让那头老公牛再出一次错,但那毕竟是宙斯,在让人失望这方面从没让人失望过的他无论搞出什么乱子来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我非常赞同你这种‘只要出现错漏就从宙斯身上找原因’的态度,因为这样无疑会加快大部分问题的解决速度。】 连塞琉斯的‘智慧’都对宙斯的不靠谱程度表示‘认可’。 【但我要提醒你一点:世界的跨越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不过,如果真的要找出在什么地方出了差错的话,那么我的答案就是‘你’】 “我?”塞琉斯用手指向自己,绯红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与惊咦。“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的确什么都没干。】 不知怎么回事儿,‘墨提斯’的话语让塞琉斯下意识的在脑中脑补出了一直点着小脑袋的墨提斯女神的形象。 【只是因为你的力量太强,从而在世界的穿梭中保持了清醒而已。】 “清醒?”塞琉斯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我一直以为空间的跨越就是将两个点连接起来,然后像跨过一扇门那样从这个‘房间’到达另一个‘房间’那样...” “可实际上,这是个需要时间来完成的...‘过程’?” 【严格意义上讲,在没有时间概念的虚空中谈论时间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是吗?”塞琉斯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正打算再询问些具体的细节,但一道不同寻常的马蹄声与越来越近的神性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塞琉斯有些好奇的抬起了头。 “哒……哒……哒。” 通过那超人的视野,塞琉斯见到浑身上下都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天界神驹,踏着漫无边际的云层,拖曳着太阳战车,在遥不可及的天穹之上驰骋。 威风凛凛的太阳女神英姿飒爽的站在战车之上,手中抓着纯金的缰绳,以操纵这两匹天界神驹的前进方向,狂风当中,金色的长发为之飞舞,威严令人难以直视。 而在她的身旁,普照大地的太阳则炽热的燃烧着,被太阳战车所承载,向整个世界散发着难以言状的光和热。 “是这个世界的‘太阳’。”塞琉斯有些欣喜的露出了笑容,在经过埃及之旅后,他对司掌太阳的神明充满好感。 爱屋及乌是一方面。太阳神职本身所具备的意义是另一方面。 毕竟,谁能指控每天都必须要驾车在世界逛上一圈的太阳神不够尽职尽责呢? 【我不推荐你贸然与这个世界的神明接触。】 就在塞琉斯打算跟上那辆闪耀着无尽光芒的太阳战车,并与上面那位太阳女神打个友善的招呼时,墨提斯的声音直接阻止了他。 “为什么?” 【这个世界的神明与希腊与埃及相比存在着巨大的缺陷,并且,强大的力量与通晓一切的智慧使得他们的行为逻辑充满了不确定性。】 “不确定性?” 【与凡人们相比,过于卓越的眼界与窥视命运的能力不仅没让他们大彻大悟,反而不断将他们推向绝望的深渊。】 “简单来说,就是知晓了自己的悲惨命运却怎么也无法摆脱对吗?” 虽然‘墨提斯’的说法非常抽象,但塞琉斯还是大致理解了她所表达的意思。 【甚至比这更糟,他们每一次为反抗命运而做出的选择都会使他们越来越接近他们的终焉。】 “这听起来可真绝望。”塞琉斯挠了挠脸颊,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担忧之色。“神明们将会迎来他们的悲惨命运,那这个世界的凡人们呢?” 【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 塞琉斯陷入了沉默,凡人在神明都自身难保的灾难面前有什么下场,没有人能比经历了两个世界的他更加清楚。 “我打算做点什么。”想到在埃及经历过的,那将整个世界都笼罩的黑暗,塞琉斯下定了决心。“既然我来到这个世界,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们跌进深渊而不去拉上一把。” 【......】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墨提斯’突然的沉默让塞琉斯莫名的感到尴尬。 【预料之中的情况,没什么值得评论的。】 “是吗?”塞琉斯摸了摸脑袋,他怎么感觉这个本该没有知性的‘智慧’越来越人性化了。 【比起这个,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明知你一定会‘帮助’这个世界的前提下依然要求你不要贸然接触神明吗?】 “怎么说呢?”塞琉斯摆摆手,没有过多的纠结上一个问题。 “首先,我对你有着绝对的信任。” 无论是一开始的‘先见之明’,还是如今融合了‘智慧’的‘墨提斯’,都在塞琉斯的旅途中帮过自己不少忙,并数次拯救过他的性命。 因此,塞琉斯相信‘墨提斯’的所有决策都不会违背他本人的意志。 “还有就是,我好歹也是经历过不少冒险,并与许多智者交流过的...英雄,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从‘墨提斯’之前的描述中,塞琉斯知道这里的神明正为度过那终将到来的可怕命运而做着准备。 而在这时候,自己这个查不出出处,且拥有强大力量的外来人如果就这么眼巴巴的跑过去说要帮助他们度过那次危机的话。 不说能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光是这种主动‘送货上门’的情况就会先天上的受到他们的轻视。 最后就算依靠实力加入进去,也只会被当做珍贵的‘工具人’来对待。 塞琉斯虽然是凭借本心要去拯救这个世界的,但方法那么多,他犯不着给自己选一个最吃力不讨好的去做。 “也就是说,与其冒着各种各样的麻烦主动加入进去,我为什么不能融入这个世界,然后让那些神明主动来邀请我呢?” 说到底,拥有那么恐怖命运的是北欧众神本身,而不是塞琉斯这个出身希腊的异世人,挖空心思要度过危机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所以,你打算现在这个世界打响名声,然后让众神注意到你?】 “是啊,让他们主动邀请我,然后我再提出要他们用三件‘存在又不存在’的事物作为报酬。” “他们需要我的帮助,我也有求于他们,这样的话,我们双方大致就能建立初步的信任,也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有过在埃及经历的塞琉斯自然明白信任这东西的重要性,要知道,塞琉斯身为异世人的身份根本瞒不过这方世界的神明。 也就是说,在他们眼里,拥有退路的塞琉斯自始至终都和他们不是真正一路人。 因此,塞琉斯必须要给他们一个相信自己会拼尽全力帮助他们的理由,这样,双方才能有一个互相信任的基础。 “对了。”制定完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行动方针后,塞琉斯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墨提斯,你知道我们现在处于这个世界的什么位置吗?” “在不能主动接触神明们的情况下,我们必须要先融入到这个世界才行。” 【如果你想尽快融入到这个世界的话,眼下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地点在哪儿?”塞琉斯的大手直接将背在背后的战斧提起,绯红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精芒。 【在这方面意外的敏锐吗?南方的海面上有两名人类遇到了危险,】 “南边吗?” 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了一股强力的风暴,而塞琉斯的身影也在顷刻间像是在了原地...... 周围的景象飞速向后挪移,凭借超人的视力,塞琉斯很快就锁定了前方正在遭遇巨大海怪袭击的两位人类。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塞琉斯不去救援的话,那么这两个人必将会被海怪那巨大的触手拍成肉泥。 绯红的眼睛眯了起来,塞琉斯将手中的战斧迅速举起,双腿重重的向后一蹬。 “砰——!” 空气都被那庞大的力道震碎,扩散的气浪冲入下方的大海,形成一片片无水的空隙。 而塞琉斯的身影则借助那恐怖的反震力化为一道流光,眨眼将便冲到海怪的身前,并将它那巨大的触手一分为二。 “赶上了。”望着海怪那缓缓滑落,‘扑通’一声掉进海中的巨大触手,塞琉斯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接下来,只要将你杀死就可以了吧。” 似乎感受到了庞大的杀意,海怪立刻做出了反应,只见无数的触手从海面上伸了出来,对着塞琉斯便抽了过去。 海怪的反击对塞琉斯毫无用处,来自神明的战斧在他那巨力的驱使下轻而易举的便将袭来的触手全部撕裂,一时间,触手的碎块与海怪怪异的体液如雨一般将这片区域笼罩。 从刚刚的交战中认识到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巨大的海怪直接潜进了海中,仅剩的残肢疯狂滑动着,想要逃离塞琉斯这个可怕的敌人。 “想逃?怎么可能。” 塞琉斯高高举起战斧,手臂上本就高高鼓起的肌肉再次膨胀,随后对准了水下的黑影便狠狠的将战斧挥下。 四散的劲风掀起汹涌的海浪,而战斧落下的海面则是瞬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豁口,并迅速地向外延伸。 这一刻,浩瀚的海洋竟然直接被塞琉斯的斧威一分为二,而那头逃跑的海怪则从中间被整齐的分开,很快便被重新涌上来的海水吞没...... 第六章 迷茫中的奥丁 夜色笼罩之下,万物具寂,只有平静的海面上不时有微浪卷起,在柔和的月光下反射出点点微光。 “哔咔!” 火焰灼烧着被切的整整齐齐的木柴,并在一阵阵爆裂声中炸开一团团耀眼,且绚丽的火星。 塞琉斯蹲在火堆旁边,将被自己撕成一块块的海怪躯体小心的串在烘干的木串上,随后将这些处理好的肉串递给了自告奋勇要露上一手的老布兹。 “真是不好意思啊,布兹先生。” 望着不时的翻动肉串,一边让食材受热均匀的老布兹,塞琉斯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歉。 在塞琉斯消灭了那头海怪,并想要与自己救下的两人进行交流时,他才惊慌的发现那两人正在他与海怪交战的余波中命悬一线的挣扎着。 要知道,就算塞琉斯再怎么控制,他在战斗中泄露出的力量还是对周遭的海洋造成了剧烈的影响。 在海浪疯狂的拍打下,两人那艘不大的皮筏艇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被汹涌的海水吞没。 而见到两人危险的情景,塞琉斯赶紧操纵风暴将海浪平息,并根据墨提斯的指引带着两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岛之上。 “不必介意,塞琉斯殿下。”中年男人伸手将烤好的肉送到塞琉斯手中,被浓密胡须包裹的大脸上带着浓浓的崇拜与感激。 “如果没有您的话,我和凯尔那小子早就被那恐怖的海怪排成肉末了。” 因为塞琉斯那恐怖的力量以及操纵风暴的能力,老布兹很自然的便将他视为自己所不了解的神明,殿下的敬称也来源于此。 也幸好北欧是人神混居的世界,诺斯人在面对神明时除了必要的尊敬外并没有太多的拘谨与畏惧,这才让塞琉斯默认了对现在的他来说非常便利的神明身份。 “一码归一码。”塞琉斯一口将肉咬进嘴里,那滑嫩且富有嚼劲的口感让那双绯红之眼陶醉的眯了起来。 虽然没有调料,但那纯粹的的肉香与被老道手法所激出的‘鲜’味还是让塞琉斯胃口大开。 “我的目的是为了将你们从海怪手中救出来,但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而使你们葬身大海的话就是我的罪过了。” “塞琉斯殿下可真是仁慈。”老布兹呵呵的笑着,两只手还不停的将烤好的肉串递给身旁的塞琉斯,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报答这位神明大人的事。 “对了。” 正大快朵颐的塞琉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突然转向了躺在一旁的凯尔身上。“你和那位叫做凯尔的年轻人有什么关系吗?我看你好像很在乎他的样子。” 在两人遭遇海浪袭击的时候,清醒着的老布兹不仅没有放弃被震晕的凯尔,反而拼尽全力的将他死死的绑在了船上,而他自己却因为没有做好准备的缘故好几次都差点被海浪卷走。 要知道,从小在希腊长大的塞琉斯见到最多的就是只顾保全自己而不会对让人伸出援手的家伙,甚至,为了自身的安全,亲手献祭血亲的事也屡见不鲜。 而老布兹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优先考虑的却是与他同行的年轻人的性命,这就让塞琉斯有些好奇了。 “我和凯尔这小子仅仅只是同一个部落的‘家人’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老布兹转头望向一边的凯尔,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很难想象,塞琉斯竟然从这个穿着粗制皮革战衣,身材壮硕且毛发浓密的中年壮汉脸上看出了一抹慈祥。 “至于为什么这么在乎他......”这么说着,老布兹重新将烤好的肉串递给塞琉斯。 “首先是相信塞琉斯殿下的神力,然后就是我老了,但凯尔却是一个年轻且十分有天赋的棒小伙。” “所以,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部落的未来,我必须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让这小子平安活下来......” 诺斯人相信,只要自己英勇的战死,灵魂就会被女武神瓦尔基里们带入英灵殿,并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耀以及享不尽的美酒佳肴。 而反之,死亡之国的使者就会将自己的灵魂拉进充满折磨与迷雾的地底世界,永远不见天日。 如果老布兹死在这里,那么直到最后一刻都在与巨浪风暴搏斗的他将会是一个战死的勇士,而死的如果是昏迷不醒的凯尔的话...... “呜——咳咳!” 昏迷中的凯尔突然一阵激烈的咳嗽,随后缓缓的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紧接着,他的眼神瞬间一变,十分迅速的爬了起来,随后如同本能一般的将身体重心压低,双手自然握拳,十分警戒的摆出了格斗的架势。 “臭小子,还不赶紧过来感谢塞琉斯殿下的救命之恩。” 听到老布兹那熟悉的声音,刚刚还因为陌生的环境而心生警戒的凯尔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但在注意到火堆旁的老布兹,塞琉斯,以及塞琉斯背上那散发着神威的战斧后,这位年轻人便爽利的坐到火堆旁,同时恭敬的向塞琉斯行礼道谢。 “真是太感谢了,塞琉斯殿下。”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塞琉斯摆了摆手,示意这位年轻人不必在意。 毕竟,他帮助别人本身就不需要理由,更何况两人已经给与了塞琉斯足够的‘报酬’。 “给你这个,昏迷了这么久,应该饿坏了吧。”塞琉斯随手将老布兹递过来的肉串给了凯尔一根,随后便继续开始进食。 而凯尔却只是呆呆的望着手中的肉串,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塞琉斯伸出手在凯尔面前晃了晃。“如果是担心你的战利品的话,它就在你们的那艘皮筏艇上......” “不,我并不是在担心战利品的事。”凯尔一口将肉全部吃下,随便嚼了几下便直接吞进了肚中。 做完这些后,他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头望向了身旁的塞琉斯。 “我只是打算将那份战利品献给殿下。”年轻人的眼神中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坚定,看得出这家伙绝对是认真的。 “哦?”塞琉斯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十分不解的望着面前的凯尔。“我听布兹先生说,这可是你的征婚礼物。” ‘九死一生才换来的战利品就要这么献给我,大概率就是为了报恩吧。’这么想着,塞琉斯将嘴里的食物全都咽了下去。 ‘虽然犹豫了很长时间,但毕竟对他来说是那么重要东西......就像布兹先生说的那样,是个非常出色的棒小伙呢。’ 有了明悟后,塞琉斯轻轻摇了摇头。“如果是为了答谢我的救命之恩的话,我可不会收的。” “可这已经是我所能提供的最珍贵的东西了。”年轻人凯尔看起来有些无奈。 “而且我们的这次灾难本就因为那只战利品而来,换言之,没有您的救助的话,我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这只战利品。” “于情于理,这只战利品都应当属于您。” “我不收的原因可不仅仅如此。”塞琉斯摆了摆手。“所谓报恩,你至少要拿出让恩人满意的报酬才行。” “我知道光是那只大乌贼根本没办法与神明的力量相比,但......”凯尔沮丧地低下了头。 “不不不,凯尔,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塞琉斯一巴掌拍在这个年轻人的肩膀上,表情十分认真的盯着他。 “我之前说过,帮助你们只是举手之劳,事实上,若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们两个很可能会葬身由我掀起的海浪里...” 凯尔迷茫的抓了抓脑袋,他没搞懂塞琉斯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也就是说,我不认为我随手的帮助值得你用自己最珍贵的事物来偿还。” “可这是救命之恩......”年轻人嘟囔着。 不同于之前与老布兹私下达成的小交易,塞琉斯这位神明是真正意义上的救了他的命,如果不报答的话,他将毫无荣耀可言,也难以在死后抵达那传说中的英灵殿。 “好吧好吧,我换一个说法。”在这方面意外固执的凯尔让塞琉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既然是我救了你的命,而你如果要报恩的话,是不是就要听我的?” 凯尔点点头,表示赞同塞琉斯的提议。 “那就这样吧。”塞琉斯双手环胸。“如果以后遇到了像你们今天这样陷入困境中的人的话,就麻烦你像我一样伸出援手如何?” 凯尔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塞琉斯。“可这对您有什么好处吗?” “那就在伸出援手后向对方讲述我们两个今天立下的约定怎么样?正好我这段时间挺需要一些名气的......” ......... 奥丁并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骑上他那匹八足的神马,而是悄悄地顺着彩虹桥,顺着那根粗壮的世界树树根,一路来到了世界树根部的乌达泉处。 在这片美丽的湖泊旁,翠绿的草地令人心旷神怡,在平时,诸神常常在这里歇息、聚会、畅饮,而命运三女神也会在此迎接诸神的到来,不过这一次,这一次来的只有奥丁一人而已。 不出预料的,命运三姐妹却早已站在草地之上等候多时。 命运三姐妹,能编制一切凡人的命运,也能通晓一切神灵的命运,自然能够知道奥丁的秘密来访。 “神王奥丁,向您致敬。” 为首年龄最大的乌尔德上前一步,她的容颜姣好,姿容窈窕,相比起其他两位妹妹要更多出一分沉稳与大气,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奥丁微微俯身致敬。 虽然语气恭敬,但她的脸上却不见有敬畏之色,命运三姐妹,本质上不属于神灵,也不是诸神的同僚,而是命运的编织者、至高的判决者,世人称呼其为“诺恩”。 诺恩,又被称之为伐拉,或称女预言者,这些女预言者往往通晓过去未来事,具有洞悉命运的力量,而命运三姐妹便是诺恩当中的神灵,因为她们不仅能够洞悉命运,更能编制命运。 她们所做出的命运判决,甚至连神灵都要为之服从,对于奥丁的敬称,也仅仅只是因为敬重他身为主宰九大世界的神王而已,自然谈不上什么畏惧。 而奥丁对此倒也不在意什么,而是问道。 “密弥尔在吗?” “父亲早已等候多时。” 乌尔德平静的回答道,说着,她躬身退下,身体连同其他的两位女神一起消失在了空气当中,而在她们消失的身后,则露出了一条掩藏在灌木丛中原本不存在的幽静小径。 奥丁顺着这条幽静小径一直往前走,不多时,眼前一片豁然开朗,露出了一眼清澈的泉水,和一个发须皆白,正倚靠在泉水旁打瞌睡的迟暮老人。 “密弥尔。” 看着他,奥丁皱眉,随即喊道。 在传闻当中,在世界树的树根处有一眼智慧之泉,当中的泉水,无论是神灵、巨人、侏儒、精灵饮用了,都能变得充满智慧。然而,有一位老巨人密弥尔守护着这眼泉水,不让其他人饮用这眼泉水当中的智慧。 唯有神王奥丁在与他相见之后,以自己的右眼作为代价,才得以饮用了一口智慧泉水,从而获得了无上的智慧,能知过去发生的事情,现在发生的事情,未来发生的事情,因而被视为智者。 而看似睡着了的老人则过了半响后,才幽幽醒来,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瞳孔当中带着浓浓的暮气,好像对这个世上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一样。 “啊,奥丁,你终于来了。” 他望着眼前的奥丁,一边语气平淡的说着,一边随意的招了招手,示意奥丁坐下,就好像他不是在面对一位权势无边的神王,而是在面对一位多年的故友一样平静。 奥丁坐在泉水边,没有说话,长久的默契让他知道应该如何和这位老人相处。 密弥尔的浑浊眼睛似睁似闭,好像没有力气一般,让人几乎怀疑他下一刻就会这么直接睡过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关于你前段时间所做的梦,以及梦中出现的那名战士对吗?” 第七章 命运 “果然,这世上的一切都没办法瞒过你。” 奥丁沉默了许久之后,用有些低沉,且充满威严的声音缓缓说道。“我知道洛基三子的危害,我知道冰霜与火焰一直在虎视眈眈,但在我最新的预言中,这些家伙就像是粪土一样一钱不值......” “将世界笼罩在绝望中的尼德霍格,以及与它相对的,浑身散发着希望光芒的绯红战士......”弥米尔用苍老的声音缓缓的开口。 “那不一定就是带来‘希望’的战士,至少一定不会给我带来希望。” 老巨人的话似乎戳到了奥丁的什么痛处,激动的九界之王挥舞着拳头,威严的声音里也明显带上了几丝烦躁。 “但你无法否认,在包括奥丁在内的众神尸首被亵渎的挂在绝望之角上时,唯一能与绝望为敌的就是那位绯红战士。” 弥米尔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中却闪烁着令人难以想象的智慧之光。“即使你因那位战士手中的‘世界之枪’而对他充满忌惮,他也是真真正正的‘希望’。” “就因为他在与魔龙作战?”奥丁还有点不服气。 “事实上,他是在与‘绝望’作战。” 奥丁张了张嘴,试图反驳什么,但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与‘绝望’相对的当然就是‘希望’,无论他这位九界之王是否承认。 弥米尔注视着他,浑浊的瞳孔当中深邃无比,仿佛看透了面前的这位神王心中的一切所思所想,他缓缓道。 “你在恐惧,奥丁......” 他的语气异常的肯定。 神王奥丁居然会恐惧? 这句话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恐怕会为之笑掉大牙,但唯有奥丁自己知道......密弥尔说的是真的。 “你在恐惧那笼罩在众神以及世界的命运——雷加鲁克。” “你预感到洛基的三个孩子将会成为整个世界的祸患,所以你才抢先将它们放逐出去,但洛基却也因此对你不满......你心里对此很不好受,却又不得不硬下心肠,冷酷无情。” “你将自己倒吊在世界树上九日九夜,以世界树为马,骑在整个世界之上,将自己献祭给自己,才得以窥见那具有无限魔力的卢恩魔文,以期望能够借用那近乎无所不能的力量,来拯救这个世界。” “你召集那些死去的英勇战士们,汇聚在英灵殿——瓦尔哈拉之内,日夜磨砺他们的武艺,上万年来,你聚集起了一只由四万三千二百位英灵所构成的庞大军队,只为在终局之战到来时能为自己与诸神挣得几分生机。” “这无数年来,你沉默寡言,日夜忧愁,竭尽一切去避免雷加鲁克的到来,但你的所作所为不仅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还为世界招来了更加可怕的绝望......” 弥米尔的话在奥丁的耳畔响起,他始终沉默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起伏波动,但唯有那轻微颤动的手指仿佛在无声的说些什么。 “告诉我,奥丁,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神王才幽幽开口道。“你知道的,我...能够看见,看见雷加鲁克到来时的那个场景......” 他的语气平静,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一场大火,难以形容的大火焚烧着整个世界,天空、陆地、海洋......一切都在燃烧,支撑九大王国的世界树亦在此枯朽,无论是神灵还是巨人,世间的一切生灵都会迎来最终的死亡,我们千万年来所辛苦建立起的一切,都将在这场大火当中付之一炬。” “但我不甘心,你知道吗?弥米尔,我不甘心!”奥丁的语气突然激动,他转过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智慧巨人弥米尔,仅存的独眼里带着丝丝血光。 “我不甘心自己所打造的美妙世界就这样化为灰烬,重新回到那片冰冷、空虚的混沌;我不甘心自己将离开那个王座,从而无法观测到世间的一切......” “因此,我试图去制止雷加鲁克的到来,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把自己挂上了绞刑架,换来了无所不能的卢恩;我把一只眼睛投入‘智慧’之中,换来洞悉一切的先觉;我建立了英灵殿,让我的女儿们去引导那些英勇的战士......” 说着,神王的眼神露出了几分怅然之色。 “可结果...你能想象吗?弥米尔——我做了这么多,我拼尽了自己的全力,但世界的终结却依然没有改变,甚至,作为神王,我连参与最终一战的资格都没有,而那位战士,手中却拿着我的枪......” 奥丁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不仅仅只是对那种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过的‘命运’而感到愤慨与绝望,更多的则是来自内心最深处的不甘与嫉恨。 “弥米尔,命运让你成为祂的‘父亲’,无上的‘智慧’由你守护,聪慧更胜于神王奥丁的巨人啊,能否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改变那绝望的命运?” 郑重并带着些许祈求的声音传入了老人的耳中,在他面前,独眼的神王奥丁正紧紧地注视着他,安静的等待着老人的回答。 而老人看着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先转头看向了自己身旁的智慧泉,水质纯净的智慧泉看似与寻常的泉水之间没有什么不同。 但在这口智慧泉的深处,却静静地躺着一只独眼,那是神王奥丁得以换取智慧的代价。 舍弃了一只眼,从此便将自己与智慧相连接起来,得以知晓过去、未来、包括现在的一切,九大世界当中,便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逃过神王的眼睛。 战争之神、风之神、诗歌之神、智慧与胜利之神、魔法之神…… 他是北欧神话世界的至高神,是天空与雷霆的化身,更因为他那几乎无所不能的卢恩魔文,他也被视为全知全能之神,他的别名有两百多个,每一个都代表着人类对于他的深深敬畏。 然而,纵然是这样强大的神灵,也会陷入到忧愁......甚至是恐惧当中——对于“命运”的深深绝望与恐惧。 “那就是注定了的命运啊......” 看着那口智慧泉,老人幽幽说着,他的瞳孔逐渐失去了焦距,好像陷入到了过往的回忆当中一样,低沉的语调格外的平缓。 “注定?” 独眼的神王微微皱眉,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这种命运,命运绝非不可改变的,我能改变这一切。” “严格意义上说,确实。”老人抬起头,满布皱纹的苍老眼睛望着他,不由的嗤笑着道。 “世界在你的努力下从化为灰烬变成了被绝望笼罩,这的确称得上是一种改变。” 闻言,奥丁不由的为之语塞,脸色也顿时变得无比阴沉,不过老人并没有在意奥丁脸上的表情,而是随手指着智慧泉,对着奥丁说道。 “你看......” 顺着老人的手指,奥丁循声望去,却只见在原本通透清澈的智慧泉水面上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的影像——那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一个凡人的新生儿...”奥丁的独眼死死的盯着身边的老人。“这与我的问题有什么联系吗?” “当一个新生儿刚出生的时候,所有人都无法预测他的未来将会是什么......” 弥米尔的没有理会奥丁的询问,他只是依靠在泉水边,语气平淡的诉说着。 “遇到一位名师,他可能会成为一位勇猛无畏的勇士;战争失败,他可能会沦为艰难度日的奴隶;如果被他逃了出去,则很有可能会成为烧杀劫掠的强盗,而如果他有足够的运气,就算成为国王也不是不可能......” 影像随着老人的话语而不断的分裂,变化,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只是一个凡人短短几十年的经历,其中所蕴含的可能性就多到连充满智慧的奥丁都头疼的地步。 “但不管他的人生有着怎样的轨迹,至少有一点我们是可以确定的——这个孩子终将会死......” “不管是死于病榻之上,还是死于战场之上,毫无疑问,这就是他必定要经历的.....从他降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的命运。” “凡人终有一死,这就是凡人所注定的命运,因为他‘出生’了,所以,他将要‘死亡’......生与死,就这么形成了一条严密而冷酷无情的因果循环。” 随着弥米尔的话语,影像中那个凡人的无限可能全都加速到了‘他’的终点——或是衣衫褴褛、或是身材壮硕、亦或是白发苍苍、还有天真无暇......服装、身材、地点、甚至年龄都各不相同,但毫无例外的是,‘他’死了。 奥丁的独眼眯了起来,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而雷加鲁克……便是整个世界的‘死亡’,谁也无法违背,因为,这本就是世界的命运。” 奥丁看着面前的弥米尔,脸上的些许阴沉,说明了他显然不喜欢密弥尔所说的话。 但他终究是最聪明的神灵,随即他便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件事。 “如果说,人类的死亡,是因为它‘出生’了,那么,世界的‘死亡’,又是因为什么?” 弥米尔看着他,咧着嘴,脸上露出了说不清是什么意义的莫名笑容。 “你应该明白的,奥丁......” “雷加鲁克的到来、世界的‘死亡’,正是因为你杀死了我的父亲尤弥尔,创造了世界树、建立了九大王国啊。” “你创造了这个世界,令这个世界‘诞生’了,所以这个世界便注定了祂的‘死亡’,而世界的‘死亡’......便是雷加鲁克。” 虽然面对的是杀死了自己父亲的仇人,但弥米尔却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在平静的对话着,甚至于智慧巨人还在给奥丁慢慢的解释着他的困惑。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两个必然而无法挣脱的命运,又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两个必然的命运,所以才能诞生出了这个世界。” “两个注定的命运当中,一个便是世界的诞生……我的父亲,始祖巨人尤弥尔命中注定死于奥丁、威利、维三兄弟之手,化身成为世界树,这是他注定的命运,因为他若不死,世界也无从诞生。” 说到最后,密弥尔的声音第一次有了一些微妙的细微变化,似是感慨,也似是伤感。 而听着密弥尔的话,奥丁则陷入了回忆。 即使经历了无数年的时间,即使如今他已是高高在上的九界之王,但他至今都还清晰地记得直面尤弥尔时那无穷的绝望和渺小。 不过,因为来自祖父的仇恨,一腔热血的他选择舍命一搏。 这场决定生死的战斗让他抛却了一切的杂念,等他回过神时,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手中的神枪冈格尼尔便已然洞穿了对方的胸膛。 而那看似不可战胜的霜巨人始祖则带着难以置信的绝望轰然倒地...... “现在,奥丁,另一个命运即将降临了……或者说,从这个世界诞生的那一刻起,这一命运就已经注定了,谁也不能违逆。”密弥尔看着他,语气极为平静。 奥丁的脸上阴晴不定,他又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拦雷加鲁克的到来吗?” 弥米尔轻轻地摇了摇头。“当这个世界诞生的那一刻起,一切便都已经注定了,所有的挣扎也都不过是徒劳而已......” 奥丁注视着自己面前的弥米尔,脸上的表情无比阴沉,最终,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身前的老巨人低声说道。 “弥米尔,我是不会、也不可能屈从于任何力量的,哪怕那是命运也一样。” 说着,他毅然转身,顺着着来时的小径离开...... “你骗了他,父亲。”过了许久,命运乌尔德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这片隐秘的世外乐土。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命运大人。” 老人倚靠在泉水边,这位年迈的智慧巨人就好像体力不支,仿佛随时都能睡着了一般,甚至都在开始微微打鼾。 但在见到自己的‘女儿’时,他还是强打起了几分精神。 “你说的当然都是实话,毕竟,奥丁并不是那么好骗的,但...”命运女神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平静,但在无形之中却透露出一种至高无上的威严。 “你少说了最关键的部分,这在一定程度上诱导了奥丁的选择。” “但他的所作所为不还在命运之中吗?”弥米尔反问着,脸上的疲倦之色越来越重,声音也越来越缓慢。 “无论奥丁做了什么,都无法阻止雷加鲁克的到来,而身为命运的您,也不会在乎世界的终结是平静的入眠还是被奥丁折腾到如今这般地步吧?” 话音刚落,这位年迈的老巨人便这么依靠在智慧泉旁睡了过去。 而命运乌尔德则默默的看着沉睡中的‘父亲’,良久,她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便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智慧之泉上。 而那灵性的泉水也像是通晓眼前之人的心意一般,在‘命运’注视着自己时直接浮现出了一道清晰的影像—— 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位体格健硕的战士正坐在狭长的皮筏艇上,悠闲的欣赏着‘异域’的风景。 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双绯红的眼睛正散发着绚丽的光芒...... 第八章 勇气的赞歌 “呼————”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站在皮筏艇船头的塞琉斯顶着呼啸而过的海风,绯红深邃的眼眸中显露的是对曾经冒险时光的无限怀念。 “上一次像现在这样乘船在海上航行,还是与伊阿宋那家伙一起...”塞琉斯轻笑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感叹。“谁能想到我的第二次航行会在异世他乡的北欧呢?” “命运这东西,还真是奇妙啊......” 细细算来,第一次接受众神的委托去帮助伊阿宋距离现在根本没有过去太长时间。 但因为之后的经历十分神奇,曾经与现在的变化又太过巨大,竟使得塞琉斯产生了一种沧海桑田的既视感。 “塞琉斯殿下之前也坐船出过海吗?” 刚刚与老布兹交接了划船工作的年轻人凯尔盘腿坐在塞琉斯的身后,水蓝色的眼睛充满好奇的盯着与他们同行的神明。“我还以为可以自由飞翔的神明不会乘坐凡人们的船只呢。” “其他神我不清楚...”提起当年的冒险,塞琉斯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微笑。“不过我曾经接受过委托,要帮一个人跨海去取一件宝物。” “帮一个凡人?”凯尔挠了挠脑袋,试探着询问道。 在年轻人对神明薄弱的认知里,凡是被称作神的,无论神性、神职如何,飞行都是最基本的能力,剩下的无非就是神明自身愿不愿意而已。 虽然不清楚那家伙是怎么委托塞琉斯大人的,但需要一位神明陪伴着乘船航行,那么那家伙必然是一位无法飞行的凡人。 “是啊,一个贪财好色,还贪生怕死的混蛋...”脑海中回忆起伊阿宋那个金发混蛋的形象,塞琉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但不得不说的是,那家伙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 “真是一......额?”贪财好色还没什么,但提到贪生怕死,身为诺斯人的凯尔当即就要出声斥责,可塞琉斯的下一句话却让这位年轻人将已到嘴边的斥责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想不通我为什么要把那个混蛋当成朋友?”微微转头,塞琉斯瞥了一眼身后脸上满是疑惑的凯尔。 “有点......不过既然是塞琉斯殿下的友人,那个人身上一定有什么值得尊重的...特质吧。” 如果按照诺斯人的传统观念,光是贪生怕死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将那个人的一切全盘否定,但考虑到塞琉斯的态度,凯尔还是违心的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 “呵呵。”塞琉斯轻笑着摇了摇头。“差不多吧,那家伙拥有过人的智慧,只不过性格实在是......算了,不说了。” 坐在后面的凯尔一脸郁闷的挠了挠脑袋,要么说,要么不说,这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是几个意思? ‘算了,反正自己也对那个没有战士荣耀的家伙不感兴趣。’凯尔耸了耸肩,接着便伸手抓起一把之前备好的烤肉,直接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 他一会儿还要接老布兹的班,所以要赶紧恢复体力才行。 ‘回去后带着阿塔与喀耳刻去伊阿宋那里住一段时间吧。’塞琉斯遥望着远方,注意力却集中在了脑中的思绪上。 ‘凭借在特洛伊赚取的大量黄金,那家伙应该已经实现了自己当初的梦想了吧。’ 想到那个立志要成为最伟大的国王,并将底萨莱建立成希腊最伟大国家的金发混蛋,塞琉斯的嘴角再次上扬了起来。 【虽然很不想打扰你的回忆,但你的目的地出现了紧急的情况。】 墨提斯的提醒惊醒了陷入沉思中的塞琉斯。 ‘目的地?凯尔他们的部落出了什么状况吗?’塞琉斯伸手,一道道无形之风开始缠绕上脚下的这艘皮划艇。 【一支巨魔军队袭击了他们的部落,现在双方正在交战中。】 ‘战况怎么样?’ 【巨魔在各个方面都碾压那些诺斯战士,即使他们凭借着充足的经验与六倍以上的人数勉强支撑了下来,但如果没有外援的话,他们就算能够取得胜利,也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闻言,塞琉斯的眼睛眯了起来。 【并且,我在附近察觉到了冰霜巨人的气息。】 ‘冰霜巨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塞琉斯不解。 【不清楚,但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我们只要将他们消灭就可以了。】 ‘敌人想做什么,我们就破坏什么对吧,挺简单的逻辑。’塞琉斯再次挥手,原本缠绕在整个皮筏艇上的无形之风顿时向他的脚下汇集而去。 ‘不过介于我们并不清楚冰霜巨人们在打什么主意,我还是用最快速度赶过去好了。’ “塞琉斯殿下,您这是......?”见到塞琉斯突然的行动,坐在他身后的凯尔匆忙的将嘴里的烤肉咽了下去,一脸疑惑的询问道。 “前方出了点问题,需要我去解决一下。” 考虑到他们两个在面对冰霜巨人时根本派不上用场,塞琉斯就没有将部落遭遇危险的情况告知他们。 随后,塞琉斯没等他们两人的回应,便操纵着汇聚到脚底的风之漩涡冲上了天际...... ......... 米德加尔特最接近约顿海姆的一处半岛上,一处诺斯人的部落正在热闹的张罗着部落之花洛林的征婚比赛。 虽然距离截止日期还有几天的时间,但部落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已经狩猎完毕,并早已将自身的战利品送往部落唯一的神庙内。 一方面,是需要侍奉神明,德高望重的先知与祭司充当公证人,以此来保证比赛的公正性。 而在另一方面,米德加尔特的气候虽然长年严寒,但在阳光最为充足的夏季,白天与黑夜那巨大的气温差异还是会给那些战利品带去很大的影响。 因此,为了不让时间等因素影响到最后的评选,他们需要从神明那里习得部分卢恩文字的先知、祭司们运用魔法的力量来保存战利品。 神庙之内,外貌英俊的近海之神尼约德的雕像被供奉在最上方,就连其他诸神都要屈居于他之下,而一位老迈的婆婆则在神庙之内安静的坐着,双手还不停地在小块的石头上书写着一道道散发着流光的玄奥符文。 那是卢恩文字,代表寒冰的‘ᛁ’,而这位老婆婆则是神庙中地位最为崇高的先知。 由于爱与美之神芙蕾雅同时掌管这战争的神权,再加上她本身也是一位实力强大的战士,因此,无论男女都能成为强大战士的观念便深入诺斯人的思想。 也正因如此,在诺斯人的文化中,男女之间并没有什么尊卑差别。 甚至,因为神后弗丽嘉赐予了女性能够世代流传下来的智慧,以及对于魔法与预言的学习能力,在部落中地位最高的先知往往都是由女性担任。 “卡莲奶奶,你告诉我,这些天送来的战利品中,有没有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在女先知的身旁,一位面容姣好,皮肤因为日照的缘故略显黝黑,美妙的曲线下隐藏着些许坚实肌肉的少女正趴在女先知的身边好奇的询问着。 被称作卡莲的女先知并没有直接回答少女的问题,而是平静的将手中的卢恩石刻画完毕,才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同时伸出枯槁却异常有力的手指轻点着少女的小脑袋。 “怎么?我们的洛林丫头看上了那家的小伙子,所以想让奶奶帮帮你的心上人?”卡莲先知的表情略显无奈,但从她那满是宠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位老人相当疼爱身边的这位小姑娘的。 “嘻嘻!”洛林轻笑着抱住了面前的女先知。“我哪儿有什么心上人啊,我只是有些好奇嘛。” “那有什么新奇的战利品啊,目前送到这里的最有价值的就是一头房子大小的熊,以及四头成了气候的野猪而已。” “就没有其他的吗?” “哪有那么简单,能够狩猎这些战利品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再强的,就算那些小伙子们愿意,和他们同行的老人也不会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 卡莲婆婆絮絮叨叨的说着,突然,神庙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阵骚动,紧接着‘咣当’一声,神庙厚实的大门直接被大力的推开。 女先知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斥责来人的无礼之举,但在转过头看到来人焦急的面容时,心中的那股火气便硬生生的被她压了下去。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慌慌张张的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没有对来人进行斥责,活了将近一个世纪的女先知非常清楚,如果不是十分紧急的情况,部落里的人们不可能会对神庙以及神明不敬。 因此,在见到来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卡莲婆婆便主动起个话头,帮助他整理自己的思绪。 “先...先知大人...”来人喘了几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焦急全部吞进肚中一般吞了口口水。“部落受到了袭击,族长需要大人的帮助!” “袭击!”先知与洛林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是北边那群混蛋,还是那些该死的强盗?” 先知当机立断的将周围刻好的卢恩石收集起来,同时还吩咐洛林去通知其他的祭司与巫师。 “都不是!”来人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是巨魔,那群只会在山上打洞的蛮子。” “巨魔?!” ......... “铮————” 弓弦震动的爆鸣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诺斯人射出的箭矢呼啸着飞向了部落围墙外的巨魔。 它们直立着身体,实木一般的皮肤上到处都分布着灰褐色的苔藓,粗壮的四肢蕴含着狂暴力量,看起来有种震颤人心强大。 “哚!哚!哚!哚......” 利刃入木的声音接连传来,但除了几只被集火扎成刺猬的倒霉蛋之外,其余巨魔都是直接伸手抓住还在自己身上不断颤动着的箭身... “噗嗤!” 灰色的血液喷洒出来,巨魔完全不顾忌深深扎进肉中的倒刺,连皮带肉的将箭矢给拔了出来。 “吼!!!” 身上的伤势并没有使巨魔们退缩,它们心中愤怒的反而因为剧烈的疼痛与鲜血而更加强横,它们大吼一声,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更是赤红一片。 然而,这幅样子的巨魔却并没有吓到神经大条,并视死如归的诺斯人,这些天生的战士甚至还回应似的发出战吼。 像是要与巨魔们比试一下自己战意与嗓门。 但,站在诺斯人最前面的诺顿却没有像自己的同族那样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战意,这位正直壮年的男人明白,在身为战士之前,他更是这个部落的族长。 望着咆哮着奔向部落的巨魔军队,他则无比冷静的估算着敌我双方的差距,并思考要用何种方式来减小己方的伤亡。 在作出了初步的计划后,他猛地转身,高举着拳头怒吼着。 “有人害怕吗?!!!” “没有!!!” 无论男女老少,能拿的动武器的诺斯人异口同声的发出怒吼。 “那么,就让那群只会打洞的蠢货见识一下我们诺斯人的力量与勇气!” 说着,阿特勒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柄手斧,随即高声咆哮道。 “所有人,准备投掷手斧!” ......... 神话当中的诺斯人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不管真实的诺斯人是怎样,但毫无疑问,眼前这群身材壮硕,肌肉结实并善用各种重型兵器的狂战士,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再加上族长诺顿用出种种削减巨魔战斗力的手段,并凭着出色的智慧发挥出他们人数上的优势,由经验丰富的老人带领着年轻人同时围攻单独的巨魔。 此消彼长,诺斯人竟在初步的交锋中占据了上风。 但很快,诺顿就发现了不对之处——这些巨魔无论是力量还是耐力都超过了他的预计,即便因为被围攻而导致浑身是伤,但真正死亡的却寥寥无几。 而他们的战士,却因为兴奋的战意而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战场的局势竟被巨魔给压了回来。 “小心!” 正当诺顿因为战场的形势而陷入思索时,一道凄厉的叫喊顿时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 只见一头巨魔突破了战士们的围攻,并直直的冲向另一队,对背后的情况毫不知情的年轻人。 “住手!!!”眼看那头巨魔就要刺穿那位年轻战士的心脏,诺顿怒吼着将手中的战锤砸向了那位巨魔的脑袋...... 第九章 侧目的神明 “冻结(ᛁ)!” 眼看巨魔拿尖锐的爪子就要撕裂那位年轻战士身体,几颗散发着魔力光辉的卢恩石却突然之间出现在它与战士之间的空间。 并随着一声苍老,但中气十足的怒喝,空中的卢恩石瞬间炸裂,并爆出一股散发着强烈寒气的魔力之雾。 湛蓝色的寒冰之雾刹那间将巨魔完全笼罩,随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结冰声中,一座丑陋的冰雕便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嘭!” 伴随着破空之声,诺顿投掷的战锤狠狠的砸中了巨魔的头颅,这头差点给整个部落带来灭顶之灾的魔物就这么碎成了一块儿又一块儿的冰渣。 “哈哈哈!老卡莲你来得正是时候!” 见到危机解除,慢了一步的诺顿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接着,这位中年壮汉不由自主的咧开大嘴,欣喜的冲着来到战场的女先知打了声招呼。 “诺顿!要么叫我先知大人,要么叫我卡莲婆婆,总之,把那个‘老’字给我去掉,你这混蛋小子!” 闻言,卡莲先知原本就因为巨魔的入侵而铁青一片的脸色更是黑了几分,充斥着怒火的双眼狠狠的瞪着战场中心的诺顿。“否则,我就一把火把你的胡子眉毛全都给烧掉!我发誓。” “哈哈哈!”诺顿大笑着,完全不在乎卡莲婆婆威胁的他身体前倾,伸手从地上抄起两把手斧便‘嗷嗷’叫的冲向了战场。 “这个臭小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么讨厌。”以手扶额的卡莲无奈的叹了口气。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这么说着,老人面色郑重的拿出一只刻满了卢恩文字的号角,她猛吸一口气,鼓着腮帮子便吹了起来。 “呜呜呜————” 低沉有力的号角声传遍了整个战场,原本丧失了大量体力的诺斯人顿时感觉有一股神奇的热流涌入了他们的身体。 体力迅速的得到回复,淡淡的红光浮现在他们的全身,原本因为巨魔那无比的耐力与防御而有些泄气的诺斯人再一次激起了沸腾的战意。 组成小队的诺斯人彼此对视一眼,接着齐声发出战吼,挥舞着武器便向面前的敌人冲了过去。 见到战场的形势再次逆转,卡莲先知便组织着从神庙赶来的巫师与祭司在后方布置起了卢恩结界。 “守护(ᛉ)!” 刻下的卢恩文字顿时迸出耀眼的白光,一层透明的光幕眨眼间便覆盖了诺斯人的后方。 做完这一切后,这群老当益壮的祭司、巫师便纷纷前往战场,一边使用卢恩魔术进行支援,一边将受伤的伤员抬进结界进行治愈。 反击的火苗被彻底点燃。 红眼睛的巨魔还试图进行抵抗,但诺斯人气势如虹的进攻就像是一把长满倒刺的鞭子一般,狠狠的抽在了这些脑子不灵光的巨魔身上, “赢了!我们赢了!” 大好的形势让诺顿疯狂的大笑着,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小心的指挥着自己的族人,在某一小队围杀一头巨魔后便直接将他们打散并分进实力薄弱的队伍。 甚至,在锁定了胜局之后,他还有意识的让年轻人独自面对身受重伤的巨魔,而他与一帮老人则小心的待在他们旁边,时刻准备支援... ......... “嘭!” 长柄战锤狠狠的砸在了最后一只巨魔的头顶,这头本就被打得头破血流,一条手臂还被老战士们齐根剁掉的巨魔哀嚎一声,便无力的趴在了地上,渐渐失去了声息。 “我赢了!我打赢了这头巨魔!” 见到强大的巨魔被自己独自战胜,年轻人兴奋的丢掉了手中的武器,高举着双手向自己身后的同胞们欢呼着。 他当然有这个资格欢呼,要知道即使是重伤的巨魔,他也是唯一一个独自将其战胜的年轻人。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战锤落地的那一刻,那头奄奄一息的巨魔突然睁开了自己血红的双眼,它深吸了一口气,咬牙从身体中榨出最后一丝气力,紧紧的抓住了年轻人的小腿。 “什———” 小腿被抓住的触感瞬间让这位欢呼雀跃的年轻人意识到了不妙,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道便直接将他拉倒在地,紧接着,一张密布着锋利獠牙的大嘴对准了他的脖子便狠狠地咬了过来。 毫无疑问,这一下只要咬实,这位毛躁的年轻人就必将尸首分离。 “嘭!” 大力挥击的战锤掀起了呼啸而过的大风,在巨魔即将得手的那一刻将重重的打飞出去,并被周围接应的老战士手起斧落的劈下了脑袋。 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年轻人慢慢的站了起来,不怕死是一回事儿,从天堂一瞬间掉下地狱的反差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在没确定敌人彻底失去反抗能力时就得意忘形,简直就是取死之道!” 手持战锤的诺顿面色严肃的训斥着眼前的年轻人,独自击败重伤的巨魔已经证明了他的天赋,但是这毛躁的性子还需要好好的打磨一遍。 来自族长的训斥以及刚才所经历的遭遇让这位年轻人羞愧的低下了脑袋。 “好了好了,刚才的经历作为教训对你来说应该足够了。”诺顿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就让他下去好好反省去了。 “真是一场荣耀的胜利,混蛋小子。” 见到诺顿处理完了最后一头巨魔,一旁的卡莲婆婆便面带笑容的走到诺顿的身边。“唯一可惜的是你没有光荣的战死,否则神王的英灵殿上必然有你的一个位置。” “那我可真是谢谢卡莲婆婆的‘祝福’了。”诺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在‘祝福’上加重了音。 虽然在死后灵魂归入英灵殿是每一个诺斯人的梦想,但作为族长的诺顿在没有安排好有能力的继承人之前可不愿意这么早就就去觐见神王。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卡莲婆婆用手肘顶了顶诺顿的胸膛——他那还在渗血的伤口,剧烈的疼痛惹得这位壮汉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难得的胜利,要不要办一场庆功宴。” “不,我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深吸了几口气,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诺顿将自己的武器扛在了肩头。 “???” “虽然不知道这群木头脑袋为什么会突然下来袭击我们,但既然它们的主力已经被我们歼灭,那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杀上它们的巢穴呢?” 诺顿依然在笑着,但眼神中的残忍却怎么也无法掩盖。 他要带领还能战斗的族人们一起找到巨魔们的老巢,将剩下的巨魔,无论老幼的尽数杀死。 这样做的话,部落不仅会少一个大敌,能够活动,并寻找食物的范围也会更加广阔,拥有更多食物来源的他们就能培养更多的战士...... “确定是现在?”卡莲婆婆皱起了眉头,不过她并不是反对诺顿的决定,而是出于对他们安全的考虑。 “剩下的那些巨魔小崽子一两天也成长不起来,为什么不等你们的伤势好一点......” “不行!”诺顿摇了摇头,他不是不知道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他们不适合马上出击,但这些巨魔毫无征兆的前来袭击,而且力量比起往昔更加强大... 就算现在不领着大家前去斩草除根,他也要带着几位老手去打探一下信息。 “既然如此的话......怎么回事儿?!” 想要说些什么的卡莲婆婆突然感到大地在一阵的颤动,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轰————!!!” 仿佛火山爆发般的震动让这群刚刚经历了大战的诺斯人一个个摔到在地,紧接着,像是有什么庞大的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诺斯人眼前的大地毫无征兆的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 “砰!!!” 一只巨大的手掌突然从裂谷中冲出,并重重的拍打在一片狼藉的大地之上,随后,在所有诺斯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一颗庞大到令人战栗的头颅,昂首抬起,房屋一般巨大的眼睛正冷冷的注视着面前渺小的凡人。 众神之敌,代表世界起源的冰霜巨人在此显现。 “轰隆隆!!!!” 似乎有些不耐烦自己目前的状态,这头冰霜巨人扒着对它来说无比脆弱的大地,双手微微用力,便直接将剩下的身躯慢慢的带了上来。 而伴随着它那随意的动作,刹那间,飓风卷起,大地为之轰鸣,就好像世界末日降临了一般。 它那庞大的身躯,任何一次微不足道的动作,都足以在大地上形成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大震动,一举一动之间,都犹如天灾一样可怕。 巨人无声的俯瞰着自己身下那如蝼蚁一般,在大地的震动当中拼命挣扎着的凡人,而在那漠然的瞳孔当中,充斥着吞噬万物的冰冷。 那摄人心魄的气势震颤着诺斯人的内心,光是看着那巨大的身影,急剧的恐慌感就几乎让他们窒息。 “先知!快布置卢恩结界!快!!!”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着那个几乎让人绝望的庞然巨物的时候,诺顿却最早反应了过来。 顾不得其他,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过头,猛然对着自己身后的巫师先知们急声道。 而这些老人在经过诺顿的提醒后顿时如梦初醒,赶紧聚集在一起刻画能够保护部落的卢恩文字。 “呼!!!” 可就在这时,意识到这些蝼蚁妄图反抗的巨人直接呼出一口气,顿时,狂风大作,那足以将树木都吹折的巨风直接将大部分的诺斯人吹入高空,而剩下的,则只能紧紧的趴在大地上,以此来避开狂风的袭击。 “啊——————啪!” 说到底,这也只是冰霜巨人的一口气,那股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之前被吹入高空的诺斯人惨叫着,但却怎么也无法阻止自己极速下落的情况,最终只能随着一声轻响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可恶!” 重新站起身的诺顿咬牙切齿望着自己族人们的惨状,他认为自己的怒火几乎要燃烧掉自己的所有理智...... 但,令他失望的是,身为诺斯人的他的确因为同胞的惨状而无比的愤怒,可真正主宰他的内心的,却是一股难以想象的惊恐。 他用尽了一切手段,才保证部落在巨魔的袭击下没有出现减员,但刚刚出场的冰霜巨人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呼气,他们部落就损失了不少族人。 转过头去,诺顿脸色铁青的注视着眼前的巨人,越是靠近这个庞然巨物,他就越是能清醒的意识到他们之间那如天与地一般的差距...... 在他面前的这头怪物,就好像是一堵无法望到尽头、隔绝了整个世界的高墙一样令人绝望...... 不,比高墙还要来的巨大,那是一座山!是一座令人难以想象的恐怖巨山! 此刻,目之所及,整个世界都仿佛被这个巨人庞大的身躯所覆盖了一样,连阳光都显得黯淡了下来。 “天灾......” 除了天灾,诺顿甚至都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个庞然巨物了。 它的存在,就仿佛是龙卷风、火山喷发、雷霆闪电一样的天灾,根本让人生不出丝毫的反抗之心。 诺顿,这位自认为自己无所畏惧的战士,头一次的感受到了何为恐惧...... 而借着眼角的余光,诺顿也或多或少的看见了族人们脸上那浓浓畏惧。 “砰!” 弓弦拨动的声响突然传入诺顿的耳中,他转头看去,只见身穿皮甲、手持长弓的洛林正傲然的站在部落的围墙之上。 她的眼睛毫不畏惧的注视着自己面前那头仿佛天灾一样的庞大巨人,眼神当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姿态仿佛威风凛凛的女武神一般,一股说不出的英气油然而生。 “骄傲的诺斯人啊,你们怕了吗?!” 望着转头注视着自己的族人们,女武神一般的洛林高高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弓。 “眼前的怪物乃是吾神奥丁的死敌,它拥有山峰一般的庞大身体,它拥有撼动大地的恐怖神力,甚至,它还拥有匹敌神明的可怕魔力,但!!!” “就因为它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就因为我们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你们就害怕了吗?!!” 少女振臂高呼:“不!即使我们的力量无比弱小,即使我们根本无法与这头巨人对抗,但我的同胞们啊,我们是神王奥丁的子民,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难以抑制的勇气与荣耀。” “听清楚了!我的同胞们!我们的勇气不允许我们向巨人畏惧,我们的荣耀不允许我们放弃抵抗。” “所以,战斗吧!所以,反抗吧!向眼前的众神之敌发起进攻,向自己心中的畏惧发起反抗,即使我们的生命将在此刻迎来终结,但我们的荣耀却会被高天之上的神王注视!” “今天,就让我们齐赴英灵殿内,向伟大的奥丁陛下诉说属于我们的荣耀!” “嗷——嗷——嗷——!!!” 当少女的声音落下,回应她的则是如山崩、如海啸般的呼应。 “这丫头...”诺顿摇了摇头,他没想到产生畏惧的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刚刚成年的小丫头激起心中的荣耀。 说着,他转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同胞们怒吼道。 “诺斯人!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着面前的巨人,进攻!!!” “嗷——————!!!” 这一刻,所有的诺斯人都举起了自己武器,怒吼着向巨人发起了满载勇气的冲锋。 “吼————!!!” 巨人似乎被蝼蚁们的挑衅所激怒,它怒吼着,恐怖的声浪直接震飞了靠前的诺斯战士,并且,像是不够解恨一样,它抬起山峰一般大的拳头,狠狠的朝着远处射箭的少女砸了过去。 难以想象的拳风掀飞了沿途所有的战士,而身为目标的少女洛林更是被这拳风生生的压进了大地之中。 眼看少女就要在巨人的拳头之下殒命,就在此时,一道无比闪耀的太阳之光,自天而降的,向着庞大的巨人激射而去。 “轰!” 巨大的火光砰然炸响,恐怖的巨人竟然被这闪耀的光芒直接轰到了大地之上,并发出痛苦的哀嚎。 “说的不错,奥丁高傲的造物啊,虽然你们的实力远在这头畜生之下,但你们心中的勇气,却闪耀着比拟太阳的光芒!” 随着赞赏的话语,飞驰在天空中的太阳战车降临于此,太阳的女神高举手中的神剑,剑锋稳稳地对准了身下的巨人...... 第十章 吞天噬地的尘世巨蟒 遥远的天穹之上,驾驶着日车的太阳女神苏尔踏着白云,从天上匆匆驶过,这位美丽女神的英武身姿,即使是在海面之上也依稀可见。 “驾!” 站在战车之上,苏尔呵斥着,手中的缰绳微微一拽,面前的两匹神驹便随即会意,稍微改变了自己前进的路线,使太阳回到了正确的轨迹上。 周身燃烧着炽热火焰的天马,在云层之间肆意的横冲直撞。 神驹所踏之处,浩瀚的云层无不为之破碎开,所有接近它们的云朵,都会被它们所拖曳着的太阳瞬间蒸发。 辽阔的天穹,浩瀚的云层,太阳战车在其中恣意的前行着,而在它的身下,便是凡人世界——中庭,米德加尔特。 战车之上的太阳女神苏尔低下了脑袋,俯瞰着自己身下的大地。 透过云层,依稀可见无数的山川河流存在,凭借天神的锐利目光,她甚至可以看到大地之上那些凡人衣食起居时的模样。 “嗯。” 女神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 在这个人神混居的年代里,人和神之间的关系还非常紧密,最初的人类就是由奥丁及其威利、维,兄弟三人一起创造出来的。 对于北欧神灵而言,作为创造物,人类很是获得神灵的喜欢,以至于人类当中的英勇之士会被特准在死后,在女武神瓦尔基里们的引导下进入到奥丁的英灵殿——瓦尔哈拉当中,享受源源不断的美酒和肉食,每日欢宴狂饮,不断地实战操练,提高武艺。 而作为阿斯加德众神当中的一员,太阳女神苏尔对于人类也一样抱有相当的善意,不然,若是她不愿每日驾驶太阳战车普照大地,那么纵然是神王奥丁也难以强迫她。 每日驰骋于天宇之上,闲时便看看凡人们所生活的世界,对于这位女神而言,这是很惬意的生活。 “不过......”心中一动,苏尔随即看向了大地之上的更远方。 在米德加尔特——这处无限辽阔的大陆东边,便是大海;大海之外,则是一片无尽的迷雾;而越过那迷雾,在世界的尽头,就会看到一块全新的陆地——约顿海姆。 这个世界当中,居住着无数的霜巨人,这些霜巨人都是源自冰霜巨人之祖尤弥尔的后代。 在世界诞生之初,奥丁与他的兄弟们一起杀死了这位无限巨大的巨人始祖尤弥尔,而它的后代却逃到世界的边缘约顿海姆,不断繁衍生息。 它们发誓要与众神为敌,颠覆诸神的统治,并且时常入侵神灵所居住的阿斯嘉德。 虽然明面上,神王奥丁统领着整个九大世界内的一切,但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却是从来都不乏暗潮涌动。 也正因为如此,以神王奥丁为首的阿萨神族,个个都是披坚执锐,常常与那些怪物、巨人们厮杀,以竭力维护整个九大世界的秩序。 “但是......这种秩序究竟能维持多久呢?”苏尔的脑海当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但在下一刻,她便把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阿萨神族都是天生的战士,战士并不喜欢去纠结这类东西,对于苏尔而言,如果有敌人,只要拿起剑将其杀死就好了,至于最后的输赢,就不在她的考虑范畴之内了。 这么想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准备再观察一会人类的生活就开始返程,但就在这个时候,女神注意到了海边的一座部落。 “......这是在举办庆典吗?” 部落里的人们纷纷聚集在一起,感觉很慌张的样子。 “不,看他们手中挥舞着的武器,似乎并不是什么庆典,而是被袭击了呢。” 苏尔稍稍降低了太阳战车的高度,想要看清楚袭击这个人类部落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红眼睛的巨魔?” 太阳女神抓了抓脑袋,巨魔她不是没见过,但红眼睛的巨魔对她来说还真是个新鲜事。 “要去帮忙吗?” 虽然是第一次遇见,但借助阳光的感知,苏尔从这些巨魔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嗜血与狂暴的气息,它们的力量完全超过了普通的巨魔。 凡人战士光是面对普通巨魔都异常的艰难,因此,太阳女神无法判断身下的这个部落能否抵御这些红眼巨魔的进攻。 但如果就这么直接下去帮忙的话,无疑是对这些战士们的侮辱,同时也违背了奥丁定下的准则...... 苏尔有些纠结的摇晃着手中的缰绳,而拉车的火焰神驹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它们停了下来,四只踏着火焰的蹄子来回的虚踏着。 “总之先看看吧,如果这些凡人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再下去帮忙也不迟......” ......... “真是漂亮的战斗!足够的勇气、过人的头脑、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那个部落的族长是一位可敬的战士。” 太阳女神扒着战车的围栏,像是看到了偶像的小女孩一样,双目放光的注视着刚刚将红眼巨魔们全部讨伐的诺斯战士们。 “唯一可惜的是那位战士并没有光荣战死,否则以他的表现,必然能够抵达英灵殿......” 这么说着,女神苏尔还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好像诺顿没有战死是一件多么美中不足的事一样。 “不过,既然这些战士已经解决了他们的危机,那我就要...那是什么?” 这么说着,苏尔又在大地之上扫视了一圈,正打算收回视线重新自己的职责,但就在这时,在她的余光当中,那群诺斯人面前的大地突然钻出了一个庞大且熟悉的身影。 “冰霜巨人?!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望着突然出现的宿敌,苏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能与神明匹敌的冰霜巨人已经远远超出了凡人战士们能够应对的极限,无论是多么英勇无畏的战士,在面对那恐怖的力量差距时也会被深深的绝望笼罩。 这将会是一场屠杀。 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强大的冰霜巨人会冒着被海姆达尔发现的危险来到中庭世界’,并且亲自出手屠杀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部落。 这位仁慈的太阳女神只知道,如果她本人不出手相救的话,那么这一整个部落的勇士都将会惨死于冰霜巨人之手。 并且,这些已经证明了自己荣耀战士甚至会因为冰霜巨人所带来的绝望而失去登上英灵殿的机会。 这是女神苏尔绝对无法容忍罪恶! “驾!” 苏尔大喝一声,手中的缰绳猛然一拉,两匹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神驹也像是能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一般,偏离了之前的轨道,直冲那突然出现的冰霜巨人而去。 “撑着点啊,充满荣耀的战士们...”太阳女神一脸焦急地催动着自己的战车。 但以往一直因为速度太快,导致自己不能尽情欣赏尘世美好而被自己嫌弃的太阳战车如今却显得那么缓慢。 “呼————” 那头冰霜巨人猛呼出一口气,那强烈的气流裹挟着重心不稳的战士们冲向天空。 “这该死的畜生!” 望着在地面上炸开的朵朵‘血花’,太阳女神苏尔暗骂一声,目眦欲裂的怒视着下方的冰霜巨人。 她明白,在冰霜巨人展现自己绝对的力量后,那种无法抵抗的绝望将会在这些本来十分优秀的战士心理留下深深的阴影。 即便他们能幸运的存活下来,也再也无法成为曾经那个无所畏惧的战士。 “希望我的出现能够为他们带去足够的勇气......” 苏尔这样祈祷着,但她知道,即使是神明战士也很难战胜自己内心中的阴影,更何况是这些直面绝望的凡人。 也就是说,这些原本可以荣升英灵殿的战士全都...... “该死的巨人,竟然用出这么阴损的计谋。” 太阳女神暗骂一声,她觉得自己已经搞清楚冰霜巨人为什么会亲自袭击凡人部落的原因,并打算在救下那些凡人后立刻汇报给神王...... “骄傲的诺斯人啊,你们怕了吗?!” 就在女神苏尔思索着冰霜巨人的阴谋时,一道充满英气与斗志的吼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愣了一下,似乎对还有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燃起斗志而感到难以置信,但很快,这位女神就抛掉了所有的杂念,用带着无限惊咦的的目光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在面露恐惧的诺斯人中,一位高举长弓的少女正站在部落的围墙之上大声的宣告着什么。 “眼前的怪物乃是吾神奥丁的死敌,它拥有山峰一般的庞大身体...... ......今天,就让我们齐赴英灵殿内,向伟大的奥丁陛下诉说属于我们的荣耀!” “欧——!欧——!欧——!!!” 望着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发出如山崩海啸般凌厉战吼的无畏凡人;望着在首领的带领下,悍不畏死的向那匹敌神明的巨人发起进攻的英勇战士...... 那直冲云霄的斗志,那高唱勇气的赞歌,无一不让这位遨游天际的‘太阳’为之侧目,为之震撼。 同样被激起热血的太阳女神握紧了拳头,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的她灼热的目光望着那些无畏的战士。“这份斗志与勇气!我认可你们了......不。” “充满荣耀的他们不需要来自神明高高在上的认可,反之,倒是身为神明的我们需要对这些勇士保持足够的敬意。” 意识到什么的女神突然变得无比严肃,就像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即使是神明战士,在遇到实力远超他们的赫列姆与苏尔特时也会失去战斗的勇气。 而这些凡人战士却在面对实力差距更加恐怖的冰霜巨人时,却依然能燃起昂扬的斗志。 因此,天生便拥有强大力量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认可’这些高唱勇气赞歌的凡人们呢? “既然如此的话......” 见到那头可恶的冰霜巨人已经开始动手,面露敬意的太阳女神直接拔出了自己的宝剑,来自太阳的力量瞬间凝聚在女神的剑尖,并缓缓的对准了地上的冰霜巨人。 ......... “所以,可敬的战士啊,请允许太阳女神苏尔,以你们的援军与战友的身份,昂首挺胸的加入这场充满荣耀的战斗中吧......” 望着在两匹火焰神驹的拖曳之下,驰骋于战场之中的太阳战车,以及站在那华丽车架之上,一剑击伤冰霜巨人的太阳女神。 即使已经做好死亡觉悟的诺斯战士,也不由得发出兴奋的呼喊。 “苏尔——!苏尔——!苏尔——!” 太阳女神苏尔高举着自己的神剑,顿时,无尽的太阳之光将所有诺斯战士笼罩。 “可敬的战士们啊,请尽情展现自身的勇气吧,因为在胜利到来之前,太阳,将与你们同在!” “苏尔——!苏尔——!!苏尔——!!!” 感受到自身暴涨的力量,以及身前浮现的太阳护盾,诺斯战士们发出更加高昂的战吼,紧接着,便挥舞散发着神威的武器再一次向受伤哀嚎的冰霜巨人发起了狂热的冲锋...... ......... “果真如你所说,太阳女神苏尔被吸引了过来。” 距离战场外不远的海域,一位面容英俊,却隐隐透着一股邪魅气息的年轻人正伫立在半空之中,而他的旁边,则同样漂浮着一团散发着无尽寒气的‘火焰’。 “毕竟是永远在生灵需要的时刻出现在高天之上的‘太阳’。”年轻人注视着远处那耀眼的太阳女神,眼神却浮现出一丝丝的复杂。“如果换成奥丁他们...不提也罢。” “既然猎物已经被引出来了,那我们现在要动手吗?” “还不行,海姆达尔的视线一定在注视着这里,我可没把握在使用彩虹桥的托尔到达前抓住驾驶着战车的苏尔。” “那要等到苏尔快要战胜我的那个族人,海姆达尔移开目光时再动手吗?”火焰闪烁着,充满寒意与冰冷的声音从中传出。“你应该清楚,真身无法降临的我可没办法把力量保存的太久。” “放心。”年轻人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次的主力从一开始就不是你。” “不是我?你还找了其他帮手?” “都不是。”年轻人突然转头望向身旁的火焰,嘴角还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才和奥丁那家伙决裂的呢?” 第十一章 照亮深渊的希望之光 部落前的战场上,几名战士怒吼一声,结实壮硕的肌肉高高鼓起,盘蛇一般的青筋暴出,这一刻,一股爆炸性的力量瞬间填满的他们的身体。 借助这股力量。他们高高跳起,挥舞着被‘太阳’强化过的武器便重重的砸在巨人的......小腿之上。 “呜呜呜————” 冰霜巨人哀嚎着,被攻击的左腿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只能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虽然因为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这些诺斯战士即使受到来自‘太阳’的祝福也无法突破冰霜巨人那强大的防御。 但钝器带来的力量却能在一定程度上绕开巨人坚韧的皮肤,直接震荡相对较为脆弱的血肉与敏感的骨头。 再加上身高上的巨大差距,使得诺斯战士们攻击的地方恰好是人体结构中最不耐疼的部位。 种种因素相加,足以与神明匹敌的冰霜巨人就这样跪倒在了凡人们的面前。 “手斧准备!投!!!” 随着诺顿一声大吼,诺斯战士手中的橙金色手斧顿时如同光雨一般向着巨人飞速划去。 只是眨眼间,冰霜巨人那硕大的头颅上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手斧。 “吼!” 被蝼蚁接二连三的挑衅,让冰霜巨人愤怒的咆哮出声,随后,它抬起自己的大手,狠狠的往诺斯战士头上砸了过去。 一时间,狂风呼啸,大手尚未落地,下方的地面就已经被恐怖的风压硬生生的压得塌了下去。 可以预见的是,巨人的这一击绝对有着开山裂石,震杀龙象的可怕威力。 然而下一刻,巨人不但没能如愿以偿的击杀面前的蝼蚁,甚至就连攻击的动作都是戛然而止。 只见缠绕着无尽太阳之力的神剑已然对准了它的身体,爆炸开来的光与热在冰霜巨人惊恐的眼神中将其完全笼罩。 身体从手臂开始迅速崩解,毁灭性的力量迅速扩散。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之前还不可一世的冰霜巨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破碎的身体迸射出耀眼的光芒,并一点一点的化成破碎的焦炭...... “呼——” 望着身体在太阳之力下逐渐化为碎屑的冰霜巨人,太阳女神苏尔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直接转身,高举着神剑大声的宣告: “欢呼吧!奥丁高傲的造物啊,你们战胜了众神的死敌,冷血残暴的冰霜巨人被我们联手送进了幽暗的死亡之国!” “欢呼吧!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啊,这一刻,荣耀属于你们!” “欧——!欧——!欧——!” 望着高举着武器,兴奋的高呼出声的诺斯战士们,太阳女神苏尔嘴角不由得勾起,随后收剑归鞘,驾驶着战车来到了诺顿的面前,并直接跳了下来。 “苏尔殿下,无比感谢您对我们部落的援手,否则......” 下令让其他人打扫战场,救治伤员,诺顿自己则是带着先知卡莲与受到称赞的洛林一起迎了上去。 “是你们的勇气与荣耀吸引了我,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以你们战友身份加入的战斗。” 苏尔冲自己看好的这位战士眨眨眼,随后便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洛林身上。 “真是一个充满勇气的小丫头,我敢打赌,你一定会成为连奥丁都需要重视的英雄,如果你魂归瓦尔哈拉的话,我会亲自来迎接你的。” 这么说着,苏尔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在见到少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后,又将目光放在了诺顿身上。 “可惜的是,你没有光荣战死,否则我这次就能直接带你前往瓦尔哈拉了。” 闻言,本来因为神明的到来以及战胜冰霜巨人而面带笑容的诺顿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随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遗憾的是,身为族长的我在没有培养出合适的继承人前还是想多活一段时间。” “你旁边这位不行吗?” “再怎么说洛林这丫头也太年轻了,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苏尔的语气明显有些低落,显然,这位女神真的在为诺顿没有被冰霜巨人一巴掌拍死这件事而感到遗憾。 “与冰霜巨人交战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机会。” “但比起独自一人荣归瓦尔哈拉,身为族长的我果然还是希望能和我的老伙计们一起去觐见奥丁陛下。”诺顿耸了耸肩,这是他的想法。 “那就祝你能够得偿所愿了,值得尊敬的战士。”伸手拍了拍诺顿的肩膀,苏尔就重新登上了自己的太阳战车。 “苏尔殿下,经历了这场大胜,我们部落打算为您与战士们举行一场庆功宴......”见到女神殿下就要离开,一旁的卡莲婆婆赶紧上前一步。 “这就不必了,我毕竟是太阳女神,还需要完成属于自己的职责。”苏尔轻拉缰绳,两匹火焰神驹会意的踏起四蹄,缓缓的升上高空。 “再见了,值得尊敬的战士们,期待与你们在瓦尔哈拉见面的那一刻。” 向着刚刚并肩作战的战士们招招手,并得到热烈回应的太阳女神苏尔驾驶着战车,沿着大海的方向慢慢的升上天空...... ......... “真是一次值得纪念的经历。”疾驰在大海之上,手握缰绳的苏尔望着视野中越来越小的部落,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微笑。 “还有就是,冰霜巨人们的阴谋必须要告知神王奥丁,我们要派遣......” 就在苏尔思索着此行所撞破的阴谋时,一股警兆陡然从心中生出。 她下意识的拉起缰绳,两匹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神驹也仿佛感受到了莫名的危险一样,猝然一拐。 而就在这时,一道散发着无尽寒气的长枪突兀的出现在战车的旁边,如闪电般的擦着太阳战车划过。 苏尔的瞳孔猛地一缩,如果刚才自己没有让战车拐弯的话,那么这支长枪就会直接洞穿她的身体。 “该说不愧是九界的‘太阳’吗?就算是最放松的时刻也不忘保持一份警惕。” 就在太阳女神心有余悸的望着长枪消失的方向时,一道邪魅且无比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洛基,你在此埋伏我是为了什么?”只是略一思索,苏尔认出了声音的主人——那个因为子女遭受放逐而与神王奥丁分道扬镳的‘火神’。 “只是单纯的想要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而已,当然了,我不否认我有顺便让奥丁也尝一尝焦虑滋味的打算。” 随着一阵迷幻的光晕,一位英俊邪魅的年轻人在长枪闪现的位置浮现出来,还颇为随意的向一脸警戒的苏尔挥了挥手。 “我可不觉得那群该死的畜生会欢迎我这个太阳神,而且......” 见到洛基真的出现在眼前,苏尔下意识的将右手搭在了神剑的剑柄之上,同时眼角的余光不停的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战车前的两匹神驹也在不停的踩踏着蹄子,时刻准备拉动战车逃跑。 “我可不是奥丁的子女,想让他遭受和你同样心情的话,你应该去抓巴德尔或者托尔......” 这么说着,太阳女神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过想想也知道,你这只会躲在暗处耍一些阴谋诡计的懦夫怎么可能有那个实力与胆量出现在那两位的面前。” “请将那称为智慧,我的女神大人。”洛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苏尔嘲讽的不是他一样。“要知道,即便是奥丁......” “九界的存在已经证明了奥丁的勇武,除了命运,没有人能够反抗那柄能够贯穿一切的大神宣言。” 苏尔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洛基,这位太阳神将剑拔了出来,非常不屑的将剑尖对准了面前的‘火神’。“刚才偷袭我的是巨人王赫列姆吗?把他叫出来吧,看看你们两个能否在托尔到来之前将我抓到约顿海姆去。” “真是急性子的女神大人啊。”洛基有些无奈的感叹了一声,但很快,他就对着面前的苏尔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过,女神大人有两件事猜错了。” “猜错了?”望着洛基的诡笑,苏尔莫名的有些心慌。 “首先呢,你就不要期待托尔的救援了,毕竟,我可是算准了海姆达尔移开目光的时机才出现在你面前的...”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还让赫列姆在约顿海姆搞了一场激动人心的战前动员,想来比起一个刚刚取得胜利的女神,还是巨人王的演讲更加吸引那家伙的目光吧。” “赫列姆现在在约顿海姆?!”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但苏尔还是勉强维持着语气的平静。“那刚才的冰枪......” “这就是第二件事了。”洛基的嘴角再次上扬。“刚刚只是赫列姆的一道力量化身而已,你应该明白,即使是我也很难在海姆达尔的眼皮底下将巨人王给隐藏起来。” “那你要找的帮手是谁?!”结合洛基之前的话语,苏尔似乎猜到了什么。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在海边动手呢?”洛基将眼睛眯了起来,配合他那邪魅的面孔,让人不自觉的联想到一种冷血的生物。 闻言,早有猜测的苏尔下意识的望了眼脚下那浩瀚的大海。 说来也是奇怪,乍一眼看下去就会发现表层的海水非常清澈,看着就让人觉得凉爽舒适,但往下不过两三米,透明度就开始变化了。 不,应该说水体依然澄澈清净,但确实让人看不透了,因为海渊之下仿佛有着无底的黑洞,弥漫的黑暗让人完全不敢想象海面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恐怖。 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海面的黑暗其实是因为极其可怕的怪物潜伏在其中,冰冷的打量着水面之上的光明,只等什么时候跳起来张开那黑洞般的血盆大口,将世间的一切全都吞噬殆尽。 苏尔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因为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某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隐藏在海渊之中。 那是只有无底深海才能容下的,环绕世界的洛基之子——尘世巨蟒耶梦加德。 “轰轰轰!!!” 比震耳的雷霆还要洪亮、比大地哀鸣时的地震还要剧烈。 在苏尔的惊恐的目光当中,大到不可思议的怪物咆哮着,头颅撞破了云层的阻隔,直抵那天穹之上。 云海在为之沸腾,风雷在为之呼啸,数之不尽的风暴在云海之上肆虐。 千里?还是万里?根本无法计算,也无法理解。 目之所及,面前的一切都被漆黑所笼罩,任意的一片鳞片,都大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随意的一个举动,都足以引发肆虐的风暴。 它身躯的一半还留在海里,另一半却已经伸到了天穹之上,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即使是神灵也要为之失去光彩,显得渺小无比。 “耶梦加德!!!” 苏尔咬牙切齿的望着面前的庞然大物,而相对的,耶梦加德那如山岳一般的庞大蛇瞳,也正俯瞰着站在太阳战车之上的太阳女神。 “吼!!!” 比深渊还要深邃,比黑暗还要黑暗的巨蛇张开了黑洞一般的无底巨口,咆哮着朝太阳女神吞了过去。 然而,骁勇善战的太阳女神显然不愿这种场景发生。 “滋啦!!!” 驰骋于云层之上的太阳战车,在两匹火焰神驹的拖曳之下,猛然间向右一拐,掠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避开了巨蛇的吞噬。 “洛基!你到底要干什么!”刚刚逃离巨蛇吞噬的太阳女神苏尔猛的转过头去,燃烧着火焰的双眼怒视着在一旁看好戏的洛基。 “你难道不清楚太阳被吞噬对九界来说代表着什么吗?” “真是非常抱歉啊女神大人,因为耶梦加德掀起的风声太大了,所以我什么都没听清。”眯着眼睛的洛基装着一副不明所以的面容,还异常嘲讽的将耳朵伸向苏尔的方向。 “要不您再说一遍,这次我一定仔细听清楚。” “该死!” 苏尔暗骂一声,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她将全部的神力都灌注到脚下的战车之上。 而那两匹天界神驹也惊恐的在云层之上狂奔起来,十分惊险的逃离了身后大蛇的深渊巨口。 “轰!!!” 巨蛇又没有命中战车,反而是一头撞在了巍峨的天穹之上,那狂暴的力量令天穹都为之震颤了起来。 “吼!!!!!” 连续两次的失败让大蛇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它昂起了自己庞大的头颅,爆发出了响彻天地的暴怒巨吼。 刹那间,狂风暴雨顷刻而至,乌云密布之下,天空彻底变得乌黑一片,大海也变成了让人不安的深邃黑暗,肆虐的巨浪在尽情的发泄着它的阴暗情绪。 昏暗的天空之下,滂沱的暴雨下的越发剧烈,风暴在海面之上,形成了无数恐怖的龙卷风。 巨大的水柱被龙卷风直接吸向了天空,整个世界都如同陷入到了歇斯底里的疯狂当中。 “不好!”苏尔意识到了耶梦加德的计划,那些肆虐的风暴将成为她逃离‘深渊’的最大阻碍。 而最恐怖的是,身为连神王奥丁都要忌惮的末日灾祸,苏尔可不觉得面前的一切就是大蛇的所有手段。 果不其然,咆哮后的耶梦加德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但它缓缓张大的巨口还是让太阳女神察觉到了它的目的——呼吸! 当一个比山脉还要宏伟、比海洋还要庞大的怪物开始呼吸时,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呢? 在女神苏尔的注视之下,大蛇开始吸入气体,大量?不对,应该说是海量的气体正在被大蛇所吞入腹中。 大蛇的动作是如此剧烈,以至于在它所吸气的地方,已经开始形成了超越神明想象的恐怖风暴。 仅仅只是呼吸,就足以引发风暴,这就是这头庞然怪物的可怕之处,它的任何一个举动都足以形成令人恐惧的天灾。 太阳女神能够感到自己正被那无可匹敌的风力所牵引、身体正在不由自主的朝着大蛇蛇口的方向被吸去。 “该死!该死!该死!”苏尔拼命的催动着神力,而两匹天界神驹也拼命到口鼻渗血,但太阳战车还是被那恐怖的风力牵引着向大蛇的巨口缓缓靠近。 而接近到一定的距离后,失去耐心的大蛇便停止了自己的呼吸,咆哮着扑向近在咫尺的太阳战车。 吸力消失的那一刻,苏尔拼命的催动着自己战车,但早已精疲力尽的两匹天马却被大蛇近距离的咆哮直接震晕。 还没等太阳女神反应过来,那来自身后的无尽黑暗便迅速将她笼罩...... “这个世界决不能失去祂的太阳!缠绕世界的大蛇啊,在一切结束前,还是请你乖乖的回到无尽的大海深处吧!” 就在太阳女神绝望的伸手,想要抓住那越来越远的光明时,一道雄浑的男声突然传入她的耳中。 紧接着,比太阳还要明亮、比火焰还要暴烈的白光猛然迸发出来,瞬间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 第十二章 洛基的交易 【更改目标吧,塞琉斯。】 “什么?”墨提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全速前进的塞琉斯有些迷茫的抓了抓脑袋。“我们不需要前去救援那些诺斯人了吗?” 【那些诺斯人自己解决了袭击他们的巨魔,又与太阳女神一起战胜了隐藏在大地中的冰霜巨人。】 “也就是说那些诺斯人的危机解除了?” 塞琉斯停了下来,缠绕在在他身体上无形之风四散开来,在海面上掀起一道又一道的海浪。 【可以这么说,毕竟,就算他们的荣耀与勇气再怎么崇高,也改变不了他们只是一群凡人的事实,也就没有什么值得被针对的价值。】 “没什么值得被针对的价值?”塞琉斯用手轻轻托着下巴,他从墨提斯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 “墨提斯,那个太阳女神在与冰霜巨人时有没有出现意外?” 【没有。】 “没有吗?”塞琉斯挑了挑眉,他大致猜到了一些被掩盖在凡人战争下的阴谋。 “墨提斯,那个太阳女神朝那个方向离开了?” 【看出来了吗?】 “这么简单的逻辑,要是看不出来才是麻烦吧?”塞琉斯耸了耸肩,看上去十分的无奈。 “就像你说的,那些诺斯人没有哪怕一点点值得冰霜巨人们付出一位同胞的性命来作为代价,也要将他们完全消灭的价值......” “赔本的买卖谁都不愿做,但如果真有人在做赔本生意的话,那就要好好分析一下他是否能在其他方面获得利益了。” “而代入冰霜巨人们的视角,答案不就很清晰了吗?”塞琉斯紧了紧手中的战斧,魔力与神性开始沸腾,散发出一阵恐怖的威势。 “毕竟,如果一个世界失去了太阳的话,那么等待祂的就只有无尽的黑暗与万物的凋零。” 塞琉斯想到了在埃及时的经历,那整个世界都被黑暗与寒冷吞噬的场面他再也不想见到第二次。 【太阳女神在战胜冰霜巨人后就直接驾驶战车前往了西方的大海。】 “终归是太阳神吗?哪怕中途遇到种种变故,也会尽职尽责的担起自己的责任。” 这么想着,更有动力的塞琉斯直接呼唤来巨量的无形之风,缠绕在自己身后。 【在你前往救援之前,要不要看一下自己脚下的大海。】 “脚下的大海?” 正要催动大风的塞琉斯有些疑惑地低头看向大海,随即,一丝凝重迅速抚上了他的面容。 只见波涛汹涌的海面下隐藏着无尽的黑暗,并且,塞琉斯根本无法确定那股黑暗究竟来自于无底的海渊,还是某种恐怖的存在所投下的影子。 “那是什么?墨提斯。” 【这个世界的天命之一,尘世巨蟒耶梦加德。】 “天命?”塞琉斯皱起了眉头。“是像宙斯那样的吗?” 【不,耶梦加德是天命灭世者,并且这份天命已经因为你的到来而改变......总之,我要提醒的是,北欧的世界不同于希腊与埃及,稍有不慎就会迎来败亡的命运。】 “多谢提醒,墨提...”正要道谢的塞琉斯面色一变,绯红的瞳孔死死的望着远方那片突然被乌云笼罩的区域。 “吼!!!”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震天撼地的咆哮声依然在塞琉斯心头一震。 塞琉斯意识到自己没有时间可以浪费,随即便催动起身后的无形之风,全速奔向了远处的太阳...... ......... “轰!!!” 庞大无比,如同陆地一样的厚重云层,又岂止数公里、数十公里,即使是千军万马在这云层的面前也显得渺小不堪,足以容纳数百万人的巨城在这样的云层面前,也如同小孩子的玩具一样。 但是,在更为庞大的巨蛇面前,如同陆地一样的云层却也不过是一碰即碎的泡沫一般。 “轰隆隆!!!!!” 巨蛇轻而易举的便撞碎了巨大的云层,而在这巨蛇与云层激烈碰撞的同时,无数的风暴与雷电顺应而生。 云海一片沸腾当中,暴虐的巨蛇昂起头颅,就如同高高在上的君王一样,肆意的的在云海当中纵横,头颅的每一次动作,都会激起无数的异象。 巨蛇没有翅膀,不会飞翔,更没有浮空的本领。 但即使如此,仅仅是依靠那闻所未闻的庞大体型,它也依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抵达那本只属于神灵与少数生灵的天穹之上。 “虽然之前就有所预料,但这么庞大的体型是不是有点犯规啊。” 望着在天空上横冲直撞的耶梦加德,那恐怖的身躯就连塞琉斯都感到无比的震撼。 “世界真的能够孕育出比自己还要庞大的生灵吗?” 【世界拥有怎么样的神妙就连创造祂的神明都搞不懂,或者说,我们根本分不清楚——究竟是被所谓的‘创世神’创造出来的世界在无尽的虚空中掌握了难以想象的力量,还是跨越了时间与因果的世界要求‘创世神’给自己的‘存在’打上一根坚固的‘锚’......】 “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无聊时的思绪罢了。】 【回归正题,站在世界的层面,世间的一切‘存在’都有其存在的意义与合理性,但如果真的出现了类似耶梦加德这种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合理性的存在的话,那就只能说明——】 【它诞生的意义,就是为了在某一刻死去,也就是说,在‘世界’的发展中,根本就没有为它留下任何的位置,也就不必去考虑它的存在是否合理。】 “世界根本没有给它留下任何的位置吗?” 塞琉斯注视着大蛇那庞大的身躯,在听了‘墨提斯’的结论后,他的心中不知怎么的泛起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真是的,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猛的摇摇头,塞琉斯将脑海中的思绪全部抛去。“现在的主要目的是救下九界的太阳。” 塞琉斯将目光投向远处,驾驶着战车的太阳女神正在前面上蹿下跳的跑,张着大口的耶梦加德就在后面横冲直撞的追。 明明是异常惊险,甚至关乎于世界未来的战斗,但在塞琉斯的视角下,却莫名的有一种猫追老鼠的滑稽感。 而大蛇似乎厌烦了这样追逐,它大吼一声,召唤出无尽的风暴阻挡太阳女神的去路,同时大口呼吸,与身体一般庞大的吸力作用到太阳战车上,硬生生的将‘太阳’给拉了过去...... “不行,这样下去还没等我赶到,太阳女神就会被大蛇吞进肚中。” 塞琉斯将紧握着的战斧背在背上,右手虚握伸向前方。 “伊尤斯!” 随着战士的呼唤,绚丽的金色光雨开始在他的右手之中凝聚,顷刻间便凝聚成了一把带有太阳之翼的华丽长弓。 健壮的手臂稳稳的拉开弓弦,塞琉斯眼睛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直视着自己前方那如山脉翻滚一般的巨蛇。 而随着塞琉斯的动作,一抹璀璨的太阳之光便从他的双眼中迸射而出,转眼间便破开厚重的黑云,将整个天穹映的通红。 “这个世界决不能失去祂的太阳!缠绕世界的大蛇啊,在一切结束前,还是请你乖乖的回到无尽的大海深处吧!” 塞琉斯射出了由太阳之炎化成的箭矢,刹那间,席卷整个天穹的赤浪猛然爆发。 箭? 那是光! 光所至之处,无论是风、雨、雷、亦或是无边的黑暗......一切的一切都在刹那间被光划破,一分为二。 这道耀眼无比的光跨越了无数阻隔,直接冲向了那头身躯缠绕于天地之间的饕餮巨怪。 “轰!!!” 天空也在为之咆哮,须臾之间,光便洞穿了那头巨兽的如山头颅...... 瞬间,比太阳还要明亮、比火焰还要暴烈的如昼白光猛然迸发出来,直接横扫了整个天空。 金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紫色的,红色的...一切绚丽的色彩骤然混杂在一起,以一种无与伦比的极美姿态照亮了每一寸天空、每一寸大地、每一寸海洋,将一切都装点的流光溢彩、如梦如幻。 即使是在光芒渐渐消散之后,在那远方的云海尽头,也依然残留、闪烁着那无比的绚丽光华,久久不能褪去。 那种浩瀚无边的威严,比山还要巍峨,比海还要博大。 “吼~~~” 在尚未散去的白光笼罩中,宏伟的巨兽发出了受伤时的痛苦哀鸣,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浩瀚的云海之上为之回荡。 而趁此时机,已经被吞入口中的太阳女神则强行榨取一丝神力注入两匹天马的身体之中。 而受到女神神力的的加护,原本已筋疲力尽的神驹再次迈动四蹄,拉拽着太阳战车迅速的脱离大蛇之口,还十分有眼色的来到塞琉斯身边。 “真是多...怎么会?!” 逃出生天的苏尔第一时间向拯救她的塞琉斯道谢,但在注意到战士手中的长弓后,还未说完的感谢便瞬间化为了一声惊呼。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九界的太阳女神啊,请尽快远离这片战场,要知道,这头环绕世界的大蛇可不是一招就能轻松解决的对手。” 塞琉斯没有理会女神的惊愕,将伊尤斯拿出来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被认出来的准备。 虽然比不上拉那种二元主神,但苏尔再怎么说也是太阳神,近在咫尺的太阳神弓绝对瞒不过她的感知。 “真是抱歉,另外,非常感谢您的出手相助。” 知道情况危急的苏尔没有过多的纠结塞琉斯身上的太阳神力,并且,明白自己现在只是一个累赘的她果断的驾驶着战车,向着天界阿斯加德的方向逃了过去。 见到太阳女神已经脱离危险,塞琉斯便将视线放在了面前已经从之前那一箭下缓过劲的大蛇身上。 “痛————!!!!!” 在大蛇的脑海当中,难以言喻的剧痛感在疯狂的撕扯着它本就不多的理智,让它变得越发暴怒起来。 赤红如血,庞大的如同湖泊海洋一般的妖异蛇瞳如同被激怒了一般,红的近乎发紫,而它的眼神也变得无比狰狞而骇人。 “吼!!!” 耶梦加德愤怒的咆哮着,随即,这个庞大无比的怪物张大了它的深渊巨口,对着面前的仇敌便径直冲了过来。 强劲的肌肉赋予了大蛇恐怖的速度,随意的一个动作都能够轻易的撕裂音障,呼吸之间就能跨越千山万水,以至于令那驰骋于天穹之上、快到了极致的太阳战车都难以逃离它的追捕。 再加上庞大的体型,以及其所带来的巨大力量,三者混合在一起,产生出了无限恐怖的冲击力。 面对一座向自己急速扑来大山会有什么感觉?如果把山换成同样巨大的蛇头又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塞琉斯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面对这恐怖的冲击力,就连他也没有胡思乱想的余裕。 剧烈的风压死死地镇在他的身上,无法形容的沉重压力刹那间便将他的衣物彻底搅成粉碎。 “焚尽万物吧!艾佛迪亚斯!” 拔出战斧,并将其紧握在手中后,面色凝重的塞琉斯直接解放了武器的全部威力,无尽的神明烈焰瞬间从战斧中浮现,并迅速的缠绕上了战士的身体。 “拉!” 知道光凭战斧的力量远远不够与巨蛇抗衡,塞琉斯再次高呼,随‘拉’之名降临的太阳神光飞速扩散,顷刻间,塞琉斯便成长为仅比蛇头小上一线的庞大巨人。 山一样庞大的巨人高高举起手中被火焰牢牢包裹的巨大战斧,带着足以粉碎星辰的澎湃力量骤然挥出,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刺眼的弧线。 “嘭!!!” 刹那间,战斧与巨蛇撞在一起,震撼天地的巨响声中,山摇地动,大海也为之震撼。 那些天上的云层被这股撞击的余波震散,粉碎的支离破碎,露出了躲藏在乌云之后的星辰,然而,即使是星辰也在这股震动声中几欲坠落天穹。 数以千万吨的海水轰鸣着,咆哮着,在剧烈的冲击当中被震的生生迫开,不得不一分为二,露出了掩藏在海水之下,那从未见过天日的幽深海底。 “嗷————!!!” 被战斧狠狠劈了一下的大蛇发出了一声哀嚎,痛苦、凄厉的惨叫顿时响彻了整个中庭世界。 在它的头部,那些厚实的鳞片也没法保全它的安好,大片的鳞片在冲击当中被直接轰成粉碎,结实而柔韧的蛇皮也生生被撕裂开,无数的血雨洒落海中,令它看起来鲜血淋漓,甚是凄惨。 但伤势虽然看起来严重,流出的血水足以灌满一百个湖泊,粉碎的血肉也足以填进一百座山峰,可相比起大蛇那庞大的体型,这也不过是轻伤而已, 不过,来自野性的直觉还是让耶梦加德认识到了双方的力量差距,本着打不过就跑的野性思维,它本能的想要逃跑。 而因为体型差距而直接被震飞的塞琉斯哪里能够放过这头怪物,就算因为心中的情绪不想伤害耶梦加德的性命,但考虑到它那庞大体型所带来的危害,塞琉斯也只能选择将它在这里杀死。 因此,塞琉斯再一次高举战斧,冲到大蛇庞大的头颅前就要再来一记重劈。 “这位来自异界的朋友,能请您先住手吗?” 突然,一道年轻却充满邪意的声音传入塞琉斯耳中,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英俊、邪魅的年轻人正站在战场的不远处,而他的一只手,则死死的抓住了面色惨白的太阳女神苏尔。 “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场交易......” 第十三章 面见奥丁 阿斯嘉特,彩虹桥头。 海姆达尔目光如炬的站在宏伟的七彩虹桥桥头,手中则紧紧的握着一把无坚不摧的神剑。 他那能够看穿九大世界的目光警惕的扫视着一切可能来犯的敌人,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会马上吹响加拉尔号角。 彩虹桥,作为连接整个九大世界,以及通往神国阿斯加德的唯一通道,其重要性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试图反抗诸神的生灵从来不少见。 也正因为如此,为了抵御那些可能来犯的冰霜巨人和其他种种敌人,众神必须派遣一位强大的战士前来镇守。 而拥有强大力量,并且能够感知世间万物的海姆道尔,则是当之无愧的最佳人选。 由奥丁与九位海洋女神共同孕育出来的海姆道尔,从他降生的那一刻起,就肩负着守护神国安全的重任。 他的力量,足以和最强战神雷神托尔争锋相抗,纵然是奥丁也不得不感叹他的力量之强大。 而他也确实不负众神所托,从他降生的那一刻起,冰霜巨人们就再也没有踏进阿斯加德一步,海姆达尔也凭借此项功绩成为了阿斯加德的十二首领之一。 但,纵然是他,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那如山般的蛇头,那如海般的身躯,那连天穹都要撞破的庞大力量,即使是这位威震九界的守护神,也不免因为大蛇的浩瀚威力而震颤。 “该死的洛基!” 看到迟迟没有出兵动向的约顿海姆,以及被巨蛇追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太阳女神苏尔,海姆达尔哪能不知道自己上了洛基的恶当。 他暗骂一声,便连忙取下自己肩上的加拉尔号角,想要向诸神们宣告着战争的降临。 但当他鼓足了劲要吹响号角时,海姆达尔那双能够看透九界的眼睛却突然闪过一丝惊愕之色...... .........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交易好谈的。” 火焰巨人瓮声瓮气的声音响彻整个天穹,眼睛部位所跳动着的绯红火焰熊熊燃烧着,一股可怕的威势将挟持着太阳神的洛基笼罩。 “别那么说嘛,我的朋友。”像是感受不到塞琉斯的视线似的,洛基嬉皮笑脸的挥了挥手。 “你对我有需求,而出现在这里的我显然也对你有所需求,所谓交易不就是像这样的互惠互补吗?” 洛基冲对面的火焰巨人挤了挤眼,但在发现塞琉斯根本不为所动后无趣的撇了撇嘴,接着便在太阳女神吃人的目光中为她编起了小脏辫。 “你也说了,互惠互补才叫交易。”塞琉斯的左眼泛起了绯红的光芒,毁天灭地的气息顿时吓得洛基浑身一抖,恶作剧的双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扯了一下女神的头发,这让苏尔的脸色更加苍白。 “但实际上,无论是救出太阳女神,还是惩治这头散布灾害的大蛇都是我即将达成的事。” “而用这些我原本就能达成的事情做交易...”火焰巨人将头缓缓靠近努力表现出恐惧的邪神,可塞琉斯在他的眼神中找不出任何惧意。“你不觉得有失公平吗?不知名的邪神大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好吧好吧,这场交易听起来确实不怎么公平。”本想插科打诨的洛基被塞琉斯左眼处突然窜起的火焰狠狠吓了一下,但这并不能打消这位邪神的决定。 “但,交易的主动权现在在我手中不是吗?”洛基耸了耸肩,随后开始拨弄其太阳女神的脸蛋,并让她冲塞琉斯摆起各式各样的鬼脸。 塞琉斯明白,邪神那看似无厘头的恶作剧实际上是对自己的一种威慑,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向自己宣告——太阳女神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的事实。 塞琉斯还明白,邪神的行为同样是对自己的一次试探,他想看看自己的态度以及智慧—— 自己对太阳女神的态度可以让他为接下来的言行划下一个底线,以免因为言语不当而触怒自己;而自己的智慧则可以让他判断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付自己...... 想通了以后,塞琉斯将手中巨大的战斧缓缓散去,但还没等洛基开口,邪神的笑容就因为巨人接下来的行为而僵在了脸上。 只见塞琉斯将之前那把拥有太阳之翼的长弓取了出来,并同样通过太阳之光的缠绕而形成与自己体型相衬的长弓。 同时,绯红色的火焰从塞琉斯的左眼流出,并化作毁灭的箭矢被火焰巨人轻轻的搭在长弓之上。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见到那毁灭的箭矢正稳稳的对准了自己儿子的头颅,洛基的双手慌忙的从太阳女神脸上抽离,颇有些焦急地冲面前的火焰巨人来回摆着。 他是真的慌了。 虽然明白这根恐怖的箭矢只要不直接命中耶梦加德的头部就不会给儿子造成多少伤害,但想到之前那以光一般的速度洞穿大蛇头颅的攻击,洛基根本不敢赌。 “虽然条件依然有失公允,但在立场上,我们多少也算是扯平了。”塞琉斯笑了笑,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入洛基的耳中。 “天哪?我真是太难以置信了,没想到异世的神明竟然会用小孩子的性命来威胁一位可怜的老父亲......” 洛基满脸伤感的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那悲凄的声音就好像塞琉斯真的是一个伤害小孩子的恶棍一样。“真是悲伤,我都忍不住泪如雨下了。” “你管这玩意儿叫小孩子?”听到这话,塞琉斯眉头一挑,随后指着耶梦加德的一片鳞片瞪着面前的洛基。“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东西比我大多少倍?” “严格意义上讲...”洛基搞怪的用双手在眼前比了比。“现在的你比这鳞片大多了。” “想骗我露出真身后趁机逃走?”塞琉斯眯起了眼,额头前的火苗‘嘭’的炸了一下。 洛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角还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显然他明白了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塞琉斯看穿了的事实。 “这么强的神明竟然不是托尔那种类型的傻子...”邪神的语气有些无奈。“那咱们各退一步如何?你放了我的儿子,我就将‘太阳’还给九界,我可以发誓。” “然后等耶梦加德逃跑后直接耍赖,并利用誓言中的漏洞逃脱惩罚?”塞琉斯将脸凑到洛基身前,眼窝中的火焰猛地涨了一截。 洛基见塞琉斯识破了自己计划,那张英俊的脸庞立刻拉了下来,他紧紧的盯着塞琉斯眼窝中跳动的火焰,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那你想怎么办?” “你先将太阳女神放开,随后我再放过这条巨蛇,当然,我也可以发誓。”塞琉斯冲洛基眨了眨眼,蹦出的火苗烫的这位邪神呲牙列嘴的。 “还有就是,你需要保证你的‘儿子’离开之后再也不能像今天这样出来作乱。” “我的条件,你觉得如何?” 邪神弹了弹身上被烧焦的衣服,一脸冷漠的注视着面前的火焰巨人,良久。 “成交...” ......... 阿斯嘉特。 亚萨园,是诸神的居所,一块仿佛悬浮在天空之上的大陆。 在这片陆地之上,到处都是人间难以找到的黄金与白银,黄金与白银在这里如同泥土一样常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喜爱黄金与白银的诸神当然不会放过这种便利,除了必要的木材和铁之外,神国中的所有宫殿和建筑都使用了大量的黄金与白银。 在这里,每位神灵都拥有着一座属于自己的宫殿,这些宫殿有一半的屋顶用白银建造,有一半的屋顶用黄金建造,而当这千千万万间金银屋顶的宫殿一齐放出光芒的时候,其光芒甚至比太阳和月亮还要耀眼。 白银堆砌而成的道路,随处可见的喷泉与花园,勇武强壮的英灵战士,各类奇花异卉,使这里的一切都看起来美不胜收。 “明明你有能力把洛基与耶梦加德一起留下的。” 走在亚萨园的道路上,迎着路旁众多英灵战士奇怪的视线,脸色苍白,半边身体靠在塞琉斯身上的苏尔满是疑惑的询问着。“以耶梦加德的体型,他们根本跑不掉。” “而且,洛基刚刚竟然阻止你发誓...他明明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相信。” 为了报答塞琉斯的救命之恩,苏尔在被洛基释放后,就邀请他前往阿斯加德去参加众神的宴会。 而塞琉斯则是担心这位虚弱至极,又失去太阳战车的女神又一次被人半路截获,再加上自己确实需要面见北欧的神王,也就顺势答应了女神的邀请。 这也是他们会一同出现在亚萨园的原因。 “可能是觉得我值得信任吧。”用一条手臂小心而不失礼节的搀着虚弱的女神,塞琉斯轻笑着回答。 虽然满嘴谎言,举止轻浮,但不可否认的是,之前那个邪神洛基本质上是一位非常重视儿子的父亲。 靠着重视亲情的共鸣,两人自然能建立起初步的信任。 “还有就是,你竟然能够识破洛基在言语中布下的每一条陷阱,甚至能将他逼得哑口无言。”提起这个,太阳女神苏尔再也掩盖不住心中的惊奇。 “要知道,这可是神王奥丁都做不到的事。” “这个嘛?”迎着女神闪闪发亮的眼神,塞琉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 虽然自认还有着几分智慧,但塞琉斯很清楚自己在那些真正拥有智慧的人面前根本排不上号。 而他之前之所以能与洛基在言论上争锋相抗,则是因为‘墨提斯’将洛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的含义都分析了个透彻。 自己这方知己知彼,而洛基却只能依靠言谈中的神态表情去判断塞琉斯的性格、想法之类的信息,再加上塞琉斯的力量震慑,能够压制这位邪神也就是非常自然的事。 “不能说吗?” “这倒不是。”塞琉斯轻轻摇了摇头。“这是一位长辈赐予我的祝福,他使我能够看穿所有的阴谋。” “能看穿所有阴谋的祝福啊。”苏尔有些感慨。“这对于洛基那个玩弄阴谋诡计就像是呼吸一样融入本能的家伙来说还真是天敌一般的存在。” “的确是很棒的能力,在我的旅途中帮了我不少...” 想到‘先见之明’与‘墨提斯’在自己过往的冒险中所提供的帮助,塞琉斯颇为怀念的勾起了嘴角。 “话说...”塞琉斯突然想起刚刚那个令自己印象深刻的金甲战士。“那个在彩虹桥上的守护神...”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却对自己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而且,在路过他时,塞琉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那紧绷的肌肉,以及死死盯着自己目光—— 就好像塞琉斯是什么比耶梦加德还要可怕的怪物一样。 “那是海姆达尔,彩虹桥的守护者。”似乎是因为被塞琉斯连救两次的原因,这位太阳女神对塞琉斯异常的坦诚。“他拥有看透九界的海姆达尔之眼,如果不是洛基的阴谋......” “看透九界的眼睛?”塞琉斯意识到了什么。“这么说,奥丁已经知道我了?” “既然海姆达尔对你的到来没有任何表示的话,那就证明奥丁的确已经知道了你的到来。” 苏尔解释着,还安慰似的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塞琉斯。“除了洛基之外,我们阿斯加德的神明都是很友好,很讲义气的好伙计,所以不用担心你外来神的身份会受到差别对待。” “至于奥丁...”苏尔沉默一会,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虽然这段时间因为总是做梦的缘故变得很奇怪,但按照他以往的性格,应该也不会......” ‘梦?’塞琉斯顿时警觉起来,神明的梦往往都有着特别的含义,更别说是统治一方世界的神王。 而按照墨提斯的介绍,北欧的神王拥有着预知命运的能力...... “我们到了,塞琉斯。” 沉思中的塞琉斯突然被苏尔的呼唤惊醒,只见一旁的女神正伸手指着一座华丽,且闪烁着无限金光的宫殿。 “那就是奥丁的金宫——华拉斯盖亚夫...” 第十四章 三件宝物 华拉斯盖亚夫,在这座无比华丽的奥丁金宫之内,众神正在激烈的争论着。 “必须给那个该死的东西一些严惩!还有那些冰霜巨人与洛基!” 一只粗实有力的大手猛地的拍在座椅上,巨大的力量,几乎险些把这专门制作的座椅都给生生拍断,声音的主人看起来几乎怒不可遏。 “砍下它的头!悬挂在亚萨园大门前,让整个九界都能看见,以此来警告那些胆敢冒犯神灵的混账。” “对冰霜巨人们降下惩罚,然后把洛基绑在他的儿子旁边......” 提尔扭过头,看着坐在宫殿正上方的奥丁,怒不可遏的高声喊道。 而在他的愤怒注视之下,奥丁一如既往的斜靠在神王宝座之上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在他的身后,两位瓦尔基里静静地守候在他身旁。 “虽然我也赞同对他们降下惩罚,并以此来保证阿斯加德的威严,但提尔的提议却太过于严厉。” 又一个声音开口了,发声的是佛尔塞提,他是光明之神巴尔德的儿子,也就是奥丁的孙子。 虽然在十二首领中,他算是辈分和神力比较低的了,在众多神灵当中也并不以战力著称,但他却以自己的冷静、公正与果断被视为真理与正义之神,赢得了诸神的尊重,位列诸神十二位首领之一。 不同于勇敢无畏、却做事不考虑后果的提尔,他思考的东西要远比提尔更多,虽然从公正的角度上来说,他也认可那条大蛇耶梦加德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过他却有所顾虑。 “说到底,这件事也是我们理亏在先,否则就算洛基再怎么令人讨厌,行事再怎么无所顾忌,也一定走不到这一步...” 虽然真理之神的话语非常委婉,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相当于直接对神王进行指责。 不过,就算佛尔塞提真的指着奥丁的鼻子训斥他做错了事,在场的所有神明也都会表示理解吧。 毕竟,奥丁的所作所为着实有点太过了——因为尚未发生的事来给无辜之人定罪,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更何况那两位被放逐、囚禁的还是他兄弟洛基的两位儿子。 “可如果不对他们重重责罚的话,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 回应的是白昼女神诺特,她的脸上满是惊慌之色,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对于她这位阿斯加德少有的非战斗系神明来说,苏尔这次的遭遇实在太过于惊险,而作为每日与太阳相伴的白昼,诺特很难不认为洛基他们下一个动手的对象就是自己。 “洛基之子,那条大蛇耶梦加德必须严惩,至于洛基...”托尔说出了他的看法。 作为阿斯加德最强的战神,他刚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神明们的目光。 “我想听听他对自己罪行的辩解,之后再根据他的态度施加惩罚。” 托尔与洛基之间是名义上的叔侄,因为他们的能力可以完美互补的缘故,奥丁往往会派遣他们一起去执行各式各样的任务。 一开始,所有的神明都认为作风硬派阳刚的托尔与性情跳脱、并且喜欢捉弄其他人的洛基根本合不来,让他们两个待在一起肯定会掀起种种麻烦。 但实际上,托尔与洛基的关系却意外的非常融洽,无论是外出任务、冒险、还是相互坑人,两人往往都是第一时间想到对方。 以至于,当托尔发现事情不对劲时,他的对策往往是这样的: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自己——这件事会不会是洛基做的,如果他判断这件事不是洛基做的,他就会立即执行自己的第二件事——去找洛基寻求帮助。 洛基很有智慧,做事也具有章法,洛基的智慧加上他的武力,托尔不相信九界有什么存在能够挡住他们两个联手。 同样的,如果托尔确定洛基做了这件事,或者不确定洛基做没做这件事的情况,他也会马上找到洛基,然后像现在这样听一听洛基的辩解,再视洛基的态度决定是揍一顿还是把邪神倒吊在宫殿上。 听闻托尔的发言,众神相互看了看,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洛基已经因为儿子的事与奥丁分道扬镳,是绝对不会回到阿斯加德的,而且以他的智慧与能力,只要他真的想跑,除了奥丁的大神宣言,没有神明能够将他抓住。 正当他们打算回复托尔,洛基并没有回到阿斯嘉特时,突然从宫殿外传来了一个热情爽朗却略显虚弱的女声。 “嘿!伙计们,请将你们的视线全都投向我...” 众神循声望去,只见面带微笑的,身材修长的太阳女神苏尔正半靠在一位体型壮硕的陌生人身上,脚步略显虚浮的踏入金宫的大门。 在看到苏尔的情况后,众神们长松了一口气,虽然身体表现得十分虚弱,但这位九界的太阳总体上还是平安无事。 随后,他们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苏尔旁边的那个陌生人——从耶梦加德手中将苏尔拯救出来的强大外来神。 “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我身边的这位——我的救命恩人,并在那一刻成为我好朋友的外来神明,塞琉斯!” 望着神情兴奋、语气激动,好像根本没有从这次袭击中留下什么阴影的太阳女神苏尔,众神们纷纷露出欣喜的表情,同时很给面子的鼓掌,向她身旁的塞琉斯表示欢迎。 塞琉斯轻轻点头,向着对自己表示欢迎的众神示意,同时,来自‘墨提斯’的智慧则在不停的分析着众神的实力。 ‘大部分神明的力量都与身边的太阳女神苏尔不相上下,基本上对我没有什么威胁,真正需要注意的,则只有位置靠前的三位。’ 这么想着,塞琉斯将目光放在了一位浑身如阿波罗一般散发着无尽光明之力的英俊男神。 这位男神面带微笑,非常感激的向塞琉斯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拥有极高地位的存在。 ‘这种态度与气度,这位大概就是类似于奥西里斯大人那样的神王继承人吧,而且...’ 从小到大就一直与死亡打交道,自认对死亡拥有足够理解的塞琉斯却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怪异的存在。 就好像只要将所有可能发现自己的存在全部杀死就是一次成功的暗杀一样,这位神明身上的不死性并不是塞琉斯这样的抗拒死亡,而是消除了世间一切可以杀死他的概念... ‘既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与权能,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一个不死的祝福呢?’这一刻,塞琉斯的心理满是疑惑。 随后,塞琉斯便将目光投向了之前那位光明神的对面,一位体格壮硕的神明正用充满斗志的眼神望着自己,并且,在见到塞琉斯正在观察他时,还兴奋的咧开了大嘴。 这位神明的右手紧紧地握着一把短柄战锤,那蕴含的无尽雷光竟让塞琉斯下意识的想起了对抗克洛诺斯时全力全开的雷霆宙斯。 ‘一位强大的神明。’塞琉斯点头,算是与这位神明打了个招呼。 而当与众神都打过招呼之后,塞琉斯才转头看着宫殿的正上方——始终坐在神王宝座之上,默默注视着眼前一切的神王奥丁。 与之前两位世界不同的是,面前的神王只有一只独眼,并特制的鹰盔将他失去的那只眼睛牢牢的遮挡了起来。 但这明显的缺陷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位神王的威严,反而让其余的神明对他更加恭敬。 与他的独眼对视,塞琉斯感觉自己仿佛能透过它去窥视整个世界的智慧,不仅如此,从神王旁边充当权杖的长矛上,塞琉斯还能感受到一种可怕的威势蕴含其中... 摇摇头,抛开一切杂念的塞琉斯将身边的苏尔送到自己的神座之上,随后,便微微低头,向着此方世界的神王行礼致意。 “哗啦——” 在塞琉斯低头的余光当中,一双被铁靴子所覆盖的脚站了起来,铁靴子的主人动了,他身上的铠甲发出细碎的响声,离开王座,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的身前。 神王奥丁来到了塞琉斯的身前,他用一只手将面前的红发战士扶起,并轻轻的在塞琉斯的肩膀上拍打了几下。 “异域降临的伟大战士哟,神王奥丁向你致敬,感谢你在危难之中对阿斯加德的帮助。” 说着,奥丁伸出了他健壮有力的另一只手。 塞琉斯望着面前身披大氅,面容苍老却目光有神的独眼神王,随即紧紧握住了奥丁所表达的善意。 “不必客气,尊敬的神王,每一个心怀正义的存在都不会坐视世界的太阳被怪物所吞噬。” “但那并不是你的责任,而且你也确实帮了我们一个很大的忙不是吗?”奥丁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总之,异域来的强大战士,请给我这年迈的老人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的报答你一下如何?” 不知怎么的,塞琉斯似乎从奥丁的语气中听到了几丝迫不及待,就好像面前的神王巴不得赶紧将自己需要的东西拿给自己一样。 并且,塞琉斯可以肯定的是,奥丁这样做绝不是因为他对太阳女神苏尔的救援。 “事实上,我跨越世界而来,的确是想在这片神奇的世界去寻找三件宝物。”没有犹豫,既然奥丁对自己没有表现出恶意,塞琉斯也就干脆利落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三件宝物?”奥丁的独眼突然闪烁着几丝复杂的光芒... 第十五章 洛基的努力与奥丁的算计 “真是抱歉啊,耶梦加德,我可爱的儿子......” 在一道巍峨庞大的海底山脉面前,一个身体笼罩在斗篷当中、看不清容貌的人淡淡的说道。 而与他相隔不下数十公里的远处“山脉”,则好像有所回应的动了一下。 在斗篷人的注视下,远方庞大的山脉缓缓睁开了眼睛,平静而幽冷的竖瞳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嗬嗬——” 那声音完全不似人类,而听着耳畔的话,斗篷人,或者说是洛基则无声的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疲惫而倦怠的面孔。 昔日的轻松与洒脱,已经完全从这位俊美的恶作剧之神的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深的不堪重负之感,令他的脸色看起来极为憔悴。 他知道自己这个满是兽性与凶残的儿子在埋怨着自己,因为他曾向耶梦加德许诺——让它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九界之中,让它能够从智慧之泉中取的足以控制本能的理性...... 但他似乎把一切都搞砸了。 “本以为只要抓到‘太阳’作为人质,就能够以此要挟奥丁取来一杯智慧泉水,就能迫使他收回放逐你与芬里尔的命令...但,九界中为什么会出现一位那么强大的战士呢?” 被冰冷到恐怖的竖瞳注视着的洛基露出了一丝苦笑。 “总之,我没能做到我所承诺的......” “嗬嗬——” “你问我来这里做些什么?” 洛基有些茫然的喃喃念着,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看头顶,那是一片蔚蓝的深海世界。 而在他的眼中,面前的那片蔚蓝的大海却仿佛化作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巨大蛛网,正在缓缓的朝他落下... 他曾经是冰霜巨人,却连同自己的义兄一起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冰霜巨人始祖伊米尔。 他又和义兄一起塑造了最初的人类——奥丁以无穷的智慧为人类编织了抽象的灵魂,而他则凭借‘世界’之子的身份赋予人类灵性的肉身。 他和托尔一起冒险,然后去骗托尔和那些呆头呆脑的巨人大打出手,他则乘机躲在一旁看热闹。 他喜欢恶作剧,常常惹很多神灵生气,不过他事后也总会去弥补自己的过失。 而无聊的时候,他就会去约顿海姆找女巨人厮混,然后稀里糊涂就有了几个孩子,正如同这三兄妹一样,他们出生的时候洛基甚至都还醉醺醺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就莫名其妙多了三个孩子。 有的神灵觉得他太不庄重,没有一位神灵应有的威严,但他从不在意这个,他的性格本就是如此,他也早就已经习惯了,也不打算改变。 他曾经以为,这样的生活也许能够一直持续到最后,虽然那个驻守彩虹桥的众神守护者海姆道尔,一直因为他的霜巨人血统而敌视他,虽然整个亚萨园里也没有多少神灵真正尊敬过他,不过他一直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至少,他有一个把他视为兄弟的神王做义兄弟,有一个从来没有介意过他身份的雷神做朋友,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宫殿,虽然他很少住,但至少...这也是他的一个家吧。 “海拉与芬里尔无疑都是好孩子,就连你,也只是因为自身的理智无法控制那无限生长的体型而已。” “只要能换得一口智慧之泉的泉水,只要能让你获得匹配身体的理智...” 洛基不是不知道耶梦加德身上的危险,他也不是不知道智慧之泉的珍贵,但只要他与奥丁——整个九界最具有智慧的两兄弟联手,洛基相信他们一定能找到完美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 而他也相信,那个发誓与他血肉相连,即便只剩下一口蜜酒也一定会与他共饮的兄长肯定会帮他的,他是那么相信着... 但,当洛基在奥丁的独眼中看到那令人心寒的猜忌时,他就明白,面前这个坐在王座上的独眼老人不再是他的兄长,而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九界神王。 “我不知道他的那只独眼究竟看到了什么,他又是为了什么才一意孤行的将你们放逐,但当我看到你们两兄弟眼中愈演愈烈的仇恨之火时,我就知道——” “无论奥丁试图改变什么,他的种种行为却无疑为自己树立了两位后患无穷的敌人,可以预见的是,拥有无比恐怖潜力的你们终将成为他最为恐怖的噩梦...” 洛基这么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就好像是恶作剧的孩子没有被发现时露出的嘲笑一样。 “这是多么的滑稽啊,拥有无尽智慧的奥丁却被那尚未发生的梦幻迷惑了心智,他在预见未来后的每一个决定不仅没有对未来做出改变,反而在不断的促进它的到来...” “明明是九界之王,他却像是被蛛网所束缚的飞虫一样,越是挣扎,就越是深深地陷入到蛛网当中...” 笑着笑着,洛基却突然哭了起来,那张似哭似笑的俊美脸上带着深深哀伤与颓废。 “我试图向奥丁寻求挽回的机会,努力的想要说服他解除对你们的放逐,而你们却又偏偏出于愤恨,让敌对且仇恨的气氛越发高涨起来,以至于奥丁越发觉得你们不可信。” “而当我算计了一切,打算铤而走险用‘太阳’来换取智慧之泉,并以此来让奥丁认识到你也是能够理解人心时,本来顺利进行的计划却被一位突然出现的异世神明打断...” 说道最后,他竟是忍不住狂笑起来,似是在哀叹自己的可悲与无力。 “呵呵,命运...这就是命运吗?还真是命运对我的嘲弄啊。” 他嘲讽神王奥丁只是一位被命运玩弄的可怜虫,但当他试图改变命运时,却发现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只在名为‘命运’的蛛网下,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的渺小飞虫呢。 挣扎?不挣扎? 迎向他的都不过是注定的命运而已。 远方,大蛇高高的俯瞰着他,没有说话。 但洛基也没有期待大蛇的回答,因为这些话本就不算说给大蛇听的,而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或许我一直都知道...” 俊美的脸上平静如水,带着某种决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道。 “我想再做最后一次努力。” “毕竟,我怎么说都是你的父亲...” 随着洛基最后的低语,他的身影也随之渐渐消失在这无尽的海底。 远方,大蛇漠然的看着那道消失的身影,随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重新陷入了沉睡之中。 ......... 亚萨园的庭院之内,宽阔的木质长桌旁环绕着众多的神灵,足可坐满上千人的桌上有着种种世上难寻的珍稀美味,天上的,地下的,水里的,有翼的,无翼的,肉类的,非肉的,种种世间美味都被纳入到这一餐之内。 奥丁命令瓦尔基里们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一方面是为了答谢塞琉斯对阿斯加德的帮助,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帮助他融入这里,并与众神相互结识。 在美食与美酒的作用下,众神的兴致愈发高涨且欢快,宴会的气氛也异常的热闹。 在阿斯加德,有三件事是做不得的。 首先,你不能质疑一位阿斯加德战士的勇气,最起码不能当面质疑,否则,无论这位神明心中有什么想法,他都不得不选择用血来洗刷这份屈辱,无论是那方的血液。 其次,你不能质疑任何一位阿斯加德神明的酒量,与勇气相同,一旦酒量被质疑,那他就必须在酒桌上找回场子。 并且,如果被你质疑的是一位战士的话,那么他在喝高了之后很有可能会因为之前的不满而对你撒起酒疯,最终引发一场战斗。 最后,你绝对不能干的,就是阻止一个喝嗨了的阿斯加德神进行他的酒后节目。 像是什么掰手腕、摔跤、亦或是组队猎杀巨人、以及来回投掷致命武器什么的都是他们喝醉之后最喜欢干的事。 而如果你在这种时候阻止他们,就等于同时质疑了他们的酒量与勇气,甚至还会连带着怀疑起了他们的运气,那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经过‘墨提斯’的提醒,塞琉斯自然不会触犯以上禁忌,并且,他还从中猜到了与阿斯加德神明打好关系的捷径... “为了拯救九界太阳的塞琉斯,干杯!” 举着堪比成人脑袋那般大小的酒杯,肆意欢笑着的众神直接将塞琉斯牢牢的围在中心,他们无论男女都是面色通红,瞪大了的眼睛也不约而同的死盯着中间这位新加入的朋友。 “干杯!”塞琉斯则毫不在意众神的目光,端起手中被加了量的蜜酒便一饮而尽,随即一边用手背抹干嘴角的酒水,一边向周围的众神示意空荡荡的酒杯。 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众神目瞪口呆的望着脸色毫无变化的塞琉斯,他们难以相信这位从异域来的朋友竟然有着超越他们阿斯加德众神的酒量。 不过,引以为傲的酒量被新人超过的挫败感并没有令众神退却,反而让他们斗志更加高昂的找上了塞琉斯,甚至,就连性情最为温和的光明神巴德尔也红着脸加入其中。 而塞琉斯则来者不拒,无论是那位神明,只要向他敬酒他就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喝干,并在之后将酒杯倒转向众神示意。 借助狄奥尼索斯的‘净化’以及拉的祝福,即使是神明酿制的神酒也根本无法对塞琉斯产生任何影响。 可阿斯加德众神完全不知道这一点,这群人均好酒的酒蒙子在见到塞琉斯在被众神轮番敬酒后却依然看不到半丝醉意时,便更加疯狂向他灌酒,但最终无一例外的倒在了塞琉斯的脚边... “真是一帮废物,平时一个个吹牛吹得那么响亮,结果真干起来没一个能撑的住的。” 除了没有参与其中的奥丁与弗丽嘉,阿斯加德唯一还能保持意识清醒的雷神托尔不屑的踢了踢脚下抱成一团,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的众神,随后,他便端起一杯酒,向着一旁的塞琉斯走了过去。 “你是怎么认为的?阿斯加德的新朋友。” “可能...他们今天不在状态?”塞琉斯耸了耸肩,作为地头蛇的托尔能够肆无忌惮的发起嘲讽,但初来乍到的他可不想因为一些不必要的言论而惹上麻烦。 “哈哈哈哈!”听了塞琉斯的评价,这位红发红须,脸色也因大量饮酒而通红一片的肌肉壮汉顿时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你的性格和哥哥巴德尔一样讨人喜欢,而且你还有着他所不具备的强大实力与坚绝的意志。” 这么说着,阿斯加德的雷神朝身边的塞琉斯举起了酒杯。“托尔!” “塞琉斯!”塞琉斯也跟着举起了酒杯。 “为了我们永恒的友谊!” “为了我们永恒的友谊!” 两人的酒杯狠狠的碰在一起,巨大的惯性使得两边的酒液直接混在了一起,并打湿了两人的手臂。 但两位豪爽的战士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可有可无的细节,他们直接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并同时将酒杯倒转过来向对方示意。 “哈哈哈哈哈!” 同样爽朗的大笑响彻这片众神的庭院,随后,两人便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勾肩搭背的离开了庭院。 “嘿,我的兄弟塞琉斯。”托尔问道。“听说你的武器是一柄锋利无比的战斧,拥有着不输与妙尔尼尔的力量。” “那是我的一位长辈送我的礼物,托尔。”塞琉斯回答。“我最喜欢的武器。” “嘿嘿!”听到这儿,托尔的双眼亮了起来,咧开的大嘴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能让我好好见识一下你的力量吗?兄弟。” “当然可以,我的兄弟。”塞琉斯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坐在长桌最首位的神王奥丁无声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深邃的独眼里带着种种让人琢磨不透的韵味。 许久之后,他好像喃喃的说了些什么,随即,他肩头的一只乌鸦突然飞出了阿斯加德...... 第十六章 奥丁的要求 魔狼芬里尔长大了。 这头年幼之时尚有几分可爱之处的魔狼,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开始飞快长大,虽然没有他兄弟那样的庞大体型,但它的凶戾与力量甚至比大蛇还要恐怖几分,残忍与暴戾的气势几欲择人而噬,令人见了便胆战心惊。 “哧溜...” 残忍而暴虐的魔狼大口的啃噬着身下死去魔物的血肉,它的瞳孔幽绿而阴冷,尖锐的獠牙足以咬碎一切,身上的皮毛又硬又直,好像倒刺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凶戾的气息。 虽然体型完全不同,并且拥有相当的知性,但在这头魔狼的身上却有着一种和它兄弟别无二致的感觉——冰冷、残忍、以及双目之中熊熊燃烧着的仇恨之火。 来自世界与神明的恶意让它成为了一头能够吞食天地的恐怖怪物。 日渐强大的魔狼让神王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因为在他的梦中,在世间的一切都迎来终结的时刻,体型宛如大陆一般的魔狼就屹立在他的身前。 而奥丁之前所有关于自身未来的最后一幕,都是魔狼那双充满残忍与仇恨的琥珀色眼睛,以及它那山峰般锋利尖锐的獠牙。 奥丁召集众神商讨如何对付那恐怖的魔狼,并最终决定将它牢牢的捆绑起来。 众神与魔狼芬里尔打赌,他们先是敬佩的称赞芬里尔的强大力量,然后拿来了一条被雷神托尔用战锤锤炼了九天九夜、极其坚固的铁链——雷锭。 说想试试魔狼芬里尔的力量究竟有多大,请芬里尔先被这锁链捆起来,目空一切的芬里尔满口答应,但魔狼只是一用力,便轻松震断了这条铁链。 众神假意称赞芬里尔的大力,一边又忙着铸造了第二条更加坚固的铁链,名叫德赫米,再一次请芬里尔就缚,结果,这条铁链也没能抵抗住芬里尔的力量,被直接挣断,这一次,暴怒的魔狼要将众神都给吞入腹中。 惊骇的众神只能去寻求矮人的帮助,得到了一条比丝线还细的绳子——格莱普尼尔。 奥丁拿着这条比丝带还要纤细的绳索来到芬里尔身边,他用自己的智慧欺骗了这头洛基之子,让魔狼主动接受束缚。 格莱普尼尔缠上了魔狼芬里尔的身躯,牢牢困住了它强有力的四肢,远远望去,魔狼身上到处都是蜗牛痕迹一般的细小闪光。 芬里尔开始伸展、挣扎,它绷紧了每一寸肌肉,试图将这条细的几乎让它看不见的绳索挣断,但魔狼每挣扎一下,变得更长的绳索就会更加深入它的血肉;每拉动一次,变得更细的绳索就会更加强韧。 芬里尔不再徒劳挣扎,它躺在那里动不动,如果奥丁想要放开它的话,现在就该解下绳索了。 但奥丁背弃了他的承诺,这位神王并没有解开绳索,而是在确认魔狼真的动弹不得后直接将格莱普尼尔的另一端牢牢的固定在比最深邃的海洋还要深邃的地底。 芬里尔眼睁睁的看着神王的背叛,并疯狂的嚎叫着: “背信弃义的奥丁啊,如果你没有欺骗我,我本能够成为众神的朋友,但你的恐惧驱使着你背叛了我的信任。” “我要杀了你!奥丁!我终有一日将挣脱这个束缚,在那时,我将吞掉天上的太阳,我将吃掉遥远的月亮,但我最享受的,还是将你含在嘴中慢慢撕咬的快感!” ......... 阿斯加德的亚萨园,神王那无比华丽的金宫之中,高坐在王座上的奥丁突然睁开了他的独眼。 “荒谬与虚幻,那位强大的异域神明,与众神相谈甚欢的塞琉斯为什么要寻求这种事物。” 神王静静的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即使神后弗丽嘉每日都精心的为丈夫打理他的仪容,可奥丁日复一日的疲惫与焦虑还是让他看起来异常的苍老。 但神王没时间把精力浪费在自身的外貌上,他只是沉默的将手中抓着的虚幻之物举在自己独眼前, 猫的脚步声、山石的盘根、女人的胡子、海鱼的呼吸、莽熊的警觉、飞鸟的唾液...这是北欧独有的虚幻之物,也是塞琉斯此次北欧之旅的最初目标。 在奥丁的梦中,他将这些虚幻之物交给了矮人,并让矮人们打造一条同样虚幻,并且更加荒谬的绳索——格莱普尼尔。 即使是能够吞噬神王的怪物也会被这条绳索绑的动弹不得,这种难以想象的威力也使奥丁觉得他已经发挥出了这些虚幻之物的极限力量。 但当他从塞琉斯口中得知——这位异域的强大神明,冒着无数未知的危险跨越世界而来,却只是为了得到三件虚幻之物时,奥丁便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这些虚幻之物是不是还隐藏着一些特别的,他所不知道的力量? “他绝对不是像我一样用这些东西去打造一副绳索。” 奥丁怀疑的理由很简单,他用尽所有虚幻之物打造的荒谬之锁也不过只是暂时的封印住了芬里尔的行动,而塞琉斯所需要的却只是任意三件而已。 仅仅三件虚幻之物所打造的绳索又能束缚什么样的魔物? 而对于拥有连奥丁都羡慕的不死之力的塞琉斯来说,那种程度的魔物根本不值得他费这么大的功夫。 “如果我主动询问的话,他会将一切告知于我吗?”奥丁叹息了一声,将手中的虚幻之物放了下来。 神王使用了他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无论是诅咒、卢恩魔法、大神宣言、预言、甚至是自己的灵性之血,但最终都一无所获,就好像这些东西中并不存在塞琉斯所寻找的那种力量一样。 “我不觉得他会向我解释这些东西中蕴藏着的力量,尤其在他同样需要其中三件的前提下。” 因为前段时间的预知梦,奥丁对手持‘大神宣言’的绯红战士塞琉斯有着浓浓的戒备。 虽然这份戒备在发现塞琉斯主动帮助了苏尔之后有所缓解,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在神王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这也导致奥丁下意识的对塞琉斯有种不信任的情绪,无论他表现的如何友善,令人信服。 “现在,我也只能寄希望于洛基的智慧了。”奥丁喃喃道,他想着自己之前派出去的乌鸦应该已经找到了他的兄弟洛基。 “呀~呀~” 突然之间,在奥丁的面前,一只无比神异的乌鸦像是穿越了空间一般出现在他的金宫之中,同时呀呀的叫着。 极具穿透力的叫声传入了神王的耳中,而这个叫声的意思,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洛基已经到了。 就在奥丁伸手接住自己的神鸦时,他的独眼注意到王座前的空气突然凭空产生了阵阵梦幻般的涟漪,随后,他的结义兄弟,火神洛基的身影便从涟漪中浮现出来。 在奥丁的注视下,身材瘦削的洛基走着,俊美面庞上带着浓浓的笑,看着自己面前的神王,他张开双臂,微笑着说着。 “我要向我们最尊贵的九大世界统治者、阿斯嘉特之主、神王奥丁......我的兄弟,致敬。” “如果,你依然还记得当年的誓言,依然还将我视作兄弟的话。” 洛基微笑着,就如同他并没有因为儿子而与奥丁分道扬镳一样,但从这位邪神眉间化不开的忧愁中可以看出,洛基的心情并不像他所展现的这样乐观。 奥丁从洛基踏入宫殿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无声的看着他。 洛基提起誓言的用意他很清楚,但就是因为清楚,他才难以给予回应。 自己这位兄弟想要用这个机会做最后一次挽回,但他所渴望的将两兄弟释放的愿望,却是奥丁无论如何也无法同意的,但倘若奥丁无法同意,两人之间的分歧就永远也无从调和。 深深地望着自己面前的俊美青年,容颜苍老的神王沉声说道。 “我发过誓,不是给我们两人共饮的蜜酒,我绝不会独自把它喝下,洛基。” 说着,他用自己食指在空中刻画了一个流动的符号,立刻,金宫华丽的地板上便飞快的长出了一株幼苗,幼苗迅速张大,不到片刻便成长成了一个类似藤椅一样的座位。 洛基的心中瞬间被苦涩与黯然填满,因为在说这段誓言时,奥丁没有说出前半段——他们是血肉相连的兄弟。 其中的寓意没人能比洛基更加清楚,但除了恳求奥丁之外别无他法的洛基却只能装出一副感激的笑容坐在藤椅上,等待着奥丁诉说召见他的来意。 “洛基,我需要你的智慧...” 包括未来众神对魔狼芬里尔的处置方法,神王奥丁向洛基诉说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即使是拥有无穷智慧的奥丁,也不觉得自己能够骗过洛基这个因为玩弄阴谋诡计而成就邪神之名的高手。 毕竟,需要堂堂神王使用绳索束缚的魔物,整个九界也只有两头而已。 而且,深知洛基本意的奥丁还想用芬里尔的信息刺激一下洛基,以免他打什么坏主意。 “哈哈哈哈!”奥丁的声音还未落下,洛基就忍不住的发出一阵大笑,并引来了神王疑惑的目光。 “你在笑什么,洛基。”奥丁语气十分的严厉。 仅仅只是因为将他的两个儿子放逐,洛基就直接与自己分道扬镳,而现在明明听到了自己即将对他的儿子做出更残酷的处置,他却哈哈的大笑出来。 介于洛基的种种前科,奥丁不得不怀疑此时表现反常的洛基在打什么坏主意。 “只是因为自己的幸运而感到庆幸而已。”洛基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甚至流下了一滴滴泪水。“在我的儿子遭遇那些厄运之前,我得到了改变的机会。” ‘庆幸吗?我可不这么觉得。’奥丁的独眼默默的注视着面前的洛基,能够预知未来的他可不觉的命运有这么好更改。 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些话他绝不会说给此时的洛基听。 “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洛基。”奥丁语气低沉的问道。“通晓阴谋诡计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虚幻之物中所蕴藏的力量。” “所以,现在,告诉我。”奥丁将手中的虚幻之物伸向面前的洛基,独眼也在这时紧紧的对准了洛基的视线,以防这位邪神趁机制定什么对他不利的计划。“你能从这些东西中看到什么。” “事实上,如果连奥丁都无法从中找到些什么的话,你问我又有什么用呢?” 洛基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神王奥丁,微笑着的脸上让人完全捉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奥丁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等待着洛基的下文,毕竟事关芬里尔,他不相信洛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能笑的出来。 “不过...”洛基习惯性的卖关子,但在看到奥丁根本不为所动后,他略显无趣的撇了撇嘴。“我们可以让他主动告知我们。” “我可不觉得光是询问,他就会将这你我都不知道的秘密如实告知。”奥丁皱了皱眉头,语气也更加的低沉。 “我可没说要直接向他询问...”洛基朝奥丁眨了眨眼,接着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凑到奥丁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这听起来的确是个好计策。” 神王奥丁轻轻地用拇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饮用过智慧泉水的他,隐隐的意识到洛基口中所说的话似乎是有可能实现的。 “但,他怎么会同意这样的条件?要知道那位战士才刚刚帮我们从你手中救下了太阳。” “而且,就算他答应了,你又如何保证他一定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告诉我们这些东西的力量?” 看着奥丁脸上的疑惑,洛基自信满满的解释着。“你也说了,那家伙即使冒着种种未知的危险也要跨越世界前来寻找三件虚幻之物,可想而知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再加上他无论是性格还是力量都和托尔那头莽夫相似,相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这个要求。” “至于他答应之后会不会将这些告诉我们。”洛基将眼睛眯了起来,随后步伐轻浮的瘫在了奥丁为他准备的藤椅之上。“这就更用不着我们担心了。” “如果他完不成那些要求,那么渴求那三件宝物的他一定会向你告知它们的力量,并借助这些力量来完成你的要求。” “如果他完成了那些要求的话就更简单了。”洛基的嘴角勾了起来。“因为到那时候,你还需要这些虚幻之物来干什么?” 奥丁注视着面前的洛基,那只冷静的独眼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他才缓缓说道。 “就这么办吧...” 第十七章 第一件事 巨人国度,约顿海姆。 浑身缠绕着火焰的塞琉斯正在与冰霜巨人们激烈的交战着... “锵——” 绚烂的斧芒从天而降,断臂的冰霜巨人甚至连哀嚎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便连带着身体散发的冰霜寒气以及盘旋四周的几块冰盾一起,被干脆利落的分成了两半。 “难以想象。”手持烈焰战斧的绯红战士注视着被烈焰焚烧殆尽的巨人残尸,眉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约顿海姆的每一个冰霜巨人竟然都有着不输于神明的力量。” 【北欧世界的起源便是冰霜巨人始祖尤弥尔,并且,连神王奥丁都拥有着一半的巨人血统。】 “就算你这么说...”操控无形之风带动身体躲过数头冰霜巨人合力的冰霜吐息,紧接着,塞琉斯左眼红光一闪,狂暴的毁灭之力刹那间倾泻而出。 “吼!!!” 冰霜巨人们咆哮着,庞大的冰霜之力瞬间组成一道坚实的墙壁,死死的挡在了它们的前方。 “轰隆隆!!!” 突破了冰墙阻挡的毁灭之力划过冰霜巨人们庞大的身躯,被炸开的冰蓝色血液如雨一般洒落在无尽的冰原之上。 “嗷嗷嗷——!” 剧烈的疼痛无疑激起了冰霜巨人们的凶性,只见它们仰天咆哮,连高耸入云的雪山都被这暴怒的吼声震塌。 “这些巨人的数量也未免太多了点吧。” 望着前方将数百丈的山峰高高举起,随后疯狂向自己投掷过来的冰霜巨人大军,塞琉斯无奈的吐槽一声,随后便高高举起被灌入无数烈焰的战斧,奋力的朝着前方的山石重重的劈了下去... 至于塞琉斯为什么会出现在约顿海姆,还得从他与托尔的切磋说起... ......... 阿斯加德,亚萨园的角斗场中,迅猛的雷光与炽热的火影在疯狂的碰撞,劲风肆虐,崩散的火焰与雷霆倾泻而下,犹如末世的神罚一般轰鸣不断。 就连被奥丁与弗丽嘉联手使用卢恩符文维护,供给神明与英灵每日训练的地面也承受不住那恐怖的力量,顷刻间便支离破碎。 “哈哈哈哈!” 放声大笑的托尔高举自己的战锤,在一片电闪雷鸣声中,这位雷神的身体如闪电般直接炸了出去,缠绕着无尽雷霆的妙尔尼尔直指塞琉斯的头颅。 然而,在托尔迸射出金光的眼神中,被他牢牢锁定的塞琉斯却微微的勾起嘴角,紧接着‘唰’的一下便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锵——” 身后,狂风大作,即使斧刃未至,那恐怖的寒芒也几乎要刺破雷神强韧的皮肤。 “吼!!!” 面对来自背后的攻击,托尔没有丝毫慌张,只见他大吼一声,浑身的肌肉骤然绷紧,猛然身体一转,手中早已蓄势待发的战锤随即向后挥出。 “喝!!!” 无数的雷电缠绕在他的战锤之上,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雷电之锤,伴随着托尔的怒吼声,毫不留情的狠狠轰向了身后。 “吼!!!” 塞琉斯同样一声大吼,肆意燃烧的烈焰转瞬间便将战斧包裹,同样巨大的火焰战斧便带着狂暴的力量直接与托尔的雷霆之锤重重的撞在一起。 “轰——!!!” 刹那间,开天辟地般的轰鸣响起,整个阿斯加德都为之一震,狂暴的气浪转眼便遮盖了所有的雷霆与火焰。 那些居住在神国当中的诺斯英灵们纷纷停下了自己的训练,瞠目结舌的注视着肆意宣泄力量的两位战神。 随即,他们便兴奋的大吼了起来,在这个没有死亡概念的阿斯加德当中,英灵们每日的事情除了肆意的喝酒吃肉,便是不断地相互厮杀,在永无止境的战斗当中磨砺自己的技巧,随时等待诸神的命令。 而对于这些悍不畏死的英灵战士们来说,能见识到两位九界最顶峰战士的战斗的机会就在他们眼前,这让他们如何不感到兴奋。 “欧!欧!欧!” 只见这些英灵战士狂呼呐喊着冲向了塞琉斯与托尔的战场,他们脸上写满了亢奋,挥舞着武器宣泄着身为战士的激动。 “嘭!” 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迸射而出的雷光与火焰不受控制的落入了密密麻麻的英灵中间,强大到粉碎一切的力量随之爆发,几十个倒霉蛋直接化作一道白光返回了英灵殿——瓦尔哈拉。 “哈哈哈哈!” 周围的英灵战士幸灾乐祸的大声嘲笑着那些倒霉蛋的坏运气,但还没等他们得意太久,再次逸散的能量便将他们全部吞没...... “你很强!塞琉斯。” 因为兴奋而瞪大的金色瞳孔紧紧的盯着自己面前那个手持战斧的绯红战士,热血与激动充斥着雷神托尔的内心。 他已经太久没有一个真正能够与之匹敌的对手了。 即使是他的父亲,神王奥丁在不使用卢恩符文的情况下也无法与他正面对抗,诸神当中,他坐拥着最强的名号,却只能感受到浓浓的孤独。 正因为孤独,所以才会如此渴望战斗,渴望找到一个对手,但无论是冰霜巨人、神灵、或是其他魔物,雷神托尔怎么也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够与他对抗的对手。 越是渴望战斗,战意就越是高昂,而战意越是高昂,在轻松取胜后,雷神托尔就越是失望。 无敌,最是寂寞... 他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一个足够强大的对手了。 而现在...看到面前这位从异域而来的战士时,这位最强战神意识到——他的对手已经出现了。 亢奋,狂热,昂扬...无数的情感在托尔体内沸腾。 “轰隆隆!!!” 无数的雷电轰鸣着在雷神的身边落下,照亮他脸上的无尽战意。 “无论是武艺、力量、还是能力,在我遇到的无数生灵中,无一能与你匹敌。” “相必,这么强的你,在你的神系中也应该有着和我一样的境遇与心情吧。” 托尔一把撕下自己身上略显碍事的残破上衣,露出了上身满是伤痕的结实肌肉,同时面目狰狞的咆哮着。“难得命运让我们在此相遇,就让我们毫无顾忌的打上一场吧,塞琉斯!” 轰鸣的雷电在阿斯加德的天空中穿梭,咆哮的烈焰在支离破碎的大地之上肆虐,手持战斧的绯红战士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影。 赤红色的头发,虬结的肌肉,以及满是战意的狰狞笑容,还有手中那标志性的战锤——这是雷神托尔。 托尔,或者说是多纳尔,这是北欧穷苦人对于他的称呼。 他是穷苦人与农民的守护神,力量与雷电之神,永远热衷于战斗,但对于穷苦人也总是心怀怜悯,虽然性格暴烈,却并不惹人讨厌。 他是神王奥丁的长子,诸神当中的最大力者,其战锤妙尔尼尔更是有着战无不胜的力量... 人们对于这位雷神总是毫不吝啬赞誉之词,也正因如此,塞琉斯也对他充满好感。 ‘事实上,我在希腊进行冒险时,还远远不是世界的最强者,甚至,如果不是拉大人的的祝福,现在的我恐怕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感受到托尔身上越发强烈的气势,塞琉斯默默的握紧了手中的战斧。 ‘不过...’绯红的神力光芒将塞琉斯笼罩,同时,被‘希望’之力熔炼在一起的‘神性’符文也缓缓的在他身上浮现。 ‘我大概也能感受到你的心情啊,托尔。’双目被沸腾的战意点燃,塞琉斯坚毅的面容在红光的映照下露出几丝狰狞。 ‘所以,就像你说的那样...’无尽的火焰缠绕上塞琉斯的身躯,无坚不摧的战斧被他摆出挥砍的姿态。‘难得命运让我们相遇,那就让我来做你的对手吧,无敌的雷神托尔!’ 托尔将塞琉斯视为对手,而塞琉斯又何尝不是这样看待托尔的呢? 要知道,在塞琉斯的种种冒险中,他所遇到的敌人要么是注定会被他打倒,甚至远远不如他的弱小存在;要么就是力量远超他的,如同克洛诺斯与阿波菲斯那样主宰或是曾经主宰过世界的恐怖存在。 而真正意义上与他力量相仿的存在,就只有眼前的雷神托尔,试问,在这种情况下,塞琉斯又如何不感到兴奋呢? “果然,你也和我一样吧!塞琉斯!”望着与自已一样充满战意与斗志的对手,托尔眼神当中的狰狞与亢奋之色愈发的高涨了起来。 “那就来吧!兄弟!让我们一同享受着难得的战斗吧!塞琉斯!” 狂笑着的雷神骤然跃起,手中的战锤妙尔尼尔带着撼山动地的力量,朝着塞琉斯的头颅猛然挥出。 而在他的对面,早已蓄势待发的塞琉斯也同样挥舞着自己的战斧,狠狠的劈向了面前的托尔。 然而,就在这对对手即将开战属于他们的激战时,那只常常伴随在神王奥丁左右的乌鸦却突然出现在他们的战场之外,在雷霆与火焰之中‘呀呀’的鸣叫着。 而它所透露出的信息,则让两人那被战意与兴奋点燃的内心骤然凉了半截。 奥丁要请塞琉斯前往他的金宫——华拉斯盖亚夫。 “切!真没劲!”雷神的笑容顿时变得无比阴沉,无从发泄的战意化作熊熊燃烧的怒火爬上他的双眼。 不过,虽然托尔握紧战锤的手指早已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但他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而塞琉斯虽然同样因为难得的战意被打断而心怀不满,但他明白自己对奥丁来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外人,再加上他知道奥丁此次召见他必然是因为那三件宝物的消息。 因此,他只是默默的将战斧背在背上,并伸手拍了拍身旁托尔的肩膀。“开心点,托尔。” “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不能陪你打尽兴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九界的。” 听到塞琉斯的保证,托尔脸上的怒意这才有所缓和,只见他默默的将战锤插进自己的口袋,又回应似的拍了拍塞琉斯,接着便闷闷不乐的走向了奥丁的金宫。 他要跟着自己的好友塞琉斯一起去面见自己的父亲,顺便看看那位神王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在这种关键时刻打扰他们两人的战斗...... 金宫,华拉斯盖亚夫的大殿中,雷神托尔不满的瞪着自己的老父亲,而塞琉斯则有些疑惑地望着王座之前,与周围华丽的装饰格格不入的青翠藤椅。 他似乎从这把椅子上感知到了一丝略显熟悉的气息,但不管他如何感知,那股气息都像是水中之月那般模糊不清。 塞琉斯摇了摇头,随即不再纠结那藤椅中残留的气息,接着,他抬头望向了王座上的神王,眉头又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奥丁还是那副苍老的面容,头上带着高高的、遮住一只眼睛的鹰盔,钢铁制成的铠甲披在他的身上,并随着他的呼吸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一切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 但塞琉斯却敏锐地注意到,奥丁的右手并没有抓紧那代表着无穷伟力的大神宣言,而是任由祂斜靠在王座之上。 并且,塞琉斯还从奥丁的胡须中发现了问题,明明有些散乱,不合神王应有的仪容,却莫名的透着一股属于年轻人的朝气。 “阿斯加德的朋友,异域而来的塞琉斯啊,我很遗憾的通知你...”奥丁伸出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胡须,独眼则紧紧的凝视着殿下的塞琉斯。 “你拯救了九界的太阳,我们本应该满足你的一个要求,但你所求的却是三件珍贵的虚幻之物。” 奥丁伸出了三根手指,似乎在强调那不相符的数字,接着,他不等塞琉斯做出反应,便接着说了下去。 “我只能给你一件虚幻之物,而如果你想要带着三件虚幻之物回到自己的家乡,就必须要为我再做两件事......” “你这是怎么了?奥丁。”没等奥丁说完,塞琉斯身旁的托尔便一脸不耐的打断了神王接下来的言论。“塞琉斯是我们的朋友,更是恩人,结果你就因为三件听都没听过的东西欺瞒他......” 说着说着,这位雷神还踏步凑到奥丁的王座之前,挥舞着拳头就想揍上一拳,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金色的瞳孔愣愣的望着自己高举的拳头,似乎被自己下意识的行为吓了一跳。 “好了,托尔,坐在王座上的可是神王,他有权决定我该怎样得到那三件宝物。”塞琉斯也跟着上前,一只手直接搭在雷神的肩膀,另一只手则用力将他拉到了殿下。 “况且拯救太阳是我本身就想做的事,我不会,也不能将这件事当做对你们的恩惠而讨要报酬。” “可是...”托尔想说些什么,但被塞琉斯轻声打断了。 “好了,托尔,把这件事放下吧。”这么说着,塞琉斯冲身边的好友眨了眨眼睛。“你不觉得阿斯加德神明们的信任与接纳,以及你雷神托尔的友谊要远远高于一件虚幻之物的价值吗?” “哈哈哈哈!”托尔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大笑着拍了拍塞琉斯的肩膀,接着他便一屁股坐在了藤椅之上,金色的瞳孔开始死死的瞪着王座之上的神王奥丁。 “这么说,塞琉斯你打算完成我的三件事来换取三件虚幻之物吗?”奥丁似乎对塞琉斯与托尔的小剧场完全不在意,反而更加关注塞琉斯所提到的‘三件事’。 “如果做一件事就能得到一件虚幻之物的话。”塞琉斯望着王座上的奥丁,但眼角的余光却不断的扫视着王座周围的空间。 “那么,现在让我们谈谈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吧...”奥丁注意到了塞琉斯眼睛的小动作,但他没有声张,只不过那被胡子深深掩埋的嘴角却微微上扬了起来。 “我要你去约顿海姆,去取下冰霜巨人之王——赫列姆的头颅...” 第十八章 雷光巨剑 阿斯嘉德的边境,是一条大到不可思议,长到难以衡量的天河,其河水不知从何处发源,蜿蜒曲折,很轻易的便流淌到了浮空神国的边缘。 喷涌的河水径直的往无边云海之下飞泻而去,形成了浩大壮观的瀑布,水雾升腾,云气缭绕,并没有阳光洒照却依然形成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这是彩虹桥,九大世界唯一能够通向阿斯加德的道路。 而答应了奥丁要求的塞琉斯,如今正站在彩虹桥的桥头,向自己新交的朋友托尔告别。 “你不应该答应的,塞琉斯。”从离开金宫起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托尔不停的用战锤敲打自己的手臂,就好像这样做,就能将他内心里的烦躁如同粗铁中的杂质一般统统驱逐出去一样。 “为什么不能答应。”塞琉斯右手发力,轻轻的将战斧扛在肩膀之上。“一个要求换一件宝物,很公平的交易。” “除了数字之外,我根本看不出哪里公平。”托尔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比起九界最强的雷神,他的这幅模样更像是一个优柔寡断的傻小子。 “这还不够吗?”塞琉斯轻笑了起来。“我一开始还以为我要做十二件事才能换取一件宝物,就像我的一个师兄那样。” “你不懂,两者的价值完全不在一个等级。”托尔捏紧了自己硕大的拳头。“就算是我,也只敢偷偷摸摸的前往约顿海姆,更别说是在冰霜巨人们的王国中心去砍下赫列姆的头了。” “你猜为什么?我刚刚就应该提醒你的,塞琉斯。”托尔又开始用他的铁锤敲起了自己的胳膊。“每一个冰霜巨人都有着不输于神明的力量。” “你是说每一个?”塞琉斯的瞳孔猛的一缩,看起来对这个消息非常惊讶。 “当然!”托尔似乎很满意的塞琉斯的震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容忍它们时不时的冒犯我的家乡,要是我...” “冰霜巨人们的生育能力怎么样?” 正要说些什么的托尔直接懵在了那里。 “噗呲!”一旁偷听两人谈话的海姆达尔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顿时吸引到了两位强大神明疑惑或是审视的视线。 “没什么,我就是...额,突然想起了开心的事,对,就是想起了一件开心的事。”意识到偷听被发现的海姆达尔讪笑着退回了自己的宫殿。 “我这就走,这就走,两位慢慢聊哈。” 虽然被誉为不输于雷神托尔的战神,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远远不是雷神托尔的对手,更别说是同时面对两位拥有雷神级实力的神明了。 因此,睿智的海姆达尔非常果断的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托尔没有搭理海姆达尔的心情,而是直接转头,两只金色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塞琉斯。 老实说,塞琉斯这没头没尾的询问着实给他整不会了。 “什么意思?” “单纯的问问你冰霜巨人们的生育力如何。”塞琉斯眨眨眼,平淡的表情显得十分无辜。“就比如说它们多少年才能生一个巨人出来之类的...”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冰霜巨人们的生育力和我讲的有关系吗?”激动起来的托尔直接伸手拉住了塞琉斯的衣领,赤红的胡须几乎要戳到这位绯红战士的鼻子。 “我说!每一头冰霜巨人都有着不输于神明的力量,结果你问我冰霜巨人们的生育力怎么样?” 气急败坏的九界雷神用他那木桩一般粗细的结实臂膀疯狂的摇晃起塞琉斯的头颅,喷吐而出的唾沫跨过了胡须的重重阻碍,眼看就要飞到塞琉斯的脸上。 “哗——” 太阳之力刹那间组成一道光幕,遮挡住了来自雷神托尔的全部‘攻击’,但塞琉斯这般不上心的态度明显更加激怒了担心友人的赤发神明。 只见托尔本就壮硕的肌肉猛地鼓起,暴增的力量直接将塞琉斯的脑袋晃出了一阵阵的残影,就连空气都因为剧烈的摩擦而冒出一丝丝的热气。 “事-实-上...”声音因为剧烈的晃动而被迫拖长,但塞琉斯的表情看起来依然平淡,并且像是要增强自己的说服力一般,他将右手的食指伸到了托尔的面前。 “就是因为你说了每一头冰霜巨人都有着不输于神明的力量,我才要问问它们的生育力如何,以此来估计一下冰霜巨人们的数量啊。” 顿时,空气陷入了难言的寂静。 “咳咳...总之它们的生育能力也就比我们神明要稍微好一点,但因为它们拥有漫长寿命的缘故,没人知道约顿海姆究竟积攒了多少巨人...” 托尔轻咳几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松开了抓着塞琉斯衣领的手,接着便一脸平静的向塞琉斯介绍起了冰霜巨人们的特征。 嗯...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真是帮大忙了,托尔。”塞琉斯有些好笑的望着用一只脚在不停抠些什么的雷神托尔,紧接着伸手拍了拍托尔的肩膀,算是将刚刚尴尬的一幕彻底揭了过去。 “有了这些情报,我的这次试炼总算能够轻松一些了。” “这么说...你确定要一个人去了?”托尔的大手紧紧的抓住了战锤的锤柄。 “我是不死的,只要我的意志没有屈服,我的生命就不会迎来终结。”塞琉斯轻笑起来,他听懂了托尔的暗示,但他选择了拒绝。“所以放心吧,托尔。” “再没能完成和你好好打上一场的约定前,我是绝对不会死在约顿海姆的...” 伴随着彩虹桥绚丽的光芒,塞琉斯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托尔的眼前。 “不死又如何...那些家伙,可是冰霜巨人啊...” ......... 约顿海姆的边界,一群体型庞大的怪物正在争抢着它们的食物。 它们有着基本的人形,但身形佝偻、四肢异常粗壮,屎绿色的皮肤上还生长着一颤一颤的肉瘤,偶尔还会破开,并流出暗绿色的脓液... 当塞琉斯看到它们的时候,它们正用那沾满污垢的大手抓着还在蠕动着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送进自己满是黄牙的大口... 无声无息的,太阳之箭便已离弦射出,裹挟着庞大神力的火焰之箭划破长空,极其精准的钉入远处的巨怪群中。 下一刻,刺眼的太阳之光瞬间暴涨起来,覆盖清洗了方圆十多公里的空间。 那些高大且丑陋的巨怪还没用它们小到可怜的脑袋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在太阳之光的照射下化作飞灰。 “老实说...”塞琉斯眼神抽搐了几下,又小心的感知着周围是否有漏网之鱼的存在,最后才缓缓放下手中有着华丽太阳双翼的流光长弓。 “我真的不想去思考这些丑到超越审美下限的鬼东西是怎么诞生的。” 【事实上,这些巨怪本身是冰霜巨人们为了对抗瓦尔哈拉英灵殿的产物,它们尝试了各式各样体型与它们相似...】 “停!”意识到不妙的塞琉斯急忙阻止‘墨提斯’继续说下去。“我说了我不想听,所以这一段能不能直接跳过。” 【......】 【好吧,既然你不想听的话...不过我还要提醒一下,因为你刚才的攻击,这里的主人已经发现了你的存在。】 ‘墨提斯’的话音刚落,塞琉斯便猛地将头转向远方——他感知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接近。 大地‘隆隆’的开始震动,在塞琉斯的视野中,一只只战船大小的巨手毫无征兆的扒在了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紧接着,冰霜巨人们那庞大的身体便慢慢的从群山之间探了出来。 “吼!!!” 见到塞琉斯这个胆敢闯入约顿海姆的‘小个子’,这些面容丑陋凶恶的冰霜巨人顿时发出震天的咆哮。 “这下麻烦了啊。”塞琉斯表情微妙望着向自己狂奔而来的冰霜巨人。 如果只是一两个冰霜巨人的话,塞琉斯很轻易便能将它们彻底灭杀,但当这些拥有神明力量的冰霜巨人组成大军同时向他发起攻击的话,哪怕是拥有两系神明的共同祝福,他一不小心也会栽在这里了。 【要小心,即使你有不死之力,但这些冰霜巨人组合起来的寒气也足以将你的身体牢牢冰封。】 “这就代表着,我绝对不能被它们包围对吧。”望着越来越近的冰霜巨人,塞琉斯默默的叹了口气,随即将战斧扛在了肩上。“我明白了!” “咻————” 恐怖的音爆响彻天地,伴随着狂暴的气浪,塞琉斯的身影转瞬间便削去一头冰霜巨人的手臂,接着,他猛然转身,借助加速度的巨大惯性,狠狠一脚踹在了这头冰霜巨人的头颅之上。 “嘭——!” 无匹的力量将空气都炸裂开来,肉眼可见的气浪迸发,并疯狂的向四周扩散。 这头被断掉一只臂膀的冰霜巨人还没来得及哀嚎,头颅的骨骼便被直接粉碎,无力支撑的庞大身躯更是轰然倒下,再也没有一丝生息。 “吼!!!” 同伴被杀的情况让旁边的一头冰霜巨人发出愤怒的咆哮,它将手臂高高抬起,接着便狠狠的向塞琉斯头上砸了下去。 狂风呼啸,巨人的手掌还未落下,旁边的地面就被恐怖的风压硬生生压得塌陷下去。 然而下一刻,它不但没能够如愿以偿,甚至就连攻击的动作都是戛然而止。 却是火焰缠身的塞琉斯挥舞着战斧,后发先至的劈下了冰霜巨人的手臂,紧接着又是一道绚丽的斧芒,干脆利落的便将它一分为二。 “所以说,只是一两头冰霜巨人的话根本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操控着烈焰将冰蓝色的血雨蒸发干净,塞琉斯顺手将战斧扛在了肩上。 “但...”塞琉斯将目光投向远方。“剩下的这些就麻烦了啊。” 那是让大地依然在隆隆震动的大群冰霜巨人,粗略的一眼看过去怕不是有数十头之多,它们愤怒的咆哮着,迈动双腿疯狂的朝塞琉斯涌了过来。 并且,似乎是从两位同伴的死亡中,见识到了塞琉斯的可怕力量,冰霜巨人们体表之上的冰寒气息开始交织在一起,凝结出一块块坚硬的湛蓝色冰盾。 这些冰盾一部分悬浮在它们身周,时刻防备着它们之前感受到的,蕴含无尽太阳之力的火焰箭矢。 另一部分则镶嵌在它们坚韧的皮肤之上,确保自己不会被缠绕着烈焰的战斧直接劈开。 “嗖——” 绯红之光开始在塞琉斯左眼之中凝聚,下一刻,狂暴的毁灭之力便呼啸着轰向了远处的冰霜巨人群。 但在看到自己的攻击只是堪堪击破它们统合起来的冰霜领域,并在炸开首当其冲的三头冰霜巨人身上的冰甲冰盾,激起一阵冰蓝色的血雨,就再无任何效果的情况后。 塞琉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难以想象,成群结队的冰霜巨人们居然拥有着这样的能力。” 【虽然行事作风更接近于野兽,但它们毕竟是‘世界之子’,本身所拥有的能力自然可以称得上是得天独厚。】 “这样啊。”塞琉斯感叹一声,随后,便默默的将手中的战斧化作烈焰收回体内。 “滋滋滋————” 暴鸣的雷光陡然在塞琉斯的手中炸响,蕴含着无尽神威的雷霆巨剑被他倒拖在身后。 “老实说,我真不想将赫菲斯托斯大人的战斧换下去。” 迅猛的雷霆通过巨剑灌注进塞琉斯的身躯,紧接着,刺眼的雷光便从他的双眼中迸射而出。 “但我不得不承认,只凭借艾佛迪亚斯是没办法与成群结队的你们抗衡的。” 猩红的神性纹路开始在塞琉斯身上浮现,并极其自然的延伸到他手中的雷霆巨剑之上。 “吼!” 双目被仇恨侵染的冰霜巨人们踏着令大地轰鸣的脚步,所到之处拔尽了每一座山岳,踏破了每一寸土地,挥舞着手中数百丈的雪山便向塞琉斯砸了过去。 “所以能不能请你们快点去死吗?”耀眼的雷光在剑刃之上疯狂延伸,数百米长的雷霆巨剑被塞琉斯拖动着,狠狠的向前方的冰霜巨人们挥了过去。 “我想赶紧吧战斧换回来...” 第十九章 平静下的阴影 约顿海姆,靠近中心的区域。 “吼!!!” 大声的咆哮怒吼着,长着六个脑袋的丑陋冰霜巨人砸下了手中巨大的狼牙棒。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树木、多少的铁矿金属,由技艺多么高超的铁匠打造,才能够勉强制作出适合它这样的体型的武器。 要知道,这个冰霜巨人的高度已经完全超过了它的同族,而且它血统似乎有些问题,缠绕在它身体上的寒气足以让它在移动的过程中开出一条冰川来。 巨大的武器被挥舞着,狂风呼啸,产生的风压甚至能让人动弹不得。 然而,还没等武器挥下来,它的动作就停顿在空中,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定格了一般。 “锵——” 耀眼的剑光一闪而逝,随后,巨人庞大的头颅,连带着手中的狼牙棒全都诡异的向下滑落。 紧接着,炸起千鸟之鸣的雷电火花迅速闪过,这股可怕的力量顺着狼牙棒、手臂、身体、头颅这样的顺位一路蔓延,并在抵达巨人脚趾后瞬间炸了开来。 骨头茬子、血肉内脏和大量的鲜血一道喷涌出来,剩下的焦尸也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毫无生机。 就像这一路追来的,其他冰霜巨人的下场一样。 “虽然一直都很小心防备,也事先换上了奥林匹斯...”塞琉斯将巨剑往肩上一扛,被血红之光遮蔽的双目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它们的力量。” 【我不觉得被装死的冰霜巨人们正面来了一发冰霜吐息可以被称为小心防备。】 “因为没感觉到危险...”塞琉斯耸了耸肩。“或者说,我当时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家伙吓了一跳,没时间顾忌其他。” 【被一个已经发现了的敌人吓了一跳?你的‘塞琉斯’之名可是会哭的。】 莫名的,塞琉斯觉得‘墨提斯’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调侃意味,相信如果她有形象的话,现在一定是双手抱胸的对着自己挑眉。 “老实说,我不怎么喜欢这个玩笑。” 塞琉斯皱起了眉头,即使一向脾气很好的他也有着不愿意被触动的事物,即使触动那些事物的是被他同样看重的‘墨提斯’。 “我当时只是被那家伙丑到了而已,而且你知道的,我从六岁起就发誓不会失去面对任何事物的勇气,我也很确定我都做到了。” 【好吧好吧,我为我刚才那句玩笑道歉,而且比起这个,你现在最该干的难道不是处理一下你的冻伤吗?】 【或者说,你打算就这样继续赶路,然后去面对比这些更多的冰霜巨人,以及一个力量很可能不下于宙斯的冰霜巨人王?】 【要知道,赫列姆绝对不会像宙斯那样手下留情。】 “事实上...”塞琉斯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无奈,只见他左手成拳,使劲的敲了敲自己右半边——那被太阳以及锻造之火完全包裹的身体。“我的祝福早就已经自行触发了。” “噔噔噔。” 石头撞击的声音响彻这片狼藉惨烈,满是冰霜巨人们残破焦尸的战场。 “你我都得承认,那些家伙们的冰霜之力挺厉害的。”毫无知觉的右腿让塞琉斯无奈的摊了摊手。 虽然祝福的力量比起它们的本源权能来说只能算是简易版本,但两位主神的祝福加在一起都没能快速化解冰霜巨人们的寒气,‘世界后裔’的含金量可见一般。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我还以为你已经提前知道这种力量的威力呢,按照你给我的印象...” 【我只是能够解析世界,可不代表着我全知全能。】 【就好比蜘蛛能够通过它的网来感知倒霉的飞虫那般,世界就是那张网,而我则扮演着蜘蛛的身份。】 “也就是说,这些冰霜之力对神明们没什么作用,但对我来说却是个巨大的威胁。”塞琉斯挠了挠头,表情看上去有些无奈。 但这也不难理解,毕竟,除了布利与包尔这两位始祖神,包括奥丁在内的阿萨神族或多或少都有着冰霜巨人们的血统。 严格意义上讲,他们也能被称为冰霜巨人,冰霜之力自然对他们没什么作用。 “现在只能等我的火焰慢慢将身体里的冰霜驱逐出去了。” 塞琉斯活动了一下自己右边的身体,虽然依然十分僵硬,但比起之前的毫无知觉,两位神明的祝福显然有了不小的效果。 【我觉得你可能没时间等待身体完全恢复了。】 “为什么这么...” 塞琉斯的疑惑戛然而止,他不需要‘墨提斯’的解释,因为... ‘原因’的阴影已经将他完全笼罩——那是一座足有千丈高的巨大冰山... ......... 阿斯加德,金宫华拉斯盖亚夫内。 “老实说,我都有点喜欢坐在这个王座上的感觉了。”王座之上的奥丁肆意的舒展着身体,仅剩的独眼上带着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狡黠。 “呱呀——” 神异的乌鸦突兀的出现在金宫之中,它盘旋着,向金宫的主人汇报着它所探知到的消息。 “是吗?已经和赫列姆交上手了?真是一个实诚的孩子。” 像是听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一样,奥丁‘嘿嘿’的笑出了声。 “我很喜欢这种孩子,拥有强大的力量,行事却不像托尔那样粗暴...” “当然,如果他不把那看起来就很可怕的弓箭对准我或者我的孩子的话,我会更喜欢他。” 接着,‘奥丁’对着天上的乌鸦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还有,福金,我可爱的小家伙,你为什么不停下来,停在你主人的手臂上。” 不过,被称作福金的神鸦却并没有如‘奥丁’所愿的落在他的手臂之上,反而异常凶戾的长鸣一声,接着,它就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敌那样,不由分说就对‘奥丁’发动了攻击。 翅膀掀起的狂暴劲风吹起‘奥丁’的胡须,剧烈的风压使得他的独眼不得不眯了起来。 紧接着,神鸦那一双利爪便直接往‘奥丁’的头颅抓了下来,看那寒光闪闪的爪尖,相信没有人会怀疑神鸦这一攻击的威力。 然而,面对脑袋被开几个血洞的危险,‘奥丁’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甚至,他还有心情扒开眼皮去清理被风刮进去的浮灰。 “铛!” 金属相击的声音响彻这片空旷的宫殿,之前还斜靠在王座上的大神宣言突兀的挡下了神鸦的利爪,并且,随着空气的一阵变化,另一个奥丁出现在了王座旁边。 “洛基,你明知道福金是开不得玩笑的,也见不得玩弄诡计的家伙。” 收回自己的大神宣言,新出现的奥丁同样伸出了自己的手臂,那只锐利的独眼则平淡的盯着王座之上,已然现出身形的邪神洛基。 而奥丁没有没有注意到的是,即使面对他本人伸出的手,盘旋在空中的福金明显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的落在了神王的臂甲之上。 可这一幕,却被仰视自己兄弟的洛基尽收眼底。 “瞧你这话说得,明明让我出主意的是你,叫我假扮神王的也是你,最后我倒成了那个玩弄诡计的家伙了。” 洛基的嘴角微微上扬,身为邪神的他当然不会将这些事如实相告,即便他目前有求于奥丁... 或者说,正因为他有求于奥丁,他才不会将所有话都说清楚。 奥丁没有回话,深知这一切的他并不愿回答,哪怕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洛基都心知肚明也一样。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了,谁让你是我的神王大人呢。” 望着沉默不语的奥丁,洛基撇撇嘴,然后,他像是没注意到神王那锐利的目光一样,双手抱头直接横躺在了王座之上。 “唉——”望着占据神王之座不下来的洛基,奥丁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数万年的兄弟之情,奥丁当然明白洛基现在的所作所为仅仅只是对自己刚才所有行为的报复而已。 如果只是让他占据一会儿王座就能避免可能有的麻烦的话... 这么想着,奥丁直接盘坐在了王座前的地上,他放下了自己的大神宣言,又将遮挡右眼的鹰盔缓缓摘下。 然后,在洛基愕然的目光中,奥丁轻轻靠在了自己兄弟的身上,就像他还未从‘智慧’中预知未来前经常做的那样。 “老实说,你突然整这一出,我总感觉很别扭。”虽说是调侃,但洛基的脸上却难得的露出了极为单纯的微笑。“被一个糟老头贴这么近什么的...” 奥丁还是不说话,他只是闭上了自己的独眼,似乎只要这样做,他就再也看不到那可怕的未来一样。 “话说,你应该明白的吧。”面对这样的奥丁,洛基难得的想要多说些什么。“那位异界而来的绯红战士,体内蕴藏着的浓郁不死之力。” “嗯。”奥丁点了点头。 身为神王的他怎么会注意不到呢,要知道自从布利与尤弥尔双双死去后,九界便再也没有了不死的存在。 冥府之国海拉,也成了奥丁唯一无法直接干涉的地域。 在这种情况下,塞琉斯体内的不死之力就如同夜空中的满月一般夺目逼人。 “不死不灭的力量...说实话真的让人羡慕啊。”洛基侧过头,并伸手轻轻的揪了揪奥丁的头发。 “所以,你将他派往约顿海姆,直面那能够封冻世界的冰焰...” 奥丁打掉了洛基恶作剧的手,但并没有对他的说法有所反驳。 “你倒是好算计...”恶作剧被制止的洛基轻笑了一下,再次将双手枕在了身后。 “拥有不死与强大力量的塞琉斯面对谁都有胜利的可能,再不济也能安全的逃回来,可是面对拥有冰霜之力的敌人...”洛基的眼睛眯了起来。 “若是他能逃回来,你就能借机得到那些虚幻之物的秘密...” “若是他被冰封在约顿海姆,你就能在适当的时机将他救回,不仅同样能得到那个秘密,依那孩子的性格,你还能收获一位力量甚至强过托尔的战力...” “就算他成功带回了赫列姆的头颅...”说到这儿,洛基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你不仅少了天命中的一位大敌,还能用第二个要求再次布局...该说不愧是得到世界‘智慧’的奥丁吗?” “明明是你想出的计划,却说什么是我的算计...”听到这儿,奥丁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当时只是说让他去和那些矮人打交道而已,是你自己改成现在这样的。”洛基不乐意了。 其他锅让我背就算了,这个也算到我头上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这么想着,洛基将已到嘴边的提醒重新咽了下去。‘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不说也无非多费一番周折而已。’ “对了。”洛基突然想到了什么,非常好奇的点了点奥丁的脑袋。“那个意料之外的要求,你打算让他做什么啊?兄弟。” “第三个要求啊。”奥丁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感叹,那只包含世间一切智慧的独眼缓缓睁开。“我还没想好呢...” ......... 约顿海姆,靠近中心的区域。 “砰!” 随着一声如同金石裂浪的巨响,地面之上陡然炸开一个巨大的深坑,十数道恐怖狰狞的巨大裂缝向着四面八方不断的蔓延而去。 “咳咳...真是的,本来就行动不便,这个家伙的体型还如此的巨大...” 地表的裂缝之下,模样极其狼狈的塞琉斯神色凝重的望着几乎让他一眼望不到头的巨人身体。 “吼!!!” 六首巨人仰天大吼,即使在冰霜巨人中也算是巨人的庞大体型猛然跃起,毫无保留的向着塞琉斯重重的砸了过去。 “滋——” 自奥林匹斯剑刃上传来的雷霆瞬间将塞琉斯包裹,耀眼的电光一闪而逝,堪堪避过这将大地整个掀开的重击。 然而,还没等塞琉斯松一口气,面前的六首巨人又是一阵咆哮,接着,两只巨大无比的拳头便接连不断的向塞琉斯轰了过去。 “糟了!避不开!”望着极速靠近的攻击,塞琉斯的瞳孔猛地一缩。 “轰!!!” 塞琉斯的身体犹如炮弹一般砸落大地,剧烈的音爆撕裂大气,恐怖的力量瞬间席卷大地,无尽的冰雪被掀飞出去,巨大的雪雾将太阳都给遮蔽。 然而这还没完,在一击得手后,巨人的双臂便犹如暴风雨一般疯狂轰出,令人震撼的恐怖巨力肆无忌惮的倾泻在大地之上。 “轰轰轰轰——!!!” 雪山开始崩塌,大气开始颤抖,伴随着最后一击重拳挥下,被掀起的雪雾瞬间被庞大的力量生生震散,犹如连通深渊之底的巨坑出现在巨人的面前。 “哈—哈—” 巨人喘着粗气,似乎这连番的攻击也花了它不少力气,但望着眼前的巨坑,以及手中沾染上的碎肢,丑陋的六首顿时发出震天的咆哮。 “吼————” “因为击败了对手很开心吗?” “哈?!” 在巨人震惊的眼神中,千鸟之鸣瞬间炸响,紧接着,一道绚丽的雷光像是撕裂空间一般出现在它的面前。 “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不死之力还能这么用啊?”塞琉斯将雷霆巨剑扛在肩头,有些不解的挠了挠头。 拖累的躯体只要切掉就能重新生长,而这借由不死所诞生的奇迹之躯自然是完全的状态。 “虽然是因为你的提醒我才明白了这一点...” “但介于你刚才打的异常爽快的攻击,我对你的感激已经完全抵消了...” “所以...”雷光,溢满,数百米的雷霆大剑被塞琉斯高高举起,望着面前满是惊慌的巨人,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接下来是我的回合了...” 第二十章 赫列姆 约顿海姆,中心区域。 沉闷的雷暴声在空旷的冰原之上响起。 一头体型巨大,有着六个丑陋头颅的冰霜巨人,正在雪山之间亡命狂奔。 它每一步迈出都能使大地隆隆作响,恐怖的气势几乎要使得空气凝固,而它身上散发的肉眼可见的冰霜气息,则将所过之处尽数化作冰川之径。 但就是这么强大的一头冰霜巨人,眼下却在后方那个渺小‘人类’的追杀下,没命的奔逃着,就好像只要慢上一步就会丢掉性命的样子——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事实的确如此就是了。 经过短暂的交手,这头霜巨人从一开始轻蔑,再到现在的恐惧,情绪想法的变化过程也不过就是十来分钟的样子。 譬如发现了猎物,然后志在必得的想要将其猎杀的猎人,在动手后却突然发现那是一只伪装成猎物的顶级掠食者一般。 那种从天堂一瞬间跌落地狱的情景着实让任何生灵绝望。 “刚才你不是很爽快的在我身上打了一套组合拳吗?” 塞琉斯挥舞着手中的雷霆巨剑,耀眼的雷光缠绕着他的身体,使他能够疾驰在雪山之间的长空上。“为什么现在连与我交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冰霜巨人没有丝毫回应,它只是哀嚎着,撒开巨大的双腿在大地上奔跑。 它之前也因为受伤而感觉到暴怒,也尝试过英勇或者说鲁莽的回身反击,结果对方一剑就削掉了自己的一个脑袋,剑上的雷霆还在不停侵蚀着自己的伤口,大大削弱了自己的自愈能力。 而自己一巴掌拍下去对方虽然也会受伤不轻,但只要那让它感到恶心与畏惧的火焰燃起,对方就会马上生龙活虎的重新朝它扑上来...... 这种极致的对比,哪怕是它这种野性大于理性,空有六个巨大的脑袋,却完全利用不起来的六首巨人也明白—— 会死的!一定会死的!只要真的打上一场,那么死的一定会是自己。 明明是那么渺小的身体,却蕴含着凶残到极点的力量。 “轰!!” 雷霆之力狠狠的轰在巨人的肩膀之上,炸起了漫天的冰蓝血雨,而看到这样的场景,塞琉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头巨人就只是在单纯的向前奔跑,不会改道不会变向什么的,但考虑到它巨大体型与身高,只要迈出一步就能够直接跨越几十里的距离。 塞琉斯只能紧紧的吊在它的身后发动攻击,但每一道瞄准要害的雷霆剑光都会打在非致命的部位,又因为体型的缘故,这些伤势对皮糟肉厚的巨人根本没什么用处。 “虽然很想用奥林匹斯来解决我们之间的...缘分。”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塞琉斯将手中的巨剑收回体内,太阳的光芒开始在他的手中汇聚,一张拥有华丽双翼的长弓出现在他的手中。 拉的祝福——伊尤斯 “但我已经在你身上耽搁很长时间了,再继续下去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所以,安心迎接死亡吧。”塞琉斯拉开了弓弦,太阳之火在弓前汇聚,一支燃烧着烈焰的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 “咻————” 燃烧的箭矢化作流光,径直的射向了巨人的颈椎。 “唔——” 被流光炸断颈椎的巨人哀嚎着倒在了地上,汹涌的烈焰覆盖在颈椎处巨大的伤口之上,时不时还炸起一块块被烧焦的血肉。 “这样都没死吗?生命力可真够顽强的。” 望着还在不停挣扎着的巨人,塞琉斯换回了奥林匹斯,并拖着可以无限延伸的雷霆之剑缓缓向敌人落下。 他想要用剑砍下巨人的脑袋,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之前的恩怨,最重要的是,就像巨人只是单纯的想要杀死塞琉斯一样,塞琉斯也不打算折磨这个和他没什么深仇大怨的敌人。 要知道,被火焰活活烧死,可是世间最为痛苦的死法。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傻傻的落下去。】 “嗯!?” 塞琉斯眼神一凝,本来缓缓降落的身形迅速爬高,同时双手挥动,一道耀眼的雷霆之光从他的剑刃之上径直落下,直指巨人那硕大丑陋的脑袋。 然而,还没等剑光接近,巨人的身体便毫无征兆的膨胀开来,让人感到不适的鼓包慢慢浮现,因为被拉伸而渐渐的透明的皮肤下,一道道强烈的冰霜寒气若隐若现。 “轰!!!” 就如同用针尖戳破气球一般,在剑光划过巨人身体的一瞬间,将雪山都给震塌的爆裂之声轰然炸响。 紧接着,狂暴的寒气自巨人的身体之上喷涌而出,封冻一切的波涛疯狂的向外延伸、扩散。 沿途的一切都被汹涌而来的寒潮冰封,甚至,就连覆盖在地面之上,本就为世间带来寒意的冰雪也不例外。 约顿海姆,这个冰雪之国的中心,在此刻彻底化作了冰冷死寂,生机尽灭的寒冰炼狱。 “这是...什么?” 天空之上,因为‘墨提斯’的提醒而避开危险的塞琉斯面色凝重的望着脚下的一切。 【如你所见,献祭了一头冰霜巨人的一切来发动的攻击,而且看那寒气的等级,如果你刚才傻乎乎的送上去的话...剩下的冰霜巨人们应该会很高兴它们多了一件价值足以与世界匹敌的珍宝。】 “算了吧,如果真的变成珍宝,我只希望自己能被摆在冥府的大门前......”塞琉斯挥了挥手,没好气的回应着‘墨提斯’地调侃。 “不过话说回来...”塞琉斯指了指自己的脚下,那个冰霜巨人爆炸前待着的地方。“从那家伙刚才的表现来看,它应该是挺惜命的才对,为什么会突然自爆?” 【所以,当一件违背常理的事在你面前发生时,你就不想想这背后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背后的原因...”塞琉斯察觉到了不对劲,只见他迅速地落在地上,绯红双瞳警觉的观察着四周。“墨提斯,我现在正处于约顿海姆的那个位置?” 【终于察觉了吗?】 【就像是打架打输了的小孩子总是会哭着去找自己的家长一样,惜命的家伙在遇到危险时也总是会逃向它认为能够保护它的存在...】 “这么说的话,我现在在约顿海姆的中心,可是赫列姆那家伙...嗯?!” 正说着,塞琉斯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壮硕的身体猛地下压,而就在这一刻,一柄由冰霜构成的长枪瞬间划过他的后背。 “嘶——”塞琉斯猛地一个哆嗦,即使避开了刚刚的攻击,那惊人的寒气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但他没时间顾及这些,而是迅速的转身,绯红的双眼警惕的扫向攻击袭来的放向。 “冰霜巨人王,赫列姆,既然已经被我察觉到了你的存在,就没必要再偷偷摸摸的隐藏了吧。” “聪明的家伙,就是不知道奥丁用了什么样的条件才让你前来找我的麻烦的?” 伴随着一道低沉的男音,被封冻的地面突然炸出几道巨大儿裂痕,大量的冰块被掀到天空,并在与空气的摩擦中迅速粉碎,接着,在太阳的照射下,形成一阵梦幻般的迷雾。 介于之前所遇到的巨人给他的印象,塞琉斯下意识的将头高高抬起,想在第一时间见识到冰霜巨人王的形象。 “嘿!奥丁派来的小鬼,你刚刚的聪明劲跑到哪儿去了?” 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而塞琉斯则疑惑地将视线放在了眼前尚未消散的烟雾之中—— 根据刚才的声音,那个冰霜巨人王...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大。 “在没搞清楚敌人具体手段时就冒然展现出自己巨大的身体什么的......” 正如塞琉斯判断的那般,一位身高只有三米多的冰霜巨人从迷雾中缓缓的走出。“光是听着就让人感觉很不妙。” 塞琉斯眯起了眼睛,同时双手用力,将奥林匹斯的剑柄握得更紧... 虽然跟动不动就将山峰拔起来当武器的族人比起来,赫列姆的身体只能用袖珍来形容,但从赫列姆身上散发的威势与那让塞琉斯也难以抵挡的寒意上看,这家伙无愧于冰霜巨人之王的身份。 “老实说,虽然我一直都知道有异域的存在,但我从没想过第一次与其他世界的交流竟然是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情况下。” 这么说着,赫列姆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头顶,看起来像是对塞琉斯的到来而感到很为难的样子。 “所以,如果我说奥丁那老东西欺骗了你,想要借我的手来封冻你的不死之力的话......” 赫列姆那散发着无尽寒气的湛蓝眼眸死死地盯着塞琉斯的心脏,像是能透过那重重的阻隔直接看透他灵魂深处的不死一般。 要知道,即便是贵为神王的奥丁,也是靠着青春树的果实来延续自己的生命,至于不死...... 从始祖巨人尤弥尔的死亡中所诞生的九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种力量。 “你能放弃来找我的麻烦,然后原路返回阿斯加德亚萨园去找奥丁算账吗?” 赫列姆将视线转到塞琉斯的面容之上,在巨人王的感知里,这个灵魂异常年轻的异域战士有一种非常危险的压迫感。 “要知道,尽管持有卢恩文字的奥丁实力远超你我,但拥有不死的你如果想的话,一定能使那个老东西妥协的。” “而如果你面对我的话,一不小心可是会直接在这里冻到世界的终结的。” 在察觉到塞琉斯体内的不死之力时,赫列姆就大致猜到了他来此的理由与目的,也同时猜到了奥丁的谋算。 但,就算他猜到了又能怎样? 他能放过这个要取自己性命的战士吗?立志要向阿萨神明们复仇的他,又能放过这个削弱他们力量的机会吗? 显然不能。 可无论是族人们成群结队的试探,还是针对这位战士所设下的重重陷阱,一律都以失败告终。 不过,这些失败也让赫列姆意识到了塞琉斯所拥有的一个可怕的能力,而介于这个能力的威胁,他才会将自己猜到的一切向塞琉斯挑明,意图避免这风险极大的战斗。 当然了,如果能借此破坏奥丁与这位异域战士之间的信任就再好不过了。 “听起来很有诱惑力...” 塞琉斯咧嘴一笑,而见到他这副表现,赫列姆也跟着笑了起来。 “但是,我拒绝!” 赫列姆的笑容当即僵在了脸上。 “为什么?!”巨人王表示他完全不能理解,明明他都挑明了奥丁包藏祸心,他也说了奥丁奈何不得不死之力,可塞琉斯为什么会拒绝。 “既然你这个远在天边的敌人都能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奥丁的计谋,我这个当事人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赛琉斯扭了扭脖子,手中的奥林匹斯闪烁起了耀眼的雷光。 “既然你知道...” “这个问题就有点说来话长了。”塞琉斯微微一笑,身体摆出了挥砍的姿态。 “我听说最强大的冰霜巨人即使被砍下脑袋也能继续存活下去,所以...如果那时候的你依然还有兴趣听的话,我自然知无不言。” “你是觉得自己已经赢定了是吗?”赫列姆的额头暴起一根青筋,冰霜之息顿时化作包裹全身的铠甲,直截了当的扑向了对面的塞琉斯。 然而,迎接这位冰霜巨人王的,则是塞琉斯缠绕着强大雷霆的巨剑。“至少我不会输不是吗?” “轰————!” 大地震撼,无数的裂纹沿着两人交战的位置向四周不断蔓延,千鸟之鸣暴起,刺眼的雷光疯狂闪烁。 “咳!”塞琉斯张口直接吐出一口冰渣,即使没有受到攻击,巨人王那庞大的寒气也冻伤了他的内脏。 而对面的赫列姆则更加凄惨,只见巨剑直接斩开他的冰霜战甲,跳跃着的雷霆直接侵入他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如同焦尸一般扭曲。 然而,双方都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在姿态重新恢复的瞬间,近乎同时的向对方扑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塞琉斯大危机 “难以想象,一个人的身上竟然同时蕴含这么多的力量...”冰蓝色的血液从赫列姆的嘴角缓缓流出,但他没有顾及这些,而是伸手紧紧抓住将自己牢牢刺穿的尖桩。 银白色,不知由什么材料打造的凶器有着超出常识的坚韧,但这难不倒这位冰霜巨人王,只见湛蓝的冰霜之力自他的手掌迅速向整个尖桩覆盖。 “嘭!” 完全结冰的尖桩被拦腰绷断,而没有了凶器的阻挡,迅速生长的冰蓝血肉很快便将赫列姆胸前的空洞填满。 “而最让人吃惊的是,这些毫不相关的力量竟然在你的体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我也只是运气好,在最要紧的关头从一位长辈手中得到了这个改变我一生的能力...”面色惨白,一半身体都结着寒霜的塞琉斯催动起体内的创造神力,凭空出现的银白大剑一闪而过,将他那被寒气侵袭的部位彻底斩断。 紧接着,不死与匠神的神力发动,伴随着熊熊燃起的烈焰,被自己亲手削成人棍的躯体在烈焰之中迅速开始恢复。 “反倒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不死的力量,但真打起来...那恐怖的自愈能力几乎与不死没什么区别啊。”塞琉斯挑了挑眉,挑衅似的将视线放在了赫列姆的心脏部位。 “或者说,只要没有摧毁某个核心,你就相当于不死不灭?” 赫列姆没有回话,而是再次将寒冰之息凝成装甲,随后,他的身影暴射而出,散发着寒气的双手前伸,径直的向身体尚未恢复的塞琉斯抓了过去。 “呵——” 望着疾驰而来的赫列姆,塞琉斯轻笑一声,耀眼的银光自他的眼睛之中迸射而出。 “轰隆隆!!!” 被两人战斗的余波摧残的一片狼藉的战场上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一道闪着银白神光的叹息之壁拔地而起,死死的挡在了塞琉斯的身前。 “哼!”赫列姆冷哼一声,散发着寒气的双手便直接印在了墙壁之上。 即使这由神力创造的墙壁再怎么坚硬又如何,还不是会被极致的寒气化作一碰就碎的冰雕? 赫列姆这么想着,有过一次经验的他很快便将墙壁完全冻结。 “砰——!” 化作冰雕的墙壁被一拳击碎,预料之中的情况让他忍不住的勾起一抹微笑。 但当他想要继续向塞琉斯发起进攻时,一道掀起强烈风压的黑影转眼间便将他完全笼罩。 “???” 赫列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意想不到的展开让他直接懵在了那里,但很快,身上传来的剧痛便将他直接拉回了现实... “轰!” 塞琉斯脚下的坚冰在轰鸣声中炸碎开来,修复完毕的双手挥动着凭空显现的银白大锤,狠狠的给墙那一边的赫列姆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冰霜结成的战甲刹那间被巨力炸的粉碎,赫列姆扭曲变形的躯体还未落地,便化作漫天的血雨挥洒而出,只余下残破的脑袋连着一小部分躯体苟延残喘。 “看来那个核心就是脑袋了。” 一击得手,塞琉斯飞起一脚将随断肢跌落的奥林匹斯高高踢起,随后箭步上前,猛然起跳... “轰!” 掀起的气浪裹挟着身后因巨力而崩碎的坚冰,塞琉斯大手一伸,在空中一把握住大剑的剑柄,紧接着立刻高举蓄势... “落!” 身形化作残影,大剑如电光火石般劈落,狂暴的风压几乎要将地面生生压陷,甚至,就连赫列姆的残躯都在锐利的剑芒下留下一道血痕。 眼看赫列姆就要被塞琉斯一剑斩杀,但冰霜巨人王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了十分恶劣的笑容。 而就在看到赫列姆笑容的那一刻,塞琉斯绯红的双瞳猛地一缩,冷汗禁不住的从额间滴落。 “嘭!” 没有任何犹豫,拔地而起的银柱直接撞上塞琉斯的身体,最直接有效的止住了绯红战士下坠的势头,紧接着,他立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向天空。 “你觉得你已经赢了吗?异域的战士?” 而这时,带有玩味,充斥着复仇快感的声音,才从赫列姆的口中缓缓传出。 话音刚落,赫列姆之前散落在这片空间中的血肉顿时燃起带着极寒之意的冰焰,并以惊人的速度涨大,恐怖的寒气也更加深邃。 “轰!轰!轰——!”剧烈的轰鸣此起彼伏的炸响,恐怖的爆炸伴随着极寒之息疯狂扩散。 来自世界的寒气被爆炸裹挟,巨大的空气动荡激起剧烈的飓风,飓风在冰焰当中咆哮,形成了一道通天彻地的龙卷风暴。 极寒的龙卷肆虐在这片冰雪之国,它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无时无刻都在挤压着塞琉斯的躲避空间。 “糟了!” 到底是一位主神级的强大存在以身体为代价发起的可怕攻击,恐怖的寒气似乎连风与空气这种无形之物都要冻结。 操控着无形之风勉力挣扎着的塞琉斯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风暴的控制,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一个又一个创造神力化作的圆盘出现在他脚下,每当身体就要下落的时候就会被重新承托起来,让他再次腾空飞身而上。 但,没用... 即使塞琉斯的反应使得极寒龙卷根本追不上他速度,但他刚刚在发动攻击时沾染上的血肉却在这时燃起了极寒的冰焰... “轰!” 极限距离下的冰霜爆裂让塞琉斯的身形猛的停滞,随之而来的刺骨寒意在顷刻间覆盖了他的身体表侧,使他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身后的极寒龙卷将自己完全吞没。 ‘冷!’ 就像是被人突然从桑拿房扔进南极的冰山之中,那一瞬间的反差让塞琉斯的意识都为之一顿,冰霜的极意如跗骨之蛆般侵入他的躯体,连带着灵魂都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身体连一根小指都无法移动,权能的运用也因为灵魂的麻木而无比迟缓,若非有拉的祝福在最后关头燃起了一丝太阳之火,恐怕现在的塞琉斯早已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嘭!” 极寒龙卷渐渐消散,塞琉斯被封进极冰里的身体也因失去了所有支撑而重重砸落大地。 “嚯~~?”见到远处巨大冰块中亮起的一丝火苗,艰难的用残躯将头颅撑起的赫列姆发出一声意外的惊叹。 “即使被冻成这样还有意识存在吗?不得不说我真是小看了你啊,来自异域的战士。” 塞琉斯没有理会赫列姆的声音,仅剩的意识正全力的维持着太阳之火的燃烧,实在无暇顾及到远处境遇同样凄惨的冰霜巨人。 而与之相反,赫列姆却像一个合格反派那样滔滔不绝了起来,或者说,任何一个人在费尽心思‘战胜’了强敌之后,都会忍不住的将自己的‘得意之处’倾诉出来吧。 “从你一开始射出那一箭时,我就注意到了你的存在,但因为你那耀眼的不死之火,我选择派遣一位强大的六首族人前去试探...” “至于试探的结果...那股不讲道理的不死之力,以及那恐怖的危险预知着实吓了我一跳,使得我在吃了这么大的亏后第一次没有选择报仇,而是息事宁人。” “可你这家伙却因为某种完全想不到的理由执意想要与我为敌,我也只好尽全力应战了。”赫列姆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看得出,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塞琉斯为什么会在利害关系被完全挑明的情况下向自己发起进攻。 “就像我说的,即使是不死也完全抵挡不了我的寒冰,至于你那恐怖的危险预知,我只要制造一个让你即使预知到了也完全无法躲避的必杀就可以了...” “不过,因为无法判断你对危险的感知究竟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所以,即使我心中的有了作战的方案,也迟迟无法实施,而在这段时间里,你也通过多次试探得到了我身体的核心。” “但!你还是让我抓住了机会...或者说,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正是你亲手送到我手中的。” 说到这里,赫列姆的双瞳猛的瞪大,缺失了一部分嘴唇的大嘴也忍不住的咧开,光是看着这张扭曲且充满颜艺的面容,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位冰霜巨人王心中的得意与嘲讽。 “你的身上沾染了我的血肉!”赫列姆兴奋的发出大笑。“在这之前,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像现在这样展开,但在看到你因为攻击而穿过我血肉的时候,我意识到——” “这场战斗是我赢了啊!异域的战士。” ......... 阿斯加德,金宫华拉斯盖亚夫内 在重新坐正位置的两兄弟前,代表‘思维’的神鸦穆林如它的兄弟一般突然出现,在汇报完它在约顿海姆看到的消息后,便直接停在了王座的靠背之上。 “你要亲自出手了吗?我的兄弟。”注意到穆林的表现,瘫在藤椅上的洛基不经意的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奥丁没有回答,但他却拄着大神宣言,从王座之上缓缓站了起来。 “现在去可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那家伙还很可能会因此怀疑你一开始的动机什么的。”随手扔掉还剩一半的苹果,从藤椅上站起身来洛基凑到了自己兄弟的面前。 其他事情还能糊弄糊弄,一方面自己确实没有插手的理由,另一方面则是奇货可居。 要知道,即使自己与奥丁的兄弟关系有所缓和,但洛基可没忘记还有两个遭到放逐的可怜儿子需要自己这位老父亲的营救。 因此,在见到福金与穆林对待奥丁的态度出现变化时,这位邪神不仅没有提醒自己的兄弟,反而乐于见到这份疏远越来越大。 毕竟,奥丁和自己虽然达成了某种共识,可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针对那个共识做出自己的承诺。 万一奥丁在得到自己的帮助后没有付出让自己满意的报酬,他洛基还能凭借解决神鸦的态度问题,来与奥丁讨价还价。 但塞琉斯这件事虽然中途被奥丁修改了过程,可本质上还是他洛基出的主意,这位邪神自然要尽心尽力不落口舌。 不然,要是在这件事上被奥丁找到借口的话,整个九界可没人会帮他说上一句好话。 “这点判断力我还是有的,自然会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将塞琉斯解救。”奥丁将头转向身边的洛基。“我站起身只是因为要迎接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洛基的眼睛转了转,塞琉斯拯救了太阳女神苏尔,又因此被接纳进了阿斯加德的一员,他被赫列姆冰封在约顿海姆的事自然会让这位守护神焦急的向神王汇报。 他没有犹豫,而是直接用幻术遮挡身形,邪神一项和海姆达尔不太对付,而他目前的处境也不适合被人发现与奥丁单独见面。 “砰!” 洛基刚隐去身形,没戴头盔的海姆达尔便一把推开金宫的大门,神色慌张的来到王座之前。 “出事了!奥丁。” “我知道,是塞琉斯被困在了约顿海姆对吧?”奥丁神色淡然,就像这一切并不是他的算计一样。“去把斯莱普莱尼牵过来,我马上就去拯救我们阿斯加德的朋友,就像他之前对阿斯加德的帮助一样。” “塞琉斯?”出乎奥丁的预料,在听到他的命令后,海姆达尔并没有马上前往斯莱普莱尼的宫殿,而是神情迷茫的愣在了那里。 “塞琉斯被困在了约顿海姆?!什么时候的事?!” 望着终于反应过来,神色也从慌张变得急切的儿子,奥丁突然意识到有什么超出他预料的事情,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出现在了阿斯加德。 “先不说这个,你来这里到底想汇报些什么?”奥丁两步便来到海姆达尔的面前,左手伸出紧紧的抓住了儿子的衣领。 “是托尔!”感受到奥丁全力爆发的气势,被那只独眼中燃起的火焰吓了一跳的海姆达尔大喊着。“他用锤子打晕了我就离开了阿斯加德!” “他去哪儿了?!”奥丁低沉的声音让人想到了捕食中的猛虎。 “约顿海姆!他去了约顿海姆!我醒来看了他一眼就急忙跑了过来,现在他应该已经到了...” 第二十二章 墨提斯的帮助 “这场战斗是我赢了啊!异域的战士。” 约顿海姆的中心位置,拖着残躯的赫列姆大声的狂笑着,丝毫不顾自己正在疯狂出血的身体。 但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只要脑袋没有被摧毁,他这个巨人王就相当于不死不灭。 “虽然你我都已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相对而言还是我的伤势更加严重。” 肉眼可见的寒气源源不断的灌注进赫列姆的身体,可比起之前那强大的自愈能力,吸收了这么多寒气的巨人王也只是勉强的止住了血,而其他的部位却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 显然,之前那堪称冰封天地的攻击也让这位冰霜巨人王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但这里是约顿海姆,即使是众神也无法踏足的冰雪之国!我的族人到处都是,他们过上一会儿就会发现我们。” 赫列姆用仅剩的手臂抓起一把碎冰,炫耀似的将它们扔向不远处被封冻着的塞琉斯。 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挺强的。 “我会获得足够的血肉,而你!”赫列姆伸手指向塞琉斯。“我会派遣我的儿子们好好的看守你,无论白天黑夜,时不时就会喷上一口吐息。” “你会被永远留在约顿海姆,直到世界的终结!” 没有在意赫列姆的嘲讽,或者说,将仅剩的所有意识都用去维持太阳之火的塞琉斯,没有理会嘲讽的余裕。 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全身燃烧着太阳之焰的塞琉斯正盘坐在一片冰霜的世界里,他伸出双手,小心的护在一堆稀薄的相当可怜的火苗上...... “一副会把视野内所有拥有灵魂之物都拖来当柴烧的样子,你现在还好吗?”看到塞琉斯摆出的传火者的姿势,突然出现的蓝发少女有些担心的敲了敲他的脑袋。 “咚!...咚咚!” 因为敲了一下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少女又多敲了几下。 没反应... “喂!就算那个冰霜巨人王的力量直指世界的本源,身为‘塞琉斯’的你也不会这么虚弱吧?” 被刚刚那新奇体验吸引了的少女慌了,随后又‘咚咚咚’的敲了几下,想要借助这种剧烈的刺激来引起塞琉斯的反应。 “柴?哪里有柴?”万幸,在少女不懈的努力下,被双手守护的火苗猛地壮大了一丝,一脸呆滞的塞琉斯也终于提起一丝精神,绯红的双瞳也循着声音看到了一旁的蓝发少女。 “啊!是墨提斯大人啊!这难道是我的梦?”塞琉斯有些奇怪的挠了挠头,紧接着又赶快的将手重新护在火焰之上。 就好像这是什么必须要做的事一样。 而被称作墨提斯的少女则仔细打量了四周被完全冰封的世界,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虽然在心里已经尽可能的拔高冰霜的威力,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有些低估了吗?” 被小心呵护着的火苗... 墨提斯将视线放在了那稀薄的火苗上,随时都会熄灭的样子彰显着塞琉斯的精神状态也处于一个十分不妙的程度。 “呃,我不会是做了什么让墨提斯大人生气的事吧?”望着不再理会自己墨提斯,塞琉斯歪了歪脑袋。 “...没有。” “啊,这我就放心了。”得到了回答的塞琉斯呼了口气,原本壮大的火苗也随之恢复到了刚刚那副随时都会熄灭的模样。 “这下麻烦了。” 通过刚才的观察,墨提斯大致猜到了塞琉斯目前的状态。 赫列姆献祭躯体发动的攻击拥有直接冻结灵魂的能力,虽然塞琉斯依靠顽强的意志撑了下来,但也只剩下保证自己生命与意识清醒的‘一丝’而已。 至于其他的,则在灵魂的影响下陷入一种类似于沉睡的状态,只有受到某种大于寒意的刺激,他的这部分意识才能暂时苏醒。 墨提斯现在要做的就是暂时唤醒塞琉斯的意识,毕竟想要摆脱现在的局面,无论如何都需要他这位身体的主人亲自动手才行。 至于要怎么给予塞琉斯足够的刺激...... “哎呀,雅典娜你怎么没穿衣服就跑出来了?!”墨提斯突然大声的呼喊起来,代表智慧的双瞳却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塞琉斯,以及被他小心护着的火苗。 “呼!” 如墨提斯所想的那般,塞琉斯手中微弱的火苗猛地涨大一圈,与之前的火苗相比,完全超越了一个档次。 “果然,就算再怎么高洁,身为男人的本能也不会变的。”墨提斯露出了令人心动的微笑。 要说什么东西能刺激到一位英雄的精神,那么必然是女神们那美丽且充满诱惑的躯体。 至于为什么要选雅典娜... 再怎么说她也是智慧真正墨提斯的分意识,自然要多给自家女儿创造机会。 “那么接下来...” 墨提斯来到塞琉斯面前,正要指导他全力爆发权能将封住自己寒冰炸开,可话还没说完,涨大一圈的火焰就突然恢复成了之前的火苗。 “......” 墨提斯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湛蓝的双瞳呆呆的望着塞琉斯手中那微小的火苗,随后,反应过来的她只能以手扶额。 “我都不知道是该惊叹于这孩子的特别,还是该为我可怜的女儿雅典娜感到悲哀了。” “不过...现在果然还是正事要紧。”这么说着,墨提斯直接将小脑袋凑到塞琉斯的耳边。 “披着野猪皮的阿塔兰忒扑过来了!!!” “呼!!!” 话音刚落,塞琉斯手中的小火苗轰然壮大成了火海,他本人也猛的站起,包含着复杂情绪的双瞳还四处打量着,完全看不出他是担心,还是在期待。 “阿塔!野猪皮?!怎么回事儿!?喀耳刻又对她恶作剧了吗?”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差距是不是太大了点?”注意到周围的坚冰都在暴涨的火焰下开始融化,墨提斯无奈的摇了摇头。 “即使是墨提斯大人,开这种玩笑也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甩了甩脑袋,暂时恢复正常,并且怎么也找不到阿塔兰忒身影的塞琉斯很快就搞清楚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但这样做不是最有效吗?”墨提斯无所谓挥了挥手,看上去丝毫不在意塞琉斯的抱怨。 “可是...”塞琉斯挠了挠脑袋,虽然知道墨提斯说的是实情,但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还有什么可是的,现在!马上!跟着我说的做!”墨提斯眼睛一眯,跳起来就是一个暴栗。 “将全部爆裂的神力聚集起来,然后就让它们尽情的在你身上炸开吧...” 第二十三章 就是你这家伙吗? “吼!!!” 约顿海姆的冰原之中,冰霜巨人们愤怒的咆哮此起彼伏,其间还伴随着大地剧烈震动的轰鸣之声。 “呵呵呵...哈哈哈哈...” 感受到大地的震动,赫列姆忍不住的笑出了声,随即,透着寒气的双眼便更加嘲讽的望向远方被封冻着的塞琉斯。 “我的族人已经来了,一切都结束了,你的命运就是永远被封冻在约顿海姆...哈哈哈哈...” 笑过之后,赫列姆用仅剩的手臂摩挲着下巴,嘴角也勾起一丝玩味。 “不过现在想想,被血脉纯正的冰霜巨人轮流看守是不是有些残忍啊。” 明明是一副断肢残躯的狼狈模样,但此时的赫列姆却因为嚣张的态度硬生生的撑出一股趾高气扬的气场。 “要不这样吧...”冰霜巨人王很夸张的咧开大嘴。“作为我赫列姆遭遇过的最强敌人,我就把你镶进王座的扶手之上好了。” “这样的话,以你展现出来的火焰与不死,有朝一日还能逃出来不是吗?” “当然了,前提是你真的能在我手心里逃出来...哈哈哈哈哈——” “咔吧!!!” 清脆的,冰块破裂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 明明只是一不注意就会漏听得的、极其微小的声音,但仰天狂笑的赫列姆却猛地瞪大了双眼,笑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什么?!” 他连忙将仅剩的手臂挡在身前,不可置信的望着不远处传来声响的冰块,同时心中还不停的祈祷着。 祈祷着事情不要像最坏的那样发展。 赫列姆的祈祷似乎起了效果,冰块破碎的声音许久都没有再次响起,就仿佛之前的动静只是昙花一现那般。 “哈哈哈...自己吓自己,我就说嘛,那连灵魂都能封冻...” 这么说着,赫列姆伸手扣下额头结冰的汗水,自我安慰的拍了拍心口。 “呼——!!!” 然而,还没等这位巨人王真正放平心态,一道金黄色的火焰突然从冰块之中迅猛燃起。 “什么!?!” “咔吧——咔吧——” 冰块在不停的龟裂,一道道太阳之光从逐渐扩大的裂缝之中逸散而出,一突破冰块的封锁就疯狂的向天地间肆意的扩散。 紧接着,金色的太阳之火开始向外蔓延,恐怖的高温融化了周围的一切寒冰,并如花瓣一般将冰块牢牢包裹。 “难道说?!不可能吧!这是骗人的吧!为什么会有生命能从那种寒冰中挣脱出来!” 赫列姆慌了,虽然不知道塞琉斯用了什么办法突破了极寒对灵魂的封冻,但有一点毫无疑问—— 那就是,他马上要面对一个被自己疯狂嘲讽后,怀着无比愤怒的主神的全力攻击。 金色的火焰燃到极致,在刹那间转换为绯红之色,代表毁灭的绯红之光如万千把利剑一般,将包裹着神明的坚冰彻底撕裂。 而塞琉斯那缠绕着绯红之火的身体,则在光芒散尽之后,迎着赫列姆越发惊恐的目光缓缓走出... “啪!” 然后一头扎进了被火焰融化,又重新凝结的冰雪之中。 “......” 场面一顿陷入了难言的沉默,破封而出的塞琉斯暂时还没从身体不受控制的情况反应过来,而一旁的赫列姆原本惊恐的表情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滑稽一幕而僵在了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呼呼呼呼!!!欧嚯嚯嚯!!!” 良久,终于反应过来的赫列姆顿时发出一阵肆意的,几乎要喘不过气起来的狂笑。 “什么嘛!我就说嘛!连灵魂都能封冻的极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你挣脱出...咳咳咳...怎么样?灵魂与肉体不合的滋味不好受吧?” 冰凌慢慢从赫列姆的眼角延伸而出,仅剩的手臂也将身下的坚冰打的粉碎,即使因牵动伤口而咳出一部分内脏,这位冰霜巨人王也发了疯似的狂笑起来。 “墨提斯,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塞琉斯艰难的抬起头。“明明能够感知到身体的存在,意识却无法像往常那样操控自如。” 【用乱来的方式从那种情况下脱身自然会留下后遗症。】 【或者说,在灵魂封冻的情况下,使用刺激手段强行压榨意识,并用献祭方式炸开肉体脱困而出...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够活着完全是因为不死的祝福在后面硬撑的结果。】 “也就是说,我现在的灵魂依然处于被封冻的情况吧...”塞琉斯疑惑地咬了自己一口,肌肉被挤压的疼痛清晰的传入大脑。“可为什么...” 【为什么还能保持清醒?】 “对。” 【真是的,你是不是忘了你最初的力量之源?虽然在被堪比宙斯之雷的极寒面前没起太大作用,但在脱困后,他们可以说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保护。】 “哈迪斯大人、赫菲斯托斯大人、还有赫斯提亚大人的守护吗?”勉强起身的塞琉斯注视着虽然在不停颤抖,可依然坚定的随着自己意志做出反应的躯体,垂在两侧手紧紧握起。 【要我帮忙杀掉那个一直在唠唠叨叨的冰霜巨人王吗?】 “不了!”塞琉斯蹒跚着走向还在狂笑的赫列姆。“既然被如此守护了,我怎么也要展现出一些骨气才行。” “怎么?灵魂的封冻还未解除,光靠这样就想杀了我?”注意到塞琉斯的动作,赫列姆威胁似的抬起手臂,冰霜的寒气在他的指间一闪而过。 “杀不杀得了...总要试试才知道不是吗?所以...”塞琉斯抬起一只拳头,后脚用劲,整个人直接扑向了赫列姆倒在地上的残躯。 “给我好好咬紧牙关啊!混蛋!”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赫列姆怒吼着,同样挥出了自己拳头... “砰!” 拳头相交,塞琉斯的身体也随之扑到了赫列姆的身上,多出的另一只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赫列姆的脸上。 “该死!”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赫列姆大骂一声,虽然没有受伤,但被人骑在身上来回殴打的情况却着实让人恼火。 但他刚想还击,另一边的脸上就又被狠狠的砸了一拳... “够了!”再也压制不住的怒火喷涌而出,只见赫列姆大手猛挥,扩张的冰环便被创造出来,强大的冲击直接将他身上的塞琉斯推飞出去。 “你以为这里是哪儿?约顿海姆!这是雷神托尔都不敢正面踏足的冰霜王国!” 赫列姆愤怒的大吼着,他要让眼前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混蛋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只要我的族人们来到这里,那么无法动用力量的你就会变成我们的阶下囚!知道吗?你将会在永恒的冰封中哀叹自己的不死不灭!” 大声吼完,赫列姆本想在塞琉斯脸上看到足以安抚自身怒火的惊慌或者恐惧,但出乎他预料的是,面前的混蛋只是一脸古怪的看着... 他的身后? “喂!”还没等赫列姆确认自己身后的情况,塞琉斯那带着复杂之色的声音突然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我能问一下...你上一句说了些什么吗?” “我的上一句?”被塞琉斯一系列古怪行为搞懵的赫列姆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只要我的族人们...” “不不不!是再上一句。” “再上一句?”赫列姆更加疑惑了。“这是雷神托尔都不敢正面踏足的冰霜王国!” “好了,就是这句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消息一样,塞琉斯直接放松的躺倒在地上。“动手吧,托尔。” 动手吧,托尔? 赫列姆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明明自己族人的动静那么大,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前来支援... 难道? 这么想着,赫列姆身体僵硬的缓缓回头,果不其然,那个手握妙尔尼尔的雷神托尔正一脸‘和善’的望着自己... “就是你这家伙说雷神托尔不敢正面来约顿海姆的?”高举战锤的托尔咧开大嘴,随即重重的砸了下去... 第二十四章 众神心中被激起的不满 宏伟的金宫华拉斯盖亚夫内,神灵一个个的踏入其中,脸上都或多或少带有几分焦急与不满。 对于他们而言,雷神是保护阿斯加德的最大战力,托尔更是他们的兄弟姐妹,而如此重要的人竟然打晕了海姆达尔这个守护者,独自一人前往堪称众神禁地的约顿海姆... 这怎么不让他们感到慌张。 “这是怎么回事儿?”脾气火爆的战神提尔大声的咆哮着,两只完好的手臂狠狠的砸在神座的扶手之上。 “为什么托尔会一个人前往约顿海姆,他难道不知道那里有多危险吗?” 作为阿斯加德除奥丁外第三能打的战神,他曾被奥丁下令与托尔一起前往约顿海姆,要从女巨人安格尔波达那里带回洛基的三位子女。 期间的艰险自是不必多说,要知道能被洛基看上的女巨人,安格尔波达的地位必然非常崇高,居住的位置自然处于约顿海姆的中心。 再加上两兄弟那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庞大体型,提尔两人完全是在冰霜巨人们投掷的、足以遮天蔽日的雪山的‘欢送’下,非常狼狈的逃离约顿海姆。 提尔不相信有过这样经历的托尔会独自前往约顿海姆,还是在打晕唯一就有机会救他的海姆达尔的情况下,除非... 他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原因。 “难道是妙尔尼尔又一次被偷了?” 提尔能够想到的情况,其他神明当然也能想到。 而提到这个猜测,芙蕾雅顿时很小心的将项链护了起来,就好像有人会把它抢走一样。 毕竟托尔加上约顿海姆这个组合着实让这位美神有些‘记忆犹新’,她可不想再一次用珍宝把托尔这个臭烘烘的魁梧汉子打扮成‘自己’的模样,更别说把自己的宝贝‘布林辛思’再借出去一次了。 “虽然我也不想再被有着络腮胡的‘芙蕾雅’污染眼睛,但我真心希望这一次只是妙尔尼尔被偷了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件。” 海姆达尔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沮丧和低沉,就连手中的神剑都握的没有什么力气。 这位守护神瞅了一眼王座之上面色平静的奥丁,这才壮着胆子说出了实情。 “托尔去约顿海姆其实是为了去...接应塞琉斯。” “塞琉斯?!!”提到那个在危急关头将自己拯救的绯红战士,太阳女神苏尔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你要给我说清楚,海姆达尔。”热情洋溢到可以说是有些暴烈的太阳女神唰的站起身,三两步便来到守护神的面前,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作为阿斯加德朋友!作为拯救了我太阳女神苏尔的恩人!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乡人前往约顿海姆!!”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去解决一些离开约顿海姆的冰霜巨人而已...”被大力晃着脑袋的海姆达尔一脸委屈。 他能怎么办,想要偷听却被当场发现,明明都躲在家里了却还被莫名其妙找上门的托尔一锤子打晕。 一提起这个海姆达尔就生气,你托尔厉害,你雷神无敌,你想去约顿海姆你就去啊,你想接应塞琉斯你就说啊,有必要临走前先把我打晕吗? 这么想着,海姆达尔摇晃着的视线不小心瞥了王座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奥丁。 ‘好吧。’海姆达尔无声的叹了口气。 介于塞琉斯与奥丁之间的约定,作为知情人的托尔要把他打晕的确挺正常的。 “够了。”坐在神王宝座上的奥丁打破了殿下喧闹的氛围。 “是我要求塞琉斯前往约顿海姆的。”奥丁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起伏,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他要为我取得赫列姆的头颅。” 神王的话让宫殿中的众神为之一静,他们相互看了看,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愕与不解。 “为什么?奥丁!你明知道约顿海姆有多么的危险。” 光明温柔的巴德尔刚想开口,将海姆达尔随手甩在神座上的苏尔便开始怒视着王座上的神王奥丁。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交易,苏尔。”奥丁看上去似乎不在意太阳女神的失礼。“一个要求换取一件宝物,可以说是非常...公平的交易。” 说是这么说,但奥丁自己看上去也略显迟疑。 “一个要求换取一件宝物?!”苏尔的声音标的老高,使得刚刚才逃离女神魔爪的海姆达尔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宝物能拥有匹敌冰霜巨人王脑袋的价值,而且,还能被我们的神王大人称之为非常‘公平’!” 从这暴躁的、像是能把金宫整个掀开的声音里可以听出——现在的太阳女神非常的愤怒。 “一件虚幻之物...可以束缚魔狼芬里尔,其中还隐藏着连奥丁也无法看破的力量。”似乎是为了增强说服力,奥丁下意识的添加了许多听起来很厉害的词缀。 虽然他自己也无法确定这些词缀的真实性。 “一件虚幻之物?!”苏尔简直难以置信。“光是凭借拯救我这个太阳神的情谊就足以将这些东西直接送给他,你怎么可以借机提这么离谱的要求!” 不光是太阳神苏尔,就连其他众神也因为这个离谱的回答而皱起了眉头,只不过碍于奥丁的颜面,他们不好公开质疑阿斯加德的神王。 “苏尔,你先消消气。”光明神巴德尔赶忙拉住情绪越来越激动的太阳女神,以免事态进一步激化。“现在最要紧的是派出援军接应他们,其它问题完全可以等之后一起解决。” “对!现在最要紧的是救援!”盛怒中的太阳女神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 她先是感激的看了一眼英俊温柔的巴德尔,接着拔出佩剑就要离开奥丁的金宫。“我现在就要去接应他们,至于你们,如果还有一点身为战士的骨气的话...” 战神提尔第一个响应太阳女神的号召,无论是作为托尔的朋友,还是作为阿斯加德战士,他都不允许那两人就这么陷进冰霜巨人们的王国。 至于剩下的众神则都紧紧的盯着王座之上的奥丁,救人是一定要救的,但奥丁再怎么说也是神王,他们还是需要等一个态度。 “这样吧,由我带队...”见到父亲不知为何迟迟不肯表态,作为继承人的巴德尔只能主动站出来安抚众神。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金宫的大门便“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无比豪迈的声音便传入众神们的耳中。 “赫列姆的脑袋,已被塞琉斯拿下!” 第二十五章 所以...这算是什么情况? 巨大的响声,瞬间吸引了诸神的注意。 只见在耀眼的光芒下,金宫的大门明晃晃的敞开着,中间站着被托尔架在肩膀上的塞琉斯。 绯红战士的外表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异样,但作为与冰霜巨人们交战数万年的阿萨战士,众神很轻易的就从塞琉斯身上隐隐散发的寒气中看出他目前的状态。 至于一旁的托尔则像是从血海当中洗了个澡一样,遍布全身的冰蓝血水不断从他身上流淌在地,一块块的冰霜随着血水炸裂的轨迹在地板之上浮现。 他的右手握着妙尔尼尔,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个面容狰狞且残缺不堪的头颅——那是赫列姆的。 在用妙尔尼尔一锤砸扁神明的宿敌后,托尔便帮着行动不便的塞琉斯砍下了赫列姆的头颅。 踏进大门的托尔先是把虚弱的塞琉斯递给了小跑过来的太阳女神苏尔。 接着,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奥丁,并顺手将赫列姆的头颅丢到宫殿中央,发出一阵咣咣的沉重闷响。 “赫列姆的脑袋,已经被塞琉斯给拿下了!” 虽然众神在看到托尔手中的头颅时本就有所猜测,但在听到托尔亲口证实,并从那个血肉模糊的脑袋上将赫列姆认出来后,他们还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并用惊奇的目光看向被苏尔搀扶着坐到她神座上的塞琉斯。 至于托尔,他在扔出赫列姆的头颅后便往前快走几步,手中的雷神之锤猛的砸在宫殿的中央。 “砰!” 当雷神之锤撞在黄金制成的地面上时,整座金宫都在为之震动、摇晃,发出剧烈的轰鸣声,令猝不及防的诸神险些摔下他们的神座。 不过,托尔并没有理会自己给其他诸神带去的狼狈,只见他的双目瞪得通红,冲着奥丁便发出愤怒的咆哮。 “我需要一个足以说服我的解释!奥丁!” 但神王奥丁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稳坐在王座之上,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须发喷张,如同怒狮般发泄着激动情绪的大儿子。 等托尔的情绪有所缓和,奥丁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就像你所见的那样,这是一场双方都承认的公平交易...” “JävlarÓðinn!我只看到了你对塞琉斯的欺骗与背叛!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基于什么原因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然而,奥丁的解释非但没有安抚托尔的情绪,反而在他本就暴涨的怒火上直接泼上了一桶油。 雷神挥舞着他那健硕的手臂,喷火的双目像是要将王座上的奥丁直接焚烧殆尽一般。 “我要求奥丁你必须给塞琉斯——我的兄弟一个满意的补偿...至少要让我满意!”考虑到他这个新兄弟的性格,托尔连忙又加了一句。 “否则...” 奥丁再怎么说也是神王、以及他雷神托尔的父亲,因此,他没有把话说的太死。 但看到托尔抬手召回战锤,浑身上下闪起雷霆的架势,在场没有神会怀疑他在这件事上的决心—— 如果奥丁真的不给出让他满意的补偿,他是真的会抡起锤子砸上去的... 而面对托尔可以说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奥丁只是眉头紧锁,苍老的面容被浓郁的花白胡子所覆盖,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周围的神明则有些紧张地望着对峙中的两位,奥丁是公认的九界最强,无所不能的原初卢恩加上神秘莫测的大神宣言让他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托尔,号称阿斯加德最强战神的他能够完胜不用原初卢恩的神王奥丁... 因此,虽然众神们都非常不满奥丁的做法,单凭心而论,在托尔与塞琉斯平安回归,且成功取下赫列姆头颅的现在,他们是真的不想让这两人产生太大的冲突。 见到托尔与奥丁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光明神巴德尔轻轻叹了口气,便再次站了出来。 “托尔,我的兄长。”巴德尔语气十分柔和,即便是情绪异常激动地托尔,也对这个性情温厚的弟弟发不出半点脾气。 “我以光明神、以及阿斯加德继承权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付给让塞琉斯满意,且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报酬。” “你这话应该说给塞琉斯听。”托尔向塞琉斯的方向努努嘴。 雷神的话里还带着些许意气,但他身体上的雷光却渐渐消散了下去。 “我待会儿会单独向他道歉的,你明白的,被赫列姆的寒气冻伤还需要我来为他治愈。”巴德尔对着托尔眨了眨眼。 “我相信你,巴德尔,你的心就像你的光一样耀眼。”托尔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并在瞪了奥丁一眼后回到了自己的神座之上。 搞定了自己如雷霆一般暴躁的哥哥,松了一口气的巴德尔便转过身面向自己的父亲奥丁。 “奥丁,我的父亲,您的儿子已经做出了许诺,所以,能否请您允许我兑现这个承诺。” 巴德尔这话说得很巧妙,他给足了奥丁面子,又把向塞琉斯付出报酬的责任接了过来。 可以说,只要按照巴德尔的这套方法,那么无论奥丁有着什么谋划,问题都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唉。’望着自己最得意的继承人,奥丁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众神面前让巴德尔这个继承人难做,否则,他费尽心思避免雷加鲁克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按你说的去做吧,我的儿子巴德尔。但...”奥丁缓缓的伸出一根手指。“有一点我要事先声明。” “请您明说,我的父亲。”巴德尔并不觉得奇怪,再怎么说奥丁刚刚也被托尔当众顶撞,自然要在其他地方展现一下神王的威严。 “你不能把那些虚幻之物当做报酬。”奥丁的独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嘭!” 奥丁话音刚落,巴德尔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声剧烈的爆响,即使不转头,他也明白那是自己的雷神兄长搞出来的。 ‘父亲啊,拥有无尽智慧的您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巴德尔心中暗暗叫苦,但为了防止事情进一步恶化,他赶紧在雷神抡起战锤前开口说道。 “我明白了父亲,一些虚幻之物的价值自然比不上赫列姆的头颅,我会用更加珍贵的宝物来报答我们的朋友塞琉斯的。” 听见这话,奥丁深深的看了巴德尔一眼,随即便轻轻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而已经将战锤提起来的托尔即使再怎么不爽,也只能承认这样勉强算是公平。 众神就不说了,除了依然愤愤不平的苏尔,就连神后弗丽嘉也不经意的松了口气。 作为神后,哪怕她自己再怎么看不惯奥丁这次的所作所为,她也不能与作为神王的奥丁意见相悖,至少在众神面前不能。 而托尔又不是她的儿子,她自知敢当众顶撞奥丁的托尔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给她好脸色。 所以,当巴德尔完美解决金宫中的这场冲突后,她自然也跟着松了口气。 一时间,整个金宫突然恢复了往日的喧闹,神明们或是惊叹,或是好奇的凑到了塞琉斯的面前。 他们赞扬着塞琉斯的勇武,又好奇的询问起他在约顿海姆的全部经过,这么看来,北欧的神明似乎与希腊没什么不同。 但作为当事人,塞琉斯则是一脸懵逼。 虽然有心要帮助北欧改变灭亡的命运,但他可没忘了自己的本意就是取得三件虚幻之物以拯救戈尔贡三姐妹的生命。 可现在北欧众神却以‘虚幻之物的价值不能表达我们对你的感激’为由将自己的报酬扣下... ‘所以...’塞琉斯不解的望着面前挤在一起的众神。‘这算是什么情况...’ 第二十六章 巴德尔的愧疚 阿斯加德,一座放出无限光明的美丽宫殿之内。 “真是难为你了,为了一件虚幻之物就单枪匹马的跑进约顿海姆什么的。”正在催动光明神力,帮助塞琉斯解除灵魂封冻的巴德尔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 显然,即便是巴德尔也觉得奥丁在这件事上的表现非常不妥。 “毕竟我是有求于人的那方。”巴德尔的光明神力让塞琉斯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他将一只手举在眼前,好奇的观察着自己变得亮闪闪的身体。 “再加上我已经习惯了从神明手中接受各种各样的任务...虽然这一次差点栽在那儿就是了。” 或者说,如果没有‘墨提斯’的帮助,依照塞琉斯当时灵魂被封冻,仅剩一缕意识在维持精神世界存在的情况,是很难从约顿海姆安全逃离的,更别说是取下赫列姆的头颅了。 “听起来很辛苦的样子。”巴德尔温和的笑了笑,随即有些敬畏的看了一眼正在活动身体的塞琉斯。 “再见到你之前,我很难相信竟然有人真的能在在赫列姆的大本营取走他的脑袋。” 虽然没有亲眼见证塞琉斯的战斗,但巴德尔了解自己的兄长托尔。 他知道托尔的力量在诸神当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甚至连神王奥丁都难以和托尔对抗(在不使用卢恩的情况下),是诸神当中的最强者。 他手中的战锤妙尔尼尔,只需要一击,就能干脆利落的把任何冰霜巨人的脑袋给生生打爆,全力之下,就是一座千丈的高山也会被他直接轰成深坑。 那些蛮横的冰霜巨人,连诸神应对起来都深感费劲,但只要托尔站在那里,即使是一群霜巨人都要被吓得落荒而逃,不战自退。 扪心自问,巴德尔自认在诸神当中也称得上是佼佼者,但和托尔比起来,却由衷的感到他们两人之间存在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可即便是这样的托尔,在与提尔一同潜入约顿海姆后,也是异常狼狈的从那里逃了出来,而塞琉斯却硬生生的从正面杀了进去... 两人之间,高下立判。 “事实上...”塞琉斯笑了笑。“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如果托尔没有来救援的话,只凭当时的我很难杀得了赫列姆。” 巴德尔心中的敬畏和想法,塞琉斯可不会知晓,相比起这些,他更看重其他一些东西。 “如果托尔听到你这么说的话,可是会生气的。”巴德尔轻笑着摇了摇头,他可太明白托尔作为一个战士的骄傲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塞琉斯摊了摊手,看起来很无奈的样子,但坐在旁边的巴德尔却看到了那双绯红之眼中怎么也遮掩不住的笑意。 “你真的很讨人喜欢,塞琉斯。”巴德尔拍了拍塞琉斯的肩膀。“我现在就想着,你要是我的一个兄弟该多好。”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塞琉斯冲着巴德尔眨眨眼。“我们就已经是兄弟了——就像我和托尔那样。” “嗯?”塞琉斯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巴德尔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的光明神就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我算是知道托尔为什么会为你顶撞奥丁了。”巴德尔将手直接搭在了塞琉斯的肩上。 “我要向你道歉,塞琉斯。” “如果是因为奥丁的要求的话,大可不必如此。”塞琉斯安慰着。“我本就做好了为那些宝物而面对一切的觉悟...或者说,奥丁愿意给我一个能够得到那些东西的机会就很令我感激了。” 塞琉斯看得很清楚——凡是他人的东西,那么无论这个东西对他是否有用,这个人都没有将其交给别人的义务。 而没有义务的事,给是情分,不给才是本分,而既然奥丁愿意给,且提出的条件得到了塞琉斯的认可,那么,塞琉斯就要承他的一份情。 “并不是因为奥丁。”巴德尔摇摇头。“老实说,我一开始就不打算替奥丁向你道歉,在金宫那么说,也只是为了安抚托尔而已。” “是这样吗?”塞琉斯的语气显得有些平淡。 “你不惊讶?”巴德尔张大了嘴巴。“如果托尔在的话,我的脖子估计已经被他牢牢掐住了。” “听起来像是托尔会做的事。”塞琉斯点头。“但我觉得你的话应该还没说完,也愿意耐心的等上一会儿。”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塞琉斯不觉得奥丁除了扣下他的报酬之外做错了什么,也自然不在意巴德尔会不会道歉。 “你让我觉得羞愧,塞琉斯,光明神的职位应该让给你才对。”巴德尔长叹了一口气,越是和塞琉斯相处,他就越是会被他那炽热的灵魂吸引。 “我只是觉我没资格替奥丁向你道歉而已,特别在他扣下之前说好的报酬后。” “而我向你道歉,则是因为我明明在托尔面前答应过要给你一件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的报酬。”巴德尔透着光芒的瞳孔中明显黯淡了不少。 “可我能想到的所有事物却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 “不必如此,巴德尔。”塞琉斯拍了拍光明神的肩膀,虽然他不明白简简单单的交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复杂,但这不妨碍他安慰眼前这个刚认的兄弟。 “从始至终,我所求的也不过是与奥丁约定过的三件虚幻之物而已,至于所谓的价值不匹配什么的,根本无...” “不,塞琉斯!”巴德尔打断了塞琉斯。“就像苏尔说的那样,在你拯救了她之后,我们本应该直接将那三件东西作为答谢你的礼物的。” 这么说着,光明神突然站了起来,浑身上下充满了名为‘坚决’的气势。 “等等!”塞琉斯伸手,想拉住巴德尔好好解释一下,但他刚刚恢复的身体根本跟不上光明神的速度。 “塞琉斯,你的高洁就连天上的太阳也无法企及。”光明神三两步便来到了宫殿的大门,他转过头,英俊的脸上是满满的真诚与让塞琉斯看不懂的尊敬。“也许你不在乎这些,但我们却不能继续错下去了。” “所以...”塞琉斯表情复杂的望着门前的巴德尔,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你要干啥?” “我要去询问母后。”巴德尔直接跨出了宫殿的大门。“放心,我的承诺绝对会兑现,我一定会找到足以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的报酬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望着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巴德尔,塞琉斯只能无奈的放下自己前伸的手臂。 就像先前放弃用拯救苏尔的行为来抵消奥丁的一个要求那样,塞琉斯一直觉得那是自己自发的行为——他仅仅只是想要拯救,所以就去拯救了。 他的行为完全来自于自己的内心,与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毫无关联,因此,他不需要别人的感谢,也自然不需要他人的报酬。 但巴德尔的做法也完全源自于他的内心,他想要报答塞琉斯,而这一点,与塞琉斯无关... “随他去吧。”塞琉斯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自己能那样做,自然也没资格阻止其他人同样的行为,双标什么的根本不可取。 “现在要关心的是奥丁那里。”他握了握拳头,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完全的姿态。 “按照托尔他们的反应,虚幻之物应该不怎么珍贵才对,可是奥丁为什么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呢?” 塞琉斯怎么也想不明白奥丁的打算,因为在他朴素的价值观里,根本想不到九界之王这样做究竟能得到些什么。 “算了,我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任务吧,就是不知道奥丁接下...嗯?” 突然感到肩膀一沉的塞琉斯疑惑的转头,视野中,曾经与托尔一起见到的乌鸦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只浑身撒发着神威的乌鸦先是亲近的蹭了蹭他的脸颊,接着‘呀呀’的叫了起来。 “你是说,奥丁现在就要见我...” 第二十七章 第二个要求 阿斯加德,金宫华拉斯盖亚夫内。 稳坐王座的奥丁与殿下的塞琉斯相互对峙,一股难言的氛围充斥着这座空旷的宫殿。 ‘是我的错觉吗?’塞琉斯的眼睛慢慢眯起,他总觉得眼前的奥丁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或者说,在被托尔馋进金宫,又被担忧的太阳女神拉到她的神座上时,他就隐隐察觉到了神王身上的问题。 但因为灵魂的封冻尚未解除,精神与肉体非常不协调的他便将那丝异样当做错觉忽略了过去。 可现在,无论是奥丁右手紧握的大神宣言,还是打理规范的仪表下隐隐散发的疲惫与颓然之气... 这种种的迹象无不向塞琉斯说明了一件事——提出要求的‘奥丁’与现在觐见的奥丁绝不是同一个人。 ‘可如果上次的‘奥丁’是另一个人假扮的,那么作为神王的奥丁又为什么会允许这种行为的出现呢?’塞琉斯陷入了思索之中。 在塞琉斯观察着奥丁时,这位独眼的神王也在仔细的凝视着他的灵魂。 炽热、晶莹...虽然因为最深处那被牢牢包裹的黑暗而不显得清澈,但正因如此,这红宝石一般的光泽才称得上是举世无双... ‘我做错了吗?’莫名的,自从饮下‘智慧’,并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避免雷加鲁克到来的奥丁第一次叩问自己的内心。 绯红眼瞳中透露出来的坚毅并非虚假,被火焰熔炼在一起的祝福满载希望,而那饱经锤炼的身体也在无声诉说着他曾遭受的磨难... ‘如果是这个孩子的话,哪怕不用这些下三滥的小手段,我也一定会得到他的帮助吧?’奥丁这么想着,充满‘智慧’的独眼轻轻闭上。 明知要求与报酬极不合理,他却未曾因此露出半分怒容;明知众神为他而群情激奋,他却始终安坐位上不发一言... 奥丁深知,在自己与托尔起冲突时,只要塞琉斯表明态度,那么以托尔与苏尔为首的众神一定会逼着自己将三件虚幻之物全部交予他的手中。 甚至,如果塞琉斯有心,他只要装成‘深明大义’的模样,再轻飘飘的对气头中的托尔‘劝’上几句。 那么,结合他取下赫列姆的头颅,并因此身受重伤的情景,像家人般朝夕相处了数万年的阿萨神族很有可能就此分崩离析... 所谓‘口舌’的威力,整个九界没有一人能比身为洛基义兄的奥丁更加清楚。 但,他没有。 并不是不知,因为在奥丁的独眼中,一抹智慧的湛蓝始终陪伴在他的身侧。 也就是说,在利与义的抉择中,这位来自异域的战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义,而与这类似的场景,在他过往的旅途中又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我还真是罪孽深重啊...’在心里发出这样的感叹,睁开独眼的奥丁再次成为了那个不惜一切代价去避免‘雷加鲁克’的神王。 在那终将到来的终结面前,他没有去赌人心善恶的余裕,当然了,他也没有去赌的资格... “塞琉斯,来自异域的战士啊...” 苍老低沉,又透着一丝丝威严的声音将沉思中的塞琉斯唤醒,他抬起头,绯红的双瞳紧紧的盯着王座之上的神王奥丁。 “我的第二个要求...” “等一下!阿斯加德的神王。”奥丁的话语直接被塞琉斯打断。“我已经完成了第一个要求,所以...” “能先和我谈谈我们说好的报酬吗?”塞琉斯上前一步,毫不退让的与奥丁的独眼对视着。 在之前托尔与奥丁的冲突中他实在不好开口表态,与巴德尔交谈时的所言所想也绝非虚言,但这不代表塞琉斯会像个冤大头似的任由奥丁‘安排’。 虽然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和冤大头着实没什么区别,但自己主动去做冤大头和被人当做冤大头从始至终都是本质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儿。 所以,在去完成第二件要求前,他必须要确保自己应得的报酬一定会落到自己手中。 “在这儿。” 奥丁伸出左手,无数似隐似幻的光点在张开的手掌中缓缓浮现,猫的脚步声、山石的盘根、蛮熊的警觉...种种虚幻之物皆在于此。 神王当然知道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已经开始让这位战士失去对他的信任,但他对此早有准备。 “既然神王已经准备好了,那我就收下...”经过‘墨提斯’确认无误,塞琉斯就要上前收取自己应得的报酬,但他刚刚踏前一步,神王便将自己的左手重新合上。 “神王这是何意?”绯红的毁灭之焰瞬间燃起,塞琉斯飘散着星星之火的双瞳死死的盯着奥丁苍老但无比平静的面容。 “安心,我并不想与儿子们决裂。”奥丁的语气十分平淡。“托尔之前的表现你也看在眼里,如果我真的搞什么小动作的话,第一个来找我麻烦的就是他。” “既然如此,神王为什么不将报酬交给我呢?”塞琉斯挑了挑眉,只凭这些话可说服不了他。 “虽然没有见证你与赫列姆之间的战斗,但从你返回阿斯加德时的状态就能猜出那必然是一番苦战。”奥丁的语气毫无起伏,就像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一样。 塞琉斯点点头,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那么,你为什么不等三个要求一起完成后在向我索取报酬呢?”奥丁神色依然平静。“不然,要是在完成要求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闪失的话...” 闻言,塞琉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起了奥丁的神情——他想知道奥丁是真有此想,还是别有所图。 但令塞琉斯失望的是,奥丁苍老的面容一直被浓郁的花白胡子覆盖,阅历不足的他根本看不清这个活了上万年的老人究竟在想什么。 “如果你的想法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良久,实在看不出什么来的塞琉斯轻轻叹了口气。 “那么就请听好吧,我的第二个要求...”说到这儿,奥丁的独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冰冷与决绝。 “我要你杀掉吞噬苍天的魔狼芬里尔,以及它的兄弟,尘世巨蟒耶梦加德!” 第二十八章 彻底决裂 中庭,米德加尔特,无尽深海中。 “总感觉哪里有些问题。”漫游在大海之中,塞琉斯越想越觉得不对。 在奥丁提完自己的要求后,金宫之中突然多了一道略显混乱的气息... 不!并不是突然出现,那更像是因为奥丁的言论而产生了某种情绪,从而导致气息泄露无法维持自身的隐秘。 虽然气息的主人很快就重新隐藏起来,但那一瞬间的时间足以让塞琉斯感知到他的存在。 【所以,当你发现问题时,为什么不将你从头到尾找到的不对之处列出来分析一下呢?】 ‘墨提斯’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就像是眼睁睁的看着从小养大的狗子越来越二,可自己却偏偏无能为力那样。 “我思来想去,有能力伪装自己,还会因芬里尔与耶梦加德的性命而担心就只有洛基一人而已。” 塞琉斯一边挥手驱赶身边跟上来的蠢鱼,一边诉说着自己的疑惑。 虽然身体的行动因为力量的增加而越来越有超越思考的趋势,但并不代表着他不动手的时候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不对!他动手的时候脑子也不全是空白。 “可问题是本该和奥丁分道扬镳的洛基为什么会出现在金宫?” 塞琉斯非常不理解。 如果没有之前第一次提要求时奥丁表现出的异样,那么即便再不合理,洛基的行为也能以‘万岁老父亲为保儿子性命,拼尽全力刺杀九界霸主’来解释。 但塞琉斯找到的所有线索都表明奥丁知道洛基的存在,并且,他们两人似乎还背着众神达成了某种协议。 可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奥丁又为什么要塞琉斯去杀掉那两兄弟呢? 【......确实。】 “所以,既然你也想不明...” 【那么,在没搞清楚事情真相的情况下,你打算怎么做?】 还没等塞琉斯对祂提出质疑,‘墨提斯’就先一步的转移了话题。 “额...你...算了。”塞琉斯叹了口气,决定不和‘墨提斯’计较太多。 “奥丁提的要求是杀掉两兄弟,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取下它们的头颅,这就给了我可以操作的空间。” 【你是打算...把它们直接带进冥国海拉?】 “不然呢?”塞琉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既然奥丁先动手搞小动作,我自然也要小小的报复一下。” “生活在冥界的自然都是亡灵,而杀死一个人就等于将这个人送往冥界,那么情况就很明了了——” “我将芬里尔与耶梦加德带进冥界,就等于我杀死了它们,即便是奥丁也挑不出我的毛病。” 塞琉斯表示,没有人,能比他,更懂死亡与冥界。 【......】 得意洋洋的塞琉斯让‘墨提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你确定海拉会放任你将她的两个兄弟带进冥界吗?如果她拒绝的话,身为哈迪斯之子的你又该怎么做?】 作为没有不死这一概念的北欧,九界一切生灵的最终归宿就是海拉所掌管的冥国海拉,即使是神灵死后也要归海拉所管辖。 因此,海拉在北欧的地位,就相当于希腊世界中得到毁灭之镰的哈迪斯,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她有着比哈迪斯更大的权利。 “海拉应该不会拒绝吧...”塞琉斯挠挠头,这一点他还真没考虑到。“除非她想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被我用正常方式‘送往’冥国海拉。” 【那万一呢?】 “万一海拉真的拒绝的话...”塞琉斯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就好像在挣扎着做出某种决断一样,然后... 他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我还真没什么好的办法。” 【......】 “你觉得我会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与冥府之神动手吗?”塞琉斯眨了眨眼。“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该说真不愧是你吗?】 ......... 阿斯加德,金宫华拉斯盖亚夫内。 独眼神王正沉默的注视着塞琉斯离去的身影,他以手扶额,好像在思考着些什么。 而在王座的旁边,洛基消瘦的不像是巨人的身形突然在一阵诡异的涟漪中浮现出来。 “奥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努力的想要维持语气的平静,但那沙哑的声音却控制不住的越说越激动。 这个平时看上去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邪神,此刻却一脸严肃的瞪着奥丁,就像是被触碰到逆鳞的毒龙一般,那股咄咄逼人的猛烈气势,就连神明都要为之愕然。 然而,面对自己愤怒的‘兄弟’,奥丁却只是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 “奥丁!!!” 沉默的奥丁让洛基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他大叫着,凄厉的尖啸宛如受伤的野兽。 奥丁注视着面前的洛基,那只冷静的独眼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洛基怒极反笑,一双如寒霜般苍白的瞳孔中却燃烧着难以想象的怒火。 “在被你招到金宫后,我什么时候离开过你的周围!告诉我!我能知道些什么!?” “托尔...” “什么?!”奥丁的话太过没头没尾,洛基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他想表达的含义。 “在塞琉斯第一次离开后,你就真的没看出托尔所表现的异常吗?!洛基!”说到最后,原本一脸平静的奥丁也是难以遏制自己内心的愤怒。 “托尔的异常...”洛基喃喃着,一段没被他放在心上的记忆渐渐浮现... 【与托尔有着数万年交情的洛基看出了雷神的心思,但因为不满奥丁的言论,当时正懒洋洋的躺在王座上的他便将嘴边的提醒咽了下去。】 【‘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不说也无非多费一番周折而已。’这样想着,邪神很快便将这件事忘了个干净...】 “就因为这些...” 终于回忆起了之前的情景,洛基咬紧自己的牙齿,可心底涌动的无尽愤怒还是从牙缝中生生迸了出来。“就因为这些!你就要直接杀死我的两个儿子!?”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洛基。”看着面前表情异常狰狞的洛基,重新恢复平静的奥丁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伤。 “自从你我第一次分道扬镳后,我们两兄弟,就彻底的失去了对彼此的信任...” 即使需求洛基的智慧,奥丁的心理却还隐藏着种种算计。 毕竟,对于奥丁而言,无论洛基与芬里尔现在作何表现,被魔狼吞噬的预言都将会是他内心深处永远无法释怀的尖刺... 而与之相对的,即使奥丁主动释放了善意,洛基也依然防备着自己的兄长。 如果他们的情谊一如往昔,洛基又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向奥丁揭示他的错误,反而坐视那些错误不断扩大,并以此作为自己所谓的‘后路’呢? “或许...是更早吧,也许早在这个世界诞生之前,早在你我之间起誓的那一刻起,我们便已经注定了今天的决裂...也许,我们本就不该结为兄弟。” 【我们是血肉相连的兄弟,不是给我们两人共饮的蜜酒,我绝不会独自把他喝下。】 曾经的誓言在洛基的脑海当中回响,清晰的宛如昨天,但现在却仿佛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他张大嘴,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 凄厉的狂笑声当中带着深深的自嘲和讥讽,洛基一边笑一边哭,最终,笑声戛然而止。 “奥丁...”洛基的声音平静的近乎冰冷。 奥丁抬起头,沉默的看着自己曾经的义兄弟,而洛基则将头低下,死死的瞪着王座上的神王。 一只眼睛的平静而沉默,一双眼睛的却充斥着难言的仇恨与怨愤。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我发誓!” 望着面前的洛基,奥丁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沉默,良久,他闭上了自己的独眼。 “不管未来如何,洛基...”奥丁缓缓的开口。“现在的你赶紧离开吧...” 第二十九章 再次见面,庞大的怪物 中庭,米德加尔特,无尽深海之底。 “墨提斯,你确定我们没找错位置吗?”塞琉斯挠挠头,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面前的海底峡谷。 平心而论,这处海底峡谷确实很深,以塞琉斯如今的目力,一眼望下去也只有一片漆黑。 但要说能够藏下一条缠绕世界之蛇...这就挺扯得。 【依照奥丁的说法,耶梦加德的位置就在这里。】 “别提奥丁,我问的是你。”塞琉斯一边询问着,一边挥手驱赶着自己身边的海底生物。“你应该知道它的位置才对。” 【事实上...在我的感知中,耶梦加德无处不在。】 “额...”塞琉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就是缠绕世界的大蛇吗? “嗯?”就在塞琉斯感慨着大蛇的体型时,一直围在他身边的海洋生物不知为何突然惊慌的四散奔逃。 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一条长而粗壮的触手便直接将他拦腰缠了起来,并迅速送到一头体型庞大的章鱼嘴前。 “拿我做目标...”赛琉斯扫了眼面前这头不知死活的蠢章鱼,神色轻松的吐槽了一句。“你的运气可真够差的。” “滋滋滋——” 塞琉斯身上瞬间爆发出恐怖的雷霆,璀璨夺目的雷光如太阳一般照亮了这漆黑一片的海底,那只蠢章鱼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直接电成了一团焦炭。 “太过专注于感知危险,反而让没什么危险的存在靠的这么近。”塞琉斯双手微微用力,将缠着自己的触手直接震断。 “话说,墨提斯有什...” “轰隆隆!” 没等塞琉斯说完,这片漆黑的海底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连海水都随之剧烈的震颤。 “那是什么?”塞琉斯有些疑惑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可以靠近点看看。】 听从了‘墨提斯’的提议,塞琉斯循着声音游了过去,过了小半天才来到声音的源头—— 一座规模巨大、正处于活跃当中的海底火山。 在塞琉斯的视野中,坐落在海底的低矮山峰正冒着火光,中央部分正对着上方喷射着不计其数的气体与炽热的熔岩。 这些气体与海水剧烈摩擦,产生的爆炸与熔岩共同构成了道道火焰流星,在漆黑的海底中绽放出了绚丽的光彩。 即使隔着老远,塞琉斯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海水被气柱排挤开的那股沉重压迫感,震颤的气体与海水,共同形成了这低沉的海底轰鸣声。 “真是让人惊讶。”从没有见过这一场景的塞琉斯发出惊奇的感叹,但没过一会儿,他就意识到些许不对劲。 遵循着直觉,塞琉斯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却是露出了几分疑惑... 因为在另一个方向,虽然微弱,但也依稀能看见有一点火光的存在。 “那里...也有一座海底火山吗?” 塞琉斯向着另一处火光的所在地游了过去,并在那里看到了与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座海底火山,相似的程度,就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 “海底的火山都长这样吗?”塞琉斯疑惑地摸了摸脑袋。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 【这世上不可能有完全相似的两座海底火山,而如果真的出现这种相似的情况...那很有可能并不是海底火山。】 “不是海底火山...”塞琉斯沉思着,而就在这时,他面前的火山却逐渐停止了喷射,吐出的气柱也在慢慢减弱。 火光渐渐散去,被短暂照亮的漆黑海底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与此同时,在塞琉斯的注视下,之前那座火山的火光也跟着一起熄灭。 塞琉斯意识到自己麻烦大了。 果不其然,停止喷发的‘火山’突然吸入了大量海水,使得附近的海域形成了一个疯狂的漩涡,巨大的吸力,就连塞琉斯都有些难以抗衡。 没有过多犹豫,塞琉斯直接向上飞去,并在远离‘火山’之后面色凝重的望向身下的海域... 他刚才所在的海底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的头部。 不对,应该说,它本就一直待在那里,只是因为塞琉斯一直都走在它的头顶,浑然不觉而已。 那些在他途中时常遇见的“海底峡谷”正是这庞然大物无限延伸的长躯,而他之前看到的两座“海底火山”,则是庞然大物沉睡时的鼻孔... 在这个庞然大物的面前,塞琉斯的身形显得是如此的渺小,甚至连尘埃都算不上。 “我怎么感觉耶梦加德比我上次见面时又长大了不少呢?”即使有所准备,塞琉斯也被大蛇庞大的身躯吓了一跳。 “明明感觉没过多长时间。” 他之前见过耶梦加德,虽然印象中,这条巨蟒就已经大到难以想象,但现在看来...它好像变得更大了。 目之所及,即使以塞琉斯如今的目力,也难以看清庞然大物的全貌,最多也只能看出一个隐约的蛇头轮廓而已。 【毕竟是号称环绕世界的大蛇,能被身为神王的奥丁如此忌惮,耶梦加德必然有它的过人之处。】 “可问题来了...”塞琉斯双手比划着耶梦加德的大小。“我该怎么把这家伙拉进冥国海拉呢?” 【比起这个,你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制服它吧。】 【要知道,在你刚才的那道雷光的照耀下,耶梦加德已经开始从睡梦中苏醒...】 墨提斯的话音刚落,低沉、如闷雷般的轰鸣声陡然响起,并伴随着耶梦加德所做出的无意识举动,在黑暗的深海当中不断扩散。 紧接着,一双无比庞大的蛇眼缓缓睁开,陷入沉睡当中的巨蛇,被惊醒了。 “呼...” 巨大的气柱从巨蛇的鼻孔当中喷涌而出,与海水混淆在一起,化作巨大的海底漩涡,埋藏在海底上万年的污泥被生生掀起,整片海域原本清澈的海水顿时变得一片浑浊。 随后,大蛇摇了摇脑袋,原本昏昏沉沉的思维渐渐变得清晰,而伴随着逐渐清醒的意识,大蛇终于察觉到了自己面前,那曾经伤到过自己的塞琉斯... 第三十章 力拔山兮气盖世 中庭,米德加尔特,无尽大海之上 昏沉的天空上,轰鸣的雷电在乌云中来回穿梭,激起一道道耀眼的闪光,而在风暴肆虐的汹涌大海上,庞大无比的怪物正死死的盯着漂浮在它面前的人影。 绯红色的蓬松长发,充满暴力美感的虬结肌肉,坚毅的英俊面容,还有手中那缠绕着迅猛雷霆的华丽大剑,纵然身旁便是风暴与暴雨横行的世界,但他依然能够在这片混乱之中傲然挺立。 耶梦加德认识他。 大蛇原本暴怒的竖瞳中罕见的出现了几分冷静和凝重——这个家伙,是耶梦加德见过的所有生灵中最强的那个。 在它吞噬太阳之时,那耀眼的、蕴含恐怖威力的太阳箭矢给它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与恐惧,而这个绯红的身影也跟着在它那充满野性的内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正因如此,大蛇才没有像平常那样直接张口猛扑过去,而是选择暂时抑制住自己的暴怒,恢复几分理智。 它虽然头脑迟钝了些,但并非没有智力。 并且,这种迟钝更多是因为受到了它意识中无时无刻不在涌动着的野性的影响,而在其他方面,大蛇则因为心无杂念的缘故得到了极其敏锐的直觉。 “你要干什么!?” 在塞琉斯的注视下,大半个身躯都深藏在大海中的庞然巨物冰冷的看着他,随即,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响起,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耶梦加德第一次开口了。 不过比起说话,那股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更像是野兽的低吼。 “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听到大蛇的低吼,塞琉斯脸上顿时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一个能交流沟通的耶梦加德无疑会让他减少很多麻烦。 “蚂蚁没有资格和我对话,它们不配。”大蛇俯瞰着身下的塞琉斯,冰冷的竖瞳中却倒影着一个比它还要庞大的怪物。 “但你不同。” 这么说着,大蛇的鼻孔中涌出了两道剧烈的龙卷风,它们吹向大海,卷起了无数海浪,扩散而出的气流令塞琉斯绯红色的长发肆意飘散。 “如果你就此离去的话,我可以不介意你对我的冒犯。” 虽然野性大于理性,但耶梦加德对于塞琉斯的忌惮却是不争的事实,因为这份忌惮,大蛇第一次试图以对话妥协,而非暴力碾压的形式来解决问题。 在大蛇看来,它已经给了塞琉斯足够的尊重。 “该怎么说呢?”塞琉斯挠挠脸颊,随后友善的将手伸向面前的大蛇。“奥丁要求我杀掉你和你的兄长芬里尔,但因为某些原因,我并不想...” “所以...”耶梦加德直接打断了塞琉斯的言语。“你认定自己能杀死我吗?” “额...” 这家伙的关注点为什么这么奇怪?还是说我的表达有误? 大蛇的抢答给塞琉斯整不会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向面前的耶梦加德解释自己的本意。 “事实上,我打算将你们两兄弟活着带进冥国海拉,本身并没有要伤害你们的意思。” “也就是说...”耶梦加德的竖瞳带上了令人不安的猩红之色。“你认为你只要想,就能肆意的伤害我?” 所以说这家伙只是看似能够交流,但实际上无论思维还是价值观都是怪物的类别对吧。 塞琉斯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明白自己避战的打算已经落空,如果还想完成目标的话,他就只能动用武力了。 “看来只能动手了。”塞琉斯收回自己伸出的手,大剑奥林匹斯随即爆发出了耀眼且狂暴的雷霆之光。 “说了那么多,最后不还是要打上一场。”大蛇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怒意。 “既然要打那就快一点,我也正好要报那一箭之仇!” 耶梦加德昂起头,强大的力量令整片大海都为之沸腾起来,而那像是要接天连海的宏伟身姿,也令它看上去犹如整个黑暗混沌世界的主宰者一般。 “如果办得到的话...”塞琉斯骤然暴起,手中的大剑奥林匹斯朝着大蛇的头颅猛然挥出。“那你可以试试!” 而在他的对面,早已蓄势待发的大蛇也同样张开了深渊巨口,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喝!” 塞琉斯咆哮一声,无数雷霆从昏暗的天穹中轰然落下,径直的击在他手中的大剑之上,令其闪耀的雷光变得越发明亮,并延伸出足以斩落大蛇头颅的庞大剑刃。 雷霆大剑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刺眼的弧线,刹那间,剑刃与巨蛇撞在一起,震撼天地的巨响声中,山摇地动,大海也为之震撼。 “嘭!!!”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被塞琉斯挥动着的雷霆剑刃直接穿透了大蛇厚实如山的鳞片,并留下了一道恐怖的剑痕。 “吼————!!!” 无从抑制住的剧痛令耶梦加德发出震天的咆哮,本就不多的理智也被暴怒彻底吞没。 它狂暴的扭动着身躯,恐怖的力量裹挟着无数海水齐齐涌向陆地,形成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海啸,百米高、千米高、无计其数,它们轰鸣着,几欲吞没整个中庭世界。 那自然之力的化身、无尽森林的主宰者维达在面对这天地的灾难前,也只能拼死举起自己的盾牌,与那些湖中女仙、山川神灵们一起倾尽全力,方才勉强将海啸阻拦下来。 而另一边,塞琉斯则在碰撞中直接化作一道径直飞向陆地的流光,在撞垮了一座又一座山峰,并狠狠的砸进大地中后,他才堪堪停了下来。 “咳咳...” 塞琉斯咳嗽了几下,吐出了大把的鲜血,但下一刻,他便随手一抹嘴角的血迹,以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呼——” 不死的烈焰迅猛燃起,被震伤的内脏转瞬间便恢复如初,还贴心的将他身上沾染的大蛇之血与泥土尘埃什么的一并焚尽。 “这力道...”塞琉斯远望着还未从剧痛中恢复过来的大蛇,以及被陡然升起的翠绿屏障死死挡下的恐怖海啸。“说实话挺吓人的。” 【是吗?】墨提斯提出了质疑。 【可我从你的内心中却只感受到了兴奋与一股发泄式的...快感。】 “这不很正常吗?”塞琉斯直接承认了墨提斯的说法,接着,他重新回到了天上,仔细的寻找着什么。 “被奥丁爽约,明明是好心却被当事人直接误解,即使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因此感到恼火吧。” 与墨提斯交流着,塞琉斯来到了一座巍峨,并且因为耶梦加德的气势驱赶而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大山山脚。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塞琉斯脸上露出了兴奋到近乎狰狞的笑容,随即,他的双手抱紧了身旁的巍峨高山,双脚踏在地面之上,浑身上下的肌肉为之死死绷紧。 “既然恼火,那自然要发泄出来!” 猩红的神纹在他身上浮现,奥林匹斯也化作雷霆涌入他的身体,而做完这一切后,塞琉斯的双手瞬间发力。 “啊啊啊————” 塞琉斯昂起头,发出冲破云霄的战吼,而伴随他的吼声,看似亘古不变的高山也在他的神力之下开始剧烈的摇晃... “轰隆隆!!!” 大地崩碎,巨石散落,震耳欲聋的爆响正是大山不堪重负的哀鸣。 “——哈!!!” 在代表力量宣泄的咆哮声中,塞琉斯抱紧的高山露出了那深藏于地下的巨大山体,紧接着,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就这么被他生生的从大地之中拔了出来...... 第三十一章 坠落冥府之时 “哈—哈—” 塞琉斯微微喘息了几下,望着远方那在昏暗的天空下影影绰绰的庞大怪物,一股从未有过的亢奋之感在他体内涌出。 “喝!” 将手中的高山举过头顶,塞琉斯大吼一声,接着双臂发力,对准远方那个庞大的身影便狠狠的投了过去。 “嘭!!!” 还没等大蛇从之前的剧痛中恢复过来,那探出海面的庞大头颅就被一座高山狠狠的砸了一下。 在塞琉斯夸张的力量下,耶梦加德那接天连海的巨大身躯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并直接将整片海洋一分为二。 “吼!!!” 但没过多久,大蛇便重新从海中探出头颅,它愤怒的咆哮着,遮天蔽日的庞大蛇尾从远处的海水之中高高扬起,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拍向远处的仇敌。 “刚才那一下挺舒服的...”塞琉斯有些无奈的拔出大剑奥林匹斯。“不过好像把它惹毛了。” 【不打算躲开吗?】 【即便是你,想要硬接耶梦加德这含怒的一击也挺不容易的吧。】 “老实说,虽然它的速度很快,但因为距离的缘故,我想躲开的话其实挺容易的。” 塞琉斯抬起头,那个仿佛遮蔽了天地间一切光明的庞大之物正在他的视野中疯狂变大,仿佛天塌一般的可怕威势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恐怖的气压如有实质一般死死的压在他的身上,空气都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让人难以呼吸,塞琉斯的双脚早已深深的陷进了泥土之中。 大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以塞琉斯为中心,一寸寸的向外疯狂龟裂开来,整个地面都被硬生生给压低了几分。 并且,伴随着蛇尾的接近,这股气压仍在持续加强,地面也因此在持续不断往下陷落,一些体质孱弱的生命不得不跪伏地,想要以此来应对这沉重到难以形容的可怕力量... 蛇尾尚未落下,夸张的力量就给大地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危害,可想而知,如果真让它毫无阻碍的砸了下来,那将会是一场多么恐怖的天灾... “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有躲开的理由啊。” 即使灾难的起因与塞琉斯无关,这位绯红的英雄也不会对此坐视不管,更何况,大蛇这狂暴的攻击完全来自于因他而起的愤怒。 塞琉斯高举奥林匹斯,迅猛的雷光在剑刃之上无限延伸,狩猎大蛇的雷霆之剑对准了越来越近的庞大蛇尾。 但,只是这样的话完全不够,即使塞琉斯有着不下于耶梦加德的恐怖怪力,他的阻拦也会因为两者间巨大的体型差距而根本起不到效果。 所以,塞琉斯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沸腾吧,艾佛迪亚斯!” 炽热的战斧化作沸腾的火焰,顷刻间便缠绕上了塞琉斯的躯体,紧接着,拔地而起的火焰巨人张开双手,并高呼‘太阳’之名。 “精灵咏颂,光明之力司掌万象!命、魂、骸三位一体,世间万物皆在吾手!拉啊,敬请见证吾之荣光!” 炽热的大风轻抚大地,昏暗的苍穹之上转眼间便多出了一轮耀眼的烈阳。 光辉笼罩了世间的一切,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光柱陡然射向了双手伸展,想要拥抱那至耀之物的火焰巨人。 周身的火焰被染上一抹金光,顶天立地,手握雷霆之剑的巨人刹那间便挡在了那恐怖的蛇尾之前。 “轰!” 巨人跳了起来,他的身体如惊雷一般迎向了极速下落的庞大蛇尾,剧烈的音爆此起彼伏的在他周身炸响,无数的云层被他飞速略过。 塞琉斯握紧了手中的雷霆之剑,迅猛的挥向天空。 “轰隆隆————!!!” 在震天撼地的轰鸣巨响中,狩猎大蛇的雷霆之剑直接斩进了耶梦加德庞大的躯体,但遗憾的是,即使塞琉斯已经将力量提升到了自身的极限,他的剑刃却还是卡在了蛇尾的中心。 “吼——————!!!” 难以承受的剧痛再次侵袭耶梦加德的大脑,双目彻底被血光填满的大蛇咆哮着,更加狂暴的将蛇尾压了下去。 “轰!!!” 再次加大的力量直接将巨人从天空压进大地,不过,因为塞琉斯的全力抵挡,大蛇的巨力并没有四处扩散,对大地上的一切造成太大的灾难。 而仅仅只是如同大锤一般将化作锥子的塞琉斯深深嵌进大地,并砸出了一个漆黑的,深渊一般的通道... 一击得手,暴怒的耶梦加德就要准备下一次的攻击,但就在它准备抽回自己的躯体时,它的尾部却突然传来了一股强烈的拉拽力量。 那股力量死死的限制住它的行动,再加上身体越来越重的麻痹之感,即使是缠绕世界的耶梦加德,竟也被一点一点的拉了过去。 大蛇昂起脑袋,猩红的视野中见到的是双手放出无数雷霆,并死死的拉动它尾巴的金焰巨人。 如果是平常的耶梦加德,那么敏锐的野兽直觉一定会提醒着它返回深海,但在此刻,被暴怒冲昏头脑的它却只想将这个多次给它带去极大痛苦的存在给生吞活剥。 “吼!!!!” 伴随着大蛇的愤怒咆哮声,这头身躯足可缠绕整个大陆的庞然大物猛然昂起自己的头颅,然后,它张开了那几乎能够吞进世间一切的深渊巨口,骤然之间朝着尾部的塞琉斯扑了过去。 “来的好!” 闷雷般的声音响彻天地,如果大蛇一心想走,以塞琉斯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但若是它自己送上门来,巨人就绝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就在大蛇快要将巨人一口吞下之时,无数从天而降的雷霆突然之间轰在了它的头顶,即使是耶梦加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轰的头晕脑胀。 而趁此时机,塞琉斯直接舍弃了手中的蛇尾,缠绕着金焰的巨大身体顷刻间便来到大蛇头颅的上方,接着,他双手抱拳,全部的力量聚集其中,对着大蛇便狠狠的砸了下去.... 第三十二章 死亡之主 死亡世界是怎样的呢? 在世界树的最底层,有一处寸草不生,荒凉,且始终笼罩在无尽迷雾之中的王国... 那是海姆冥国、一切死者的归宿——海拉。 北欧的一切生者都会在迈入这处死亡之国的那一刻开始,被这儿无处不在的死亡之气笼罩、吞噬,最终蜕变为任由海拉奴役的死者。 也正因如此,海拉才敢屡次冒犯众神,因为纵然是他们,也无法在死亡世界反抗她这个死之统治者。 若非饮下‘智慧’的奥丁获得了代表世界本源的原初卢恩,那近乎无所不能的力量让他能够间接干涉死亡世界的种种形势,恐怕冥后海拉早就与神王分庭抗礼了。 在这种前提下,冥国海拉就像是被其余八大世界遗忘了一样,始终维持着长久的平静。 但在这一天,死亡世界中的众多亡灵和古老神灵们却亲眼看见了一个他们难以想象的场景... 冥界被迷雾笼罩的‘天穹’之上,竟被破开了一个恐怖的巨洞,并且从中落下了一头能够缠绕世界的尘世大蛇。 令人惊奇的是,死亡,这笼罩在北欧所有生命之上的终极宿命在它身上并没有发生效果。 或者说,大蛇身为生者的概念的确正在发生改变,但因为它那庞大的体型、以及本身所拥有的力量,它被转化为死者的速度实在是太过缓慢。 如果静待七天七夜的话,这头背负天命,能够缠绕世界的怪物最终一定会被死气吞噬成为死者,但在此之前,死亡显然还无法让它轻易屈服。 而伴随着耶梦加德堕入死亡,一尊散发着强大神威的金焰巨人也跟着大蛇一同落入了这个本应只属于死者的世界。 “这就是北欧的冥府之国吗?”金焰巨人俯瞰着身下的死亡世界,闷雷般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浓郁的好奇。 在他的俯瞰之下,整个冥界和人类世界看起来也颇为相似,只是更加广阔、也更加荒凉。 除了一直在哭嚎的游魂和各种死状奇怪的死者,他还看到了无数神灵、巨人、以及各式各样的怪物——他们都是神灵与霜巨人之间爆发的多次大战的牺牲者。 除了这些,塞琉斯还在荒凉大地的更远方感知到了一些更加古老的气息,这些气息比这个宇宙还要古老,比绝大多数的神灵都要古老。 那些早在世界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却在创世之战中死去的神灵和冰霜巨人们此刻都抬起了头,好奇的观望着打破了冥界宁静的一人一蛇。 塞琉斯为自己打扰到了这些存在的宁静‘生活’而表示歉意,平心而论,作为哈迪斯之子的他自然也不愿意有不稳定的因素闯入希腊的冥府。 接着,塞琉斯的注意力就被将他牢牢包裹的死亡之气所吸引。 “这种感觉...意外的很舒适。” 明明是常人避不可及的死亡,他却莫名的感到一阵亲切之意,甚至,在这些死亡之气的笼罩下,他在刚刚与大蛇搏斗时消耗的体力竟迅速的开始恢复了起来... “吼!!!” 但还没等塞琉斯细细感受死亡之气带给自己的变化,本就失去理智,又受到死亡之气剧烈刺激的耶梦加德便咆哮着,将自己几乎要将整个冥国都给笼罩在黑暗中的头颅狠狠的砸了过来。 “差点忘了我的主要目的还是这个家伙。” 塞琉斯只是身形一闪,就轻松的躲过了大蛇毫无章法的攻击,随后,他将手中的雷霆之剑举在身侧,腰身一扭就朝与自己擦身而过的耶梦加德挥了过去... “嗯?!” 斩向大蛇的雷霆之剑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明明剑刃几乎就贴在大蛇的鳞片之上,但不管塞琉斯如何用力,那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距离却如叹息之壁般不可逾越。 甚至,那道无形之力还顺着剑刃一路蔓延到了塞琉斯的身体之上,但更加奇怪的是,这强大的力量却对他本身没有任何的束缚,并且,他还有一种只要自己花上一点时间就能掌控这股力量的感觉... “踢踏踏...” 就在塞琉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一头雾水之时,一辆由三匹马拉动的马车远远的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那是...”塞琉斯将眼睛眯起。 拉车的并不是普通的马匹,而是一种浑身燃烧着幽冥火焰的马形骸骨,至于被它们拉着的,则是一辆由白骨构成的马车。 马车之上,圆顶状的华盖周围覆盖着一层薄纱,薄纱垂下,将马车中的人影牢牢遮挡,令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不过,从那略显纤细的身材上,塞琉斯可以判断那是一位女性,虽然看不出美丑,但那股冰冷到渗人的死亡气息,即使隔着薄纱也能被他清晰的感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来人应该就是冥后海拉了。”塞琉斯这么嘀咕着。 先不论耶梦加德与海拉之间的关系如何,光是两位具有强大力量的存在在冥府大打出手就足以引起她的注意了。 判断出来人的身份后,塞琉斯的视线就开始在手中的雷霆之剑,以及同样被无形之力束缚的耶梦加德身上来回游走,随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强闯‘民宅’还当着主人的面殴打她的兄弟,虽然塞琉斯知道自己是出于好意,但他又该怎么向海拉解释呢? “来自九界之外的异域战士,我从父亲那里听说过你。”马车很快就来到塞琉斯的身边,随后,一道清冷的女声从马车之内传出。 随即,一只苍白而冰冷的细手轻轻挽起薄纱,被薄纱牢牢遮挡的主人缓缓的露出了她的真容... 在塞琉斯的视野中,身上披着一件斗篷,一半面容姣好,一半却好似骷髅的冥国之主、死神、与耶梦加德同为洛基之子的海拉,正漠然的看着自己。 “当着主人的面一直维持着这样的体型...”海拉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令人发寒的冷漠,就好像她是在和一个死人说话一样。“异域的人都像你这样没有礼貌吗?” 第三十三章 海拉的要求 冥国海拉,耶梦加德砸碎的巨洞之下 “嚇!!!” 海拉的话音刚落,她脚边的幼犬顿时身形一晃,原本幼小的身躯陡然之间膨胀了千百倍,好似被剥了皮、空有鲜红血肉的恐怖身躯令人望而生畏,狰狞与恐怖的气息从这头血腥巨犬的身上涌出。 加尔姆,这头海拉的爱犬看守着海姆冥国的入口,对海拉无比忠诚,凡是不服从海拉的亡灵都会被这头恶犬所吞噬。 虽然与巨人化的塞琉斯相比,它显得无比渺小,但那种龇牙咧嘴、杀气凌然的气势,却完全弥补了体型上的巨大差距。 没有人会怀疑它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而与强敌厮杀的决心。 “这倒是我的过失...”没有在意海拉的态度,或者说,塞琉斯只是单纯认为自己的行为确实太过冒犯,随即,他便将缠绕在周身的火焰散去,恢复了正常的体型。 “那么请允许我向您献上最真挚的歉意,海拉殿下。”塞琉斯微微躬身,以示自己对冥后的敬意。 “这份态度倒也适合。”嘴上说着适合,但海拉俯瞰着塞琉斯的目光却依然森冷。 而直到这时,塞琉斯才发现眼前这位死亡统治者的身型远比人类更大,而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体格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 ‘该说不愧是巨人之女吗?’塞琉斯在心中暗自思量着。 “那么说说吧。”海拉注视着面前活动自如的塞琉斯,又在瞄了一眼肌肉在鳞片之间疯狂挤压,但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的兄长耶梦加德后,本就如冰雪一般的面容更加阴沉了几分。 “斩杀了冰霜巨人王赫列姆的战士,你为何要降临这死者之国‘海拉’呢?” “额...”这该让我怎么回答呢? ‘按照正常逻辑推断...’塞琉斯抬头,默默的注视着冥界‘天穹’上还在不断落下泥土之类事物的巨洞。‘人们应该都会认为我与耶梦加德是无意中跌落冥府才对。’ ‘可海拉的问话却是‘我’为何会降临‘这里’。’这么想着,塞琉斯眯起双眼。‘也就是说,她知道我会与耶梦加德...或者,她知道我会与她的一位兄长一同跌落冥府...’ ‘这下可以确定那个在金宫中泄露气息被我发现的存在一定就是洛基了...” “要知道除了冥后海拉,整个九界也只有他会对两兄弟的事这么上心,且能够自由地进出冥府了。’ 塞琉斯点点头,如果洛基事先与海拉商量过,那他接下来的任务自然会轻松许多。 但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海拉的态度为什么对他这么差? 以普遍理性而论,有洛基这个疼爱的子女的老父亲牵桥搭线,三兄妹的感情不说非常不错,至少也说得过去才对。 这一点,也从海拉不反对耶梦加德降临冥府这一点上可以看出。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三兄妹的感情不错,那么作为幺妹的海拉在面对塞琉斯这个恩人时为什么会是这种恶劣的态度? 就像是一直疼爱自己的后妈突然瞒着她偷偷生了个亲儿子,然后那个亲儿子不仅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家里,甚至还把外出工作的哥哥拎回来当面打了一顿... 而塞琉斯,就是那个后妈生的亲儿子。 “你是在嘲弄我吗?”迟迟不回答问题的塞琉斯令海拉眉宇之间的不满越盛,那股源自本性当中的戾气险些就要按捺不住。 “不不不!我怎么会嘲弄您这位死亡统治者呢?”塞琉斯连连摆手,他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无论如何也不想在多上一些。 “我此番降临冥国海拉只是为了将你的两位兄长‘安全’的送至您的保护下而已。” “是吗?”海拉挑了挑眉。“虽然很感谢你对我那两位兄弟的帮助,但生者有生者的规则,死者也有死者的秩序,纵然我身为冥后,也没办法随意打破,所以...” “所以什么?”塞琉斯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么说着,海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吼!!!” 震天撼地的咆哮声中,暴戾的魔狼正疯狂的迈动着四肢,庞大的身躯所带来的强大力量让这头怪物一路横冲直撞,撞塌了无数座高山,摧毁了不计其数的峡谷。 而在这头庞大到遮天蔽日的怪物面前,操控风暴的塞琉斯则灵活的躲避着它的攻击,还时不时的拉动太阳神弓伊尤斯,对准魔狼最为敏感的鼻子就是一发太阳之箭。 不过,对于这头连神王奥丁都要依靠欺瞒、以及专门打造的针对性道具‘格莱普尼尔’等手段才能束缚的魔狼来说。 塞琉斯那足以摧山拔岳的太阳之箭却根本破不开它的防御。 不过,虽然破不了防,但塞琉斯这种像是拿被热水烫过的筷子直接插进鼻孔的行为无疑激起了芬里尔更大的愤怒。 “嗷嗷嗷————!!!” 针状的瞳孔当中充斥着愤怒到极致的狰狞与恐怖,魔狼芬里尔咆哮着,对准塞琉斯的攻势陡然之间又增大了数倍。 快如闪电的速度,配上那庞大无比的体型,令魔狼的一举一动,都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真亏事先规划好了路线,并帮助周边的部落迁移到了安全的位置,否则...”塞琉斯身形一闪,躲过魔狼让大地裂开的爪击,接着右手前伸,用伊尤斯化作的烈阳之盾挡下芬里尔的头槌,并借助这份力道再次拉开距离。 “难以想象这次会将多少普通人送往冥府。” 【不过话说回来,海拉竟然会以接受耶梦加德留在冥国这一条件,来要求你将魔狼芬里尔从之前那条通道带去冥国...】 墨提斯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厌恶,可想而知海拉究竟给她留下了多么恶劣的印象。 “空手套白狼这一点的确很让人不爽...”被追上来的利爪击中的塞琉斯直接化作火焰散开,并在安全之地迅速聚集。“但被抓住软肋的我们也没办法就是了。” 【但至少态度上...】 “说起态度啊...”太阳金焰化作长弓落入手中,再一次拉开了弓弦的塞琉斯对准了芬里尔的鼻子。“我大概能猜到一些原因。” 第三十四章 暗处的阴影 【你竟然没有询问我就知道了原因!!!】 墨提斯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 “算我求你了,墨提斯。” “不要再用那种我家傻子竟然开窍了的语气行吗?”塞琉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随手射出了准备完毕的箭矢。“我只是身体...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听。” ‘话说‘墨提斯’是不是越来越有感情了。’ 【小家伙要是变聪明的话,我的地位不就变得与希腊那几个没用的笨蛋一样了吗?】 ‘墨提斯在我离开前一定偷偷做了什么小动作吧?一定是吧...’塞琉斯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吼!!!” 塞琉斯射出的箭矢再一次激怒了在后方紧追不舍的魔狼芬里尔,这头能够随意变化大小的暴戾怪物摇身一晃,身体猛然开始膨胀。 接着,那如山般庞大的身躯陡然消失,像是跨越了空间一般出现在塞琉斯身边,一口便将尚未来得及反应的塞琉斯直接吞下... ......... 不知多少年前的金宫金宫华拉斯盖亚夫内,刚刚下令放逐了两兄弟的奥丁注视着洛基唯一的女儿。 她右边的脸颊白里透红,有着洛基的碧绿眼眸,嘴唇丰润而艳红;左边的脸污浊而皱褶,皮肤也是青肿的一片,犹如死亡本身。 她看不见的那只眼睛腐烂发白,棕色的下颚骨与牙齿从没有嘴唇包裹的骨骼中暴露出来。 “他们叫你什么,女孩。”奥丁询问着。 “他们叫我海拉。”半生半死的女孩恭敬的低下了头颅。“伟大的神王奥丁。” “我得承认。”奥丁微微点头。“你是个懂礼貌的孩子,比你那两个野兽一般的哥哥好多了。” 海拉没有说话,只是用仅有的一只绿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地神王,她的眼光尖锐如冰凌一般,而那只苍白且死气沉沉的坏眼,则对上了奥丁被鹰盔牢牢遮挡的眼眶。 他们两个,真的很像啊。 “你是活着的吗?”奥丁眯起了眼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是一具尸体?” “如您所见,我是半生半死的海拉,安格尔波达与洛基的女儿。”海拉这么回答。“我最喜欢死去的亡灵,他们简单,对我毕恭毕敬,但还活着的生灵却对我都很厌恶。” 奥丁思索着海拉的回答,想起了自己所做的噩梦,海拉的毒箭将会射杀自己的神后弗丽嘉...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想放逐这个女孩,就如同放逐她的两个哥哥一样,但... 他再次看向半生半死的海拉——她是天生的死神,是世界树借由洛基生下的死之统治者,这一点,即便是奥丁也无法改变。 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这个孩子将成为海姆冥国的统领者,她将成为那些没能战死的可怜魂魄的女王;所有死于疾病、衰老、或是事故的亡灵的主宰...” 众神愣愣的看着如此决定的奥丁,这位以智慧著称的神王难道看不出作为死者之王的海拉迟早有一天将与他平起平坐,甚至有朝一日将其超越吗? 而海拉则冷漠的低下了头,与神王莫名相似的她自然看出了奥丁的算盘... “但...”奥丁话锋一转,深邃的独眼紧紧的盯着在他面前低头沉默的女孩。“在战斗中英勇死去的战士要被瓦尔基里们接入瓦尔海拉,并且,作为洛基的小女儿,海拉当然属于阿萨神族的一员...” “呵。”自被托尔从母亲身边带走后,小女孩海拉第一次笑了,仅剩的半张嘴唇中流露的是无限的冰冷。 但她又能怎么办呢?面对镇压九界的神王奥丁,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吗? “您的决定至高无上,伟大的神王陛下。” 奥丁将海拉送往地底最深处的海姆冥国,并亲眼见证了她成为九界的冥王。 不过,即便海拉成为了冥王,那些自远古时期便存在于此的亡灵可不是什么会轻易服从的角色,又因为奥丁的关系,那些死去的神明也同样不在乎海拉这位‘被册封’的冥王... 种种因素相加,海拉在海姆冥国的统治,自然是无比艰难。 但,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海拉是天命的死亡统治者,而既然是天命所归,‘祂’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海拉在自己的王国落入这般境地。 于是,海拉得到了‘加护’... ......... 冥国海拉 “在你的眼里,他会比我更适合作为这里的王吗?” 王座之上,费尽心思才将自己失去理智的兄长安抚下来的海拉双目失神的望向远方... 那被迷雾与死气紧紧包裹,哪怕是亡灵也难以涉足的冥府中心——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根。 死亡之国,或说冥国海拉,是所有死者的自然归宿、世界树的最底层、整个世界树的基石。 里面沉睡着多少亡灵,就连神王奥丁都难以知晓,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冥国海拉的法则却规定了只有死者才能在其中居住,除此之外,即使是神灵都难以适应那里的环境。 唯有天生便是半个死者的海拉,才有这个天赋去统领冥国。 “不是吗?”像是得到了什么回应一样,海拉默默的低下了头,还拥有触感的手则不停的抚摸着怀中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幼犬。 “那为什么冥国的法则会对他无效?他又为什么...” “会获得与我同样的加护呢?” ......... 阿斯加德,亚萨园,众神的聚会之所 下定决心的巴德尔召集了没有要事的众神,想要聚集众神的智慧来完成他对塞琉斯的承诺。 听到巴德尔的目的,众神也是纷纷响应,一方面是给巴德尔面子,另一方面,他们也对那‘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报酬’充满兴趣。 就这样,偌大宫殿之内,充满了祥和而高兴的气氛。 而在宫殿角落的一根梁柱背面,一位披着斗篷的神灵则斜斜的靠在大柱旁,双手抱胸,背对着自己身后陷入到欢庆中的诸神,沉默无声。 他的面孔笼罩在阴影当中,看不清表情,明明身处众神的盛宴当中,他的身上却笼罩着一种与其欢庆氛围截然不符的淡淡疏离与孤独感。 他就这么背靠在柱子上,无声的听着身后不过几步之遥的众神欢笑,短短的距离,却仿佛将其分割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或者说,他不想让人注意到他... 第三十五章 阴谋 中庭,米德加尔特 刚刚把激怒自己的仇敌一口吞下的魔狼将自己锋利的獠牙死死咬紧,意图将其直接咬成两截。 而在它的口中,身上遍布神纹的塞琉斯两手撑着上方如山的重物,两脚则死死抵住下方的牙床。 “该说...不愧是连奥丁不惜破坏...破坏誓言也要处置的魔物吗?” 他的脸上憋的通红,瞳孔**发红,咬紧牙关,双手则奋力地托住那重到难以想象、不可思议的魔狼上颚。 高度在被塞琉斯一点点的拉开,硬生生抬到能让他伸直身体的地步。 “虽然体型与力量远不及它的兄弟,但光凭借无人能及的防御与诡异的手段,就连奥丁也会陷入苦战吧。” 【如果是这个世界的神明,哪怕是神王奥丁也会在被吞入腹中的一瞬间迎来终结。】 “也就是说...我算是这家伙的克星吧。” 在一个不存在不死,且没有针对不死的有效手段的世界里,一个不死人的存在堪称降维打击。 “怪不得这家伙给我的压迫感远远比不上它的弟弟耶梦加德,虽然我也确实伤不到它就是了。” “滋滋滋————” 闪耀的雷霆扩散而出,在麻痹了魔狼的神经后全部汇入塞琉斯的身体,并化作闪亮的符文来增强他的力量。 纯粹、闪耀,无限璀璨,伴随着耀眼的雷光,塞琉斯直接撑开了魔狼上下两排如山的獠牙,径直的飞了出去。 “不过,既然伤不到它的话...”接着,脱离了魔狼之口的塞琉斯高举右手。 “轰!” 霹雳炸响,从天而降的雷霆之光轰然落入塞琉斯高举的右手,接着,爆发出千鸟之鸣的奥林匹斯之剑在此显现,并延伸出直通天穹的雷霆剑刃。 接着,难以形容的雷电化作了无穷无尽的光,闪耀无比的奥林匹斯被塞琉斯猛地向还未从麻痹中恢复的魔狼轰了过去... ......... 阿斯加德,亚萨园,身后弗丽嘉的宫殿 “巴德尔,最令我骄傲的儿子,你找我是为了那件‘让所有人都能够满意的报酬’对吧。” 神座之上,神后弗丽嘉满脸微笑的望着温润尔雅的光明神巴德尔。 “是的,母后。”巴德尔没有惊讶,毕竟他最近的所作所为早已传遍了整个阿斯嘉德,甚至连华纳神族以及精灵们都有所耳闻。 “我想向您寻求‘原初卢恩’的知识...” 原初卢恩,是神王奥丁将自己倒吊在世界树之上九日九夜,将奥丁作为祭品献祭给神王才得以看到的神秘文字,拥有近乎无所不能的力量。 随后,奥丁将这种被其称之为“卢恩符文”的魔文传授给了诸神与少数凡人,而智慧深浅不一的生命,对于卢恩符文的掌握程度也截然不同。 就好比托尔,身为力量与雷电之神虽然在诸神当中是公认的最强,但习惯遇事不决找洛基,找不到洛基直接莽的他对卢恩符文的掌握几乎为零。 而塞琉斯最早遇到的太阳女神苏尔,身为巨人后代的她,反而比托尔这位血统相对纯正的神灵更善于使用卢恩符文的力量。 但说到九界之中,除奥丁以外最擅长卢恩,甚至原初卢恩的,就只能是作为神后的弗丽嘉了。 “如果说有什么是能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的报酬的话,那么必然是近乎无所不能的‘原初卢恩’。”虽然是最受宠爱的儿子,但巴德尔还是非常恭敬的向自己的母亲行礼。 “所以,我就想请求母后将‘原初卢恩’的智慧赐予我,让我能够完成自己的承诺。” “既然是你的请求,那我自然不会拒绝。”弗丽嘉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但既然涉及到‘原初卢恩’,由奥丁亲自传授不是更好吗?说到底,真正掌握原初卢恩的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我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考虑的。”巴德尔摇摇头,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无奈。“虽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但父亲扣下了塞琉斯最想要的报酬是个不争的事实。” “所以,为了不让事情再出什么差错,我也就只能来拜托母亲了...” ......... 亚萨园内,光明神巴德尔正安静的坐在花园当中,仔细地阅读着奥丁为了他这位继承人特制的原初卢恩教导本。 “母亲已经答应了将‘原初卢恩’的知识交给塞琉斯,我的承诺也完成的差不多了。”仿照着书本中记录的魔力轨迹,巴德尔认真的练习着。 “但作为朋友,我的心意也要达到才行。” “ANSUZ、PURISAZ、RAIDO...”伴随着书写,他的口中快速的念着。 神灵,怪物,骑士,以这三个原初卢恩为核心,加上种种变形与修改、一个由神灵所亲自书写出来的复杂魔术顷刻之间形成。 “完成了。”感受到自身暴涨的力量与变得无比轻巧的身体,巴德尔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既然有效的话,母亲剩下的原初卢恩就能由我来教授塞琉斯...” “呼!” 在尖啸的破空声中,一根闪耀着寒芒的长枪猛然之间飞向了认真书写原初卢恩的巴德尔,而这时,这位光明神根本没能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在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然而,即将射中巴德尔的长枪却在半空中突然失去所有力道,“嗙”的一声掉落在地。 “果然伤不到巴德尔啊。”远方传来几位神灵的嬉笑声,而听到同伴们的笑声,愕然的巴德尔也只是跟着笑了笑,随后便继续看起书来。 自从宇宙万物发誓不会伤害巴德尔后,他便再也无法受伤,也不会有什么生死危险,于是,向光明神巴德尔抛掷各种武器就成了百无聊赖的诸神之间乐此不疲的一个新游戏。 性情温和的巴德尔也没有抗议同族们的行为,一是他明白大家都没有恶意,二是,这些东西说到底根本无法伤到他。 而且,别说是不会受伤的巴德尔,就算是真的会死亡的其他神明,按照这些胆大、嗜酒、还爱耍酒疯的北欧诸神的性子,那也是时常相互之间投着玩的。 不远出,一位身材壮硕,但全身都笼罩在阴影中的神灵则有些羡慕和落寞的看着不远方的光明神巴德尔。 他是光明神巴德尔的兄弟黑暗神霍德尔,但与他的兄弟不同,巴德尔高大英俊,受到所有神灵的喜欢,而霍德尔却因为长相平凡、性格阴沉的缘故显得毫不起眼。 明明他的力量在阿萨神族稳进前五,明明他任劳任怨,对于自己父亲奥丁所交付的任务从不打折扣的完成,但包括母亲弗丽嘉在内,所有人都只关注巴德尔,却毫不在意他这个同胞弟弟。 无言的嫉妒在他心中燃起,但他并让嫉妒的感觉在心中停留多久,毕竟,他还是尊敬他的哥哥的。 最后,注视着远方的巴德尔,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刹那间,两声叹息同时响起。 霍德尔急忙扭头,却发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洛基!” 第三十六章 前尘往事 世间万物都向往着光明,因为祂代表着生命与美好。 而巴德尔就如光明一般闪耀,无论走到哪里,哪里就会亮起来。 他是神王奥丁与神后弗丽嘉的第一个儿子,也是最受宠爱的儿子。 在所有阿萨神中,巴德尔永远是最明智、最温和、最优雅的那个,当他宣布决定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为他的智慧与公平所折服。 且正如同他所象征的光明一样,巴德尔不会因为对方的善恶、性别、种族、出身而产生任何不好的心思,他总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都报以同等的光明。 就连一向喜欢恶作剧的洛基,在面对巴德尔时也生不起半点捉弄他的心思。 从神灵居住的阿斯加德,到霜巨人居住的约顿海姆,除了海姆冥国因为那无处不在的死气使得巴德尔被所有人拒绝前往之外,八大世界里到处都是他的朋友。 可以说,巴德尔的存在,就是整个阿斯加德繁荣、强大的证明,他也因此成为了整个阿萨神族的骄傲,是无可争议的下一代神王。 然而,就是这样充满光明的巴德尔,却一直被噩梦所困扰...... ............ “啊!!!” 阿斯加德,一座放出无限光明的美丽宫殿之内,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在被各种金银镶饰的卧室之内,光明神巴德尔坐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 刚从噩梦当中惊醒的他,犹有汗渍残留的英俊面孔上写满了慌乱,翠绿色的眼睛还在不时的颤抖着。 即使已经苏醒,他梦见的毁灭与黑暗却依然在他的耳边环绕,巴德尔被这不可言表的痛苦所折磨。 良久之后,他才抚着自己的额头,慢慢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光明之神巴德尔被噩梦所困扰!” 这个消息几乎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阿斯加德,甚至连精灵与华纳神族都对此议论纷纷。 奥丁沉思了许久之后,骑上了他那匹八足天马,准备亲自去往冥国海拉,去找死亡之主海拉问问情况。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还有一些关于死亡的征兆,是连身为神王、并饮下‘智慧’的他都不知道的话,那大概就只有冥王海拉与那个智慧巨人密弥尔能够为他解惑了。 八足的神驹一路划破天空,越过海洋,顺着冥河前往那个笼罩在重重迷雾当中的死亡之国。 然而,令奥丁有些奇怪的是,一直只有死亡与饥荒存在的冥国海拉,此刻却传来了庆祝的声音。 神王微微皱眉,却不敢真正落入死亡之国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飞快刻画着,口中还念诵种种玄奥的卢恩符文,不多时,寒风与暴雨便在他的咒语之下顷刻而至。 而伴随着呼啸的寒风,身型远比人类更大、更加趋近于巨人的海拉从死亡的世界当中响应召唤而来。 她飞在空中,俯瞰着自己面前骑着八足神驹的神王奥丁,冰冷的眉宇之间看不出一点尊敬之意。 这位冥王只是对着奥丁微微俯身,算是表明她承认他们之间的臣属关系,但除此之外,海拉再无任何表示。 “神王呼唤我前来,是有什么事情询问吗?” “你的宫殿内,为何会有欢庆之声?”抬起头的奥丁高声质问着。 “死亡世界即将迎来一位尊贵之人,所以我们为其酿造了醇美的蜜酒,为其筹备了丰盛的宴席。”海拉的视线无比冷漠,言语也是含糊其辞。 “那人是谁?”奥丁咄咄逼人的追问着,他可太清楚那所谓的‘尊贵之人’究竟是谁。 看看海拉这冰冷的面容吧,他这个神王都没那么大的面子。 “生者有生者的规则,但死者也有死者的秩序,万物有生必有死,纵然您贵为神王,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于追究才好。” 海拉摇摇头,现在的她可不是曾经那个站在金宫上身不由己的小女孩,有着整个冥界的支持,她不需要在涉及死亡的事上顾及任何人的面子。 奥丁的眉头紧锁,苍老的面容被浓郁的花白胡子所覆盖,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那人是巴德尔,对吗?” “神王心里既然有了答案,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海拉的嘴角微微勾起,不知是因为巴德尔的到来,还是因为巴德尔的死去。 “就没有办法阻止吗?”神王紧紧注视着自己面前的海拉。 “或许有吧。”海拉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冰冷与不满。“但那不是作为生者的您所能继续追问的了。” 这么说着,不等奥丁回话,她便自顾自的返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当中。 海拉的态度很明显,作为死者之王,一切死者都归海拉所管辖,就是神灵死了也是一样。 而奥丁则是统治一切生者的神王,两者身份本应是对等的。 虽然奥丁仗着原初卢恩的力量,以及海拉幼时布置的手段令她不得不俯首称臣,但这不代表海拉事事都需要向奥丁让步,特别在事情涉及到死亡时。 奥丁静静的望着离去的死者之王,直到海拉巨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怅然若失的回到了阿斯加德...... “海拉肯定了巴德尔的死讯。” 坐回王座的奥丁沉默了许久,这才迎着神后弗丽嘉担忧的目光缓缓开口。 “你的意思是......”神后弗丽嘉当即伸手拉住自己的丈夫,往日充满庄重的话语在此刻却只剩下了悲伤与凄凉。“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神王奥丁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唯一能够拯救巴德尔的就只剩下了不死之力。 但...在世界自身也拥有终结的世界里,又怎么会存在那种奢侈的力量。 从奥丁的沉默中明白了一切的弗丽嘉悲伤的看向另一个方向... 那个躺在床上,因被噩梦折磨而陷入到无尽痛苦中的巴德尔,她的大儿子。 神后咬着下唇,看着自己此刻正饱受煎熬的孩子,露出了浓浓的不忍之色。 “我不相信!没办法之类的话,我绝不会相信!”弗丽嘉直接站了起来,华丽的战甲随着光芒附在她虽然美丽,但十分坚韧的身体之上。 即使内心非常清楚,如果连拥有无穷神威的奥丁也只能一脸忧愁的返回王座的话,那么儿子巴德尔的死亡就一定无法避免。 但身为母亲,弗丽嘉有着自己的坚持。 “你要做什么!”独眼满是惊奇的望着妻子那许久未见的凌厉身姿,奥丁下意识的伸出一根手指。 “没有什么事物会嫉恨,乃至伤害那美妙的光芒,同理,没有什么事物会伤害我那代表光明的巴德尔。” 重新化为女武神的弗丽嘉召集了所有的瓦尔基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金宫华拉斯盖亚夫。 “我现在..就要证明这一点!” 护子心切的女人是可怕的,而如果护子心切的是一位君临九界的神后呢? 下定决心的弗丽嘉展现出了她前所未见的凌厉与凶悍,数天之内,无论是巨人还是神灵、草木、人类,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接到了来自神后的强硬命令。 “世间万物都要在此起誓,发誓永不伤害光明之神巴德尔!” 弗丽嘉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无法让巴德尔不死,那就让所有生灵都无法伤害他就可以了。 神后的命令带着所未有的强硬,如果对象是神灵和巨人,那她就直接率领瓦尔基里与众多英灵军队亲自上门,一副胆敢不从就直接不死不休的架势。 华纳神族本身也不愿伤害巴德尔,因此,虽然不爽弗丽嘉的态度,但看在奥丁与她身为巴德尔母亲的面上,很是干脆利落的发出誓言。 至于巨人,苏尔特在等待那一切的终结,自然不会在巴德尔的事上与护犊子的神后过多纠缠; 而赫列姆则被神后脸上那比巨人还要巨人的狰狞与疯狂吓了一跳,再加上他本身也不讨厌巴德尔,也就顺势答应了神后的要求。 而凡人和其他事物,则直接一纸命令,喝令他们顺从神后的旨意。 “没有光明的世界没有存在的必要!” 神后的决然已经无比明确——无论付出何等代价,就算是拼上打起神战、把整个世界都给打出个窟窿,她也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未来的神王继承人、光明之神、她的儿子巴德尔。 即使如此,也不乏一些强大生灵因为不愿被誓言束缚而与英灵军团大战的事情发生,但随着由弗丽嘉亲自率领瓦尔基里们投掷而出的神枪,所有反抗皆被强硬镇杀。 数月后,就像弗丽嘉之前所说的那样,世界上再也没有了会伤害巴德尔的存在。 无论天上还是地下,留存下来的一切生灵都已经对巴德尔起誓,不再伤害巴德尔分毫,而缠绕了巴德尔许久的噩梦也随之渐渐退去,就好像危机终于被解决了一样。 “巴德尔安全了。”弗丽嘉回到了阿斯加德,带着无比温柔的微笑安慰起了自己尚且有些虚弱的儿子。“你再也不会受伤了。” 一开始,所有神明都将信将疑,包括巴德尔自己也这么认为,但当他们看到弗丽嘉朝巴德尔投掷了一块石头,且这突破音障的石头在接触到巴德尔的前一刻突然毫无征兆的掉落在地后。 众神们都笑了,然后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将自己的武器投向巴德尔,但所有的武器都像之前那块石头一样,在接触到巴德尔的前一刻全都毫无征兆的摔落在地。 巴德尔也笑了,笑容带来了温暖与光芒。 而见到巴德尔的笑容,众神像是受到什么鼓舞一样,开始手持自己的武器用力砍向巴德尔,或者干脆的将巨石直接砸在他的头上。 然后,在看到手斧、刀剑、巨石或是躲开,或是像羽毛一样轻轻抚摸巴德尔时,众神们一起发出开心的大笑声。 神后则坐在一旁,面带微笑的看着面前这一和睦的景象,亚萨园的庭院中充满了祥和的气氛...... 然而,就在众神们因为事情‘圆满’解决,并为他们的新游戏欢呼之时。 在瓦尔海拉的西面,英灵战士们每日都会经过的一颗橡树旁,英俊邪魅的洛基突然现出身形。 “哎呀呀,瞧瞧我发现了什么?”这位与奥丁分道扬镳的邪神默默的注视着榭寄生——这个攀附在橡树之上的爬墙草。 “这世上唯一一个没有发誓不伤害巴德尔的存在。” 因为太过弱小的缘故,它只能依靠橡树来获取足够的阳光与养分,也正是因为这份弱小,神后与瓦尔基里们竟然都忘了世上还有这么一种植物。 不过,即便她们想到了榭寄生的存在,也都会满不在乎的将它避过吧。 毕竟,榭寄生那样的弱小,是不可能对一位神明造成伤害的——即便是矮人都没办法把它作为武器。 “凭借自身弱小躲开了弗丽嘉的目光...你可真是个可恶的坏东西!” 如果榭寄生拥有意识的话,那么被世界上最坏的家伙称为‘坏东西’的情况一定会将弱小的它生生气死。 但很可惜的是——它弱到没有意识这种奢侈的东西。 “虽然很不想伤害巴德尔......”望着在宏伟橡树的衬托下更显得微不足道的榭寄生,邪神的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但我总要掌握一些能够威胁奥丁的手段才行。”这么说着,洛基将所有的榭寄生都摘了下来,并小心的保管在一个包裹中。 “大功告成!”做完这一切后,洛基得意的望着手中的包裹,没有人能想到这里面装着能够威胁神王的存在,也没有人会相信这种存在只是无比渺小的榭寄生。 “在事情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前,就由我来保管这些坏家伙吧。”就像来时那样,洛基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橡树之下。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让这些坏家伙永远的留在我这儿好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第三十七章 黑暗之‘蛇’ “洛基!你怎么在这?!” 霍德尔轻轻皱眉,自从洛基竭力为他的几个孩子辩护,并因此与奥丁分道扬镳之后,诸神与洛基之间的关系便在不断恶化。 更别说他前段时间还策划袭击了太阳神苏尔,可以说这位邪神在现在的阿斯加德完全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存在。 也许托尔还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与他喝上两杯再把他扔出阿斯加德...还有巴德尔,光明之神自然会对洛基一视同仁。 但霍德尔显然不愿与洛基打什么交道...甚至,如果不是清楚自己绝对抓不住这个狡猾的泥鳅,他早就动手向奥丁邀功了。 洛基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息了一声道。 “渺小卑微的弟弟,被光辉无限的哥哥掩盖了所有的光彩,被人无视、冷落...这种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洛基的脸色十分平静,但他蛇一般的瞳孔仿佛洞彻了霍德尔的内心。 望着邪神深邃的、像是要把自己直接吸进去的眼神,极度不自在的霍德尔转身便想离开。 “也是,弟弟本就应该让着点哥哥,不能抢了哥哥的光芒,在哥哥身后默默做一个辅助者,就算有不满也不能向哥哥抱怨...” “即使平常的兄弟都是如此,更何况是作为巴德尔这位阿斯加德骄傲的弟弟。” 洛基意有所指的话语令霍德尔停下了脚步了,黑暗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望着身后的洛基。 “你究竟想说什么?” 洛基看着他,如蛇一般的竖立瞳孔冰冷无比,脸上却挂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虽然不能抱怨,但,弟弟只是向哥哥小小的发泄一下...应该是可以的吧。” 说着,洛基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根短短的榭寄生,然后轻轻一晃,榭寄生就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柄木制的长剑。 “要不要试试朝着你的哥哥投掷一下这柄长剑,小小的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呢。” 洛基的低喃声在霍德尔耳畔响起,带着一股诱惑的魔力。 霍德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握紧了洛基手中的木剑,转身看向了花园当中的光明神巴德尔。 在霍德尔的视线当中,正在庭院当中静静看书的巴德尔,看起来就好像是被无数的鲜花和光芒所环绕了一样,恰如他的一生,璀璨无限。 他有些紧张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木剑,口中喃喃道。 “虽然不能抱怨,但,我只是向哥哥小小发泄一下...应该是可以的吧。” “没错没错。”洛基在一旁附和的点点头,还咬了一口不知从哪里取出的苹果。“巴德尔那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怪罪自己的弟弟呢?” “况且...比起周围人投掷的强力神器,这只是一颗无害的榭寄生变作的长剑而已。” 洛基随手将啃了一半的苹果砸在某个路过的英灵战士头上,并在他不知所措的摸着脑袋时一拳将他打晕在地。 “看看这儿。”邪神取下这个倒霉蛋的武器,然后用力朝巴德尔的面容打了过去。 “嘭!”镶满了魔兽尖牙的‘狼’牙棒在最后关头直接越过了巴德尔,狠狠的将另一位英灵战士砸的头破血流,瘫倒在地。 “我之前是怎么说的?”洛基吹了声口哨,颇有些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接着,他冲身旁的霍德尔眨眨眼。“即便是我这个...‘叛徒’,都伤不了巴德尔,更别说是你这个亲弟弟了。” “说的也是呢。”本就动摇的霍德尔在看到洛基的行为后,更加紧张的握着手中的长剑。 “反正是巴德尔,承载万物誓言的巴德尔...”霍德尔喉头滚动,颤抖的手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虽然还有些犹豫,但当他想到自己的哥哥已经被世间万物都给起誓过了,再加上洛基之前的演示,霍德尔便觉得不过这不过是小小的玩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在霍德尔的身后,他所没有看到的地方,洛基的瞳孔当中却充满了冰冷与死寂。 狰狞、残忍、愤怒、憎恨、狂暴、不甘...以及些许的歉意。 但很快,在种种负面情绪的影响下,那仅剩的一点歉意也迅速化为了复仇的动力。 “是啊是啊,反正巴德尔不会受伤,那作为弟弟只是向哥哥小小的发泄一下的话...一定会被原谅的对吧。”洛基的瞳孔逐渐蜕变成了漆黑到可怕的黑色。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黑暗神霍德尔将手中的木剑高高举起,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死死绷紧,高高鼓起,万钧之力已然蓄势待发,木剑稳稳的对准了那还浑然不觉的光明神巴德尔。 “噗呲!” 在轰然响起的暴鸣声中,霍德尔将手中的木剑猛力抛出,远方的光明神巴德尔应声倒下... “哼哼哼哼...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在惊愕而不知所措的黑暗神霍德尔身后,火与欺诈之神洛基则捂着自己的额头,畅快到近乎疯狂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中带着浓浓的快意,但仿佛还夹杂有几分莫名的哀愁与伤感... ......... 阿斯加德,边境的彩虹桥上 “真是费了一番手脚呢。”身上套着由太阳之力化作的盔甲,小心拼接着手臂的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明明一路上都与弟弟耶梦加德一样又呆又蠢,可最后无论塞琉斯如何引诱,激怒,甚至真的将雷霆大剑捅进了芬里尔的鼻子里。 这头魔狼就是不会接近那座巨坑,还像是故意戏弄塞琉斯一样绕起了圈儿。 【原本是你仗着不死之力耍猴似的挑逗着它,结果到达目的地时却变成了它仗着无可匹敌的防御耍猴似的捉弄着你...】 【这滑稽的一幕真想马上和留在希腊的那群家伙们一起欣赏一下。】 “你也别在这儿说什么风凉话了...空间移动、大小随心、无可匹敌的防御再加上吞到就死的特性,那头狼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大敌。” 绯红的烈焰燃起,断掉的手臂转瞬间便接了回去,塞琉斯活动了一下接好的手臂,确定完好无误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对你来说,这些恐怖的能力远远比不上耶梦加德那种强到极致的力量就是了...不过话说回来,断掉的手臂等他重新长出来就行了,你又何必要麻烦的接回去。】 “虽然是不死之身,但因此就把手臂这样重要的东西随意丢弃总感觉怪怪的。”塞琉斯摆摆手,散去了身上燃烧的火焰。 他可是个很念旧的人,之前与赫列姆交战时因为性命攸关不得不选择舍弃身体的打法,但既然战斗还算是游刃有余,他就不会做出丢弃身体的行为。 当然了,如果是其他比身体还重要的东西,那么即便性命攸关他也不会丢弃就是了。 【......】 “怎么了?”突然沉默的墨提斯让塞琉斯觉得奇怪,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之处。 几乎时时刻刻都守护在彩虹桥上监视九界的海姆达尔竟然不在这里,临时代班的英灵战士们也根本不见踪影... 阿斯加德出事了! “没有打斗的痕迹,也不存在能够秒杀神明的敌人...”塞琉斯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墨提斯,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无所获得塞琉斯询问起了自己的‘智慧’。 【该怎么说呢...】 【就在刚刚,巴德尔的灵魂前往了冥国海拉...】 第三十八章 砸向奥丁的雷神之锤 光明神死去了,整个世界都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乌云笼罩了天空,不安的雷电在云层当中游走。 在洛基的唆使下,亲手弑杀了自己兄长的霍德尔正双目失神的跪在金宫殿前。 他在懊悔: 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像往常一样默默压下对兄长的嫉妒;懊悔自己为什么会沉不住气受到洛基的挑拨并接下了那由榭寄生化作的长剑... 但他想不明白: 明明是受到万物起誓,永远不会受伤的巴德尔;明明其他人都不会对巴德尔造成伤害,可为什么他投掷的长剑却正中巴德尔的心脏。 霍德尔被绝望笼罩着,但最让他绝望的却不是巴德尔的死—— 即便弑杀了自己那令人骄傲的兄长,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倒在金宫,可所有人的目光却依然放在巴德尔的尸体上。 在那高高耸立的神王宝座之上,奥丁无声的注视着光明神的尸体,沉默的外表让人猜不透这位神王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神后弗丽嘉发出悲痛的哭嚎,声嘶力竭的哀叹着儿子巴德尔的死亡。 众神有哀叹的,有因洛基的行为而愤怒的,但就是没有一人关注着霍德尔,甚至...连一个要杀了他为巴德尔报仇的都没有—— 他看似身在众神之列,但却像是不存在一般被所有人忽略...... “踏踏踏踏————” ‘是谁?阿斯加德神都应该到齐了才对。’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打断了霍德尔的所有思绪。 黑暗神回头望去,视野中那耀眼的绯红之光顿时让他想起了塞琉斯的存在。 ‘我都忘了还有他啊。’霍德尔重新低下了头。‘塞琉斯,异域的战士,是能与托尔畅饮美酒,又与哥哥巴德尔相谈甚欢的存在...’ ‘唉——’他叹息着。‘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只会像其他神明一样,无视我的存在而...’ “霍德尔!究竟发生了什么?!巴德尔的灵魂为什么会前往...额,你这是什么表情?” 急忙冲进金宫的塞琉斯一眼就看见了在无声流泪的霍德尔,带着身为弟弟应该了解哥哥身上发生了什么的朴素想法,他下意识的开口询问。 然而话还没说完,塞琉斯就被霍德尔脸上那微妙的表情直接打断。 那种难以置信中混杂着看到唯一光芒的表情如果出现在少女的脸上还好,但如果对象是霍德尔这种肌肉硬汉的话... 该怎么说呢? 即使是塞琉斯这种出身希腊,见惯了各式各样‘惊奇’操作的存在也会因为辣眼睛而说不出话来。 “塞琉斯!” 托尔如暴雷般轰鸣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一脸暴躁的雷神便将塞琉斯拉到了巴德尔的尸体旁边。 “这是...” 塞琉斯死死的盯着毫无声息的巴德尔,一根榭寄生正死死的插在他的心脏之上,谁能想象就是这么不起眼的东西杀掉了光明神呢? “谁干的?!” “洛基!是洛基那个混蛋!”托尔挥舞着手中的妙尔尼尔,就像他在接应塞琉斯时砸碎赫列姆的脑袋那样挥舞着。 “如果让我抓到他的话,我一定会把他身上的骨头全都折断,每一根!每一块儿!等它们重新长出来,我会从头再来一遍!我发誓!” “洛基?!”意料之外的情况让塞琉斯惊呼一声,随后,反应过来的他立刻望向王座之上的奥丁。 在有神王坐镇的阿斯加德,洛基怎么可能有机会对巴德尔下手,即便他掌握着杀死巴德尔的手段也一样。 然而,独眼的神王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自己早已死亡的儿子巴德尔,他什么也没有说,任由金宫中的众神发泄着自己的悲伤与愤怒。 “我们不能...不能失去巴德尔,就像世界不能失去光明一样。”神后弗丽嘉的声音颤抖着,任谁都看得出这位母亲此刻悲痛欲绝的心情。 “也许海拉会让巴德尔回到这个世界...我是说,哪怕是海拉也不会那样残酷...” 群情激奋的众神此刻突然陷入了难言的沉默,随后,他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王座之上的奥丁。 弗丽嘉因为丧子之痛失去了心智,他们可没忘记海拉就是洛基的女儿,也由此想起了奥丁对三兄妹所做的种种...行为? 再加上前段时间传遍整个阿斯嘉德的,奥丁要求塞琉斯击杀洛基双子的消息... 这么算来,洛基会冒着生命危险前往阿斯加德的原因也已明了,而且不管怎么想,奥丁都必须要为巴德尔的死亡背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只要她放巴德尔回来,我们就会好好酬谢她的,我发誓!” 众神面面相觑,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向神后告知巴德尔可能永远无法回来的消息...或者说,纵使他们自己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奥丁!!!” 突然,伴随着轰鸣的炸雷声,雷神愤怒的咆哮响彻华拉斯盖亚夫,整座金宫为之摇晃起来。 诸神也有些战立不稳,随侍在弗丽嘉身旁的希露德与斯露德连忙扶向神后,可她却不管不顾的扑在巴德尔的身上。 “踏...踏...” 在被雷电光芒照耀的一片白昼中,浑身缠绕在雷霆中的托尔一步一步的踏上王座。 “告诉我!奥丁!”他低下头,阴沉的脸上目呲欲裂,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暴怒与狰狞之色。 “在洛基前来阿斯加德实行他的报复时...你!在干什么!?” 显然,即使是塞琉斯这个没见过奥丁真正出手的新成员都明白他作为神王的威能,而与他直接交过手的托尔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 那么,问题来了——拥有如此力量的奥丁为什么没有发现,并制止这发生在他眼皮底下的悲剧。 奥丁将头缓缓抬起,独眼平静的望着面前的大儿子。“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托尔。” “你说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儿?!”雷神怒极反笑,壮硕的左手死死的抓住神王的衣领,握紧魔锤米约尔尼尔的右手不住地颤抖着,裸露的手背上因为暴怒和用力而青筋暴起。 “我的兄弟!阿斯加德的神王继承人!你的儿子巴德尔!就在亚萨园!就在你的眼皮底下被人杀了!你现在说这不关我的事儿!?” 这一刻。没有人会怀疑雷神手中的战锤会不会直接砸在奥丁的头上。 第三十九章 洛基的算计 “托尔!” 就在众神坐立不安的望着剑拔弩张的雷神与神王,希望他们两人在失去了巴德尔这位中间人后依然能克制住自身的脾气时。 一道绯红色的身影却直接冲上了王座,并伸手按下了雷神即将抬起的战锤。 “啪!” 肩膀被一股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巨力压制,迅猛回头的雷神怒目圆瞪,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胆敢在这种时候招惹自己。 但在见到阻止自己的是塞琉斯时,暴怒的托尔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便强压下满腔的怒火,并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自己的新兄弟,也不想给他带来麻烦。 “塞琉斯,你要替奥丁求情吗?放心,你需要的那三件虚幻之物我会替你拿来的,所以...”这么说着,雷神再次瞪向了身下的奥丁,新仇旧恨加起来,他对奥丁的不满更加强烈了。 “那三件东西对现在的形式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托尔。” 塞琉斯摇摇头,如果只是为了拿到那三件虚幻之物的话,他早在完成第一件要求时就能借助众神的情绪来逼迫奥丁交给自己了。 而他之所以阻止托尔,完全是因为在巴德尔死亡的这段关键时期,作为阿斯加德最中心的两位大神绝对不能起冲突。 否则,还没等诸神黄昏来临,所有的生灵都会因为这一连串事件所产生的连锁反应而遭受难以想象的灾难。 “就像神后刚才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光明神巴德尔,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商量如何将他复活,其他事情完全可以等以后再说。” 光明带来温暖与生机,而巴德尔就是光明本身,或句话说,随着巴德尔的死去,整个世界都将被黑暗笼罩。 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灵以及受到众神保护的精灵们可能没事儿,但弱小的凡人们却毫无疑问会因此遭殃。 “嘁——” 经过塞琉斯提醒的托尔自然想清楚了眼下的情况,因此,身为弱者保护神的他即使再怎么愤怒,也只能一脸不爽的放下奥丁,并在塞琉斯的拉扯中不情不愿的离开奥丁的王座。 望着身旁依然愤愤不平的向奥丁虚挥着战锤的托尔,塞琉斯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索性不去管这个行走的人形暴雷。 “奥丁,虽然我同样怀疑坐镇金宫的您为什么没能阻止洛基的恶行,但眼下的情况显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塞琉斯先是表明了态度,接着,他便十分严肃的迎上了奥丁的目光。“敢问神王,你是否有办法将巴德尔复活,并让光明再次重返世间呢?” 望着向自己开口询问的塞琉斯,奥丁的独眼微微一滞,一时竟有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他当时在干什么,他自己比谁都更加清楚... 即使塞琉斯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一个要求,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变得多疑的奥丁依然对这位异域战士抱有不信任的态度。 因此,在塞琉斯奉命前去对付耶梦加德与芬里尔时,奥丁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跟随着他的步伐。 但奥丁却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看到塞琉斯没有按要求直接击杀耶梦加德,从而全身心的思索着如何借机提出更多要求时。 他的继承人,他最爱的儿子巴德尔就在这段时间里死在了洛基的计谋之下... “只要有人能从冥国海拉带回巴德尔的灵魂,那么凭借原初卢恩的力量,我就能将他重新复活,但...”良久,奥丁才缓缓开口,任何人都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神王的悔恨。 “如果海拉不同意的话,那么即使偷偷将巴德尔从冥国带出来,她也能随时抽走巴德尔的灵魂。” 冥国海拉是一切生灵的最终归宿,即使是神灵死后也只能是归海拉所管辖,以海拉的权能,没有亡灵能越过她逃脱死亡的惩罚。 想到这儿,奥丁的手指陷进了王座的扶手,先不说自己与洛基之间的仇怨,以及此前对海拉的种种‘限制’,英俊潇洒的巴德尔本身就是海拉不愿意放手的存在。 要知道,作为死神与冥王的海拉,唯一能干涉生灵的权能便是饥荒与饥饿。 但掌管饥饿的她竟然在得知巴德尔的死讯时,态度强硬到近乎不讲理的要求死灵们在一无所有的冥界筹备盛宴与蜜酒,并以此来招待将要踏入冥府的巴德尔... 冥王对光明神的喜爱程度、以及对这件事所抱有的态度由此可见一般。 而这样的海拉,又怎么可能会在即合乎规则,又能满足自身心意的情况下释放巴德尔的灵魂呢? ‘这就是报应吗?’奥丁的独眼紧紧注视着某个空落落的神座——那是他的兄弟、火神洛基的位置。 他拼尽一切的阻止诸神黄昏,就是为了将这个他创造的世界、以及整个阿萨神族延伸下去。 但他的所作所为却直接造成了巴德尔,这位代表阿斯加德未来的继承人的死亡...即使诸神黄昏被成功阻止,没有‘光明’的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也就是说...” 就在神后哭嚎、众神沉默、就连神王都陷入后悔、愧疚乃至自我怀疑的复杂情绪时,塞琉斯那一如往常,却在此刻异常让人安心的声音响彻整个金宫。 “只要在经过海拉允许的情况下,将巴德尔的灵魂从冥府带回就可以了吗?” “嗯?!”奥丁猛抬起头,瞪大的独眼死死的盯着身前的塞琉斯,众神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注视着这位新加入的成员。 “你刚刚...在说什么?”像是没听清似的,奥丁开口询问道。 “就像你所听到的那样,奥丁。”迎着神后惊喜与感激的目光,塞琉斯缓缓开口。“我愿意前往冥界与海拉交涉,并将光明的巴德尔带回来。” “这不可能...”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塞琉斯在巴德尔的尸体前蹲下,静静的注视着自己的兄弟。 “我刚刚让你杀了她的两位兄弟。”奥丁这么说着,独眼中却闪起了一丝光芒。 “但非常凑巧的是,因为对你的不满,我没把事情做的太绝。而且...已经没有什么事能比巴德尔的死更糟了,那为什么不让我去试一下呢?” 奥丁陷入了沉默,是啊,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派塞琉斯去试一试又何妨? “那么,塞琉斯。”奥丁握紧了手中大神宣言。“我在此向你提出我的第三个要求,我要你前往...” “还是那句话,我要复活巴德尔是因为他是我的兄弟,以及我想要复活他而已。”伸手在巴德尔冰冷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站起身的塞琉斯一脸平静的注视着王座之上的神王奥丁。 “你是说...” 熟悉的一幕让奥丁直接站了起来,而一旁的托尔与从塞琉斯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的众神则同时瞪大了眼睛。 “既然是我本身就想做的事,那自然不需要占用一个要求...” ......... 中庭,米德加尔特,某个人类部落的酒馆之中 “嗝~” 一位面容俊美,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颓废之气的年轻男子,正懒洋洋的躺在酒馆当中的座椅上,惬意的打着醉醺醺的酒嗝。 而在他身旁,则是一脸恐惧的躲在柜台下,不断向各位神灵祈祷的酒馆老板,整个酒馆当中一片狼藉,除了两人之外空无一人。 刚刚的天变异像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原本的客人全都被这难以言喻的恐怖直接吓走... 即使是悍不畏死的诺斯人,也会对无法用武力对抗的灾难抱有几分敬畏。 可这个身材瘦削的俊美男子却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样,什么也不怕,就这么懒洋洋的躺在哪儿,大口大口的灌着麦酒。 “喂,店主,再拿几瓶麦酒过来。” 俊美男子不满的把自己手中的木酒杯在桌子上敲了几下,但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酒馆店主显然不会再回应他所说的话了。 “切,有什么好怕的,无趣。”大感无趣的俊美男子撇了撇嘴,然后,瞄了一眼酒馆外的天空... 在他的视线当中,漫天的乌云几乎遮蔽了一切,即便太阳就高高的挂在天上,光亮也诡异的以肉眼所见的速度黯淡下来。 因为光明神的死亡,整个世界正渐渐的陷入黑暗之中。 注视着预想中的天空,一脸颓废的俊美男子忍不住的勾起一抹邪笑。 “奥丁啊奥丁...”他一边喃喃自语的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久未打理的胡子。“你绝对想不到,早在巴德尔做噩梦的时候,我便做好了足以让你妥协的准备。” 不知是因为酒馆店主刚刚无视自己而产生的不满,还是善心大发不想这个凡人死于非命。 将最后一滴麦酒倒入口中的洛基直接将手中的酒杯砸在店主的脑袋之上,并在亲手取酒时一脚将昏迷中的店主踢得远远的。 “我本来只是想用那东西威胁你,顺便保护一下人见人爱的巴德尔。”洛基又打了个酒嗝,然后抬着酒桶,摇摇晃晃的回到座位上。 “可谁让你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呢?” 明明是少有的能和托尔拼酒拼到底的邪神,洛基却因为凡人酿造的麦酒醉成现在这幅样子。 “而且,你更想不到,在知道你的行为使塞琉斯产生不满时,我就安排好了一切。”洛基一把将木桶排开,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酒液。 “我算到你会因为塞琉斯的行为而对他产生怀疑,从而将目光紧紧的放在他的身上,所以,我提前嘱咐海拉、以及芬里尔,让他们尽可能多的吸引你的目光。” “而我则趁机偷偷摸摸的溜进阿斯加德,蛊惑霍德尔杀掉他的兄长,阿斯加德的骄傲巴德尔。” 洛基似醉非醉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玩味。 按照阿斯加德的习惯,光是至亲死亡就已经是无比悲痛的事,而被自己的至亲所杀死更是哀上加哀。 一个家族成员杀死另一个家族成员,这便是最大的不幸,任何手段都无济于事,哪怕是杀了那个杀人的家族成员也不能弥补创伤,但又不能让家族之外的人杀死自己的家族成员,因为这只能招致更大的不幸。 而这也是洛基非要蛊惑霍德尔的原因——作为一个邪神,他的报复必定要一石二鸟,杀伤力越大越好。 醉醺醺的洛基彻底瘫倒在了座位之上,迷离的双眼略显惆怅的望着昏暗的天空。 “接下来,你是不是又要用第三个要求让塞琉斯前往冥国带回巴德尔的灵魂呢?” 洛基露出一抹冷笑,但随即便恢复了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酒鬼模样,只是他的眼睛深处,却充满着无尽的黑暗。 “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愿呢...” ......... 塞琉斯全速前往冥国海拉,沿着世界树,他从白天的昏暗,走到了深夜的黑暗,再走到毫无星光,被无尽迷雾笼罩的漆黑之中。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他唯一能看到的便是不远处那一点点金色的微光。 【直接从之前那个尚未修复的巨坑跳下去不是更快一点吗?】 “这次是来拜访海拉,自然需要走正规渠道来表明自己的尊敬。” 塞琉斯越走越近,那金光与随之越来越亮,到了最后,他看到了一座覆盖有金色稻草的长桥。 那桥横跨的便是冥河,也就是加拉尔河,是每一个亡者的必经之路。 塞琉斯在桥头停了下来,因为在桥的对面,一位少女正好奇的打量着他。 即使是第一次前来,他也明白面前这位美丽而苍白的少女就是冥府的守护者...至少是冥桥的守护者。 “我的名字是塞琉斯。”塞琉斯主动上前打起招呼,同时也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 “你好,唯一前往冥国的生者。”出乎预料的是,塞琉斯面前的少女非常友好的向他行礼。“我的名字是莫德古德,奉女王之命前来迎接你。” “海拉...”塞琉斯一脸疑惑的伸手指向自己,他可不觉海拉会欢迎阿斯加德的说客,尤其在这名说客是自己的情况下。“让你迎接我?” “的确如此。”少女微微点头,接着,便转身朝冥府的大门走去。 “海拉吗?”塞琉斯抬头望了眼被浓雾包围的冥府大门,随后,便跟在少女身后走了过去... 第四十章 海拉之计 没有白昼,没有黑夜,有的,只是在迷雾笼罩之下荒芜、凄绝、毫无生机的废土。 头顶是灰蒙蒙的一片,身后则是仿佛沉淀着黑色杂质的浑浊河流,不仅环境给人以压抑的感觉,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尽管屹立着看上去十分宏伟的宫殿,但只要集中注意力细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宫殿中处处充满了腐朽与破败的痕迹。 虽然能看出此地的主人在近期努力的修缮过,但那经过数万年沉淀的腐败之气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消除的东西... 再加上修缮之人着实没什么经验与天赋的手法。 这就使得塞琉斯眼前这座被破坏了历史厚重之美的宫殿不仅没有重新焕发生机,还充满了一种不伦不类的滑稽感。 不过塞琉斯并不是一个会对其他人评头论足的家伙,并且因为身负重任的缘故,他只是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便思考起了面见海拉时的对策。 但...在跟着自称为守护者的少女来到宫殿前的那一刻,即便是塞琉斯,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呆滞的面容... “墨提斯...”塞琉斯眨眨眼,面色僵硬的望着宫殿中的一切。“你确定我们现在正处于北欧的冥国海拉吗?” 【是是是,我很确定。】 墨提斯的语气中带着无奈,以及一种哄小孩似的敷衍。 “真的不是在...” 【对对对,你都已经问了三遍了,这里就是北欧,西梁什么的我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所谓的女儿国了。】 ‘也是呢,我在想些什么呢?’塞琉斯收回了伸出的手指,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是因为那一瞬间的既视感太过强烈而导致自己产生幻觉了吗?’ 该怎么说呢? 在见到巴德尔之前,塞琉斯有幻想过他在冥国的遭遇,像是被囚禁啦、被海拉报复啦、甚至因为英俊的外貌而被海拉强占为亲王他都能理解。 但...塞琉斯脸上满是微妙的望着巴德尔。 在如主人一般呈现‘半生半死’状态的诡异之床上,光明神正一脸纠结的接受着死魂少女们热情到足以称之为‘亲热’的投喂。 而冥府之王正坐在他的左边,用完美的右半边身体小心的照看着他。 “我怎么觉得把巴德尔留在冥国才是对他好。” 【即便是塞琉斯也会有这种属于男性的幻想吗?】 “虽然我对自己的自制力引以为傲,但请不要将我排除在男性之列。” 【这么说的你对得起希腊那群小可爱吗?】 “如果没有了这份坚持与真诚才对不起她们吧。”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小阿塔与小喀耳刻呢。】 “前后之间的态度变化那么大,不知道才奇怪吧。” “够了!”一直在自说自话的塞琉斯显然激怒了正等着他上门的海拉,冥王站起身,气势汹汹的来到塞琉斯的面前。“你是在羞辱我吗?异域的战士!” “自然不是,尊敬的冥王陛下。”在巴德尔担忧的目光下,塞琉斯淡定的躬身行礼。 得益于丰富的经历,他所展现的从容与风度让一心想找茬的海拉根本挑不出半点毛病。 “尊敬的‘冥王陛下’?”海拉加重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讥讽,接着,她弯下腰,腐烂的左脸几乎要贴在塞琉斯脸上。 “那么看在这个称呼的份上...我允许你诉说你的来意。” 海拉不怀好意的举动没有给习惯于死亡的塞琉斯带来太多的麻烦,但这明知故问的调侃却让他察觉出几分不妙。 “我找巴德尔。”做好了被刁难准备的塞琉斯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但表面上,他的表现却依然让人挑不出毛病。“世界并不能失去光明,因此,恳请冥王陛下释放巴德尔的灵魂。” 毫无破绽的塞琉斯让海拉有些意外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的冥王直起了身体,神情淡漠的坐回了自己的‘温床’。 “生者有生者的秩序,死者也有死者的规则。”海拉那只碧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的塞琉斯,左手则轻轻的掩住自己的半张脸颊。 “我知道巴德尔的价值,在所有前往冥国海拉的亡魂中,他是最美丽、最光明的那个...但这怎么也掩盖不了他已经死去的事实。” 像是要加强语气一般,海拉那只萎缩坏死的眼睛也看向了塞琉斯。 “一个死人既然来到我这里,就不能在回到上面的世界...换句话说,我凭什么要放巴德尔离开?” “也许我们可以谈谈条件?”塞琉斯眨眨眼,没有直接拒绝就意味着这事儿有的谈,算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头。 但考虑到海拉之前对自己的恶劣态度,以及洛基对于奥丁的仇恨,塞琉斯明白接下来的对话才是能否将巴德尔带回的关键。 “条件?”海拉用她那两只不一样的眼睛看着巴德尔,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我听说因为巴德尔的死,无论是神、精灵、矮人、人类,甚至是一向凶狠的冰霜巨人...”说到这儿,海拉下意识的看向冥国的中心——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 “...万物都为他哀伤无比,哪怕是最无情的石头,也梦想着光明的巴德尔能回到世上。” “可以这么说。”塞琉斯赞同的点点头。 纵使巴德尔栽在了榭寄生上,也不能忽视他身上那堪称恐怖的加护。 “那么,听好了异域的战士!”在对塞琉斯的称呼上,海拉有着一种莫名的坚持。 “如果所有的生灵都在为巴德尔悲伤哀悼,世间的万物都爱戴着他,我就将他的灵魂释放。” 海拉来到塞琉斯身边,她弯下腰,将只剩下牙齿的嘴唇附在塞琉斯耳边轻声说道。 “所以,去询问所有生灵吧,像是神明、人类、巨人...去询问万物吧,像是石块与种种植株...” “如果众生万物都为他哭泣,想要他回去,我就归还巴德尔,并让他重返世间。” “然而...”海拉话锋一转,腐烂的只剩骨骸的左手径直的搭在塞琉斯肩头。“如果有哪怕一个生灵拒绝为他哭泣,他就将永远留在我这里!” 第四十一章 匪夷所思的奥丁 “墨提斯,对于海拉提出的要求,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返回阿斯加德的路上,塞琉斯细细的思索着海拉提出的条件,但越是琢磨他就越是感到不对。 百思不得其解,他便只能询问起自己越来越不加遮掩的‘智慧’。 【你察觉的不错,海拉提出的条件自然藏着诡计,而且从这熟悉的算计上看,这必然是出于洛基的手笔。】 “洛基?!”塞琉斯惊呼。 【本来还想在暗中帮你和他过过招呢,结果他根本就没露面,而且看情况,奥丁这次真的把他惹急了。】 “怎么说?” 【你还记得你和他初次相遇吗?那个时候的洛基,做坏事是一套一套的,说是报复,但更像是搞人心态的恶作剧,不论如何都不会出现无法挽回的情况。】 “现在想想还真是。”塞琉斯点点头,同意了墨提斯的看法。 无论是初见时墨提斯与洛基的见招拆招,还是第二次洛基假扮奥丁时最先提出的两个要求,这两件事从头到尾都留有一份余地。 【再看看最近发生的事吧,从已知的线索中,洛基应该是和我们同时得知奥丁的要求的。】 “嗯,就是不知道奥丁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放走他。” 【估计他也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算了,不提他了。】 【洛基跟了我们一路,然后凭借对你的了解判断出了你的想法,接着,他便马不停蹄的前往冥国,并在我们之前与海拉商量好了一切。】 【之后,他又马上找到了他的儿子芬里尔...】 “等等!”经过墨提斯的提醒,塞琉斯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从奥丁要求我杀掉他的两个儿子的那一刻起,再到我现在返回阿斯加德的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 “全都在洛基的算计之中。”塞琉斯有些难以置信。 【不然你以为海拉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到来?又为什么会提出那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还有那头狼!它果然是在故意耍我拖延时间对吧。”想起那头仗着无可匹敌的防御耍猴似的带着他绕圈的芬里尔,即便是塞琉斯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而且奥丁为什么没能阻止巴德尔死亡的原因也找到了...当时的他估计正在全神贯注的监视着你吧。】 “然后,洛基借着自己创造的机会,果断而迅速地潜入阿斯加德...”细细想来,洛基这一系列的操作简直秀到塞琉斯头皮发麻。 【至亲相残,在北欧,没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悲伤的了。】 “那这一次呢?”塞琉斯抵达了亚萨园,并迅速的向金宫走去。 【你应该知道,越是复杂的计划,就越是会因为一点点的意外而满盘皆输,所以,洛基这次的计谋异常简单,但你却不得不依照他的要求行事。】 “凭借海拉冥王的身份而布置的阳谋,就是不知道其中的杀招...嗯?” 临近金宫的塞琉斯突然被一阵暴雷般的咆哮吸引了全部的注意,而伴随着这声咆哮,金宫的方向更是闪烁起了耀眼的雷光。 “是托尔!”虽然与阿斯加德众神相处的时间尚短,但塞琉斯还是认出了他那个暴躁的兄弟。 毕竟,除了雷神,没人能展现这么强烈的雷霆之力,而众神之中,也只有他敢在众神面前与奥丁大打出手。 “我才离开了不到一天,他们两个怎么又打起来了?”塞琉斯无奈的摇摇头,连忙加快脚步前去制止... ......... 塞琉斯走后没多久,众神们便开始为巴德尔的尸体举办葬礼,这是阿斯加德风俗,哪怕巴德尔还有希望复活也一样。 四位神明——巴德尔的两个儿子,日光之神布罗诺与真理与正义之神佛尔塞提和他们的两个堂兄弟,托尔的两个儿子,力量之神曼尼与勇气之神摩迪。 他们抬着巴德尔的遗体,小心的走过金银铺就的道路。 再默哀的人群中,奥丁站在最前面,他的乌鸦与狼都站在他的身边,弗丽嘉、瓦尔基里与其他阿萨神皆站在他的身后。 他们将巴德尔抬上火葬的祭坛,而为了表示巴德尔尊贵的身份,奥丁将他的黄金臂环德罗普尼尔放在巴德尔的身边。 最后,魔迪举起了火把,下意识的将要将祭坛点燃,好完成葬礼的最后一步,但这冒失的举动自然受到了受到了来自父亲的严厉制裁。 “蠢货!”在雷神的喝骂声中,被一巴掌拍飞的魔迪委屈的摸了摸脸上的红肿。 “塞琉斯要去将巴德尔带回来。”托尔没有去管儿子的心情,而是一脸严肃的望向了沉默中的奥丁。“但现在有一个问题——霍德尔,这位受到洛基蛊惑的糊涂虫该怎么办?” 众神面面相觑,听托尔的语气,他不打算将霍德尔定性为杀人凶手,尤其在巴德尔还有机会复活的情况下。 而且按照阿斯加德的风俗,由神明杀死杀掉霍德尔不仅无法弥补巴德尔死亡的创伤,还会产生难以想象的不幸,但他们又不能让神明以外的人杀死霍德尔,因为这只能招致更大的不幸。 所以,他们最多只能将霍德尔放逐出去。 “这不行。”奥丁出言制止,在对霍德尔的处置上,这位神王有着自己想法。 “那你说怎么办!”托尔反驳,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雷神对与奥丁的任何决策都带着浓浓的不信任。 奥丁没有向暴躁的雷神解释自身所想的心情,他只是沉默着,骑上了八足神马斯雷普尼尔,在众神的注视下直接离开了阿斯加德。 过了半天时间,奥丁带回了一个力大无穷的孩子,这是他在刚刚与一位名为琳达的女巨人结合所生下的儿子,瓦利。 因为混有巨人的血脉,所以即使出生没多久,瓦利便长成了少年的模样,又因为他刚出生,还尚未梳洗,所以即算家族成员又不算家族成员... 神王作何打算,在瓦利现身的那一刻起,便被所有神明洞悉,而这令人瞠目结舌的行为,自然也将本就对他有所不满的托尔彻底激怒! “奥丁!” 第四十二章 所谓信使 “托尔!冷静!” 刚刚冲进祭坛就看见托尔在朝奥丁挥舞锤子的塞琉斯连忙将两人分开,而一旁的众神也因为他的回归而长松了一口气。 巴德尔不在了,神后本身就不敢插手托尔与奥丁之间的冲突,更别说现在失了心智的状态。 至于其他神... 暴躁的雷神连既是神王,又是他父亲的奥丁也是说锤就锤,就更不要说是身份、地位乃至实力全在托尔之下的他们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作为继巴德尔之后唯一能够劝阻托尔的存在,塞琉斯的回归自然会令众神们感到安心。 因此,在见到塞琉斯安抚好了愤怒的托尔后,众神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诉说之前在阿斯加德发生的情况。 当众神说到奥丁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带回来一个新儿子时,那准确反应他们心底震撼之情的嗓门让塞琉斯一瞬间以为他面对的不是骁勇善战的阿斯加德众神,而是几十个大哭大闹的熊孩子。 “也就是说,奥丁在我离开的时候生了一个儿子,然后想让这个新生儿杀掉那个可怜的霍德尔?” 伸手在瓦利的头上比划了几下,并在发现这个小伙子只比自己矮一头时,塞琉斯顿时表情微妙的打量着面色如常的奥丁。 ‘该说不愧是神王呢?还是要赞叹原初卢恩的无所不能呢?’这么想着,塞琉斯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奥丁的下半身。 这尺寸究竟是怎么‘对’上一位女巨人的? “先不说这些。”托尔将瓦利推到一边,一脸焦急地来到塞琉斯的面前。“海拉是怎么说的,她愿意释放巴德尔的灵魂吗?” 提到巴德尔的情况,包括奥丁在内的众神顿时将期盼的目光投向塞琉斯——在光明神的回归面前,任何的纠纷都显得没那么必要。 “我本以为要多费些口舌,但事情却出乎预料的顺利...”塞琉斯将他在冥国海拉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众神。 “也就是说,只要像之前为巴德尔取得加护那样,再次让世界上的一切都为之悲伤哀悼就可以了吗?”听到消息的弗丽嘉几乎要扑在塞琉斯身上,这位母亲就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般抓住了塞琉斯的手。 “巴德尔的加护?”塞琉斯想起了巴德尔身上那堪比不死的加护,随即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等巴德尔回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发誓。”弗丽嘉给塞琉斯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并带着满脸的欣喜与感激做出了她的承诺。 “我只是做了一件身为兄弟与朋友该做的事而已。”塞琉斯耸耸肩,就像他一开始说的那样,他帮助巴德尔仅仅只是因为他想帮罢了,而不是索求什么报酬。 “但就像你说的那样...”弗丽嘉眨眨眼,学着塞琉斯的语气。“我也只是做了一件身为母亲该做的事而已。” “您开心就好。”塞琉斯有些无奈,该说不愧是巴德尔的母亲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弗丽嘉松开手,在一阵绚丽的光芒中披上了华丽的战甲。 接着,化身为女武神的神后大手一挥,领着已经做好准备的瓦尔基里们就向英灵殿瓦尔海拉的方向走了过去。 “额?”突然换装的弗丽嘉直接给塞琉斯看懵了... 通知世间万物为巴德尔悲泣,这么简单的事儿派几位瓦尔基里作为信使不就行了吗? 就算身为母亲的弗丽嘉打算为儿子的复活出一份力,也完全不需要动用英灵战士这等大杀器才对。 而且看她们全副武装,一副‘吾等前方,绝无敌手’的架势...你们真的是信使吗? 塞琉斯算是明白为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了,带着大军压境的信使无论搁谁身上都不敢动吧。 “等一下!”塞琉斯直接拦在了女武神弗丽嘉的前面。“可能我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我是说,就像之前为巴德尔取来加护那样,派几位信使去通知世间万物就行了。” “事实上...”女武神拍了拍塞琉斯的肩膀,穿没穿铠甲的弗丽嘉简直就像是两个人。“你觉得我之前是怎么为巴德尔取得那些加护的?” “额...”塞琉斯嘴角抽了抽,怪不得瓦尔基里没等吩咐就做好了准备,原来是之前已经干过一次了。 “既然仇视巴德尔的存在已经不在了,那...” “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塞琉斯。”弗丽嘉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但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前留下来的家伙里总会出现那么几个不长记性的。” “而且新出生的那些也不见得个个都像你这么善良...总之,事关巴德尔的复活,我们需要杜绝一切意外。” 塞琉斯还能说什么呢...... 望着弗丽嘉与瓦尔基里们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塞琉斯陷入了沉思。 【我还以为你会强硬的留下她们的...按照你表现的性格来看。】 “只是因为没必要而已。”塞琉斯淡淡的回答道。 【没必要?】 “首先,这种情况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次了,那么剩下来的那些存在自然不会在经历第二次时想不开。” 【那如果遇见那种不长记性,以及...】 “那就只能说他们活该了。”塞琉斯摊摊手,他要成为的是能够给人们带来幸福的英雄,而不是必须连恶人也要一并拯救的圣母。 “毕竟,弱小的存在需要光明才能存活,因此,他们必然会祈祷巴德尔的复活,而不需要光明的强大者...要是想不开的话,我本身也是不介意帮他解脱的。” “至于既弱小又妄图世界陷入黑暗的...”塞琉斯轻轻叹了口气,无论那个世界都少不了这些可悲的存在。“还是祝他们死得毫无痛苦好了。” 【一直以为塞琉斯是那种梦想家呢...】 “梦想总是要有的,但在追求梦想中,人也要认清现实才行。”觉得事情告一段落的塞琉斯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认清现实啊...说到现实,我这里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要提醒塞琉斯哦。】 “嗯?”伸懒腰的动作戛然而止,双手高举头顶的塞琉斯一脸疑惑。“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吗?” 【你忘了我们之前讨论的...关于洛基这次设下了什么陷阱的话题吗?】 第四十三章 在‘基’难逃 九大世界当中的所有生灵,又一次接到了来自神后的亲自命令。 瓦尔基里,这些由奥丁创造出来女武神们率领着英灵军团在九大世界四处巡游,她们不折不扣的执行着来自神后的命令,并如疾风一般在世界中穿梭,询问她们所遇到的一切事物... 是否会为巴德尔的死亡而悲伤哭泣。 饱经黑暗之苦的凡人们本身就在为光明的逝去而悲伤,因此,在接到瓦尔基里们传递的神谕时,他们全都开始哭泣。 不过,这哭声却不仅仅是因为悲伤,更多的是得知巴德尔即将复活的喜悦。 而其余弱小者们自然也不例外,空中的飞鸟发出哀鸣,大地、树木、山石...当瓦尔基里们遇到无情的金属时,就连它们也会哭泣。 那悲伤的哀鸣就如一把被从寒冰拔出的利剑一般,迫不及待的想要迎向光明与温暖。 但就像弗丽嘉之前担心的那样,即使曾经有过一次相同的经历,但依然有不愿意为巴德尔悲伤的存在——冰霜巨人。 由于塞琉斯之前击杀赫列姆的仇恨,凶悍的冰霜巨人们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报复阿萨神族。 因此,当瓦尔基里们率领英灵军团来到约顿海姆时,它们很干脆的选择了反抗。 不过,已经被塞琉斯与托尔连续折腾过的冰霜巨人根本没有威胁瓦尔基里与英灵军团的力量。 即使它们的愤怒与仇恨驱使着它们疯狂发起进攻,但还是在瓦尔基里们的投枪下被轻易镇压。 而见到冰霜巨人们的下场,九界中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声音... ......... 在一座十分偏僻的,并且远离阿斯加德的地方,几名身上穿着耀眼盔甲的瓦尔基里挥动着光翼,迅速地划过天空。 而在女武神们的身后,成千上万的英灵战士排成遮天蔽日的阵型,他们仔细的盘问着遇到的所有事物,直到确认了这片区域的一切都会为巴德尔哭泣后,他们才慢慢离开了这里。 而当最后一位英灵战士消失在天空之际,一条巨大的银鳞三文鱼却悄悄地浮出了水面,然后偷偷摸摸的往阿斯加德的方面瞄了一眼。 这条三文鱼是如此的美丽,相信任何人只要看到它一眼就绝不会将它遗忘。 但如果让刚刚离开的英灵战士看到它的话,他们一定会奇怪自己为什么没能记住这条引人注目的三文鱼,紧接着,他们就会因此陷入恐惧... 在这场询问万物的任务中,漏掉一条奇特之鱼的情况自然是一次难以想象的,足以令他们被踢出英灵殿的错误。 不过这也怨不得他们,因为在发现所有的英灵战士都已经离开,并且四周也没有瓦尔基里的存在后,这条巨大的三文鱼竟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位英俊邪魅的年轻人——洛基。 “哎呀呀,要不是因为世界陷入了黑暗,并且巴德尔对于众神来说真的很重要,不知情的人都要以为奥丁是借机试探九大世界对他们忠诚与否呢。” 邪神恶意满满的揣测着,完全忽略了是他亲手策划了这一切的事实。 接着,洛基上了岸,并随手打晕了一头因为亲眼目睹了大变活人的一幕而目瞪口呆的魔兽。 “看来我运气不错,一天的伙食就这么自己送上门来了。”洛基将魔兽扛起,然后顺着树荫小心的往山腰的方向走去。 有意思的是,这位邪神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的聆听整座山峰的动静,时时刻刻准备着变化成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东西,然后毫无破绽的滚进路边的草丛中。 即使是洛基,也知道...或者说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做的是一件多么过分的事,他才选择去做的吧。 因此,为了躲避阿斯加德可能的追查,以及保证自己计划的顺利进行,他在嘱咐完海拉所有的计划后,便一个人悄悄地隐藏在这片相对于阿斯加德来说过于偏僻的山峰中。 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洛基会将自己变成一条三文鱼,然后躲在瀑布底下的水池里。 这条瀑布挂在山边,流水从很高的地方倾泻下来,并通过一条小河与海洋相连,这也是洛基为自己准备的后路。 只要不被当场抓个现行,那么即使奥丁亲至,洛基也能依靠自身的伪装逃至大海... 作为欺诈之神,他有这个自信。 “瓦尔基里与英灵战士们活动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而照这个情况看,距离众神前往冥国,去向我可爱的女儿索求巴德尔灵魂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扛着猎物的洛基回到了自己住处——一座被他用神力隐藏起来的小屋。 而除了能够隐藏这一点,做事滴水不漏的洛基还将这座小屋与地脉相连,使他即使在沉睡中也能轻易感知到冲他而来的危险,并迅速地作出应对。 “那么...”洛基将自己的猎物随意的扔到一边,然后一边思索着,一边用手抚摸起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的下巴。 “我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呢?”洛基有些为难了。 按照他的原定计划,只要他本人没被奥丁抓到,海拉就能以洛基这个坏东西没有为巴德尔哭泣为由,名正言顺的将光明神永远扣在冥国。 “但这是不是太过无趣了。” 不论是作为恶作剧之神,还是单纯的作为复仇者,洛基都觉得没有亲眼见到仇人们在希望破灭时所流露出的悲惨表情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可按照奥丁这些天所表现出的架势,他敢肯定,只要自己一露面,那么必然会在一瞬间失去坑害巴德尔的能力。 “变成一个女巨人怎么样?”洛基思索着。“一个名叫索克的女巨人,相信这代表‘感谢’的名字一定能让奥丁难以忘怀...额?!” 就在洛基完善着自己的复仇计划时,他突然从附近的地脉中感知到了一群异常熟悉的神力波动,而领头的,赫然是对他十分了解的雷神托尔。 这一刻,洛基惊慌的意识到——他的麻烦大了。 第四十四章 一层又一层的套路 “嚇...嚇哧......” 丛林当中,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被累的弯下腰,扶着一棵树,努力的大口喘息着。 在他的耳畔,依稀可以听见阿斯加德神灵们漫山遍野的轰鸣脚步声,试图搜寻他踪迹时所发出的巨响。 不过这些神灵虽然强大,但却显然不够聪明。 就在刚刚,一个全副武装的年轻神灵明明从他的身边经过,却浑然不觉自己所要搜寻的对象就躲藏在离自己不足半个手臂远的草丛当中。 “摩迪,说是勇气实为鲁莽,没有继承父亲的力量,却在智商上达到了连那个莽夫也从未涉及的新‘高度’。” 即使身处险境,又因为神力耗损过大的缘故而导致自身精疲力尽,但邪神的本质还是让洛基嘲讽起了追捕者的‘智慧’。 不过就像他说的那样,在这个神灵与巨人混杂不清的世界,力量大于智慧才是普遍现象。 就连身为神王的奥丁也是在饮下智慧之泉后才得到了所谓的‘智慧’,并且比起常理而言的智慧,神王获得的原初卢恩更像是用另一种方式展现的力量。 这么看来,明明身为纯血巨人,自身的智慧却远远大于力量的洛基就是这个世界里最大的异类。 不过也多亏了这股聪明才智,洛基才能在时不时将众神折腾的鸡犬不宁的情况下依然能稳坐十二主神的位置,直到因为两个儿子... “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我必须要抓紧时间逃出去才行。” 洛基摇摇脑袋,将因为过于灵活而产生纷乱的思绪统统甩开,接着,他直接变成了一条三文鱼,轻巧的越过瀑布,一个摆尾便消失在了深潭之中... “我们到处都找遍了,可哪里都没有洛基的身影,格欧费茵你是不是搞错了...” 就差把山反过来的众神聚集在洛基的小屋,这毫无所获得情况使得雷神大声的抱怨了起来。 “我可不会在这种事上出错!”被称作格欧费茵的女神冷漠的双手抱胸。“这座拥有洛基浓郁神力气息的房子就是证明。” 虽然没有决定未来的力量,但她可以通过付出代价的方式看到一部分的未来,这也是格欧费茵有底气直面托尔的原因。 “也许这里只是他的障眼法...”托尔飞起一脚,直接踹飞小屋的大门,这‘破门而入’的方式很有雷神的风格。“就像洛基以前耍我们的那样,你们知道的,他总能成功。” 听得出来,比起女神的预言,他更相信邪神洛基的智慧。 “这有一只还没死的魔物。”一位带着文人般风雅的男神指了指被洛基随意丢在地上的魔兽,因为时间紧迫的缘故,这头遇上洛基的倒霉蛋还没有被邪神好好享用。 “你应该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你们这帮蠢货!”托尔大声的呵斥着。 作为战士的他当然明白没有处理好的猎物意味着洛基尚未走远的事实,但众人的反应反而让他更加坚信这就是洛基布下的障眼法。 “我们要抓的洛基是个绝顶聪明的家伙,你们还记得曾经被他耍的团团转的情况吗?” 望着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的众神,托尔轻轻叹了口气。“还不明白吗?就是因为这看起来太顺利了,所以才是洛基的障眼法...他做事总是滴水不漏,这也是我们一直能够容忍他的原因不是吗?” “你是因为和洛基相处的时间太长,所以对他有了魔怔吗?”克瓦希尔,也就是之前那个文雅的神明一脸不快的看向托尔。 似乎对他这位诗歌之神来说,被托尔这个莽夫当作蠢货是一种相当严重的侮辱。“不仅是奥丁,就连塞琉斯都认为洛基一定躲在这里...” “塞琉斯真的这么说过吗?” 一脸震惊的托尔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自己兄弟的话,并从一直在点头的众神那里得到了正面的答复。 “既然塞琉斯都这么说了...那么结合目前的情况,洛基一定没走太远。”在得知塞琉斯肯定洛基就藏身于此后,托尔顿时兴奋的拔出了他的战锤。 “打起精神来,阿萨神们,我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这么说着,雷神将挡在身后的克瓦希尔一把推开,然后在自己兄弟不满的视线中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托尔这是怎么了?”格欧费茵翻了翻白眼。“我知道塞琉斯很优秀,但托尔的表现未免...” “奥丁还是塞琉斯?” “什么意思?”格欧费茵一脸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克瓦希尔。 “如果你遇到了麻烦,你会像他俩中的谁求助...”诗歌之神整理了一下被托尔弄乱的衣服,然后顺手拍了拍格欧费茵的肩膀。“在见识到塞琉斯的为人以及能力后。” “额...好吧,我当然会选塞琉斯。”像是认命似的,格欧费茵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虽然女神搜肠刮肚的想为他们的神王说一句好话,但只要将塞琉斯与奥丁这段时间的表现对比一下,任何的说辞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看看,连你自己也这么说。”克瓦希尔耸耸肩,然后向不停的点头表示赞同的众神们招呼了一声,便带头向跑出老远的托尔追了上去... “托尔,既然是洛基的话,那么必然会为自己准备逃跑的后路对吧?” 在瀑布下的深潭边,察觉到什么的克瓦希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望着有些不明所以的雷神托尔。 “当然,如果是洛基的话。”托尔点头赞同这一点,但这并不能打消雷神的疑惑。 “可既然知道这一点,我们又为什么要在这儿浪费时间呢?克瓦希尔,在我们瞎扯的时候,洛基早就逃之夭夭了。” “不!他逃不了的。”克瓦希尔蹲在水边,目光顺着联通瀑布的小河一路延伸到了无尽之海。 “为什么?”托尔抓了抓脑袋。“洛基他很聪明,还会使用各种各样的法术,只要我们一个不注意,他就能迅速逃离我们的追捕...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你说得很对。”在这位最强战神身上找到几分自信的克瓦希尔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想想吧,托尔,如果你是洛基,你会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出去?” “随便变化成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东西...”雷神想也不想的将洛基对付自己的招数说了出来,但他很快就在众神怜悯的目光下闭上了嘴巴。 “你要想清楚,托尔。”见到雷神不爽的举起了他的锤子,克瓦希尔赶紧为自己暴脾气的兄弟解惑。 “这次行动事关巴德尔的生死,因此,不仅海姆达尔正时时刻刻的盯着这里,瓦尔基里们也将周遭的天空全部封锁,更何况...” 出于小心隐秘的想法,克瓦希尔没有将他们的杀手锏说出去,但托尔却了然的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自己兄弟的意思。 “所以...”克瓦希尔松了口气,如果托尔连这都不明白的话,他可就真的伤脑筋了。“在这种哪怕一只鸟都会招来女武神们重重盘问的情况下,洛基该怎么进行逃跑?” “洛基会......”托尔抓起了自己的眉毛,天空也因为雷神的苦想而炸起一道道的霹雳,可见他思考的有多么吃力。“额......” “正是如此,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以及见识到众神为复活巴德尔下了多大决心的洛基一定会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在内...” 为了防止一向不喜欢动脑的雷神恼羞成怒,再加上不想让自己的脑袋与妙尔尼尔‘亲密’接触的心理,克瓦希尔不得已的装出一副托尔已经给出了完美答案的样子。 而令诗歌之神感到欣慰的是,在场的众神都非常有眼力的没有提出质疑,就连摩迪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而保持了难得的沉默。 “毕竟是洛基。”托尔慢慢的点点头,就像他确实给出了一个回答那样。“所以,他现在...” “...正躲在深深的水潭里,就在瀑布口那儿,他一定是变成了一条鱼。”克瓦希尔大力的拍了拍雷神的肩膀,但有着小心思的他却被托尔熊一般的身躯震伤了手腕。 “是的,正是这样!”克瓦希尔强忍着疼痛,脸上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开心的表情。“我知道你最后会想明白的,托尔。” 托尔满怀兴奋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究竟作出了多么‘完美’地回答,但与知道了洛基的藏身之处相比,那些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我这就下去,带着妙尔尼尔。”托尔举起了自己的锤子,耀眼的雷霆开始在他身上闪现。“我要给洛基一个大大的惊喜!” “等一下!托尔!”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诗歌之神赶紧阻止了雷神‘炸鱼塘’的恶劣行为。 “现在巴德尔还没有复活,我们不能使用会对周边的一切造成不好影响的手段。” “这么说也是。”涉及到巴德尔,托尔从善如流的收回了自己的雷霆。 “而且再怎么说洛基也逃跑了一段时间,所以他必然已经顺着瀑布与河流游向大海...” 克瓦希尔做出判断,他要求众神们随他一起沿路追捕洛基,但托尔却在此刻提出了异议。 “正常人都会觉得比起毫无退路的水潭,还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比较安全。” “所以...”有神明开口询问。“你想表达什么?托尔。” “我们面对的可是洛基!整个九界最狡猾的存在。” 托尔露出了看傻子似的眼神,这让见识到雷神刚才作何表现的众神感到了深深的侮辱,但他们不敢对托尔动怒,特别在他激动的挥舞起锤子的时候。 “我们之前总是被他耍,所以我判断这次也一样。”在与洛基数万年的相处中,托尔在奇怪的地方似乎得到了难以想象的经验。“你们就没有想过——在那条连通瀑布与大海的河流中,他被抓住的风险会更大吗?” “你是想说他会出人意料的迎着瀑布逆流而上吗?”克瓦希尔痛苦的捂住额头,还算聪慧的他深刻的意识到了自作聪明的人究竟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尤其当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还拥有更加麻烦的武力的时候。 “没错!”涉及到洛基,托尔觉得他们有必要多想一层。 “你有没有想过...洛基是故意诱导你那么想的吗?”克瓦希尔让其余众神先行追捕洛基,他自己则留下来给托尔好好解释清楚。 “而且我么有这么多人,我们完全有能力将他堵在瀑布上,那样的话他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因此,他唯一的机会仍然是游向大海,这一点你明白了吗?”克瓦希尔觉得在面对洛基时他们应该再想一层。 “好吧...毕竟是洛基。”托尔低声咕哝了几句,便有些不情愿的跟着克瓦希尔离开了。 而当众神们离开不久,一条银白的三文鱼,也就是他们以为已经离开的洛基突然从深潭中探出头来,并在确认已经安全后摇身一变恢复了人形。 “哈...哈...” 他靠在树上,仰起头,微微的喘息着,躲避神灵的追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施展法术可是同样要消耗他的不小精力的。 “很可惜啊克瓦希尔。”露出嘲讽笑容的洛基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为了逃避众神的视线,他刚才游到了池底的泥沼里,躲到了两块石头的中间。 “如果只有托尔在的话,我还会纠结到底是逆流而上还是直接游向大海,毕竟莽夫的行动总是会出人预料,托尔的想法就连我也无法肯定。” “但像你这样有点小聪明的家伙,思维模式反而比愚人更好解读,真是帮了大忙啊。” 洛基得意的笑了起来,但没一会儿,危险的处境就迫使他不得不思考起了自己的后路。 “虽然又想过会被看出计谋,但从没想过会这么快。”洛基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严肃的思考着。 简单粗暴的计划虽然少了很多变数与意外,但容易被人看出来这点却是最大的硬伤。 “根据上一次的情况,他们在询问了万物之后应该会马不停蹄的前往冥界讨要巴德尔的灵魂才对,究竟是谁...” 突然,洛基意识到了什么,那个在初次见面的情况下将自己完全压制的绯红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 “塞琉斯!” “恭喜你回答正确。”几乎是掐着话音落下的点,一只粗壮的大手毫无征兆的搭在了洛基的肩膀上,接着,塞琉斯那令人印象深刻的面容便从身后出现在了邪神的余光之中。 “可惜,没有奖励哦...” 第四十五章 同道殊途 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聪明到被所有族人视为异类的孩子。 他总是沉默不语,形单影只,因为在他眼里,那些同类都愚蠢的让他难以想象,根本升不起什么认同感。 而相对的,他的族人们也同样不待见他这个异类,并且,在发现这个异类的力量远远及不上他的智慧时,原本的漠视更是转变为了欺凌... 无论在什么地方,不融于常人又没有自保力量的存在总是会受到这种待遇。 不过即便如此,男孩也没想过离开。 并不是出于什么种族的认同感,而是因为这个世界唯二存在的种族正在进行着像是永远也无法停止的战争。 若只是作为异类的话,同族再怎么过分也不会夺走他的性命,并且依靠过人的智慧,那一时的欺凌也总会被他用各种方式蒙混过去。 但如果他选择离开...那些渐渐变得与同族一样的神明可不会给他任何动用智慧的机会。 ‘如果我的不同是命运赐予我的使命,我是不是要运用智慧改变这一切?’男孩曾这么想着,并打算运用自己的智慧做出改变。 但...在见识到始祖尤弥尔那难以想象的力量后,男孩放弃了最初的想法。 ‘存在那种家伙的世界,无论怎么想都只会是个悲剧吧。’ 当一个庞大到无边无际的冰霜巨人发出几乎能将整片宇宙都给震碎的咆哮时,相信没有人能升起与祂为敌的心思。 同样的,也没有人会相信有什么东西能在这个野蛮与暴力的化身手中完好无损的存留下来... 因为对于始祖巨人尤弥尔来说,即使是世界,也只是个易碎的玩具罢了。 在深刻认识到这一点后,男孩的心,也因此开始感到了绝望。 “无聊、无趣...再加上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傻大粗,这种世界还是趁早毁灭得了。” 深深的厌恶感充斥在他的内心之中,他厌恶,厌恶这个只剩下战争与暴力的世界。 但男孩更加厌恶,厌恶到足以称为憎恨的,却是空有智慧,但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 ‘或许自己也就只能浑浑噩噩的活着,然后浑浑噩噩的死去,那与众不同的智慧,终究只是命运的一个玩笑吗?’ 男孩躲在靠近火之国的一处偏僻角落——这里既远离战场,又能时不时的看到喷涌而出的熔岩流星。 对于见惯了冰霜以及一成不变暴力的男孩来说,那划过上空的绚丽火焰可是相当难得的心灵慰藉。 就这样,什么也不想管的男孩躺在地上静静的陷入沉睡,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头上。 他茫然的睁开眼睛,却只见在自己的旁边,一个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小的小男孩,正用那双无比清澈的眼睛好奇的望着他。 在这个男孩身上,既没有神灵透着冰冷而漠然的气息,也不像其他冰霜巨人那样野蛮而粗狂,而是洋溢着一种极为独特的蓬勃活力,与这个死气沉沉的混沌世界看起来截然不同。 “嘿!你叫什么名字!” “...洛基。” 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半神灵半巨人的混血男孩,他沉默了良久之后,简单的回应了一声。 “洛基?你很有意思呢!” 像是没有听出他话语中深深的排斥与冷漠那样,突然出现的小男孩露出了笑容,而他的话,也让洛基竖立的瞳孔当中闪过一抹愕然。 “我...很有趣?” “对哦,你和其他霜巨人完全不一样!他们只会打架,你却很冷静,所以你很有趣。” 男孩坐在了洛基的旁边,就像他们是什么相交多年的好朋友那样。 “有趣。”望着面前这个同样异于常人的家伙,洛基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那你的名字呢?” “我?” “附近除了我们两个之外,还有其他什么看不见的家伙吗?” 男孩先是歪了一下头,然后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自己的洁白牙齿,笑的无比爽朗。 “我叫奥丁!洛基,或许我们在此相遇就是命运的抉择啊!” “命运?”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面前自称奥丁的小男孩,洛基懒散的嘴角微微勾起。 “洛基!和我一起去创造一个新世界吧!”在他的面前,奥丁猛然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兴奋的大声喊道。 洛基愣了一下,望着奥丁的眼神顿时无比复杂,但他还是压抑着,故意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去跟你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诶!!!”洛基的冷漠似乎让奥丁非常的吃惊。 “那可是由我们一起建造的世界耶!一个远比这个死气沉沉、还充满暴力的世界,要美好无数倍的新世界啊!” “所以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洛基侧身,将不设防的后背留给了奥丁,对于这个初次见面的男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难道你不是因为厌恶战争才躲在这个地方的吗?” 奥丁焦急的摇晃着洛基的手臂,那远超体型的巨大力量让洛基不得不重新躺了回来,两只苍白的眼睛没好气的瞪着这个冒失的家伙。 “我过来偷会懒不行吗?你也看到了,我刚才在睡觉,自然要找个远离战场的地方才行。” “是这样吗?”奥丁顿时变得无比消沉,他慢慢的站起身,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这里。 “真是抱歉,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请你把这些话当做耳边风一样的给忘记吧。” 洛基愣愣的望着渐渐远离的奥丁,明明刚见面时是一副活泼到过分的自来熟模样,结果几句话的功夫就消沉成这幅样子。 即便是自认为看透了命运的洛基,也不免因为奥丁前后的反差而产生了少许的愧疚。 因此,他决定给这位有趣的家伙一个说服自己的机会。 “喂!”做起来的洛基开口叫住了不远处的奥丁。 “......”似乎因为刚才的打击太过剧烈,奥丁的脸色难以想象的阴沉,而这副模样,自然也将洛基吓了一跳,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也许奥丁与洛基的相遇真的是命运的抉择,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难以言喻的沉默时,一道喷涌而出的熔岩流星在此刻刚好划过两人头顶。 难得一见的景色让奥丁恢复了一开始的活泼,而这恰到好处的一幕也为洛基提了个醒,只见他伸手指向那绚丽的火焰,以一种严肃的口吻说着。 “在你预想中的新世界里,是否能见到这美妙的一幕呢?” “怎么可能?!”奥丁斩钉截铁的语气让洛基失落的低下了头。 ‘终究只是无知者的妄语吗?’洛基这么想着。 “这种东西虽然绚丽,但说到底也只是在这种死寂的世界才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效果罢了。” “嗯?”奥丁出人预料的言辞让洛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知道吗?洛基。”奥丁两三步便回到洛基身边,他张开双手,就好像要拥抱他们的未来一般。 “我要建立的是一个远超你想象的世界,像刚刚那种熔岩之类的东西,在我的世界中只要你想,随时都能看见,甚至,比那东西绚丽一百倍的东西也会任由你去欣赏。” 坐在地上的洛基仰视着自己面前的这个身影,它微微眯起眼睛,但在朦胧的火光当中,却只能看到一个仿佛全身都笼罩在光芒当中的人影,正如同他脸上所洋溢的灿烂笑容一样耀眼。 “任由我去欣赏那绚丽火焰的世界吗?”心中仿佛有所触动一般,男孩喃喃道。 “不只是火焰!那是一个永远不会无聊、永远不会乏味、无限精彩的世界!” 洋溢着炽热激情的奥丁看着面前不过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却毫不犹豫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洛基,我们一起去创造世界吧!!!” ............ “洛基,是时候让你这个家伙尝尝恶报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洛基耳中,即使没有见到声音的主人,他也能从那股难以抑制的暴躁中听出那就是自己的老朋友托尔。 被塞琉斯死死绑住的洛基循声望去,只见沿着河流追逐的众神们都已然到来,他们围在洛基身边,表情漠然看着邪神浑身满是泥浆的狼狈模样。 洛基抬起头,缓缓地环顾了一圈,除了面色平静的塞琉斯,其余神灵的脸上就只有嫌恶与敌意。 从始至终他们就不待见洛基,更不用说是在他谋害了巴德尔的现在了。 望着那些神灵,洛基不由的笑了起来。 “呵呵...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当中带着几分自嘲——事到如今,自己究竟还在想看些什么? 难道自己还以为,会有哪位神灵对他抱有几分恻隐之心吗? 在这些神灵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位应该被踩在污泥中的恶神而已... “你知道吗?洛基。”雷神拿出了他的妙尔尼尔,走到洛基身边高高举起。“不管你做了什么恶作剧,我最多揍你一顿就会原谅你。” 这是实话,尽管洛基无论在旅途中还是生活中都坑了他无数次,但洛基为他寻来妙尔尼尔,以及为了他甘愿扮做陪嫁女仆的恩情,托尔能用一生来铭记。 “但你竟然唆使霍德尔杀了自己的哥哥巴德尔!”托尔的声音中带着暴雷一般的愤怒。“这一点!我决不能原谅!” “所以,就这么被我干净利落的敲碎脑袋吧!洛基!” 伴随着强烈的破空之声,沉重的风压将洛基的皮肤都给压了下去,洛基知道,雷神正挥舞着战锤,要把他的头颅给砸碎。 但洛基却没有反抗,他只是平静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到来。 就这么死亡的话,他就能和孩子们一起在冥国团聚了吧。 “等一...” “托尔!停手!!!” 塞琉斯当即就要阻止托尔的行为,但一个出乎预料的存在却先他一步拦住了愤怒的雷神。 “奥丁?!”见到来人,众神顿时一阵惊呼,就连心如死灰的洛基也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出现在众神当中,用原初卢恩拦下托尔的奥丁沉默着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洛基,谁也猜不透这位神王究竟在想这些什么。 “赫尔莫德,去把洛基的那两个孩子——纳尔弗和瓦利抓过来。” 赫尔莫德是奥丁的儿子,也是诸神的信使,善于飞行,速度最快,他听到奥丁的命令之后便应了一下,瞬间便消失了在了地下洞穴当中。 “纳尔弗、瓦利...” 洛基听到奥丁的话,仿佛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露出了惊怒之色,双手死死的扣住身上的绳索。 一边奋力的想要摆脱束缚,一边对着面前的奥丁高声大喊。 “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是无辜的,所有的事只要惩罚我就行了!” “事情由你的儿子引起,自然要由你的儿子结束。”奥丁冷冷的望着正在疯狂挣扎的洛基,抬手便用原初卢恩加固了洛基的绳索。 “而且你千万不要忘了...”奥丁将头凑到洛基的面前。“现在是巴德尔复活的关键时期,谁也无法保证那两个小家伙会不会因为父亲的死亡而改口阻止巴德尔的重生!” “奥丁——!!!”洛基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兄弟’,尖锐的牙齿几乎要将嘴唇咬掉,湛蓝色的血液从嘴角溢了出来,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疯狂。 而这时,诸神的使者赫尔莫德也已经归来,他的两只手臂夹着两个正在奋力挣扎当中的男孩,两个孩子看见被牢牢束缚的洛基之后,立刻拼命的大叫起来。 “爸爸!” 洛基一生放荡不羁,但真正数来只有过三位妻子,女巨人格利特为他生下了两个女儿,爱莎(余烬之神)和艾米莉亚(灰之神),这两个孩子都很保守本分,为她们父亲——火神洛基,分担其身为火之神的职责。 女巨人安格尔伯达则为他生下了魔狼芬里尔、巨蛇耶梦加德、死神海拉,这三个孩子则都是众神的大敌,也是洛基和奥丁之间争执的原因。 而女神西格恩则是他的第三任妻子,为洛基生下了两个儿子,纳尔弗和瓦利,也是洛基最小的两个孩子,甚至都还没真正长大。 洛基则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嘴唇颤抖着,聪慧如他,自然猜到了奥丁想要做什么。 “奥丁!”洛基嘶吼着。“求你了!孩子是无辜的!我会让他们为巴德尔哭泣,光明一定会重回九界的,我发誓!” “是吗?”奥丁望着面前狼狈不堪的洛基,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对!就是这样!求你了奥丁!巴德尔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 “奥丁啊。”洛基强忍着握住眼前手掌的冲动,虽然他的内心早已被说服,但他深知,要想建立新世界就必须跨越何种恐怖的威胁。 “你知道该怎么对付尤弥尔吗?只要有他在,新世界永远都是镜花水月。” “尤弥尔啊。”奥丁挠挠头,看起来他对自家爷爷的对手也有着充足的了解,不过很快,他就再一次露出笑容。 “我相信即使是那位始祖巨人,在心中也一定向往着美好的世界吧...” ......... “听起来很有诚意,洛基。”奥丁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看起来有所意动,可正当洛基神情有所放松之时,神王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他如坠深渊。 “但...我不信!” “奥丁!!!” “等一下!伟大的神王!”就在奥丁将手伸向一旁的两兄弟时,那刻画原初卢恩的手指却被一只大手突然抓紧,紧接着,塞琉斯那壮硕的身形牢牢的将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两兄弟挡在身后。 “塞琉斯。”奥丁的视线落在眼前壮硕的年轻人身上。“你应该知道我们复活巴德尔的决心。” “但如果巴德尔知道自己的复活需要用两位无辜孩子的性命作为代价的话...”塞琉斯的话语中透露着不输于神王的坚决。“您觉得他会不会用自己换回这两个孩子的灵魂呢?” 闻言,奥丁陷入了沉默,知子莫若父,巴德尔是怎样的性格他比谁都更加清楚。 “那你想怎么做?”奥丁扫了眼因为塞琉斯的出现而流出泪水的洛基。“即使死亡洛基也不愿为巴德尔哭泣,而谁也无法保证这两兄弟会不会继洛基之后成为巴德尔复活的阻碍。” “我可以。”塞琉斯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神王。 “而且说实话,即使是洛基,我也不愿他就此死去...” 第四十六章 智慧泉边,发须皆白的智慧巨人弥米尔正托着下巴坐在一口清澈到不可思议,水面之上还仿佛在倒映着过去未来世间一切事物的泉水边上,似乎正在考虑着什么奇怪的难题。 这位智慧巨人的举动,谁也无法理解,唯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身体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就像是突然接收到了外界的信号,重新恢复了行动指令的智能机器人那样。 “奇怪,奇怪,命运的轨迹不应当是现在这样才对。” 弥米尔口中喃喃着,双手一挥便拿出了一根鹅毛笔与配套的古老羊皮纸。 他就这么静静的书写着,那看上去纵然世界即将毁灭也不会有所动容面容却紧紧的皱了起来。 而就在他书写的时候,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 “父亲。” 笔尖停下,抬起头,弥米尔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单薄的人影,而望着自己面前的人影,这位智慧巨人则不见任何惊讶的微微低下了头,以示自己的敬意。 “命运大人。” 在他面前,命运女神乌尔德正一脸平静的注视着年迈‘父亲’手中的羊皮纸。 “你在做什么?” “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智慧巨人将自己手中的羊皮纸放下,面容也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排查命运的轨迹,看看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错漏...” “一切都是命运,所以命运不会出现错漏。” “但事实上...”虽然乌尔德无论语气还是神态都是那么平静,但弥米尔还是识趣儿的收起了自己的羊皮纸。 “您也已经看到了,因为那个外来者,雷加鲁克已经...”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父亲。”乌尔德的双瞳猛然透出一股光芒,随之迸发的威严让智慧巨人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他虽然是命运女神的父亲,但乌尔德却是‘命运’本身。 “雷加鲁克必将到来,诸神也必将会迎来他们的黄昏。” “但期间所发生的一切...”智慧巨人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乌尔德双眼中依然没有消退的神光后,他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期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只会是命运的选择。”乌尔德眼中的神光终于消退,她注视着面色虽然平静,但还是能从身体的细微之处看出些许不服气的年迈老人,默默的叹了口气。 “但是因果呢?”智慧巨人的声音略显低沉。 “一个出发的旅人,他的**就是因,而无论他中途走过什么样的路,看到过怎样的风景,但他的终点却是可以确定的...这个终点,就是注定的果。” 乌尔德不说话,可她的沉默却给了弥米尔充足的信心。 “布利的死唤起了奥丁的仇恨,这导致如今的神王陛下拼尽一切杀死了始祖尤弥尔。” “奥丁又向命运求得了‘智慧’,并看到了雷加鲁克的到来,而为了避免他看到了一切,奥丁将自己献祭给了神王,从而获得了让他近乎无所不能的原初卢恩。” “借助原初卢恩的力量,奥丁做了种种准备,但正是因为他的准备,他们的命运才会越来越接近他所看到的未来...” 弥米尔轻声诉说着‘命运’原本的‘轨迹’,这是‘知晓一切’的他将过去、现在、未来连在一起所得出的结论。 “但现在呢...”智慧巨人拿出了自己的羊皮纸,虽然明白世上没有什么能够瞒过乌尔德的眼睛,但他还是将其展现在女神的面前。 “本该在囚禁中积累对阿萨神无尽憎恨的洛基之子被送入了他们妹妹的王国;本该将所有阿萨神们的死敌聚集在一起的洛基得到了拯救...” “九界应当被绝望笼罩才对,即便那位外来者战胜了绝望,属于奥丁的时代也应该结束才对...” 弥米尔的话语中透着一股迷茫,以及浓浓的不甘。 ‘命运是网,而不是线。’乌尔德注视着自己陷入魔怔的‘父亲’,默默的叹了口气。 但她不打算提醒自己的‘父亲’,因为无论他作何选择,那都是命中注定。 “再过不久,那位外来者便会前来求取智慧之泉。”乌尔德缓缓开口,其中的讯息让激动的老巨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那您的意思是...”弥米尔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乌尔德,他想知道命运女神对这件事的态度。 “就像奥丁那次一样。”乌尔德当然明白弥米尔有何打算,但她不打算多说些什么。“任凭父亲抉择。” “就像奥丁那次一样吗?”弥米尔又拿出了鹅毛笔,开始在羊皮纸上不停地写着什么。 乌尔德则默默的摇摇头,接着,便如她来时那样,静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 顺着世界树的枝干,塞琉斯很快就来到了乌尔德之泉的所在地。 接下来,他只要找到命运三姐妹,或是奥丁口中的那条小路,就能见到他此行的目标——智慧巨人弥米尔。 “智慧泉的泉水,就连神王奥丁也是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才从弥米尔手中换来了一小口。”伸手拨开周围的灌木,塞琉斯的声音中难得的带着一丝忐忑。 【怎么?担心自己没有能力支付代价?】 “确实如此。”塞琉斯没有否认。 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否则在一个对你知根知底,还不会对你产生丝毫恶意的‘人’面前逞强绝对是最愚蠢的行为。 “若是弥米尔要求我去做什么事的话,我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同意,但要是让我像奥丁那样完全舍弃什么东西的话...” 身为神王,更是得到了原初卢恩的奥丁都无法恢复自己的眼睛,因此,塞琉斯判断智慧巨人所要求的代价一定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你觉得弥米尔会同意我用奥林匹斯来换智慧泉水吗?”塞琉斯盘算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然后将自己的雷霆大剑拿了出来。 【总感觉宙斯知道你这么...算了,那头老公牛会怎么样根本无所谓。】 【老实说,如果真能用奥林匹斯换到智慧之泉的话,我还是比较希望由你亲自喝下它。】 “那耶梦加德该怎么办?”塞琉斯摊了摊手。 拥有智慧的芬里尔很好解决,但野性大于理性,且对世界充满威胁的耶梦加德可是洛基与奥丁产生分歧的根本原因。 【也许得到智慧的你会有办法解决它的问题。】 “得了吧。”塞琉斯翻了翻白眼。“如果真有办法的话,洛基与奥丁的关系就不会恶劣到那种地步了。” 一个已经饮下了智慧泉水,另一个则天生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智慧,这俩人想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多余的办法。 因此,塞琉斯可不觉的自己这个外来者的‘智慧’能及得上他们,哪怕饮下智慧泉水后也一样。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想想也知道,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放着洛基不管对吧。】 “无论是他的火神神职,还是他对儿子们的舔犊之情...” 塞琉斯想着洛基之前歇斯底里的嘶吼声,那声音中蕴含的绝望让他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往。“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绝不会放着洛基不管。” 【所以,你又有什么好忐忑的呢?】 从声音中,塞琉斯能想象出墨提斯一脸认真的教育自己的样子。 “说的也是呢。”塞琉斯笑了笑,然后将奥林匹斯收了回去。 “我只要认准自己认为对的事,认准自己必须要做的事,然后坚持不懈的做下去就行了。” 这么说着,念头通达的塞琉斯又拨开了一片灌木丛,然后奇迹般的,一条幽静的小路缓缓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轻笑着,毫不犹豫的顺着小路走了过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塞琉斯便看见了一眼清澈的泉水,以及一为发须皆白的迟暮老人。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智慧巨人弥米尔。 “外来之人,名为塞琉斯的战士,你是来为洛基之子,大蛇耶梦加德讨要智慧之泉的泉水的吗?” 虽是询问,但弥米尔的语气却确凿无比。 “是的,尊敬的长者。”塞琉斯躬身行礼,因为是求人的缘故,他的姿态放的很低。 “既然长者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那我也就不浪费长者悠闲的时光了。” 没有拐弯抹角的寒暄,既然弥米尔已经点明了自己的来意,那么塞琉斯便打算直接进入主题。 “恳请长者赐予我一杯智慧之泉的泉水,用以增加大蛇耶梦加德的理性。” “正如我所料的情况啊。”弥米尔感叹着闭上了眼睛,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所以我也可以给你早已准备好的答案,不行。” “这是为何?”塞琉斯的声音一下子就变了,虽然从奥丁的遭遇上明白此行的困难,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弥米尔会一点条件也不讲的直接拒绝。 “能找到我这里来的只有神王奥丁一人。”年迈的智慧巨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用平静无波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塞琉斯。 “所以,从他那里得知找到我这里方法的你,应该很清楚他为了一口泉水从而付出的代价。” “如果是想要报酬的话。”因为之前便以做好觉悟的缘故,塞琉斯很轻易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至少请您开个价,我一定会付出能让您满意的报酬的。” “呵呵!”闻言,弥米尔十分平淡的笑了出来。 “你应该知道,奥丁将自己的一只眼睛献祭给了智慧之泉,从而获得了一小口的泉水。” “但就是这一小口的泉水,奥丁得到了能够看见过去、未来、现在的智慧,之后,他更是因此得到了近乎无所不能的原初卢恩。” “而我。”年迈的智慧巨人指了指自己。“每天清晨都会饮用一杯智慧泉,从而获得了无限的智慧,我也因此成为了几乎洞彻万事万物的全知者。” “你觉得...”弥米尔顿了顿。“这样的我还需要从什么人手中得到什么东西吗?” “......”塞琉斯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连‘墨提斯’都因此陷入了沉默。 面对这么一位无欲无求...至少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人,他们究竟该如何说服他呢? 这一刻,塞琉斯心中竟翻涌起了一阵对奥丁的感谢之情——虽然神王提的要求一个比一个麻烦不说,还私自扣下了自己应得的报酬。 但和眼前什么要求都不提,又什么东西都不肯给的弥米尔一比,奥丁简直不要太善良... ‘真是世事无常,刚才还在为万一付出的代价太过巨大而忐忑,现在又因为对方什么东西都不要而犯难...’ 即使不看水面,塞琉斯也能猜到自己脸上的无奈表情究竟有多难看。 要放弃吗? 塞琉斯这么想着,视线不可避免的落在了面前的弥米尔身上,这位年迈的老巨人双眼紧闭,苍老的面容一下又一下的前点着,似乎打起了瞌睡。 “尊敬的长者,智慧巨人弥米尔!” 塞琉斯当然不会放弃,还未拼尽全力就轻易放弃的话,他之后一定会后悔的。 “我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一杯智慧之泉,因此,请您一定要对我提出一个要求,我也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猛然增大的声音似乎吓了老巨人一跳,他哆嗦着,用一种被打扰到午睡的老人特有的愤怒眼神瞪着塞琉斯。 “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一杯智慧泉水?”智慧巨人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恶意。 “是!” “那就去火之国,干掉那个火巨人苏尔特!”弥米尔提出了他的要求。“只要你去干掉他,我就给你一杯智慧之泉!” ......... 望着塞琉斯渐渐消失的身影,原本怒气冲冲的智慧巨人突然恢复了平静,他又拿起了自己的鹅毛笔与羊皮纸,不停的书写着什么。 “何必要演那么一出戏呢?父亲。” 纤细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智慧之泉的旁边,乌尔德望着面前的老人,不由自主的长叹了一口气。 “是您说可以任由我决断的。”弥米尔向命运女神点头示意,手中书写的动作却时刻没有停止。“这样更加不令人怀疑不是吗?” “但你应该知道,得到整个天命的尼德霍格将会让整个世界都被绝望笼罩,即便是你也无法逃脱。” “那又如何呢?只要能让奥丁付出代价...”智慧巨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间隔之短甚至能让人产生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的想法。 但这根本瞒不过他面前的命运女神,可乌尔德只是默默的摇摇头,接着,便再次消失在了这里... 第四十七章 苏尔特 昏黄的天边红霞如火,阴霾的云层并不能够彻底改变这个国度炎热的环境。 这是充满了火焰与热的真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除了出生在此以外的火巨人,其他的一切生命都无法在这里生存。 地面罕有结实的土地,四周都是炙热发亮的、流淌的熔岩,空气之中是纷纷扬扬大量飘洒的火星,以及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余烬。 而在远处的天际尽头,那里的景象却是更加壮观,几乎要使看见的人窒息——雾之国尼福尔海姆的冰川、巨大的雪片,在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涌出的火光映照下,冰雪折射着火焰,如同凝血的冰晶,又像是红宝石一般在空气之中闪耀。 整日烈焰不息的穆斯贝尔海姆,散发出来的高温与辐射,那些游走的赤红在两个国度的交界之处肆虐着,以无可阻挡的气势,飞扬跋扈的烧融一切物质。 崩塌的冰山受到南方热风的吹袭,在融化成水汽后向上升腾,又受严寒而凝结成霜雪,落下又复融为水汽。如此往复循环。 ——砰! ——砰!砰! ——砰!砰!砰! 巨大的震响声响彻在这个荒芜炽热的国度上空,像是有一尊巨大的神灵高高在上,以这个充斥着火焰的国度作为熔炉,挥舞着巨锤敲打着他的作品。 不过,事实也的确就是这样,在这个国度,以及临近地区的所有生灵们,只要一抬头就隐约可以看见天边有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个身影有着人形的轮廓,然而体型却能够顶天立地,可以与最高的冰山并肩,几乎腰部以上就完全没入云霭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然而就是这样淡淡的、隐隐约约有种虚幻感的巨大身影,却一直在做出有节奏的挥舞着手中武器的动作。 每一次动作的完成都会发出震天的巨响。 远处的冰山也在颤抖着,像是被这样的巨响声化作的无形冲击波砍中一般,掉落下来一块又一块巨大的冰层,砸落到赫瓦格密尔泉水流出的大河的水面之上,发出巨大的轰鸣。 这就是苏尔特。 谁也不知道苏尔特尔是在什么时候就诞生的...因为早在霜巨人始祖伊米尔诞生之前,这位火巨人始祖便已经在履行着他的使命。 他待在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沉默的用手中的火剑不断挥砍着混沌世界当中的冰川,从那些冰川上敲下的冰块与火焰混合在一起,形成滚烫的蒸汽,而始祖巨人尤弥尔便诞生于这团蒸汽当中。 这位火巨人始祖的强大难以估量,但他却生性淡泊,不与神王争夺世界的主宰权,也对扩张势力不感兴趣。 他只是在火之国当中独自繁衍着自己的后代,然后静静等待着使命的到来。 “那就是...火焰巨人王苏尔特?” 塞琉斯站在一块伫立在熔岩大河当中的漆黑岩石之上,远眺着天际尽头的巨大的身影。 【应该就是了,这庞大的身躯,以及那股毁天灭地的压迫感,除了苏尔特之外再无别的可能。】 “听说苏尔特是最初的生灵,甚至某种意义上还是始祖巨人尤弥尔的创造者。”塞琉斯摸了摸下巴,一脸疑惑的询问道。“智慧巨人弥米尔为什么会让我来杀他?” 【可能是想让苏尔特给你一个教训...或者直接杀死你?】 这是最直观的看法,但细细想来却有诸多漏洞。 “你认为可能吗?” 撕裂般的雷鸣时不时在耳边炸响,光从这震天撼地的声势就能了解到苏尔特的恐怖力量。 但,塞琉斯的不死本身就让他立于不败之地,而苏尔特那连世界都能焚烧殆尽的火焰又奈何不得他那被希望、毁灭、圣焰、熔炉以及太阳等力量几乎点满的火抗。 【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 作为一位‘全知者’,弥米尔不可能不知道苏尔特对上塞琉斯的相性有多差,而这一点,也直接排除了智慧巨人想要教训塞琉斯的想法。 “是单纯的想要将智慧之泉给我,却因为守护者身份的限制而必须找一个由头?”塞琉斯猜测。 【那直接向你索要一只眼睛不是更加简单吗?就像奥丁那样。】 “不排除献祭左眼的方式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塞琉斯摇摇头。“但不管怎么想,弥米尔将目标定为苏尔特绝对有问题。” 按照塞琉斯的理解,像这种消灭威胁的要求更像是奥丁的作风,而作为地位超然的智慧之泉的守护者,弥米尔与苏尔特更是没有半点联系。 ‘难道...可弥米尔与奥丁的关系可算不少有多友好,身为尤弥尔之子的他对洛基也理应只有仇恨才对。’ 塞琉斯陷入了思索,他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但却怎么也没办法将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 【先不说这个,苏尔特已经发现了你的存在...】 墨提斯的提醒惊醒了沉思中的塞琉斯,他连忙抬起头,只见高高的天穹之上,漆黑的像是煤炭一般的物质勾勒出人类面容的苏尔特正瞪着那双金色熔岩一般的大眼,死死的盯着身形无比渺小的塞琉斯。 “你的来意?异域而来的战士。” 苏尔特用没拿剑的手臂支撑地面,他将燃烧着火焰的巨大脑袋伸向塞琉斯,牛角一般的结构直接撞碎了一处冰山。 “额...”塞琉斯挠挠头,他原本以为苏尔特应当是赫列姆那样的存在,但没想到身为火焰巨人王的他竟意外地非常有礼貌。 这就让他有些伤脑筋了。 “你知道我?火焰巨人苏尔特?”不管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如何,但既然对手表现了自己礼仪,那塞琉斯自然也要给予回应才行。 “吾认得这世上的一切,但却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存在。” 光是开**谈,从苏尔特口中扩散的声波便将塞琉斯脚下的岩石震碎。 但塞琉斯并未感到冒犯,而是顺水推舟的悬浮在火巨人的面前,让他可以平视自己。 虽然俯视他人是种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像苏尔特这种状态下的俯视,失礼的可就是塞琉斯了。 “再加上两位洛基之子闹出的动静,以及这段时间火焰的变动...那难以言喻的命运轨迹,即使是吾也能从中察觉几丝端倪。” “命运的轨迹?”塞琉斯从苏尔特的话语中抓住了什么。 “这就不便告知了。”直起腰的苏尔特摇摇头,显然,他并不想与塞琉斯谈论这个话题。 “该回归正题了,异域而来的战士。”金色的火焰从漆黑之物勾勒的人体结构间窜了出来,昏暗的天穹都被染上一层耀眼的金光。 “你此番前来穆斯贝尔海姆,究竟带着怎样的目的。” “请称呼我为塞琉斯吧,一直未能自我介绍真是失礼了。”塞琉斯微微低头行礼。 “至于我的来意...我为了祈求智慧之泉的泉水,而从智慧巨人弥米尔那里接受了击杀你的条件。” 塞琉斯没有丝毫隐瞒...或者说苏尔特意外的表现让他根本升不起隐瞒的心思。 “弥米尔叫你来杀吾...?” 苏尔特如闷雷般的声音透着几丝惊奇,而一旁的塞琉斯也跟着产生了惊奇之意。 在面对有人要杀自己的情况时,正常的反应难道不是应该关注凶手本人以避免自身的死亡吗? 可从苏尔特的言语中听来,这位火焰巨人似乎更关心弥米尔此举隐藏着什么含义。 “对于要杀你的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塞琉斯挠挠头,自己这个潜在的‘凶手’向‘受害者’询问他对刚刚‘杀人宣言’的看法... 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就像什么变态杀人狂一样。 “这一点根本无所谓。”苏尔特将手中的火焰大剑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的**大地。 扩散而出的力量斩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一道道来自地底的岩浆直通天际,并在落下后肆意的蔓延,炽热的火焰燃烧着它们所经过的一切。 “吾是原初,亦是终结,吾之使命便是将整个世界焚烧殆尽,因此,凡是依存世界而生的生灵想要将吾击杀皆属正常。” “这种通情达理的态度是不是有点犯规啊。”塞琉斯吐槽着。 因为苏尔特的话,他的心里却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丝罪恶感,虽然这并不影响他待会儿会下死手杀掉这位火焰巨人就是了。 “那么,在我们刀剑相向之前...”苏尔特将他巨大的头颅凑到塞琉斯面前。“你能否将你求取智慧之泉的原因告知与吾。” “看在你所展现的态度非常令人舒服的份上。” 塞琉斯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毫无隐瞒的向苏尔特诉说了一遍,然后又按照火焰巨人的要求,仔细的回忆了一遍弥米尔的所有动作。 “这便是全部的经过了。”说完,塞琉斯在旁边的冰山上随便抓了一把冰送进嘴里,然后好奇的望向正在沉思中的苏尔特。“有帮到你了吗?” “吾大致明白了弥米尔的打算。”似乎想通了什么的苏尔特望向了冥国海拉,似乎能透过重重阻碍看到什么一样。 “能和我说说吗?”塞琉斯凑到了苏尔特的眼前。“我很好奇。” “虽然很感谢你的如实相告,但可惜的是吾不能回报你的好意。”苏尔特摇摇头,接着双手用力,将**大地的火焰大剑拔了出来。 “并且,吾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的性命,如果想要,请自行来取。” “这正合我意。”塞琉斯将奥林匹斯拔出,耀眼的雷霆直接延伸出堪比苏尔特头颅的雷光剑刃。 就像苏尔特的火焰对他起不到什么效果一样,面对这位火焰巨人王,塞琉斯也只能动用来自宙斯的雷霆大剑。 “老实说,如果你在明白了弥米尔的目的后直接授首的话我才要伤脑筋。” 从苏尔特之前的言谈中就能看出,这位火焰巨人相当重视自己毁灭世界的使命,可若是这样的存在因为几句话的功夫就自愿放弃生命... 那所代表的含义就不是一句细思极恐就能形容的了得,说不定,塞琉斯还要拼命的去保护苏尔特的生命。 “......” 苏尔特没有回应,他只是沉默着将手中的火焰大剑高高举起,又重重的向塞琉斯挥了过去。 那大剑就如同火焰巨人身体的延伸一般,金色的剑身燃烧着亮丽的魔焰,惊人的热量与高温因为过于庞大而无法完全约束在一起。 它们散发了出来,使得苏尔特身周的空气剧烈的扭曲着,景象失真宛若是年久的老胶片,放映出来的影像也是失焦而且导致模糊不清。 “滋滋滋——!” 无穷无尽的雷电从塞琉斯身上涌出,令他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由无数雷电所构成的庞大巨人,手中的大剑奥林匹斯之上也因为暴涨的雷霆而变得无比巨大。 “喝!” 塞琉斯手臂上青筋爆起,他挥舞着手中的雷霆巨剑,狂暴的剑刃撕裂了空气,迎着当头劈下的火焰之剑便斩了上去。 “铛————!” 轰然的巨响声中,剑刃相交的空间一阵扭曲,似乎是整个世界,都在发出痛苦的悲鸣。 飓风倒卷、大地崩裂、冰山破碎,在苏尔特与塞琉斯那恐怖的力量面前,整个世界都仿佛化作了一片炼狱。 明明是火之国的地域,但是就算是熔岩,也是连燃烧都做不到,就已经化为了最彻底的飞灰... ......... “已经交上手了吗?” 智慧泉边的智慧巨人弥米尔突然睁开了眼睛,即使隔着重重阻碍,他也像是能看见一般紧紧的盯着正在激烈交战中的塞琉斯两人。 “看来苏尔特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收回了视线的老巨人忍不住勾起嘴角,接着,像是庆祝似的,他舀起一杯智慧之泉慢慢饮下。 充满智慧的双眼变得更加明亮,弥米尔感叹着,又将目光投向了冥国海拉的中心。 “绝望啊...” 第四十八章 “轰!” 由无数雷霆所构成的粗壮双臂死死的托住头顶像是要将世界都给一刀两断的炎之剑,在那巨大的威势下,就连塞琉斯那足以移山填海的巨力也是渺小的犹如蝼蚁。 “嗖————轰!!!” 雷霆化作的巨人被硬生生的打入冰山,但苏尔特的攻击却远远没有结束。 只见他再次将炎之剑高高举起,浩瀚无际的火焰源源不断的凝聚在剑刃之上,绽放出远超一千个太阳的耀眼光芒。 “在终焉之剑下化为灰烬吧!耀绝太阳,炎之剑!” 苏尔特咆哮着,将手中照亮世界的炎剑重重的落了下来,那耀眼的金色火焰,仿佛要吞尽世间的一切。 冰川在崩塌,大地在粉碎,爆发出全力的苏尔特展现了他身为原初巨人的恐怖威能,炎剑所过之处,整个尼福尔海姆都被金色的魔焰笼罩。 “轰!!!” 高举雷霆之剑的塞琉斯咬紧牙关,他以背相负,两脚则死死抵住下方,竭力的撑着火焰巨人王对他当头劈下的耀阳炎剑。 “咔吧——” 不自然的脆响从雷霆巨人的最深处传来,随即,他的一只脚陡然断裂,身体一歪,不得不单腿跪下,继续用自己的双肩和双臂继续勉力支撑。 塞琉斯的腿骨断了,但来自苏尔特的压力却还在不断增加。 “该...死的!”面容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扭曲、狰狞的塞琉斯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了这句话。“为什么...苏尔特的...力量会这么强大,即使是耶梦加德也没办与他匹敌。” 身上的压力愈发沉重,纵然是将全身上下的神力都催发到了极致,但塞琉斯亦无从对抗苏尔特那种庞大到堪称不可思议的巨力。 就好像...一只蚂蚁在试图对抗头上的山峰一样,那种纵然奋尽全力都无法让对方有丝毫停滞的无力与绝望,足以让几乎所有生灵都心生恐惧。 但...背负勇气之名的塞琉斯却完全不在此列。 “墨提斯!能分析苏尔特的力量来源吗?”额头上青筋暴起,几欲炸裂的塞琉斯咆哮着。 “这份恐怖的力量绝不是苏尔特自身所拥有的,他一定有什么弱点才对!” 并不是处于对苏尔特力量的嫉恨,或是基于其他什么负面情绪的宣泄,塞琉斯是真的察觉到了苏尔特力量的反常之处。 背负天命,又掌控着焚世之火的苏尔特已然站在了整个世界的顶峰,如果他还拥有着超越耶梦加德的力量,大蛇那能够缠绕世界的身躯将会失去所有意义。 【火焰!这里是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是苏尔特的主场,在这里,身为火焰巨人之王的苏尔特能得到整个世界的加持。】 “原来还有场地加成的吗?”塞琉斯有些咬牙切齿,声音中也带着浓浓的懊悔之意。“我早该想到的!” 【周围已经化为炼狱的冰川足以证明苏尔特力量的恐怖...】 【但看看火焰巨人王的脚下吧,那一直流动着的熔岩甚至没有没过他的脚掌。】 “也就是说...”虽然全身的骨头都在不停的发出哀鸣,但塞琉斯的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起来。“只要将他的身体与火焰隔绝,他就会失去火之国的加护对吧。” 【这么快就想到对策了吗?】 “差不多吧。” 塞琉斯的眼中瞬间闪过绯红的光芒,接着,他像是放弃了所有抵抗似的,任由那恐怖的大剑将自己完全碾压。 “轰!!!” 地动山摇、天崩地裂,苏尔特一剑之威,竟在尼福尔海姆生生劈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恐怖峡谷,炽热的魔焰将地面笼罩,让人分不清究竟哪边才是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 “哈!”切实击中目标的苏尔特并没有因此而欣喜,他将剑抽了回来,并再次将无尽的火焰之力灌注其中... 在火焰的提醒下,他知道塞琉斯并没有被自己刚刚的攻击击杀,而是化作了一道绯红火焰,在被炎剑的巨力压进无底深渊的前一刻逃了出来。 “嗯?!” 正在蓄力准备下一次攻击的苏尔特突然发现火焰对他的加持突然消失无踪,在浓浓的疑惑下,他只能停下自己的蓄力攻击,然后低头望向脚下——自己与火之国的连接之处。 只见那源源不断的熔岩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一片流露着强烈神光的银白之物所替代。 苏尔特认不出那事物的质材,但只凭它们接触了自己的身体却没有被直接融化这一点来看——他的麻烦大了。 “不赶快摆脱它们的话...”苏尔特举起自己的炎之剑,重重的朝自己脚下的银白物质插了下去。 “要是这一下被你得手的话,我可就要伤脑筋了。” 伴随着突然响起的声音,一道绯红之焰在苏尔特的面前瞬间燃起,从那摇曳的火焰中,塞琉斯的身形浮现在这位火焰巨人王的眼前。 只见他右手高举,并在聚集了足够的创造之力后朝着大地狠狠一拍。 “轰隆隆——!!!”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那铺满了苏尔特脚底的银白之物顿时迅速上升,并在过程中化作层层枷锁束缚在了火焰巨人的身上。 “呼——呼——这下...应该能限制住他一段时间了吧。” 望着虽然在不停挣扎,但依然难以摆脱创造之力束缚的苏尔特,因为消耗了大量神力而大口喘气的塞琉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击了吧。” 平心,静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并将剩下的全部力量全部汇聚在左眼之上。 “毁灭!!!” 左眼怒睁,无尽的毁灭之力直接从眼眶中满溢而出,燃起绯红的火焰,紧接着,既是火焰,又为雷霆的毁灭之光刹那绽放,径直的掠向苏尔特的头颅。 气流还未触及便如朝圣般退开,大地绝望的发出呐喊。 至于刚刚挣脱束缚的苏尔特,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破灭的光辉向自己袭来... “嗷嗷嗷嗷嗷——————!” 被毁灭之光贯穿头颅的苏尔特发出痛苦的咆哮,但在他的意识尚未完全消散之际,那逐渐暗淡的金色眼瞳却不知有意无意的望向了九界的最深处... 第四十九章 带着击杀苏尔特后掉落的火焰王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对牛角要叫做王冠,但这确实是火焰巨人王的象征。 当然了,塞琉斯还得到了失去苏尔特这个主人后,莫名其妙变小的炎剑‘破灭之枝’。 不过,虽然大小变得合适,但炎剑的威能却如它陡然变小的体型一般流失了大半,整个剑身也是黯淡无光的,有形无神。 塞琉斯有理由怀疑,这把剑其实就是苏尔特的一部分,否则无法解释它在火焰巨人王死后所发生的变化。 “‘打Boss爆装备’以及‘卖家秀与买家秀’,这令人熟悉且不爽的既视感。”塞琉斯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我本身就打算将这把剑作为击败苏尔特的信物交给弥米尔的,这流失的力量正好给了我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 总之,完成了智慧巨人要求的塞琉斯带着两样信物很快便回到了乌尔德之泉,并见到三位看样子是在等他的女神。 “向您致敬,异域而来的战士。” 没等塞琉斯有所反应,三女神中年龄较大,也更加威严与沉稳的那位便上前一步,并向他微微点头致意。 “无需如此,令人尊敬的命运长女乌尔德。”塞琉斯连忙回礼,和命运扯上关系的神明就没一个简单的,尤其是眼前这三位命运女神。 “请问,智慧巨人弥米尔可在?”塞琉斯晃了晃手中的火焰王冠与‘破灭之枝’。“我已经完成了他的要求,前来求取应得的那杯智慧泉水。” “父亲早已等候多时。”乌尔德平静的扫了眼黯淡无光的‘破灭之枝’,接着便伸手遥遥一指,塞琉斯之前找了许久的幽静小径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多谢...额?”还没等塞琉斯低头道谢,三位女神便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眨眼间,这里便只剩下塞琉斯一人。 “这是什么情况?等了半天只是为了打声招呼...再加上指条路?” 塞琉斯顺手用火焰王冠的牛角挠挠脑袋,但实在想不出什么所以然的他最后只能耸耸肩,一脸莫名其妙的顺着那条丛林小道走了进去。 不多时,他便看见了正靠在智慧泉边的智慧巨人弥米尔,这位发须皆白的老巨人仿佛早已料到了塞琉斯的到来一般,平静的倚靠在智慧泉旁说道。 “看来你完成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老实说,我宁愿你露出一副失望透顶的表情。”弥米尔此时的平静让塞琉斯莫名的感到一阵不舒服,就好像自己被算计了一样。 “这样还能让我心理好受些。” “但那根本无关紧要不是吗?”弥米尔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黯淡无光的‘破灭之枝’。 “无关紧要?!”塞琉斯的眼睛眯了起来,结合弥米尔前后表现的态度,以及见到苏尔特后的种种讯息,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你和苏尔特一起干了什么?” “没什么。”弥米尔看上去并不打算为塞琉斯进行解惑。“我只是在感叹命运而已。” “命运?” “奥丁与洛基的矛盾根本无从化解,因此,不想让九界失去火神的你无论如何都会前来求取智慧之泉。”苍老的智慧巨人静静地看着塞琉斯。 “而这,就是命运。” 总感觉被人拿捏了啊。 塞琉斯挠挠头,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那样,操纵风将一只倒霉的小鸟抓在手中,并伸向面前的弥米尔。 “密弥尔,在我手里有一只幼鸟,你告诉我,它是死的还是活的?” 智慧巨人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塞琉斯,却没有直接回答。 塞琉斯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弥米尔回答说是“活的”,他就把手里的鸟给捏死,如果弥米尔回答说是“死的”,他就张开手,把手里的鸟给放出来。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对智慧巨人刚刚所有言论的反抗。 “你的行为都毫无意义,命运并非你去试探和揣摩就能窥探到的,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中都有安排。”弥米尔轻声说道。 然而,对于弥米尔的道理,塞琉斯却是置若不闻,他只是紧紧地注视着面前的智慧巨人,语气坚决地询问着。 “那么...请你向我揭示命运究竟是如何抉择我手中之物的未来吧。” “是生?还是死?” “是生?还是死?”弥米尔摇了摇头。“是生。” 塞琉斯沉默着,缓缓的摊开手掌,只见那只倒霉的幼鸟惊恐的叫了几声,然后便赶紧拍打着翅膀远离了这里。“总感觉自己做了件十分愚蠢的事。” 塞琉斯不喜欢夺走其他生灵的性命,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以那种恶劣的理由...总之,被他抓在手中的飞鸟只会是生。 “所以,我才说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不是吗?”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弥米尔叹了口气,接着,他取来了一只号角,并用它满满的舀了一杯智慧泉水。 “把火焰王冠交给我吧。”智慧巨人将装满泉水的号角递给塞琉斯,另一只手则摊开着伸了出去。“然后拿着你的报酬离开吧。” 塞琉斯将‘破灭之枝’插在大地之上,他先是将火焰王冠递给弥米尔,然后接过号角便转身离开。 但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弥米尔便将他叫住。 “我并不需要这把剑。”智慧巨人指着插在泉水边的‘破灭之枝’。“证物有火焰王冠就够了,你完全可以把它带走。” “再怎么说,它的威力也应该强过你的那把战斧才对。” “不了。”塞琉斯摆摆手,便再次转身离开。“既然是答应击杀苏尔特来换取一杯智慧之泉,那么他所掉落的物品都该属于你。” 智慧巨人静静地望着塞琉斯消失的方向,然后,他又一次拿起了羊皮纸,一边书写着,一边又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着些什么。 而这时,命运女神乌尔德突然悄无声息的现出身形,她先是扫了眼插在地上的‘破灭之枝’,然后默默的注视着智慧巨人的所作所为。 良久,命运女神轻轻叹了口气,便就像来时那样突然消失不见,而随着她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把静静插在地上的‘破灭之枝’... 第五十章 得到了什么 阿斯加德,金宫华拉斯盖亚夫内,众神正聚集在这里,颇有些惊奇的望着塞琉斯手中的号角——那里面装着满当当的一杯智慧泉水。 要知道,即便是奥丁也只不过喝了一口而已,可就是这一口,奥丁拥有了近乎无所不能的原初卢恩。 而现在,塞琉斯为洛基的儿子取来了满满一号角。 “这就是智慧之泉?”洛基有些颤抖着,伸手接过了塞琉斯递给他的号角,鼻青脸肿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么?觉得我会骗你不成?”塞琉斯挑挑眉。 本来看他现在这副凄惨的样子还想说托尔两句,但塞琉斯现在只想给暴躁雷神竖个大拇指。 “怎么会呢?”洛基赶忙辩解,他可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家伙,更别说托尔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 雷神是因为塞琉斯回来了才停的手,要是再动起手,洛基可不觉众神中还会有人帮他。 “我只是有些难以置信...不不不,是太过激动了,而且...” 洛基望着号角里满当当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泉水,内心中突然涌出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接着,他看向面前的塞琉斯,那如同火焰一般的绯红长发,以及因为听到了自己的辩解而露出的微笑,亦如他本人一样充满着热情与希望,又带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在哪儿曾见过一样。 ‘熟悉感?’洛基这么想着,记忆中那个仿佛全身都笼罩在光芒当中的人影慢慢浮现在眼前。 ‘奥丁?’情不自禁的,洛基转过身,像是要加深印象一般看向了高高坐在王位之上的奥丁。 但...这位九界神王正死死地盯着洛基手上的号角,那仅剩的独眼中充斥着说不出的冷漠。 “奥丁...”洛基喃喃着,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怎么了?洛基。” 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将陷入回忆的洛基惊醒,只见塞琉斯不知什么时候就与自己并肩,一只手还非常自然的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还是说你在担心路途上的安全?”塞琉斯在洛基的肩膀上拍了几下,随后,他略带深意的瞄了一眼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奥丁。 “你觉得呢?奥丁陛下。” “洛基此行自然是安全无比。”奥丁的话很少,因为智者总是寡言少语,这样才能鲜少犯错。 “他是这么说的。”塞琉斯望向洛基,虽然不知道作为神王的奥丁话为什么这么少,但他既然当着自己与众神的面表了态,就应当不会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所以,放心吧,洛基。” 洛基怔怔的望着塞琉斯,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记得耶梦加德现在还待在冥界的吧?”塞琉斯神色不自然的收回搭在洛基身上的手。 他刚想起来,虽然洛基与三位女性生下了七个子女,但这家伙本质上好像是个‘二刀流’。 “不抓紧时间将水送过去真的好吗?” 自塞琉斯将两兄弟打进冥国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如果再拖上一会儿,那么即便两兄弟还保留着肉身,也会在死气的作用下变为亡者... 这一点即使是海拉也无法违背。 “对了,要赶快将水送过去才行。” 洛基反应了过来,捧着手中的号角就往金宫的大门走去,但没走几步,他却突然转身回到了塞琉斯身旁。 “还有什么问题吗?”望着去而复返的洛基,塞琉斯一脸莫名其妙。 “不,没有问题。”洛基摇摇头,然后将手中的号角递给了塞琉斯。“我只是觉得这些全部交给耶梦加德太过浪费了,他只需要一小口用来获得足够控制身体的理智就可以了。” “你完全可以自己饮下一半的智慧泉水,然后将剩下的交给我...嗯?” 塞琉斯没有接过号角,而是将洛基的手重新推了回去,而这样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洛基,以及众神的疑惑。 “你喝过智慧泉水吗?”塞琉斯迎着洛基的目光。 “虽然没有,但是...” 洛基想说些什么,不过刚说了一半就被塞琉斯挡了回去,然后,这位红发的英雄环视了一圈表现出同样疑惑的众神,并将目光放在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奥丁身上。 “在场的人中只有奥丁您饮用过智慧之泉的水,所以,能请您为我们解惑——究竟多少智慧泉水才能使耶梦加德产生足以控制身体的理智呢?” 奥丁深深的看了塞琉斯一眼,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他本来就有理智,而且只喝了一口,所以他也不清楚究竟多少智慧之泉才能对耶梦加德产生效果。 毕竟,那可是能够缠绕世界的大蛇。 “看看。”塞琉斯拍了拍洛基的肩膀。“连奥丁都没办法确认...你也不希望耶梦加德身上再出现什么乱子吧?” “而且就算有剩的也别拿给我了,我不喜欢喝别人剩下的水...你可以给芬里尔,虽然他现在还算理智,但说不准以后体型更大后会出现与耶梦加德同样的状况。” “可是...” 洛基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虽然他曾经也帮助过众神解决了不少麻烦,可那些麻烦要么是他本人引发的,要么是对于平时恶作剧的补偿,像塞琉斯这样不求回报的一次都没有过。 “你能得到些什么?” “我?”塞琉斯指了指自己,似乎在奇怪洛基这位邪神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个问题。 洛基点点头。 “嗯?”塞琉斯抓了抓头发,心眼多的人就是麻烦,像托尔那样铭记在心,像巴德尔那样默默理解不行吗? 还有就是,你洛基是个美少女也好,至少这会让他的心情好很多,可一个大老爷们这么问,他是真的什么也得不到。 不过既然洛基发问了,他就要好好回答。 塞琉斯抚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体验了一遍哈迪斯大人对自己恩情?向赫斯提亚大人献上祭祀?向异域展现赫菲斯托斯大人骄傲的作品?.... 塞琉斯摇摇头,这些不过是已知结论反推过程的谬论罢了,当时的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做,然后就去做了。 “这么说吧...”塞琉斯将大拇指指向自己。“经过了一场试炼,然后向英雄这个称号更契合了一步,这个回答如何?” 第五十一章 巴德尔回来了。 洛基刚走没多久,海拉就提前释放了光明神的灵魂,看样子,这对父女之间有着什么能让他们随时保持联系的渠道。 奥丁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无比,但在看到巴德尔,这最令他骄傲的儿子重返阿斯加德后,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众神将巴德尔他团团围住,一是因他的回归而感到欣喜,二是好奇他在冥国的遭遇,身为冥王的海拉是如何对待他这位阿斯加德的骄傲的。 虽然死过一次,但巴德尔终究还是那个巴德尔,他也不在意自己还是灵魂之躯,就这么微笑着,向周身的众神讲述着冥国的种种。 比如冥王海拉虽然半死半生,但难得非常会照顾人;还有冥国的死魂少女,出乎预料的热情奔放,并且因为灵魂在冥界不会消亡的缘故,那里的少女远超整个九界... 总之,巴德尔只是刚起了个头,他所讲述的经历就让部分男性神明向往不已。 ‘也就只有巴德尔才是这个待遇。’望着面露痴相的一众男神,塞琉斯无奈的摇摇头。 就算是前去帮助他们兄妹的自己也是仗着同样半生半死的情况才挣脱了海拉的束缚,至于其他人...呵。 ‘而且...’塞琉斯望了眼女神们的脸色,除了有托尔陪在身旁的西芙以及尚未结婚的几位,其余全部都是铁青一片。‘阿斯加德大概会热闹一段时间了。’ 值得庆幸的是,巴德尔并没有讲太久,女神们的愤怒也没有积蓄太长时间。 因为神后弗丽嘉在听到巴德尔回归的消息后,直接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并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儿子抱在了怀里。 是的,最快的速度,第一时间。 望着破了一个人形大洞的金宫以及像是保龄球瓶一般被撞的东倒西歪的众神,塞琉斯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他便拉着苏尔一同前往了巴德尔的祭坛。 在这种情况下,他没好意思去拉更加熟悉的托尔。 “巴德尔!我的巴德尔!”神后弗丽嘉紧紧的将巴德尔拥入了怀中,她抛弃了所有的庄严与威仪,现在的她只是一位担心儿子的母亲。“天知道,我在失去你时有多么的伤心。” “但现在,我的母亲...”托了灵魂状态的福而没被第一女武神的巨力压碎脊椎的巴德尔面带微笑,安慰似的抚摸着母亲的头发,但只是一下,他就被那粗糙的触觉吓了一跳。 巴德尔的内心顿时被愧疚填满,但他还是压抑着,努力保持语气的平静。“往好处想想,您当时有多么伤心,现在就应该有多么快乐。” “也许这份快乐还会再翻上一倍。”弗丽嘉笑了出来,原本枯槁的头发顿时变得飘逸,闪现的金黄色光泽能让人想起夏末的麦田。 但还没等站稳的众神欣赏弗丽嘉此刻所展现的光辉,这位神后就突然变了脸色,她冲着男神们咆哮着,在巴德尔面前有多像一位慈母,她此刻就多像一位悍妇。 “你们的脑子里难道只有少女们光滑白皙的肌肤吗?还不赶快将巴德尔的身体带过来!让阿斯加德的光明重获新生!” 神后突如其来的咆哮将还没反应过来的众神吓了一个激灵,他们傻傻的望着彪悍的弗丽嘉,一时竟不知道该干什么。 但没等神后弗丽嘉发作,扛着巴德尔身体的塞琉斯就回到了金宫之中。 “感谢你,塞琉斯,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你的帮助,阿斯加德与我将会变成什么样。” 弗丽嘉没等塞琉斯将巴德尔放下就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还不停的诉说着自己的感谢之情。 先是孤身前往冥国与海拉谈判,接着精准的发现洛基所设下的陷阱,还为此干掉了火焰巨人王苏尔特,并求得了智慧之泉... 可以说,塞琉斯如今在神后弗丽嘉心中的地位仅在巴德尔之下,比排在第三位的奥丁高了不少档次。 “虽然不知道连智慧之泉都不在乎的你需要什么报酬,但我发誓我会拼尽自己的一切...” “无需如此,尊敬的神后,巴德尔是我的兄弟,帮助他是我应该做的。” 塞琉斯阻止了弗丽嘉接下来的话,一方面是他真的不需要这位母亲的感谢,而另一方面,他注意到了奥丁越来越黑的脸色。 他需要的东西可还在这位独眼神王的手上... “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能交到你这样一位兄弟。”弗丽嘉松开了塞琉斯。 “事实上。”塞琉斯将巴德尔交给了一旁的托尔。“这也是我的幸运。” 神后跟着托尔去准备巴德尔的复活仪式了,趁着这份暂时的空闲,巴德尔摆脱了众神,给了塞琉斯一个大大的拥抱。 “感谢你,我的兄弟。”巴德尔的话语中充满感叹。“我难以想象,若是没有你的帮助,失去光明的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父亲奥丁又会怎么样处置我那可怜的兄弟霍德尔。” “严格意义上讲,我也是在帮助自己。”塞琉斯眨眨眼,然后向这位温柔的光明神开了个小玩笑。“要不是你这个家伙还欠着我一份报酬,我才不会在你身上费这么大功夫。” “但让你失望的是。”巴德尔笑着摊开双手。“我所准备的报酬远远及不上你所付出的智慧泉水。” “那就更需要你这家伙活着了。”塞琉斯想要装出一副尖酸刻薄的声音,但这对他来说似乎比击败全盛的苏尔特还要困难。“不然谁来补偿我的损失。” “哈哈哈哈哈!!!” 说罢,两兄弟一起发出了畅快的大笑。 “听你的意思,你已经准备好了要给我的报酬?”笑过之后,塞琉斯好奇的询问着巴德尔。 “虽然在智慧之泉面前,它的价值非常尴尬。”巴德尔耸耸肩,他可没忘记他欠下的是一件需要令所有人满意的报酬。“但我发誓,我尽了自己的全力。” “没有人会怀疑巴德尔的话,就像没有人会对来自光明的礼物心怀不满那样。”塞琉斯没有在意礼物的价值,因为除了奥丁手中的大神宣言,九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超越智慧之泉的泉水。 就像塞琉斯说的那样,他不会对巴德尔精心准备的礼物有任何不满。 第五十一章,原初卢恩 时间,在一点点的推移,曾经令整个世界陷入黑暗当中的“黑暗之年”也逐渐被世人所淡忘。 耶梦加德与芬里尔在饮下智慧之泉后就开始了沉睡,而耐不住寂寞的洛基也以火神的身份重新回归了阿斯加德。 他脸上的爽朗笑容依旧,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无论是和托尔之间的谈话,又或者是在金宫议事时见到奥丁,又或者看到其他诸神,他的脸上始终温和如初。 尽管除了塞琉斯、巴德尔与托尔外的众神相当不待见他,奥丁也因为之前发生的种种而对他格外冷漠,被他引诱从而害死兄长的霍德尔更是对他恨之入骨。 但洛基总能找到自己的用处,他凭着自己聪慧的头脑以及近乎不要脸的热情在众神间左右逢源,很快就重新找回了往日的地位。 在冰霜巨人都被剿灭的当下,无事可做的托尔终于耐不住寂寞,他叫上了洛基,再次开始自己冒险,并在此期间履行自己作为穷人与农民守护神的职责。 众神的守护者海姆达尔依然兢兢业业的驻守在彩虹桥上,尽管没有神明去责怪他之前的种种失职,但他的行事明显更加小心谨慎。 日月星辰,霞光云朵,在天上轮转着,没有一刻止歇。 不死的英灵战士们,偶尔也会在瓦尔基里与神灵的带领之下去与那些泛滥成灾的怪物战斗,以免那些怪物太多,影响到了人间世界的繁荣,努力的维护着整个世界的秩序。 一切都仿佛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当中,就算偶有杂音,也终究是波澜不惊。 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两人在为那不可琢磨的未来小心的做着准备... 其中一位是奥丁,这位神王一边挖空心思的研究着‘虚幻之物’中隐藏着的力量,一边小心探查着‘绝望’的位置—— 他可没有忘记噩梦中那将整个世界都带向毁灭的魔龙尼德霍格。 另一个就是塞琉斯,他可没有忘记自己被奥丁扣下的报酬,以及答应奥丁的最后一个要求... ......... “这就是最后一个原初卢恩了,不得不说,你的天赋远远超越了我。”亚萨园的庭院中,巴德尔一边翻动着书籍,一边用惊叹的目光看向身旁正在书写着原初卢恩的塞琉斯。 奥丁得到原初卢恩不久,他作为继承人就被神王亲自传授了很长一段时间,并留下了一本纪录所有原初卢恩的符文书。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耗费了大量时间才学会了不到一半的原初卢恩,可塞琉斯却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从弗丽嘉那里掌握了大半,并且很快便赶上了自己的进度。 这份天赋,即便是光明磊落如巴德尔也不免有些嫉妒,但他很快就将这些负面情绪一扫而空,转而祝贺起了他的兄弟。 “我只是因为遇上了几位优秀老师而已。” 塞琉斯自家人知自家事,在墨提斯那几乎将每一笔魔力轨迹都给拆分解析的情况下,即便是个九智猛男也能迅速的掌握原初卢恩。 再加上弗丽嘉与巴德尔本身就是很适合作为老师的存在,又因为塞琉斯之前的帮助而对报答他这件事十分上心。 两者结合,塞琉斯能这么快掌握全部的原初卢恩并不奇怪。 “出现了,充满塞琉斯风格的发言。”巴德尔笑着用手肘顶了顶塞琉斯的胳膊。 “但过度的谦虚就是另一种傲慢...不过如果是塞琉斯的话,相信大家都会理解你的真实心意的吧。” 塞琉斯摇摇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或者说,他有点不敢再说下去了。 光是拯救了苏尔,完成了奥丁的两项要求,他就在阿斯加德的众神中就拥有了庞大的威望,而这份威望更是在取得智慧之泉,并使巴德尔重生后达到了顶峰,隐隐有着与奥丁分庭抗礼的意思。 在九界,即便是神明也会死亡,巴德尔的例子更是直接给阿萨神,以及一旁的华纳神们好好的上了一课。 在这种情况下,能从冥界捞神的塞琉斯会受到众神怎样的追捧可想而知。 并且,比起沉默寡言,为人处世一直让人看不透的奥丁;温和善良,为了兄弟的更是可以让出智慧之泉的塞琉斯明显更加令神明安心。 可以说,只要塞琉斯透露出那么一点意思,托尔与洛基这一文一武的阿斯加德扛把子绝对会旗帜鲜明的支持塞琉斯登上王座。 至于巴德尔,他虽然碍于奥丁的面子不好表态,但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不公开支持奥丁,就等于默认了自己支持塞琉斯的立场。 毕竟,在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弗丽嘉心中,塞琉斯的地位可是在奥丁这个不仅帮不上忙,还试图让与其他女人生的野种杀掉另一位儿子的丈夫之上... ‘本来只是想着帮这个世界一把,并顺便取得那三件宝物...’望着面前一脸微笑的巴德尔,塞琉斯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结果误打误撞的差点当上九界的神王。’ ‘之前还能以实力不济,无法胜任神王的职位作为借口,但现在学完了所有的原初卢恩,我的实力已然在奥丁之上。’ 塞琉斯伸手书写着卢恩符文,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他也禁不住为这‘智慧’的力量而惊叹不已。 可越是感叹,塞琉斯想要离开北欧的心思就越发强烈,否则奥丁要是再与托尔他们闹出点什么乱子,那他的麻烦就大了。 ‘我击杀了阿萨神的宿敌赫列姆,消除了奥丁与洛基之间的仇恨,又顺便干掉了苏尔特,九界的危机应该已经被我化解了。’ ‘所以,长点心吧奥丁,赶紧说出第三个要求然后让我回去吧,否则,你的那个王座就要被...’ “塞琉斯大人,巴德尔殿下。” 就在塞琉斯感叹着世事无常之时,一位英灵战士突然来到他与巴德尔的面前。 “神王奥丁要在金宫召集众神,看情况,似乎是洛基大人有什么事要向众神宣布。” 第五十三章 天命灭世者 “塞琉斯!巴德尔!你们两个总算来了,快过来,快过来。” 塞琉斯两人刚来到金宫就被洛基拉到了宫殿中央,但还没等他们询问发生了什么,一位头上顶着一只黑色幼犬,扎着马尾,样貌略显稚气但与洛基十分相似的瘦弱年轻人便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而见到塞琉斯的到来,那位陌生的年轻人顿时激动地跑了过来,恭敬的向他弯腰行礼。 而随着他的动作,那只黑色的幼犬‘啪叽’一下便掉在了地上,更是在黄金的地砖上轻轻弹了几下。 “大哥!”注意到幼犬的情况,年轻人顿时发出一声惊叫,接着便小心地将幼犬放回脑袋之上。 “大哥?”塞琉斯挠挠头,虽然是神代,但是一位年轻人喊一只幼犬什么的... 等等,黑色的幼犬,与洛基相似的样貌,再加上这声‘大哥’,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猜测出现在塞琉斯心底。 “你是耶梦加德?!” “正如塞琉斯大人所言,我就是承蒙您的恩赐,而真正拥有自我的耶梦加德。” 温润文雅的声音传入塞琉斯的耳中,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智慧之泉还有这种功效?!” “这倒不是。”耶梦加德和善的笑了笑。“只是在得到智慧后学会了父亲大人的法术,从而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这么说着,耶梦加德将他头上的小奶狗捧到了塞琉斯面前。“虽然您大概已经猜到了,但还是为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大哥芬里尔,因为无法受到法术影响的缘故,他只能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唔!”似乎听懂了自家二弟的介绍,小小的芬里尔奶声奶气的嚎了一嗓子,接着,他像是在打招呼那样对着塞琉斯挥了挥小爪子。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塞琉斯一脸古怪的点了点芬里尔爪子上的小肉球作为回应。 两兄弟曾经遮天蔽日的体型与现在这幅弱小可爱的样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不仅众神一个个的在那儿怀疑人生。 就连巴德尔也是瞪大了眼睛,泛着光明的双眼不时的打量起两兄弟的身形,像是要确定这是不是洛基最新的恶作剧什么的。 但耶梦加德却不在乎众神的视线,在向塞琉斯介绍过他们两兄弟后,这位年轻人再一次弯腰行礼,而这一次却带着浓浓的歉意。 “真是抱歉,塞琉斯大人,误解了您之前的好意。”耶梦加德温润尔雅的声音里透着诚恳之意,他手中的芬里尔也跟着嚎了几声。 “那些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塞琉斯将耶梦加德扶了起来,然后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实说,见到那个被暴戾与凶悍充斥双眼,毫无怜惜要毁灭世间一切的大蛇变像巴德尔一样温润尔雅的年轻人,塞琉斯心中的欣喜之情甚至要超过学会了所有原初卢恩那一刻。 他的坚持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倒是你,能够自如控制身体的感觉如何?” “难以言喻的畅快,塞琉斯大人。”耶梦加德将一只手伸在眼前,然后不停的重复着张开、合拢的动作。“这让我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是名为耶梦加德的洛基之子,而不是什么环绕世界的大蛇。” 虽然无法对耶梦加德感同身受,但从他的声音以及动作中,塞琉斯能感受到他那最真挚的感情。 “不过...” “不过?”塞琉斯有些疑惑地望着欲言又止的耶梦加德。 “我本来为塞琉斯大人准备了一份礼物,虽然比不上大人为我取来的智慧之泉,但我的蛇蜕应该也能帮上不少忙。”耶梦加德面露难色。“可当我从化为人形的喜悦中反应过来时,我的蛇蜕却突然不见了。” “不见了?”他没有怀疑耶梦加德的意思,但足以环绕世界的蛇蜕在自己眼皮底下说不见就不见了,塞琉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仅如此,大哥褪下的牙齿也同样找不到了。”听到二弟在谈论自己,小奶狗‘唔汪’的叫了几声。 ‘芬里尔的牙齿也不见了吗?’塞琉斯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单是耶梦加德的蛇蜕不见了还有情可原,毕竟他自己也曾将耶梦加德误认为海底的峡谷,可芬里尔的牙齿也跟着不见怎么想都有问题。 ‘是洛基的恶作剧吗?’塞琉斯将目光投向正得意的向巴德尔与托尔炫耀自家儿子的洛基,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依照洛基所作所为,他是不会在儿子们的心意上开玩笑的。 ‘但不是洛基又会是谁呢?’塞琉斯陷入了沉思,先不说九界中有谁能够瞒过饮下智慧之泉的两兄弟的感知,光是如何转移耶梦加德的蛇蜕就是一个大问题。 至少作为战力天花板的塞琉斯、奥丁、托尔都没这个能力。 【塞琉斯,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一点猜测。】 ‘墨提斯?’ 【你还记得我在第一次遇见耶梦加德与芬里尔时是怎么说的吗?】 ‘第一次遇见他们时...’塞琉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望向了一脸无害的两兄弟。 ‘天命!’ 【没错,就是天命,洛基双子都是天命灭世者,而从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看,耶梦加德庞大无边的身躯,与撼动世界的力量对应的是勇猛无双的雷神托尔;而有着无可匹敌防御,并且能够施展多项诡异能力的芬里尔对应的就是掌握了原初卢恩的奥丁。】 【而现在,因为你的缘故,洛基双子显然不会再与托尔与奥丁两人对上,但他们所背负的天命却不会就此消失...】 ‘也就是说...’塞琉斯想到了弥米尔与苏尔特那耐人寻味的行为。 【不管怎么说,我们麻烦大了!】 “轰——!!!” 像是在印证墨提斯的猜想一样,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大轰鸣突然响彻天地之间,整个世界都在这前所未有的巨大轰鸣声中震颤不已。 这一刻,无论是神灵还是凡人,整个九大世界当中的一切生灵都为之惊醒,愕然的感受着那源自本能的莫大恐惧感。 坐在王座之上的神王奥丁亦为之震动,因为惊愕而瞪大的独眼瞬间连接上位居九大世界最顶点的神王宝座,朝着身下的震动源头俯瞰望去。 只见在雾之国尼福尔海姆,这个被认为没有任何生灵存在,形同冥界一样死寂的世界中,那些终年笼罩,并且无法看穿的迷雾正逐渐散去,露出了一头长有巨大双翼的庞大黑龙。 第五十四章 天变了 那头黑龙狰狞恐怖,形如骷髅一样的身躯透露出深深的邪恶气息,而在这头黑龙的身下,则是一片无比庞大、形同大陆一样的事物,这个东西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难以一眼看清全貌,只能依稀辨认出好像是什么类似树木根茎一样的东西。 但是,又有什么树木能够有如此庞大、形同大陆一样粗壮、好似大海一样辽阔的根茎呢? 那就是世界树。 而这头黑龙,奥丁甚至都认识... “绝望魔龙尼德霍格。” 奥丁面色铁青的看着那头黑龙,咬牙切齿的从嘴中迸出这个名字。 在天地诞生之后的这数十万年岁月当中,那些曾经令奥丁为之惊醒的世界毁灭的征兆不止一次的发生过。 正如阿萨神族与华纳神族之间的那场空前大战,又如同那个火巨人始祖苏尔特尔,还有洛基的三个孩子,甚至是冰霜巨人与神灵之间的交锋,以及... 这头为世界带来绝望的魔龙尼德霍格。 “吼!!!” 尼德霍格那高亢而巨大的吼声响彻了整个宇宙,传遍了九大世界,令世间的一切生灵都得以听见。 这声吼声好像是号角一般,向整个宇宙昭示着末日的到来。 神王奥丁的脸色铁青,他知道,这一次将会是众神所面临过种种危机当中最大的一次危机。 ............ 中庭,米德加尔特,曾与太阳神苏尔并肩作战过的部落中。 “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不寻常的震动以及那声令人恐惧的咆哮!” 凯尔,这个塞琉斯当年营救过的毛头小子捂着在刚刚的震动中被砸伤的额头,十分惊慌的大喊大叫着。 “冷静!凯尔!”一旁的诺顿拍了拍凯尔的肩膀。 “一位出色的首领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保持冷静,因为他的每一个抉择都关系着整个部落的未来。” “抱歉,诺顿族长...” “不需要道歉,凯尔。”诺顿摇摇头,语气平静的安慰着这个年轻人。 因为凯尔拥有对诺斯人来说十分难得的智慧,并且总是不论报酬的帮助部落的族人,正是这两种特质,诺顿才会将他带在身边培养。 “没有什么人是天生的首领,你还年轻,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明白了,诺顿族长,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去神殿了解情况...” 近海之神尼约德的神殿中,一座由卢恩石围成的火堆正在劈里啪啦的燃烧着,一群或老或少的男女围坐在火堆旁。 他们全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并且目光都紧紧地注视着那个最靠近火堆旁的年迈老妪的身上。 在人群的簇拥之下,老妪坐在火堆面前,她的脸上画满了用各种色彩斑斓的颜料所绘成的玄奥纹身,神情格外庄重、肃穆,口中还不断念诵着各种复杂难懂的词汇,仿佛是在和谁交流一样。 而随着老妪的念诵,原本静静燃烧的火堆就好像活了一样,伴随着老妪那些复杂难懂的词汇与语调开始躁动不安的摇曳起来。 火焰越烧越大,原本不及半人高的火苗突然开始疯狂膨胀,瞬间便在老妪的面前膨胀成了几人高的巨大火球,险些就要烧到屋顶了。 伴随着周围人群情不自禁的惊呼和畏惧声,火焰变幻成了一个隐约类似人型一样的虚幻形态。 而与此同时,老妪的吟唱声也变得越发急促和高亢了起来,她的身体突然开始如同抽风了一样不停的抖动,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附在了她的身上一样。 最后,就当老妪的声调达到极限,火焰也燃烧到了极限之后,猛然间,老妪停下了所有的吟诵。 火焰渐渐再度恢复了原状,一如既往地只是那么一小团火苗,在火堆上静静地燃烧着,之前的种种,就仿佛是一场幻觉一样。 但老妪吟唱完之后的疲惫与脱力却做不得假,她的身体顿时一软,要不是身旁的洛林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肯定会一头栽进面前的火堆之上。 即使如此,她也是气喘吁吁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过,早有人递上了一碗水,以供老妪解渴。 “卡莲婆婆,苏尔殿下有什么启示吗?” 过了半晌,看到卡莲婆婆恢复的差不多了,诺顿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卡莲婆婆摇了摇头,回想起刚刚那位女神大人焦急的言谈,她的脸上顿时充满了苦涩。 “苏尔殿下的神谕中提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难以想象、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出现在了尘世,祂将带来死亡、绝望以及毁灭,没有凡人能够逃脱,就连神明也被笼罩其中。” 瞬间,就好像炸开了锅一样,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着,惊愕、失望、惶恐、不安...种种情绪在人群当中蔓延。 在这个被神明所统治的时代,却出现了连神明也无法避免的灾难,这对于这些凡人而言,就好比天塌下来了一般。 “别慌!末日还没降临呢!而且就算是末日,我们勇敢的诺斯人也毫不畏惧!”身为族长的诺顿站了起来,成功的压制了众多嘈杂的声音。 就像他对凯尔所说的那样,一位首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冷静。 接着,他神色严肃的向卡莲婆婆询问, “苏尔殿下还说一位名叫塞琉斯的殿下正与奥丁陛下、托尔殿下以及巴德尔殿下商议灾难的解决办法!” “塞琉斯殿下!”坐在诺顿身后的凯尔顿时激动的叫出了声。 “凯尔?”转过身,诺顿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选中的后辈。“就是你之前说的...救了你和老布兹的那位殿下?” “就是那位殿下,我永远都忘不了塞琉斯殿下那无匹的神力与燃烧着火焰的长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凯尔的眼里闪烁着光辉,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听到偶像名号的小迷弟一般。 ‘那原来都是真的?’一名身材健壮的男子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凯尔。“我原本以为那是你因为嫉妒我们与苏尔殿下并肩作战而吹牛呢...” “怎么可能?!那可是神明殿下!而且!我一直运用智慧帮助族人就是因为塞琉斯殿下的神谕!”凯尔怒视那位口无遮拦的男子。 望着面前的小插曲,诺顿无奈的摇摇头,刚刚发言的是部落最强大的年轻人,曾经在一对一的交锋中击败过受伤的巨魔。 没有人会怀疑这位年轻人的实力,但就像大多数诺斯人一样,他的智慧是个硬伤,这也是诺顿选择凯尔作为继承人的原因。 ‘不过,从苏尔殿下的神谕中,那位塞琉斯殿下的名字竟然排在奥丁陛下的前面...’诺顿抚摸着自己的络腮胡。 “族长!先知!”就在诺顿陷入沉思之时,一位族人突然焦急的闯入神殿。“快出去看看吧!天变了!” 第五十五章 绝望降临 “那是...什么?” 跟随族人走出神殿的诺顿呆滞的望向远处的天空。 一股股纤细的黑色云雾一样的东西,正不断向上飞腾扩散,最后,千万股迷雾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覆盖了整个部落上空,似有似无的庞大迷雾... ‘不!不止部落的上空。’ 诺顿想到刚刚苏尔殿下下达的神谕——那没有凡人能够逃脱,甚至连神明都被笼罩其中的灾难怎么可能会只有如此程度。 ‘凡人的身体限制了我的视野,我只能看到这么多才对。’ 让人捉摸不透的庞大迷雾就这么盘踞在天空当中,仿佛酝酿着什么难以想象的恐怖。 而仅仅只是看着那团庞大的迷雾,诺顿就会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恐惧正在自己心中不断蔓延,就好像是被蛇所盯上的蟾蜍一样,那种被天敌冰冷目光所注视的浓浓恐惧,令他感到无比地颤栗。 “诺顿族长,我们该怎么办?!” 那个前来通知的族人的面色因为恐惧而变得无比苍白,他努力的想要维持一名诺斯人应有的勇气,但他的身体却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如果是平时,这名族人胆怯的表现一定会被诺顿狠狠的教训一顿,然后直接扔给部落的老战士好好调教一遍。 但在连他也心生胆怯的情况下,这位族人不仅没有因为心中的恐惧而被吓得双腿发软,反而能鼓起勇气前来通知自己,属实是难能可贵。 “躲起来!躲到家里去!”诺顿大声的回应着,作为族长,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成为族人们的主心骨。 “神谕已经下达,众神们已经开始着手解决此事。” “所以赶快通知下去,让部落的所有族人都在家中躲好,稍后,我会亲自带队将先知与祭司们制作的卢恩石挨家挨户的派发下去...” 被高度总结的神谕让族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诺顿族长有条不紊的安排也让他安心了不少,他应了一声,便急急忙忙的前去通知部落的族人们... 神谕与命令的及时通知将人们可能因恐惧与绝望而引发的骚乱通通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望着最后一位躲进家中的族人,诺顿终于松开了将腰部掐出淤血的右手——在族人面前,剧烈的疼痛压制了他内心中不断蔓延的恐惧与绝望。 “我竟然有些庆幸族人们的脑子大多不好使这一点了。” 诺顿苦笑一声,便转身向神殿走去,他打算先去告诫那些有资格听到完整神谕的精英,接着,再带着他们完成派发卢恩石的许诺。 “轰————!!!” 还没等他多走几步,那震耳欲聋的咆哮便再次响彻整个世界,而伴随着咆哮,将天空笼罩的迷雾中突然形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漩涡。 那个漩涡不断的膨胀,就如同天空被破开了一个大洞一般,血红的光芒从那个诡异的漩涡中散发出来,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绝望之意。 诺顿目瞪口呆的注视着天边的变化,几乎充斥了全部视野的漩涡在空中扭曲着,目之所及,漩涡一直向外延伸,延伸到地平线都没有达到尽头。 天似苍穹,笼盖四野,而此刻,却是这个诡异的漩涡如同天穹一样,笼盖了世间的一切。 而在漩涡的正中心...则是某种庞大到难以想象、无法形容的东西。 目空一切的竖瞳,高高在上的俯瞰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身躯,则占据了整个漩涡的大半... 即使身为凡人,诺顿也在看见‘祂’的第一眼便明白了那是多么伟大的存在,祂将为世界带来绝望,一切生灵都将在祂的双翼下迎来自己的终焉。 大脑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与绝望笼罩在了诺顿的心头。 没法不恐惧,没法不绝望,这是刻在世间一切生命灵魂上的,对于灭世者的本能情绪。 而当恐惧、绝望到了极致之时,诺顿心底突然弥漫开一种无法抗拒的狂热崇拜。 就好像崇拜天空、崇拜日月、崇拜神明一样。 这种崇拜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在这些宏伟到难以想象的事物面前,人类彻底的感受到了自己究竟是何等的渺小和卑微,从而感受到了浓浓的绝望,而绝望却又最终诞生出了无法摆脱的痴迷与崇拜。 因为绝望,他们拼命的要去追求内心的安定,而没有什么事物,能比接近带给他们绝望的存在更令他们感到安心的了。 “嗡!!!” 就在诺顿面露狂热,打算向‘祂’献上一切之时,一阵微弱的金色光辉突然从他心头亮起,紧接着,一股难以忍受的炽热惊醒了他的灵魂。 那是苏尔刻在他灵魂中的标记,等他战死的那天,太阳女神将会亲自迎接他的灵魂... “哈——哈——!” 清醒过来的诺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但他不敢在‘祂’的视野中待得太久,在换过气后,便连滚带爬的跑回了神殿之中... 诺顿与他的族人是幸运的,但在九界的其他地方,所有的生灵都在‘祂’的俯瞰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温和的人变的暴躁、善良的人变的邪恶、宽容的人变的粗鲁、友好的人变的好斗...整个世界都好像疯掉了一样,无论是性格还是其他,所有人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改变。 陷入疯狂的人们将同族拖入了黑暗,他们刨开了尸体的胸膛,犹如狼群一般大快朵颐,那种狼吞虎咽的贪婪姿态、互相争夺肠肺时的厮打场面、咬下尸体时那种嘴角带血的狰狞眼神、遍地都是尸体碎片、鲜血横流的血腥画面... 涌起狂热的人们发起了献祭,既然‘祂’代表了绝望与毁灭,那他们就用血祭的方式来讨的‘祂’的欢心,先是鸟兽、再是奇形怪状的怪物、再变成人与种种事物的搏斗... 但当他们发现这些祭祀始终都没有成功之时,他们终于放开了手脚... 数百名人类的尸体,堆积如山,斩下的头颅供奉在祭坛之上,形成了一座令人望而生畏的头颅塔,那些死前包含绝望的眼睛,扭曲变形的面容,犹如是在诅咒着这个世界一样... 第五十六章 金宫华拉斯盖亚夫内,阿斯加德众神全都聚集在这里,他们屏息凝神,双目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上方的空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呱——呱——呱——” 伴随着极具穿透力的鸣叫,奥丁的神鸦‘海基’与‘穆林’跨越了重重空间,陡然出现在了金宫的大殿上空。 而听到两只神鸦所带来的消息,在场的众神无一不是面露凝重... 绝望魔龙尼德霍格长年累月的啃食世界树的树根,使得尤古特拉希尔开始腐朽、枯萎,整个庞大的树身也由于根基不稳的关系而开始倾斜。 作为根部贯穿世界,枝干支撑着九个主要国度以及数之不尽附庸空间的世界树,祂的倾斜会对九大世界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 而当这巨大的世界之树倒下之时,就是整个九界毁灭的开始,所有目所能见的事物都将要迎来他们的终焉,就连神明也不例外。 不过,众神现在却不关心尤古特拉希尔是否会倒塌,因为在那之前,尼德霍格的绝望会先一步将他们吞噬... “我受不了了!”最先沉不住气的托尔一把将自己的扶手拍碎,宛如闷雷的声音将一些毫无防备的神明震了一个踉跄。 雷神拔出了自己的锤子,刷的一下便站起身来。“世界就要毁灭了!结果你们一个个都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托尔,冷静!”一旁的巴德尔赶紧安抚自己大哥,他挡在托尔的面前,防止雷神进一步的动作。“我们现在不是正在商议对策的吗?” “商议对策!商议对策!那你们的对策呢?倒是说一个有用的让我听听!”托尔拿挡在他面前的光明神没什么办法,但这无疑让他更加的暴躁,众神坐镇的金宫都在陡然上升的音量下震颤不已。 “尼德霍格!那头该死的杂碎就在外面耀武扬威,而我们!阿斯加德最强大的神明却像一群鹌鹑那样躲在金宫里瑟瑟发抖!” “所以...”洛基啃了一口苹果,态度显得非常漫不经心。“你打算干嘛?” “当然是冲出去和他拼了!”托尔挥动着自己的锤子,飞出的雷霆直接落到了邪神手中的苹果之上。“即便是天命的灭世者,我也要让他知道我雷神托尔的愤怒!” “然后呢?”洛基将手中的余灰拍散,并毫不留情的朝那个莽夫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被那弥漫在世间的绝望侵染,然后反手将锤子砸在我的脑门上?” “你...” “你什么你!”洛基猛的拍向神座的扶手,虽然并没有像雷神一样拍断,但他的气势却不输于此时的雷神。 “你难道没听见外面的情况吗?” 不知是因为世界末日的来临,还是两位儿子给他的底气,洛基生平第一次敢与拿着锤子的托尔针锋相对。 “光是逸散而出的绝望之气就已经侵蚀了整个凡人世界,你觉得你能在他面前撑多长时间?!”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眼看连巴德尔都快要拦不住恼羞成怒的托尔,塞琉斯赶紧出言制止。 “托尔,与其把精力浪费在不必要的争吵上,还不如养足精神为接下来的情况做准备,还有洛基你也是...” 塞琉斯冲洛基眨眨眼,领会到意思邪神饶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对面的托尔,随即轻笑一声便不再言语。 而托尔尽管有些不情愿,但看在塞琉斯的面子上,他还是决定先放过洛基一次。 望着非常识趣儿的坐回神座上的两人,塞琉斯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刚刚发生的一幕却让王座之上的奥丁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手中的大神宣言。 他将视线投向洛基,这位邪神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懒洋洋的靠在神座之上,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而已。 奥丁又看向一旁的托尔,他这位大儿子的脸上依然带着深深的不满与愤怒,可即便如此,一向暴躁的雷神还是死死的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只因为塞琉斯刚刚劝阻过他。 神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想起自己在梦中所见到的一幕—— 奥丁的尸首被挂在魔龙的龙角之上,而与之相对的绯红战士,手中却抓着神王的大神宣言... 想到这儿,神王的独眼情不自禁的瞄向塞琉斯的绯红长发... 如果正如预言昭示的那样,九界真有一位与绝望魔龙尼德霍格相对的希望战士,那么就只会是眼前这位异域的战士... 不不不!塞琉斯不是已经为洛基、巴德尔、乃至整个阿斯加德带来希望了吗? 为什么我之前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么说的话...’神王将目光放在手中的大神宣言之上... 当他因为祖父布利的仇恨而鼓起勇气与尤弥尔生死相搏,最终刺穿始祖巨人的心脏之时,他才意识到这柄神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手中。 也是自那时起,他便称这柄神枪‘大神宣言·冈格尼尔’,并将其视为阿斯加德神王的象征——只有持有这柄神枪的存在才是整个九界的神王。 ‘我要将大神宣言交给塞琉斯?’ 神王握枪的手加大了力气,整条手臂都因为用力过猛而爆出根根青筋,他思索着、思索着... 良久,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放松了身体,但值得注意的是,他握紧神枪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塞琉斯!”神王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在,奥丁陛下。”一直在安抚托尔的塞琉斯一脸疑惑的转过头,他注视着王座之上的奥丁,想听听神王要说些什么。 “我想知道...”神**静到可以说是冰冷的独眼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你是否能在尼德霍格掀起的绝望中保持自己的理智?” “虽然没有尝试过,但如果只是情绪上的影响...”塞琉斯想到了自己被重重保护着的灵魂。“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这样啊...”神王点点头,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塞琉斯。“我知道了。” “难道奥丁陛下想到了能够拯救世界的方法了吗?” 奥丁不同寻常的态度吸引了塞琉斯的注意,而一旁的众神也一脸期待的望着他们的神王。 但,王座上的奥丁却并没有向他们期待的那样说出‘能够拯救世界,并杀死魔龙尼德霍格’的方法,而是接着向塞琉斯问出了一个令众神心中猛地一紧的问题。 “塞琉斯,你之前说过,拯救巴德尔并不会算在那三个要求之中是吗?” “......”塞琉斯沉默了许久,他意识到了神王的用意... “等一下!” 正当塞琉斯打算回答之时,一旁神座上的巴德尔却突然冲了过来,一只手还死死的挡在他的身前。 “父王!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塞琉斯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那三个要求不管怎么说都已经完成了才对!” “而且,第二个要求中要求击杀耶梦加德与芬里尔,这分明是两件事...” “击杀耶梦加德与芬里尔啊。”听到巴德尔的话后,奥丁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赞同的点点头。 “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两兄弟应该各算一个要求,我之前的确做的太过分了。” “您的公正就如同普照大地的光明一般,我的父王。” 从没想过奥丁这么简单便被自己说服的巴德尔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的他急忙面带微笑的向神王献上赞美之词。 众神们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们猜测奥丁本身就没想过要借此‘要挟’塞琉斯,而只是想借这件事来活跃一下金宫沉闷的气氛而已。 看看,原本因为世界毁灭以及尼德霍格的威胁而死气沉沉的他们,在经过刚刚的小插曲儿后可是轻松了不... “但...就算将杀死耶梦加德与芬里尔视作两个要求,塞琉斯也一个都没完成啊。” 压抑! 刚刚才有所好转的氛围转眼间便被奥丁的言论拖入难以言喻的压抑之中。 众神瞪大了双目,他们简直难以相信这话竟然会出自奥丁之口,他们的神王难道已经疯了吗? “哼!” 洛基冷哼了一声,他是众神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奥丁会因为巴德尔的一句话就简简单单的打消‘要挟’塞琉斯的念头。 可即便如此,他的脸上还是挂着那副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笑容,可那双苍白的瞳孔中却流露出一股恐怖的黑暗。 “嘶——嘶——” “呼呼呼——” 仅次于洛基的,是作为当事人的两兄弟,他们双眼血红一片,那被放逐数万年的仇恨顷刻间便被奥丁勾起。 但他们还是强压着自身的情绪——他们曾被告知塞琉斯最渴望的三件事物正在奥丁手中,因此,两兄弟不想让自己的行为给塞琉斯造成麻烦。 “奥丁!!!” 惊雷般的咆哮炸响,刹那间,仿佛天摇地动,整个金宫都在为之震颤,猝不及防的诸神险些摔下他们的神座。 但托尔却没有理会其他诸神的样子,他双目喷火,缠绕上雷霆的战锤直指王座之上的奥丁。 “塞琉斯为我们击杀了宿敌赫列姆,他自己更是差点被永远留在约顿海姆,可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恩人的吗?!” 而神王只是静静的望着暴怒的雷神,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正要说到你呢,托尔。” 神王站起身,手中的神枪重重的落在了金宫陛阶之上。 “砰!” 沉重的撞击声骤然响起,一股属于神王的威势迅速扩散,顷刻间便充斥整座金宫。 “我让塞琉斯独自去取下赫列姆的头颅,但你却擅自前往约顿海姆去帮助他,甚至还不惜打晕了自己的兄弟海姆达尔...照此来说,塞琉斯连第一个要求都没有完成。” “噼啪哔咔——!!!” “阴险!狡诈!忘恩!负义!你还有没有一点为王的骄傲!你还有没有一点为神的羞耻!” 连雷霆都被托尔喷薄而出的愤怒染红,雷神咆哮着,狂暴的气势同样扩散而出,与神王奥丁争锋相对。 一股无形的杀意,在互相对峙的两人之间形成,并如刺骨的寒风一般划过众神的身躯,他们惊恐的观望着对峙中的神王与雷神,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够了!!!” 随着一声愤怒暴喝,瞬间爆发的毁灭之息直接推开了对峙的两人。 奥丁与托尔被直接震开几步,直到这时,他们才注意到站在他们中间的塞琉斯,注意到他脸上的愤怒表情。 “世界已经陷入了末日的危机!无数生灵都在绝望的悲嚎,而你们这些本应该拯救他们的众神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对峙!厮杀!” “可是...” 托尔想说些什么,但是塞琉斯直接打断了他。“我很感谢你,托尔,感谢你能为了我这个兄弟去对抗你的父亲与王。” 塞琉斯来到托尔的身边,他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语气也渐渐柔和下来。“但现在是紧急时刻,托尔,整个九界都在等着我们去拯救,我们没时间去浪费了。” “但...你...唉!”托尔还想说些什么,但望着塞琉斯那双绯红的,像是包含了世间一切正义与慈悲的眼睛时,所有的话语都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咚!!!” 他把自己最珍爱的战锤狠狠的砸在金宫之上,接着,便一脸颓废的回到了神座之上。 ‘唉——’塞琉斯同样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想以这种方式劝阻自己的兄弟,但对这位梦想消除世间所有不幸的英雄来说,有些事,他义无反顾。 “神王,奥丁,正如您所说,我还有许诺的要求没有完成,因此,请您向我下达第三个要求。” 迎着众神与神王的目光,塞琉斯来到金宫的中央,他看向陛阶上的奥丁,缓缓开口。 “第三个要求...”神王握紧了手中的神枪,似乎这样做就能给他带来面对塞琉斯的勇气一样。 但尽管如此,他的眼神还是心虚的躲闪着塞琉斯那坚毅的目光。 “我要你去击杀那位世界带来绝望的魔龙——尼德霍格...” 第五十七章 松开的神枪 金宫,华拉斯盖亚夫内,神王奥丁高坐王座之上,他的右手紧紧握住了威能无限的神枪,可他的独眼却呆滞的望着空落落的大殿。 是的,空落落的大殿。 在塞琉斯‘领命’离开以后,众神也跟着一并离开了他的金宫。 最先行动的是他的大儿子托尔,站起身的雷神反手一锤将自己的神座打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金宫的大门。 洛基的脸上挂着冷笑,他啃了一口不知从哪儿掏出的苹果,然后一边用不屑的眼神盯着奥丁,一边像是吃到什么脏东西一般,‘呸呸呸’的将嘴里的残渣吐在宫殿的金砖之上。 接着,他将手中的苹果随手一扔,便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了这里。 起初,奥丁只是漠视着几人的离开,倒不是说他不在乎自己的大儿子,而是因为他在做出了这个决定之前便已经提前猜到了这几人的反应。 对奥丁来说,只要安稳的度过这次危机,哪怕自己威信全失又如何。 他只需要将象征神王的大神宣言交给巴德尔就好,相信以光明神的人格魅力,一切都可以重新挽回。 奥丁这么想着,但当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光明神时,他有些慌了。 巴德尔,这位最令他骄傲的继承人正用一种无比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不等奥丁出言挽留,光明神便恭敬的向神王行了一礼,然后叹着气离开了金宫华拉斯盖亚夫,而在他的后面,则是阿斯加德的所有神明。 他们先是冷漠的看了一眼王座上的神王,接着,便紧紧跟上了巴德尔的脚步,其中,太阳女神苏尔还劈碎了金宫的大门。 奥丁惊骇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旁边的神后弗丽嘉又突然站了起来。 “你也要离开吗?弗丽嘉...”奥丁慌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 “我也不想,奥丁。”神后弗丽嘉叹息着,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奥丁不知何时变成了这幅可悲的模样。 “但你做的真的太过了。”这么说着,神后避开了奥丁伸出的左手,缓缓走出了金宫的大门。 奥丁呆呆的注视着弗丽嘉离开的方向,良久,他才想起了自己的两只神鸦。 “海基,穆林快去看看他们离开后去了哪儿?”奥丁急忙呼唤着他的神鸦,但一向听话的神鸦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予神王回应。 “海基!穆林...” 奥丁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当他转头看向自己背后的王座时才发现,那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两只神鸦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雄伟华丽的金宫中,便只剩下了孤独坐在王位上的奥丁一人。 “我...做错了吗?” 自创世的那一天开始,奥丁便在为如何保护这个世界而绞尽脑汁、东奔西走。 而在这过程中,他得到了智慧巨人弥米尔以及他所看守的智慧之泉的消息。 奥丁难道不知道智慧巨人弥米尔因为尤弥尔的死亡而对他充满仇恨吗? 他当然知道,但为了寻求保护这个世界的智慧,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来到弥米尔的面前,对着这位智慧巨人请求道: “我愿意献出我拥有的所有财富,或者你更想要我付出其他的代价?” 弥米尔摇了摇头,他伸手指向了奥丁的眼睛:“我要的不是这些,奥丁啊!智慧之泉的代价是你那只锐利的右眼!” 一旦喝下了智慧之泉,奥丁的眼睛就会成为智慧的载体,而失去一只眼睛,就代表他在概念上永远无法窥见一个事物的全貌...... 没有什么能比的上一知半解所带来的的危害,尤其在那个人是一位神王的时候——这是弥米尔的智慧,也是他对奥丁弑杀尤弥尔的报复。 当然了,弥米尔有一个可以解决这一点的仪式,但他显然不会把这个仪式用在奥丁身上。 奥丁不知道弥米尔的险恶用心,但他依然面色凝重——神王是一个神系的象征,没有人能保证众神会愿意让一个独眼的家伙继续坐在神王的宝座上。 但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世界初生,神系初组,刚刚成为神王的奥丁心中自然燃烧着一股不灭的激情和渴望,就像他曾经与兄弟洛基许诺的那样,他创造了一个美好并充满了无限精彩的世界。 而现在,他需要智慧,来保护他所创造的美好世界,并使这个世界继续精彩下去。 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奥丁的表情平静而决绝,他只说了一句话:“给我一把刀...” 奥丁得到了智慧,但也失去了自己眼睛。 幸运的是,众神认可了奥丁的功绩,失去了右眼的他并没有跟着失去他的王位。 ‘但仅仅只有智慧还不够...’奥丁得到的智慧这么告诉他。 于是,奥丁以神王的权柄举行了一场献祭仪式,他要将‘奥丁’献给‘神王’。 “九夜吊在狂风飘摇的树上,身受长矛刺伤;我被当作奥丁的祭品,自己献祭给自己,在无人知晓的大树上;没有食物充饥,没有滴水解渴,我往下看,拾取卢恩的文字,边拾边喊,由树上掉落。” 献祭仪式成功了,奥丁得到了原初卢恩,但这场献祭却在他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奥丁开始变老了。 神灵不会衰老,但他们心灵的状态却会反映在他们的外表之上。 明明同一时期的兄弟洛基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年轻人的外表,奥丁却苍老成一位九旬老人...在这数万年的时间里,作为神王的奥丁经历了太多太多。 他修建了瓦尔海拉、他击败了华纳神族、他打赢了与冰霜巨人的战争、他放逐了洛基的儿子、更是在无力拯救巴德尔时准备杀死黑暗神霍德尔,以此来抵消光明的逝去。 而现在,他也是为了阿斯加德存续才要求塞琉斯去单独面对尼德霍格... “我做错了吗?” 王座上的老人孤独的询问着自己的神枪,他只是想保护这个世界,保护他的阿斯加德而已,但他的所作所为为何会落到如此的地步? “我真的做错了吗?” 奥丁一遍又一遍的询问着,但此时此刻,他又能得到谁的解惑呢? 渐渐的,奥丁陷入了沉默,他缩在自己的王座上,明明是量身打造的黄金神座,但此时的奥丁却显得那么矮小、那么卑微... 终于,奥丁松开了握紧神枪的那只手,他已经不需要这柄大神宣言了。 但出乎预料的,被松开的神枪却并没有从奥丁手心中滑落,而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枪尖... 第五十八章 “这里...就是魔龙尼德霍格的所在之地吧。” 越过了无数充满了绝望的血肉祭坛,跨过无数充斥着疯狂的绞肉炼狱,塞琉斯终于来到了雾之国尼福尔海姆。 这里遍地都是连冰冷的寒雾都无法掩饰得住的无数巨大树根,碧绿苍翠中又带有一丝不健康的病态虚弱,虬结纠缠的姿态让人莫名其妙的联想到了钢铁那样绞合抓住一切的强大力量。 他要在这里完成奥丁的第三个要求——击败魔龙尼德霍格。 “难以想象,支撑了九大世界的世界树中,竟然孕育了为毁灭世界而存在的绝望魔龙...” “而尼德霍格又是因为何等的绝望,才会在这片死寂的世界中隐藏数万年的时间,并日复一日的啃食着世界树的根呢?” 那环绕整个中庭的巨大漩涡,从漩涡中散出的绝望之息,以及在绝望的侵蚀下化为炼狱的中庭世界...回忆这一路上的种种见闻,塞琉斯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老实说,我有些担心你的状态。】 “担心我?”塞琉斯有些疑惑。 【就算是我,在看到那些骇人的景象后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愤怒的情绪,而如果是你的话,只会比我更加愤怒才对。】 【而一开始你也的确表现出了足够的愤怒,但随着越来越接近绝望的中心,你的愤怒却在慢慢减弱...】 墨提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塞琉斯却明白了她的担忧。 面对绝望之下的种种炼狱,塞琉斯应当会愤怒,并且心中的愤怒之火会随着所见所闻的增加而越发旺盛,直至将罪魁祸首化为灰烬才会缓缓熄灭。 但事实上,塞琉斯的愤怒却在接近尼德霍格的过程中渐渐消散... 考虑到绝望之息对生灵心智的侵蚀,墨提斯很难不为此时的塞琉斯而感到担心。 “放心吧,墨提斯。”塞琉斯安慰起了自己的‘智慧’。 “在我的灵魂深处,三位大人的神力依然闪耀,再加上临行前巴德尔他们给予的祝福,我的心智绝不会被尼德霍格的绝望侵蚀。” “至于为何会不感到愤怒...” 塞琉斯望向世界树的中心,那即使在现在也依然被大片雾气笼罩的最深处——魔龙尼德霍格就在那里。 “可能是因为我的心中...我也说不上来,你只要知道我现在的心智非常正常就对了。” 【就像醉鬼向来不承认自己喝醉了一样,你这样可没有一点说服力。】 “虽然很感谢你的担心,也明白你的担忧,但这种情况该怎么证明才能有‘说服力’呢?” 塞琉斯挠挠头,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困扰,但很快,他就想到了证明的办法。 只见他高举双手,对准天空,而随着他的动作,一个闪耀着明亮光辉的太阳破开了天上那巨大漩涡的一角,出现在了塞琉斯的上空。 而在这个太阳的照耀下,大片大片的浓雾被驱散开来,就连周围的绝望之息也像是被稀释了一样渐渐消散。 塞琉斯将摊开的双手收拢,天上的太阳也随之崩散,化作无数道闪耀的金光涌向他的身体,并化为了一副燃烧着金焰的华丽战甲。 还没等周遭扩散的绝望之息接近,那缠绕在战甲表面的金焰便将它们直接驱散。 连触碰塞琉斯的身体都做不到,又何谈侵蚀他那受到层层保护的灵魂呢? “这下如何?”塞琉斯拍了拍身上的战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问题了,不过因为你刚才动静,这里的主人似乎已经发现了你的到来。】 “呼————!!!” 墨提斯话音刚落,从尼福尔海姆的深处便传来一阵阴冷的寒气,同时,四周弥漫的绝望之气也更加的浓郁。 就像墨提斯说的那样,尼德霍格发现了塞琉斯的存在。 “这算是示威吗?”感受着不同于死亡的寒冷,以及其中蕴含的强大的力量,塞琉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但可惜,这对我没什么用处...” 迎着呼啸而来的阴风以及足以侵蚀神明心智的绝望之息,塞琉斯步伐坚定的向着雾之国尼福尔海姆的中心走去... 破土而出的无数巨大树根像是坚固的岩体,互相虬结纠缠着、纵横交错,走在其中总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是走在高墙交错的巨大迷宫之中。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迷宫’不但雾气氤氲视线朦胧,就连空气之中也是充斥着着常人根本无法呼吸,否则便顷刻之间便会倒弊的剧烈毒素。 此地生活着魔龙尼德霍格以及无数的蛇类,后者之中绝大多数也是毒蛇。 这迷雾的森林枝繁叶茂很有一种奇幻的感觉,巨大的树根纵横交错犹如高墙土壁。 上方则是无数从各个方向延伸蔓延的翠绿枝条,它们铺天盖地的生长着,偶尔还可以看见一些发出荧光的蘑菇菌类,有些地方的半空中还飘荡着一眼就能够看见的奇特孢子。 潺潺的水流声在不知道哪个方向随着冰冷的风传来,附近似乎还有一条溪流的样子。 “我原本以为这里只有魔龙尼德霍格一个生灵。” 感受到四周的浓雾之中隐藏着无数的生灵气息,即使是塞琉斯,也非常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哦?原来我们无所畏惧的塞琉斯原来还有着这么一个弱点的吗?】 “事先声明,我这并不是畏惧。”塞琉斯反驳着墨提斯的‘毁谤’。 “单独一两条还好,哪怕像是阿波菲斯那样的混沌之蛇我也毫不畏惧...但一想到密密麻麻的蛇潮就在四周虎视眈眈,就算是我也不免有些难受。” 塞琉斯扩散着自己的气势,以此来阻止毒蛇们的袭击,但随着他的接近,迷雾最深处的那个存在似乎感到了某种威胁... “吼————!!!” 来自浓雾深处的咆哮陡然响起,空气雾气都被搅碎震散,仿佛高高在上的君王那无穷无尽的愤怒与狂暴,无与伦比的可怖,迅速的笼罩住了方圆不知道多少千里的区域。 天空之中瞬间聚拢起来了厚重漆黑如墨的乌云,似乎蕴含着绝望一般,天象为之变化。 而听到这声咆哮,塞琉斯的脸色顿时一变,他知道,他生平最大的挑战即将到来... 第五十九章 浓雾被无形的威压瞬间绞散,透过清晰了许多的视野,塞琉斯可以看到最深处的树木、树根、枝条。 密密麻麻的林海中间像是被什么庞然巨物横扫而过一般,树木、树根有如积木一样四分五裂,划开了一道道宽大的空隙。 伴随着弥漫而来的凶戾与绝望之息,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身影立了起来,展开的巨大双翼有如垂天之云般直接覆盖住了天际的尽头。 那个黑影大的简直让人绝望,之前一动不动时就会让人觉得这是横卧天际,绵延万里的巨大山脉。 而现在,祂站了起来。 “轰隆隆————!!!” 大地在震动,鼓动双翅,身上满载各种动物的死尸,等同于绝望的漆黑巨龙,浑身都是厚重的黑色鳞甲、角质层以及狰狞的尖刺,暴怒的在大地之上移动。 如同巨大无边的山脉因为大陆板块而迁徙了一样,不多时便接近了此行的目标。 “轰!!!” 漆黑的绝望之光在大张的龙翼之上瞬间绽放,陡然加速的身影闪出黑色的残影,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扑向临近的塞琉斯。 “偷袭?!” 塞琉斯瞪大了眼睛,他根本没想到灭世魔龙会连一个招呼都不打的直接偷袭,他更没想到尼德霍格这么庞大的身形竟能在这么短的距离中爆发出那么夸张的速度。 措不及防之下,塞琉斯只来得及拔出雷霆之剑奥林匹斯挡在身前,山峦般的龙爪便直接抽在了他的身上。 “轰!!!” 恐怖的爆鸣声中,塞琉斯原本的位置被一片庞大的沟壑以及一圈圈爆炸般的气浪取代。 而他本人,则在尼德霍格可怕的怪力下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贴着地面横飞而出,并将沿途的一切都撞得粉碎。 即使是世界树虬结纠缠地树根,也如同堆积的砂石一般散成漫天的碎末。 甚至,就连大地,都被犁出一条恐怖的沟渠。 “真的是...” 塞琉斯从一个坑洞中缓缓站起,燃烧的金焰将落在身上的碎石、木屑、尘土一并焚尽。 在太阳战甲的保护下,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那被钝器重击的疼痛感,还是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有够夸张的力量。” 左眼圆睁,喷薄而出的火焰涌进手中的奥林匹斯,翻滚的雷霆顿时染上了一层代表毁灭的绯红之光。 在得到了北欧众神的祝福之后,塞琉斯的力量理所当然的变得更强,对毁灭的掌控也更加的自如。 做完这些后,他拖曳着被毁灭之力加持后,比他的身高还长的毁灭巨剑,重心微微下移,双腿肌肉紧绷。 没有丝毫犹豫,塞琉斯脚步重踩,身形犹如赤雷一般冲向昂首而立的魔龙尼德霍格,倒拖在后的毁灭巨剑狠狠的劈了下去。 “但接下来,轮到我了!混蛋!” ......... 阿斯加德,众神正站在彩虹桥上,沉默的望着将下界完全笼罩的绝望漩涡。 “吼!!!” 震撼九界的咆哮再次响起,而这一次,任谁都能从尼德霍格的吼声中感知到祂那无尽的愤怒。 众神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们就在这里干巴巴的看着塞琉斯为原本不属于他的责任拼上性命?”托尔握紧了手中略显黯淡的‘雷神’,脸上除了焦急、暴躁之外,还透着一股浓浓的不甘。 另外,众神中唯有他是通过锤子进行的祝福,常年挥舞战锤的经历似乎让他忘记了力量之神是他儿子的事实。 “刚刚是谁不信邪的跳下了彩虹桥,结果没走几步就双眼通红的挥着锤子想砸我们?”一旁的洛基面露讥讽。 “要不是小梦的舌头够长...哼哼。” 闻言,众神顿时开始警戒,一旁的巴德尔更是直接挡在洛基与托尔的中间。 但出乎意料的是,托尔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爆发,反而深深的望了一眼旁边的洛基。 “你想干什么?”洛基皱了皱眉,下意识的躲到自己儿子的身后。“我警告你,关键时期可不要乱来。” 耶梦加德护在洛基的身前,芬里尔则在弟弟头上奶声奶气的龇着牙,这是他以前的习惯,但他却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形象。 “我说...洛基,你应该是我们中最聪明的。”托尔的脸上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你想说啥?”洛基从耶梦加德背后探出头,他有点搞不懂托尔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么聪明的你无论遇上什么事都应该有办法才对。”托尔一向都很信任洛基的智慧,特别在这种他们目标一致的情况下。“所以,赶紧发挥你的聪明才智,我们必须要帮塞琉斯。” 一旁的众神顿时如梦初醒,就像他们不喜欢洛基一样,他们非常信任洛基的智慧。 而注视着众神满怀期待的眼神,洛基难得的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缓缓的开口。 “你们猜怎么着?我的确有一个办法,但就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喜欢?” “我们喜欢与否都无关紧要。” 托尔直接向洛基冲了过来,而耶梦加德则仔细的想了想,便任由雷神一把拎起他的父亲洛基。 “我们是神!”托尔将洛基举在自己脸前,那近在咫尺的胡须让邪神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我们聚集在这里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为了帮助塞琉斯、为了消灭尼德霍格,没有什么是我们不愿意做的。” “现在,告诉我们你的办法,只要真的能帮上忙,我们一定会喜欢它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洛基示意托尔将自己放下。“托尔,如果让拿着锤子的你去打没拿锤子的你,你觉得谁会赢?” “拿着锤子的我能打十个!”众所周知,力量之神托尔是雷神妙尔尼尔的从属神。 “所以,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一把神兵对战士的帮助。”洛基摊了摊手,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 “你是说?”众神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神器能比得上奥丁手中的那把大神宣言呢?只要我们一起,就能直接把它抢过来,然后再由海姆达尔将它扔给塞琉斯。” “或者你们如果不放心的话,完全可以直接攻击尼德霍格...” 洛基得承认,他的确有那么一点公报私仇的意思,毕竟他邪神从来就是一个小气的家伙。 但这绝对是众神在给予塞琉斯祝福后唯一还能做的事了。 “也就是说...只要将大神宣言交给塞琉斯就可以了吗?” “没错没错。”洛基点头,但他突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刚刚的声音非常的苍老,而众神也带着莫名的复杂眼神注视着自己的身后。 他猛然转头,而顺着枪尖指引的奥丁正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 第六十章 “砰!!!” 龙爪与巨剑相击,炸起狂暴的轰鸣之声。 塞琉斯的双脚犹如扎根在地上一般,力量顺着大腿、腰部、双肩、臂膀传递,一级一级的递增,在极其巧妙的技巧的牵引下,没有丝毫浪费的分配到了每一份应该到达的地方上。 “砰!!!” 巨剑与龙爪再次硬拼一记,技巧与蛮力之间的交锋僵持不下,但塞琉斯脚下的大地却在狂暴的冲撞下,直接形成了宛如陨石冲击的巨坑。 除了他脚下站立的那一部分地面之外,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公里的圆形区域,都在大地剧烈的震动之中慢慢下陷,像是被铁锤砸入木头的钉子一样。 “这股力量简直了!” 身上布满猩红神纹的塞琉斯咬紧了牙关,尽管力量增强的他能够运用武艺来与尼德霍格正面抗衡,但渺小的体型在力量的比拼中还是太过于勉强。 “墨提斯!” 塞琉斯大喝一声,左眼红光一闪,一道毁灭之光直接划过自己的手臂,大片的鲜血直接喷涌而出。 但这些血液却并没有随着重力洒落大地,而是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在虚空中刻印下淡淡的痕迹。 一个个复杂而难懂的原初卢恩凌空浮现,随即化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汇入塞琉斯的身体。 磅礴的气势喷涌而出,塞琉斯的身躯更是节节暴涨,几乎眨眼间便成为了一位抵达尼德霍格胸口的巨人。 “喝————!!!” 塞琉斯一声大喝,膨胀的巨力将压下的龙爪生生顶开,然后,在魔龙警惕的张开大嘴准备攻击之时,他却沿着来时的道路飞速逃离了这片战场。 战斗明显已经升级,不管是尼德霍格还是现在的塞琉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对世界树的根部造成巨大的伤害。 塞琉斯绝不想成为毁灭九大世界的帮凶,但尼德霍格显然不是那种能让他在战斗中分心照看环境的对手。 因此,为了九界考虑,塞琉斯只能选择转移战场。 即使是双目满溢仇恨的绝望魔龙也因塞琉斯的突然行为而陷入呆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的祂顿时发出暴怒的咆哮。 那撕裂真空,震荡空间的龙吼在茂密的浓雾森林之中轰出巨大的伤口,刚刚才聚拢愈合回来的雾气被高速的音波直接震散,四处飞射的碎木、尘土也被生生震成粉碎。 尼德霍格双翼怒张,振翅而起。 遮天蔽日的龙翼喷出道道绝望之光,迅速朝远离自己的塞琉斯猛冲而去。 “伊尤斯!” 塞琉斯将奥林匹斯背在身后,紧接着,耀眼的太阳之焰在他手中化为一把拥有华丽双翼的绝伦神弓。 他拉动弓弦,在绯红的毁灭之箭对准魔龙那庞大头颅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的松手,箭矢疾射。 脱手而出的毁灭之箭炸起重重爆鸣,无匹的神力掀起狂暴的风暴,扑到尼德霍格面前时已成附着毁灭之焰的汹涌龙卷。 暴怒的魔龙咆哮着,祂伸出龙爪,一把便抓住了狂啸的箭矢,临头的毁灭龙卷则被祂扩散的神力直接拍散。 箭矢在利爪之中翻滚,在四溅的火花中绞割尼德霍格手上的鳞片,但速度却在魔龙的距离中迅速下降到零点 不过,塞琉斯的攻击并非毫无建树,只见达到极限的箭矢瞬间炸裂,爆裂而出的毁灭之焰顺着尚未飘散的风暴在魔龙身上迅速扩散。 即便尼德霍格有着厚重的鳞甲、龙皮、以及绝望之力等超强的防御能力,也在这最纯粹的毁灭之下哀嚎不已。 “吼!!!” 龙吼声响,更加愤怒的尼德霍格开始加速,祂的双翼后掠,山峦般雄伟的庞大龙身竟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速度,流星般的漆黑尾焰出现在祂的身后,连空气都被这极速压制到了极限。 若是有凡人在此,恐怕会直接内脏破裂,全身留血而死。 而塞琉斯虽然很无奈这个事实,但已经不是凡人的他自然不会受此影响。 他松开手中的伊尤斯,太阳神弓直接化作火焰融入身上的战甲,接着,塞琉斯拔出了背后的毁灭大剑。 雷鸣炸起,跳动着赤雷的剑刃与尼德霍格巨大的龙爪狠狠的撞在一起,伴随着轰鸣之声,塞琉斯的身体直接被爆发的力量震飞出去,而他的大剑也狠狠的斩进尼德霍格强健的龙爪之上,拔出时血如泉涌。 暴怒的尼德霍格根本不在意这点伤势,祂朝着塞琉斯突进,双翼再次后掠,带着狂啸的飓风直接撞了上去。 但早有准备的塞琉斯并不打算在无处借力的空中与体型大于自己尼德霍格角力,他提起巨剑便是一挥。 毁灭剑气后发先至,直接轰向魔龙的右翼。 深知毁灭之力有何种威力的魔龙直接探出龙爪,流转的绝望之光直接抵消了剑气上毁灭之力,剩下的气刃则被一把捏爆。 而这时,魔龙的身体也已经再次来到塞琉斯身前,又是一爪狠狠拍出。 之前的剑气虽无成效,但还是为塞琉斯争取了些许时间,面对扑面而来的巨爪,他只是轻轻一闪便避了过去,并趁着这个空档一剑斩向尼德霍格脆弱的腹部。 “刺啦!” 毁灭巨剑在塞琉斯的手中像是一柄可怕的锯齿一般,轻易的撕扯着尼德霍格厚重的鳞甲与充满韧性的血肉,猩红的血水如同溃堤的洪水一般狂涌而下。 “吼!” 剧烈的疼痛让魔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祂龙翼横拍,将来不及躲闪的塞琉斯狠狠的砸进大地。 紧接着,尼德霍格深吸一口气,整个巨大的龙身都泛起了漆黑的死寂之光,祂张开大口,无尽的绝望之光在此汇聚,并在力量达到极限之时轰然绽放。 “真是不妙,我似乎把祂给惹急了呢?” 感受到上方能将整个雾之国都给轰平的庞大能量,刚从巨坑中站起身塞琉斯不仅露出一丝苦笑。 “但,必须要把这东西拦下来不可。” 塞琉斯深深吸了口气,向前猛踏一步,雾之国本就饱受摧残的大地顿时化为了无数的碎片,接着,他将能够调动的神力全部汇入左眼之中,绯红的毁灭之光拔地而起,狠狠的撞向尼德霍格的吐息。 “轰!!!” 漆黑与绯红交织在了一起,相互湮灭相互吞噬,但仓促之间蓄力的毁灭之光根本无法与尼德霍格的绝望吐息抗衡,塞琉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漆黑的光炮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毁灭之光缓缓吞噬。 身体也像是被虚空中的一座雄山凌空而降,带着难以承受的千钧之重狠狠的压在自己的身上。 “墨提斯!” 塞琉斯一声大吼,因承受不住与魔龙对拼时的压力而崩碎的血肉再次被无形之力调集在虚空之中,并刻下一个个玄奥的卢恩符文。 下一刻,一道流露璀璨神光,并隐隐有无数玄奥浮现的护壁便牢牢的护在塞琉斯身边。 尼德霍格狂暴的光炮全面降临,色彩斑斓的神力壁垒泛起了阵阵涟漪,无数肉眼可见的细碎裂缝蔓延其中,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宣告破裂。 而塞琉斯的身体更是在那无尽的绝望中化为漆黑的枯骨,又被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直接绞成灰烬。 第六十一章 彼时彼刻的交锋,此时此刻的爆发 “好像...打不过。” 无数的灰烬迅速汇聚在一起,不死的英雄重回世间,他紧紧的盯着天上的魔龙尼德霍格,脸上却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苦涩。 绝望之龙低下头颅,祂高傲的俯瞰着神色复杂的塞琉斯,但并没有继续发动攻击。 刚刚那恐怖的吐息消耗了尼德霍格大部分的力量,再加上之前与塞琉斯的对战中所留下的伤势,即使是绝望魔龙,此刻也不免有些虚弱。 不过,作为天命的灭世者,尼德霍格的力量远不止这些... “吼————!!!” 随着绝望之龙的一声大吼,一种无形的力量以祂为中心飞速扩张,漩涡笼罩之下,恐怖的绝望领域就此张开。 无论是凡人、圣灵、还是精怪,凡是被绝望侵蚀的活物全都痛苦的发出哀嚎,漆黑的绝望之气从他们的七窍之中冒出,千流入海一般汇进漩涡之中。 尼德霍格深深吸气,无尽的绝望自笼罩天穹的漩涡汇入祂的龙身,全身的伤口高速愈合,如跗骨之蛆般在祂体内翻滚的毁灭之力被生生抵消,衰落的气势也在这庞大力量的补充下不断上涨。 并且,绝望的长流依然在源源不断的汇入漩涡之中,可以说,只要世间生灵的绝望尚未断绝,尼德霍格的力量就是无穷无尽。 “喂喂喂,这种程度的力量是不是太犯规了?” 感受到尼德霍格不断恢复的力量与伤势,塞琉斯的脸上已经不是苦笑那么简单了。 如果尼德霍格的力量真如祂表现出来的那般绝望,那么即使塞琉斯身负不死之力,也迟早会在一次次的死亡中被磨灭所有的意志。 “而且...” 塞琉斯瞄了一眼四周惨烈的环境,雾之国尼福尔海姆,这片世界之基正悲嚎着,即使经过塞琉斯的全力阻挡,尼德霍格吐息的余波也几乎将祂彻底崩裂。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在塞琉斯的意志达到极限之前,九界很有可能会先他一步步入毁灭。 而到那时候,即使失去力量之源的尼德霍格最终会在不死英雄的剑下迎来终结,塞琉斯也绝不会接受那样的结果。 “看来,这次真的要...那是什么?” 就在塞琉斯下定决心要拼上一切之时,一道璀璨的流星毫无征兆的划破笼罩天穹的绝望漩涡。 那道流星穿过了绝望之涡、穿过了漆黑的阴霾,只是一瞬间,它便跨越了无数空间,带着几乎要吹飞整个雾之国、粉碎世间一切的呼啸风压,狠狠的砸向因这突然一击而愣神的尼德霍格。 “那是...大神宣言?!” 在塞琉斯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直接贯穿魔龙身体的大神宣言显出了它的身形,并径直的落入他的手中。 “这是...” 神枪刚刚入手,无数神力便通过枪身直接汇入塞琉斯的身体之中,而他本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所震惊——光明、雷霆、火焰...众神的力量汇聚于此,更是多了一道陌生的天空之力。 “奥丁?”感受到体内堪称恐怖的神力,塞琉斯轻声念起了神王的名字。 “吼!!!” 极度暴怒,且夹杂着痛苦的龙吼打断了塞琉斯的思绪,他抬起头,只见尼德霍格早已恢复了被神枪贯穿的伤势,无穷无尽的绝望之力再次沸腾,高高扬起的喉管孕育着无与伦比的漆黑绝望。 “呼——” 塞琉斯站在魔龙投下的漆黑之影中,他闭上眼,紧握着手中的神枪,口鼻不住的呼吸着,调整着自身的状态与气势。 他感受着从神枪中涌上来的近乎无穷无尽的恐怖神力、感受着众神权柄所调动的天地之势、感受着自身与神枪链接所产生的强大威能... 神弓浮现,融入其眼;巨剑化雷,缠绕其身。 当一切伟力在希望之火的熔炼下凝为一体时,祂睁开了金红双色的威光之瞳,刹那间,整个世界都被那无比耀眼的璀璨光芒照亮。 塞琉斯望着蓄势待发的绝望魔龙,整个人突兀的消失不见,完全无迹可寻,就像在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而重新出现时,祂已经来到魔龙的上方。 背对着世界树,塞琉斯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神枪,身上那毁天灭地的气势陡然间飙升到了极致,大神宣言的枪尖也跟着发出太阳一般的炽亮。 奇异的纹路在祂身上缓缓浮现,并在身后的空间之中无限延伸——挥舞权杖的雷霆之主、化身太阳的光明主宰、无所不能的卢恩战王... 三世神系的主神虚影一一浮现,而在祂的身旁,独臂的冥王正挥舞着那毁灭的灭世魔镰。 神枪之光开始了极致的凝聚、压缩,祂高举的那柄‘枪’散发出万丈光芒,无可阻挡的刺破了绝望与混沌的世界,仿若是无尽深渊之中突兀出现的太阳一般... 注意到塞琉斯身上那像是世界本身才能绽放的闪耀光辉,尼德霍格眼眸之中的傲慢与暴怒在此刻全部化为了凝重。 祂大吼一声,笼罩世间的绝望漩涡展现了它真正的威能,自创世以来便沉于虚空,乃至创世以前便无限积累的‘绝望’全部汇入尼德霍格那庞大的龙身。 同样奇异,但与塞琉斯性质完全相反的纹路在祂的身上不断延伸,一直延伸到背后那遮天蔽日的巨大双翼之上,一直延伸到无尽的虚空之中。 然后仿佛是一瞬间,仿佛是一万年,魔龙庞大的身躯变得更加凝实,祂似乎不存于过去,亦不存于未来,就连那漆黑到要吞噬光芒一般的鳞片也发生了质的蜕变... “轰!!!” 毫无征兆的,两位伟大存在的中间空间突兀的破碎开来,犹如黑色的镜片落下一般,露出了其中扭曲、空洞、但却莫名绚丽的时空乱流。 原来,在看不见的空间,在不存在的时间,塞琉斯手中的神枪已然挥落,耀于至远。 而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空间,尼德霍格也喷出了祂的绝望吐息,准确无误的对上了塞琉斯投出的光之洪流,并在此时此刻爆炸开来... 第六十二章 时间长河 无穷尽的能量洪流,密集的积压在了一片狭小的空间区域之中,那稍纵即逝的流光是连众神都无法企及的可怕力量。 光明与黑暗互相交织延伸,在未知时间与未知空间碰撞的两道力量却在此时此刻爆发出来。 世界仿佛都被定格于此,无声无息之间,两道恐怖的光柱在世间交错、分裂、扩散。 本应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空间像是遭受了重锤袭击的玻璃,纵横交错的细碎裂纹在两人的眼前浮现,毫不保留的将世界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咔嚓!” 仿佛有什么脆弱的东西被暴力粉碎一般,世界也跟着发生了异变,漆黑的空间断层豁然乍现,将所有卷入其中的事物通通吞噬殆尽,湮灭成虚无。 就连两位伟大者,亲手造就这恐怖天灾的塞琉斯与尼德霍格也无法避免,祂们的血肉同样被这极致的力量绞的粉碎,就连空间的裂纹都被染上一层血光。 “嗷嗷嗷————!” 尼德霍格哀嚎着,让祂在之前的肉搏战中占尽优势的庞大身形却在此时成为了祂最大的拖累。 尽管无穷无尽的绝望之力反复修复着祂的身体,伤势只要出现就会迅速愈合,但那血肉被绞碎的巨大痛苦却没有丝毫减缓的袭向祂的每一根神经。 魔龙想要摆脱空间乱流对祂的伤害,但塞琉斯的神枪却将祂牢牢锁定,任何无谓的行为都会使祂在这场对决中迎来败北的命运。 但就算祂继续坚持着与塞琉斯展开对决,那无时无刻都没有停止的巨大疼痛也不可避免的对祂产生了严重的干扰。 无法集中全力的魔龙尼德霍格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疾走的光之洪流一点一点的压过自己的吐息... “砰!!!” 恐怖的力量撕裂空间,大神宣言化作山脉般巨大,一举将绝望之龙钉进地壳之下。 尼德霍格大半的身躯都被砸入地面,只露出半边身子,像是完全失去了生机似的一动也不动。 四周的浓雾被撕得粉碎,压缩空气而得到的高压气浪化作冲击波,以无法估计的恐怖高速席卷四面八方。 无数的森林树木以及世界树根部衍生的树根、枝条,一起被连根拔起,化作漫天的细碎碎片掉落。 黑龙被山脉一般的神枪钉穿,伤口则在强大的血压作用下喷射出冲天的血浪,最后炸成了漫天的血色雾气弥漫整个雾之国。 有些没来得及完全撤走,又幸运的在两者的交战中存活下来的蛇类沾染了龙血,顿时就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疯狂的扭动着身体。 不一会,一些承受不住魔龙力量的家伙便当场暴毙,它们的肉体被烧成焦炭,还发出阵阵恶臭味。 但是更多的却是身体陡然膨胀了起来,变异、扭曲、拉长,它们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漆黑鳞甲,狰狞的骨质尖刺以及奔走的双足,甚至,还有一对巨大的龙翼。 地壳之下的熔岩喷涌而出,灼热的气浪将烟尘吹散,紧接着,一位伟大者的厚重呼吸突然出现,在天地之间鼓荡着。 无数的碎石以及岩层被掀飞,如同地狱一般极端的狰狞头颅从地面之下缓缓抬起,金红色的巨大竖瞳犹如烈焰一般熊熊燃烧,散出瘆人的光亮。 强壮有力的上肢带动着巨大的龙爪,用力抓住了巨坑的边缘,本就因为冲击而狼藉不堪地面,此刻更是被龙爪携带的巨力再次撕开无数裂纹。 那是一道道长达数千米的恐怖裂缝,如同激射的雷电那样瞬间延伸出极远的距离。 巨大的沟壑之中甚至可以看见地底深处满是伤痕的世界树根,流淌的熔岩不知道从何处倒灌上来。 绝望的魔龙发出低沉的地狱鸣响,缓缓起伏的身躯预兆着祂并没有被杀死的事实。 接着,祂缓缓张开双翼,强行支撑起庞大无边的身躯,并将山脉般大小的神枪生生的拔了出来。 伤口虽然停止了流血,但塞琉斯留下的力量却没那么容易从身体中驱逐出去,深刻明白这一点的尼德霍格昂首起身,发出震碎长天的狂暴怒吼。 不过,摆出一副拼命架势的魔龙却并没有理会将神枪召回的塞琉斯,而是趁着祂小心警戒的间隙,直接划破虚空逃了进去。 意识到自己被魔龙用自己的小花招摆了一道,塞琉斯也是跟着用神枪划开前方的虚空,毫不犹豫的追了过去... ......... 两千年前。 一片风平浪静的大海之上,太阳高悬,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平,突然之间,身上不停滴落着鲜血的魔龙尼德霍格出现在了大海之上,甚至都来不及稍作停留,祂便再度破开面前的虚空逃了进去。 不过刹那之间,手持神枪的塞琉斯便破开虚空出现在大海之上。 望着尼德霍格遗留的魔血,祂挥舞着神枪就要将其销毁,但在感知到两道熟悉的气息之后,祂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划动手指,刻出卢恩文字将魔血聚集,隐藏了起来。 接着,祂再次刻画卢恩,并确认消除了自身与尼德霍格气息后,便紧跟着尼德霍格的气息破空而去。 而在祂离开不久,雷神托尔便抓着还是幼蛇的耶梦加德来到这里,他大手一甩,便将幼蛇直接扔进大海,而好巧不巧的,耶梦加德落水的地方,正好是塞琉斯将魔血隐藏起来的位置... ......... 六千年前。 动荡不安的天地当中,正在攀爬彩虹桥、向诸神掀起第三次神战的冰霜巨人们咆哮着,而挥舞着手中战锤的雷神正率领着自己身后的神灵和英灵军团与冰霜巨人展开厮杀。 而就在此时,天边突然撒下一阵血雨,正好洒在与托尔大战的一位巨人首领身上,他疑惑的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液,一时竟感觉自身的力量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但还没等他向对手展现自己的力量,又是一阵血雨淋在了他的身上,而这次,他却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火之国的熔岩之中,剧烈的疼痛让他哀嚎不已。 而雷神也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一锤便将霜巨人首领打成重伤,但还没等他补刀,一旁的巨人便拼死将他们的首领救下,随后便赶紧逃回了约顿海姆。 众神欢呼着他们的胜利,而在寒冷的冰雪之国,那位重伤的巨人首领很快便失去了生命,他被埋入了雪山之中,就像以往无数冰霜巨人那样。 但他的女儿却不愿接受父亲的死亡,她在父亲的尸体上盖了间宫殿,就这么住了下来,对了,她的名字叫做安格尔波达... ......... 时间长河中,因为刻画符文而被摆了一道的塞琉斯捂着缓缓修复的手臂,而在祂的前方,尼德霍格又一次拔出插进身体里的神枪,并拼了命的朝着更加遥远、也更加凶险的‘过去’穿梭... 第六十三章 自绝望而始,由绝望而终 时间长河之中,塞琉斯面色复杂的捂着自己的额头,即使是如今的祂,也因那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而感到心惊。 “耶梦加德、芬里尔、海拉、安格尔波达...老实说,我有点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北欧是个终将迎来终结的世界,这一点塞琉斯一开始便被墨提斯告知,而他也因此滞留在北欧,并打算拯救这个世界。 看看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吧——击杀神明宿敌赫列姆、救助洛基双子与巴德尔、击败火焰巨人王苏尔特、最后更是在众神的帮助下独自迎战绝望之龙尼德霍格... 他本以为自己的行为是有意义,世界因他的到来而更加美好,但结果呢? 祂与尼德霍格的决斗跨越了时间,两位伟大者逆流而上,在过去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塞琉斯还担心祂们的存在会不会对‘未来’产生难以磨灭的影响,但之后发生的种种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三兄妹之所以那般特别,完全是因为他们的母亲安格尔波达长年累月的受到祂与尼德霍格血液的影响。 芬里尔得到了尼德霍格无可匹敌的强大防御,那吞噬一切的特性也来源于此,而海拉则继承了塞琉斯半生半死的本质,她也因此成为了天生的冥王。 至于耶梦加德,身为二子的他作为尼德霍格到塞琉斯的过度,本该同时拥有两人的一部分能力,但命运却让他直接得到了魔龙的一大团血液。 他体内的尼德霍格之力被彻底激活,身体也因此疯狂生长。 但他精神的成长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速度,再加上魔龙之力本身对精神的影响,此长彼消,耶梦加德最终成为了塞琉斯初见时那个无心的野兽。 【就像弥米尔之前说的那样‘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想开点塞琉斯,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如果你所谓的‘做得很好’指的是亲手促成了北欧的终结,那的确,我做的很好...” 【你到底怎么了,塞琉斯!】 墨提斯的语气中带着少见的严厉,看得出,她对塞琉斯现在所表现出的态度非常不满。 【你我都很清楚,如果没有你的到来,耶梦加德此时应该会被众神镇压在无尽的深海;芬里尔也会被奥丁用虚幻之物打造的荒谬之锁牢牢束缚。】 【至于洛基,我不觉得诱使霍德尔兄弟相残他会被众神轻易放过,还有巴德尔,没有人能比你更清楚一个没有光明的世界该有多么令人绝望...】 “......” 塞琉斯陷入了沉默,良久,祂才缓缓开口。 “抱歉,墨提斯,我只是突然有些患得患失。” “你应该知道,尼德霍格对九界的生灵造成了怎样的灾难,而一想到这些惨剧很可能是由我一手推导而成...” 作为伟大者,塞琉斯本不该有如此的情绪,但他此刻的状态却来自三系神力的融合升华,祂本身却远远达不到那种境界。 再加上同为伟大者的尼德霍格在祂身上留下的绝望之力,精神难免会受到影响。 【所以我才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塞琉斯。】 “但还要做的更好才行,至少,在尼德霍格造成更大的危害前将祂彻底毁灭才好。” 塞琉斯抛去了心中的杂念,祂用手中的神枪在虚空之中刻画原初卢恩,并在锁定了尼德霍格的位置后,再次破空而去... 一万年,两万年,追逐的一人一龙沿着时间长河,一直向着那更加古老、也更加遥远的远古时代逆流而上。 祂们跨越了时间,在过往的无数时代中留下了种种痕迹,也亲眼见识到了曾经的无数史诗与璀璨。 两者激烈的争斗着,战斗所造成的余波在时空当中震动,掀起的阵阵波澜试图扭曲这个世界的所有过去。 发生在时间长河的这场追逐战自然逃不过‘命运’的眼眸,但命运的三女神却只是平静的修复着两者在战斗中所产生的种种漏洞,却对发生在过去的‘扭曲’视而不见。 因为,命运之下,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中自有安排... ......... 天地尚未开辟之前,整个世界只存在火与冰,以及无尽的混沌虚空,而就是在这片黑暗无光的世界中,一场即为创世、又为复仇的冠世一战正在打响。 巨人与神明,虚空之中仅有的两种生灵相对而立。 巨人人数众多,但阵型散乱,毫无配合,并且力量也普遍低于作为对手的一众神明。 神明数量相对较少,但每一个都散发着强大的力量波动,并且在他们牢牢守护的中心,一个容貌俊美,可身形却比神明还要矮小几分的巨人正站在那里。 这位巨人就是被奥丁说动,想要一同创造一个美好世界的巨人异类,洛基。 他先是展现了自己的智慧,在因始祖尤弥尔击杀了布利而士气大涨的冰霜巨人中煽动了一场场的骚乱,大大消耗了它们的力量。 接着,他运用天生便通晓的变化之术,将数名强大神明悄悄的带进巨人的内部,再在外围的众多神明佯攻之时,巨人慌乱应敌之际突然暴起,里应外合杀巨人了个措手不及。 就这样,自始祖布利死亡便无法与巨人抗衡的神明靠着洛基的计谋一举挽回了所有颓势。 之后,神明们更是在未来邪神的指挥下死死的压制住人数远超他们的冰霜巨人,并靠着大到超乎想象的战损比逼停了巨人们的所有行动,最终形成了如今这种对峙之势。 不过,即使完成了这等伟业,洛基的脸上却毫无喜色,他无视了对面正在无能狂怒的昔日同族,苍白又带着凝重的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虚空之中的真正战场。 他心里非常清楚,巨人与神明的战争根本无关紧要,而能够决定世界归属的,只有始祖巨人尤弥尔的死或生而已... 混沌虚空之中,三位外貌极为相似,双目之中又同样燃烧着仇恨之火的年轻神明正环绕在一位无比庞大的巨人身旁。 作为三代神明首领,也是神明与巨人的混血,奥丁兄弟获得了远超同族的强大力量,他们挥舞手中的武器,怒吼着向无法用肉眼观测全貌的尤弥尔斩出无数流光。 每一到流光都能轻易击杀寻常巨人,但,即便是如此强大的攻击,却对始祖巨人尤弥尔毫无用处。 毕竟,作为能够孕育世界的存在,尤弥尔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量都远远超越了世人的想象。 他的每一颗牙齿都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峰,日月也不过是他的一双眼睛,挥挥手便能震碎虚空,跺跺脚便使天崩地裂。 世间所有生灵在他面前都只是渺小的蝼蚁,空前绝后的无敌力量就算是始祖神明布利都无法匹敌,惨死其手。 只手遮天是对他体型的污蔑,顶天立地才是恰如其形,如果不是布利临死之前对他造成了难以磨灭的恐怖伤势,那么这场不对等的较量在开始的一瞬间便会结束。 不过,即便身受重伤,尤弥尔的力量也不是此时的奥丁三兄弟能够抵抗的存在,也就是靠着长久以来的仇恨,激发出潜能的三位年轻神灵才能与这个混沌世界当中的最强者正面抗衡。 大战直接将整个混沌虚空搅成一团混乱,无数的流光与无数的虚空裂纹相互交融,一切都难以分辨。 而就在这激战正酣的时刻,无数的虚空裂纹中突然破开一个大洞,一头浑身是伤,却带着无尽绝望威势的魔龙从中钻出,并在一瞬间钻入巨人尤弥尔的心脏之中。 因为漆黑龙鳞的遮掩,以及那超出理解范围外的恐怖速度,尼德霍格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身影并没有被三兄弟察觉。 但祂现身时那一瞬间所流露的绝望之气却依然摄取了三位神明的心智,令他们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恐惧之中。 而对面的尤弥尔却非常自然的适应了陡然上升的力量,并像是没注意到心脏中的异样一般,毫无顾忌向呆滞的三兄弟挥出了祂庞大到横无际涯的恐怖手掌。 死亡的阴影冲破了对绝望的恐惧,反应过来的三兄弟聚在一起,拼尽全力架起了他们的最强防御。 不过,就连面对身负重伤的尤弥尔都只能勉强抵抗的三兄弟,又如何能够抗衡此时化身为祂的伟大巨人呢? “轰!!!” 倾尽奥丁三神最后希望的防御不出意外的一碰就碎,他们三人也在手掌击中防御的一瞬间被震晕过去。 可就当尤弥尔的大手即将将三神排成肉泥之际,一道自虚空中猛然窜出的卢恩符文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三兄弟牢牢包裹,并化为护盾挡下了祂必杀的攻击。 紧接着,塞琉斯手持神枪的伟大身影便自虚空之中出现在这片位于混沌之中的惨烈战场。 塞琉斯金红的异色双瞳先是瞄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奥丁,之后,他便顺着魔龙的气息,死死的盯上了尤弥尔那散发着无尽绝望之光的漆黑心脏。 “由始祖巨人的心脏所供养的世界之树,自世界树根部所诞生的绝望之龙...我早该想到的。” 望着与尤弥尔完美贴合的尼德霍格,塞琉斯得出了一个虽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真相—— 既然九界诞生于始祖巨人尤弥尔的死亡,那么,祂的终结也必将源于尤弥尔的绝望... “既然如此,我接下来的行动...”这么想着,塞琉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不省人事的奥丁身上。 “吼!!!” 无敌的巨人发现了自时间长河中追逐而来的可怕对手,祂怒吼着,大手狠狠的拍向了虚空而立的塞琉斯。 “嗖!!!” 冈格尼尔的枪尖之上燃起绯红的毁灭之焰,塞琉斯将神枪高举,超越时间概念的向尤弥尔袭来的巨手投掷而去,而他本人也在这一时间化为无数绯红的光粒,顷刻间融入奥丁的身体。 “哐————” 伴随着瞬间点亮整个虚空的炽亮神光,原本不省人事的奥丁睁开了金红两色的神异双瞳,其中,绯红之瞳的眼角更是燃起了一抹毁灭之焰。 祂望着因为手掌被洞穿而不住哀嚎的巨人始祖,无尽的神力迅速在左眼之前凝聚成一道毁灭之光。 赤光横扫,混沌的气流轰然爆发,周遭的空间轰然破碎,毁灭的终结无声无息之间就掀起了终末的狂澜。 尤弥尔被毁灭之光扫过的大手、躯干、下肢...除心脏外的一切都像是被暴力拆开了的积木那样,一瞬间便瓦解成支离破碎的残骸。 紧接着,无形的波纹从残骸之上扫过,将它们直截了当的碾得粉碎。 不可理解,不可阻挡,就像是从诞生之始就已经注定了的结局一般,始祖巨人迎来了祂必然性的毁灭。 无敌的巨人发出了不甘的吼声,像是在质问着这冷酷而不公的命运。 而‘奥丁’却在此时召回了自己的大神宣言,祂奋尽自己的全部余力,大神宣言如流星一般刺穿了尤弥尔那颗充满绝望的心脏。 而一道耀眼的绯红之光也紧随其后的从‘奥丁’体内钻出,顺着神枪的轨迹一同汇入其中... ......... 雾之国尼福尔海姆,笼罩天穹的绝望漩涡不知何时消失无影,但还没等天上的众神前来查明情况,这片空间却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 无形的波纹撕裂虚空,粉碎了这片本来就不稳定的空间结构,紧接着,耀眼的光芒从破碎的虚空之洞猛然迸出。 “砰!!!” 交织着赤黑之焰的巨大之物如陨石一般砸落大地,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猛然炸响,恐怖的冲击伴随炽热的气浪向着四面八方不断扩散。 地面在剧烈的冲击之下如波澜起伏的海浪一般高高隆起,并向着四面八方波动而去,岩层被宣泄出来的狂暴力量生生撕得粉碎,连带着无数的树木都被这轰击的无穷威力送上了天。 许久,恐怖的冲击才重归平静,只见巨大陨坑的中心,一颗漆黑的龙心正静静的躺在那里,而在它的中心,还不断散发着炽热的绯红之光... 第六十四章 让我背负你的绝望 当构成世界原初的寒冰与火焰交融之时,四散的水蒸气中诞生了真正意义上的原初生灵——始祖巨人尤弥尔。 祂是那样的巨大,一只脚占据了整个冰之国,另一只脚却跨在了火之国的地界,只是刚出生,祂的存在就覆盖了这个诞生他的空间。 但这远远不是尤弥尔的极限,或者说,哪有生命在诞生的那一刻就达到自身的极限的? 当尤弥尔一只脚不小心踩入虚空之时,祂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成长。 没有生命在察觉到自身的成长后不会感到喜悦与兴奋,尤弥尔当然也不列外。 祂趴在自己的诞生之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将自己的身体与这无尽虚空中唯一存在的事物进行比较,而当祂发现自己的小腿向外明显突出了一大截儿后,尤弥尔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欣喜。 自诞生以来,巨人尤弥尔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目标,来自生命的本能让祂期待着自己成长,并再次感受到那种美妙的心情。 祂将下巴卡在冰之国的尽头,通过小腿突出部分的多少来测量自己的体型,又或者,用脚尖勾住火之国的尽头,再通过上半身离冰之国最低处的距离来判断自己的成长... 总之,在只存在尤弥尔与这片祂的诞生之地的虚空之中,这位始祖巨人将测量自己成长的游戏玩出了花。 而接下来,一万年,十万年...在无尽的黑暗与虚空之中,尤弥尔根本无法判断时间过去了多久,但祂知道,祂的身躯从没有停止成长,只是具体成长到何种程度祂却无从知晓。 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祂的诞生之地,就已经再也容不下祂的存在。 尤弥尔再也无法进行祂那测量自己成长的游戏了,同时,因为被迫离开了诞生之地的缘故,祂那一直成长的身体也再也无法给祂带来任何的喜悦。 ‘如果我不曾成长,是不是就不用站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望着明明触手可及,却莫名的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诞生之地,尤弥尔这样询问着自己。 生命的本质,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万幸的是,祂在一次沉睡之时无意间生下了自己的后裔,因此,即使被迫离开自己的母地,尤弥尔依然没有对生命产生厌烦,祂也不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命运早已在冥冥之中做好了祂的安排... 牝牛欧德姆布拉日日夜夜地舔食着冰雪,不断地寻找盐霜,而当大地之上的盐渍被舔舐干净后,一位被掩藏在大地深处的生命——始祖神布利出现在了这片原本只有冰霜巨人们的世界。 因为体内流淌着剧毒,因此,虽然冰霜巨人们与同族相处起来非常融洽,但它们本身却是非常凶残的存在,自然不会与突然出现的神明和平共存。 而作为始祖神,布利有着足以媲美甚至超越尤弥尔的潜力,即使刚刚‘诞生’一般的冰霜巨人根本不是祂的对手。 但生性温和的祂不愿与冰霜巨人们产生太大冲突。 所以,在教训了来犯的冰霜巨人们后,祂便将目光瞄向了挺立在虚空之中的尤弥尔。 注意到这一点的尤弥尔友好的对布利打了声招呼,一方面是感谢祂没有对自己后裔痛下杀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始祖巨人在始祖神布利身上感受到了与自己相同的特质... ‘布利是与自己相同的存在。’ 独自停留在虚空之中无数岁月的始祖巨人这样想着,祂期待着布利的成长,好让自己往后的生命不再那么孤独。 尤弥尔与布利相处的非常融洽,成为了亲密的朋友,但这种亲密的关系却在布利的身体停止生长的那一刻被狠狠打破。 随着时间的流逝,布利的确像尤弥尔猜测的那样能够不断的成长,很快,祂便达到了尤弥尔刚刚诞生时的高度。 之后,又过了无数年的时间,布利的力量已经快要追平始祖巨人尤弥尔,但祂的体型却始终没有像祂的力量一样继续成长。 这位始祖神依然能够安稳的待在祂的诞生之地,而且不出意外的话,祂永远也不会像尤弥尔一样被迫离开这里,也不会像祂一样,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母地离自己越来越远。 凭什么?! 尤弥尔不明白,布利明明拥有与自己相仿的力量,可祂的体型却为何不会继续生长。 凭什么?! 尤弥尔想不通,在这无数的岁月里,为何只有自己要被放逐在虚空之中,不能体会脚踏实地的安心与沉眠? 无数负面的情绪开始涌向尤弥尔灵魂,血液中的剧毒开始翻涌,祂的双眼也被名为‘嫉妒’的猩红之光完全笼罩... 终于,觉得自己遭到欺骗的尤弥尔攻向了自己曾经的朋友... 两位最强者开始了祂们像是永远也不会终结的战斗,而祂们的后裔也纷纷响应父辈的意志,开始了冰霜巨人与神明之间旷日持久的战争。 就在这段时间,包尔抢走了女巨人贝斯特拉,并让她生下了同时拥有巨人与神明血脉,并因此获得强大力量的奥丁。 而在巨人之中,那位拥有无尽智慧的冰霜巨人洛基出生了。 宛如他们的祖先尤弥尔与布利一般,年轻的神灵与年轻的冰霜巨人偶然的相遇了,最终结为了好友,并发誓成为兄弟。 “我们是血肉相连的兄弟,不是给我们两人共饮的蜜酒,我绝不会独自把他喝下...” 身负巨人与神明血脉的奥丁有着超脱两者存在的非凡远见,他想建立一个足以容纳巨人与神明,同时拥有无限精彩的美好世界。 然而,在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搏斗后,尤弥尔依靠着天性的凶残与先行诞生而产生的力量差距击败了祂曾经的朋友布利,并像是击碎祂们的友情一般将布利的存在彻底抹除干净。 巨人与神明之间的仇恨再也无法调和,奥丁也被血亲之仇驱使着,向无敌的始祖巨人发起了挑战。 即使被力量不下与自己的布利打成重伤,尤弥尔也不认为区区一个年轻的混血儿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危害。 祂伸出自己的大手,想像捏死一只虫子那样捏死在祂眼中无比渺小的奥丁。 但让始祖巨人感到意外的是,无论祂进行何等的攻击,这位年轻的神明总能在关键时刻将其躲过,并有惊无险的来到了祂的心脏部位。 不仅如此,就在尤弥尔认为奥丁无法伤害自己时,一柄堪称巨人天敌的永恒之枪便在祂惊恐的目光中在奥丁手中浮现。 天命创世者奥丁,刺穿了始祖巨人的心脏... 永恒之枪压制了尤弥尔体内无穷的能量与庞大的生命,必灭的诅咒愈发的强烈,祂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逐渐黯淡,所有声响喧闹都在离自己而去,就连意都识开始变得模糊。 尤弥尔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祂缓缓倒了下来,那无限的生机开始流逝,并填充到这片无尽的虚空之中。 或是因为‘命运’对这个始祖巨人最后的怜悯,就在尤弥尔带着丝丝不甘,以及对自己从无限孤独中解脱出来的复杂情绪准备闭上眼睛之时,祂最后的意识看到了祂身死之后的景象。 祂身体的部位像是地震的岩层开裂那样撕裂开来,鲜血顺着永恒之枪贯穿的伤口喷涌而出,很快便注满了金伦加鸿沟,成为海洋。 祂的躯干将会漂浮于血海之上,成为土地,骨头为山脉,毛发为树木,头盖骨扣在大地上,成为天空,脑髓为云,被打碎的牙齿成为散落各地的石头... 总之,名为尤弥尔的始祖巨人将会化作世界的基石,而祂之所以会如此的庞大且富有生命的能量,则完全就是为了在这一刻被奥丁击杀,并为新世界的诞生贡献自己的一切。 绝望!无尽的绝望充斥在尤弥尔仅存的意识之中。 ‘开什么玩笑!如果我的生命就是为了在这一刻死亡,庞大的身躯也是为了成为新世界的基石,那么,我那无数岁月的孤独,那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诞生之地渐行渐远的悲凉,那手刃朋友的情绪...我所经历的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 生机即将断绝的尤弥尔发出无声的怒吼,祂质问着无上的‘命运’—— 既然祂生来就要为了某一刻而死去,那为何要赋予祂感知喜怒哀乐的意识? 既然祂所拥有的一切总会不可挽回的失去,那又为何让祂在得到之时感受到它们的美好? 既然祂注定将迎来绝望的终末,又为何为祂带来布利这个能够陪伴祂的‘希望’? 然而,令尤弥尔更加绝望的是,告知祂一切的真相似乎耗尽了‘命运’对祂的最后一丝怜悯,无论祂如何发出质问,所得到的只有更加令人绝望的沉默。 ‘既然我的死亡成就了那个新的世界,那么,我的绝望也必将为世界带去祂的终结!’ 这是始祖巨人尤弥尔充满愤怒、疯狂、以及绝望的咆哮。 祂将所有的绝望都汇聚在自己仅存的心脏之中,在那个新世界的根基之中。 “痛楚!苦难!疯狂!毁灭!可悲的世界啊!终有一日,你将在我的绝望中崩溃,而你孕育的一切,都将在我的愤怒中化为灰烬!” ............ 漆黑,混沌的一片虚空之中,塞琉斯正站在这里,绯红的双瞳无声的注视着面前的存在——绝望魔龙·尼德霍格。 尼德霍格四肢支撑着身体,巨大的龙翼安稳的贴合在漆黑的龙躯之上。 他低着头,居高临下,但面色肃然的盯着身下明明只有两米多高,但在气势上完全压过自己的绯红战士——塞琉斯。 “生来就是为了在某一刻献上自己的一切,尼德霍格...或者说始祖巨人尤弥尔,你的心中一定充斥着难以想象的绝望吧。” 见证了尤弥尔的种种经历,塞琉斯用复杂的语调缓缓开口。 塞琉斯曾因魔龙尼德霍格所带来的的绝望而感到难以言喻的愤怒,但这些愤怒却在意识到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会产生这足以笼罩天际的绝望时通通转为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而这些情绪,又在明白了始祖巨人尤弥尔背负着怎样命运的此刻全部化为了难以抑制的怜悯。 尽管塞琉斯明白骄傲的魔龙可能并不需要他那无谓的怜悯。 “在一切都被你阻止的现在,我心中是否还有着绝望又有什么意义?” 尼德霍格的语气非常平淡,就像他面对的不是阻止自己的‘仇人’一般。“另外强调一点,我从始至终都是尼德霍格,绝望的化身。” “那真是抱歉了,尼德霍格,但我要说的是,我并不打算抹除你心中的绝望。” “哦?”尼德霍格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意外,他俯下身体,将狰狞的龙首凑到塞琉斯的身前。“像你这种存在竟然愿意让我这样的家伙留在这个世界?” “只要你不会像之前那样为世间的生灵带来绝望,只要你的存在不会对世界造成什么灾难...” “你觉得可能吗?” “老实说,让绝望的化身收敛自己的绝望什么的,我光是想想都会感到绝望。” 塞琉斯摊摊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但还没等尼德霍格出言嘲讽,他却话锋一转,脸上也突然露出笑容。“所以,我打算换一个提议——由我来背负你的绝望如何?” “什么意思?”尼德霍格愣住了,就连那狰狞的龙首都显得有些呆滞。 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做不到放任世界迎来终结而不去阻止,也同样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有人遭受痛苦而不伸出援手...” 迎着尼德霍格惊异的目光,塞琉斯伸出了他的手臂。 “如果你的命运使你感到绝望,如果你的绝望令你感到痛苦的话,那么就将这些绝望全部由我背负吧。” “绝望之龙尼德霍格,请你在放下心中的绝望后陷入永恒的沉眠,愿你在睡梦之中得到你一直渴望的安心。” “高高在上的语气。”反应过来的尼德霍格冷哼一声,他的语气异常的冷淡,但值得注意的是,魔龙的尾巴却不安分的来回拍打了起来。“你觉得自己是谁?无所不能的主宰?” “只是一个想要成为英雄的...人而已。”塞琉斯的话语有些迟疑,但这与话题无关的细节很快变被他忽略过去。 “那我换个说法,憎恨世界的是始祖巨人尤弥尔,而你只是背负尤弥尔绝望,并被驱使着给世界带来同等绝望的尼德霍格而已。” “世界如何其实与你这个绝望之龙没多大关系,反倒是我这个多管闲事的塞琉斯无缘无故的破坏了你的使命,所以...” 塞琉斯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注视着尼德霍格双眼的眼神却依然坚定。 “在世界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毁灭的现在,把那些绝望当做诅咒转嫁到我这个仇敌身上如何?” 望着一脸真诚的塞琉斯,尼德霍格陷入了难言的沉默,良久,他缓缓抬起自己的龙爪,并迅速朝眼前的大敌砸了过去。 然而,即使龙爪割断了几根绯红的头发,产生的气刃划开了额头的皮肤,塞琉斯依然不加防范的望着自己。 龙爪停了下来,尼德霍格的声音也跟着传入了塞琉斯的耳中。“你的名字,战胜了绝望魔龙的战士。” “塞琉斯。”塞琉斯笑了出来。 “那就收下我绝望之龙·尼德霍格的诅咒吧,塞琉斯。” 漆黑的光芒从尼德霍格的龙爪间释放出来,并顺着他之前划开的伤口向着塞琉斯的体内奔腾而去。 “我的绝望,将会成为你生平最大的噩梦。” “对我这个大敌来说,这个诅咒可真是温柔。”塞琉斯有些哭笑不得。 “我将是你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塞琉斯。”尼德霍格高高扬起了自己的头颅。“所以,我的诅咒自然最为凶狠。” “我说的可不是什么反话。” 塞琉斯摇摇头,然后静静的看着尼德霍格越发黯淡的龙身...这位绝望魔龙将自己的一切全部汇入了他的身体,一点都没给自己剩下。 第六十五章 漆黑厚重的迷雾与绝望凝结的死亡阴云使得尼福尔海姆一直没有白昼的概念,但在此刻,这厚重的云层却被直接撕碎。 使整个雾之国清晰的展现在世人的眼前。 但不同于过往那充满神秘的朦胧之美,这座世界之基如今早已变得千疮百孔,所有的土壤岩层几乎都被摧毁,近乎彻底崩塌。 尽管塞琉斯已经尽可能的避免自己与魔龙尼德霍格的交锋对世界造成破坏,但两者那无可阻挡的力量还是不可避免的席卷了整个王国的地域,并将除了主根以外的一切全都生生撕裂。 从阿斯加德赶来的众神站在无数断裂的树干、树根之上,或是沉默,亦或是焦急的望着周遭一片狼藉的战场,以及战场中央,那巨大陨坑的中心。 在那里,魔龙尼德霍格的心脏还在有力的跳动着,而透过那坚韧的肉壁,他们能够清楚的看到一道耀眼的绯红之光正静静的闪耀其中。 众神知道,那就是将他们从绝望中拯救出来的,既是他们的朋友,又是他们希望的塞琉斯。 “嘿,洛基,快动动你聪明的脑袋,想一个办法帮帮塞琉斯。” 见到魔龙心脏久久没有动作,雷神托尔终于沉不住气,他一把便将面色凝重的火神抓了过来,同时满脸期待的注视着他曾经最为依仗的外置头脑。 “塞琉斯是我们的兄弟,更是拯救了你、我还有整个九界的英雄,而他现在被困在魔龙的龙心之中,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可就算你这么说...”双脚悬空的洛基摊开双手,向自己这位总是冒冒失失的朋友表示自己无奈。“我也确实没什么办法。” “现在不是给你恶作剧的时候,洛基。”托尔明显不信,在无数年的相处中,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这位邪神有着怎样的智慧,也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洛基的本性。 “等塞琉斯完完整整的出来后随你怎么恶作剧都可以,但现在!”雷神摇晃起洛基相对他来说过于娇小的身体。“最要紧的是先把他从这该死的鬼东西里面弄出来。” “没有人在面对大敌时会将自己心脏作为武器,而反过来说,能够逼出尼德霍格的心脏,就证明塞琉斯已经战胜了那条绝望魔龙。” 尽管脑袋像个陀螺一般一直被大力摇晃着,但洛基的思维与口齿依然清晰。 “也就是说...”被两人的行为吸引了注意力的巴德尔听懂了洛基的意思。“塞琉斯是主动进入尼德霍格的心脏,而在没搞清楚他的目的之前,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是吗?” “聪明,不愧是巴德尔。”洛基对着光明神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挑衅的望了一眼将他放下来的托尔。“不像某个莽夫一样...” 托尔瞪了一眼嘲讽自己的洛基,但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对着洛基的俊脸狠狠的来上一拳,他只是守在巨大的龙心旁,静静的等待着塞琉斯出来的那一刻。 就像巴德尔说的那样,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 但谁也没料到这次的等待居然如此漫长,众神从黑夜等到白昼,又从白昼等到黑夜...可眼前的龙心却仿佛在时间中凝固了一般,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唯一令众神感到欣慰的是,龙心之中的绯红之光始终闪耀,证明塞琉斯的生命并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否则,众神早就安耐不住内心的担忧,从而暴力破开尼德霍格的龙心。 众神都愿意留在此地等待塞琉斯的苏醒,但经过尼德霍格带来的灾难,九界中有太多需要众神一一处理的麻烦,太阳女神苏尔以及月亮之神曼尼也需要每日每夜的履行自身的职责。 因此,在众神的商议之下,最为强大的雷神托尔负责看守尼德霍格的龙心,森林之神维达尔被派去照顾遭受重创的世界树,而光明神巴德尔则时刻准备着接他们的班。 其他神明则开始担起了他们本职的责任,或是为幸存的凡人们处理麻烦,或是率领英灵战士清理到处肆虐的魔物。 总之,虽然尼德霍格给九界带来的伤害在短时间内难以磨灭,但在神明与世间生灵的共同努力下,整个北欧慢慢的恢复到了往日的安宁... 春去冬来又是一季季的轮回,但尼德霍格的龙心还是像往常一样静静的待在雾之国巨大的陨石坑中,就好像时间不会对它产生任何影响一般。 而在龙心的旁边,托尔也像是不受时间影响那样,无时无刻都守在这里。 生性就像雷霆一般暴躁的雷神对自己成为龙心守护者一事没有任何的质疑。 并且,尽管巴德尔与洛基时常会过来接托尔的班,但他却从未因此放下对龙心的守护。 该怎么说呢? 尽管众神都在为塞琉斯的安危而担忧,但他们心中更多的则是对世界得到拯救的庆幸与喜悦。 不过,托尔却与他们不一样。 自认最强,并以此为傲的托尔遇到了从异界而来的战士塞琉斯,他本以为遇到了一个足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 但塞琉斯在阿斯加德的种种事迹却证明了他的勇气与力量皆在雷神之上。 除此之外,无论是救助苏尔的行为,还是在面对奥丁刁难的同时,仍然不计前嫌去拯救巴德尔以及洛基的高洁更是令托尔钦佩不已。 ‘没有生灵能比塞琉斯更加优秀,就连自己的弟弟,光明神巴德尔也一样。’ 托尔是这么想的。 这位雷神依然将塞琉斯视为对手,不过并不是之前的‘匹敌’,而是在这之下的‘追赶’。 托尔下定决心,他要努力追上走在自己前面的塞琉斯,而在这之前,他再也不会让塞琉斯像曾经那样独自奋战。 但,托尔失言了,这位雷神从不缺乏面对绝望魔龙的勇气,但他的心智却无法对抗来自绝望的侵蚀,强行参与塞琉斯战斗,只会为他的兄弟带来更大的麻烦。 这一点,托尔深以为耻,也正因此,托尔才对守护龙心这件事格外上心,在塞琉斯没有出来之前,他都会寸步不离的守护在此。 “咚!!!” 一阵强而有力的心跳将一旁守护的托尔惊醒,他赶忙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龙心散发的黑暗之气正不断侵蚀那原本耀眼的绯红之光,那属于塞琉斯的光芒正在迅速暗淡下来。 “该死!” 托尔暗骂一声,随即迅速拔出了他的战锤,在引爆一声闷雷通知时刻待命的维达尔与巴德尔后,便用尽自己的力量砸向身旁的龙心。 “铛————!”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金铁交击声,雷神托尔用尽全力砸下的战锤被一柄突然出现的神枪稳稳挡下。 托尔先是一愣,紧接着,他的目光便顺着神枪的轨迹转移到了来人的身上。 而当他看到阻挡自己拯救塞琉斯之人的容貌时,一抹无法抑制的愤怒便迅速将雷神点燃。 “奥丁!!!” 第六十六章 冈格尼尔? 漆黑的气流包裹着显露神性的塞琉斯,而在他的对面,尼德霍格整个龙身已经化作绝望之种,沿着他身上浮现的猩红神纹深深扎进他的灵魂之中。 黑、红双色的防护阻隔了绝望之种的深入,但在一片白光的努力下,那股漆黑的绝望还是被燃烧的希望之火紧紧包裹。 自此,尼德霍格的绝望才被塞琉斯真正背负。 就像尤弥尔的记忆中所浮现的那样,北欧这个世界是从始祖巨人的死亡中诞生,那么就必将在尤弥尔临死时的绝望中迎来祂的终结。 或者说,扎根尤弥尔心脏的世界树每一次成长,就等于离祂的绝望更近一分。 因此,北欧自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祂会在某一时刻走向终结。 在这个过程中,世界越是美好,生灵创造的文明越是璀璨,那么,在终结之日到来之时,从中诞生的绝望就越是强大。 可以说,尤弥尔的诅咒将世界在某种意义上变成了另一个‘祂’。 塞琉斯能够理解尤弥尔的绝望,但他无法去拯救这位始祖巨人...世界诞生于祂的死亡,这让只是一介生灵的塞琉斯如何抉择? 因此,塞琉斯选择了背负,背负这份绝望,让诞下世界的尤弥尔能够免于噩梦的折磨,并随着世界一起进入永恒的酣睡。 就像塞琉斯对尼德霍格所说的那样: “我做不到放任世界迎来终结而不去阻止,也同样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有人遭受痛苦而不伸出援手。” 并且,这份心情,在面对尼德霍格时依然没有改变。 尤弥尔可以是尼德霍格,但尼德霍格却自始至终都只是尼德霍格,尤弥尔的绝望诅咒了整个世界,而名为尼德霍格的绝望之龙也不过只是那些绝望的载体而已。 一个诞生便是为了随着世界走向毁灭的生命,作为绝望的化身,尼德霍格的身上又怎么可能只有尤弥尔自身的绝望。 而面对这样的绝望之龙,塞琉斯同样选择了背负... 当那漆黑的绝望涌入身体的一瞬间,塞琉斯便觉得周围的光线突然一暗,自己仿佛已经被淹没在滔天的浪潮之中。 这绝不夸张,在尼德霍格的绝望之种扎根塞琉斯的灵魂之后,属于尤弥尔的绝望几乎一瞬间便充斥在塞琉斯体内的每一个角落。 这绝望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阴冷,反而像是怒火一般越烧越旺,疯狂的灼烧他的身体,甚至,开始入侵他的精神。 很快,塞琉斯的双眼便在绝望的侵蚀下被血光笼罩,漆黑的绝望之光将他牢牢包裹,心中的暴虐与杀意开始肆无惧惮的爆发,甚至,那从小便被压制在灵魂深处的绝望与黑暗也有破封而出的征兆... 塞琉斯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接着,融合三系神力的绯红之火熊熊燃起,无数绝望之光被火焰熔炼,并最终汇入他的身体之中。 太阳神弓伊尤斯化为烈焰战甲覆盖他的全身,全力催动的拉之权能阻挡着绝望之光的无序涌入,为塞琉斯的适应争取一点点的时间差。 雷霆之剑奥林匹斯化为电流刺激着塞琉斯的精神,配合着来自希腊神的权能,勉力维持着塞琉斯的心智。 两道璀璨的金光自塞琉斯的双眼喷吐而出,心智也随着太阳之光的绽放而恢复清明。 紧接着,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原初的卢恩被他刻画在虚空之上,配合着北欧神明的祝福,全力压制着‘绝望’对自己的侵蚀... 四重的准备几乎消除了绝望之气对于塞琉斯心智的侵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生着变化。 将塞琉斯牢牢笼罩的‘绝望’在他的压制下再也没有了之前那像是要将世界一同烧毁的灼热。 但塞琉斯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依然小心翼翼的吸收着周围的‘绝望’,可即使如此小心,他还是着了道。 初始虽然不显,但那些‘绝望’却在数量达到一定程度时,突然由内而外的透露出一股寒意。 仿佛有无数冰冷在朝着自身凝聚,又有无数冰冷在从自己体内释放,这些‘绝望’飞快的侵袭着塞琉斯的身体,每一次侵入,都令他为之颤抖不已。 ‘这是尼德霍格的绝望!’ 当那股寒冷令塞琉斯的内心渐渐僵硬,知觉也开始伴随着意识悄然远去之时,塞琉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说尤弥尔的绝望是在明白一切后对建立在自身尸首之上世界的无尽憎恨,沾染上憎恨之火的绝望自然无比灼热,侵蚀心智。 那么尼德霍格的绝望便是虚无的死寂。 他是由尤弥尔充满憎恨的绝望所生,他要在众生湮灭的绝望中而死,尼德霍格自诞生之日便呆在世界树下,日复一日的啃食着那支撑世界的主干。 生不为己所生,死不为己所死,因此,他的绝望必然最接近本源,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刺骨严寒。 “糟糕了!”塞琉斯知道自己失算了。 之前与尼德霍格的争斗中,三系神力加上三把神器的融合才能与凝聚了创世以来便沉于虚空,以及创世以前便无限积累的两种‘绝望’的绝望之龙抗衡。 而现在,大神宣言被自己顺应‘命运’留在了创世之前的奥丁手中,缺少了统合一系神力的关键神器,如今的他根本无法与在概念上丝毫不减的两种‘绝望’抗衡... “嗯?!” 就在塞琉斯催动‘希望’之火,与体内的‘绝望’对抗之时,一道绯红色的光束突然刺破这片漆黑的世界,笔直的向他射来。 所有挡在光束之前的漆黑绝望皆被洞穿,并直接刺入塞琉斯的胸膛,而这时,光束的姿态才显现出来——那是一柄绯红色的长枪。 奇怪的是,刺入塞琉斯胸膛的长枪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伤害,就好像这柄枪本身便属于塞琉斯身体的一部分。 塞琉斯仔细的查看枪身,枪身有着木头的质感,但诡异的掺杂着骨质、皮革以及金属的触感,上面篆刻着错综复杂的原初卢恩。 “这种感觉...”塞琉斯将长枪拔出,熟悉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突然出现的长枪。 “冈格尼尔?” 第六十七章 正确的选择 雾之国尼福尔海姆,尼德霍格完全漆黑的龙心旁边,手持妙尔尼尔的托尔正与手持一柄绯红长枪的奥丁对峙。 托尔双目赤红的瞪着眼前的奥丁,暴涨的雷霆之力在他身上疯狂翻涌,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砸碎神王的脑袋。 而在他的对面,神王奥丁脸上却带着一副复杂的表情,仅剩的独眼紧紧的注视着一旁完全看不到半点绯红之光的绝望龙心。 “你想干什么!?奥丁!”托尔质问着,声音却因为龙心已经被完全染黑的情况而带着几分焦急。 如果是平时那个暴躁的雷神托尔,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选择先莽上一锤子再说其他。 但瞄着奥丁手中那柄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绯红神枪,顾及到龙心内毫无抵抗能力的塞琉斯,托尔也不得不学起印象中洛基的话术。 对现在的雷神来说,塞琉斯的安全是绝对排在第一位的存在。 奥丁不回话,他只是默默的将手中的绯红长枪举在眼前,满是老茧却并不显得粗糙的大手细细的摩挲着神枪的纹理。 这是一柄等同于大神宣言的神枪...或者说,在失去了冈格尼尔之后,这柄神枪完全可以代替冈格尼尔的作用。 包括那象征神王的权柄。 ‘阿斯加德需要神枪的力量来守护世界的安定,神王也需要这么一柄权杖来维护自己威严...’ 关于手中这柄神枪,奥丁能说出无数个证明其价值的理由,也同样有无数种需要得到祂的理由。 但...光有这些理由有什么用呢? 冈格尼尔的枪杆是一片漆黑,因为任何对着永恒之枪所发下的誓言都会变的牢不可破,祂的质感是一种金属般的无情与公正,这也是祂被称作大神宣言的由来。 而手中的这柄神枪却是一片绯红之色... 望着那代表钦定、以及希望之意的配色,奥丁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后,他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 这柄枪是怎么来的呢? 在笼罩天穹的绝望漩涡随着尼德霍格的离开而消散之际,众神便在托尔以及巴德尔的带领下,顺着彩虹桥前往了雾之国尼福尔海姆。 他们要前往世界树根部的战场,他们要去帮塞琉斯一把。 投掷了神枪的奥丁也随众神一同踏上了彩虹桥,不过在抵达中庭之时,他悄悄的避开了众神的耳目... 或者说,虽然奥丁之前舍弃了大神宣言去帮助塞琉斯的做法的确为他挽回了一丝作为神王的威严,但现在的众神其实并不在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奥丁一路奔向了命运三女神的所在,很快,那熟悉的草地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不过,奥丁面前的乌尔德泉已经失去了过往的美丽,在被尼德霍格的绝望侵蚀以后,原本平静怡人的泉水也变得污秽不堪。 甚至,一旁原本清脆的草地也因泉水的变化而开始枯萎,腐朽。 三女神的幺妹斯古尔特正叹息着站在被侵蚀的草地边缘,代表‘未来’的她伸出自己不可捉摸的美丽之手,一边把那些被侵蚀的植株拔出来,一边将它们扔进更加浑浊的泉水中。 而二女维尔丹尼则面露微笑,代表‘现在’的她不知从那里捧起了一把绯红的火焰,然后毫不犹豫的将这团熊熊燃烧的火苗扔进妹妹的‘杰作’之中。 “呼——————” 火焰刚接触水面便猛地一涨,焰尖甚至直接窜上了天,差点将世界树都给点燃。 紧接着,绯红之火迅速的扩散到整个湖面,就好像下面的泉水是什么可燃的液体一般。 望着在火焰的净化下渐渐恢复往日清澈的乌尔德之泉,奥丁略显轻松的舒了口气,接着,他便将目光放在了‘命运’乌尔德的身上。 这位三女神的长姐正在处理一张染上了漆黑污秽的大网,她将这网撒入熊熊燃烧的乌尔德之泉,并在污秽被烧毁之后满意点了点头。 看着那张明明被烧毁,却在自己没有察觉到的间隙重新编织而成的大网,奥丁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缓缓的摇了摇头。 他想要询问这位‘命运’化身一些关于命运的话题,但奥丁明白,他恐怕无法从乌尔德这里得到回答。 不过,奥丁本身便不是为了寻求命运女神的帮助而来。 “弥米尔呢?” 奥丁开口询问,虽然这位智慧巨人的话语可能不太准确,但这是奥丁唯一可以获知‘命运’的途径。 命运三姐妹并没有回答,只是遥遥一指旁边突然出现的小径。 奥丁没有丝毫怀疑的走进了这条小径,就像他曾经无数次走过的那样。 但没等奥丁多走几步,一张大的难以形容的巨网突然从天而降,对着他的头顶便牢牢的罩了下来。 奥丁发现了头顶的异样,但毫无准备的他还没来得及伸出他的手指,落下的巨网便将这位失去了大神宣言的神王牢牢裹住... .......... 空无一物的虚空当中,没有光,没有暗,没有天,也没有地,更不是那种万物混沌的世界,因为混沌本身也意味着存在了什么,唯独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 没有开始,亦没有终结,永恒不变的绝对虚空。 一切都本应该如此,连时间和空间都不存在的虚空当中,又能有什么变化呢? 然而,在那无可违逆的命运之下,在那无可估量的力量扰动之下,本应永恒不变的虚空当中掉落下了一位狼狈不堪的神王。 当这个绝对的虚空当中出现了一个生灵的时候,原本应该无始无终的虚空便仿佛被加入了什么催化剂一样,形成了某种异样的反应,开始飞速的变化起来。 各个时间与空间乃至超越时空界限之外的事物都在其中涌动,一切有形的、无形的事物,包括种种抽象且形而上的逻辑和规则都由此开始转动... 祂们形成了一个漩涡,并将措不及防的奥丁直接吸了进去。 来自漩涡的压抑让奥丁艰难的喘息着,但他却无法呼吸到任何东西,意识也随之变得模糊。 很快,奥丁的意识便开始恍惚起来,而就在此时,将他卷入的漩涡之中却突然出现了无数令他震惊的画面... 他看到了什么? 如果奥丁一门心思践行着最初的梦想,没有患得患失的去求得智慧之泉的泉水,而是像他对洛基许诺过的那样,联合世间的一切共同创造一个越来越美好,越来越精彩的世界。 那么洛基就不会闲着无聊到约顿海姆去找乐子,也就不会勾搭上会生下三兄妹的女巨人安格尔波达。 而那时,虽然北欧注定会在尤弥尔的绝望中迎来雷加鲁克,但那只会是世界树被无数绝望侵蚀后的死亡,世间的一切都只会随着世界树的死亡而陷入永眠... 如果奥丁没有相信他从弥米尔那里看到的未来,或是选择坦然面对那样的未来。 那样的话,他会将芬里尔留在亚萨院内;他会积极的解决耶梦加德精神上的问题;他会帮助海拉在冥界站稳脚跟而不是搞什么小动作建造什么瓦尔海拉。 而做完这一切后,虽然巨人们联合绝望之龙尼德霍格依然会将世界毁灭,但在得到洛基以及三兄妹的帮助下,他们最终会击败所有的敌人。 这时,幸存的生灵就会在巴德尔的带领下,在世界树的灰烬中艰难,但充满希望的延续下去... 如果塞琉斯没有前来,那么奥丁会将洛基的两个儿子囚禁上万年的时间,海拉也因为他对冥王权柄的插手而心怀不满。 巴德尔会因此而死,而为了抵消光明的消失,奥丁新生的儿子将会把黑暗一同斩杀。 奥丁会让兄弟相残的仇恨在洛基的两位神子身上重现,而火神自己也会被他绑在地下洞穴当中数千年的时间,饱受毒液灼烧面容的痛苦和折磨。 最终,凡人的文明将会在失去火源的情况下逐渐黯淡,而阿萨神们则会在尼德霍格吹响的绝望号角下,被洛基整合的复仇大军屠戮殆尽... 如果... ......... “哈——哈——” 什么都意识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的昏沉之间,奥丁的精神猛然清醒,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股难言的情绪充斥他的内心。 “奥丁陛下。” 清晰但缥缈的话语传入奥丁耳中,他回过神,只见命运女神中的两位妹妹已然消失不见,而面前的乌尔德,双眼中却透着一种威严的光。 “刚刚那是什么?” 惊魂未定的奥丁声音有些颤抖,但‘命运’显然不在意他的失态。 “您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猜测被证实的奥丁一时语塞,但他还是不甘的,像是自言自语的开口说道。 “但塞琉斯他已经来了,还手持冈格尼尔击败了尼德霍格,所以,世界绝不会毁灭...” “世界的确不会毁灭,但这一切还要看神王陛下您的选择。” 奥丁呆滞的看向身旁的命运女神。“我的...选择?” “命运是张交织而成的网,神王陛下。” 命运女神示意奥丁跟上自己的脚步,接着,便将神王带到恢复了往昔清澈与美丽的乌尔德之泉。 奥丁震惊的望着面前的泉水,并不是因为它的清澈,而是在那近乎透明的泉水之中,竟浸泡着赫列姆的头颅、耶梦加德的蛇蜕、芬里尔的牙齿、以及苏尔特的破灭之枝等种种事物。 他望向身旁的命运女神,却更加震撼的发现女神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截虽然断裂,但却透着旺盛生机的树根。 毫无疑问,只有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才有如此强烈的生命力。 “我要做些什么?”奥丁明白了什么,但他还是忍不住询问起身旁的命运女神,似乎想得到某种确切的肯定。 “请您随意,神王陛下,这是您的选择。” 就像命运不会向生灵展现自已一样,命运女神自然不会随意开口。 “如果我的选择得到了错误的结果又该如何?” 奥丁吞了吞口水,他敢保证,在对战尤弥尔之际,在尼德霍格袭来之际,他的心情都不像现在这般紧张。 在见识了那无限的‘命运’之后,在看到了九界无数次毁灭的‘未来’之后,那颗因为面临选择而紧张不已的心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命运是张交织而成的网,神王陛下。” 意识到自己无法从命运女神这里得到答案的奥丁紧紧闭上了眼睛,他回忆着他在‘命运’那里看到的一切,又回忆起塞琉斯为整个九界所做的一切... 良久,奥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平复了自己紧张的内心之后,来自世界树的力量也随着他的选择加持在他的身上。 神王刻画了无数原初卢恩,在一股玄妙力量的操控下,乌尔德之泉的种种事物尽数融合在了一起,并在火焰的熔炼下将被命运女神投下的世界树之根牢牢包裹。 不久,火焰消散,一柄绯红的神枪出现在乌尔德之泉中,奥丁将祂捞起,并用祂刺破了自己的指尖。 金色的鲜血缓缓流出,被奥丁和着乌尔德之泉的泉水刻在神枪的枪柄之上,那是在世界的加持下,代表‘希望’的原初卢恩... ............ 奥丁心中的回忆缓缓消散,无论如何,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自创世以来,他便一直在错误的道路中却走越远... 就像命运对他所揭示的那样,他本可以善待洛基的子女,但那‘终结的命运’却迷惑了他心智,他拼尽一切为避免‘命运’而做的努力,反而一步步促成了‘命运’的到来。 而在塞琉斯到来之后,那曾经在金宫之中所做的噩梦再一次迷惑了他的双眼,而结果,自然又是一次来自‘命运’的无情嘲笑。 命运是张交织而成的网,而这张网又牢牢的网住了命运之下的一切。 想到这儿,奥丁自嘲的笑了起来. 他已经做了无数的错事,那么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一定要发自本心的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至少,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想到这儿,奥丁在托尔的惊呼声中,毫不留恋的将神枪投向了魔龙的心脏... 第六十八章 命运流星·冈格米特 神枪径直的没入龙心之中,绯红之光转瞬间便被漆黑的迷雾完全笼罩,彻底消失在托尔的眼前。 紧接着,利刃入肉的声响传来,虽然极其微小,但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令人惊心动魄。 “你....你...” 妙尔尼尔的短柄被雷神青筋暴起的大手捏的咯吱作响,托尔剧烈的喘息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 不过,说不出就说不出吧,比起用语言,雷神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尤其在他像现在这样愤怒的时候。 咬牙切齿的托尔高举战锤,从天而降的雷霆充盈其身,接着,他便挥舞着手中耀眼的雷光,狠狠的砸向奥丁的头颅。 “轰!!!” 风暴、雷霆,连带着被点燃的火焰肆虐而起,但这蕴含托尔无限愤怒的以及却被奥丁轻松闪避。 “也许,你可以先静下心,稍微等上一会儿再对我发脾气。”身边环绕着卢恩符文的奥丁一脸真诚的望着自己因为愤怒而显得十分狰狞的大儿子。 他在投枪前便猜到了托尔的反应,因此便提前刻画好了‘转移’的卢恩,只要雷神稍有动作便会立即发动。 毕竟,在失去了大神宣言的力量后,他在近身的雷神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托尔不回答,而是在一击不中后立刻奔向了漆黑的龙心,抬起战锤便要将其砸碎。 无论如何,拯救塞琉斯才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想在奥丁身上浪费一丁点的时间。 “看上去,我之前做的事的确太过了。”托尔的表现让奥丁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他又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微笑。 “就像我一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咚!!!” 妙尔尼尔重重的砸在龙心之上,但绝望之龙的血肉却完全免疫托尔的雷霆,落下的战锤也被坚韧的心壁直接弹开。 托尔咬咬牙,马上就要再一次举起战锤,可还没等他开始行动,原本一片漆黑的龙心之中,一道无比璀璨的绯红之光陡然绽放。 那迸发而出的强大冲击将旁边的雷神托尔直接震飞千米开外,并余势不减的迅速扩散开来。 眼看雾之国的大陆就要再次遭受毁灭的重击,一道原初卢恩刻画而成的坚固屏障陡然升起,并将冲击牢牢限制在巨大的陨石坑内。 而在龙心原本的位置上,手握绯红之枪,浑身上下覆盖着一层漆黑之物的塞琉斯就此现身。 “咔!” 随着一声轻响,包裹塞琉斯的漆黑之物突然开裂,并像是掉落的鸡蛋壳一般从他身上渐渐剥离,露出了那完美体现力量与暴力的健壮肉身。 爬满全身的神纹因为吸收了尼德霍格力量以及血液的缘故多出几分棱角,显得更加狰狞。 而值得注意的是,神纹的绯红之中,多出了一缕极为明显的黑,并且,那黑像是能够释放光泽一般,在太阳的照射下极为的明显。 “唔——” 无意义的呻吟从塞琉斯口中传出,他的双眼缓缓睁开,眼眸内尽是一片迷茫之色。 在对抗尼德霍格突然爆发的‘绝望’之时,塞琉斯的精神早已在那死寂的寒冷中变得僵硬,模糊。 要不是凭着坚强的意志以及种种神力的守护,塞琉斯根本坚持不到绯红神枪的支援,可即便如此,他也是在心神几乎都耗干的情况下才勉强撑过了‘绝望’的洗礼。 眼前一片朦胧,像是笼罩着一层白纱,但随着一阵绯红之火的燃烧,塞琉斯的各种感觉便迅速开始回归,神志也逐渐变得清醒。 身体有种说不出的舒服,似乎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只是两肋向后,以及头部靠前的部位有些痒,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延伸出去那样。 塞琉斯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他只是轻轻抓起一把沙土,任由砂砾在轻风的吹拂下缓缓散落。 眉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塞琉斯能够感知到沙土的质感,也同样能感受到空气的吹拂,但他却总有一种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的感觉。 “你现在感觉如何,拯救了整个世界的英雄塞琉斯?” 没等塞琉斯仔细感受来自精神层面的变化,一道苍老且带着浓浓愧疚之意的声音便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他循声望去,只见容貌比之前更显苍老的奥丁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旁边,他表情复杂,仅剩的独眼有些躲闪塞琉斯的视线,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直视了面前这个让他感到愧疚的战士。 “除了精神上有待观察以外,其他方面一切良好。” 塞琉斯身上的神纹开始消退,燃起的绯红之火也在身体回复完毕后化作战甲遮挡住他光溜溜的身体。 “另外,感谢奥丁陛下的帮助,如果没有这柄神枪的话...” “在你面前,我可真是无地自容啊,塞琉斯。”奥丁摇摇头,打断了塞琉斯的感谢。 因为他明白,塞琉斯是想用强调‘救命之恩’的方式来消除他心中的愧疚。 奥丁也十分清楚,对于塞琉斯这种高洁的存在而言,他所表达的感谢必然是真心实意。 但奥丁依然选择拒绝这份好意,任由那愧疚的内心不断刺激自己的精神乃至灵魂——既然他奥丁做了那么多令人憎恶的卑鄙之事,那么他必然会坦然面对那些随之而来的后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句话,大彻大悟的奥丁可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但事实确实如此不是吗?”塞琉斯将手中的神枪递向面前的奥丁。“而且,这柄枪现在应该物归原主了。” “在你的手中才叫物归原主。”奥丁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诶?这是我的枪吗?”塞琉斯略显惊奇的望着面前的奥丁。 “赫列姆的头颅、耶梦加德的蛇蜕、芬里尔的獠牙、苏尔特的炎剑、尤克特拉希尔的根、神王之血以及命运之泉泉水所刻画的卢恩符文...” “瞧瞧这些材料吧,塞琉斯,这本来就是你的枪,除了你,没人有资格将祂拿在手中,也没人有资格掌控祂的力量。” 奥丁笑着向塞琉斯讲述了这柄绯红之枪到来的经过,接着,他又意有所指的开口询问起正在抚摸枪身的塞琉斯。 “之前那柄神枪被我称作大神宣言·冈格尼尔,而现在,你要不要给这把完全属于你的神枪起个名字呢?” 塞琉斯望向面前的奥丁,但这位老人却丝毫没有躲闪的与他对视着,良久,塞琉斯明白了奥丁的意志。 “命运流星如何?命运流星·冈格米特。” “命运和流星吗?”奥丁同样明白了塞琉斯的意志,他有些失落的喃喃着神枪的名字,但很快,他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露出了微笑。 “真是一个符合你性格的名字啊...” 第六十九章 作为代价的右眼 紧握着手中被他命名为命运流星的神枪,塞琉斯沉默的站在中庭的一处荒漠之上。 就像每一个得到新玩具都会抱着不撒手的孩子一样,新得到一把神器的塞琉斯自然要找地方实验一下祂的威力。 而这一试,却试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的力量...是不是有点大的过头了?”望着自己的‘杰作’,塞琉斯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着。 也难怪他会如此感叹,只因在塞琉斯身前,是一道无比巨大、但是从远处俯瞰却是较为完整的尖锥形状的破灭痕迹。 这道痕迹笔直的从大地尽头延伸到天空之中,谁也说不清那疯狂涌现的恐怖力量到底达到了何等不可思议的程度。 更加别提在这巨大的痕迹尽头,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漆黑空洞正高高的挂在那里。 引力与规则坍塌,在那个巨大空洞附近,空间、大地、天空都在扭曲破裂,崩溃成各种奇怪的碎片,并被那巨大的力道扯进其中,吞噬殆尽。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为重要的是,塞琉斯根本没有调动多少力量就造成了如此恐怖的破坏,而他身上没有丝毫减弱的气势也足以证明这一点的真实。 “有哪里出现问题了吗?” 塞琉斯挥舞了几下手中的流星之枪,恐怖的威势让他明白眼前的一切毫无虚假,他的力量就像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真实。 但这并没有让他感到有多么欣喜若狂,反而疑惑并且深深的警惕起来。 因为这股力量显然超越了当初与尼德霍格真正决战时升华为‘伟大者’的姿态,可他却并没有当时那种近乎无所不能的感觉。 虽然这一点可以用他吸收了尼德霍格的力量作为解释,但不要忘了,那些只是绝望之龙残存于龙心的余力,并且,塞琉斯所背负的,足以毁灭世界的‘绝望’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塞琉斯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检查自身的状态,可无论多少次都只能够得到相同的结论,但理智又在疯狂的警告着——他现在的状态绝对有问题。 一时间,塞琉斯恍恍惚惚的,完全无法分辨清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过了一会儿,他才不敢确定的、又想要确定的轻轻挥出了一枪。 而这一次,恐怖的力量直接穿透了厚重的云层,耀眼的光芒径直撕裂了天穹,并向着天穹之上的虚空飞速涌去,转瞬间便消失在塞琉斯的视野之中。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虽然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但塞琉斯明白,这么强的力量绝不是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所能拥有的,而这种情况短时间内可能看不出有什么危害,但时间一长必然后患无穷。 【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看出什么了吗?墨提斯。”塞琉斯询问着这个可能比他自己还要了解自己身体的存在。 【无法控制的巨大力量,提到这个,你有没有想起某个可爱的小家伙?】 “你是说...”塞琉斯脑中灵光一闪,通过墨提斯的提示,他也意识到了什么。“耶梦加德?” 【没错。】 精神无法控制疯狂生长的肉体,意志无法掌握自身无匹的力量,两者何其相似...换句话说,现在的塞琉斯急需饮下一份智慧之泉的泉水。 【所以,你还记得怎么去智慧之泉的路吗?】 既然知道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塞琉斯便即刻动身前往之前曾去过一次的智慧之泉。 ......... “你来了,拯救世界的塞琉斯。” 在塞琉斯踏上乌尔德之泉的那一刻,双眼中透着一股威严之光的‘命运’乌尔德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好像她一直都在这里,只是塞琉斯没有发觉一般。 “向您致意,令人尊敬的‘乌尔德’。”准确的感受到那股威严,塞琉斯丝毫不敢怠慢的向其致意。 接着,他才有些疑惑的望向面前的乌尔德。 “您知道我的到来,是吗?” “命运在冥冥之中决定了世间的一切。”乌尔德并没有正面回答塞琉斯的疑问,或许是因为她的本质,她从不在关于‘命运’的问题上给出正面的答案。 “看来您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那么能否请您告诉我智慧巨人弥米尔的所在,就像您知道的那样,我想求得一杯智慧之泉的泉水。” 塞琉斯的行为透露着发自内心的恭敬,一方面是有求于人,而另一方面,力量越是增加他就越是能够明白眼前这位‘女神’的恐怖。 “父亲大人已经被尼德霍格的绝望吞噬,现在的智慧之泉已经没有了祂的守护者。” 即使说道‘父亲’的死亡,乌尔德的话语依然保持着‘命运’特有的威严与平静。 反倒是被弥米尔算计过一次的塞琉斯无比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弥米尔死了?!可尼德霍格的绝望明明是...” “所以,知晓命运却妄图插手的他得到了应有的‘命运’。” 乌尔德似乎并不想过多的涉及到弥米尔的话题,而塞琉斯自然从善如流的选择闭嘴。 说到底,弥米尔的死亡只能说是咎由自取,而塞琉斯现在只想知道在没有智慧巨人守护的情况下,眼前的乌尔德是否允许他饮用智慧之泉的泉水。 “你的担心根本没有必要,只要能找到这里,并支付得起应有的代价,所有人都能得到饮用智慧之泉的资格。” 似乎看出了塞琉斯的纠结,乌尔德缓缓开口,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更何况,智慧之泉之所以还能存在,完全是因为你的拯救。” “所以,我依然需要支付代价是吗?”塞琉斯听出了女神的话外音,这让他有些不理解。“就像您说的,在我拯救了智慧之泉的前提下?” “这是此世的规则,谁也不能例外。”乌尔德轻轻摇头。“即便是你,也只能使代价变得不那么像代价而已。” “好吧。”塞琉斯有些泄气,但他很快便抛去了那些杂念。“那么,乌尔德大人,代价是什么呢?” “你的右眼...” 第七十章 根源升华 “我的右眼?”塞琉斯惊呆了,他下意识的捂住被乌尔德点明的‘祭品’,依然注视着女神的左眼带上一丝凝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神王奥丁为求取智慧之泉而付出的代价同样是他的右眼...” “所以,能否请乌尔德大人告知,将右眼作为代价对‘命运’而言究竟有什么意义?” 神王奥丁以自身锐利的右眼换取足以守护世界的‘智慧’,并以此得到了足以洞悉世界本源的原初卢恩。 但在失去了他的右眼之后,奥丁的所作所为却越发的匪夷所思。 而现在,乌尔德却让他如奥丁一般以右眼作为代价,这由不得塞琉斯不对此产生警惕。 ‘话说,除了人尽皆知的奥丁之外,北欧还有其他成功求取智慧之泉的例子吗?’ 塞琉斯这么想着,心中却不停与墨提斯商议着如何应对乌尔德接下来的反应。 “提到命运,人们最先会想到什么?”乌尔德的声音十分平淡。 ‘为什么这些存在都喜欢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呢?’塞琉斯在心里嘀咕着。 乌尔德是这样,墨提斯也是这样,似乎不这么做就无法体现她们的睿智一样。 但对于塞琉斯来说,身为‘命运’的乌尔德能够开口为自己解惑便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他可没那么不知好歹。 “应该是观测与改变吧。”塞琉斯想到了奥丁,在有关‘命运’的话题上,没有什么人能比这位神王更具有代表性。 “那他的结果呢?”乌尔德轻笑一声,接着,便再次开口。 ‘果然,世间的一切都瞒不过眼前的命运。’ 塞琉斯摇摇头,虽然命运女神的语气依然平淡,但他的直觉却在其中感受到了一丝调皮的韵味...所以,她是故意这么问的对吧。 “看到了命运并妄图改变,但他为此所做的一切无一不在促成那个未来。”塞琉斯没有过多纠结之前的话题,而是十分干脆的给出了他的答案。 “命运无法更改...或者说,他看到的未来就是他看到未来后的‘未来’,而他又因为某种原因...额,无法辨认?” 塞琉斯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如果我将右眼献祭给智慧之泉,我也会变得与奥丁一样?” 命运女神没有回答,她只是轻笑着,静静的望着面前的塞琉斯。 你也许可以从任何地方获知命运,但绝不会从命运女神这里看到未知的命运。 望着一言不发的命运乌尔德,塞琉斯同样陷入了沉默。 他早该想到的,眼睛本来就是承载生灵‘视觉’的重要器官,在强大生灵的身上更是有着种种特殊的力量与不可思议的威能,并且还涉及到‘注视’、‘阅读’、‘观测’等等特殊的概念。 而作为饮下智慧之泉的神王,失去了一只右眼就代表奥丁的这些概念开始变得残缺,而不完整的概念自然会观测到不完整的结果,不完整的结果又会促成不完整的行动... ‘如此看来,奥丁做的那些事也就能够理解了...虽然依然无法得到认可就是了。’ 塞琉斯摇摇头,奥丁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不敢保证自己在同样失去右眼,又同样能看到不完整命运的情况下会不会像神王一样做出令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但如果不饮下智慧之泉的话,那无法控制的力量,以及灵魂深处的‘绝望’就会像不知道具体时间的定时炸弹一样,在带来无穷隐患的同时还会对自己以后的生活造成难以想象的影响。 “果然还是喝吧。”塞琉斯叹了口气,还是做出了他的选择。 毕竟,未知就代表着不可捉摸、难以防备,也就是说,等塞琉斯身上的未知状态爆发出来的那一刻,没有人能确定塞琉斯会带来怎样的危害。 可献祭右眼的后果已有奥丁作为演示,塞琉斯有心防范的话自然不会像奥丁那样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或者说,依照他的性格,他也做不来什么特别糟糕的决定。 再加上塞琉斯在希腊不像奥丁那样说一不二,就算真出了什么差错也能有长辈前来阻止。 “那就跟我来吧,拯救世界的塞琉斯。” 乌尔德向做出选择的塞琉斯示意,接着,她便转身踏上了一道突然出现的小径。 ‘刚才乌尔德女神的眼睛是不是亮了一下?’塞琉斯有些怀疑的思索着,但他很快便抛去了这些杂念,紧紧的跟上了女神的身影... ............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这眼泉水的神奇还是令我无比惊叹。” 塞琉斯跟着女神来到了智慧之泉的水边,他俯首注视着那清澈的泉水,惊奇与水面之上映射出来的、关于过去未来的种种事物。 “我接下来要怎么做?”塞琉斯询问身旁的乌尔德。“直接把眼睛挖出来交给您吗?” “你的确需要用你的神枪将右眼刺穿,但并不是交给我。”女神摇摇头,随后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泉水。“既然是求取智慧之泉的祭品,那么自然要献祭给祂本身才可以。” “用神枪将右眼献给智慧之泉?”塞琉斯疑惑地看向乌尔德。“奥丁也这样做了吗?” 命运女神没有回答,但她的态度却让塞琉斯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这个问题涉及到我的命运。’这么想着,塞琉斯取出了自己的流星之枪,并仔细的注视着枪身上精妙的原初卢恩。 ‘问题的答案无非只有做了、没做、做了但没做完三种,其中,做了的回答对命运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也就是说,奥丁没有像我这样用神枪将右眼献祭给智慧之泉...’ 身为‘命运’的乌尔德绝不会主动干涉一位生灵的命运,想到这一点,塞琉斯毫不犹豫的将神枪反转,用枪尖直接捅进了自己的右眼。 “噗呲!” 绯红且散发着耀眼光泽的鲜血喷洒而出,很快便染红了塞琉斯的面容。 但他却毫不手软的将插在右眼眼眶的神枪拔出,并再次反转送进那清澈的智慧之泉当中,连带着自己亲手剜出的右眼一起。 就在塞琉斯将右眼没入智慧之泉的那一刻,无数玄妙的、被深深隐藏起来的‘智慧’开始疯狂的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塞琉斯的思维瞬间陷入了停滞,那是一种宛若灵魂被抽离体内的感觉,虽然可以感知到外界但是思维却像是陷入了时间冻结之中。 换言之,现在的他就像一台数吨重的老式计算机,却需要在一瞬间处理能将量子计算机都给宕机的庞大信息,甚至,那源源不断的信息还在以几何数疯狂增长。 即使有着墨提斯的帮助,塞琉斯的意识也几乎在一瞬间被那来自‘右眼’传导而来的‘智慧’给生生冲垮。 他赶紧收敛心神,不再去尝试理解那其中的‘智慧’,而是像承受某种精神攻击那般,全力维持着自己的灵魂。 死亡、熔炼、守护、先见之明、后见之明、太阳...所有涉及灵魂的权能被他一股脑的全力催动。 但那来自意识上的重担还是将他压得喘不过气,甚至,在塞琉斯强行将那些‘智慧’当做精神攻击之时,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竟真的从大脑深处疯狂涌现。 浑身上下都在因为剧痛而颤抖不已,冷汗也在飞快的涌出,塞琉斯的精神开始恍惚,意识也近乎丧失,但他还是坚持着,以坚韧不拔的意志生生撑了下来。 终于,在他痛苦的闭上左眼之时,原本一片虚无的右眼视界,陡然出现了一道照亮无尽虚空的光... 塞琉斯看见了。 那是一个莫名的、难以言喻的庞大光团,祂既真实,又虚幻;既有形,又无相... 祂就在那里,祂又不在那里,祂是一切事物的起始之处,一切事物的终结之处,祂是过去、现在、未来三者的统一... 祂就是——根源。 传说,能够接触到根源之涡并且对万物的因果关系进行窥探的人,就能够得到通晓万物的智慧...换句话来说,根源之涡就是究极的智慧。 而智慧之泉之所以能够给人无穷的智慧,正是因为泉眼的尽头连接着根源之涡。 但究极也代表着有限,万物都具有他的限度,没有‘有限’就会失去‘无限’这个概念。 而既然要有‘无限’,则要标定出‘有限’这个界定线。 因此,‘全知’即为‘无知’,越是无知便越是靠近根源,便越是能够以此获得全知,正如阴阳两仪一般,矛盾中生出矛盾,却也是相互之间的转化。 塞琉斯无意中取了个巧。 他并非无知,但却拥有陪伴身旁的智慧‘墨提斯’,为了保护自己,他并没有去接收从根源处涌来的种种‘智慧’... 他不知道根源的存在,却将右眼探进了根源的连接之所,他将看得见的左眼闭紧,看不见的右眼却无可避免的‘睁大’... 就是在这种种的巧合之下,塞琉斯得以窥见冥冥之中的根源之涡,并从中得到了‘质’与‘格’的补完。 虽然这些‘补完’并没有将他变得如根源一般全知全能,但对却足以让现在的塞琉斯攀上更高的阶梯。 银白的创造之光为始,紫黑的毁灭之焰为终,而在这‘始’与‘终’之间,三系的权能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并在‘希望’之火的熔炼下与塞琉斯完美的融为一体。 金色的生命波纹爆发而出,在其头顶源源不绝地散发出来,在短短的一瞬间内,他便超越了世界的局限,升华出‘伟大者’的境界。 此刻,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将他紧紧环绕,‘他’也由此成为了‘祂’。 祂举起一只手轻轻按住自己的右眼,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原本鲜血淋漓的眼眶再也没有了一丝血迹,熟悉的鼓起与清晰的视野告知了祂所有的事实。 祂重新得到了一只金色的眼睛。 重新得到一只眼睛的事实让祂的眼眸之中重新泛起了一阵波澜,属于塞琉斯的认同、情感、以及本质重新出现在祂的身上,尽管无比淡漠,但好歹让祂变回了那个想要成为英雄的存在。 接着,毁灭之焰自枪尖熊熊燃起,连带着大片的泉水,那原本窥视根源之涡的‘右眼’在顷刻间化为虚无。 而失去了这唯一的连接后,祂身上那旺盛的‘神’性肉眼可见的迅速消退。 终于,就像他之前消失的那样,那个被冥王哈迪斯从冥河中捡来的孩子再次出现在智慧之泉的旁边。 “呼————” 长长松了一口气的塞琉斯直接瘫在了大地之上,虽然现在依然是‘祂’,但祂的本质却从‘根源之子’变回了‘升格的伟大者’,是类似觉者一般的存在,而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真的好险。”发现乌尔德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的塞琉斯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依然心有余悸。 祂曾思索过自己的死亡,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在这种类似打完BOSS正在进行奖励结算的场合下差点把自己搞没了。 【老实说,你当时的状态同样吓了我一跳...不过,你就没有一点对那种力量的留恋吗?】 “虽然不介意自己的力量增加,但前提是‘我’必须是‘我’才行,不然再强的力量又有什么意义?” 塞琉斯颇为随意的挥了挥手,接着,祂创造了一个杯子,满满的舀了一杯。“而且,就算重新找回了自我,我也觉得的自己现在有些怪怪的。” 【还要继续喝吗?】 “同样得到升华的可不仅仅只是我。”塞琉斯将手中的智慧之泉缓缓饮下,祂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在不断成长。 “尼德霍格的绝望虽然成为了我的一部分,但就像他说过的那样——他的绝望,成为了我最大的噩梦。” “我本来以为那即是诅咒又是祝福...或者说,尼德霍格本就像我说的那样,给予了我一个可以无视所有诅咒的祝福,可没想到他的诅咒竟然阴差阳错的在字面意思上实现了。” 将灵魂深处所背负的绝望之种牢牢镇压,塞琉斯开始感受起自己如今的力量。 祂睁开眼,真实的世界、规则的基盘、深层次的神秘...宏大无边的发展次序,精密到了极致的运作机制,逐渐的都在祂的视界之中展开。 祂挥挥手,一阵微风轻轻抚过一只正在飞行的小鸟,让这个倒霉蛋一头栽在了大地之上,头晕目眩的晃起了小脑袋。 见此,塞琉斯才满意的点点头。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找奥丁拿我应得的报酬,接着,和北欧的朋友们打声招呼就离开吧。”塞琉斯用神枪划开面前的虚空,抬脚便踏了进去。 “这段旅程已经结束,我也是时候回到我的家人身边了...” 第七十一章 回归 “你要走了吗?” 金宫华拉斯盖亚夫内,王座之上的奥丁面带几分惆怅,仅剩的独眼十分惋惜的望着大殿之中的塞琉斯。 有些东西,总是失去之后才会想要珍惜,奥丁原本以为这句话只适用于凡人,却没想到身为神王的自己也会有这样的心情。 即使在命运的指引下大彻大悟,奥丁也舍不得塞琉斯离开...或者说,正是因为想通了一切,他才打算将这个善良的英雄留在他们北欧。 “我已经离开故乡很长时间了,奥丁陛下。”塞琉斯注视着神色复杂的神王。 “并且,我来到此地的目的便是为了三件‘虚幻之物’,而现在,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全部达成,我也是时候带着属于我的报酬回家了。” 话音刚落,热闹的金宫顿时变得十分寂静,刚刚还在狂欢着,庆祝世界获得拯救的众神皆是一脸震惊的望向大殿中央的塞琉斯。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尤其是在塞琉斯奋不顾身的迎战尼德霍格之后,众神几乎忘记了这位绯红战士其实是一位外来者的事实。 “事实上...”奥丁走下了王座,他来到塞琉斯的旁边,并伸手向这位拯救了他们的绯红战士示意众神的表情。 “众神都已经将你视为了阿斯加德的一份子,还有你的兄弟,托尔与巴德尔...总之,我们每个人都很欢迎你,你完全可以把这里当做你的家。” “该怎么说呢?”塞琉斯摸了摸后脑勺,因为性格原因,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友善的态度。“我答应过一些人要尽快回去,但你知道的,我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 “这不急...我是说,既然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再待上一两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奥丁将那只独眼眯了起来,看上去像是一位慈祥的老人一样。 “再待上一两天又能如何?”塞琉斯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头,脸上也多出了几分警惕。 虽然在奥丁的身上并没有察觉到恶意,但祂还是从老人的脸上察觉到几分熟悉,但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气息。 而在一般情况下,这是打算恶作剧的洛基才会散发出来的气息。 “神枪是阿斯加德神王的象征,更是掌控九界的权柄所在,因此,凡持有神枪者,即为阿斯加德的王。”奥丁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他整齐、洁白的牙齿。 “如你所见,我的大神宣言早已在与尼德霍格的交战中消失,而持有另一柄神枪的你自然会成为阿斯加德新的神王,而这两天的时间,自然要为你准备神王加冕的仪式。” 众神惊呆了,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一旁的巴德尔,但光明神只是微笑着,看起来对这个消息并不觉得意外。 显然,奥丁已经提前与他的继承人做好了沟通,并且没有遭到巴德尔的反对。 而当事人塞琉斯则傻眼的看着面前的奥丁,有那么一瞬间,这既视感无比强烈的一幕甚至让祂觉得自己听错了。 毕竟,他之前给神枪命名之时已经隐晦的拒绝过一次奥丁,可没想到奥丁竟然会当着众神的面再次询问。 “虽然很感激你的信任,但请恕我拒绝这个要求。”反应过来的塞琉斯摇摇头,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可能成为其他世界的神王。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奥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整个神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明明你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却没什么能够报答你的。” ‘原来只是为了报答我啊。’这么想着,塞琉斯收起了心中的警惕,并打算安慰一下在他看来已经洗心革面的奥丁。 “我对你们的帮助仅仅只是因为我...” “既然你不愿意成为神王的话,那就让阿斯加德最美的女神芙蕾雅嫁给你如何?” 塞琉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然凑过来的猥琐老头生生吓了回去,并且,要不是作为‘伟大者’的祂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干涉时间,现在的奥丁早就被一巴掌送到海拉那里。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不用再为报恩的事发愁了?”塞琉斯一脸嫌弃的冲面前的奥丁摆摆手,像是在驱赶什么脏东西一样。。 “那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但奥丁却毫不见外的伸出一只手,并死死的扣在了塞琉斯的肩膀上。“先过来仔细看看美丽的芙蕾雅。” “不,我不觉得涉及生死的话题可以被分为无关紧要那一类。”塞琉斯满脸黑线的拽着奥丁不安分的手。“还有就是,你这老流氓赶紧给我松手!” 这个不想当神王的老神王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在生死之间来回横跳了一波。 或者说,就算奥丁知道了也并不会太过在意——反正就算自己被杀了也有人能把自己捞回来。 而且,那个杀了他又把他从冥国捞上来的家伙说不定还会因为愧疚而多答应他几个条件。 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呢?你说是不是啊,塞琉斯。 “先别着急着拒绝,你应该明白,统领九界的阿斯加德一共有三件最为珍贵的宝物——太阳、月亮、以及美貌的女神芙蕾雅。” 奥丁伸手指向被众多吃瓜神明围在中心的女神芙蕾雅。 她的金发卷曲着披在肩上,在晨光中闪闪发亮,身上披着一件最为贵重的羽毛斗篷,脖子上则挂着她从得到的那一刻起,便只在借给托尔使用时离开过身体的项链布林辛思。 此刻,这位美丽的女神正一脸欣喜的与被强行拉过来的塞琉斯对视着,而看她这个表现,奥丁似乎事先已经和芙蕾雅商量过了今天的情况,并且征得了这位美神的同意。 老实说,只看外貌的话,芙蕾雅无愧于众神即使遭遇危险也要守护的宝物之名。 但无论芙蕾雅有多美,塞琉斯都不会答应就是了。 “怎么样,既然不想当阿斯加德的神王,那就娶了阿斯加德最美的女神如何。” 望着身旁这个一脸猥琐笑容,活像一个随时都会拉着你跑到某些不可描述之所逍遥快活的猥琐老头,塞琉斯很难将他与几分钟前那个大彻大悟的神王奥丁联想在一起。 或者说,正是因为已经大彻大悟,再加上明白自己的威严基本上已经无法挽回,破罐子破摔的奥丁才选择了一种最让他感到放松的生活态度。 ‘当然了,不排除这就是奥丁的天性,或者因为被雷加鲁克压抑的太狠,结果一朝解放直接化身变态的可能...’看着奥丁脸上毫无‘加工’痕迹的猥琐笑容,塞琉斯忍不住这样想到。 “婚礼完全由我们筹备,伴郎伴娘之类的人选也由我们挑选,你只需要在九界舒舒服服的待上两天就万事大吉,之后也根本不影响你返回故乡。” 似乎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奥丁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塞琉斯不说话,只是用祂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勾着自己肩膀不松手的奥丁。 在墨提斯的帮助下,塞琉斯很轻易便搞清楚了奥丁的打算。 先是提出让塞琉斯成为神王要求,祂能直接答应自然非常完美。 但塞琉斯若是不答应,奥丁就会立刻像现在这样抛出次一级的,迎娶芙蕾雅的条件,这样以来,之前已经拒绝过一次的塞琉斯就不太好接着拒绝他们‘退了一步’的条件。 而一旦塞琉斯与芙蕾雅成婚,那么塞琉斯就真正意义上的被接纳为阿萨神族的一员,能够获得来自世界赋予的权柄。 那么依照塞琉斯的性格,祂绝不会在自身拥有权柄的情况下,长时间离开九界,致使凡人的生活受到严重影响。 这样一来,塞琉斯就会与北欧彻底绑定,并且,即使祂不想成为神王,祂心中的那份责任感也会驱使着祂坐上那个只会属于祂的黄金王座。 ‘精准把握了我的心理,并挖空心思的想让我登上北欧神王之位,奥丁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塞琉斯摇摇头,挟恩图报的人祂见多了,但像奥丁这样‘挟’恩‘图’报的,可真让祂涨了见识。 而且,对于奥丁口中的安排,塞琉斯有一点非常在意。 “怎么了?塞琉斯。”本就在塞琉斯的凝视下显得有些慌乱的奥丁,在看到祂摇头后更是心虚的收回了勾搭在塞琉斯肩膀上的手臂。 “我能不能问一下。”塞琉斯的无情铁手直接扣住了想要偷偷远离自己的奥丁。“你们准备的伴郎人选是谁?” “巴德尔。”奥丁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这世上没有生灵能比你的兄弟巴德尔更适合做你的伴郎。” “我还记得,阿斯加德的婚礼还需要女方家长亲自将女儿交予男方之手,而男方的家长则需要对此表示祝福,那么...”塞琉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面前更加心虚的奥丁。 “我能知道那个男方家长的人选吗?” “这个...那个...”奥丁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在塞琉斯的死亡凝视下吐露实情。 “巴德尔和托尔不是你的兄弟吗?我就想着,既然是你们都是兄弟,那他们的父亲自然也就是你的父亲...” “然后好巧不巧的,这俩人正好又都是你的儿子,所以,根据这种关系,男方家长的人选就非你莫属了,是吗?”塞琉斯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有些不知所错的奥丁。 “嘿嘿。” 奥丁发出了一阵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憨笑,而塞琉斯则无奈的捂住自己的额头。“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样。” 宙斯还能从他与哈迪斯的血缘上扯点关系,而按照拉大人化身的传说,他也能勉勉强强扯上一点关系。 可你奥丁又往这儿凑什么热闹。 ‘这帮神王脑子里可能有什么大病,天天搁这儿乱认儿子。’塞琉斯摇摇头,然后表亲严肃的望向面前的奥丁。 “真是抱歉啊,奥丁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过一次经验的塞琉斯自然坚决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请恕我再次拒绝你的好意,我无法迎娶美丽的女神芙蕾雅。” 除了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美神脖子上项链的洛基,包括奥丁在内的阿斯加德众神都是一阵错愕,美神芙蕾雅的脸上更是多了一层苦涩。 “我能问一下具体的原因吗?”奥丁缓缓开口问道。 “我的爱人还在我的故乡为我担心,所以我必须尽快回到她们的身边。”塞琉斯回答的十分坦然,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爱人们?”奥丁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些细节,随即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倒是艳福不浅,那些被你爱着的女孩也真是幸运。” “艳福谈不上,但能遇上她们也是我的幸运。”塞琉斯摇摇头,阿塔兰忒、喀耳刻与他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但这并不是能与外人分享的东西。 “我明白了。”奥丁无奈的坐回了王座,看起来莫名的有些颓废,接着,他伸出手,三道虚无缥缈的事物便如流光一般飞入塞琉斯的手掌。 山石的盘根、猫的脚步声、蛮熊的警觉,正是三件塞琉斯所需求得三件虚幻之物。 也就是说,双方真正分别的时刻已经到来,而奥丁也彻底放下了让塞琉斯留在北欧的执着。 “感谢奥丁的赠予。”塞琉斯想要躬身行礼,但却受到了奥丁的阻拦。 “这是你应得的报酬,而且比起你对我们的帮助,这些东西简直太过于微不足道。”奥丁用他的神力托住了塞琉斯的身体。“现在,要和你阿斯加德的朋友们道个别吗?” 塞琉斯回头,之前阿斯加德的众神都沉默的站在他的背后,就连芙蕾雅也是一脸坦然的望着自己,并在注意到塞琉斯的目光后回了个优雅的微笑。 塞琉斯向众神点头示意,又在注意到前边的雷神后一脸歉意的开口。“真是抱歉啊,托尔,明明约定过要陪你打个尽兴的。” “我远远不是你的对手。”托尔不在意的挥了挥他的锤子。“只让我一个人尽兴的战斗又有什么意义?” “那我就多谢你的体谅了,兄弟。”塞琉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又将头转向最为熟悉苏尔与巴德尔。 似乎是怕影响塞琉斯的心情,两位神明也只是微笑着向塞琉斯点头示意,什么话都没说。 至于洛基,这位没心没肺的邪神只是无所谓的朝他挥了挥手,反而是他身旁的耶梦加德朝塞琉斯深鞠一躬,并一个不小心把他头上的芬里尔摔了下来。 塞琉斯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接着,祂便取出自己的神枪,轻轻的划开面前的虚空。 “那么再见了,我的朋友们啊...” 塞琉斯 姓名:塞琉斯 阵营:天 身高:200cm 体重:200kg 特性:人形,神性,天,希腊男性 职介:救世主saver???/人类恶beastⅦ(绝??望??) 角色介绍:希腊最为出名的大英雄(之一???),冥王哈迪斯在冥河中捡来的孩子(真正意义上想要拯救其,并将塞琉斯视为养子的是冥王哈迪斯),在净化自身被冥河污染的灵魂以及想要成为英雄的初衷下踏上他那传奇的冒险... 羁绊故事一:在被哈迪斯收养后,冥王希望塞琉斯在灵魂受到污秽,被众神以及生灵们厌恶的情况下依然拥有生存下去的勇气,将‘勇气’(塞琉斯)作为他的名字。 羁绊故事二:为了让养子拥有自保的能力,哈迪斯将塞琉斯送到英雄之师,半人马贤者喀戎那里学习武艺与各种各样的知识,不过因为浸泡了冥河水而刀枪不入的身体让半人马贤者采取了特殊教学模式(???)的缘故,比起动用聪慧的头脑,塞琉斯的身体总是快一步做出行动。 羁绊故事三:艾佛迪亚斯(神造武器,等级A——A+)这把双刃战斧是塞琉斯最为喜欢的武器,相传是他从喀戎那里出师之时,由作为养母(???)的锻造神赫菲斯托斯亲手打造,熊熊燃烧的火焰代表了赫菲斯托斯对于塞琉斯敌人的愤怒以及保护养子(???)的爱。也因此,尽管塞琉斯这位大英雄在之后的旅途中获得了远超这把双刃战斧威力的武器,他最想使用的还是这个代表家人之爱的战斧。(ps:若是有人召唤出他使用这把战斧的形态,塞琉斯会对召唤者产生极大的好感。) 羁绊故事四:奇迹之躯(EX),毁灭泰坦克洛诺斯冲破封印之时,先见之明的祝福带给了塞琉斯一个可怕的预言,为了阻止那个预言变为现实,在打开了普罗米修斯送来的潘多拉魔盒后,塞琉斯得到了‘希望’。虽然在与克洛诺斯的交战中被毁去了肉身,但是‘希望’依然保护着塞琉斯灵魂,锻造神赫菲斯托斯借用了雅典娜、阿尔忒弥斯以及赫斯提亚的神力,使用了毁灭泰坦的身体、损坏的神盾埃癸斯等种种材料打造了塞琉斯的躯体,这位大英雄也因此在众神的祝福中重生。 羁绊故事五:关于塞琉斯这位英雄的传说,你可能听到无数相互冲突的版本,光是出处就有四个。其中最广为流传的是冥王哈迪斯从冥河中捡来的养子这一身份,这也是被学术界最为认可的版本。在考古中,人们从希腊的很多地方,尤其是隆登和底萨莱这两个王国的遗址中找到了大量记载塞琉斯向冥王祭祀的画作及文献,这些证据向人们证明比起神王宙斯,塞琉斯更加敬重冥王哈迪斯。 塞琉斯 内容正在手打中,请在10-30分后重新进入阅读,如果还是没有正常内容,请点击右上角的问题反馈,我们会第一时间处理! 第一章 奥尔良的圣少女 “又是这个地方,但是这次我明明没有死亡,却为何又来到了这里?” 注视着眼前的虚无与混沌,塞琉斯久久无法平静。 明明好不容易取得了自己所需要的事物并返回家乡,可是却在一场众神参与的,为庆祝塞琉斯归来的宴会中突然被一道黑洞吸入了这个虚无之所,这让塞琉斯如何不感到愤怒? 取下眼罩,塞琉斯睁开了那只因为战胜了绝望之龙尼德霍格而被巨人弥米尔赠予的智慧之泉加持了无尽智慧的金色右眼。 即使在极为愤怒的情况下,塞琉斯也没有失去他作为战士的冷静。他想要解析这个空间,找到并到达能够回去的出口。 在右眼的视野中,塞琉斯看穿了所有的混沌,无数的像是星辰一般的光辉之物充斥在这片空间中。 “那是...什么?” 看到这样不可思议的一幕,塞琉斯宛如失神了一般伸出手,想要触及那些光辉,但是还没等他接触到那些光辉,那些光辉之物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变得暗淡,失去了璀璨的光晕,甚至有一些还变的支离破碎... 愤怒!愤怒!愤怒!!! 眼前的场景让塞琉斯打从心里觉得无比的愤怒,他想要咆哮,想要攻击,想要阻止这些光辉的消失。 塞琉斯冲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而这时候,一道黑洞突然出现在塞琉斯的脚下... ...... “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荒芜的道路上,塞琉斯提着自己的战斧静静的走着,路上除了他之外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即使有,在见到他那高大的身躯,随风飘扬的一头红发以及手中提着的双刃战斧后也是急急忙忙的逃离了他。 “这种待遇,让我想起了刚刚从喀戎老师那里出师的一段经历。”塞琉斯摇了摇头,行人们见到他的反应让这个红发的男人有些沮丧。 “我原本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后应该能够给人们带来安心感了,不过现在看来我的修行还是不够吗?” 在被那个黑洞吸入之后,塞琉斯就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他本想靠着解析这个世界来获取自己想要知道消息。但是‘墨提斯’却告知塞琉斯,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极为薄弱,仿佛随时都会被世界排除在外一般。 这种情况下自然无法从世界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了,塞琉斯也就提着战斧四处游荡着。 “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刚刚从喀戎老师那里出师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时不时的干掉一些强盗,接一些清理魔物的委托,说实话真有点怀念啊。” 慢慢的行走在荒芜的道路上,塞琉斯的心中生出一种怀念的感觉,这让他在感慨之余也有些幸庆——即使经历了这么多的试炼,获得了这么多的荣光,他还是那个想要成为英雄的塞琉斯,这一点依然没变。 不过,若是人们不要一见到他就撒腿逃跑的话,塞琉斯会更加高兴吧。 “嗯?”耳朵轻微抖动,风给塞琉斯带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真是的!在哪个地方都有这种混蛋存在啊...”轻轻地摇了摇头,塞琉斯就朝着风的方向冲了过去... ...... “税金!交出来!” 一座村庄的村口,身穿铠甲全副武装的骑士趾高气扬的坐在马上,十分狂妄的对着身前的村民们叫嚣着。 虽然面前和他对峙的村民们都拿着耙子、叉子之类的农具作为武器,但是骑士知道这些泥腿子的东西根本突破不了铠甲的防御,更不用说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同样全副武装士兵,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征收税金,也早就遇到过村民们反抗的情况,所以骑士根本不怕眼前的泥腿子们反抗。倒不如说骑士隐隐期待着村民反抗,这样的话他就有理由把这个村子一扫而空,除了应得的税金,他还能捞到不少。 至于把这些泥腿子杀光后还要怎么收税?身为骑士的他才管不了那么多。 骑士嚣张的话语让一些手持农具的年轻村民激动的想要动手,但是被为首的那个唯一着装得体的中年男人拦了下来。 “真是抱歉,大人。这些年轻人因为无知而太过于冲动,请您原谅他们的无礼。”深深的将头低了下来,中年男人真怕面前的骑士因为村里年轻人刚才的行为大开杀戒。 “这点倒是无所谓,只要税金足够就行。”骑士摆摆手,嚣张就要有个嚣张的样子,比起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傻子,他更喜欢看这些泥腿子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憋屈模样,这样他才能体会到身份与实力所带来的**。 “大人,我们村子这个月的税金已经在上个月就交齐了,甚至后三个月的税金也都如数的交了上去,您这次来要的税金,到底是要那个月的税金。”中年那人低声下气的询问着,未老先衰的面容上满是愁苦。 “自然是你们国王战败后欠下的赔偿金,作为他的子民,你们有义务替他偿还。”骑士身旁的税务官摸着自己的胡子淡淡的说道。 “可是我们之前交上去的就是赔偿金啊!”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数目不够!自然要补交。”骑士瞪了税务官一眼,把他想要解释的话瞪了回去,随后骑士自己则把这嚣张的机会用掉了。 “我们只是一个小村子,连续交了几个月的税已经是极限了!真的凑不出来一点点的钱了。”得知原因的中年男人脸上更显苦涩,他祈求着,想让骑士放过他们村子。 “没钱?那就用粮食抵!”骑士暗骂一声晦气,他就是看着这个村子连续交了钱才来收税的,没想到他们现在已经没钱了。想到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就这么白来一趟,他的心里一阵恼火。 “大人啊!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若是拿走了粮食,我们该怎么活啊!”中年男人哀求着,现在拿走粮食和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那就直接去死吧!”本就恼火的骑士在听到中年男人的抵抗后更加愤怒,他拔出了腰间的剑,对着中年男人当头劈了下去。 “唉!”随着一声轻叹,骑士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在不断地下落,他想要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是脖子根本不听他的使唤,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在自己完全陷入黑暗之前,这位骑士看到的是一个正挥舞着剑没有头的身体... ...... “还好我及时赶来,不然的话...”干掉了骑士以及他带来的所有人后,塞琉斯清洗着自己的双手。 并不是及时赶来,塞琉斯早在他们谈论税种的时候就隐藏在一旁倾听着。 老实说,若骑士只是将村里的粮食抢走,哪怕因此伤了不少村民塞琉斯也不会去阻止。 因为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征税队与村民分别来自两个正在交战的国家,而村民们所在的国家因为战败的缘故需要交纳战争赔偿金。 塞琉斯觉得,不管是基于什么样的原因发起的战争,都需要有能力的人前去制止,或者将战争的危害降到最小,塞琉斯本人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可现在塞琉斯与世界的联系十分薄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排斥在外,他根本无法保证他用强大实力结束的战火会不会等他走后再一次点燃。 因此,若想维护长久的和平,战败国就必须从这场战争中得到觉醒,只有战败国自己觉醒,发展国力变得强大使得战胜国不敢发起战争,才是消灭战争的最有效办法。 出于这种长远的考虑,他觉得在没有造成严重危害的情况下放任战胜国对战败国进行经济上的欺压是有利于战败国的觉醒的。 在骑士抢走村民的粮食后,塞琉斯会想办法帮助他们获取粮食,在这种开发不完全的世界里寻找食物塞琉斯简直不要太擅长。 虽然得到食物活下来的村民们可能会带着对战胜国的仇恨参加军队,并且今后的一段时间内两国会有大量的伤亡,但这是为了和平到来的必要牺牲。 只要这个战败国将战胜国赶出去,两国之间就能够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这里不是小国寡民,一城一国的希腊,涉及到这么大疆土的战争,这已经是塞琉斯的智慧能想到的最可行的办法了。 不过,在骑士拔剑想要杀死村民后,他们的性质就变了,塞琉斯也就不得不出手干掉这些蔑视生命的混蛋。而且为了不给这个村子带来一系列的麻烦,塞琉斯特意只用手爪,模仿着野兽的攻击干掉这个征税队。 “感谢您,强大的战士,若是没有您的帮助,我们整个栋雷米村都要被这些恶棍们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就连我们也...” 在塞琉斯干掉那些征税队的家伙们后,村民有些畏惧的看着塞琉斯的红发,但与他们不同的是,中年男人直接迎了上来,抓住了塞琉斯的手不停的道谢。 “你好像不怎么害怕我。”塞琉斯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在周围的人都一副畏惧表情的衬托下,中年男人的感激真的很特殊。 “您称呼我为雅克就好,他们只是被您魁梧的身材以及强大武力所震慑,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已。”雅克热情的将塞琉斯拉进村子,并带到了他的家中。 “您帮助了我们,请让我们对您表示感谢,不过因为事发突然,能请您稍微等待一下吗?”雅克的态度很是恭敬,只要没有恶意的人都无法在他的态度上挑出毛病,更不要说塞琉斯这个老好人了。 在安顿好塞琉斯后,雅克火急火燎的走出家门,看样子是要去召集村民处理一些事情。 “聪明的家伙!”在那个名叫雅克的男人走后,塞琉斯赞叹着他的智慧。 看出了塞琉斯只用手爪攻击的用意,从而得出塞琉斯对他们没有恶意,且他们根本反抗不了塞琉斯。又因为害怕村民们的态度惹怒了塞琉斯,就赶紧把塞琉斯拉到自己的家中安顿... “这么急忙的跑出去,是要组织人手处理那些尸体并交代村民们对我的态度吗?” 塞琉斯这么想着,然后闲来无事的他就开始打量着房间的布置,明明是精致、明亮的房间,但是给人少了很多家具的空旷突兀感,结合之前听到的交了后三个月的税金,塞琉斯知道了原因。 “请问这位先生是我父亲的客人吗?” 就在塞琉斯打量自己身处的房间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塞琉斯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金发的小姑娘正在门边怯生生的望着他,哦,望着他的红发。 “如果你的父亲是雅克先生的话,那我确实是他的客人。”害怕吓到这个可爱小姑娘的塞琉斯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轻声地询问着。“请问,我能否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呢?可爱的小淑女。” 塞琉斯的笑容似乎让这个小女孩松了一口气,只见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眼神也不再放在塞琉斯的头发上。此刻,塞琉斯第一次庆幸阿芙洛狄忒给的是美貌这个一直都用不上的祝福。 “我叫冉娜,先生您叫我冉娜就好。”金发的小姑娘端着一盘有些粗糙的点心靠近了听到她的名字后就呆滞在那里塞琉斯,然后有些担心的询问着。“先生,您有什么不舒服吗?” “不,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有点在意一件事。”金发小姑娘的声音唤醒了呆滞的塞琉斯,红发的英雄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冉娜小姐,我能知道你的姓氏吗?” “我的姓氏?”小姑娘有些不解,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面前的塞琉斯,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被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怠慢的客人为什么对自己的姓氏感兴趣,不过她还是礼貌的回答道。“达尔克,我的全名是冉娜达尔克。” “冉娜达尔克?”塞琉斯轻喃着这个名字,他似乎知道这里是什么世界了。 眼神复杂的望着面前的小女孩,一个名字在塞琉斯的心中浮现... 圣女——贞德。 第二章 学艺 “那些英国佬越来越过分了!”重重的把木质酒杯的砸在桌子上,雅克的话语中带着强烈的愤怒。 英法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了,至于造成规模变大的原因?我能说目前法国军队最好的战绩是坚守了一座城池4个月才撤下来吗? 亨利六世统帅的英军在法国的国土上层层推进,而查尔斯王子却根本拿不出像样的军队做出抵抗。虽然扩大的规模变相的分散了英军的兵力,使得法军受到的进攻压力越来越小,但是相应的,法军需要部守的地方也越来越大。 不过总体而言,比起战争一开始是被英军一触即溃,现在拥有本土优势可以随时补充兵员且补给线较短的法军已经可以进行抵抗了。这算是所有坏消息中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嗯?大概是‘好’消息吧。 “怎么了?雅克。”肩上扛着放好血的猎物,塞琉斯刚推开门就发现平日里一直表现的彬彬有礼的雅克破天荒的在家里喝闷酒。好奇发生了什么事的塞琉斯有些疑惑的询问着自己的房东。 “是塞琉斯啊,你打猎回来了。”正要继续往嘴里灌酒的雅克在见到塞琉斯回来后马上放下酒杯打招呼,随后就有些愤慨的解释着。 栋雷米村虽然靠着塞琉斯的帮助还处于忠于法国的地区,但是他们的周围都是英占区和勃艮第人。法军不会来这里防守,而英军则是因为频发的野兽杀人事件不敢占领这片地区,除了税收以外,根本没有人会来这里逗留。 栋雷米和周遭的村子仿佛被神隐了一般,只有偶尔来的征税队才能证明这个村子的存在,并且那些征税队在来的时候也是十分的紧张,收完税后根本不敢停留,不管这些村子交了多少拿起来就跑。 “我们栋雷米村这些年托了你的福,日子好过了不少。”雅克喝了一口酒。“不管交多交少,那些英国佬都不会说什么。但是一旦离开咱们这个‘野兽肆虐之地’。他们就会变本加厉的在其他村子那里抢过来!” “一次又一次的强征税收,那些村子的人们都已经不堪重负了。”‘砰’的一声把酒杯砸在仅剩的一张桌子上,越说越激动的雅克已经顾不得在塞琉斯面前保持形象了。“我这次出去,听到有好几个镇子因为被抢的什么也不剩了,就不得不拿起武器起来反抗。” “他们本意只是为了让英国佬们不要那么猖狂,可是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却毫不留情的杀掉了所有的成年人,还假仁假义的放过了镇子上的孩子。他们也不想想,这个世道里缺少了大人们保护的孩子要怎么活下去!” 雅克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这些该死的畜生!” 狠狠的骂了一句后,雅克这个成年的汉子竟然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唉?”塞琉斯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男人。 塞琉斯了解雅克,他是一个善良的、正义且十分坚强的人。这几年来,尽管塞琉斯每次扮演野兽回来时都是十分轻松的样子,不过敏锐的塞琉斯还是注意到雅克家的装饰与家具之类的东西在不断的减少。 那些前来收税的英国人每次都是掂几下钱袋就会离开,想来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有‘野兽’出没吧。 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另一张可以摆放猎物的桌子,塞琉斯只好把自己的战利品挂在墙上。 没有急着处理猎物,塞琉斯默默地站在背后注视着抱头痛哭的雅克。少了几张桌子,想来这个男人不仅仅只是像他口中说的一样只是听说了那些传闻吧。 “嗯?”塞琉斯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地拉了一下,他低头看去,只见有着耀眼金发的小姑娘正抬头望着他,碧绿的大眼睛中闪烁着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坚定。 是冉娜。 塞琉斯摇了摇头,因为走神以及没有察觉到危机的缘故,他竟然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姑娘的接近。 “怎么了?冉娜。”蹲下身将自己的视线与面前的小姑娘保持平行,自从知道这个金发女孩就是未来的圣女贞德时,塞琉斯就再也没有将她看作一位普通的小女孩,而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塞琉斯先生,我能请您教导我能够自保的武艺吗?”冉娜怯生生的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坚定。 “哦?”塞琉斯有些惊奇,虽然知道贞德的一生注定不会平凡,但他还是很好奇这个圣少女想要学习武艺的理由。“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想要找我学习武艺呢?” “我想要帮助父亲!我不想在见到那个坚强的父亲变得像现在这样无助。”没有任何犹豫,冉娜说出了自己理由。 “想要帮助父亲啊...”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虽然贞德的回答与预期中的并不相同,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感到惊讶。 不过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而言,想要学习武艺来帮助父亲的愿望,即使是在这个乱世中也显得十分可贵。 “冉娜真是善良啊。”塞琉斯伸出手想要摸摸小姑娘的头,但是他突然意识到,对于这个想要帮助父亲扛起责任的女孩来说,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过于轻浮了呢? 已经做好觉悟的冉娜不需要自己这样像是哄小孩子似的夸奖,肯定与支持才是对她最好的回应。出于这种考虑,塞琉斯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同意了!”塞琉斯轻轻地点头,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让一个生活在战乱之地的女孩拥有自保的能力都不是什么坏事儿。更何况... 塞琉斯用感叹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小女孩,脑海中想象着一个身披铠甲,手中高举着战旗的圣女形象。 “真的吗?塞琉斯先生真的愿意教我吗?”清脆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塞琉斯甚至能够看到小姑娘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当然是真的,不过先说好,我的训练可是很严格的,并且绝不允许半途而废。”竖起一根手指,塞琉斯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兴奋的冉娜打一个预防针。 “放心吧!塞琉斯先生,我绝不会半途而废的...” 第三章 再见了,圣女贞德 “喝~!” 伴随着一声娇喝,金发小姑娘的右手朝着前方猛地一推,同时左手努力的控制着枪尖的方向,尽自己的全力刺向身前的靶子。 “噗!” 枪尖准确无误的刺穿了靶心,松了一口气的金发小姑娘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望着面前被刺穿的靶心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不错!看起来你很有战斗的天赋,冉娜。”身后的塞琉斯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仅仅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能站在枪的最大攻击范围上将枪尖准确无误的刺进靶心,不得不说冉娜这个小姑娘真的很有天赋。 “那是因为塞琉斯先生教的好。”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塞琉斯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冉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在她看来花了三天时间才能准确的控制好枪刺出的方向根本不算什么。 听到冉娜的话,塞琉斯的嘴角微微勾起。冉娜这个小姑娘不清楚,但是塞琉斯本人还能不知道吗? 枪这种武器易学难精,即使是塞琉斯本人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枪术有多么的精湛,而冉娜仅仅只用了三天时间就能做到指哪儿刺哪儿,不得不说已经非常有天赋了。 塞琉斯觉得,冉娜之所以会认为自己的天赋没什么了不起,估计是因为见识的原因,在周围没有同龄人一起学习的情况下,她唯一能做对比的就是教导她枪术的塞琉斯。 而拿塞琉斯做对比,即使是在他最不擅长的枪术上,相信整个人类史上也没有几个人敢说比塞琉斯要强。 不过这一点塞琉斯没有打算点破,他想让冉娜带着这份谦卑进行接下来的训练,要知道人在真正认识到自己不足的时候进步是最为迅速的,冉娜这孩子要快点掌握足以自保的力量,毕竟... “塞琉斯先生,接下来我要学习什么呢?”成功完成任务的冉娜打断了塞琉斯的思绪,小姑娘睁着大眼睛期待的望着自己的武艺老师。 “不要好高骛远哦!”不轻不重的在小姑娘头上敲了一下,塞琉斯有些怀念的望着捂着脑袋的冉娜,然后对着金发小姑娘告诫着。“会用枪和能用枪战斗是两码事儿,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好。”揉了揉自己被敲得有些红肿的脑门,冉娜沮丧的回应着。 “呵呵。”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塞琉斯望着冉娜的眼神更加温柔。 似乎世界上的每一个小家伙在学习武艺的时候总是会迫不及待的学习一些新的、强的以及帅气的招式。冉娜是这样,塞琉斯也是这样。 塞琉斯至今仍记得当年在喀戎老师那里好不容易完成了基础训练,迫不及待的想要拉弓射箭的时候,被半人马贤者抓着脑袋犁地的场景。 ‘老师啊!您当时望着我的心情是不是和现在的我一样呢?’抬头望着西南的方向,塞琉斯的眼中满是怀念。 “塞琉斯先生?塞琉斯先生?” 清脆的呼喊声将塞琉斯唤醒,循声望去,映入眼中的是冉娜担忧的眼神。 “您是有什么心事吗?”总是走神的塞琉斯让小姑娘很是担心。 “放心放心。只是对以前学艺的生活有些怀念罢了。”轻轻的挥挥手,塞琉斯示意冉娜小姑娘自己没事。 “塞琉斯先生这样强的不可思议的人也是有老师的吗?”见到塞琉斯说自己没事,小姑娘的注意力突然集中在了塞琉斯的老师身上。看样子小姑娘对于能够徒手打死野猪的塞琉斯也拥有老师这一点感到十分的好奇。 “虽然世上有很多无师自通的天才,但是我显然没有那个本事。”塞琉斯有些好笑的望着一直眨着眼的小姑娘。“我当然是有老师的。” “能和我说说塞琉斯先生的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的老师啊,是一个慈祥又聪慧的贤者,我在他那里学会了很多的知识还有武艺...” ...... “注意防守,找准敌人的攻击轨迹!”塞琉斯将手中的长棍舞得密不透风,只要眼前的少女稍有松懈,带着劲风的长棍就会毫不留情的砸在少女的身上。 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金发的少女拼尽了全力抵挡着来自老师的攻击,但是不管她怎么抵挡,能够活动的空间还是不断变小,她已经连一句答应的话都没有能力说出来。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要完全进行防守?久守必失的道理什么时候才能印在你那木头一般的脑子里?”直接一棍子抽在少女的肩膀上,塞琉斯无视少女的痛呼声,严厉的训斥着。“要学会观察!观察!观察对手的一举一动,然后在大脑中进行思考,特别是在面对比你强大的敌人时,要学会在敌人的武器落在无关紧要的部位时,用小伤换取一击必杀的机会!” 塞琉斯的训斥让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在老师的长棍又一次敲在自己的肩膀上时,少女大喝一声,手臂上的肌肉仿佛拉紧的弓弦一般,用尽全力将长棍捣向塞琉斯的咽喉... “不错!”一只手抓住了冉娜的长棍,塞琉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得到了老师的夸奖,冉娜满是汗水的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然后直接瘫在了地上,一动都不能动。 将自己的学生扛在肩上,塞琉斯向着雅克的房子那里走去。 “听雅克说,你成为了一支起义军的首领?”路途中,塞琉斯聊起了雅克最近一直向他抱怨的事情。“你在我这里学武不是说要帮助父亲吗?怎么帮着帮着就变成了起义军的首领?” “我只是想着父亲这里有您来守护,况且父亲一直外出的原因也是为了帮助那些受到欺压的人,我就觉得自己应该也要为此出一份力...”肩上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她有些害怕自己的老师和父亲一样反对她的决定。 “你们一般在做什么?”塞琉斯的话语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好像只是平常的闲聊一般。 “一般情况下会袭击那些一直欺压普通民众的征税队,然后用抢来的钱救助那些被迫害得无家可归的人...”因为摸不准塞琉斯的态度,冉娜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这样啊。”塞琉斯发出一声感叹,随后就不再言语。 “老师?”肩上的冉娜有些迟疑的呼唤着塞琉斯,老师平静的态度让这个少女有些疑惑。“您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选择成为起义军的首领吗?” 为什么要选择成为起义军的首领?这个问题的答案塞琉斯觉得自己比冉娜还要清楚,那么为什么要问出来呢? “我毫不意外你的选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塞琉斯默默的在心中补充道。 “老师不反对吗?”冉娜感到十分好奇,明明自己的父亲在知道自己成为了起义军首领的时候可是大吵着要把自己的赶出家门的。冉娜毫不怀疑老师对自己的关心,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好奇老师的态度。 “只要你觉得自己正在做对的事,事实上也确实在做对世界有益的事,那我为什么要反对呢?或者说光靠我的反对就能把你的一腔热血熄灭?”塞琉斯眼神复杂的望着肩上扛着的学生。“我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背后默默支持你的决定,并为你祈祷平安的眷顾。” 少女不说话,第一次收到长辈的鼓励,这让她觉得十分的意外以及...感动。 “谢谢你,老师...”少女轻喃着。 ...... “你要走了?”生火烤肉的塞琉斯望着突然来向他告别的少女,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是的,老师。”提着钢枪,身着银甲的少女冉娜就站在塞琉斯的面前,身姿就像她手中的长枪一般挺拔。 “考虑清楚了?”塞琉斯的目光注视到的是一双坚定的眼睛,即使还没得到回答,他也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当然!”坚定的语气反映的是少女永不动摇的决心。 “你知道法国已经有八年没有取得哪怕一场胜利了吗?”塞琉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话,他是希望有人能够为这个世界带来和平没错,也是按照培养一位国家救世主的方式在教育冉娜。 但是真的看到这个朝夕相处的小姑娘要踏上那个不归路时,他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阻止。 明明知道自己的话语对这个已经下定决心的少女没有用处,明明知道少女是天生的圣人,但他还是忍不住... “是的,我很清楚。”不出所料,少女的决心无可更改。 “理由!给我一个理由!”塞琉斯的话语有些强硬。 “时代是错误的,需要有人去矫正这场仿佛要一直持续下去的战争。我不认为我会是成功的人,但有些事总需要有人去做。就算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我也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扭转这个看不到光明的世界。而且...” “我不想...再看到生命消失了...” ...... ‘哈迪斯大人啊,当年你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注视着我的背影呢?’ 望着冉娜骑马奔驰的身影,塞琉斯久久不语,因为他知道有一位少女在此刻踏上了神圣的不归路... 再见了,冉娜...不!再见了,圣女贞德。 第四章 预兆 “时间的旅行吗?” 蓝天白云之下,青山绿水之间,一位红发的美少年步伐矫健的行走在风景秀丽的山中小路上。 少年身上穿着华美精致的红色布甲,把手臂与小腹露了出来,只是瞄上一眼就觉得神威无穷仿佛有微光流转的红色纹路印在少年细腻的肌肤上,使得少年有种说不出的神秘之感。 “世界的排斥依旧很重,而且我的身体好像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不!在见到贞德时我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变化了,只不过充满神性的少年姿态让我能更轻易的捕捉到这种变化。” 将双手伸在面前,散发着金色光辉的右眼不停解析着自己目前的变化,他想要搞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神的祝福正在慢慢化为概念,然后真正意义上的融入我身。不仅如此,我身体里的剑与枪也慢慢的变成了类似埃癸斯的存在,他们成为了我的力量,而不是武器。甚至就连‘墨提斯’也一样...” 来自世界起源的智慧不断的汇报着自己身体的情况,但是即便如此,目前所能得到的信息也极为有限,只是能大致得到这种变化对自己似乎无害的结论。 “来自一个世界起源的智慧不可能只得出这么一些信息,除非...”少年将自己的双眼望向天空,似乎要透过云层去注视什么。“有一些神秘的存在想要对我隐瞒什么,或者说我的变化是源于‘世界’之上的伟大意志。” 少年的眉头皱了下来,本就难受的心情更加的不悦。 但最后,少年只是默默的叹了口气,便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旅程,可他刚刚迈开脚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一道道带着绝望的哀求被他清晰的感知,虽然不明白自己何时有了这样的能力,但是见到有人受难而不去帮助绝不是他的性格。少年又叹了口气,就化作一道赤红的闪电冲向了他所感知到的地方... ...... 熊熊的火焰燃烧着,能给人们带来启蒙与温暖的火在某些时候却会变成恶魔的帮凶。浪人打扮的山贼们一边哄抢着村子的财务,一边到处杀人放火,一时之间,小小的村落竟变成了人间炼狱。 “哪里都有这样的混蛋!哪里都有这样的混蛋!为什么总会有家伙因为一己私欲就到处制造绝望?”见到此间的惨剧,红发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血光。 天地仿佛都在回应着少年的愤怒,黑漆漆的乌云笼罩住了这片天空,只是顷刻间便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狂怒的闪电划破天空,狠狠地劈在了还在行凶的山贼身上。 与此同时,少年也如一道流星一般,被他的杀意染得血红的战斧像是切豆腐般劈开山贼身上的竹甲,其本人也被从头到脚一分为二。随后,恐怖的劲风袭来,将那残余的尸体生生挤成肉泥。 本来还在享受着杀戮的山贼们还没从突然降临的闪电劈死同伴的呆滞中回过神来,就毫无间隔的被少年造成的威势所震撼。 他们愣愣的看向少年的方向,一时间,这个村子除了风雨雷电还在喧嚣外,再无一点声响。山贼们只是看着,看着红发的如同神明一般降临的少年提着望上一眼就让人胆战心惊的战斧一步一步的向着他们走来。 咽了咽口水,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山贼们想要哀嚎,想要逃跑,但是自少年身上散发的威压让他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近了!更近了!少年那满是怒火的绯红瞳孔映入到山贼们的眼中,仅仅是被盯着,他们就觉得自己将要窒息而亡。 新一轮的屠戮开始了,原本作为猎杀者的山贼们变为了少年的猎物。 第一个山贼倒下了,但是他的痛苦并没有因此结束,被腰斩的他面容因为疼痛而扭曲,少年的脚又将他的手臂踩成肉泥... 随后是第二个山贼,不过这个山贼还算比较幸运,因为正好顺手的缘故,他的脑袋连同右臂被直接一斧子劈开,肩膀上空落落的身体缓缓倒下,这么干脆利落的死法甚至让其余的山贼们感到几分羡慕... 接下来,是第三个、第四个... 在用脚踩爆最后一个山贼后,少年默默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带着畏惧目光望向自己的幸存者们。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就将手中的战斧扛在肩头,沉默着离开了这个山村,漫天的风雨也随着火焰的熄灭而缓缓消散...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在远离村庄的一棵大树下,少年烦躁的抓着自己的红发,自己刚刚针对山贼们的残忍行为让从那没有缘由的暴怒中清醒的少年感到一丝不安。 虽然自己对山贼与强盗之类混蛋的处理方式一向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杀人的就让他偿命,掠夺财富的就一把火烧掉他的所有,但是像之前那样因愤怒而采取虐杀山贼的方式泄愤的情况是从未有过的。 尽管对于那些以杀人为乐,喜欢看无辜之人绝望表情的家伙会在临死前被少年以言语行为的方式降下同样的绝望,但是他能保证,尊重生命的自己从未有过在肉体上折磨他人的行为。 可今天是怎么回事,自己的愤怒驱使着自己的意志,那原本在从小的锻炼中被深深压制在灵魂深处的恶意与暴虐毫无征兆的爆发出来,这让他变成了一只‘兽’... 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是,尽管处置山贼们的行为十分残忍,表现出的态度也与以往尊重生命的自己不符,但是正义的初衷依然达成了拯救的结果,他还是那个想要成为英雄的塞琉斯。 不过,塞琉斯知道,在没搞清楚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残忍情况下还不能掉以轻心。 “这种情况是因为身体的变化而产生的吗?”散发着金色光辉的右眼一直在解析着自己的身体,但是依然没有得到塞琉斯想要的信息。 “是因为贞德的事还有自己对突然开始的时空旅行产生的惶恐与怨恨突然爆发了吗?”塞琉斯猜测道,但他自己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突然拥有的感知绝望的能力该作何解释?” 塞琉斯隐隐猜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与承载了尼德霍格的绝望有关,但是涉及到具体的原因他一概不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在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未知变化的情况下,我要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第五章 茨木童子 “这是——”鼻子微动,好像嗅到了什么讨厌的气味般,红颜的美少年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整片地区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并且与稍显酸涩的葡萄酒不同,这种带着甘甜的香味,毫无疑问是果实与粮食共同发酵而酿成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闻到的酒香也算是极品,但是塞琉斯却表现得很头疼。 因为自身的身体出现未知变化的缘故,塞琉斯本身是想找一个安宁的地方静静等待自己被世界排斥在外,好避免出现之前的状况从而给自己或是其他生命带来危害。 但越是想要避免的事情就越是容易发生,明明是科技与经济都十分落后的时期,茅草屋、竹甲以及泥泞的小道还有大片大片未开发的地区都能证明这一点。 按理说,这个时代的普通人连吃饱饭都是一种奢望,哪里会有多余的粮食去酿造酒水,还是这种让尝过酒神神酿的塞琉斯光闻闻香气都觉得陶醉的美酒,更何况还有着庞大到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沾上浓烈酒气的数量。 以此推断,这里必然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且很有可能是会给普通人带来危害的幻想种造成的。 再结合日本的传说,造成事故的元凶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是鬼啊。”塞琉斯的脸上满是惆怅,日本关于他们国家的怪物‘鬼’的记载大多都是负面的,像是吃人啊,拿人血酿酒之类的传说更是数不胜数。 在自己想要极力避免动怒的情况下遇上这么一帮可能在作恶的鬼,真不知道是那边更倒霉一点。 “唉!”塞琉斯叹了一口气,就提着战斧前往酒气的源头。虽然这很有可能会让之前控制不住心中暴虐的情况再一次发生,但是塞琉斯没法放着受到伤害的人们不管。 如果因为担心压抑不住心中的暴虐就对着眼前的灾难袖手旁观,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成为英雄。 想到这儿,塞琉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 “这是什么奇怪的盛宴吗?”望着充满欢快气氛的城镇,以及里面畅饮着美酒还一直手舞足蹈的像是在庆祝什么的人群,塞琉斯可爱的脸上写满了古怪。 “满上!满上!尽管把酒满上!我要喝个痛快!” “啊哈哈哈哈哈!好酒!好酒!真是美味的酒。我还要喝,我还要喝,怎么喝都喝不够呢。” “酒啊!酒啊!让我忘却所有烦恼的极乐之酒,能让我有生之年尝到这种美酒,就算马上让我死去也无憾了。” “喜欢,喜欢,奴家真是太喜欢了。” “能带人前往极乐之地的美酒,但是奴家还是觉得不够呢。那边的小哥,能抱抱我吗?带着奴家一起前往桃源乡...” 有些头疼的把喝的神志不清,一上来就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女人打晕,塞琉斯在越来越多的女人抓到自己之前,赶紧跳上周围的房顶。 举目望去,城镇里到处都是醉汉和喝醉的女性,真是何等糟糕的场景。不过,塞琉斯发现,似乎是因为男性们的魅力比不上美酒的原因,他之前的遭遇并没有在城镇里发生,这也让塞琉斯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可不想看到什么辣眼睛的场景。 “看上去只是一次无聊的恶作剧。”摸着自己的下巴,塞琉斯并没有在城镇里发现一丝一毫的血腥事件,他们喝的美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成分,只是加了一些能产生比吸烟高上一点点快,感的幻术而已。 “等找到制造这次事件的元凶后,就好好的说教一番再把他送走吧。”因为察觉不到什么异常,塞琉斯就给这次事件定了个性——一个大概率是鬼的存在来到一个人类的聚集地,但是作为幻想种的他不仅没有大开杀戒,但而是出于某种原因将自己珍藏的美酒送与这些人。 至于理由,塞琉斯猜测这个鬼要么是有着熊孩子一样的性格,想要以人类喝醉酒的放荡姿态取乐,要么就是出于好心想把自己的美酒分享给人类。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塞琉斯觉得既然没有造成大错,也就没必要上纲上线。 “不管怎么说,先找到那个家伙,然后让他结束这场奇怪的闹剧吧。”没有任何危害的事件让塞琉斯心情好了不少。 可正当他想要去寻找主谋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突然从屋檐下钻了上来,然后小跑着来到塞琉斯的身边。 “小哥哥,小哥哥。要和栗子一起去喝酒吗?”自称是‘栗子’的小女孩有些惊喜的拉着塞琉斯的手臂,醉红的小脸还一直在上面不停地蹭着。 塞琉斯有些古怪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刚想着要去找主谋,这正主自己就送上门来了。虽然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气息,但试问有那个正常的小女孩能直接从房子的中间扒着屋檐窜上房顶,这主谋到底有多蠢? “鬼附身?”没什么好说的,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塞琉斯直接用右眼解析了面前的小女孩。 “铛!” 在塞琉斯说出自己的能力后,面前的小女孩突然脸色大变,直接掏出一把形状古怪的骨刀向着塞琉斯砍了过去。虽然有些疑惑眼前的鬼为什么会突然攻击自己,但是由于这个鬼没有做什么太大的危害,因此塞琉斯在挡住了她的攻击后并没有进一步发起攻击。 “汝是谁!是从哪里来的妖怪?!”见到自己的偷袭被轻易挡住,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狂气但是十分...可爱的表情,而且虽然语气乍一听显得嚣张,但是隐隐约约给人一种随时想要跑路的感觉。 “小怂包。”这是塞琉斯对这个鬼的第一印象。 “可...可恶!吾那里怂包了!汝这家伙,给吾报上名来!”听到了塞琉斯的评价后,这个看起来有些孩子气的鬼明显不乐意了,她磨着自己可爱的小虎牙,指着塞琉斯大声的发问。 “......”塞琉斯有些无奈,虽然这个鬼努力的想要表现得很有气势,但是那突然增高的声音不管怎么听都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而且对方这一副小女孩的模样,让塞琉斯很想走上去揉一揉她的小脸。 “那...那是什么表情!吾可是纵横大江山的鬼王!不许汝用这幅表情看着吾!”鬼咬了咬牙,知道自己为了方便偷袭而找的身体吓不住塞琉斯后,就干脆的从小女孩身体中脱离出来。 只见一个赤,裸着双足,头上长着红色鬼角,四肢都是赤红色的萝莉突然出现在塞琉斯的面前。 “恐惧吧!汝眼前的就是大江山的鬼王——茨木童子!”自称茨木童子的金发萝莉高昂着自己的小脑袋,摆出了一副“超凶”的姿态。 ‘怎么好像更可爱了,这家伙真的是鬼王吗...’ 第六章 自认是人的神 “怎么感觉更矮了,你是真的认为你现在的样子能吓到人吗?”从头到脚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茨木童子的体型,塞琉斯摸着下巴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塞琉斯可以发誓自己在询问的时候本心上不带任何的恶意,但还是让面前的金发萝莉一下子炸了毛。 “可恶的家伙!拿吾鬼王之躯与一个人类女孩作对比不说,还敢嘲讽吾的威严!”握紧的拳头举在身前,因为用力过猛甚至能清楚的看见那细嫩手臂上根根暴起的青筋,茨木童子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泵出这么一句话,身上的气势也陡然的上升起来。 茨木童子的反应让塞琉斯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句话的原因就和面前的茨木童子起冲突。不得不说,这对目前的塞琉斯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塞琉斯并不惧怕茨木童子身上有什么力量,要知道自从承载了尼德霍格所背负的绝望后他就觉得自己体内有种说不出的强大力量,并且在进行时空旅行后他还发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变强。 拥有这样力量的塞琉斯收拾一个茨木童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在没搞清楚身体的变化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前,他应该尽可能的避免与他人动手的情况发生。 更何况,下面还有一整个城镇的居民需要面前的茨木童子去为他们解开美酒带来的影响。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空有一身力量与权能的塞琉斯还真拿这些沉迷美酒一直在手舞足蹈的人们没办法。 塞琉斯在心里思索着是不是要给茨木童子道个歉,然后再好好的恭维她一番。虽然体型与做法都很像小孩子,但再怎么说也是个鬼王,万一因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侮辱宁愿死亡也不愿意帮忙的话,事情就会很难办。 “真是抱歉,我为我的言行向...啥?”塞琉斯毫不犹豫的就要道歉了,但没等他把话说完,茨木童子就突然做了一件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事。 只见金发萝莉突然一只手把倒在地上的小女孩扶了起来,另一只手则一直对比着她们两人的身高。在发现自己的身高的确比不上小女孩时,还默默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角上重新比了一次。 “不管怎么看都是吾的身体比较高,汝这眼睛有问题的家伙赶紧给吾道歉!”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后,茨木童子得意洋洋的叉起了腰,仿佛做了什么值得骄傲的大事般高高的扬起了头。 ‘你所在意的威严原来只是身高吗?!身为鬼王的你正儿八经的和一个人类小女孩比身高,还要靠作弊才能比得过,这难道不是更没有威严的事吗?’ 心中有着无数槽点但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的塞琉斯无奈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他突然感觉刚才认认真真的盘算着要不要道歉的自己是一个憨憨。 “勇猛威严的大江山鬼王啊,请您原谅我刚才的无礼。”既然已经确定了茨木童子只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和小孩子脾性的可爱小鬼,那么问题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对付孩子气的家伙,只要像哄小孩一样的哄着他们开心就行了。 “稍后我会向茨木大人献上贡品,以求茨木大人的原谅。”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塞琉斯笑眯眯的哄着面前的金发萝莉。 “汝要向吾献上贡品?是什么样的贡品?好吃的点心吗?”果然不出所料,一提到贡品,茨木童子就双眼放光的凑到了塞琉斯的面前,想要的贡品还是十分具有孩子气的点心。“不过为什么还要吾稍等?吾要汝马上把贡品给吾,马上!” “真是不好意思啊,茨木大人。整个城镇的居民都被您的美酒搞得神志不清,所以我只能先让他们恢复原样才能把好吃的点心带过来。”塞琉斯装作很为难的摊了摊手,随即把眼睛眯了起来,意有所指的说道。“不过呢,若是茨木大人愿意直接让这些人们恢复原状,我就能马上把吃不完的点心献给您。” “点心要把人类唤醒才能吃到吗?”茨木童子有些失落的把手指放到嘴边,眉头皱起有些为难的思考着什么。 塞琉斯本以为茨木童子在听到能有好多好吃的点心后就会迫不及待的解决眼下的问题,然后催促自己去准备点心。可是她这幅有些为难的,好似在权衡着什么的表现着实在塞琉斯的意料之外。 ‘看茨木童子的表现,用美酒让人们变得荒唐与放荡的行为似乎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恶作剧啊。’ “不行不行。”茨木童子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看来她想通了什么。“这可是酒吞第一次给吾派遣任务,吾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的,这样的话酒吞一定会对吾刮目相看的。” “酒吞?派遣任务?”塞琉斯从茨木童子的话语中注意到了令人在意的事情。‘茨木童子口中的酒吞派她来做这种事有什么原因吗?’ “喂!那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种族的家伙!”似乎是因为塞琉斯恭敬的态度,孩子气,且没遭受过世界无情痛打的茨木童子有些趾高气扬的吩咐着。“吾给你时间,汝赶快从别的地方为吾带来好吃的点心作为贡品。” “可是茨木大人,一来一回先不说要花费多少时间,单说携带量就极为有限,您为什么不直接让这里的人们恢复原状呢?这样的话,根本不用多少时间就有吃不完的美味点心。”虽然没报什么希望,但是塞琉斯还想最后尝试一下。 “不行不行!酒吞让我用美酒招待这些人类,说是让他们自我毁灭还有因美梦突然破碎而变得失去...失去什么来着?”茨木挠了挠她的小脑袋,她有些想不起来酒吞的原话了。 ‘自我毁灭?!’茨木童子的话在塞琉斯心中掀起悍然大波,红发的少年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眼中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恶作剧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是了,顺着这个结果反推,一群贫苦的,终日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人在突然有一天过上了能够享用取之不尽美酒,且能忘却所有忧愁的日子后,怎么可能不沉迷其中。 然后在人们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后突然断了他们的美酒,那后果,不亚于直接从天堂落入地狱。意志坚定的还能继续维持生活,而意志不坚定的自然会选择自我毁灭,况且,若是意志真的坚定,又怎么可能会沉迷其中? 因为从出生到现在接触时间最长的不是英雄就是神明,不管他们的人品如何,都不会有沉迷某种东西而...嗯~~或者是像宙斯那样就算沉迷了某些事物也不会对他们有太大的危害。 这就导致塞琉斯第一时间竟然只把这些事当做恶作剧,或者说,在超凡之物眼中,这就是一场恶作剧不是吗? ‘看来不管自己为了成为给人们带来希望的英雄而做了多少努力,也在不知不觉中与人们渐行渐远了啊。’塞琉斯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正由‘人’慢慢的脱变为‘神’。 不过塞琉斯还是决定先把这些无法短时间解决的问题放在一边,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眼前这个由茨木童子一手造成的‘恶作剧’。 之前还想着在茨木将人们恢复原状之后就带她好好的享受一顿点心大餐,然后以再做这种恶作剧就没办法吃到点心的借口好好的对着这个孩子气的鬼王说教一番。 但是现在看来,茨木的态度不像是随随便便说上几句话就能扭转的样子,这个问题也不像是一开始想的那样只是个恶作剧。 因此尽管有些不愿意,塞琉斯也不得不选择动手了。 ‘话说,茨木童子虽然是个鬼王,但是这孩子一样的心智会不会在我收拾她的时候大哭起来呢...’ 第七章 绝望的未来 “喂!那边的家伙!赶紧给吾去准备好吃的点心。而且吾还要汝用最快的速度回来,不能让吾等的太久。”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酒吞交代的原话的茨木放弃了思考,很快就重新投入到对点心的期待中。 小孩子心性的茨木根本没有察觉到塞琉斯现在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根本没有思考一开始散发着让她有些畏惧气息的塞琉斯为什么突然对她十分恭敬的原因。 老实说,塞琉斯对于动手收拾茨木童子是有点于心不忍的,尽管明白她是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鬼王,但是这幼小的身躯加上单纯的内心很难不让人把她看成一个小孩子。 “茨木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只要将一切恢复原状就能马上拥有吃不完的点心哦。”塞琉斯决定还是再给她一次机会,毕竟欺骗完对方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就要动手揍这个孩子气的家伙实在是有点不厚道。 “吾不要!酒吞的任务吾一定是要完成的,点心的话吾还有汝给吾跑腿。吾知道汝是一个厉害的家伙,一定会在吾吃完第一批点心之前把下一批点心带到吾的面前,这样的话吾就能即完成酒吞的任务也能拥有吃不完的点心了。”双手叉腰的茨木童子得意的哈哈大笑,这位大江山的鬼王表示自己全都要。 “是吗~!这可真是一个好主意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勉强还能维持微笑的塞琉斯一边摩拳擦掌的接近茨木童子,一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本来还有点不忍心,但现在看来这种气人的熊孩子还是结结实实揍上一顿比较好。 “汝...汝干嘛?!”终于察觉到不对的茨木童子有些慌张的后退一步,但是好像认识到后退的行为会给自己身为大江山鬼王的威严造成不小的破坏,就强装镇定的站在原地。 “吾警告汝,不...不要过来啊,否则吾就对你不客气了。”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茨木童子拔出了骨刀。但是这个行为在塞琉斯越来越大的气势面前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吾要用上真本事了!让汝见识下大江山鬼王茨木童子的真正姿态!”茨木童子厉声呐喊着,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体内燃烧着的鬼血似乎给了茨木童子对抗塞琉斯的勇气,只见她身形一闪,瞬间就来到了塞琉斯的身边,黄金的骨刀照着塞琉斯的面门就劈了下来。 “嘭!” 伸出手直接抓住骨刀,另一只手直接打向了茨木童子的胸口。在鬼王的惊呼声中,娇小的身体直接被打飞了出去。 没等茨木童子的身体撞上四周的房屋与醉人,塞琉斯把手中的骨刀小心的放在房顶上,然后直接出现在茨木童子的身后一把把她接住。 “汝...这...家伙!”受了一记重击的茨木童子艰难的把头转了过来,因鬼血燃烧而显得凶暴的脸上满是见了鬼的神情。 ‘这家伙的力量与速度到底有多么的...’ “吾败北了,杀了吾吧,拿着吾的首级去扬名立万,告诉别人你杀了大江山的鬼王茨木童子。”清楚的认识到双方实力的差距,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茨木童子说着硬气的话。虽然她有些慌张的眼神完全没有任何说服力就是了。 塞琉斯没有理会茨木的话语,现在的他一直在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是否产生像上一次那样的变化。 结果是没有,或者说是轻微到就连他自己也感受不到的程度。 “这是怎么回事?”塞琉斯有些疑惑,他原本想着只要自己一出手,哪怕时间再短,灵魂中的暴虐与恶意也会找准时机跑出来,但是这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情况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很明显不是时间的原因,因为上一次光是看着还没出手自己就已经按捺不住怒意了。那么再对比一下两次事件的不同之处,就只能是...”用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塞琉斯在脑中仔细的对比着。 “绝望。” 这是唯一的答案,不管是世界的排斥还是在时空中的旅行都是承载了尼德霍格的绝望之后发生的。在拯救上一个村子的时候,他也是被绝望的呼喊召唤过去的,而这次则没有任何绝望出现。 “绝望啊!”塞琉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要被绝望呼唤就会变得暴虐是什么三流小说的设定吗?拥有这种设定的主角根本没有人会喜欢。 可不幸的是,这种情况就真实的出现在塞琉斯的身上。 塞琉斯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他一直都想要成为能够给人们带来希望与安心的英雄,可今天发生的一切却告诉他,他不仅与‘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还会因为感知到绝望而变得暴虐。 只是一次两次还好,塞琉斯有自信能够像以往一样将心中的黑暗牢牢的压在灵魂深处,但是自己身体的变化一直未曾停止,可以预见这种情况绝不会是一次两次就会结束的。 塞琉斯想成为英雄,所以他绝不会对陷入绝望的人们袖手旁观,可是感知绝望会让自己变得越发失控,就算是自己也很难保证不会在几乎无穷无尽的失控中迷失,要知道塞琉斯可是不死的存在... “我大概知道世界排斥自己的原因了。”塞琉斯脸上露出苦笑。 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感知的范围会越来越大,即便知道自己会失控也不会对陷入绝望的人们袖手旁观,不死的自己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控中迷失... 带来希望的英雄在此刻自己却失去了希望,红发的少年已经可以想象到一个不死不灭的怪物给无数的世界带来永恒黑暗的绝望未来,更可怕的是,他很清楚那个怪物就是他自己... “哈迪斯大人啊,虽然您在祝福我的时候慈祥的赐予了我可以选择死亡的权力,但是这无数的世界里,究竟有什么人拥有杀死我的力量呢?” 塞琉斯喃喃自语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力量,来自三个世界的加护让他自己都无法杀死自己。 “喂喂喂!汝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抓到了吾却迟迟不来杀死吾,还一个人在一边自言自语着吾听不懂的话,你是要羞辱我这个大江山鬼王吗?” 被提着后衣领的茨木童子不安分的踢腾着,看起来她十分不满塞琉斯无视她的行为。 “他似乎陷入了对自己人生的迷茫中了,并不是故意要这么对待茨木你的哦,我说的对吗?可爱又英俊的小哥哥...” 塞琉斯 五星lance 未完待续 职介:Lance 阵营:秩序/??? 筋力:A 敏捷:A+ 魔力:A 耐久:EX 对魔力:EX 幸运:??? 保有技能: 勇猛A+ 神力A 神速A 屠龙EX 神秘杀手A 持有技能: 原初卢恩(???):自身迅能力大幅提升(三回合),NP获得率大幅提升(三回合),自身获得30NP。 狂热的战意(A):自身攻击防御大幅提升(三回合),暴击威力提升(三回合),暴击星获取率大幅提高(三回合),赋予毅力状态一次(持续3回合) 生命之泉的洗礼(A):生命大幅恢复,赋予自身负面抗性(3回合),解除自身弱化状态,赋予毅力状态一次(持续5回合) 宝具: 贯穿绝望的命运流星(绿卡宝具): 阶级:EX 种类:对???宝具 前置宝具威力大幅提升(三回合),获得迅能力大幅提升(三回合),获得无敌贯通(一回合),赋予对世界之内特攻状态(三回合),对敌方全体发动无视防御的强大攻击。 塞琉斯在北欧的冒险中四处斩杀作乱的巨人与怪物,引起了众神之王奥丁的注意,神王先是有些忌惮于塞琉斯的强大力量,意图用谎言与芙蕾雅的美色来欺骗塞琉斯为其讨伐霜之巨人与火焰巨人。 但是高洁的英雄在面对神王所谓的承诺与美神的肉体时根本不为所动,在完成了神王的任务后只是要求将三样特殊的事物送与自己。在听到塞琉斯所要的宝物只是在霜与火焰巨人被讨伐后显得有些不起眼的材料,狡诈的神王先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怀疑这些宝物有着他所不知道的用处,就告诉塞琉斯这些是用来打造束缚魔狼芬里恩绳索的材料,只有让魔狼的威胁消失,他才能放心的将宝物送与塞琉斯。 塞琉斯答应了,他降服了魔狼并将其带到了其妹妹海拉统御的冥界中。奥丁在塞琉斯走后就一直探寻着宝物的能力,但是直到塞琉斯回归也没有丝毫头绪。更加坚信这是宝物的奥丁拒绝了塞琉斯的请求,他告诉英雄,大蛇耶梦加德让自己无法安眠,只有将大蛇的威胁消除才能将宝物给塞琉斯。 塞琉斯无奈,他去降服了大蛇,将他同样送去了海拉那里。奥丁不出预料的再一次反悔,神王以塞琉斯没有彻底杀死大蛇与魔狼为由拒绝了将报酬送与塞琉斯,更是提出只有在不破坏世界树的前提下将绝望之龙尼德霍格杀死才能得到他的报酬。 塞琉斯又一次答应了,众神们惊叹塞琉斯的高洁,纷纷开始指责奥丁的贪婪,神后弗丽嘉拒绝其踏入自己的寝宫,甚至连‘福金’、‘雾尼’、‘基利’与‘库里奇’都不在靠近他。终于从贪欲中清醒的奥丁感到羞愧,他连忙把宝物送与塞琉斯,但是这个高洁的英雄拒绝了。 第八章 酒吞童子 “嘛,妾身只是想着茨木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居然还没有会来,所以就想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出现在塞琉斯眼前的是一个身材娇俏玲珑的,且与茨木童子一样裸着小脚,容颜十分可爱的紫发女孩。 女孩身穿蓝紫色的和服,却仅仅只能遮住一点点的身躯,大片大片细腻如雪的肌肤露在外面,甚至连关键部位都只有一道道鳞甲一般的事物阻挡。 她背着一个巨大的蓝色酒葫芦,可爱的麻吕眉上是粉紫色的鬼角,一双紫色的眼睛中带着淡淡的醉意。 “呜啊!酒吞你是因为担心我才过来的吗?!...不对!酒吞!酒吞!这个家伙十分的危险!一定要小心啊!” 见到突然到访的紫发萝莉后,即使被塞琉斯提着命运的后衣领还是不老实的踢腾着的茨木童子先是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呼喊,紧接着在反应过来目前的状况后又神色紧张的提醒着。 “啊啦啊啦,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妾身能感受到这个英俊小哥哥的身上根本没有丝毫的恶意,你说是不是啊,提着茨木的小哥哥?”优雅的将酒碗放在嘴边轻轻抿上一口,被茨木称作酒吞的萝莉在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酒吞?”被打断思绪的塞琉斯转头看向了浑身散发着酒气与神性的紫发萝莉。“就是你派茨木童子来用美酒腐化这个城镇的人们吗?” 尽管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绝望,但是这一刻塞琉斯还是强压着心中的不安,努力的将自己的心思转移到这次的事件上。 “第一次见面的英俊小哥哥竟然完全忽略了妾身的美貌呢,不得不说这让妾身十分的伤心,都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呢。”酒吞童子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自己的小脸,口中还不断发出很浮夸的哭泣声。 可是塞琉斯完全不为所动,红发的少年只是平静注视着一直在表演的酒吞童子。 “呵呵...真讨厌,居然用那么冷漠的眼神盯着人家,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呢。”举起了手中的酒碗,酒吞小脚优雅的点了一下地面,只是轻轻一跃就来到了塞琉斯的身边。“告诉你也无妨,的确是妾身要茨木在这里派发美酒的哦。” “原因呢?”毫无征兆的松开手,让还在扑腾的小茨木一下摔在地上,无视了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张牙舞爪表达不满的茨木童子,塞琉斯只是平静的询问着。“该不会是因为闲着无聊,就想着做一个恶作剧然后取乐吗?” “看来小哥哥很懂吗,让妾身猜猜,是因为曾经遇见过很多像妾身这样拿人类取乐的存在吗?”酒吞呵呵的笑着,然后喝下一口酒并对着塞琉斯轻轻的吐出一口甘甜的气息。 “唉!”用手捂住隐隐作痛的额头,酒吞童子的一句话让塞琉斯一下子就想起了老家希腊那里的一帮乐子神。 “能把他们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吗?”头痛归头痛,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塞琉斯指了指周围被酒吞身上的酒气熏得醉倒在地的人们,希望面前的主谋将一切恢复到原状。 “那可真是抱歉啊,妾身实在是做不到。”酒吞童子很无辜的摊开双手,但是脸上却挂上了恶趣味被满足的笑容。“毕竟妾身只是送了些美酒过来,酒这种美好的事物又怎么可能会有解药呢?”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塞琉斯盯着酒吞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啊啦啊啦,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妾身看啊,会把妾身吓坏的。”说是这么说,但是脸上一直挂着甜美微笑的酒吞童子根本没有表现出一丝害怕的情绪。 紫发萝莉再次喝了一口酒,然后用手指抹去嘴角残留的酒渍,并且十分大胆的用沾着酒水的手指在塞琉斯胸口上画着什么。 塞琉斯的脸阴沉下来,他暗自思量着要不要直接动手收拾掉这两个鬼。 不过有一点让塞琉斯有些顾忌,拥有神性的酒吞童子不可能认识不到自己与他的力量差距,可即便如此,酒吞童子的举止依然这么大胆,口中所说的话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挑衅。 塞琉斯怀疑酒吞童子有什么能解决眼下问题的依仗,为了自己的恶趣味才故意这么挑逗自己,然后在他动手的时候突然把这依仗说出来,并以这个依仗作为要挟好好的把他捉弄一番。 塞琉斯瞅了瞅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在找乐子的酒吞童子,他可太了解这样恶趣味的家伙了,而且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个紫发萝莉的恶劣程度还要在那些乐子神之上。 “嘛,嘛,看起来小哥哥好像看出来了啊。过于聪明的人会少很多乐子呢。”酒吞童子用手挡在脸前,似乎因为塞琉斯的敏锐而感到不快,但是下一刻她又突然眯着眼笑了起来。“不过若是小哥哥的话,妾身并不讨厌哦。” 塞琉斯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酒吞童子的下文。 “小哥哥是一个有着让妾身这个龙神之子也要为之惊叹力量的“人”呢。”酒吞童子樱口轻起,但在那个‘人’字上加重了语气。 “在见到小哥哥之前,妾身还以为那些‘高洁’之类的赞美只存在于书册与话本当中呢。”酒吞童子的笑容更加灿烂,她又靠近了一点,娇小的身躯几乎要贴在塞琉斯的身上。“再配上这个俊美的容貌,哇~~!妾身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呢。” “请快点说重点可以吗?”塞琉斯紧皱起眉头,他能忍受酒吞童子伸出小脑袋在他身上不停嗅着,可这嗅着嗅着眼看就要伸舌头了,塞琉斯终于忍不了了。 “真是抱歉呢,见到英俊的小哥哥妾身实在是有些情不自禁。”酒吞童子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然后举起酒碗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 而且,似乎是因为嘴巴太小的缘故,有不少的酒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细长的脖子之上,然后继续向下,向下... “连酒水都变得更加美味了呢,这就是所谓的秀色可餐吗?”没有处理身上的酒渍,酒吞童子就这么站在塞琉斯的面前。 “请快点说重点!”也许以往的塞琉斯还会因为酒吞童子充满诱惑力的身躯而脸红,但是现在心中装满了糟心事的他根本没那个心情。 “看来诱惑太过‘高洁’的稀有珍品真的很困难啊。”轻轻叹了口气,酒吞童子多多少少变得正经了一点。 “妾身可不觉得自己有错哦...” 第九章 被带来的希望 “什么意思?” 塞琉斯没搞清楚眼前紫发萝莉的想法,她所谓的‘依仗’就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她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错’? 是非对错可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仅凭这句话可没办法逃过自己的制裁。不过塞琉斯没有急着动手,他知道酒吞童子是一个聪明人,不可能因为这么一句毫无用处的话就表现得那么有恃无恐。 塞琉斯在等着她的下文。 “虽然是由妾身的恶趣味还有找乐子的心态驱使着茨木做了这个恶作剧,妾身也承认自己多少带了一点点的恶意,真的只有一点点哦。”酒吞童子将右手举在眼前,大拇指和食指顶在一起。 “但是妾身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吗?”紫发萝莉无辜的摊开了双手。“妾身只是让茨木给他们送了看似永远也喝不完的美酒而已,这也算错吗?” 塞琉斯沉默不语,就像酒吞童子所说的那样,这虽然是由恶意开始且必将产生恶果的恶事,但就过程而言的确说不上是什么恶行,唯一的问题就在于那‘看似’永远喝不完的美酒上。 送酒算是恶行吗?当然不算,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那个地区,美酒都是一件极其贵重的礼物。特别是在这种粮食短缺的时代,把由五谷之精酿造的美酒送与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们甚至可以称得上相当的善举。 送酒这一行为既然没错,那么将会造成恶果的问题出在哪里呢? 送的太多了,多到能将整整一个城镇的居民怎么喝也喝不完,多到城镇方圆几里内都能闻到那浓厚的酒香。 酒太好了,好到整个城镇的居民无一例外的陶醉于美酒之中,好到能让所有喝下酒的人们忘却世间的所有烦恼,送给了他们一个无比幸福的梦。 可是,送的酒太多,酒的品质太好算恶行吗? 当然不算。 再看看直接引发恶果的原因吧,酒吞童子的恶趣味让她打算在所有人完全沉浸在美酒中的时候突然断掉美酒的补给。 好似永远喝不完的美酒见底了,已经沉迷其中的人们会不会为了争抢最后的美酒而大打出手;就算没有争斗,已经适应了醉酒后美梦的人们在突然面对残酷的现实后会不会还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可即便如此,你能说酒吞童子的做法是恶行吗? 当然也不算。身为鬼王的酒吞童子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一直给陌生的人们送酒。 我送了你好酒,然后因为你喜欢喝就要不停地送给你酒,不送就是天大的恶行。这种事说出去像话吗? 既然送酒的酒吞童子没有做什么恶事,送酒以及突然不送的行为都不算是恶行,但最后还是酿成了恶果,那么,做错了事的到底是谁? 答案就在嘴边,可是塞琉斯怎么也说不出来。 当然是这些喝酒的人有错,送酒的是酒吞童子,可决定喝不喝的是他们自己。酒吞童子只是单纯的让茨木童子送酒过来,既没有使用暴力也没有使用法术迷惑心智,一切都是他们自愿喝下去的美酒。 要怪酒吞童子没说清楚这美酒有一天会喝完吗?如果真的要在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这的确算她的错误,可就因为这点错误就被塞琉斯惩治怎么看都太过冤枉... “真的没有办法让他们恢复原状吗?”明白了酒吞童子的‘依仗’是看出了自己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而讲道理的人不会毫无缘由的伤害她们这一点。并不是塞琉斯自己猜测的拥有解决问题的方法,但是塞琉斯还是对酒吞童子抱有一丝希望。 “如果是我之前的态度让你产生恶感的话,我会郑重道歉。只要你有办法我就可以帮你做一件不产生恶果的事,甚至我的血肉都可以由你尽情的享用。”塞琉斯主动上前一步,双手紧紧的抓住了酒吞童子的肩膀。 “哎呀呀!你抓疼妾身了呢。”酒吞童子看着面前有些焦急的塞琉斯,嘴角微微勾起,一点也不像是承受疼痛的样子。 “真是抱歉,我有点太过于激动了。”塞琉斯连忙松开手。 “小哥哥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会为了一些素不相识凡人,低声下气的祈求妾身呢。”酒吞童子抓起塞琉斯手,可爱的小脸不停的在上面蹭着。“但是妾身是鬼,鬼是不会撒谎的,妾身的确没办法将他们恢复原状。” 无能为力,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一股挫败感狠狠的扎进了塞琉斯心中的旧伤上,就和贞德那次一样。 无法忍受学生英年早逝的塞琉斯终于想通,要使用自己的力量伪装成基督世界的神灵来为贞德站台撑腰。 塞琉斯已经下好决心,如果真正的神灵出来揭露就打到他闭嘴为止,正面硬刚的话,经历了三个世界的塞琉斯真就不信有人还能打得过自己。 这是红发的英雄有生以来第一次决定主动找事儿,为的还是自己学生的生命。可就像是世界猜到了塞琉斯的想法一般,在他决定动身的时候突然加大了对他的排斥,担心引起世界动荡的塞琉斯只能带着不甘离开了那个世界。 现在的情况与之前何其相似,虽然这次只是涉及一个小城镇里居民的生存,但正是因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才使塞琉斯拥有如此的挫败感。 刚刚认识到自己的未来何其绝望的塞琉斯迫切的需要增加一些信心来面对那份绝望,可在第一件小事上就狠狠地栽了个跟头。 塞琉斯从不缺乏面对强敌的勇气,他本身也总能在无数的结局中找到那一线的生机。在汇合了三个世界神性,得到了无与伦比力量的塞琉斯本以为世上再也没有能难得倒自己的问题,可是这次时空之旅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巴掌。 一件小事,只是一件小事自己就没有办法解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们自己走向末路,他又能怎么去阻止同样走向末路的自己呢? “小哥哥似乎很伤心呢?是有什么连小哥哥这样的存在也无法解决的难题吗?”吸够了塞琉斯气息的酒吞童子抬起头,在见到塞琉斯此刻的表情后竟有些愣住了。 她的小脑袋根本无法想象只是一件还没产生结果的小事,就让眼前的存在露出那样的表情。 可这大江山的鬼王哪里知道,塞琉斯只是以小见大,联想到自己必将化为绝望的未来呢? “小哥哥的表情竟然出奇的让妾身感到一丝心疼呢。”酒吞童子抓紧了塞琉斯的手。“不要再露出这副表情了,妾身其实有办法解决这次的事件呐。” “真的!?”塞琉斯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好似掉下悬崖的攀登者抓住救命绳索般抓紧了酒吞童子的小手。 “鬼是不会撒谎,妾身的确没办法让这些喝了妾身美酒的人类恢复原状。”酒吞童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卖关子。 “但是妾身可没说过,妾身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第十章 “止损”而不是“解决” “既然是沉迷于酒的美味以及其所带来的美梦,那么只要让他们遗忘那份美味,再把美梦转换成噩梦就可以了。”酒吞童子露出了两颗虎牙,发出‘呵呵’的娇笑声。 “遗忘和噩梦?”塞琉斯有些迟疑地确认道。 “遗忘了那种味道就不会想要再次尝试,噩梦会让他们瞬间从沉迷变为恐慌,幸福的美梦突然转变为恐怖无时无刻都在步步紧逼的噩梦,这种从高天原一瞬间掉落炼狱的巨大落差感会让这些一直想在梦中逃避现实的普通人哭喊着想要醒来吧。” 大江山的鬼王发出了与她的外向严重不符的恶劣笑声,明明是萝莉清脆且带有一丝妩媚的甜美声音,却能在一瞬间让听众毛骨悚然并想尽快的逃离。 “让人遗忘某些事情的手段必然会对这些普通人造成负面影响,而且,那么恐怖的噩梦即便能使他们醒来,也会留下一生的心理阴影吧。”塞琉斯有些不情愿使用这种办法,红发的英雄在面对任何一件事的时候总是想找到一个完美的结局。“感觉他们醒来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都不敢再次入睡了。” “是啊是啊,妾身毕竟是鬼呢,能给出的方法就只有这些哦。”将塞琉斯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酒吞童子张开小嘴轻轻地咬了一下。 “虽然看不到他们自我毁灭的场景有些失落,但是人们对睡眠这件事的恐惧表情想想也挺有意思的呢。更何况...”轻轻蹭了一下塞琉斯的手,紫发萝莉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妾身现在有了小哥哥这样的极品,拿他们的恐慌当做口味清谈的餐前小吃也是十分不错呢。” “就没有什么更好的不会伤害到他们的办法了吗?”有些受不了酒吞童子这炙热的,想要将自己一点一点吃干抹净的贪婪眼神,塞琉斯转过头去不再看酒吞童子。 “小哥哥真是坏心眼呢,都说了妾身是鬼,鬼怎么可能有完全对人类无害的手段呢。”虽然嘴上这么说塞琉斯,但是红发少年转过头的行为似乎让这个大江山的鬼王更加的兴奋起来了,甚至连嘴角都裂开了几分。 “但果然还是...” “世界就是真么残酷呢,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无法挽回,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些事情在造成无法挽回的势态前及时止损。”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塞琉斯的话,随心所欲的鬼王难得的站在别人的视角上考虑问题。 “妾身只有这个办法哦,小哥哥是宁愿看着他们走向毁灭也不愿意用吗?”酒吞童子跳起来挂在塞琉斯的身上,两只手扒着红发少年的脑袋与她对视。“还是说小哥哥自己想到了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吗?” “那好吧,请拜托了。”思索良久,塞琉斯最终还是对酒吞童子发出请求。 自己的右眼只能通过解析世界来告诉自己‘是什么’,能告诉自己‘怎么做’的‘墨提斯’正在与自身融合,目前的塞琉斯无法自己得到任何答案,为了避免更坏的结果诞生,这个红发的英雄第一次面对问题选择了‘止损’而不是‘解决’。 “这样才对嘛,小哥哥就安心的看妾身如何表演...”酒吞童子的双眼闪过骇人的红光,小小的舌头像是在回味什么美味似的,极其妩媚的舔舐了一下粉嫩的嘴唇。“顺便,将给妾身的报酬准备好哦。” 酒吞童子松开了固定塞琉斯脑袋的双手并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随后慢慢的走到城镇的边缘。 她樱口微张,吐出一阵带着酒香的紫色烟雾,这些烟雾很快就牢牢的将城镇笼罩在内,接触到这些烟雾的人们全都晕倒在地,额头一直冒出冷汗并浑身抽搐着,还时不时的会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这样就可以了,小哥哥若是不信的话,妾身可以陪着小哥哥一起在这里等哦。”做完这一切后,酒吞童子马上就抱住了塞琉斯的手臂,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不必了,最后的结果我大概已经知道了。”塞琉斯的右眼闪过一丝金光,他已经完全知道了这些人的未来,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是总比浑浑噩噩的自我毁灭要好得多。 “哇~~哇~~!小哥哥这么相信妾身吗?”酒吞童子将塞琉斯的手臂抱得更紧了。“妾身很开心哦。” “只是已经知道了结果而已。” “已经知道了结果了吗?看起来小哥哥比妾身所能想象的还要神秘呢。”酒吞童子将眼睛眯了起来。“看小哥哥似乎是无处可去的样子,那么接下来要去妾身的大江山吗?妾身会安排极乐的酒宴来欢迎小哥哥的哦。” 紫发萝莉抱着塞琉斯的手臂在前方引路,红发少年也是顺从的跟在身后,毕竟他还需要支付自己许诺的报酬。 不过走着走着,塞琉斯似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他突然意识到一开始的茨木童子完全没有跟上来。 他连忙回头,只见那只金发萝莉正沮丧的蹲在地上,身形落寞的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金毛犬。 茨木童子在被塞琉斯放下后就一直插不进酒吞与塞琉斯的对话,之后更是完全听不懂两人在交流些什么,在几次出声抗议却被酒吞与塞琉斯一起无视后,这个大江山的鬼王就蹲在一旁怀疑起了鬼生,更是在酒吞带着塞琉斯离开而不叫上她后彻底陷入了自闭。 “不叫上你的同伴一起吗?”塞琉斯提醒着前方的酒吞童子。 “同伴?对了!妾身怎么把茨木给忘了呢?”敲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终于意识到自己把同伴忘了的酒吞童子赶紧向那只金发萝莉招手。“茨木!茨木!要一起回大江山了!” “酒吞!吾就知道酒吞不会忘了吾的。”几乎是眨眼间便扑到了酒吞童子的怀中,金发萝莉看起来非常,,委屈。 “真是抱歉呢,妾身一见到美味的小哥哥就有些情不自禁呢。不是故意要把茨木给忘了的。”抱住金发萝莉,酒吞童子像是哄小孩子似的抚摸着那头耀眼的金发。 “吾就知道,一定是汝这个家伙在酒吞这里使坏,好取代吾在酒吞眼中的位置,不过吾一定不会让汝的险恶用心得逞...”小孩子性格的茨木童子好像就吃酒吞这一套,她马上忘掉了刚才的不愉快,指着一旁有些无辜的塞琉斯大声的叫嚣着。 “唉!”塞琉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第十一章 日常与告别 即使一开始就对酒吞童子的本质有所察觉,但是塞琉斯还是被那可爱柔软,娇小玲珑的外表所欺骗。 不同于拥有小孩子心性的茨木童子,如果除去她的妖怪血统和强大力量,茨木童子更像是一个天生为恶、三观错误的熊孩子。 而酒吞童子则是一只纯粹的‘鬼’,无论她做了什么事,哪怕她在救助被其他妖怪袭击的人类;无论她处于什么样的心情,哪怕她开心的掩面娇笑。 与她相处时,你要永远记住她是一只真正的‘鬼’,对待其的态度务必提起相当的警惕心。否则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位‘鬼’将骨与血全部吞噬殆尽... “一边举杯共饮,一边相互厮杀;一边肌肤相亲,一边互相欺骗。岂不是别有一番风味吗?” 这是塞琉斯疑惑的询问她‘为什么要一边亲近自己一边吞噬自己血肉’时酒吞童子亲口所说的话。 酒吞童子那所谓的‘普通’酒宴,是对其他会被杀死的任何人来说都是稍不留神就会人头落地,连骨髓都会被吸食殆尽的魔宴。 纯粹的随心所欲,一切所为都紧跟自己当时的兴趣,这就是酒吞童子,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下一刻又会想要做些什么... 紧皱着眉头,塞琉斯从种满樱花树的院子中醒了过来,作为从小被喀戎教导的顶级战士,他非常不喜欢宿醉后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 抬了一下左手,熟悉的被压感以及舔舐感传来。塞琉斯转头,那个紫发萝莉不出所料的枕着他的胳膊入睡,小舌头即使是在梦中也被塞琉斯身上的香气吸引,正在调皮的舔舐着。 “啊啦啊啦,妾身又不自觉得在睡梦中做出这么不雅的举动了吗?真是不好意思呢,又让红发小哥哥看到妾身这样的一面了。” 似乎是感受到塞琉斯的注视,紫发萝莉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塞琉斯无奈的双眼。在察觉到现在的场面后,酒吞童子以手掩面呵呵的笑着。 而且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是她的表现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既然不好意思就老老实实的睡在其他地方不好吗?”塞琉斯挠了挠自己的红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酒吞啊,我说过好多遍了,不要枕着我的胳膊...算了!反正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听对吧。” “那还不是因为红发小哥哥的模样实在是俊美无比呢,妾身想要每天一睁开眼就看到啊。”双手捧着塞琉斯的脸,酒吞童子跨坐在他的身上,紫色和服只能勉强的遮住她一点点的身体,妩媚的眼睛中带着醉意,语气随意又撩人。“这就是所谓的保养眼睛嘛,妾身觉得自己的视力都变好了不少呢。” “唉!”再一次无奈的叹了口气,即使一起生活了几年的时间,塞琉斯还是有些受不了这个样子的酒吞童子。 随手提着她的后衣领放在一边,塞琉斯直接来到院子里的水池边洗了把脸,这才觉得恢复了往日的清醒。 “茨木那家伙呢?”四处寻找也没发现那个活泼的捣蛋鬼,塞琉斯就向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酒吞童子询问道。 “茨木啊,那家伙比起酒似乎更喜欢甜食呢,在你睡着了以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似乎根本不明白对于鬼来说最为甜美的是什么呢。” 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塞琉斯的面前,酒吞童子直接将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酒碗伸向塞琉斯。 “我倒是觉得她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甜食比较好。”塞琉斯将一只手的手腕切开,任由鲜血流入面前的酒碗。“你应该不会让她做一些类似咱们第一次相见时那样的‘恶作剧’吧。” “怎么会呢?虽然妾身也想着能不能再遇见一个像小哥哥这样的稀有珍品,但是只是一个小哥哥妾身就有些吃不消了,再来一个妾身真的害怕肚子会不会被撑爆呢。”将搀着塞琉斯鲜血的酒水一饮而尽,酒吞童子的另一只手爪突然缠上了紫黑色的鬼气,尖锐的指甲直接对着塞琉斯的脑袋削了过来。 “不要说的咱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样,你只不过是贪心不足的想要把我的血吸干,却没想到我不死不灭而已。”随手抓住了酒吞童子削过来的手爪,塞琉斯不满的抗议着。“还有就是,不要转移话题,茨木到底去了哪里?” “欸——!反正小哥哥就算被妾身砍掉脑袋也不会死,为什么就不能让妾身试一下感觉呢?” “我是没让你试过吗?连我的手都砍不断自己还伤到了骨头,这么大力的砍我的脑袋就不怕手臂断掉吗?”塞琉斯没好气的松开抓着的小手。“还有就是,不要转移话题,茨木到底去哪了?” “应该只是去附近的城镇买点心了吧。”一脸无所谓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酒吞童子舔舐着酒碗中的残余酒水。 “是这样啊。”塞琉斯点了点头。 在前往大江山的时候,塞琉斯随手捡了几颗银矿石,想着以此来教导孩子气的茨木童子用钱买东西。虽然一开始很不情愿,但塞琉斯还是费了一番功夫让她明白了只有用钱买才有源源不断点心吃的道理。 本来还有些头痛等他走了之后要怎么解决钱的问题,可没想到用钱买点心的鬼王似乎让一些想要扬名立万的家伙惦记上了。 以为鬼王的力量衰落到需要靠着钱才能得到食物的人们争先恐后的来到大江山,无一不想取得酒吞与茨木的首级。 这下塞琉斯烦心的事彻底解决了,先是告诉茨木这些家伙是来送钱并且可以宣扬鬼王的威名,然后让她放过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偶尔酒吞杀意上来了就让她干掉几个发泄一下。 因为戈尔贡三姐妹的缘故,塞琉斯本身对这些家伙没有一点好感。放过那些人也只是为了他走之后会有人一直送钱过来而已。 过了几年果然传出了只要带足钱就可以挑战鬼王,并且输了也能活着回去的传言,最后更是因为那些数量庞大的金钱引来了不少贪婪的家伙。 塞琉斯一点也不担心两位鬼王的安全问题,即使锻炼到足够境界的人类能够战胜茨木,但是他可以确定除神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战胜身为八岐之子酒吞。就算使用什么阴谋诡计,又怎么能瞒过酒吞的眼睛呢? “对了酒吞。”世界带来的排斥越来越大了,有些事塞琉斯不得不给自己的‘友人’说清楚。“我大概再过不久就会离开了。” “离开?”酒吞停下了大口吞咽酒水的动作,紫色的眼睛闪过不知道什么情绪,然后又开始呵呵的笑了起来。“是对妾身的身体感到厌烦了吗?小哥哥真是一个负心汉呢。” “所以说不要开这种玩笑啊!”塞琉斯有些抓狂了。“你应该很清楚我体内的力量并不是源自这里吧,在这里的经历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旅行,而现在旅行快结束了。” “是这样啊。”酒吞童子又重新吞咽起了酒水。“那么在小哥哥快要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能让妾身每天都能用你的血肉填饱肚子吗?” 没有不舍,没有挽留,甚至还趁机提出了相当过分的要求,这就是酒吞童子。 不过这个表现也让塞琉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也是难得的开了个玩笑:“只要不把你的肚子撑爆,吃多少都是可以的。” “小哥哥真是坏心眼呢。”像是在诱惑似的瞄了塞琉斯一眼,酒吞童子重新倒好了满满一碗的酒水,同时紫黑色的鬼气也被她注入到酒水之中。 “为了防止小哥哥某一天突然消失,妾身就提前送上饯别酒哦。小哥哥要喝吗?” 缠绕着鬼气的酒水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塞琉斯接过这明显有问题的一碗酒。 ‘她是在表达不满吗?’当面下毒的行为着实让塞琉斯吃惊不少,不过考虑到面前的是随时都可能攻击自己的酒吞童子,塞琉斯就摇了摇头抛去了心中的想法,随即就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塞琉斯 五星Caster 一 职介:Caster 阵营:秩序/??? 筋力:B+ 敏捷:B 魔力:A++ 耐久:B+(受宝具影响时为EX) 对魔力:EX 幸运:??? 职介技能: 阵地做成A:塞琉斯本身并不习惯使用魔术师的手段,因此即使拥有从埃及众神以及北欧神后那里得到了庞大的魔术知识,他的阵地作成也只有A 道具做成B:原初卢恩的习得能够让塞琉斯制作各式各样的道具,虽然拥有很大的潜力,但还是因为本人不习惯的原因只有B 神性EX 高速吟唱???:你不能指望一个习惯了作为战士存在的魔术师擅长这种东西,但是塞琉斯本身的特殊性使得他使用的很多都是操纵随心的权能,再不济也有着‘墨提斯’进行辅助,因此其是否会高速吟唱真的很耐人寻味。 太阳的加护EX 保有技能; 永远陪伴的智慧A+:己方全体攻击力大幅度提升(3回合),赋予己方全体30NP,赋予己方全体NP获得率提升状态(3回合)。 众神赐予的祝福EX:可从迅、技、威三选一对己方全体进行加护(3回合),赋予己方全体宝具威力提升(3回合),赋予己方全体20NP。 真理之眼的凝视A+:赋予己方单体暴击威力大幅提升(3回合),解除己方单体弱化状态,赋予己方单体弱化耐性(3回合),赋予己方单体无敌状态(2次),赋予己方单体30NP。 宝具 自吾手中诞生的冥府之神??? 召唤出冥王奥西里斯的对敌方全体进行大量伤害,同时死而复生的神明将会赋予己方全体生命值恢复状态(3回合),赋予己方全体每回合NP获得(3回合),赋予全体毅力状态(1次5回合) 角色介绍:被冥王养大的塞琉斯完成了种种冒险,并在过程中得到了希腊、埃及、北欧三个神系神明们的祝福,尽管本身是一位战士,但还是在众神的祝福得到了足以匹敌魔法之神的魔术力量,但因为本人不习惯的缘故,即使是作为魔术师被召唤,塞琉斯还是喜欢用加了各式各样状态的铁拳砸在敌人脸上... 羁绊故事一:“为什么会是Caster?我有留下过什么使用魔术的事迹吗?还有少年的姿态,以及羞耻到极致的穿着...不对!这难道是奥西里斯大人的...” 塞琉斯 五星Caster 二 内容正在手打中,请在10-30分后重新进入阅读,如果还是没有正常内容,请点击右上角的问题反馈,我们会第一时间处理! 第十二章 又一个神代 “又回到了这里,世界的排斥真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望着眼前充斥着虚无与混沌的空间,再一次被世界排斥在外的塞琉斯发出一声长叹。 “虽然明白世界对我的排斥是为了能够保证祂本身的安全,况且我的本心也希望能够在我变的失控时能避免对任何世界造成破坏...” “但若是有选择的话,我真的不想呆在这让我总是会不由自主感到愤怒的地方。” 混沌之气弥漫在整片空间中,但视线本应该被这气息牢牢遮挡的塞琉斯却在不使用右眼的情况下透过了这层混沌之气看见了其背后存在的无数光辉之物。 “力量越来越强了吗?权能之力已经开始自发的在我身上展现了,我的蜕变已经在加速了,只不过...” 塞琉斯注视着自己的双手,他想找到什么,他想看到什么,但是就连金色的右眼也给不了他任何答案。 “神还是兽?我真的能够把握住吗?我是否应该在此陷入永眠?” 虚无混沌的空间根本无法给塞琉斯任何回答。 “现在还不能失去希望,我还想再见她们一面,我还没报答完哈迪斯大人的恩情,我还需要咬紧牙关的继续走下去。” 塞琉斯握紧双手,仿佛要抓住某个虚无缥缈的事物一般。 “希望啊...” ...... 一边是寸草不生的无垠旷野,一边是抓起来用力捏一下就仿佛能榨出油来的肥沃农田。一边是光秃秃的由无数灰色岩石堆叠起来的荒凉山丘,一边是果树茂盛充满无数食物的天然粮仓。 这熟悉的与希腊,埃及类似的奇景让塞琉斯知道,他这次来到了一个标准的神代世界。 “贫瘠与丰饶,荒凉与茂盛,如此矛盾甚至相互冲突的事物却自然的组合在一起。”望着两边完全相反的场景,红发的魁梧战士发出这样的感叹。 “是神代啊,有神庇佑与无神守护就这么直观的展现在人们眼前。”随手从果树上摘下一颗不知道名字的果子,塞琉斯轻轻的咬了一口。 “甜美多汁,已经可以确定是概念化身的神明了,就是不知道这些神明是希腊那样的还是埃及那样的。”三口将剩下的果子吃完,塞琉斯小心的把果核种进了一片空地里。“希望是像埃及那样尽职尽责没多少欲望的类型吧,我已经无法忍受再来一个宙斯或是奥丁了。”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这些出现宙斯与奥丁这种...有明显性格缺陷神明的神系都是由掌控强大力量的神担当神王的。而神明们一般都很尽职尽责的埃及则是太阳作为主神...” “那这个神系的主神是哪种类型的呢?”慢慢的离开这片果树林,塞琉斯向着高处走去。“丰饶的力量如此鲜明,结出的果实又大又美味,这么想来至少丰饶之神应该是个令人尊敬的神明吧...哦,看见人了。” 站在山崖上,高超的视力让塞琉斯很轻松的就找到了附近的一座小镇,用泥土制作的二层小屋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街道两旁很明显的开着各式各样的店铺,似乎是因为天气的缘故人们的穿着都十分清凉,然后他们正神色匆匆的赶往最中心的那处明显具有防御功能的建筑内... 等等!神色匆匆! 塞琉斯直接看向小镇的围墙口,只见一群魔物正在进攻这座小镇,一些穿着简陋防具的士兵在拼命的抵抗着,已经有人开始负伤了。 没有丝毫犹豫,塞琉斯向着那处小镇飞了过去... “注意保持距离!发挥我们手长的优势,不要让它们接近我们!”一位面容稍显苍老,但是浑身充满肌肉的战士正在指挥作战。“五人一组,两个老兵带三个新兵,组成阵型正面迎向这些家伙,它们敢冲咱们就刺,不要害怕。” 与这些士兵相对的是一些浑身火红色还有着橙色鬃毛的狮子一般的魔物,口中还吐出两枚长长的獠牙。它们尝试了几次进攻,却没想到眼前这些人类用盾牌与长枪组成的防御就像是刺猬一样,它们非但没有冲破防线还被长枪刺了不少伤。 狡诈的魔兽眼见这些手持武器的士兵不好惹,有几只就直接越过了这些士兵径直的冲进了城镇。 “不行!不能让这些畜生进入城镇!”有几个新兵当时就急了眼,他们的家人可都还在里面,随即便不顾组成的阵型,拼命的把手中的长枪投掷出去,想要阻拦那些冲进城镇的魔兽。 “混蛋!保持队形!你们以为我没有想到这些吗!里面可比我们要安全得多!”指挥的老兵见状立刻发出大吼,想要阻止那些冲动的新兵。 可是为时已晚,见到防御出现空缺的魔兽已经直接冲了上去,尽管一旁的老兵们已经尽全力阻止,但还是有几个新兵被扑倒在地,只能用手中仅剩的盾牌拼命挣扎着不让自己的喉咙被咬断。 指挥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鲜血,新兵们的冲动差点害死在场的所有人,不过他知道,越是紧要关头他就越是要保持冷静,他接下来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他们的生死。 “可恶!所有能腾出手的小组集合在一起把老兵们围在中间,老兵们!赶紧使用投枪进行救援!” 万幸的是,虽然一些魔兽越过他们直接冲向镇子才造成了目前局面,但这也变相的让他们腾出了些人手。不过指挥没有要求腾出的人手不管不顾的前去救援,他十分清楚魔兽的敏捷远远在他们这些依靠配合才能勉强与它们抗衡的人类之上。 没有阵型的保护,万一其他与小组对峙的魔兽冲向那些救援人员,他们根本无法进行阻止,而即使保持着阵型进行救援,仅仅只有五人组成的阵型在保持小幅移动的情况下才能靠着距离差完美的防守一只魔兽,而在大幅移动中,他们凭什么来守护自己的左右两则与后方。 因此指挥只能下达那样近乎于放弃被扑倒新兵生命的命令,老兵们的投枪也只是求一个心安,能否成功救出那些新兵全看天意。 不过老天似乎没想让这些新兵失去生命,在老兵们刚刚处于安全的防线中正要投出长枪时,几颗带着强大神力的光箭便自天而降干掉了所有的魔物,同时地上也突然长出藤蔓一样的植物,把旺盛的生命力注入到被扑倒的新兵身体中。 “我需要你们献上足够的贡品,特别是那几个被扑倒的蠢蛋们,至少一人一颗宝石...” 第十三章 伊什塔尔 “都听见了吗?我所需要的贡品宝石,不过如果凑不齐数量的话也可以用三颗青金石来抵。” 伴随着一道金色的闪光,出现并打倒了所有魔物的是乘着‘天之舟’马安娜降临此处的金发女神。 “是伊什塔尔大人,多谢伊什塔尔大人的庇护。”反应过来的士兵们急急忙忙跪了下去。 “身为乌鲁克的都市神,庇护乌鲁克的子民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过...”金发的女神淡漠的看着这些向她顶礼膜拜的士兵,只是一群普通人根本引起不了她的兴趣,能前来拯救也只是为了那些闪闪发亮的宝石。“要记着我的要求,不然,我就会直接找你们的王亲自讨要。” “明白了!伟大的伊什塔尔女神,我们一定会如数的将宝石献给您。”听到头顶的金发女神提到自己的王,在场的士兵们额头上齐齐的冒出了冷汗,连忙点头答应女神索要宝石的要求。 士兵们的回答让表情一直平淡的女神露出一丝微笑,虽然借用那个臭屁家伙的名号来威胁信徒有些丢脸,但是架不住那家伙的名号好用啊。如果自己亲自威胁的话不仅有损都市神的形象,还会让那些嫉妒这个位置的神明们找到机会告自己的状。 本来以自己的手段是完全不惧的,但是那个臭屁家伙这段时间变得非常奇怪,不仅对他自己的子民异常残暴还对神明们非常不敬,关键是众神还拿他没什么办法。 如果他真的突发奇想在其他神明的许诺下撤了自己都市神的位置,别的地方可就没有像乌鲁克这样富庶的能够一次进贡大量宝石的城市了。 名叫伊什塔尔的金发女神在心中不断打着小算盘,可是这位女神根本没有意识到,使用那位王的名号威胁他的子民,已经在根本上得罪了那位统治乌鲁克的王... “那就这样了。”又获得一批宝石的金发女神心情大好,直接一个翻身坐上天之舟,就要马上离开这个没什么乐子的小镇。 “请等等!伟大的天之女主人,还有一些魔物冲进了镇子里,我愿意付出更多的宝石来祈求伟大的天之女主人消灭那些魔物。”一名之前被扑倒在地然后被救下的新兵突然大声的发出请求。 一旁跪在地上的士兵们听到这番话顿时大吃一惊,他们不约而同的将头埋得更低,同时在心中不断的祈求女神大人不要因此发怒,或者说不要因为这个冒失鬼的话牵连到他们。 不过这也不能责怪他们毫无人情味,因为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是什么神系,这种直观的付出什么东西就要神明做出什么事情的行为可是大不敬。 信徒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献上贡品,然后向神明祈求,一切的主导必须归于神明,收不收贡品是神明的事,帮不帮你则看神明的心情。 而这位士兵嘴上说着祈求,但是他所表达的意思却和雇佣女神无疑,如果神明真的要追究,或者说大部分神明一定会追究,他们完全有正当理由对他降下神罚。 君不见就连有着三位主神作为靠山的塞琉斯,虽然有着灵魂方面的原因,但是只因为他表现出了那么一点点这方面的态度,哈迪斯他们就完全无法阻止宙斯等神明降下神罚。(阿尔忒弥斯哭晕在雅典娜的怀中) 不过,这位士兵歪打正着的是,名为伊什塔尔的女神刚好就在那一小部分另类的神明中。 伊什塔尔是个极度任性,极度自我的神明,可离奇的是,这位女神同时又是一位极度博爱的神明。 伊什塔尔爱着天空,爱着大地,爱着海洋,爱着人类,更是爱着世间的一切,但因为爱着世间的所有,这也导致她的这些爱是等同的,是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的。 正因为这合理又异常矛盾的特性,她会以自己的喜好来评判所有事物——感兴趣的与不感兴趣的,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会被这个女神归与这两大类。 没有偏袒的爱,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残酷。伊什塔尔爱着一切就等于她不爱一切! 对于人类来说,伊什塔尔淋漓尽致的表现了神明们残酷的一面,能拿得出让她感兴趣的东西她可能会帮你一把,可若是拿不出来她感兴趣的或是拿出来的东西她不感兴趣,也许在她找到你之前将把自己灵魂送进冥府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位新兵真的很幸运,他所提出的宝石正是伊什塔尔最为感兴趣的事物。 “真的吗?更多的宝石?”金发女神的双眼闪过一丝光芒,原本觉得赚一波宝石就心满意足了,可没想到出一次工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提出了多么放肆要求的新兵在听到女神的询问时也是有点惊讶的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的他赶紧点了点头。“是的!伟大的天之女主人,我愿意付出更多的宝石,只求您能够消灭那些...” “了解了解!消灭那些魔兽是吧!马安娜,我们快!”性急的女神根本不想等她不感兴趣的士兵说完话,在确认了的确有宝石送上后就直接驱动着马安娜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了士兵们的眼前。 ...... “前面是...一位穿着非常具有这片地区清凉风格的金发女神,乘坐着既像是弓又像是船的天舟,朝着那些士兵的方向飞了过去,是要救援吗?” 天空中的塞琉斯隔着老远就发现了远处一道金色的极具神性的光芒在向着自己的目的地飞驰。 “而且这个神性,是丰饶、美丽、天和金星。看来是这里的庇护神呢。急急忙忙的前来拯救信徒,真是难得一见的神明大人呢。”塞琉斯停下了自己的身形。 “既然这里的守护神都亲自来了,我就不招人嫌的前去影响人家在信徒面前展现神迹。”塞琉斯的目光注意到了几个跑向镇子里的‘漏网之鱼’。“我就负责解决这些家伙吧,还要小心收敛自己身上的神性,避免引起误会。” 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落下,塞琉斯直接拔出战斧劈死了这些危害人类性命的魔兽,并且也感知到那个女神正在急急忙忙的赶往这里。 ‘真是个疼爱信徒的女神大人呢。’塞琉斯心想着,正要装作刚刚注意到女神大人的样子低头行礼时,耳边却突然听到了女神抓狂咆哮。 “你这个爱管闲事儿的混蛋!快把我的宝石还给我!” “啥???????” 第十四章 误会与冲突 “宝石?” 塞琉斯被女神大人没头没尾的问题问愣了,他有些迷茫的环顾四周,除了一些刚刚被自己杀死魔兽之外哪里有什么宝石。 “没错!我的贡品宝石,全都被你抢走了,快点还给我!”金发女神气势汹汹的大吵大闹着,两只纤细的手臂不停地在空中挥舞,一只脚还十分神奇的用力跺着空气。 虽然有些好奇女神脚下到底有没有踩着实物,但是塞琉斯很清楚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懂女神口中的宝石是什么东西。 ‘献给神明的贡品宝石,那就应该是陈列在祭坛之上。’注意到女神大人话语中给出的信息,有了目标的塞琉斯再一次环顾四周,可是周围除了一些民房加上一个由坚石打磨而成的塔楼外没有一处类似祭坛的地方。 觉得堂堂女神绝不会无的放矢的塞琉斯甚至很小心的动用了真理之眼的能力,但还是一无所获。 比较相信真理之眼的塞琉斯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不过因为女神在他心里留下的良好印象,他第一时间没有往‘女神大人是不是在故意刁难我’这方面考虑,而是更加仔细的寻找着某种程度上可以称得上是‘宝石’的事物。 终于,在注意到藏身于塔楼中的居民后,塞琉斯恍然大悟,他觉得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多么美丽且善良的女神大人啊,想想那缺少丰饶神力的荒凉地区吧,若是没有女神的神力庇护,此间的人们哪里会有足够的食物存活至今。 不仅如此,这位女神大人竟然还称呼自己信徒为‘宝石’,在他们受到攻击时第一时间前来拯救他们,并且会因为没见到他们的身影而焦急的忘去了身为神的形象,这是何等的慈爱,塞琉斯觉得自己都快,感动的要哭出来了。 “请不用的担心,美丽的女神大人!”恭敬地微微低头行礼,塞琉斯用手指向了他身后的那座塔楼。“您的‘宝石’全都完好无损的躲在安全的地方。” “真哒!”女神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早在塞琉斯疑惑地观察四周时,就从宝石报酬被人捷足先登的残酷现实中清醒过来的伊什塔尔明白面前的红发战士根本听不懂自己刚才失去理智时的说辞。 不过从诞生之日起就备受神王宠爱的伊什塔尔自然不会主动去向一个陌生人承认自己的错误...不对!身为天空女主人的伊什塔尔绝对不会有错!出错的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抢了自己猎物的红发战士。 就在伊什塔尔盘算着要靠着女神的名头将塞琉斯赶走并独吞杀死魔兽的功劳时,眼前的红发战士却突然告诉伊什塔尔,她的宝石就在红发战士身后的塔楼里。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的伊什塔尔双眼顿时亮了起来,眼前之人因为抢了女神的宝石而非常惹人厌的绯红头发一时间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虽然有些不明白塔楼中的宝石从何而来,但既然有人说是属于她伊什塔尔的,她就毫不客气的收下了,就算万一以后出了什么差错,她也完全可以把面前的红发战士扔出去顶枪嘛。 伊什塔尔在心中过了一遍流程,自觉已经毫无差错的她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就急急忙忙的撞进了面前的塔楼。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女神伊什塔尔直接踩着她的天之舟将塔楼撞开一个大洞,并引起了一阵惊慌的叫喊声。 “就算是心系信徒们的安危,这种方式也有些太过于奔放吧?”有些无言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塞琉斯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不过比起女神善良且慈爱的内心,行为上的奔放只不过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瑕疵罢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塞琉斯也跟着走进塔楼,毕竟难得遇见这么一位靠谱的女神,红发的战士想要从她的信徒中打听一下女神的喜好,并为这位女神献上自己的心意。 可是还没等塞琉斯看清塔楼的内部构造,一道耀眼的光之箭就对着他轰了过来。 根本没搞清楚状况的塞琉斯直接被这来自‘天空’的神力轰出塔楼,因神力爆发而荡起的尘埃沾染上他的身体,虽然这种攻击根本无法是他受伤,但让此刻的塞琉斯看起来多少显得有些狼狈。 尘埃渐渐散去,出现在塞琉斯眼前的是浑身显露出血红色神纹,愤怒的双眼充斥着金色神光的伊什塔尔。 “抢夺了女神的宝石,还胆敢对着女神撒下这等无谋谎言...” 女神蕴含神威的声音响彻这个小镇,其中包含的愤怒让还没从女神突然的攻击中反应过来的塞琉斯更加摸不着头脑。“你!准备好接受神罚了吗!” “请等一下!”眼见女神身边的天之舟又开始聚集起了力量,塞琉斯连忙出声阻止,他不是害怕争斗,而是不想一见面就莫名其妙和一个陌生神系的丰饶之神起冲突。 塞琉斯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以及能够指引自己的‘墨提斯’后就不怎么喜欢动脑子这样的麻烦事,更是在经历过北欧之旅后彻底向着动手比动脑快的莽夫转变,不过这并不代表着塞琉斯失去了他那可以称得上是聪慧的头脑。 饱受不靠谱神明摧残的塞琉斯潜意识里衷心的希望一位慈爱的丰饶之神出现,因此在见识到伊什塔尔心血来潮的表现后想当然的对她有了一个好印象,并因此在见到伊什塔尔后不断的给她诡异的行为找借口,而且十分巧合的能够逻辑自洽。 但在受到女神的攻击后,塞琉斯即使心再大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现在想要求饶已经来不及了,我要把你,,,哎?”天之舟的攻击在女神伊什塔尔因塞琉斯的相貌而惊异的时候停了下来,金发的女神漂浮着绕了塞琉斯一圈,并在伸手轻轻捏了一下红发战士肩膀上的肌肉后重新回到了天上。 “像是这样欺骗女神的罪过原本将会受到极其严峻的惩罚,不过本女神宽宏大量,可以给你一个倾诉的机会。” 随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金色长发,伊什塔尔轻飘飘的坐在天之舟上,还翘起两只完美无瑕的玉腿,晶莹的脚趾还时不时的拨动一番。 “您是说,我,抢了您的宝石?”用手指向自己,塞琉斯顾不上感叹美貌所带来的便利,他想赶紧搞清楚那所谓的宝石到底是什么。“但是在您到来之前我从没接触过任何宝石。” “宝石啊,就是这些魔兽啦。”有些随意的摆了摆手,伊什塔尔毫不犹豫的说出实情。“那边有个士兵说只要我干掉了这些魔兽,就会进贡给我更多的宝石,而这些魔兽被你杀了,自然就是把我的宝石抢走了。” “这...”女神话中的槽点太多,塞琉斯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做好心理准备的塞琉斯本想着再差的结果也只不过是遇见了一个乐子神,可他真没想到面前的金发女神比他想象中的更不靠谱。 先不说身为女神却被凡人使用宝石雇佣,单是这颠倒黑白,极度自我的作风就足够让塞琉斯对这个女神打一个大大的差,再加上肆意妄为的发功攻击以及塞琉斯本人期待落空而产生的被骗感。 以上种种虽不至于让塞琉斯对这个可以让凡人用宝石换取庇护的女神产生敌意,但也确实让他极为不爽。 “怎么?因为本女神宽宏大量赐予的倾诉机会以及坦率的回答而激动的说不出话了吗?” 见到塞琉斯没有继续开口,这个极度自我的女神降低了漂浮的高度,翘着二郎腿的伊什塔尔将一只脚伸向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红发战士。 “欢呼吧!凡人,虽然你之前抢走了本女神的宝石,更是做出对神明撒谎的大不敬之事。不过女神是包容的,只要你过来舔舐一下女神尊贵的脚尖,我就饶恕你先前的罪过,更是能让你成为本女神的神仆哦。” 细腻的仿佛是牛奶中掺杂了蜂蜜一般甜美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黄金般的光泽,伊什塔尔那暴露在空气中的右足轻轻地晃荡着。 似乎是对女神的话产生了反应,红发的战士缓缓的抬起头,流露出复杂之色的绯红双眼凝视着越来越近的女神裸足,他好像被女神的行为惊呆了。 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红发战士颤抖的伸出右手,缓缓地向着面前还在调皮活动脚趾的右足抓了上去。 注意到面前之人的动作,女神伊什塔尔嘴角上扬,高傲且带着胜利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这个天空的女主人已经在思考该怎么玩弄这个看起来异常壮硕的新仆人。 ‘在他成为我的神仆后要玩些什么呢?这个可是能与那个乌鲁克王媲美的极品,只是玩以前那些游戏是不是太过于浪费了。’ 双眼不停的在塞琉斯身上到处瞄的,伊什塔尔时不时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就陷入了得到新玩具而舍不得去玩的苦恼中 “对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伊什塔尔将自己的右拳砸在左手上。 ‘要不要把他带到乌鲁克呢,看他的身材与力量,如果用上神力加持的话应该可以和那个臭屁家伙抗衡一两下吧。’女神的视线落到塞琉斯手中的战斧与四周散落的被极为利落一刀两断的魔兽尸体上。 ‘在父神他们正在制造的能够约束王者的兵器完成前,如果我能亲自解决吉尔加美什的问题,是不是又能得到几个好玩的神具呢?’ ‘还有那藏在乌鲁克宝库内的无数珍宝,趁着吉尔伽美什被拖住的时候,我自己偷偷的溜进去,我要用宝石把马安娜装的满满的...嘻嘻。’想到得意之处,伊什塔尔忍不住笑出声来。 此刻已经沉浸在幻想中的女神没有过多的关注脚边的塞琉斯,毕竟在极度自我的天之女主人看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她伊什塔尔的邀请,既然结果早已注定,那么关注与否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伊什塔尔失算了,如果换作此方世界的其他凡人也许会像女神伊什塔尔想象中那样舔舐女神的脚尖成为她的神仆,但是不属于此方世界的塞琉斯绝对不会。 掉以轻心的女神没有注意到,在伸出手紧紧抓住女神的裸足时,塞琉斯绯红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 “既然你已经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么...什么!!!” 感觉到自己的右脚被宽大的手掌紧紧抓住,伊什塔尔正要对塞琉斯的选择做出赞赏,却没想到塞琉斯在抓着她的脚后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恭敬的亲吻舔舐,而是狠狠的将她摔在了地上。 “轰!” “你!你怎么敢这样对待天空的女主人伊什塔...”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如此对待的伊什塔尔保持着‘大’字形愣在了被她的身体砸出的大坑中,在度过最开始的眩晕感反应过来后,天之女主人不出意外的发出了愤怒的尖叫声。 “轰!轰!轰——!” 没有理会伊什塔尔的叫嚣,只是摔了一次还不够解气的塞琉斯又抡起女神不断的在地上摔打着。 本来嘛,塞琉斯是不想交恶这位拥有丰饶与天空权能的女神的。 首先,丰饶是人类想要在这个时代存活下去不可缺少的概念,而作为丰饶这一概念化身的神明,伊什塔尔的存在对与人类极其重要。 其次,会被凡人用宝石之类的东西雇佣这点听起来的确很不靠谱,但是不得不说这一点对于凡人们而言极为有利,考虑到凡人与神明之间地位与力量的差距,凡人们需要努力才可以获得的东西可以用来雇用神明,这在塞琉斯看来是非常进步的神人关系。 最后,虽然塞琉斯在女神手上吃了点亏,但原因却是因为自己一厢情愿的误会。 基于这几点,不管女神的态度如何恶劣塞琉斯都不想与她产生冲突。 但是最后要把自己收做神仆就是塞琉斯无法接受的了,而且根据女神那极度自我的性格判断,只要自己不答应就会被没完没了的纠缠上。 犹豫许久,塞琉斯最后还是决定要给面前的女神一个难忘的‘教训’... 第十五章 差点玩脱了的塞琉斯 “你...你...你这个混蛋!” 在承受了塞琉斯抱着一丝怒火进行的‘教训’后,被深埋在土坑中浑身还沾满泥土与碎石的伊什塔尔颤抖的举起一只手,食指不屈的指向自己的前方,这是金星女神最后的倔强。 不过很可惜的是,被塞琉斯的巨力摔得七晕八素的伊什塔尔根本没有力气抬起自己的头看清周围的景象,眩晕的大脑也没办法判断身处的位置。这也就导致女神最后的倔强从一开始就没有指到塞琉斯... 毕竟,既然是抓着女神右脚进行的摔打,塞琉斯怎么想也不可能在女神身前吧。 ‘该说不愧是女神吗?虽然只是在普通的石路上进行摔打,但是以我的巨力竟然还没让她失去意识。’ 随手抓起一颗石头,塞琉斯带着好奇性质的把石头丢到女神的头上,不过除了让那金色长发上多出一些碎粒外根本没有引起女神一点点的反应。 “你这家伙给我听好了!竟敢拒绝女神的恩赐,还如此的羞辱我!我发誓只要有朝一日你落入我的手中,我非要把你...” 似乎是靠着丰饶的权能恢复了一点力气,女神的手停止了颤抖。但有点令塞琉斯琢磨不透的是,恢复力量的女神并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并坐上她的天之舟和塞琉斯拉开距离,而是头也不抬的将举起的那只手前伸,并大声的对塞琉斯进行威胁。 ‘这女神这么勇的吗?’看着明明自身毫无反抗之力还有胆当着敌对者的面大声咒骂的智障女神,塞琉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不过在片刻的震惊后,塞琉斯又一次的抓住了女神的脚。既然女神大人展露了自己的骨气,那他也必须有所回应,如此才对得起女神大人十分具有气势的宣言——虽然女神前伸的手依然没有找到塞琉斯的位置... “轰!轰!轰!...” 又是一阵激烈的摔打,塞琉斯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上这种能够肆无忌惮暴摔女神的感觉,心中好像有一股淤浊之气被排出体外,让塞琉斯感到身体突然轻松了许多。 直到越摔越嗨的塞琉斯不小心抡着女神砸坏了一旁的民居,英雄的本心才强行停止自己‘残暴’的行为。 见到女神伊什塔尔再也没有力气对自己进行嘲讽,塞琉斯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在使用了创造神力将被他的力量波及到的民居以及道路恢复原状,塞琉斯就要带着趴在地上的女神大人离开这个小镇。 其实塞琉斯根本没必要带着女神一起离开,甚至这样做还会给他自己带了许许多多的麻烦。 不过因为担心恢复力量苏醒过来的女神因为没找到自己而迁怒到这些脆弱的普通人身上,或者说以这女神的本性一定会迁怒到普通人身上,塞琉斯决定把女神带走,让这女神的仇恨全都记在自己身上。 “该...死的混...蛋...” 松开女神的小脚,塞琉斯就要走上前把女神扛在肩上带走,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即使处于现在这种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力气的地步,金星女神还是在感觉到塞琉斯靠近她的时候拼命地骂出声来。 “虽然已经知道这女神的存在堪称离谱,并且她的种种行为也频频使我震惊,但是!我怎么也没想过会到这种程度,身为神明,这家伙的离谱难道是没有下限的吗?” 游历了这么多世界后,塞琉斯自认自己是见多识广的,但是他所见过的任何神明或是其他生物都没有比面前趴在地上的女神更令他印象深刻。 他甚至觉得和这个女神比起来,宙斯那头老公牛都显得十分可靠,塞琉斯都有点庆幸他们希腊的神王是宙斯这个仅仅有些好色的乐子神了。 一只手抓起女神并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则拉住一直盘旋在女神身边的天之舟,塞琉斯迅速飞离了这个小城镇。 ...... 乌鲁克是苏美尔最大也是最强盛的国家,因为他们有一个贤明的神子作为国王。 乌鲁克之王修建了环城的墙壁,这让他的国家在面对进攻时先天立于不败之地,他将成年的男性公民聚集起来,训练成一支足以称得上是精锐的强军。 强大的军事力量再加上神明的眷顾,使得乌鲁克在苏美尔领域拥有超然的地位,乌鲁克之王也成了实质上整个苏美尔的统治者。 在消除了一切来自于人类的威胁后,这位王命令他的子民在各个城市之间修建起至少不会突然长出植被的道路,用来方便各个城市的居民进行往来,方便他们交换彼此的用品。 并且因为神代魔兽肆虐的缘故,这位王者还定期派遣精锐在修建的道路旁进行巡查,驱赶或是杀死可能威胁到行人的魔兽。 此刻,正有一支数十位士兵组成的小队在一条通往埃列什市的山道上进行巡逻,因为正午太过炎热的缘故,为了保持士兵们的体力,小队的队长正下令要他的队员休息进食。 “提姆队长。”一个年轻的士兵找到了他的队长。“埃列什城离我们这么远,为什么我们还要这么频繁的进行巡逻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既然已经是休息的时间,名叫提姆的队长也收起了在巡逻中的严肃表情,他有些自得笑了几声,然后才对这位新兵解释起来。“魔兽和我们一样需要食物,但和我们不一样的是它们无法从土地中找到食物,为了食物而四处游荡的它们自然会注意到在道路中来往的行人。” “如果我们不定期的进行驱逐,魔兽就会聚集在这片对他们来说会有食物自己送上门来的区域,那么将来再想驱逐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这期间死去的行人数量也是难以想象的。” “而且我们的王曾经说过,人类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就必须要...”也许是老人的通病,他们在与后辈们的谈话中总是想教导一些经验或是道理,可这一次没等提姆说完,那个年轻的士兵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不要提那个暴君了,我父亲也是,有事没事儿就喜欢跟我说‘我们的王说过什么什么,我们的王觉得这样做怎么怎么样’,但是我就不明白了,那个暴君明明做了那么多的恶事,为什么老人们还是认为他是个贤王?” 本还有些好奇心年轻的士兵一见队长提到了王就忍不住发着牢骚,若不是顾及队长以及其他老兵们的面子,他早就开始咒骂了。 “王其实...唉!”见到后辈对他们君王的态度十分不敬,提姆张了张嘴想要为王辩解,但是想到王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他只能发出了一声长叹,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啊,贤明如您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提姆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乌鲁克的方向,这位三十多岁的老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年幼时就能轻松的将乌鲁克治理成苏美尔最强国家的王,在长大后却突然变了个模样。 “沙沙沙——哗啦啦啦——” 道路一侧的树林中突然传来树叶摩擦的声音,听到这些声音还有些伤感的提姆突然瞪大了眼睛。“结阵!快点结阵!邻近之人赶紧聚集在一起结成接敌阵型,有魔兽来了!” 士兵们几乎是在提姆下令的一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具有经验的老兵在休息时本就有意的靠近年轻的士兵,一进入战斗状态便直接招呼着附近的新兵向自己聚拢。 一排排的盾阵成形,提姆再次下令让这些盾阵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半圆,以便有魔兽从其他方向偷袭时能迅速做出反应。 就在盾阵形成的那一刻,这些士兵们就看见一小群浑身透绿,有着像蝎子一般尾巴,并且额头成角状突出的类似蜥蜴的魔兽从他们面前的树林中冲了出来。 见到魔兽的正体后,提姆额头上不由自主的流出冷汗。他本以为在这种树林中只会出现狮子一样的乌利迪姆,但是他从没想过会是所有巡逻小队都不想遇见的穆修胡休。 提姆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若出现的是乌利迪姆的话凭借着他们用盾牌组成的长枪阵能够很轻松的应对,身上没有鳞甲保护的乌利迪姆会被长枪轻易的刺伤,即使身形敏捷也没办法绕开他们的盾阵。 只要将半圆的口收紧,提姆能保证全员不负伤的情况下驱逐甚至干掉多上一倍的魔物。 但是换做是穆修胡休就是另一种情况了,拥有鳞甲的它们只有脆弱的腹部会被长枪刺伤,可是蜥蜴状的身形使得刺中它们的腹部成为一种奢望。 不仅如此,额头前的角状突起配合它们强健有力的四肢可以轻易撞破盾牌,仅有一排的盾阵根本抵挡不住它们的冲锋。 提姆知道抉择的时刻要到了,他现在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小队成员的命运。这种情况下想要全员生还根本不可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让一部分年轻人逃出去。 “新兵们退后,退到老兵们后面加大盾阵的厚度,老兵们,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老兵们的表情皆是无比的决绝,他们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在这些魔兽撞上来的时候拼尽全力迎上去,用自己的性命去降低魔兽们的冲击力。 双腿微曲重心降低,老兵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拼上性命挡住了魔兽们的进攻,就有足够的时间让新兵逃跑,虽然在杀死他们之后这些魔兽一定会去追赶那些新兵,但这样做至少给了他们生还的希望。 几曾何时,在老兵们还不是老兵的时候,他们也是在前辈们的牺牲下活了下来,现在,该轮到他们了。 魔兽们越来越近,跑动时产生的声响也越来越大,最前排的老兵们望着渐渐逼近的魔兽,他们发出坚决的战吼,微曲的双腿像是弹簧一般迸发出巨大的力量,借着这股力量,他们向着魔兽们反冲过去。 老兵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冲了上去,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听到他们的战吼声后,这些只知破坏的魔兽竟然停了下来,三角形的脑袋来回的摆动着,棕色竖瞳中的恐惧甚至连士兵们都能看出来。 老兵们愣住了,他们前冲了几步后发现魔兽们停在原地,冲也不是不冲也不是。还是提姆当机立断,下令让老兵们在原地结成盾阵,毕竟如果有生存的希望,又有谁愿意主动赴死呢? 一时间,魔兽与人就如同棋盘上的布局一般对峙了起来,对老兵们的突然行为有些不明所以的新兵们也跟了上来,老老实实的在老兵们身后组成盾墙。 “铮——” 魔兽群中突然闪过一道斧光,只见三只魔兽直接被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魁梧战士一分为二。同伴的死亡刺激到了剩下的魔兽,它们四散着开始逃跑,但是很快就被那个魁梧战士追上然后一斧杀死。 有些惊讶的望着正在狩猎魔兽的战士,除了他们的王,提姆从没见过其他人拥有这样的力量。 不过他并没有下令去帮助那个战士,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提姆很清楚他们这些普通人冲上去只不过是添乱而已,保持阵型不给那个战士添麻烦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不仅如此,提姆还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有些跃跃欲试的新兵, 这个突然出现的魁梧战士就是把伊什塔尔与天之舟扔在平原上就开始四处游荡的塞琉斯,神代的气息让他有些怀念刚刚从喀戎老师那里出师的日子,这位红发的英雄就决定不使用权能,凭借自己的双脚来游历一遍这全新的世界。 当然了,塞琉斯绝对没有隐藏权能以避免之前那个离谱女神找上们来的想法。 既然是神代,那么就一定不会缺少各式各样的魔兽,面对数量庞大的魔兽群时,不使用权能的塞琉斯即使身体素质再好也避免不了出现追杀魔兽的情况。 看到这些形状各异的魔兽被自己追赶得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奔走的场景,玩心大起的塞琉斯难得的发出了在北欧英灵殿打群架时学来的战吼。 可谁知追着追着这些魔兽竟然慌不择路的跑到一片树林,而这片树林还很巧合的有一队正在巡逻的士兵,感知到人类迹象的塞琉斯意识到自己玩大发了,也顾不上会不会被那个麻烦女神发现,直接就张开了神弓伊尤斯,准备射杀那些魔兽。 更没想到的事出现了,一直被塞琉斯战吼恐吓的魔兽们在听到那些士兵们的战吼后竟然因为恐惧停了下来,看起来塞琉斯的存在在它们的心中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在确认了士兵们没有生命危险后,松了一口气的塞琉斯收回了伊尤斯,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使用了风与神速的能力赶过去进行救援。 在干掉了最后一头魔兽后,正要离开的塞琉斯却被一个看起来像是士兵头领的老人拦了下来。 “多谢您,令人尊敬的勇士,多亏了您的救援我们才得以活下来...” 第十六章 出变故的王 “不不不不!不需要道谢,事实上这些魔兽本身就是我赶过来的,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根本不会遭遇这些危险。”面对士兵的感谢,塞琉斯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 塞琉斯当然可以将自己的过错摘的一干二净,毕竟这些士兵根本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他不会这么做,是自己的过错就绝对会承认,造成了损失就会尽全力去弥补,这是塞琉斯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 “是这样啊。”提姆愣了一下,很明显塞琉斯的回应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不过在短暂的愣神后,这位老兵脸上还是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即便如此我们也应该向您道谢,因为不管怎么说您都是在斩杀这些危害人们生存的魔兽,而这个过程**现意外在所难免。” 有心想要如实的告知老兵事实的真相,但是塞琉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道要他说自己完全有能力杀死这些魔兽,只是觉得好玩才追赶它们吗?那样的话先不说要解释的东西会变得更多更麻烦,别人相不相信也是一个问题。 “请问您能否与我们一同前往乌鲁...前往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埃列什,我们想要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提姆本想邀请面前的恩人与他一同前往乌鲁克,但是想到王如今的行径,拥有如此武力的塞琉斯一定会王被盯上,就突然改口换成了埃列什。 老实说,塞琉斯很想拒绝老兵的邀请,要知道他现在被那个离谱但看上去地位极高的天空女主人给惦记上了,而且他刚才还使用了一些权能,如果真被那个麻烦女神找上们来,这些士兵一定会受到他的牵连。 不过因为自己之前差点玩脱使他们遭受危险的事,塞琉斯还是决定跟着他们并在路上提供保护,不然万一他们在路上被魔兽袭击导致失去生命,塞琉斯后悔都来不及。 至于女神可能带来的麻烦,塞琉斯打算付出一些代价去避免那个麻烦女神将对自己的愤怒发泄在这些士兵身上,毕竟那家伙好歹也是一位可以交流的女神,就算再怎么离谱也不可能和一些凡人斤斤计较...吧? 考虑到那位女神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多次突破的离谱下限,塞琉斯还真不敢确定那个麻烦女神会不会做出更离谱的事来。但不管怎么说,女神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麻烦怎么也比不上这些士兵的生命安全重要。 “既然如此,我就厚着脸皮与你们一同前往埃列什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塞琉斯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答应了提姆的邀请。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听到塞琉斯答应了自己的邀请,提姆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在怎么说您也救了我们的性命,能有机会招待您是我们的荣幸。” 塞琉斯跟着提姆来到了巡逻小队的这里,与希腊与北欧不同的是,这些巡逻士兵虽然在装备上比拥有矮人的北欧落后,体格也比不上有以宙斯为代表的神明存在的希腊,但是他们的精气神远远超出希腊与北欧士兵们一大截。 还有就是纪律问题,若是希腊士兵的话,早在危险解除就会‘自觉’的散开休息,若是北欧士兵,估计有不少都要开始撒酒疯了,可眼前这些巡逻士兵即使在危险解除的情况下也依然维持着警戒的盾阵,就算偶尔有新兵走神或者乱动,周围的老兵也会很严肃的进行制止。 “你们这支小队在你们的军队中是不是精锐?”塞琉斯有些好奇地询问着身边的老兵。 “事实上只不过是很普通的巡逻小队罢了。”提姆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强者的赞叹让他觉得无比荣耀,但是已经三十多岁的他早已过了那个爱要面子的年纪,。“真要说特别的话就是因为我们的任务是巡逻远离乌鲁克的埃列什,所以随队的老兵数量比较多而已。” “这样状态的士兵在你们这里很普遍吗?”塞琉斯真的有些惊讶了。 “看起来您是外来者吧,不然不会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塞琉斯外来者的身份好像打开了老兵身上的某个开关,笑容更加和善的老兵有些迫不及待的向塞琉斯介绍起了苏美尔的一切。 “您也见识到了,苏美尔的大地上到处都是只知道破坏与杀戮的魔兽,这些拥有尖牙利爪以及毛皮鳞甲的魔兽无论是在速度还是力量上都要远远超过我们人类...额,我是说我们普通人。”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老兵带着歉意看了塞琉斯一眼。而塞琉斯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介意,同时示意老兵继续讲下去。 “若只是这些还好,更可怕的是这些魔兽的数量还远远地在我们之上,它们在野外四处游荡,这就导致本就无法与它们对抗的我们更是缺乏打造武器装备的材料,此消彼长,我们根本无法与越来越多的魔兽们抗衡。” 似乎全世界的人们在讲故事的时候,都会无师自通的掌握欲扬先抑的技巧,听到老兵的这个开场,塞琉斯就直接猜到他接下来大概要说一件事儿或是一个人改变了人类残酷的命运。 说实在的,这种通过前后进行对比而产生的落差感来突出某一人或事的方法真的很老套,但是架不住它好用啊,就比如现在的塞琉斯,哪怕已经猜到接下来老兵要讲什么内容,可还是有些期待故事的发展。 “可是尽管如此艰难,但你们还是战胜了那些远远比你们强大的魔兽不是吗?”塞琉斯指了指脚下的道路。“不仅建起了一座座城市,还在城市之间修筑了这样的道路,甚至有余力派出你们这样的巡逻队定期驱逐魔兽。” “这一切都是因为王的存在,他带领我们走向如今这般繁荣。”说道自己的王时,塞琉斯注意到老兵眼中闪烁着虔诚的光芒,似乎在老兵的心中那位王并不是他的君主,而是他的神明。 这让塞琉斯十分好奇,要知道就连伊阿宋统治下,家家户户都有不止一套金银餐具的底萨莱都见不到这样的目光,当然了,这跟伊阿宋一向毫无威严的轻浮态度有很大关系。 “你们的王?他做了什么才让你们在那么不利的情况下得到如今的繁荣呢?” “那是一场仿佛要将世界吞没的大洪水,我永远无法忘记年幼时看到的场景,在陆地上,就是我们脚下的大地上,掀起了巨大的海啸,即使从王那里提前得到消息躲到了山顶,那由水构成仿佛要连接天地一般的高墙还是向着我们打了过来。”老兵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慌,看上去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海啸给他带来的恐惧还依然存在他的脑海中。 “你们的王拯救了你们吗?”塞琉斯大概知道这个老兵为什么提到他们的王时会那么虔诚了。 “一剑!仅仅一剑!王就劈开了那海啸,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我们也因此存活了下来。”老兵的语气中包含着浓浓的信仰,不过塞琉斯理解他的那种心情,那种面对绝望时被人拯救的心情。 “那后来呢?” “洪水冲走了我们在陆地上的一切,不过我们惊奇的发现那些原本随处可见的魔兽在洪水的肆虐下几乎绝了种,虽然它们强大的生育与生存能力会让它们的数量很快恢复,但这也给了我们发展的时间。” “在王的带领下,我们修建了环城的墙壁,修筑了这些通往一座座城市的道路,也拥有了足以从魔兽的尖牙利爪下保卫自己的能力。”老兵默默地将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这下意识的动作似乎代表了他的某种态度。 “这么说的话,你们的王有着难得一见的贤明啊,我真的很想去见识一下。”这是塞琉斯的真心话,经历多个世界的他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王,但是可以称得上是贤明的很少,满打满算也只有伊阿宋、赫克托尔还有拉。 奥德修斯虽然拥有足够的智慧,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治理王国的兴趣;冥府中的哈迪斯大人本来也可以算上的,但是在塞琉斯重生后就变得越来越像一个逗比父亲了。 而现在又遇见一个能被子民如此敬仰的贤王,塞琉斯当然要去见识一下他的风采。 “要去见王吗?”出乎塞琉斯的预料,在听到自己要去面见王的时候,提姆脸上却露出一丝忧愁。而且,虽然被一旁的老兵及时制止,但塞琉斯还听到盾阵中的一些新兵发出不屑的冷笑声。 塞琉斯察觉到了其中似乎有些不好的变故,不然明明对那个王这么虔诚的老兵不可能在知道自己要去见王时露出这副表情,那些新兵也不会发出那样的冷笑声。 “去见王的事等我们回去再说吧,现在我们要先前往埃列什完成任务。”老兵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然后像是在逃避塞琉斯似的往前边多走了几步。“需要我们帮您处理这些魔兽的鳞甲吗?作为外来者的你能够用这些珍贵的鳞甲换取不少的生活物资。” “那就麻烦你了。”既然老兵不愿说的话,塞琉斯觉得自己就没必要再追问下去了,毕竟,从这些士兵们的表现中,塞琉斯大致已经猜到是什么情况了。 前往埃列什的路途中,塞琉斯与那位老兵互通了姓名,这个名叫提姆的老兵好似忘去了刚才的一些不愉快,一直热情的向塞琉斯介绍着埃列什的风土人情,什么美味的肉排与大麦饼了,什么热情美丽的舞女啦... 甚至最后还神秘兮兮的告诉塞琉斯哪里有能让人忘去忧愁的快活乐土,并且说完之后还对着塞琉斯挑了挑眉,露出了个男人都懂的贱笑。 塞琉斯很难想象这个一直表现得很稳重的老人竟然会露出这么猥琐的笑容,而一些偷听到提姆话的新兵更是在大声地起哄着,引得老提姆一阵不满的呵斥。 总的来说前往埃列什的路途中充满了欢乐的气息,不过塞琉斯明白,新兵们也许没想多深,但是老提姆却一直在含蓄的诱导自己留在埃列什,美食、舞女还有最后的贱笑,他所说的这些不过是想让塞琉斯忘掉刚才要去见王的念头罢了。 不过提姆绝对想不到,他对塞琉斯的诱导完全起了个反效果,虽然在表面上露出感兴趣的笑容,但是塞琉斯打定主意必须要去见那个王一面,他想看看曾经的贤王在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如果可以的话,塞琉斯还想找出原因并试着让那个王重新变回去。 当然了,塞琉斯的感兴趣也不全是装的,他的确对埃列什的肉排与大麦饼感兴趣,很想试一下老提姆一直赞不绝口的美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 “塞琉斯啊,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我去将这些鳞甲换成生活的必要物资,作为士兵的我知道在哪里才能换到最多的物资。”埃列什内的一处旅店里,帮着塞琉斯拿鳞甲的提姆一脸庄重。 “我当然是信得过提姆你的,只不过除了那些物资之外,你能帮我多换几颗青金石吗?” 本身这些鳞甲就是提姆提醒才被塞琉斯想起来的东西,况且提姆本人的确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让他帮自己处理这些‘战利品’既照顾到了他的情绪又帮自己省了麻烦,塞琉斯自然表示愿意。 “青金石?你小子才刚来就看上了那家的姑娘?还是说想去玩一些平常玩不到的?”老提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又露出了那副贱笑。 “的确是想讨好某个‘人’,然后就想着用珍贵的青金石能不能讨她的欢心。”塞琉斯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似乎因为被说中了心思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这我得提醒你一下,既然是讨女人欢心的话就不要想着用数量去砸,一颗品质纯净的青金石可是胜过无数有杂质的。”提姆突然小声的向塞琉斯诉说着自己的经验。 “那就麻烦你尽量帮我换一个品质好的青金石吧。”塞琉斯一想也是这个理,一般的宝石就算数量再多也只会被那个女神认为是羞辱吧。 “放心!青金石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提姆大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就离开了他替塞琉斯订下的房间。且在他走出房门后,塞琉斯听到他长松了一口气。 “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啊。”塞琉斯发出一声感叹,他当然知道老提姆为什么会松一口气。随后,塞琉斯就走到窗前注视着天空中一颗异常明亮的星星。 “接下来,在做好准备解决那个女神带来的麻烦后,就去看看那个曾经的贤王吧...” 第十七章 女神的歪主意 虽然自从塞琉斯将那个麻烦女神扔在平原上后就一直没有被找到过,但是他绝不会认为那个掌控‘天空’这一权能的女神永远找不到他。 若是给塞琉斯造成麻烦的是一般神明的话,塞琉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小心谨慎,主动招惹到自己头上还敢胡搅蛮缠的哪怕是冥府之神他也会直接打上一顿,打完之后再视神明的态度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吸取教训还敢偷偷使坏的再打一顿,一直打到麻烦消失为止。 但是那个女神不行,至少不能一直用打一顿这个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她带来的麻烦,原因就在于那个丰饶的权能。丰饶对于人类来说太过于重要,塞琉斯难以想象若是失去了丰饶,依靠大地来获取大部分食物的人类该怎么生存下去。 也正是因此,在没忍住揍了那个麻烦女神之后,塞琉斯就不得不小心的隐藏自己来避免与她碰面。可一直这样下去始终就不是个办法,塞琉斯最后还是要主动去解决那个女神带来的麻烦。 “从那个伊什塔尔口中得知其最喜欢的是宝石,又询问提姆得知在苏美尔大地上最为珍贵的宝石是青金石,色泽纯净的青金石一直被用来作为献给神明的贡品...” 分析着目前已知的所有信息,塞琉斯思索着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主动去找她的话会不会一见面就被认为是挑衅而打起来,那样的话连送宝石的机会都没有,可是被她找到时献上宝石会不会被认为是胆怯,以伊什塔尔那种骄横跋扈的性格,被认为是胆怯后恐怕还是免不了要被她收为神仆,那样的话最后还得动手...” 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的塞琉斯烦躁的把脑袋用力撞向房间的墙壁,好像这样做能帮他让脑袋开窍似的。 “咔吧!” 泥土搭造的墙壁根本无法承受塞琉斯的头部撞击,在发出尖锐的不堪重负的声音后,很是干脆的碎了一个大洞。 赶紧在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的情况下用创造神力修复了被自己破坏的墙壁,塞琉斯停止了自己无意义的破坏行为。 “糟糕了!自从有了‘墨提斯’后因为省心的缘故动脑子想办法的事就统统都交给她了,而现在用不了‘墨提斯’的我好像已经无法靠着自己想办法了!”有些惊悚的抱住自己的脑袋,塞琉斯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个比伊什塔尔带来的麻烦还要严重的问题。 “必须要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总感觉以后要出更大的篓子...对了!既然是因为长时间不动脑子导致想不出办法,那就靠着自己的智慧完美的解决一个个问题,这样的话我一定能重新拥有灵活的头脑。” 塞琉斯脑中灵光一闪,他意识到既然是因为没做什么事而导致的问题,那他就反过来去做那件事而不就能解决问题吗? “让我想想,我目前除这个问题以外最需要解决的是...”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塞琉斯在回想着自己刚才要解决什么问题。 突然,塞琉斯的表情凝固了。“我刚才烦恼的好像是伊什塔尔这个麻烦...” 随着“嘭”的一声,失去梦想的塞琉斯无力的瘫在了房间地板上,双眼无神的望向了窗外。 “要不?我还是先去尝尝羊肉排和大麦饼吧...” ...... “该死的,全身上下都要散架了一样,真的很痛啊。”美索不达米亚的一处平原上,被塞琉斯扔在这里的女神伊什塔尔想要从泥土上站起来,可是从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一直在阻止着她。 “那个混蛋!拒绝了女神的恩赐还敢羞辱于我,如果有朝一日落在我的手中,我一定会百倍千倍的将这份耻辱还回去!” 靠着大地供应的丰饶之力,伊什塔尔还是努力的坐了起来,想到在塞琉斯那里的遭遇,这位金发女神紧咬着牙齿,愤怒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从小备受宠爱,无论多么任性都能得到包容的伊什塔尔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尤其是看到自己美丽的金发因沾染了泥土与沙粒而失去光泽,她就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我要告诉父神安努,要他派遣足够格的战士与精灵抓住那个该死的...” 依照伊什塔尔原先的做法,在外面受了委屈就要去找安努告状,让身为神王的父亲想办法替自己报仇或是赐下宝物安慰自己,但是这一次,女神伊什塔尔有些迟疑了。 “就连身为金星与战争女神的我,在被其抓住身体后也是毫无反抗之力,父神真的能够派出战胜那个混蛋的战士与精灵吗?” 伊什塔尔陷入了沉思,她只是任性自我还不是没脑子,虽然很想报仇,但是找父亲告状的话她被凡人拒绝甚至是羞辱的事就一定会传遍整个苏美尔的天空,那些老早就看自己不顺眼的家伙一定会借此机会狠狠的嘲笑她。 若是父亲的战士能够帮她报仇,那么比起大仇得报的**,区区这点嘲讽她还能够忍受。但是从那个混蛋暴摔自己时所展现的力量上看,父亲的战士很有可能帮自己报不了仇。 这其中巨大的风险是伊什塔尔接受不了的,金星女神绝对不做赔本的生意。 “天之公牛也不行,就算能打得过那个家伙,以他的实力逃跑也绝不成问题,而以天之公牛的特性,这片大地在它出现的时候起就要陷入漫长的饥荒,大地陷入饥荒绝对和自己这个丰饶女神脱不了干系,那样的话就没有信徒会给自己进贡宝石了。” 金星女神非常非常喜欢那些亮晶晶的宝石,喜欢的程度甚至让她的父亲安努认为这一特点不是美貌的权能给伊什塔尔带来的,而是因为伊什塔尔喜欢宝石的狂热才使她能够掌控美貌。 不过很可惜的是,尽管喜欢宝石,但是这位天空的女主人本身却与被埋藏在大地下的宝石几乎绝缘,仅靠她自己是绝对没办法找到一点点哪怕品质十分低下的宝石。 信徒的供奉与父亲的赐予是伊什塔尔仅有的宝石来源,这也是女神时不时主动下凡索要宝石,以及能够轻易被宝石雇佣的原因。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一想到自己会离那些亮晶晶的美丽宝石越来越远,甚至自己的信徒还会把原本是自己的宝石进贡给其他神明的场景,伊什塔尔就抓狂的抱住了脑袋大声的尖叫着。 “不对!如果大地陷入饥荒,那是不是会有更多的人为了得到丰收而将宝石进贡给我呢?”伊什塔尔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好像发现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要不要试一下呢?既能报了仇又能得到大量的宝石...”想到自己将那个红发战士踩在脚下大肆羞辱以及大量人们进贡宝石的场景,伊什塔尔那原本美貌的面容竟变得极为阴险与邪恶。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人们只有在失去美好之物时才更能体会到她的价值,当饥荒使死人远比活人多时,我丰饶之神伊什塔尔的重要性才能得到完美体现。” “那时候,不仅仅只是乌鲁克,所有的苏美尔城市都要以我为都市神,人们拥有的所有宝石都要供奉与我。” 说着说着,伊什塔尔好像不只是为了报仇而在考虑后果那么简单了,这个任性自我的女神似乎真的对她的邪恶计划产生了几分兴趣。 “可万一那些神明在饥荒时直接为人类提供食物该怎么办呢?”刚刚确定了新的计划,伊什塔尔就有了新的顾虑。 “管他呢,与其瞻前顾后不敢做这不敢做那,我伊什塔尔宁愿把事情做完之后再后悔补救。”猛地摇了摇头,行动派的伊什塔尔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就翻身坐上了天之舟向着神王安努的神殿飞了过去... ...... “我的父神啊,您的女儿受到了侮辱!” 乘坐天之舟的伊什塔尔来到了父神安努的神殿,刚从天之舟上跳下来,这个金星女神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姑娘般扑到了父亲的怀里。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惨一点,加大借到天之公牛的几率,伊什塔尔甚至连身上沾染的泥土都没有清理,扑到安努怀里时还不老实的把身上的泥土蹭到神王的身上。 神王安努则是无奈的望着在自己怀里撒娇时还不老实的伊什塔尔,没有人比身为父亲的他还了解自己的女儿。自从在恩基那里骗走了大部分宝物后,这个小女儿就只有在需要帮忙时才以这种态度来找自己。 “你就直说吧,小小的伊什塔尔,你需要你的父亲为你做些什么?” 虽然伊什塔尔现在的模样看起来确实惨了点,但是神王安努却没有表现出对造成这件事的元凶一丝一毫的不满。他太明白了,在整个苏美尔,只要是掺和上伊什塔尔的事,金星女神永远是不占理的那一方。 不过尽管安努知道伊什塔尔不占理,但她好歹是自己的小女儿,整个苏美尔的天空女主人,该帮的忙还是要去帮的。 “我的父亲啊,为了洗刷我的耻辱,给我把‘天之公牛’制作出来吧。” “‘天之公牛’!?你要它做什么?”本以为女儿只是想要一些战士或精灵,再不济自己出点血送她几件宝物图个清净,但是安努怎么也没想到伊什塔尔要他制造‘天之公牛’。 “父亲啊,我的耻辱只有这威力无穷的神兽才有能力洗刷。” ‘只有‘天之公牛’才能洗刷吗?’安努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天之公牛’是代表着众神威严的神兽,它能操纵雷霆,拥有撼山倒岳的神力,同时也能使人间陷入饥荒... 安努不是没有能力制造‘天之公牛’,但是仅仅只是为了满足伊什塔尔自己的愿望就使用‘天之公牛’的话,代价太过于巨大。 安努不想答应伊什塔尔,但是他知道以伊什塔尔的性子,在没借到‘天之公牛’前绝对不会离开,甚至还会对他做出可怕的威胁。而且,那个伊什塔尔口中只有‘天之公牛’才能抗衡的‘人’也很令他在意。 “我很抱歉,我可爱的,小小的伊什塔尔。为了将吉尔加美什引入正道,众神所制作的‘天之锁’掏空了我的宝库,我已经没有能力再满足你的要求。不过...” 安努对着伊什塔尔提了一个她绝对不会答应的要求。“如果你能将自己的宝库充作材料的话,我很乐意为我的小女儿打造她所需要的一切。” 找自己的父亲讨要宝物还需要把宝库作为代价!伊什塔尔宁愿让信徒把宝石进贡给其他神明也不能接受这些...不!所有妄图拿走伊什塔尔宝石的事情她都不能接受。 但是就这么放下仇恨同样也不能让伊什塔尔接受,金星女神抱着自己的小脑袋,苦苦思索着有什么对她来说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是以往遇上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直接找父亲求助的伊什塔尔在父亲也帮不上忙时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想不出任何办法。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制作‘天之锁’,那个臭屁的吉尔加美什,总是给我添乱,要是有人能替我好好教训他一顿...的...话...’ 就在想不出任何办法的伊什塔尔在无能狂怒,想象着教训吉尔加美什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既然两个都是我讨厌又打不过的家伙,我就把他们两个引到一块儿去,让他们两个直接打上一架,无论谁输谁赢都能为我出一口恶气!当然了,最好是吉尔加美什把那红色头发的家伙打死,然后自己精疲力尽让我好好的羞辱一番。” 越想越兴奋的伊什塔尔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随后就立刻跳上了天之舟,招呼也不打一声的飞出了安努的神殿,只留下坐在王座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安努神... 第十八章 解决的办法 “闷烤出来的羊排配上新鲜的大麦饼,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呢。”旅店的大厅里,身材高大的塞琉斯正在满足的享受着店主人特制的食物。 “如果客人喜欢的话陶炉里还有不少焖烤的羊肉,吃完了就喊我一声,我给你端上来。”看到自家客人不停地称赞自己的手艺,旅店主人也是十分开心的将一罐麦酒放在了塞琉斯的桌子上。“来!再尝尝我们自酿的酒。” “真是太感谢了!”一只手轻松抓起由店主人细心准备的‘酒杯’,塞琉斯的脸上充满了感激。“不过,把肉都给我了,你们怎么办?” “你就放下心吧。”收走被塞琉斯吃光食物的空盘,店主人又端上来了一盘分量十足的羊肉,然后微笑的看着狼吞虎咽的塞琉斯。“光是看到你的体型我就知道饭量一定不小,所以我直接宰了一整只羊,你就算再能吃今天羊肉也管够。” “一整只羊!”塞琉斯脸上写满了错愕,他没想到店家为了招待他会这么破费。“我记得羊对你们来说不是很重要的财产吗?就为了招待我杀了一只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 “客人说的哪里的话啊。”店主人拍了拍塞琉斯的肩膀。“让第一次来埃列什的客人感受到热情一直是我们的传统。而且我都听老提姆说了,客人你不仅救了巡逻的士兵们,还一个人干掉了那么多的魔物,比起你为我们埃列什所做的事情,区区一只羊根本不算什么。” 似乎是怕塞琉斯不好意思,店主人连忙走到后厨又装了满满两大盘的羊肉端到了塞琉斯的跟前。“羊已经杀了,肉也都在陶炉上烤着,客人要是不吃才是真的浪费。” 望着店主人为了让自己放宽心大吃而故意板着的脸,塞琉斯露出了笑容。“那我就满怀感激的享用这场羊肉大餐了。” “这样才对嘛。”店主人这才重新笑了起来,然后对着塞琉斯挥挥手。“我就在厨房,如果吃完了就喊我一声。” 看到口中塞满食物的塞琉斯同样对他挥手示意,店主人才放心的走进厨房。 “看起来有在好好享受埃列什的热情。”突然到访的是提着一大一小两个羊皮袋的老提姆,看到塞琉斯正在狼吞虎咽的享用着焖烤的羊排,这位老兵似乎非常开心。 “你回来了啊,提姆。”抓起旁边的麦酒一饮而尽,顺利的将口中食物咽下去的塞琉斯有些期待的看向了老提姆手中的羊皮袋,如果没猜错的话,那里面装的就是他所需要的宝石了。“事情还顺利吗?” “幸不辱命啊,塞琉斯。”走到塞琉斯旁边坐下,满脸笑容的老提姆一下子就把那个大的羊皮袋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另一个小袋子伸到塞琉斯面前打开。 “我去的时候军,械,所正好有几个要送到巫女塔的青金石,我就用那些鳞甲换了三颗。” 袋子里是三颗质地紧密没有半点杂色,浑身晶莹剔透宛如天上星辰的蓝色宝石,个个都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并且塞琉斯还能从这些宝石上感受到淡淡的神力波动。 “真是漂亮的宝石啊。”轻轻地拿起一颗放在眼前,塞琉斯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这些能让女神都为之痴迷的美丽之物。 “嗯?!”塞琉斯突然从宝石之中感受到了一丝同类的气息,眼睛也隐隐约约在蓝色的宝石中看到了一抹天青色的发丝,但他再次望去时,却发现不管是那丝气息还是天青色的发丝都消失不见。 “怎么了?是哪点不满意吗?”一旁的老提姆在听到塞琉斯的惊异声后有些紧张的看向塞琉斯的表情,生怕自己没做好塞琉斯交代的事。 “不!我只是难以想象那些鳞甲竟然能换来这么好的宝石,这么大的个头还没有一点杂质,我真是太幸运了。”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头。 “我还以为你在宝石里发现什么瑕疵呢,可真是吓我一跳。”见到塞琉斯不是对宝石不满意,老提姆这才长松了一口气,随后也是笑着调侃起了身旁的塞琉斯。“要是被人知道我老提姆坑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我这辈子的名声可都毁喽。” “呵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啊。”塞琉斯发出几声憨笑,然后装作好奇的指了指桌子上的大袋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你说这一袋啊。”将手中的宝石袋小心的交到塞琉斯手里,老提姆就直接将桌子上的大袋子拖到身边打开。 “这一袋是我为你换来的物资,考虑到以你的实力应该不会缺少食物,出门在外的情况下还需要在这间旅店呆上一阵子,我就没有给你换什么粮食之类的携带不方便的东西。” 打开的袋子里装的是一把把精致的青铜匕首,刀刃都包裹着皮革制的小刀鞘,防止这些青铜匕首刺穿羊皮袋。 “喏,军,械,所新打的青铜匕首,我全都给你拿回来了,一把就能换一家三口一个多月的口粮,这里有三十七把,足够你过一段时间快活日子了。” 老提姆说着还拿起一把匕首轻飘飘的在一旁的羊肉上划了一下,只见这些虽然经过精心烹制,但还是因为缺少香料而拥有相当韧性的羊肉竟被轻轻松松的切下来了一块。 “真是费心了啊,老提姆。”顺手接过一把小巧的青铜匕首,塞琉斯感激的向着老提姆道谢。 在这货币尚未问世,人们只是原始的以物易物的时代,小巧容易携带还具有极高价值的青铜刀具对塞琉斯来说简直是最棒的一般等价物,老提姆在对待塞琉斯的事上真的很用心。 “说实话,我是挺惭愧的。”在听到塞琉斯的道谢后,老提姆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宝石的品质虽然很好,但是这东西采的多了总会出现几块,无非就是比寻常的宝石贵重一些,青铜匕首也只是有材料有时间就能打造出来的东西。” “但是那么多的鳞甲完全可以打造能武装整整两只小队的装备,有了那些装备,士兵们就会减少很多伤亡,拯救不知道多少个人命。与那些装备相比,这些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老提姆。”塞琉斯拍了拍这个情绪有些低落的老人。“就比如一个快要饿死的人有一小瓶水,一个快要渴死的却有一大块肉。一小瓶水和一大块肉,它们的价值对等吗?” “当然不对等,在平常的话一大块肉至少要换与它等重的羊奶。”老提姆不明白塞琉斯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 “但是他们两个人会因为价值不对等就不去交换吗?”塞琉斯摊了摊手。“当然不会,他们所拥有的都是对方最为需要的,在这种情况下价值的观念会极为特殊。这已经不是用一大块肉去换一小瓶水这么简单,而是用对自己无用的东西去交换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我们也一样,宝石与这些匕首都是现在的我最需要的,而鳞甲则对我来说根本无用。与我相反的是,鳞甲对你很重要,而宝石与匕首对你来说却不那么重要。”塞琉斯小心的用随身带着的毛皮将宝石包裹起来。“既然都是用不需要换了需要,又何必去纠结他们的价值呢?” “说的也是啊。”老提姆又露出了笑容,然后帮着塞琉斯整理起装着匕首的羊皮袋。 “要喝一杯吗?”举起店主人特意准备的酒罐,塞琉斯向老提姆示意。 “嗯...那就小喝一杯吧,应该不会碍事。”老提姆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拿起了正常大小的酒杯。 “怎么?完成任务没有一点休整时间就要回去?”老提姆的表现引起了塞琉斯的好奇心。 虽然塞琉斯大致猜到了那个乌鲁克的王从贤明变的残暴,但他想着怎么也不至于在完成危险的任务后一点修整的时间都不给士兵吧。 而且看那些新兵们的态度,如果那位王真的一点时间都不给修整,就算是纪律再严明的军队也会对此产生埋怨吧。 “不是,其实这是我和小队其他人商量过后自己做的决定。你也知道,因为是巡逻路程遥远还充满危险的埃列什,我们小队的老兵比较多,所以我们要赶紧回去。每一个存活下来的老兵都是宝贵的人才,我们还需要回去带新兵,有人带着的话,新兵的伤亡会少很多...”老提姆叹了口气,然后举起酒杯押了一口麦酒。 “虽然在王的带领下我们吃穿不愁,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不少,但是想要生存下去还是很艰难,魔兽的威胁也一直都在,即使有着装备的支持单个士兵也很难独自对付哪怕最弱的魔兽仔,很多的年轻士兵甚至活不过二十岁...” “所以我们这些存活下来的老兵需要尽到自己的职责,趁着我们还能动的时候多带一些新兵,传授经验与技巧,提高他们的生存机会。等我们这些老兵死了,他们是就是新的希望...” 塞琉斯觉得自己能够理解老提姆在说出这些话时的心情,但是却怎么也搞不懂他眼神中的那股坚毅与期颐。虽然老提姆只是一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可是不妨碍塞琉斯对他产生敬意。 “既然如此,那就少喝点,小小的放松一下。”举起‘酒杯’,塞琉斯向着身旁的老提姆示意。 “那就听你的,小小的放松一下。” 一口气喝干了酒杯中的麦酒,见到塞琉斯已经安顿下来的老提姆直接离开了,说是要看着那群年轻士兵,防止他们玩的太疯耽搁了明天的行程。 与老提姆告别后,心理装着事儿的塞琉斯加快了进食的速度,他想着要赶紧吃完然后回到房间分析一下身上那三颗好像拥有奇特力量的青金石。 “不同于希腊的外来神身份,埃及的起源之水还有北欧的世界树,苏美尔的天地是由起源之一的提亚马特身体所化。”拿起一颗青金石举在闪烁着金色光辉的右眼前,塞琉斯得到了苏美尔的创世记录。 “提亚马特的血肉化为大地,而她的骨骼则成为了埋藏在大地之下的种种矿脉,青金石则是包含她力量的骨髓所在。” “这样看来,神明喜欢青金石也就可以说得通了。但是?”塞琉斯摸起了自己的下巴。“为什么我会认为提亚马特是同类呢?” 真理之眼并没有给出回答,但是塞琉斯却知道了他与提亚马特之间的相同之处,因为上一个真理之眼给不出答案的问题正是塞琉斯自身的身体变化。 “提亚马特吗?”塞琉斯轻喃着创世母神的名字... ...... 第二天一早,老提姆就带着他的队员在埃列什的出口集合,开始返回乌鲁克。而且似乎是因为害怕塞琉斯突发奇想跟着他们一起回去,老提姆在出发时并没有与塞琉斯告别, 不过这位老兵怎么也想不到,早在他们整理行囊与装备时,塞琉斯就隐藏身形在一旁注视着他们。 塞琉斯并没有要跟着老提姆他们一起去乌鲁克的意思,在没解决伊什塔尔带来的麻烦前就冒然去信奉女神的乌鲁克是非常不明智的决定。至于如何安抚被自己拒绝后又暴摔一顿的天之女主人,塞琉斯心中有一个不怎么靠谱但值得一试的方法... 作为天空的女主人,伊什塔尔却好像没有办法自己去获得宝石,不然以那个女神嚣张跋扈的态度,应该在见到凡人时直接命令他们为自己献上宝石,怎么可能会在帮助了凡人之后才向他们索要宝石。 因此塞琉斯推断,凡人的态度对女神来说应该很重要,这也侧面反映了女神无法独自获取宝石的事实。 另外,能被凡人使用宝石雇佣而不生气这一点对于她那种性格的神明来说过于不可思议,根据这种不可思议可以推断宝石在女神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至少一定程度上大于她身为神明的威严。 基于这两点,再加上昨天晚上从青金石中感受到提亚马特的神力气息,明白青金石本身也对苏美尔神明拥有一定价值的塞琉斯最终决定尝试一下——用青金石砸到女神不会对他带来麻烦为止... 第十九章 从天而降的伊什塔尔 用宝石将女神砸到主动丧失记忆忘去对自己的不满,这个方法咋一听确实挺离谱的,但凡那个当事女神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塞琉斯都绝不会去尝试,甚至想都不会想到这个方法。 可若是面对伊什塔尔,塞琉斯却突然对这个方法有了一些很是莫名其妙的信心——作为女神,名为伊什塔尔的存在本身就非常离谱,用离谱的方法去攻略离谱的女神,这样看来是不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至于失败会怎么样?无非就是白费一番力气去寻找宝石而已,并且以那位女神的态度上看,她是绝对不会放弃在她的认知中本该是属于她的宝石的,要知道塞琉斯与伊什塔尔起冲突的导火索就是那些还只是存在于口头上的宝石。 并且考虑到伊什塔尔的恶劣性格很有可能在收到宝石后直接翻脸不认人。塞琉斯打定主意,一旦女神做出这样的行为,他就马上把宝石重新抢回来,然后当着女神的面一颗一颗的捏碎,给伊什塔尔一个比被暴摔更加深刻的教训。 当然了,想要实行这个办法需要有足够的宝石,不过这点倒是不需要担心。在搞明白青金石中含有提亚马特力量这一点后,塞琉斯只要开着真理之眼四处寻找存在提亚马特气息的地方就可以轻松的找到大量品质优秀的青金石。 还需要注意一点,寻找青金石的位置应该远离人类的居住地,避免那些需要开采进贡给神明宝石的人们遇到太多的危险。 “这样一来宝石的问题就解决了,可是伊什塔尔要去哪里找呢?” 塞琉斯抓了抓头发,他总不能举着一大堆宝石大喊一声伊什塔尔,那个天空女主人就会眼巴巴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吧? “算了,等找到足够的宝石再去想怎么去见伊什塔尔吧...” ...... “说着很轻松,达成的结果也很令人期待,但最关键的问题是我该怎么让那两个人见面呢?” 苏美尔最高的灵峰艾比夫山上,乘坐着天之舟漫无目的的到处乱窜的是刚刚从安努神神殿回来的金星女神伊什塔尔。 与人们心中女神高贵姿态与威仪的印象截然相反,此时的伊什塔尔正蜷缩着腿,双手抱着小脑袋不停的在天之舟上翻滚着。 “虽然我是那种宁愿做了事之后后悔也不愿什么都不干的类型,但是要怎么去做一件不知道方法的事呢?”四肢张开摊在天之舟上,金星女神有些无奈的注视着天空。 “那个红发战士先不说,以他那个让我根本无法反抗的恐怖力量,搞不好会在见到我后再把我摔上一次,而且怎么找到他也是个麻烦事。” 想到那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以及将自己这个战神都摔得全身散架失去行动能力的巨力,伊什塔尔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吉尔加美什虽然不会打我,但是以他的智慧很容易就从谈话中猜到我是被人打了然后想找他为自己报仇的事,以那个家伙的性格,一定会疯狂的哈哈哈哈大笑,然后毫不犹豫的拒绝我。” 虽然看不惯那个臭皮王,但是伊什塔尔很清楚吉尔加美什的智慧与力量远远在苏美尔大部分神明之上,神明中能够稳压吉尔加美什的只有安努、恩基还有他的母亲宁孙。 “而且还一定会会说一些十分难听的话,像什么‘连自己的父亲都嫌恶你’什么‘最后只能孤苦伶仃一个人凄惨的死去’。明明父神安努是因为需要制作‘天之锁’才没有办法帮我。” 伊什塔尔双手环胸,学着印象中那个金闪闪王的样子‘哈哈哈’大笑着并且还用一种仿佛看透一切的语气发出嘲讽,做完这一切后金星女神又双手叉腰像是对什么人辩解似的娇哼道。 “与其让那个家伙知道我的糗事,然后一直作为他嘲讽我的谈资,我宁愿被那个红发战士再摔一顿。”有些泄气的趴在自己天之舟上,一只金星女神失去了她的梦想。 “丢了宝石还报不了仇,我伊什塔尔竟然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不行!不能这样颓废下去,我可是天空女主人,代表着丰收与美的伊什塔尔啊!”上一秒还双眼无神的伊什塔尔却突然提起了干劲,金星女神握紧了拳头,血红色的瞳孔仿佛冒出了火焰。 极度的自我任性虽然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非常恶劣的个性,但偏偏是这种个性打造了伊什塔尔不服输的性格。 换句话说,就是只允许自己占便宜而吃不得半点亏的伊什塔尔越想越气,气到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心中的恶气发泄出来的地步。 “轰!轰!轰!”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充满怒火的金星女神没有立刻去寻找那个惹怒她的红发战士,反而将矛头对准了她脚下的艾比夫山。 从天之舟中发射出来的光之箭不停的轰击着这座被女神伊什塔尔削去山头,抹除灵性的苏美尔最高峰。一时间岩石崩碎,地动山摇,即使失去了大部分灵性,女神的怒火也使艾比夫痛苦的发出哀鸣。 “都怪你都怪你!明明你的富饶与恩惠无与伦比,甚至连父神安努都因此对你发出赞叹,可为什么我没有在你身上发现一颗值得收藏的宝石?” 如果世界要将‘蛮横无理’这个词具现并拟人化,那么其形象一定会是伊什塔尔现在的模样。 发泄着怒火的金星女神完全忽视了是她自己主动去毁灭艾比夫山的现实,相信面对入室抢劫还要鸠占鹊巢的恶人,无论是谁都会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将财产毁灭吧。 可是伊什塔尔完全没有这个自觉,甚至连天之舟的轰击也无法让女神感到满意,金星女神拿出自己珍藏的一颗青金石,灌注神力之后直接在艾比夫山腰上引爆。 “如果你将自己的宝石全都交给我,那我怎么可能会在寻找宝石的过程中遭受如此的侮辱,你自己也不会再一次承受我的力量。” 先不说女神话语中表现出来的蛮横,这句话本身就是谎言,名为伊什塔尔的女神对于宝石的贪念是无穷无尽的。即使拥有了艾比夫山的所有宝石,她还是会像之前那样下山去寻找宝石,也同样会被塞琉斯好好的教训一顿。 也就是说,不管艾比夫山当初的选择如何,它都会再一次受到女神的轰击,甚至女神的理由会让它更加的憋屈。 “只是拿艾比夫山出气也无济于事,而且如果它最后的灵性也消失的话我的神殿就保不住了。” 青金石的消耗以及自己神殿的震动唤醒了女神的理智,伊什塔尔停下了自己的恶行,又开始了思考如何让红发战士与吉尔加美什见面并打起来的方法。 不过还没等伊什塔尔想出个所以然来,这位天空女神就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神性出现在艾比夫山的附近,出于好奇,女神停止了思考,然后立刻驾驶着天之舟向着她所感知到的神性那里飞了过去... ...... 从艾比夫山出发,驾驶着天之舟的伊什塔尔很快就抵达了她所感知到的神性所在地,因为这股神性极为陌生,再加上自己之前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战士一顿暴摔的缘故,一向嚣张跋扈的伊什塔尔难得的决定先从暗处偷偷观察,等确认具体的情况再考虑要不要现身。 “是那家伙!”伊什塔尔红眸中倒映的是她这些天日思夜想,恨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报复回去的红发战士。 “他身上为什么还有神性?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在挖掘着什么?”女神十分好奇塞琉斯身上的神性以及他现在所做的行为有什么意义,但这份好奇心很快就被心中更加强烈的愤怒压了下去。 “管他为什么会有神性,为什么会来这儿进行挖掘。”伊什塔尔的脸上露出了熊孩子看到手办柜般的坏笑,她才不管那个战士在做什么,金星女神现在只想好好的将心中的怒气发泄出去。 至于很清楚自己打不过对方的伊什塔尔该怎么报复,这位金星女神有自己的经验。 利用天之舟的机动性,快速冲过去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塞琉斯打一炮就跑,这样不管他在做什么都会在天之舟的炮击下受到毁灭性的破坏,她伊什塔尔还真不信这家伙能追上来把她抓住再暴摔一顿。 这样简单却极为有效的捣乱方式几乎是在伊什塔尔决定要报复的一瞬间就想了出来,目的、行动加上完成后的逃跑一气呵成,甚至连逃到哪里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但是还没等女神大人做好行动准备,眼尖的她就发现红发战士的行动有所变化,只见他从山石之中挖出来了一块由白色石膜与灰色山岩牢牢包裹着的整体透着蓝紫色的原石。 “那...那是...”喜爱宝石的伊什塔尔一眼就认出被红发战士小心放在身旁的是青金石原矿,而外面包裹的那层石皮正是她伊什塔尔亲自获取青金石的最大阻碍。 突然出现的青金石原矿让伊什塔尔打消了冲上去捣乱的想法,她落在周围的一座山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小脑袋观察着红发战士的行动。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伊什塔尔睁大了自己红宝石般的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远处将一块又一块青金石矿从土里挖出来的红发战士。 并且在红发战士小心翼翼的将一块足有人头那般大小且毫无杂质的极品青金石从石皮中掏出来时,这位金星女神更是浑身酥软的瘫倒在了天之舟上。 “那股陌生的神性,还有这轻轻松松就能找到极品青金石的能力,他难道是传说中的宝石与财富之神吗?”女神的红眸完完全全被那块极品青金石占满,伊什塔尔直接在天之舟上如同打滚一般,双手抱头疯狂扭动起来。 “神!神啊!我竟然得罪了这么伟大的神明吗?如果我去祈求原谅,他还能将那块极品青金石赐予我吗?” 伊什塔尔的离谱程度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认知的下限,身为神明却没有将另一位神视作同类,而是将其视作造物主般,比她更高一级的存在。若是让乌鲁克的巫女塔得知伊什塔尔如此丢人的一面,她们一定会哭的吧 “不不不!不管怎么想也不会原谅我吧。”真的很难得,任性自我的化身伊什塔尔竟然能够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到底有多么让人讨厌。 “既然不会原谅我,那块宝石也就绝不会给我。”虽然现在睁大红眸的伊什塔尔不停抿嘴,强忍住吞咽唾沫的表现有些丢人,但比起刚才差点要对另一位神顶礼膜拜的举动,现在的她好歹找回了一点点的女神尊严。 “所以,我要趁他不备直接冲上去把宝石抢到手,然后直接开溜。” 伊什塔尔发出了强盗宣言,眼神也在此刻变得无比的锐利,她不断的分析红发战士的站姿与面部表情,身体也时时刻刻准备着在红发战士最为松懈的时候冲出去,伊什塔尔在此刻竟有了身为金星与战争女神的气势。 “就是现在,冲!”双眼锁定了塞琉斯将极品宝石放在眼前的那一刻,伊什塔尔直接驾驶着天之舟,以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极速冲向了看起来有些发愁的塞琉斯... ...... “越来越靠近艾比夫山了,这座苏美尔最为高大与富饶的灵峰。” 离开埃列什的塞琉斯根据真理之眼的指引四处寻找着提亚马特地神力气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艾比夫的附近。 “听说这原本是连众神之王都有些畏惧的魔境,但是却被那个麻烦女神抹除了大部分灵性。” 有些感叹的看了一眼被生生削去山头的艾比夫,塞琉斯就摇着头开始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他伸出双手,找准提亚马特神力气息最为充裕的地方开始挖掘。 自身的巨力与坚韧的双手成为了塞琉斯最有效率的开山工具,没过一会他就挖出了能把自己埋起来的青金石矿,其中一块人头大小的矿石还蕴含着非常浓郁的神力气息。 根据神力含量推断出这是一块极品的塞琉斯不敢怠慢,他用双手缓缓的的磨去石皮,小心翼翼的将被包裹的青金石掏了出来。 “感觉有这么一块极品青金石压低,现在的数量应该足以打动那个离谱女神了。”看着手中这个连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的宝石,塞琉斯对打动女神这件事上充满了信心。 “那么问题来了,宝石有了,我又该怎么找到那个女神呢?”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总不能举着宝石高喊一声伊什塔尔就能召唤女神吧?” 塞琉斯耸了耸肩,再怎么说伊什塔尔也是女神,怎么可能会被这么轻易的吸引过来。 “嗖——” 夹杂着呼啸的风声,一道金色的流星直直的向着塞琉斯撞了过来。 这么明显的袭击自然不会被塞琉斯略过,哪怕他刚刚一直在全神贯注的感知提亚马特的气息。 脚步轻移,塞琉斯直接躲过那道金色的身影,同时抬脚下意识的进行反击。 “嘭!” 伴随着脚与肉体亲密接触的巨大碰撞声,金色的流星旋转着被砌进了一旁的山体中,并掀起了大量的尘埃。 “刚刚还想着作为女神再怎么样也不会被那种玩笑一样的方式召唤出来,但果然是我太年轻了吗?” 第二十章 伊什塔尔要哭了 真的,高估这个女神了。 世界观一直被某个女神刷新下限的塞琉斯不忍直视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解闷时开的小玩笑竟然真的将这个女神召唤了出来。 虽然荡起的尘埃还没有完全散落,但是那熟悉的神性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塞琉斯对方的身份。 “痛痛痛,痛死了,真是太惨了。” 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自己与天之舟从山体中拔了出来,女神伊什塔尔呻,吟着用手揉捏自己被大力踹到的小腹。 在身体的疼痛消退后,伊什塔尔马上就要跳到天之舟上逃跑,但是还没等天之舟漂浮起来,一道高大的人影就将金发女神完全笼罩。 “——咦?” 脱线女神这才意识到她已经行动失败落入敌手的真实,犹如没有上过机油导致运行起来“咔咔”作响的机器一般,伊什塔尔面带惊恐的转过头,鲜红的瞳孔里倒映的是身材魁梧,面容因背对阳光的缘故而陷入阴影的塞琉斯。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我可是苏美尔的天空女主人,丰收与美貌的化身伊什塔尔,你对我做出的任何行为都是会招来神罚的大不敬。” 金星女神强压着心中的惊恐,故作镇定的用手指着塞琉斯大声的发出警告,可无论是女神不停颤抖的手指还是那色厉内荏的语气都清楚的暴露了女神此时真实的心情。 也不怪伊什塔尔如此的惊慌,若是往常,哪怕明白自己打不过眼前的战士,伊什塔尔也会打肿脸充胖子的放出狠话,就算塞琉斯已经抓着她的腿正在往地下摔时也一样。 但现在的情况十分特殊,塞琉斯露出的真理之眼代表着一个世界的起源之一,周围的青金石又被他将其中蕴含的提亚马特神力引了出来,再加上因为遇见同类气息而不由自主显露几分本质的塞琉斯自身。 以上三者任意一种都有震慑寻常神明的能力,三者齐上所带来的压力即使是一向嚣张跋扈的伊什塔尔也不免显得惊恐。 “唉——”这幅样子的伊什塔尔让塞琉斯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这种脱线的女神却占据着丰收的神职,这要让他说什么好呢?可谁知这声叹气却好似刺激到了惶恐中的伊什塔尔,再一次将金星女神心中的怒火点燃。 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但是愤怒的伊什塔尔依然发起了进攻,天之舟瞬间升空,神力汇聚而成的光之箭对着塞琉斯轰了过去。 “在对女神大人做了如此大不敬之事后竟然还敢主动出现在我伊什塔尔的眼前,我看你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理不直气也壮的伊什塔尔双手抱胸,光明正大的颠倒黑白甚至根本没有让她的脸颊露出一丝一毫的羞愧之色。 “啥玩意儿?”塞琉斯整个人都懵了,甚至都快要忘记躲避向着自己飞来的光之箭了。 什么叫做他主动出现在女神面前,塞琉斯上一秒还在为怎么遇见你发愁呢,结果刚把宝石挖出来伊什塔尔就自己出现了,现在竟然还敢说是他主动出现在女神的眼前?! 塞琉斯这辈子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要知道连宙斯和奥丁都是要脸的。 “不仅仅是抢夺了女神大人辛辛苦苦攒下的宝石,更是在受到女神的包容后毫不知耻的拒绝了女神的恩赐,最过分的是仗着一身武力偷袭并羞辱高贵的天空女主人...” “女神的忍耐事不过三,你已经越过那根红线了,混蛋!” 见到塞琉斯似乎是被自己之前的一番话震慑住了,名为伊什塔尔的脱线女神越说越来劲,连双方巨大的武力差距都忘了个干净,甚至都敢漂浮在塞琉斯面前直接刚正面。 ‘好想打她怎么办?’先不说女神的忍耐有没有到达极限,塞琉斯觉得自己的忍耐是真的快要到极限了。 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塞琉斯决定还是先沉住气,然后看看能不能和女神好好的进行交流。 “真是抱歉,美丽丰饶的女神大人,自从那次离别之后我的内心就十分的悲痛,因此我...”强忍着动手的冲动,塞琉斯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一副悲伤的表情。 “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马安娜的炮击下哀叹自己为何会对女神不敬吧。” 塞琉斯的这幅表现注定做了无用功,即使忌惮塞琉斯的武力,伊什塔尔都敢如此嚣张,在看到塞琉斯这打算服软的态度后,金星女神直接打断了塞琉斯的话,更是蹬鼻子上脸的打算加大攻击力度。 望着不听人话自顾自的跳到天之舟上打算亲自使用炮击的伊什塔尔,塞琉斯感觉自己飙升的血压就快要把头脑中的血管撑破了。 不过塞琉斯还是没打算动手,毕竟自己面对的是记吃不记打的伊什塔尔,单纯的武力教训根本没有一点效果,但这并不代表着塞琉斯拿伊什塔尔一点办法都没有... 面对伊什塔尔蓄力的炮击,塞琉斯不慌不忙的将那块极品青金石举了起来,使其正对上伊什塔尔炮击的中心。 神代的阳光照射在这块极品的青金石上,一时间晴天白云之下仿佛多出一片散发着炫目光辉的璀璨星空。 不出塞琉斯所料,女神伊什塔尔一看到这块在太阳下无比闪耀的青金石,整个神都直接愣在了那里,那鲜红的瞳孔里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只有这块太阳下的青金石还保存着一丝美丽的光辉。 骄横跋扈的金星女神这一刻就像是一个看见了美味糖果就再也移不开目光的小女孩。 塞琉斯尝试着左右手来回移动这个青金石,伊什塔尔果不其然的不停地跟着青金石一起摇晃自己的小脑袋。 虽然知道这招对伊什塔尔应该会有奇效,但是好到这种情况还是让塞琉斯万万想不到的。不过,这对塞琉斯来说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这代表着他对付女神的方法将会更加使伊什塔尔刻骨铭心。 “什么?这都是什么呀?!虽然远远的看到过,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直冲过来,但是这美妙的光景还是超出了我的所有想象。” 看着将一切都染上蓝紫色光辉的青金石,伊什塔尔激动到无语伦次,仿佛不敢置信这梦一般美妙的光景。 那懵逼的模样让这个女神再无一丝的嚣张与骄横,甚至那变得水汪汪的大眼睛还带着一种令人心跳雀跃的可爱萌态。 “美丽的丰饶女神啊,您是否喜欢这块独一无二的极品珍宝呢?”将手中的青金石举向天空,塞琉斯面带恭敬的询问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么一块稀世的宝石,没有人啊!”听到塞琉斯的问话,终于回过神来的伊什塔尔焦急的大声回答,好像只要回答的慢上一点就再也见不到这块让她无比心动的宝石一般。 “不对!这种说话的语气。”伊什塔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手脚并用的挥舞了起来。“你...你是要将这块宝石供...供奉给我吗?” 塞琉斯不说话,只是默默的露出一个微笑。 伊什塔尔脸颊边紧张地留下丝丝汗滴,可以看出眼前的女神正在极力压制着自身对宝石的渴望。终于,伊什塔尔几乎是强迫性的闭上了眼睛,她双手抱胸又将脑袋轻轻偏向一边,似乎恢复了身为女神的威严。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用,伊什塔尔脸上微红的表情已经彻底出卖了她。 “只...只要你将这块宝石供...供奉给我这个天之女主人,那么之前冒犯我的事就一笔勾销。对...对了,你依然能够成为天之女主人的神仆,我之前提出的条件依然不变...” 闭上眼睛不看青金石的伊什塔尔似乎又找回几丝智慧,她突然意识到了除了那个极品青金石之外,能够轻易找到宝石的塞琉斯也是一个不输于极品宝石的珍宝,只要将他收入麾下,那么她就拥有近乎无穷无尽的宝石。 塞琉斯有些无语的望着自我认知过高的伊什塔尔,惦记上宝石就算了,本来就是让你惦记宝石的,不惦记宝石他还真的有些不好办,可没想到伊什塔尔连带着也惦记上了他这个人。 ‘好像之前也惦记着上了,只不过看重的是...算了!这不重要。’塞琉斯摇了摇头,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抛到一边。 “女神大人!能否请您睁开眼睛?”操纵着风将几块算得上高品质的青金石卷入手中,塞琉斯呼喊着让伊什塔尔睁开眼睛。 “怎么?要答应我了吗?”几乎是睁开眼的一瞬间,女神那鲜红色的瞳孔就锁定在塞琉斯手中的宝石身上,同时也注意到了其他高品质的青金石。“要把这些宝石一起供奉与我吗?不错不错!我会好好奖励你...” 伊什塔尔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在这些宝石的光辉下不停地颤抖,她有些迫不及待的飘了下来,就要从塞琉斯手中接过那些美丽的宝石。 “真是抱歉啊伊什塔尔大人,其实我本来的确是想将这些宝石供奉与您,所求不过是平息您的怒火。”身形一闪,塞琉斯在女神疑惑的目光中孟的后退一步,避开了女神伸向宝石的双手。 “你想做什么?”从塞琉斯的话中听出了什么,伊什塔尔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对她极其残忍的事就要发生在眼前。 “我本不想做什么,但是女神大人的态度很让我不爽。所以...”塞琉斯对伊什塔尔露出微笑,然后将一块青金石抓在手中。“我也想让女神大人体会一下这样的心情。” “你到底要做什么?!”伊什塔尔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塞琉斯只是笑笑,然后在伊什塔尔惊恐的目光下缓缓将手中的宝石捏成粉末。 “你是魔鬼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伊什塔尔难以置信的抓着自己的小脸,眼睁睁的看着高品质宝石被捏碎对这个金星女神来说不亚于是一场酷刑。 塞琉斯没有丝毫回应女神的意思,他只是依然面带微笑的抓起了新的宝石并缓缓捏碎。 “不!”伊什塔尔简直心痛到无法呼吸,她向塞琉斯冲了过去,试图阻止塞琉斯将宝石捏碎的‘暴行’。 但是伊什塔尔又怎么可能抓得到不放水的塞琉斯呢?只是轻轻一闪,塞琉斯就又和女神拉开了距离,然后又抓起了一颗宝石。 “住手,快住手。”伊什塔尔突然发出了惨烈的大叫声,那是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再这样下去我会哭出来的,我的内心已经开始哭泣了!” “那就要看看女神大人的诚意了。”虽然逗弄这个一直非常嚣张的离谱女神让塞琉斯感到十分有趣,甚至内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教唆他直接捏碎宝石让伊什塔尔哭出来,但他还是忍住了那股恶趣味。 “诚意?诚意?”见到宝石终于不再受到摧残,伊什塔尔抱住脑袋,焦急的思考着自己的条件到底有哪些是诚意不足的。 “对了!我知道你好像不愿意做我的神仆,那就换一下,换一下。”老实说,任性自我的伊什塔尔是真心觉得让其他人成为自己的神仆是一种荣耀,因此也从未意识到自己的条件有哪些诚意不足的情况。 但是为了亮晶晶的宝石不再遭遇毒手,伊什塔尔还是拼命的开动小脑筋,终于想到了她与塞琉斯初次见面时因为要将塞琉斯收做神仆而起的冲突。 “只要...只要你定期向我供奉一些宝石,我就...不!请住手!” 见到伊什塔尔依然贪心不足的想要拿自己当工具人,塞琉斯直接将手中的宝石捏碎,甚至为了更加刺激面前的女神,他还特意的将速度放的非常缓慢,以便伊什塔尔能够清楚的看到宝石变成粉末的全过程。 “我决定了!我要你成为我伊什塔尔的丈夫,与我一起分享这片天空!”眼角已经开始湿润的伊什塔尔有些自暴自弃的大喊着,为了眼前的宝石不在遭遇毒手,以及为了今后无穷无尽的宝石,金星女神拼尽了一切。 “唉!”女神心中对宝石无尽的贪念让塞琉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从未想过一个女神会为了宝石能将一切节操都豁出去。 ‘看起来给伊什塔尔的教训还是不太够。’这么想着,塞琉斯用空着的手伸向背后,拔出了自己的战斧并对准了那个极品青金石。 “请不要做这种事,我会因伤心过度而直接死掉的!真的会死掉的!”伊什塔尔瞪大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绝望。“要怎样都好,条件由你来提,我只要这颗宝石,真的只要这颗宝石...”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塞琉斯将战斧收了回去,然后无奈的看着可怜兮兮的伊什塔尔,老实说尽管他很清楚金星女神的恶劣本质,但看到女神这幅惨相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将手中的极品宝石递给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伊什塔尔,看着金星女神手忙脚乱的把宝石抱在怀中,生怕有一点点擦碰的谨慎表现,塞琉斯突然笑出了声。 “现在,提出你的条件吧。”塞琉斯的笑声惊醒了沉迷于宝石的伊什塔尔,金星女神不是没想过要带着手中的宝石转身逃跑,但是想到今后还可能会会有的极品宝石,她还是有些不情愿的询问塞琉斯的条件。 “我的条件嘛,只要伊什塔尔大人与我的恩怨一笔勾销就行了...” 第二十一章 乌鲁克 “你挖出了这么多的宝石,还一直使用非常卑劣的方式逼迫我这个天之女主人,然后最终目的不过是让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伊什塔尔抓狂了,你倒是早说啊! ‘你早点说我不就直接答应了吗?非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一颗颗宝石被捏成碎末,然后痛哭流涕的哀求才把真实目的说出来,你是魔鬼吗?’ 抓狂的伊什塔尔在心中疯狂的咆哮着,但她绝不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内心被塞琉斯捏碎宝石的恶行打击的支离破碎的金星女神生怕眼前这个红发的魔鬼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怀中的宝石砸碎。 名为伊什塔尔的存在绝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她自己也不想想,塞琉斯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就打算把宝石供奉给伊什塔尔,以此来消除他们之间的恩怨。 是她自己在见到塞琉斯示弱时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塞琉斯的话,并且颠倒黑白的攻击塞琉斯,这才引起红发战士心中的怒火。 况且,即使伊什塔尔真的听完了塞琉斯献上宝石以换取恩怨皆消的请求,她就真的会答应吗? 答案是当然不会。 一直暗中观察的伊什塔尔知道塞琉斯拥有能够轻松寻找宝石的能力,这种能力是对宝石无穷贪恋但自身却与之完全绝缘的伊什塔尔根本无法拒绝的。 也正因如此,伊什塔尔绝对无法放弃塞琉斯这个她眼中可以与极品宝石媲美的珍宝,女神与战士之间必定会因为这一点而起冲突,最后也必然会产生与现在一样的结果。 塞琉斯看出了这一点,但是他却不想戳破,能够安安稳稳的与女神达成和解已经达成了他所期望的结果,他又何必因为这可有可无的一句话担上可能刺激到伊什塔尔的风险呢? 他向前走了几步,准备缓和一下与伊什塔尔之间的关系,但他没想到伊什塔尔一看见自己靠近就紧张的抱住怀中的极品宝石后退了一步。 塞琉斯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伊什塔尔对自己的反应让这位红发战士感到几分无奈。 明明自己是正当防卫,本身也没有仗着武力对伊什塔尔做一些不好的事,提的要求也是完全合情合理,可看女神的反应,他怎么觉得自己被当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呢?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塞琉斯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继续接近伊什塔尔,不然被刺激到的女神大人万一再做出什么事就又是一个麻烦。 “真是抱歉了,伊什塔尔大人。之前的我有些过于急躁,还对您做了一些非常不理智、非常不恭敬的举动。” “对于触犯了女神威严这件事我感到十分的抱歉,因此我打算将这个极品的青金石以及周围这些宝石供奉与您,不知女神大人能否原谅我的过失。” 塞琉斯向着伊什塔尔微微低头行礼,虽然化解恩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是谁知道这个离谱女神会不会又搞什么幺蛾子。 所以塞琉斯打算把自己的姿态稍微放低,给这个好面子却在自己这里丢了面子的女神一个台阶下。 见到塞琉斯不再靠近,一直紧抱着宝石不放的伊什塔尔这才松了口气,随后便思考起塞琉斯提的这个条件。 伊什塔尔真的不想让这个能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宝石的战士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不然之前也不会开出让塞琉斯成为她的丈夫的条件。 但是经过这些事后,伊什塔尔很清楚塞琉斯本身的意志不容拒绝,若是答应的话还有可能在以后请他帮自己寻找宝石,若是不答应,估计自己怀中的这块极品宝石根本就保不住。 因此尽管很心痛,女神大人还是咬着牙答应了塞琉斯要求。 “......好!就这样吧!我答应你的要求,以这些宝石为代价,天之女主人与...”伊什塔尔看向了身前露出笑容的塞琉斯。 “塞琉斯,这是我的名字。” “天之女主人伊什塔尔与塞琉斯之前的恩怨从此刻一笔勾销。” 说完这番话后,伊什塔尔无比失落的看向塞琉斯那双能够挖出宝石的手,随后强迫性的逼着自己闭上眼睛,她怕再看下去自己就会因为失去了得到无穷无尽宝石的机会而发疯。 尽管不想刺激到面前的伊什塔尔,但是在确定了自己与女神的恩怨一笔勾销的时候,塞琉斯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少了伊什塔尔这个麻烦,他终于能够安心的前往乌鲁克,去见那个出了变故的王了...... ....... 乌鲁克城最雄伟,最壮观,最具有代表性的建筑无疑是最中心的吉古拉特,这是融神庙与王宫为一体的金字塔阶梯型建筑物。 从那仿佛通往天空的阶梯上一阶一阶的登上去会让人以为自己在去往神明所在的神圣之地。 不过这么说也的确没错,乌鲁克之王与天上的神明一样尊贵。 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为人,乌鲁克之王是神性与人身完美融合。 神的力量让王拥有如神牛般强健的身躯,神的智慧让王能够洞察天上的繁星。 而看似最为无用的人的本质,则使王能够体会人世间的酸甜苦辣,感悟凡民们的喜怒哀乐,这让王最终成为了王。 王本是贤明的,宽容、深思、公正、重德的他曾与平民一同前行,将自己的一切智慧与勇气都投身于造福乌鲁克的光阴中,所有的子民无不将他称赞,为他倾倒。 但是,神明的智慧与人类的视角让王看到了连高高在上的天神也远远无法理解的广阔世界——一种智慧与百种头脑,贤者的指引与共同的建造,神明的庇佑与人身的自强...到底哪种世界才会更加美好? 人们无法知晓那位王者的看透了什么,他们只知道越是成长,王就越是残暴... ...... 乌鲁克是苏美尔文明的奇迹,人们在伟大的王的领导下,与几乎无处不在的魔兽战斗,与没有经过任何开发的自然环境抗衡。 砖石打造的环城庇护着乌鲁克城内上万的居民,人们在城墙之内安居乐业,朴实无华的劳作着,可以说,乌鲁克的居民是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人类。 如果,吉尔加美什王依然是那个贤王的情况下... “来这里之前,我真的没想到在这种可以称得上是原始的时代,人们竟然能够建起这么雄伟的环城。” 站在高大的乌鲁克城城门前,塞琉斯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 “进城是需要被盘查的吗?”走进城门,红发战士的目光注意到了在城门口盘查过往行人的士兵。 “这下就麻烦了啊。”塞琉斯摸着自己的下巴,隐藏在身体中的剑、枪和弓还好说,背上的战斧着实不好安排,万一这些士兵以会威胁城内治安的缘故扣下战斧,塞琉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在与老提姆的相处中大致了解了乌鲁克士兵们的作风,心中也相信他们会安全的保管战斧而不会做一些贪墨之类的事。但是艾佛迪亚斯在塞琉斯心中的地位太过于特殊,塞琉斯是一刻都不想让战斧离开自己的视线。 塞琉斯内心纠结的在乌鲁克城门前徘徊着,却不知道他那魁梧的体型与背上神异的战斧有多么的吸人眼球。 门口的士兵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形迹有些可疑的魁梧汉子,有几个冲动的年轻士兵当即想要将塞琉斯围起来仔细地盘问一番,但是直接被一旁带队的老兵给拦住了。 那个老兵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塞琉斯背后背着的战斧以及那头鲜艳的红色长发,便吩咐那些年轻士兵留在原地观望,他自己则朝着塞琉斯走了过来。 “请问,你的名字是塞琉斯吗?” “嗯?”塞琉斯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向自己走过来的,看起来十分干练和谨慎的老兵,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伊什塔尔身上耽搁的时间应该足以让老提姆回到乌鲁克城了。“是老提姆将我的名字告诉你的吗?” “知道提姆,这么看来你就是他口中那个独自干掉十几头魔兽的战士了。”听到塞琉斯的回应,老兵有些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许多。 “我本以为是他带着他那一小队士兵在吹牛,可没想到这世界上除了王以外还真有能够独自干掉大群魔兽的人类。”老兵打量着塞琉斯身上壮实的肌肉。“离这么远我都能感受到这身肌肉能带来的爆发力,再加上你背后的战斧,说你能独自杀一头乌伽尔我都相信。” 乌伽尔,太阳的魔兽,狮头、人身、鸟足的风暴恶魔,据说是提亚玛特十一子中体型最大的一个。而它的形象也常常出现在苏美尔人的护身符上,代表着守护与驱邪的力量。 “是吗?那还真是谢谢你的称赞啊。” 将塞琉斯的武力与传说中的魔兽作比较,这是老兵最真心实意的称赞,因此,尽管塞琉斯的力量能够轻易地干掉老兵口中的乌伽尔,但他还是会因为这句而感到开心。 “对了,我看到你一直在乌鲁克的城门口徘徊却一直没想过进去,我想问一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一番闲聊,确认了塞琉斯只是一个单纯的拥有强大武力的旅人后,老兵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主要是看到你们一直在城门口盘查过往的行人,我就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拦下来。”塞琉斯将背后背着的战斧拿下来,向着身前的老兵示意道。 “原来是这样啊,没关系没关系,你就带着这柄战斧进去吧。”出乎意料的,老兵在听到塞琉斯的烦恼后直接摆摆手示意塞琉斯完全不需要担心。 “老提姆给你做了担保,说一个拿着巨大战斧的红发战士帮助了他们,而那个战士的名字叫做塞琉斯...” “老提姆为我做了担保?”塞琉斯指着自己,他没想过能这么轻松就获得进入乌鲁克的资格。 “没错,那家伙一从埃列什回来就马上告诉我们你在路上杀了十几个魔兽并救了他们,还说如果你来的话他愿意为你做担保,只不过我们一直以为他在吹牛而已。” “老提姆吗?真是谢谢他了。”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受到了意想不到之人的帮助,这种感觉让塞琉斯觉得十分奇妙... “虽然我不认为帮助自己的救命恩人需要什么感谢,但如果你真的想谢谢他的话就趁着他休沐的时候好好请他喝上一杯吧。”老兵拍了拍塞琉斯的胳膊,然后示意塞琉斯和他一起走向城门。 “对了,老提姆应该和你说过最好不要来乌鲁克,但他估计自己劝不住你,也怕你和我们起冲突引来...嗯~才提前给你做了担保。”最后在城门处与塞琉斯道别时,老兵突然小声的告诫着第一次来乌鲁克的塞琉斯。 “我也没法给你说的太多,你只要记住离金发红瞳的俊美男子越远越好,最好不要让他看到你,而且最关键的是,千万不要想着对他拔出武器...” “金发红瞳的俊美男子吗?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老实说,老兵他们藏头露尾的劝告完全起了反效果,乌鲁克的王越是神秘塞琉斯就越是想要去见识一下。 ‘金发红瞳的俊美男子,是他们的王吗?’塞琉斯暗自思量着。离他越远越好,最好不要被他看到说明王的变故不是针对谁或是针对某一类人;千万不要进行反抗,是说明王的力量强大无人能及吗? “明白就好,这样的话最起码能保住性命。”老兵的语气中突然有了些莫名的伤感,但是下一刻他又重新露出笑容。“虽然来的很不是时候,但我还是要说上一句,欢迎来到乌鲁克!” “非常感谢。”塞琉斯点头向老兵表示感谢,随后就走进了这座苏美尔最大的城市——乌鲁克。 第二十二章 梦 比起幼年倾倒众生的贤明,青年的王更像是一位英豪。 神明的智慧依然存在,但王对力量却更加青睐。 为了使自身的力量更加强大,王仗着自己神牛般的躯体,凭着双脚游历了整个世界,并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无穷的珍宝。 但王对此并不满足,他又去到了那神秘的起源,从那洪水泛滥之地获得了能够灭世的秘奥。 自觉力量圆满的王回归了他的王朝,他组建军队,将世间的一切危险全部清扫,人们欢呼着王的名字,战士之名更胜于王的称号。 可为何短短几年之内,王却变了一副面貌。 贵族们在房屋之内怨愤不已:因为王不给父亲保留儿子。 平民们在街头墙角大声哀嚎:因为王不给母亲保留女儿。 人们不堪其苦,他们大声祷告... ...... “感觉乌鲁克完全不像是原始的时代的城市,这幅繁荣的景象连伊阿宋统治的底萨莱都赶不上。” 刚刚走进城门,整个繁荣、昌盛的宏伟城市便映入塞琉斯的眼帘。 首先进入的是乌鲁克的主干大道,街道两旁皆是忙活着制造各种各样手工器物的工作坊,大多数是陶罐,陶碗之类的生活用具,少部分则承接特质陶器制作。 再走几步,就是一片特意开辟出来的集市,因为没有货币的缘故,前来贸易的人们都是大包小包的携带着他们用以交换的物资。而且似乎是为了解决可能出现的纠纷,集市上有不少身穿特制长袍的老人巡视。 塞琉斯粗略的看了几眼,最容易交换的硬通货是罐装的麦酒,他预想中非常重要的小麦却没什么价值。 主路直接通往全城最高大的建筑,也就是融王宫与神庙于一体的吉古拉特,根据塞琉斯的感知,一股位格极高的混合神性就在那座王宫之上,想来那就是老提姆口中的王吧。 不过塞琉斯没有贸然前去王宫,因为他对乌鲁克之王的所有了解都来自老提姆与其他乌鲁克士兵,仅仅只言片语的情报根本无法让塞琉斯对那个王做出合适的评价。 所以塞琉斯打算先在乌鲁克待上一段时间,好好了解一下那位王的事迹再决定自己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那位王。 “老提姆给我的青铜匕首还有三十五把,应该能住上一段时间。”取下装有青铜匕首的羊皮袋,塞琉斯准备去寻找一间可以供他住宿的旅店。 虽然他并不介意晚上待在街道上过夜,但是他这个体型一直逗留在大街上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而且不确定那个王者会不会闲着无聊大半夜跑出来闲逛,在没有得出结论之前就与那位王相见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 群山如同建立在深渊之上,这是一片孤寂、可怕、黑暗的死亡之地,无数蓝色的光点在天空中漂浮,本是美丽的景色却在死寂的背景下更显凄凉。 而在这黑暗恐怖的空间里,一位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金发男子睁开了他那血红的竖瞳。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充满死寂与荒凉犹如地窟般阴森的环境,白色的鬼魂与幽蓝的冥火肆虐着,共同奏出死亡的篇章。 金发男人的下半身是金光闪闪还带有红色内衬的半身甲,健美雄壮的上身裸露在外,还纹有鲜红色的神纹,金色的短发违反常识的根根竖起,反映出其主人桀骜不驯的内心。 “嚯!是那个杂修作祟,安努神多赐了他几个胆子吗?竟敢将本王拉到这片荒芜之地。”金发男人的语气无比孤傲,他所表现出的强烈自我即使是金星女神也不及其中十分之一。 一阵阴冷的仿佛能将人骨头都给腐蚀至尽的冥风吹过,即使是不可一世的王者也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不过这并不是因为那风的威力,而是王已经从风中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信息。 “本王还在疑惑是那块大地如此荒芜,却没想过自己已经身处冥府之中。” 血红色的竖瞳直视着虚无的天空,但是王者的神情却好似透过那片虚无在望着某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尽管语气十分平静,但那几乎要弥漫在整片空间的澎湃杀意足以说明王此时的愤怒。 “怎么?将本王拉入冥府却不敢现身一见,果然是一帮鼠辈吗?” 极尽嘲讽的话语从金发王者的口中蹦出,但是他所预想中的“人”却依然没有出现。不过,在王者话音消散之时,不知从那里冒出一阵白雾,迅速的将金发王者完全的笼罩。 还没等王者做出反应,这些将他笼罩的白雾又飞速的散开,神奇的是,原本还是一片荒芜的群山中,突然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流。 金发王者能看到无数的亡魂在水中不停地哀嚎,但却诡异得听不到一丝声响。直觉告诉王者这条河流的威力,那是一种让神明也无法度过的恐怖。 即使是骄傲的王者在面对这条河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四处寻找着渡河的办法,却只找到了一条黑漆漆的仅供两人搭乘的小船以及一根划船的长槁。 “有趣!这世上竟然有人胆敢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考验本王。” 嘴上说着有趣,但是那双竖瞳中的怒火却几乎要将周遭腐朽空气点燃。 只见王者将右手高抬,瞬间便有无数金色的涟漪在王的身后浮现,代表着人智原典的神兵利器从每一个涟漪之中探出锋芒,只待金发王者一声令下便要将那条黑色的小船碾成粉末。 可这时,王那高抬得右手却迟迟没有挥下来,拥有神智的精神在不停提醒他——搭上那艘船,他就能看到自己的命运。 本该对那命运不屑一顾的王,却鬼使神差的收回了自己的珍宝,他慢慢悠悠的走到船边,轻轻抬脚站了上去。 只有王者一人的船开动了,它顺着河的流向飘啊飘啊,很快就带着王者来到一座由长着五十多个头颅的巨犬看守的大门。 巨犬明明有五十多双眼睛,却没有一双注视着金发的王者,这种漠视让王者再一次点燃了心中的怒火。王者将自己的双手捏的吱吱作响,但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就直接向着那座大门走去。 像是一座不会动的雕像一般,巨犬任由王者从它的身旁经过,然后安安稳稳的走进那座大门。 门的另一边是无数肤色苍白的亡魂,也和那只巨犬一样,亡魂们像是没有看到王者一般,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甚至有些还直接从王者身上穿了过去。 这大不敬的举动本应让王者勃然大怒,但是此刻的他却呆呆的望着前方一个长有龙角龙翼的巨大怪物,与王之前所见的一切‘活物’都不相同,怪物那一金一红的异色双瞳正温柔的注视着他。 ‘他看得见我。’情不自禁的,王者张开双手想要去拥抱那个怪物,怪物也同时张开它的双翼,轻轻的将王者拥入怀中... ...... 吉古拉特内的金色王座上,金发王者突然睁开了他的双眼。 “本王,好像做了一个有趣的梦啊...” 第二十三章 吉尔加美什 吉古拉特上的王得到了来自命运的启示,他静静的靠在王座上进入梦乡。 没有人知道王在梦中看到了什么,只是知道梦醒时分,他便去寻找自己的母亲,王希望母亲能够解除自己的疑惑。 美丽聪慧的宁孙女神欣喜的接待了自己的儿子,她询问王有什么事需要借用她的智慧。 王这么回答道:“我在梦中,梦见自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冥府的群山之间,随着一阵白雾,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连神明都为之恐惧的大河。” “无数的亡魂在河中哀嚎,这种恐怖甚至连我也不寒而栗。就在我面对大河束手无措时,一条会引起我敌意的黑船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登上了那艘船,船带着我来到一座由五十多个头颅的巨犬守护的大门前。那巨犬看不见我,任由我通过大门,大门后的无数亡魂也看不见我,他们甚至会从我的身体穿过。” “但我并没有在意他们的无礼,我的眼中只有一个长有龙角龙翼的巨大怪物,我看见他,满心欢喜,便情不自禁拥向他,他也用欣喜的目光看向我,一如我对他那样...” 宁孙女神瞬间便知晓了梦的含义,这位母亲心疼的抚摸着儿子的金发,但又因为梦的结局而感到几分欢喜。 宁孙告诉自己的孩子:“突如其来的白雾代表着未知的变数,奔流的大河宣告着这一切的由来。” 话语说到一半,宁孙女神停顿了一下,她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黑漆漆的小船代表着世间的规则,令你引起敌意的是那规则的化身。巨犬与亡魂漠视你的存在,我可怜的孩子啊,存于世间的你究竟承受着多么大的孤独...” 王安慰着他的母亲:“我自诞生便已身带结论,孤独之果便是我心所决。我想向母亲请教,为何那怪物会使我心生欢笑。” 宛若全知的母亲面带笑容;“命运已向我儿降下慈悲,远方的旅人即将来到,他能看清王的孤独,使王每天都带着欢笑...” ...... “总感觉再住几天我就要吃胖了呢。”乌鲁克专门用来招待外来者的旅店中,塞琉斯一边撕咬着羊排一边发出满足的感叹。 羊肉炙烤过的肉香弥漫在整个房间,一口咬下,浓香的汁水直接从舌尖一路蔓延到整个口腔。也许是因为乌鲁克本身就比较富裕的缘故,大量添加香料的羊肉让塞琉斯得到了比在埃列什市还要强烈的满足感。 “可惜就是比较贵,明明才住了十三天,我都已经用了十六把匕首了。” 一分价钱一分货,因为添加了大量香料,再加上塞琉斯遇到美食时就不可控制的食欲,老提姆为塞琉斯换来的足以让三口之家舒舒服服过上三年富裕日子的青铜匕首已经被他用去大半。 不过这十三天塞琉斯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也许是因为出手爽快且大方,而且明明拥有异于常人的神性气质,但是态度却非常平易近人,这让塞琉斯短短几天就和周围的乌鲁克人打好了关系,他们也因此愿意向塞琉斯诉说王的名字吉尔加美什,以及一些关于王的具体事迹。 吉尔加美什贤明的事迹与老提姆之前向他诉说的没什么差异,预示灾害、修建环城、组建军队、修筑道路...每一个乌鲁克的老人都将这些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但也正是亲身经历过王的丰功伟绩,此时的吉尔加美什所展现出来的残暴才更加让他们刻骨铭心。 由王亲手打造的公正与秩序,却又被他亲自践踏;王赐予民众的财富又成为了他欺压人民的借口;王用无休止的劳逸与任务压榨年轻男人的生命,又用无可阻挡的武力抢走年轻女性的初夜;反对王的命令是死路一条,即使赞同王的选择也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老实说,一位王由贤明变得残暴是一件不怎么正常却可以让人理解的事,但是这其中有很多客观的因素,比如王身体的衰老导致自己处理事情力不从心,思维也因此受到影响,又或者财富与欲望的宣泄使王沉迷其中不思进取... 但是吉尔加美什的转变却毫无缘由,幼年成长为青年,身体机能在不断的成长加强,怎么想也和衰老没什么关系。 沉迷于财富或是欲望看似沾了点边,但仔细想想却根本站不住脚。整个乌鲁克的繁荣都是在吉尔加美什的带领下取得的,想要财富的话完全犯不着从民众手中扣扣索索压榨那一点点的钱财,换句话说抢的那点东西连吉尔加美什的出场费都不够。 至于民女的初夜权,吉尔加美什连女神都看不上,你能指望那时的凡人能够拥有比拟美神的美貌?... 塞琉斯越是打听就越是对吉尔加美什的行为感到疑惑,这也是他一直住在旅店迟迟不去找吉尔加美什的原因。没找到事情的本质就去和吉尔加美什理论,能不能说服是一回事儿,就算用武力使吉尔加美什妥协,等他离开这个世界后被压制的吉尔加美什还会变成原样。 所以塞琉斯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直至找到吉尔加美什主动变成暴君的原因为止,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却打断了塞琉斯的计划... “听说了吗,**天又要举行圣婚仪式了。”旅店老板塔布尔在给塞琉斯上完菜后直接坐到了他的对面,然后紧皱着眉头的给塞琉斯说着今天去市集给塞琉斯换羊肉时听来的消息。 “圣婚?吉尔加美什王要结婚了?!”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正在大口吞食羊肉的塞琉斯直接被噎住,赶忙接过塔布尔递过来的麦酒一口喝下,这才让他的脸色好了许多。 “这不是好事儿吗?结了婚的吉尔加美什王应该会收收心放过其他姑娘吧。”塞琉斯很不理解塔布尔的忧愁,他想着结了婚的吉尔加美什怎么想也应该会收敛一些。 “这哪儿是什么好事啊!圣婚不是王要结婚,而是王以神的名义选拔侍奉神明的神妓!”听到塞琉斯说这是好事,塔布尔明显变得十分激动,但是想到塞琉斯只是来乌鲁克不到半个月的旅人,他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王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选出一位少女举行圣婚,说是为神明选拔神妓,但是从头到尾都不会有任何神明出现。” “那举行圣婚后呢?我是说那位少女的结局如何?”塞琉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既然是献给神明的神妓,那么自然要一辈子留在乌鲁克的神殿,也就是吉古拉特内。” “不是说从头到尾都没有神明出现吗?而且我还听说乌鲁克的都市神是伊什塔尔女神,选拔神妓到底要侍奉谁?” 以神的名义选拔神妓却没有神明前来,乌鲁克的都市神还是女神,吉尔加美什到底想干什么。 “在乌鲁克,王等同与神明...”猛地灌下一杯麦酒,塔布尔面露苦涩的说出了事实。 “王等同于神明啊。”美味的羊肉还剩下一半,但是塞琉斯却没心情再吃下去了。“以神之名就是以王之名,侍奉神就是侍奉王。” “圣婚在明天什么时候举行。”塞琉斯做出了决定,他要去阻止这件事。 虽然吉尔加美什转变的原因还没有找到,但是塞琉斯不打算等下去了。没看见的事还可以以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欺骗自己,但现在自己人就在乌鲁克,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位少女被蛮横的抢走今后的人生。 “明天...明天晚上。”看着突然气盛凌人的塞琉斯,塔布尔吞了口唾沫,因为塞琉斯一直和善的态度,他都差点忘了塞琉斯明显不是普通人的事实。 “明天晚上,还真是挑了个好时机啊...”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各种意义上的...” ...... 第二天,夜晓即将降临之时,成千上万的乌鲁克居民聚集在王宫前的广场上,等待着圣婚的举行... 王蛮横的圣婚令乌鲁克人民十分忧愁,因为今天圣婚的对象虽然是一位他们不熟悉的少女,但乌鲁克就这么大,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抢走的少女是哪家的女儿。 可尽管如此,迫于吉尔加美什的淫威之下,乌鲁克的人们还是不得不装作开心的样子参加这名义上由神举办,同时有祈求风调雨顺之意的圣婚。 身穿只能遮住一部分躯体的白色长袍,头发根根竖起的吉尔加美什正坐在由狮子拉动的黄金车架上,这位黄金的王用一只手撑着下巴,淡漠的注视着街道两旁的人群。 按照吉尔加美什以往的性子,这些敢在圣婚仪式上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臣民一定会被重重惩罚,但是前段时间刚刚做了一个奇异之梦的他一直在思考着母亲宁孙口中那个‘令王每天都带着欢笑的旅人’,也就没那个功夫去管这些臣民们的表现。 “命运的慈悲以及看透王的孤独?”吉尔加美什轻轻勾起嘴角,不知是嘲讽还是期待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可笑...嗯!” 被大力投掷的战斧盘旋着飞向了王的御座,其旋转带动的风压让吉尔加美什意识到其中蕴含的巨大力量,那是连拥有神力的他也无法轻易接下的强大攻击。 “轰!” 即身为王者又是一位英豪的吉尔加美什躲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但是他那无法躲闪的黄金车架却被轻易击碎,拉车的狮子吓坏了,它把头埋在爪子之下,身体也因为恐惧而不停的颤抖。 “好胆!哪里来的杂修,居然敢冒犯王的御座。”跳到一旁的吉尔加美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击毁的车架,赤红带着愤怒的竖瞳死死瞪着显出身来的塞琉斯。 “虽然是我的冒犯在先,但是这份狂妄真的很让人讨厌。”不悦的皱起眉头,突然出现的红发战士缓缓走向被自己投掷出去的战斧,并将其拔出对准了那个愤怒的王者。 “冒犯本王后不仅不自杀谢罪,甚至还要对本王继续刀兵相向...”黄金的涟漪在王者身后浮现,两把有着可活动剑柄的奇异大剑自涟漪中伸出,愤怒的吉尔加美什双手直接握住剑柄对着面前的红发战士就是一记双重拔刀斩。 顾及到周围的民众,塞琉斯没有选择与吉尔加美什直接在乌鲁克城内争斗,而是直接身形一闪躲开吉尔加美什从两侧砍来的利刃,之后就快速的往城外跑去。 “鼠辈!本王定要将你杀得片甲不留!”塞琉斯转身就跑的行为直接将吉尔加美什搞懵了,一种被当众戏耍的羞辱感充斥在他的心中,孤傲的黄金之王在此刻彻底被激怒了。 提着双剑的王追了上去,但他很明显低估了那个红发贼人的奔跑速度——尽管王已经使出了全力,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没有丝毫缩小。 即使双目充斥着怒火,拥有神智的王也意识到了他与前方贼人的实力差距,不过这发现无疑又让孤傲之王的怒火更加高涨。 知道自己根本追不上的王将手中的双剑从剑柄处组合,可活动的剑刃微微向后拉伸,黄金的光辉自剑尖处浮现并迅速的形成一根弓弦。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奇异的双剑便在王的手中化成了威力非凡的长弓。 “这年头连弓箭都有可折叠式的吗?”拥有余力的塞琉斯一直留意着吉尔加美什的各种行动,然后他就被双剑变长弓的骚操作惊了一脸。 “铛!” 高速移动中的王拉开了长弓,光辉化成的箭矢准确无误的朝着塞琉斯的心脏射了过去,但是被早有准备的塞琉斯轻松格开。 “铛!铛!铛!” 不信邪的王疯狂拉动弓弦,可是无论他射出多少箭矢都无法伤到对方分毫,两人之间的距离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八道金色涟漪出现在王的身后,并跟随着王的步伐一起前移。注意到身后的情况,塞琉斯有些好奇的回头望去,他想要看看这位王者除了那把神奇的长弓外还有什么独特的武器。 可没想到已经被气疯的王直接将那些形态各异的神兵利器射了出来,甚至为了不被塞琉斯拉开距离,他任由那些射出的武器被塞琉斯击飞根本没有进行回收,并且更加疯狂的展开金色涟漪,用数不胜数的武器直接对塞琉斯进行饱和时的轰炸。 “这到底是什么?他的数量没有极限的吗?”虽然这些武器对塞琉斯根本没有一丝威胁,但这豪气的攻击方式却着实将他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塞琉斯睁开了他的真理之眼,想要解析吉尔加美什的攻击方式到底是什么情况。 敏锐的注意到塞琉斯突然散发出金色光辉的右眼,本来快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吉尔加美什瞬间清醒,身前贼人的异瞳直接和梦中与他相拥的怪物重合。 “是你?!...” 第二十四章 王的友人 母亲的话让王心生烦恼,孤傲的他是否需要欢笑,但是梦中的欣喜太过美妙,王也只能静等命运的来到。 红发的旅人来到王的都市,他的力量最为强悍,手中的巨斧能轻易劈开群山。 乌鲁克的人们将他围在中间,他们悲痛的向旅人祈求;“如神一般的强大英豪,请您讨伐王的残暴。暴君抢夺了城中的女儿,使她的人生再无欢笑。” 旅人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决心去规诫暴君的狂傲。 人们开始高兴地欢呼,将旅人的住处安置妥当,只等吉尔加美什的来到。 迎接少女的都市大道,王的车架被旅人阻挠,战斧劈开了黄金的御座,连狮子都因此不停悲嚎。 “凭你也想规诫伟王!”王的双目燃着火焰,闪着寒芒的双剑已被其握在手中。 “蛮横无理的暴君,就由我来纠正你的狂妄。”旅人将战斧高高举起,斧刃正对王的鬓角。 这场大战一触即发,战斧与双剑频频相交... ...... “吉尔加美什,我可怜的孩子。半人半神的你既不被众神承认,也不被人们接受,你自诞生起便承受着不容于世的孤独。” “你那犹如星之光辉般洞察世间万象的眼睛里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使你变成如今的模样?” “请你原谅,我可怜的孩子。身为母亲的我也无法得知你的所见所闻,但我相信明知后果却还要宣泄残暴的你一定有什么难以诉说的苦衷。” “本以为你的生命将在孤独中走向尽头,可我高兴的知道命运显露了祂的慈悲。” “我的儿子吉尔加美什啊,你将会有一位理解你的友人,拥有异色双瞳的他同样有着超脱世界的目光,这样的他一定能够理解你的...” ...... 我自诞生其便身带结论,作为既不是神明也不是人类的生命而被孤立... 神智与人心,两个毫不相容的东西同时存在于我的身体之中,这使我能够以一种独特的视角去观察这个世界。 我预知到一场将会让世界陷入毁灭的洪水,弱小的凡人们将会在这天地的威严中走向灭亡。 我不想看到这些,所以我将他们带到了高山之上,并劈开打向他们的巨浪。 洪水消退后,我带领生还的人们建起能够保护他们的环城,这样的话他们就有一个安全的地方放心生养,我深知人们只有传承下去,他们的未来才有希望。 能让人们安心生活的城池已经建立,可在城墙外的广阔世界里,会给人们带来大量伤亡的魔兽依然在四处游荡。 魔兽的天赋无与伦比,普通的人们根本无力与它们抗衡。我不能把人们保护在城墙之内,这样的话失去大部分食物来源的他们只能在绝望中迎来死亡,可我自己也分身乏术,没有办法去消除魔兽带来的伤亡。 我需要让人们拥有自保的力量,所以我组建了军队,用各种装备来弥补他们先天的不足,用团队配合去缩小与魔兽之间的差距。 花了好几年的时间,人们终于拥有了能从魔兽口中保护自己的力量。 拥有了自保的力量,下一步就要提高人们的生活了。乌尔市周围的密林拥有丰富的木材与果实;库萨市周边全是珍稀的矿石;埃列什市则遍布广阔的农田以供人们种植小麦... 虽然每个城市都有独特的资源,但是紧靠他们自己的那些东西显然没有办法让人们生活的更好,所以,就需要各个城市之间互通有无,这样才能使资源得到有效地利用。 可是说的简单,运输却成了最大的麻烦。坑坑洼洼还时不时突然冒出的植被让运输物资这件事变得无比困难,小小的一车货需要十个男人去搬运,而这十个人更是需要四十位士兵组成的小队全程护送,百废待兴的乌鲁克那里有那么多的人手去干这样的活计。 我想到了修路,不需要太过豪华,只要用石头垫出一条平整的,不会出现植被的小路就可以了。利用驯服的牲畜拉动货车,一车的货只需要配置一个赶车人,相同的士兵能够运输比之前多上几倍的货物,物资的问题就此解决。 ... 幼时的我,立志要完成身为天之楔联系人与神的使命,立志要成为这片大地上最为优秀的王。 就算以我现在的眼光看来,那时的我宽容、公正,遇事总要深思熟虑,来自神明的智慧让我不管处理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尽善尽美,是一个堪称完美的王,从我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的缺点。 行走在乌鲁克的大街上,路边或停或行的人们,无论是谁都会对我投来称赞的目光。并且对那时的我来说,能看到人们幸福的笑容,就是我吉尔加美什最大的满足。 但,我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呢?对了,是在我突发奇想想要游历世界的时候... 那时的乌鲁克已经走上正轨,我也快长成了青年的模样。我收拾着自己的行囊,进行着游历世界的准备,但是我的副官拦住了我:‘王啊,西边的麦田一直受到飞鸟的威胁,农民们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用木头和稻草打造一些假人,给它们披上一些衣物然后立在那边的农田上,这样的话那些怕人的鸟就不敢再偷吃我们的小麦。’我记得当时我是这么告诉副官的,因为只是一件小事,所以我说完后就没放在心上,随后就开始游历世界的旅程。 但就是那样一件小事,让我的心开始进行转变... 在我收集了无数珍宝回到乌鲁克时,远远的就望见我的副官急匆匆的向我奔来,我以为在我不在时乌鲁克发生了什么大事,也有些慌张的迎了上去。 ‘王啊,按照您的办法我们赶走了西边的飞鸟,可是这些狡猾的家伙全都飞到了东边的农田,你不在的时候它们糟蹋了不少的庄稼,请王想想办法,赶走东边的飞鸟。’ 副官的话让我感到好笑,西边现成的方法都不知道用在东边吗?以调侃的话语给副官开了个玩笑,‘这么简单的事也不知道自己好好想想,要是以后没有我该怎么办...’ 我突然因为自己的话愣住了——若是我以后不在了他们该怎么办? 我疯了似的来到水边,平静的水面倒映着吉尔加美什的面貌——稚嫩的脸庞变得刚毅,瘦弱的身躯变得强健,我不是不老不死的神明,我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王。 若我不在了,人们将变成什么样? 这句话就像是刻骨铭心的诅咒,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最好的办法是杀掉这个天之楔,可是创造我的神明仍然站在天上,我需要一个方法,一个杜绝那个可怕未来的方法。 我一直敬重着创造我的神明,我也一直热爱着拥戴我的人们,但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我只能选择废止神明,憎恶人类。 我自诞生时便身负结论,我是守护人类的天之楔,堆筑人类乃至这个星球的文明与未来是我作为王的责任。 以前的我以为只要保护人们的生命,让他们脸上长带笑容就是守护的含义。但现在我明白了,守护也要划分种类,人类的未来始终需要他们自己去建造,一味地防备与保全之后,是时候该对他们残酷和苛刻了。 即为裁决者亦为收获者,王所要执掌的只有结果就够了。 我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就像我对母亲所说的那样,孤独之果便是我心所决,只有背负一切之人,才有资格被冠以王的名号。 因此,在母亲说将会有人理解我并成为我的朋友时,我的笑容有些无可奈何——连母亲都会因我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困惑,我又怎么会奢求有人能理解我呢? 可是尽管心中如此清楚,品足孤寂滋味的我还是对那可能存在的友人有了一丝期待... ...... ‘是那个家伙吗?母亲口中的,能够理解我的朋友。’吉尔加美什注意到前方那人的异色双瞳,被怒火冲昏的头脑瞬间变得清醒。 本以为只是个冒犯王之威仪的小贼,却没想过他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不仅终结剑射出的箭矢对他没有一点效果,气到发疯时扔出的财宝也对他没有丝毫用处。 这一切本让王十分疑惑,苏美尔的大地上何时有了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存在。但这家伙如果是梦中的那个变数,自己这些天心心念念的‘友人’,那一切就可以说得通了。 ‘是了!是了!只有拥有这等力量才能被我平等以待。’ 首次遭遇了能够让自己无可奈何的对手,黄金之王本是无比的惊讶与愤怒,更何况对这个骄傲的王来说,在战斗中不得不将自己秘藏与库中的珍宝投掷出去又是一种屈辱。 因为这是他被逼之下的无奈选择,骄傲的王遇上了不受掌控的事态自然会觉得屈辱。 但这一切在吉尔加美什看到那双梦里出现过的异色双瞳后瞬间变了一个模样。 袭击王座并对王刀兵相向自然是出于善心来阻止自己这个暴君,黄金之王对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拥有力量与善心的存在想来讨伐自己真的是太正常。 原本像是鼠辈一样的逃脱行为自然而然的被吉尔加美什认为是担心乌鲁克的民众与财产,当然,这是基于塞琉斯拥有强大武力的前提下作的判断。 ‘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气量吧,我可能存在的朋友。力量只不过是站在王身边的基础,真正的友人必须要相互理解。’ 跟着塞琉斯来到乌鲁克之外的吉尔加美什脸上带着期待之色,本是无可奈何才忍痛投掷的珍宝在此刻却被王相当尽兴且毫无悔恨的尽数发射,与可能到来的友人相比,这些无谓的武器根本不值一提。 “铛!铛!铛!铛!” 金铁相击的清脆之声在乌鲁克城外的空地上回响,不再逃跑的塞琉斯挥动战斧,轻易地击飞所有向他攻来的武器。 “这种攻击方式总是会让我想到克洛诺斯,但是比起泰坦之王简单粗暴的毁灭之力,吉尔加美什的攻击显得更加的诡异。” 真理之眼在不断解析被吉尔加美什投掷过来的武器,而得知这些武器所附带的特性后,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塞琉斯也觉得有些头疼。 “只要被击中,伤口就不会愈合的镰刀与短枪还算中规中矩;巨大的好像连山也可以斩平的剑也可以接受;但那三把只要投出就必定击中的匕首是不是有些离谱;还有只要挨着就会摔倒的枪,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小心的避开一把造型华丽的黄金之枪,塞琉斯直接冲上去与吉尔加美什进行近距离肉搏。 “轰!” 交叉的双剑稳稳的将斧刃格挡,但是吉尔加美什身上不断闪着光芒的神纹却说明这位王并不想他所表现的那么轻松。 “你这家伙!力气是不是有点强过头了。” 吉尔加美什的声音有些低沉,双臂上强健的肌肉微微鼓起,他奋力的想要架开塞琉斯的战斧。 “怎么?不叫我杂修或是鼠辈了?”塞琉斯的表现就显的轻松许多,在保证用战斧压制吉尔加美什的情况下,他还能腾出一只手抓向黄金王的脑袋。 “对于能够压制本王且心怀美德的英雄,自然不能使用蔑称,否则本王的威严何在!更何况...”意识到塞琉斯的打算后,吉尔加美什直接打开无数道金色涟漪,从天而降的武器擦着吉尔加美什的脑袋射向他身前的塞琉斯。 “更何况?”虽然这些武器根本伤不到此时的塞琉斯,但他还是尽力去进行躲避。虽然时机尚不成熟,但塞琉斯可没忘自己来找吉尔加美什的最终目的,若是使用武力强压,他真怕这个孤傲的王因为受辱而主动寻死。 “本王想问你一件事,看看拥有如此力量的你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气量!” 吉尔加美什没有回答塞琉斯的疑惑,他停下了武器的投掷,用鲜红的竖瞳死死地盯住塞琉斯的双眼。“人世将由谁来打造?” “人世?”塞琉斯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吉尔加美什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询问这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对于塞琉斯来说早有答案。“既然是人世,那么自然将由人们共同建造,这一点不容置疑。” “哦,由人打造?这可不像是你这样的存在能说出来的话啊,若是人世由人打造,那你这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又该何去何从呢?”话是这么说,但是吉尔加美什的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我了。”明明正在打架却突然被对手拉住讨论哲学,这莫名其妙的展开让塞琉斯疑惑的摸了摸后脑勺。“不过嘛,我是挺想做一个能给人带来希望的英雄。” “英雄?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吉尔加美什先是轻轻的念了一遍塞琉斯的回答,鲜红的双目突然闪过一丝神光,随后就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喂!你这家伙有些过分了!”看着身前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流出来的的吉尔加美什,塞琉斯不爽的捏了捏拳头。 “不不不,本王的笑声并不是嘲讽,而是因为确定了某种结果而开心的表现。”轻轻用手指抹掉眼角的泪水,吉尔加美什注视着塞琉斯的目光突然变得温和。“虽然不是本王预想中的回答,但这才是你的本质不是吗?” “你这家伙在打什么哑谜?”本想将吉尔加美什带回正道,但塞琉斯哪会想到自己却不知不觉的被吉尔加美什用话语带偏,这一刻他无比的怀念‘墨提斯’还在的时光。 “想知道?”黄金之王挑了挑眉毛,然后突然挥动双剑朝着塞琉斯冲了过来。“打完再说!” “这可是你说的...” 第二十五章 交心 没人知道王与旅人之间进行了怎样的战斗,人们只知道在第二天的清晨,王与旅人相互搀扶着回到了乌鲁克的王宫。 旅人用实力赢得了王的尊重,王的性格也因旅人而有所缓和,虽然并没有回到幼年时的贤明,但至少那股残暴收敛了许多。 王的脸上常常带着微笑,他与旅人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 “虽然早有预料,但你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强过头了。” 吉尔加美什大口的喘着粗气,威力非凡的黄金双剑早已被击飞,宝库中的武器也全都扔了个干净。他在战斗中耗费了所有的力气,现在只能瘫在地上,瞪大了鲜红的双眼望着看起来毫发无伤的塞琉斯。 “说句实话,若是之前我还会因为实力的增长而开心,可是现在...”塞琉斯将手伸在眼前轻轻地捏了一下。“我只会为这不断提升的力量而感到恐惧。” “虽然这话说得让人想揍你一顿,但本王还是能听出来你的确因这东西而感到烦恼”黄金之王向着塞琉斯伸出一只手,示意他将自己拉起来。 “之前还喊打喊杀的,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儿态度突然温和了不少,现在被我打趴下后还十分自然的让我拉你一把。 你这家伙脑子真的没出问题吗?我可是一出场就把你那豪华车架砸了个稀巴烂啊。” 塞琉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导致他拿这些自来熟的人完全没有一点办法,因此虽然表现得有些不情愿,但他还是走上前将吉尔加美什拉了起来,并把王的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是脑子里装满肌肉的蠢货吗?快把本王放下来,本王自己能走!”塞琉斯下意识的举动引来了吉尔加美什的带着羞怒的呵斥。 不过也难怪吉尔加美什会感到羞怒,虽然是很正常的行为,但是塞琉斯却忽略了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 被架起来的吉尔加美什双脚整整离地二十公分,这也导致了从别的视角看来,此时的王就像是一个等身娃娃一样被塞琉斯搂在了怀里。 “明明是你...算了,你也就这样了。”塞琉斯没好气的把吉尔加美什放在地上,但是看到吉尔加美什摇摇缓缓的步伐,他还是有点担心。“真没事儿?我是说你还能自己一个人走回王宫...” “别把本王看成青春期的少女一样柔弱,本王好歹也是一位半神,这种程度根本算不上什么。” 这只是吉尔加美什在死撑而已,早已筋疲力尽的他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呻,吟着想要休息,但是为了不在未来的友人以及乌鲁克的民众面前丢面子,吉尔加美什还是凭着坚韧的意志强行驱动着自己的身体。 “真是拿你没办法。”轻轻地摇了摇头,塞琉斯有些无奈的看着走一步都要摇晃半天但还有功夫嘴硬的吉尔加美什,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这种人。 “嗯?” 正在咬牙前进的吉尔加美什突然感觉到塞琉斯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过这并不是给他增加负重,而是靠着抓住他肩膀的手在给他提供支撑,甚至塞琉斯的上半身还微微前倾,看起来就像是吉尔加美什在架着塞琉斯一样。 “走吧,好面子的王。”塞琉斯对着满脸疑惑的看过来的吉尔加美什露出微笑,然后就带着黄金之王返回乌鲁克。 “我从一个不着调的朋友那里知道,王再怎么说也是王,维持必要的威严也是很重要的事。所以...”塞琉斯露出闪着光芒的白牙。“有些事儿就咱们两个知道就行了。” “你这家伙啊...”露出微笑的吉尔加美什闭上了眼睛,随即就难得的开起了玩笑。“看在你如此替本王着想的份上,就赦了你无故触摸本王玉体的大罪好了。” “虽然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但感觉还是很不爽啊。”塞琉斯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看在这家伙真的没一点力气了,他这一拳真的会打上去。 “喂!你扔出来的那些武器不需要回收吗?”扶着吉尔加美什返回乌鲁克的塞琉斯不小心踩到了那些被他击飞的武器。 “那些东西啊,先扔在那里就行了。”吉尔加美什瞄了一眼塞琉斯脚下的长剑,有些无所谓的说着。 “再怎么说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啊,你不会觉得可惜吗?”塞琉斯知道这些武器是吉尔加美什游历世界才搜寻来的,见证他伟业的珍宝,一开始被逼无奈用这些东西对付自己的时候还生了好大的气。 “那算什么,若是对手值得我如此,全丢出去也毫无大碍。”吉尔加美什的声音中充满了爽朗与畅快。 “更何况...”黄金之王转头看了一眼扶着他的塞琉斯。“与本王的友人比起来,这些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友人?是说我吗?”塞琉斯有些疑惑地用手指了指自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和吉尔加美什打了一架,为什么就会突然被这个高傲的王当成是友人了。 “不是你,那本王还能说谁?”吉尔加美什笑呵呵的用手肘顶了一下塞琉斯的腰。“战斗就是交心,战士之间的争斗就是自身意志与信念的交锋,挥舞的武器只不过是这些精神的载体。还有,虽然本王在武力比拼中输给了你,但是本王在这之前就轻松看透了你的本质,所以在智慧上是本王赢了。” “而且,本王知道你已经从与本王的战斗中明白了本王所想,否则刚开始就杀气腾腾砸坏本王车架的你怎么可能在打赢本王后这么迁就本王。” 吉尔加美什做出了很有自知之明的判断,但是塞琉斯却顾不上吐槽吉尔加美什这份知道自己在迁就他的自知之明。 完全没有黄金之王口中那份交心体验...或者说还没等身体的行动速度远远超过脑子反应速度的塞琉斯有机会去体验那种交心感,这场与吉尔加美什之间的争斗就已经结束。 “对....是啊...哈哈哈哈。我就是知道了你的苦衷才对你改观的。”尴尬的塞琉斯无意识的加重了脚步,在刚刚他和吉尔加美什摧残过的地面上又踩出了一个个的坑洞。 “哈哈哈哈!你这家伙刚刚居然还和本王装蒜,非要本王亲口承认你是本王的友人才行。”发出畅快大笑的吉尔加美什又用手肘顶了顶塞琉斯的腰。“不过看在今天与你相识的高兴份上,本王愿意迁就你的小玩笑,你要对本王的迁就感恩戴德才行。” “哈哈哈...真是感谢王能够满足我的小心愿啊...哈哈哈。”知道这个话题如果继续下去迟早要穿帮的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之前说打赢你后才告诉我的事是什么啊,我其实挺好奇的。” “都被本王点破了一遍还不知足吗?同样的笑话短时间来两次只会让这份心情变质,不过看在今天你...不对!”吉尔加美什的表情从微笑慢慢变成了呆滞,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呆滞变成愕然。 “你这家伙,该不会完全没有体会到本王的心情吧!”吉尔加美什瞪着一双死鱼眼,脑袋犹如生锈的机器般转头盯着冷汗都流出来的塞琉斯。 “哈哈哈哈...老实说我是有一点体悟的,但是脑子好像完全跟不上...哈哈哈...真是抱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出来的塞琉斯还想笑着蒙混过去,但是吉尔加美什的那双死鱼眼让他越看越心虚,实在承受不住的塞琉斯只能老老实实低头道歉。 “你这混蛋!这身力量难道是消耗智商换来的吗?!”黄金之王发出愤怒的咆哮。 “事实上,就是因为能力增长了,‘智慧(墨提斯)’才暂时用不了。”塞琉斯有些心虚的为自己辩解着。 “本王强调的是这个吗?!你这蠢货!”塞琉斯的辩解让黄金之王更加愤怒。 “唉!明明找到了能被王看中的友人,结果本人却是这副德行。”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吉尔加美什的愤怒也慢慢的消退,“更是让本王也做出了只要一想起来就要把自己埋进土里的失态模样。” “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看待本王的!”自己看中的友人那极其不靠谱的脑子让一项论心而不看中事迹的吉尔加美什首次将疑问问了出来。 王的友人必须是心灵纯洁,且能够理解王的存在,塞琉斯虽然满足了心灵纯洁甚至还拥有可以和王站在一起的实力,但是在能否理解王这一点上还未能达标。 若是以往的吉尔加美什,哪怕有人做了再多符合王看法的事,黄金之王也不会在他没有证明自己理解王之前露出哪怕一点点对待友人的态度,但是塞琉斯是个例外... “怎么说呢?”塞琉斯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你应该是一个在心灵上远远超过我的存在。” “嚯——”塞琉斯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这让吉尔加美什产生了几分好奇心。“说来听听。” “以前的我认为只要拥有力量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或者说只要拥有决心就没有完不成的事...”塞琉斯想起自己最开始在希腊。埃及还有北欧的冒险,虽然当时感觉挺凶险的,但是现在仔细回忆一遍之后就感觉自己太过于幸运了。 诞生起便浸泡在冥河中,十死无生的局面却硬是遇到了因为遭遇打击而多愁善感的哈迪斯,不仅拥有了养父还得到了踏上不凡之路的资本... 在老师那里打磨出了一身武艺,从赫菲斯托斯大人处得到了一直陪在身边的战斧,更是在需要与巨龙搏斗前得到了提高实力的毁灭结晶... 这之后的道路也是顺利的难以想象,塞琉斯一路有惊无险的经历了埃及与北欧,还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但在背负了绝望,得到了那份力量之后,塞琉斯的冒险就不那么顺利了... “我之前也曾去过与乌鲁克不同的王国,那个地方长年发生着战争,人们一直受到欺压...” “我不是不知道让他们自强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在我的第一位弟子踏上那条不归路时还是忍不住想要运用武力去进行干涉...”塞琉斯有些怀念的抬头望向天空。“现在想想,若是当时真的用武力去强硬的结束战争,那我现在一定会后悔吧。” “太过幼稚,内心脆弱的就好像是一捏就碎的蛋。”吉尔加美什毫不留情的做出评价。 “所以才说我之前的经历顺利到难以想象。”根本无从反驳吉尔加美什的点评,塞琉斯又开始说了下去。“之后呢,我又遇上了被恶魔一样的半神引诱堕落的小镇...” “想要阻止却不知道方法,最后不得不求助主谋,用了不是办法的办法解决了这件事,还搭上了我不少的血与肉。” “真是和现在一样的没脑子!对于那些内心丑恶的家伙直接杀掉就行了,邪恶之徒无论做什么都是罪孽!”吉尔加美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身旁的塞琉斯。“竟然会被那样的女人以那样站不住脚的理由戏耍,你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主要是不管怎么说送酒这件事根本挑不出毛病。”塞琉斯又摸了摸后脑勺。“而且我也没办法阻止那些村民堕落下去。” “无论过程如何,只要出发点带着恶意就一定不会是善果。”吉尔加美什冷哼一声。“也正因此,遇见邪恶之人直接杀了准没错。” 即使是暴君的吉尔加美什,他也是不会轻易夺走他人生命的,高傲的黄金之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邪恶的灵魂以及对他抱有杀意的人,吉尔加美什从始至终只杀这两种人。 “但那些人该怎么办?”塞琉斯耸了耸肩。“空有一身武力的我可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自我堕落说白了就是心智不坚定,还偏偏有闲工夫胡思乱想。”吉尔加美什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只要逼着他们进行工作,每日每夜的将他们的体力压榨干净,那些杂修哪儿还会有功夫堕落!” “我怎么没想到呢?!”塞琉斯猛地一拍脑门,随即有些泄气的把手垂了下去。“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别岔开话题了,赶紧说你是怎么看待本王的。” “就像你听到的那样,除了这身武力,你无论哪方面都能比我做得更好。”塞琉斯又抬头看向了天空。“你是天生的王,目光长远并能毫不动摇的坚持自己的决心,如果换我做到你的位置,即使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也一定狠不下心去坚持吧。” “狠下心?”听到这个关键词,吉尔加美什猛地抬头看向了塞琉斯。“你知道我在干什么?!” “虽然这段时间脑子一直不灵光,但是基本的逻辑还是能理清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塞琉斯知道这已经是现实了。“你的行为与现实的逻辑不符,自然而然就会产生疑惑。” “带着这份疑惑与你结识,就算我没有那种在战斗中交心的感觉,也会很快就能明白你的本质。” “越是爱着人类就越是想要他们拥有美好的未来,而为了那份未来,自己就必须远离甚至厌恶他们。”塞琉斯注视着吉尔加美什的双眼。“甘愿一人承受孤独的王,这就是我对你的看法...” 第二十六章 ‘王’与‘尺’ “春风吹来生机,夏风送来繁荣,秋风迎来丰收而冬风带来严酷,即使是伟大的世界也需要四时的交替来维持运转,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乌鲁克。”在民众们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与那个红发旅人‘相互搀扶’着回到吉古拉特的吉尔加美什如是说道。 “所以在贤明的引导之后,你要让人们学会在已有的基础上自主进行思考,自己解决问题。”和一回到王宫就站在金字塔顶耍帅的吉尔加美什不同,塞琉斯只是单纯的坐在台阶上欣赏着乌鲁克的拂晓。“但你不觉得突然的变动对他们来说有些过于严厉了吗?” “那是因为本王之前做的太过火了,环城、道路、吃不完的食物配上职业性质的军队、再加上那些精美的青铜器具...塞琉斯啊!见多识广的你能想象这些给人类文明带来革新的东西只是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就一窝蜂的出现在乌鲁克——这个连货币都不存在的原始城市吗?” 吉尔加美什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惆怅,曾经自以为是的贤明却给乌鲁克乃至世界埋下了巨大的隐患,这对已经成长的吉尔加美什来说是一件非常难以启齿的黑历史,也是导致他毫无征兆的由贤明转变为残暴的原因。 “虽然这些都是事实,但是一向骄傲自大的你竟然能亲口承认你所自豪的乌鲁克是个原始城市真的很让我意外。”塞琉斯瞄了一眼身旁的吉尔加美什。 “事实就是事实,正因为足够骄傲,本王才不屑于夸大自己的功绩。”吉尔加美什冷哼一声,他是个真正意义上足够骄傲的人。“乌鲁克是最早的城市,是一切文明的雏形,它的原始即是一种必然,也是本王的功绩所在。” “不过尽管乌鲁克只是一个落后原始的城市,也不妨碍本王因它的原始、因此身为乌鲁克之王而感到自豪与骄傲。”吉尔加美什有些感叹的望着乌鲁克城的全貌。“这两者一点都不冲突。” 的确不冲突,就像吉尔加美什所说的那样,作为文明的雏形,乌鲁克的原始是一种必然。 而正因为它的原始,带领这个原始文明不断发展并成为所有文明模板的吉尔加美什才有资格傲视在此之后所有以乌鲁克为模板进行发展的文明中出现的所有英雄人物。 简单点说,就是苏美尔是所有文明的原型,乌鲁克是苏美尔的中心,吉尔加美什是乌鲁克最伟大的王,这就代表着‘英雄’这一概念的原型就是他吉尔加美什,‘英雄王’的称号也来源于此。 “所以,你在发现乌鲁克的发展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出错之后,就只能用最为残酷的手段逼迫人民进行觉醒,以此来将文明拉回正道?”塞琉斯若有所思的望着吉尔加美什。 “正是,就像你一样,本王的子民都被年幼的本王带成了连照搬办法的能力都没有的废人。”吉尔加美什故意瞟了塞琉斯一眼,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只能笑着打起了哈哈。 无视了友人的种种行为,吉尔加美什继续讲了下去。“年少的本王十分稚嫩,虽然懂得万事万物都应该遵循从无到有,循序渐进的道理,但是那颗幼小的心还是无法看到世界的全貌。” 吉尔加美什伸手一招,从瞬间出现的金色涟漪中取出两只黄金做成的精美酒杯以及两瓶散发着浓郁酒香的酒壶,将第二份递给友人后,黄金之王缓缓地为自己斟满一杯酒。 “没有丝毫耐心,不考虑任何后果,自以为是的认为人们需要什么就给与什么,完全忽略了人类身上最为可贵的价值。”吉尔加美什轻呷了一口酒,有些自嘲的评价着曾经的自己。 这是他一直藏在心中的真实感情,神明不想听,人类不理解,王本身的高傲也让他拉不下面子去倾诉,也只有遇上了塞琉斯这个友人,吉尔加美什才有机会把心中的苦闷说了出来。 “最可贵的价值?人类身上有什么能被你称为最可贵价值的东西吗?”接过酒壶还没来得及倒上一杯的塞琉斯突然有些好奇。 “不要像那些渐渐变成杂修的家伙们一样,敢不敢用你那已经长满肌肉的脑子好好想一下。蠢货!”似乎是对塞琉斯的行为非常不满,黄金之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呵斥着自己的友人。 “抱歉抱歉,下意识的就想直接询问问题的答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塞琉斯就开始仔细的思考人类身上的价值。 “智慧、爱、还是坚韧与顽强,这些东西虽说都很重要,但显然没有办法代表人类这个种族,而且吉尔你的眼光绝不会只看到这些东西...” “吉尔?你就是这么称呼本王的?!”还没等塞琉斯说完自己的分析,黄金的王就一脸嫌弃的打断了他的话。 “主要是你的名字太长了,而且如果当众称呼‘友人’的话莫名的有些羞耻,所以...哈.哈.哈哈。” “那你就没有想过被你当众这么喊的本王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吗?!”吉尔加美什有些抓狂的咆哮道。 “真是抱歉啊,吉尔。”知道自己的做法的确有点不厚道的塞琉斯只能笑着打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算了,你这家伙就是这个样子。”吉尔叹了口气,示意塞琉斯接着分析,他是真的拿这个友人没什么办法。 “与其他种族相比,人类身上所特有的,最有价值的自然就是那份有着无限可能的‘弱小’以及无论如何都要存活下去的决心。”塞琉斯充满自信的望向自己的友人,他觉得自己这个回答应该能洗刷自己在吉尔眼中那个‘蠢货’的印象。 “只要多转一下,就算是你那已经长满肌肉的脑子也是能够想到答案的嘛。”吉尔嘴不饶人的嘲讽着,不过那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就知道友人的正确回答让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既然回答正确,那能不能请我那伟大的国王大人好好夸奖一下您那脑子里长满肌肉的友人呢?一直被骂蠢货就算是我也很不高兴。”塞琉斯对着吉尔翻了个白眼,说错话,办错事被骂就算了,回答正确也要被损就有点让他不乐意了。 “天生的弱小带给了人类无限的可能,无论如何也要生存下去的决心给了人们实现这些可能的机会。”黄金的王直接无视了友人的牢骚。 “冷风一吹,没有皮毛保护的人们就会受寒而死,而幸存者就会拼命寻找御寒的方法;食物难寻,一旦找不到人们就会饿死,因此幸存者就会想方设法的寻找能够稳定收获食物的办法...” “什么东西威胁了人们生存,人们就会拼尽一切去克服这些苦难,这才是人类文明正确的进程。”站在高处的王示意身旁的友人看看王宫下的乌鲁克子民。“而这些家伙,从晚上一直等到现在,没有王的命令什么都不敢去做,被欺辱到那种地步也不敢表达一丝不满,除了外表看起来是个人,但本质上不过是一些杂修。” “所以,你接下来还打算更加残暴的对待他们?”塞琉斯猜测着吉尔的想法。 “正是如此!至少要让他们能够自己解决问题为止。”黄金之王点了点头,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友人。 “但是这种方法是不是有些过于极端了。”塞琉斯摇了摇头,他理解但不认同友人的做法。 “他们在之前已经习惯了依赖你这位在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王,即便你用这种方式压迫他们,也只会使他们产生只要王变回以前的‘贤明’就能使生活回到以前的想法。” “毕竟你也说了,他们只是一帮杂修,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也根本不能理解你毫无征兆转变态度的目的。”塞琉斯摊了摊手,见多识广的他可太了解人类的思维模式了。 “你是觉得本王的做法出错了吗?以你那个肌肉脑袋做出了这个判断。”鲜红的双目突然睁大,吉尔的话语透着一股严厉,但是从中听不出来一点怒气。 “虽然的确是个肌肉脑袋,但是我的判断可没出错。”塞琉斯坚持自己的判断,他可不相信吉尔加美什连容忍一点点指责的气量都没有。 “我是在乌鲁克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为了打听你的事迹我和很多乌鲁克老人交谈过。我发现很多人在谈起你时都一直怀念着你以往的贤明,同时又不停的感叹着你如今的残暴。” “你曾经的贤明与现在的残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自始至终出问题的就只有王一人而已。人们都抱着只要王变回以前那样他们的生活就会无比美好的想法,甚至还偷偷摸摸的向神明祈祷...” 吉尔加美什没有说话,在认识塞琉斯之前根本没有人会向王说出这番言论,王的孤独也使他不会主动去接触这些,况且就算他真的主动去询问,又有哪个乌鲁克人敢直接将这些话当着王的面说出来呢? 塞琉斯说错了吗?吉尔加美什觉得并没有,以前只是被心中的那份骄傲与自责所迷惑,但在被塞琉斯点明之后,即使不动用那双眼睛王也能凭借着其中的逻辑判断这番话的准确性。 王宫下的那群人一定是这么想的,依赖于王的贤明,失去了属于人类的进取心以及生存决心的他们也在慢慢失去作为人的资格。否则,吉尔加美什为什么总是称呼人们为‘杂修’呢? “你这个肌肉脑袋竟然能看到连本王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了呢。”吉尔加美什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错误,一脸欣慰的看着正在品酒的塞琉斯。 “既然刮目相看了就别再提肌肉脑袋了行吗?”塞琉斯不满的瞥了吉尔一眼。“我只是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而已。” “那能不能请我那身体反应比脑子快的友人说一下——我们今后该怎么治理这个乌鲁克呢?”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吉尔加美什没有继续站在王宫上俯视整个乌鲁克,而是轻笑着坐到了塞琉斯旁边的台阶上。 “我们?”不解的看向一旁的吉尔加美什,塞琉斯伸出手指不停地来回指着他们两人。 “不然呢?还是说这里有其他人存在?”很自然的将手中的酒杯和塞琉斯的碰了一下,吉尔加美什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没什么治理国家的经验啊。”塞琉斯有些苦恼的挠了挠自己的红发,吉尔加美什突然的邀请着实让他有些为难。 “虽然从不少朋友那里见识过如何治理国家,但都是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文明经验,显然不适合正处于原始阶段的乌鲁克,一个不小心就会犯和你幼年时一样的错误。” “所以,才需要‘我们’一起不是吗?”吉尔加美什笑呵呵的拍着塞琉斯的肩膀,在那个‘我们’上加重了语气。 “你是说一个作为高高在上的‘王’维护着威严,一个作为规诫‘王’的‘尺’体会民心,‘王’所无法了解的信息由‘尺’来获取,然后‘王’根据‘尺’得到的信息来进行引导...”塞琉斯瞬间明白了吉尔加美什的想法。 “既然‘王’一个人的压迫可能会出现反效果,那就多一个‘尺’来暗中进行辅助,一个制定决策,一个进行修正。”吉尔加美什举起了自己的酒杯。“所以,留在乌鲁克的这段时间里要来帮我吗?” “你说呢?”塞琉斯笑着举起了酒杯... ........ “这帮杂修!混蛋!绵羊就在那里!羊毛就在那里!他们竟然还敢向王抱怨这场突然出现的寒风使他们冻得浑身发抖!” 在吉尔加美什与塞琉斯独处的议事厅内,暴怒的王又一次砸坏了摆在这里的土桌。不得不提上一句,按照吉尔加美什的审美,这里摆放的本来一直都是黄金制成的桌子,但是因为某些涉及暴力的原因,被塞琉斯严厉的换成了土桌。 “稍微理解一下吧,吉尔。毕竟乌鲁克人从没有遭遇过能改变气候的寒风,没想过怎么取暖很正常...吧?”塞琉斯留着冷汗安慰着自己的友人,但是他的理由连他本人都觉得牵强。“现在最重要的是想一想引导的方法。” “不用管那些杂修!天气再冷一些他们就知道要找御寒的东西了。”吉尔加美什冷着一张脸拒绝了塞琉斯的提议。 “但到那时候乌鲁克的孩子们可能已经被冻坏了。”相处了这段时间,塞琉斯当然清楚自己友人的性格。 “的确是个麻烦,孩子可没有成人的体格。”一提到孩子,吉尔加美什的愤怒顿时收敛了不少。“那就让那些抱怨寒冷的杂修抱住羊围着乌鲁克跑上几圈,本王就不信这样还找不到办法。”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了。”塞琉斯有些不忍心。“不如要求孩子们去看护绵羊如何,寒冷会让他们本能的靠近那些羊的。” “那就听你的吧...” ...... “自从和你打了一架后,把财宝作为武器投掷出去就好像变成盘踞在脑子里的恶癖了。”王宫之中,吉尔加美什正在擦拭着被他丢出去的武器。 “大概是这样做会显得十分具有王者的气概吧,别人珍惜的财宝在你这里只是投掷的道具,即使是一言不发也会给敌人极大的震慑吧。”闲着无聊的塞琉斯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喝着美酒。 “说的也是呢,而且这些作为王的功绩,自然要在战斗中展现出来...” “王啊!有一位猎人坚持要见王...” 第二十七章 美丽的绿色之人 “作为道具,作为武器,从土块砾石之中,我诞生了。 经由神之手捏造的黏土,吾父乃众神之王安努,吾母乃创造之神阿鲁鲁。 但是他们虽然赐予了我超凡的能力,却并没有给我注入灵魂。 因此,初醒的我只是作为一条没有理性的野兽驰骋于旷野之上而已。 我没有灵魂,缺少了人的意志,但因为这份不完全,我也从未觉得自己欠缺什么。 父亲叹息着,赐予了我一个女人。 连镜面也未曾照过的我,将那个人型当作了知晓自己的优秀导师。 七天六夜,我学会了智慧与理性,我被教会了天与地所有的理。 为了落实早已决定的使命,我终于被注入了灵魂。 「恩奇都」 于是,我第一次亲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世界从那个瞬间起,变的那么纯粹,极致的纯粹... ...... “你是说,深山密林里出现了一个强悍、可怕的怪物,还拥有着安怒神精灵那样的力量?” 坐在高高的金色王座上,吉尔伽美什用他那充满压迫力的双眼注视着在王宫内瑟瑟发抖的猎人。 “是...是的,伟大的吉尔加美什王啊,这个世界就数那个怪物最为可怕,它总是在山里游荡,和野兽一同吃草,在池塘浸泡双脚。 我很害怕它,不敢朝它靠近,也不想主动招惹它。但它总是把我挖好的陷阱填平...扯掉我设下的圈套,甚至还会把落入陷阱的野兽们就走。 现在不光是我,所有猎人的生计都受到它的破坏,伟大的王啊!请您帮帮我们除掉那个怪物。” 猎人说完后就跪了下来,说实话,比起那个怪物他更害怕吉尔加美什,毕竟,怪物不会伤人,但是吉尔加美什会。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是找不到办法了,他是真的不想来到王宫。 “一个没有理智却会拯救野兽,不去主动伤害生命也不允许其他生物伤害生命的‘怪物’。”靠在王座上用一只手托着脸颊的吉尔加美什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随后就将目光转移到坐在一旁座位上仔细阅读泥板的塞琉斯身上。 “你有什么想法吗?本王的挚友。” “没什么想法,只是潜意识里觉得那个‘怪物’的出现和众神还有你有关。”有些烦闷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塞琉斯无所谓的回应着自己的友人。 吉尔加美什的力量足够强大,他本人也因为需要展现王者气概的原因不像塞琉斯那样对力量有所收敛。可即使面对这样的吉尔加美什,人们也是更加惧怕他残暴的性格和身为王的身份,对他的力量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但是那个‘怪物’不同,它没有伤害猎人,行事只是单纯的破坏陷阱,可即使这样也能把猎人吓得当着吉尔加美什的面说它的力量世界最强,那个‘怪物’的力量可想而知。 “拥有如此力量的‘怪物’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乌鲁克的周围,怎么想都是众神派来接触你的,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别妨碍我处理这些政务。”表明自己的态度后,塞琉斯就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泥板上。 “是你说要分工处理政务,结果本王都坐在这里无聊到拿你的表情取乐了,你才处理完了一半...哦~~原来还不到一半啊~~” 吉尔加美什将头伸到塞琉斯边上,阴阳怪气的揶揄着正在头疼的塞琉斯。 “先把自己的事解决了再捉弄我行吗?我伟大的国王大人。”塞琉斯轻轻挥动拿着石板的手,想要驱赶一直拿他取乐的吉尔加美什。 “这种事随随便便就能解决,倒是你现在的状态让我很感兴趣。” 吉尔加美什没有在意塞琉斯那对王不敬的动作,或者说黄金之王很是享受这种友人之间的嬉闹。 “那个‘怪物’很明显是众神派出来针对你的,虽然我相信你的能力,但这真的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吗?” 友人随意的态度让塞琉斯有些担心的抬起头,尽管黄金之王的能力有目共睹,但是那个‘怪物’毕竟涉及到众神,想来不会是什么小事。“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会帮你。” “本王的事自然要本王亲自来办,况且就算你想帮忙...”吉尔加美什先是故意瞄了一眼堆积在塞琉斯旁边的泥板,随即一脸愉悦的调侃道。“等你把自己的事处理完,那个‘怪物’估计都要寿终正寝了。” “说得这么轻巧。”一直被损,关键自己还没办法损回去,这种情况就连好脾气的塞琉斯都有些受不了。他直接放下手中的泥板,绯红色的双瞳直勾勾的盯着十分惬意的靠在王座上的吉尔加美什。“我倒要见识见识我伟大的国王陛下是怎么‘随随便便’解决这件事的。” 塞琉斯在‘随随便便’上加重了语气,本来还有些担心这个骄傲的友人会不会在众神手里吃亏,但是看到吉尔加美什这副德行,他巴不得这个损友多吃点亏。 “嚯——既然你如此‘期待’,那我们两个要不要赌上一把。”鲜红的双眸微微眯起,吉尔加美什有些不怀好意的给友人下了个套。 “你觉得被你认可为友人的我会参加这个明知必输的赌局吗?”这段时间的锻炼有了明显的效果,塞琉斯的大脑终于能够压制住身体的冲动。 他相信吉尔加美什能够解决这件事,吉尔加美什也有这个自信解决这件事,他们的分歧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吉尔加美什能够解决这件事的前提下产生的。 并且,赌局的输赢完全在吉尔加美什一念之间,塞琉斯自己则根本没有一点可以插手的机会。也因此,这场赌局从一开始就毫无公平可言,塞琉斯自然不会答应这明显对自己不利的赌局。 “明知必输?”吉尔加美什的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怎么?刚刚还在怀疑本王,现在为什么突然改口了呢?” “我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吉尔。”学着友人的姿势靠在座位上,塞琉斯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淡淡的说着。“我只是想见识一下怎么‘随随便便’地解决问题罢了。” “既然友人如此信任,本王就不得不表现一下了。”吉尔加美什十分满意塞琉斯对他的信任,这表明在塞琉斯眼中他吉尔加美什的能力大于天上创造他的众神。 见自己的友人说得煞有介事,塞琉斯也坐直了身体,打算集中注意力学习一下吉尔加美什的经验。 “去通知巫女塔,让她们派遣一位最近通神的巫女跟着这个猎人,让那个巫女用自己的丰肌润肤让‘怪物’得到知...” “啥?!”塞琉斯有些傻眼了,原本打算学习一下吉尔加美什处理众神关系的经验,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友人会下达这么荒谬的命令。 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大受震撼的心情,塞琉斯直接站了起来。 “我有点搞不明白?虽然猎人说了那个‘怪物’似乎不会主动伤害生命,但是我们还是不能保证巫女的安全。”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面对众神派来接触你的‘造物’你就派一个巫女去摆平?!还要用那样的方式?!”第一时间担心巫女安全的塞琉斯突然意识到问题的重点在与吉尔加美什处理方式的荒唐。 “不是你想见识一下本王‘随随便便’处理问题的能力吗?” “可这也太随便了点!” “唉——”吉尔加美什叹了口气,并无奈的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你好好想想,本王的命令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塞琉斯陷入沉思,吉尔加美什的能力绝对值得信任,看似荒唐的命令一定有着他的理由。 “我好像知道了。”将吉尔加美什的命令没有问题作为前提代入,塞琉斯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的瘫在自己的座位上。 “这么快?”吉尔加美什瞳孔微微一张,看上去有些惊讶塞琉斯能这么快就想明白自己这个命令的用意。“说来听听,让本王看看你是不是因为想不明白所以硬着头皮在这里装模作样。” “喂喂喂!这么搞就没意思了。”塞琉斯翻了个白眼。“你是有多么不信任我?” “不!本王相信!绝对相信你的能力。”吉尔加美什一脸认真的凝视着身旁的塞琉斯,涉及到对友人的信任,这对王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且严肃的事情。 “吉尔?”老实说塞琉斯现在真的有些感动了,他很清楚因为种种原因,除了实力外,他在吉尔加美什面前表现得有些不靠谱,但没想到友人依然那么信任... “但是本王不相信!不相信你那个肌肉脑子!”王那包含至高无上气势的声音响彻整个吉古拉特。 (°ー°〃) ‘焯!!!!’ ...... 猎人最后按照吉尔加美什的命令,从巫女塔带走了一名不久前刚刚通神的巫女。 “怎么?还在生本王的气?”吉尔加美什注视着一旁默默阅读泥板的塞琉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没必要的事,自己的表现不被信任能怨得了谁?”放下手中处理好的泥板,塞琉斯用力捏了一下眉心提神。“自己酿成的苦酒,捏着鼻子也要一滴不剩的灌进肚里。” “身为英雄本就是这样,只要是自己所为的事,无论功过都要承认。”吉尔加美什点了点头。 “那能不能请我伟大的国王陛下承认一下,你是不是一直因为我没有在战斗中与你交心的事而生着气?”顺手拿起另一块石板,塞琉斯有些漠然的看向一旁一脸愉悦的吉尔加美什。 “没错!” ‘十分不要脸的承认了呢?’塞琉斯无奈的捂住自己额头,他猜得果然没错,无论是一直挂在嘴边的‘肌肉脑袋’,还有时不时的挖坑设套,都是吉尔加美什对自己的小报复。 从小就没有朋友的吉尔加美什,在对待好不容易得来的朋友时意外的有些小心眼和孩子气。 “还有,你把对本王命令的理解说出来让本王听听,本王可绝对不允许你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蒙混过关。”微微勾起嘴角,吉尔加美什饶有兴趣的看着身旁的塞琉斯。 “巫女这种存在将自己全身心都奉献给其所侍奉的神明,严格意义上讲,她们被视为神明的财富。” “但是神明的财富却被你在根本没有通知神明的情况下送了出去,即使送给了那个很明显是由众神创造的‘怪物’。” 塞琉斯瞥了吉尔加美什一眼,他可不觉得即身为乌鲁克之王,也同样由众神创造的友人不明白这其中的麻烦。 “说的不错,接下来呢?” “众神创造了那个‘怪物’必然是需要它完成一些任务,而将它投放在乌鲁克周边就表示这个任务与你有关。” “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个‘怪物’却始终没有在乌鲁克露面,反倒是周遭的猎人忍无可忍的来求助于你这个暴君。” 塞琉斯放下了手中的泥板。 “这就说明那个‘怪物’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它没办法完成众神的任务,所以说...” “现在最着急的是哪些计划出现问题的众神。”吉尔加美什接上了塞琉斯的回答。 塞琉斯又无奈的瞥了一眼打断他回答的吉尔加美什,可是在黄金之王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一点歉意。 塞琉斯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轻叹一口气,然后接着讲下去。 “这也是你直接让猎人去巫女塔找一个最近通神的巫女去见那个‘怪物’,而那些巫女们根本没有提出异议的原因。” ...... 茂盛的森林随风而动,在沙沙的枝叶摇曳中,白色的人影从波澜起伏的碧绿之海中显现,那人有着一头绿色的长发,美丽到极致的容颜,微笑的模样宛如和煦的春之化身。 美丽的绿色之人望向了远方,视线好像透过重重阻碍看到了坐在吉古拉特王座上的吉尔加美什。 “我存在的意义,被创造的理由,就在那个乌鲁克的王宫之中...” 废稿,不知道怎么添加进去 汹涌的神力贯穿大地,太阳的光辉划破天空,燃烧着炽热火焰的光之箭雨彰显着自己的神威,这威严与力量让毫无理智、纯粹是为了破坏与毁灭而诞生的魔兽们也恐惧的发出哀鸣。 它们四散奔逃,妄图逃离这片被它们肆虐侵占的大地,但不管它们逃到哪里,漫天的光之箭总能刺穿它们的头颅。 “该死的畜生们!你们之前的耀武扬威呢?!为何在此刻消失不见了?!” 天空中的塞琉斯双眼泛着一丝红光,左手还在不停的拉动太阳神弓伊尤斯的弓弦,向着大地之上的魔兽射出一支又一支的光之箭。 刚刚来到目前这个世界,塞琉斯就被一阵绝望的呼喊所召唤,即使身体会因为这些绝望加速向着‘兽’的转变,红发的英雄还是毫不犹豫的前往那传来绝望的地方。 只不过,塞琉斯这次晚了一步... 农田被损坏,房屋被推到,大大小小的人类尸体散布在各个地方,他们因疼痛而显得狰狞的表情以及瞪大的眼睛无一不在向塞琉斯诉说着他们生前所遭遇的绝望。 城镇上除了聚集在人类尸体旁一直吞食着血肉的魔兽之外再无任何生命的迹象。 塞琉斯愤怒了,血光充斥着他的双眼,同时也带走了了他的所有理智。红发的英雄取出神弓伊尤斯,内心的愤怒驱使着他带给这些畜生同样的绝望... “愤怒与暴虐让我失去了作为战士的所有理智,就如同一只失控的‘兽’。”清理掉所有的魔兽之后,红发的塞琉斯有些无助的望着自己的双手。“善意最终结出恶果,真是可悲又绝望的命运。” 无谓的怨天尤人对解决事情没有任何的帮助,塞琉斯只是在感叹之后,便暂时抛去了心中的苦闷。魁梧的战士从天空降至大地,他开始收敛那些受害者的尸首,想要将他们集中在一起安葬。 断肢,断首,甚至四分五裂的尸体塞琉斯都可以忍受,他本人更是制造过比这更加血腥残暴的场面。但是在收敛那些受害者的尸骨中,他们领死前的怨念与绝望却一股股的直冲塞琉斯的大脑。 体会着脑海中的种种绝望,这让红发的战士如何不去愤怒? 血红色的不祥之光再一次染上塞琉斯的眼眸,灵魂深处的愤怒一遍遍的冲击着他的理智。 塞琉斯想要逃避,想要保存自己的理智而避免自己显得更深。 但若是这一次他逃避了,那么下一次再有这种愤怒时他又该如何呢?再一次逃避吗?到最后他又能逃到那里去? 塞琉斯紧咬着牙齿,放慢了手中的动作,他变得更加仔细,即使一丁点散落的血迹也要好好的收集起来,他强迫自己更加认真的感受人们的绝望,又花费了十二分的心思去保持自己的理智。 第二十八章 楔与锁 “嗯!?” 鲜红的双眸猛的睁开,坐在王座之上的吉尔加美什像是着了魔似的快步走出王宫。 “怎么了,吉尔?”坐在王座旁的正在阅读泥板的塞琉斯有些担心的看着站在吉古拉特顶部遥望远方的吉尔加美什。 吉尔加美什刚才的表情十分复杂,即使刚见面自己把骄傲的吉尔加美什打倒在地的时候,塞琉斯也没在他的脸上看见过一丝像现在这样的惊慌与迷茫,按理说这种情绪绝对不会出现在宛若全知的吉尔加美什身上。 “没什么。”吉尔加美什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的友人不需要为他担心。 “真的?”塞琉斯当然不信,刚才吉尔加美什的异常表现太过于明显,现在又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这怎么想都有问题。 “只是一瞬间感到有些不舒服,就像有什么与我息息相关的事物降临了一般。” 这不是是实话,不过也不是吉尔加美什在撒谎,只是他自己都不清楚刚才的感觉是什么情况——一个与他完全相同却又截然相反的事物突然出现在他的感知中,就好像照着一面镜子,一个吉尔加美什在乌鲁克内的王宫,而另一个却在乌鲁克外的森林里。 这种奇妙的感觉即使是黄金之王也没办法向友人解释清楚。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随手将泥板扔在一旁,塞琉斯神色严肃地走到吉尔加美什身边。“你应该很清楚,像我们这样的存在身上出现的所有能触动情绪的东西——特别是感觉和梦!都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本王知道!只不过这种感觉太过于复杂,又出现了一个‘我’这种事真的很...”用手托住下巴,试图向友人诉说自己心情的吉尔加美什突然有些激动的看向一旁的友人。“就好像你还没来到乌鲁克时本王做的梦一样,只不过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 “也就是说除了吉尔外我在乌鲁克又能多一个朋友了?”塞琉斯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喜悦。 与吉尔加美什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塞琉斯已经从友人那里听说了那个预知梦的事。当时的塞琉斯还有些纠结于梦中自己那身为绝望魔龙的形象,可是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塞琉斯也就释然了。 “什么叫做你这家伙又多了一个朋友?”黄金之王睁着他那双鲜红的竖瞳死死地瞪着身旁的塞琉斯。 因为友人的担心而使情绪刚刚有所好转的吉尔加美什,在陡然听到友人这种好像没氪金就白嫖一个老婆的发言后十分不爽。 “你这家伙给本王好好听清楚!”吉尔加美什不顾自己与友人的身高差距伸手拽住塞琉斯的衣领。“在这乌鲁克,本王才是一切的主导,你是本王的朋友,那个还没出现家伙也是本王的朋友。” “但是吉尔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吗?”塞琉斯一脸无所谓的摊开双手,还是因为身高的原因,吉尔加美什的行为根本没有给他带来一点点的压迫感。“而且比起这个,我们不是更应该关注那个可能出现的友人吗?” “说的也是。”默默地松开手,吉尔加美什决定不和自己这个友人计较这些小事。当然了,王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根本找不到理由反驳塞琉斯的话,也不想在友人面前展现王的规则(本王就是规则),才不得不借这个台阶转移话题的。 “那个友人啊,本王有一瞬间感觉他就是另一个我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本王是作为乌鲁克之王,连接神与人的天之楔降临的,而那个几乎与本王一模一样的‘我’却好像又截然相反...” 也难怪吉尔加美什这个全知王也没办法给塞琉斯解释清楚,光是这只言片语上的重重矛盾都能让一般人给绕昏头。 “与你截然相反却好像一模一样?”塞琉斯好像察觉出了什么,他总觉得吉尔加美什说的这种情况他好像在乌鲁克听说过,而且就在这段时间里。‘可我是在哪儿听过的?’ “本质上与本王一模一样,就好像站在一条线上抛一块泥土,泥土落在左边就是本王,落在右边就是他。”吉尔加美什在一旁作补充。 “这样的话,我大致明白那个即将到来的朋友是谁了。”经过友人的提醒,塞琉斯马上想到了自己在哪里听过了。 “哦?说来听听。”吉尔加美什惊奇的看了一眼塞琉斯,随后就感兴趣的拉着友人坐回了王座。 “就是那个‘怪物’啊,你让猎人带着巫女去对付的那个。” “你说那个浑身是毛,头发跟泥沙一样卷曲的家伙将会是本王的友人?!”吉尔伽美什有些坐不住了。 他堂堂乌鲁克之王的眼光很高的好吗?心灵纯洁,又要理解王的孤独这是最基本的条件,并且在有了塞琉斯这个朋友之后,黄金之王对友人的要求更是再一次拔高: ‘本王原本以为世上无人能够理解王的孤独,却依然有了一个奇妙的来自世界之外的塞琉斯,那本王把友人的要求按照塞琉斯的情况再提一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问以后要是交不到别的朋友该怎么办?交不到就交不到,没有达到要求的家伙就没资格成为王的朋友...’ 王的友人就是塞琉斯的友人,这是吉尔加美什之前怎么也不会承认的话。但在王的内心深处,他是十分认同这句话的。 作为王的第一位友人,塞琉斯在吉尔加美什心中的地位极其特殊,因此,虽然塞琉斯本人可能不在乎,但是吉尔加美什绝对不允许有其他不够格的存在掺和进他们的友谊之中。 “不允许!本王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黄金之王的态度十分坚决,他不会接受那样的‘怪物’进入乌鲁克。 “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这个‘怪物’够格作为我们的朋友呢?”塞琉斯小心的询问着身旁的吉尔加美什。 老实说,他还是挺希望友人拥有除他之外的朋友的,虽然吉尔加美什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离开苏美尔的事实,但塞琉斯并没有向友人说明自己必将会陷入永眠的情况。 因此,塞琉斯想趁自己没有离开之前替吉尔找一个可以陪伴他的朋友,而看高傲之王的情况,那个能够引动他情绪的家伙是这个世界最有机会成为王友人的存在了。 “他有没有资格不在于他具不具备,而是本王愿不愿意!还是那句话,本王绝对不承认不够格的家伙成为‘我们’的朋友!”吉尔加美什的透露着王的强烈决心,既当选手又是裁判指的就是这种人。 而塞琉斯则无奈的捂住自己的额头。 “希望你这家伙记住今天的话...” ...... “我得到了理性,但是...” 充满鲜花与青草的平原上,一位绿发随风飘扬的美丽存在正有些失神的望着他生活了好长时间的森林。 外貌如同十五、六岁的少女,但却有着雌雄莫辨,超越性别和常识的无穷魅力。 这是自然与调和一体化的灵性之土,由诸神构造出来拥有自我意识的兵器——恩奇都。 “我的朋友们啊,你们为何要离我而去?” 恩奇都看着森林中远远望着自己,却始终不敢靠近的动物们,一股强烈的想要落泪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曾和羚羊们一同吃草,和野兽们挨肩擦背,共聚在水池旁边。 他曾损坏猎人们的陷阱,把落网的动物拯救。 可为什么,在他获得理性后,曾经的朋友们都开始躲避他了呢? “恩奇都啊,你是大神安努与女神阿鲁鲁的儿子,一位伟大的半神,何必要和这些不通仁义,不知廉耻的野兽们为伍呢?” “走吧,我领你到那拥有环城的乌鲁克去,去到安努神与伊什塔尔大人的神殿中,你将与吾王吉尔加美什相识,去挑战他、去规戒他,让那紧系人与神的天之楔重新回归神明们的身边。” 同样有着一头绿发的巫女拉住了恩奇都的手,作为人生导师的她给了他(?)一个前行的目标,这让新生的天之锁放下了心中迷茫。 “那就走吧,到那乌鲁克,到那安努神与伊什塔尔神的神殿去,我要去见吉尔加美什,完成我身为天之锁的使命...” ...... “本王似乎做了个了不得的梦。”王座上的吉尔加美什突然对身旁的塞琉斯说了这么一句话。 “想要嘲讽我处理政务的水平随意就好,没必要煞费苦心的假装睡着了然后以‘我都做完一个梦了,你怎么还有这么多泥板没看’为由来鄙视我。” 塞琉斯谈谈的瞥了一旁的吉尔加美什一眼,这是他这段时间为了针对吉尔加美什的嘲讽而想的办法——就是在他开口后飞速判断他的意图以及方式,然后将他要说的所有话全都提前说出来。 吐王的槽让王无槽可吐,黄金之王的高傲让他在自己想说的话被人提前说出后绝对不会去重复第二遍,哪怕说出那番话的是自己的友人也一样。 “重点是梦的内容!本王梦见...”吉尔加美什有些激动的拍了一下扶手,他现在是真的有事要和塞琉斯商量。 但是王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一旁专心看泥板的友人打断了。 “梦见了你拯救世界回来后我还有几块泥板没看完是吧,对对对,吉尔加美什大人最棒了,所以现在能别妨碍我处理这些事了吗?” 塞琉斯眼都不抬的对着吉尔加美什挥了挥手,示意这个越来越不正经的王不要打扰他。 “够了!本王是真的有事儿跟你商量!”黄金之王一把把塞琉斯手中的泥板抢了过来,他有点后悔让塞琉斯处理这些政务了。 “真有正事儿?!”塞琉斯睁大了眼睛,有些埋怨的看着吉尔加美什。“那为什么不早说?” “你这家伙!给本王说...算了!”吉尔加美什将嘴边的咆哮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就像塞琉斯之前说的,自己酿的苦酒,捏着鼻子也要喝下去,黄金之王十分清楚他会被塞琉斯如此对待完全是因为这段时间他捉弄的有些过火了,所以这次他忍了。 “本王梦见在乌鲁克大街的广场上出现了一柄斧头,那柄斧头好像是什么东西变形的。” “那斧头变成了一位美丽的少女,让我的内心情不自禁的感到欢喜,我朝着它走了过去,把它拿在手中放在心间。” “你把它放在心间,能变成少女还能让你欢喜的斧头啊...”塞琉斯思索着梦的意义。 “看起来你的新朋友要来了,吉尔。”抓住重点的塞琉斯很快就想通了这个梦的意义,随后有些安心的拍了拍友人的肩膀。 “少来!或许只是一件十分喜爱的财宝而已,本王可不觉得能够被本王当做友人的存在是那么容易...”吉尔加美什拍开了塞琉斯的手,友人看着他的眼神让这个黄金之王有些担心。 “王啊!王啊!有一个绿发的少女在城门外高声喊着要挑战王。”一位士兵慌慌张张的跑进王宫之中。 “将她赶走就行了,这种小事儿根本不值得打扰到本王与友人相处的时间。”被打断话的吉尔加美什有些愤怒,不过性格收敛很多的他并没有因此处罚这个冒冒失失的士兵。 “可问题是,王您派出去的巫女就站在她的身边,并且那位少女的长相与巫女大人一模一样...”士兵有些忐忑的抬起头。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随随便便找王会惹王生气,就算王身旁的大人拦着也会被罚做一大堆的重活。但是城门外的巫女身份太过于特殊,整个乌鲁克只有王才能做出决定。 “我就说吧,那个‘怪物’一定会拥有成为我们朋友的资格。” 听到巫女就在城门外,塞琉斯和吉尔加美什瞬间就明白那个正在叫喊的少女就是之前一直被吉尔加美什嫌弃的‘怪兽’。 “本王说他没资格,那他就一定没资格。”阴沉着脸的吉尔加美什快步的走出王宫。 “喂!你要自己去处理这件事吗?” “这是本王的事,自然由本王亲自解决...” 第二十九章 “就是你,想要挑战本王?” 乌鲁克城的城门口,黄金之王带着杀意的血红竖瞳死死地盯着面前目光纯洁的绿发美人。 “正是,我的使命就是将你带回众神的身边。” 与准确地认清自己,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的吉尔加美什不同,新生天之锁的眼神中还带着些许迷茫。恩奇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巫女,这才回应起黄金之王的质问。 “嚯~~本**刚获得新生的兄弟吗?” 认真起来的恩奇都展开自身的神性,气势提升的同时但也让吉尔加美什瞬间认出了他的本质——由诸神创造的,另一个‘吉尔加美什’。 “这种好像照镜子的感觉...那个肌肉脑袋竟然说对了。” 对绿发美人的杀意稍稍消散,吉尔加美什有些不爽的咬了咬牙,他已经想到回去之后自己的友人该怎么拿这件事取笑他了——‘连自己的梦都搞不清楚的乌鲁克之王?因为打不过我就想活活把我笑死吗?’ 也许塞琉斯不会直接把这种话说出来,但是吉尔加美什知道那家伙一定会在心里这么编排他。 “喂!那个姑且算是本王‘兄弟’的家伙。” 虽然之前一直态度强硬的拒绝承认‘怪物’有着成为王友人的可能性,但是真当吉尔伽美什看到这个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兄弟’时,黄金之王的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怜惜之情。 当然了,如果出现在这里的是另一个身为乌鲁克之王的‘吉尔加美什’,那结果必然是拼个你死我活。毕竟对吉尔加美什来说,这个世界不需要两个相同的王者,支配天空与大地的王仅仅一位就足够了。 “要回到本王这边吗?” 吉尔加美什向着天之锁伸出了手,眼前的恩奇都让他想起了曾经不成熟的自己——完全不了解世间的真实,自以为是的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不,眼前的恩奇都比自己的幼年时期还需要引导,要知道尽管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幼年的吉尔加美什有着自己的目标,并能够为之不断的努力,反观现在的恩奇都,得到知性之后的他反而对生命的存在陷入了迷茫。 吉尔加美什想要把恩奇都拉到自己这边好好引导,以一个前辈的身份。 “恩奇都大人,请不要忘记您的使命!”见到黄金之王的邀请让新生的天之锁有些意动,一旁的通神巫女有些着急的提醒着。 “呱噪!” 金色涟漪瞬间显现,两把闪着寒芒的武器如闪电般射向了多嘴的巫女。 “铛!铛!” 带着吉尔加美什强烈杀意的武器被恩奇都泛起苍雷的手刃挡了下来,刚刚还有些犹豫的天之锁在见到黄金之王出手的狠辣后坚定了自己完成使命的决心。 苍雷在恩奇都身上闪烁,那可怕的电弧在周遭的空间中噼啪作响,他挥手将雷霆扔向了吉尔加美什,狂暴的攻击似乎想要直接将眼前的一切粉碎。 “坚持向王举起兵器吗?”吉尔加美什冷漠的看着向自己轰来的苍雷,手中早已取出的大剑只是轻轻一斩就摧毁了袭来的苍雷。 随后,黄金之王左手抬起,无数的金色涟漪在他的身后现显出来,数不胜数的神兵利器从那金色的涟漪中伸出。 “那就赐予你王的制裁!” 随着黄金之王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宝具从天而降,就如同黄金的海洋在咆哮一样,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给吞没。 躲无可躲的恩奇都双手按向地面,灵性之土瞬间将周围的凡土同化,竖起了能够抵挡这黄金海啸的坚韧盾墙。 宝具与盾墙相撞荡起了漫天的尘埃,知道自己的‘兄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解决的吉尔加美什眯起了血红的竖瞳,金色的涟漪浮现在他的身边,时刻准备着应对接下来的攻击。 果不其然,就在吉尔加美什做好防御准备的下一刻,灵活如蛇,迅捷如风的锁链便从尘埃中射了出来。 尖锐的锁头宛若长矛一般锋利,活动自如的锁链直接封锁了吉尔加美什所有的躲避空间。 面对这样凌厉的攻击,黄金之王冷笑一声,环顾四周的金色涟漪飞速的绕着他本人旋转,从中伸出的兵刃借着速度的效果轻易便化解了恩奇都的攻势,甚至还在空气中拉过一道道剑光。 “锁?即使是神明打造的‘天之锁’也根本无法比拟本王的财宝。哈哈哈哈哈哈!!!” 无数的金色涟漪再一次出现在黄金之王的身后,不过王并没有急着进攻自己的对手,而是大笑着张开双手,像是炫耀般的将一件件财宝显露了出来。 虽然在友人面前自嘲将武器投掷出去的攻击方式是一种恶癖,但在内心中,黄金之王却无比认可这种特殊的攻击方式。 身体的强大与灵活的头脑来自于创造他的神明,运用智慧或是力量进行战斗虽然也可以彰显王的威仪,但是知晓吉尔加美什起源的人总会将这些力量与智慧归功到神明身上,这是骄傲的吉尔加美什所不允许的。 若只是凭着神力与神慧就能担任乌鲁克之王,那他吉尔加美什又算什么? 黄金之王一直在苦恼着这个问题,但自从不得不将武器投掷出去攻击塞琉斯后,吉尔加美什就发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收拢天下财宝,这是独属于王的功绩;投掷财宝对敌,这足以彰显王的威仪与气概。 若是宵小之辈,单是看到这铺天盖地以王为尊的财宝就会胆战心惊、引颈就戮;即使是一时豪杰,在面对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伟业时,也不免会感到几分颤栗。 吉尔加美什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就一直在思考着用财宝攻击的各种方式,防御与饱和攻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王开发出来的。 人这种生物在获得一些有趣的东西后总会忍不住拿出去炫耀,拥有人性的吉尔加美什也不例外。但是苦于乌鲁克没有对手,和塞琉斯打就是自取其辱,所以吉尔加美什一直没有尝试他所开发出来的新战法。 好不容易遇上了和他同类型的恩奇都,吉尔加美什终于有机会展现他身为王的独特攻击,也有机会证明他人王的功绩远不是所谓的神性可以比拟的。正因这一点,在决斗中占据优势后,王并不急着继续压制对手,而是张扬的炫耀起自己的财宝。 “将珍贵的宝物肆意践踏,这是何等浪费至极的方式。” 伴随着平淡的呵斥声,将右手化作利刃的恩奇都从尘埃中冲了出来,像是直接放弃了防御一样直接刺向中门大开的吉尔加美什。 “这是王的威仪、王的功绩、更是王的荣光!”吉尔加美什皱起了眉头,显然第一次用王之战法对战的对手那对王的功绩毫无尊敬之意的言论刺激到了这个高傲的王者。 “对王没有敬畏之心的家伙每资格诋毁这份荣光!” 血红的竖瞳染上几分怒意,异常巨大的金色涟漪在王的头顶展开,能够斩平千峦的黄金巨剑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势砸了下来,逼停了恩奇都的冲锋之势。 “对自己的攻击方式感到骄傲?” 雷霆在噼啪作响,周身环绕着苍白雷光的恩奇都看着对面死死盯着自己的吉尔加美什,脸上竟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趣的微笑。 “那若是遇上相同的攻击,你究竟会作何感想呢?” “什么?!”吉尔加美什瞬间意识到了不妙,他赶紧将金色涟漪召唤在身旁,闪着寒芒的兵刃从中伸出,时刻准备着化解敌人可能出现的攻击,同时心念一动,早已准备好的攻击便带着金光轰向眼前的恩奇都。 “既然是投掷武器作为攻击,那么只要回以相同的攻击就能够完美抵消。” 恩奇都无视了向自己轰击的武器,泛着雷光的手重重的按压在地上。金色的光晕在一瞬间便覆盖了周围的大地,从这光晕之中浮现的是数量远胜于王之财宝的枪与锁。 尽管质量相较与财宝来说非常低下,但是这无穷无尽的数量已经足够弥补质量上的差距。 “你这家伙!本王要把你一点不剩的全部轰杀至渣!” 代表王之功绩的财宝被泥土抵消,精心准备的战法被人轻易模仿,一股火山一般的怒意在高傲的黄金之王心中爆发。他瞪大了眼睛,脸色狰狞对着恩奇都发出怒吼。 更多的金色涟漪在王的身后浮现,在一道涟漪射出一把武器消失后紧接着又会出现另一道涟漪,这连绵不绝的攻势代表着吉尔加美什的决心——一定要用财宝压过那大地的神性。 “那些只是掩护而已,我的主要目的只不过是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罢了。” 借着大地之枪的掩护,恩奇都竟直接冲到了吉尔加美什的身边,他的手臂化作了战锤,重重的砸向了身前的黄金之王。 “铛!铛!铛!” 王身边的金色涟漪再一次旋转,但即使是在速度加持下的神兵利器,也根本无法伤到此时的恩奇都。吉尔加美什咬了咬牙,快速取出了自己的终结剑,在千钧一发的关头挡下了恩奇都的攻击。 “终于要拿起武器了吗?” 借助身体机能的优势,在近身战轻松压制吉尔加美什的恩奇都平淡的望向对面面色狰狞的王。 “可恶啊!” 吉尔加美什双手用力格开恩奇都的战锤,王之财宝的初战就被逼的使出神力的情况让他怒不可赦。心念一动,瞬间出现在王身后的金色涟漪射出一排排的宝具,逼得恩奇都不得不后退。 “本王承认小看你了!所以接下来...”王之财宝最大出力,上千道金色涟漪出现在王的身后。“本王要用出全力了!” “那就来吧,吉尔加美什!” 回应王的,是恩奇都手上的苍雷... ...... “看起来吉尔与新朋友相处的很愉快吗?这种状态应该就是吉尔之前提到的交心吗?” 因为不放心而跟上来的塞琉斯站在乌鲁克的城门上,将吉尔加美什与恩奇都两人惊天动地的战斗收入眼中,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容。 一开始吉尔加美什是带着愤怒与杀意进行战斗的,这让塞琉斯很担心王会不会因此失去一个最有机会成为他朋友的存在。 但是在第一天过去之后,王的嘴角却开始带上笑意,此后的战斗便从一开始的争斗变成了朋友间联络感情的方式,这也让塞琉斯彻底放下心中的担忧,开始将心思转移到那来自天空的目光上。 绿发的‘巫女’脸色复杂的望着正在交战的两位半神,天之楔与天之锁的交战是让她想极力避免却又无可奈何的现实——一方面她不想让两人争斗,任何一方受损都是会让她心痛的事;而另一方面,天之楔的远离又是必须解决的问题,根本无法避免。 她本想着帮助天之锁击败天之楔,之后尽自己的全力为天之楔治好身上的伤痛,但是事情却以一种她乃至天上的诸神也难以想象的方式展开,连接人与神的天之楔竟然与连接神与楔的天之锁交上了朋友,这让众神的计划如何继续下去? “未知的神明,您附身于这凡人身上到底有何用意?!” 正当绿发‘巫女’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一股强大到让她几乎窒息的神威突然从她身后传来。冷汗从她的额头上冒出,在艰难的转过头后,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吉尔加美什前段时间带回王宫的友人。 “尊敬的战士,吾等的目的仅仅只是想让天之楔回归吾等而已。”没有尝试着隐瞒,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却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突然出现在你的身旁就说明你已经被盯上了,这种时候老老实实的才是最聪明的表现。 “仅仅如此而已?”见识过天空女主人什么德行的塞琉斯有些怀疑。 “尊敬的战士,天之楔肩负着联系人与神的使命,这关系着众神在世间的存在,但是...” “因为害怕高傲的吉尔加美什因为神明的插手而拒绝配合,所以就用一个同样是众神造物的天之锁去打动他。看起来众神似乎并没有再制造一个‘天之楔’的能力。”直接打断了神明的话,塞琉斯以一种平淡的口吻诉说着自己的猜想,之后又淡淡的瞥了神明一眼。 “吉尔加美什身负‘天命’。”在塞琉斯神威压迫下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的神明低头恭敬的补充着。 “天命啊。”塞琉斯当然知道这东西有什么作用,也难怪众神不敢直接下场干涉吉尔加美什的选择。 “离开吧,苏美尔的神。”打消了与吉尔加美什相处的这段时间产生的疑惑,塞琉斯就收回了神威,并挥挥手示意这个神明重新回到天上。“吉尔加美什如何做将由他本人亲自决定,神明最好不要进行干涉。” “谨记阁下的吩咐。” 如此利落的回答让塞琉斯有点懵了,他习惯性的对神明说话客气了一点,本以为还要显露一番力量,但哪能想到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事,眼前的神明却答应的如此利落。 “事实上,我也不希望违背这两个孩子自身的意愿,您的出现正好给了我一个合适理由。”好像看出了塞琉斯疑惑,松一口气的神明露出了微笑。 “我能问问原...算了,你已经回答我了。”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神明做了件劲爆无比事情的塞琉斯有些无语的扶住了自己额头。 无数绿色的光点从巫女的身体中散发出来,紧接着原本还在微笑的身体便突然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先把她送回巫女塔吧。”手疾眼快的将巫女扛在肩上,在用神力检查后发现没有损伤的塞琉斯看了一眼正在交战的两人后,就直接往巫女塔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样子他们还要打上一段时间呢...” 第三十章 猜猜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只是土块砾石之流,你这家伙还挺能干的吗。” 瞪着血红的双目,吉尔加美什发出畅快的笑声。 不同于之前被塞琉斯碾压的局面,这位黄金之王真正意义上遇到了一个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 王所骄傲的财宝被那神性躯体所灵化的泥土抵消,力量的比拼是对方占优,但是依靠战斗的智慧与活用王财的战术,王还是弥补了身体方面的劣势。 “你我双方都仅剩最后一招,若是继续下去,大概只会在世上留下两具愚蠢的半神尸体吧。” 已经筋疲力尽的吉尔加美什晃晃悠悠的接近了恩奇都,明明前一秒还是互相争斗的对手,这一刻他却毫无防备的躺倒在天之锁的身边。 “要留在本王身边吗?我的兄弟。”有些艰难的将手抚上恩奇都美丽的脸庞,面带微笑的吉尔加美什温柔的向自己的‘兄弟’发出邀请。 虽然在战斗中明白了吉尔加美什的本质,但是他那毫无防备的身姿和那温柔的话语还是让新生的天之锁愣神了。想到自己在看到他接近时的防备心思,恩奇都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并...并不是...势均力敌,你还...尚有余力,我却只剩下再来一次反击的力气,如果真的继续打下去,大概率一具尸体也不会留下。” 半跪在地上的恩奇都大口的喘息着,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现在只能再动一次。 为了抵消吉尔加美什宝库中的财宝,恩奇都使用了自己身上超过九成的灵性之土。现在的天之锁连遮蔽身体的衣物也无法具现,几乎要瘫倒在地的姿态看起来相当的狼狈。 “是否势均力敌,你说的可不算。”吉尔加美什的声音充满了爽朗又带着一点点霸道。“你是本王的兄弟、朋友,那么自然要与本王势均力敌。” 体会到黄金之王的意志,绿色的美丽之人露出了微笑,他也学着吉尔加美什的动作,躺在了他的身边... “虽然很高兴吉尔又找到了一位新朋友,但看着他们两人的情况...”守在他们旁边防止以外发生的塞琉斯有些无精打采的望着瘫倒在一起的两个半神。“怎么感觉我现在很多余?” 在送走那个疑似恩奇都母亲的神明后,塞琉斯就一直注视着正在争斗的楔与锁,但是看着看着塞琉斯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那俩家伙之间的气氛从争斗变成交流就算了,可亲密度为什么还在加深。 “不过总的来说事情已经完美解决,现在只要把他们两个带回去就行了。”塞琉斯走上前,一手一个的把睡着的两个人扛在肩上,便慢慢的回到了乌鲁克的王宫... ...... “今年的收成比往年还要少,这真的不正常。”吉尔加美什将手中的泥板放在一边,语气少见的带着几分忧虑。 “收成偶尔有所下降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吉古拉特的王座旁又新添了一个座位,已经融入进来的绿发美人有些不解的望着身边紧皱眉头的两位友人。 “因为粮食短缺的情况从未发生过,所以乌鲁克这段时间的人口一直在高速增长。除却加入军队的一部分,今年人们开垦了更多的农田,但是收成却降低了。”一旁捏着眉心提神的塞琉斯随口解释着。 “也就是说每一块农田的产量都变低了是吗?”知道了具体情况的恩奇都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问题。 “不仅如此,乌鲁克的都市神是伊什塔尔,虽然很不想夸她,但是那家伙从没有在神职上出过差错。”吉尔加美什做着补充。 “也就是说乌鲁克的粮食陷入危机了?!”恩奇都站了起来。“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我的灵性之土可以催生植物。” “事实上托某个家伙的福,乌鲁克的粮食储备十分的充足,甚至有余力支援其他的城市。”吉尔加美什瞄了一眼身边的塞琉斯。 “本王算是明白为什么劝诫着本王要宽容的你一反常态的严格控制酿酒,还要把一大部分粮食存起来的原因了。你是早就猜到有这一天了吗?” “并不是,只是习惯性的以防万一,只是没想到真的有一天会派上用场。”塞琉斯一边敲打着座位的扶手,一边心不在焉的回应着。 老实说他宁愿自己准备的粮仓永远派不上用场,也不想有朝一日突然出现这种需要备用粮食应急的情况发生。 “伊什塔尔那里出了问题,我们要不要去帮一下我们的都市神...” “既然食物充足,本王巴不得那个没用女神多受点罪。”吉尔加美什直接打断了恩奇都的提议。“你迟早会明白那个女神是有多么的讨人厌。”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丰饶女神出问题可不是什么小事。”塞琉斯摇了摇头,他不赞同友人的观点。 “完全没有必要,就算粮食出了问题,我们还有羊群,足以维持乌鲁克现在的人口...” “王啊!牧民们聚集在王宫外,说是所有的羊都出现了虚弱的症状!” “什么?” ...... “真实之眼告诉我,伊什塔尔去往了冥府,而冥府的入口,就在库撒市周围。” 飞行在天空上的塞琉斯在库撒市的外围找到了一个非常不自然的,宛如被陨石撞击而成的深渊。 “气势汹汹的砸坏冥府的大门,生怕主人不知道似的上门挑战,这可是连神王们都不敢尝试的,十死无生的行为。” “伊什塔尔那家伙这么勇的吗?” 十分无奈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光是看到眼前这个深渊,塞琉斯就能猜到那个女神到底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各种意义上的。 收拾心神的塞琉斯缓缓地从深渊下至冥府,期间他能感觉到有一种神秘的规则在试图压制自己的力量,但是在遇上他那更加神秘的身体后失去了那份效果。 很快,塞琉斯就来到了冥府之中,灵敏的感知让他很快就找到了冥神的存在,但当他用超凡的视力去观察时,眼前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他都不免惊呼出声—— 天空女主人被扒光了所有的衣物,不着寸缕的尸体被吊在一把巨型的长枪上,身边还有一位威严的骸骨巨神在看守着... ...... “所谓天上地下唯王独尊,世间一切可以称得上是财富的东西都是属于本王的收藏。哈哈哈哈哈哈哈!” 吉尔加美什把玩着新到手的宝物‘生命之轮’与‘死亡之棒’,情不自禁的大笑出声。 “喂喂喂!那是我辛辛苦苦干掉了大蛇,赶走了魔女才从那个离谱女神手里换来的报酬。”一旁的塞琉斯翻着白眼,没好气的瞪着把那两个宝物收回宝库的吉尔加美什。 “这两个宝物在你手中只会蒙尘而已。”坐在王座上的吉尔加美什哼了一声。“明明身上有那么多的至宝,打架的时候却只会提着斧子冲上去砍人,而且不放在我这里,你有地方拿吗?” “这么说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我那伟大的国王陛下帮我解决了一个负担是吗?”塞琉斯的话有些阴阳怪气。 “不然呢?身受王恩而不知感谢,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塞琉斯本以为只要吉尔加美什还有点良心,就会多多少少的意思一下。可谁知黄金王不仅直接无视了塞琉斯话里的软刀子,更是反过来噎了他一下。 “那我可真是要好好的感谢你一下啊,我尊敬的国王陛下。”摩拳擦掌的塞琉斯咬着牙从嘴里蹦出来的这些话,他发现这个吉尔加美什在周围没外人的情况下越来越不要脸了。 “好了好了,吉尔也别继续气塞琉斯了,赶紧把你的礼物送出来吧。”见到自己的两位挚友又开始吵了起来,一直微笑着坐在一旁的恩奇都连忙走到两人的中间。 “礼物?吉尔给我准备了礼物吗?”注意到恩奇都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塞琉斯顿时有些期待的望向王座上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吉尔加美什。 “你这个家伙,总是爱管一些闲事。”见到自己一直隐瞒的事直接被恩奇都透露给了当事人,吉尔加美什有些羞怒的呵斥着。 “总觉得如果不把吉尔的心思点出来的话,礼物的事就要一直拖下去了。”面对呵斥却依然带着微笑,天之锁在面对将他视作珍贵友人的吉尔加美什和塞琉斯时总是表现得非常包容。 “无关的话可以以后再说,吉尔,我的礼物呢?快拿出来让我看看。”不知道怎么回事,塞琉斯总觉得只要吉尔加美什和恩奇都站在一起气氛就会变得十分微妙,虽然塞琉斯曾听过吉尔向他抱怨了同样的问题,但不管怎么说,在气氛变微妙前把话题转回来准没错就是了。 “哼!”吉尔加美什神色不愉的冷哼一声,但还是伸手在他身旁的金色涟漪里拿出一个塞琉斯手掌大小的钥匙。 “本王在解析自己所拥有的财宝时意外发现了宝库的副本,虽然仅仅拥有储存的功能而不能像本王的正品一样投掷武器,但对于你这个力量极高的家伙来说,那些开发出来的攻击方式反而是最无用的吧。” 拿出钥匙后,吉尔加美什表现得像是丢掉什么用不上的垃圾似的,毫不犹豫的将钥匙扔给了有些惊喜的塞琉斯。 接住友人丢过来的钥匙,塞琉斯仔细的放在手中端详着。钥匙由黄金打造,柄的部分是一直在变动的严密机关,经过真实之眼的解析,塞琉斯明白如果没有瞬间解开机关的智慧,那么钥匙就无法打开宝物库的大门。 “拥有正品的本王不需要这种没用的东西,所以,你就感恩戴德的收下本王的...” “在知道你过一段时间就要离开之后,吉尔就挖空心思的思考着想要送给你一件配得上‘王的友人’以及‘只有本王才能送出去的,独一无二的礼物’。”黄金之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脸微笑的恩奇都打断了。 “恩奇都!你这家伙...” “但是一般的财宝根本对你没什么用处,宝库的正品你也绝对不会收下,没有办法的吉尔就找到了我。”无视了一旁有些抓狂的吉尔加美什,疯狂拆台的恩奇都依然面带微笑。 “在使用了我的一部分泥土与各种奇怪的道具后,吉尔又花费了很多心血才仿照正品的原理制作出了这把王律键的仿造品,还说压机你要过紧系(要给你一个惊喜)。” “恩奇都!你这家伙!”忍无可忍的吉尔加美什大力的撕扯着恩奇都的脸颊,但天之锁依然面带微笑的把他的小心思暴露了个干净。 “吉尔总是找不准时机,所以我就想帮你一下。”从友人的无情铁手中挣脱出来的恩奇都安慰似的将手搭在了吉尔加美什的肩膀上。“毕竟我们不确定塞琉斯离开的时间,如果晚了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你这家伙总是会做一些无意义的事。”不爽的甩开友人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吉尔加美什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头。“就像这多嘴的家伙所说的那样,这就是本王和他一起送给你的礼物...” “如果是礼物的话,我也有...”这么说着,塞琉斯也从身体中取出了游历世界所寻得的宝物,随着一阵绯红的光晕,枪与弓的轮廓浮现在他的手中。 “笨蛋!”吉尔加美什突然激动的制止塞琉斯。“你想要干什么!就像是你绝对不会收下代表我功绩的王律键一样,你以为我和恩奇都这家伙就会收下代表你功绩的枪与弓吗?” “所以,我的朋友塞琉斯啊。”一直微笑着的恩奇都走到塞琉斯的身边。 “就像我们准备的王律键仿品一样,你就将那个轮与棒作为给我和吉尔的礼物就足够了,况且你本来也是想给我和吉尔准备礼物才接受那个离谱女神的委托的不是吗?” “你们是怎么...” “不然像你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主动帮助那个没用的家伙。”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吉尔加美什在提到‘那个没用的家伙’时一脸的嫌弃。 “随身物品只有一把战斧的你为什么会把那两个对你完全没用的财宝当做报酬拿回来呢?”恩奇都走到了塞琉斯的身边,美丽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友人。 “还有在发现我们的礼物远远超过你所准备的轮与棒时,那如同准备了麦酒招待朋友却发现对方给自己带了果酒的表情,你这家伙在我们面前根本藏不住事知道吗?”吉尔加美什也走到塞琉斯的身边,鲜红的眸子带着一种得意。 望着站在面前的两位友人,还有手中带着他们祝福的王律键仿品,塞琉斯直接抱住了自己的两个友人。 “我就带着感恩的心收下这件礼物了,真是帮大忙了吉尔...” “说归说,你这家伙不要对本王动手动脚的!” “吉尔真是心口不一。” “恩奇都,你这家伙也是,把手从本王脸上拿开...” 第三十一章 冥府 夜晚的幼发拉底河显得十分宁静,河畔旁的乌鲁克城也在月光的照耀下透出一种祥和的氛围,羊群突然出现的怪病被王的友人解决,这段时间一直担惊受怕的乌鲁克人也终于能在晚上做一个安稳的美梦。 “也就是说伊什塔尔那个废物女神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要去抢夺埃列什基伽勒的权柄,结果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扒光衣服挂在长枪上?” 与平静的民宅区不同,吉古拉特的王之间里依然点着灯火,王与他的两位挚友正在谈论塞琉斯下冥界时的遭遇。 “难以理解她的想法,在冥府之中挑战冥神,即使安努神也没有这样的能力吧?” 恩奇都紧皱着眉头,这个新生的天之锁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神明做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蠢事。 “虽然听起来难以理解,但确实是那个视财如命还狂妄自大的女神会干出来的事。” 身为乌鲁克之王的吉尔加美什之前可没少和那个乌鲁克都市神打交道,很清楚伊什塔尔是个什么样的德性,所以他毫不意外这件事的发生,而且比起女神的想法,黄金之王更关注她的下场。 “塞琉斯,除了被扒光衣服挂在长枪上,埃列什基伽勒就没有对她有其他惩罚吗?”拿着酒壶给恩奇都斟满酒后,吉尔加美什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塞琉斯。 “虽然很不想夸她,但是伊什塔尔是一个聪明且行动力很强的存在,在明知道自己在冥府中会被压制的情况下不可能不做任何准备就直面自己的姐姐。而一旦她那些准备给冥府带来破坏,就不可能只是被挂在长枪上这么简单。” 黄金之王将手按在塞琉斯的酒杯上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他认为友人向他隐瞒了很多的,他十分感兴趣的‘细节’。“埃列什基伽勒是一个非常公正的神,只要触犯了冥界的法则,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妹妹也绝不会姑息。” 塞琉斯淡淡的瞄了一眼身旁满脸写着‘幸灾乐祸’以及‘快把那个女神的悲惨遭遇说一下,我已经准备好要大笑一场’的吉尔加美什,然后伸手接过恩奇都递过来的酒杯,并道了一声谢。 “很抱歉让吉尔你失望了,虽然伊什塔尔确实做了很多准备,用来防止自己的神力被冥界封印后毫无抵抗能力的面见埃列什基伽勒,但是...” 塞琉斯想到冥神身上多出的几件神性宝物,以及伊什塔尔那即使变成尸体也一直停留在她脸上那‘我怎么没想到呢’的表情,好像比起死亡,那个脱线女神更在意另一件事。 “就连神明本人都会被冥府的规则直接压制神性,你觉得那些仅仅拥有神力的器物又怎么抵抗得了冥神的威严呢?伊什塔尔根本没能力对冥界造成破坏,埃列什基伽勒也没有理由...” “哼哈哈哈哈哈哈!也就是说,那家伙不仅没有达成目的,还把自己的生命还有财宝也搭了上去,哈哈哈哈哈!本王好想看看无用女神当时是什么表情,财宝的损失恐怕比丢了命还要让那家伙难受。哈哈哈哈哈哈!” 塞琉斯本以为听到伊什塔尔没受其他惩罚会让吉尔加美什感到失望,却不想被突然出现的大笑声吓了一跳。 只见吉尔加美什趴在恩奇都的腿上,捂着胸口不停狂笑,一副完全停不下来的样子。 塞琉斯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对面的友人,同样一脸迷茫的恩奇都摊了摊手,示意他自己也不清楚吉尔的情况。 笑了半晌,直到腹部疼痛且全身无力,吉尔加美什才撑着绿发美人的腿端正坐好。 “几件?到底是几件?先别说,让本王猜猜:一件代表地位的王冠、两只保护生命的耳坠、抵御冥府之风的披风...哈哈哈哈哈!不行!一细想起来就忍不住想要大笑个不停...哈哈哈哈!” 吉尔加美什刚刚坐好就把上半身凑到塞琉斯面前,还伸出一只手比划着伊什塔尔的宝物数量,但是数着数着,忍不住大笑的黄金之王就只能无力的趴在塞琉斯身上,即便如此还间歇的笑上几声。 “你是容易被逗笑的青春少女吗?我和恩奇都完全感受不到笑点在哪里。”用手把友人推到一边,塞琉斯的脸上满是嫌弃。 “那是你们不了解伊什塔尔的情况,缺乏黄金律的女神失去了自己财宝,还是自己亲自送上门的,一想到那个废物女神的表情本王就...” “锁啦——” 笑声戛然而止,实在忍不了的恩奇都直接用锁捆住了一直笑个不停的吉尔加美什,还很贴心的在吉尔的嘴边缠了几圈。消除了王宫的噪声后,恩奇都把他的座位放在了塞琉斯身边,绿色的大眼睛满是好奇。 “塞琉斯,既然伊什塔尔已经被杀,埃列什基伽勒又是一位公正严厉的女神,你又是怎么将伊什塔尔带回来的?” 眼角抽搐的看了一眼只有脚和脖子能动的吉尔加美什,塞琉斯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一直挂着温柔微笑的美人才是他们三人中心最黑的那个。 “其实伊什塔尔自己就留的有后手,恩基捏造了两个精灵作为外援前往冥府拯救伊什塔尔...” ...... 周围的景色就像是幽暗而漆黑的洞穴,只有一丝丝淡蓝色的幽光能让人勉强看清脚下的道路。 冥界的规则对塞琉斯不起什么效果,他完全可以直接飞到那尊骸骨巨神的面前。但是出身冥界,先天就对冥府之神充满好感的塞琉斯还是决定遵守这里的规矩,一步一步的向着最深处走了过去。 “嗯?”没走几步,塞琉斯就发现道路两旁分布着一排排如同鸟笼一般的细长物体,其中还都关着一个蓝色的火焰状的事物。整个洞穴中的光芒都是通过他们散发出来的,没有他们存在的顶部才是真正的漆黑一片。 “灵魂吗?和希腊的完全不同。”塞琉斯走到一个鸟笼旁,好奇的打量着里面那蓝色的灵魂之火。 “可为什么要把灵魂关起来呢?”塞琉斯皱起了眉头。 在希腊,亡魂们一个个都还能保持人形,地下的国度也与地上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分别。但在苏美尔,这些没有人型的灵魂却被锁在牢笼之中,那个埃列什基伽勒到底想要干什么... “呼——” 明明是地底的冥府,却刮起了寒冷刺骨的死亡之风,即使是塞琉斯,在被这种寒寂的风吹过身体后也会感到几分心理上的不适。 ‘荒凉的世界,死寂的寒风。’ 轻轻摇了摇头,塞琉斯就打算向着自己的目标继续前进,但是当他刚刚抬起脚,眼睛的余光就看到那些限制灵魂的牢笼竟然抵挡住了死亡之风的呼啸,连神明也承受不住的寒风竟然对这些凡人的亡魂不起任何效果。 “这个世界好像也没看起来那么糟。”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塞琉斯迈出了前进的脚步,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顺着牢笼里灵魂的光亮,塞琉斯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石门面前,紧闭的大门阻挡了所有的道路,左右两侧都是漆黑一片的悬崖。 “如果要守规矩的话,就必须通过石门吗?”有些好奇的敲了敲竖立在眼前的大门,其他世界里冥界的独特之处让塞琉斯很感兴趣。 “提问!” 眼前的石门突然亮起,嘶哑,冷漠还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声音从中传出。 “落入冥界的生者啊,回答灵魂的存在方式吧——” “问答方式的考验吗?感觉和拉大人那里很像。”塞琉斯回忆起过往的经历,以他的经验来看,一般像这种设立在冥府的问答考验都是面对回答者灵魂的质问,公正理性、善恶均等,正确与否全看回答者本人的价值。 “天有始,地有终,万事万物都有其终结之时。那么,落入冥府的生者啊,什么是万事万物的终结——” “。。。。。。” 塞琉斯陷入沉默,这种就像考试时发现答案就在题目中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他难道不是在回答冥神的考验吗? “生者,请尽快回答——” “死亡,死亡是万事万物的终结。”察觉到神明的催促,塞琉斯马上将自己的答案说了出去。就算没有前面的提示,‘死亡’也是塞琉斯唯一的回答。 “正确的回答——” 伴随着神明的声音,石门缓缓的打开。 “就这么简单吗?” 塞琉斯试探性的将脚迈进石门,发现没有任何异状后便继续前进,很快就来到了第二扇门前。 “提问!生者啊,生命从诞生时便决定了他的命运,神明统领人间,人王治理国家,贫者与富者的人生差距何其巨大,那么在这充满种种不公的世界中,最为公正的是什么——” “死亡,万事万物都有其腐朽之时,死亡正是自然世界中最为公正的存在。”毫不犹豫的做出回答,塞琉斯本人对死亡的认识就是如此。 “正确的回答——”...... “提问!生的意义在于欢笑、幸福、天空以及阳光下盛开的种种花...美好,那么对你而言,死的意义在于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塞琉斯的错觉,在冥神刚刚的提问中,他好像感受到了一些失落的情绪。 “衡量灵魂的善恶,清算世间的罪孽,为善者进入永恒的安宁,为恶者陷入痛苦的深渊。” “正确的回答——”...... 塞琉斯很顺利的便通过了冥府的六道大门,但在最后一道石门前陷入了僵局。 “生者啊,既然你理解了死亡的意义,为何不将自身的不死舍弃,使灵魂拥有安息的权力——” “真是抱歉啊,冥神陛下。此身的不死是对我来说最为重要的宝物,恕我不能将其舍弃。”塞琉斯拒绝了冥神的要求。 不死的力量是哈迪斯爱的祝福,除非是解决了身上的一切麻烦后想要重回希腊冥府,否则塞琉斯绝对不会将这个祝福丢弃。 更何况,不死的存在代表着现在的塞琉斯还拥有死的概念,若是将不死祝福去除...塞琉斯本人也难以想象那种绝望的画面。 “最重要的宝物?”冷漠的声音掺杂着不悦,尽管明白双方的实力差距,但是埃列什基伽勒还是发出了嘲讽。“既然不死是最重要的宝物,那就将你身上的其他宝物上交一份作为通过此..门.的考...” 毫不犹豫的,塞琉斯取出了身体中的奥林匹斯之剑,在他把这把雷霆之剑放在石门旁的时候,冥神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生者啊,请原谅我的失礼——”回复心情的埃列什基伽勒很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拥有这威力无穷神剑的存在自然不会贪恋不死的祝福。 很干脆的跨过缓缓打开的第七道门,塞琉斯见到了冥界的女主人——埃列什基伽勒。 这是一位巨大无比的骸骨之神,她的头盖骨上带着洁白的头纱,骨缝之间还有着猩红色的血肉。埃列什基伽勒就站在塞琉斯的面前,骷髅空洞的眼眶转向了向她靠近的塞琉斯。 “生者啊,前往冥界并通过考验的你,所求何物?” “埃列什基伽勒大人,我所求的是请您放回伊什塔尔,作为丰饶之神的她一旦被留在冥府,那么大地上的人们将走向灭亡。”将右手放在胸前,塞琉斯态度恭敬的请求道。 “生者啊,恩基的精灵已经前来,他将用代表植物与畜牧的杜穆兹姐弟来替代伊什塔尔的灵魂,你的要求已经得到满足。” “植物与畜牧?”埃列什基伽勒的话出乎了塞琉斯的预料,今年的收成本就因为伊什塔尔的死亡而减产,就算她重回大地也要等上半年多的时间才有下一季的小麦,而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让牧神与植物之神来到冥府... 即使有塞琉斯之前储存的粮食,也完全没办法支持整个苏美尔的人们撑过这段时间。 想到这,塞琉斯瞬间做出了决断。 “埃列什基伽勒大人,能否让我来代替两位神明,去赎回伊什塔尔的灵魂...” ...... “...只不过碍于冥府的规则,埃列什基伽勒要求用与神明同格的事物换回伊什塔尔的生命,我就从伊什塔尔的庭院里找到一颗生命之树,杀死了里面的大蛇,赶走了趁着主人不在就鸠占鹊巢的魔女,用这颗生命之树来代替伊什塔尔...” “出于感谢,伊什塔尔用残余的树枝与身体中驱逐出来的死气做了这两件宝物——‘生命之轮’与‘死亡之棒’。我还想着用这两个东西作为给你们的饯别礼物,还有点沾沾自喜,可谁知道...” 塞琉斯白了两位友人一眼。 “你们竟然也背着我准备了远超这两件宝物的礼物。” “老实说啊,你在看到王律键仿品后想要直接把那把枪拿出来的表情太有趣儿了,没有保存下来真是一种遗憾。”从锁链中挣脱出来的吉尔加美什将手搭在塞琉斯的肩上,一脸愉悦的调侃着。 一旁的恩奇都没有接话,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一直在嬉闹的两位友人,敏锐的天之锁从塞琉斯的礼物中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意味,而且他很确定吉尔也有这样的感觉。 ‘塞琉斯的时间不多了吗...’ 第三十二章 故事终有结束的时候,期待下次的见面 夜深人静的吉古拉特中,背着战斧的塞琉斯站在床榻前,绯红的双目看了一眼装睡的两位友人,然后叹了口气就离开了乌鲁克。 在塞琉斯走后,吉尔加美什与恩奇都不约而同的睁开眼睛,他们先是对视了一眼,就把目光望向了天边那越来越远的流星... ...... “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回到冥界呢。” 骸骨巨神停下了编织枪牢的工作,虽然空洞的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她那沙哑的声音里却明显带着几分意外。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可是把一个神系的基石放在这里作抵押了。” 塞琉斯比她更意外,为什么埃列什基伽勒会觉得他不会遵守自己的承诺呢? “虽然那把剑足够珍贵,但实际上对你来说根本派不上用场,而且看你的态度,这把剑也不是什么完全不能舍弃的东西。” 骸骨巨神小心翼翼的用她的大手将一朵微弱的灵魂之火放进枪牢之中,侍奉冥神左右的迦鲁拉灵急忙接住已经完成的枪牢,然后漂浮着去安放这个灵魂庇护之所。 “以己度人,如果是我站在你的立场上,那我宁愿舍弃这个对自己派不上用场的雷霆之剑也不想履行和一个阴沉、丑陋女神的约定。” 一直注视着迦鲁拉灵稳稳当当的把枪牢放好,埃列什基伽勒才把头转向一旁的塞琉斯。“更何况约定的内容还是代替一个废物女神留在这个荒凉的冥府。” “我可不这么觉得。” 塞琉斯弯下腰,对着面前的女神深深的鞠了一躬。 “感谢您,伟大的埃列什基伽勒女神。感谢您愿意宽限我一些时日,让我回到大地之上处理一些私事。” 塞琉斯撒了谎,对着他的两个朋友。 明明是亡魂只进不出的冥界,能让其他神明的灵魂代替伊什塔尔就已经是埃列什基伽勒大开方便之门,区区生命之树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与一位神明的灵魂等格? 本来苏美尔今年的收成就因为伊什塔尔落入冥府而十分惨淡,再把掌管植物与畜牧的神明送入冥府是真的会发生让苏美尔人口急剧减少的饥荒的。 因此,塞琉斯从始至终都是拿自己来代替死去的伊什塔尔,代替这位丰饶之神留在冥府。 只不过因为不放心自己两位友人的反应,塞琉斯特地请求埃列什基伽勒,希望能用自己的神剑作为抵押,让他回到人世一段时间。 同时为了不留破绽并且为友人准备礼物,塞琉斯还找到伊什塔尔,让她帮忙用生命之树做了两件宝物... “感谢?我不是很明白,明明只要你愿意的话,只凭我是根本没办法把你留在冥界的。” 埃列什基伽勒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但这少女感十足的动作在配上冥神那巨大的骸骨身躯时却只会让人觉得阴森恐怖,即使是其他的神明也会感到恶寒。 但她面前的塞琉斯却明显不在此列,对这位诞生于冥河的英雄来说,埃列什基伽勒这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身躯总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也许其他人会使用力量乱来,但那不是我的作风。”原本威严满满的冥府女主人却意外地有些天真,这个发现让塞琉斯露出了微笑。“当然了,我不反对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一些特权。” “真是一个奇怪的存在。” 埃列什基伽勒有些不解的望着面带微笑的塞琉斯,在她漫长的生命中还是第一次遇见向塞琉斯这样亲近、尊重她的生灵,特别是这个生灵还拥有着能够碾压她的力量。 几乎没有与人交流经验的埃列什基伽勒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塞琉斯,但就这么把他留在原地显然不是个办法。 “作为无数年来冥府唯一的客人,需要作为主人的我带你到处逛逛吗?” 巨大的骨手伸到塞琉斯的面前,似乎是在邀请他站上去。 “这算是属于我的一些特权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像你这样拥有力量却还是遵守约定的存在确实可以拥有一些特权。当然了,是在不严重违反冥界规定的情况下。” “那我就满怀感激的接受埃列什基伽勒大人的优待了。” 在塞琉斯走到那只骨手上站好后,巨大的骸骨巨神便腾空飞起,带着她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客人游荡在冥界的上空。 “是否有些失望呢?你今后就要一直待在这凄惨又死寂的地下世界。” 埃列什基伽勒来到冥府的最上方,使得他们能够轻易的将这无尽的荒凉收入眼中。 老实说,塞琉斯从未见过能够如此详细的阐述死亡的地方,苏美尔的冥府里充满着冰冷的寒风,这是不存在任何美丽的死者之国,他能在这里找到的只有永恒的枯寂。 塞琉斯脸上原本因为到处弥漫的死亡之气而露出的笑容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无踪,此刻他的心中装满了对埃列什基伽勒的怜惜。 哈迪斯大人尚且有着辉煌的宫殿与他这个还算拿得出手的孩子,而这位冥府的女主人却一无所有。 埃列什基伽勒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么多年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着一定很辛苦吧。 一想到冥府的女主人从出生起就待在冥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进行枪牢的制作,塞琉斯就感觉到有一只手在狠狠地捏着他的心脏。 “这倒没有,对我来说待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与睡在荒郊野外的杂草堆里没有任何区别,我的这幅身躯经过了无数的磨炼。” 努力的在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塞琉斯不想让女神察觉到自己的怜惜。 埃列什基伽勒不是什么需要英雄解救的少女,她是即便明悟双方巨大的力量差距也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来保持冥府规则与自身威严的死亡之主。 在冥府孤独的工作并不是因为他人的强迫,而是她自身的坚持。 冥府的女主人不需要他人的赞美或是怜悯,这份连神明也无法忍受的荒凉与枯寂正是她此生为神的骄傲所在。 塞琉斯觉得自己没资格对这个坚强善良的女神做出任何评价,他能做的仅仅只有在面对女神时露出笑容而已。 “而且,这种弥漫着死亡之气的环境让我感到十分的亲切。” “亲切?为什么生灵会对死亡感到亲切?”埃列什基伽勒的声音充满了疑惑,这个站在她手上的奇怪家伙总是会说一些难以理解的话。 “这种事就说来话长了。”塞琉斯直接盘腿坐在了女神的骨掌上,然后抬头露出了一个微笑。“如果埃列什基伽勒大人想要听的话,我可以慢慢的讲给您听。” “会不会太麻烦了?给我讲故事什么的...”埃列什基伽勒下意识的想要用另一只骨手捂住脸颊,但又硬生生的忍住了这种冲动。 “那有什么麻烦的,反正在冥府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塞琉斯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但是他的话却好像勾起了埃列什基伽勒一些不好的情绪,突然陷入沉默的女神大人带着塞琉斯在冥府上空游荡了一圈后,就重新回到了原本的空地之上。 “女神大人?”塞琉斯试探性的呼喊着重新投入到工作中的埃列什基伽勒,他觉得自己好像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女神大人为什么会突然对故事失去兴趣? “真是抱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觉得明明你是不死的存在,却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留在冥府,还要给一个阴沉女神讲故事什么的,太过于可怜了...” 塞琉斯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被最值得怜惜的女神大人可怜什么的,还真是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困扰。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将谈话继续下去了,虽然内心无比的坚强,同时还对自己一直坚持这份神职的行为拥有自豪感,但是女神大人的自我认知是不是有些低的过头了。 ‘有了!’塞琉斯想到了一个方法。 “埃列什基伽勒大人,我也拥有死亡的神力,不知道我能否帮助您进行枪牢的编织工作呢?” 凑到正在小心编织枪牢的骸骨巨神傍边,塞琉斯伸出沾染上死亡神力的手向女神大人示意。 “要帮我编制枪牢?”女神的话带着一些犹豫,虽然这份工作非常辛苦且孤寂,但是埃列什基伽勒并不想让其他人分担她的工作。 至于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埃列什基伽勒认为照顾亡魂是她身为冥府女主人的责任,让其他人帮忙会不会让人感到厌恶; 而另一方面,正是知道这份工作有多么的惹人讨厌,温柔的女神才害怕分担她工作的人会因为无聊而不用心,导致分到这些劣质枪牢的亡魂住的不舒服。 要知道这里可是时间观念无比淡泊的冥府,如果真有亡魂住上了劣质的枪牢,那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被她这个女主人发现并更换了。 “多个帮手能让工作进度赶得更快一点不是吗?要知道还有那么多的亡魂没有抵挡寒风的庇护所。” 塞琉斯直接用死亡神力做成一个可以抵挡冥府之风的防护罩并展示给女神大人。“而且我以后可是要永远的待在冥界了,不找点事儿做可是会很无聊的。”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打动了面前的冥府女主人,只见她歪了歪巨大的骷髅脑袋,然后有些纠结的把一部分制作枪牢的材料递给了身旁的塞琉斯。 “请小心点,这些材料需要迦鲁拉灵收集很久才能凑齐。” “万分感谢,伟大的埃列什基伽勒大人,您的温柔善良就像是天边的太阳,永远的照耀我的内心。” 塞琉斯的赞美似乎并没有让这个冥府的女主人感到开心,埃列什基伽勒沉默着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只不过那空洞的眼眶时不时的就要往塞琉斯这里瞄上一眼。 塞琉斯很清楚冥神的目光并不是瞄向自己,而是担心枪牢的材料会被他浪费。而这一点,正合他的心意。 塞琉斯先是用心做好了几只枪牢,然后在女神大人将目光投向自己的时候故意将编制的程序弄错... “果然啊,让其他人来进行这项工作真的有些勉强。” 带着死亡气息的红光不出塞琉斯所料的抢走了他手中的材料,冥府的女主人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把头骨凑到了塞琉斯面前。“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但让你做这些枯燥的事情果然还是...” “真是抱歉啊,女神大人,我原本是想帮忙的,却没想到害的女神大人分心。”低头、鞠躬、道歉一气呵成,从没见过这种情况的埃列什基伽勒整个神都被塞琉斯的行为搞愣了。 “没必要道歉,我很清楚这项工作...” “真的很抱歉,请让我为女神大人做些事来弥补我的过错吧!” “真的没必要...” “请女神大人责罚!” 巨大的骨手为难的挠着自己的脸颊,埃列什基伽勒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一直在她面前鞠躬道歉的塞琉斯,那副‘你要是不惩罚我,我就一直道歉的气势’着实吓了女神大人一跳。 ‘该怎么办呢?’埃列什基伽勒感到非常为难,虽然工作出了差错,但是塞琉斯本身就是好意来帮助她的,真要她进行处罚的话实在是太过为难,可如果不处罚的话,一直站在那里道歉的塞琉斯真的很让她担心。 所以说太过老实的乖孩子真的很容易被忽悠,哪怕她是神明也不例外。 “那就给我讲一讲你的故事吧,给我这个阴沉、丑陋的女神讲述自己的经历应该算是惩罚吧。” 埃列什基伽勒慢慢的坐在了地上,这一刻她突然因自己身为神的身份所带来的智慧而感到欣喜,一边解决了自己的烦恼,一边还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真是个完美的方法。 冥府的女主人解决了自己的麻烦,可是压力却来到了塞琉斯这边。 本来埃列什基伽勒要他讲述自己的故事时,塞琉斯是面带微笑的,因为这正是他做这一切的目的所在——给女神大人创造一个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在麻烦塞琉斯的理由,并顺利成章的陪这个寂寞的女神聊聊天。 但是女神大人的后半句话却让塞琉斯傻了眼,他现在要是真的开始讲故事,不就是默认了埃列什基伽勒是个阴沉,丑陋的女神了吗? “那个,我觉得这应该不算是惩罚吧,给埃列什基伽勒大人讲故事是我的荣幸...对了!就让我为女神大人建造一座神殿吧,一座能配上冥府女主人高贵身份的神殿。” 有些慌张的塞琉斯在看见空地旁孤零零的两根石柱后便瞬间有了主意。勤勉的埃列什基伽勒没有属于自己的神殿,那就让他帮忙建上一座... “神殿?!这样的处罚是不是太重了,明明只是一点小事...”冥府的女主人有些犹豫,这个把陪她聊天看做处罚的女神大人不会因为一点可有可无的小事就让别人为自己修建神殿。 “这并不是一点小事,触犯到高贵的埃列什基伽勒大人使我无比的自责,只有为您修建一座神殿才能洗清我心中的愧疚!” 和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乖孩子打交道需要一点特殊的技巧,你不能说做这件事能为她带来什么好处,而必须说这件事自己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 “高贵什么的,我并不觉得...但如果你认为这样做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那我的处罚就是要你为我修建一座神殿。” 女神大人本想拒绝塞琉斯的要求,但在看到他坚定的眼神,想到在这荒凉的冥界必须找点事来做才不会无聊到发疯,埃列什基伽勒还是点头同意了修建神殿的事。 “目的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要开始神殿的修建了。” 望着那两根孤零零的石柱,塞琉斯在内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神是需要神殿的,虽然不知道是谁规定了这一点,但塞琉斯所见到的每一位神都拥有自己的神殿,如果眼前这两根石柱也算得上是神殿的话。 既然是为勤勉的埃列什基伽勒建造神殿,塞琉斯就没考虑使用身上几乎成为本能的创造之力,而是使用战斧一点点的劈开冥界的山石,然后慢慢打磨成神殿的建材。 神殿的造型参照乌鲁克的吉古拉特,但是考虑到女神大人的体型,塞琉斯需要重新设计神殿的构造。这是一个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的工作,但不死的塞琉斯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如果世界不排斥他的话。 “一个人闷头干活有些无聊,能听我说一些故事吗?埃列什基伽勒大人。” 即使开始修建神殿的工作,塞琉斯也没忘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在他眼睛的余光中,听不到故事的女神大人看起来好像很失落。 “如果你愿意的话。” ...... “你是从其他神系的冥河中诞生的吗?那里的冥王是你的养父,怪不得你说不死是对你很重要的祝福...那个,之前没搞清楚真的很抱歉...嗯?不需要道歉吗?” “你说你名字的含义是勇气,你的养父为什么会认为你需要勇气呢?” “其他世界的冥府都是什么样的呢?都不需要建造枪牢的吗?” “希腊的没有寒风,埃及的在天上,北欧的虽然残酷但是很热闹...我明白了,感觉还是苏美尔的冥界更适合我,不过这里如果能开花就好了...” “我是怎么想的?虽然很想到外面看看,但是看其他神明的样子,应该没有能接替我工作的存在吧...” 虽然一开始女神大人还很克制,但是混熟了以后,她的话题就变得越来越多,听到感兴趣的东西就忍不住的打断塞琉斯然后问个清楚。 他们聊着聊着,连一开始讲故事的目的都忘了,女神大人一边编织着枪牢,一边询问着同伴自己感兴趣的事;塞琉斯则一边打磨着建材,一边带着微笑回答着女神各式各样的问题,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流淌过去... 地基被搭建好了,建材也全都准备完毕,即使是塞琉斯,亲手打造能符合埃列什基伽勒体型的神殿也花了大量的时间。 “你是说要我再讲一遍自己的故事,不许中途暂停,也不许回头看你。” 在塞琉斯搭好阶梯的时候,身后的埃列什基伽勒突然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我只是想要看看,在你讲完故事后,神殿的建造工作能不能随着故事一同结束。” 埃列什基伽勒的要求有点莫名其妙,她本身的行为也有一些异常,勤勉的女神大人竟然会放下自己的工作,然后一直坐在神殿前观看塞琉斯建造她的神殿。 塞琉斯答应了她的请求,就好像没看到她的异常一样。 “我是从冥河中诞生,哈迪斯大人收养了我,并送我到希腊最有智慧的老师那里去学习各种各样的技艺... ...... ...然后我就来到了这个冥界。” 将神殿的顶端的最后一块石板搭好,塞琉斯满意的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 “艾蕾,我可以回头了吗?” 塞琉斯向同伴询问着,但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艾蕾?” 回头望去,塞琉斯却没有发现那个巨大的身影,甚至连无边无际的冥府也只剩下他和神殿的部分,还有一把闪耀着雷霆之力的大剑。 “果然是这样啊...” 故事总有结束的时候,神与人也终将诀别。冥界仅剩下的神殿是因为塞琉斯的存在才得以延续,而其余的部分早已跟着它们的主人回到世界的里侧... “真是善良啊,埃列什基伽勒。” 巨大的绯红涟漪张开,然后慢慢的将塞琉斯建造的神殿装了进去。 “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意,但心里果然还是有些小牢骚。”看着绯红涟漪将全部的神殿都装了进去,塞琉斯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 “期待下次见面的惊喜吧,我的女神大人...” 第一章 契约 “世界,拒绝了我吗?” 黑曜石般强力的大手轻轻触碰面前闪耀着光辉的星辰,但是不出预料的被弹开。 “苏美尔已经是神代的原始,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的我自然无法适应其他远离神代的世界...应该说是其他世界无法适应我的存在。” 塞琉斯又回到了充满虚无与混沌的空间,神情有些无奈的看着环绕在他身边的无数星辰。 是的,环绕在他身边的无数星辰。 塞琉斯上一次来到这片空间时还只能远远的看着这些被混沌之气遮挡的光辉之物,而这一次,他却能轻松的将这些星辰抓在手中。 “星辰不会无缘无故的变小,这表明即使我自己没有感觉,但身体确实已经扩大到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想要进入一个能被自己手掌抓住的世界,被拒绝当然是理所应当的事。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在这虚无的空间什么事都做不了,还要一直小心不能触碰到这些星辰。” 绯红的眼睛凑近了一个个星辰,塞琉斯想找找有什么可以让他解闷的事情。 “嗯?!” 塞琉斯突然注意到一颗星辰失去了它的光辉,变得暗淡无比并慢慢支离破碎。 “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这些星辰一定会彻底消失在这片虚无中,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吧。” 不同于之前的愤怒,已经有所成长的塞琉斯能够平静的接受眼前的一切,但是世界的毁灭还是让他感到十分悲伤。 “我能做些什么吗?为这些被毁灭的世界。” 伸手小心翼翼的将那支离破碎的星辰捧起,内心的冲动让塞琉斯想要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那怕仅仅是安慰一下自己也好。 “对了!对了!我还有我的枪,那个世界树的枝干。” 塞琉斯拿出了他的流星之枪,这根由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枝干做成的长枪依然拥有着那来自世界起源的生命力。 长枪依照塞琉斯的心愿化成了一颗种子,在它主人神力的灌注下成长为一颗巍峨并充满希望之力的生命之树。 塞琉斯不清楚他的树到底有多高,毕竟他连自己的身高都无法确定,要知道在这虚无的空间里寻找精准数字的行为毫无意义可言。 但是塞琉斯可以确定的是,这棵树的枝叶已经完全超过了周围的一个个星辰。 塞琉斯将手中破碎的星辰放在树的枝叶上——这是他所想到的自己唯一能做的事。 即使这些世界的毁灭已经无可挽回,但塞琉斯还是希望能让这些存在过的世界保留下来,哪怕这个行为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但至少让自己还能记得有这么一个世界存在过不是吗? “如果这个世界还拥有一点意识的话,在知道已经注定消散的自己被一个爱管闲事的家伙保留下来的话,应该会感到开心的吧...应该的吧?” 塞琉斯喃喃自语着,他不知道世界是否喜欢他这么做,但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世界慢慢消散,不留任何的痕迹。 流星之树开始轻微的摇晃,看起来小小的世界哪怕被毁灭也有着难以想象的重量,已经蜕变的塞琉斯能够轻松的拿起,但并不代表着一个世界树的枝干就能凭自身的位格去承载世界,哪怕它的体内蕴含了塞琉斯大量的神力也一样。 “一把流星之枪果然不够吗?” 没有任何犹豫,塞琉斯拿出了自己的长弓伊尤斯,将它化作本源的太阳神力汇入流星之树中。 得到了统合神性拉的力量的流星之树再一次开始成长,它那生长在虚无之中的根茎变得更加有力,枝叶也能将那破碎的世界牢牢包裹并维持住它的存在。 塞琉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马上要去寻找其它破碎的世界,在它们消散之前带回流星之树这里。 但就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敏锐的右眼却察觉到流星之树的生命力会因为接触到混沌之气而慢慢消散。 “这是个问题,但并不难解决。” 将身体里最后一把武器取出,闪烁着雷霆的奥林匹斯之剑被塞琉斯化作保护流星之树的防护屏障,在他不在的时候保护着流星之树的安全。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做完这一切后,安心的塞琉斯就开始在这虚无中寻找起被毁灭的世界,他要把这些世界的残骸保存起来,将它们存在过的痕迹保存起来,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 “这里有一颗,似乎是刚刚毁灭,保存的非常完好...” “这次是两颗,其中一颗差点完全消散,如果不是右眼足够敏锐的话我根本就看不到它...” “我好像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这些世界里正在发生的事了,我的力量又完成了一次蜕变吗...” “左边的身体已经开始龙化了,充满绝望之息的龙鳞化作了我的护甲...” “虽然看不到,但是我的左眼应该已经变成龙瞳的模样了吧...” “一个到处都飘着卍字旗的世界,也难怪会被毁灭,但这就让我很纠结了,到底要不要保留这个世界呢...” “左边的脑袋已经长出了一个龙角,身后的一对龙翼也已经能够支撑我的身体,需要陷入永眠的时间快到了吗...” “不行!不行!不能再靠近那些美好的世界了...我会给它们带去绝望的...” “小心!千万要小心一点...” “我应该还能再撑下去一段时间吧...” ...... 自塞琉斯种出流星之树已经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呢? 百年? 千年? 还是万年? 在虚无中寻找精确的数字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片空间根本不存在那种概念。 塞琉斯目前的处境比他预想中的要好上许多。 原本以为自己的身体在龙翼生长后就会慢慢向着龙的姿态开始转变,但即使龙鳞化作的护甲已经将他完全包裹,塞琉斯的身形依然还是双脚直立的人的形状。 “还是进入永眠吧,虽然自己的意志想在还能主宰自己身体,但我还是担心自己会慢慢的转化为那个绝望之兽。” 此刻的塞琉斯正靠在他亲手种下的流星之树下,静静的观察着那些被他保存在树叶上的世界。 经过塞琉斯长久以来的神力浇灌,这颗树的体型已经远远超过了作为主人的塞琉斯。 “还是睡过去吧,为了那些还在闪耀着的世界...” 有些眷恋的望了一眼远处还在闪耀着的星辰,塞琉斯默默的闭上了他的双眼。正是因为心中无比眷恋,他才必须要选择永眠。 ‘就这样进入永眠真的好吗?’ 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迅速进入警戒状态的塞琉斯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谁?!” 没有察觉到敌意,没有察觉到来源,塞琉斯只能模糊的感知到声音的主人似乎让他感到非常的亲切。 而且这种亲切感他似乎在哪里遇到过。 ‘我们是抑制力,是世界回避破灭以及延长生命的祈祷。’ “世界的...抑制力?” 塞琉斯有些难以相信,失去光辉遭到毁灭的世界已经挂满了流星之树的叶片,如果仅仅是‘世界’中的存在,根本不可能瞒过他的感知。 ‘并不是你眼中所见的(可能性),而是统合这一切的,真正意义上的【世界】。’ “真正意义上的【世界】?” ‘回归正题,你真的甘心就这样陷入永眠吗?’ “不甘心又能怎样,你们抑制力难道不清楚我可能带来的危害吗?而且不管是出于延长生命还是回避破灭的目的,陷入永眠的我似乎对你们更加有利吧。” 塞琉斯对那个自称‘抑制力’的存在产生了怀疑,就像他所说的,如果祂们的目的真的与祂们所说的一样,那就不可能在这里劝导塞琉斯改变自己的意志。 ‘的确如你所说,一个自我封印的‘兽’才对我们更加有利,但你是特殊的存在。’ “我是特殊的存在?对了,重生加穿越,这么看来我的确挺特殊的。”老实说,如果没有抑制力的提醒,塞琉斯本人都快要忘记自己的起源了。 ‘你的这份特殊性让我们可以用一种对我们更加有利的方式来处理你的存在。’ “你们是说...” ‘和我们签订契约吧,我们来保存你的身体,让你的意志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完成你的愿望。你可以抛去这份绝望,你也可以与你的家人,朋友相聚,你甚至可以真正意义上完成你最初的愿望,只要...’ “那么,代价是什么?” 塞琉斯不相信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如果真的想要帮助他,那在他还没有开始龙化的时候就应该出现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一种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走投无路的他。 ‘代价的话,就是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去拯救一个个【世界】,当然了,你有拒绝的权力。’ “真的只有这些?”塞琉斯有些怀疑,因为这份契约简直太符合他的心意了。 “你们应该知道,如果只是拯救世界的话我根本不会拒绝,那个可以拒绝的权力是不是代表着拯救世界的任务存在着我不能接受的问题。” ‘你真的很特殊,塞琉斯。’ ‘契约只是确定你的归属,对你并没有任何的约束。’ “事实上,我还是有一些顾虑...” ‘但是你现在没有任何选择不是吗?’ 塞琉斯陷入了沉默,就像抑制力所说的那样,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任何选择,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很多人没有见,一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多约定没有完成,塞琉斯就对那份契约无比的渴望。 抑制力,真是没有心的存在啊。明明他已经做好了进入永眠的决心,祂们却偏偏要在那份决心上撕开一道道裂痕。 “这样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们的契约。” ‘真是正确的选择...’ ...... 圣杯,曾经成放过耶稣血液的黄金之杯。 在不同的神话传说中,圣杯也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意义。 假如说神明是从思念中诞生的生命,那么集结了各种各样意义因而拥有最高规格神秘的圣杯便是真正的圣物。 基于圣杯的神秘与传说,由魔术师、圣女、正义的伙伴组成的联盟为了抵达世界的‘根源’,便依靠圣杯之名,设置了名为‘圣杯战争’的仪式魔术。 使用七个来自过去与未来的英雄们的灵魂作为媒介,并借助冬木地脉整整六十年所积累的魔力打通通向根源的大门,这就是‘圣杯战争’的本质... ...... 待在冰冷的城堡里,穿着紫色睡衣的小女孩正坐在自己的床边晃着白嫩的小脚丫。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可爱的犹如雪精灵般的女孩小跑着来到窗户边。 在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穿梭在森林中时,小女孩发出了欣喜的声音。“回来了!切嗣回来了!” 她兴高采烈的一路跑下阶梯,然后蹦蹦跳跳的来到大门前。 “欢迎回来,切嗣......” 除了冰冷的打在小女孩脸上的风雪,大门前根本什么也没有。 没有回来呢,谁都没有回来... 小女孩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眼神也逐渐变得晦暗。 这时,两只黑色的,还带着血色纹路的手臂突然抱住了失神的小女孩。 “...妈妈。” ...... 穿着紫色服饰、白色百褶裙的伊莉雅正以一种冰冷的眼神打量着新来的两位女仆。 “大小姐,我们是来服侍您的女仆,我是塞拉,而这位是...” “不用浪费时间,招呼名称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反正你们两个也是一样的。”面露寒光的伊莉雅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女仆的自我介绍。 “Servant呢?” “阿哈德翁准备了传说中的圣遗物,因为太过珍惜的缘故需要大小姐您亲自进行召唤。”明白大小姐心情不好的女仆恭敬的低下了头。 “传说中的圣遗物?是哪个英雄的圣遗物才能让他如此的小心呢?” 老翁那比冰雪还要寒冷的内心都觉得珍贵无比的圣遗物引起了伊莉雅的好奇心,她想知道到底是哪位英雄能够让老翁放弃爱因兹贝伦的传统艺能。 “是那悄然绽放的希望之花,希腊的大英雄塞琉斯...” 第二章 召唤 寒风吹来飞雪,让世间的一切都覆盖上一层洁白,在被冻结的森林深处,悄然屹立着一座与世隔绝的神秘城堡。 爱因兹贝伦,向往全人类救济的雪之一族就居住在这片永恒冻土之中。 “天之杯,灵魂物质化的第三法与全人类的救济,爱因兹贝伦千年的夙愿将在这一次圣杯战争中达成!” 须发皆白的老翁小心翼翼的捧着几枚布满了裂痕的金币,那颗坚冰一般的心脏也仿佛在拿到这传说中的圣遗物时开始融化。 “伊莉雅呢?她现在在哪里?” “已经通知大小姐了,应该马上就能过来。”一旁随侍着的人造人女仆恭敬的回答道。 “派人去催促一下,完美的圣遗物已经在我们手中,她需要尽快的召唤出那个希腊的大英雄,然后凭借着我们爱因兹贝伦的技术提前做好准备,这样的话...” 老翁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一想到千年的夙愿即将在他手中实现,即使是这个活过了两个世纪的人造老翁也不免有些情绪激动。 “不需要催促,阿哈德爷爷。” 厚重的大门被打开,拥有银色长发和赤红双眸,如雪精灵一般的少女来到了老翁的面前。 “我已经来了。” 伊莉雅提起裙摆对着老翁欠身一礼,这是出于教养和一直以来习惯,而不是少女口中那‘爷爷’的称呼。 老翁与伊莉雅虽然是名义上的爷孙,但实际并没有任何血缘的关系。行礼与招呼也不像是爷孙间的亲近,更像是下属对上司的报告,或者是女仆对主人的问安。 要知道,就连伊莉雅的母亲爱丽丝,在面对眼前的老翁时,也是同样称呼其为‘爷爷’。 因为‘爷爷’这个称呼,只不过是爱因兹贝伦最高杰作在面对家族族长时,没有任何意义的特权罢了。 伊莉雅的出现让阿哈德翁平复了激动的内心,这个老翁深深的看了伊莉雅一眼,然后有些淡漠的开口道:“伊莉雅斯菲尔,你做好了完成爱因兹贝伦千年夙愿的准备了吗?” “是的,为了那第三法的天之杯。” 伊莉雅同样淡漠的给出回应,并且像是要证明自身决心似的,她催动魔力,让自己的脸上以及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猩红纹路。 如果少女身上这些猩红的纹路让其他的魔术师看到,那么不管是何种水平的魔术师都会大声的惊呼‘这不可能’吧。 因为即便是艾德费尔特这种传承了近千年的魔术名门,他们最优秀的继承者才堪堪拥有一百条魔术回路,而伊莉雅这个少女,其全身的神经都是质量最为上等的魔术回路。 她是人造人的顶点,不可复制,无法超越,爱因兹贝伦钻研千年得出的终极产物,伊莉雅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一个奇迹。 父亲为魔术师,母亲同样是爱因兹贝伦的杰作,名为伊莉雅的少女在胎儿时便经过魔术调整,魔术回路拥有令咒的特性,甚至能直接当做令咒使用。 无论是强制命令从者,还是进行战斗增幅,她的每一条魔术回路都能肆无忌惮的做到这些奇迹,也因为这些特性,伊莉雅成为了爱因兹贝伦最有希望的,也是最后的王牌。 “伊莉雅斯菲尔,你身上那碾压魔术师这一群体的魔术回路能让你最有效的转化魔力,也使你成为了圣杯战争有史以来资质最为优秀的御主。” “现在,你要以最优秀御主的身份去召唤家族为你提供的最强大的英雄,爱因兹贝伦千年的心血,就由你给出答案!” 老翁的声音冰冷的让人毛骨悚然,他完全不在意达成爱因兹贝伦那所谓的千年夙愿是以伊莉雅这位少女的死亡为前提。 伊莉雅也很清楚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样的未来,在这个前提下,她同样淡漠的点了点头。 雪之城的少女很清醒,她虽然身为爱因兹贝伦最高也是最大的奇迹,但在雪之一族的理论中,她依然是一个可以用物资价值来衡量的消耗品,只不过更加珍贵,有价无市罢了。 所以,在失去了所有的幸福后,她便不再将生命看的那么重要,哪怕是她自己的生命也一样。 在确定了家族最后的希望所展现的决心后,老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将手中捧着的金币放在地上由伊莉雅血液所描绘的魔法阵中。 这是用来召唤第三法的结晶,也就是‘英灵’这一存在的仪式图案,自然可以称的上是魔法阵。 立于魔法阵之前,少女举起手臂,开始英灵的召唤仪式。 旋即,伊莉雅身上的魔术回路与手背上的令咒都亮起猩红的光芒,庞大的魔力在这幼小的身躯内涌动,地上的魔法阵也随即闪耀起了神秘的光辉。 “...天降风来以墙隔之,门开四方尽皆闭之,自王冠而出,于前往王国之三岔路上循环往复...” 少女口中念出古老而晦涩的咒文,她能感受到体内大量的魔力随着咒文的吟唱而流失,在圣杯战争尚未开始的情况下就召唤Servant,即使是她这个爱因兹贝伦的杰作也显得格外吃力。 但值得庆幸的是,召唤仪式进行的非常顺利。 “注意加上一条——‘使汝之双眼混沌,心灵狂暴,被狂乱之槛所困之囚徒,吾为操纵此锁链之主人’。” 一旁的老翁突然对着伊莉雅吩咐道,而这也让进行召唤的伊莉雅有些不解的望向自己的‘爷爷’。 “高洁的英雄总会带来各式各样意想不到的麻烦,这最关键也是最后一次仪式自然要好好吸取教训。”曾经经历多次失败的老翁诉说着自己的经验。 “虽然那个被称为希望之花的高洁大英雄大概率会认同我们爱因兹贝伦的千年夙愿,但是过多的自由意志还是有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难以处理的变数。” “如此想来,剥夺英雄的理智可能是属于我们爱因兹贝伦的最优解。” 肆意践踏英雄尊严的话语被老翁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这个为实现‘天之杯’的宏愿而把自己都视为道具的人造人自然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意志,哪怕对方是他辛辛苦苦召唤出来的英雄也一样。 “可是,那位英雄一旦失控该怎么办,不仅大小姐的安全根本得不到任何保证,而且战力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 几乎是在老翁话音刚落的时刻,一直侍奉在伊莉雅身边的塞拉就一脸急切的提出了质疑。 老翁冰冷的目光瞬间刺向有些激动的塞拉,直到这位护主的女仆浑身颤抖的低下头,他才不紧不慢的解释着。 “没有对魔力的Berserker即使失控,也根本不会对拥有数百条令咒的伊莉雅斯菲尔造成任何威胁,而且Berserker这一职介本就是通过牺牲理智来换取力量,刚力无双的大英雄在得到属性的强化后,即使失去理智也不是其他Servant能够抵挡的存在。” “可是...” “嗯~!” 塞拉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老翁的眼神给吓退了。 “...使汝之双眼混沌,心灵狂暴,被狂乱之槛所困之囚徒,吾为操纵此锁链之主人...” 一旁的争论并没有影响到伊利雅的行为,对于现在的少女来说,只要是为了达成‘天之杯’而采取的措施,她就绝不会有一点反对的意思。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除尽世间一切恶行之人,三大言灵将缠绕汝七天,穿越抑制之轮出现吧...” “——天秤的守护者!!!” 奇迹,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从根源之涡中弥漫出来的魔力带起强劲的风,魔法阵蓦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辉。 光辉渐渐隐去,在魔法阵的中央浮现出一个高大的巨人。 巨人拥有两米五以上的身高,红色的长发杂乱的披散在身后,大理石般的肌肉成块状凸起,在肌肉上暴起的青筋宛如一条条盘踞在岩石上的怒蛇,一双绯红色并流转着大量神光的眼睛默默的注视着面前的小女孩... 巨人的存在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暴力的美学,普通人光是站在他的身前就会因为无法呼吸而晕过去。 “没错!就是这种力量,拥有这样的一个Servant,我爱因兹贝伦一定能够实现千年的夙愿。”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威压,一旁的阿哈德翁有些难以抑制内心激动的心情。虽然已经预料到那个传说中的大英雄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但大英雄光是站在这里就让他忍不住发颤的气势还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许久,阿哈德翁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在大口喘气的伊莉雅。 “看看这位大英雄的属性与宝具。” 因为是施加了指定咒语的召唤,所以即便大英雄表现出了不符合他职介的安静姿态,阿哈德翁还是认为眼前的Servant是一位失去理智,任由他们支配的强大‘使魔’。 听到阿哈德翁的命令,伊莉雅却并没有马上执行,虽然如预期般召唤出了那个强大的英雄,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任何契约的存在,也就是说她现在与面前的大英雄没有一点点的联系。 顾不得恢复在召唤Servant时耗费的魔力以及体力,伊莉雅有些惊慌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已经下定决心要完成自身使命的伊莉雅无法接受没能与Servant建立契约的情况,因为这代表着她失去了存在至今的所有价值。 ‘快找到啊,快找到啊,明明都召唤出来了,可为什么找不到契约的存在...’ 伊利雅的额头因为太过焦急的缘故而冒出冷汗,这种不应该出现的姿态也让一旁迟迟得不到回应的阿哈德翁察觉出了异样。 “伊莉雅斯菲尔,契约是否出现了问题?”老翁的脸色变得阴沉。 “阿哈德翁大人,大小姐刚才在召唤中失去了大量体力,现在应该还没有恢...”塞拉向前踏出一步,试图挡住老翁给伊莉雅带来的压力。 “住嘴!如果连这点损伤都承受不住,那就说明她的耐受性训练完全不合格!需要重新进行安排。” 冰冷的话语从老翁嘴中吐出,其中透露出的威胁之意也让明白那所谓的耐受性训练代表着什么的塞拉一脸忧郁的退回原本的位置。 “现在!伊莉雅斯菲尔,告诉我Servant的属性以及宝具,或者说明契约是否出现了问题?” 阿哈德翁慢慢的走近了双手抱头,看上去更加惊慌的伊莉雅,周围的女仆也迫于族长的压力而只能沉默的低下头。 此刻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自召唤出来就一直保持安静状态,被所有人认为是没有理智的狂战士突然瞪大了绯红的双眼,然后死死地盯着越来越靠近伊莉雅的阿哈德翁。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嗯?”双手抱头的伊莉雅突然睁开眼睛,虽然模糊的几乎感觉不到,但她还是找到了与面前的大英雄所建立的契约。 “职介Berserker!真名塞琉斯!的的确确是那个悄然绽放的希望之花!”像是掉入海中然后拼命挣扎溺水者一样,伊莉雅几乎是尖叫着说出了自己所看到的信息。 预想中的职介与真名并没有缓和阿哈德翁的心情,但还是让他停下了靠近伊莉雅的脚步。 “接下来,属性,能力还有宝具。” 不再靠近的阿哈德翁让伊莉雅长松了一口气,少女慢慢的放下抱着自己小脑袋的双手,然后开始诉说着让阿哈德翁忍不住笑出声来的属性。 ...... “今天就到这里就可以了,明天再和Berserker缔结正式的契约并进行魔力的同调吧。” 得到满意答案的阿哈德翁转身便离开了房间,他的离去让所有的女仆长松了一口气,塞拉更是焦急的扶住有些摇摇晃晃的伊莉雅,没一会,召唤英灵的房间便只剩塞琉斯一人。 “唉...” 塞琉斯 职介:Berserker 阵营:秩序/善 筋力:A++ 敏捷:A+ 魔力:A 耐久:A 对魔力:A(狂战士本不该有的对魔力,但是灵魂受到保护的塞琉斯得到了这一特性。) 幸运:??? 保有技能: 直感B 勇猛A+ 神力A(没有神性却拥有神力,这源于养父母的保护还有某热心独眼半神的慷慨奉献) 屠龙B 神秘杀手A 心眼(伪)A 职阶技能: 狂化:EX(无法测定,或者说人们没办法判断塞琉斯是否处于清醒状态。虽然以大英雄的事迹来看,区区职介带来的狂化根本无法剥夺塞琉斯的理智,他的一切行为也都表现得十分具有理智,但,这个光辉的英雄为什么总是时不时发出凶兽般的咆哮呢?) 单独行动:B(因为职介与姿态的缘故,原本能从太阳、大地与月亮中直接获取魔力的塞琉斯失去了这些眷顾。虽然因为塞琉斯自身的特性,在圣杯提供维持现界魔力的情况下,只需要御主提供一小部分的魔力就能够支持他进行大功率的战斗效应,但在没有圣杯提供魔力的情况下,塞琉斯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榨干普通御主的生命。) 宝具: 死之河,诞生人之勇 等级:B+ 种类:对人宝具 最大捕捉;自身 从冥府中诞生的人类勇者,塞琉斯那浸泡过冥河之水的身体让他可以免疫神秘度等于且低于B的攻击,神秘度高于B的攻击免疫其中B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只有超出B的那部分才会对塞琉斯造成伤害。 沸腾吧!艾佛迪亚斯 等级:B 种类:对人宝具 最大捕捉:自身 来自锻造神赫菲斯托斯打造的战斧能够加强塞琉斯自身的能力,来自神明的烈焰将会使塞琉斯无可阻挡。 焚尽万物吧!艾佛迪亚斯 等级:A+ 种类:对城宝具 最大捕捉:???(以塞琉斯当时的姿态为基准) 神明的烈焰将会顺应塞琉斯的意志横扫一切。 破碎绝灭的绯红之瞳 等级:A+ 种类:对军宝具 最大捕捉:???(以塞琉斯当时的姿态为基准) 被希望之火强化过的毁灭之眼,独属于塞琉斯一人的无穷神威。 悄然诞生的希望之花 等级:EX 种类:对人宝具 最大捕捉:自身 也许塞琉斯自身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他的所作所为却给世界增添了无数的美好,基于这一点而升华的宝具就像它来历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但有两点效果可以确定——一.真对塞琉斯的阴谋诡计或是其他杀招,在第一次释放时总会被他识破;二.用过一次的招数,对塞琉斯造成过伤害的攻击会被其免疫(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免疫效果会根据攻击的神秘度而削弱) 第三章 Berserker 阳光透过树屋的窗户照射在塞琉斯的脸上,让这个沉睡中的大块头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然后翻身避开阳光继续睡了起来。 “该起床了,大个子!” ‘让我再睡一会。’塞琉斯在心中这么回应着。 “真拿你没办法,我去做早饭了,饭做好后一定要起床啊。” 轻盈的脚步声慢慢远去,无人打扰的塞琉斯又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上一会。 不过还没睡多少时间,塞琉斯就感觉到有一只小手在不停的摇晃着他的身体。 “大个子!大个子!我不是说了早饭做好后一定要起床吗?怎么又睡着了?赶紧起床吃早饭了。” ‘早饭做好了吗?’揉揉自己的脸来提神,塞琉斯又打了个哈欠才摆脱了浓浓的睡意,他睁开眼,只见有着一头棕绿色秀发的狮子小姐正噘着嘴不满的望着他。 一碗休刻翁,两只烤羊腿和一条烤鱼,狮子小姐准备的早饭很简单。 不过早饭虽然简单,但这熟悉的味道还是让塞琉斯胃口大开,他抓起一只烤羊腿就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 “慢点吃,慢点吃,也不知道你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一回来就和饿了三天三夜的狼一样,一有食物就疯狂的往肚子里吞。” 坐在一旁的狮子小姐将那碗休刻翁送到塞琉斯嘴边。“这是我学喀耳刻做的休刻翁,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喀耳刻?”塞琉斯接过碗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那家伙去哪了?” “在这里哦,只是一晚上没见就这么想我吗?喀耳刻很开心哦。”从天而降的女性扑到塞琉斯的背上。 “咳...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压力让正在进食的塞琉斯被粥给呛到,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好不容易才在狮子小姐的帮助下平复过来的他有些幽怨的回头看了一眼兴高采烈的大魔女。 “喀耳刻啊,以后能不能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突然扑上来,即使是我也是会被呛到的。” “好哒好哒,我下次会注意的。”少女的身躯不停的在塞琉斯身上蹭着,满不在乎的欢快声音代表着大魔女根本没有把塞琉斯的嘱咐放在心上的事实。 “完全没在听啊。”塞琉斯叹了口气。 “话说,喀耳刻你这段时间一直神神秘秘的在鼓捣什么东西呢?”一旁的狮子小姐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脸颊,声音平淡的询问着。 “嘻嘻,是能让塞琉斯更加喜欢的东西哦。”欢快的大魔女飞到了狮子小姐的身旁,然后在狮子小姐的惊呼声中一把将她抱住并飞了起来。 “塞琉斯,吃完饭记得去海边哦。”抱着不停挣扎的狮子小姐,大魔女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拍打着翅膀飞向远方。 “真是神神秘秘的让人摸不着头脑。”被独自留在森林里的塞琉斯无奈的望着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大魔女。 “不过去海边啊...” ...... “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悠闲了。” 躺在阳光普照的沙滩上,安心享受着平静生活的塞琉斯默默的倾听着海浪拍打的声音。 ‘她们两个怎么这么慢啊。’一直从早上等到正午,但是塞琉斯等待的两位少女一直都没有出现。 ‘要不,我再补个觉?反正她们来的时候会叫醒我的。’ 塞琉斯这样想着,然后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眼睛,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太阳渐渐落了下去,漆黑的夜幕占据了整个天空,无数的星辰冉冉亮起,簇拥着一轮巨大的明月驱散了四周的黑暗,就连塞琉斯所躺的沙滩也被染上一层银光。 感受到月光的照耀,补足睡眠的塞琉斯这才悠悠的醒了过来。 ‘已经晚上了吗?我竟然睡了这么久,阿塔他们为什么没有叫醒我?’ 内心里充满疑惑的塞琉斯环顾四周,却根本找不到预想中的少女身影。 “阿塔!喀耳刻!” 塞琉斯的声音充满了惊慌和焦急,他直接冲上了天空,想要借助高度来加大感知的范围。 “后面,在家的方向,她们两个也真是的,不叫醒我就算了,还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感知到熟悉的魔力波动,塞琉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转身准备回家。 “嗯?!”塞琉斯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他看到了什么——一颗顶天立地的巨大神树,还有守在树下陷入沉睡的绝望之兽。 周围的环境在塞琉斯看到绝望之兽的一瞬间便归于虚无,记忆完全解封的他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钻入了绝望之兽的脑中。 “唉——” ‘看来你似乎很满意我们的契约。’名为抑制力的存在降下了祂们的意志。 “我想,任何拥有感情的存在都不会将我的那声叹息理解为满意。” 绝望之兽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流露着绯红神光的竖瞳颇为无奈的望向了身旁那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根源之涡】。 ‘但是如果不满意的话,拥有正常感情的你应该不会选择重复进行刚刚的场景。’ “一直在观察我?身为抑制力就没有正事可做吗?” ‘你应该明白,这里是时间轴之外。’ ‘而且作为第一位与我们签订契约的兽,你的价值甚至大于那无数的平行世界。’ 盖亚与阿赖耶,这两个一直处于融合中的抑制力偶尔会分开回答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虽然‘感兴趣’用在祂们身上会有些奇怪。 ‘幻想自己回到冥界并成为死神的次数为八十三次;幻想自己陪伴在赫菲斯托斯身边一直锻造的次数为五十七次;幻想自己成为赫斯提亚的大神官的次数为三十一次...’ 这是人类无意识的集结体阿赖耶。 ‘即使拥有我们的帮助,能够以自身意志抵抗兽之本能的情况还是前所未有,如果能通过观察与解析找出你压制兽之本能的原因,那将对整个星球的延续具有相当大的意义。’ 这是星球的意志盖亚。 “窥视到这种程度已经超出了我们定下的契约内容,你们是不是需要给我一个交代?” 塞琉斯感觉自己的眼角在一直抽搐,面对两个堂而皇之的进行窥视宣言的抑制力,无论是何种存在都会觉得头疼吧。 ‘为了保证你的精神与意志,这是一种必要的手段。’ ‘事实上你自己也很清楚,甚至默许了我们的窥视不是吗?’ 抑制力的想法很简单,身为绝望之兽的塞琉斯即使自我封印了记忆与能力,也不可能发现不了祂们的窥视。 而且塞琉斯所进行的每一个场景都是他按照自己记忆中的印象推测出来产物,而即使是这些场景中次数最多的‘与喀耳刻和阿塔兰忒相处的日常’都没有出现过哪怕一次会让塞琉斯觉得尴尬的场景。 这无疑是塞琉斯对祂们窥视的默许。 塞琉斯沉默不语,他确实是发现了抑制力的窥视,也确实有让祂们监视自己精神的打算,但没有任何尴尬场景的出现却不是他有意为之。 毕竟,这些场景的产生都依赖于他的记忆,而记忆中不存在的东西即使他想也没有办法推测出来,或者说这种类似与意淫的行为让他下意识的不想采用... “好了,那些无意义的对话就直接跳过去吧。”塞琉斯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能让你们直接挑破我们之间的默契,应该是有什么契约之内的事需要我的化身去处理吧?” ‘这次事件实际上并不需要你亲自出马。’ ‘但是我们觉得可以让你去达成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请恕我拒绝。我们之间的契约上并没有规定我必须按照你们的意愿行事。” ‘虽然契约上确实没有这样的内容,但不问清楚事情的原委就直接拒绝真的好吗?’ ‘也许情况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没什么好考虑的。”塞琉斯睁开一只眼睛,平淡的瞥了一眼抑制力的所在。 ‘那就算了吧,本来还想尝试一下给这个在无数平行世界都没有活下来的少女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但既然那个可能让她存活下来的英雄不愿意,那我们就只能感叹这位少女的可悲命运了。’ “等等!你们说的那位少女是什么情况...” ...... 一经召唤就注意到异常的塞琉斯一动都不敢动,明明圣杯赋予的信息中写着维持Servant现界的魔力由大圣杯提供,但是他却感觉到自己身体非常空虚,若不是自身具有单独行动的能力,恐怕他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会因为魔力不足而无力的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塞琉斯心中充满了疑惑,同时用绯红的双瞳不停打量着房间中一直散发‘特殊’气息的人类。 至于为什么说她们‘特殊’,一群残缺不堪的灵魂却驾驭着精密的人形,不管从哪方面讲都足够特殊。 ‘这就是我的御主吗?一个像是被命运诅咒了的小女孩。’ 没有找到答案的塞琉斯开始将注意力放在身前小女孩身上,她手上的鲜红令咒以及与其他‘人’相比非常完善的灵魂还有更加精密的身体直接向塞琉斯诉说了她的身份。 ‘把契约暂时掐断吧,在没有大圣杯供魔的情况下,我的任何行动都有会给她带来巨大的痛苦,甚至很有可能直接将她抽干。’ “没错!就是这种力量,拥有这样的一个Servant,我爱因兹贝伦一定能够实现千年的夙愿。” 一个灵魂腐朽的老翁突然激动地大喊大叫,而周围的‘人’却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应该是族长或是长老之类的存在。’ “看看这位大英雄的属性与宝具。”老翁直接对拥有令咒的小女孩下达了命令,这也进一步印证了塞琉斯的推测。 本来以为老翁与御主同属一族,且御主的身体更加精密与脆弱的情况下即使出现一些错漏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因此塞琉斯一直单方面的掐住了他与御主的联系,来避免他自己的行动给御主带来的危险。 但让塞琉斯没想到的是,这个老翁竟然因为御主没有及时汇报Servant的属性,就不断的用言语恐吓这个娇小的少女,甚至还不怀好意的向他的御主靠近。 塞琉斯瞪大了双眼,他感觉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怒气涌上了心头,但考虑到御主的身体和自己的耗魔量,塞琉斯最终还是平息了怒气,将被掐断的契约重新续了上去... ...... 带着自己的女仆,塞拉和莉洁莉特,伊莉雅走进了召唤Berserker的房间中。 红发的巨人还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甚至姿势都和刚刚召唤出来时一模一样,很难想象这名Servant是七职介中最难以控制的Berserker。 “一个高大狰狞的肌肉铁塔,为什么会被人们称为悄然绽放的希望之花?这世上有那种能将人砸伤的花吗?” 伊莉雅的吐槽颇有些犀利,因为昨天找不到契约的经历,使的伊莉雅对Berserker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 “大小姐,这位希腊大英雄在传说中从普罗米修斯那里得到了潘多拉魔盒中的希望,并以此打败了希腊第二代神王毁灭泰坦克洛诺斯。” “至于悄然绽放的前缀则有很多说法,一是英雄在完成了众神都拍案叫绝的试炼后,将宙斯许诺的要求用以真正解放普罗米修斯的束缚,从而在面对克洛诺斯前得到了先觉者意想不到的支持。” “二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所有参战国的人们都受够了战争的痛苦,他们团结起来反抗高层的战争决策,虽然人民赢得了胜利,但是却没有办法划分各个国家的责任,而这个时候,人们想到了塞琉斯曾经举办的化解希腊与特洛伊战争的竞技大赛...” “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我想问的是为什么这种大块头会被称为‘花’。”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的伊莉雅有些不耐烦的呵斥着自己女仆。 “对不起,大小姐。” “可..可能是...因为一提到希望,人们..人们就会想到花吧?”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莉洁莉特却出奇的断断续续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希望和花。”女仆的话勾起了伊莉雅的思绪,曾经的她也是那么期待‘花’的出现,可是... “管他是什么希望之花,Servant和我们一样都是爱因兹贝伦完成夙愿的道具,内在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 伊莉雅盯着红发的大英雄,稚嫩的身躯说出让人心疼的话语。 “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能打赢圣杯战争...” 第四章 爆发与请求 一大一小的血色魔术阵被代表契约的神秘符文链接,塞琉斯与伊莉雅分别站在魔术阵的两端,开始构建主从联系。 身为圣杯战争的主办方,御三家都各自在圣杯战争中设置了独属于他们的后手。 间桐家在令咒系统上做了手脚,远坂家则可以通过地脉主人的身份进行魔力监控,而相比其他两家那复杂还难以使用的特权,爱因兹贝伦下的后手则极为简单粗暴—— 提前召唤从者,以及现在伊莉雅将要实行的魔力同调。 提前召唤出从者,然后在圣杯战争尚未开始的时间里让御主与从者进行魔力同调,同调率越高,从者从御主那里汲取的魔力就会越多且越有效率,实力的发挥也自然会更加强劲。 相比其他只能在圣杯战争开始时召唤从者,甚至七天结束后都没办法与从者构建良好魔力联系的御主,从第一天就能让从者发挥最大战力的爱因兹贝伦无疑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圣杯战争一开始就用自家强势期的从者去进攻其他虚弱期的从者,这样的话哪怕有御主召唤了什么了不得的从者,爱因兹贝伦强势期的从者也能多上几分胜算。 当然了,世间之事从来都是一体两面,爱因兹贝伦的特权在帮助他们占据优势的时候也有着极大的弊端——那就是很少有御主能够承担从者那被该由圣杯系统提供的现界魔力... “要开始同调了,大小姐。对身体七成都是由魔术回路构成的您来说,从Servant那里受到的反噬是普通Master绝对无法比拟的,而且Berserker还是希腊神话中最为强大的英雄...大小姐,您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伊...伊莉雅,如果疼的话请...马上断开。” “根本没有那个必要,我是一定会驾驭这个肌肉铁塔的。” 没有理会女仆们的关心,全身上下都亮起猩红纹路的伊莉雅催动魔力注入脚下的魔术阵中。 庞大精纯的‘转移’魔力被注入到塞琉斯的身体中,原本异常虚弱的身体逐渐变得充实,本就壮硕的肌肉更是在魔力的加持下暴涨一圈。 ‘这么夸张的魔力量,她难道就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吗?’虽然力量重新回归,但是塞琉斯却皱起了眉头。 早已看透爱因兹贝伦本质的塞琉斯很清楚在他面前出现过的所有人形都是魔术的造物,哪怕是他的这个灵魂几乎与常人无疑的御主也一样。 所以,塞琉斯在见到伊莉雅身上那夸张的魔术回路时并没有感到吃惊,但这不断涌入他身体中的庞大魔力却吓了他一跳。 要知道,魔术回路中提取出来的魔力都是魔术师本人通过体内小源利用生命力转换过来的。话句话说,魔力就是魔术师的生命,大量消耗魔力对魔术师来说与自杀无异。 而本就生命力有限的人造人再通过数量惊人的魔术回路大量提取魔力以供给塞琉斯这样的从者维持现界,可以说伊利雅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啊啊啊——” 伊莉雅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整个人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就像塞拉之前说的那样,全身超过七成是由魔术回路构成的伊莉雅,在面对从者反噬时的痛苦远远超过其他御主的想象。 “大小姐!请立刻切断同调,之后再进行正式的契约...”站在后面的塞拉马上跑到伊莉雅的身边,一脸焦急地想要扶起她的大小姐。 “不!我还没有与Berserker建立同调联系,现在绝对不能放弃!” 伊莉雅甩开了女仆的手,虽然体内所有的魔术回路都在给神经带来巨大的痛苦,但这个小女孩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酒红的眼眸不甘心的瞪着面前依然保持安静的塞琉斯。 “这种程度我还能忍受,一定!一定要完成与Berserker的魔力同调,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剧烈的疼痛导致伊莉雅有些语无伦次,但这个娇小的少女依然还在坚持着。 “同调联系还未建立...”塞拉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她既心疼自己正在遭受痛苦的大小姐,又吃惊于塞琉斯的魔力消耗。 ‘大小姐身上庞大的魔术回路连建立联系都做不到,那这世上还有谁能够驾驭的了这位大英雄...’ 作为从者,那怕仅仅是人类勇者时期的塞琉斯也是直面毁灭泰坦的最顶尖的存在,而夸张的力量所带来的代价之一便是对御主的超高要求。 如果是其他职介的话塞琉斯还能通过自己的能力来减轻御主的负担,甚至只要圣杯系统能够提供现界的魔力,即使是Berserker的塞琉斯也能利用自身的能力最大化的利用每一分的魔力。 但在被提前召唤的情况下,一直得不到魔力补充的塞琉斯也没办法降低身体对魔力的需求。要知道,就算能够四两拨千斤,那也需要自身拥有那‘四两’才可以。 知道自己现在对魔力的需求有多严重的塞琉斯为了保护自己的小御主,只能再一次掐断与她的契约,让正在运行的魔力通道崩溃,更是将来到体内沾染上神力特性的魔力反哺回去,用以修复御主那岌岌可危的身体。 魔术阵的血色光辉瞬间消失,就连伊莉雅身上猩红的魔术回路都因为失去目标而重新变淡。 “你是在可怜我吗?不过是区区Servant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这个Master!” 疼痛感随着血光一起消失的伊莉雅却对面前的塞琉斯发出怒吼,瞪大了酒红色眼睛的小女孩对塞琉斯善意的行为根本不领情。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在身后两位女仆的注视下挥动小拳头狠狠的打向了一动不动的塞琉斯。 “不要小瞧我啊!混蛋!混蛋!你这个混蛋!” 即使拳头因为大英雄那坚韧的皮肤而震得生疼,但被塞琉斯的行为戳中痛处的伊莉雅还是不依不饶的挥动着拳头,在这个一直保持安静的红发巨人身上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以及深深的恐惧... ...... 夜色笼罩了这片冰雪覆盖的城堡,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爱因兹贝伦的召唤室中。 房间内寂静无声,连站立在魔术阵中的红发巨人也如同石像一般毫无声息,就好像时间在这里静止了一样。 而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穿着纯白长袍的身影独自来到塞琉斯的面前。 “Berserker,真名塞琉斯,希腊神话的大英雄,悄然绽放的希望之花。” 阿哈德翁缓缓走到塞琉斯的面前,带着轻笑的面容与略显欢快的语气就好像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一样。 可实际上,这个看起来一身纯白的老东西昨天还当着塞琉斯的面想要欺辱他的御主,最后更是无视了塞琉斯作为英雄的人格。 “我早该想到的,即使是那个完成了无数伟业的英雄的分身,也绝不会因为人类所设立的术式而失去理智。” 这位老翁恭维着塞琉斯,努力的想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下来,可那颗如同坚冰一般的心脏却只能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寒冷。 没有搭理这个态度大变,至少在表面上态度大变的老家伙,红发的巨人只是紧闭着双眼,如果不是身体还在散发热量,连呼吸也不存在的塞琉斯真的就是一座充满暴力美学的石像。 依然毫无动静的塞琉斯让阿哈德翁皱起了眉头,不过这不同寻常的表现让他更加确定面前的红发巨人没有失去理智的事实,同时,也更加渴求塞琉斯所拥有的力量。 “您是否在对老夫之前的无礼而表示不满呢?若真是如此的话,老夫愿用性命向您赔罪,只要您帮助我爱因兹贝伦完成千年的夙愿,那我的性命便任由您处置。” 阿哈德翁无比恭顺的低下了头,所说的话语中更是难得的带上了几分真诚,可以看出,只要能实现爱因兹贝伦的夙愿,这个活了两个世纪的老家伙是真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 不过即使听出了阿哈德翁的真诚,塞琉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只要能完成目的,塞琉斯其实不怎么在乎自己受到侮辱或是伤害什么的,而且早已看透爱因兹贝伦本质的他实在犯不着对一个可怜的人造人大动干戈。 始终毫无回应的塞琉斯终于消磨完了阿哈德翁的耐心,第五次圣杯战争已经是爱因兹贝伦最后的希望,如果这位大英雄真的不想配合伊莉雅完成魔力同调,那么即使大英雄的力量再怎么强大,他也只能忍痛将大英雄送回英灵之座。 但说是这么说,真的放弃这个很有可能帮助他们完成夙愿的,强大无比的英雄还是让这个苦熬了两个世纪,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老翁难以接受。 因此,阿哈德翁结合了以往圣杯战争召唤从者的经验,以及塞琉斯本人的传说故事和他今天进行魔力同调的表现,决定进行最后尝试。 “如果您真的不给老夫回应,那老夫就要让您重回英灵之座,然后对没有完成任务的伊莉雅斯菲尔,也就是您的召唤者进行严厉...” “轰——————!!!” 绯红的双眼在听到伊莉雅的名字时猛的睁开,那直面泰坦之王的杀意夹杂着无数绝望之息的气势化作狂风瞬间在房间中爆发。 由第三魔法师弟子亲手调制的阿哈德翁在接触到气势的一瞬间就感觉全身的骨骼都在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挤压,发出痛苦的呻吟。 不过身体的疼痛还在其次,更让他恐惧的是在那一瞬间他好像和一个虚无之中的绝望之兽对视了一眼,只是一眼,阿哈德翁便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拉进一个充满无数亡魂的死亡空间,亡魂们绝望的尖啸直击阿哈德翁的灵魂,只差一点就能击溃他的意志。 就差,那么...一点... “哼!” 塞琉斯的冷哼让痴呆状的阿哈德翁回过神来,只见他吐出一口淤血,然后整个身体便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如此强大的力量,一定能实现我爱因兹贝伦千年的夙愿!” 没有在意自身的伤势,从塞琉斯的爆发中得到自己想要信息的阿哈德翁第一时间的反应竟然还是爱因兹贝伦那所谓的‘千年夙愿’。 存活两个世纪,只为实现‘天之杯’的老翁把一切事物都视为随时可以抛弃的道具,甚至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冕下!御身!只要您能帮助我们,帮助我们爱因兹贝伦实现千年的夙愿,那么我们会用尽一切办法满足您的愿望,圣杯!只要使用圣杯就能满足您的愿望,我们只要您使用圣杯就好,使用圣杯就能完成愿望...” 阿哈德翁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爬到塞琉斯的面前,一脸谄媚的他语无伦次的向塞琉斯祈求着,祈求着,狗腿子一般的姿态哪里还有半分雪之一族族长的影子。 对于阿哈德翁来说,只要能够实现那所谓的夙愿,就算让他真的做成一条狗也无所谓,只要能实现那夙愿的话。 这,也是塞琉斯不愿取其性命的原因。 “起来!知道利用我的行为来逼出我的反应,难道就真的搞不懂与我交流的正确方法吗?”无奈的叹了口气,老实说塞琉斯其实真的很可怜这个名叫阿哈德的‘机器’。 “看来,冕下与和您同出一域的英雄们有着完全不同的行为模式,老夫为之前的失礼郑重道歉。” 原本一脸谄媚的老翁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气质,眼中不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根本不存在感情的人造人族长在这一刻恢复了他的原始人格。 “既然冕下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理智,那么可否看在伊莉雅斯菲尔,也就是您召唤者的份上,帮助她打赢这场圣杯战争,并借助圣杯的力量将她的身体回复呢...” 第五章 阿哈德的决断 “比起你之前拙劣的表现,现在这张毫无感情波动的脸反而更让我觉得顺眼呢。” 塞琉斯的话里带着嘲讽的意味,虽然这个从冥河中诞生的英雄从不会主动向他人表露恶意,而且本质上非常同情这些被制造者那所谓的‘千年夙愿’束缚,甚至主动去制作人造人的人造人。 但阿哈德翁之前的表现着实让塞琉斯感到厌恶,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而且,知道该怎么与我这样的家伙进行交流的你,不是已经从我的行为中得到答案了吗?” “还是说,刚刚被我教训过的你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付我的方法,或者我不在意的态度让你觉得我不会因此对你进行惩罚,才让你有勇气继续向我挑衅?” 塞琉斯绯红的瞳孔在这一刻变得冷冽,斩山断海的气势再一次弥漫这个空旷的房间。 塞琉斯不相信活了两个世纪的阿哈德翁看不出自己的想法,可即便如此还依然向自己发出‘帮助伊莉雅’请求。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行为完完全全就是对塞琉斯人格的践踏,一而再再而三的态度由不得塞琉斯放任这种行为。 “真是抱歉,塞琉斯冕下!请原谅老夫不能理解‘正义’与‘怜悯’这种接近概念的东西,身为人造人的老夫实在不敢相信有人仅仅是出于‘正义’与‘怜悯’的情绪就无偿帮助与他素不相识,甚至还侮辱过他尊严的存在。” 说着,阿哈德翁缓缓鞠下身子,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做足了礼节。在亡羊补牢似的给予塞琉斯尊重的同时,还表达出了自己真切的歉意。 “是吗?”塞琉斯没有在阿哈德翁的脸上察觉出异样,也就收回了自己的气势。“姑且相信你一次。” “感谢冕下的谅解,那么,能否请冕下从明天开始配合伊莉雅斯菲尔进行魔力同调呢?” 从塞琉斯本人这里确定了其会帮助伊莉雅的意志,了却一桩心事的阿哈德翁先是长松一口气,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提出爱因兹贝伦的诉求。 在阿哈德翁看来,塞琉斯与伊莉雅斯菲尔完成魔力同调,让这个近乎无敌的大英雄在仪式最开始就拥有全盛的力量才最符合爱因兹贝伦的利益。毕竟胜率这东西,无论是谁都不嫌多的吧。 “我拒绝!” 斩金截铁的话语包含的是塞琉斯毫不动摇的意志,他是绝对不会因为能够增加魔力流通效率这样的理由去让一个小女孩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尤其是这种行为还会抽取小女孩本就不多的生命力的情况下。 “为什么?冕下明明答应了要帮助我爱因兹贝伦,却为何要拒绝这种能够增加胜率的,爱因兹贝伦独有的特权?” 阿哈德翁完全想不通大英雄拒绝的理由,随即便在脑海中开始搜索其他与塞琉斯类似的高洁从者的表现,试图从中找到塞琉斯拒绝的原因。 “是因为不愿意接受非公平的较量吗?可问题是御三家各有各的后手已经是一种不公开的秘密,其余参赛的魔术师也会想方设法增加自己的胜率,要知道这可是被称作战争的仪式,御主自身的手段也是比拼的一部分...” 说道高洁的英雄,‘骑士王’阿尔托莉雅的名字瞬间便出现在阿哈德翁的脑海中,自从上次圣杯战争中骑士王把近在咫尺的小圣杯摧毁后,她就成了唯二只凭名字就能把毫无感情的人造老翁气的血压飙升的存在。 不过生气归生气,骑士王的性格还是和塞琉斯有些相似,再加上阿哈德翁拥有一段与她相处的经历,因此自然而然的就将骑士王的思维代入到塞琉斯身上。 “你们,就真的没有一点点为自己或是同胞考虑的心情吗?” 本来在听到阿哈德翁要求自己与伊莉雅进行会对她身体产生严重危害的魔力同调时,塞琉斯是非常恼火的。明明已经明白他在意的是伊莉雅本身,但为什么还是不把伊利雅的身体与生命当回事儿? 但是看到阿哈德翁对自己拒绝态度的反应后,塞琉斯却只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试探着向老翁问出了一个他自己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没有,我们诞生的使命,爱因兹贝伦存在的意义,就是完成‘天之杯’。为完成‘天之杯’所做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没有半点犹豫,阿哈德翁直接说出了塞琉斯早已猜到的答案。 “唉——” 塞琉斯又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已经被所谓的‘千年夙愿’给牢牢束缚的老翁,对于这个拥有令人胆寒使命感的人造人,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你只要记住,我拒绝进行那种无聊的魔力同调就行了。” 重新闭上自己的眼睛,塞琉斯表明态度后便不想再多说什么。 “是因为伊莉雅斯菲尔的身体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作为爱因兹贝伦一族的奇迹,她有足够的魔力支撑到圣杯战争结束,到时候只要让她成就‘天之杯’就可以让她恢复...不!只要成就‘天之杯’伊莉雅斯菲尔的位格就能比拟神明!” 塞琉斯的问题终于让阿哈德翁意识到大英雄拒绝进行魔力同调的原因,他挖空心思的想要进行劝说,但是紧闭双眼的塞琉斯再也不给他一点回应。 “真是打扰了,还请冕下安心修养。” 无计可施的阿哈德翁只能放弃了劝说,在对塞琉斯行礼后便带着疑惑离开了房间... “英雄,越是高洁就越是死脑筋!” 阿哈德翁回到了自己的魔术工坊——一个建立在爱因兹贝伦城堡最高处的塔楼。 被塞琉斯气势造成的伤势还在隐隐作痛,但是这个老翁顾不得调解自己的身体,已经看到希望的他只想尽快解决与大英雄的沟通问题,要知道他的那句为了夙愿可以献出生命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明明只要提前做好准备,等圣杯战争一开始就全力全开的干掉所有参赛者,然后使用圣杯让伊莉雅斯菲尔完成‘天之杯’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可是为什么呢? 要是圣杯战争期间因为魔力输入问题而出现意外怎么办?要是有隐蔽性极强的从者偷袭伊莉雅该怎么办...一旦出现这些情况,那伊莉雅就必然难逃一死,还不如花费一些代价提前做好准备。 那位大英雄明明非常清楚这些,可他为什么还是要拒绝进行魔力同调? 阿哈德翁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的提议明明是最有效、最稳妥的,可是塞琉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采用呢? “所以说抹除英灵理智的Berserker才是最适合爱因兹贝伦的从者,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还能被我们的技术完美驾驭。” 虽然塞琉斯的职介也是Berserker,但是力量强到能够保持理智的他显然已经被阿哈德翁排除在狂战士之外了。 “万幸的是,没有按照一开始的打算向这位大英雄诉说爱因兹贝伦的夙愿是‘全人类的救济’,不然以我们之间的思维偏差,指不定会出现更多意想不到的分歧。” “而一旦出现分歧,爱因兹贝伦就必须放弃这个英雄,哪怕他的力量无可匹敌,一定能打赢圣杯战争也一样。” 身为爱因兹贝伦族长的阿哈德翁当然明白像塞琉斯这样的顶级从者一旦对圣杯怀有恶意将会对他们造成多么大的灾难,即使伊莉雅拥有遍布全身的令咒也无法保证仪式的顺利进行。 并且,亲身经历过塞琉斯磅礴气势的阿哈德翁根本不敢确定——现在的爱因兹贝伦真的有能力在违背大英雄意愿的情况下将他送还英灵座吗? “事已至此,还是多想想怎么为未来的圣杯战争做准备吧。” 阿哈德翁并没有过多的纠结已经发生的以及还未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完成爱因兹贝伦的千年夙愿。 “Berserker答应帮助伊莉雅斯菲尔完成‘天之杯’,其他从者在那位大英雄无可匹敌的力量面前已经不足为虑。” “老夫所能做的就只有在Berserker拒绝进行魔力同调的情况下加强他与伊莉雅斯菲尔之间的联系。” 可是要怎么做呢? 仅仅只是魔力同调的仪式都几乎要将伊莉雅这个最高杰作的魔力抽干,从而导致大英雄的拒绝,那就更别提直接签订正式契约了。 而缺乏魔力,没办法自由行动的大英雄又怎么能和伊莉雅建立紧密的联系呢? “用其他人造人来补充魔力一定会被拒绝,而魔术材料根本没办法填满那个无底洞...”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阿哈德翁大人,请问我可以进去完成每天的打扫任务吗?”站在门外面的是城堡内随处可见的人造人女仆。 “...进来吧。” 房门被打开,面无表情的女仆缓缓走了进来,得到指令的她在向阿哈德翁鞠躬行礼后,就开始一丝不苟的完成自己的打扫任务。 这些女仆都是人造人工厂中生产出来的废品,出于废物利用的心思,阿哈德翁命令没有价值且缺乏机能的她们进行城堡的维持工作。 “就算是这些灵魂残缺不堪,甚至连基础人格都不具备的废品,那位高洁的英雄也是不会接受她们的魔力的吧。” 虽然不曾试过,但阿哈德翁不愿因为这大概率会被拒绝的方法惹怒那个大英雄。 “浪费了那么多珍惜的材料与地脉的魔力,结果却根本派不上...用...” 阿哈德翁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地脉的魔力!” 身为爱因兹贝伦的族长,阿哈德翁从魔法师的弟子手中继承了脚下这片地脉的所有权,只要停下人造人工厂的运转,腾出来的魔力就能用来供给那个强大的英雄。 虽然人造人工厂会因为魔力断绝的缘故受到不可修复的损伤,但是阿哈德翁已经不在乎了。 最优秀的御主与最强大的从者,这样的组合如果还不能赢得圣杯战争的胜利,那就说明爱因兹贝伦命中注定无缘‘天之杯’,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这已经是爱因兹贝伦最后的一次圣杯战争了,一切都要看伊莉雅斯菲尔自己了...” ...... 清晨,思考了一晚上的阿哈德翁再一次出现在塞琉斯的面前。 “冕下,我已经想到了能为冕下补充魔力的方法了。” “哦?” 塞琉斯睁开他的绯红之眼,流转着神威的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一直躬身行礼的老翁。 “我知道冕下不愿意让伊莉雅斯菲尔承受痛苦,也清楚冕下不会接受人造人的灵魂作为祭品,因此我愿向您献上爱因兹贝伦一族的地脉之力,只求能让冕下看到我的歉意。” 阿哈德翁的话语中透露出的决意让塞琉斯都为之动容,绯红的双眼也变得极为严肃。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已经考虑好后果了吗?” “是的!” 魔术师们发动魔术所需的魔力的来源有大源和小源两种。大源是自然界中的魔力,小源是人体内部的魔力。 而地脉,就是大地中流淌的魔力的轨迹,也就是固定在某一位置的大源魔力。 很多魔术仪式和魔术,都会消耗大量的魔力,不是魔术师自身的小源能够承受的起的,所以历史悠久的魔术家族基本上都是地脉的拥有者。 他们将家族与魔术工坊建立在所持有的地脉上,然后从地脉中获得大地中流淌的魔力,并用于魔术施展、教学、以及家族传承。 可以说一个魔术家族的地脉是他们不下于魔术刻印的重要传承,而一旦地脉出现问题,这个家族的传承很有可能会被断绝。 正因为了解地脉的重要性,塞琉斯才会出声确认,给阿哈德翁一个冷静的时间。 “以我的耗魔量,至少要吸干这条地脉二十年左右的魔力,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这是爱因兹贝伦为之前对冕下的无礼行为的歉意。” 阿哈德翁依然恭敬的弯着身子,虽然无论圣杯战争是否胜利爱因兹贝伦都将毁灭,但这不影响老翁在塞琉斯面前装出一副诚意满满的样子,一晚上的时间足够这个人造人研究透高洁英雄的思维模板。 “我明白了...” 第六章 隐藏在暗处的诡异 在城堡的一处房间内,一位娇小的少女睁大了眼睛怒视着面前高大的肌肉巨人。而人造人女仆们则围着这对奇异组合,用掺杂着伊莉雅血液的魔力材料勾画着爱因兹贝伦特有的转移魔术阵。 在接受了爱因兹贝伦地脉的魔力后,自身魔力需求已经满足大半的塞琉斯不再拒绝与伊莉雅进行魔力同调的仪式,但他的御主却因为他隐瞒自己拥有理智的事而闹起了小情绪。 “不但向我这个御主隐瞒拥有理智的事,还敢单方面掐断我们之间的契约联系,明明只是一个Servant,却一点自觉都没有。” 双手抱胸的伊莉雅站在双向链接魔术阵的一头,一脸不耐烦的诉说着自己不满。 “真是抱歉啊,Master。” 塞琉斯盘腿坐在地上,试图让自己的视线与面前的少女平行以示尊重,但他尴尬的发现即使自己坐了下来,却还是要比伊莉雅高出两个头。 在脑海中大致想象了一下自己将视线与伊莉雅持平所需要摆的姿势,塞琉斯最终选择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真要那么做的话,先不说伊莉雅能不能体会到塞琉斯对她的尊重,反正他自己是觉得将脑袋凑到别人面前是一件非常嘲讽的事。 “不过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一开始就进行魔力同调,你那本就生命力严重流失的身体真的会受不了。” 很可惜,尽管塞琉斯一直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词,但他的话还是刺激到了伊利雅的自尊心。 “你这可恶的家伙,是在小看我吗?区区一个死去的亡魂,有什么资格对还活在世上的我指手画脚!” 举起自己小小的拳头,愤怒的伊莉雅用尽全力打向了面前的塞琉斯。 “呯。” 虽然是攻击方,而且害怕一不小心伤到伊利雅的塞琉斯还尽全力放松自己的肌肉,但实力的差距就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伊莉雅白嫩的小手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可即使拳头一直传来疼痛感,伊莉雅还是倔强的用酒红色的眼睛瞪着神色有些暗淡的塞琉斯。 ‘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塞琉斯不断地在心中思索着,他并不能理解自己的关心为何会招来伊利雅的厌恶,也不明白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让这个小姑娘拥有这样的眼神。 在塞琉斯的视野中,面前的伊莉雅拥有近乎与人类完全相同的灵魂,而这种程度明明已经超脱了人工智能的范畴,能真正意义上拥有属于自己的意志,但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像阿哈德翁那个被家族使命牢牢束缚的家伙呢? ‘我的同情与怜惜?生命力的缺失?还是其他什么我没发觉的问题?’ 塞琉斯得不出答案,但他知道面前的小女孩正背负着一种远超普通人想象的责任... 魔力同调仪式在这对主仆的沉默中结束,虽然双方的魔力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但是因为之前那次不愉快的交流,伊莉雅全程都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瞪着塞琉斯,这让有心想要改善关系的大英雄完全没办法开口。 “我必须要有所行动了,如果一直没办法搞好与伊利雅的关系,那圣杯战争的这段时间不仅会非常难熬,而且一不小心就会阴沟翻船。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从者之身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关系,可是伊利雅的生命就...” 塞琉斯有些担忧的望着一完成仪式就带着女仆们离开的伊莉雅,视野中小女孩身上微弱的生命之火清楚的告诉了塞琉斯她最多只能再活一年的事实。 “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 一脸怒火的塞琉斯从阿哈德翁的魔术工坊中走出,他从未想过伊莉雅这么一个小女孩从八岁开始就一直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进行过魔力同调的仪式之后,塞琉斯出于改善自己与御主之间关系的目的,想要去了解伊莉雅的性格以及她遭遇过的经历,而询问阿哈德翁无疑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 因此,拥有相对充足魔力的塞琉斯便直接凭借感知找到了窝在魔术工坊里的阿哈德翁。 老实说,当一直在魔术工坊里思考该如何继续增加伊莉雅胜率的阿哈德翁看到直接推门而入的塞琉斯时,是一脸懵逼的。 这个老人造人十分清楚自己给塞琉斯留下的印象非常糟糕,因此为了不让自己的存在碍了大英雄的眼,在用地脉为塞琉斯补充完魔力后他就一直躲在魔术工坊内。 可谁能告诉他,他都躲得这么小心了,为什么还会被塞琉斯找上门? 并且在得知塞琉斯找他的原因是为了询问伊利雅的经历时,即使本质上是个没有感情的人造人,阿哈德翁的头上也不禁流下冷汗。 世界上没有人会比阿哈德翁更清楚这些年伊莉雅遭遇了什么,甚至部分困难的改造还是由他亲自进行的。 阿哈德翁担心一旦这些魔术改造的残酷被塞琉斯所知,那这个高洁的大英雄会不会因此判断爱因兹贝伦一族是邪恶的存在而拒绝完成‘天之杯’。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塞琉斯来询问伊利雅的情况一定是为了打好关系,而想要拯救伊莉雅就必须完成‘天之杯’。 ‘只要能够完成‘天之杯’,哪怕自己被愤怒的大英雄撕碎又如何,并且这样还会让塞琉斯更加怜惜伊莉雅的存在,也就更有动力去打赢圣杯战争。’ 抱着这样的心思,做好死亡准备的阿哈德翁说出了伊莉雅在这十年来的经历: 作为爱因兹贝伦最杰出的奇迹,阿哈德翁自从确认了卫宫切嗣亲手摧毁了圣杯后就开始按照魔法师弟子们的方法改造伊利雅的身体。 爱因兹贝伦参照魔法师的身体数据,先是强行改造伊利雅的魔术回路,使其拥有和魔法师一样的质量,并惊奇的发现改造后的魔术回路都拥有令咒的效果。 这种发现让阿哈德翁更加确信自己方法的正确性,然后为了确保伊莉雅拥有大量的魔力,他又使用人工移植技术给伊莉雅植入了大量无法关闭,无时无刻都在转换魔力的魔术回路。 这种强行植入魔术回路的方式自然会给宿主带来巨大的痛苦,如果是普通的人造人也许会因为人格的缺失而顺从的忍受下去,但是以被母体孕育的方式诞生的伊莉雅拥有较为健全的人格,因此对实验非常抗拒。 为了惩罚抗拒实验的伊莉雅,阿哈德翁选择将她丢入雪地里承受寒冷与野狼撕咬的痛苦,最后更是因为这一惩罚可以促进伊莉雅接纳人工植入的魔术回路而演变为耐受性训练... 阿哈德翁的改造逐渐接近尾声,但他却在最后关头发现这种程度的改造虽然能够让伊莉雅得到第三法,但完全达不到‘救济全人类’的标准,最乐观的预计也只是多一个性能超越冬之圣女——羽斯缇萨的大圣杯罢了。 这种发现一度让阿哈德翁陷入绝望,但在知道第五次圣杯战争将因为特殊原因在几年后重新开启时,这位老翁就决定放手一搏,以全族之力搜集强大英雄的圣遗物,并且非常侥幸的在魔法师的藏书中找到了没有魔术师愿意相信的,能够召唤塞琉斯的金币的消息... ...... “阿哈德说的是实话,但是这并不能解释伊莉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即使伊莉雅的遭遇使塞琉斯非常愤怒,但是大英雄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更没有对那个同样可怜的人造老翁做些什么。 向一个将自己视作道具的家伙发泄怒火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比起惩治这个心如坚冰的人造人,现在的塞琉斯更关心伊莉雅的状态。 “虽然阿哈德认为伊莉雅是在他的教育下认识并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但是灵魂与常人没有多大区别的伊莉雅没有理由认同使她备受折磨的家族使命。” 阿哈德翁的想法不符合逻辑,因此塞琉斯认为伊莉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有其他原因,其他就连身为族长的阿哈德翁也不清楚的原因。 “现在首要任务已经确定,那就是趁圣杯战争还未开始的时间里找出让伊莉雅变成如今这副性格的原因,并真正意义上与她打好关系...” ...... 爱因兹贝伦城堡的最下方,伊莉雅站在一座巨大的湛蓝色地下水池旁,神色落寞的望着被倒入池中,正被慢慢的分解成魔力的人造人们。 “我已经和Berserker进行过一次魔力同调了,庞大的魔力需求量,还拥有着堪称恐怖的基础属性和宝具,和阿哈德爷爷说的一样是最顶级的Servant。” 这里是爱因兹贝伦的回收池,所有机能停止或是因实验而损坏的人造人都会被拉到这里分解成最基本的魔力,以减轻地脉的损耗并降低实验成本。 “但是那个强大的Berserker明明拥有理智却故意向我隐瞒,还不止一次单方面的掐断与我的联系。他以为他是谁啊,区区一只供人驱使高级使魔罢了,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做!”伊莉雅低吼着,她要将自己激动的情绪发泄出来。 自从无意中发现了这座承载了爱因兹贝伦千年夙愿下最丑陋一面的回收池后,伊莉雅就时不时的来到这里向迎来解脱的‘同胞’们倾诉自己的内心。 “说到底,Servant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没有令咒的束缚立即就会背叛,只是一种随时都可以放弃的战力罢了。” 将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后,伊莉雅就呆呆的低头看着水池中的‘同胞’。 少女并没有期待能够在这里得到回应,但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同胞’们的声音,就像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一样。 ‘是啊!是啊!Servant不过是区区使魔,为了实现我爱因兹贝伦千年夙愿的媒介与战力,自然没有资格违逆我们最杰出的奇迹。’ 一个本来毫无声息的漂浮在水池上的人造人突然诡异的扭动起自己的脖子,温柔但无比冰冷的诡异声音从她的口中响起。 ‘英灵虽然是活跃在历史中的传说,但是既然被我们的术式召唤了出来就应该对让他们重回人间的Master保持恭敬。’ 身体被实验摧残的人造人从水池中站起身来,从她残破的身体中伊莉雅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活动着。 ‘在这个世界上,师傅会残害徒弟;孩子会杀死父母;甚至连丈夫都会背叛妻子,那与我们无亲无故还异常骄傲的英雄们会这样伤害他的御主自然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又有一个人造人浮出水面,她的身体没有异常,但是本来面无表情的她却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是啊,既然丈夫能够杀死妻子,父亲能够抛弃孩子,那Servant背叛Master一点也不奇怪。”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人造人们的话语引起了伊利雅的共鸣,也让少女本就淡漠的眼神再次暗淡一分。 “不过就算没有Berserker,我也会赢得胜利,圣杯战争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天之杯。” ‘不!伊莉雅啊,Servant无论如何都是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英雄,即便是他们升华后的分身也不是人类魔术师能够抗衡的。’ ‘伊莉雅啊,你是爱因兹贝伦的技术结晶,已经能够完成第三法的最大奇迹,妥善的使用你的令咒,去驾驭,去利用那个强大的Berserker。’ ‘让他为你战胜其他的Servant,然后再用令咒让他强制回到座之上吧!’ ‘由你亲手完成‘天之杯’,实现爱因兹贝伦千年的夙愿,这样我们的存在,我们的消亡才有意义!’ 伴随着最后的声音消落,水池中所有的身影都开始化作美丽的蓝白色粒子,然后缓缓的飘向天空中。 “我一定会的!爱因兹贝伦的使命,我们为之所做的一切牺牲...” 伊莉雅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她望着那些蓝白粒子的眼神更加淡漠却也更加坚定。 但是沉浸在使命中的伊莉雅并没有注意到隐藏气息并掐断魔力联系的红发巨人早已站在回收池的门口,少女的自白以及之后的对话全都被这个大英雄听的清清楚楚。 “唉...” 第七章 理智 “污秽、诡异、诅咒以及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的邪恶,这个冻土中的城堡里竟然隐藏了一个这么危险扭曲的东西。” 伊利雅的性格不正常,这是塞琉斯刚见到这个少女时就得出的结论。 那种漠视一切的冰冷眼神和强大到扭曲的使命感出现在阿哈德这个活了两个世纪的人造人身上完全不会让塞琉斯感到意外, 但是出现在伊莉雅这个拥有几乎完整灵魂以及相对健全人格的小女孩身上就有很大的问题。 而且塞琉斯还了解到伊利雅在爱因兹贝伦的地位仅次于阿哈德翁这个族长,并且重要性更是在老翁之上。 也就是说除了阿哈德翁,整个爱因兹贝伦就在也找不到能够命令伊利雅的存在,但阿哈德翁的做法又绝对不会让伊莉雅养成这样的性格。 因此,塞琉斯推测这个城堡内一定还隐藏着什么能够骗过自己感知,还能瞒过阿哈德翁这个掌控者的存在。那个存在一直隐藏在爱因兹贝伦的城堡内,偷偷摸摸的接触并引导伊莉雅,并以此来达成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察觉出这一点的塞琉斯打算把那个引导伊利雅的存在揪出来,然后搞清楚它的本质与目的再做下一步处理。 不过问题来了,找人这种事如果让其他职介的塞琉斯来做的话会很轻松,因为无论是‘墨提斯’、真实之眼还是原初卢恩等都是非常有效的手段,但被爱因兹贝伦以狂阶召唤的塞琉斯却完全不具备这些能力。 没有办法的塞琉斯只能暂时掐断与伊莉雅的魔力联系,然后隐藏气息小心的尾随自己的御主,希望能从伊莉雅一天的活动中找到那个一直隐藏起来的家伙。 幸运的是,塞琉斯刚刚找到伊莉雅,就看见她甩开了两位贴身女仆然后独自一人前往了城堡的地下工厂,并轻车熟路的找到一座回收池... “从伊莉雅的反应可以看出,那些人造人突然给予的回应也让她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也就是说伊莉雅经常向那些即将...‘解脱’的同胞倾诉自己的内心,并且至少得到过一次回应。” 塞琉斯斟酌着,用了‘解脱’这个词,他认为对于这些被人们以完成‘夙愿’为目的制造出来的,连她们自己也将自己视作道具的人造人来说,死亡才是最为温柔的归宿。 ‘不过若是有机会的话...’想到这儿,塞琉斯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那个隐藏起来的东西。 “虽然表面上对人造人们非常厌恶,但是伊莉雅心中还是十分在乎这些命运比她还要凄惨的‘同胞’,而那个扭曲之物就利用了这一点,通过附身那些可怜的人造人来诱导伊莉雅。” 盘腿坐在召唤自己的魔法阵上,塞琉斯将已知的信息列举出来,并以此分析目前的状况。 “糟糕的是我现在根本不清楚那个东西有没有私下里用其他身份接触过伊莉雅,毕竟能够避过阿哈德感知的它在这几年的时间里能够出手的机会简直太多了。” 敌暗我明,信息还严重不足的情况让塞琉斯紧皱起眉头。 “不过往好处想想,那个东西不停的向伊莉雅灌输用令咒控制我的思想,这说明它十分忌惮我的存在。” “既然忌惮我,那这段时间就一定会让伊莉雅采取行动。” 塞琉斯在心中打定了主意,然后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 新的一天开始,又到了伊莉雅与塞琉斯进行魔力同调的时间。 “真是抱歉啊,Master。我昨天好像对你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 塞琉斯盘腿坐在双向链接魔术阵的一端,用充满歉意的目光温柔的注视着面前的伊莉雅。“请问,Master可以原谅我吗?” ‘他看向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温柔呢?’ 小小的疑惑出现在伊莉雅的心中,明明他们两个昨天把关系搞得很僵,而且细细想来,她才是无礼的那一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从者能毫无芥蒂的向她道歉呢?不是说神话中的英雄都是非常高傲的吗? 伊莉雅想不出答案,但这不妨碍她享受这种久违的,被人温柔注视的感觉。 ‘上一次被这么对待是在什么时候呢?’ 经历了十年魔术改造以及各式各样残酷训练的伊莉雅都要忘了她曾经也被他人温柔的注视着,而塞琉斯的行为无疑勾起了她深埋在心中的回忆。 ‘我记得是十年前,妈妈还有切嗣也是这么...’ 一想起那个杀了妈妈还抛弃她的男人,伊莉雅本来快要融化的表情一瞬间阴沉了起来。 ‘看吧!看吧!我可爱的伊莉雅啊,那个男人以往也是这么注视着我们的,多么温柔啊!多么温柔啊!’ ‘可是最后呢?妈妈被杀掉了,被最信任的,最爱的,也是最温柔的对待我的男人,给亲手杀掉了呢!’ 诡异的,冰冷的话语突然从伊莉雅脑中响起,那是她妈妈爱丽丝的声音。 ‘......妈妈。’ ‘所以不要相信,我的伊莉雅啊,不要相信这个Servant的温柔,就连切嗣都会背叛我们母女,只是一个Servant又怎么可能真心待你呢?’ ‘是啊,就连切嗣......’ ‘他只是恐惧你的令咒罢了,恐惧你那布满全身的令咒罢了,一旦令咒用完就会马上背叛你。’ ‘令咒。’ ‘但他越是恐惧,你就越要使用令咒来对付他,来惩罚他,让他永远不会背叛我的伊莉雅。’ ‘永远不会背叛我。’ ‘作为一个大英雄,Berserker的骄傲让他不甘心就这样听命于我的伊莉雅,所以,你首先要使用令咒剥夺他的理智。’ ‘理智。’ ‘对,没有理智的Berserker会成为伊莉雅最棒的忠犬,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背叛伊莉雅。’ ‘不会背叛。’ ‘现在,使用你的令咒吧,伊莉雅,我的伊莉雅...’ 诡异的声音渐渐消失,因与这声音交流而显得呆呆失神的伊莉雅也恢复了过来,只不过她的表情更加阴沉,眼神也更加的淡漠。 “Master?Master?!” 刚刚道完歉却一直等不到回应的塞琉斯有些担心的呼唤着面前的少女。 “Berserker!消除理智!” 随着伊莉雅一声娇喝,名为小圣杯的第三法终端系统显露了她身上所有的魔术回路,娇小的身体上升起了密密麻麻的猩红纹路。 庞大到夸张的魔力以伊莉雅为圆心极速扩散,甚至有部分竟然开始结晶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涟漪。 同时,伊莉雅身上的一道魔术回路突然闪烁着刺目的光芒,然后很快便黯淡下去。 “Master!你这是要做什么!?” 塞琉斯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御主为何突然要对他使用令咒,下的命令还是让他失去理智。 不过也仅仅如此,拥有A级对魔力的塞琉斯自然不会被区区一道令咒影响,更别说伊莉雅使用的还不是真正的令咒。 “果然一发令咒是不够的吗?那就以令咒令之,狂化吧!Berserker!” 冷漠的凝视着对面的塞琉斯,伊莉雅又举起了自己的刻着圣痕的手臂。比刚才更加庞大的魔力没有任何扩散的涌入塞琉斯的身体。 “怎么会?!只是两枚令咒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效果?!” 本来毫不在意的塞琉斯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无名怒火冲上了他的大脑,正在疯狂的攻击着他的理智。 这是十分奇怪的事,要知道第一枚令咒虽然比不上第二枚正统圣痕的效果,但是差距也仅仅在魔力的使用效率上。按照第一枚令咒的使用情况来看,第二枚令咒应该也起不到太大作用才是。 ‘对了!伊莉雅的命令是狂暴,这就代表着令咒的魔力是用来对我进行强化...’ 在塞琉斯想明白其中关键的时候,伊莉雅也像是得到了提醒似的再一次使用了令咒。 “狂化吧!Berserker!” 又是一阵庞大的魔力涌入塞琉斯的身体,这使得他的皮肤因为狂暴的缘故泛起代表怒气的血红之色,本就巨大的身体再一次膨胀,浑身的气势也开始不断暴涨。 “咔嚓!咔嚓!” 塞琉斯的肌肉因狂化而绷紧,脚下的地板也被他绷紧肌肉时不经意涌出的力量震得寸寸碎裂。 “伊莉雅!快停下!再来一枚令咒的话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再保持理智了!” 塞琉斯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颅,原本绯红的,流露神光双眼也在令咒的作用下被血光覆盖,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眼前的大英雄距离完全狂化只差最后一步。 “狂化吧!Berserker!” 即使魔术回路一直超负荷运转,全身上下滚烫无比,伊莉雅也咬牙坚持着又用出了一枚令咒。 “吼!!!” 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极力维持着理智的的塞琉斯在这一枚令咒的强化下终于被愤怒占据了思维,如同野兽般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整个爱因兹贝伦都因为这声咆哮而不停颤抖。 见到自己的从者终于完全陷入狂化,早已筋疲力尽的伊莉雅直接瘫倒在地上,在好不容易从咆哮中恢复过来的塞拉担心的目光中晕了过去... ...... 塞琉斯的咆哮震撼了整个爱因兹贝伦,连一直将自己锁在魔术工坊里的阿哈德翁都穿着占满灰尘的衣物,火急火燎的下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在搞清楚伊莉雅使用了四枚令咒让塞琉斯完全陷入狂暴后,他先是脸色一变,然后又急匆匆的跑到魔力同调室,甚至连魔术仪器的损伤都顾不得查看。 但是魔力同调室很快就又传来一声咆哮,紧接着一身伤势的阿哈德翁就被扔出了房间,以撞碎墙壁的方式... 在伊莉雅使用了四条令咒让Berserker完全狂暴后,城堡内总是时不时的传来他震天撼地的野兽般的咆哮,就连进行每日的魔力同调也必须让伊莉雅使用令咒,以‘完成魔力同调,Berserker!’强行命令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自召唤后就一直保持安静的大英雄行事越来越向着野兽发展,这也使爱因兹贝伦所有的人造人都确信——Berserker失去了所有理智。 “妈妈,Berserker明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但为什么没有像妈妈说的那样成为完全忠诚于我的Servant呢?” 望着面前使用了一发令咒才安静下去的塞琉斯,伊莉雅有些迷茫的询问着。 ‘自己的做法真的正确吗?’伊莉雅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也对自己一直坚持着的‘妈妈’的话产生了怀疑。 伊莉雅曾经体会过幸福,也体会过被人疼爱,被人关心的美好,虽然因为某些原因她失去了这些美好与幸福,还因为遭遇了无数痛苦而将这些记忆深深的埋藏在心里,但是在又一次接触到这些美好时,她就真的没有一点触动吗? 塞琉斯刚刚被召唤出来就一直安静的待在那里一动不动,伊莉雅就真的不知道那是因为他在担心将自己魔力与生命抽干吗? 塞琉斯在进行魔力同调时主动掐断了契约,伊莉雅就真的不知道那是在心疼她的身体吗? 知道!伊莉雅当然知道!但既然知道,为什么伊莉雅还是会向塞琉斯发怒呢?为什么伊莉雅还是要听从‘妈妈’与‘同胞’们的建议对塞琉斯使用令咒呢? 正是因为伊莉雅知道,所以害怕失去的她才不愿去相信,去承认塞琉斯对她的关心... 体会过失去的少女害怕再一次失去,遭遇过背叛的少女害怕再一次被背叛,所以为了不再失去,所以为了不再被背叛,伊莉雅对塞琉斯使用了令咒,以求这个关心、疼爱自己的Servant永远站在自己身边。 但是伊莉雅发现自己错了... ‘伊莉雅没有做错啊,只要使用令咒,这样的Berserker不就永远不会背叛伊莉雅了吗?’ 两只由诡异黑泥组成的手臂突然抱住了失神的伊莉雅。 “可妈妈明明告诉我只要没有理智,Berserker就不会背叛我。” ‘现在不就是吗?只要使用令咒,Berserker就乖的像狗一样。’ “不对!明明我想要的不是这种只靠令咒才听命的Berserker!你骗我!你不是我妈妈!你骗我!” 意识到不对的伊莉雅激动的反驳着,她想甩开抱着自己的两条手臂,但是以她的力气又怎么可能甩的掉呢? ‘怎么会呢?’黑泥组成的爱丽丝菲尔样貌的女性突然将头颅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到伊利雅的面前。 ‘我怎么会骗我的伊莉雅呢,原来的Berserker拥有强大的对魔力,即使使用令咒也会被背叛,而现在的Berserker只要使用一枚令咒就一定会听伊莉雅的命令,以伊莉雅的令咒数量,完全可以在圣杯战争期间完美的驾驭Berserker不是吗?’ “不对!你骗我!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Berserker!不是这样的Berserker!” 伊莉雅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小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她想要否定这个装成了自己母亲的家伙。 ‘不是这样的Berserker吗?那可真是遗憾啊,伊莉雅。’黑泥爱丽斯菲尔的嘴角咧起了一个惊人的弧度,向她怀中的伊莉雅展现出了难以想象的恶意。 ‘Berserker已经变成了只能靠令咒命令的野兽,再也回不去了哦。’ “不要!你骗人!Berserker!Berserker!快把她杀掉!杀掉!” ‘哎呀呀!我的伊莉雅想要和切嗣一样杀掉我吗?可以哦!可以哦!’黑泥爱丽丝将脸更加贴近伊莉雅,嘴角的幅度也咧的更大了。‘但是没用令咒是不行的,你必须用令咒才能命令Berserker...’ “真的是这样吗?我本人可是有不同意见!”伴随着雄浑的男声,一只燃烧着绯红火焰的大手突然捏住了黑泥的脑袋,同时另一只手强硬的撕开黑泥的身体,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少女抱到肩上。 ‘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确认过了!你明明已经陷入了狂暴!为什么还能清新过来!’咬牙切齿的,带着无边憎恶与难以置信的声音在回荡在这个房间。 “该怎么说呢?”火焰大手直接捏碎了黑泥的头颅,塞琉斯绯红的眼睛中开始闪烁着神光,毁灭的光线直接将所有黑泥湮灭。 “要是没办法从这种程度的疯狂中恢复理智,我还算哪门子英雄...” 第八章 伊莉雅与Berserker 经历了无数残酷的人类魔术师,以使命为价值的人造人,两个完全不相容的存在却在一场名为‘交易’的联姻中产生了连他们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情感。 一种与爱情极为相似的情感。 伊莉雅便是在这种奇妙感情的包围下降生的。 名为伊利雅的少女曾经拥有过幸福,但是因为家族的使命与魔术师的梦想,带给她幸福的两个人再也没有回来。 “你的父亲背叛了家族和你的母亲。”家族是这么告诉伊利雅的。 “切嗣亲手杀掉了我,还抛弃了你。”突然出现的母亲是这么告诉伊利雅的。 可怜的伊莉雅,小小年纪就体会到了失去的痛苦。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父母的死亡使家族的夙愿直接落在了伊利雅身上,还没等她从失去的痛苦中走出来,更大的苦难便牢牢的将其包围。 吸取了之前所有的教训,明白家族的最后希望就在伊莉雅身上的爱因兹贝伦拼尽了所有底蕴,为了打造最强御主而对伊莉雅进行了数不清的魔术实验。 一次次的魔术调整;一次次的身体改造;一次次的耐性训练,难以想象的苦难在伊利雅的身上无限累积,那是连神明听到都会变色的程度。 命运是多么残忍啊,既然注定要伊莉雅经受这些痛苦,又为何让她提前体验幸福?曾经的幸福越是美好,现在的痛苦就越是折磨。 不过幸运的是,伊莉雅撑了下来;不过不幸的是,伊莉雅撑了下来。 如同奇迹一样的,伊莉雅得到了强大的、令人惊叹的力量,成为了只能出现在理论中的,圣杯战争的最强御主。甚至只要她愿意,连第三法的力量都能够被她独自施展。 但,得到了强大力量的伊莉雅也失去了很多,她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年,她的身体也永远都停留在接收改造的那一刻。 残酷与冷漠构成了这十年的日常,就连曾经幸福的八年时光也在这些苦难的衬托下像是欺骗一样。名为伊莉雅的少女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她的意义就只剩下不懈努力的奔赴绝望。 但,就在伊利雅的生命开始倒计时的时候,就在她快要向绝望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一道名为‘希望’的光芒,却悄悄来到了少女的身边。 ‘实在是太残酷了,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实在是太狡猾了,这样的你让我怎么下定决心去死呢?’ 饱受苦难的少女再一次体会到了被人关心疼爱的美好,这份美好让她总是忍不住想去拥抱。 “不行!不行!这样的话,我一直以来的努力不就不值得了吗?我所承受的痛苦不就没意义了吗?我,又怎么能保证不会再次失去呢?” 希望看起来触手可及,但是痛苦的曾经让少女不愿相信这份幸福的真实。 所以,伊莉雅听从了‘母亲’的方法,想要将希望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她错了。 伪装成‘母亲’的存在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让人喘不过气的绝望再一次将少女笼罩。 ‘Berserker!Berserker!’ 少女痛哭着呼唤‘希望’的名字,但她比谁都清楚——那份希望的光芒已经被她亲手毁掉,被绝望吞噬将成为她的终点... 可就在这时,那份被她毁去的希望却前所未有的闪耀起来,他爆发出来的光辉摧枯拉朽的将所有的绝望击碎。 ‘怎么会?!’ 少女陷入呆滞,她似乎无法理解已经暗淡的希望为什么会重新闪耀起来。 ‘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确认过了!你明明已经陷入了狂暴!为什么还能清新过来!’ 绝望的化身歇斯底里的咆哮出声,它不明白自己费尽心机才抹去的强敌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回来了? 少女也想了解其中的原因,随即便睁大了眼睛乖乖的等待答案。 “要是没办法从这种程度的疯狂中恢复理智,我还算哪门子英雄呢?” 随着答案一同降临的是燃尽一切污秽的绯红之光,而即使再怎么不甘,那个绝望的化身也只能在这绯红之光里迎来它的毁灭。 少女显然无法理解这种英雄式的言论,但有一点她非常清楚。 “Berserker,真的很强呢!” ...... “唔...这里是...” 伊莉雅睁开了还带着一丝困倦的眼睛,刚刚从睡梦中苏醒的她有些迷糊的望着熟悉的天花板。 “是我的卧室啊。” 轻轻拍打了几下小脸,清醒过来的伊莉雅到处打量着房间内的华丽装饰,好像在寻找什么本该出现在这里的存在。 “Berserker...不在这里吗?” 伊莉雅跳下了柔软的床,光着小脚开始在房间里寻找着塞琉斯的身影。 床底下?没有。 衣柜里?没有。 窗帘里?也没有。 ‘一定在别的地方。’这么想着,伊莉雅‘啪嗒啪嗒’的跑出了房间。 没有理会在房间口和自己打招呼的塞拉和莉洁莉特,伊莉雅一门心思的寻找自己的从者。 魔力同调室?不在。 人造人工坊?不在。 材料储备室?不在。 ...... 当伊莉雅站在城堡顶部的阁楼门前——这个她最后一处没有寻找的地点时,她是犹豫不决的。 ‘如果连这个地方都没有的话...’ 少女在心中不断地祈祷着,然后闭上眼睛直接冲了进去。 “Berserker!” 在一声像是为自己壮胆,又像是祈求事情如自己所愿的娇呼声中,伊莉雅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 “这里也没有吗?”伊莉雅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吗?” “什么梦不梦的?能和我说说吗?”雄浑,厚重的男声突然从少女的背后响起。 这难忘的声音让伊莉雅条件反射似的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肌肉巨人正用温柔且带着几分关心的眼神望着她。 “Berserker!是Berserker!” 红发巨人还是那么的温柔,而正是这份期望中的温柔,让伊莉雅欢呼着向他扑了过去。 少女突然表现出的热情有些超出塞琉斯的预料,但他还是迅速的反应过来,用自己那几乎能将少女整个身体抓在手心的大手稳稳的接住了伊莉雅的小脚,使少女安全的扑到自己怀里。 “Berserker!” 似乎完全不担心巨人会接不住自己,伊莉雅兴奋的将头埋进巨人伟岸的胸膛中,然后伸出手想要抱住魁梧的巨人。 但伊莉雅的小胳膊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抱住体型远远超过她的塞琉斯,索性便将身体以‘大’字型贴在巨人的身上,感受着十年来的第一份温暖。 “Berserker!” 伊莉雅抬起头,用红宝石般的大眼睛注视着没搞清楚状况,但下意识觉得自己现在需要露出微笑的塞琉斯。 “我在呢,我的Master。” 塞琉斯回应着自己的小Master,虽然还是不清楚少女为何会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但比起之前那种冰冷的漠视一切存在的爱因兹贝伦最高杰作,眼前带着天真灿烂笑容的伊莉雅让他由衷的感到欢喜。 “Berserker!!” 塞琉斯的回应似乎没有让贴在他身上的伊莉雅感到满意,只见这个银发的小女孩气鼓鼓的嘟起小脸,有些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的从者。 突然发起小脾气的伊莉雅让本就一头雾水的塞琉斯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难道自己不应该回应吗?’塞琉斯这样想到,但这又没办法解释伊莉雅又一次的呼喊。 ‘大概是自己的称呼不对吧。’仔细思考后塞琉斯肯定了这一想法。 但是,伊莉雅想要什么样的称呼呢?塞琉斯不能确定,不过他觉得夸一下准没错,于是,他试探着回应了伊莉雅。 “我在呢,我可爱的小Master。” “Berserker!!!” 可谁知道这让伊莉雅更加不满了,少女的音量抬高了不少,甚至还能听出来几分委屈。 伊莉雅声音里的委屈让塞琉斯显得有些慌张,他实在不明白少女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称呼。 ‘等等!’ 塞琉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有些心疼的看着怀中的少女,声音更加轻柔的回应道: “我在的哦,我可爱的...伊莉雅。” “Berserker...最喜欢了!” 伊莉雅开心的举起小手欢呼起来,随后又猛地将脸贴在塞琉斯身上不停的蹭着。显然,塞琉斯这次的称呼回答对了。 塞琉斯一只手拖着伊利雅的小脚,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的覆盖在她的头顶,然后轻轻的抚摸着少女柔顺的银发。 从阿哈德那里得知伊莉雅从小到大经历的塞琉斯大致明白了少女对称呼的执着。 在她八年的幸福时光里,只有一直呵护着她的父母才会带着宠溺的语调称呼她为伊莉雅。而在父母双亡的十年苦难中,她听到最多的则是不含任何感情的‘伊莉雅斯菲尔’以及‘大小姐’。 而‘Master’这种没有特意指向的称呼大概被敏感的少女归于‘大小姐’那一类去了吧。又或者,怀中的少女希望用称呼来宣告她对Berserker的感情... 塞琉斯轻轻摇了摇头,既然伊莉雅喜欢,那他就这么称呼好了,考虑那么多有什么意义呢? “呐呐...Berserker。” 就在塞琉斯打算一只手拖着伊莉雅回房间穿好衣服的时候,怀中的少女又抬头看向了他的眼睛。 “刚刚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 “爱因兹贝伦的城堡里一直藏着一团扭曲、邪恶的污秽之物,我自然要去找阿哈德询问一下,看看他对那东西有什么头绪...” 塞琉斯还没说完,伊莉雅就又闹起了小情绪。 “伊莉雅讨厌那个老家伙!讨厌那个一直改造伊莉雅,还总是把伊莉雅扔到森林里的混蛋!Berserker,去教训教训他,我要把他的四肢打断,然后也扔到森林里去。” 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样子这十年来的经历真的让伊莉雅改变了很多,也就是在她信任的自己面前,那份属于少女本身的情感才会毫无隐藏的展现出来。 “不行哦!伊莉雅作为淑女不能天天喊打喊杀的,而且现在去惩罚那个没有感情的人造人根本没有意义,我还需要等一个可能。” 虽然理解伊莉雅的心情,但是塞琉斯还是拒绝了她的要求。当然了,并不是塞琉斯不愿意杀阿哈德,而是对于那个人造人来说,自己这个最强的从者能够顺从伊莉雅的吩咐去折磨他反而更合他的心意。 因为这代表着爱因兹贝伦的最强御主和圣杯战争中的最强从者能够尽心尽力的合作,圣杯几乎已是爱因兹贝伦的囊中之物了。 如果知道他的死能使这个组合再增加一点胜率的话,他一定会非常兴奋的迎接死亡吧。 所以塞琉斯还需要一个可能,一个让能够让整个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都拥有心的可能。 他已经做出决定,如果得到心的阿哈德没有因为自己残酷的行为而感到忏悔并自杀谢罪的话,他就会顺着伊莉雅的心意,好好的招呼一下这个老东西。 “好——吧。” 伊莉雅撅着小嘴,十分不情愿的她用软绵绵的拳头不停的捶打着塞琉斯的胸口,但最后还是拖着长音同意了塞琉斯的说法。 “阿哈德自己也很意外城堡里竟然会出现这种东西,所以对这东西的来历一无所知。没有的到答案的我就回房间找你,发现你不在了才顺着我们之间的联系找到了你。” 塞琉斯好笑的看着闹情绪的伊莉雅,撅着小嘴的她显得更加可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逗弄一下。 “话说,一大早就在城堡里到处乱跑,我可爱的伊莉雅是在找什么东西吗?好像还因为没找到的原因快要哭出来喽。” “我...我是想要...” 提到这个伊莉雅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总不能当着塞琉斯的面说因为找不到他而快要哭出来的吧。 不知道说些什么的伊莉雅抬起了头,正好捕捉到塞琉斯脸上的笑意,瞬间明白塞琉斯早就知道原因的伊莉雅鼓起了小脸,然后更加激烈的用小拳头捶打着塞琉斯的胸口。 “不许笑!Berserker。” “好好好!我不笑!” 塞琉斯顺从的想要收起笑容,但是看着伊莉雅可爱的表情他还是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唔唔唔——” 伊莉雅积攒着怒意,但是又拿这个大家伙没办法。 “Berserker——!!!” “抱歉抱歉,我的伊莉雅,这次我真的不笑了...” 第九章 前人遗祸以及杀手锏 爱因兹贝伦城堡外一直飘着白茫茫的大雪,给周围荒芜的森林镀上一层又一层好似无边无际的银色。寒风刮过森林,呼啸的风声夹杂着树木被吹动而发出的‘沙沙’的声音,宛如一场以惊悚为主题的交响乐。 盘腿坐在伊利雅的床边,塞琉斯温柔的注视着安静沉睡着的小女孩。 基于少女那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分布着高等级魔术回路的超负荷体质,伊莉雅每日必须沉睡至少十二个小时来减轻过多的魔术回路对身体的负担。 身为Berserker且不清楚人造人具体构造的塞琉斯搞不懂这其中的原理,但是脑海中的记忆让他大致明白伊莉雅的睡眠机制类似于将长时间使用而过热的电池取下冷却的情况。 ‘如果将我以Caster的职介召唤出来的话,即使不使用圣杯我也能依靠自身的魔术力量(权能)来给伊莉雅一个健康的身体,甚至还能保留她身上的这些魔术回路...嗯...在‘墨提斯’的帮助下保留她的魔术回路。’ 塞琉斯有些叹息的望着伊莉雅身上暗淡的生命之火。 说到底,魔法的力量根本不是区区魔术师就能够触及的禁忌。即使拥有成功的样本,还不断突破下限采用各种残酷并且非常取巧的方法,他们所能制造的最杰出作品也有着令人难以容忍的缺陷。 ‘无论是什么时代,无论是什么地区,不自知还野心勃勃的家伙总会造成各种各样的悲剧。’ 一想到因为那些不自量力的魔术师想要窥视魔法力量的狂妄而使面前的少女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塞琉斯就感觉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涌上心头。 ‘真是的,就算提前做好了准备,还用了来自本体的通用技巧,四枚令咒所带来的狂化还是对我造成影响了吗?’ 赶紧平心静气的将这股怒火压下去,塞琉斯一手捂住额头,非常不爽的抱怨着。 自从推测出有一个对自己不怀好意还神出鬼没的存在隐藏在城堡中时,塞琉斯就做好了它会利用伊莉雅来对付自己的准备,只不过那玩意儿教唆伊莉雅直接使用令咒让自己狂化是塞琉斯万万没想到的。 老实说,即使是弱化分身一样的从者形态,并且先天性的被令咒克制,塞琉斯自身的意志也能让他完全免疫令咒带来的狂化。毕竟如果没有这份强大的意志,塞琉斯早在结束苏美尔之旅后就直接转化为绝望之兽了。 可塞琉斯的目的是把那个隐藏起来且对他有很大敌意的家伙揪出来。 这就导致塞琉斯必须顺着那个东西的手段并让它认为自己失去了对它的威胁,也就是说塞琉斯必须要让令咒带来的狂化效果对自己起效,至少看起来对自己起效了。 而且仅仅如此还不够,考虑到那个东西拥有至少在阿哈德眼皮子底下隐藏了八年都没让老翁找到一点痕迹的谨慎与隐藏能力,塞琉斯认为自己必须使身体真的陷入狂暴,才能骗过那个东西并让它敢在自己面前现身。 因此,塞琉斯使用了本体与抑制力签订契约后领悟的技巧——将自己的精神与肉体分离,肉体因为令咒的缘故直接开始狂暴,而精神则默默的待在身体中等待那东西现身的时机。 不出塞琉斯所料,似乎因为他一开始就假装失去理智的原因,那个谨慎的东西迟迟不肯现身,直到被教唆的伊莉雅发现问题,那个本质上十分恶劣的家伙才得意忘形的暴露在塞琉斯面前,然后就被等候多时大英雄一发毁灭射线直接带走。 ‘现在正好有时间,要不要分析一下这些天的遭遇呢?’ 既然提到了那个教唆伊莉雅对自己使用令咒的家伙,塞琉斯就打算趁这段时间好好分析一下情况。因为事情看似已经解决,但是遗留下来的种种疑点还是没办法让塞琉斯感到安心。 首先,他可以肯定自己与抑制力签订契约前绝对没有遇到过与之类似的扭曲存在。 而如果单论邪恶,最接近那家伙的则是尼德霍格还有塞琉斯本尊。 这里先不说本体为什么会降下一道弱小到可怜的恶意来对付自己的分身。即使身为只有本体一部分特性而且力量大减的分身,塞琉斯也没理由认不出自己的本体,而且本体也绝不会做这么低劣的事。 尼德霍格同理,塞琉斯完全想象不出那个高傲的家伙会为难一个小女孩,还会使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昔日对手的景象。 并且作为从者,塞琉斯降临爱因兹贝伦的时间不到两个星期,这么点时间显然不可能和一个隐藏了至少八年的家伙产生任何交际。 但是那家伙对塞琉斯的恶意又是实打实的,这就让塞琉斯无法理解。 因为想不明白,守候了伊莉雅一晚上的塞琉斯一大早就前往阿哈德翁的魔术工坊,他想问问这个对圣杯战争最为了解的老人是否对那个家伙有所了解。 被狂化时的塞琉斯打伤并被抡着砸碎墙壁的阿哈德在见到塞琉斯的一瞬间就关闭了模拟人格,本就淡漠的脸上彻底没有了丝毫波澜。 阿哈德的做法正和塞琉斯心意,不想在老翁这里浪费时间的他直截了当的将那个扭曲之物的存在说了出来。 显然,阿哈德并不清楚那个扭曲之物的存在,这个心系家族‘千年夙愿’的老翁如果知道有个不怀好意的东西一直隐藏在伊莉雅身边的话,早就挖地三尺的把那家伙揪出来了,又怎么可能会像之前那样淡定? 不过在听到塞琉斯详细的描述了那个东西的具体形象后,阿哈德告诉了他一件爱因兹贝伦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犯得错误: 即不擅长战斗,也不通人性无法制定正常战术的爱因兹贝伦在历届圣杯战争中都是最先出局的一方。 而就像是想在游戏中碾压对手却不想花费功夫苦练技术的恶劣玩家一样,为了尽快改变劣势并赢得战争,身为御三家,且负责圣杯系统最核心部分的爱因兹贝伦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使用特权进行作弊。 他们以异国的经典作为触媒,召唤出来了本不存在的第八职阶——Avenger,但是那个被冠以安哥拉曼纽之名的反英雄却出乎意料的弱小,在圣杯战争的第四天就败北了... 不过虽然十分弱小,Avenger身上扭曲、邪恶与诅咒的特性却极为突出,对此印象深刻的阿哈德在塞琉斯提起扭曲之物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那个Avenger。 ‘虽然的确得到了一点信息,但好像根本没什么用处。’回忆完与阿哈德谈话的塞琉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先不说那个早败亡的Avenger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就算因为怨恨爱因兹贝伦而想要报复的话,又为什么会跳过上一次圣杯战争?’ ‘阿哈德可是说爱因兹贝伦在上一次圣杯战争几乎已经得到了圣杯,只不过不知为何遭遇了伊莉雅父亲的突然背叛才导致功亏一篑。’ ‘如果真的想报复的话,为什么不在上一次圣杯战争中给爱因兹贝伦添...不对!’ 塞琉斯突然发现了事情的诡异之处——伊莉雅的父亲在即将得到圣杯的时候毫无征兆的背叛了爱因兹贝伦。 明明胜利唾手可得,但是那个男人为什么偏偏在最后一刻选择背叛自己的妻女呢? ‘看样子,那个Avenger在报复了爱因兹贝伦一次后仍然不解恨啊。’ 塞琉斯皱起了眉头,他大致猜到了一些情况,但是推测出的信息又引出了新的疑惑。 ‘从伊莉雅之前那淡漠别扭的性格来看,我的小Master这些年估计没少受Avenger的蛊惑。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消除我的理智,如果想要报复爱因兹贝伦的话,把我这个最顶级的从者用令咒搞废不是更解气吗?’ 塞琉斯是一个十分具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擅长的东西绝不会打肿脸撑胖子,而对于擅长的东西则拥有相当的自信。 ‘既然放着最优解不做,那就意味着他对我的敌意似乎不仅仅因为我是爱因兹贝伦所召唤出来的最强从者这个单纯的原因...’ 分析的问题又回到原点——那个疑似Avenger的家伙为什么对塞琉斯抱有那么特殊的敌意? ‘而且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那个被我用毁灭之力消灭的Avenger应该没那么容易彻底消亡,在没搞清楚那家伙为什么能一直存活至今的原因并彻底消灭他前,我必须小心的保护好伊莉雅...’ 无法搞清楚的问题暂且搁置,塞琉斯从现有的信息中得出了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方针,随后,他的目光就转向了沉睡中的伊莉雅。 ‘虽然中间出了很多岔子,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伊莉雅因为这次经历而对我非常信任,而且令咒对身体的影响只要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 想到这个受尽了痛苦与折磨的少女能够重新展现出孩子般的天真与笑容,塞琉斯就发自内心的感谢当时和抑制力签订契约的本体。 塞琉斯拉上了窗帘,将外面的光线牢牢遮住,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揉了揉少女柔顺的银色长发。 “安心入睡吧,我可爱的伊莉雅...” ...... “Berserker,还没好吗?我已经饿的受不了了。” 在塞琉斯严厉的监督下,老老实实穿好靴子与大衣,头上还被塞拉套上一顶帽子的伊莉雅有些委屈的用小手揉了揉小肚子,然后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塞琉斯手中的烤肉。 “那还能怨谁呢?谁让我的伊莉雅不吃塞拉做的早饭,还非要我用附近的木头还原以前的烤肉经历,用没经过处理的木头生火烤肉自然非常的慢。” 塞琉斯有些好笑的看着可怜巴巴的伊莉雅,手中却不停的往烤肉上涂抹着酱料与香料。 虽然伊莉雅以想尝试塞琉斯以往生活的理由极力反对使用塞拉准备的各种调料,但是塞琉斯太明白没有调料的烤肉有多么的难吃,尤其食材还是狼肉的情况下。 爱因兹贝伦的永恒冻土很罕见的迎来了一个晴朗的天气,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连这座压抑的城堡都多了几分生气。 难得的晴天让早起的伊莉雅兴奋不已,一大早就拉着塞琉斯来到了城堡外的树林里,说是要体验一下Berserker以往的冒险生活,还一直囔囔着要Berserker给她报仇雪恨。 至于报什么仇,看看塞琉斯手里的狼腿就知道了。 虽然伊莉雅要求塞琉斯杀掉森林里所有的狼,但是塞琉斯以今天要是全杀完以后再想起来就没地方解气为由饶了大多数狼的性命,只打了四头倒霉蛋作为他和伊莉雅的早餐。 极为熟练的放血剥皮,然后将头、脖子、内脏以及周围的一圈肉全都埋进土里,塞琉斯又应伊莉雅的要求折了一些胡桃木的枝生火烤肉。 没有经历过冒险的孩子大概以为那是非常浪漫且刺激的事,但是塞琉斯却知道真实的冒险究竟有多么的无聊。 这不,即使塞琉斯省略了大部分的内容,只带伊莉雅体验了最符合人们对冒险期望的烤肉部分,那呛人的黑烟与漫长的等待也直接打碎了伊莉雅对冒险生活的所有美好幻想。 “烤肉味道还不错,但也只是像平常的烤肉一样用调料堆出来的普普通通的好吃。”咬了一口塞琉斯特意准备的烤前腿,那预料之外的普通让伊莉雅看起来非常失望。 “如果没有这些调料,你就会发现能安安稳稳的在家中享受一日三餐的生活有多么美好。” 虽然早就猜到身为大小姐的伊莉雅会有这种反应,但是这个撅着小嘴一脸纠结的看着手中食物的可爱精灵还是让塞琉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臭Berserker!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 拍掉了塞琉斯在自己头上捣乱的大手,伊莉雅非常不满的鼓起小脸。 “抱歉抱歉!因为伊莉雅实在是太可爱。” 虽然塞琉斯非常果断的向伊莉雅道了歉,但是越想越气的伊莉雅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总是弄乱自己头发的坏Berserker。 她努力的举起手,想要以同样的方式弄乱塞琉斯的头发,但是明白伊莉雅打算的塞琉斯直接站了起来,身高的绝对差距让少女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够到他的头顶。 “耍赖!耍赖!耍赖!Berserker一直在耍赖!” 更加不满的伊莉雅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不停的捶打着塞琉斯的身体,殊不知这种比起生气更像是撒娇的举动让她更加的可爱了。 “唉?!” 知道自己的做法真的有些小过分的塞琉斯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大手直接捧起了伊莉雅娇小的身体,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的肩头。 “好高!好高!这就是Berserker眼中的世界吗?真的好小!” 明明刚刚还在生着气,但是与众不同的视角一下子就让小孩子心性的伊莉雅忘却了之前的不愉快。 “现在能原谅我了吗?我可爱的小公主?” 用一只手挡在伊莉雅身旁防止她不小心摔下去,看到自己的杀手锏依然十分有效的塞琉斯趁此机会赶紧讨好自己的小Master。 “只要你能保证让我想坐就坐,我就原谅你。” 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还在生气的伊莉雅直接双手抱胸,看起来很有气势的扬起了头。 “当然,我保证!” “好!现在就这样扛着我到森林里散步!” “听从您的吩咐,我的公主殿下...” 第十章 吾之勇为汝之荣 放晴了没几天,爱因兹贝伦的城堡外就又飘起了白茫茫的大雪,没办法外出散步的情况让伊莉雅闹起了小脾气。 但塞琉斯却长松了一口气,因为重新回归天真的伊莉雅太过于喜怒无常,就算塞琉斯每次帮她报仇时都非常克制,但架不住少女一看到狼的行踪就会发脾气。 短短几天的功夫,城堡外的胡桃林里就再也找不到一匹白天活动的狼了。要是再来几天,塞琉斯就要跑到别的地方去抓狼给伊莉雅出气了。 没办法出去玩,伊莉雅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城堡里和塞琉斯一起进行魔力同调,实在坐不住了就缠着塞琉斯,让他讲一讲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有趣故事。 可塞琉斯根本分不清楚什么样的故事才叫做有趣,就把自己与朋友们相识并一起冒险的事讲了一遍。 幸运的是,尽管塞琉斯实在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但对从没出过城堡的伊莉雅来说,城堡外普通人的日常都是非常新奇的事物,而由英雄本人亲自讲述的英雄谭则不亚于给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伊莉雅对自己讲述的故事很满意,这让对口才不怎么自信的塞琉斯松了一口气。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塞琉斯本以为像伊莉雅这种心性的少女应该都会喜欢阿塔兰忒这样英气潇洒的女猎人,但塞琉斯发现伊莉雅每次听到女猎人的名字后总会气鼓鼓的撅起小嘴。 而问她为什么不喜欢阿塔兰忒,双手抱胸的伊莉雅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仰起头非常不满的冷哼一声。 伊莉雅不肯解释原因的反应引起了塞琉斯的好奇心,他想知道伊莉雅这样勉强算是现代人的存在是怎么看待他所认识的朋友们的。 于是,刚开始只想尽心哄少女开心的塞琉斯这会儿却反过来缠上了伊莉雅。 “最讨厌谁?伊莉雅最讨厌的当然是那两个不要脸的女神,就是那个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唉!你问我为什么不讨厌阿芙洛狄忒?恶心!伊莉雅不想提那个恶心的家伙!” “最喜欢的当然是半人马喀戎还有赫斯提亚女神,理由嘛,不告诉你!至于赫菲斯托斯嘛,我感觉她应该不会喜欢伊莉雅。” “哈迪斯啊,我对他的感觉很复杂,即讨厌他把...救...又感激他把你救了过来,不要接着问了!Berserker是大笨蛋!” “最感兴趣的,当然是伊阿宋啦,伊莉雅感觉会和他相处的很愉快...” 问了一轮下来,塞琉斯的好奇心没满足多少,疑惑倒是变得更多了。 但那些问题不管塞琉斯怎么问也得不到伊莉雅的回答,而被问急了,少女就会挥舞小拳头,用软绵绵的力道不停捶打塞琉斯的身体,期间还一直念叨着“坏Berserker!臭Berserker...”之类的比起辱骂更像是撒娇一样的话。 “大小姐,Berserker大人,午饭已经准备好,请前往餐厅就餐。”似乎是知道自家大小姐目前的处境,忠心耿耿的女仆塞拉正好卡在这个时间点来为伊莉雅解围。 “塞拉我们走,不要理这个讨厌的Berserker。” 听到赛拉的话,伊莉雅直接跑过去拉起女仆的手,然后蹦蹦跳跳的走向厨房,到门口的时候还特意回头对塞琉斯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被留在原地的塞琉斯只能无奈的摊了摊手,毕竟是自己的小御主,再怎么样也得宠着不是吗? ...... “从者的身体真是奇妙,明明力量感没有增加,明明身体的质感没有变化,可是魔力充足与否就是能够决定一个从者力量的强弱,同样的出力,魔力充足时打下去的一拳就是比魔力不足时强上许多。” 这一观点,是塞琉斯在帮塞拉上菜时毫无征兆的将桌子按碎,导致午饭和房间变得一团糟,然后被女仆嫌弃的目光注视了一下午才得来的。 不过塞琉斯不知道的是,这个观点实际上只适用于他本身。 即使作为Berserker降临的塞琉斯只是本体一部分的弱化版,他所拥有的也是这个世界所允许的,最为顶级的力量。 而作为这份力量的代价,从者之身的塞琉斯对初始魔力的要求极为苛刻。 但这样的他却被爱因兹贝伦在圣杯系统尚未启动,大圣杯没有开始供魔的情况下利用特权提前召唤了出来。 按照一般情况,对魔力需求大却得不到一点魔力供给的从者根本维持不住自身的存在,不一会就会重新回到英灵殿。 可作为Berserker的塞琉斯却偏偏拥有单独行动这样能维持自身存在的能力。 塞琉斯卡了圣杯战争的BUG,但在得不到任何魔力供给还要维持身体不消散的情况下,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一个极限。 就算是后来得到爱因兹贝伦一族地脉的魔力加持也只是勉勉强强能让他靠着单独行动B这一技能维持自由活动的程度,塞琉斯的身体还是处于缺少魔力极度虚弱的状态。 而这种情况下,一点点的魔力增加甚至无法让塞琉斯察觉出来。 “没有和伊莉雅正式签约,爱因兹贝伦的地脉也不可能突然加大魔力供给,也就是说圣杯战争就要开始了吗?” 蹲在餐厅的一角,塞琉斯用手中断成两截的扫帚测试出自己身体的魔力供给突然增加了的情况。 本来想要帮忙打扫房间的塞琉斯,被塞拉以‘Berserker大人,请停止您破坏工具的行为,您的职责是保护大小姐并取得胜利,根本不需要在这些小事上浪费力气’这样充满礼貌和嫌弃的话语赶到了一边。 “与伊莉雅的魔力同调训练也进行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前往冬木进行准备了。”伸手召出一朵火焰将被自己捏的四分五裂的扫帚毁尸灭迹,塞琉斯转头看了眼一直在给女仆捣乱的伊莉雅。 “虽然硬实力足够强力,但事关伊莉雅的生命,果然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 极东岛国的冬木市,一座每隔六十年就会莫名其妙搞垮一个能源巨头的传奇城市。 因为这次是爱因兹贝伦最后一次,也是最有希望完成‘天之杯’并实现家族‘千年夙愿’的一次圣杯战争。 所以一直将自己锁在魔术工坊内的阿哈德动用了他所能使用的包含科技与政治上的一切能力来为塞琉斯与伊莉雅提供帮助。 这次他们乘坐的专机就是其中之一。 阿哈德考虑到他自己就曾招募过卫宫切嗣这样不择手段的家伙作为打手的情况,就一直担心会有一个同样不择手段的雇佣兵在半路上用火箭弹射落伊莉雅乘坐的飞机。 因此他耗费了大量财产,甚至连家族储藏的珍贵材料与人造人资料都拿出了一部分,向魔术协会定制了一款使用十七种魔术体系,绝对不会出现被针对情况,还拥有两个魔力炉供魔,包含二十九层可自动修复防御阵的‘飞机’。 甚至为了以防万一,机舱内还藏有两架拥有同样安保措施的滑翔机。 至于剩下的措施...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昏的塞琉斯表示一个偏执,还非常有钱的人造人真的挺可怕的。 伊莉雅等人在阿哈德的安排下坐着豪华专机抵达冬木机场,然后乘坐事先准备的能够容纳塞琉斯体型的汽车抵达爱因兹贝伦在冬木市的城堡。 开车的是伊莉雅,副驾驶上坐着的是被伊莉雅赶走的塞拉,后面原本的座位被拆掉,没有签订正式契约还不能灵体化的塞琉斯有些憋屈的蜷缩着身子,和被迫侧着身子,一直用淡漠的视线盯着塞琉斯的莉洁莉特挤在一起。 “大小姐,还是让我来驾驶这辆...”副驾驶上的塞拉十分担心的看着一脸兴奋的伊莉雅。 “不行!如果让没有驾照的塞拉驾驶车辆的话一定会被拦下来的,那样太麻烦了。” 伊莉雅果断拒绝了女仆的请求,自从拿到驾照就没摸过几次车的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开车的机会。 说来很奇怪,作为生活女仆的塞拉没有驾照,或者说整个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都没有驾照这种东西,但是,作为大小姐的伊莉雅却有。 不过说到底,只要塞拉没有违反交通规则就几乎不会有交警来检查,而伊莉雅即使没有违反交通规则,任何看到她这样的萝莉在驾驶车辆的交警应该都会选择把她拦下来吧。 “可是这样太危险了,Berserker大人,你也来劝劝大小姐。” 伊莉雅的说法显然没办法打消塞拉的担忧,但是又说不过自家大小姐的女仆只能找塞琉斯求助。 “哪儿有什么危险?就算有,Berserker也是最强的,他一定会消除所有可能出现的危险的。你说是吧,Berserker!” 伊莉雅不为所动,这个远离爱因兹贝伦本家城堡的少女打定主意要好好的找找乐子,还透过后视镜对着塞琉斯眨了眨眼。 “莉洁莉特,能请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吗?我也不想这么挤,可车厢就这么大我也没办法啊。” 虽然伊莉雅和塞拉都想让塞琉斯帮忙说上几句话,但是被战斗女仆淡漠却隐隐透着一股不满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自在的大英雄显然没工夫理会她们的争论。 一路上很幸运的没有交警拦车,塞琉斯一行人就这么吵吵闹闹的来到了爱因兹贝伦为进行圣杯战争而建立的冬木古堡。 为了这次圣杯战争,阿哈德提前花费了大量资金来修整这个曾经被破坏的城堡。 但是出于对伊莉雅安全的考虑,阿哈德没有事先准备任何除材料外的魔术结界或是陷阱之类的,毕竟这里离爱因兹贝伦的本家太远,提前设置的防御措施很容易被人利用和改造。 而且空荡荡的城堡反而不利于被其他人布置陷阱,因为只要出现一点点魔力反应,伊莉雅一行人就能判断有人曾来过这里的事实。 “身体慢慢的有了充实感...应该是在我踏上冬木的那一刻起,大圣杯就加快了对我身体的补充。” 前段时间力量突然增强的情况给塞琉斯提了个醒,因此刚刚抵达冬木并安顿下来,塞琉斯就开始熟悉自己的力量。 “有了大圣杯的供魔,现在与伊莉雅签订正式契约应该不会再对她的身体造成负担,而且提前来到战场自然要熟悉一下地形,不能灵体化的我非常的不方便。” 打定主意后,塞琉斯就立刻找到了一直在给塞拉捣乱的伊莉雅。 “Berserker现在要签订正式契约?” 听到塞琉斯的决定后,伊莉雅的表情先是有些疑惑,反应过来后便惊喜的跳起来抱住塞琉斯的手。 “伊莉雅都快忘了自己还没和Berserker签订契约呢,现在终于要签了吗?那就快一点!快点!” 因为这段时间和塞琉斯相处的太过愉快,魔力同调又使他们两个之间的联系特别密切,伊莉雅都快忘了自己尚未与塞琉斯完成契约的事。 塞琉斯好笑的把迷糊少女放在自己肩上,同时一只手握拳凑到她的面前。而伊莉雅也欢快的伸出自己刻有两枚令咒的小手,满怀期待的放到塞琉斯的拳头上。 “宣告!汝身在吾之下,吾之命运系汝剑上,服从于吾吧,穿越抑制之轮的守护者!” 手上的刻印闪过神秘的红色光辉,伊莉雅原本欢快的小脸在一刻突然十分的严肃。 “以Berserker之名奉汝为主,自此,吾身之勇将为汝心之荣。” “————轰!!!” 契约签订的那一刻起,塞琉斯身上便蓦然爆发出巨大的魔力,与伊莉雅之间的无形联系也更为紧密。 伊莉雅张开手臂紧紧地将塞琉斯的脑袋抱在怀中,同时把脸颊轻轻地贴在巨人的额头。 “呐,Berserker会一直保护我吗?” “我之前不是保证过了吗?” 塞琉斯将左手盖在伊莉雅小小的身躯之上,同时将另一只手放在胸前。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可爱的伊莉雅。” “所以啊,我最喜欢Berserker了...” 第十一章 我们两个才是最强的 明明是最繁荣且忙碌的新商业街,但过往的行人却都突然停下了正在做的事,目光还不约而同的跟着某个极为耀眼的存在缓缓移动。 如同从梦幻之国降临世间的精灵一般,走在人行道上的伊莉雅无时无刻都在展现着身为贵族的优雅与从容,可那双时不时就会向一旁撇去的酒红瞳孔还是暴露了少女活泼的本性以及浓浓的好奇心。 在德国本家时就挖空心思想往外边跑的伊莉雅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冬木的城堡里,特别是在无人看管,她还拥有自由行动权利的情况下。 ‘Berserker!Berserker!为什么这里的人一直都在看着我啊?是因为我的行为举止不符合这里的礼仪吗?’ 虽然伊莉雅的脸上依然维持着优雅的微笑,但越来越多的目光却早已让她的内心感到焦虑。 因此,伊莉雅直接打开了衣服上的暗示魔术,让所有人都无视了她的存在。 ‘怎么说呢,他们并不是因为伊莉雅做错了什么事才一直将目光放在伊莉雅身上,反而是因为伊莉雅做的太好了,才会不由自主的想多看伊莉雅一眼。’ 以灵体化一直跟在一旁的塞琉斯安慰着自己的小御主。 尽管伊莉雅的性格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但会因为人们的目光而感到不自在的她,本质上也只是一个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多少人的小女孩而已。 ‘做的太好了?’伊莉雅用手指轻点自己的嘴角,酒红色的大眼睛里装满了疑惑。 显然,她并不明白塞琉斯所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高贵的气质配上优雅的举止,再加上世间少有的可爱容颜以及相称的着装,如同精灵公主一般的伊莉雅会吸引人们的目光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是这样吗?’听到塞琉斯回答的伊莉雅终于忍不住的低头打量起自己的着装——修身的紫色便装,配套的白色围巾以及紫色长筒靴,别忘了头上那顶毛茸茸的小高帽。 ‘明明人家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还特意挑了一件看起来最像普通人的衣服,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行吗?’伊莉雅皱起了小眉头,自己精心的准备却没起到任何效果这件事似乎让她很不开心。 ‘原来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挑了那么长时间的衣服,我说塞拉今天早上为什么会阴沉着一张脸,连烤肉都忘了撒胡椒。’ 塞琉斯在一旁无奈的摇了摇头,伊莉雅的心思与遭遇让此刻的他颇有些感叹。 好像无论是什么年代,什么地域,贵族与平民的世界都隔着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只凭着自身的见识与思维就想当然的跨越那条鸿沟,自然会遇到各种各样不尽人意的问题。 贵族踏进平民世界还好,底蕴充足的他们也只会像今天的伊莉雅一样产生一些意料之外的小情况,而如果是平民踏进贵族的世界... ‘我也真是的,本体都成了无法踏进世界的兽,还瞎操这份心干什么。’塞琉斯有些自嘲的收回思绪,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介从者罢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安安稳稳的保护伊莉雅取得胜利才是王道。 ‘Berserker,你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自家从者有些迷惑的行为引起了伊莉雅的好奇心。 ‘只不过是一些不去管也不会出问题的琐事罢了。’ 和一个心智不怎么成熟的小女孩讨论世界的阶级问题在各种意义上都说不过去,塞琉斯就直接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之前交给你的埃癸斯戴好了吗?虽然圣杯战争尚未开始,但小心些准没错...’ 不得不说,虽然过程非常不人道,但是承载了爱因兹贝伦所有技术结晶的伊莉雅真不愧于最强御主之名。 除了灵魂之格,魔术素质几乎与第三魔法师一模一样的伊莉雅拥有着能够媲美小型核电站的魔力量。 庞大的魔力不仅能让从者在战斗中没有后顾之忧的发挥最大的实力,最直观的作用就是提升从者们的基础属性。 就连属性已达顶点的塞琉斯,在大圣杯补足维持身体所需的魔力后也被伊莉雅身上庞大的魔力硬生生的将所有属性拔高了一截。 而且塞琉斯在与伊莉雅签订契约后突然发现自己能够使用神盾埃癸斯,这原本是Berserker这一职介所不具备的能力。 因此,塞琉斯推测,构造了大圣杯系统最核心部分的爱因兹贝伦似乎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利用大圣杯联系英灵座的能力,借由家族魔力中‘转移’的特性,可以使从者得到本体更多的力量。 但这仅仅只是塞琉斯的猜测,没有得到证实。因为他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而特意询问伊莉雅关于爱因兹贝伦魔术技术这种可能让她想起痛苦回忆的内容。 毕竟多一个宝具又没什么坏处不是吗? ‘我有好好戴上哦,毕竟是Berserker特意送给伊莉雅,保护伊莉雅的礼物,我绝对不会把它拿掉的。’ 似乎是想向塞琉斯证明,伊莉雅用一只手将围巾往下拨了一点点,然后用另一只手从胸前掏出了一枚流转着银色神力的圆形挂坠。 ‘不过,将自己的防御宝具给伊莉雅用真的好吗?万一其他从者有什么强大的宝具...’ 说着说着,伊莉雅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虽然很高兴塞琉斯能给自己送礼物,虽然清楚塞琉斯的力量,但是一想到缺少宝具的塞琉斯在面对其他从者时可能会出现的意外,这个精灵一般的少女就抑制不住的为自己的从者担心。 ‘放心,我可爱的伊莉雅。’保持着自身的灵体化,塞琉斯小心的用手摸了摸伊莉雅的小脑袋。 ‘我这经受了千锤百炼的躯体就是我最好的盾牌。而且,作为御主的你应该能够完整的看到我的宝具。’一向很讨厌别人摸她头的伊莉雅今天却非常的平静,这让塞琉斯更加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责任,声音也因此更加的轻柔。 ‘父亲的祝福能让我抗拒死亡,只要意志足够坚定,我就能死而复生。’ ‘我能保证我的意志足够坚定,无论死亡多少次,我都能以保护伊莉雅的决心重生,但是所需要的魔力就只能麻烦我可爱的伊莉雅了。’ ‘也就是说...’伊莉雅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保护伊莉雅不受伤害,伊莉雅作为我的后盾支撑我死而复生,我们两个将作为最完美的搭档终结这最后一次圣杯战争。’灵体化的塞琉斯对着伊莉雅眨了眨眼睛。‘现在,我可爱的伊莉雅还会为她不死的守护者担心吗?’ ‘果然!Berserker是最强的!’伊莉雅突然举起了小手欢呼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句话就成了少女的口头禅。 ‘准确的说,有伊莉雅在旁边的Berserker才是最强的.’塞琉斯在一旁补充道... ...... 这是无边的剑之荒漠,枯黄干裂的大地毫无生气,肆虐的风暴卷起漫天的黄沙。 我就在这漫天的黄沙中奔跑着,奔跑着。方向已经迷失,归途已不见踪影,向前奔跑是我唯一能做,而且必须要去做的事。 具体的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心中不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提醒我要快一点追上他... “——哈啊!” 卫宫宅的储藏室中,被梦境惊醒的卫宫士郎不断的喘着粗气,过了好久才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又是这个梦啊。” 自两个月前,卫宫士郎就一直做着这个不停奔跑,似乎要赶上某人的梦。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会做这样一个梦呢?还有那个想追赶上的某人?会是切嗣吗?” 没有理会身上因练习魔术而不断传来的疼痛,也不想收拾已经被汗水打湿的衣物,还不容易才从那个沉重压抑的梦境恢复过来的卫宫士郎只想安安静静的待上一会。 “不过这样也听不错的,至少不是我经历过的那处地狱。” 卫宫士郎轻喃着,语气竟有几分庆幸的意味。 “既然托这个梦的福不用再经历一次地狱,我就要好好打起精神来尽到我的职责,继承了切嗣理想的我可不能就这样颓废下去。” ‘理想’似乎对这个红发的少年有着特殊的意义,好像只要提起‘理想’,他就有用不完的干劲... “早上好,前辈!” 换好衣物的卫宫士郎来到走廊,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径直的走向房门并将其拉开。 不出卫宫士郎所料,一位紫色长发,左侧还系着红色饰带的美丽少女正好来到了在门后,并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樱。” 少女从中学开始就一直坚持每天早上向卫宫士郎进行问候,而卫宫士郎明知道自己已经给少女配了房门的钥匙,但还一直坚持着每天掐点给少女开门。 这似乎成了两人的本能。 “前辈...那个...今晚之后,我可能一段时间内都没办法来帮前辈的忙了...”在厨帮忙煮饭的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十分犹豫的看向一旁烹饪味噌汤的卫宫士郎。 “不用介意,毕竟是双休日,樱也是要和朋友一起玩的。” “并不是和朋友出去玩,因为一些特殊的关系...总之希望前辈不要误会,我并不是突然放弃了之类的...” 樱低下头,不想让前辈看到自己羞红的脸。 “放心吧。”学妹可爱的表情让卫宫士郎情不自禁的伸手摸摸头。“我一直都对樱很有信心哦。” “前辈。” 前辈的信任似乎给了樱很大的鼓励,她鼓起勇气想要对自己的前辈说些什么,但却突然看到了前辈手上的红色刻印... ...... 名为穗群原学院的私立学校外,启动了衣服上暗示魔术的伊莉雅和灵体化的塞琉斯正呆呆的站在校门前,瞪大了眼睛寻找着一个红发的身影。 “Berserker,就让我进里面找找看吧,情报里可是写了卫宫经常被人拜托做值日,很有可能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到学校了。”实在没有耐心等下去的伊莉雅央求自家从者同意她进入学校。 “情报里也说了御三家中,远坂和间桐家的继承人都在里面上学,我们两个也都在这里察觉到了魔力的气息。” “直接闯进其余魔术师经营了许多年的地方,尤其是在圣杯战争这种特殊的时期,可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塞琉斯低下头看着伊莉雅,虽然没有明确拒绝,但是那严肃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什么嘛?这可是座学校,应该没有哪个魔术师敢在公共场合布置结界,魔术阵之类的东西吧。”伊莉雅撅起了小嘴,显然认为塞琉斯有些过于谨慎了。 “但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学校,虽然它看起来一切都很普通很正常。” ‘这不就是普通嘛。’伊莉雅小声的嘟囔着。 “穗群原学园虽然是个私立学校,但是升学率却不高,校内的社团也只有箭道社能拿得出手,可就是这样一座小学校,却同时有着杀人鬼、黑道、魔术家族、政客以及宗教等人物聚集。” “你说,这样的一座学校会像它表面上那样普通吗?” 塞琉斯无视了伊莉雅的小声嘟囔,在看到一个身手矫健,浑身还散发着淡淡杀气的眼睛男竟然堂而皇之的在这座学校里当老师后,他就绝对不允许伊莉雅进入这座学校。 “只要将那些会对造成伤害的危险提前解决不就可以了吗?”伊莉雅还是有点气鼓鼓的。 “谁能保证不会出现意外?如果学校里有一个大范围吸收生命力的魔术结界该怎么办?” 塞琉斯不会拿伊利雅的生命来开玩笑,少女的生命之火本身就无比虚弱,实在经不起一点折腾。 “而且,那个红发少年不就在那里吗...” 第十二章 遭遇 “大哥哥,在不快点的话可是会没命的哦。” 一直低头思考的卫宫士郎并没有太过在意与他擦身而过的银发少女,但当他反应过来那少女到底说了什么,并惊慌的转头寻找时,却发现刚刚还在旁边的少女已经消失无影... “如果只是想见上一面,我们明明可以直接去那个少年的家里,而且...” 穗群原学院路边的树枝上,灵体化的塞琉斯一脸郁闷的用手护住将身体前倾,想透过还算茂盛的树叶观察红发少年反应的伊莉雅。 “我们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在塞琉斯超凡的视野中,那个被自家御主念念不忘的红发少年正四处张望着寻找刚刚和他打了个莫名其妙招呼的可爱女孩。 在发现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女孩时,少年非常迷惑的摸了摸后脑勺。 塞琉斯觉得那个少年感觉莫名其妙挺正常的,因为就连他这个亲历全程的旁观者,也被自家御主一系列的迷惑操作搞得摸不着头脑。 先不提之前几次逛着逛着就跑到学院附近的经历,单拿这次来说,一大早就洗漱完毕,打着验证情报的旗号拒绝了塞拉的早饭,又因为来得太早的缘故在学校外等了好久... 期间塞琉斯还如临大敌的在一旁警戒了半天,生怕这个要素颇多的学校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对伊莉雅有威胁的东西。 可最后好不容易等到正主,伊莉雅却只是走过去打了声莫名其妙的招呼,然后就要求塞琉斯趁少年没反应过来时带着她隐藏起来... “Berserker!” 塞琉斯原本以为伊莉雅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给那个少年一个恶作剧,但是伊莉雅此刻的表情却告诉塞琉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在呢,伊莉雅。” 尽管被伊莉雅的行为搞得一头雾水,但塞琉斯还是在少女呼唤他的时候放下了疑惑,并马上给出了回应。 “假如...我是说假如...”伊莉雅的语气有点纠结,看上去她自己也没搞清楚自己的心情。 “如果我命令你杀掉一个没做过什么坏事的生者,你会听从吗?” “命令我杀掉一个没做过坏事的生者?”塞琉斯有些奇怪伊莉雅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但他马上就给出了自己回答。“如果他会伤害到伊莉雅的话,我绝对会直截了当的抹除他的存在。” “哼!伊莉雅就知道Berserker一定会拿这种耍聪明的回答来搪塞伊莉雅。”伊莉雅双手抱胸,气鼓鼓的瞪着塞琉斯。 虽然自家从者的回答并没有超出少女的预料,她也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听到塞琉斯如自己预想中的那样回答自己,而不是颇有人情味的哄自己开心时,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生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塞琉斯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他当然知道伊莉雅为什么会生气,也当然知道伊莉雅只是想要自己哄她开心。 但是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回答,因为他明白即使他们两人都清楚这不过是一句玩笑,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伊莉雅命令他去杀掉某个人时,那他每一刻的犹豫都会给这个敏感的少女造成极大的伤害。 就算是事情最后完美解决了也一样。 “算了,这样回答我的才会是Berserker。”伊莉雅突然叹了口气,她知道如果塞琉斯的回答出乎预料的话她会更生气。 怎么说呢?其实在伊莉雅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主从二人就已经猜到后续的场景了: 塞琉斯知道自己的回答已经被伊莉雅猜到,并且一定会惹她生气;伊莉雅则知道自己一定会因为塞琉斯的回答符合自己的预料而不是期待而生气。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对主从就已经建立了远超他人想象的默契与羁绊。 塞琉斯是目前世界上最为了解伊莉雅的存在,而伊莉雅,则是世界上最为了解塞琉斯的存在。 当然了,是在没有特殊人物突然出现在世界上的情况下。 “不过,虽然我的本心让我没办法杀掉一个没什么威胁还没做过恶事的人,但我可以答应的是,如果伊莉雅真的下定决心并且使用令咒的话,我一定不会抵抗...”塞琉斯突然向伊莉雅做出了承诺。 在成为从者并被伊莉雅召唤出来后,塞琉斯独自一人时就经常思考这样的问题——如果有一天,御主的命令和自身的意志起了冲突该怎么办? 是坚持本心?还是听从命令? 塞琉斯想不到一个完美的答案,但在与伊利雅的相处中,他却发现这个问题或许不需要答案... “太狡猾了!突然用这种语气说出这种话什么的,Berserker简直太狡猾了!” 明明自家从者给了自己一个明确的回答,但伊莉雅却不仅没有认可,反而又挥起了小拳头。 “为什么啊,明明我为伊莉雅做了那么大的牺牲,不然以我的对魔力,区区令咒什么的根本对我不起作用。” 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塞琉斯还是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语气。 “你明明知道!知道我不会真的用令咒...嗯?!臭Berserker!坏Berserker!竟然敢捉弄我!” 听到塞琉斯话里的委屈,一直用软绵绵力道捶打塞琉斯的伊莉雅顿时有些担心的抬起头,却只看到自家从者笑嘻嘻的脸。 瞬间明白自己上当了的伊莉雅对着塞琉斯又是一阵‘凶猛’的锤击,但很快就发现这对皮糟肉厚的大英雄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拿自家从者没什么办法的伊莉雅双手抱胸,噘着嘴不再理会身边的塞琉斯。但她的不理会却并不代表着塞琉斯不会主动搞事。 “什么?伊莉雅不会用令咒做什么呢?” 和大部分清况下都是小孩子心性的伊莉雅相处的这么长时间似乎让塞琉斯有了一丝丝的恶趣味。 “可恶的Berserker!快把我放下去,我们接下来要去做正事了!” 被自家从者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行为气的又羞又恼的伊莉雅直接转移了话题,然后在塞琉斯把她放下树后,几乎是逃一般的跑掉了。 “就像这样,既然解决不了问题,就避免让问题产生不就行了吗?” 望着伊莉雅娇小的身影,塞琉斯又一次庆幸自己能够以从者的方式与这个孩子成功结下缘分。 “接下来..”塞琉斯的双目突然闪过绯红之光,面部表情也随之变得异常冷冽。“趁着伊莉雅短暂离开的机会,让我来和暗中窥视的家伙们打个招呼吧。” 从伊莉雅站在学校门口开始,若有若无的视线以及带着寒意的注目感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说明一直有人在监视着他们。 只不过之前因为伊莉雅就在身边,他不想让少女担心才放任那些监视者的存在。 而现在伊莉雅暂时不在身边,塞琉斯自然要把握机会给那些人一些教训。 绯红的光芒在眼中闪现,塞琉斯目光所达之处,一只肥大恶心的虫子身上突然燃起了绯红的火焰,它疯狂的挣扎着,生命力相当的顽强。 “Berserker的职介做不了这么精密的操作吗?”没有第一时间将监视自己和伊莉雅的虫子烧成灰烬让塞琉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次出手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还让操纵虫使魔的幕后之人提高了警惕,可以说是相当的失败。 而且似乎是判断塞琉斯的能力对他起不到什么作用,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恶心家伙又派遣了大量的虫子,竟然堂而皇之的向塞琉斯宣告自己的存在。 “似乎有点被小瞧了呢?”就算是塞琉斯,被这样肆无忌惮挑衅也不免有了几分怒气。“既然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你好了!” 毁灭与死亡的光辉在塞琉斯眼中一闪即逝,毁灭之焰一瞬间将所有的虫子化为灰烬,死亡之意则顺着虫子使魔们体内的魔力联系直接作用到它们的主人身上。 “根据阿哈德的情报,操纵虫子的似乎是御三家中的间桐家,而且很可能是一个活了好几百年的老怪物。” 操纵虫子的魔力上充满了腐朽与邪恶,这让塞琉斯证实了阿哈德关于对间桐家主的推测,也引起了大英雄强烈的杀意。 半神都没有那么长的寿命,而间桐家的老东西却凭着人之身活了好几百年,可想而知他在背地里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 “我这应该算是给御三家的‘同盟’打了个无伤大雅的招呼吧,毕竟没登门拜访不是吗?”塞琉斯看了一眼被风吹走的灰烬,如果不是因为保护伊莉雅才是他的首要任务,以他的性格早就直奔间桐家去干掉那个老怪物了。 “我们应该很快就会见面,希望到时候你能喜欢我火焰的颜色。”塞琉斯这么说着,便向着跑远了的伊莉雅追了上去。 “当然,是在你那腐朽的灵魂撑过死亡呼唤的情况下...” ...... “那个卫宫士郎对伊莉雅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小孩子心性的伊莉雅很快就忘掉了刚刚被塞琉斯捉弄的事,还因为在公园见到了美丽的花而高兴的哼起了歌。 正是觉得伊莉雅不再生自己的气了,塞琉斯才敢提到刚才那个少年的事。 “Berserker为什么这么问?” 伊莉雅本不想搭理这个惹她生气的‘坏Berserker’,但她又有些好奇塞琉斯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因此她决定这一次先放过自家从者。 “先不说你从来冬木市后就一直在念叨着他的名字,你之前想让我杀得人就是那个卫宫士郎吧?” 其实按照塞琉斯的性格,如果伊莉雅不主动向他诉说的话他是不会主动去询问自家御主的私事的。 但是性格喜怒无常,某种意义上可以称得上是‘杀伐果断’的伊莉雅在面对一个人时头一次表现的这么纠结,这就引起了塞琉斯的好奇心。 “是,的确是他。”握着的小手突然攥紧,伊莉雅抬头看向了塞琉斯的侧脸,表情有些难以捉摸。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对他如此...上心吗?” 为什么对卫宫士郎如此上心? 她的父亲是卫宫切嗣,一个想要成为正义化身,想要创造一个让所有人都幸福世界的理想主义者。 说起来卫宫切嗣的理想与塞琉斯很像,只不过他们最大的分歧在于卫宫切嗣非常的‘公平’。 卫宫切嗣平等的看待所有人,所有人的生命在他眼中都是可以用‘条’来修饰的数字。 他会果断的抛弃少数人,但又不会抛下多数中的任何人,所以他所求的是一个所有人都会幸福的,他自己却完全想象不出来的世界。 塞琉斯没卫宫切嗣想得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出现在他眼中的可怜人,最终所求也不过是成为一个能给遇到他的所有人带来安心的英雄罢了。 虽然塞琉斯最终化身为一个不得不沉睡在世界之外的绝望之兽,但他对自己现在能以从者的身份给人们带去希望的处境还算满意。 回归正题,卫宫切嗣在面对伊莉雅时的的确确是一个好父亲,至少在伊莉雅关于幸福的回忆中,父亲的出场率是超过妈妈爱丽丝的。 不过正是因为卫宫切嗣给伊莉雅带来的回忆太过美好,才使少女在知道自己被父亲抛弃后,将那份亲人的爱转化为刻骨铭心的狠。 切嗣为什么会抛弃她?为什么明明活了下来却不带她走,反而在母亲死亡的地方收养了其他的孩子? 伊莉雅憎恨着自己的父亲,并且这份恨意因为爱因兹贝伦的残酷实验愈加愈烈。 伊莉雅想向切嗣报仇,但在父亲已经死亡的情况下,她又把这股恨意延续到父亲的养子,也就是卫宫士郎的身上。 可伊莉雅又十分纠结,她确实恨卫宫切嗣,但在塞琉斯出现后,重新拾起对幸福渴望的她又因为十年来痛苦的经历而变相的对曾经的亲情更加眷恋。 因此伊莉雅对于杀掉卫宫切嗣收养的,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算是自己亲人的卫宫士郎这件事上表现得非常纠结。 “他是切嗣的养子,是切嗣在亲手杀死妈妈后,留在冬木市时收养的养子...” 抱着自己也不清楚的复杂心情,伊莉雅缓缓向塞琉斯说明了最直接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啊...” 塞琉斯总算明白了伊莉雅为什么对卫宫士郎念念不忘,也明白了为什么阿哈德会特意为卫宫士郎这个‘普通人’单独列出一份情报的原因。 ‘是在卫宫士郎身上看到自己父亲的影子,所以才如此纠结吗?’ 没有亲身体会过伊莉雅遭遇的塞琉斯对自家小御主的复杂心情并不能感同身受,同样身为养子的他只能以自己的思维进行猜测。 “话说,我们是不是越来越接近郊区了,如果要验证情报的话不是应该在城市里到处转转吗?” 看着本来心情不错的少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如此失落,塞琉斯此时恨不得抽死之前没管好好奇心的自己,但事已至此,塞琉斯也只能期望转移话题来让少女暂且忘记沉重的回忆。 “我们要去圣堂教会报备,这是协议的一部分...” ...... 冬木市郊外,一名有着红色短发,身穿黑西装的男装丽人正独自走在道路上。 “Master,先等一等。” 突然,一阵蓝色的光雾汇聚,提着朱枪,身穿蓝色紧身衣,表情还十分张狂的战士便出现在男装丽人的身旁。 “怎么了?Lancer。”男装丽人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有从者的气息,还是一个气势强到离谱的家伙呢...” 第十三章 碾压 魔法使能实现第三魔法,但是魔法使的弟子们却做不到。 作为替代方案,魔法使的弟子们计划制造出与师父相同的个体,并令该个体重现第三魔法... 但魔术师们失败了,他们不得不屈服于“自身的才能界限”,并接受了“即便人类能够制造出超越人类的存在,也无法制造出拯救人类的存在”这一点。 陷入绝望中的爱因兹贝伦魔术师放弃了他们的梦想,连带着将他们为实现第三法而创造出来的人造人们一起舍弃。 但神奇的是,尽管创造者们主动选择了放弃,可遗留下来的人造人们却仍不断钻研技术,只为实现主人们的梦想。 而且,不同于对掌控魔法拥有渴望的创造者们,本身只为实现‘夙愿’而诞生的人造人们没有过于纠结魔法师的存在。因此,对比他们的创造者,人造人在实现‘全人类的救济’这一梦想上走得更远—— 既然无法造出第二个羽斯缇萨,那么就将羽斯缇萨的效果范围扩大;既然羽斯缇萨本身拥有很大的局限,那么就利用羽斯缇萨这具机体建立更为巨大的魔术式;既然无法制造出拯救人类的存在,那么就抛去那具无用的形体,让第三法以最为纯粹的方式显现... 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们以最为纯粹的,独属于机械的思想选择了只有它们才会使用的方案——‘第三魔法广域运作装置’,也就是‘大圣杯’。 在志同道合的‘朋友’们的帮助下,爱因兹贝伦在冬木市完成了‘大圣杯’的仪式构造。 在这之后,为了宣扬创造者们为了全人类的付出,并向数百年后知晓圣杯战争存在的人们证明仪式的正义性。 同时为了避免其他魔法使插手仪式,且考虑到万一仪式失败的善后问题,爱因兹贝伦邀请了第二魔法师——宝石翁泽尔里奇作为见证人出席了御三家举行的仪式...... “既然第一届圣杯战争的监督者是那个寿命堪比神明的泽尔里奇,又为什么换成一向厌恶甚至敌对魔术师们的圣堂教会呢?” 塞琉斯表示非常不理解伊莉雅关于圣杯战争监督者的介绍。 正常来讲,圣堂教会的圣职者与代行者都是非常厌恶魔术师的。 毕竟在崇拜上帝这个全神性统合真神的他们看来,所有人身之外的神秘都是属于神明的权能,只有得到神明允许的存在才能够使用神秘的力量。 而这些没有信仰,还未经神明允许就肆意使用、甚至传承神秘的魔术师本质上是在窃取神的力量,是一种罪无可赦的亵渎。 至于魔术师们...嗯~~~魔术师没什么好说的。 “即便宝石翁掌握了第二魔法,还侥幸获得了近乎永恒的寿命,可他本质上依然是一个合格的魔术师,而对于魔术师来说,追寻魔道的时间是怎么也不够用的。” 塞琉斯很难想象这种相当符合正统魔术师的发言是被伊莉雅说出来的,但她本人却不这么认为——身为最强御主的少女可不单单只有强大魔术资质而已,爱因兹贝伦十年来的严格教育已经将她培养成了一个合格的大魔术师。 “而圣堂教会虽然对魔术师集体并不...‘友好’,还有些抵制这个假借圣杯之名的魔术仪式。但御三家宣传的圣杯功能太过于惊人,并且有第二魔法师作保可以证实仪式效果的准确性,因此他们无论如何都必须介入其中。” “既然不乐意,那干脆.....” 在塞琉斯看来,既然知道一件事物不受控制且非常危险,最稳妥的做法应该是直接将其摧毁,而不是搞什么介入并监督的把戏。 但他还没表达完自己的看法,就被猜到他想问什么的伊莉雅给打断了。 “直接摧毁‘大圣杯’的确是个简单有效的方法,但圣堂教会在当时的力量空前虚弱,并且御三家的先祖们为了躲避他们还跑到了极东之地的日本.....” 伊莉雅伸出一根食指在空中虚划,看样子在大英雄面前展露自身的学识这件事让银发少女非常得意。 “明白凭借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摧毁受宝石翁庇护的‘大圣杯’,圣堂教会就只能借着与魔术师协会停战的时机,以保证圣杯战争公平性以及向世界掩盖神秘的名义从宝石翁手中接过了这个差事。” “当然了,最真实的目的还是为了保证圣杯的力量被用在合适的地方,因此每一个参赛者都要前往监督者那里报,,.,怎么了?Berserker。” 讲的正起兴的伊莉雅被突然解除灵体化的塞琉斯挡在了身后,而这样的行为也让少女不解的拉了拉自家从者的战裙。 “伊莉雅,你刚才说每个参赛者都要前往监督者那里报备是吗?”塞琉斯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 “为了确保参赛者中不会混进来危险人物....是撞上同样来这里报备的参赛者了吗?” 看着塞琉斯脸上凝重的神色,伊莉雅也是瞬间明白了目前的状况。 “是啊,还被他们提前发现了。”塞琉斯将自己的战斧提在手中,然后转过头望向了被自己挡在身后的伊莉雅。 “那家伙正在往这边赶来,而且从迅捷的速度以及这种撞见了就非要打上一架的行为方式上看,大概率是Lancer职介的从者。”分析完后,塞琉斯就用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要坐上来吗?还是说想站在后面看我去战斗?” 塞琉斯从不轻视任何从者,毕竟从者都是古往今来传说中的英雄,无论是武力还是手段都是绝不可小视的。 不过重视归重视,但并不妨碍塞琉斯有这个自信带着伊莉雅一起战斗...或者说,在有埃癸斯保护的情况下,伊莉雅坐在塞琉斯肩上从而受到他的直接保护可能更加安全。 而让伊莉雅独自一人待在后方,则有可能会受到能突破埃癸斯防御的攻击。 “不用了,我想好好见识下Berserker强大的力量。”相比于塞琉斯的认真,伊莉雅的表现更像是守在电视机前等待动漫开始的孩子,对自家从者很有信心的她甚至比塞琉斯这个战士还要兴奋。 “那一会千万要小心,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使用令咒,千万不要逞强,也不要顾及我...”不同于以往独自的战斗,第一次带着守护对象面对敌人的塞琉斯莫名有些紧张。 不过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那个感知中的从者已经出现在塞琉斯的面前。 “虽然从那强大的气势上就已经知道是一个了不得存在,没想到见面后的压迫感会更加强烈!” 说话的是一个将深蓝色的头发在脑后扎起一个小辫,身穿紧身战甲的健壮的青年,他手提着一根猩红的长枪,正蹲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注视着塞琉斯。 “果然,是Lancer啊。” 即使相隔数十米伊莉雅也能清晰地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强大的魔力,而拥有这种程度魔力又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冬木的只能是从者。 再加上男人手中的不祥之枪以及充满战意与嗜血的气势,拥有这些特征的只能是这场圣杯战争的枪兵。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可爱的小小姐。”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轻佻。“毕竟拿枪的不可能是Caster,Assassin又不可能像我一样堂堂正正,而且Berserker正在小小姐的旁边,所以怎么想我都是Lancer。” “真是个油嘴滑舌的轻佻男人。”枪兵的轻佻表现让伊莉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干掉他!Berserker。” “虽然我也是抱着打上一架的目的冲过来的,但没想到明明是位小美人却这么...什么?!!!” 本性风流的男人还想在开战前和对面难得一见的小美女开开玩笑,但是没想到伊莉雅话音刚落,那个一直都很安静的狂战士就突然爆发出比刚刚还要强大的气势,几乎是一瞬间便冲到了他的面前。 “轰——” 带着巨力的战斧与匆忙挡在身前的长枪相交,枪兵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正面撞击了一般,整个人直接在地面拉出一条近十米长的犁沟,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重心,然后猛踩地面跳起,在空中卸掉所有的力道才平稳的落在地上。 “真是个怪物!”重摆架势的Lancer咬着犬齿,恶狠狠的从嘴里蹦出这句话,如果不是他反应迅速用长枪挡了一下,他刚才不死也得重伤。 “怎么样?Lancer。”就像是炫耀自己最珍贵宝物的小孩子一样,伊利雅十分得意的向吃了大亏的Lancer挑衅道。“Berserker是最强的!” “的确很强,那种像山一样压下来的夸张力气。”说是这么说,但是Lancer的表情却变得异常狂暴与狰狞,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对上强敌的兴奋感。“但是本大爷也不是吃素的!” 猩红的魔力涌上手中的长枪,Lancer自身的力量也随着魔力的放出而暴涨。 “——嗖!” Lancer的身影伴随着气浪消失在原地,并在刹那间出现在塞琉斯的身前,手中的魔枪如同闪电般的刺向塞琉斯的身体。 作为枪之从者,Lancer无论是出枪的角度还是轨迹的变化都可以称得上是举世无双。 一般的从者根本撑不过一轮攻击就会迎来败北,即使是一流的英雄,在被Lancer利用速度优势抢占先手后,也只能在他连绵不绝的攻势下被狠狠压制。 但Lancer现在面对的是塞琉斯,一个正面硬钢泰坦之王的存在。 ‘以长攻短,虽然是主动冲向我,但还是很明智的与我拉开距离,然后利用武器的长度优势让我没办法进行有效反击。’ 因为担心伊莉雅的缘故,塞琉斯刚刚将Lancer击飞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这才让Lancer占据了攻击的先机。 ‘知道在筋力上不是我的对手,就利用体型小带来的灵敏差展开猛攻,使我庞大的体型成为了战斗的负担,还算准了战斧没法进行有效防御这一点。’ 塞琉斯在心里忍不住对面前的敌手发出赞叹。 ‘但,对我没用!’ 技巧这种东西,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塞琉斯直接无视了Lancer的攻击,绯红的眼睛在一瞬间锁定长枪的位置,紧接着左手快速抓住枪尖并用力朝旁边一拉,Lancer的身体就在巨力的作用下不受控制的向着塞琉斯接近。 而塞琉斯此时也将自己的大脚抬起,并狠狠的踹在了Lancer的胸口上。 “噗哇!” Lancer猛吐一大口血,身体也如炮弹一般飞速的倒飞出去,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真是的,这种不管做出怎么样的行动都会被轻而易举化解的无力感,我好像招惹了一个和老太婆同格的家伙。” 一边把左手放在胸口检查着伤势,一边用魔枪支撑着身体,虽然身受重伤非常狼狈,但是Lancer的面容却更加兴奋,甚至连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 “但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Lancer右手食指迅速的在长枪上画下一个玄奥的符文,符文的力量瞬间让他的身体素质上升了一个台阶。 但还不够,Lancer与塞琉斯的力量差距太大了,以Lancer职介使用的半吊子符文根本没能力提供那么大的力量。 ‘力量差距悬殊,敏捷有来有回,至于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一大一小的猩红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高大巨人,Lancer在脑中不停的思索着对策。‘看起来我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这么想着,Lancer不着痕迹的抓起一把石子,然后重新摆好了架势.. 第十四章 宝具 “铛!” Lancer勉强挡下战斧的进攻,但还是因为承受不了战斧中的巨力而倒飞出去。 两人的交战实际上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而已,但就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他们就对周围的环境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大地在发出悲鸣,蜘蛛网般的裂缝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蔓延着。武器交锋时爆发的魔力将道路摧毁,到处都是四溅的沥青和破碎的地砖... 将全过程收入眼中的伊莉雅瞪大了眼睛,即使从塞琉斯身上明白了从者们的强大,但从没有亲眼见识过的她对此却并没有什么实感。 直到现在,伊莉雅才明白为什么阿哈德翁说‘在圣杯战争中主要负责战斗的都是从者,而御主只是辅助’的原因,也明白了为什么总计十四人的争斗,却被十分认真的称作“战争”。 明明只是一个除了筋力B,敏捷A之外其余属性都登不上排面,幸运更是可怜的只有E的从者,却在被Berserker碾压的情况下还能造成这么大破坏,而七个这样的存在相互争斗的仪式,自然能够被称作‘战争’... 火焰战斧卷起阵阵飓风,以最为狂暴的方式劈向来不及闪躲的蓝色枪兵。 Lancer眼神一凝,果断举起长枪挡在身前,同时一只脚后撤,想借助大地的力量来扛下这一击。 “轰————” 大地在轰鸣声中下陷,挡下战斧的猩红长枪发生了剧烈的弯曲,好像只要再加点力气就能将这把威力非凡的魔枪折断。 “锵——啷!” 战斧与长枪之间擦出阵阵火花,猩红的魔枪最终还是撑了下去,但Lancer的脸色却并没有一点点的放松,反而一咬牙,竟硬扛着劈下来的战斧将重心前移,让战斧中的巨力直接引在自己身上。 “哦?” 塞琉斯有些惊讶Lancer的反应,而他也趁着塞琉斯双手下意识收力的机会,将手中长枪的一端猛地扎进大地,使劈下来的战斧顺势砸进大地。 Lancer的嘴角开始上扬,借助身体的灵活性,他很轻松的抽出长枪,然后对着武器被限制的塞琉斯狠狠的甩了过去。 Lancer拼尽全力为自己创造了一个机会,他也确实抓住了机会,并尽可能的做到了最好,如果换做其他Berserker的话还真有可能被他成功反杀。 但,他遇到的是塞琉斯。 “嘭!嘭!” 面对横扫过来的魔枪,塞琉斯直接松开手中的战斧,并在刹那间踏出一步拉进两者之间的距离,他一只手挡住长枪,另一只手则用力砸中了Lancer的肩膀。 一击得手,塞琉斯就想趁胜追击一口气解决Lancer,但面容因疼痛而扭曲的枪兵却突然掏出一把闪烁着魔力光辉的石子,并对着塞琉斯撒了出去。 “轰!” 石子轰击在大地上,掀起了一阵烟雾,担心其中有诈的塞琉斯第一时间护在伊利雅身边,而Lancer则趁此机会拉开了与塞琉斯的距离。 “你这家伙,应该还拥有理智吧!”咬着牙,Lancer恶狠狠的说出这句话。 “没错。”既然已经被看出来,塞琉斯也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 “切!果然是这样,拥有理智的Berserker,而且还是那种凭着自身意志来保持清醒的强大存在。” Lancer飞快的用手指在身体上划着代表‘生命’的卢恩文字,同时紧绷着身体小心戒备塞琉斯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 “看在我爽快承认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猜到我还拥有理智的?” 虽然知道Lancer在拖延时间用卢恩修复伤势,但是塞琉斯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毕竟他们两个的速度属性相差不大,而且灵活性方面还是对方占优,要是Lancer一心想逃的话,塞琉斯是很难追上的。 况且,塞琉斯还担心伊莉雅会不会在他追击Lancer时受到偷袭。 至于为什么不动用眼睛?先不说为了一个可以用硬实力正面刚过去的Lancer提前暴露底牌值不值得,在圣杯战争还未正式开始的情况下就在监督者眼皮底下违反规则,很有可能会为伊莉雅带来各种意义上的麻烦。 塞琉斯现在是从者,最糟的结果不过是失败回归本体罢了。但他想要保护的伊莉雅可是切切实实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者,塞琉斯要为伊莉雅的未来考虑。 “是因为我刚才的失神吗?” 既然对方暂时没有继续战斗的心思,自己又没办法杀死或者赶走对方,塞琉斯就想和自己在圣杯战争的第一个对手好好聊几下,顺便问一下自己假装Berserker时露出的破绽。 “我本以为是那个小小姐要求你假装失去理智,结果是你自己想这么干的吗?”正在适应自己肩膀的Lancer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这种实力的存在应该不屑于使用这种低级的战术来取得胜利,所以...”Lancer皱起了眉头,性格直爽的他对这样的行为多少有些反感。“你这家伙喜欢看别人突然被吓一跳的样子吗?还真是恶趣味。” “事先声明,这可不是恶趣味。”塞琉斯摊了摊手。被个性直率的对手误会的情况让一向很老实的他有些无奈。 “如果你没猜到的话我是不打算说出来的,也就是说,不存在我突然挑明自己没失去理智,从而让别人吓一跳的情况。” Lancer撇了撇嘴,看样子根本没信塞琉斯的解释。 “是真的,只要试过一次你就会发现装成失去理智的Berserker真的很有用,像是遭遇了难以预料的尴尬情况,亦或是被询问了不想回答的问题...” “正常情况下的你在面对这些时会非常为难,但只要你能让人们相信你是个失去理智的Berserker,就可以完美避开这些遭遇。” 在知道神话,历史中的传奇人物会在死后化为英灵,并且能够以从者的身份相遇时,塞琉斯就不止一次的想象有朝一日能和亲人、爱人和朋友们相遇的场景。 不过有些相遇非常温馨并让塞琉斯非常期待,而另一些光是让他在脑子里想一下都会觉得胃痛... 以前的塞琉斯只能祈祷自己的好运,但现在,他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就算真的被问急了,你也只需要很有气势的大吼一声就可以。”塞琉斯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以证明自己真的没有什么恶趣味。 要知道他还等着对面的枪兵帮他弥补破绽,如果因为被误解而导致Lancer不愿搭理他,那他这段时间放任Lancer拖延时间的行为岂不是太傻了。 “姑且相信你好了。” 虽然Lancer嘴上这么说,但他其实一直在心中默默点头,作为凯尔特声名远扬的大英雄,Lancer欠下风流债的数量是与他名声的大小成正比的。 一想到有朝一日梅芙、老太婆和摩利甘等人同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场景,Lancer就打定主意也要学学怎么装Berserker。 “老实说,我从刚开始交战时就察觉出了不对劲。”既然接受了对方的说法,Lancer觉得自己有必要回答对方的问题,况且拖延时间也正合他的意愿。 “你的技巧相当的完美,每一次攻击都能最大程度上发挥你的最大优势。” “不过,我并不是因为技巧的事就怀疑你,毕竟很多强大的战士都将自己的战斗方式刻进了自己的身体中,是否拥有理智都不影响他们使用自己的技巧。” 作为将战斗技巧刻进身体中的代表之一,Lancer完全有资格做出这样的点评。 “但你的每一次攻击都缺少了狂战士那种不留余地的狂暴,给人一种你随时都能将力量收回来的感觉...” Lancer突然将视线放到被塞琉斯挡在身后的伊莉雅身上。 “是因为担心你的小Master受到伤害,所以不敢全身心都投入到战斗中去对吧?”不自觉的将右手握紧,Lancer脸上泛起了一抹苦笑。 “虽然想在与强敌的战斗中取胜就必须要利用对手的一切弱点,但我明明利用了你的心态却还是输的这么惨,现在想想还真是难看啊...” “先别忙着感慨,你还没说是在什么时候确认我没有失去理智的。” “这还用说嘛?”Lancer没好气的反问道。 “将攻击的力道控制在我刚好能挡住且不会被击飞的程度,然后在角力中慢慢加大压力使我踩碎脚下的土地并失去平衡...” “哪个没有理智的家伙能在战斗中想出这种阴险的战术。” “所以,我们之间是否还要继续争斗下去。”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的塞琉斯赶紧转移话题。 “自然要继续打下去了,不然你以为我拖延时间是为了什么?”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的Lancer双手架住长枪,同时重心下移,摆出了一个随时准备突刺的架势。 “可你应该明白,无论你尝试多少次,我都会...是这样啊,拖延时间就是在等Master使用令咒吗?” 塞琉斯想要劝阻Lancer停止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想法,但说到一半,他就感知到lancer的身上突然涌现出一股强大的魔力,曾有过类似经历的塞琉斯瞬间明白是Lancer的御主使用了令咒对自己处于下风的从者进行了强化。 “正是如此。”经过令咒强化的Lancer爆发出恐怖的气势,猩红魔枪上的魔力波动也更加的强烈。 “我回应召唤的愿望就是为了挑战强者,所以即便不是你的对手,我也要跟你好好的打上一架。”Lancer的笑容变得十分嗜血与狂暴。“不过没想到我这相当任性的行为竟然得到了Master的支持,看来即便是我,偶尔也能交上好运的嘛。” “真是相当不自信的说法呢。”感受着Lancer身上的气势,塞琉斯小心的将战斧举在身前。“看来你的生活一直被霉运缠身呢。” “至少现在非常幸运就够了!” 伴随着将地面震碎的冲击,Lancer疾驰的身影在刹那间便跨过了数十米的距离,缠绕着不祥魔力的猩红长枪直接对着塞琉斯的脑袋甩了过去。 “铛!” 塞琉斯用战斧挡住了袭来的长枪,然后双手用力,直接将战斧当做钝器抡向了身前的Lancer。 “嘁!” 不爽的咂舌,一击未得手的Lancer转动着枪尖划在塞琉斯的战斧上,以此让战斧的拍击偏移一点方向,并使自己能够顺利躲开攻击。 Lancer相当明白,即使自身的力量经受了一个令咒的强化,但依然没有和塞琉斯硬碰硬的资格,想要取胜,他就只能依靠如今稳稳压过塞琉斯一头的速度,以及出其不意的一击必杀。 Lancer围着塞琉斯快速地移动,并不断的发起迅猛且角度刁钻的刺击。 短短一瞬间,塞琉斯与Lancer便交手超过三十几下,本就被折腾的坑坑洼洼的地面又变得像是遭遇了风暴一样的凄惨。 ‘这样下去不行。’速度被压制,并且完全无法移动位置的塞琉斯开始感到不安。 ‘必须要冲出去!’塞琉斯双脚猛踩地面,准备直接蓄力爆发。 “等的就是你这招!”见到塞琉斯的举动,Lancer瞬间与塞琉斯拉开距离,同时魔力灌注脚尖轻点地面。 受到魔力激活,塞琉斯的脚边顿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火焰卢恩... “轰!!!” 爆发的火焰卢恩直接将那一片的大地掀了个底朝天,并荡起了浓厚的尘埃。 “这种东西对我没用。”塞琉斯平静的声音从尘埃中传出。 就像他说的那样,拥有对魔力A这一能力的他在面对魔术攻击时根本不会受到影响,即便是被令咒大幅加强的Lancer,他的卢恩文字也没让塞琉斯产生危险的感觉。 “但事实上,我的布置已经达到了目的。”Lancer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猩红的魔枪上开始涌现出火焰般的洪流。 “这种感觉是?!”尽管视野受到阻碍,但突然爆发的不祥魔力以及脑海中不断出现的提醒还是让塞琉斯意识到Lancer开启了宝具的事实。 而正当他想打断Lancer的时候,体内的魔力契约却突然抖动起来。 “伊莉雅...” 第十五章 旋转突刺的蓝色枪兵 不祥的魔力紊乱整片空间的空气,猩红的气焰洪流覆盖了枪尖,紧接着整个枪身都开始燃烧起如残阳般鲜红的火焰! 即便是塞琉斯,在感知到Lancer手中那把魔枪上充斥的浓郁魔力时,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在先见之明的视角下,Lancer站在原地,甚至姿势都没有任何改变的向他刺了一枪,但明明够不着塞琉斯的身体,猩红魔枪却突然无限延伸,那锐利的枪尖直接化作血红的闪光,直逼塞琉斯的眉心。 心眼! 通过无数次战斗累计下来的经验,并且在五感剥夺的试炼中得到升华,这是属于塞琉斯的,超越了五感的感知能力。 即使视野被尘埃所阻挡,心眼的存在也使塞琉斯能够‘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切。 ‘Lancer出枪了,目标是我的眉心!’ 魔枪的轨迹已经被判定,战斧也被肌肉暴起的手臂用力挥动,接下来只需要听到那清脆的交击声,塞琉斯就马上踏步上前干掉Lancer并立刻去支援遭受袭击的伊莉雅。 “铛——!” 携带着不祥气息的魔枪与神明打造的战斧碰撞,所产生的的冲击甚至将地面都给掀飞。 挡下了! 声音与劈中重物的手感让塞琉斯断定自己接下了Lancer的对人宝具。 紧接着,塞琉斯就要借助挥动战斧时的力量回旋起跳,趁着Lancer使用完宝具后大量魔力流失的虚弱时期将其砸进大地之中... 但,作为能在属性被碾压的情况下和塞琉斯僵持这么久的大英雄,Lancer赖以成名的宝具怎么可能是这种简单的,只有初见才有效的招式呢? 异变突起! 本来被挡下的枪尖如同时光回溯一般回到了Lancer的手中,只见他的脸上挂着狰狞、残忍的笑意,一只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另一只眼睛则异常的向外凸起,甚至连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猩红之光再次闪起,Lancer再一次向着塞琉斯刺出了他的魔枪,而这一次不再以眉心为目标,而是极为精准的朝塞琉斯的心脏突射而去。 塞琉斯瞪大了眼睛,脸上既有惊讶,也带着几分不解——他明明挡住了刺来的枪尖,可为什么没有任何效果? ‘是时间倒流了吗...’ 枪尖诡异的倒流让塞琉斯认为Lancer的宝具拥有时间的伟力,但很快就被他否定。 时间并没有倒流,依然保持着挥击战斧动作的他本人就是明证。 而排除了时间,剩下能造成这种情况的就只有‘因果’,他挡下这一击的命运在‘因果’的逆转下被篡改了! 塞琉斯想通了Lancer的宝具效果,但再想持斧格挡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或者说,就算塞琉斯再一次将枪尖挡住,也只会重复之前倒流的诡异情况,Lancer的魔枪只要成功刺出,就已经注定了塞琉斯心脏会被刺穿的果,剩下的只不过是以何种方式刺穿的,完全无所谓的因罢了。 “噗呲!” 一声清晰的撕裂声响起,猩红的闪电最终停留在塞琉斯的左胸处,完全贯穿了他的心脏... “原来如此!只要成功发动就已经刺穿对手心脏,那是把能够逆转因果的诅咒之枪。” 先见之明的预知结束,完全掌握Lancer宝具信息的塞琉斯面色稍显凝重。 “怎么可能!我明明还没有刺出去!你是从哪里了解的这么清楚的?!” 被一语道破宝具效果的Lancer非常难以置信,明明生前的记忆中并没有任何有关这个强大对手的信息,自己的宝具也根本没有在这次圣杯战争中使用过,可Berserker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宝具效果的? 而且听那个语气,Berserker就像是刚刚亲身经历过一样,但这怎么可能呢? “我说是刚刚亲眼看到的,你会相信吗?”塞琉斯的语气带着几分真诚,他一直是个老实人,自然会对刚刚指点自己的Lancer如实相告。 不过塞琉斯心里也非常清楚,还不知道他真名的Lancer一定不会相信这种比因果宝具还要天方夜谭的‘大实话’。 “切!这种时候还有闲工夫挑衅,真是让人不爽!”Lancer撇了撇嘴,显然将塞琉斯的回答当成了对他的调侃与挑衅。 “我才不管你从哪里得来的情报,不过既然明白了我的宝具效果还敢在这里挑衅,那就把这一招接下来,然后用事实来证明你有挑衅的资格吧!Berserker!” 在庞大魔力的作用下,Lancer的身形快到只能看见残影,血红的光芒在这一片空地上划出了一道死亡的弧线。 因为塞琉斯刚刚挑衅自己缘故(自认为),Lancer改变了之前在远处解放宝具的稳妥想法。 被身为战士的荣誉驱使着,认为自己必须要回应对手挑衅的Lancer冲到了塞琉斯的前方,他想要看着对手心脏被刺穿时的表情。 蓝色的身影手中的魔枪在那一刻化作了猩红的闪电,直指塞琉斯的心脏而去。 “你的心脏,我收下了!” Lancer的暴喝声回荡在整个区域中,宣告了那把贯穿了整个凯尔特神话的魔枪真名。 “——『刺穿死棘之枪(Gae·Bolg)』!” 必杀的宝具在真名解放的那一刻起,其上所缠绕着的犹如火焰一样的光芒便立刻凝视了起来。 “似乎与预知的情况并不相符,不过Lancer主动向我靠近倒是让我省了不少事。” 明白这刺向心脏的一枪无法阻挡的塞琉斯索性不再去挡,而且为了保证接下来的行动顺利,他还将战斧放在一边,以保证身体的灵敏性。 绯红的火焰开始在塞琉斯的身上环绕,时间非常紧迫,赶着要去救援伊莉雅的塞琉斯直接爆发了自己最大的魔力,他要用出全力了。 “噗呲!” 在Lancer狰狞的笑容下,魔枪准确无误的刺进了塞琉斯的心脏,但出乎Lancer预料的是,心脏被刺穿的塞琉斯不仅没有如他预想中的那样失去所有行动能力,反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接向他冲了过来。 “为什么?!!” Lancer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他难以置信的大叫出声,同时拼命的想要抽身离开,打算重新与塞琉斯拉开距离。 “怎么可能?!!” Lancer眼眸开始不断颤抖,因为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用力,刺中塞琉斯心脏的枪尖却像是长在上面一样纹丝不动,视若性命的武器,在此刻竟成了帮助对手的工具。 塞琉斯用自己强壮的肌肉紧紧卡住Lancer的魔枪,以此来限制Lancer的行动,同时握紧拳头,直接对着Lancer砸了下去。 “咬紧牙关吧!Lancer!” 拳头在眼前不断放大,无比狂暴的一击直接打在Lancer的脸上,并将其狠狠的砸进大地之中... ...... “怎么可能!Lancer竟然被压制到这种地步。”lancer的御主,也就是男装丽人巴泽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完全处于劣势的Lancer。 脚力比不上自家从者的巴泽特刚一接近战场就看到Lancer在角力中被直接击飞,身体也被带着巨力的拳头打伤的情景。 她是Lancer曾经所加入的赤枝骑士团的后裔,也是以家传的耳饰为触媒召唤出Lancer——也就是爱尔兰的光之子,半神库丘林。 但从小听着库丘林的故事长大的巴泽特对其十分敬重,同时也很清楚作为名扬凯尔特神话的库丘林有着怎样的实力。 但即使是这个无比强大的大英雄也完全不是敌方的对手,这让巴泽特的心沉了下去。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巴泽特就从低落的情绪恢复了过来,如果面对困境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她就根本成长不到现在的地步。 况且,想要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又不是非要正面打赢所有从者不可,身为御主的她只需要在Lancer拖住那个强大从者的时候战胜他的御主也同样能够将其淘汰。 “以令咒令之,为Lancer带来胜利。” 计划好战术的巴泽特当机立断使用令咒强化Lancer的作战能力,她知道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被完全碾压的Lancer根本没有能力为自己争取战胜敌方御主的时间。 而且,她还需要等待时机,等Lancer那边使用宝具将敌方彻底困住,她才能安心的进攻敌方御主。 至于自己能不能打赢? 身为魔术协会封印指定执行者的她有这个自信击败大部分的魔术师,而且她很确定对方的御主绝对不会是那一小部分的存在。 这么想着,巴泽特将目光放到了另一边,一直盯着战场的银发少女身上... “果然啊,Berserker是最强的!” 一旁的伊莉雅攥紧小拳头,塞琉斯无可匹敌的强大姿态让与其建立深厚羁绊的少女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可就在少女准备庆祝塞琉斯的胜利时,她却注意到了Lancer身上突然暴涨的实力。 “被用令咒强化了基础属性吗?看来Lancer的御主和我一样在一旁观战呢。” 虽然眼睛根本捕捉不到从者们交手的场景,但是之前时不时就被塞琉斯击飞一次的Lancer却在受伤的情况下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很明显就是被某种力量给强化了。 而能强化从者的方式无非就是从者自身的能力与御主的令咒这两点,而Lancer如果有这个能力的话绝不会拖到受伤才使用,因此,伊莉雅很容易就得出了对方御主就在附近,并用令咒强化了Lancer的结论。 “既然那个家伙在一旁看着的话,就应该清楚即使用令咒强化了Lancer,他也绝不是Berserker的对手。” 对方将珍贵的令咒用在必输战斗上的行为让伊莉雅非常不理解, “除非...他觉得使用令咒强化Lancer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而比起一枚令咒更珍贵的...” 想到这儿,伊莉雅用自己的头发编织成一个个飞在天空中的白鹤。 这是伊莉雅的使魔‘白鹤骑士’,是通过爱因兹贝伦‘转移’的魔术特性,消耗一定魔力并使用自身头发做出来的自律性使魔。 “自然就是我这个召唤了强大从者的御主了。” 虽然与Berserker的相处中表现得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但是伊莉雅那身为爱因兹贝伦族最高杰作的本质却从来改变。 果不其然,在‘白鹤骑士’们散出去没多久,伊莉雅就发现了一个偷偷摸摸接近自己的存在。而对方在明白自己已经暴露时,也十分干脆的走了出来。 “竟然是你!巴泽特。”伊莉雅皱起了眉头,她哪里会想到Lancer的御主竟然是曾经接触过的熟人。 “好久不见,伊莉雅斯菲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巴泽特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和几年前完全没有变化的伊莉雅。 她曾经奉命消灭由爱因兹贝伦制作,作为失败品废弃但却被其逃到城市里的人造人,而爱因兹贝伦当时出面与巴泽特交涉的正是作为大小姐的伊莉雅。 “你是知道我的实力的,所以直接投降如何?”巴泽特紧了紧自己的手套,如非必要的话,她其实并不想伤害这个可怜的少女。 “你觉得呢?” 伊莉雅小手一挥,大量的‘白鹤骑士’便将巴泽特牢牢包围,数不清的魔力光弹便向着巴泽特轰了过去。 “既然如此,我就只能将你制服,再强制你解除与Berserker的契约了!” 沟通失效的瞬间,巴泽特便使用卢恩魔术强化自身的力量,并靠着篆刻了大量卢恩符文的西装与耳坠硬抗‘白鹤骑士’的攻击,冲到伊莉雅身边便是一个手刀。 “噔!” 伊莉雅的胸前突然闪过银色的光辉,一套散发着神力气息的铠甲虚影在伊莉雅受到袭击的一瞬间便浮现在她的身上,然后挡住了巴泽特志在必得一击。 “魔术礼装?不对!是宝具,没想到Berserker竟然还拥有防御性质的宝具。” 巴泽特的神色因为这突然出现的铠甲而变得非常凝重,以她的能力根本奈何不得拥有这种宝具保护的伊莉雅,也就是说她的作战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完成。 “可是Berserker那样的存在...为什么会有一件女式铠甲?” 巴泽特有些愤愤不平的瞪着那副导致她计划失败的铠甲,但很快就发现穿在伊莉雅身上的铠甲很明显就是按照女性的身体来设计的,铠甲胸前的空缺也证明了这一点,可Berserker明显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肌肉巨人... 对于这一点,知道塞琉斯真名的伊莉雅却没有多大的意外,毕竟是女神送给塞琉斯的盾牌,整体风格偏向女式很正常。 想清楚这一点的伊莉雅准备向巴泽特解释原因,虽然这样做有可能暴露塞琉斯的真名,但坚信Berserker是最强的的伊莉雅并不在乎这一点,而且她不容许Berserker的风评有一丝一毫的损坏。 可正当她想解释的时候,从战场中心却突然飞来的一道蓝色身影,直直的朝着巴泽特撞了过来。 没有反应过来的巴泽特直接被这蓝色的身影撞飞,而这时候,她才发现撞到自己的是已经失去意识的Lancer...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巨人从天而降,然后小心的抱起了被这一系列的情况搞愣神的伊莉雅。 “伊莉雅,你有没有受伤?” 将自己的Master举在眼前,塞琉斯仔细寻找着可能存在的伤势。 “Berserker,我没事...先把我放下来,我都说了我没事!”伊莉雅踢腾着小腿,十分不满塞琉斯将她抓起来的情况。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对了,Lancer还活着,需要我去解决掉他吗?” 塞琉斯没有如伊莉雅所愿的将她放下,而是直接将她扛在肩头。在经历了被人偷家的情况后,塞琉斯说什么也不愿让伊莉雅离开他的身边。 “不用了,那个巴泽特之前帮助过爱因兹贝伦,刚才也没想过要伤害我。” 伊莉雅摇了摇头,见识过巴泽特战斗方式的她自然清楚这个战斗魔术师在刚刚对她手下留情的情况。虽然巴泽特本身根本奈何不了塞琉斯的盾牌,但身为贵族的她还是要承这一份情。 更何况,她并不觉得受了那么严重伤势的Lancer还是个威胁。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继续前往圣堂教会,毕竟我们还需要向监督者报备我们的情况,而且...”伊莉雅注视着像是被炮火轰了一遍战场。 “我们还要通知监督者进行善后工作...” 第十五章 突变? 晚风吹开了天边的乌云,洒落下的月光让朦胧的夜色清晰了许多。 “——咚!——咚!” 伴随着悠远的钟声,道路两边的一排排路灯亮起,驱散了这片区域的黑暗。 在远离城区的郊外山坡上,手提战斧,身躯魁梧的巨人正扛着一位精灵一般的银发少女,默默的欣赏着冬木的夜景。 “嗯?!”走着走着,塞琉斯突然察觉到了一阵阵的死气,这让他忍不住惊咦出声。 “怎么了?Berserker。”一直关注着塞琉斯的伊莉雅有些关切的抱紧了自家从者的脖子,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能让这个大英雄产生反应的自然不是普普通通的小事。 “是不是又有从者来了?在哪里?在哪里?”想到刚刚经历过的一场战斗,伊莉雅有些兴奋的东张西望。 本就坚信Berserker是最强的伊莉雅在见识到塞琉斯对同为大英雄的Lancer碾压姿态后更是加强到了盲目的程度。 因此,这位少女时时刻刻都想让塞琉斯再遇上一位从者,以便让她再次欣赏到塞琉斯的强大。 当然了,小孩子心性的伊莉雅也存着在其他御主面前炫耀自家从者的意思。 “作为淑女,不要表现得那么好战。”塞琉斯没好气的用左手揉了揉伊莉雅的小脑袋,他怎么也想不到少女在提到与从者战斗时会是这个表现。 “周围并没有敌对的从者,至少没有像Lancer一样直接冲上来战斗的从者。” “原来没有啊~~”伊莉雅有些泄气,不过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新的问题。“那Berserker又为什么突然发出声音?” “是因为突然感受到了死气的存在,你是知道我的,在冥河中诞生的我在这方面比较敏感。” 回答着少女的问题,塞琉斯又抬起了脚步,沿着倾斜的坡道向上走去。 “死气啊。我们正在前往是教堂,那么周围一定会有大片的墓地,因此会感知到死气不是挺正常的吗?”伊莉雅有些不以为然。 塞琉斯没有回话,他当然知道像这种建立在郊外的教堂周围一定会有大片的墓地存在,拥有死气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刚刚那股死气太过于浓郁,只有在近期内人类大量死亡才有可能产生那种程度的死气,而冬木市并不是那种拥有庞大人口基数,导致一段时间内死亡人数非比寻常的大城市。 联系到最近开始的圣杯战争,塞琉斯心中有了不祥预感。 ‘希望只是一个巧合,也许冬木市最近一段时间恰巧有大量老人自然离世呢?’ 塞琉斯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但他的脸色还是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一丝沉重。 坡道很快就到了尽头,山丘另一边的墓地便出现在塞琉斯他们的眼前。 “你看你看,这不就是墓地吗?离得这么近,会被你感知到死气在正常不过了。” 伊莉雅轻笑着用手指指向前方的墓地,但她并没有注意到,在看到那片墓地的时候,塞琉斯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墓地内并没有翻动的痕迹,草地分布也非常完整,也就是说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人下葬,那些死气的来源绝对不正常!’ 这么想着,塞琉斯将视线放到了墓地不远处,那个看起来相当豪华的教堂... “这就是...那个圣堂教会监督者所在的教堂?”站在阴森的铁门之外,塞琉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教堂作为圣职者们传达福音之所,本应是充满光明,能给所有前来礼拜之人带来祥和与安宁的地方,但在这座位于冬木市城郊的教堂外,塞琉斯却只能感知到浓浓的死气,以及一股极其熟悉,但非常令人生厌的‘绝望’。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伊莉雅不理解塞琉斯的反应,人生中第一次见到教堂,又没有人教导过关于‘教会’常识的她并不觉得这座教堂有什么问题。“阿哈德翁给的情报中描述的就是这个地点,而且冬木这个城市就只有这一个教堂。” “与其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倒不如说这个‘教堂’几乎没有什么地方是正确的...” 塞琉斯望着铁门后面漆黑的、姑且称之为教堂的建筑,他决定在离开这座教堂之前绝对不让伊莉雅脱离他的保护。 “除了外观像是个教堂之外,监管者所在的建筑与它名义上的职能根本没有丝毫联系。” 紧闭的铁门被塞琉斯缓缓推开,红发大英雄小心翼翼的接近监管者的所在。 ‘绝望与死气,这座教堂绝对不正常!’ 随着距离的接近,塞琉斯能够感知到‘绝望’也越来越浓郁,并且在绝望中还夹杂着一股让他觉得似曾相识的气息,但他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来是在哪里遇见的。 塞琉斯想感知更多的信息,但Berserker的职介限制了他大部分的能力,感知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不过仅仅是这些就足以让见到过各种场面的塞琉斯感到心惊,可想而知这座教堂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黑暗。 一想到这座教堂里可能发生的惨剧,塞琉斯就感觉到一股怒火直冲上心头,但考虑到伊莉雅还在自己肩上,他并没有将这股怒气表现出来,只是默默的用左手牢牢护住身上的少女。 轻轻推开教堂的大门,里面的一切尽收塞琉斯眼底。 教堂内部不出所料的昏暗无比,四处摆放的蜡烛是这里唯一的光源,大量的座椅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地毯的两边,而在教堂最深处的布道台上,一位神父打扮的中年男性正在十字架前默默祷告。 “欢迎,这位小姐想必就是爱因兹贝伦此次参加圣杯战争的Master吧。” 带着一副营业性质的假笑,黑衣神父先是整理一下因为跪地祷告而有些散乱的衣服,接着便张开双手,故作热情的向塞琉斯他们迎了上来。 “你就是圣杯战争的监管者吧。”伊莉雅拍了拍塞琉斯的左手,然后踩着塞琉斯有些不情愿放下的左手站到了地面。 “真是失礼了,作为监管者的我竟然忘了要报上姓名。” 依然带着营业性质的假笑,黑衣神父抬起自己的右手,并慢慢的将衣袖拉了上去。 “我的名字是言峰绮礼,如你所见,是圣堂教会派来,管理此次圣杯战争监管者。” 名为言峰绮礼的男人向伊莉雅展示自己的右手,上面所刻画的是大量宛若圣痕般的刻印——这是历代圣杯战争中,生还御主们所留下的还未使用的令咒。 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七名来自过去与未来,与‘世界’签订契约的英灵们受到七名被圣杯选中的魔术师所召唤而降临于世。 英灵们都是稀世的豪杰,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桀骜不驯,随心所欲的存在,并且每一个都有着极强的破坏力,寻常人类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魔术师们的大多数也是一群提及‘根源’就狂热到发疯的混蛋。 而想要让这些组合起来就无法无天的家伙们愿意在争抢圣杯时遵守仪式的规则,作为管理者的存在就必须有一定的实力,并且拥有制衡这些从者以及御主们的底牌。 言峰绮礼就是被圣堂教会从代行者中挑选出来的监管者,拥有强劲实力的他能够正面与从者交战而保证一段时间内不落下风,手中的令咒也能够制衡那些想要搞事的御主,可以说他是监管者的最佳人选。 “吾之名为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是代表爱因兹贝伦参加此次圣杯战争的御主。”露出贵族式完美微笑的伊莉雅优雅的向面前的黑衣神父行礼。 “既然我们已经相互认识了,那么...真是抱歉。” 言峰绮礼在说话间不着痕迹的想要接近伊莉雅,但是塞琉斯非常干脆的将战斧横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所有前进空间。 “拥有理智,能够使用宝具,再加上Berserker职介带来的大量属性补正。对了!看这位的样子,应该是本身就具有强大实力...看来爱因兹贝伦这次抽到了一张完美的手牌,我是否要提前恭喜你取得胜利吗?伊莉雅斯菲尔小姐。” 虽然被塞琉斯明确的表现了不信任与敌意,但是言峰绮礼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尴尬,似乎除了那张假笑之外,他就再没有其余的表情。 “不用了,让我们直入正题吧,言峰绮礼先生。” 虽然脸上依然带着贵族式的完美微笑,但是塞琉斯能听出来伊莉雅对于言峰绮礼的厌恶。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任谁也不喜欢和一个总是带着假笑,且明显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家伙交流,虽然同样带着假笑的伊莉雅好像没资格这么说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如伊莉雅斯菲尔小姐所愿了。” 似乎是放下了什么念头,言峰绮礼收回了脸上的假笑,神情也变得异常的冷漠。 “加上爱因兹贝伦,也就是你们两位,现在已有两骑Servant,除你们外就只有魔术协会的Lancer。” “加上我们也只有两骑吗?!”预料之外的情况让伊莉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怎么也想不到大圣杯系统已经彻底开始运转的现在竟然还有那么多骑Servant没有被召唤。 “事实上只是来向我报备的就只有你们两队组合而已。” 言峰绮礼脸上突然露出一种莫名诡异的笑容,就伊莉雅的感受而言,如果真能让她选择的话,她宁愿面对刚刚那个一直在假笑的监管者。 “毕竟圣杯战争的规则说是要求每一位御主在召唤出Servant后都要前往圣堂教会的监管者这里报备,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多少参赛御主会真的遵守这一条规定。” “而我虽然拥有之前所有圣杯战争中残留下来的令咒,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通过奖励其他的御主的方式来惩罚某一御主,但转移令咒这件事存在着太大的风险,因为作为监管者的我无法保证那些得到奖励的御主能够继续遵守规则。” 言峰绮礼的话颇有几分无奈,这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看出来的,作为保证规则的存在却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去压服那些需要遵守规则的存在,监管者处境的尴尬可想而知。 “所以我只能对一些影响不那么恶劣的违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我们首要保证的是维持‘神秘’的神秘性,至于剩下的...” 言峰绮礼对着伊莉雅摊开双手。 “也就是说...”伊莉雅眯起了眼睛。“有一些御主已经召唤了Servant,但是他们却一直藏了起来,并且帮助监管者维持规则的可以得到令咒作为报酬?” “事实上我并没有这么说不是吗?”言峰绮礼的表情愈发古怪,就像是遇上了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但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拼命忍住一样。 “我只是在职责范围内向爱因兹贝伦提供必要的信息罢了。这些都是伊莉雅斯菲尔小姐自己推测出的结论,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随手拿起一本放在座以上的书,言峰绮礼的嘴再次上扬了起来。 “我们走吧,Berserker。”伊莉雅转身便往教堂外面走去。 “既然有那么多御主没有召唤从者,那我们就没必要天天绷着神经,还傻乎乎的到处在城市中晃悠...” “先等一下,Master。”一直保持沉默的塞琉斯突然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伊莉雅,那双绯红的眼眸死死地盯住这个身上散发出死气、绝望、还有那个扭曲之物的气息的监管者。 “言峰绮礼先生,请问我能否有幸参观一下你这座豪华教堂的地下室,顺便...” 言峰绮礼突然笑不出来了... “看一下你心脏的颜色吗!!!” 话音未落,塞琉斯便提起了战斧,爆发出魔力直接对着言峰绮礼劈了下去。 “啊————!!!” 惨叫声陡然响起,但却不属于拼尽全力躲避,以半截肩膀为代价保住性命的言峰绮礼。 塞琉斯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却发现伊莉雅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道他所熟悉金发身影,正拿着一把造型古怪的匕首狠狠的插进了伊莉雅的心脏... 第十七章 准备 几小时前的教堂中,一个被阴影笼罩的男人正在静静的欣赏着刻画在墙壁上的名作《最后的晚餐》。 “神爱世人吗?” 男子紧盯着画作中即将迎接死亡的耶稣,口中不自觉的喃喃出声。 “就算是大爱众生的耶稣,在知道有你这样的混沌之辈在背后默念他的名字时,也会忍不住动起杀心吧。” 一个试图平静但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内心兴奋之意的声音突然在这个明明只有男人一人的教堂中响起,本就阴森无比的礼拜堂更是多了一种令人悚然的诡异气氛。 “那不是更好吗?”好像习以为常似的,阴影中的男人并没有对声音的出现而表现出惊异,冷漠的视线一直放在他面前的画作之上。 “比起那种千篇一律的赦免与宽恕,圣子大人对我的杀意反而是一种莫大的恩赐,” “嚯~~~?”伴随着一声听起来明显带着浓厚兴趣的长音,金色的灵子突然充斥着整个礼拜堂,浓郁的光芒一瞬间将这片阴暗的空间染成黄金的色彩。 “难得从世人口中听到这等说辞,能否将原因说给本王听听?” 声音从突然出现的金光中传来,虽然是请求之语,但是其中却包含了一种极其强硬的态度,光是听到这种声音,人们就能自行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高傲的王者形象。 男子原本平静冷漠的表情因听到这句话而感到一丝诧异,不过并不是因为声音中透露出来的命令之意,而是在男子的认知中,像这种询问的话语是绝对不会从那个声音的主人口中发出,至少在面对他时不会。 “高高在上的王者也会主动向他人请求吗?这可真是让我长了见识。”男人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转身将目光放在了正在凝聚的金光之上。 “王者又不是孤身一人,自然会有向他人请求的时候,只不过你们这种凡夫俗子并不值得本王开口罢了。” 金光凝聚成人形,一名金发红瞳、体形修长,身穿黑底白条机车服的英俊青年从中现身。 “而本王今日心情很好,因此将这份被本王请求的荣耀赠送与你。”金发青年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还提起手中的葡萄酒喝了一口。“如果你会因这份莫大的荣耀而诚惶诚恐的话...绮礼,快将你的想法给本王解释清楚。” 被称为绮礼的男人很想告诉这位高傲的青年他更喜欢之前那种态度,但考虑到眼前之人喜怒无常的性格以及这么多年自己早已习惯青年言论的事实,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圣子大爱世人,甘愿背负世间所有人的罪孽,祂的慈爱众所周知。”绮礼以一种赞颂的口吻宣扬着圣子耶稣的功绩,脸上也带着一种感动至深的崇拜。 金发青年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装模作样的神父,熟知其本性的青年已经有些期待他后续的言论了。 “但是如果这么慈爱圣子却对我产生杀意,背负所有人罪孽的神明却容不下我的存在...”神父的表情越来越古怪,最后竟变成了一种扭曲、诡异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笑容。“一想到我将那无上的美好破坏,一想到我将用自己血液把那份纯洁染黑,我,就情不自禁的感到愉悦!” “真不愧是你啊,绮礼。”金发青年灌下一口酒,似乎对他来说,神父的表现就像是一道美味的下酒菜。“总是能让我在这布满丑陋与污秽灵魂的世界里找到乐子。” “说完了我,也该说说你了。”收起了那能吓到普通人的诡异笑容,恢复平静的神父看向了一旁的金发青年,但目光的一大半却放在了青年手中的酒瓶上——那是他珍藏的美酒。 神父受‘前’魔术老师的影响,养成了四处搜寻美酒然后珍藏起来的爱好。可自从与金发青年相识后,他藏起来的美酒就会经常‘消失’。 金发青年好像对可以称得上是宝物的东西有一种极其敏锐的感知,无论神父将美酒藏到何种隐蔽的位置,青年却总是能将酒搞到手,并当着他的面慢慢喝完。 但他最后还是移开了目光,就像之前的态度一样,这么多年的时间已经让神父习惯了美酒被青年拿走的情况。“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到教堂来,我记得你现在的魔力应该还不需要补充。” “而且...”神父注意到青年那双比以往更加鲜红的竖瞳,其中蕴含的战意几乎要化作火焰涌现出来。“这幅从未出现过的,满是兴奋与喜悦的表情,你是遇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考虑到现在正在进行的圣杯战争,神父觉得眼前这个青年大概率找到了感兴趣的人物,或者直接遇上了他的两位友人之一。 但是依照神父对青年的了解,无论遇上哪一种,他都不会带着这幅表情回到教堂之中,所以他有些好奇。 “怎么说呢,本王在闲逛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存在。”摇晃着手中的酒瓶,金发青年的话语中带着玩味。 “小小的冬木市竟然还会有让你感兴趣的人吗?”神父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奇。 “一个清楚的知道自己即将给世界带来巨大危害的小姑娘。”想到那个充满迷茫的紫发少女,金发青年的脸上挂起了一个恶劣的笑容。“本王好心劝她自尽,却发现她的心中竟然还对世界留有一丝眷恋...” “你说的是...间桐家的那位继承人?” “哦?绮礼你已经知道了那个小姑娘的存在。”青年的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的打量着面前的神父。“知道了这么有趣的存在竟然不告诉我,还真是该死呢。” “只是觉得你可能对此并不感兴趣罢了。”神父的表情依然平淡。“而且,只是如此可能没办法让你这么兴奋吧?” “你之前不是向那个所谓的魔术协会推荐了一个参加此次圣杯战争的御主吗?”青年并没有直接回答神父的问题,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了他。 “确实是这样没错。”神父没有隐瞒,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青年的掌控中,因此隐瞒除了让他对自己产生不满之外毫无意义。 “还计划着在今天夺取她的令咒,让自己拥有参加圣杯战争的资格?”青年眼中的笑意更加浓厚。 “我的计划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你隐瞒过,所以你突然提到这些到底是为什么?”看到青年愉悦的笑容,神父开始感到一丝丝的不安。 “自己往山腰处释放几只使魔吧,趁着他还没用全力的时候...”这么说完,青年将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便慢慢的向着教堂的地下室走了过去。 “你要去干什么?” “去地下室还能干什么?”青年回头,原本完美英俊的脸庞上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狰狞。“自然是为了补充魔力。” “可是...” “本王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指手画脚!”金发青年眯着他那猩红的眼眸,严厉的言语中流露出极度的不快。“注意你的言行!绮礼。” “本王最后只提醒你这一次。”金发青年深深的看了神父一眼,便迈步进入了教堂的地下室中,只留下意识到什么的神父默默的站在礼拜堂中。 ‘吉尔加美什前几天才刚刚补充完魔力,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够那些‘供奉’恢复体力。’ ‘而且看他的架势,这次补充魔力至少要拥有能够解放最终宝具的量才行,也就是说他准备消耗掉地下室里所有的‘供奉’。’ ‘能够让英雄王这么严阵以待的从者,而且那个‘最后’,意思是英雄王自认为很有可能会输...’ 意识到情况紧急的神父急忙将使魔放了出去,目标就是英雄**刚提醒过的位置。 墓地里的一只乌鸦拍打着翅膀飞到了正在交战的战场,借助使魔的视角,神父看到了这场实力相差悬殊的从者战。 ‘根据事先与巴泽特交流过得情报,那个身穿蓝色紧身衣的Lancer就是她的Servant了,而那个拥有巨大体型,还在白刃战中碾压Lancer的从者大概率就是Berserker了。’ “轰!” 大地在发出悲鸣,战场上到处都是蜘蛛网般的裂缝,Lancer与Berserker之间的交锋就像是在一场小型的陨石雨。 破坏力太大了,路面也被战斧与魔枪碰撞所产生的的冲击掀飞,石灰与尘埃四处飘散,覆盖住了战场所有的视野。 巨大的战斧在Berserker手中迅速地挥舞着,每一次攻击都携带着巨力,在战斧周围形成了一阵阵恐怖的飓风... “真是强大的力量。”借助使魔在暗中窥视的神父惊叹着Berserker的力量。“但仅仅只有这些不可能让那位那么的认真。” 神父自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金发青年身上所拥有的力量,如果没有强大的宝具或是能力辅助,力量与武艺再高超的战士也几乎进不了青年的身。 “那个Berserker一定还有着别的能力,就让我看看能让那位王严阵以待英雄有着什么样的本事。” 受到令咒的强化,Lancer配合自身的御主创造了一个对Berserker绝杀的机会,那逆转因果的魔枪着实让神父吃了一惊。 可更让神父没想到的是,Lancer的魔枪明明已经贯穿了Berserker的心脏,但那个魁梧的从者却好像根本没受到任何伤害,干净利落的将释放完大量魔力导致自身陷入虚弱的Lancer击败... “不死的狂战士吗?”在见识到Berserker与Lancer的战斗后,令神父印象最深的就是心脏被贯穿,但又在眨眼间被修复的Berserker。 “并不能排除Berserker还拥有其他能力,毕竟他是能让高傲的英雄王从一开始就认真起来,还直言自己有很大可能性会输的存在。” 神父已经顾不上lancer被击败,自己计划破产的小事,因为那个展现了恐怖力量的Berserker正在向教堂前进,而且根据英雄王话语中所表露的信息,他们两个很有可能会在这里打上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见识到他的力量了。”金发青年,也就是英雄王吉尔加美什从地下室走了出来,“见识到那份独属于他的闪耀,你有什么感想呢?” 看着语气虽然平淡,但是眉宇之间却无时无刻都在透露出一股得意与炫耀的英雄王,神父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那位身材高大魁梧的战士,是否是你身前的那两位友人之一?”神父小心的斟酌着用词,大致猜到一些情况的他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到眼前的王者,毕竟他的很多计划都要依靠这位的力量。 “看来即使是你这样的家伙,也能清楚的认识到他的光辉所在。”吉尔加美什满意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神父的问题。 “既然是你们两个是无比要好的挚友,那为何在得知他降临于世后不去相认,反而来到教堂补充魔力,一副要为生死斗进行准备的架势。” 英雄王的行为表现充满了矛盾,那份重见旧友的喜悦并不作伪,但是那种兴奋的战意又做不了假,神父不明白,既然是好不容易的故友重逢,却为何一上来就要分个生死。 “绮礼啊,你应该明白我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如果让世人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吧。”吉尔加美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一定会将我们化作邪恶吧,不过我们确实是抱着恶意来做这些事的不是吗?” “是啊,所以我和他才必定会有一场战斗...” 第十八章 开战 “那可真是稀奇,作为被孤高的英雄王所认可的挚友,三王之一的存在竟然会因为一些献给英雄王的活祭而心怀杀意...” 吉尔加美什的话使神父陷入了震惊,但在片刻后,反应过来的他又一次露出了那种诡异到令人感到惊悚的‘愉悦’笑容。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可能是这样呢?史诗记载了至少四千多年的友谊竟然因为一些无用之人的性命而破碎,这可真的是太令人惋惜了!” 神父的话语无比的激昂,相信只要是听见他声音的人都会认为神父是在真心诚意的为坐在他旁边的吉尔加美什感到痛心与惋惜。 如果只是听见声音,而没有看清神父脸上那愉悦笑容的话。 “不要用你那粗鄙的思想去考量我们的友谊。”吉尔加美什缓缓地转头,血红的竖瞳不带任何感情的盯着正处于愉悦中的神父。 吉尔加美什深知被自己启蒙的神父内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也深知他那充满扭曲与混乱的内心里到底是何种卑劣的想法。 这也是最在意挚友的吉尔加美什在听到神父肆意玷污他与挚友之间情谊而不将怒火表露出来的原因——对于神父这样扭曲的怪物,英雄王越是表现出怒气,越是对他施以残忍的处罚,就越是让他感到愉悦。 那怕神父知道自己会因此丢掉性命也一样。 “哦?那我能否有幸聆听一下来自英雄王的教诲?”神父煞有其事的对着吉尔加美什行了个礼,但他那恶劣的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 “作为王,我只承认美丽的事物——装饰只有华美才最惹人喜爱,而粗制滥造的事物只会让人生厌;子民只有勤劳才最值得守护,而懒惰之人就活该他被饿死。也就是说...” 吉尔加美什突然露出笑容,那是一种远远超过神父,恐怖到让人在看到的一瞬间就会产生恐慌的‘愉悦’。 “无用的东西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 “无用的东西?”比起人本质更接近怪物的神父并没有被英雄王的表情吓到。 “曾经,我从奴隶中挑选了十人,决定杀掉他们中无用的存在。”吉尔加美什用手托住自己的脸颊,整个人放松的斜靠在座椅之上。“要不要猜一猜结果?” “是暴君时期的你所做的残酷游戏吗?” 神父对于英雄王的提问有了几分兴趣,他用手托住下巴,仔细思考着暴君时期的英雄王会怎么做,突然,他从英雄王提示的那个‘无用’中想到了答案。 “如果是暴君时期的吉尔加美什的话,应该会命令这些奴隶自己找出他们中无用的那个吧。”神父的眼睛越瞪越大,嘴角也克制不住的向上扬起——他怎么从没想过这个游戏呢? “哦?”吉尔加美什轻蔑的笑着,似乎对神父的答案嗤之以鼻。“说来听听。” “让他们自己找出无用的那个杀掉,那么这十个奴隶之间为了活命就会拼尽全力的诉说他人的无用。” 神父没有在意吉尔加美什眼神中的轻蔑,这个高傲无比的王者几乎对世上的一切都是这种态度,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答案有错。 “你会杀掉他们中被指责最多的那个,然后在剩下九人松了一口气,认为自己成功活下来的时候...”神父的声音极具感染力,仿佛他现在就在四千多年前的乌鲁克,代替吉尔加美什下达命令一般。“再残忍的告诉他们,游戏是杀掉无用的存在,而他们已经在其他人的诉说下暴露了自己无用...” “你是想说,本王会将他们全部杀掉吗?”神父的回答与吉尔加美什预想的一模一样,因此没有兴趣再听下去的英雄王直接打断了神父那极其恶劣的发言。 “难道不是吗?”神父张开双手,似乎想要展示他是有多么的兴奋。“让奴隶们自己选择无用的存在,然后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静静欣赏人类这种可悲的生物为了生存而不顾一切的丑态。” “你杀掉了他们选出来的最无用的那个,给予了剩下奴隶们生的希望,但在他们不断喘息,感慨着终于能活下来的时候,残忍的将他们一一处死。”神父的面容已经接近扭曲,充满了惊悚的压迫感。 “看着那一个个听闻噩耗,瞬间从希望化为绝望的表情...多么的愉悦。” “所以你也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吉尔加美什冷笑着。“讴歌恶德的你,本质上也只是一个杂修,,,不,你连杂修也算不上。” 英雄王口中的‘杂修’,是对于那些明明生而为人,却渐渐丧失人类最本质品质之人的蔑称,而因为这样的人越来越多,黄金之王又日益变得高傲,‘杂修’才变成了英雄王对于他尚未认可之人的统一称呼。 而想要摆脱‘杂修’的称呼,就需要做出自己的努力与行动而让高傲的黄金之王认可。当然了,如果有人因此觉醒了奇怪的癖好,高傲的英雄之王也不介意满足他所认可之人的小小心愿。 “所以你只杀了一个?”神父有些难以理解,如果换成是他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让自己感到愉悦的机会。 以己度人,他不相信帮助他觉醒的吉尔加美什会放过这次机会。 “本王说过,我只杀无用之人。”吉尔加美什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与骄傲。“因此!自然是一个都没有杀掉。” “在本王的乌鲁克,就算只是奴隶也没有无用的存在。”这是属于英雄王的骄傲,是他被铭刻在英灵王座上的功绩。 “没有...无用的人。” “在乌鲁克,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价值,每一个人都在以自己方式来让自己的家园变得更加美好。”吉尔加美什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他伸出一只手,像是在虚拿着什么长方体的东西。 “曾经的人们拼尽了自己的一切,努力的在残酷的环境中生存并传承下来。” “而现在呢?”英雄王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怒意。“贪婪、懈怠、堕落,他们毫无目标,宛如咸鱼一般麻木的混日子,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 “这样的家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与价值,死上多少都无所谓。” 英雄王的话语中透露着一种恨其不争的无奈,这也使得神父第一次觉得眼前与他一同生活了十年的‘启蒙老师’是这么的陌生。 “本王厌恶这般腐朽的世界,因此,我打算肃清世界,淘汰掉所有的无用之人,让人类再一次迸发出自己价值。” “由本王作为试炼,由本王化为邪恶,由本王来净化人类的未来,这是本王身为观测群星,守望人理之王的责任!” 吉尔加美什收回了脸上的戏谑、讥讽与傲慢,在提到属于自己的职责时,黄金之王的表情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严肃。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的那位挚友还要杀死你呢?”神父满怀着好奇,即使做法有些偏激,但吉尔加美什的行为也是为了更加美好的世界,那位Berserker根本犯不着要杀死自己挚友。 “身份,以及理念。”吉尔加美什淡淡的说道。 “我是王,行为处事自然要以王的身份考虑,本王所要考虑的是人这一种族的整体。”吉尔加美什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看表情似乎在怀念着什么。“而他是个英雄,一个纯粹的,自始至终坚持着让世界更加美好这一信念的英雄。而英雄的本质让他无法放弃任何一个在他眼前遭受苦难的生命。” “所以,身为朋友的你们就不能够各自退上一步吗?” “荒唐!”吉尔加美什瞪大了眼睛,猩红的竖瞳中流露出强烈的杀意。 “本王绝对不会承认不向现在的我亮起战斧的他,他也绝对会因为这十年来死在本王手中的生命而将本王送回英灵之座。”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情谊,超越了人们所能理解的一切!” 神父沉默着,他不能理解黄金之王身上的愤怒来自于何处,因此虽然自己言论使永远骄傲的英雄王陷入狂怒,他却并不能得到任何的愉悦。 “就像你说的,我不懂你们之间的那份友情,但是我却想按照我的方式去试探一番。”神父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真是该死啊,绮礼。”吉尔加美什望向神父的眼神无比冰冷,他已经决定了要提前将这个本来还有点用,但却不知死活一再触碰王之底线的家伙。 “说吧,本王倒要看看你想试探些什么。”不过在杀死他之前,黄金之王还想看看这个神父在打什么主意。 “作为收集了所有的珍宝的英雄王,你的宝库里应该具有让你那位挚友察觉不到气息的宝具吧。” “当然拥有。”吉尔加美什从一道突然出现的金色涟漪中取出一个护身符一样的东西。“只要带上这个,本王就能从他的眼睛中消失,只不过不能完全隐藏起本王的气息。” “不能完美隐藏吗?” “这已经是能对他起作用的最好的宝具了。”吉尔加美什并不是没有品质更好的宝具,只不过使用那个的话,可能会更容易的被自己挚友发现。 “也只能这样了。” “好了,你还不打算说一下你那所谓的试探方式吗?”英雄**淡的询问着。 “我想的是,当Berserker主从来到教堂向我报备信息时,由我在前边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你则戴上这个护身符找机会夺取那个小姑娘身上的令咒。”神父的脸上是一种阴险的笑容,还不知道英雄王已经决定要提前杀掉他的神父想要用Berserker来代替预期中的Lancer。 “先不说你能否骗到他,难道你觉得本王的挚友是那种能靠令咒驱使的三流货色吗?”吉尔加美什挑眉冷笑,他快要忍不住直接干掉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了。 “就算他是英雄王的挚友,Berserker的职介也应该对他造成了很大影响,而且如果三枚令咒不够的话...”神父缓缓拉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了布满整条手臂令咒。“我这里还有很多。” “呵~~~”吉尔加美什不说话,只是轻轻的冷哼一声。 若论起精神与意志的坚韧,黄金之王相信没有任何存在能够超过他的挚友,而区区令咒的强制性根本不会有任何用处。 “至于如何欺骗...”神父的嘴角微微上扬。“我并不打算欺骗那位英雄,而是想让他的Master认为我在欺骗他们,从而愤怒的准备离开。” “而那位英雄连你也无法放过,自然不会对我手下留情,所以他一定会在离开之时对我出手。而那时候...”神父诉说着自己的计划。“和自己御主拉开距离的他根本没办法阻止你的行动。” 追求愉悦已经成为了神父的全部,因此,尽管他明白Berserker所拥有的力量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他也要用自己作为诱饵,换取一个操纵高洁大英雄做尽邪恶之事的机会。 而一想到解开束缚后那位大英雄因自己的恶行而崩溃的表情,神父就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也足以心甘情愿。 “嚯!?”听完神父的计划后,吉尔加美什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咦,随后便向椅子的右边移了一下。 “怎么了?我的计划成功了吗?”从吉尔加美什属性表中得知了英雄王所有宝具信息的神父有些急切的问着。 “那家伙也太不小心了,竟然被你这么轻易的得手了。”吉尔加美什的脸上忍不住出现了笑容。“一会遇见他时,本王要好好的拿这件事找找乐子。” “成功了?” “你付出了半个肩膀的代价,让我成功取得了他Master的令咒。”这么说着,吉尔加美什看向神父的眼神却更加戏谑。 “既然成功了,那你为何是这样的表情,不是应该因为挚友的精神屈服于令咒而愤怒吗?”英雄王的眼神让被盯着的神父感到了不安。 “就是因为成功了,本王才不会感到愤怒。而如果没成功,你这会儿就已经被我的王之财宝万箭穿心了。”吉尔加美什站了起来,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为什么?”神父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但是他又十分肯定这种不安感绝不是来自于已经暴露出对自己怀有杀意的吉尔加美什。 “因为本王觉得,在与挚友开战之前,还是先让他发泄一下愤怒比较好,不然本王还真不好见他。” “什么意...” 神父更加迷惑了,他想要再一次询问,可是还没等他说完,一道绯红的射线便泯灭了他的半个肩膀... 第十九章 即将背锅的能源社社长 “啊——!!我的肩膀...被...”神父大口的地喘着气,面容变得极度扭曲,肩膀被湮灭的巨大痛苦刺激着他的神经,但他却连哀嚎的力量都没有,只能想条野狗一般瘫倒在地上。 “如同预料中那样废了绮礼的半个肩膀与一条手臂,而且为了让绮礼活着经受身体被毁灭的痛苦,还精准的控制着攻击避开心脏...”单手叉腰的吉尔加美什缓缓走到瘫倒在地上,无时无刻都在被疼痛折磨的神父身边。 “残忍的几乎不像是塞琉斯那样的英雄能做出来的事,看起来绮礼十年来的所作所为,以及妄图伤害他Master的事彻底的把那家伙惹怒了啊。” 吉尔加美什表情微妙的看着绮礼的惨状,虽然他在见到塞琉斯被人以Servant的方式召唤出来后就觉得一旦那家伙知道了自己与绮礼所做的事会非常生气,但是达到这种程度还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救我!’无法发出声音的绮礼用祈求的眼神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吉尔加美什,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宝库中收拢了天下所有珍宝的英雄王。 “哦~~~想要我救你?”吉尔加美什饶有兴趣的看着向他求救的绮礼,挚友的愤怒程度出乎他的预料就算了,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内心里只有一片混沌的神父竟然有这么强烈的求生欲。 “绮礼啊,绮礼。一向不惧怕死亡的你为何想要我来救你呢?”吉尔加美什的嘴角带着几分蔑视,看向神父的眼神也满是见到有趣之物的戏谑。 就像是一只苍蝇飞到你的珍藏上,打死它的话会非常恶心,而伸手赶走它,没一会又会重新飞过来,还中了邪似的喜欢在你眼前乱晃。 在吉尔加美什眼中,言峰绮礼就是一只苍蝇。 那种只要你被我破防了,越是愤怒的要杀我,我就越是愉悦的态度就连唯我独尊的英雄王也招架不住,只能以一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躲在外面。 因此,在看到濒临死亡的神父竟然展现出这么强烈的求生欲,吉尔加美什的心底不由的产生一种快意。 神父当然不惧怕死亡,他之所以能频频嘲讽吉尔加美什而不被高傲的英雄王灭杀就是因为他是真的不惧死亡,否则能够看透人心的英雄王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干掉,而不是放任他活了这么多年。 他只是不想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迎接死亡,他想要愉悦,更多的愉悦。 而明明有一个可以获得巨大愉悦感的方式摆在他的眼前,明明使用了全知全能之星的英雄王看到了他的成功,他又怎么能在尚未获得愉悦前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那个大英雄的手中。 “因为没有获得愉悦而不甘心就这么去死吗?”看透人心的王很轻松的就从神父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不甘,那个混沌之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你还真是该死啊,绮礼。” “让本王找找,宝库中能救治你的东西挺多的,到底要用哪一个呢?”吉尔伽美什在身边打开了一个宝库的大门,然后伸进去一只手不停的摸索着。 将世间一切珍宝都收拢在宝库中的最古之王遭遇任何情况下都能拿出合适的、针对当前形势的道具。区区救治一个濒死的凡人,能起作用的道具简直不计其数。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黄金之王的眼角突然带上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要用这个吗?黄金之树上的金苹果?”英雄王拿出了一颗闪耀着黄金光辉的苹果,只要看上那苹果一眼,任何人都能清楚的感知到那黄金外皮中所包含的生命力。 神父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只要这个英雄王愿意救他,只要将这个金苹果吞入肚中,他就能活下来,继续追求更大的愉悦。 神父强忍着痛苦,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抬起,想要接过英雄王递过来的金苹果。 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神父的手几乎要摸到那个金苹果了,他眼神中的希望也越来越强烈,他就要活下来了... 可是当神父就要拿走这个金苹果时,黄金之王却突然将手缩了回去,并轻轻的将手中的苹果扔向了身后。 突如其来的情况使神父陷入了呆滞,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英雄王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的将视线跟随着那能够救治他,却离他越来越远的金苹果身上。 “啪!”金苹果被一个粗壮的大手一把接住,红发Berserker那高大雄壮的身躯慢慢的从教堂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神父说不出话,他用惊异但却还带着一丝希望的眼神看向身前的吉尔加美什,但得到的却只有英雄王的讥讽与戏谑。 “绮礼啊,你觉得为什么拥有各种各样的治愈宝具的本王会拿出一个你完全配不上的金苹果呢?”吉尔加美什轻蔑的笑着,声音也变得十分尖锐。“你觉得本王的那句你该死就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吗?” 神父明白了什么,绝望慢慢的将他笼罩... “所以,就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 神父在之前处理那些‘活祭’时,一直想搞清楚那些绝望的看着自己愉悦表情的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他觉得如果知道了那些,自己就能制造出更大的愉悦。 “看着你这张突然从希望转化为绝望的可悲表情,真是愉悦啊!” 而现在,看到瞪大了猩红竖瞳,嘴角微微上扬,面容也诡异的令人惊悚的吉尔加美什,他终于搞清楚了那些人的心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果然啊,处置恶人的事就要交给比他更加恶劣的存在。”塞琉斯看着愉悦神父死不瞑目的尸体,心中的怒气这才消除了几分。 “在你迟迟没有现身,我就大致知道你的意思了。”吉尔加美什从宝库中拿出了镶嵌着炫目宝石的一系列黄金酒具。“而且听你的语气,似乎对我还有着很大的不满。” 吉尔加美什拿起一个装满了无色清澄液体的黄金酒壶,然后带着几分故友重逢的喜悦,将壶中的神酒斟满两个酒杯。芬芳的酒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散,仅仅是闻上一闻,就能让人精神一振。 “虽然说Servant都是属于英灵本体的一部分,但是你的行为还是太过了。”塞琉斯毫不客气的从吉尔伽美什手中接过一个酒杯,然后轻轻的呷上一口酒。 一时间,浓烈的香味充斥着塞琉斯的鼻腔,他只觉这酒性烈但清净,芳醇而爽快,是稀世的珍品。 “乌鲁克时的人们都在为生存而努力的抗争着,环境的残酷与自身的弱小逼得他们只能牢牢地团结在一起,汇聚所有力量才能将‘火种’传承下去...” “而现在社会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乌鲁克的王朝,神代消退,世界轴开始变动,个人的努力上限被压制到最低...在这种情况下你不能想当然的制造灾难去逼迫他们。” 吉尔加美什坐到了一旁的座椅上,有些享受的听着挚友那熟悉的唠叨声,好像无论是什么时期,无论经历了那些试炼,他的这个挚友永远都不会改变。 “那按你的意思,我需要怎么做?”吉尔加美什摇晃着酒杯,视线则一直放在自己挚友的身上。 “当然是引导!”塞琉斯坐到了吉尔加美什的旁边,用手中的酒杯和朋友碰了一下。 “真的是...很有你风格的发言。”吉尔加美什颇有些感慨。“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做太慢了吗?而且你应该明白引导所带来的隐患——只要人还是人,那么你为引导所做的一切就只会是时间磨损下的一次次的循环而已。” “可这是悲伤最少的办法不是吗?”塞琉斯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从不会忘记我的梦想是消除这世上的不幸,所以绝不可能以‘这是必要的牺牲’之名亲手去制造不幸,哪怕这的确是最快速、最高效、甚至是最持久的办法也一样。” “你应该明白,短生的人类迟早会淡忘曾经的一切,即使再完美的规则与制度也会在不断的前进中出现种种差错,一味的引导只会是一场可悲的骗局。”吉尔加美什站起身,神情突然变得冷冽。“而只要拥有共同的敌人,必须要被消灭的邪恶尚存,残存的人们就会像他们的祖先一样,重拾身为人的本质。” “我从没有坚持引导是完全正确的事,我也从没有否认‘人类恶’的存在。”塞琉斯同样站起身,他将酒杯轻轻放在座椅之上,然后提起了自己的战斧。“为什么不能像我们曾经那样,将这两者中和,以一种最合适,不那么极端的办法去改变世界?” “几千年的时间已经让这些杂种变得无可救药,只有来一场最彻底的试炼才能够洗清他们的灵魂。”吉尔加美什的竖瞳泛起血光,见识过人类之恶的黄金之王坚持要以自己的方式创造属于人类的未来。 “看来留在现代的十年间让你改变了许多啊。”塞琉斯慢慢的与挚友拉开距离,既然死要面子的王不想在挚友面前露怯,那他就不得不主动一点。“能和我说说是什么让那个高傲的英雄王变成现在这个思想极端的危险分子吗?” “如果是你的话,估计过上几天就会亲眼见识到那副光景。”英雄王面朝着自己的挚友,打开了一道道宝库之门。 光,金色的宝光照亮了世界,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无数的神兵利器从那一道道金色涟漪中探出它们的锋芒。 “那枚给你准备的苹果,现在还不打算吃吗?”吉尔加美什看着正在小心打包金苹果的挚友,语气莫名的有了些无奈。 “你确定?”塞琉斯暂停了自己的动作,神情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即将与自己开战的挚友。 “我很确定!”知道挚友那古怪表情代表着什么的吉尔加美什有了一些恼怒。“现在的我基本上是个完全体,而你却只带了很少的一部分能力,本王不想让这场跨别已久的再会以平淡收场!” “可是,我还想...”塞琉斯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金苹果,他还想用这个金苹果给伊莉雅改善一下身体。 “打完后,我会在消散前再给你一个。”吉尔加美什看着挚友的眼神充满了嫌弃。 “既然如此...”英雄王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塞琉斯也就顺从他的意愿一口将金苹果放进嘴中,咀嚼几口便将甘甜的果肉直接咽下。“那就这样开战吧!” 塞琉斯践踏着大地,音爆声响彻云霄,巨大的冲击力甚至直接将这座豪华的教堂给震得四分五裂,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塞琉斯的战斧就几乎要落在吉尔加美什的头上。 “铛!” 战斧被突然出现的青铜大盾所抵挡,虽然塞琉斯的巨力让他直接将这张大盾击碎,但是大盾所拖延的时间也足以让吉尔加美什反应过来。 “嗖!” 探出利刃的金色涟漪围绕着吉尔加美什快速的旋转,宛如风暴的刀光直接将塞琉斯逼退,同时英雄王快速的伸手一挥,上百件宝具便以炮弹一样的速度对躲避刀光的塞琉斯发动了致命的打击。 “轰——” 宝具之雨直接将塞琉斯淹没,并掀起一大片的尘埃,但是英雄王的攻击还没有结束,知晓挚友可怕实力的他毫不吝惜的引爆了所有宝具中的幻想之力,崩坏的宝具产生剧烈的爆炸,这种威力几乎要将教堂所在的山坡炸成平地。 爆炸的气浪将数十米外的树连根拔起,并重重的甩到远方,恐怖的响声即便在数公里外的旧城区也能听见, 熟睡的居民们惊恐的从家中逃出,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教堂方向那一朵朵尚未散去的蘑菇云,那噩梦般的象征直接勾起了他们所有人的恐惧。 吉尔加美什无比严肃的盯着被宝具轰炸过的区域,他知道仅仅是这样的攻击完全对自己挚友不起作用。 突然,一道绯红的光线直接湮灭了路途中所有的阻碍,带着无可阻挡的威势狠狠的轰向了黄金之王... 第二十章 挚友间的交锋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无用!” 华美的花瓣在大地之上绽放,一层又一层的防护大盾牢牢的挡在吉尔伽美什的身前,直接迎上了那来自毁灭的神威。 “滋——滋——滋——滋” 狂暴的毁灭射线直接贯穿了整整四层炽天覆七重圆环,并且残存的毁灭之力又产生了强烈的爆炸,恐怖的蘑菇云又一次在冬木这座小城市上出现。 教堂早已被化为废墟,大地也变得千疮百孔,两位强大的英雄仅仅交手一个回合,就对这个世界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之前的攻击对你无用?”从尘埃中显露身形的塞琉斯向后仰起头,威势更加强烈的毁灭之光又一次在他的眼睛中凝聚。“那要不要试试这个?” 紧接着,一道将天空染成绯红,周身还缠绕着爆炎的毁灭之光便轰向了吉尔伽美什。 “滋——” 在听到挚友的提醒后,严阵以待的英雄王下意识就要在身前再次展开盾牌,可是那道毁灭之光在接触到炽天覆七重圆环的防护壁垒时却并没有像之前的攻击一样迅速将其贯穿,而是直接被挡在外面。 不仅如此,那道毁灭之光的能量还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炽天覆七重圆环的防护壁垒消磨。 “看来你的力量好像并没有你所说的...”正要向挚友发出嘲讽的吉尔伽美什突然看到了什么,他猛地侧身,努力的将身体远离毁灭之光的攻击范围... “滋滋——嗖——!!!” 本来与防护壁垒相持不下的毁灭之光在吉尔伽美什做出躲避动作的一瞬间便突破了英雄王身前的所有防御,如果吉尔伽美什没有事先察觉,那么这道诡异的光线将会直接将他贯穿。 可即便提前进行了躲避,塞琉斯的毁灭之光还是擦过了他的一部分身体,甚至差一点就毁掉英雄王的一只手臂。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坠向地面,然后溅出一朵朵的血花,吉尔伽美什捂住缺失了一部分的肩膀,神情变得更加凝重。 “全知全能之星吗?”塞琉斯将战斧提在胸前,一股炙热的的绯红之焰从这神器中涌现出来,并迅速的缠绕在塞琉斯的身上。 “原来面对能够预知未来的敌人时会这么难受,那种费尽心思想到的战术还没用出来就被识破的感觉...我都有些同情我之前的敌人了。” 浑身缠绕着火焰的塞琉斯颇有些感慨,但这不妨碍他将手中的战斧高举,并时刻准备着对吉尔伽美什发动更加凶猛的攻势。 “真的是,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结果在战斗中还是喜欢耍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吉尔伽美什不满的瞪着自己的挚友,这个肌肉魁梧的家伙身上根本没有一丁点属于强者的矜持。 “别这么说嘛,吉尔。”塞琉斯耸了耸自己的肩膀,看起来挚友的指责让这个红发的英雄十分的无奈。“请将这些称作为战斗的智慧。” “小聪明就是小聪明,再怎么粉饰也改不了它的本质。”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随即便从宝库中取出一杆由黄金打造,头部还有着一颗漆黑宝石的金刚杵。 黄金之王将将金刚杵化作漆黑的雷霆并缠绕在自己身边,避免挚友再一次使用他口中的战术时,自身像刚才一样没有一点的防御能力。 “哦~~?这么说你看出了我刚才的招数?”塞琉斯挑了挑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情报。 “哼!无非就是同时发射两道射线,由威力弱小的,也就是你自身魔力构成的射线包裹由宝具发射的射线...”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然后将刚才所遭遇的攻击原理详细的讲了出来。 “不愧是吉尔,说的分毫不差。”塞琉斯夸赞着自己的挚友,然后突然语气一转,小心翼翼的询问起吉尔伽美什。“吉尔啊,你能告诉我,这些东西是你自己看出来的,还是全知全能之星告诉你的?” 塞琉斯本以为以吉尔伽美什那高傲的性格应该会毫不犹豫的告诉自己这方面的情报,但谁知英雄王却突然露出了一副愉悦的笑容。“你猜~~?” 塞琉斯无奈的摇了摇头,看起来自己没办法从吉尔伽美什这里直接得到情报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塞琉斯紧了紧手中的战斧,然后直接爆发魔力向吉尔伽美什冲了过去。 “要拉近距离用强大的身体素质碾压我吗?”吉尔伽美什笑着,然后大手一挥,召唤出成千上百的金色涟漪,并将其中探出的武器对准了冲锋中的塞琉斯。“那就试试看你到底能不能做到了!” 连绵不绝的宝具化为了光之洪流,铺天盖地的气势好像要将眼前所有的一切摧毁殆尽,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地,不断爆炸的强光几乎照亮了冬木市的夜空。 不同于以往随性的宝具投掷,面对挚友的吉尔加美什此刻已经进入了认真模式。 全力全开的全知全能之星让黄金之王能够完美支配宝库中的所有宝具,虽然依旧达不到解放宝具们真正力量的程度,但是宝具们自身的特性却能被吉尔加美什百分之百的发挥出来。 等级低下的宝具会被吉尔加美什发射到塞琉斯的身边后直接引爆,以幻想崩坏产生的巨大冲击来限制塞琉斯的行动; 具有诅咒效果的宝具则会被疯狂的向塞琉斯的身躯掷去,它们和吉尔加美什周身的法器一起削弱塞琉斯的力量; 而真正能对塞琉斯产生威胁的最顶级宝具则被吉尔伽美什按照形状进行分组,一组六把不同形状的宝具将会混在王之财宝的金色洪流中,以封锁塞琉斯所有闪避空间的方式进行致命的攻击。 就像塞琉斯一直惦记着吉尔伽美什全知全能之星的效果与范围一样,吉尔伽美什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挚友还有先见之明这个麻烦的能力。 因此,与打算避过全知全能之星,想要靠着身体素质完成碾压的塞琉斯一样,黄金之王要用这种堂堂正正的全覆盖打击去抵消先见之明的效果。 “沸腾吧!艾佛迪亚斯!” 直线冲锋的塞琉斯解放了自己宝具的一部分力量,来自赫菲斯托斯的锻造之火将他完全包围,使他原本就魁梧无比的身躯再一次膨胀,同时他的眼中也开始闪烁着毁灭之光,一道道毁灭射线对轰着吉尔伽美什投掷过来的所有宝具。 “轰轰轰————!!!” 幻想崩坏与毁灭射线产生了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冬木市的天空被染成了酷烈的赤金色,宛如岩浆在天空中流淌。 火焰巨人从那无尽的爆炸中冲了出来,他高举燃烧着烈焰的战斧,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狠狠的劈向了被重重大盾包围的吉尔伽美什, “崩——崩——崩——铛!!!” 擎天撼岳的巨力让战斧直接破开了吉尔伽美什拿出来的所有盾牌,但还是被金色涟漪中交叉伸出的终结剑挡了下来。 金色的灵光在吉尔伽美什的身上浮现,黑底白纹的机车服在一瞬间被刻有深蓝色纹路的黄金铠甲所取代。 做好这一切后,吉尔伽美什直接强行催动全知全能之星,那属于神王之权所诞生的宝具真名被黄金之王所记起。 “因陀罗之雷(Vajra)!” 代表寂灭的雷霆在世间奔腾着,那来自神王的光辉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力量爆发而出,像是苍天之怒的神雷自天而降的轰到了塞琉斯的身上。 赫菲斯托斯的火焰被雷霆给驱散,仿佛无穷无尽的漆黑雷光肆意的在塞琉斯身上奔腾着,就算是绝世无双的大英雄,在遭遇了神王之雷后也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见到塞琉斯失去了行动能力,吉尔伽美什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想趁这个机会赶紧与塞琉斯拉开距离。 如果吉尔伽美什还是从者之身的话,也许还有着一丝与挚友较量一下白刃战的想法,但现在这个肉身只是一个失去了神性的普通凡体,十分了解自家挚友那恐怖怪力的吉尔伽美什绝对不想以这幅躯体亲自去尝试一遍。 至于说这种拉开距离的行为会不会失去英雄王的骄敖,以及宁愿死也不会认真的所谓‘强者的矜持’? 开玩笑,黄金之王现在面对的对手可是他本人十分认可的挚友,而明知自身无力抵抗挚友神力,却还抱着骄傲的态度而不去执行对自己最有利的行动去发挥自己优势——这在重视友人的吉尔伽美什看来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为了自己的骄傲去践踏友人尊严什么的,这是吉尔伽美什根本不会做的事。 “什么!”而没等吉尔伽美什走上几步,他就一脸震惊的突然转过头,只见明明应该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塞琉斯在他转过头后没一会就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挥舞着战斧重重的朝着黄金之王劈了过来。 吉尔伽美什在仓促之间抽出了迪朗达尔,这把有着‘天使之剑’别名的宝具可以使持有者受到上帝和天使的庇佑,作为防御性的武装来说,这柄剑应该可以说是最高级的存在。 似乎觉得还不保险,吉尔伽美什又召唤出了几面大盾,严严实实的将自己保护了起来。 吉尔伽美什的决策是正确的,但是他还是想错了一些。 塞琉斯的战斧轻易地便劈开了保护着吉尔伽美什的重重大盾,然后伴随着被掀起的飓风重重的砸在了迪朗达尔上。 “铛——!” 砰然降临的巨力让吉尔伽美什持剑的手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崩碎声音,塞琉斯的力量透过迪朗达尔直接传输到吉尔伽美什的身上,让英雄王俊美的脸庞痛苦的扭曲了起来。 “糟糕了!”吉尔伽美什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和力大无穷还武艺超群的塞琉斯拉开距离,那么只要随随便便举着一面大盾不就能直接借助塞琉斯的力量被击飞,从而达到自己拉开距离的目的了吗? 可他为什么要拿出一把防卫能力满分的迪朗达尔呢? 天使之剑的能力绝对是最顶尖的,它能让持有它的吉尔伽美什以这么一副脆弱的躯体抵挡住塞琉斯的怪力,但是吉尔伽美什根本不想抵挡住。 因为抵挡住了他就要直接面对近距离的塞琉斯,而面对这样一个能一脚将大地震裂的绝世猛男,手上只有一柄细剑的英雄王又该如何抵挡他接下来的攻击? 塞琉斯可不会白白浪费这一次难得的机会,他用右手握住斧柄,死死地压制住吉尔伽美什的行动能力,腾出来的左手则抓住机会,大张的五指狠狠的抓向了吉尔伽美什的脑袋。 望着眼前越来越大的阴影,英雄王没时间考虑自己为何会下意识抽出最高等级的防卫之剑而使自己陷入绝境的原因,知道自己一旦被塞琉斯的左手抓住脑袋就会立即败北的他咬了咬牙,忍痛引爆了手中这把最高等级的珍宝。 “轰————!!!” “噗哇——”在最高级幻想崩坏的爆炸下,铠甲支离破碎,浑身血肉模糊的吉尔伽美什如同被发射出去的炮弹一样,狠狠的砸在了远处的大地上,一口夹杂着不明肉末的血液被他喷了出来。 英雄王持剑的手臂已经被炸碎,而且要不是事先准备好了铠甲,处于爆炸最中心的他是绝对撑不下来的。 而一旁的塞琉斯也不好受,吉尔伽美什借助铠甲的防护以及身体的轻便直接顺着爆风逃了出去,而体格巨大,且刚刚被神王之雷轰击过而导致行动困难的身体则硬生生的承受了爆炸所有的威力。 即使他拥有着高达A++的耐久,在承受了这最高等级宝具的幻想崩坏后也被烧毁了前面大部分的血肉。 “该死的,我竟然忘了埃庇米修斯那个蠢货!”吉尔伽美什暗骂一声,本就是绝顶聪明的英雄略微细想就明白了塞琉斯为什么那么快便从神雷中恢复行动能力的原因。 而承受了蕴含了神王权能的神雷都能那么快的恢复,那从幻想崩坏这种纯粹魔力爆炸中受到的伤势只会恢复的更快。 想到这儿,吉尔加美什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视线马上开始寻找塞琉斯的踪迹。 果不其然,塞琉斯的身体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起来。 “我的回复速度绝对比不过他,所以...”吉尔加美什用了最后的体力召唤了出了他的珍藏——冈格尼尔。 只见一个蕴含着浓厚神威,完全由树木打造的长枪从最后一个金色涟漪中伸了出来,然后对准不断挣扎着想要拿起战斧的塞琉斯轰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各自的胜利条件 “贯穿他吧!大神宣言·冈格尼尔!(Gungnir)” 随着英雄王的一声大喝,解放了一部分特性的永恒之枪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像是跨越了空间一般直接贯穿了塞琉斯拼命挣扎着的身体,将这个大英雄死死的钉在了大地之上。 “这下,应该能限制住他一段时间了吧。”吉尔伽美什大口的喘着气,浑身瘫软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栽倒在地上。 “但似乎还不太保险,必须要确认一下大神宣言能给我争取的时间是多少。” 英雄王本想要趁着塞琉斯被限制在地上的时机恢复一下自身的体力,但在看到了塞琉斯即使被永恒之枪钉住,却依然在迅速修复的身体后,他还是决定先确定一下塞琉斯的状态。 “时间还有...唔——!!!”使用全知全能之星的吉尔伽美什猛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人用大锤重击了一下似的,一旦使用能力就开始剧烈的疼痛,并且这股疼痛还伴随着一种难以想象的眩晕感。 “唔!”英雄王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扶住眩晕的脑袋从而让自己好受一些,但马上又从手臂的伤势上感受到了撕裂般的痛苦。 “是刚刚的爆炸,直接伤到了我的脑袋。”好一会才缓过劲的吉尔伽美什感受着脑袋上的疼痛与眩晕感,脸色变得奇差无比。 “希望能在塞琉斯拔出冈格尼尔前恢复,不然的话...” 吉尔加美什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不过在两个未来视之间的战斗中,其中一个突然失去了预知未来的能力,那他的后果可想而知。 神色凝重的吉尔伽美什又将目光投向自己仅剩的一条手臂,被幻想崩坏炸得粉碎的那条已经没有任何恢复的可能,因此这条被塞琉斯用毁灭之力伤到的手臂就是英雄王在白刃战时最后的抵抗。 “唆————” 一道金色的涟漪贴着吉尔伽美什的身体打开,一根浑身流动着金色光辉的锁链从涟漪中伸了出来。 “天之锁(Enkidu)!” 随着吉尔伽美什的一声轻吟,锁链转瞬间便活了过来,他像是有意识似的,顺着英雄王受损的手臂缠绕了起来。 “现在也只能用天之锁来辅助手臂的行动了,那家伙的毁灭之力真是个麻烦。”吉尔伽美什操控着天之锁来活动自己手臂,他要确保在可能进行的白刃战中能够自如的用手去抵挡塞琉斯的战斧。 “为什么你一个乌鲁克之王的宝库里会有奥丁的冈格尼尔,而且还能解放大神宣言的一部分能力,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声带被修复的塞琉斯向着英雄王抱怨着,这把将他钉在地上的永恒之枪拥有什么样的威能大英雄一清二楚,而正是因为这份了解,他才不能接受吉尔伽美什拿出并解放了冈格尼尔的能力将他钉住的行为。 “我收拢了苏美尔所有的珍宝,而苏美尔正是西方所有文明的起源,以这份起源而论,我拥有世间所有的宝具原典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明白了这一点的情况下,就不难理解我的宝库中为什么会出现作为必中之枪原典的冈格尼尔了。” 尽管明白自己在挚友面前的形象有多么狼狈,但是吉尔伽美什还是以一种傲然的语气向塞琉斯介绍起了自身的能力。 “而且乌鲁克是苏美尔的中心,我吉尔伽美什又是乌鲁克绝对的中心,因此我作为最古之王就成为了世界上所有英雄们的原型。” “所以我能够解放这些原典的能力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只不过因为原典数量太多,能被我真正记住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虽然黄金之王正在进行一场事关生死的激烈决斗,按照常理来说是不应该向对手透露自身能力的情报。尤其在面对塞琉斯这个让吉尔伽美什不得不拿出十二份实力来认真对待的挚友的情况下。 但是吉尔伽美什还是说了,并且坦坦荡荡的没有一丝隐瞒。是因为他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所以自暴自弃的想在挚友面前炫耀一下吗? 当然不是! 反而正是因为吉尔伽美什渴望胜利才会向挚友介绍自身的能力。 塞琉斯是世界上唯二被黄金之王认可,并被其当成挚友的存在。因此,吉尔伽美什十分了解塞琉斯的性格,并且知道红发大英雄性格中最为突出的特性——面对未知时的异常谨慎。 是的,谨慎。 就像在看着攻略玩RPG冒险游戏一样,提前知道事情起因、经过、结果的情况让玩家们在面对大部分剧情时都提不起半点兴趣,只想着赶紧结束对话,赶紧跳过过流程,赶紧打出结局,然后继续看着攻略重新开始,以求能打出另一个不同的结局。 以前的塞琉斯就是一个看着攻略玩游戏的完美主义玩家,如同攻略一样的权能总会在事情尚未发生前就告知塞琉斯所有的结果,也就使得塞琉斯对事情的经过完全提不起半点的兴趣,一心只想着赶紧动手将事情按照他想要的方向结束。 但一个习惯于依赖攻略的完美主义玩家突然发现自己被选中,成为了一个一旦做出错误行为就会迎来糟糕结局的完全开放式游戏的开荒玩家后,他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 他会一点点的搜索地图上的每一处角落,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的道具而导致自己无法达成目的;他会一遍遍的观看游戏中的所有提示,生怕自己会错过某个流程而导致自己没有遇到某个关键的人物;他会在每一次遇到分支时不厌其烦的多次存档,生怕自己一个没选好而达成了错误的结局... 现在的塞琉斯就是一个依赖着攻略,却不得不小心开荒的完美主义玩家。 塞琉斯庆幸自己能够与那个名为伊莉雅,如同雪精灵一般的少女相遇;庆幸自己拥有改变她悲惨命运的能力;而他最庆幸的则是他有了一个拯救这位少女的机会... 但作为Berserker降临的塞琉斯失去了他的‘攻略’,因此输不起的他只能小心谨慎的面对所有的未知。 吉尔伽美什就利用了塞琉斯的谨慎,他向塞琉斯介绍了王之财宝的能力,等于变相的警告了塞琉斯,他拥有数不清的能造成各种诡异效果的宝具这一点。 吉尔伽美什知道在明白了王之财宝的能力之后,谨慎的塞琉斯在之后的战斗中一定会时刻保存一部分力量来防备可能出现的诡异宝具,这会让黄金之王的压力减轻很多。 至于塞琉斯为什么在拥有先见之明的情况下依然这么谨慎,那就要说明一下先见之明的能力了——在塞琉斯遭受到各种意义上的伤害前,将造成这份伤害的原因在塞琉斯的脑海中显现。 也就是说,只有成功对塞琉斯造成伤害的攻击才会被先见之明预示,而这就使得先见之明拥有很大的局限性。 塞琉斯无法保证自己在躲过先见之明预示的攻击之后会不会正好撞上本不会给自己造成伤害的攻击;也无法保证自己在看到了预示画面后依然拥有余力去闪躲那次的攻击。 况且,塞琉斯可不清楚吉尔伽美什因为全知全能之星暂时没办法动用才在这里打心理战,他只知道吉尔伽美什的未来视比自己的要高级许多,自己很有可能被黄金之王利用先见之明的局限性而中招。 因此,在吉尔伽美什亮出了冈格尼尔的情况下,为了让自己取得完美的胜利,塞琉斯就只能在战斗中保留一部分力量用来预防可能产生的危机。 “那还真是...了不得的能力啊。”全身上下已经差不多恢复了的塞琉斯用力抓住了冈格尼尔的枪柄,拼尽全力想要将这把钉住他的永恒之枪拔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吉尔你为什么不趁我被冈格尼尔限制的时候进攻我呢?”塞琉斯的视线紧紧盯住远处的吉尔伽美什,然后试探性的询问道。“我现在可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哦。” ‘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你在骗谁呢?’吉尔伽美什瞄了一眼塞琉斯一只手上紧紧抓住的战斧,以及那绯红色的瞳孔里不停流转着的毁灭之光。 黄金之王非常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向塞琉斯发起进攻除了会浪费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我可没有趁人之危的打算,倒是你,如果想要早一点分出胜负并回到那个人...少女旁边的话,那就要赶快从冈格尼尔的限制中挣脱出来,别让我等急了。”吉尔伽美什摆出了一副骄傲的态度去面对自己的挚友。 “那我可真是多谢你的宽宏大量了,吉尔。”吉尔伽美什的一举一动都被塞琉斯看在眼中,红发的大英雄自然明白挚友是因为忌惮自己战斧与毁灭之力而没有进攻。 ‘可这是为什么?’塞琉斯想不通。 即便自己确实拥有一定的反抗能力,但是身体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还必须要用一只手去拔出永恒之枪的处境再怎么说也比恢复自由的情况要差。可吉尔伽美什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进攻,反而坐视自己逃离限制呢? ‘吉尔不可能不知道一旦自己脱困,那么仅凭现在这幅躯体的他是怎么也无法抵挡我接下来的攻势...他不想取胜吗?’ 都打到这份上,塞琉斯根本不相信吉尔伽美什会突然放弃胜利,也就是说英雄王现在不攻击他一定有着自己的打算,而且很有可能直接决定着这场战斗的胜利。 ‘可到底是什么呢?’塞琉斯思考着吉尔伽美什可能采取的计谋,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出他现在不攻击自己理由。 ‘不对!’塞琉斯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我和吉尔的胜利条件根本不对等,所以他自然没有必要在无法对我造成决定性伤害的时候浪费体力。’塞琉斯终于知道了吉尔伽美什的打算。 从一开始塞琉斯与吉尔伽美什的胜利条件就完全不同,塞琉斯只需要将吉尔伽美什送回英灵殿,彻底断绝黄金之王的计划就算达到目的。 而吉尔伽美什却没那么简单,拥有全知全能之星的他很清楚塞琉斯的强大之处在与那可以搭配先见之明与后见之明的不死。 突然袭击几乎被先见之明锁死,即使靠着高等宝具的覆盖式打击强行杀死塞琉斯,那份被意志左右的不死祝福也会让塞琉斯重新站起来,并且后见之明的能力还会使塞琉斯对先前的攻击产生抗性,因此杀死塞琉斯从一开始就不在吉尔伽美什的考虑当中。 至于耗尽塞琉斯的魔力,让他无法维持自己的身躯更是无稽之谈,有着大圣杯以及伊莉雅那核电站般的魔力供给,最先撑不住的一定是吉尔伽美什自己。 而且从先见之明中看到御主遭遇的塞琉斯一定是在将御主藏好的情况下前来教堂与吉尔伽美什决斗,在这种情况下,黄金之王根本没办法突破塞琉斯的阻拦去直接寻找御主... ‘也就是说吉尔要想取的胜利,就必须把握好一个机会将我打成毫无反抗能力的状态,然后直接越过我去杀死...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只会用那把匕首断绝我与伊莉雅的契约,这样的话,我就会因为缺少维持自身存在的魔力而就此退场。’ ‘既然搞清楚了吉尔在积蓄力量要放狠招,我就不能被冈格尼尔耽搁太长的时间。’搞清楚了吉尔伽美什的想法,塞琉斯便直接松开了手中的战斧,然后将魔力灌注到双手之上,使用缠绕着绯红火焰的大手拼尽了全力要拔出将自己钉住的永恒之枪。 ‘可恶!被察觉了吗?’看到塞琉斯在沉思后突然放弃了防御全力解除冈格尼尔的限制,吉尔伽美什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既然如此...’吉尔伽美什瞬间改变了想法,他操控着天之锁抬起手,五道金色涟漪顿时出现在他的身后。“我们就比比看,是你先在我的拦截下逃出限制,还是我在你逃离之前重新恢复全知全能之星的力量吧...” 第二十二章 小圣杯 五道金色的涟漪对准了正在全力拔枪的塞琉斯,不过吉尔伽美什的目的是为了拖延塞琉斯拔枪的速度,所以他没有像一开始那样用饱和式的火力覆盖来对付塞琉斯,而是用了另一种延迟射击的方式。 率先射出的是两把利剑与一柄金色的斧枪,全都是能够对塞琉斯造成有效伤害的宝具,而且瞄准的目标都在塞琉斯的上半身。 “轰——!” 绯红的光柱一扫而过,其中蕴含的毁灭之力顷刻间便将射向塞琉斯的宝具引爆。 但是塞琉斯却并没有松一口气,而是神情凝重的看向了紧随其后的两柄长枪。 ‘一柄瞄准了我的右手大拇指,而且从长枪身上流动的光辉来看,一旦被其攻击到大拇指,我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来恢复我的右手...’ ‘而另一柄长枪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宝具,估计连我的防御都无法刺破...’ 塞琉斯在一瞬间做出了决断,他伸出了左手,以左手的手心来抵挡那柄高等级的长枪。 “噗呲!” 利器入肉的声音响起,长枪很顺利的刺穿了塞琉斯的手掌,但是大英雄坚韧的肌肉与骨骼死死的卡住了长枪剩余的部分,使得这柄长枪并没有伤到塞琉斯的右手。 “哚!” 塞琉斯本以为剩下的长枪会直接被自己的肌肉弹开,却没想到这柄低级的宝具竟然直接避过了塞琉斯身上所有的部位,以一种非常巧妙的角度刺到塞琉斯右手手臂与身体之间的缝隙中,并正好卡住他右手用来发力的肌肉。 “糟糕!”塞琉斯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是真的没想到吉尔伽美什这一次攻击真正的杀招竟然是这个不起眼的长枪。 “现在感觉如何呢?”目的达成的吉尔伽美什一脸愉悦。“即便是刚力无双的塞琉斯,被这样限制住肌肉也会用不出力气的吧。” 计谋得逞的黄金之王一边笑着,一边又打开了更多的金色涟漪,甚至还挑衅似的上前走了一步。 “我记得这里刚刚还有人在嘲讽在战斗中使用战术的行为,可是转眼间那个人怎么就不见了?”看不惯吉尔伽美什现在那一副有些小人得志的嘴脸,塞琉斯阴阳怪气的给予了还击。 “我刚刚可是因为使用战术而被那个人骂的很惨,吉尔,你口才比我好,能不能在遇到那家伙的时候帮我教训他一顿?” “你这家伙!”本来还处于愉悦中的吉尔加美什在听到塞琉斯的话后顿时变得非常恼怒。 剑、戟、枪、斧吉尔伽美什将之前打开的所有宝库之门的武器全都朝塞琉斯射了出去,但是紧接着,黄金之王就开始感到后悔,他的这次攻势太冲动了。 绯红的毁灭之光再一次闪烁,吉尔伽美什投掷出来的宝具连带着那个卡住塞琉斯手臂的长枪一起被引爆。 “所以啊,吉尔,在战斗中被情绪左右可是很容易败北的。” 吉尔伽美什犯了一个大错,在那柄长枪已经卡住塞琉斯肌肉的情况下,他所准备的宝具应该悬而不发,而不是像这样一股脑的齐射出去,反而使塞琉斯摆脱了困境。 因为肌肉被卡住的情况极大的影响了塞琉斯的效率,所以不能拖时间的塞琉斯必须尽快将那柄长枪拔出或毁坏。 但是目前情况下塞琉斯解决长枪的手段就只有左手与毁灭之光的能力,而吉尔伽美什只要看准塞琉斯用左手或者毁灭之光的时机再一次用延迟射击的方式向塞琉斯发起进攻,塞琉斯就会无计可施。 毕竟只用一个左手怎么想也没办法抵挡那么多的宝具,而毁灭之光的力量则不能连发,每用完一次就会有一段完全能够让吉尔伽美什宝具飞过来的真空期,可以说刚刚的黄金之王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场战斗的主动权。 但,吉尔伽美什却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失去了大好的局面。 在化解了黄金之王的又一波攻势,塞琉斯便用左手狠狠的拍击胸口的永恒之枪,借此来让刺穿左手的长枪脱落,然后两只手一起爆发出强大的魔力波动,拼尽全力将永恒之枪慢慢的拔了出来。 “真的是...”吉尔伽美什紧皱着眉头,他的全知全能之星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看到快要将永恒之枪拔出来的塞琉斯,他还是咬着牙打开了一道巨大无比的金色涟漪。 涟漪中探出了一把与太阳同样耀眼的巨型大剑,剑身上永远燃烧着火焰,仿佛它本身就是由火焰造就的一般。 “雷沃汀(Laevatein)!”吉尔伽美什强忍着头脑中传来的剧烈疼痛解放了火焰巨剑的一部分力量。 空气在扭曲,世界在沸腾,缠绕着炽热火焰的巨剑以斩山煮海的气势向着塞琉斯狠狠的砸了过去。 “轰!” 雷沃汀摧毁了所有阻挡在他前进路途上的事物,同时极度的高温以惊人的温度扩散了出去,熊熊的业火点燃了山上的一切... “成功了吗?”黄金之王想要确定塞琉斯的状态,但是他一步还没迈出去,就踉跄着栽倒在地上。 雷沃汀是吉尔加美什精心选择的宝具,巨大的剑身能稳稳的压制住塞琉斯的身体,那能将冥界都给烧空的火焰也会持续不断的对塞琉斯造成伤害。想来即便是不死不灭的大英雄,也会在被这把巨剑压制后动弹不得吧。 “这样的话,就只剩下恢复力量去找到塞琉斯的御主,然后用破尽万法之符切断他们的契...唔!!!”说着说着吉尔伽美什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真是的!真是的!我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这么狼狈,强行使用全知全能之星的副作用实在是太过巨大,所以我才想拖延一些时间...” 吉尔伽美什眯了眯眼睛,神情有些复杂的望着被巨剑压住的那一片火海。“这一次,应该是我赢...噗!” 黄金之王猛地瞪大了眼睛,只见一把由树枝打造的神枪像是跨越了空间一般突然将他贯穿,而不远处,一个失去了半边身体的魁梧巨人正蹒跚着向他走了过来。 “你这家伙,竟然自己将一部分身体给...” “其实,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只不过担心失去了半边身体会没办法招架你的宝具攻击而放弃了这个办法。”拖着半边残躯,塞琉斯直接瘫在了吉尔伽美什的身边。“看到你拼尽了全力解放了雷沃汀,我才斩断了一部分身体逃了出来。” “是吗?”吉尔伽美什感受着身体中渐渐流逝的生命力,语气颇有些无奈。“看来我输得不怨。”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塞琉斯打断了吉尔伽美什的感慨。“赶紧趁现在把说好的金苹果拿出来,不然一会就没办法了。” “这么拼命的原因是为了那个少女?” “不然呢?只是为了打赢你我根本用不着这么拼命。” “真拿你没办法。”虽然有些不爽挚友的态度,但是愿赌服输的吉尔伽美什还是干脆的从宝库中取出来一颗金苹果并递给了塞琉斯。 看着挚友直接将自己的半边身体随意的扔到一边,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过金苹果的姿态,吉尔伽美什决定提醒一下自己挚友。 “说起来,你这家伙回应圣杯的召唤,是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愿望啊。”塞琉斯发出一声感慨,虽然不知道吉尔伽美什为什么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出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说出了实情。“吉尔知道我的本体状况吗?” “大致了解了一点。” 早在乌鲁克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就时不时的能从塞琉斯身上察觉出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怖气息。 当时的吉尔伽美什曾询问过塞琉斯那股气息的来源与性质,但是都被红发的友人支支吾吾的含糊过去了。 而没能得到答案的问题无疑勾起了黄金之王的好奇心,他趁塞琉斯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未来视查看,却直接对上了一颗金色的眼睛,随即意识便被送回了自己身体。 尽管那金色的眼睛无比巨大,但是曾经在梦中见识过塞琉斯那拥有异色瞳的‘兽’形之态的吉尔伽美什还是认出了那颗金色的眼眸就是自己的挚友塞琉斯,也大致明白了为什么塞琉斯身上会冒出那些恐怖气息的原因。 “既然知道的话,就应该明白我就算抱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也无法通过这个仅仅持有冬木六十年魔力的大圣杯来实现。”塞琉斯摊了摊仅剩的一只手,语气显得有些无奈。“等级上的差距太大了。” “嚯——?!”听到塞琉斯说自己没有回应圣杯的愿望,吉尔伽美什的眼底浮现出了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没有愿望?也就是说你只是单纯的回应了那个少女的召唤而降临,想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听到吉尔伽美什有些揶揄的语气,塞琉斯的内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而且这股预感直指他的御主伊莉雅。 “吉尔!你都知道些什么?”塞琉斯向着一脸愉悦的吉尔伽美什询问道,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挚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挑起关于愿望的话题。 这个全知全能的黄金之王一定知道些关于圣杯战争的隐秘,并且这些隐秘一定对塞琉斯非常不友好。 “看样子你是一点都不知情,那些爱因兹贝伦的人偶真是该死,竟然敢欺瞒甚至利用我吉尔伽美什的挚友。” 吉尔伽美什收回了愉悦的笑容,并狠狠地咒骂着爱因兹贝伦的所有人造人。 “所以,吉尔你到底想提醒我什么?”塞琉斯表现得有些焦急,毕竟事关自己的御主伊莉雅,容不得半点差错。 “被爱因兹贝伦召唤的你,应该知道有关圣杯的真相吧。” 虽然塞琉斯这幅焦急的表情让吉尔伽美什觉得很有趣,但是他并没有继续卖关子,毕竟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怎么找乐子都可以,可要是在挚友关心的正事儿上找乐子,并因此让挚友对自己生怨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愉悦与和挚友之间的情谊,那个对黄金之王更重要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被她们所谓的族长阿哈德告知了一些,御三家为了各自的心愿联合起来,利用冬木市的优质地脉设置了名为‘圣杯战争’的大仪式。” “圣杯战争六十年举行一届,并由冬木地脉在六十年里积累的庞大魔力、爱因兹贝伦冬之圣女羽斯缇萨献身所构成的大圣杯,以及吸收Servant灵魂的小圣杯这三种东西组合在一起,形成足以实现一...几乎一切愿望,甚至能够冲破一切阻碍直通‘根源’。” 塞琉斯紧皱着眉头,他现在所说的就是在爱因兹贝伦时,阿哈德向他讲述的所有有关圣杯的信息。 “和你说了有关献祭Servant的事啊,不过也对,爱因兹贝伦的人偶们只想完成这个仪式以实现他们那可笑的梦想,自然用不着献祭自己的Servant去打通一条他们用不上的路。” 吉尔伽美什轻点着头,肯定了塞琉斯所知信息的真伪,同时又因为阿哈德那比某位不知名的此世之锅先生稍显厚道的做法消散了一些怒气,但这也仅仅是把惩戒阿哈德的方法从千刀万剐变成一剑殒命的程度。 “话说,爱因兹贝伦的家伙们在知道塞琉斯你没有要托付给圣杯的愿望,而仅仅只是为了那个人...嘁,为了你的Master而回应召唤时,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事实上,那个同样是人造人的阿哈德再和我诉说这一切时回归了最原始的模式,也就是没有感情存在的人造人模式,我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塞琉斯回忆着与阿哈德的交谈,人造人老翁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吉尔伽美什所说的那种‘精彩’的表情。 “怪不得你一点察觉的意思都没有,原来一开始就没有感情吗?” “吉尔的意思是说,阿哈德那个老东西向我隐瞒了一些很严重的事?”塞琉斯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看来他又有了一个必须干掉阿哈德理由。“还关于伊莉雅,也就是我的Master?” “看你的表现,我大致猜到那个阿哈德和你说了什么。”吉尔伽美什取出了一壶神酒,给塞琉斯斟满了一杯。“是你的话,应该在降临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你Master的身体问题,然后一定会向那个阿哈德寻求解决的方法对吧?” “确实如此,他告知我只要完成圣杯的仪式,就能让伊莉雅以最完美的形态重生,并掌握足以在世界上自保的力量。”塞琉斯点了点头,肯定并对吉尔伽美什的话作了补充。“不过我觉得有些不保险,所以刚才才会向你索要一颗金苹果去改善伊莉雅的身体。” “看来你被那个老东西耍的团团转啊。”吉尔伽美什光看塞琉斯的样子就知道大英雄肯定要亲自处理那个阿哈德,也就开始看起了挚友的笑话。 “怎么说?” “你刚才也说了,魔力、大圣杯、小圣杯三者组合才是完整的圣杯战争,那么地脉的魔力就在冬木,而大圣杯因为要吸收地脉魔力的缘故也处于冬木无法移动。”吉尔伽美什轻呷了一口酒,脸上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 “你就没有想过...小圣杯会是如何来到冬木的呢?” 吉尔伽美什的话就如同一道惊雷在塞琉斯的耳边炸响,是啊,大圣杯与地脉都在冬木且无法移动,就像是一个被牢牢封锁的宝藏,需要小圣杯这把钥匙才能打开。 而作为钥匙的小圣杯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才对,但是小圣杯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来到冬木时来完成这场仪式的呢? 明明圣杯战争已经开始,却连一点小圣杯的信息都没有。 ‘远坂一族提供了地脉的使用权,佐尔根一族提供了可以媲美魔法的令咒系统,而我们爱因兹贝伦则提供了最核心的圣杯...’ ‘我不会逃避的,我一定会去完成我的使命...’ ‘你就没有想过...小圣杯会是如何来到冬木市的呢...’ 一连串的回想在塞琉斯的脑海中组合起来,所得出的结论直指一个塞琉斯无法接受的情况。 “吉尔的意思是...伊莉雅就是小圣杯...” 第二十三章 Caster的消息 伊莉雅就是小圣杯,是啊,将所有的信息结合起来就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组成圣杯的系统,作为‘钥匙’的小圣杯,理所当然的会在圣杯战争开始之前制作出来,而有能力制造打开大圣杯‘钥匙’的,就只有爱因兹贝伦一家。 这已经非常明显了。 每一届都派出人造人,即使不使用人造人当做御主,也要人造人跟着一同前往,如果这不是属于爱因兹贝伦的的某种戒训的话,那么就说明爱因兹贝伦有着必须派出人造人的理由... 早该想到的,大圣杯是由能施展第三法的冬之圣女——羽斯缇萨主动献身而成就的,那么能够打开大圣杯的‘钥匙’,就一定是与冬之圣女类似的存在。 而这一届爱因兹贝伦就只派出了三位人造人,而其中有资格作为小圣杯的,就只能是塞琉斯的御主——伊莉雅斯菲尔。 “没错,这一届的小圣杯就是你的Master。”吉尔加美什肯定了塞琉斯的猜测。“如果你回应召唤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并给予你Master希望的话,那么在她作为小圣杯来参加这次圣杯战争起,你的目的就已经失败了。” 塞琉斯陷入了沉默,他将如何拯救并赋予一个注定要成为小圣杯的少女希望与未来呢? 他预计的设想中是帮助伊莉雅赢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再借由圣杯赋予的愿望救治伊莉雅仅剩一年的寿命与那瓷娃娃一样的身体。 可是大圣杯降临并能够实现愿望的能力却是以伊莉雅的死亡作为前提... 对了!还有愿望! “如果,我用圣杯许愿让伊莉雅重新复活过来呢?凭借第三法的力量,将伊莉雅的灵魂以物质化的形势在世间重生...” “如果灵魂还在的话,凭借第三法的确可以做到,但你认为你的Master在化为小圣杯并承载大圣杯降临后,她的灵魂还能脱离大圣杯独自存在?”吉尔加美什直接打断了塞琉斯的话。 小圣杯作为‘钥匙’与载体需要与降临的大圣杯融为一体,这样她本身所吸收的从者灵魂才能填充到大圣杯中,并使其补完。 而经历了这一步,拥有了最高纯度魔力作为填充物的大圣杯才能够实现人们的愿望。 因此,向大圣杯许愿将一个灵魂已经消散,并与它融为一体的少女重新复活过来本身就是一种悖论。 “小圣杯融入大圣杯的因,才能产生大圣杯实现愿望的果,而向大圣杯许愿让小圣杯重生无疑是逆转了这其中的因果,就像让全能者制造一块他无法举起的石头一样,你的想法根本无法实现。” 说白了,连魔法这种由世界法则直接衍生出来的最高等级神秘都无法做到颠覆自身,而魔术师们为追求魔法而设立的大圣杯系统就更没有能力。 ‘可恶啊,如果我的本体亲至,或者以Caster的职介降临也好,可偏偏是几乎没有施法能力的Berserker职介降临...本体和Caster!’ “我觉得我还有希望!只要利用爱因兹贝伦一族‘转移’的魔术特性让我连接上本体,或者趁所有Servant没有召唤完全的现在,赶紧找一个魔术师将Caster职介的我召唤出来...” 如果说作为Berserker什么也无法做到的话,那就召唤有能力做到的存在来改变这一切。 大圣杯再怎么奇妙也只是一群无缘魔法的人类魔术师的产物,而塞琉斯本身可是掌握着超越魔法的权能,如果是本体或是以Caster职介降临的塞琉斯,那就一定有办法解决伊莉雅将要和大圣杯融为一体的命运。 届时,还可以利用大圣杯的能力来修复伊莉雅乃至爱因兹贝伦的所有人造人们的身体,并修复她们残缺的灵魂。 而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履行诺言,和阿哈德把所有的帐都一笔一笔仔仔细细的算清楚。 “没用的,塞琉斯。”吉尔加美什直接打破了塞琉斯的美好幻想。“如果将希望放在圣杯上,你会发现自己所能得到的只会是无限的绝望。” “绝望!?”塞琉斯瞬间起了反应,他很难想象黄金之王为什么会用绝望来形容圣杯。 “冬木的大圣杯早就被人类的恶意污染,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杀戮机器。”吉尔加美什缓缓的开口。 圣杯在一开始被制作出来的时候或许是纯净无暇,威力无穷的万能之釜。但是在二百多年的漫长时间里,它却失去了原本的性质。 “恶意与杀戮机器?” “你应该奇怪,明明身上没有Servant的气息,却还是从英灵殿降临到了现世。” 塞琉斯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吉尔加美什的不对劲——先不说气息的问题,如果是其他从者被他使用大神宣言直接贯穿灵核,根本不可能像吉尔加美什这样自如的和自己聊天。 即便是拥有战斗续行这一技能的从者,也会因为失去维持身体的能力而渐渐分散成最精纯的魔力。 但是吉尔加美什不同,他受到致命伤的表现得太像一个生命力顽强,拥有正常肉身的生者。 “我是上一届圣杯战争的Archer,也算是赢得了胜利并得到了肉体。” 吉尔加美什语气突然有些低沉,因为按照上一届圣杯战争最后的情况来看,他吉尔加美什实际上是败在了Saber的御主手里,但因为不想让挚友追问自己曾经的狼狈,他才有些底气不足的以最后结果来宣告自身的胜利。 想到他堂堂英雄王竟然在战斗最关键的时刻被区区一个人类魔术师用计谋给阴了,他就恨不得将那个名叫卫宫切嗣的混蛋碎尸万段。 塞琉斯从吉尔伽美什的话中听出了他的愤恨,并且根据他从爱因兹贝伦那里了解的信息,上一届圣杯战争的真正胜利者应该是突然背叛爱因兹贝伦的卫宫切嗣。 但拥有肉体的吉尔加美什现在人就在塞琉斯面前,在圣杯战争中没有什么能比从者受肉更能证明其获得胜利的证据了。 “大圣杯降临的时候,我见识到了隐藏在其中的扭曲之物。” “扭曲?”塞琉斯突然想起了还在爱因兹贝伦本家城堡里对付的那团伪装成伊莉雅母亲的扭曲之物。 “圣杯早已被玷污,它的内部早已被无尽的恶意占满,就像是地狱之门一样。一旦打开,从里面溢出来的诅咒与污秽就会将这个世界的所有美好都破坏殆尽。”吉尔加美什想到当年从大圣杯中喷涌而出的,带着无尽恶意的黑泥。 “圣杯被玷污了?” “是啊,被此世一切之恶,也就是安哥拉·曼纽给玷污了。我不清楚以前的大圣杯是什么样的,但现在的大圣杯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大的邪恶。” “安哥拉·曼纽?!”塞琉斯瞪大了眼睛,他似乎记得阿哈德曾说过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一族违规召唤的就是名为安哥拉·曼纽的复仇者。 而且在城堡中遭遇的那个扭曲之物也完全符合吉尔加美什的描述,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团假扮成伊莉雅母亲的应该就是那个玷污了大圣杯的安哥拉·曼纽了。 “怎么?”塞琉斯突然的惊呼让吉尔加美什有些好奇。“你知道这个污染了圣杯的从者?” “该死的阿哈德!”没有理会吉尔加美什的追问,塞琉斯只是在低声咒骂着那个把一切都搞得一团糟的老东西。 吉尔加美什有些同情的看了挚友一眼,虽然塞琉斯没有回答,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足以让英雄王猜到事情的真相——降临于世,结果发现自己遇到的所有**烦都是自己人惹出来的,这种情况别说是当事人了,就连路人听了都会血压飙升。 “听了这些后,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吉尔加美什饶有兴趣的询问道。 “拯救伊莉雅的目标绝对不会改变,毕竟这是我向她承诺过的事,我的本心也无法让我对一个有着悲惨命运的少女放手不管。”塞琉斯的态度依然坚决。 “可是你现在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拿什么去救?” “虽然通过圣杯拯救伊莉雅这条路被堵死了,但我相信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塞琉斯不可能因为暂时看不到希望就放弃拯救伊莉雅,因为这对他来说这不是能不能拯救的问题,而是必须要拯救那个如雪精灵一般的少女。 “那圣杯呢?” 塞琉斯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在一旁找事儿的吉尔伽美什。“你觉得我会和你一样放任,甚至打算利用那东西去准备什么让人类进行的试炼?” “我当然会毁掉那里面的此世之恶,我可不放心把那么危险东西留在世间。”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吉尔加美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然后发出了不知道重复了第几次的感慨。“最后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吧,打算先听那一个?” “先听坏消息吧。”这是塞琉斯的习惯,在面对像现在这样好消息与坏消息先听那一个的问题时,他总是会选择先听坏消息。 因为对他来说,无论先听的好消息有多好,在之后听到坏消息时总会被抵消一部分的喜悦;反之,无论先听的坏消息有多坏,在听到好消息后总是会得到一些慰藉。 “坏消息是,本次圣杯战争的Caster已经被召唤了出来,所以就不要再想随便找一个魔术师将Caster的你召唤出来解决问题的心思。” 塞琉斯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凝重,这个消息对现在他来说真的是无比的糟糕。不过这种情绪也只持续了一瞬,随即便有些期待吉尔加美什口中的好消息。 “而好消息是...”吉尔加美什故意拖了个长音,直到塞琉斯明确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后,才接着说了下去。“本次圣杯战争的Caster绝对有能力解决你的所有难题,无论是关于你的Master还是那满载恶意的大圣杯...” “那个已经被召唤于世的Caster有这样的能力?”并不是怀疑吉尔加美什会在这种事上和自己开玩笑,而是这个消息实在太让塞琉斯感到惊喜,一时间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自然。”吉尔加美什再一次肯定消息的准确性,然后看着塞琉斯像是放下什么重担似的松了一口气,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恶劣的微笑。 吉尔加美什并没有在Caster的情报上撒谎,只不过在Caster的能力上限上做了些许的隐瞒。 想到那个能够在遭遇战中完全压制自己的Caster,吉尔加美什有些不怀好意的继续询问着塞琉斯。 “在知道Caster拥有能力帮助你的情况下,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用一个命令我做一些不违反原则的条件去交换他的帮助,只要伊伊莉雅不会因为小圣杯的身份死去就好。”仔细分析情报的塞琉斯并没有察觉出挚友的恶意。 “相信以我的能力应该能帮他不少忙,而且如果他或者是他的Master需要大圣杯来许愿的话,那我就不用为净化圣杯而付出代价了。” “现在可是圣杯战争时期,你和Caster之间可是敌对关系了,就没有想过将其打败,或者掳走他的Master什么的逼迫他来帮助你吗?” 吉尔加美什显然不太满意塞琉斯的回答,在被挚友打败之后,他现在尤其希望塞琉斯能和他一样在Caster手里吃个大亏。 “我可是需要他帮忙救治伊莉雅,怎么可能会用隐患那么大的手段?”塞琉斯摊开手,他似乎不明白吉尔加美什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而且我本人也不喜欢那么做。” “真是无趣。”吉尔加美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沉默,两人都知道,分别的时候即将来临。 “对了,塞琉斯。”吉尔加美什突然将胸口的永恒之枪拔了出来,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四周的一切。 “不想再和我聊会天吗?”塞琉斯有些疑惑吉尔加美什的行为。 “该聊的都聊完了,剩下的就等下次见面再说吧。”嘴角控制不住溢出鲜血的吉尔加美什将永恒之枪递给了塞琉斯。 “给我这把枪干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能帮上你的忙...” 第二十四章 生气的伊莉雅 冬木市的旧城区,灵体化的塞琉斯正独自一人行走在大街上,绯红色的眼眸正无精打采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唉!” 塞琉斯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声,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大英雄充满无奈的声音。 “这次好像真的惹伊莉雅生气了。” 现在的塞琉斯正在进行情报侦查工作,不过说是侦查,他一个Berserker哪里有什么侦察能力。 并且塞琉斯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大的移动魔力源,稍微懂一点魔术的人物都能轻易地感知到塞琉斯的位置,这就使得他在侦查情报方面的效率甚至比不上一只被做成使魔的虫子。 那么问题来了,塞琉斯为什么要在知道自己无法进行侦查工作的情况下依然独自一人来到冬木城区呢? 因为,他在昨晚回到爱因兹贝伦的城堡时不小心惹到了伊莉雅,导致少女不仅一晚上都没理他,早上还下达了“今天我需要用金苹果来调整身体状态,Berserker的话就一个人随便到外面转转,就当是侦查情报,不过晚饭的时候一定要回来哦,这是命令!”这样的命令。 之后更是自己伸出两只小手将塞琉斯推出了城堡。 至于塞琉斯是怎么惹到伊莉雅的,这就说来话长了... 塞琉斯在和吉尔伽美什战斗完,并确认他的身体彻底死亡并且灵魂回归英灵殿后,才拖着一身还未复原的伤势以及自己的半边身体回到了爱因兹贝伦的城堡。 “Berserker!” 刚一进大门,塞琉斯就看见小脸挂满了担忧的伊莉雅直直的朝着他扑了过来。 “Berserker,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与你交战的是谁?为什么能把你伤成这样?你当时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去对战那个强敌...” 望着满身烧伤,浑身上下遍布着好似被利器划开的密集细小伤口,甚至连一半的身体都被斩断的塞琉斯,伊莉雅的声音里情不自禁的带着哭腔。 塞琉斯刚刚用自己仅剩的一条手臂接住伊莉雅,然后就被少女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不过也只是愣神了片刻,他就反应过来,开始一条条的回答伊莉雅... “也就是说,和你交战的是你生前认识的朋友!”伊莉雅惊讶的捂住了小嘴,她实在想不到挚友之间竟然会爆发出这么激烈的战斗。 “既然是朋友的话,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呢?”伊莉雅有些心疼的望着身体破烂不堪的塞琉斯。“非要打的两败俱伤,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对于我们这样的存在来说,自身所奉行的理念就是自身的荣耀以及存在的证明,几乎不可能被他人区区几句话就说服。” “而正是因为我们是挚友,所以才会在理念出现严重分歧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决定以进行生死之战的方式来决定理念的正确与否吧。”塞琉斯一脸坦然的诉说着在正常人看来非常可怕的行为。 “理念的不同势必会让我们的处世方式出现差异,甚至厌恶对方的存在,但是我们又都明白这个理念就是对方存在于世的证明。” “所以为了不让这些分歧影响到我们的友谊,直接在产生分歧的时刻决出生死,从物理意义上打消对方的理念就是最有效的办法。”这么说着,塞琉斯还对怀中的伊莉雅露出了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反正我们这样的也不会真正死亡不是吗?” “......” 见到塞琉斯的笑容后,刚刚追着伊莉雅过来的塞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了一下,就连一旁感情不健全的莉洁莉特都露出了一副像是被吓到了的古怪表情。 塞拉赶紧移开视线,她真怕看多了晚上会做噩梦。 而战斗型女仆莉洁莉特身躯猛地绷紧,要不是确定面前这个恐怖的家伙是塞琉斯的话,或许她就已经提起武器砍上去了。 怎么说呢?塞琉斯似乎已经忘了他现在的身体是最开始从喀戎老师那里出师时的那个。因为长年进行战士的训练而非常的...粗犷,配合上他那庞大的体型本身就是能将正常人吓一跳的类型。 而刚刚和吉尔加美什打了一架后,他的脸上又满是两个人的血迹,这样的他所展现出的笑容可是一种人类语言勉勉强强能表达出来的狰狞。 “我现在的表情...很恐怖吗?”塞拉与莉洁莉特看到自己的反应提醒了塞琉斯,大概明白自己现在很吓人的大英雄赶紧收回笑容,随即有些担心的望着自己怀中的伊莉雅。 “没有哦?”让塞琉斯有些担心的伊莉雅却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因为塞琉斯还有心情开玩笑的情况露出了安心的表情,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伊莉雅很喜欢塞琉斯的笑,看起来憨憨的,一点也没有身为英雄的锋芒感,就像是伊莉雅的家人一样。” “是吗?”塞琉斯松了一口气,没有吓到伊莉雅真的是太好了。 “是真的,伊莉雅喜欢Berserker的笑容,Berserker再多笑笑嘛。”这么说着,伊莉雅伸出了两只白嫩的小手,开始摆弄塞琉斯那张如岩石般坚韧的脸颊。 知道仅凭伊莉雅的力气可能拿自己非常有韧性的面部肌肉没办法,塞琉斯也就配合着少女的手指,慢慢的笑了出来。 “不过,Berserker真的没问题吗?”笑过之后,伊莉雅就有些担忧的望着塞琉斯缺失的半边身体。 虽然塞琉斯本人就在自己身边,并且还能像之前一样拥有力的臂膀抱住自己。但是塞琉斯被斩开的半边身体,露在外面的肋骨以及可以直接看见的内脏都在无声的诉说着塞琉斯身体的糟糕程度。 “已经没事了。”塞琉斯保持着被伊莉雅拨弄出来的微笑,语气稍显轻松。“你看,这么大的伤口却没有一点血流出来,说明我的不死性已经生效,接下来只要将这半边身体接上去就没事儿了。” ‘该怎么说呢?幸好在路上我的心脏就已经被修复完毕了,不然灵核所在的心脏被贯穿的伤势指不定要让伊莉雅有多么担心。’塞琉斯的内心里暗自庆幸着。 塞琉斯的话并没有让伊莉雅彻底的安下心来,虽然作为御主的伊莉雅知道塞琉斯的不死性有多么的强大,但即使知道塞琉斯只要还拥有足够的魔力就完全不会死去,少女依然会因为他残破不堪的身体而担心不已。 “放心吧,就这点伤势在魔力充足的情况下只需要一晚上就能恢复,而有伊莉雅作为御主的我自然不会缺少魔力。” 塞琉斯的话让伊莉雅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看起来少女对于自己能帮到塞琉斯这件事很开心。 “还有这个。”见到自己的话有效,塞琉斯又拿出了那个金苹果。 “金苹果?!”伊莉雅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连一旁不敢直视塞琉斯的塞拉也忍不住将目光放到了他手中的果实上。 “这个算是我的战利品吧,吃了的话能够补充大量的生命力并修复人类的身体,有了它的话,伊莉雅的寿命就暂时不用担心了。” 塞琉斯努力的让自己语气保持平静,以免暴露他已经知道伊莉雅就是小圣杯的事实。 但伊莉雅在听到金苹果能增加寿命后却并没有感到惊喜,反而在听到它能修复身体后直接用两只小手抱起金苹果,然后递到了塞琉斯的嘴边。 “既然是能够修复身体的神物,那就应该让身受重伤的Berserker吃才对。” “我的伤势只需要魔力就够了,金苹果对我的效果大部分都会被浪费。”塞琉斯摇头拒绝,他受了这么大的伤才从吉尔那里赢来这个金苹果,如果让自己以修复伤势的理由吃下去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那我就用令咒来让Berserker恢复。”伊莉雅说着,举起了自己刻有圣痕的手。 “能够改变战局的令咒没必要用在这种地方。”塞琉斯还是拒绝了伊莉雅的提议,因为吉尔临走时留下冈格尼尔的举动,他有点怀疑自己的挚友是不是用全知全能之星看到了什么棘手的存在降临到了冬木。 而伊莉雅的令咒,将会是塞琉斯在对战那个棘手存在的一大利器。 “如果伊莉雅不放心的话,我就自己杀死自己一次,不死的祝福会直接将我的身体修复完全,就是多少有点浪费魔力。” 这么说着,塞琉斯突然发现伊莉雅的表情开始不断变化,似乎是在愤怒,又好像是在叹息。 塞琉斯看不出伊莉雅这副表情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而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自己好像有麻烦了。 “以令咒令之,Berserker啊,快将身体恢复如初!”伊莉雅咬着虎牙,强硬的用令咒修复了塞琉斯的身体,然后在狠狠的瞪了塞琉斯一眼后,便抓着金苹果气鼓鼓的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Berserker是个大笨蛋!大笨蛋!” 头也不回的少女完全抛弃了贵族的礼仪,发出了近乎于尖叫的声音。 “我有说错什么话吗?”被伊莉雅的行为搞得一头雾水的塞琉斯将头转向一旁的塞拉,在自己身上实在找不到原因的他只能寄希望于女仆小姐向他告知伊莉雅的心思。 “Berserker大人,有些话本不该是身为女仆的我所说的,但看样子如果没有人给您点透的话,您似乎永远也不会感受到大小姐的心意。”塞拉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就用一种尊敬又带着稍许悲伤的目光看向摸不着头脑的大英雄。 “我不知道您在生前的性格如何,但就从您降临爱因兹贝伦的所有表现来看,您作为一个能在神话中留下响当当大名的您为人格外的...谦逊。” 在说到评价的时候,塞拉多少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换成了‘谦逊’这个词。 “您对大小姐的包容、理解还有爱护我们都看在眼里,大小姐更是因此对您产生了特殊的,类似于家人之间的感情。” “但是...”塞拉的神色略显迟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您是不是将自己看的太低了?” “作为大英雄,您对大小姐的包容与爱护我们都可以理解,但是今天明明伤的这么重,甚至连半个身体都被砍掉,可您为什么会觉得在您身上使用我们能够提供的治愈手段是浪费呢?” 既然已经开了话头,塞拉也就继续说了的下去。 “金苹果就不说了,这是您好不容易为大小姐赢来的神物,但是您又为何拒绝大小姐的令咒呢?” “也许在经历了无数磨练的您看来,自己现在所受到的伤完全不需要‘浪费’令咒这样‘重要’的道具,但是在大小姐看来,区区令咒这样的东西完完全全比不上您的完好与健康。” “而且就算是家人之间,或者说就因为是家人之间的感情,伊莉雅才不愿看到您为了她而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势,也更不愿意您拒绝她唯一能为您所提供的帮助。” “您将令咒看的比自己的健康还要重要,同时又拒绝了大小姐的心意,使得那份为家人担忧、并想尽自己所能为家人出一份力的心无法得到释放。” “我想,这就是大小姐生气的原因吧。”说完,塞拉恭敬的向塞琉斯弯腰行礼,便急匆匆的跟上了离开的伊莉雅。 “Berserker...要对...自己好...一点。”莉洁莉特也断断续续的说出这番话,也同样的在弯腰行礼后追上了伊莉雅。 “连感情缺失的莉洁莉特都这么认为的吗?”留在原地的塞琉斯呐呐自语着。 “伊莉雅...” ...... “——唉!”一路跑到海边的塞琉斯再次叹了一口气。 “虽然很开心伊莉雅这么在乎我,但是闹到现在这种地步,我在送走吉尔后就应该果断自杀的。” “而且说是侦察敌情,可是这大白天我又能到哪儿去找其他从者,我可不信我的运气有那么...嗯?!”来到海边的塞琉斯突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第二十五章 幸运E就不要期待有好运了 作为一只幸运E的库丘林,Lancer觉得自己最近的遭遇很对得起自己的属性值。 虽然运气有好有坏的普通人的幸运值也是只有E的程度,但是作为英雄的Lancer却与普通人并不相同——普通人的幸运E是身为人类的正常值,而他的幸运E是身为英雄的最低谷。 具体倒霉到什么程度呢? 先不说生前的种种遭遇,单是这次被召唤出来他就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本来看自己的Master是个大美人Lancer还挺高兴的,结果一问才知那是他生前所在的赤枝骑士团的后人,而且根据她召唤自己所使用的耳坠上来看,她很有可能和自己有血缘上的关系。 不过这样其实也能让Lancer接受,虽然他不能把Master吃掉,但好歹能养养眼睛,和一个大美人相处总好过被一个大老爷们召唤不是吗? 而且他的Master对他的魔力供给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流,本身也有着可以与寻常Servant正面交锋甚至能战而胜之的实力。 凭借这几点,Lancer觉得幸运女神终于对他露出了微笑,让他在这次圣杯战争中抽到一张王牌。 可是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Lancer才发现事情可能和自己想象的有很大不同。 巴泽特非常讨厌抽签之类的比拼运气的事情,而且讨厌到了看到就要逃避的程度。 而在Lancer询问她为什么这么讨厌那一类的事情时,巴泽特的回答是这样的——“我从出生到现在每一次占卜,每一次抽签得到的都是‘凶’...” Lancer还记得自己在听到这句回答时整个人都懵了,他也是在那时意识到自己被巴泽特所召唤可能和幸运女神没有一点关系。 老实说Lancer喜欢和他一样性格认真、耿直的人,但是巴泽特在这两方面上似乎过了头。 譬如,Lancer在接受圣杯所赋予的知识时敏锐的注意到了‘女仆餐厅’这种能让男人荷尔蒙飙升的美好事物。 但是在看到穿着女仆装的巴泽特一本正经的用能产生劲风的力气挤番茄酱,最终将原本暖心的互动变成到处喷血的犯罪现场后,他对女仆的所有梦想在一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更别提在提供喂饭服务时要求‘受害人’摆出双手交叉放在头上的枪毙姿态,并以‘请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否则可能会导致我的目标偏离而将你爆头’的言论‘恐吓’‘受害人’,自己则以一拳打死一头牛的气势蓄力向‘受害人’张大的嘴巴里打出餐勺的一幕了。 至于巴泽特为什么会在女仆咖啡厅打工,Lancer表示说多了都是泪,他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见靠吃草根活了一个多星期的人类。 然而最倒霉还不是不是这些,而是在昨天他与巴泽特一起去找监督者报备信息时所遭遇的事情。 在和巴泽特一起前往圣堂教会的途中,Lancer突然感知到了其余主从的气息。 抱着如果对方是弱者那就将其蹂躏一番,好好发泄一下这些日子堆积的憋屈之气;如果对方是强者就与其厮杀一番,活跃一下心情,可没想到会直接撞到一个最顶级怪物的脸上... “那个Berserker,能够保持理智就算了,强壮的和怪物一样的身体我也认了,可是那提前获知我宝具效果以及心脏被贯穿也好像一点事儿都没有的能力是不是有些太犯规了!” 脑海中浮现出昨天那个高大,且压迫力极其惊人的肌肉巨人,Lancer就不自禁的咬紧了牙齿。 不过这不是在抱怨对手的强大,作为凯尔特大英雄的Lancer不惧怕任何强敌,他只是因为自己根本不是Berserker对手这个事实而对自己有些懊恼罢了。 “‘刺穿死棘之枪’即使因为其逆转因果的效果刺穿了Berserker的心脏也对那个怪物不起任何效果,那‘突穿死翔之枪’估计也对Berserker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如果是其他没有理智的Berserker也就罢了,Lancer可不相信昨天遭遇的那个能够保持理智,而且还能直接用肉身硬抗心脏被贯穿伤势的怪物会没有能与盖泊伽格分庭抗礼的宝具。 甚至往坏处想一想,拥有那种程度肉身与意志的存在很大概率拥有超越盖泊伽格的宝具,就比如Berserker手里那把一直闪耀着无穷神威的战斧... “而且那提前知道我的宝具效果,并且听其描述像是直接看到了盖泊伽格逆转了因果的能力,Berserker大概率还有着能够看透其他Servant能力的宝具。” 想到这儿,Lancer的脸色又凝重了不少,他知道自己的Master拥有和他的盖泊伽格同样逆转因果的宝具——后发先至的‘逆光剑’。 但是如果Berserker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拥有看透敌人能力的宝具的话,巴泽特的逆光剑就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 而且有Lancer刺穿Berserker心脏却依然没有让其失去行动能力的前车之鉴,他觉得就算自己先使用‘突刺死翔之枪’逼迫Berserker不得不解放宝具抵消威力,从而让巴泽特成功用‘逆光剑’击中了Berserker,Berserker也很可能像之前被刺穿心脏时一样直接徒手将自己打翻。 如果连‘逆光剑’也奈何不得Berserker,他们这对主从也就几乎没有对付Berserker的希望了。 “唉!” 最终,Lancer也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目光转向了面前的大海,内心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似乎只要注视着这碧海蓝天的景色,他便能将所有的忧愁遗忘一般。 “难得今天放了假,不用帮Master打工赚钱,只要没事儿发生就可以自由的支配一整天的时间,真的是太棒了呢。” Lancer的Master,也就是巴泽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陷入资金危机,因此总是需要打各种各样的短工来维持生计,而被巴泽特召唤后,每天进行各种各样的工作也成了Lancer的日常。 而从某种意义上讲,今天的Lancer能这么悠闲的来到海边,也是多亏了Berserker之前在他身上打了一整套潘克拉辛的缘故,然后被担心他的巴泽特放了假,并让他安心养伤。 不过Lancer绝不会因此感谢Berserker就是了,要不是他自己的命够硬,并且恰好有一个可以听从他的教导使用被Lancer职介限制了的卢恩符文救治他自己的Master在,他早就重新回归英灵殿了。 Lancer就这么一边梳理自身的情绪,一边整理身上海滩装。 既然是在休假,那么自然要有在休假的样子,会被大部分普通人当成变态的蓝色紧身战甲自然要被Lancer脱掉,而他身上穿着的则是用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钱买的花色短衬衫以及深色的长裤,给人一种阳光爽朗的帅哥形象。 虽然在冬日的季节穿这一身有些奇怪,不过地下存在丰富天然气资源的冬木市本身温度就偏高,因此周围的人们还是能接受Lancer的穿着,甚至年轻的女性们还会因为他那英俊的容颜而忽略一些细节。 整理完衣服后,Lancer就点燃了一根最近迷上的香烟,然后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海面上,确切的说,应该是在海面上漂浮着的鱼漂上。 似乎因为生前的经历,Lancer特别喜欢进行海钓,虽然以他的运气,钓到鱼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光是拿着鱼竿坐在大海前,他就由衷的感到一阵的放松。 就像现在这样,Lancer如同老练的垂钓者一般静静的等待着鱼儿咬钩,只是看他的架势,几乎所有人都会相信不一会他就能满载而归。 但... 架势再好也改变不了他从早晨到现在一条鱼也没有钓到的事实。 “这么长时间都没钓上来一条鱼,难道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就在Lancer安静享受自己的休假时光时,一个人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背后传了过来。 “钓鱼享受的是过程,至于有没有钓上鱼根本不重要。”因为传来的声音过于熟悉,因此Lancer下意识的使用了生前用来应付朋友们嘲笑他运气差时的说辞。 “是这样吗?”那个声音好像对Lancer的回答有些惊奇。“看你一见到其他Servant就直接冲过来打架的表现,我还以为你是急性子呢,原来你在生活中这么沉稳的吗?” “身为战士在战斗中就一定要保持热血和斗志,这样才不会失去身为战士的激情,但在战斗之外,战士就要认真的对待他的生活。”Lancer的语气给人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似乎他本人就是一直在践行着这句话。 “即使是天生的战士,他的人生也不会被战斗完全填满,而那些只为战斗而战斗的混蛋根本不是战士,而是神志不清的疯子。” 这么说着,Lancer的眼睛突然瞄到海中有鱼在咬自己钩,随即便小心翼翼的握紧鱼竿,在确定了鱼儿真的将钩咬实了之后,他的双手猛地用力,直接将那条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咬幸运E鱼钩的鱼甩进了自己的鱼箱中。 “战斗虽然是战士的本能,但是战士一定要搞清楚战斗的目的,也就是要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去选择战斗的。如果明白这一点,那么即使经历再多的杀戮,战士也绝不会迷失自己心。” 难得钓到了一条鱼的Lancer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甚至有心情向那个熟悉的声音谈起了他在六圈大屠杀之后的感悟。 “战士首先要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而战斗吗?”那个声音低语着,似乎对Lancer的话有了很大的感触。“如果在生前遇上你的话,我们应该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的,可惜了...” “哪有什么可惜的,既然遇到了,我们就...嗯!!!” Lancer在战斗以外的性格就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邻家大哥,因此在听到声音话语中的惋惜时,下意识的就想开口安慰,但是话还没说完,Lancer突然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虽说Lancer现在衣着普通,还收敛了气势,看上去就和普通人一样,可说到底也是降临于世的英灵,气质有别于常人的他,应该会让人下意识的远离才对。 而这个声音的主人不仅靠近了自己,还能倘然自若的与他聊天,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没有感知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 ‘他刚才提到了生前,也就是说这个人是Servant,而且他的声音能让我感觉很熟悉...’ 想到背后之人究竟是谁的Lancer浑身顿时僵硬了起来,他缓缓的转过头,预想中的肌肉巨人正以一种极为恐怖的表情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Lancer。”露出和善微笑的塞琉斯有些奇怪Lancer的突然反应,他们刚才不是聊的好好的吗?怎么Lancer突然一副像是被吓到的样子。 塞琉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笑容配上庞大的体型是多么的具有压迫力,更别提是在这种极为接近的距离下。 而Lancer的反应则完全的证明了这一点,只见这只凯尔特的大英雄急忙的将红色的鱼竿握在手中,然后十分严肃的望着被他这一系列行为搞糊涂了的塞琉斯。 ‘Berserker!你来这里做什么...’ 第二十六章 潜在的盟友 “为什么突然之间对我这么戒备?” 塞琉斯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两个刚才不是聊的挺开心吗?可聊着聊着Lancer为什么会突然拿出武器对准自己。 这就涉及到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了。 塞琉斯觉得Lancer的感知是绝对高过自己的,之前的战斗也体现了这一点,在塞琉斯感知到Lancer时,他就已经朝着塞琉斯移动了好长一段距离。 再加上Berserker职介的塞琉斯本身就是一个移动的大型魔力源,他也没有特意的隐藏身形,所以塞琉斯认为Lancer早已发现了自己,只不过因为其爽朗的性格以及白天不能战斗的规则才大大方方的任由自己靠近。 并且之后与Lancer的交谈也证明了这一点,塞琉斯还在心里为这个直率、爽朗的Lancer默默点赞。 可塞琉斯又怎么会知道,高感知的Lancer在之前被他一顿爆锤后落下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导致他的‘嗅觉’失去了原本的敏锐。 而刚刚在塞琉斯接近的时候,Lancer又恰好在为怎么对付他而发愁,因此根本没有注意他的存在。 ‘是我又说错了什么话吗?’塞琉斯挠了挠头,刚刚因为说错话惹怒伊莉雅,从而被少女赶到外面的大英雄对说错话这方面特别敏感。 而比起塞琉斯的疑惑,Lancer这边就有些惊吓了。 之前一直在心里算计着怎样打败那个战力超群的Berserker,结果一转头就看见那个将自己爆揍一顿的肌肉巨人正带着狰狞的笑容站在自己背后... 试问又有谁能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还可以保持冷静呢? “为什么要对你戒备?!”Lancer瞪大了眼睛反问道,握枪的双手也爆出了根根青筋。 “在圣杯战争期间,作为敌人的你悄无声息的来到我身边,竟然还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戒备?” “Berserker啊,在正面交锋中能够完全碾压我这个爱尔兰的光之子,你也应该是神话中鼎鼎有名的大英雄吧。”虽然是夸耀的话语,但是Lancer的语气却十分的冰冷,可以看出他对塞琉斯的话产生了很大的怒气。 “在敌人面前装疯卖傻什么的,这就是你作为英雄的荣耀?” 不过也难怪Lancer会这么生气,毕竟在凯尔特神话中,英雄们将荣耀看的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而在Lancer眼中,拥有强大实力的塞琉斯明显是个拥有非比寻常荣耀的大英雄,可是这个大英雄却干出了偷袭其他敌人,并在被识破后装疯买傻这种极为损害自身荣耀的丑事。 这是Lancer绝对不会容忍的行为。 “额...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似乎有很大的误会。” Lancer的话让塞琉斯在一瞬间便猜到了事情的真相,随即便哭笑不得向面前正在准备战斗的Lancer摆了摆手。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话吗?”Lancer不为所动,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塞琉斯的他的回答。 “就算不相信我的话,也应该相信我不会冒着给Master惹上麻烦的风险去违反圣杯战争的规则吧。”塞琉斯耸了耸肩,然后将手指向周围那群用怜悯与惋惜的目光看向Lancer的人群。 塞琉斯因为体型的原因一直保持着灵体化的状态,他的声音也因为距离的缘故无法传到人们的耳中。 因此在这群围观的普通人看来,这个看上去有些帅气的青年正拿着长枪,无比中二的在和面前的空气争吵着什么,社死的气氛油然而生。 而且本来可以用冬木温暖的气候,以及青年自身强壮的身体素质来解释的着装问题在此刻就变成了Lancer脑子有毛病的最佳佐证,也难怪人们看向Lancer的目光充满怜悯。 “现在可是大白天啊,周围又有这么多的人,我可不想因为我们两个的战斗导致本就在迅速消散的神秘又加快了速度,而且我也绝不可能向周围的无辜之人举起手中的武器。” 塞琉斯要是和Lancer直接在这里战斗起来的话,那之后就只能按照圣杯战争的保密原则,将在场所有见识到Lancer和他的人们全部杀掉。 而作为英雄的塞琉斯当然不会这么干,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在这里与Lancer达成和解。 顺着塞琉斯所指的方向从而看到人们对自己那怜悯目光的Lancer眉头顿时一阵抽搐,面部的表情也是铁青一片,不过明白事情严重性的他还是悲愤的将这股气咽了下去。 “姑且相信你好。”咬着牙从嘴里蹦出这句话的Lancer重新坐了下来,然后将之前的钓鱼线重新绑在盖泊伽格上。 如果可以的话,Lancer肯定是不想在这里战斗的,先不说这是他自降临后难得的休息时间,光是他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势就不允许他再一次进行高强度的战斗,并且对手又是让他根本看不到一点获胜希望的Berserker。 “本来就应该相信我的。”塞琉斯也学着Lancer的样子坐到了他的旁边。“要是我真有歹意,刚才在你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完全能在不让任何人看到的的情况下将你扔进海里,并直接击碎你的灵核。” “先不说这些。”见到塞琉斯确实没有敌意,性格比较爽朗的Lancer也就直接忘掉了刚才的剑拔弩张。“你这家伙为什么会一个人过来找我?” “事实上,我并没有主动找你的意思,只是在大街上偶然看到你在这里,然后就想着过来找你聊聊天。”说到这儿,塞琉斯的语气就变得十分无奈。 “你知道的,虽然我很喜欢自己现在的身体,但是在现在的社会果然还是太不方便了。” 也许世界上拥有和塞琉斯一样高的普通人,但他这一副肌肉巨人的模样还是太过于惊世骇俗,属于一旦现身被人看到就马上会被传遍全世界的那种。 “偶然吗?那我还真是倒霉。”Lancer没有管塞琉斯对自己体型的看法,只是自言自语的抱怨了一句。 该怎么说呢? 之前刚刚被塞琉斯打伤的Lancer明显是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被塞琉斯找到的,而因为伊莉雅莫名其妙的命令一直在大街上闲逛的塞琉斯在刚刚想找到其他从者的时候就很‘凑巧’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么问题来了,塞琉斯与Lancer的相遇究竟是因为Lancer的霉运而导致他的身影被塞琉斯很‘凑巧’的瞄到,还是塞琉斯的幸运引导着大英雄来到Lancer的附近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一直保护的那位小小姐呢?”Lancer的目光在四周不断的扫视着。“以你对小小姐的保护程度,应该不会让她独自一人远离你身边吧。” “事实上,我今天是一个人独自出来的。”塞琉斯的摊了摊手,一提到今天他独自一人外出的情况,大英雄就非常的无奈。 “真的假的?”lancer有些难以置信。“那位小小姐放心你一个人独自外出?” “不要说得我像是一个离开御主就什么也做不好的傻子好吗?”塞琉斯皱起了眉头,看得出来他对Lancer的话非常不满。“我只是体型大了一点,从而导致没办法在人前解除灵体化罢了。” “你那体型可不止是‘大了一点’。”Lancer小声的吐槽着。 狠狠的瞪了一眼拆台的Lancer,塞琉斯继续说道。 “事实上,我自己一个人是不想外出的,尤其是在白天我连实体都没办法显露的情况下。但是我的Master给我下达了一个死命令,让我在圣杯战争初期到冬木市去侦察从者们的情报...” “等会!”Lancer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他直接打断了塞琉斯的叙述,然后便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不停的打量着身边的塞琉斯。 “你在干什么?”塞琉斯不明所以的看着一直在打量自己的Lancer。 “最大感知比我小了两圈,本身又是极度凝实的魔力源,还没有任何能够隐藏气息的能力...”确认了一些东西的Lancer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露出了一种贱贱的,让塞琉斯忍不住想打上一拳的笑容。 “老兄啊,你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惹到你家那位小小姐头上,然后被生气的她给赶出来了吧。”Lancer眯着两只眼睛,用带着揶揄意味的语气调侃着身旁的塞琉斯。 “怎么可能!”塞琉斯自然是矢口否认。 即便自己的的确确因为惹怒了伊莉雅才会被她以一个无厘头的命令赶出城堡,但在Lancer面前,塞琉斯绝对不会承认这种情况的真实性。 即使Berserker职介的塞琉斯没有真实之眼,无法准确的‘看’到未来的情况,塞琉斯也能猜到一旦自己被伊莉雅赶出来城堡的事情被Lancer石锤,那么塞琉斯之名就将成为圣杯战争中最大的笑料。 对于英灵来说,还有什么是比被自家御主赶出家门更加丢脸的事迹吗? 而且看Lancer的架势,他很有可能会在以后的战斗通过这一事件来挑衅自己,从而让自己失去理智好为自己增加胜算。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塞琉斯再对Lancer打一套完整的潘克拉辛,并将其直接送还英灵殿,他自己也会被Lancer用言语恶心好长一段时间。 “哦~~是吗?”拖着长音的Lancer明显不相信塞琉斯的说辞。 “那为什么身为你Master的小小姐,会让你这个没什么隐蔽能力,感知不佳自身还是一个大号魔力源的Berserker独自一人在白天进行情报侦察工作呢?” Lancer用一只手托住下巴,表情微妙的眯起眼凝视着身旁的塞琉斯。 “大概是因为我的实力强,所以只要逮住一个就能打死一个的缘故吧。”觉得不能任人拿捏得塞琉斯眼神顿时凶恶了起来,身上的肌肉块块暴起,浑身也开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咳咳...”看着摩拳擦掌,仿佛随时就要扑过来给自己来一套摔跤技的塞琉斯,Lancer差点没一口气把自己呛死,他连连摆手,示意塞琉斯停下来换个话题。 “话说回来,昨天晚上在监督者教堂里战斗的其中一方是不是你。”说完这句话,Lancer不着痕迹的瞥了旁边的塞琉斯一眼。 “是啊,遇到了一个以前的老朋友。”收回了那副凶恶的表情,塞琉斯呆呆的看着Lancer抛进海中的鱼漂。 明明是期待已久的老友相见,结果一上来就不得不决出生死,虽然理念的原因导致这场战斗无法避免,而且塞琉斯也不会因为亲手杀掉吉尔加美什而感到后悔,但是心情低落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更何况伊莉雅还因此生了自己的气。 “我就知道其中有你,那种狂暴的魔力我绝对不会认错。”Lancer轻轻地用手肘顶了顶塞琉斯胳膊,反正今天因为遇到塞琉斯的关系钓到了一条鱼,他也就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会让海中的鱼受惊逃跑了。 “看你的样子,昨天和你交手的家伙已经被你送回去了?怎么说,那家伙是什么职介的。” “虽然原因很难解释,但是你只要知道他是在上一次圣杯战争中遗留下来的Servant就行了。” 塞琉斯瞥了一眼身旁的Lancer,这个家伙火爆的性格下隐藏的是一颗机敏的内心,该说不愧是神话中的英雄吗? “上一代的Servant...” 第二十七章 命运降临 “上一次圣杯战争中的Servant在这十年来竟然一直留在现世!”Lancer张大了嘴巴,看起来他对这件事非常惊讶。 因为根据巴泽特从魔术师协会里得到的情报,上一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者明明在最后关头摧毁了降临的大圣杯。 而十年前那场几乎将冬木市烧成灰烬的大火就是这一情报的明证,也是这些年来魔术师协会与圣堂教会少有的一起派遣增援去消除隐患,保护神秘的严重事故。 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有一个从者留存于世,那就证明了魔术师协会与圣堂教会在情报方面出现了重大疏忽。 同时也证明了第四次圣杯战争实际上并没有局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圣杯战争结束,大圣杯停止供魔的情况下,那家伙是从哪里得到的魔力用来维持现界的?”Lancer紧皱眉头,脸色也有些难看。 本来这次圣杯战争中遭遇了一个在各个方面都完克他的Berserker就够他难受了,结果又突然冒出一个从上一次圣杯战争中留存下来的搅局者。 而且从昨晚感知到的魔力波动来看,那个新出现的Servant拥有不下于Berserker的实力。也就是说,在这次圣杯战争中,能够碾压他的存在又多了一个... 虽然已经对自己幸运E的情况有了充足的认识,但倒霉到这种程度还是让Lancer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 “即使把一个人类魔术师抽干也根本没办法为Servant提供让其自由活动的魔力,更不要说能发挥昨晚那么强大的战力了。” 想到这儿,Lancer身上的气息一顿,他有了一个十分不妙的猜想。 “喂!Berserker。”Lancer眯起眼凝视着身旁的塞琉斯。“你那个老朋友在这十年里,该不会一直拿普通人的灵魂来为自己补充魔力吧。” 老实说,曾经制造过‘六圈大屠杀’这样恐怖事件的Lancer其实不怎么反对在战争期间用一切手段来维持自身战斗力的行为。 但在战争结束的时候仗着自身实力肆意践踏弱者尊严与生命的做法就是另一回事儿了,本质上是一位英雄的Lancer本能的厌恶甚至憎恨这种行为。 “是啊,他和他的同伙经常抓一些流浪汉之类的,就算死亡也没人关心的普通人到他们的据点,然后养起来定期抽取魔力。”塞琉斯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惆怅,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这些场景,但塞琉斯根据吉尔加美什死前告知的情报,在战斗结束后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神父的尸体。并在确认那个‘此世之恶’是否躲在暗处搞事儿的过程中找到了保存相对完好的地下室。 而地下室中整齐摆放的一具具皮包骨头的新鲜‘干尸’已经足以向塞琉斯说明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这也是塞琉斯绝不后悔杀死吉尔加美什的原因。 “也就是说你昨晚就是因为这件事儿才和自己的老朋友打了一架喽?”Lancer脸上露出了笑容,同时还大力的拍了拍塞琉斯的肩膀。 “没错。” “那按照Berserker你的性格来看...”Lancer停顿了一下,然后意有所指瞥了塞琉斯一眼。“你应该不会因为肆意屠杀普通人的邪恶之辈是自己的老朋友而放过他吧?” “自然不会,我的生存理念不允许我放过任何无故伤害他人生命的家伙。”塞琉斯颇有些意外的望着Lancer,这个看起来非常爽朗的帅气青年竟然也有这么阴险的一面。 要知道所谓的英雄,大部分都是一些重视荣耀,并尽全力贯彻自身理念的‘愚者’。 而Lancer这番话,就等于直接点出塞琉斯的理念,然后变相的逼迫塞琉斯去和他的‘老朋友’死磕。而且Lancer那可以称得上是夸赞的语气也使得塞琉斯就算心中不喜,也不能在明面上以这个理由对他不利。 如果是正常情况,并且操作得当的话,Lancer这番话甚至可以直接解决两个棘手的敌人,他赢得圣杯战争胜利的机会也会大大增加。 但Lancer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不管是塞琉斯,还是吉尔加美什,他们两个都是不能以常理看待的特殊存在。 “事实上,我已经将我的那位老朋友送回英灵殿了。”塞琉斯并没有在意Lancer隐藏的小心思,而是大大方方的将情报说了出来。“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在这里挑唆我。” “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啊。”计谋被揭穿并没有让Lancer的脸上展现出哪怕一点点的尴尬,不仅如此,这个厚脸皮的大英雄更是因为塞琉斯的态度而摆出一副贱兮兮的笑容。 “不过看样子你似乎是故意在向我透露这些情报的,所以...”Lancer将手搭在了塞琉斯的肩膀上。 “能否请Berserker你接着讲解一下你的那位‘朋友’是如何获得肉身的呢?” “哦~~”塞琉斯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惊奇,他没想到Lancer竟然猜到了吉尔加美什拥有肉身的事。“你看出来了?” “很简单不是吗?”因为在塞琉斯这里听到了大量情报,Lancer也就不打算将自己的猜想藏着掖着,而是非常痛快的说了出来。 “在大圣杯停止供魔的情况下,就算用普通人本源的灵魂与生命力以最直接方式向Servant补充魔力,所需要的数量也一定不会太少。” “而补充一次魔力又能让他使用多长时间?七天?五天?还是三天?” “不管补充的魔力可以让他使用多长时间,在十年这个大前提下,他所杀死的普通人数量也会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数字,并且普通人不可能不会对他的行径没有一丝察觉,就更不要说那所谓的魔术师协会了。” “但是根据我Master的情报,那个魔术师协会没有任何有关上一次圣杯战争留存者的信息,这座名叫冬木的城市里也只有一些有人失踪了的传闻,并且远远达不到让人们陷入恐慌的程度。” “也就是说...”Lancer冲塞琉斯眨了眨眼睛,颇有些得意的做出总结。 “那个家伙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太多的魔力来维持自身的存在,而能让一个Servant这么大程度减少魔力需求的情况,就只有获得肉身这唯一一个途径。” “说的没错,我的老朋友就是因为从圣杯中获得了肉体,才能在圣杯战争结束后依然留存在现世中。” 想到吉尔加美什透露出的信息以及自己所见所闻,塞琉斯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原来那个圣杯真的能实现愿望啊。”得到塞琉斯的肯定后,Lancer发出了一声感叹。 “如果说是曾经纯净无暇的大圣杯的话,是能够实现胜者们的愿望的。”塞琉斯用有些平淡的语气向Lancer诉说着圣杯战争的隐情。 “但是现在的圣杯已经被污染了,所有许下的愿望都会被无穷的恶意扭曲,然后在那庞大的魔力下变成许愿者的噩梦。” “圣杯坏掉了吗?”Lancer的神情有些恍惚,嘴里也开始碎碎念着‘真是倒霉。’‘幸运E就真的遇不到好事吗?’之类的抱怨。 “明明之前不相信圣杯的许愿功能,却回应了来自Master的召唤,现在又因为圣杯被污染而感到沮丧...”塞琉斯有些困惑的望着身边的Lancer。“你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能够实现所有愿望这种事儿太过于奢侈了,导致之前的我根本没办法相信,至于回应召唤则是打算在圣杯战争期间向古往今来的各类英雄们展开厮杀并磨炼武艺。” Lancer的声音有些无精打采,显然得到希望却又在很短时间内失去希望的经历对这位大英雄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我曾和人约好要变得强大并结束她那永恒的生命,结果却在中途失去了生命从而导致实力再也无法上升...” “所以才会在听到有Servant获得肉身并成功留存现世的时候迫切的追问我具体的情报。”塞琉斯挑了挑眉,他还真没想到Lancer会有这样的经历。 “是啊,但是圣杯的希望破灭了。”Lancer很快就恢复了精神,这个耿直,爽朗的英雄很清楚沮丧与颓废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恐怕要在其他方面多想想办法了。” “严格意义上讲,圣杯那东西是可以被修复。”塞琉斯静静的看着听到消息后,猛地转头盯着他的Lancer。 “只需要一个高明的Caster去修复并净化圣杯中的污秽就可以让它重新恢复万能许愿机的本质。”提供了那么多情报作为铺垫,塞琉斯终于将话题引到了这个地方。 “而且幸运的是,这次圣杯战争的Caster正好有能力将圣杯解析并净化...” “圣杯能被这一届的Caster修复?!”Lancer有些激动的将被他做成鱼竿的长枪拉了上来,同时双眼的视线死死的盯住了塞琉斯。“你见过Caster了?” “事实上,这是我的那位老朋友死前留给我的情报,他要让我小心Caster。” “既然没见过Caster,你又为什么能这么确定Caster可以将圣杯净化,并让圣杯重新获得许愿的能力?”Lancer的目光变得有些怀疑。 “这还是我的老朋友提供的情报,他拥有大范围搜集Servant情报的能力,并且非常确认Caster拥有那样的能力。” “你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那个老朋友欺骗吗?”Lancer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很确定他不会在这种事上欺骗我,”塞琉斯的表情非常严肃,或者说涉及到挚友的问题,由不得他不严肃。 “好吧好吧。”Lancer挠了挠自己的头顶,既然塞琉斯都这么说了,他也就只能去相信这个大英雄自身的判断力。“你需要我去做什么?” Lancer向塞琉斯发出询问,他在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塞琉斯找上他的用意,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Lancer对圣杯拥有一丝渴求,但他又对那些污染圣杯的事物束手无策。因此,帮助塞琉斯修复大圣杯对他来说就成了一件必须的事情。 “事实上,我暂时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塞琉斯对突然认真起来的Lancer摆了摆手。 “什么都不需要我去做,那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Lancer都有些犯迷糊了。 “只要在目前阶段,不将其他Servant送回英灵殿就足够了...” ...... 冬木近日发生了一件大事——旧城区附近一座山丘的天然气管道不知怎么的遭遇了明火,从而产生了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 并且看报道说那座山头都硬生生的被削去了一层,在那座山头附近遭遇爆炸的人们也全都失去了生命。 因为养父的原因立志想要成为正义使者的卫宫士郎在听到这则报道后由衷的感到心痛,他多么想在这些灾难发生前去拯救那些受害者的生命。 但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他实在是束手无策。 除了那件灾难之外,卫宫士郎还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悄然发生了变化,先不说早些天学妹樱的反常举动,好友慎二的变化也出奇的大,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回家,这些天却是一放学就立刻返回间桐宅,甚至好几次值日都是由卫宫代劳。 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卫宫士郎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就独自一人打扫起弓道部的卫生,在天黑后才得以离开学校。 然后,他就见到了两个从者间的战斗... 第二十八章 找上门的伊莉雅 仿佛命中注定的,红色的Archer与蓝色的Lancer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相遇,黑白的双刀与猩红的魔枪彼此碰撞,所产生的火花与清脆的兵器撞击声让这个深夜中的学校显得十分诡异。 Lancer前脚踏地,在能将大地踩得粉碎的力量作用下如箭一般刺向了身前手持双刀的Archer,可是伤势尚未痊愈的他并没有发挥出全盛的速度,刺出的魔枪被双刀轻而易举的架住。 “轰——!” Archer的双臂猛一用力,黑白的双刀便直接将架住的魔枪格开,同时将魔力灌注右脚,一个转身侧踢便将空门大开的Lancer踹进了一间无人的教室,以将墙壁撞碎的方式。 “切,先是遇到了一个强到离谱还能保持理智的Berserker,紧接着又遇到了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二刀流Archer。” 一只手将压在身上的桌子甩飞,从烟雾中现出身形的Lancer不爽的撇了撇嘴。“总有种自己在圣杯战争中是个异类的糟糕感觉,这也是幸运E的作用吗?” “一个人在暗自抱怨可真不像你的风格。”自开战来就一直用双刀压制Lancer的局面让Archer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个手持双刀的弓兵随手耍了个刀花,然后用嘲讽的目光看向对面的Lancer。 “怎么?你刚才的威风哪儿去了?” “哈~~!!!” 青筋不断在Lancer的太阳穴附近跳动,显然是被红衣弓兵的挑衅惹的怒火中烧。 作为凯尔特的大英雄,在近战中被弓兵用诡异的二刀流剑技压制本身就让他很不爽。 不过这是因为自己身上被Berserker打出来的伤还没好利索,从而发挥不出来真实实力的原因,因此,即便很不爽,Lancer还是打算先行撤退,等养好伤后再过来把这小子揍上一顿出出气。 可是Archer这一挑衅性质就完全变了,如果这时候Lancer继续按照之前的计划准备撤退的话,那他不就成了一条夹着尾巴逃跑的丧家犬了吗? “你还真敢说啊,Archer!”Lancer握紧了魔枪,俯身做冲刺状,以一种饱含杀意的低沉声音向对面的Archer发出回应。“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接下我这必杀的魔枪。” “接不接的下...”Archer将双刀一展,双目虽然因为Lancer身上突然提升的气势而变得凝重,但还是用一种嘲讽的笑容去刺激Lancer的情绪。“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混蛋啊!”怒火中烧,几乎要失去理智的Lancer瞪大了眼睛,疯狂的向Archer扑了过去。 “铛!” 一声巨响,操场的地面瞬间被踏碎,一道蓝色的残影在空中一掠而过,然后狠狠的撞上了红色的弓兵。 ‘这力量?!怎么会提高这么多?’ 被魔枪上传来的巨力压得苦不堪言的Archer咬紧了牙关,他发现Lancer的力量比起刚刚交手时增加了不止一筹,速度也直接提高了一个档次。之前自己还能压制他,但是现在连跟上Lancer的动作都极为困难。 “铮——砰!” 枪尖与双刀擦出大量的火花,但是力量占优的Lancer还是将双刀挑飞,然后报复似的飞起一脚,直接将来不及重新制作双刀的Archer踢飞出去。 状态相对较好的弓兵努力的保持身体的平衡,同时伸出双脚想借助大地的摩擦停下,但Lancer含恨的一击力量太强了,Archer还是撞碎了一处教室的墙壁。 “真是的,身体有点受不了了吗?”占据上风的Lancer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眉头微皱的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左手。 刚才因为气不过Archer的挑衅,所以Lancer直接使用了卢恩魔术来强化自己身体进行战斗,但是强化身体进行战斗无疑加重了他身体的负担,只是几招他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 ‘今晚就先到这儿吧。’Lancer的目光先是看向对面烟雾中缓缓走出的红色身影,然后又瞄了一眼在一旁小心戒备着自己的美少女御主。 ‘情报已经查探得差不多了,远坂一族的小姑娘召唤的Servant是一个离谱的双刀流弓兵,虽然不知道他作为弓手的实力,但对拥有避矢加护的我来说显然构不成威胁。’ ‘而且,我还答应了Berserker暂时不要击败其余的Servant,这次就先...’ 这么想着,Lancer就提起枪想要离开,但是一道不属于在场任何人的脚步声突兀的传到了他的耳中。 “什么人!”Lancer猛地回头,猩红的眼眸中看到的是一个正在落荒而逃的红发学生...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为什么...” 卫宫士郎拼了命的在教学楼之间奔跑着,即使身体已经超负荷运转,肺部就像被火灼烧一般,他还是不断迈开自己的双腿,想要从追杀他的非人存在手中逃脱。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以那些人所展现的速度,我是一定会被追上的...” 卫宫士郎摇了摇头,将一些对现状起不到任何作用的琐事甩出脑袋。‘我需要一些武器,用来保护自己武器。’ 打定主意,红发的少年便直接冲向他无比熟悉的杂物间,然后三两下就把一柄拖把的头拆开。 “那么接下来,只要将...唔!”卫宫士郎正打算施展自己唯一可以使用的魔术将木杆强化,并以此来抵挡蓝发男人的进攻。 可他还未有任何动作,一柄猩红的魔枪便突然显现,以刺穿他心脏的方式。 “哦?你这家伙,即使见到了我和Archer那个混蛋之间的战斗也能鼓起反抗的勇气吗?”Lancer瞄了一眼红发少年手中的木杆,说出的话语中带着赞叹。 “如果把你放在我的时代,也许会成为我的同门师兄弟,一起在老太婆收下训练呢?”Lancer拔出魔枪,用有些惋惜的目光看向缓缓倒地的红发少年。“但是谁让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呢?” 为了保持圣杯战争的隐秘性,发现神秘的普通人要么会被魔术师使用魔术清除记忆,要么就会被察觉者直接抹除,而没有消除记忆手段的Lancer就只能将这个他有点欣赏的少年杀死。 随着魔枪的拔出,温热的鲜血便不断的从少年的胸口喷涌而出,卫宫士郎的意识也随着生命力的流逝而渐渐模糊。 恍惚间,卫宫士郎仿佛看到了矗立在无数战场的白发男人... “饶过我吧...为什么偏偏是你...我该怎么向那个孩子交代啊...” 身体被翻开,迷离之中,卫宫士郎仿佛看见了璀璨的星空... 卫宫士郎右手捂着左胸,左手抓着掉落在地的红宝石,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卫宫宅。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疲惫不堪的少年瘫倒在榻榻米上,然后将那颗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红色宝石举在眼前仔细端详。 “那个蓝色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那个和他对战的白发男人,简直和梦中的一模一样...” “刚刚还差点被杀死...不!实际上我已经被杀死过一次了,是有谁救了我吗?” “那到底是谁?我至少应该对她说一句谢谢。” 卫宫士郎仔细回忆着死前看到的那个身影,但是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她的样貌。 “又一次被救了,我还真是幸运...” “你是非常幸运,我可就倒霉了,那个把你救起来的小姑娘为什么不顺便将你的记忆消除呢?” 一声夹杂着抱怨的低沉男声响起,让对这声音记忆犹新的卫宫士郎瞬间瞪大了眼睛,猛的一个侧翻躲开了直逼心脏的枪尖,然后接连两个翻滚,接住惯性站了起来。 Lancer毫不在意的刷了两个枪花,并将枪搭在了自己肩上。 “就这么被我一枪刺死不好吗?小子。要知道亲眼目睹自己被杀可是会很痛的,我可是在为你着想。” “我可不觉得在杀了我一次后,依然纠缠不休的想要杀死我是在为我着想。”眼神快速的打量着四周,卫宫士郎想要找到可以防身的武器。 “老实说我也不想在一天内杀掉别人两次,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那个救了你的小姑娘不肯消除你的记忆,我也就只好再杀你一次了。” Lancer再次耍了个枪花,然后握紧长枪直接向卫宫士郎刺了过去。 “铮——” 生死之间,卫宫士郎的潜力似乎被激发了出来,几乎是一瞬间便用强化魔术将竹刀强化,并拼了命的压住了Lancer的枪尖。 “哦?还是个魔术师,并且在这么短的距离中竟然能够看到并接下我的一枪,是生死之间的感悟吗?”Lancer单凭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的给予卫宫士郎很大的压力,如果拿出真本事,想来会在一瞬间就将少年当场击杀。 “这么高的战斗天赋,又是拥有魔力的魔术师,看来你小子很有可能就是一位Master了。”Lancer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的少年,他有点期待少年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我绝不是他的对手,要逃出去,去外面和他周旋...’ 卫宫士郎并没有余力和心情与找乐子的Lancer对话,而是趁着对方因为说话导致对他的压制减轻的时机,直接撞破通往院子大门,然后回头对着Lancer摆了一个应敌姿势。 “要跑到外面去啊,你难道不知道在室内战斗的时候,你手中的竹刀可是要比我的长枪更占优势哦。” Lancer调侃着红发的少年,但卫宫士郎根本不为所动。 的确,就像Lancer说的那样,短柄武器在室内就是比长枪更占优势,但这是在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 而按照Lancer所展现的,连水泥地面都能轻易踏碎的实力,卫宫士郎可不觉的区区一些木质的房屋与家具能够拦得出那柄猩红的长枪,并且身为肉体凡胎的自己却一定会被狭小的空间限制住躲避的能力。 “哦?有趣。” 见自己的调侃不起作用,Lancer一步踏出,直接出现在卫宫士郎的面前并一枪击碎了他手中的强化竹刀。 武器被击碎使卫宫士郎陷入恐慌之中,但只是片刻,他便在死亡的逼迫下再一次鼓起勇气,大吼着向Lancer挥动了自己的拳头。而Lancer轻易地用手接住了少年的攻势,然后一记鞭腿将其踹进了存放旧物的仓库中。 “这种天赋,这种成长速度,如果成为Master一定是最麻烦的那种吧。” Lancer慢慢的走向到底的卫宫士郎,这个神代的大英雄对少年的评价非常之高,他甚至认为自己的后辈,那个能和Servant正面硬刚的巴泽特在天赋上都远远不及这个少年。 “没有召唤出Servant,应该不算违背与Berserker的约定。所以,能将你这个迟早会给我带来**烦的Master解决,我总算走运了一次。” ‘Servant?他说的是召唤Servant!’卫宫士郎的内心中突然掀起惊涛骇浪。 ‘大哥哥,在不快点召唤Servant的话可是会没命的哦...’ 卫宫士郎这才明白了之前那个少女对自己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要召唤了Servant就能活下来吗?”少年得到了一丝希望,虽然他并不知道要如何使用这份希望,但希望这种东西,只要拥有就会换来奇迹不是吗? 在Lancer再次提枪想要刺穿卫宫士郎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试问,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养母留下的召唤阵发出璀璨的光华,身披铠甲的英气少女在这光华之中突然现身... ...... “真是的,为什么你这样的半吊子竟然能够召唤出最强的Saber啊!我完全不能接受!” 因为担心少年安危而急匆匆赶过来的远坂凛在见识到Saber的英姿后发出了酋长般的咆哮。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根本搞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看着双手抱头,并且十分不雅的翘起小屁股的远坂同学,卫宫士郎有些无奈的干笑一声。 “如果那个冒牌神父还在的话就能带你去他那里了解情况了,可惜...”提到那个已经死去的师兄,即使平日里非常不待见他,远坂凛的眼神中也不免有些失落。 “算了!”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自己脸颊,远坂凛收回了思绪,已经发生的是再怎么样也无法挽回,作为远坂家的继承人,她是绝对不会沉浸在过去之中。 “神父不在,那就由我这个前辈好好的和你讲一讲...” 正当远坂大小姐要开始讲述何为圣杯战争之时,一旁安静坐着的Saber突然神情一变,连出于某种原因不想实体化的Archer也现出身形,并警惕的望着大门的方向。 “是谁?!”女骑士的历喝声让卫宫士郎蓦然惊醒,一旁的远坂凛也紧张的掏出了口袋中的宝石。 “突然造访真是失礼了。”一个清脆小女孩的声音突然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但是,能请远坂小姐还有大哥哥出来见一见我这个‘客人’吗...” 第二十九章 值得托付之人 在与Lancer道别后塞琉斯就一直在大街上闲逛到天黑,然后直接返回了爱因兹贝伦的城堡,见到了服用金苹果后隐隐长高一点的伊莉雅。 还没等塞琉斯报告今天一天的见闻,一脸兴奋的伊莉雅就拉着他的大手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城堡... “你今天遇到了正在钓鱼的Lancer?” 坐在塞琉斯肩膀上的伊莉雅睁大了眼睛,小胳膊小腿的她虽然凭着兴致在树林里走了几步,但已经习惯塞琉斯存在的伊莉雅没一会就忍不住要大英雄带着她前往冬木市的旧城区。 “那你就没有杀掉他吗?以Berserker的实力,杀掉一个之前就被打成重伤的Lancer不是轻轻松松吗?” “大庭广众之下根本没办法动手好吗?”塞琉斯用护在伊莉雅身边的手轻轻点了点少女的小脑袋,以此来表达对伊莉雅的小小不满。 “而且我只是个感知能力奇差,还没有隐蔽能力的Berserker,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才能在Lancer一心想要逃跑的情况下干掉他呢?” 如果平常被大英雄这么对待,伊莉雅早就挥动着小拳头向塞琉斯表达抗议了。但派遣Berserker去做侦查任务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作为Master的伊莉雅自己在意气用事。 因此,即使身体摇摇晃晃不得不抱紧塞琉斯的脑袋来保持平衡,伊莉雅也只是用带着几分委屈的语气向塞琉斯诉说着自己心情。 “谁让Berserker总是把所有责任与危险都往自己肩上扛,人家只是有点气不过,明明伊莉雅也能帮Berserker的忙的。” “唉~~~” 塞琉斯发出一声略显无奈的叹息,正是因为伊莉雅的这份心意,他才拼尽全力的想要保护这位惹人怜爱的少女,同时给她一个充满希望的美好未来。 “咦——!Berserker为什么要叹气呢?”伊莉雅有些担忧的将小脑袋贴近塞琉斯的额头。 “伊莉雅保证不会再让Berserker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了,以后我们只需要正面对敌就好了,反正Berserker是最强的,根本不需要情报这种东西。” “我没事儿,而且情报在圣杯战争中是非常重要的,即使是我,也是需要情报来辅助战斗,以及保护伊莉雅的。” 塞琉斯没好气的揉了揉伊莉雅的脑袋,惹的小家伙挥舞着拳头,不服气的向他抗议着。 “可是Berserker明明不需要情报也能将Lancer打的落花流水,而且Berserker也不擅长情报搜集...” ‘伊莉雅总是喜欢走极端,这种性格总有一天会为她惹来麻烦的...’虽然只是少女撒娇似的言论,但塞琉斯却从少女的态度中察觉出了几分不妥。 如同自然的精灵一样,伊莉雅是少有的无垢之人,世上的所有事物在她眼中基本被分为两类——喜欢的与讨厌的。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作为爱因兹贝伦最高杰作,伊莉雅从小就被封锁在与世隔绝的城堡之中,受到的教育、以及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家族夙愿去迎接死亡。 这也是造就伊莉雅单纯性格,以及让她坦然接受自己死亡命运的原因。 但对于想要拯救伊莉雅的塞琉斯来说,少女这份单纯的性格就成了一个不可忽视的麻烦。 ‘虽然经历过父亲的抛弃以及我这些时间的陪伴使伊莉雅成长了不少,但是这些成长对她的未来来说完全不够。’ 塞琉斯陷入了沉思,而这种态度无疑激怒了正在与他聊天,却迟迟得不到回应的伊莉雅。 少女想要用自己的小手去弹大英雄的脑门,但是自己却被那坚硬的头骨震得小手发红,疼的伊莉雅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并且因为少女的力气太小的缘故,使得塞琉斯根本没有感觉到她的报复,也自然不会从沉思中惊醒。 “唔唔唔——” 伊莉雅气的鼓起了小脸,然后直接抱住塞琉斯用来帮她保持平衡的左手,小嘴一张‘恶狠狠’的咬了上去,还时不时的撕磨着牙齿。 “怎么了?!伊莉雅。”手上突然传来的湿润感让塞琉斯回过神来,在发现伊莉雅正鼓着脸撕咬自己左手后马上放松肌肉,并小心的撑开伊莉雅的牙齿,防止少女不下心咬到自己的舌头。 “哼!”停止撕咬后,伊莉雅双手抱胸的撇过脸,非常生气的她‘决心’再也不理会Berserker。 “抱歉抱歉,伊莉雅,我刚才在想一些事情,并不是故意不理会你的。”见到伊莉雅这副就差把‘快来哄我’这几个字写在背上的模样,塞琉斯直接摆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想哄自己的小Master消气。 “哼!”少女又是一次冷哼,但与上次不同的是,伊莉雅的大眼睛偷偷摸摸的瞄了塞琉斯一眼。 “作为补偿与歉意,伊莉雅能要求我做任何一件事哦?我绝对不会拒绝。”塞琉斯在看到伊莉雅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后差点笑出了声,随即便心领神会的向少女做出保证。 “真的吗?!”听到这个保证,伊莉雅顿时惊喜的将小脑袋伸到塞琉斯的眼前,但她很快就察觉出自己行为的不妥,然后再次双手抱胸,故作大方的仰起头。 “既然Berserker都这么说了,那么伊莉雅就原谅你这一次,不过...”伊莉雅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小脑袋,然后拖着长音,用她那酒红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塞琉斯。“Berserker每天晚上都要给我讲故事。” “可我不是已经给伊莉雅讲过故事了吗?”塞琉斯十分不解。 “我不管,伊莉雅还要再听一遍,而且这次伊莉雅要问好多细节。如果Berserker不答应,伊莉雅就再也不理你了。”这么说着,伊莉雅将小脑袋伸到塞琉斯眼前,似乎想让大英雄见识一下她的决心。 “好好好,我保证每天晚上都给伊莉雅讲故事。”塞琉斯直接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伊莉雅欢呼着举起了小拳头。 “我跟你说,伊莉雅这次要搞清楚所...” ‘仅仅只解决伊莉雅与人造人们的寿命、灵魂以及身体问题远远不够。’微微转头注视着肩头欢乐的盘算着要听什么故事的伊莉雅,塞琉斯再一次思索起了之前的问题。 ‘阿哈德必死无疑,但是剩下的人造人又该如何安置?’ ‘每一个都持有完美魔术回路,同时大脑中都被灌注了大量爱因兹贝伦秘术的他们在取得人格获得自由后一定会引来其余魔术师们的觊觎。’ ‘而且连拥有天生人格的伊莉雅都单纯的完全不适应这个世界,剩下那些被赋予人格的人造人们真的能保护好自己来之不易的灵魂吗?’ 塞琉斯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并且他明白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一个人选,在他回归本体后代替他来照顾并教导这些人造人。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受肉,然后留下来亲自照顾他们,塞琉斯有自己的考量。 前世的记忆早已如过往云烟,现在的他是一个名为塞琉斯的神代战士...也许称作绝望之兽比较合适,但这一切都不重要,塞琉斯无法保证经历了种种试炼的自己能够正确的向人造人们传授生存的能力。 况且,他现在这个无法在普通人面前现身的体格也是非常麻烦的问题,这使得塞琉斯没办法带领人造人们正常的与世界接触,要知道受肉的他是做不到灵体化的。 ‘但,哪里有合适的人选呢?’塞琉斯的内心有些沉重,他的时间可不怎么多啊。 “对了,Berserker。”伊莉雅突然神秘的笑了笑。“你猜猜我为什么要拉着你去冬木旧城区?” “既然是晚上的活动,那么伊莉雅是不是发现了其他Servant的踪迹,然后带着我去讨伐?” 冬木,旧城区,这么明显的目的塞琉斯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但是为了配哄一哄小孩子兴致的伊莉雅,他故意说了一个完全不沾边的答案。 “嘿嘿~~完全猜错了嘛,Berserker好笨哦。”伊莉雅发出一阵银铃般的轻笑声。 “是我放出去的使魔有了一些有趣的发现,那个在白天和你聊天的Lancer在学校与远坂一族参赛者的Servant打了一架。” “唉?”塞琉斯惊咦一声,他没想到Lancer伤还没好就敢在晚上到处乱跑,他就不怕被其余Servant捡漏吗? 不对!伊莉雅放出去使魔了吗?为什么他不知道? 还有!自己原来真的猜错了吗? 伊莉雅见到塞琉斯惊奇的表情后,立刻明白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赶紧伸出小手在前方不断挥动。 “不是不告诉Berserker,而是伊莉雅有些好奇那个人的日常生活,就派出使魔在暗中监视他...伊莉雅觉得Berserker应该对这些事不感兴趣,才没有告诉你。” ‘那个人?是那个名叫卫宫士郎的少年吗?’塞琉斯点了点头,他大概能理解伊莉雅的心情。 “所以,我们是要去解决Lancer,还是和他对战的远坂家的Servant?”塞琉斯试探着询问肩膀上的伊莉雅。 如果伊莉雅真的发现了其他Servant的踪迹,并且决定今天晚上就让他解决掉那个倒霉蛋的话,塞琉斯还真的不好收场。 “都不是,这次主要是和他们打个招呼,不过如果他们太差劲的话...就让他们直接出局吧。” “他们?”塞琉斯面色变得古怪,难道今晚的倒霉蛋不止一个? 塞琉斯不怎么担心对手的实力问题,毕竟连受伤的Lancer都能过上几招,想来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对手。 “远坂家的现任家主,远坂凛,以及她所召唤的Archer,还有另外一组,Saber还有卫宫士郎...”再一次提到那个少年,又想起从使魔眼中看到的那个熟悉的女性骑士,伊莉雅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复杂。 “不用担心,即使同时面对上三骑中的两位,Berserker也能占据上风,毕竟Berserker是最强的!” 少女呢喃着,伸出小手抓紧了塞琉斯的手指,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娇俏的小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走吧,Berserker,去展示你那无与伦比的强大。”作为爱因兹贝伦的御主,伊莉雅向自己的从者下达了命令。 “遵命,我的Master...” ...... “又一次见面了,大哥哥。”伊莉雅笑着,向对面的三道人影行了一个贵族之礼。“还有初次见面,远坂家的家主,我是来自爱因兹贝伦的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你是...那天那个...”卫宫士郎认出了面前的少女正是之前提醒过自己那位,他有很多的话想向这位少女询问,但还没等他说出口,少年就被一旁披着黄色雨衣的骑士给挡在了身后。 “看样子,你应该是爱因兹贝伦的Master了吧。”远坂凛突然上前一步,眼神也变得极度警惕。“特意叫我们出来到底有何贵干呢?” “有何贵干?”伊莉雅先是对着沉默的Saber眨了眨眼睛,接着露出了一种极为高雅的笑容。“当然是为了排除自己竞争对手了。” “那我就不明白了。”似乎是对伊莉雅的笑容起了反应,远坂凛针锋相对的摆出一副贵族的姿态。“如果真想消灭我们的话,刚刚在室内时就完全可以下令让Servant突袭我们,而不是出声提醒,将我们引到一处适合多对一的地方。” “我不觉得出身爱因兹贝伦的你是一个无谋之人,所以能说一说你的真实想法吗?” “只是觉得那么好的宅邸,就这么被Berserker摧毁了的话实在有些可惜。”伊莉雅依然保持着贵族式的微笑,只是眼神渐渐对一旁的Saber产生了丝丝杀气。 “你难道认为就凭你的Berserker就能同时对抗上三骑中的两位吗?”觉得自己被小瞧了的远坂凛双手抱胸,语气也变得异常严肃。 “并不是对抗哦。”伊莉雅伸出一只手指,然后有些俏皮的摇晃了几下。“是Berserker对他们的碾压!” “现身吧!Berserker!” 随着伊莉雅的话音落下,出现在卫宫士郎他们眼前的,是一个散发着无穷神威的高大巨人... 第三十章 碾压 “这个也是Servant?!这种压迫感...这个属性...大圣杯系统还能降格召唤神明的吗?”看到突然出现在伊莉雅身旁的肌肉巨人,远坂凛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冷静一点!Archer的Master。”披着黄色雨衣的Saber果断一声大喝,想要将自乱阵脚的双马尾少女惊醒。 “你让我怎么冷静啊!除了幸运无法观测之外,其余属性全都超越了最高等级A,单论身体的话完全碾压你这个被称为最强的Saber,这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远坂凛微微低下头,额头已挂满冷汗的她努力的让声音不再颤抖。 对面的那个Berserker已经不是单纯的强大,或者简单的一句怪物就能形容的了的。 以对方的属性来看,她那筋力只有D的Archer在与Berserker正面碰撞的一瞬间就会被撕碎吧。 “想清楚!敌人的强大已是事实,如果我们再不保持冷静的话那就只会迎来败亡的命运!”Saber一把将身上的雨衣掀开,摆出架势挡在了两位御主前面。 女骑士的身上看不见任何武器的踪影,但是仔细看她的手部位置就会发现一阵诡异的气流在她手边聚集。 那是一种接近于魔术的结界,压缩大量的风附在武器上,以扭曲空气的方式来达到隐形的效果。 “谢谢你的帮助啊,Saber。”来自塞琉斯的气势被Saber稳稳阻挡,这让惊慌失措的远坂凛终于松了一口气,神情也有所缓和。 “可就算冷静了下来,看着对面Berserker的属性也还是提不起半点对抗的欲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远坂凛咬牙切齿说着。 “说的也是呢,仅凭那怪物的实力,以一敌六完全不在话下。”灵体化Archer的表情在看到塞琉斯登场的一瞬间就变得异常难看,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感受到了塞琉斯无可匹敌的实力,还是其他什么不知名的原因。 “Archer,你有什么办法能对付那个Berserker吗?”远坂凛抱着一线希望去询问自己的从者。“有想起什么能直接解决对方的宝具吗?” “你还是饶了我吧,凛。”Archer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我可不觉得自己可能存在的宝具拥有顶着那个恐怖的A+耐久强杀Berserker的能力,况且...” Archer的眼睛眯了起来,神情也变得无比严肃。“我的‘心眼’在疯狂的提示我——一旦我和他对上就只有败北一途。” “那我们不是输定了吗?”双手抱头的双马尾大小姐发出一声悲鸣,引得一旁还没搞清楚形势的卫宫士郎频频侧目。 “你还记得吗?在爱因兹贝伦的经历?”在双马尾美少女耍宝似的商量对策的时候,伊莉雅将目光转向了跳出来阻挡塞琉斯气势的Saber身上。 刻有华美纹路的半覆式甲胄,金色的盘在脑后的秀发,还有那个一直刻在记忆深处的碧色双眸。 望着眼前的小女孩,Saber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愧疚,有怀念,但最后却痛苦的合上了双眼。 “原来还记得啊,不过无所谓了,除了Berserker,其余的Servant都是些没用的使魔罢了。”伊莉雅自言自语着,摇了摇她的小脑袋。 “闲话就到此为止了。”难得的好心情直接被Saber破坏,伊莉雅撇了撇嘴,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战斗吧,Berserker!” “吼————!!!” 看到了伊莉雅后退的动作,明白她想亲自陪那两位御主玩玩的塞琉斯发出一声战吼,紧接着便扬起战斧,狂暴的扑向了前方的Saber。 “砰——!” 伴随着地面的破碎,塞琉斯的身影一瞬间便消失无踪,以一种超出常人理解的神速,蓦然出现在Saber的面前。 在这一刻,战斧已经被塞琉斯高高举起,并狠狠的向Saber劈了下去。 被塞琉斯战吼的气势所震,Saber没有并反应过来塞琉斯已经发起进攻,甚至眼睛根本没有捕捉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但奇妙的是,一种莫名感觉驱使着Saber全力将剑架在头顶。 “——轰!” 大地破碎,Saber直接被战斧中的巨力击飞了出去,可她也挡下了这一杀招。 “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还有着与之相匹配的极致速度...”Saber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她明白在面对Berserker这样的对手时,身体一旦失衡就必将会被那锋利的战斧一分为二。 “铛——轰!” 果不其然,空中的Saber刚刚将身体展直,塞琉斯便直接出现在她的头顶,那柄战斧也呼啸着将她重重砸进大地之中... 卫宫士郎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神话之战,他不明白两边为什么突然打了起来。 并且拯救了他的Saber目前正处于绝对的下风,在这个尚未脱凡的少年眼中,高贵的女骑士此刻正如同暴风海啸下的一艘帆船,随时都有可能在那无双的战斧下失去生命。 所以,卫宫士郎打算开口阻止。毕竟,这莫名其妙的战斗,太奇怪了不是么? “......” ‘唉?!’ 张嘴的瞬间,红发的少年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他的喉咙就是发不出一点点的声响,就好像肉体脱离了意识的控制一样。 ‘为什么?我是被魔术控制了吗?’ 少年艰难的转动眼眸,但无论是满脸凝重的远坂凛,还是一直挂着礼貌微笑的伊莉雅,都没有一点在使用魔术的迹象。 直到他再次看向交战中的塞琉斯与Saber,他才终于明白,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两位从者之间激烈碰撞的气势。 战士们的比拼不完全在与他们自身的力量与手中的武器,更多的则是随着武器碰撞而展开的关于理念与信仰的交锋。 可以说,英雄们用来挥动武器的并不是他们的手臂,而是那颗贯彻自身信念的强大内心。 尤其当对战双方实力相差太大的时候,这种关于信念的较量会更加明显。 身为魔术师的远坂凛与伊莉雅当然感知不到这属于战士之间争斗,但奇妙的是,身为半吊子魔术师的卫宫士郎却感受的尤为清晰。 “咚——咚——咚——” 卫宫士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信念尚且稚嫩的少年在两位英豪的气势下根本无法自如控制自己的身体。 但看到Saber越来越危险的处境,一股与遭遇Lancer袭击时同样的力量涌入了红发少年的身体,让他能够艰难的踏出一步。 “停一下!” 突然传出的声响让塞琉斯没有收好挥出的力道,使得战斧直接将Saber重重击飞,并擦着少年的身体砸进了一处绿化带中。 “为什么一见面就非要整个你死我活?伊莉雅之前不是好心的提醒过我要赶快将Saber召唤出来吗?难道我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顾不得去查看Saber的情况,明白现在暂时停战地机会十分难得的卫宫士郎果断的将自己想说的话一箩筐的抛了出去,试图以此来阻止他们之间的争斗。 “大哥哥的这些话真的很奇怪。”伊莉雅萌萌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用极其可爱的声线说出了最狠的话语。“圣杯战争本就是相互厮杀至最后一人的仪式,和平共处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哦。” “远坂!你也说些什么...” “卫宫,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远坂凛用一种冷静到可怕的眼神望着被她这幅样子吓到,从而卡住话头的卫宫士郎。“如果不打赢那个怪物一样的Berserker,我们两个都会没命!” “可是...” “Archer!赶紧做好支援准备,只凭Saber一个人根本挡不住Berserker的进攻。”直接无视了卫宫士郎接下来的话语,远坂凛凭借契约联系上了前往狙击点的Archer。 “一切准备就绪,只不过你的安全...”站在旧城区最高处,运用千里眼不停观察战局的Archer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的安全完全取决于你的支援,Archer。”表情肃然的远坂凛微微侧目,看向了身形稍显狼狈的挡在Berserker前方的Saber。“所以为了我的性命,你可要好好的拿出真本事来。” “你可真是信任我啊。”Archer嘴角勾起,随即便将长弓拉满,搭在弓弦上的改造箭矢也开始闪耀起猩红的魔力光辉。“所以为了这份信任,我可是要拿起真本事了。” “商量好对策了吗?”伊莉雅将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了一个可爱的微笑。“那么继续战斗吧,Berserker,这次可不要因为一些无谓的话而停下来哦。” “吼——” 伴随着狂暴的战吼,塞琉斯的体表突然浮现出一道道猩红的神性纹路,下一刻,他那高大的身体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铛!” 随着直觉抬起的无形之剑,正好挡住了极速劈下的烈焰战斧。 虽然塞琉斯的速度极快,对时机的把握更是让Saber无力防范,但依然会被女骑士的能力捕捉。 直感(A),Saber与生俱来,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预言未来的第六感,只要有这个能力在,无论是怎样的攻击都逃不开Saber的感知。 然而,即使勉强挡住了塞琉斯的攻击,又该如何面对大英雄接下来的巨力呢? 塞琉斯手臂上的肌肉在一瞬间暴起,突然加大的力量直接将Saber脚下的地面崩碎,同时战斧也以一种稳定的速度向着Saber压了过去。 “糟糕!” 女骑士顿时察觉出了几分不妙,她已经被Berserker完全压制,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同时战斧中传来的力量还在不断增加,她觉得自己的脊椎都快要被巨力压碎。 而且脚下的大地还不断发出痛苦的悲鸣,一旦地面彻底破碎,就算她在之前全力维持从而没有被战斧压死,失去平衡的她也会被一刀两断。 “喝啊啊!” 红龙血脉开始展现它的威力,Saber身上猛的爆发出一股强大的魔力,想要凭借爆发将战斧抬起,并趁机往后撤开。 “哦?!” 塞琉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本想放水的他对使用了‘魔力放出’的Saber起了几分兴趣,于是再一次加大力量,想试试Saber还能做到那种程度。 ‘已经全力以赴了,可还是没办法抵抗Berserker的力量吗?’即使爆发魔力也没能将战斧抬起的情况让Saber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Saber!坚持住!”伴随着远坂凛的声音,几个黄色的宝石突然出现在Saber的身上,并化作护盾将她牢牢护在里面。 “嗖——!” 紧跟着护盾的,是一只怪模怪样的改造箭矢,这箭矢十分精准的射中了塞琉斯持斧的手臂,在被弹开的瞬间爆炸开来。 “轰——!” 塞琉斯周围的地面瞬间破碎,土壤、碎石都被爆炸产生的爆风掀起,接着被紧随其后的魔力轰击成最细小的尘埃。 娇小的Saber直接被爆炸带起的风暴掀飞了出去,她努力的维持身体的稳定,战靴在道路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凌乱的样子揭示了她与塞琉斯的战斗是多么艰难。 “多谢!”言简意赅的向盟友道谢,如果刚才没有Archer的支援,她是必然会被Berserker直接击杀,而没有那层A级魔术护盾的保护,箭矢产生的爆炸很有可能将她重伤。 “不用客气,Saber。”远坂凛有些紧张的看着爆炸中心的烟雾。“如果不打到Berserker的话,我和卫宫都会没命的。” 尽管双马尾大小姐不停的向上天祈祷Archer的箭矢能重伤怪物一样的Berserker,但是从烟尘中缓缓浮现的高大身影还是打破了她的所有期望,甚至还带来了些许的绝望。 “骗人的吧?正面承受了那种威力的攻击竟然毫发无伤...” 第三十一章 激烈交锋 沸腾的魔力形成一阵强劲的气流,使爆炸产生的烟雾迅速散去,渐渐显露身形的塞琉斯让几人顿时睁大了眼睛。 “毫发无伤?!” 不提已经发出悲鸣的远坂凛,以及惊慌到滚动喉头的卫宫士郎,持剑直面塞琉斯的Saber脸色愈发凝重。 刚才那道能直接击碎Saber身上A级魔术防御,让她靠着超一流对魔力才勉强抵消威力的攻击根本没有对面前的Berserker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连在Berserker身上留下受到攻击的痕迹都做不到。 “拥有类似不死身的能力?还是在我们看不到的时机使用了什么防御性质的宝具?” Saber小心的举剑警戒,同时锐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塞琉斯身上的每一处神纹,似乎想从这些明显神异非凡的纹路中看出塞琉斯能够抵抗Archer攻击的原因。 “无论是哪一种都很不妙好吗?本身实力都这么强了还还拥有这种比实力更可怕的防御手段...”远坂凛有些气急败坏。 难怪少女的情绪会如此激动,就连拥有种种防御手段的Saber在受到Archer那一箭时都变得十分狼狈,而正面硬刚这一箭威力的Berserker却毫发无伤。 换一种方式想,能射出拥有那种有着强大威力箭矢的Archer已经证明了他作为弓之骑士的水准,但是他的箭矢却根本伤不到Berserker分毫。这是不是说明Archer的攻击无论如何也无法对Berserker造成伤害? “召唤出这个Berserker的爱因兹贝伦岂不是赢定了。”远坂凛急躁的紧了紧手中的宝石。“简直就和作弊一样啊!” 此话一出,从契约联系中察觉到自家御主急躁情绪的Archer以一种平淡的声音出言提醒。“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凛。即使Berserker再怎么强大我们也要想办法打到他。” “我明白现在的情况!但不那么发泄一下情绪的话,我怕自己待会儿会更加受不了。”这么说着,表情重新变得坚定的远坂凛用手指夹起几颗宝石,然后向一旁的Saber确认情况。 “Saber!你还拥有继续战斗的力量吗?” Saber无声的点了点头,她将无影剑架在身前,浑身的魔力开始流动起来。 战场之中,高洁而坚毅的骑士身影突然散发出自信的气息,这气息令旁边两位御主的目光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他们心中的压抑与恐惧在见到此时的Saber后顿时消失无影,所剩下的,就只有对Saber必胜的信念! “要上了!” 开口的瞬间,Saber就将浑身的魔力全部爆发,她的身形直接消失在原地,以一种极致的速度冲向对面的塞琉斯。 ‘认识到实力的绝对差距后依然敢对我发起冲锋吗?’塞琉斯用带着赞赏的目光注视着朝他扑上来的Saber,他十分欣赏这种勇往直前的战士。 ‘虽然这很明显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绯红的眼睛清晰的捕捉到了Saber的身影,正式宣告Saber爆发魔力的突袭完全失败。毕竟被敌人事先察觉到的袭击,又怎么可能会起到原本的作用呢? 塞琉斯双脚一蹬,那能将大地踏碎的巨力带动着他魁梧的身体直接朝Saber的方向狠狠的撞了过去。 “铛!” 塞琉斯与Saber激烈的碰撞在一起,掀起了恐怖的风压。 这风压让离两位从者不远的御主们维持不住自己身体的重心,纷纷被吹倒在地上。 “铮————” 战斧与大剑摩擦起大量的火花,爆发出魔力的Saber展现出了巨龙般的力量,同时利用自身娇小的身形,把重心放低的女骑士在借助大地的力量后竟然能够正面对抗塞琉斯的战斧,甚至在之后的角力中与他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虽然依靠了魔力加持,但这种娇小的身材能发挥这样力量实属罕见,她体内流动着超凡的血液吗?’看着面前一脸坚毅的持剑与自己对抗的Saber,塞琉斯揣摩起她的身份来。 ‘没有神性的气息,也就是说她身负古老幻想生物的力量。’ 想到这儿,塞琉斯就有些纠结了。 根据吉尔加美什的情报,被杀死的从者灵魂会直接被作为小圣杯的伊莉雅吸收,并加速伊莉雅的身体向圣杯转化。因此塞琉斯本身是不想在见到Caster,修复完伊莉雅身体前击杀任何从者。 之前与Lancer的约定,也是担心他那把诡异的魔枪出其不意的淘汰掉一些运气不行,还没能力抵挡必中攻击的从者。 ‘看Saber所展现出来的气度,她身上的血脉无非就是龙之类的强大幻想所留下来的,但这些东西全在我的特攻范围内,一个搞不好就可能直接将她杀死。’ 严格意义上讲,Saber的硬实力是超过之前的Lancer的,而常规状态下的塞琉斯如果不是抓住了Lancer释放宝具后的虚弱,以及枪兵发现自己宝具无用时惊讶的想要拔枪的空档,其实是拿Lancer没什么办法的。 毕竟A+的敏捷就摆在那儿,Lancer真想跑塞琉斯根本追不上。 由此类推,塞琉斯在理论上是不用担心Saber会被自己不小心杀死的,但... 架不住Saber对上塞琉斯的相性是真的差。 Saber之所以被称为最强职介就是因为作为Saber被召唤出来的从者基本上都是全属性很优秀且没有短板,遇上任何对手都能在一方面占据优势的原因。 眼前的Saber同样如此。 但是靠着属性优势的Saber遇上了在属性上碾压她的塞琉斯后,她原本的优势在这一刻却变成了致命的缺陷——力量压不过、速度跟不上、以伤换伤简直找死... 更何况,Saber的御主作为魔术师的实力差的可怜,Saber积攒的魔力再撑一会就会用光。 而伊莉雅给塞琉斯提供的魔力完全足够他肆意挥霍,并且在感知到Saber的魔力后,原本一直隐藏在塞琉斯身体中的神秘力量也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有心想要放水将他们放走,但这次是伊莉雅主动来找卫宫少年的麻烦,而且看样子和Saber还有些许旧怨,一旦被伊莉雅识破我在放水势必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而且就算放他们走了又如何,冬木就这么大,伊莉雅有心想找就一定会找到他们...’ 思来想去,塞琉斯还是做出了决断。 ‘还是先把Saber打一顿给伊莉雅出出气,兴许本身有些念旧情的伊莉雅在看到Saber凄惨的状况后会原谅她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塞琉斯抬头朝着了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 ‘而且有着Archer的支援,Saber应该能够支撑一段时间吧。’ 塞琉斯绝不会想到,在他思索着如何才能保住Saber性命的时候,那位当事人却因为他在战斗中分神的情况而心生不满。 ‘之前就有所怀疑Berserker是不是还保持着理智,而看他现在注视Archer的表情,基本可以确认他保有理智的事实。’ 被Berserker的职介以及狂暴的战吼所迷惑,Saber确实以为塞琉斯是一个被狂气侵蚀的英雄。 但身经百战的Saber很快就发现塞琉斯不是靠着蛮力与本能挥动武器的莽夫,而是每一次攻击都有明确目的与思路的完美战士。 再加上塞琉斯现在明显思考的模样,Saber已经可以确定塞琉斯是一个能够凭借自身实力压制住那来自灵基深处狂气的强大英雄。 不过明白这一点的Saber并不打算将其点明,因为只是被狂气驱动的莽夫还好,御主与盟友还能依靠运用智慧与战术说不定能够胜利的想法鼓舞士气,而让他们知道如此强大的Berserker还拥有理智的话,那本来就跌至谷底的士气就会更加衰落。 ‘虽然承认他的实力确实非常强大,但在战斗中将注意力放在暗处的Archer身上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身为英雄的Saber有着属于自己骄傲,虽然明白对方此时的态度对自己更加有利,但她宁愿被全力应战的Berserker轻松杀死,也绝对不接受其对自己的否定。 这么想着,Saber咬紧牙关,拼命的将剑向着塞琉斯压了过去。她明白因为实力被人看不起的时候,就必须用实力来证明自己应当受到尊重。 ‘察觉到了吗?’感受着Saber突然加大的力度,塞琉斯将注意力转向面前一脸坚毅的骑士。‘这么说来我确实表现得太过自大了,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我就用一点真本事吧。’ ‘希望Archer能够拿出一些足够强力的能力,也希望你的实力能够在我手中活下来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塞琉斯肌肉上的青筋突然根根暴起,狂暴的力量汇入战斧,硬生生的将与他角力的娇小骑士掀飞在半空。 虽然Saber依靠着魔力放出以及各种各样的技巧能够正面抗衡塞琉斯的力量,并且还吸取了之前被塞琉斯几乎压制至死的教训,在与塞琉斯角力时一直保持着双方武器垂直与地面的角度。 但,体型与重量之间的差距,是Saber在与塞琉斯比拼力量时最大的劣势。 被掀飞的Saber没时间感叹自己目前的处境,来自直感的疯狂提醒让她拼命的将无影剑架在自己上方,而就在她刚刚做好防御姿态时,塞琉斯那巨大的阴影便将娇小骑士完全笼罩。 “铛!——轰!!!” 塞琉斯一斧将Saber砸进大地,接着控制身体迅速下落,对着勉强站起的Saber又是一记重击。 “锵啷——!” 再一次被巨力击飞,Saber用脚尖轻点地面,将大部分力道卸去,并在稳住身体的瞬间将左腿后撤一步,以此来抵抗塞琉斯紧随其后的攻击。 攻击被挡的塞琉斯使用双手握紧战斧,对着面前的Saber疯狂的挥动起来。 刹那之间,无数斧光相互交错,组成巨大的死亡之网将Saber笼罩。 面对这恐怖的攻击,Saber横起大剑,无形的飓风蓦然爆发,显露出部分轮廓的大剑和着爆发的飓风狠狠的斩向向她袭来的重重斧光。 “铛!铛!铛!铛——” 塞琉斯的斩击一斧强过一斧,而Saber却感觉自己在防御攻击时越来越力不从心,终于在接下一记上挑后彻底被打散了架势。 抓住Saber失衡的时机,塞琉斯双手高举战斧狠狠的劈了下去。 战斧掀起恐怖的风压,惊人的寒芒令人后背生寒,毛发竖立。这一斧的强大威力,甚至连不远处的御主们用肉眼都能判断出来。 “Saber!” 卫宫士郎与远坂凛两人,就这么喊出充满急躁与担忧,却对战况毫无作用的话语。 “嗖————” 密密麻麻的红色流星划破天空,拥有导弹一般威力的箭矢疯狂的轰击在塞琉斯持斧的双手之上,但这除了延缓一下战斧下劈的速度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不过,Archer也没指望这些攻击能够伤到怪物一样的Berserker。 “嗖——” 一道与众不同的箭矢从Saber身边划过,被受直感提醒的骑士一把抓住,借助箭矢中的力量勉强避过塞琉斯劈下来的战斧。 带着将大地一分为二的气势,被塞琉斯全力劈下的战斧沉入地面,那磅礴的力量直接掀开地表,在形成层层岩浪的同时,在地面留下了一道恐怖的沟壑... 第三十二章 幻想崩坏 “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不过这声音并不是来自半吊子魔术师卫宫士郎,而是见多识广,却在此刻丢掉所有优雅的远坂大小姐。 那血肉之躯所展现出来的极致力量,那人类之身撼动大地的强硬气魄...塞琉斯所展现的强大完全超出了御主们的理解范畴。 “有没有搞错!这种程度的怪物真的能被成为使魔吗?初代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才让他们认为魔术师能自如的操控这种程度的Servant啊!” 看着被塞琉斯恐怖的力量所开辟出来的,需要自己使用强化魔术才能跳过去的沟壑,双手抱头的双马尾大小姐再一次怀疑起了人生。 实在是太恐怖了,在那种摧枯拉朽的绝对暴力面前,大部分的魔术都无法发挥出原有的作用吧。 “现在可没时间去纠结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因为担心Saber的安危,卫宫士郎一脸焦急的盯着战场的中央。“Saber!” “放心吧,士郎。”趁着塞琉斯停下来的空档,Saber迅速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然后用平静的能让人安心的语气回应着自己御主。 “多亏了Archer的及时支援,我躲开了Berserker的攻击。” Saber的话语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是听到她声音的两位御主同时舒了一口气。 但Saber本人却一脸凝重,在塞琉斯认真起来后,这位骑士震惊的发现自己竟完全不是其一合之敌,如果不是拥有直感这个堪称BUG的能力,她早就被Berserker送回英灵殿了。 “刚力无双,能以纯粹的力量撼动大地,阁下在神话中应该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吧。”一边说着赞叹的话,Saber一边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Saber,在你眼前的是没有理智的Berserker,即便你夸他也不会回...”远坂凛在一旁提醒。 认识到双方实力差距的远坂凛有些担心Saber这个己方最强战力在分心交谈时,被Berserker抓到时机直接击杀。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塞琉斯的反应所震惊。 “能在属性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与我交战这么长时间,你的武艺与实力着实令人叹服。”塞琉斯微微点头以示敬意。“至于我的真名...” “Berserker的真名是塞琉斯哦!”伊莉雅有些骄傲的挺了挺胸,炫耀似的向另外三人介绍起了塞琉斯。“希腊乃至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大英雄。” “是那位诞生自冥河的大英雄吗?怪不得...”想到这位大英雄的生平,Saber这才意识到在刚才的交战中,自己为何会越来越无力的原因。 ‘屠龙的传说被具现为自身的能力了吗?’ “是那位直面毁灭泰坦的大英雄?!不对!是拥有理智的Berserker!”比起Saber所表现出来的平静,一旁的远坂大小姐就显得尤为激烈。 ‘拥有理智就代表那位大英雄能够自如的使用自身的宝具,但他只是单纯依靠自身高超的武艺与强悍的身体就能将我们压制到这种地步,一旦使用宝具...’ 比起塞琉斯的真名,远坂凛更震惊与塞琉斯那看起来完好的理智。 因为如果只是没有理智的Berserker的话,远坂凛这边依靠Saber与Archer的宝具还能看到几分胜算,但要是Berserker同样拥有高等级的宝具,并且还能自如的使用的话,他们是一点机会也看不到。 最恐怖的是,Berserker可以说是对宝具限制最小的职介了,而依照那位大英雄的传说,远坂凛他们根本无法判断显世的大英雄究竟携带了多少宝具。 “塞琉斯?是很有名的英雄吗?”卫宫士郎疑惑的询问道。 “无知也要有个下限啊。”本身就因为Berserker的真名而感到震惊的远坂大小姐,在这一刻又受到了无知队友的沉重打击。 “他可是那个‘以和平方式解决纷争’的‘奥竞赛’的始创者,在这个世界上受到的知名度加成可是最顶级的那种。” “而且,论本身实力,他可是直面了能轻易毁灭世界的泰坦之王,并成功将其封印的强大英雄,天知道这样的存在为什么会回应区区魔术师们的召唤,甘愿降格成为受人指使的Servant。” 一脸抓狂的远坂凛恶狠狠地瞪着身旁不让人省心的同伴,而被同伴瞪着的红发少年则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原来是那个塞琉斯啊,我还以为设立‘奥竞赛’的人物应该会是一个受人敬仰的智者呢。” “怎么可能!那可是极度崇尚武力的神代希腊,仅仅拥有智慧的存在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只有用武力压服所有人,且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众神决策的大英雄,才能给那样的世界带去...我给你解释这么多干嘛,你只要知道我们麻烦大了就行了!” 听到御主们的对话,Saber的脸色愈发凝重。 骑士在之前就从Berserker的武艺与实力,以及那能够压制狂气的坚韧意志中猜到他的身份必定非同寻常。 之前担心御主们可能会因为他的真名揭露而陷入恐慌,从而使本就糟糕的士气更加恶劣,她才会在发现Berserker依然保有理智的时候不加点明。 而Saber现在之所以会主动挑起话头引出Berserker的身份,则是因为在刚才的战斗中,她为了能够正面抗衡强大的Berserker,几乎全程都在使用魔力爆发来缩小他们之间的属性差距。 但哪有那么多的魔力供Saber长时间使用‘魔力放出’这种挥霍性质的能力,她本身所积攒的魔力在刚刚激烈的交锋中已经见底。 并且作为Saber御主的卫宫少年又是一个半吊子的魔术师,这就使得Saber没有办法在战斗中得到足够的魔力支援。 因此,Saber不得不在这种时候挑开话头,想要以这种方式来获得修整的机会。 虽然这样做会造成士气下降的后果,但比起自己因缺少魔力而被Berserker当场击杀的后果,区区士气下降根本算不得什么。 常年征战的Saber知道在关键时刻就必须做出取舍,但她没想到的是,御主们的表现似乎没有她预料中的那么不堪... 狠狠发泄一通情绪的远坂凛恢复了作为远坂家主的‘优雅’,更是在了解了Berserker的真名后马上布置起了针对方案。 “Archer,你应该知道Berserker的生平信息吧。”通过契约,远坂凛联系上了一直关注着战场的Archer。 “起源于希腊神话的大英雄,悄然绽放的希望之花,塞琉斯的名号相必没有那个Servant会认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问了。”想到《尤斯特拉斐》第一章里记载的塞琉斯的起源,远坂凛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你应该知道Berserker用来防御箭矢的宝具效果吧。” “塞琉斯是传说中诞生于冥河中的大英雄,而冥河水拥有让浸泡过祂的生命拥有刀枪不入不死身的能力。”一边用千里眼紧盯着塞琉斯的动作,Archer一边将各式各样被改造过的刀剑放在自己旁边。 “但塞琉斯的旅途中却仍然拥有受伤的经历,也就是说只要满足一定程度的条件,我们就能突破他的防御。”远坂凛诉说着自己的想法,然后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样?Archer,你有什么头绪吗?” “大概率需要神秘等级较高的攻击才能突破Berserker宝具的概念,而且考虑到他那夸张的A+耐久,箭矢的威力也必须是高等级的才行。” “能够做到吗?” “我可是你的Servant,怎么可能连敌人的防御都突破不了。”Archer发出一声轻笑,然后缓缓的将改造过得长剑搭在弓弦上。 “不过,我的攻击需要有人配合。”在千里眼的视角下,那个怪物一样的Berserker在自己瞄准他的一瞬间就将目光转向了这边。塞琉斯恐怖的感知能力让Archer不爽的撇了撇嘴。 “否则以Berserker的感知,我的剑一定会被他拦住的。” “明白了,我这边会给你创造机会的。”中断了与Archer的联系,远坂凛轻咬着指甲,一脸忧郁的看着面前一边倒的战斗。 在刚刚与Archer决定战术的时候,等的有些不耐烦的伊莉雅便要求塞琉斯继续教训Saber。 而骑士则完全没有了之前气势,再次开战后已经明显开始跟不上Berserker的动作,身上也渐渐出现了一道道的伤口,按照现在的情况,Saber随时都可能败北。 ‘虽然信誓旦旦的说要给Archer创造机会,但现在这种局面要怎么做才好。’银牙几乎要将指甲咬断,远坂凛望着一直在高速移动的塞琉斯,心中的所有觉悟都慢慢的化为了深深的无奈。 即使她拥有冲上去辅助Saber的勇气,可是面对速度快到几乎看不见的敌人,她的宝石要怎样才能追上塞琉斯的身影。 “远坂,你刚刚有和Archer联络吧。”一旁的卫宫士郎突然开口。“Archer拥有对付Berserker的手段,但是需要Saber和你为他创造机会对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Saber现在根本没办法抗衡Berserker,我的手段也追不上他的速度。” “这样啊。”卫宫士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也就是说现在的败局,只要Saber重新恢复力量就能够打破是吧?” “你难道想用令咒,我不是说过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吗?”一瞬间就明白卫宫士郎有何打算的远坂凛瞪大了眼睛。 “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就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候不是吗?”剑形的圣痕闪烁起猩红的光芒,卫宫少年的脸上带着一种无可动摇的决心。“只能看着Saber拼命战斗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情况,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所以至少用我拥有的令咒,来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令咒啊,为Saber带来强大的力量吧...” “砰——砰——!” 钢铁的交击声不断响起,身形几乎化为流光的塞琉斯,正不断挥舞战斧,对着金发骑士发起疯狂的,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那些家伙还没想到办法吗?Saber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看着在自己的攻击下勉强举剑防御的Saber,塞琉斯心理越发的焦急。 现在的骑士只能凭借直感在塞琉斯攻击落下前拼命的将剑横在战斧的轨迹之上,而力量的差距使得战斧能够直接压着大剑在Saber的身上留下道道伤口。 即使塞琉斯每一次都尽量攻击有铠甲保护的部分,但Saber的伤势还是越来越严重。 “铛!!!” 就在塞琉斯盘算着要不要一脚将Saber踹到卫宫少年身边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Saber身上的伤势在一瞬间全部治愈,她的大剑也重重的挥砍在战斧之上,再擦出大量火花的同时,甚至还隐隐向塞琉斯的方向压了过去。 “卫宫少年使用了令咒吗?”熟悉的情况让塞琉斯一瞬间判断出了Saber身上发生了什么。随即便不再留手,双臂肌肉暴起,战斧顿时稳稳的向着Saber反压过去。 “Saber!注意!” 在塞琉斯与Saber角力的时机,远坂大小姐毅然向塞琉斯冲了过去,然后依靠强化魔术加持过的臂力将几颗紫色宝石,用力的扔了出去。 “重量!加倍!” 伴随着远坂凛的咒文,塞琉斯头顶的宝石顿时砰然炸裂,化为一阵紫色的光点,并迅速的在塞琉斯身上形成一座球形的牢笼,死死的将其束缚。 “轰!” 塞琉斯周围的重力瞬间增幅了数倍,使得他身下的地面不断的开始塌陷,力量之强甚至连塞琉斯都无法在第一时间脱离。 “Saber!撤!” 根本不用提醒,早就被直感告知有危险接近的Saber一刀不贪的迅速远离交战中心,还顺道将用力过猛不停喘气的远坂大小姐给扛了起来。 就在Saber撤走后不久,一道道散发着澎湃魔力的改造刀剑便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扎在了塞琉斯的身上。 但这些蕴含强大魔力的改造箭矢还不是攻击的全部,一把携带着恐怖威压的螺旋形长剑以几乎要突破空间限制的速度狠狠的轰向了被束缚住的塞琉斯。 “伪·螺旋剑,以及——幻想崩坏...” 第三十三章 突变 “怎么回事儿?!能够突破我防御的宝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感受着每只箭矢上蕴含的魔力波动,塞琉斯有些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塞琉斯在交战中分心思考要如何保住Saber性命的时候,被令咒瞬间恢复全力的女骑士借助这个机会直接拉进距离,并与塞琉斯开始角力,以此限制住了塞琉斯的行动。 而这个时候,苦于捕捉不到塞琉斯身影,同时速度与投掷宝石的力量跟不上塞琉斯动作的远坂大小姐直接抓住了机会,使用了手中最昂贵的宝石作为媒介,形成了一个强大的重力牢笼,并成功困住了塞琉斯。 得到这个机会,早已蓄势待发的Archer毫不犹豫的射出了自己准备的所有箭矢,将正要突破重力牢笼的塞琉斯给扎成了刺猬。 “我一直以为英灵中只有吉尔才能奢侈的将各式各样的高级宝具作为消耗品使用,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见了一个。”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塞琉斯并没有担忧自己处境,反而在脑中思索起吉尔伽美什遭遇这个Archer时的场景。 不过,这对不死的大英雄来说算是很正常的反应,毕竟大部分人在遭遇新奇且没有特别严重危险的事件后,第一反应不就是拿这件事来找乐子吗? 这些连‘先见之明’都没有触发的攻击对塞琉斯明显构不成多少威胁,他的注意力也就自然而然放在了攻击之外的细节上了。 “按照吉尔骄傲的性格,在发现有人和自己一样依靠投掷宝具来进行攻击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不过,真是可惜。” 塞琉斯并不是在可惜自己杀死了吉尔伽美什,为了那些被榨干所有魔力而死的生命去斩杀挚友这件事他是绝对不会后悔。 他只是单纯的可惜Archer与吉尔伽美什如此相近的机会被他亲手破坏,而下一次两人被同时召唤的场合不知要等多长时间。 因为英灵这种存在的数量,虽然与整个人类社会相比非常的稀少,但对于能够召唤Servant的场合与名额来说,在一个地方准确的召唤特定两个从者的机会又太过于渺茫。 毕竟现实又不是游戏,召唤Servant的仪式可不是付出一点点的金钱就能举行的劣质魔术。况且,就算真的拥有了召唤Servant的机会,你又怎么能保证你召唤出的Servant就是你想召唤的那个呢? 除非能在一个地方连续不断的召唤Servant,并且还能为召唤下来的Servant提供足够维持存在的魔力,这样的话才能保证两人一定会相遇。 而牺牲了能够重现第三法的冬之圣女才建立起来的大圣杯系统也仅仅只能满足同时召唤七位Servant的条件,而能连续不断召唤Servant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会存在与这个世界上呢? 然而此时的塞琉斯绝不会想到,那个能同时召唤,并维持Servant们存在的地方在不久之后就被成功建立,而他也在响应召唤后不止一次暗喜本体能够适应多个职介的特性,也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在这次圣杯战争中假装狂化的远见。 当然了,那些都是后话了。 “嗯?”一道强大的魔力波动惊醒了正在思维发散的塞琉斯,被插的和刺猬一样的大英雄旋即便将目光看向Archer所在的方向。 一道魔力波动远胜于插在他身上那些刀剑的螺旋箭矢正极速的朝他轰了过来。 “那是...A等级的对军宝具?”塞琉斯瞬间做出判断。 如此浩瀚的威势,不可能是对个体单位的宝具,而且从魔力等级上看,这道箭矢的威力已经突破了塞琉斯的宝具防御。 “强大且大范围的攻击,而且还要提防那可能存在的幻想崩坏。”想到这儿,塞琉斯迅速将目光转向伊莉雅的方向。 让塞琉斯感到安心的是,因为对自己的Berserker十分信任,伊莉雅并没有像远坂大小姐与卫宫少年一样抱着可以支援Servant的想法紧跟着战场移动,而是一直待在战场最边缘,并且是Archer视线死角的位置。 “还好,伊莉雅不在攻击的范围之内,就算Archer使用幻想崩坏引爆了那个A级宝具,所能产生的爆炸余波也绝对威胁不了拥有‘埃癸斯’防御的伊莉雅。” 雅典娜女神在将‘埃癸斯’作为报酬交给塞琉斯之前一直是将这面神盾化做盔甲来穿的,受此特性影响的‘埃癸斯’拥有一般盾牌所不具备的全方位防护能力。 “伊莉雅的安全不用担心,接下来就要面对这个A级的对军宝具了。”松了一口气的塞琉斯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向着自己轰击而来的螺旋箭矢上。 “话说回来,对方有主动负责牵制我的Saber,远程负责火力覆盖的Archer,旁边还有负责辅助的远坂大小姐,而使用令咒治愈并加强Saber的卫宫少年也勉勉强强算一个后场角色...” “刚才伊莉雅的发言也算主动暴露了情报,我自己又在战斗中一直放水,甚至为达到自身的目的还起了要将他们放走的心思...” 连‘先见之明’都触发不了的攻击让塞琉斯躲都懒得躲,甚至还有闲工夫思考与战斗无关的琐事。 “这么算起来,我现在的角色定位就是那种拥有苦衷的最终大BOSS喽。” “轰!” 螺旋箭矢准确无误的轰击在塞琉斯的身上,能够媲美战术导弹的威力在一瞬间炸裂开来,庞大的魔力爆发产生了极致的高温,处于爆炸范围内的所有事物都在这股高温下化作最为细小的尘埃。 但Archer的攻击并没有结束,能奢侈的将大量宝具改造成怪模怪样箭矢射出的家伙绝不会心疼那些宝具的消耗。 在确定箭矢已经成功命中塞琉斯后,制高点的Archer不出所料的将所有插在塞琉斯身上的箭矢一同引爆。 “——轰!!!” 被引爆的宝具发出震天的声响,大地也在这恐怖的威力下开始震动,一条条裂缝宛若蛛网一般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又在那庞大魔力洪流的冲刷下炸裂开来。 幻想崩坏的中心放射出超越了太阳的刺眼光芒,一时间竟让这繁星点缀的夜空照成白茫茫的一片... “太好了!作战大成功!在这种威力下,即便是那个号称人类最强一角的大英雄,也只有死亡一途吧。” 有Saber帮忙抵挡,没有受到爆风影响的远坂凛不由自主的挥舞起拳头,在远坂大小姐的认知中,能够在威力上超过Archer刚才那一击的就只有曾经让世界震服的‘胖子’与‘男孩’。 而且在神秘的加持下,幻想崩坏对Servant造成的伤害绝对在那两位重量级选手之上。 “如果连...痛,我是说如果连那种攻击都没办法击败Berserker的话,嘶——,那这个Berserker的能力就真的可以称作无敌了吧。” 没有受到任何保护,直接被爆炸产生的风压掀飞,并在大地上翻滚了好长时间才稳住身体的卫宫少年有些艰难的用手臂将上半身撑了起来,期间还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身上的擦伤而嘴角抽搐的发出痛呼。 “所以说啊,圣杯战争不可能召唤出那样必胜的Servant的,不然所有的战术,御主与Servant之间的相性和默契,以及在圣杯战争开始前做出的准备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听到了卫宫少年变相在夸耀Archer力量的话语,心情大好的远坂凛直接走上前将他拉了起来,同时忍不住的向卫宫士郎炫耀了起来。 给予Berserker最后一击的是她凭借相性召唤的无名Archer,而能召唤出塞琉斯那样的大英雄,富可敌国的爱因兹贝伦一定是花了大价钱才能收集到足以去除任何风险,百分之百指定大英雄的圣遗物。 相性召唤打赢了指定召唤,这样的情况由不得远坂大小姐不得意。 毕竟她虽然是远坂家的家主,但自从她的父亲,上一代远坂家主——远坂时臣在圣杯战争中离奇去世,母亲远坂葵精神失常后,远坂家的产业就一点点的遭遇打击,远坂一族也渐渐开始没落。 如果是一般情况,拥有魔术力量的远坂凛还能借此维持住远坂一族的体面,但家传宝石魔术的远坂凛需要购置大量且品质优秀的宝石用以每日的魔术修行,这就使得堂堂大小姐时不时的需要打工来赚取生活费。 因此,远坂大小姐对同为御三家,但财大气粗的可以花费大量资金购置强力圣遗物的爱因兹贝伦有一种先天上的敌意,以及‘一点点’的羡慕。 而自己的Archer终结了爱因兹贝伦的Berserker这件事无疑让远坂大小姐心中的那份敌意和不平衡发泄了出来,同时也因为自己用相性召唤胜过了指定召唤这一点证明了自己的优秀而感到骄傲。 虽然在与Berserker的战斗中,出力最大的其实是一直和塞琉斯正面抗衡的Saber以及卫宫少年的那枚令咒,但是沉浸在Archer最后一击的远坂大小姐非常自然的忽略了这一点。 “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凛。”虽然见到塞琉斯受到了超强力的攻击,但是明白塞琉斯真正实力的伊莉雅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忧虑,甚至还缓缓的走到了敌人旁边,一脸赞叹的夸耀起了骄傲的远坂大小姐。 “你的Archer还挺能干的嘛。” “当然了,Saber也非常不错呢,能在Berserker手中坚持那么长时间。” 夸耀完远坂凛的伊莉雅又将头转向了还一直握着剑,脸上也是阴晴不定的Saber这边,以一种说是惊讶,但更像是揶揄的话语调侃道。 “见到自己的Berserker败北了就直接走过来为对手送上赞美之词,怎么?爱因兹贝伦的Master就是这么...”没搞清楚状况的远坂大小姐挺了挺胸,想要将之前在塞琉斯那里受到的惊吓还给现在的伊莉雅。 但还没等她说完,重新戴上优雅笑容的伊莉雅就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你真的觉得就凭Archer那勉强让人眼前一亮的箭矢就能击败我最强的Berserker?” “什么意思?”从伊莉雅此时的态度中意识到了什么的远坂大小姐有些不敢相信的询问着,而一旁听到伊莉雅这番言论的Saber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无影之剑又一次架在了身前,异常警惕的望着Berserker的方向。 “凛!虽然很难以启齿,但我刚才的攻击根本没对Berserker造成太大的伤害,那家伙现在依然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虽然从伊莉雅的言论以及Saber警惕的态度中察觉到一些事实,但远坂凛的心中还是抱着Archer那么强的攻击至少应该让Berserker身受重伤的想法。 但是来自自家Servant的告知彻底击碎了这位大小姐的一切幻想。 “没想到Archer的宝具中竟然掺杂着那么多的特性,这次好像有点翻车的感觉。” 仿佛要证明他们刚才的话语一般,爆炸的中心突然传出了塞琉斯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 只见这位大英雄缓缓的从烟雾中现出身形,高大魁梧的身躯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伤口,渗出的鲜血几乎将他的整个身体都给染红。 可即使塞琉斯的形象如此狼狈,在场的所有人却都不会认为他在刚才的攻击下受到了多么严重的伤势。 因为那些伤口对于塞琉斯高大的身体来说太小,也太浅了,而且在塞琉斯走动的过程中,那些伤口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着。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在圣杯战争中召唤了这个Berserker岂不是直接锁定了最后的胜利?”希望破灭的远坂凛有些气急败坏的揪着自己的双马尾,同时无力的发泄着心中不甘的情绪。 “好了,Berserker,赶紧将Saber与Archer解决,不要继续玩闹了。”伊莉雅先是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面前的Saber,随后便轻轻的向塞琉斯下达了命令。 “现在还不行啊,伊莉雅。”接到指令的塞琉斯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伊莉雅,而是迅速的将战斧伸向身后,同时将身体弯成大弓的形状。“在解决Saber他们之前,还需要解决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说着,塞琉斯便在除伊莉雅外所有人惊恐或者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用巨力将战斧如流星一般重重掷出,而战斧对准的目标,却是依然十分淡然的伊莉雅... 第三十四章 奇怪的Assassin与盟友 “噗呲!” 疾驰的战斧擦过伊莉雅的身体,并没有对被埃癸斯自主防护的少女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但在少女身后看似空无一人的阴影里,却诡异的传来肉体被割裂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Berserker会突然攻击伊莉雅,他们不是同伴吗?”还趴在地上的卫宫士郎只能看得到塞琉斯向伊莉雅投掷战斧的画面,担心少女会因此丧命的他匆忙的想要爬起来。 “笨蛋!现在先别出声。”一旁的远坂凛低头呵斥了一声,随后便神情紧张的注视着伊莉雅身后那处诡异的阴影。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伴随着从阴影处传来的相当瘆人的声音,一个脸上缝着可怕骷髅面具,身披黑色斗篷,一条造型恐怖的手臂被绷带紧紧缠绕的瘦小身影突然从无人之处显出身形。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液,顺着破破烂烂的斗篷慢慢滴落大地。 这个躲在暗处,心怀不轨的家伙拥有高达A+的敏捷,也因为塞琉斯投掷战斧之前的言论而果断的进行闪躲,还成功的避开了战斧的正面攻击。 可是担心伊莉雅安危的塞琉斯在投掷战斧时下意识的使用了全部的力量,因此,尽管这个身披斗篷的家伙躲过了战斧的斧刃,但战斧四周缠绕着的劲风还是给他造成了不轻的伤势。 “嘿呀...嘿...”暗杀者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用左手捂住那几乎完全贯穿他右肩的伤口,可即便状况如此凄惨,那副冰冷的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神还是透过面具的缝隙狠狠的盯着将他击伤的塞琉斯。“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果然是Assassin啊,而且看那个面具的样式,是那个传说中的暗杀教团的其中一代教主吗?”塞琉斯紧赶几步,在Assassin现身的第一时间来到伊莉雅的身边,并小心的用手护住对他充满信任的少女。 “伊莉雅,你没有受伤吧?”尽管塞琉斯在Assassin尚未发起攻击的时候便识破他的隐藏之所,并在逼迫他现身的同时成功的将其击伤,但在判断出Assassin的身份后,他还是一脸担心的检查起伊莉雅的身体。 “我没事哦,Berserker将我保护的很好,所以不需要担心。”塞琉斯的关心与爱护让伊莉雅开心的眯起了眼。 “很抱歉啊,伊莉雅。”尽管伊莉雅并无大碍,但是塞琉斯还是十分自责。 虽然他是出于想要拯救伊莉雅的目的与方式一直在战斗中放水,但因此疏忽了对伊莉雅的保护,以至于Assassin被这长时间的战斗吸引而来,并成功摸到离伊莉雅如此之近的距离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塞琉斯这次是成功将伊莉雅救下来了,但下次呢?他还敢让这种情况再发生一次吗? 光是在脑子里想象一下伊莉雅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受到什么严重伤害的情况,塞琉斯就感觉到一些来自本体的恐怖东西要控制不住的从自己的头顶与后背钻出来。 “虽然是紧急的情况,但是我突然朝你的方向发起攻击的行为应该吓到你了吧。”塞琉斯将大手轻轻地搭在伊莉雅的小脑袋上,像是在安慰这个娇小的少女,但更多的则是借此来平复自己不安分的情绪。 “没有哦!伊莉雅一直都相信Berserker会永远保护我的,所以在看到Berserker的突然行动时马上就意识到人家的身后有什么危险,因此没有一点惊慌哦。” 似乎体会到了眼前高大巨人的懊恼与焦虑,伊莉雅就这么静静的感受着来自头顶的温暖,这个聪明且惹人怜爱的少女在这一刻意识到了自己对塞琉斯的意义,并以自己的方式安抚起Berserker那突然暴躁的内心。 在这刚刚被肆意摧残的战场中央,高大巨人与娇小少女之间的羁绊是那么的令人感到温馨。 身为骑士,有着自己骄傲坚持的Saber自然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上前打扰塞琉斯两人的亲密互动。 卫宫少年在看到少女平安无事后也松了一口气,一向老好人的他也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不识趣的做出什么惹人厌恶的行为。 在场的人中功利性相对较强,也是唯一一个具备少许魔术师精致利己主义的远坂大小姐也在此刻保持了惊人的沉默。 一方面是因为她那善良的本心一直在阻止她趁此机会做些什么,而另一方面,冰雪聪明又对塞琉斯的战斗力有一个清晰认识的她非常明白在此时搞事儿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如果自己现在打扰到那个怪物一样的Berserker的话,一定会被愤怒的大英雄用那可怕的战斧剁成碎屑的吧。’一想到自己身上可能会真实上演无比暴力与血腥的一幕,远坂凛就乖乖的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至于身患只要处于攻击的姿态,就会间歇性看不到伊莉雅这一绝症晚期的Archer,此时正以自己的理由四处寻找着突然‘消失’了踪迹的敌人。 世界上总有一些不识趣,并且非常喜欢干一些惹人厌烦事情的怪胎会去打破一些美好的事物,而出现在这次圣杯战争的Assassin就是一个典型。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似乎是因为塞琉斯没有理会他的缘故,Assassin再一次出声问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Assassin的话所震惊,作为传说中暗杀教团的教主,被冠以‘山中老人’这一名号的Assassin不应该不知道此时的任何打扰行为都会激怒这个实力恐怖的Berserker。 更何况他本人正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虽然自身的生存之本,并引以为傲的隐蔽能力被他人轻易看穿的确是一件值得去纠结的大问题,但是再怎么纠结也要看清楚场合吧。 在身为Assassin而拥有的高超敏捷也无法躲避Berserker的攻击,并且自身已经暴露且身受重伤的情况下直接拉开与Berserker的距离才是最明智的抉择。 更何况此时的塞琉斯正因为Assassin突然出现在伊莉雅身后的情况而陷入了自责,并没有心情去理会他这个始作俑者,可以说现在是撤退的最好时机。 可在这种情况下Assassin非但没有趁着塞琉斯没空搭理他的时机拉开距离,反而一直纠结于一个几乎不可能被敌人回答,且一定会激怒敌人的问题,这是非常没有道理的一件事。 要知道作为一个正面战斗力极其低下的暗杀者,被以Assassin职介召唤出来的从者在自己被发现并暴露身形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进行逃离,然后在重新隐藏气息后再次返回战场,并伺机进行暗杀工作。 历代圣杯战争中被召唤出来的Assassin们几乎都是在运用这个套路,些许的不同之处也是因为其自身或是御主有什么特殊的指令,并不代表着这一战术对于Assassin来说有什么问题。 在明白了这一点的情况后,任何人都会感觉这个Assassin的做法是有多么的奇怪,甚至完全可以称之为愚蠢。若是他在生前做出了这样的决策,那么死亡的钟声就一定会在下一刻突然响起,并在消失前带走他的首级吧。 “这个Assassin是怎么回事?他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去招惹那么强大的Berserker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吗?” 被Assassin的行为所震惊,同时也因为他的缘故而不需要保持安静的远坂凛毫不犹豫的吐槽起Assassin这一无谋的行为。 “这样的家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暗杀教团的教主吗?如果是的话,那和他同期的那么多暗杀者到底是有多么无可救药才会让他当上教主。” “话不能这么说,远坂。”一旁终于站起来的卫宫士郎却因为察觉到了Assassin身上和自己很相似的气息,因此对Assassin的行为有着与远坂大小姐截然相反的想法。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Assassin这样的英灵自然十分清楚,因此他此时的行为一定是为了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而故意去做的...” “既然你这么认为,那就说说看什么样的目的才会驱使着Assassin主动去激怒Berserker,从而为我们这些严格意义上也是他必须要打倒的敌人去吸引火力呢?” 见到身旁的半吊子竟敢在有关圣杯战争的问题上与自己唱反调,远坂凛瞪大了眼睛,同时双手抱胸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卫宫少年。 “这...”卫宫士郎挠了挠后脑勺,他又不是Assassin的御主,怎么可能会知道Assassin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说不出来了吧。”见到少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好歹,双马尾少女顿时得意的扬起了小脑袋。 一直保持沉默的Saber并没有加入身边两位御主的讨论,因为作为Servant的她需要时刻对战场保持警惕,特别是在Assassin能力不明的情况下。 同样是‘山中老人’,又同样是Assassin的暗杀者很有可能会拥有与她之前所见的Assassin同样的能力。 但考虑到传说中每一任暗杀教主都拥有一项他人无法复制的暗杀绝技这一点,以及那个很有可能是Assassin宝具的诡异手臂... 将各个方面的情报汇聚在一起,Saber针对Assassin这一奇怪行为有两种猜想。 其一,就是眼前的Assassin其实只是一道分身,而Assassin与他的Master在见到Berserker强大的实力后打算利用分身设下针对Berserker或者是其Master的陷阱,从而淘汰掉这一强大的对手。 其二,就是Assassin的Master见识到Berserker的力量后,打算利用Assassin某一方面的能力来... ‘...拖延我的行动,好让Saber他们趁机逃跑?’平静的注视着眼前行为古怪的Assassin,塞琉斯暗自思索着他想要达成的目的。 被打扰的塞琉斯并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在经历了Archer那威力比预期中要大上很多的攻击,以及Assassin偷偷接近伊莉雅的事件后,塞琉斯明白自己已经很难在像之前那样把握住战场的局势了。 因此,他必须保证自己要足够的冷静才可以应对各种突发的情况。 ‘Assassin的Master通过使魔在暗处见识到了我的实力,因此打算联合Saber他们一起来对抗我吗?’望着眼前佝偻着身体的Assassin,塞琉斯在心中有了对策。 ‘在见识到我的实力之后依然要派Assassin出来,也就是说Assassin有着什么能够在我手中保全性命的底牌。’出于谨慎,塞琉斯直接将伊莉雅扛在肩上,同时用左手紧紧的贴着少女的身体。 “虽然不知道你有这什么样的能力,才能让你的Master放心的派你来面对我。” 塞琉斯空着的右手突然前伸,而这普普通通的举动却让Assassin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恐怖的寒意,长年游走在刀尖之上而练就的直觉让他瞬间意识到来自背后的危险。 “嗖——” 没有在意自己的形象有多么的狼狈,Assassin直接在地上来了一个翻滚,几乎擦着自动飞回塞琉斯手中的战斧斧刃将这一攻击给躲了过去。 “但如果以为我刚才所表现的是自己的全力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战斧入手,塞琉斯直接一个踏步,便对着Assassin劈了下去。 感受到那战斧中所蕴藏的威势,意识到自己如果冒然抵挡只会被连人带刀一起被劈开的Assassin只能再次进行翻滚,艰难的躲过塞琉斯的重劈。 可当Assassin想要站起身并投掷短刀进行反击的时候,塞琉斯紧跟其后的一记重踢便将他直接击飞了出去... “凛!士郎!你们趁现在赶紧逃跑!”从Assassin的行为中确定了其想法的Saber瞬间有了决断。 “可我们能逃到哪儿去?”远坂凛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他们现在的困境。 如果能逃的话他们早就想逃了,可是卫宫宅现在已经不安全了,远坂一族的别墅也有着同样尴尬的境遇,他们不管逃到哪儿都会被伊莉雅给找出来,那样做的话无非就是让今天晚上就会产生的结果再拖延了几天而已,他们还是没有战胜Berserker的希望。 “先不管之后如何,总之先找到一处暂时安全的地方待着,等我和Archer与你们会合之后,我们再一起前往盟友的地方躲避。” “我们的盟友...” 第三十五章 珀伽索斯? “等等!Saber,你还没说清楚我们的盟友是哪一个呢?” 突然被Saber告知自己这一方还拥有一个盟友的卫宫士郎以及远坂凛还没有反应过来,娇小的金发骑士便朝着战场的中心冲了过去。 “Saber也真是的,没头没尾的突然让我们逃走,还说什么一起去盟友家躲避...可是我们哪里有什么盟友啊,在伊莉雅带着Berserker找到我们之前,我就只遇到过一见面就冲过来想要我命的Lancer而已。” 望着Saber渐行渐远的背影,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呼喊也传不到骑士耳中的卫宫士郎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少年便转头看向身边用一只手托住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远坂凛。“远坂知道Saber刚才是什么意思吗?” “大概有了一点头绪,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加以肯定。”被Saber的话语提醒,远坂凛便从Assassin的奇怪行动中察觉出一种可能。 如果Assassin的御主是一个资深的魔术师,那么他在参加圣杯战争这样危险的魔术仪式时一定会派出大量使魔监视着可能成为Servant们战场的所有地方,并以此来获取他所需要的各种情报。 在这样的情况下,Saber与Archer联手对战Berserker却被无情碾压的场景就一定会被使魔传到他的眼中。 而在得知有Berserker这样可怕的对手后,派出Assassin前来支援,并打算和能与Berserker正面交锋的Saber,以及火力异常强大的Archer结成盟友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但... 想到Assassin那几乎是在送死的行为,远坂凛的表情带着一丝古怪。 就算是想要在未来的盟友面前表现出诚意,让专门用来对付御主的Assassin出现在她和卫宫士郎身边,并带着两人逃跑不是对他更加有利吗? 像现在这样直接让Assassin在Berserker面前吸引仇恨,那个魔术师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Assassin会被直接送回英灵殿吗? “远坂已经知道了?”卫宫士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奇,明明大家这段时间都待在一起,可只有自己不清楚事情的发展是怎么回事儿? “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当务之急应该是听从Saber的建议赶紧逃跑,然后在摆脱Berserker的追击后与Saber他们回合。” 没有理会卫宫士郎的询问,远坂凛拔腿便向冬木的市中心跑了过去,要知道在圣杯战争的保密原则下,人群相对密集的夜市对正处于这种境地的他们而言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等等!远坂,不要自己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跑掉啊...” ...... “砰!” 战斧擦着Assassin的身体重重的砸进大地,不过虽然暗杀者躲过了正面的攻击,但是那撼动大地的巨力还是打乱了他的身体平衡。 “糟糕!” 行动受阻的Assassin顿时感觉到了不妙,而那重新被塞琉斯扬起的战斧也证实了他那危险的感觉。 “躲不开!” Assassin拼尽全力想要避过塞琉斯的斧刃,但是失衡的身体根本无法跟随他大脑的指令做出闪避的动作。 “铛!” 关键时刻冲锋而来的Saber举剑帮助Assassin挡下了这几乎必杀的一击。 “哦?难得Assassin争取了那么好的机会,竟然没有逃跑吗?”酒红色的双眸紧紧的盯着突然加入战场的Saber,被塞琉斯小心护在肩头的伊莉雅饶有兴趣的询问道。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浑身上下正气凌然的金发骑士一定会以‘骑士是绝不会抛弃战友独自逃跑的’作为回答。 但是面对让她心怀愧疚的伊莉雅,这个高洁的骑士也只能用沉默来进行回应。 “以前的你可不像现在这样沉默寡言啊,是因为换了个Master的关系吗?”望着保持沉默的Saber,伊莉雅脸上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少女当然明白Saber保持沉默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用言语来讥讽这个一脸坚毅的骑士,想要看看那张英气的脸上会不会露出什么让她感兴趣的表情。 可除了抵抗塞琉斯战斧的剑有一瞬间的失力之外,Saber脸上的表情依然十分平静,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 “真是无趣。”面无表情,且始终保持着沉默的Saber让伊莉雅的神情顿时变的异常冷冽。“杀了她吧,Berserker,让这个没用的Servant早点回到‘座’之上。” ‘唉~~’塞琉斯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从伊莉雅恶劣的态度上,他大概猜到面前的Saber就是上一次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所召唤出的Servant。 而且从交战中Saber所展现的理念来看,高洁如她一定和曾经的伊莉雅关系不错,并且以骑士自居的Saber一定对年幼的少女许下了要保证起母亲安全之类的诺言。 但上一次的圣杯战争的情况... 塞琉斯一时竟有些无言,他觉得伊莉雅此时应该还有着对Saber的一部分感情,不然在少女说出要他杀掉Saber的话时,那稚嫩的小手就不会突然抓紧他的手指... “嘿呀!” 得到了Saber的援助后,Assassin的压力骤减,不需要再费尽心思的从那巨大战斧下生还的他趁着塞琉斯与Saber对抗的时候,对准了那双绯红的眼睛投掷了出了三把被特殊处理过的短刀。 刀身通体漆黑,又经过暗杀教团的特殊处理,刀刃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反光,可以说在黑暗的环境下,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些由Assassin所发出的‘杀意’。 听到暗处传来的破空之声,塞琉斯第一时间用左手撑起一道完全将伊莉雅包裹在内的绯焰屏障。 但在发现视线中出现一抹越来越大的黑影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Assassin竟然放弃了攻击近在咫尺的伊莉雅,反而非常不符合暗杀者做法的将他作为攻击的目标。 并且他似乎从刚才的战斗中得到了赛琉斯的情报,明白塞琉斯的身体可以免疫一定程度攻击的Assassin将短刀对准了大英雄的眼睛。 Assassin突如其来的攻击确实非常成功,判断出错,且一只手不能使用的塞琉斯根本无法对他投掷的短刀做出任何防御,这就使得拥有超越子弹威力的短刀将会畅通无阻的射向塞琉斯那双绯红的眼睛。 可是,塞琉斯需要防御自己眼睛吗? 在短刀即将刺入眼睛时,塞琉斯的绯红之眼瞬间燃起毁灭的火焰,而Assassin的短刀甚至在火焰尚未燃起的时候就被紧随着而来的高温化为了铁水。 ‘果然吗?’看到那传说中从泰坦之王那里夺取的,能湮灭世间一切的毁灭之眼,Saber顿时面色一沉。 虽然在意识到塞琉斯拥有理智的时候就猜出他能够不受任何限制的使用生前的宝具,但亲眼看到自己的猜测成真后,她还是控制不住的生出一阵无力感。 塞琉斯没有去管Saber的想法,他一脚将高举大剑的骑士踹飞,随即转头用毁灭射线拦截远处Archer射来的所有箭矢。 见识过Archer幻想崩坏所带来的的威力后,塞琉斯绝不会让这些箭矢接近伊莉雅的身体。 “切!” 见到塞琉斯展现了自身宝具,并将自己的箭矢全部湮灭后,远在制高点上的Archer露出不爽的表情,可正当他想再一次射出箭矢时,已经逃离战场的远坂凛突然联系上了他。 “Archer,现在你们的战况如何?” “还是老样子,即使多了个Assassin也对那个怪物一样的Berserker没什么用处,甚至在见识到我刚才的宝具攻击后,Berserker还开始使用自己的宝具去拦截我的箭矢。” Archer知道自己一旦向Master解释那些箭矢的来源,就会让事情变得非常麻烦,索性便按照正常思维将它们直接归类与自己的宝具。 “宝具?!这么说拥有理智的Berserker果然能不受限制的使用宝具吗?”远坂凛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看得出这个坏消息让她非常震惊。 “Berserker使用了什么宝具?雷电之剑还是手中的战斧?能拦截你的攻击,应该是弓吧。” “都不是。” “总不能是那个光听设定就非常无解的流星之枪吧?” “事实上。”Archer回忆着刚才那道仿佛要将接触到的一切都湮灭殆尽的绯红射线。“Berserker刚才使用的是来自泰坦之王的毁灭之眼。” “原来是那个吗?这下有点麻烦了。”远坂凛的声音带着一丝懊恼,她本来想让Archer撤出来保护她与卫宫士郎的安全,但塞琉斯突然展现的能力打乱了她的所有规划。 “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Archer你继续留在原地支援Saber与Assassin撤退,之后我们要一起去和Assassin的Master结成同盟,共同对抗这个强大的Berserker。” “与Assassin的Master结成同盟?!”Archer可太明白‘山中老人’这个Assassin的Master是谁了“你是认真的吗?凛。还是说Assassin对你说了什么话?” “并没有,但Assassin现身后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在帮助我们逃跑,我想派他出来的Master应该是想借此表达与我们结盟的诚意。” 没有听出Archer话语中的奇怪之处,或者说疲于奔逃的远坂大小姐根本没有那份余裕去仔细聆听Archer的每一句话。 “而且你也见识过Berserker的强大了,那绝不是你和Saber两人就能抗衡的敌人,因此我们需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否则这次圣杯战争的胜利就完全可以宣告是属于爱因兹贝伦的了。” “凛就不觉得...那个Assassin的Master很有可能会不怀好意吗?”Archer小心的斟酌着自己的用词,避免在自家御主面前露出什么不必要的破绽。 “事实上,我有这方面的考虑。”远坂凛在远离了战场之后示意身旁的卫宫士郎放慢脚步,并小心警戒周围的环境。“但这毕竟是胜利者只有一方的圣杯战争,参赛者各自心怀鬼胎非常正常。” “况且比起只要小心防范就能规避的暗杀,那个各种意义上强大到无解的Berserker才是最需要针对的敌人。” “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了。”Archer叹了口气,似乎同意了御主的计划。“我会掩护他们安全撤退的,在此之前你那边也要注意安全。” “我明白的,必要时候会直接使用令咒的,那就这样了,Archer。” 切断了与远坂凛的联系,Archer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冰冷。“Assassin吗?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派你过来有什么目的,但只要你在这里退场的话,所有的算计都会落空吧。” Archer右手轻抬,淡蓝色的魔力立刻开始涌动,并在他的手中凝聚成一把螺旋形的长剑。 将右手的螺旋剑搭在弓弦之上,同时用力拉动弓弦,并将长剑扭曲成一个箭矢的形状,在魔力积蓄到顶点之后,螺旋长剑猛然离弦而出。 “伪·螺旋剑!”...... 战斧划破空气的阻拦,狠狠的砸在了Saber挡在身前的大剑之上,其中蕴含的巨大力道让骑士足足后退了数步。 “嗯?!” 正要发起下一次攻击的塞琉斯敏锐的察觉出危险的靠近,他抬头向着传来危险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道夹杂着庞大魔力的箭矢向着他的方向飞速的轰了过来,那是Archer刚刚才发动过的宝具。 “那个Archer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明明知道他的宝具对我起不到多大作用,而且攻击一定会波及到一旁的Saber和Assassin...” 不解归不解,担忧伊莉雅安全的塞琉斯还是迅速拉开与Saber的距离,同时果断的发动埃癸斯的效果,在伊莉雅的周围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为什么Archer会突然发动宝具?”和塞琉斯抱有相同疑惑的还有凭借直感察觉到危险的Saber。“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宝具对Berserker造成伤害之前会先把我和Assassin干掉吗?” 没时间进行纠结,Saber立刻呼喊身旁的Assassin开始撤退,但以她和Assassin的速度,是绝对无法逃出Archer的宝具范围。 就在此刻,圣洁的光芒突然出现在战场的不远处,一匹生有双翼的白色天马正以远超人们想象的速度向着Saber两人疾驰而来。 “Saber!等一下不要进行抵抗!” 看到天马的出现,一直保持着沉默的Assassin突然用他那瘆人的声音向身旁的Saber发出提醒。 “什么...” 没等Saber搞清楚状况,一柄拖着长长锁链的链剑便从天马背上射出,并直接缠绕在Assassin的腰上,而暗杀者也在此刻突然伸手抓住了Saber的手臂,随后,两人便一起被锁链拉着飞向了天空。 “那是...珀伽索斯吗?而它背上的那个是...” 塞琉斯疑惑的看着那渐渐消失在高空之上的白色天马,他刚才似乎在那天马身上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但还没等他继续确认,螺旋剑爆炸的火光就遮蔽了他的所有视线... 第三十六章 被改变的命运轨迹 “轰——!!!” 恐怖的魔力风暴卷起了地上的一切事物,Archer那如同制导导弹一样狂暴的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湛蓝的轨迹... 然后精准的落到了Assassin离开之前的位置上。 剧烈的爆炸席卷了整个战场,本就因为Servant们之间的战斗而残破不堪的大地再一次受到严重的摧残,掀起的爆风将被爆炸分解成碎粒的砂石吹到天空之上,形成一层浓厚的烟雾。 许久,烟雾才慢慢散去,被烟雾笼罩的伊莉雅与塞琉斯也渐渐显露出身形。 “那个Archer...刚刚手滑了吗?”塞琉斯挠了挠自己后脑勺,十分不解的望着弹到自己脚边,并迅速化为魔力光点消散在空气中的螺旋剑。 他在做好了所有的防护准备后,就被突然出现的白色天马以及马背上那个熟悉的气息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直到自己的视线被爆炸所产生的火光遮挡,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预想中将会承受的打击感并没有出现,也就是说,Archer的宝具攻击并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这就让塞琉斯觉得疑惑了,他本来觉得Archer再一次发动宝具是为了逼迫自己去保护伊莉雅的安全,以此来为Saber他们创造撤退的时机。 而那突然出现并果断发动宝具接应两人的,疑似Rider职介的从者也证明了这一点。 可这发宝具射空了是几个意思?要知道从Archer之前的攻击上看,他可不是那种浪得虚名之辈,这种低级的失误应该不会出现在他身上才对。 “伊莉雅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想不出原因的塞琉斯询问起坐在自己肩头,因受到埃癸斯的保护从而毫发无伤的伊莉雅。 “伊莉雅不怎么清楚,不过从爆炸的位置来看,如果Assassin刚才没有被那奇怪的锁链救走的话,Archer的宝具就一定会轰在他的身上。” 伊莉雅伸手轻点着自己嘴唇,然后将她刚才所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塞琉斯。 “也就是说Archer的攻击目标是Assassin吗?可为什么?”塞琉斯更加疑惑了。“他们不是盟友吗?那个Assassin刚才还一直在吸引我的仇恨,联盟的诚意已经展现的足够了吧。” “Archer为什么要发动宝具来攻击Assassin呢?” 本身没有对魔力,且耐久奇差无比的Assassin一旦被A等级的对军宝具正面击中就会直接回归英灵殿吧。 如果说这是正常的圣杯战争,那么抓准一切机会去击败对手的从者就是一件非常正确的决定。 但这次可是有塞琉斯这个无比强大的对手存在,相对弱小的从者们不全心全意的联合在一起共同对付塞琉斯就算了,反而偷偷偷摸摸的对着盟友下黑手,这怎么想都不正常。 “谁知道呢?不过Servant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只要看到一定的利益就会背叛什么的...”伊莉雅的情绪有些低落,不知道是因为塞琉斯没有击败Saber,还是难得的故人突然离开的缘故。 “伊莉雅...”望着这样的伊莉雅,塞琉斯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才好。 “抱歉啊,Berserker,伊莉雅刚才说了些奇怪的话,但绝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伊莉雅赶紧挥舞着小手向塞琉斯解释。“Berserker对我来说就像是家人,和普通的Servant完全不一样。” “我明白的,伊莉雅。”没有在意少女的小小失言,塞琉斯很清楚这是因为伊莉雅潜意识里根本没把他当做从者看待的缘故。 而且在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天,并且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件后,他们两人之间的羁绊根本无需用言语来体现。 “话说回来。”塞琉斯望着眼前一片破败,宛如被陨石雨砸过一轮的战场。“今天晚上明明打了那么久,但是却连一个Servant都没有送走。” 虽然在修复伊莉雅的身体之前尽量避免任何Servant被击败,从而导致少女圣杯化的程序被激活是塞琉斯所做出的决定,甚至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塞琉斯还尽自己所能的在战斗中放水。 但作为一个强力到能够在众多Servant的围攻下依然保持碾压之势的大英雄,塞琉斯必须要为没有产生任何战果这件事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且,他还能借这个话题让伊莉雅刚才的小小失言从少女的心中淡去,既然主从二人都有失职的地方,那么从自己对对方的态度上,两人就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当然了,如果还能让伊莉雅忘掉之前的低落情绪就再好不过了。 “没关系的,Berserker。”伊莉雅将手轻轻地搭在塞琉斯的头上,面带微笑的安慰着。“反正圣杯战争才开始没多久,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赢得这场仪式。” “况且,伊莉雅在今天见识到了Berserker强大的力量,果然呢,Berserker是最强的。” 计划达成的塞琉斯也以同样的微笑来回应伊莉雅。“现在对手都已经逃走了,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呢?” “先回去吧,毕竟我今天的目的差不多也达到了。”伊莉雅扫了一眼被从者们肆虐过的战场。“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吸引不少人来寻找原因,我们没必要因为这些事给自己惹上麻烦。” “至于善后的工作...”说到这儿,伊莉雅脸上顿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恶劣笑容。“就交给圣堂教会还有魔术师协会派来的倒霉蛋们来处理吧。” “额。”差点忘了圣杯战争还有这一茬的塞琉斯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然后在心中默默地对那些善后人员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他可没忘记自己之前与吉尔的战斗就是那些人做的善后,虽然天然气管道炸裂这种理由太过于...牵强,但考虑到他们只用了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将所有后续问题处理干净的工作效率,这点小瑕疵根本算不上什么。 结果那边的善后刚刚处理完毕,不到一天的时间自己就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而且这一次的战场相当靠近市区,善后的难度要远远大于之前在郊外教堂的那次。 即使这具身体没有真理之眼,塞琉斯也能想象出那些家伙在听到自己需要再次加班时的无可奈何,并在看到这凄惨的战场后变得生无可恋,最后一脸欲哭无泪的为所有普通人修改记忆,且在此期间还不得不绞尽脑汁的思考合适理由的一系列心理变化。 ‘虽然我们未曾谋面,但你们为这次圣杯战争,为了伊莉雅的恢复所做的一切贡献都将被我永远牢记...’ “你在干什么啊,Berserker,我们要赶紧回去了。”看着摆出一副奇怪姿势的塞琉斯,伊莉雅有些不满的伸出小手敲了敲他的脑袋。 “好的,马上。”塞琉斯答应了一声,便扛着伊莉雅快步奔向爱因兹贝伦的城堡... 这是一间整洁而朴素,除了空间较大之外第一眼看不出任何特点的欧室。 不过只要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房间内的家具一应俱全,并且无论是做工还是用料都是属于上层,都是属于普通人难得一见的珍品。 这奢华却不高调的品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儿的主人一定会是一位自律性极高,且不喜欢张扬的贵妇吧。 然而,房间中些许小巧的装饰,却充满了少女可爱的味道。 而伊莉雅,就在这房间的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卷了起来,像只猫猫虫一样可爱的滚来滚去。 “Berserker!Berserker!快点和我讲故事,讲故事!我们之前已经说好的。” 滚了两圈后,少女突然将头伸出被子,对着坐在地板上愁眉苦脸的思考要讲什么故事的塞琉斯娇呼道。 “就算伊莉雅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要讲什么故事你才会喜欢。”塞琉斯有些无奈的摊开两只手,砍人打架他是好手,讲故事什么的就饶了他吧。 “只要是塞琉斯经历过的,不管是什么故事都好,伊莉雅想听,伊莉雅想听!”见塞琉斯没有讲故事的意思,伊莉雅便重新将脑袋缩进被子里,再一次来回滚了起来。 “真拿你没办法。”塞琉斯叹了口气,正要再次思索讲什么故事的时候,绯红的眼睛却突然瞄到因为伊莉雅的动作而从被子里露出来的‘埃癸斯’。 这面盾牌明明是自己帮了雅典娜而获得的报酬,结果却被智慧女神利用自己的性格白嫖了一个条件。 “那我就讲一下这面神盾‘埃癸斯’的来历,以及我是怎么获得这面神器的经历吧...” 就在主从两人进行温馨日常的时候,却不知城堡的两位女仆正在门外偷听着房间内的动静。 “明明应该是我才对,明明我才是那个负责照顾大小姐,并监督大小姐行为举止的人才对,可现在...” 塞拉满脸纠结的用双手扒住房门,同时将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 然后在听到伊莉雅欢快的笑声后,非常挫败的低下脑袋,同时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幽怨之气。 本来只是因为看塞拉的行动十分有趣,所以才学着她的样子过来偷听的莉洁莉特在感受到塞拉身上的幽怨之气后,下意识的远离了自己的同伴。 “塞拉要...振作...Berserker是个...值得尊敬的大英雄...同时发自内心的爱护伊莉雅...有他照顾的话...伊莉雅会很开心的。” 莉洁莉特用断断续续的语气安慰着塞拉,但是无心女仆的安慰却对同伴起了完全相反的作用,令一旁的塞拉更加消沉了。 “不管是照顾大小姐也好,还是给大小姐讲故事也好,明明都应该是我这个生活女仆的职责,可现在,竟然需要负责战斗的Berserker代劳...” 在这一瞬间,身为伊莉雅厨,并一直以成为让大小姐无比依赖的完美女仆为目标的塞拉失去了她人生的所有意义。 或者说伊莉雅的选择,直接剥夺了塞拉作为女仆的骄傲。 “作为大小姐的贴身女仆,我实在是太过于失职!”塞拉身上散发着的漆黑气息顿时又涨了三分,同时那阴郁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直勾勾的瞪向了身旁有些不明所以的莉洁莉特。 “如果我对大小姐的唯一用处就是准备一日三餐的话,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塞拉的声音十分阴冷。 “事实上...塞拉还担任着...清洁城堡的工作。”感到些许不适的莉洁莉特试图让同伴变得正常一点。 “连自己的职责都完成不了,干脆直接被销毁算了。”显然,莉洁莉特的安慰又一次起了反效果。 闻言,莉洁莉特不知道从哪儿将她那长达两米的斧枪抽了出来,仿佛只要塞拉点头,她就会看在身为同伴的份上送其一程。 “但是,在被销毁之前,我还需要将一个同样完成不了自己的战斗职责,天天卧在城堡里偷吃点心,正事儿不干还到处捣乱的失格女仆先行销毁,防止她在以后给大小姐添乱。” 听到这话,莉洁莉特很干脆的丢下斧枪,转身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 间桐家的庭院相当秀美恬静,看起来相当清雅。明明现在还在冬天,这里却违反常理的生长着热带的阔叶植株与丰茂的草地,甚至还能从绿植中听到蟋蟀以及其他虫类的鸣叫声。 但这优美的环境并不能让Saber觉得舒心,因为她时时刻刻都能从这片宅邸中感受到一种让她极度不舒服的死寂与腐朽的气息。 “这里的气息很古怪。”金发的女骑士提醒着身旁的两位御主。 “有吗?”远坂凛有些疑惑的望向身旁的Saber,在她看来间桐的环境可比如今家道中落的远坂家好上太多了。 “我比较赞同Saber的观点。”一直灵体化的Archer突然现出身形,那双锐利的鹰眼一直死死地瞪着坐在一边的Assassin。“我始终觉得要与间桐家联盟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可是...”远坂凛显得十分纠结。“Assassin在之前可是帮过我们,而且我们如果不结盟的话,要怎么去对付那个怪物一样的Berserker。” 这不是远坂大小姐的真正心思。 出于某种原因,在被Assassin带到间桐宅邸时,她其实是非常吃惊,并有些不情愿的,但在被Assassin告知间桐家的继承人,也就是间桐樱已经成为Master并召唤出了Servant后,她却马上改变了主意。 “这就是樱的家吗?”卫宫士郎自从踏进间桐宅就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他本以为自己的同学是一个魔术师,并且和他一起参加了一个吓死人的仪式战争就够令人震惊的了。 结果没想到自家温柔可人的学妹也是魔术师并且同样参加了圣杯战争。“原来樱所说的事情...对了!樱呢?樱在什么地方。” “樱小姐的话...”Assassin的语气突然有些低沉,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面前这个明显和大小姐关系不错的御主。 “要见樱的话,估计需要等上一会了。”就在Assassin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一道温柔有充满男性魅力的声音替他解了围。“因为此身的罪孽,那孩子现在还在调养身体。” 众人随即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一位有着水蓝色长发,皮肤略显苍白但极为英俊的男性缓缓的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魔术师殿下。”见到来人,Assassin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便有些恭敬的低下了头。 “你就是Assassin的御主?也是间桐家的盟友吗?”远坂凛有些疑惑的询问着突然出现的英俊男子。 “真是失礼了。”有些愧疚的望了一眼面前的少女,英俊男子极为优雅的行了个绅士之礼。“我的名字是间桐脏研,也就是间桐家现任的家主...” 第三十七章 五百年的执着 “诶————!!!” 听到该男子的自我介绍,远坂大小姐顿时发出一声惊呼,这突如其来,几乎能将玻璃震碎的女高音让站在她身边的卫宫士郎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你是说,你就是间桐家的家主,那个秃顶,瘦小,长相猥琐,身上还一直散发着一股腐烂臭味的小老头——间桐脏研!” 因为耳中所听到的消息太过令人惊愕,导致这个远坂家的大小姐彻底失去了那家传的优雅,不仅在同为御三家的间桐家家主面前展现出了极为失礼的一面,甚至还不经大脑的说出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侮辱的话语。 要知道,虽然远坂凛本人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高中生,但对于神秘世界来说,继承了远坂家魔术刻印的她已经成为了远坂家的家主,她的一言一行完全代表远坂家的态度。 而身为一家之主的远坂凛却在其他魔术家族的工坊内对他们的家主说出侮辱之言,这样的行为完全可以被认为是宣战公告。 只要间桐脏研有心,他就能以非常正当的理由对远坂凛发起魔术师之间的战争,甚至还能请求魔术师协会帮忙进行善后的工作。 自从间桐脏研出现,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惊恐的Archer瞬间意识到了远坂凛失言可能带来的后果,只见他直接伸手将少女护在身后,全身肌肉紧绷,同时锐利的鹰眼死死的盯着一旁的Assassin。 作为一国之君,见惯了贵族们尔虞我诈的Saber也从Archer的举动中明白了什么,本就因间桐家腐朽,死寂的气息而心生厌恶的她也学着Archer的样子,伸手将不明所以的卫宫士郎护在了身后。 而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Archer,远坂凛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当着间桐家家主,且很有可能会与自己结为同盟的间桐脏研面前究竟说了多么离谱的话语,随后便一脸紧张的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小嘴。 “这可真的是...令人无奈。”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除了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苦笑外,自称为间桐脏研的英俊男人并没有对侮辱自己的言论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愤懑。 “真是抱歉啊,间桐翁。”虽然不清楚面前的间桐脏研为什么没有生气,但这无疑让远坂大小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便赶紧站出来向此间的主人致以自己的歉意。 “实在是前辈您的形象变化如此之大,让晚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无需如此,远坂小姐。”间桐脏研轻轻地摇了摇头,制止了正在道歉的远坂凛。“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比我本人更清楚间桐脏研之前的腐朽与丑陋,远坂小姐对之前的此身拥有如此印象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虽然...”我已经预想过别人对自己看法会有多么糟糕,但能让仅仅见过自己一面的远坂凛在过了这么多年后,依然无法消去那对自己丑恶的印象... ‘间桐脏研啊,你这死不足惜的罪人!’间桐脏研在心里如此骂道。 “虽然?” 间桐脏研当然不会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这就使得众人开始好奇他刚才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无所谓的想法而已。”间桐脏研轻轻摇摇头,然后对依然有些不安的远坂凛开起了玩笑,想要借此打消少女的不安。 “话说,我明明记得之前的此身只与远坂小姐在十年前见过一面而已,没想到远坂小姐对此身的印象竟能如此深刻。” “哈...哈哈...”远坂凛干笑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当年见这个老头接走小樱时的心情。“总之有很多复杂的原因...” “我估计也是,既然远坂小姐不愿多说的话,我们不如将这个话题揭过去,然后谈一谈在这次圣杯战争中你们的安全问题,以及我们接下来的...” 之前的玩笑本身就是为了打消远坂大小姐心中的不安,同时改变现场剑拔弩张的氛围。 既然目的达成,间桐脏研就打算继续进行他派Assassin去支援远坂凛他们的根本目的——也就是与远坂凛他们在这次圣杯战争中结为同盟,在共同对抗强大的Berserker的同时,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远坂姐妹们的安全。 但间桐脏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直死盯着他的Archer给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虽然很感谢间桐翁之前派遣Assassin的援助,但我对Saber在贵府感知到的诡异气息十分在意,而且...”Archer慢慢的将双手垂在腰间,但却很不自然的保持着一副虚握的姿态。 “虽然可能涉及到你的隐私,但能否请你给我们解释一下——你口中一直提到的‘之前’与‘此身’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含义。” “还有樱!”见众人一直都没提到自己温柔的学妹,一直插不上嘴的卫宫士郎趁此机会赶紧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之前间桐翁你有提到樱正在调养身体吧?难道她在这次圣杯战争中受了什么伤吗?” “对了!樱也参见了这次圣杯战争,还成功召唤了Rider。”远坂凛也一直非常关心自己那个被过继到间桐家的妹妹,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她无法像卫宫士郎那样毫无顾忌的表现出来。 “间桐翁,同样是圣杯战争的参赛者,并且还作为间桐家家主的你应该明白这是一次场只有一组胜利者的仪式。”远坂凛表情严肃的注视着在众人的逼问下面露苦涩的间桐脏研。 “那么,同盟的契约就必须要所有参赛的Master以个人名义签订才能保证它的合理性不是吗?” 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但见到三人都表露了自己的态度,Saber自然不会对自家Master以及战友的合理请求提出异议。 并且在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间桐脏研身上时,骑士少女还不着痕迹的靠近了一直保持沉默的Assassin。 面对三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逼问的态度,心怀愧疚的间桐脏研脸上的苦涩更加浓厚,他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一旁的Assassin,希望自己凭借相性召唤的Assassin帮自己一把。 但Assassin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自家Master的困境,除了摊摊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这还真的是...”Assassin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让间桐脏研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吧,此身的罪孽本来就不能对你们隐瞒,虽然我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之公开,但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的话...” ...... 十一年前,间桐家的庭院之中。 身着藏青色和服的老者坐在庭院中央的石凳之上,手法娴熟的将茶叶用天然石磨碾磨成粉状,然后把少量茶粉放入茶碗之中,并将煮好的泉水注入其中搅拌均匀。 随着时间的推移,茶水上浮现一层浓厚的泡沫,看起来极具美感。 如果这位老者没有那诡异的秃顶,长相也没有那么猥琐的话,此间的景色应该会显得十分飘逸吧。 “间铜翁真是好雅兴啊,这一手泡茶的功夫即使在世俗界也足以跻身上流吧。” 在间桐脏研准备茶水时,一位身形修长,身着鲜红得体西装,颔下还留有一抹山羊胡的成年男性走进了间桐家的庭院,并坐到了老者的对面。 “承蒙远坂家主廖赞了,毕竟人老了,就会对这些消磨时间的技艺感兴趣。” 枯瘦如柴的老者笑着回应客人的赞叹,只是他的声音十分嘶哑,像是生锈的铁片在和地板剧烈的摩擦。特意露出的笑容也因为长相的问题也显得阴森恐怖,就像是羁留在人间的百年恶鬼一般。 或者说,这位老者与那危害人间的恶鬼并无差别。 “远坂家主,请。”老者依照日式的利益想着客人发出邀请。 “那就谢过间桐翁了。”男子举止优雅的接过茶碗,并同样依照茶道的礼仪做出回应。 他将茶碗轻轻地放在桌上的纱垫上,不过他只是单纯的注视着碗中清澈的茶水,却怎么也不肯喝上一口。 “真是漂亮的颜色。”男子笑着赞叹道。 “老夫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与精力,要是连这表面的功夫都做不好的话,那就只能入土为安了。” 此乃谎言,如果老者持续了五百年的执着这么轻易就能终结的话,也就不会出现之后那么多的悲剧了。“可惜了,像远坂家主这样品位高雅的优秀之人不愿品尝老夫的茶。” “间桐翁说笑了,请您扪心自问,如果您独自一人来到晚辈的宅邸,您敢服用晚辈准备的任何食物吗?”男子似乎厌烦了这样的虚与委蛇。 “请原谅晚辈的急躁,间桐翁。您之前来远坂家的提议让晚辈思索了很久...” “所以,远坂家主今天是有了决断吗?”老者停下来手上的所有动作,诡异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男子。 “因为水土不服而导致的魔术回路衰退只需要重返祖地或是与本地家族联姻就能轻易解决。”男子神色平静的说着。 “但由于圣杯战争的关系,间桐翁显然没办法重回祖地,那就只能与本地魔术家族,也就是我远坂一族联姻才行。” “而我远坂家,却面临着魔术刻印不知由谁继承的难题,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两家为什么不互相帮上一把呢...” 上一代远坂家主远坂时臣面临着一个幸福,但后果十分严重的烦恼。 可由于一些长辈的恩怨,以及希望能够亲自见证女儿成长的人父情节,远坂时臣放弃了将小女儿送到欧洲的祖母家中,而是将她过继到了同处冬木市,血脉凋零的间桐家。 他本想着由自己这个生父看着,自己的女儿能够如自己预想中的那样继承间桐家的一切。 但,这个遗传了家族‘优良基因’的远坂家主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死亡会如此的突然... “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间桐家的虫窟中,一位穿着打扮流里流气的年轻男性正痛苦的在虫群之中翻滚着,而在旁边的高台上,一位美丽的少女正一脸冷漠的注视着下面的惨剧。 不久之后,惨叫声终于停了下来,被虫群吞没的男性顿时化作了一个秃头驼背的矮个子老头,他四肢如木乃伊般干瘦,眼窝深陷,浑身还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做的不错,樱,这次的肉身我很满意。”间桐脏研晃了晃手臂,熟悉了一下新换的肉身。 “爷爷满意就好。”冷漠且不掺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少女的口中传出。 “今天就不用在虫窟中训练了,圣杯战争快要开始了,好好养精蓄锐准备召唤Servant吧。” “好的,爷爷。”少女的话语依然无比冷漠,随后便转身离开了这地下虫窟。 “可惜,只用一部分碎片构成的小圣杯完全没有让人永生的能力。”望着消失在眼前的少女身影,间桐脏研的眼神中带着惋惜。 他原来的肉体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消亡了,为了维持自身的存在,他选择食用他人的肉体作为代替品进行重生。 只要自己的本体母虫没有被击溃,他就能继续生催下去,但这样的魔术也有自身的极限。 虽然只需一人份的肉量,他就能像黏土一样组装自己的身体,但实际上却会受到自身灵魂的记录束缚,因此他的肉身一直都是那副腐朽的老者形象。 而且最关键的是,肉身的残破还可以解决,但是灵魂的腐朽根本无法避免。这就导致他即使得到了新鲜的肉体,也会在瞬间就开始腐败,因此必须定期进行更换。 以前还好,只要替换一次就能坚持几十年的时间,但现在每隔几个月就需要替换一次,并且间隔还在快速的缩短,这就意味着他彻底死亡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也就是说,他如果想要永生的话,就必须夺得这次圣杯战争的胜利。 “可光靠老朽那不成器的孙子与孙女...果然,还是要我亲自出手啊。” 握着手杖的老者身体微微颤抖着,身体还时不时崩掉一块儿。 “哦?使魔发现了Servant的气息。”间桐脏研闭上了眼睛,将视线转换到使魔那里。 “这个样貌,白色的长发与非人的气息,应该就是爱因兹贝伦此次的小圣杯了,而她旁边那个魁梧且实力惊人的巨人就是她此次的Servant了吧。哦!还能凭借直觉发现我的使魔吗?” 嘴角上扬,间桐脏研将更多的使魔派了过去。 “人造人的思维还是如此僵硬,要知道神话与历史中的英豪那个没有运用智慧以弱胜强的经历,因此召唤一个没有智慧只能凭身体素质作战的野兽只会迎来败北的命运。” 使魔在那个Berserker的攻击下生还的情况似乎给了间桐脏研一个错误的反馈。 “同为御三家,老夫可是...什么?!这股死亡的气息是怎么回事?!那个Berserker...” 派出去的使魔在一瞬之间全部死亡,间桐脏研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浓厚的死亡魔力顺着虫子与他在灵魂上的联系向他涌了过来... 第三十八章 人子哟,忆起原初之心 当间桐脏砚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再是间桐宅,而是一片弥漫着混沌之气的虚无之地。 间桐脏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重力一般,这种随时会被某种无形力量扯走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新奇,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他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恐惧感。 “喀...咳咳!!!” 就在间桐脏砚仔细研究这个陌生世界的特性时,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之息突然出现,并在顷刻间缠上了他的身体。 难以描述的痛苦袭上了间桐脏砚,让他情不自禁的发出惨叫声。 就像是赤身裸体的来到冬天的雪地,然后被深深的埋进积雪中一般。他感觉到一股默然且刺骨的冰冷在一点一点的渗入骨髓,使自己的生命之火逐渐暗淡。 “啊啊————!” 间桐脏砚疯狂了,他拼命的奔跑着,想要摆脱这片虚无的世界,想要摆脱被死亡填满灵魂的命运。 五百年啊,五百年的生命让他看遍了人世间的死亡。 但非常可惜的是,这五百年的经历并没有让间桐脏砚看淡生与死的奥秘,反而让这个想尽一切办法来增加寿命的老东西更加惜命,也更加恐惧死亡的到来。 “我不想死,我绝对不能死。”间桐脏砚的面容开始扭曲,嘶吼的声音也充斥着浓浓的绝望。 他想要活下去,即使日日夜夜被囚禁在衰老且腐朽的身躯内,即使无时无刻都要忍受被无数蛆虫啃食血肉的痛楚,即使肉体每分每秒都在糜烂,他也要活下去,为了...为了... 想到这儿,间桐脏砚突然停下了逃避死亡的无用行为,呆呆的楞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么不顾一切的想要活下去呢?’ 间桐脏砚迷茫了,他只记得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怎么也记不清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我忘记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快想起来,快让我想起来啊!”就像有一千根尖刺扎进大脑,并且还在狠狠的搅拌一样,间桐脏砚双手抱头,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口中还竭力的发出阵阵嘶吼。 “间桐脏砚...” “是谁再叫我?”一道柔和且异常熟悉的女声突然传进了间桐脏砚的耳中,让这位处于痛苦之中的老家伙愣愣的抬起头。“熟悉的声音,可为什么将我的姓名念反了?” 但他什么也没看到。 “间桐脏砚...” 那柔和的女声再一次响起,而这次一直抬头观察着四周的间桐脏砚却还是没有任何发...不对!他这次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了一片明亮的光芒。 间桐脏砚拄着拐杖,以一种比刚才亡命狂奔还要急切的速度向着那份光芒追了上去。 “间桐脏砚...” 间桐脏砚感觉自己离声音越来越近,那明亮的光芒也在他眼前渐渐放大,并在之后将他彻底的笼罩。 “那...那是...” 间桐脏砚睁大了眼睛,他隐约在前方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礼装的银发少女,那少女的身形让他无比熟悉,并使他发自本能的想要追寻。 “她是谁?为什么会让我感觉到熟悉?可既然熟悉,她又为什么故意将我的名字念反...” 无数的疑惑充斥着间桐脏砚的内心,这让他更加渴望追上那个少女,他想要好好问个清楚。 ‘也许,她会知道我到底忘了什么。’带着这样的想法,间桐脏砚开始加快了速度。 但诡异的是,无论间桐脏砚如何加速,干瘦的躯体如何迈动,他却怎么也无法接近前方的少女,甚至...他还绝望的发现自己与少女之间的距离还在不断扩大... “不!我不能就这么错过,不能啊!” 错过少女的绝望甚至要压过死亡降临时的恐惧,这股间桐脏砚本人也不明白的绝望促使着老家伙不顾一切的前进着。 “当啷!” 他像丢掉一件负担一样丢掉了自己耗费无数魔术资源制作的礼装手杖,但他那腐朽的身体却在失去支撑之后直截了当的倒了下来。 不过眼中只有那少女背影的间桐脏砚并没有在意自己所表现出的狼狈,他手脚并用,像一只卑微的虫子一般爬行着,前进着。 “快了!快了!”不知怎么的,手脚并用的间桐脏砚竟一点点的接近了那个少女,那纯白无暇的身影也在他的眼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间桐·佐尔根...玛奇里·脏砚...玛奇里·佐尔根...” “什...么?”间桐脏砚因接近少女而露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漆黑一片的瞳孔中浮现的是无尽的迷茫。 ‘她叫的是玛奇里·佐尔根...而不是间桐脏砚吗?’间桐脏砚缓缓的低下了头,佝偻的身体颤抖着跪了下来。‘可如果不是叫老夫的话,老夫那对她的执着与熟悉又是从何而来?’ ‘而且玛奇里·佐尔根这个名字真的让老夫觉得熟悉,可这究竟是谁的名字呢?’ 想不起来的间桐脏砚带着迷茫的表情,颇有些无助的望着前方那少女的背影。 “于此起誓,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断绝世间一切恶行之人...” 精神恍惚的间桐脏砚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位男性包含坚决与无畏的宣誓之声,他呆呆的回头看去,然后又一次的愣在了那里。 出现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肤色苍白,但有着飘逸蓝发,肌肉坚实的英俊男人... 玛奇里·佐尔根,出生于魔术名门,有着优秀的资质和完整的魔术传承,年纪轻轻就继承了所有的家传魔术。 假以时日,名为玛奇里的男人一定会成为神秘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甚至连抵达根源,实现家族长久以来的夙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不过,在各种意义上都很不幸的是,这个生在魔术世家,天资卓越的年轻人在人格上,比起魔术师更接近于普通人,或者说,更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 与卫宫切嗣一样,玛奇里也想成为正义的伙伴,但和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半吊子一样的卫宫切嗣不同的是,玛奇里对成为正义伙伴,消除世间一切邪恶这一问题的本质有着清晰的认识。 因此,他的理想非常的简单明了——首先从根本上根除此世出现的所有恶行,再从灵魂根源上面断绝人类的恶意。 这是何等伟大而又悲哀的理想,但理想主义者一旦确立了自身的理想,就会固执的为此拼尽自己的一切。 即使你将他们从天堂扔了出去,他们也会将地狱改造成自己理想中的模样。 就这样,玛奇里开始基于这个理想继续自己的研究,并决心为此奉献出自己的一生。 很快,他就在时钟塔找出了最合适的方法,并发表了自己的成果——‘对于境界记录带的研究’。 境界记录带,这是时钟塔定下的具有学术性质的正式名称,而在魔术师们的普遍称呼中,他被叫做“英灵殿”。 虽然找到了方法,但玛奇里也同样遇到了自身无法解决的难题——英灵召唤是无法实现的魔术,或者说是无法由魔术师来实现的魔术。 毕竟,英灵在本质上已经超脱了魔术的领域,是由抑制力在世界里侧创造的守护者。而作为魔术师的玛奇里,根本跨越不了抑制力在英灵殿外所设下重重阻碍。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玛奇里开始踏上寻找希望的旅途,并在这期间遇到了伟大的炼金术师——冯·霍恩海姆·帕拉塞尔苏斯,并与他成为了挚友。 可即使是那个制造了贤者之石的大炼金术师也拿玛奇里遇到的难题毫无办法。 于是,伟大的正义使者玛奇里开始不断拜访一个又一个的隐世家族,希望能够找到可以帮助自己实现理想的方法。但他所得到的就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玛奇里的理想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走向破灭,但还不愿意死心承认这个事实的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造访了那个据说由魔法师的弟子所创立的爱因兹贝伦,也因此邂逅了那个如雪一般的少女——羽斯缇萨。 就像所有的童话故事一样,两人很快就成为了挚友,并一起为了那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而努力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玛奇里与挚爱羽斯缇萨很快就制作出了能够直通第三法,名为‘天之杯’的仪式。 并且为了防止有人强取这一成果,他们离开了魔术发达的欧洲,越过神秘充沛的亚洲,前往了可以称得上是神秘界穷乡僻壤的极东。 羽斯缇萨献身化作圣杯,亲眼目睹挚爱死亡的玛奇里则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悲痛,继续为实现两人共同的愿望而前进着。 但问题还是出现了,名为玛奇里的男人只是一个拥有极限的人类魔术师,他的寿命根本无法让他撑过圣杯积累魔力的六十年时间。 “消除世上所有罪恶的道路明明就在眼前,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倒下!”头发花白,肉体衰老的玛奇里发出这样的怒吼。 男人为了延长寿命,开始钻研起一直被他认为是下三滥的刻印虫魔术,并用这些最下级的使魔改造自己的肉体,以此来延长自己的寿命。 “只要打赢一场圣杯战争就好,我只希望能撑到仪式结束的那一刻。” 男人向上天祈祷,他也确实撑到了仪式结束的那一刻。 但与预想中不同的是,在仪式结束的那一刻,玛奇里悲哀的发现大圣杯系统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而将那些问题解决之后,他要再等六十年的时间来重新开始仪式。 “我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我不能就这么死去!” 抱着这样的心理,名为玛奇里的大魔术师在自我厌恶的情况下,吞噬了一个罪大恶极之人的生命,并成功延续了自己的生命。 他安慰自己,那只是一个人渣,一个终将被抹除干净的邪恶灵魂,吞噬他那邪恶的生命是为了根除世上一切恶行的必要牺牲。 但第二次圣杯战争还是因为各种原因以失败告终,六十年的努力再一次白费,而且,因为灵魂对延寿魔术出现抗性的缘故,玛奇里必须吃掉更多人的生命才能维持自身的存在,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罪大恶极的生命供其补给,玛奇里在无奈之下只能对罪行没那么严重的家伙下手。 玛奇里再一次延长了自己的寿命,但是多次重返年轻的自己却引起了魔术师以及普通人的怀疑。 因此,他抛弃了自己的家乡,在明白家族的魔术刻印会随时间衰退,自身的魔术血脉会慢慢退化的情况下扎根在了挚爱的坟墓旁边,并顺其自然的将自己的姓名更改。 以自己原本的名字为姓,以自己家族的姓氏为名,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名为玛奇里·佐尔根的大魔术师就消失了,而世上,则多出了一个叫做间桐脏砚的执着者...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啊啊啊啊!!!”间桐脏砚歇斯底里的击打着自己的头颅,原本像卡壳的磁带一样扭曲的记忆尽数恢复,曾经那悲天悯人的理想也彻底将他的心弦斩断。 “间桐脏砚!间桐脏砚!!!”他发疯了一般痛呼着自己的名字,因愤怒而赤红的眼眸中满是恨意。 “死吧!死吧!死吧!只有这种程度的你,罪大恶极的你,哪里还有脸面活在世上!”玛奇里这样骂道,随即便准备术式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为了那些被你吞噬的生命,为了那些被你喂给虫巢的人类,为了那些被折磨的后代,你早就应该像虫子一样死在阴暗的角落里。” 玛奇里说着就要杀死自己的本体,但在下手的那一刻,他却突然想到了那个被自己种下恶之种的可怜少女。 “现在还不行,我这一死一了百了,但是樱该怎么办!此身种下的罪孽又该如何消除。” 间桐脏砚痛苦的流下眼泪,自身的罪恶感驱使着他进行自我毁灭,但是那恢复过来的善良天性又让他无法放着可怜的少女以及即将出现的灾难不管。 但他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你是玛奇里·佐尔根。’间桐脏砚运用记忆中的秘术恢复了往昔的样貌,然后面朝那个曾经的正义伙伴低声诉说着。 ‘而我,只是个间桐脏砚而已...’ 第三十九章,间桐家的地下虫窟 “所以樱呢?她现在被你带到哪里去了?”一项温和的卫宫士郎在此刻却露出了狰狞,扭曲的表情。 他箭步上前,伸手紧紧地攥住了间桐脏砚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审问着这个满脸愧疚,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后就一直低头不言的‘罪魁祸首’。 从间桐脏砚的描述中,卫宫士郎大致了解了自己可爱学妹在这些年所遭受的悲惨遭遇。 尽管恢复良知的间桐脏砚对发生在樱身上的某些细节难以启齿,但仅仅只是一些模糊的留白,就让这位立志要成为正义伙伴的老好人怒不可赦,挥舞着拳头就要狠狠的打在间桐脏砚的脸上。 “卫宫君,快让开。”没等间桐脏砚有所反应,站在卫宫少年身后的远坂凛就带着阴沉的表情,伸手一把将愤怒的同伴拉了回来。 “远坂!你到底在干什么!”双目赤红的卫宫少年几乎是以怒吼的方式质问着阻止自己的少女。“虽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但我从这混蛋的描述中知道樱是你从小就被过继到间桐家的亲妹妹!” “就算魔术师大都是一些蔑视亲情的怪物,但帮了我这么多的远坂你应该和他们不一样吧!” “樱是我的妹妹,我当然关心她的安危!”远坂凛的语气异常的平静,但在这种情况下,她表现的越是平静,在无形中给人的威慑就越是沉重。 “但这混蛋是唯一一个了解樱被改造成什么样,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该怎么调养樱身体的存在,我们不能...” “远坂小姐,我本人对此身所犯下的罪孽有着无比清醒的认知,同时也理解你们得知亲人遭受痛苦后的心情。”被两人拉扯时的力道甩开的间桐脏砚顾不上整理自己凌乱的衣物,而是立刻闭上眼睛,并对着远坂凛深深的鞠躬表示歉意。 “请远坂小姐放心,如今的我已是悔过之身,无论如何都会对此身之前所犯下的罪孽负责到底,同时也做好了承受你们怒火的准备,因此,远坂小姐完全不必顾及...” “砰!!!” 话还没说完,弯腰道歉的间桐脏砚就像是被全速前进的泥头车撞到一般,以一种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倒飞了出去,并重重的砸在了庭院的石桌之上。 “魔术师殿下!”Assassin刚将泡好的茶水端上石桌,自家Master就直接飞了过来,并将他准备好的茶具全都撞碎。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十分急切的将满身狼藉的间桐脏砚扶了起来。 从自家Master开始讲述自己经历的时候,已经听过一遍的Assassin就开始为身旁警戒的盯着他的Saber准备起了茶水点心,可谁知刚准备好,就被御主用最不寻常的方式破坏。 “不用担心,Assassin。我没事儿。”被扶起的间桐脏砚用手死死捂住自己被痛击的左脸,似乎想要掩盖什么。 但眼尖的Archer以及距离较近的Assassin还是注意到他左脸周围的肌肤一直在不规则的抖动着。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那苍白的不似人类的皮肤下,隐藏着大量细小的虫子一般。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只好随你的意好好发泄一下了。”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远坂凛冷冷的瞪着身前的间桐脏砚。“我的行为能让你那颗满怀愧疚的虫心好受些吗?玛奇里·佐尔根先生!” 此时的远坂大小姐正保持着攻击的姿势,高高翘起一条黑丝大腿,并且在那诱人的黑丝上还浮现出闪耀的魔术回路。 湛绿色的光辉闪耀着,宛若在身体上刻印了电路板一样。作为正统魔术师的远坂大小姐,她施展魔术时的肉体却充满了科幻与机械的美感。 “真是多谢远坂小姐的好意了,托你的福,我的心中好受多了。” 远坂凛的话听上去是为对方着想的好意,但在场的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少女话语中所蕴含着的阴阳怪气,以及对间桐脏砚深深的讥讽。 可即便如此,心中有愧的间桐脏砚还是认下了少女的讥讽,并且像是不明白其中的真正含义一样向少女低头致谢。“只是能请远坂小姐不要再称呼此身为玛奇里·佐尔根了吗?” “充满罪孽的此身配不上那曾经为理想奋斗时的名字。” “我明白了,玛奇里·佐尔根阁下。”远坂凛一口答应了间桐脏砚的请求,但她对间桐脏砚的称呼却明确的表达了她的态度。 “唉~~那就随远坂小姐的心意了。”间桐脏砚深深的叹了口气。 虽然对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有了深刻反省,并决心拼尽自己的一切去赎罪,但间桐脏砚还是有着想让人们将那个正义的伙伴玛奇里与犯下重重罪孽的间桐脏砚分开看待的小小私心。 可现在看来,他的私心只会是一种奢望而已。 “先把这个话题打住!”被远坂凛那愤怒的一击惊住了的卫宫士郎终于回过了神。“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樱的身体,远坂就不想看看自己妹妹的情况吗?” “就让我带你们前去樱的调养室吧,毕竟...算了,请各位跟我来吧。”间桐脏砚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随后,他将捂着左脸的手轻轻的放了下来,用那张像是没有遭受任何攻击的面容轻轻对众人示意,便带着他们走向间桐宅的地下虫窟。 刚刚进入通道,众人就感受到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湿寒之气,且混合着令人作呕的古怪臭味扑面而来。 忍耐着身体对这气息的不适,并强压着心中逐渐上升的愤怒,卫宫士郎与远坂凛就这么跟着间桐脏砚踏进了虫窟的高台之上。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被一层又一层的透明丝线包裹着的,虫蛹一般的事物里,一位拥有紫色长发的少女正紧闭着眼睛,一丝不挂的浸泡在散发着生命活力的汁液中。 “樱!!!”卫宫士郎直接跳下了高台,急切的朝着被包裹的学妹跑了过去。但还没等他靠近多少距离,就被突然显现的高挑身影给拦了下来。 “Master现在的情况不方便其他人接近,因此请留步。” 将卫宫士郎拦下的,是一位有着瀑布一般紫色长发,身材高挑而丰满,脸上还带着眼罩的美丽女性。 “你是...樱的Servant?” 卫宫士郎注视着眼前的女性,那充满了冷酷与妖艳的气质,如女神一般完美的轮廓,以及浑身上下散发着的,与现代社会完全矛盾的诡异气质,无一不在向少年表明她从者的身份。 “嗯。”那紫发的女性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灵体化消失在人们的眼前。 “间桐脏砚。”见到妹妹此时的情况,远坂凛忍不住询问起了一旁的间桐脏砚。“能请你解释一下樱现在的情况吗?” “破茧成蝶。”间桐脏砚缓缓开口。“这是仿照蝴蝶成虫时脱胎换骨的变化而创制的大魔术,属于蝶魔术的奥秘。” “修复类型的大魔术!”远坂凛瞬间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你是什么意思?!樱之前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吗?” “樱那孩子在之前受到了各式各样粗暴的身体改造,但这些对樱的身体几乎不构成什么影响,真正对她造成危害的是...”这么说着,间桐脏砚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的心脏被种下了一件十分危险的诡异之物。” “心脏...十分危险的...诡异之物?” “即使是我,在将那诡异之物取出的时候也不可避免的伤到樱的身体,而剩下的...”间桐脏砚将目光放在被术式包裹着的樱的身上。“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了。” “那股诡异之物到底是什么!?还有...”远坂凛冷冷的注视着间桐脏砚。“虽然我不了解蝶魔术的原理,但所谓魔术,本质上就是一些付出代价,然后根据付出的多少直接收获结果的计俩。” “能修复心脏伤势,并顺带改善受术者身体的大魔术必定要付出不菲的代价,我能问一下这个代价是由谁支付的吗?” 闻言,间桐脏砚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打开地下虫窟中的一个隐秘空间。 随着空间的打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细碎声音便开始在这阴暗的地下虫窟中回响。 “小心!” 以为间桐脏砚因为远坂凛的问题而突然翻脸,Archer立刻投影出双刀守护在少女跟前。而Saber也取出了她的无影剑,身体轻轻一跃便来到了虫窟中心的卫宫士郎身边。 “无需如此。”间桐脏砚摇了摇头,示意四位客人不必紧张,随后便挥动手杖,召唤出几只散发着水蓝色光芒的美丽蝴蝶。 这些蝴蝶轻飘飘的飞到那传出声响的空间之上,众人便借着那柔和的光芒看清了黑暗中的一切。 “那是?!慎二!”卫宫士郎难以置信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只见在密密麻麻且令人毛骨悚然的虫群的包围下,他那弓道部的好友慎二正带着诡异的笑容,赤身裸体的沉睡着。 “作为出生在魔术世家的普通人,没有丝毫魔术资质的慎二从小就承受着沉重的压力,并且这股压力在樱那孩子到来之后全都转换成了赤裸裸的嫉恨。”没等卫宫士郎开口询问,间桐脏砚便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解释起来。 “并在此身为达到某些目的的纵容下,慎二养成了极其恶劣的性格,并...犯下种种的罪恶。”间桐脏砚顿了顿,最后还是看在血脉联系,以及慎二那时日无多的寿命上隐瞒了那些罪孽的细节。 “虽然此身需要为慎二的罪孽负很大一部分责任,但那些罪孽却是他自愿犯下,且毫无悔改之心。” “所以...”远坂凛冷漠的看了一眼间桐脏砚。“你就以‘自己想起了能够让他获得魔术能力的秘术’为由将他骗进虫窟,然后‘自愿’的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力?” “你猜的没错,但我并没有欺骗他。”间桐脏砚摇了摇头,用带着惆怅的声音继续说道。 “没有魔术回路的普通人想要使用魔术就只能付出大量的生命力为代价,而我只不过用自己的魔力交换了他的生命力罢了。” “关键在于这些吗?!”卫宫士郎焦急的上前,对着高台上的间桐脏砚大喊道。“慎二应该是你的子孙吧,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夺取他的生命力!” “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子孙,我才会用这种温和的方式惩处他的罪恶!”间桐脏砚转过头,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异常严厉的眼神瞪了卫宫士郎一眼。 “以他那邪恶且不知悔改的性格,哪怕没有施展魔术的能力,也会给一些弱小的普通人带去严重的危害,而现在的我不会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卫宫士郎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但在间桐脏砚的目光下,他却莫名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这样的卫宫士郎,一旁Archer的脸色莫名的阴沉了下来。 “正义的伙伴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帮助他人的英雄’,而是做好了觉悟,甘愿背负一切的战士。”间桐脏砚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感慨,以及些许的引导之意。 卫宫士郎有些困惑,他不明白间桐脏砚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个话题。 间桐脏砚则长长的叹息一声,他在对御主的调查中了解到了卫宫士郎的品行与‘理想’,本以为自己后继有人,却无奈的发现这位少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自己却时日无多,不能以前辈的身份去引导他的道路。 “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原谅,做错了事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在成为正义的伙伴之前,你要先明白‘正义’因何存在。” 间桐脏砚似乎想告诉卫宫士郎一些特别的东西,可那位少年却只是不明所以的望着他,神情也更加困惑。 而交谈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间桐脏研说出那些话后,他身后的Archer则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交谈中的两人。 “先停住这些莫名其妙的对话,间桐脏砚在之前不是提到过他从樱的身体中取出了一个非常危险的诡异之物吗?”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远坂凛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现在赶紧讲清楚,那个所谓的‘扭曲之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四十章 意外的相遇 冬木旧城区的街道上,使用了暗示魔术让所有普通人无视自己的伊莉雅正开开心心行走着。 而守护在这位精灵少女身边的,自然是灵体化的塞琉斯。 ‘按照昨晚的战况,Saber、Archer、Assassin,以及Rider大概率已经结盟,他们的安全完全不用担心。’塞琉斯安静的跟在伊莉雅的身后,心中却不停的分析着目前的形势。 ‘至于Lancer以及他的Master,实力不俗的他们应该能够保护好自己,就算遭遇围攻,事先和我交谈过,知道我有什么打算的Lancer也能凭借自己高超的速度带着他的Master逃到我这里...’ ‘最后剩下的...’想到这儿,塞琉斯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就是那个一直隐藏起来的,连吉尔都不敌的Caster了。’ “唔~~真是的,明明昨天晚上才大展身手的将Saber他们打的落花流水,让自己的强大再一次展现在世上,可Berserker为什么要露出那样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呢?” 一蹦一跳的走在大街上的伊莉雅突然转过身,不满的用那双酒红色的大眼睛瞪着身后的塞琉斯。 虽然塞琉斯在昨晚的战斗中没有击杀任何一位Servant,但伊莉雅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在意,甚至还在回城堡的路上兴奋了好一会,嘴上还不断的夸奖着‘Berserker果然是最强的!’‘其他Servant什么的,在Berserker面前完全不够看...’之类的话。 直到塞琉斯决定履行承诺给她讲故事,伊莉雅那股莫名其妙的兴奋劲儿,才渐渐被能够听故事的欣喜感所取代,并因为身体的缘故,在故事听到一半的时候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塞琉斯本以为经历过昨晚的战斗后,过了兴奋劲儿的伊莉雅会选择待在城堡里,然后借助放出去的使魔四处寻找卫宫士郎他们的踪迹。 而这样的话,不用耗费心思去保护伊莉雅安全的塞琉斯就能腾出手来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或者直接一个人以侦查情报的名义去寻找Caster的踪迹,就算自己那可怜的感知能力让自己一无所获,他也能背着伊莉雅偷偷的与Lancer接头,并相互交换彼此的情报。 虽然Berserker自告奋勇的要去搜集情报这事而听起来脑子多少有点大病,但伊莉雅在之前为了捉弄塞琉斯,自己就下达过让他独自去搜集情报的命令。 因此,塞琉斯认为伊莉雅在听到自己主动要去搜集情报的请求后,最多也就是用奇怪的目光注视自己一会儿,而不会提出什么异...议... ‘不对啊!Berserker不就是脑子有病,智商弱⑨的代名词吗?’塞琉斯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发现了Berserker这一职介的特殊用途。 ‘这样说来,身为Berserker的自己无论干出什么奇葩事儿都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吗?’ 虽然拥有理智和失去理智的Berserker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但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其他人总不能因为自己能保持理智就不拿自己那个Berserker的职介当回事儿吧。 塞琉斯在夜晚的城堡中这么计划着,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起床的伊莉雅直接把自己给拉出了城堡,说是要为圣杯战争的胜利去准备,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淘汰掉一两个落单的Servant。 伊莉雅的理由合情合理,让塞琉斯无法反驳,可少女脸上的兴奋之色却告诉塞琉斯,伊莉雅的真实目的绝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这不,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线塞琉斯怎么看怎么眼熟,分明就是昨晚刚刚走过,前往卫宫宅邸的道路。 而伊莉雅此行的目的那里是为了圣杯战争的胜利在做准备,分明就是想要借着白天休战的机会以另一种方式和态度见一见自己父亲收养的弟弟,也就是世上屈指可数的能作为少女亲人的卫宫士郎。 不过就算明白了伊莉雅的真实目的塞琉斯又能怎样呢?毕竟是自家Master,再怎么样也得宠着不是吗? 于是计划全被打断的塞琉斯就只能像现在这样一边分心警戒周围的情况,一边在心中分析着目前的局势,以及接下来的计划。 ‘根据大圣杯所灌输的信息,历届的Caster只有依靠魔术工坊才能勉强与其他Servant对抗,但这一届的Caster却拥有能在遭遇战中击退吉尔,甚至能让自傲的他向我暗示自己不是其对手的实力。’ ‘从这一情报来看,我必须要尽快找到Caster。否则,在遭遇战中都拥有那么强大实力的Caster一旦在这段时间完善了自己最强大的魔术工坊,我就没办法提供什么可以打动,并让他一心一意去救治伊莉雅的报酬了。’ 塞琉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浑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伊莉雅正因为自己的失神而气的嘟起了小嘴。 “Berserker!!!” 伊莉雅大声的呼喊着,音量甚至让周围的路人摆脱了暗示魔术的控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街道中央,不知在和谁对话的伊莉雅身上。 被惊醒的塞琉斯第一时间警戒四周的情况,但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痕迹。 不明所以的他疑惑的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小Master正一脸委屈加恼怒的望着自己,甚至眼角都能看到丝丝泪花。 “还能有什么事?!Berserker明明答应过绝对不会再无视伊莉雅的,Berserker是个大骗子!大骗子!”大吵大闹的伊莉雅跺着小脚,还气鼓鼓的向塞琉斯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 伊莉雅的状态让塞琉斯有些束手无措,并且碍于周围人的目光,他还没办法安慰情绪失控的少女。 要知道虽然伊莉雅现在的表现非常奇怪,但介于她那娇小的体型所带来的年龄欺骗,以及童话中精灵一般的可爱外表,人们还能用‘这位小女孩是不是和亲人或朋友怄气了,才一个人委委屈屈的跑到大街上’来给自己一个解释。 但要是塞琉斯现在安慰伊莉雅,那么突然传出的男性声音以及出现在少女身上的诡异痕迹估计会迅速在冬木这座城市中形成一个惊悚的都市怪谈。 “还是说,在塞琉斯心里,伊莉雅一点都不重要吗?” 伊莉雅似乎明白了塞琉斯现在尴尬的处境,主动将音量降了下来,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使用暗示魔术来消除周围人们的注意力。 并且还十分反常的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两只酒红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配合上她那娇小玲珑的身躯,以及天使一般的外表,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惜。 从周围路人那情不自禁的投射在伊莉雅身上的视线,以及两位看呆了的,直接撞在一起并双双在地上打起滚的年轻人身上,就能清晰的得出伊莉雅在这幅姿态下,所展现的堪称恐怖的‘杀伤力’。 看着眼前委屈巴巴的伊莉雅,没办法出声的塞琉斯只能焦急的挥舞着双手,试图让少女明白自己的态度。 “既然塞琉斯这么在乎伊莉雅,可为什么还一次又一次的无视伊莉雅的存在。”伊莉雅低下了小脑袋,还伸出手不停的抹着眼睛。 见自己的举动有用,塞琉斯马上蹲了下来,想要继续安慰伊莉雅。 “想要伊莉雅原谅Berserker也可以,只要Berserker在答应伊莉雅一个要求就可以了。” 就在这个时候,伊莉雅突然抬头看向塞琉斯的双眼,并且酒红色的眼睛里还透露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伊莉雅这似曾相识的话语让塞琉斯瞬间警觉了起来,此时的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再一次被自家Master给套路了。 “Berserker果然不在乎伊莉雅吗?”见到塞琉斯愣在了那里,伊莉雅又一次低下了头,声音还隐隐的带着一丝哭腔。“真的很对不起,以前的伊莉雅太任性了,给Berserker添了这么多麻烦。” 听到伊莉雅这无比可怜的话语,塞琉斯哪里还能冷静下来思考伊莉雅这些行为中的透露出的古怪与套路,他赶紧点头,示意自己答应了伊莉雅的要求。 “真的?!”伊莉雅将眼睛露了出来,用一种惊喜的语气询问着塞琉斯。 没来得及细想,塞琉斯连忙点头表示肯定。 “那就这么说定了!”伊莉雅的声音突然一改之前的可怜与委屈,恢复了原本的俏皮与可爱,同时小手伸出,直接启动了暗示魔术。 只见周围所有将目光放在这边的路人的神色顿时一阵恍惚,随后便像是忘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似的继续自己的行程。 塞琉斯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面露得意之色的伊莉雅,即使有着Berserker的职介限制,但他还是察觉出伊莉雅刚刚施展的暗示魔术是早已准备好,并灌注了大量魔力的威力强化版。 也就是说,这中间发生的一切都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女提前设计好的。 先是用大喊的方式,在不引起塞琉斯警觉的情况下破除之前使用的暗示魔术,更是利用了周围人群的目光,再配合上自身的言语神态使塞琉斯没有时间,且没有心情趣发现计划的破绽,,, “唉~~~”塞琉斯长叹一声,他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啊。 “嘿嘿!Berserker已经答应伊莉雅的条件了,可不能反悔哦。”见到塞琉斯有些无奈的表情,此时的伊莉雅赶紧抱住他的手臂,随后轻笑着强调道。 “而且,这可是Berserker有错在先,毕竟之前就答应过不会再无视伊莉雅的。” “我明白的伊莉雅。”塞琉斯轻轻将手搭在伊莉雅的头顶。“承诺过的事情我绝不会反悔,而且就像伊莉雅说的那样,这次的确是我有错在先,因此确实需要给伊莉雅一点补偿。” “嘻嘻!”计划成功达成的伊莉雅得意的笑了起来。 “但为达到自身目的而利用他人感情的坏孩子伊莉雅...”塞琉斯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起来,另一条手臂也挣脱了伊莉雅的怀抱。“必须要受到足够的教育才可以。” 意识到不妙的伊莉雅马上想要逃跑,但她那小小的身体却早已被塞琉斯紧紧抱住。 “伊莉雅现在向Berserker道歉还来得及吗?”感受到原本搭在自己头顶的大手正慢慢伸向自己小脸蛋,伊莉雅有些弱弱的询问道。 “你说呢?”塞琉斯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伊莉雅最后还是逃过了一劫,因为就在塞琉斯开始进行对伊莉雅的教育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主从二人的‘亲密’互动。 “Berserker!还有伊莉雅!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大圣杯早已被第三次圣杯战争中出现的不祥之物污染,那能够打通根源之涡的万能之釜早就成了一旦打开就会将世界毁灭的扭曲之祸...’ ‘十年前那几乎燃尽整个冬木市,让无数人失去生命的大火就源自大圣杯中所流淌的恶意,而最恐怖的是,流出来的那些甚至及不上总量的百分之一...’ ‘而我从樱的心脏中取出的,就是那受到污染的大圣杯碎片...’ 回忆着间桐脏砚对他们所说的情报,卫宫士郎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忧虑之色。 ‘圣杯战争,Master和Servant,身为魔术师的同学与学妹,十年前的灾难,还有那能够毁灭世界的此世之恶...’ 卫宫士郎长叹了一口气,本以为切嗣教导他的强化魔术就足够惊人,他也能凭借这一能力去完成那‘正义伙伴’的理想。 可谁知仅仅过了一天的时间,他那花费十几年的时间才建立的世界观就被砸的支离破碎,甚至连卫宫士郎对事物的认知的快要完全颠覆。 ‘而且,那继承自切嗣的理想,似乎还有着我所不知道的含义。’卫宫少年回忆着养父临终前,脸上所露出的复杂微笑。 之前的他一直以为那是切嗣见到后继有人的欣喜,但从间桐脏砚的话语中,这个单纯的少年似乎意识到他之前似乎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切嗣啊,你当年是不是有什么想说却最终没能说出口的话吗?’卫宫士郎这么感叹着。 “真是的,事情一窝蜂的涌了过来,让我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呢。”轻轻的摇了摇头,以此来平复心情的卫宫士郎便微笑着开始了自己出门的任务。 “让我想想午饭要做些什么菜式,毕竟昨晚才刚刚吃了个败仗,正是需要好吃的食物来提升士气的时侯。” “听间桐先生说,樱的身体需要补充大量卡路里与蛋白质,而Saber则强烈要求我多准备十人份的食材,至于远坂,好像喜欢中式料理那浓郁的味...道...” 就这样,卫宫士郎一边盘算着食材准备,一边浏览着街道两旁的商店,但还没走上几步,少年脸上的微笑就直接僵在了脸上。 “Berserker!还有伊莉雅!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四十一章 卫宫家的三角关系 圣杯战争的第二天,在四位御主齐聚的间桐宅中,有两位美丽的少女彼此对视着陷入了沉默。 两人本是亲密无间的姐妹,却因为某些无奈的理由被冠以不同的姓氏,并且近乎十年的时间没有进行过交流。 远坂凛的眼神充满忧伤,她不知道如今该怎么面对这个和她有着血脉联系的妹妹。 在十年前她还只是一个孩子的时候,远坂凛最大的心愿就是将妹妹从间桐家接回来,然后姐妹俩人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但在父亲离奇去世,母亲也因为某些原因精神失常后,已经继承了家主之位的远坂凛就渐渐熄灭了这个心思。 “远坂家在失去父亲大人之后便一日不如一日,而等到我自己成长起来又不知需要多长的时间。”幼时的远坂凛这么想到。 “与其把樱接回来和我一起受苦,还不如让她继续留在间桐家,有父亲大人都称赞有加的大魔术师教导,她自身的优秀资质又是如今的间桐家不可或缺的宝贵财富,想来樱在间桐家的生活一定会比和我待在一起强。” 即便小小凛是个从小就接受了精英教育,并且自身天资极为卓越的魔术师,她的想法也不可避免的带着孩子性的单纯与善良。 小小凛不将樱接回来并不是考虑到家族之间的契约,而只是单纯的对比了两家所能提供的物质条件,天真的认为将妹妹留在间桐家会让她更加幸福罢了。 这个天真的想法并没有随着阅历以及年纪的增长而消退在记忆之中,反而因为远坂家一日不如一日的境地而愈发强烈。 “有些时候真的挺羡慕樱的,有着大魔术师作为后盾,一定不会像我这样需要为生计到处奔波吧?”在穿着巫女服打工赚取生活费的时候,远坂凛的心理总是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不过这并不是抱怨与嫉妒,而是一位少女在用坚毅的内心撑起没落的家族时,对自己窘迫境遇的无奈自嘲,以及因为在乎之人没有遭遇与她同样落魄命运的情况而感到些许慰藉。 “远坂家的先祖啊,为什么你们要选择宝石魔术这样烧钱的神秘体系呢?难道你们就没有考虑过后人也许会因为各式各样的意外而家道中落吗?” 越来越少的宝石储备总是会让远坂大小姐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但过不了多久,这位坚强且自尊的少女就会重新振作精神,然后继续为自己的梦想开始拼搏。 只不过,虽然悲惨的命运并没有将这位少女击垮,但还是在她的心理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樱的话,我还是不要在和她接触比较好。” “因为不清楚那位大魔术师的态度,冒然以血脉亲人的身份与她接触很有可能会给樱带去麻烦。而且...”成长起来的远坂凛在遇到自己的妹妹时总是多了各式各样的顾忌。 “当年父亲还在的时候将樱送了出去,而现在远坂家已经没落,我这个时候去找樱的话,会不会被认为是别有用心?” “我再怎么样也是有自尊的,所以无论是为了樱,还是为了我自己,保持这样的现状就可以了。” 这是当年的远坂凛在发现妹妹与自己就读同一所学校时做出的决定,她觉得,身为姐姐的自己只要远远地看到妹妹过的幸福就够了。 但昨天晚上,远坂大小姐才从回复本心的间桐脏砚口中得知,她那可怜的妹妹樱,到底在间桐家遭受了怎样恐怖的噩梦。 ‘樱现在是怎样看待我这个姐姐的呢?’因为自己在妹妹最无助的时刻没有出现在她身边的原因,远坂凛面对樱时的表情有些牵强。 “早上好,远坂学姐。”不过与一直在纠结的姐姐不同,作为妹妹的间桐樱则是很普通的打起了招呼。 “樱...啊啊,早上好啊,间桐学...妹。”远坂凛有些慌张,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的妹妹,但最后还是在内心的愧疚下回应了妹妹的选择。 “远坂,过来帮忙接一下食材,Saber要求的十人份有点太重了...樱!你调养好身体了吗?” 两姐妹之间的沉默氛围被突然出现的卫宫士郎打破,远坂凛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有些急切的去接过少年手中的食材,临走时还顺手将他推到了自家妹妹的旁边。 远坂凛的行为自然是出于好意,在学校远远的观望间桐樱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与妹妹关系最好的就是这个少年。 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妹妹的她,也就只能寄希望卫宫士郎能好好的安慰樱的内心。 不过远坂凛的好心却没有带来预想中的结果,在看到温柔的前辈出现在眼前后,间桐樱却再也维持不住之前那温和的微笑。 卫宫士郎那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聪慧过人的少女意识到,自己那个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的爷爷已经将这些年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她要如何面对自己爱慕着的前辈? 而那个一向温柔待她的前辈,又会在心中如何看待她这个遭遇了种种可怕‘命运’的存在呢? “身体怎么样?有那里觉得不舒服吗?...”卫宫士郎的问题一窝蜂的涌向低着头的少女。 可以看出自家学妹平平安安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至少看起来平平安安的样子让卫宫士郎十分的激动。 “......” 不过出乎卫宫士郎预料的是,一向温柔可人的间桐樱却一反常态的对他保持了沉默,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学妹的态度让卫宫士郎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随后便直接转头走向了间桐家的厨房。 “唉~~”卫宫士郎的离开让间桐樱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知道了一切的前辈,也根本不清楚自己以后要以何种身份待在前辈身旁。 即便卫宫士郎对待她的态度一如往常,但自卑的少女还是担心这个老好人似的前辈只是因为顾忌到她的心情与身体,从而在她面前装出这样一副模样。 她不想让前辈因为照顾她而压制自己的真实心情,也不希望在某一天突然听到,或者直接被前辈告知其对自己的厌恶。 少女深知那种明明看到希望,却在某一天突然失去的情况会给人们带来多么难以承受的痛苦。 而为了不再承受那样的痛苦,少女选择了逃避。 ‘就让心中的这份感情慢慢淡漠下去吧。’间桐樱这样告诉自己。‘这也许是对我来说最好的情况了。’ 但,心中那份不甘... “对了,樱!”已经套好围裙的卫宫士郎突然从厨房伸出半个身体。“虽然知道你的身体还在调养,但这么多的食材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所以...”卫宫士郎这么说着,又亮出了手里提着的另一条围裙。“你还能像以前在我家那样来帮我的忙吗?” “唉?!”间桐樱愣住了,这种突然出现的展开让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见到学妹呆在了原地,卫宫士郎直接走了过来,然后十分自然的给她系上了围裙。“快过来帮忙吧,还是像之前那样给我打下手就行了。” 樱迷茫的注视着系在身前的围裙,随后不明所以的望向一脸微笑的卫宫士郎。 “怎么了?樱现在不想帮我做菜吗?”卫宫士郎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困扰,看得出他现在的情绪非常失落。 “不!当然不是!只是因为...”见到前辈此时的表情,温柔的樱下意识的回答道。 “那就赶快过来吧。”卫宫士郎根本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直接拉住少女的手走向厨房。“这次我们可是要加把劲呢,毕竟有那么多的食材需要处理。” 被强硬的拉着走向厨房的樱呆呆的望着前辈的背影,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好的,前辈。” ...... “终于做完了,我去叫一下Saber,能麻烦樱帮忙将这些菜送上桌吗?”卫宫士郎脱掉了身上的围裙,然后和身旁的樱打了声招呼。 “我知道了,前辈。”间桐樱带着一如既往...不!应该说是更胜往昔的温和微笑。 打开了心结的少女因为心中那快要满溢出来的欣喜而变得更加光彩夺目,其身所透露出来的魅力让与她朝夕相处的卫宫士郎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咳咳!!!”一旁看不下去的远坂凛重重的咳嗽几声。 “哈哈...我去叫Saber了,剩下的就麻烦樱和远坂了。”被咳嗽声惊醒的卫宫士郎不好意思的干笑几声,随后便有些急切的跑出了厨房。 望着卫宫士郎略显狼狈的身影,以及在一旁掩嘴轻笑的妹妹,远坂凛陷入了沉默。 最在乎的妹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遭遇了各种各样的痛苦,而且还成为了Rider御主。 单是这两件事就够让远坂凛头大的了,结果之后竟然还有更加劲爆的消息——她妹妹间桐樱在这些年竟然一直在同校同学的家中帮忙处理家务,一天两次准时准刻不说,还风雨无阻... 以前只是觉得两个人走的非常近而已,她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关系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 ‘就这样吧。’远坂凛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我不能再让樱受到更大的痛苦了,而且...’ ‘现在的我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插手樱的自己事呢?’ 因为卫宫士郎是个半吊子魔术师的缘故,他与Saber之间的魔力通道严重受阻,这就使Saber只能通过休息的方式来减少对魔力的损耗。 卫宫士郎叫醒了不知是在沉睡还是饿晕了的Saber,一群人便围在餐桌前进行气氛异常诡异的午餐。 值得一提的是,间桐脏砚一直在拒绝与卫宫士郎一行人共同进餐。 “即使运用秘术让此身不再那么引人厌恶,但那种生在黑暗中的,虫子一般腐朽与恶臭的气息却怎么也无法掩盖干净。” “因此,我还是不要去影响你们的胃口了。”间桐脏砚自嘲着跑到了地下虫窟,似乎要继续对间桐慎二使用什么秘术。 Assassin跟着间桐脏砚一起前往了地下,而Archer与Rider则是根本没有现身。 卫宫士郎为了提升士气辛辛苦苦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式,到最后却只有四个人在那里享用。 “对了,我今天出门购买食材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出门闲逛的伊莉雅与Berserker...”用餐途中,卫宫士郎将今天在外面遭遇的情况说了出来。 “咳...咳咳...”令人惊讶的消息一下子就将正在品尝味增汤的远坂凛给呛住了。 间桐樱则没有那么大的反应,虽然从Rider那里得知了塞琉斯的强大,但没有亲眼见识到昨晚那场神话之战的她始终对那份强大没什么实感。 不过考虑到Servant与御主之间的实力差距,这位温柔的少女还是用担忧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前辈。 而听到消息的Saber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猛的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这是怎么回事儿?!”顾不得处理面前狼藉的餐桌,远坂凛直接站了起来。“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片地区?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远坂凛彻底的将优雅抛在了脑后,不过这也难怪她如此紧张,毕竟无论是谁在得知一个拥有强大实力的敌人正在自家门口闲逛的时候,都不可避免的会觉得紧张吧。 “放心吧,远坂。”卫宫士郎倒是表现得极为轻松,那不紧不慢的样子让焦急的远坂凛忍不住想打上一拳。“我多少还是有些脑子的,根本不可能暴露我们现在的位置。” “还好还好。”听到那个强大的Berserker没有发现他们的位置,远坂凛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之处。 “既然你被他们撞到,又是怎么脱身的!要知道就算在规则上白天是停战状态,但伊莉雅有的是手段在不惊动普通人的情况下将你带走的。” “说来奇怪。”卫宫士郎面露古怪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伊莉雅不但没有对我做什么手脚,反而看起来很高兴的邀请我去位于郊外的城堡里做客。” “什么...” 第四十二章 来访者 自上次与Saber他们初战后又过了两天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每当夜幕降临,伊莉雅就会摆出一副最强御主的姿态,像是巡视领地的狮王一般拉着塞琉斯行走在冬木的各个角落。 虽然这个狮王不管怎么看都只有可爱的一面就是了。 刚开始,塞琉斯还以为伊莉雅下定了决心要尽快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才会如此积极的搜寻其他Servant的踪迹。 但在仔细对比了一下伊莉雅这几天的行动路线后,塞琉斯才意识了自家小御主的心思可能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因为根据目前已知的情报,Lancer的御主是由魔术师协会指派的巴泽特,Saber的御主是卫宫切嗣的养子卫宫士郎,而Archer的御主则是远坂一族的远坂凛。 再算上塞琉斯与伊莉雅,这次圣杯战争中已经有四对主从的情报被他们完全掌控。 至于剩下的三对参战组合中,Assassin与Rider则早已现身,并且塞琉斯可以确认他们已经与Saber以及Archer结为同盟。 也就是说,除了隐藏起来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的Caster主从需要塞琉斯他们耗费功夫主动寻找以外,伊莉雅大可以动用阿哈德提供的场外援助,直接锁定其余主从的位置进行主动突击。 即便伊莉雅不想那么麻烦的大动干戈,他们也能从之前巧遇的卫宫士郎身上推测出Saber他们藏身的位置。 要知道他们的同盟可是在拥有四位从者的情况下依然放任卫宫士郎这个毫无战斗力的御主独自出门购置食材,由此可知他们现在的据点离那片地方究竟有多么的近。 就算多想一层,卫宫士郎他们的据点离那片地区很远,只是出于不想让敌对阵营感知到从者的魔力波动,从而增大暴露的风险才没有派遣从者保护卫宫士郎。 伊莉雅也完全有能力在不引起普通人注意的情况下直接将卫宫士郎带走,并以此来吸引Saber他们前来救援。 再不济,伊莉雅也可以选择同为御三家的间桐家进行突袭,反正他们所召唤的从者无非就是Assassin、Rider、Caster三骑的其中一个,而不管是哪一个,对现在的伊莉雅来说都无所谓。 然而,以上所有的方法伊莉雅都没有使用,这就导致每晚的搜寻任务更像是漫无目的的闲逛,甚至还给塞琉斯了一种伊莉雅比他还不想让这次圣杯战争赶快结束的‘错觉’。 “伊莉雅,你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吗?感觉你这段时间完全不在状态。”塞琉斯有些担心的询问道。 虽然伊莉雅目前的行动与塞琉斯的目的不谋而合,但作为伊莉雅的从者,同时自认为是少女长辈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考虑少女的心理问题。 “伊莉雅没事儿的,所以不需要为我担心哦,Berserker。”面对塞琉斯的关心,伊莉雅只是一边轻轻摇头,一边露出微笑。 “真的没事吗?”塞琉斯还是有点不放心,随即便回忆起伊莉雅这几天的经历,试图找到让少女变成这幅样子的原因。 “是因为之前对卫宫少年的邀请吗?”塞琉斯想起前天巧遇卫宫士郎时,伊莉雅的反常表现。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人可以让伊莉雅这样记挂的话,那估计就只有她的弟弟卫宫士郎了... ...... 在巧遇卫宫士郎时,塞琉斯十分担心伊莉雅会直接将这个心大的,即使遭遇了好几次生命危险也坚决不带从者出门的傻小子强行绑走,然后拿他做诱饵吸引Saber他们前来救援。 真要到那种时候,塞琉斯可没办法再留手了。 不过不知道是谁的幸运起了作用,见到卫宫士郎这个‘叛徒之子’的伊莉雅非但没有做出任何敌对行为,反而带着欣喜的笑容直接扑到了卫宫少年的怀里。 如果不是塞琉斯眼疾手快的伸手在卫宫士郎背后撑了一下,手提重物的少年估计直接会被伊莉雅出其不意的飞扑给撞到在地。 “士郎,是士郎,Berserker!士郎出现在伊莉雅面前了哦。”伊莉雅不停的蹭着小脑袋,还一边发出欢快的嬉笑声。 “等一下!怎么回事儿!?”卫宫士郎刚刚从遭遇强敌的愣神中清醒过来,就惊讶的发现那个恐怖Berserker的御主直接抱住了自己。“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敌对关系吧,伊莉雅斯菲尔。” “叫我伊莉雅就可以了哦,而且圣杯战争的规则要求御主们不能在白天战斗哦。”伊莉雅无视了少年的挣扎,或者说因为少年挣扎的行为,她反而抱得更紧了。“所以我们现在可不是敌人哦。” “就算你这么说...” “而且士郎一点力量都没有,杀掉你根本不费什么力气。”从弟弟身上跳下来的伊莉雅露出了一副微妙的,带着调侃意味的笑容。“所以士郎在被我和Berserker接近却没有立即死亡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伊莉雅现在是没有恶意的。” “真的...无法反驳。”卫宫士郎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脸‘和善’的望着他的塞琉斯,像是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不要吓到士郎啊,Berserker。”伊莉雅先是冲着塞琉斯挥了挥手,随后便摆出一副姐姐的派头安慰着卫宫少年。 “Berserker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大英雄哦,而且伊莉雅刚开始要杀死士郎的时候就是Berserker将我拦下来的。所以士郎完全不用害怕Berserker的。” “不是...你...我...算了。”听到伊莉雅的话,塞琉斯嘴角抽搐的指了指自己,好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解释。 作为立志要给人们带来幸福的英雄,他可没想过要去恐吓这位他很看好的少年,要知道刚才那种微笑已经是他能摆出的最友善的表情了。 但,这种解释要他怎么说得出口。 “不要用那种可爱的语气说出那么恐怖的话啊。”卫宫士郎的表情与现在塞琉斯出奇的一致,也是嘴角抽搐的吐槽着。“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尤其是你这样可爱的女孩。” “区区一只士郎,气焰倒是不小。”伊莉雅双手叉腰,有些不满的瞪着突然对自己说教的卫宫士郎。 不过这副表情只是维持了片刻,少女就重新露出了欢快的笑容。“说起来,士郎要不要来伊莉雅的城堡中玩呢?” “去伊莉雅的城堡!”卫宫士郎挠了挠头,他怎么也搞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种地步的。“是那个森林里的古堡吗?” “没错哦,那是爱因兹贝伦的城堡,只不过只有Berserker、我、塞拉和莉洁莉特四个人居住,十分的空旷。伊莉雅就想着让士郎过来玩,大家一起好好的热闹一下。”说着说着,伊莉雅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一样,默默的低下了头。 “这样啊。”卫宫士郎本能的不想答应,但是看到伊莉雅有些失落的表情,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好的,我一定会去。” “真的吗?!太好了!”伊莉雅双手高举的发出一声欢呼,随后便一蹦一跳的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的伊莉雅突然回头,对着身后的卫宫士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伊莉雅会一直等着士郎的。” ...... “嘿嘿!被Berserker猜到了呢。”伊莉雅轻笑着眯起了眼,那属于少女的俏皮可爱在这一刻充分的展现了出来。 “恕我直言,伊莉雅。”塞琉斯暗道一声果然。“从卫宫少年的表现来看,他本人一定会接受你的邀请。但...” 塞琉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眼前的少女,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此时任由伊莉雅的期望随着等待的时间不断扩大,那么在少女发现少年无法赴约后的时候,那一瞬间爆发的失望一定会给心理不成熟的伊莉雅带去极大的痛苦。 “无论是作为Master的你,还是作为Servant我,在这次圣杯战争中可都是堪称破格的存在。” “他们是不会放任自己这边的有生力量独自前往已经明确表现出对他们敌意的强敌那里的。” 塞琉斯考虑到伊莉雅对于卫宫士郎的复杂感情,同时也为了不刺激到少女脆弱的内心,就在话语中提前为那位少年铺了条台阶。 “大小姐邀请了那位‘叛徒之子’前来我们的城堡!” 出乎塞琉斯的预料,他本以为自己刚才的话会受到伊莉雅的反驳,但少女却一直都表现的非常平静,反倒是她旁边的女仆塞拉颇有些激动地尖叫了起来。 塞拉本来看到自家大小姐与塞琉斯起了争执,觉得这是自己找回在伊莉雅心目中地位的最佳时机,可她没想到自己刚刚走过来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从塞琉斯的口中听到了对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来说极为震撼的消息。 “大小姐,您可要考虑清楚!”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话可能会引起大小姐的反感,但是忠心的女仆塞拉还是下定决心向伊莉雅献上谏言。 “先不说卫宫士郎与卫宫切嗣的关系,单论他们如今为了对抗Berserker而组成的同盟就是一个非常不安定的因素。”塞拉的语气有些激动。 虽然Berserker已经分别与Lancer、Archer、Saber等从者交战并展现了碾压级别的实力,但圣杯战争这种大仪式可不是依靠单纯的强大就能取得胜利的。 被万能之釜吸引而来的御主们显然不会因为Berserker的强大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得到圣杯的机会。但Berserker的实力又确实不是他们能够与之对抗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其余御主们自然而然的就会将主意打在伊莉雅的头上。 虽然单论战斗力,身为爱因兹贝伦最高杰作的伊莉雅绝对可以傲视所有参赛御主,但无论伊利雅的魔术实力再怎么强大,她本身也是绝对无法与那些活跃在历史神话中的英灵分身相对抗的。 也就是说,那些结为同盟的御主只需要制造一个让伊莉雅单独面对Servant的时机,就能将这对最强的主从彻底淘汰。 至于那些人能不能制造出这样一个时机来,塞拉心中是倾向于能的。 毕竟对方目前已知的就有四位Servant,并且在之前的战斗中,只有Archer与Rider展现出了自己的宝具,而身为以诡异的暗杀方式著称的‘山中老人’,Assassin的宝具有什么效果他们根本无从得知。 万一是个能够针对御主一击必杀的宝具,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且虽然几率不大,但一直未曾现身的Caster搞不好也是一个能够比拟,甚至强于Berserker的从者。 一直与世隔绝的爱因兹贝伦都能凭借庞大的财富收购到大英雄的圣遗物,那么说不准这次圣杯战争中就有一个获得了强大英雄圣遗物的幸运儿参与,并成功将那位英雄召唤了出来。 就算往好处想,Caster并没有强大的实力,那么在见识到Berserker的强大后,以智慧著称的从者也一定会到处寻求合作,并针对Berserker所暴露出来的能力制定相应的针对计划。 这样一来,大小姐的安危... “就算Berserker能够战胜所有联合起来的Servant,但那些御主们本来就没打算在正面交战中击败Berserker。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越过Berserker的保护去直接击杀大小姐您的机会而已...” 塞拉就这么严肃又认真的劝诫着。 “Berserker可是最强的,就算所有的Servant们都绑在一起又能怎样,他们是不可能战胜Berserker的。”伊莉雅很是不忿的反驳着,看起来少女十分反感那些小觑塞琉斯实力的话语。“Berserker很强,有他的保护,伊莉雅会很安全!” “我知道Berserker的实力很强!无人能及!但是大小姐你要明白!这么强大的Berserker唯一的弱点就是生命异常脆弱的您啊!” 塞拉口中传出低沉而愤怒的声音,但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其中蕴含的浓浓担忧。 在被选中为伊莉雅的协助者后,塞拉就被阿哈德赋予了理性的人格,同时又在与伊莉雅的相处中,这位人造人女仆渐渐明白了何为感性。 而因为这丝感性,塞拉对伊莉雅抱有的感情不仅仅只有那刻入灵魂中的忠诚,更是包含了一种类似母爱的呵护。 塞拉很清楚圣杯战争的残酷,也非常明白,作为爱因兹贝伦的一员,伊莉雅是绝对逃不过人造人的沉重宿命。 但塞拉绝不希望这个令人怜爱的小女孩因为这种得意忘形,不肯正视对手的心态而在宿命尚未到来之际身死。 “我知道的,塞拉,你的担忧我全都知道。”伊莉雅别过头,微微一笑。 不知怎么的,刚刚还有些愤怒的塞拉在看到伊莉雅的笑容时,竟一下子就安心了下来。 “既然大小姐都...” 可还没等塞拉说完,伊莉雅的身躯就突然微微一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急忙从柜子里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并将魔力灌注进去。 “大小姐!!!” 第四十二章 所谓相性 随着伊莉雅魔力的灌入,水晶球中渐渐显现出了画面——那是一处城堡附近,被结界完全笼罩的森林。 此刻在那森林之中,正有三道身影在小心翼翼的行走着。 “是士郎!士郎来找我玩了,士郎没有骗伊莉雅,他真的来了。” 抱着水晶球的伊莉雅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随后轻轻一跳便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因为身高原因而够不到地板的双腿还有节奏的摆动起来。 “你看你看,Berserker!士郎真的来了。”似乎是在对塞琉斯之前认为卫宫士郎无法赴约的言论做出回应,伊莉雅将水晶球举到塞琉斯身前,还用一种雀跃而清脆的声音向塞琉斯炫耀着。 此刻一脸得意的伊莉雅哪里还有半分最强御主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见到弟弟后十分开心的普通小女孩。 “大小姐!”塞拉有些气急。 她刚才苦口婆心的说了那么多,看伊莉雅当时的表现还以为她听了进去,可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伊莉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唔~~,塞拉真的好烦哦!”伊莉雅不满的嘟起了嘴。 伊莉雅在遇到塞琉斯之前是对卫宫士郎充满杀意的,毕竟对方是抢走她生父的坏家伙,而且因为无法得知具体情报的原因,有些孩子气的伊莉雅很容易就将卫宫切嗣背叛家族与妻女的过错迁怒到了卫宫士郎的头上。 但在召唤出塞琉斯之后,时隔多年再一次体会到关心与爱护的伊莉雅慢慢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缺爱的孩子在得到爱之后会自然而然的渴求更多的爱,现在的伊莉雅就是处于这样的状态。 而作为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给少女亲人之爱的卫宫士郎,在伊莉雅的心中就有了一种最为特殊的地位。 “可是...他们是大小姐的敌人,对大小姐的安全有着很大的威胁...” “哼!才不是呢,士郎是伊莉雅邀请过来陪伊莉雅玩的!根本就不是敌人!”伊莉雅有些激动的反驳着,看得出塞拉对卫宫士郎的态度让她非常不满。 “可是...可是...” 面对态度坚决的伊莉雅,塞拉显得有些无可奈何,最后不得不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塞琉斯。 “Berserker大人,作为大小姐的Servant你好歹也帮我劝一劝大小姐。作为英雄的你应该清楚,如果一直抱着这样的态度,大小姐的安全一定会受影响的。” 闻言,塞琉斯顿时侧目望向身旁的伊莉雅,而他的目光也让原本开心的少女变得紧张了起来。 如果是平时的塞琉斯,伊莉雅当然不会如此。毕竟少女很清楚塞琉斯在平时对自己有多么的关心和包容。 但就是因为塞琉斯的这份关心和包容,使得伊莉雅完全不清楚他会在关系到自己安全的问题上抱有什么样的态度了。 ‘如果塞琉斯听从了塞拉的意见,认为这次见面会危及到自己的安全而表示反对的话...’伊莉雅的内心有些不安。 当下,塞琉斯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来到伊莉雅的面前,然后在少女有些可怜兮兮的表情中缓缓开口。 “塞拉的担心很有道理,伊莉雅这段时间对于圣杯战争的态度确实太过于松懈,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傲慢了。” 之前一直和伊莉雅待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但经过了塞拉的提醒,塞琉斯很快就意识到伊莉雅身上出现的问题。 “伊莉雅,虽然我的实力很强,但我们面对的都是能在历史留名的大英雄,而身为英雄,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创造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奇迹。”塞琉斯一脸严肃的告诫着。 “而且你应该很清楚圣杯战争的残酷,在这种你死我活的争夺战中,如果伊莉雅还一直抱着这种心态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在圣杯显现前迎来死亡。” 一向温柔的塞琉斯突然展现的严厉似乎对伊莉雅有很大的威慑力,仅仅是几句话的功夫,小家伙就有些心惊胆战的低下了头。 “没错,大小姐的心态...”塞拉在一旁赞同的点着头。 “但这次就算了,毕竟是伊莉雅第一次邀请其他人来家里做客,如果主动爽约的话一定会给她的人生留下遗憾的。”没有给塞拉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塞琉斯突然面带微笑的将手搭在了伊莉雅的小脑袋上。 “而且我也很看好卫宫少年的性格。” “唉?!”这是话还没说完的就被塞琉斯突然转变的态度惊呆了的塞拉。 “耶!”这是惊喜到欢呼起来的伊莉雅。“Berserker是最棒的!” “Berserker!”塞拉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差点被气晕了过去。 ......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接受了那个小恶魔的邀请。”在前往爱因兹贝伦城堡的路上,远坂凛满脸无奈的看着身旁的卫宫士郎。“你就不怕她把你骗过来是要对你做一些很恐怖的事吗?” “伊莉雅的话,应该不会像凛说的那样的吧。”卫宫士郎挠了挠头,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老好人微笑。“就算她拥有连远坂都无法战胜的魔术实力,但那副体型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小女孩而...” “你这半吊子凭什么说我比不上那个小恶魔?”被卫宫士郎的话直接踩到痛楚的远坂凛顿时炸了毛。 “大概...是因为感觉?”被吓了一跳的卫宫士郎很果断的举起了手,然后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试探着。“伊莉雅在战斗的时候一直都表现的非常平静,与她相比,远坂就显得有些狼狈了。” “你这家伙...”涨红了脸的远坂凛握紧了拳头,但想到自己当时的表现,她却偏偏无力反驳。 “哼!所以说半吊子就是半吊子,只靠表现和感觉那里能了解到魔术师们的真实能力。”远坂凛突然双手抱胸的转过身,似乎是不想让少年看出自己此时的心虚。 不过经常掉链子的大小姐并没有注意到,她刚刚的行为虽然能够避免少年看到她此时的表情,但那因为尴尬而变得通红的耳朵却完全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而且那个坐拥整个爱因兹贝伦资源的小鬼一定花费了大量魔术材料才能有现在的魔力量,如果把那些魔术材料给我的话...” 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远坂凛还在不停的碎碎念着,就是不知道她是在向卫宫士郎解释,还是在给自己一个安慰。 ‘远坂现在的状态...我还是不要提醒她了。’虽然不明白同伴此时的心情,但冥冥之中的感觉让卫宫士郎明智的保持着沉默。‘总觉得现在打扰到她的话就会发生很麻烦事情。’ ...... 爱因兹贝伦城堡的会客厅内,得到塞琉斯支持的伊莉雅乖巧的坐在沙发上,一边踢着小腿,一边观看着面前的水晶球。 “什么嘛!人家明明只邀请了士郎一个人,结果Saber跟着他就算了,毕竟是士郎的从者,会担心他的安全很正常。” 原本一脸开心的伊莉雅在看到某个在各种意义上都一‘贫’到底的大小姐时直接皱起了可爱的小眉头,随后便发出不满的抱怨。“可那个讨厌的远坂为什么会跟过来。” “毕竟是盟友,会不放心也是...好吧,事实上我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在伊莉雅那满是怀疑的目光下,正在信口胡说的塞琉斯颇有些无辜的摊了摊手。 按照常理来说,作为盟友的双方的确有义务在其中一方进行某种战术尝试时提供自己的帮助,但现在进行的可是胜利者只有一位,且奖励无比丰厚的圣杯战争,也就是说现在身为同盟的两人迟早会兵戎相见。 并且,在之前已经见识过Berserker强大力量的他们应该明白,一旦他们进入到爱因兹贝伦的大本营,那么他们的生死就全在伊莉雅的一念之间。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盟友的远坂凛光是劝阻卫宫士郎三思后行就可以说是仁义尽致,完全没必要也没有任何理由跟着卫宫士郎,从而使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况且,作为御主的远坂凛甚至连自己的Archer都没有带过来。 “嘿嘿!虽然搞不清楚远坂那家伙是怎么想的,但既然未收到主人的邀请就擅自闯了进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伊莉雅露出了一副熊孩子似的笑容。“那身为主人的我对她做些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不行哦,伊莉雅。”塞琉斯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不赞同伊莉雅这个恶劣的想法。“城堡周围的结界太过于危险,一不小心会闹出人命的。” “安心啦,安心啦。”伊莉雅轻笑着挥了挥手。“只是一些小小的恶作剧而已,伊莉雅会控制好魔力输出的。” 看着兴致明显上来的伊莉雅,塞琉斯在心中默默地为那位‘优雅’的大小姐叹了口气。“远坂凛再怎么说也是陪同卫宫少年一起来的客人,伊莉雅可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当下之意,就是‘只要注意分寸,剩下的就随你喜欢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得到了允许,伊莉雅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随后便不怀好意的看向了水晶球里还没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远坂大小姐。 ‘有Saber跟着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看着这样的伊莉雅,塞琉斯莫名的有些担忧。‘应该的吧...’ ...... “话说远坂...”塞琉斯与伊莉雅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卫宫士郎也有着与他们相同的疑惑。 “怎么了?” “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卫宫士郎转头看向身后的同伴。“你应该不需要陪我一起来的,而且还没带上那个讨人厌的Archer。” 不知怎么回事,无论和谁都能友好相处的卫宫士郎总是莫名的对那个红衣Archer产生一阵阵的厌恶。 同样的,Archer在对待卫宫士郎的态度上也带着一股从骨子流露出来的嫌弃与恶意。 除了因为过长的阅历以及对圣杯系统的熟悉而察觉到一些情况的间桐脏砚,谁也不知道一个半吊子的魔术师和一个被刻在英灵座上的英灵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产生这种奇怪关系。 而每当他们询问起间桐脏砚时,他却只会用十分复杂的眼神望向不明所以的卫宫士郎,随后轻轻的摇头,什么也不说。 当事人不知情,看起来像是知道一些情报的家伙又怎么也不肯说,久而久之,卫宫士郎他们也就淡了搞清楚这件事的心思,而只是简单的将这归于他们两人的相性问题。 “那家伙啊。”远坂凛的语气有些无奈。“一听到要和你一起去拜访爱因兹贝伦的城堡,就以要去侦查情报的借口直接溜了。” “还说什么你这家伙绝对不会在伊莉雅斯菲尔那里遭遇危险,要我不要多管闲事...” “所以,远坂为什么非要跟过来呢?” “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啦。”除了目光在四处躲闪之外,少女的表现可以说是相当平静。“只不过是因为要向伊莉雅告知我们的同盟关系,所以必须要有人陪你一起才可以。” “而樱那孩子需要继续调养身体,间桐脏砚也同样抽不开身,而根据伊莉雅对待你的态度上看,此行大概率没有什么危险,我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跟着你这个半吊子一起来喽。” 该怎么说呢?在完全没必要的情况下,进行一场生死全在敌人掌控中的冒险,少女此举,可不像她口中所说的那样是迫不得已的行为。 “话说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存在大量漏洞,少女赶紧将话题转移到另一位同伴的身上。“Saber从刚开始就一直在保持沉默,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吗?”被惊醒的Saber指了指自己。 “当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上去很让人担心。” “放心,我这里没什么问题,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经历。”Saber轻轻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咦!?!”走在前方的卫宫士郎突然感觉自己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脚底一阵发麻,顿时有些惊慌的后退一步。“这是什么啊?” “是爱因兹贝伦布置的警戒结界。”远坂凛的语气略显平淡,但她的话却把卫宫少年吓了一跳。 “警戒结界?会有什么后果吗?” “没关系啦,这只是最基础的防御措施。”提到自己擅长的领域,远坂大小姐面带微笑的向还是个半吊子的卫宫士郎讲解着,似乎想借此展现自己在魔术方面的渊博学识。 “介于我们是收到邀请前来拜访的情况,提前告知主人我们的到来反而是比较礼貌的做法。” “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卫宫士郎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这东西在他看来就和世俗世界的防盗装置是同一种用途。 而正常人给主人打招呼时可绝对不会去选择碰这种东西。 “安心啦,安心啦。”远坂凛轻笑着挥了挥手,然后自顾自的往前踏了一步。“你看,我...哇——!!!” “远坂!!!” “凛!” 就在远坂凛踏上结界的瞬间,一股突如其来的魔力波动便直接在她的脚下爆破,干净利落的将这位大小姐灰头土脸的炸飞了出去。 “那个小鬼!!!竟然真的敢做出这种事!我一定饶不了她...” 第四十三章 暗处的恶意 “好痛!真的好痛!那个混蛋小鬼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远坂凛捂着自己额头上的擦伤,不停的发出悲鸣。 “凛,请不要乱动,否则我没法控制给你消毒时的力道。”Saber一手举着棉签,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枕在她大腿上,因为疼痛而不停打滚的远坂凛。 像是被针对了似的...或者说就是被伊莉雅针对了的远坂凛在这一路上受到了大量魔术陷阱的‘洗礼’。 明明卫宫士郎与Saber走过去都没事的地方,却偏偏在远坂凛路过时突然爆发出一阵阵强大的魔力冲击。 不过,虽然魔力波动非常强大,但除了将远坂凛击飞,并狠狠的摔几个跟头之外,就没有给少女造成其他什么严重的危害了。 而Saber在刚开始几次还多少有些紧张,看到中了招的远坂凛还会关心的检查几遍她的身体。 但随着远坂凛中招的次数变多,并且发现触发的魔术陷阱都是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程度后,和伊莉雅相处过一段日子的Saber就大致猜到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之后便对远坂大小姐时不时来一次原地起飞的情况见怪不怪了。 懂得结界原理与用途的远坂凛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伊莉雅在暗中捣鬼,但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她却除了无能狂怒之外什么事也做不了。 “那个小鬼简直不可理喻,哪里有人会用这么过分的方式来对待客人的啊!” 远坂凛有些咬牙切齿,不过也难怪她如此愤怒。要知道当远坂凛意识到伊莉雅在针对她之后,她每踏出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来回试探好几次。 在刚开始,远坂凛的做法还真让她避开了几次陷阱,但很快就被一直在观察着他们行踪的伊莉雅用提前引爆这招给化解。 虽然那些魔力冲击在魔术师们看来都只是一些小孩子似的,上不了台面的恶作剧。 但它们给远坂凛带来的狼狈可是实打实,特别是伊莉雅这种表明了只针对她一人的态度更是让这位‘优雅’的大小姐倍感恼怒。 “而且Saber你和卫宫那家伙走过去都没事儿,臭小鬼摆明了就是在针对我远坂凛!” 感受着医用酒精在渗透伤口时所带来的的灼伤感,远坂凛大声的抱怨着,想用分散注意力的方式来减轻身体的疼痛。 但感知已经全都被占满的她却没有发现,被她称为‘死小鬼’的伊莉雅正一脸坏笑的拿起了一根蘸过医用酒精的棉签,然后偷偷摸摸的来到她的身边。 并对准她的伤口用力戳了过去。 “我戳!” “唔啊啊啊啊!好痛!真的好痛!你这个可恶的小鬼!我绝对饶不了你!” “伊莉雅明明只邀请了士郎一个人,结果凛却自顾自的跟了过来,所以作为主人的伊莉雅当然要好好‘招待’一下擅闯私宅的不速之客呢。” 伊莉雅双手叉腰,颇有些趾高气扬的俯视着因为疼痛而浑身抽搐的远坂凛。 “死小鬼!我和你拼了!”旧恨未解又添新仇,忍无可忍的远坂凛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便不管不顾的对着伊莉雅扑了过去。 “来就来,你以为我会怕你这个从头到脚一贫到底,野蛮粗鲁还故作优雅的假面狒狒吗?”伊莉雅跳了起来,想要伸手拉扯远坂凛的脸颊。 “真是敢说啊,你这个只会恶意卖萌,天知道心有多黑的白化病矮子!”仗着身高优势,被说到痛处的远坂凛直接按住了伊莉雅的小脑袋。 “伊莉雅只是发育的有些晚而已,才不是矮子!头脑和钱包一样空的落魄女赶紧给伊莉雅收回那句话!”伊莉雅拼命反抗,但小胳膊小腿的她根本够不到自己的目标,于是有些气急的少女便张大了嘴巴。 “谁是钱包空空的落魄女啊!而且只反驳了矮这一点,也就是说你默认了自己心黑的...好痛!你这死小鬼赶紧给我松嘴!”一只手被死死咬住的远坂凛发出一声痛呼,随即便报复似的掐住了伊莉雅的后颈肉... ...... 一番打闹后,终于消停下来的两女分别坐在沙发的两边,一言不发的品尝着红茶。而Saber则在一旁自顾自的大口进食着塞拉端上来的点心,感觉就像是回家了一般的自然。 而坐在两女中间的卫宫士郎则有些不明所以的摸着脑袋,明明他是第一次来伊莉雅的城堡,也没有像远坂一样做了些对主人失礼的事情。 可为什么刚刚过来的女仆小姐会一脸厌恶的望着自己,而且在场的人中也只有自己没有被送上茶水。 卫宫少年不知道的是,在场中有三人都能解答他的疑惑。 但伊莉雅正在和远坂凛怄气,现在没心情说一些关于十年前的事,塞琉斯则介于之前得罪了塞拉的缘故不好开口。 至于Saber,她本来是会遭受到与卫宫士郎同样的待遇的,但除了没有履行和伊莉雅的承诺之外,对爱因兹贝伦问心无愧的她用自己坦然的眼神让心生怨气的女仆小姐明白了什么,随后便神色复杂的为骑士送上了情报中她最喜欢的点心。 “话说。”远坂凛轻轻抿了一口红茶,随后便用平淡的目光注视着对面伊莉雅。“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的目的了吗?伊莉雅斯菲尔。” 熬人的气质配上高贵的仪态,使得此时的远坂大小姐有着贵妇人一般的优雅。当然,这是在忽略她手上那异常明显的牙印的情况下。 “人家只是要找士郎玩而已,那里会有什么奇怪的目的。”明显呕着气的伊莉雅白了远坂凛一眼,但在注意到即使坐下来对方也比自己高上一头后,少女非常不满的鼓起了小脸。 “没什么奇怪的目的~~~?”远坂凛一脸揶揄的拉着长音,同时故意的挺了挺腰,让自己的身形显得更高一点。“在圣杯战争期间邀请Saber的御主到自己的大本营,还说自己没什么奇怪的目的...” “你觉得谁会相信这种明显的谎话呢?伊莉雅斯菲尔。” “唔唔唔——”伊莉雅呲着虎牙,但在身高上被压了一头的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唉!”就在伊莉雅无计可施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一只大手轻轻地握住了她身体,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个温暖却韧性十足的事物上面。 少女有些疑惑的回头,却正对上塞琉斯满是关爱的笑容。 本来塞琉斯是不愿插手两位少女之间的争斗的,但是涉及到伊莉雅的身高问题,他就有点坐不住了。 虽然伊莉雅无论是身形样貌,还是日常表现都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但她实际上是一位十八岁的少女... 大圣杯需要六十年的时间才能积蓄足够的魔力用来维持从者们的现界,也就是说,圣杯战争在正常情况下有六十年的间隔。 因此,再听到卫宫切嗣背叛了爱因兹贝伦,这一届的圣杯战争又以失败告终后,阿哈德便开始为下一次的圣杯战争做准备。 但因为这二百多年的失败经历,阿哈德的信心渐渐消逝,但又舍不得放弃的他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伊莉雅,这个爱因兹贝伦最杰出的成果上。 于是,为了保证伊莉雅过了六十年后依然能保持年轻的身体,爱因兹贝伦便用了全部的技术,延缓了伊莉雅身体的成长速度。 可谁能想到,只过了十年,大圣杯便再一次蓄满了足够的魔力... 为了防止伊莉雅因为身高的问题再一次记起曾经痛苦的经历,塞琉斯便直接伸手将自家小御主放在自己的腿上,以此来让伊莉雅以一个俯视的视角看向对面的远坂凛。 同时那只手又搭在了伊莉雅的小脑袋上,非常温柔的抚摸着。 伊莉雅感受到了塞琉斯的关心,先是如同猫咪似的拱了拱自己的小脑袋,随后便挑衅的瞄了一眼对面的远坂凛。 “Berserker可是以碾压的姿态战胜了包括Saber在内的三骑从者,甚至,这样的Berserker还没有解放自身强大的宝具。” 伊莉雅带着得意的笑容,颇有些扬眉吐气的嘲讽着。 “说到底,圣杯战争的胜利者只会有一个,即便一开始就结成的盟友,也迟早会兵戎相见。而与最强的Berserker建立了契约的我,又何必要做哪些无意义的事呢?” “你觉得我这样解释可以吗?被自己的Servant嫌弃了的远坂凛小姐。” “唔唔唔唔——我受不了了!”被戳中痛处还无力反驳,又被伊莉雅的表情气到失去理智的远坂凛猛的站起身,怒目瞪着伊莉雅。“从开始就一直针对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伊莉雅斯菲尔。” “哼!在别人家里做出大吵大闹的失礼行为,野蛮的行径哪里有远坂家半分的优雅。之前想和你交流的我果然是太天真了吗?” 没等伊莉雅示意,塞琉斯就很体贴的将她高高的举了起来,以便她能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站起身的远坂凛。 “......” 看到现在的情形,卫宫士郎等人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就连Saber都停止了进食,小嘴张开的愣在了那里。 明明正在对峙的两人身上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而比起失去理智的远坂凛,伊莉雅的表情甚至能够看出一丝丝的威严。 但... 双手抱胸的站在塞琉斯大手上的伊莉雅,却莫名的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不行,要憋住,不能笑,不然绝对会被杀掉的...’卫宫士郎竭尽全力的绷紧面容,但他的双肩却不自觉的耸动了起来。 “这可恶的小鬼,实在太让人火大了!” 仿佛自暴自弃了一样,卸下所有伪装的远坂凛嘴里传出了几乎是快要被气哭了的声音,小脚还狠狠的跺着地面。 “看样子,凛是想真刀真枪的来一场魔术战吗?”反观完全占据上风的伊莉雅,则示意塞琉斯将自己放下来,还带着挑衅的笑容走到了远坂凛的身前。 “来就来啊,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小鬼。”说是魔术战,但远坂凛却像是条件反射似的撸起了自己的袖子,浑身的魔力也开始强化起了自己的身体。 “真是可怕呢,什么事都想用暴力来解决!凛真的是那个将优雅写进家训的远坂家的家主吗?”伊莉雅也像是在回应似的,令自己的魔力涌动了起来。 “明明是你先挑事的吧!从我踏进结界范围的那一刻起,那些一直针对我的魔力陷阱!” 两位少女就这样争执了起来,另一旁的几人齐齐的叹息了一声。 “Berserker,你不试着去阻止他们吗?”卫宫士郎望向了一旁的塞琉斯,语气略显无奈。 “你要明白一点,卫宫少年。”塞琉斯轻轻的摇了摇头。“当两个不认识的女性在你面前争吵时,只需要无视就好。” “当两个熟识的女性在你面前争吵时,要记着沉默是金。” “可问题是...”卫宫士郎叹息着。“虽然不知道远坂为什么会跟上来,但我今天其实是来寻求帮助的。” “这倒是挺稀奇的,那么能告诉我,你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才使你向身为敌人的我求助呢?” 塞琉斯瞥了一眼还在相互嘲讽的两位少女,虽然她们满嘴恶毒之言,但就像会咬人的...咳咳,反正就是判断她们暂时打不起来后,才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看向身旁的卫宫士郎。 “在此之前,我问一下,Berserker你有什么必须要用大圣杯来实现的愿望吗?”卫宫士郎沉吟了一声,目光微微闪烁的问出一个问题。 “寄托于大圣杯的愿望?”塞琉斯意识到了什么,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你为什么要问这么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问题。” “该怎么说呢?”卫宫士郎挠了挠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向Berserker讲述大圣杯的问题。“其实在第三次圣杯战争后,大圣杯...” “...就被污染,从而充满了世间的一切恶意是吗?” 第四十四章 所谓交涉 “Berserker也知道这件事吗?”卫宫士郎难以置信的张着嘴巴。“可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因为自身的理想,对这些可能会造成大量危害的事物非常关心的卫宫士郎曾私下里向间桐脏砚询问过有关大圣杯被污染,以及从樱的灵魂深处所诞生的黑影的问题。 据他所说,只有提供令咒系统的间桐以及构建大圣杯整体的爱因兹贝伦拥有直接干涉圣杯战争的能力。 但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他因为灵魂出现问题的缘故,并没有使用自己在一开始留下的后手。 也就是说,那位污染了大圣杯的从者一定是爱因兹贝伦为了取得胜利,从而使用作弊手段违规召唤出来的。 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原因,那个被爱因兹贝伦寄予厚望的从者并没有帮助他们赢得胜利,反而在被淘汰后对大圣杯系统造成了难以想象的破坏。 至于爱因兹贝伦知不知道大圣杯被污染的情况,间桐脏砚是倾向于他们不知情的。 毕竟,比起当时灵魂已经迷失,只要能够获得永生,那么无论多么邪恶的手段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尝试的他来说。 生存的意义就是为了救济全人类的爱因兹贝伦人造人们对于实现夙愿这件事的执念只会比他更深。 因此,如果人造人们知道被污染的圣杯将会给人类这一物种带来难以承受的危害后,是不可能放任这种极度危险的事物一直待在他们眼皮底下而不去进行处理。 但现实却是在大圣杯被污染后的七十年时间里,爱因兹贝伦从未做出过任何以毁灭或者净化大圣杯为目的的行动。 并且,阻止了圣杯中的扭曲之物降临于世,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称为救世主的卫宫切嗣也被爱因兹贝伦视为叛徒,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综上所述,间桐脏砚猜测爱因兹贝伦对大圣杯被污染之事一无所知。 而伊莉雅在这次圣杯战争中的种种行为虽然有些耐人寻味,但她渴望胜利的态度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猜测。 正因如此,在Berserker提前将这则消息说出来时,卫宫士郎才会表现得如此震惊——明明连作为爱因兹贝伦御主的伊莉雅都不清楚这件事,塞琉斯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我的真名伊莉雅已经给你们介绍过了,我的大致经历与能力只要想查,也只是需要花费一点功夫而已。”塞琉斯移开了视线,心虚的他有些不敢与这位老好人对视。“我的本体有一种解析世界,并以此来推演未来的能力。” “虽然这种能力并没有被这幅冠以Berserker之名的灵基继承,但现在的我还是从本体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 “也就是说Berserker对冬木所有发生过的事全都一清二楚?”卫宫士郎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错愕。 该怎么说呢?卫宫士郎在面对塞琉斯时一直抱着一种仰慕的情绪。 Saber随手一击所产生的剑气就能将路灯轻易的一分为二,Archer的箭矢更是能在火力上轻易碾压一个战斗机编队。 但即使是这样强大的两位英雄,在刚力无双的Berserker面前却像稚童一般无力。 塞琉斯的强大带给了卫宫士郎极大的震撼,这种震撼驱使着本来对神话没什么兴趣的少年破天荒的买了一本《尤斯特拉斐》,想要了解这位名为塞琉斯的英雄的生平。 ‘背负冥河水的侵蚀与诅咒,却依然坚定不移的踏上成为英雄的旅途...’ ‘拥有刀枪不入的不死身,更是师从贤者喀戎,学得了一身精湛的武艺,但他却从不仗着自己的强大为所欲为,反而将其用在了追寻美好的道路之上...’ ‘不忍心弱者遭受欺凌,不忍心善者忍受恶行,更是不会对眼前的苦难视而不见,这是一个发自本心想要消除世间所有不幸的大英雄...’ ‘简直...就像是理想中的正义的伙伴一样。’ 塞琉斯的经历完美的满足了卫宫士郎关于‘正义的伙伴’的一切想象,也使这位有着善良内心的少年坚信,名为塞琉斯的英雄与他是同一类型的存在。 或者说,在少年的心理,塞琉斯要比自己高尚得多。 塞琉斯会为他人幸福的笑容而感到由衷的喜悦,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实感情。 而他,却做不到这一点。 卫宫士郎的正义,甚至于帮助他人的想法都不是发自内心,他是被某种东西束缚着才去执行的善举。 微笑是虚假的;愿望是借来的。 而一直去帮助他人的行为,则是出于‘只有我被拯救,对其他人太不公平了’的想法。 比起自己更在乎他人的思想,也是基于曾经的自己在灾难中选择了自我保全而对其他人见死不救,从而对自己施加的自我惩罚一般的心理暗示。 因此,卫宫士郎在了解了塞琉斯后,便对这位大英雄产生了憧憬与仰慕之情。他向往着能成为塞琉斯这样的人,期待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塞琉斯一样能够发自内心的去帮助他人。 可是,塞琉斯刚才那简单的一句话,却完全击碎了卫宫少年所有的向往。 “Berserker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灾难,但却从未想过要去阻止和改变?!”卫宫士郎口中发出的,是近乎于质问的语气。 “额~~~”塞琉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难得撒一次谎为什么会让这位老好人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作为Berserker的他在降临后哪里会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情况,而大圣杯被污染这件事则完全是吉尔在临死前的友情提醒。 只不过上一代Archer在接触了大圣杯的扭曲之物后获得了肉身,并一直在冬木市生活了十年时间的事太过于离奇,一旦说出来就必须解释大半天。 而且吉尔当时的状态非常怪异,所抱有的想法也十分极端。 要是让这些小家伙们知道曾经有一个对现代人抱有强烈恶意的可怕存在一直密谋着对世界进行‘试炼’的话,晚上一定会睡不好觉的吧。 考虑到这一点,塞琉斯才选择撒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让自己的本体替吉尔背一次锅。 “也不能这么说啦。”塞琉斯摸了摸鼻子,有些担心卫宫士郎看出来什么的他说出了模棱两可的话。“不过关于被污染的大圣杯所带来的危机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你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还对这些发生在眼前的悲剧一清二楚,可为什么不像你生前所做的那样前去阻止?!” 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充斥着卫宫士郎的内心,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全部燃烧殆尽。 塞琉斯的话代表着他知道某些灾难正在慢慢发生,代表着他知道有些悲剧正在不断上演,可他还是因为某些原因无视了这一切。 明明他有能力去阻止的,但是却根本没有付诸行动。 梦想刚刚开始就被直接无情击碎的卫宫士郎失去了平日里的所有冷静,他冲到了塞琉斯的面前,大声的呵斥着。 “呃~!”被卫宫士郎这一嗓子吓到,从而不小心被点心噎住了的Saber面色铁青,她用力拍打着胸口,另一只手还不断的在桌子上寻找着饮品。 而正在争吵的两位少女则不约而同的将脑袋转向了这边,两双美丽的眼睛中带上了同样的惊愕。 谁也不会想到,平时一副老好人模样的卫宫士郎,会表现得如此具有攻击性。 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呆滞的发不出声。 “士郎,出什么事了吗?” 终于找到饮料将食物冲下去的Saber以一种严肃的语气询问着,只不过嘴角遗留的食物残渣却完全破坏了她的威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呲着牙的小狮子,浑身充满了想让人抱起来好好蹭一蹭的萌态。 似乎从伊莉雅那突然亮起来的眼睛中察觉到了什么,Saber直接伸出手指抹掉了嘴角的残渣,然后很自然的送进了嘴里。 而做完这一切后,她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重新恢复了该有的威严。 “Berserker,士郎刚才在和你谈论什么呢?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看到Saber没有了刚刚的萌态,伊莉雅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随后便将目光放在了塞琉斯的身上。 无论是多么公正的人物,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时,其措辞总会不由自主的展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这是人之常情。 明白这一点后,无论是谁都能轻易看出两女的话语中所展露出的‘立场’。 Saber选择询问自己的御主,表明她相信并支持卫宫士郎的所有决定;而伊莉雅,自然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塞琉斯的一边。 “没什么,只不过是和卫宫少年起了些小误会,只要解释清楚就可以了。”塞琉斯摸了摸后脑勺,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因为卫宫士郎的态度,塞琉斯大致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但碍于伊莉雅在场的情况,他不能在这儿直接向少年解释清楚。 “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打扰到各位真的很抱歉,我这就带着卫宫少年到一边去解释。” 为了防止失去理智的卫宫少年在伊莉雅面前暴露出大圣杯的真相,从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塞琉斯直接伸手掐住卫宫士郎的脖子两端,让他说不出话的同时提着他离开了会客厅。 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彼此都不明白离开的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Saber除了疑惑外又多了一丝担心,虽然Berserker无论是生前的记载还是现在的表现都不像是会伤害御主的英雄,但涉及到圣杯战争... “大小姐,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到Berserker大人一脸严肃的提着那个家伙去了阳台。” 就在Saber想跟上去的时候,一脸疑惑的塞拉推着装满茶点的餐车来到了会客厅。“如果是因为那家伙冒犯了大小姐从而惹到Berserker大人的话,请务必让我代为处置。” 而与塞拉一同前来的莉洁莉特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默默的从裙底拿出了自己两米长的斧枪。 “Berserker说他和士郎之间出了些小误会,所以只需要好好解释一下就行了。”伊莉雅挥了挥手,她可太明白塞拉心中的小算盘了。 “是吗?”塞拉弱弱的低下了头,语气中的失落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话说,Saber觉得如何。”突然想到什么的伊莉雅无视了正在撩拨塞拉的莉洁莉特,转头看向了眼睛突然亮闪闪的Saber。“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让塞拉带你去找...” “不必了!”Saber重新摆出一份庄严的姿态。“既然Berserker的真名是那个‘悄然绽放的希望之花’的话,我愿意相信其作为英雄的品格与信念。” “看不出你还挺有眼光的嘛,Saber。”虽然不知道骑士为什么会是这幅态度,但听到她对塞琉斯的夸奖,骄傲的挺起胸膛的伊莉雅决定忽略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咳咳咳...”被塞琉斯随手放在地板上的卫宫士郎剧烈的咳嗽着,但即便如此,他也倔强的瞪着身前的塞琉斯。 “说说吧,你又对被污染的大圣杯了解了多少。”塞琉斯倒是不在意卫宫士郎的态度,反而有些欣赏他凭借一腔热血来直面自己的勇气。 “你不是说自己对这些了解的一清二楚吗?现在又何必来问我?”被怒火支配了理智的卫宫士郎并不打算配合。 “我可从没说过我自己知道所有的情况。”塞琉斯轻轻摇了摇头。“而且,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大圣杯被污染的事,但你应该不知道净化它的方法吧。” 卫宫士郎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有些心虚的偏过头。“就算我不知道具体的方法,也没有足够的实力,但也总比拥有能力却什么也不去做的人要强。” “所以,我才说我们两个有些误会需要好好的解释一下。”塞琉斯的语气十分平淡,他明白在面对意气用事的少年时,作为前辈的自己要多一些耐心。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知道有个人拥有净化大圣杯的能力。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展开行动去化解那些灾难呢...” 第四十五章 这女人疯了吗? 会客厅内,重新聚齐的众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两位女仆动作轻柔的为几人续上红茶,之后便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安静的侍候在伊莉雅的身后两边。 Saber除了在卫宫士郎进来后抬头瞄了一眼,在确定了自家御主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后就继续享受着能吃到饱的糕点。 至于刚刚还在争吵的伊莉雅两人,此时则以一副狐疑的目光看向走进来的塞琉斯他们。 塞琉斯倒是面色坦然,因为体型以及体重的缘故独自占据一张长沙发的他伸手捏起一块点心,很随意的扔进了嘴中,快速咀嚼了两下便吞进肚中。 而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卫宫士郎则是满脸通红,一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再也不出来的模样。 之前无比愤怒的他,似乎在这一刻全都转化为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所以,Berserker刚才和士郎在什么事上产生了误会?最后又是怎么解决的呢?” 轻轻拿起红茶抿了一口,伊莉雅脸上露出了一种微妙的笑容。 在爱因兹贝伦的城堡里,大概只有身为主人的她才能无所顾忌的将问题问出来的吧。 “该怎么说呢?”塞琉斯瞄了一眼突然将头埋低,脸色似乎又红了几分的卫宫少年。 想到他在听完了伊莉雅身体的情况后露出的担忧,以及明白自己误会了塞琉斯时,立刻满脸羞愧的土下座道歉的情景。 塞琉斯还是决定给这个自己看好的年轻人留几分面子。 “你们两个应该都知道卫宫少年拥有很强的正义感。”塞琉斯斟酌着用词,虽然决定拉卫宫少年一把,但他不打算将一些情报暴露给伊莉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这样的他却因为我没把话说清楚,从而误以为我来到冬木后做了很多配不上英雄的身份,以及与‘正义’相悖的事。” “什么嘛?!”伊莉雅顿时有些不满的嘟起了小嘴,气鼓鼓的瞪向一旁有些愣神的卫宫士郎。“Berserker可是大名鼎鼎的‘希望之花’,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 “而且Berserker大部分时间都与伊莉雅在一起,难道士郎觉得是伊莉雅指使Berserker去做一些不好的事吗?” “好了好了,伊莉雅!”塞琉斯赶紧制止。“卫宫少年又不知道我们的情况,而且也怪当时的我没讲清楚,才让他产生了误会。” “并且,能在见识过我的力量后依然能够为了心中的正义,从而鼓起直面我的勇气,这可是连很多神代战士都做不到的。” “因为这一点,我可是相当看好卫宫少年的。” 这些话不是因为要给卫宫少年留面子才说的,而是塞琉斯的真实想法。 拥有勇气去直面塞琉斯的战士本身就少,而像卫宫士郎这样因为‘理想’与‘正义’而质问塞琉斯的就更少了。 “既然Berserker都这么说了,那伊莉雅就原谅士郎了。”看到塞琉斯自己都不在意,伊莉雅也就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了。 “不过...”伊莉雅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然后笑嘻嘻的扑到了塞琉斯的腿上,两只小腿还俏皮的来回翘了起来。“伊莉雅想知道Berserker和士郎谈了些什么。” “是这样的,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塞琉斯正要向伊莉雅讲述的樱的情况,以及从她灵魂深处诞生的扭曲黑影,但他刚开了头,一旁的卫宫士郎却突然弯下腰,很是郑重的向他行礼。 “塞琉斯先生,十分感谢您对我的谅解与帮助,但在之前我已经麻烦了您太多事了,所以,关于樱的事,请让我自己向伊莉雅诉说。” 见此,塞琉斯耸了耸肩,示意卫宫士郎自己随意。 虽然,塞琉斯很清楚,只要自己亲自向伊莉雅表现出想要帮助卫宫士郎,并拯救那个可怜少女的意愿,那么伊莉雅就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而且塞琉斯自己也想要帮助那个位悲惨的少女,作为英雄的信条也不断催促着自己去毁灭那个黑影,以此来消除世间的隐患。 但既然卫宫少年因为心里有愧的缘故不想多麻烦自己,那自己为什么不让他试一试呢? 这样不仅能让少年心中好受一点,更是能让他产生一种自己在向‘正义’前行的参与感,对他今后的成长很有帮助。 就算伊莉雅最终拒绝了卫宫士郎的请求,自己还能出面说服伊莉雅,使消除黑影这个隐患的行动能够执行下去。 况且,塞琉斯不认为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行事与思维正在慢慢向自己靠拢的伊莉雅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和她同样有着悲惨命运的少女深陷泥潭,而不去伸出援手。 “之前是我单方面误解了塞琉斯先生的意思,塞琉斯先生本身没有任何错误。”卫宫士郎先是恭敬的表示歉意,随后才以一种坚定的目光望向轻笑着坐到塞琉斯怀里的伊莉雅。 “伊莉雅,其实我是想要向你寻求帮助,才会接受邀请前来爱因兹贝伦的城堡的。” “向伊莉雅寻求帮助?”伊莉雅伸出手指轻点自己的嘴唇,颇有些意外的望着对面的卫宫士郎。 “是的,我想借用塞琉斯先生的力量,来帮助我的学妹樱,并将冬木从即将爆发的危机中拯救出来...” 会客厅的气氛,在这一刻突然安静的可怕。 本来在一旁吃瓜看戏品红茶的远坂凛瞪大了眼睛,一副我怎么没想到的表情望着身边的卫宫士郎。 一直闭着眼睛,全当卫宫士郎不存在的塞拉则直接僵在了那里,使得她身旁的莉洁莉特好奇的用手指戳了几下。 甚至,就连Saber都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神色严肃地看了过来。 “所以,士郎的意思是说,你那个学妹樱的身上发生了很可怕的事,但仅凭你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将其拯救,于是你们就想得到Berserker的帮助,利用他刚力无双的实力来解决这个问题。”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就只有伊莉雅了吧。 ‘士郎的请求,加上Berserker刚才展现的态度...’伊莉雅偷偷瞄了一眼目光坚定的卫宫士郎。 ‘虽然不想让Berserker为自己之外的人动用力量,但现在看来是必须要答应了。’ ‘不过按照士郎的描述,那个樱应该和以前的伊莉雅一样有着很悲惨的命运吧。’伊莉雅想起了自己以往被改造的经历。 ‘伊莉雅不介意帮她一下,但就这样答应会不会显得伊莉雅很好说话...’ 伊莉雅在心中已经答应了士郎的请求,但现在毕竟处于圣杯战争时期,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答应敌对者的请求会不会引来其他的一些麻烦? 就在伊莉雅苦恼于该怎么回复卫宫士郎的时候,那双酒红色的大眼睛却无意间看到了正在愣神的远坂大小姐。 伊莉雅突然有了主意,脸上也跟着带上了一抹坏笑。 “还真是没用啊,凛。” 远坂凛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伊莉雅嘲讽的话让她刚才从卫宫士郎的提议中得到的那份惊喜瞬间荡然无存。 “怎么回事儿!明明是卫宫那家伙的请求,为什么要将我掺和进来。” 远坂凛抱怨着,虽然她知道自己心中也有着与卫宫士郎同样的想法,也十分期待着能得到Berserker的帮助, 但个性要强的她还是对伊莉雅这种堂而皇之的针对自己的态度十分不满。 “如果我们爱因兹贝伦的情报没有出错的话,那个樱应该就是十年前从你们远坂家过继到间桐家的,凛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吧。” 伊莉雅优雅的拿起红茶,带着一副揶揄的笑容注视着身体突然僵住了的远坂凛。 “还是说,凛是那种从小就一直担心亲妹妹会抢了自己的家主之位,然后在得知父亲将妹妹送走后松一口气,但还是为了以防万一,从而彻底与妹妹划清界限的那种无情小人吗?” “如果凛真的是这种人的话,伊莉雅不介意为刚才的失礼而向凛道歉哦。” 怒#——!!! 远坂凛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同时咬牙切齿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敢在她面前拿樱的事跳脸,远坂凛绝对不介意给自己上满强化Buff,然后让那个人好好的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魔术少女的八极魔法。 但现在不行,唯独这一次,看到了能彻底解决樱身上隐患的远坂凛不得不任由伊莉雅戏弄。 “请让我为刚才的失礼献上最真挚的歉意。”远坂凛露出无比牵强的笑容,同时身体僵硬的低下了头。 “我就说嘛,身为远坂家现任家主的凛不可能是那种弃妹妹于不顾的无情小人的。”伊莉雅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评价道。 ‘忍住!一定要忍住啊!远坂凛!’即使已经低头认怂,却依然被嘲讽的远坂凛拼命的压制自己心中的怒气。 “不过...”伊莉雅的眼神突然变得戏谑。“凛这算是承认了自己很没用的事实吗?” “话不能这么说吧,对方的神秘完全超越了魔术师的等级,而我虽然有着足够的天赋与成长性,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没有导师指导,且缺乏足够资源去进行魔术研究的魔术学徒而已。” 远坂凛深呼吸了一下,在平复了内心的情绪后缓缓的说道。“这样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去解决那个连大魔术师都没辙的怪物呢?” 即使被伊莉雅拿捏了要害,但不服输的远坂凛显然不打算轻易承认自己没用这一点。 ‘无论如何,就是不想被这个可恶的小鬼的看轻!’抱着这样的想法,远坂凛竭尽全力的应对着伊莉雅的戏弄。 伊莉雅挑了挑眉,她似乎没想到远坂凛竟然能隐忍到这种地步。 但现在优势在她,伊莉雅就不信今天没办法让远坂凛气到破防。 “虽然凛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这不就代表着凛现在非常没用的事实吗?” “伊莉雅有些不明白凛之前的解释到底有何用意,还是说...”伊莉雅的眼睛眯了起来,并带着挑衅的表情走到了远坂凛的身前。“已经是高中生的凛,却连最基本的理解能力都没有吗?” “那你呢!伊莉雅斯菲尔!”直白的挑衅,让远坂凛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作为魔术师的你,在面对活了上百年的大魔术师也无法对抗的怪物时难道会比我的表现更好吗?” 从踏入爱因兹贝伦的领地后就一直在吃瘪的她,要将内心中的不满全部爆发出来。 “说到底,爱因兹贝伦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也难怪被派来参加圣杯战争的御主会是你这个不懂待客之道,并且极度不成熟的小鬼。” 远坂凛的爆发在伊莉雅的预料之中,因此并没有对少女造成多少影响,但从刚刚卫宫士郎发出请求时就一直在隐忍的塞拉却再也受不了了。 “真挚的微笑与得体的服务式一项是我爱因兹贝伦的待客之道。但,这是在对方可以被称为客人的情况下。” “而身为女仆的我,却并没有在这间会客室看到客人的存在... ——咦?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只会说话的大猩猩? 莉洁莉特,还不快将这只大猩猩赶出去,不要让她弄脏大小姐的城堡。” 塞拉展现了一种夸张的表演方式,而身旁的莉洁莉特则很配合的从裙底掏出了斧枪,缓缓向着远坂凛靠了过去。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真像是在面对一只大猩猩,生怕自己动作过大会将其惊扰,从而到处乱跑弄脏屋子一样。 注视着一步步靠近的女仆,远坂凛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是在开玩笑的吧,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吧!总不能真的把我当成猩猩一样赶出去吧?!” 远坂凛焦急的呼唤着,但表情冷漠的女仆小姐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那把长长的斧枪也离她越来越近。 远坂凛立即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同时向一旁的同伴投去求助的目光。 要知道她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然而,转过头的她却绝望的发现卫宫士郎早就被塞琉斯拉到一边,此时正无奈的对着她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而一旁的Saber则完全被塞拉的点心收买,一直在埋头大吃的她又怎么可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喂!伊莉雅斯菲尔,再怎么说爱因兹贝伦也是有名望的贵族吧,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孤立无援的远坂凛只能期盼伊莉雅因为贵族的矜持而放她一马。 “呵呵!”伊莉雅回以一声轻笑。“莉洁莉特,让她好好的感受一下爱因兹贝伦的道理。” 话音刚落,莉洁莉特便直接扑了上去,那牺牲了部分自我意识才换来的,能与二流从者抗衡一段时间的战斗力一上来就让远坂凛吃了个大亏。 而接下来的,就是远坂大小姐被单方面教训的环节。 虽然远坂凛的八极拳实力是能够和一流从者周旋一段时间的,但那是在使用了强化魔术提升了自身身体素质的情况下。 可因为把柄被伊莉雅拿捏了的缘故,远坂凛根本就不敢拿出真正的实力。 于是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远坂凛就极为悲愤与憋屈的,被莉洁莉特用斧枪给架了起来。 “哎呀呀,现在的凛还真是凄惨呢。”望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远坂凛,伊莉雅露出了十分恶劣的微笑。 “......” 终于,面对伊莉雅落井下石的奚落,远坂大小姐流下了极度委屈的眼泪...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望着前面的闹剧,卫宫士郎不忍的低声问道。 “我之前是怎么说的呢?”塞琉斯虽然也有些看不下去,但明白伊莉雅心思的他还是不打算出手制止。“面对两位熟识的女性在争吵的情况下,沉默是金。” “可是...” “你现在去是想惹伊莉雅不高兴吗?”塞琉斯看了他一眼。“别忘了你此行的目的。” “问题是远坂这样真的不会出问题吗?”卫宫士郎有些不安。 “伊莉雅心中有分寸的,而且你看看那边的Saber,不也一脸平静的在看着吗?” “额~~~”顺着塞琉斯示意的方向,卫宫士郎看到了正吃的不亦乐乎的Saber。 “我觉得...”卫宫士郎满脸黑线的吐槽道。“Saber的表现似乎和塞琉斯先生所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但这至少说明了Saber一点都不担心远坂凛的安危,不是吗?”塞琉斯耸了耸肩。 听到一旁传来的细微交谈声,远坂凛顿时激动地大喊了起来。 “卫宫士郎!你这家伙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欺负,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紧接着,远坂凛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你这半吊子给我等着!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对你进行魔术师的地狱式训练!一定要让你认清自己与一流魔术师的差距!!!” 望着有些歇斯底里的远坂大小姐,两人颇为默契的同时移开目光。 “这个女人...” “...疯掉了吗...” 第四十六章 暗处袭来的漩涡 “我知道了啦!我知道自己的态度太过恶劣了,我会认真反省,所以有人能让这位大力女仆把我放下来吗?” 看到卫宫士郎移开的目光,刚刚发泄完怒气的远坂凛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 虽然自己目前为止没有受过人身安全方面的威胁,而伊莉雅的所作所为在某种意义上完全可以被称为损友之间的恶作剧。 但她可没有忘记,在这么一副带着喜剧色彩的日常情境的遮掩下,伊莉雅可是一个有着明确理由取走自己性命的敌人。 甚至,就连与自己一同前来的卫宫士郎,也完全可以依靠伊莉雅莫名的偏爱来与自己划清界限,而一旁的Saber就更加靠不住了... “我知道错了啦,快把我放下来啊。”远坂凛轻轻摇了摇头,并将那些功利的想法全都抛诸脑后,然后就像是认输了似的,颇有些无奈的看向在一边捂嘴偷笑的伊莉雅。 即使她很清楚以上只不过是自己以魔术师的身份做出的利弊判断,毕竟无论是卫宫士郎还是Saber,亦或是伊莉雅的Berserker都不是那种会放任自己的生命受到危害的正直存在。 但要是自己继续摆出这么一副暴躁态度的话,他们一定不会介意让她再吃一点苦头。 “凛要是早这么说的话,不就不用像这样被莉洁莉特架起来了吗?”伊莉雅笑眯眯的拍了拍远坂凛。 如果是其他人放在远坂凛的位置上,伊莉雅最多会摆出一副贵族的姿态,然后以公事公办的态度进行一些利益上的交换,以此来达成交涉。 但远坂凛是不同的。 同样身为御三家的继承人,并同样作为御主参加了这次圣杯战争的远坂凛非常清楚她们之间的差距。 可即便如此,没带Archer的远坂凛也能硬着头皮,在身处爱因兹贝伦大本营的情况下和她作对,这不仅让伊莉雅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这样倔强又不服输的远坂大小姐,却在形势的逼迫下不得不向自己低头认输... ‘这样的远坂凛实在是...太棒了!’在这一刻,伊莉雅无师自通的感受到了一股美妙的‘愉悦’之感,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咦?!’塞琉斯突然惊异出声,他刚才无意间好像在伊莉雅头上看到了一点模糊的金光,但仔细看过去后,少女的秀发却还是一如往常的银白无暇。 “是我看错了吗?”塞琉斯有些疑惑的摸摸脑袋,像他这样的存在应该不会看错才对。 但周围的人们都没有任何变化,房间内也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气息。 “塞琉斯先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卫宫士郎有些好奇,也学着塞琉斯的动作,不停的观察起四周来。 “没什么,大概就是我看错了吧。”一无所获的塞琉斯摊摊手,就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伊莉雅两人的身上。 这位稀世的大英雄绝不会想到,他可爱的伊莉雅原本快要被纠正完成的恶劣性格,却在此刻与远坂凛的交流中重新觉醒。 不过即使如此,这个被塞琉斯从可悲命运中拯救出来,本性非常善良的少女也应该不会做一些出格之事。 就是不知道,当塞琉斯在见识到伊莉雅那小恶魔的一面时,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依照他的性格,大概只会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便会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纠正伊莉雅而开始头疼吧... “爱因兹贝伦的御主,伊莉雅斯菲尔。我郑重的向你寻求帮助,请将Berserker的力量借给我们,我承诺不会做出任何出格之事,并且可以用‘自我强制征文’来进行约束。” 从束缚中挣脱的远坂凛一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物,一边以幽怨的眼神望向身前的伊莉雅。 “哎呀呀,凛还是挺聪明的嘛。”伊莉雅有些意外的睁大了眼睛。“不过毕竟当上了远坂家的家主,拥有这种程度的眼光也说得过去。” 如果是拥有‘正常’思维,将Servant视为高级使魔的魔术师话,那么一定会把塞琉斯当做魔术道具一样,直接向伊莉雅借用Berserker的使用权。 而这样的态度,则一定会将伊莉雅彻底激怒。 要知道,塞琉斯虽然是以从者之身被爱因兹贝伦所召唤,但他在这段时间里对伊莉雅所展现出的关心、包容与保护已经完全打动了少女脆弱的内心。 现如今,伊莉雅已经将这位伴随着奇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高大巨人视作家人,乃至长辈一般的存在。 而在伊莉雅面前侮辱塞琉斯的尊严与人格,无疑会招来少女最大的愤怒。 因此,在听到远坂凛以借用‘Berserker的力量’这种略显尊崇性质的口吻时,伊莉雅才会对远坂少女的眼光与智慧做出肯定。 “不过呢,伊莉雅还是有点不太满意。”蹦蹦跳跳的走到远坂凛的面前,伊莉雅的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容。 “那你到底还想怎样!伊莉雅斯菲尔!”远坂凛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她没想到即使自己已经认怂,还敏锐的回避了最大的‘雷区’,可伊莉雅还是不依不饶的找自己的麻烦。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如果按照她平常的早就毫不留念的转身离开了。 但涉及到自己的妹妹,而且从伊莉雅的表现以及Berserker的态度上看,此行是一定会达成目的的。 但,到底要她怎么做... “士郎啊。”伊莉雅突然转过头,一脸微笑的看向了身后的卫宫士郎。“如果让你来...” “拜托了,伊莉雅!”不等少女示意,卫宫士郎直接深深的弯下了腰。“请你与塞琉斯先生一定要帮助我。” “呜~~!如果是士郎的话,伊莉雅这边没问题呦。”伊莉雅露出了和面对远坂凛时完全不同的态度,看得出少年的回答让她非常满意。 轻易答应下来的伊莉雅转头望向了塞琉斯。“Berserker也是没问题的吧?” 这是任何人都能感觉出来的,赤裸裸的针对,并且不出任何意外的,引起了一声愤怒至极的尖叫声。 “你这个可恶的小鬼啊啊啊啊!!!” ...... “虽然现在是喜知次鱼繁殖的季节,但价格还是有点贵。” 从深山町购置完食材的卫宫士郎提起一条全身朱红的大眼鱼,语气略显感叹。 “不过好在间桐先生给的生活经费非常充足,再加上这种鱼味道鲜美还对樱的心脏有好处,所以就买了一些。” 与伊莉雅签订了盟约,暂时不需要为圣杯战争的厮杀而烦恼,卫宫士郎的心情难得的轻松了许多。 托这个福,在从爱因兹贝伦的城堡返回时,卫宫士郎突发奇想要做一些菜来庆祝一下。 Saber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而本来有些反对的远坂凛,也被卫宫士郎以‘要给正在调养身体的樱补补身子’的理由说服。 随后便带着一脸期待的Saber返回了间桐宅。 “可惜的是没办法好好感谢一下塞琉斯先生和伊莉雅,毕竟我无论是现实,还是半吊子魔术师的身份都拿不出可以配得上贵族大小姐以及神代大英雄的礼物。” “就连唯一拥有自信的厨艺,也在那位突然露出恐怖眼神的女仆小姐的压力下失去了勇气。” 想到自己还未向伊莉雅开口,那位名为塞拉的女仆就像是瞬移一般突然出现在了少女的身后,本是绝美的面容却泛着铁青之色,并狠狠地瞪着自己。 更恐怖的是,卫宫士郎还从那赤红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阵可怕的杀意,以及一股仿佛要将自己扔进铁处女中关个三天三夜的强大气势。 难得的,为了‘正义’与‘理想’甚至能提起勇气上前质问塞琉斯的卫宫士郎,却在面对女仆的时候胆怯的选择了退缩。 “只能看后面有没有机会表达谢意了,顺便还想让间桐先生与塞琉斯先生见上一面,毕竟从间桐先生的表现来看,他好像非常希望能够亲自感谢塞琉斯先生。” 想起间桐脏砚提起塞琉斯时的恭敬态度,以及能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对自己之前所作所为的厌恶,卫宫士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是一路的沉默,卫宫士郎很快就来到了间桐宅的大门处,并拿出钥匙将其打开。 “咔嚓——” 正当卫宫士郎推开大门的时候,他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树枝被踩断的声响。 “奇怪?因为间桐先生以前的行为,冬木市应该没有多少人会到这片地区才对。” 卫宫士郎有些好奇的回头,想要看看是什么人敢来这里。 并决定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就好好的将这个鲁莽且倒霉的家伙劝回去。 要知道现在可是出于圣杯战争期间,一旦有普通人在间桐宅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的话,后续处理可是很麻烦的。 “非常不好意思,这里是间桐宅,如果没有...咦!!!这是怎么回事...” ...... 虽然间桐宅已经聚集了四对参加圣杯战争的主从,但昏暗的灯光以及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却使这里完全没有一点热闹的氛围。 即使恢复过来的间桐脏砚努力的想要改变这里的昏暗,意图用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明亮环境来改善间桐樱的那复杂内敛的性格。 但由于这是使用了刻印虫之后,异常厌恶阳光的老虫子特意设计的宅邸,要将其改造成明亮环境的难度甚至比重建一座宅邸还要大。 虽然间桐家有那个财力,但间桐脏砚本身却没有那个时间与闲暇。 也正因如此,改造宅邸一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在间桐宅的客厅里,已经为间桐樱调养好身体的间桐脏砚与刚刚从爱因兹贝伦返回的远坂凛正相对坐在沙发之上。 按理来说,这种面对面的坐向很容易会让双方产生紧张的情绪,而目光交接之间,很容易会产生对立的氛围,并引发双方的争吵。 更不要说两人天然的敌对...或者说在某人单方面的敌视下,使得这种可能性增加了不少。 然而,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只是充斥着严肃与寂静。 不能说是和谐,但称之为险恶又有些太过于夸张。或者,用偏向于争执的平淡来形容最为恰当。 注视着对面完全没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远坂凛,间桐脏砚轻轻地叹息一声。 “能否请远坂小姐告诉我,你与卫宫君在爱因兹贝伦的城堡里发生了什么吗?”间桐脏砚用轻柔的,几乎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声音询问道。 “应该可以说是值得庆祝的事吧。”远坂凛随意的应了一声,便陷入了沉默。 间桐脏砚并没有催促的意思,既然心中的担忧已经被打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姐姐’的他也就只能耐心的等待着下文。 “该怎么说呢...”半晌,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分的远坂凛慢慢的开口。“事情的发展总是会有各种各样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展开...” 随即,远坂凛便将他们在爱因兹贝伦遭遇的一切尽数的讲给了间桐脏砚。 “与那位令人尊敬的‘希望之花’以及爱因兹贝伦达成了短暂的联盟吗?难怪远坂小姐会发出那样的感叹。”间桐脏砚用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而勾起的嘴角则充分说明了他欣喜的心情。 毕竟,能请到塞琉斯的帮助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甚至于在卫宫士郎向伊莉雅提出请求之前,作为其同伴的远坂凛更是连想都从未想过。 而且,塞琉斯的帮助对间桐脏砚来说不仅仅只是多了一位强援那么简单,更多的则是对那位神话中的‘正义’英雄即使以不全的从者之身降临于世,那份‘正义’的理念也深深刻进灵基之中,并愿意在看到不幸后,对身为敌人的他们伸出援手的感动。 “只是...”远坂凛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征询一下眼前这个阅历丰富的‘仇人’的意见。“我们的实力不占什么优势,而且根本没有什么限制对方的手段,如果...” 远坂凛之前虽然说过要签订‘自我强制征文’之类的场面话,但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准备那种限制极大的东西,所以,远坂凛多少有点担心塞琉斯他们的态度。 “放心吧,远坂小姐。”间桐脏砚倒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如果是那位大英雄的话,即使你们不提出请求,他也一定会说服自己的御主对我们伸出援手的。” 之前没想过请求帮助是因为间桐脏砚顾及到塞琉斯从者的身份,以及他表现出的对伊莉雅言听计从的态度。 但既然了解到了他们主从的相处方式,并且得到了塞琉斯明确的答复,间桐脏砚便不觉得那位大英雄会突然改变自己的态度。 “并且英雄之所以被称为英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坚持自身理念而完成的伟业,力量什么的反到...” “间桐先生,快过来看一下,这里有人受伤了!” 第四十七章 Lancer死了? 间桐宅的客厅里,卫宫士郎紧皱着眉头,并时不时用担忧的目光看向间桐脏砚所在的客房。 间桐脏砚在将那位女士带进客房后,便以‘你如果跟上来的话,很有可能会恶心的要吐’为由将卫宫士郎赶了出来,因此少年完全不知道那位女士的情况如何。 “你就安心吧,间桐那家伙再怎么说也是能强行续命,然后硬生生活了几百年的大魔术师,不涉及到灵魂层面的伤势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在少年对面的远坂凛倒是十分悠闲的喝了口红茶,并摆摆手示意卫宫士郎把心态放轻松。 虽然因为妹妹樱的事,少女在面对间桐脏砚时总是保持着一种偏向厌恶的复杂态度。 但对于间桐脏砚身为大魔术师的能力,远坂凛还是十分认可的。 “我没有怀疑间桐先生的意思。”卫宫士郎这么说着,但他眼中的担忧却没有半点消退。“只是找到那位女士的时候,她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所以不由自主的有些担心...” “我说你啊,这种老好人的性格还是改改为好,不然的话会很容易吃亏的。”远坂凛有些语重心长的告诫着。 “就算远坂这么说,可遇到问题的时候,身体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开始行动,老实说只凭我自己根本没办法解决...”卫宫士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唉~~,真拿你没办法...”远坂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好像对卫宫士郎的性格非常无奈。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少女心中却对卫宫士郎一如既往的性格十分欣赏,也正是因为少年这份善良的内心,她才会放心自己的妹妹一直和他走那么近。 并且在发现少年的心脏被Lancer贯穿之时,毫不留恋的消耗了家传宝石里积攒的近百年的魔力。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受少女本身想法的影响,就不得而知了...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在买食材的路上捡到这么一位大美人的呢?”远坂凛伸手指了一下间桐家的客房,突然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对面的卫宫士郎。 “能和我好好解释一下吗?明明只和我分别了不到二十分钟的卫宫士郎先生。” “额~~~”不知怎么回事儿,明明少女用的是调侃的语气,但卫宫士郎却莫名的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其实我是在间桐家的围墙外面遇到这位女士的,因为担心是无意闯入的普通人,就想走过去提醒一下让她离开,结果她却直接倒在了地上,并且脸色惨白,怎么喊都喊不醒。” 卫宫士郎回忆起当时的情境,被吓了一跳的他可是差点把食材都给扔了。 “我还想是不是因为受伤而导致的失血反应,可不管我怎么检查都找不到伤口,所以就只能把她背回来...等等!远坂你要干什么?!” “检~~~查?”远坂凛放下了茶杯,然后在卫宫士郎惊慌的目光下直接将上半身凑到了他的面前。“在没有发现血迹的情况下检查伤口,对象还是那么一位大美人儿?!” “当时我被吓了一跳,在看到她那惨白的脸色时本能的往失血那方面去想了。”望着少女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的眼神,卫宫士郎有些混乱的辩解着。“我绝对不会对无意识的女性做一些奇怪的事的。” “姑且相信你。”没有在少年的眼神中看到心虚的远坂凛重新坐了回去,并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本来就没什么...”卫宫士郎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就不满的抱怨起了少女的态度。 “嗯——?!”远坂凛眉头一皱,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 “没什么!只是在盘算着一会要做什么菜而已,还有就是我买了喜知次鱼,不知道远坂喜欢哪种口味?”卫宫士郎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脑袋。 “咔嚓!” 开门的声音打破了此时尴尬的气氛,间桐脏砚从客房中走了出来。 “间桐先生,请问那位女士的情况...”顾不上与远坂凛的交流,卫宫士郎有些急切的询问到。 只见表情复杂的间桐脏砚轻轻地点了点头,便示意两人和他一起进去。 卫宫士郎没有细想,直接跟了上去,而他身边的远坂凛则不满的注视着卫宫士郎的背影,但很快也跟了上去。 “真是万分感谢阁下的帮助。”房间内,原本昏迷不醒的红发丽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并用有些虚弱的声音向卫宫士郎道谢着。 “不必客气,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卫宫士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无需道谢。 “救命之恩可不是那么随意就能揭过的,阁下的恩情我一定...” “好了好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远坂凛有些不耐烦的打断这些没营养的话,随后便用严肃的表情注视着躺在床上的红发丽人。 “倒是你,为什么会倒在间桐宅。要知道这里可是一直流传着可怕的传闻,普通人应该...” “远坂小姐。”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间桐脏砚突然开口。“这位和我们一样都是参加圣杯战争的御主,身份则是魔术师协会的封印指定执行者。” “她也是御主?!” “封印指定执行者?!” 惊讶的两人,几乎同时将目光放到了表情复杂的红发丽人身上。 “是的,正如间桐翁所说的那样。”见到救命恩人那不敢置信的表情,红发丽人非常干脆的进行了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是巴泽特,是本次圣杯战争中Lancer的御主,同时也是魔术协会‘封印指定执行者’的一员。” 震撼的情报得到了本人的证实,两人一时之间竟然愣在了那里。 卫宫士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把一位御主带回了大本营,而比起少年,一旁的远坂凛则更加关注其封印指定执行者的身份。 比起对魔术世界一无所知的卫宫士郎,出身魔术世家,并与之有很大恩怨的远坂凛更加了解‘封印指定执行者’所代表的含义。 封印指定,是魔术师协会以“保护”之名,拘禁,捕捉拥有稀世才能或触犯禁忌的魔术师,将之监禁一生。 只要是拥有珍奇血脉、体质的人物,或者掌握了一些无法通过学习去修得的神秘力量的能力者,魔术协会就会将其指定为‘贵重品’,并提供非常‘严密’的‘保护’。 魔术协会会封印受到指定的魔术师及一些能力者,然后维持其神秘特性不变并作为贵重的样品流传后世。 从某种角度上说,和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标本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魔术协会进行的‘封印指定’对维持世界的神秘具有非常正面的意义。 但对被选上的魔术师来说,那残酷且不近人情的封印却与死刑无疑。 因此,被指定者大多会拒绝敕令,并运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进行激烈的反抗或者逃亡。 而为了镇压以及逮捕那些被指定者,使‘封印指定’能够成功的进行下去,魔术师协会召集并训练了大量精锐战斗魔术师,并将他们称为‘封印指定执行者’。 不断衰弱的大源导致低等级的神秘不可避免的屈服于高级的神秘,而那些因为自身神秘而被指定的存在也因此对普通魔术师有着极为恐怖的压制力。 可这些‘封印指定执行者’却能轻易战胜那些被指定者,甚至在某些时候还要帮助协会去对抗专门猎杀魔术师的圣堂代行者,他们的战斗力可见一般。 “为什么协会的王牌部队也会来参加圣杯战争啊!”反应过来的远坂凛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悲鸣。 “远坂的意思是指,巴泽特小姐的战斗力很强喽。”卫宫士郎有些奇怪,既然被他救回来的女士这么厉害的话,又为什么会以那么凄惨的情况被他发现呢? “那不是强不强的问题,你只要知道普通魔术师面对他们和面对Servant没什么区别就行了...不对!”远坂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虽然Lancer曾经被Archer在白刃战中压制,但据其所述,那是因为在之前曾遭遇了Berserker并被打成重伤的缘故,之后他被Saber逼急,强忍伤势爆发出的实力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经过这些天的修养,远坂凛不相信Lancer的伤势会没有一点好转,也就是说,今天早些时候的Lancer很有可能已经恢复了全部的实力。 强大的Lancer与可以和从者正面抗衡的巴泽特绝对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至少吊打她与卫宫士郎的组合简直轻而易举。 可即便如此,作为御主的巴泽特却以这么凄惨的方式逃了出来,那他们所遇到的敌人... “巴泽特,你与Lancer是不是在刚刚遇到了Berserker!”远坂凛异常激动地询问道。 虽然少女很清楚今天一整天都与自己等人待在一起的塞琉斯他们不可能主动出门搜寻其他参战者。 而已经遭遇过Berserker,并被打成重伤的Lancer也不可能在伤势刚刚恢复的情况下突袭爱因兹贝伦的大本营。 更何况她与卫宫士郎从爱因兹贝伦的城堡里回来还没多久就撞见了倒在间桐宅附近的巴泽特。 即便是刚力无双的塞琉斯,也应该不可能在这么点时间里击杀以速度见长的Lancer。 但远坂凛还是期盼着,这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傻大姐会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主动袭击爱因兹贝伦的城堡,然后被激怒的塞琉斯突然展现了自身的宝具秒杀了措不及防的Lancer... 因为如果击杀Lancer的不是Berserker的话,那就意味着还未现身的Caster拥有完全压制,甚至让Lancer连逃跑都做不到的实力。 而一旦让拥有这种实力的Caster完成自己的魔术工坊,并针对所有Servant的情报做好充足的准备,他们就又要面对一个不亚于Berserker的怪物。 并且比起正直的Berserker,他们完全猜不到Caster与他的御主会对其他御主使用什么样的手段...... “不,我们不会主动去招惹对我们来说不可战胜的Berserker,而且Lancer似乎在私下里与Berserker达成了什么协议,因此我们两方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发生死斗的。” 虽然搞不懂眼前有些激动的少女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但巴泽特还是如实告知了自己这边的情报。 “Berserker与Lancer在私下里有过协议?!这怎么可能!”远坂凛一脸怀疑的盯着巴泽特。 “远坂,先不要打断巴泽特小姐。”在今天被塞琉斯告知了一些情报的卫宫士郎连忙制止少女。 被阻止的远坂凛有些狐疑的望了一眼身边的少年,但想到他曾与塞琉斯私下交流过,可能掌握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情报,便略过了刚刚的问题,准备私下找少年问个清楚。 “也就是说巴泽特小姐遭遇到了Caster吗?”说出这种猜测,远坂凛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她本以为对他们现在的联盟来说,历代最弱的Caster不过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可从未想过那是一个藏进土里并把露出部分涂成红色的中世纪法棍。 得亏有Lancer提前帮他们咬了一口,不然那后果... “虽然Lancer这段时间对Caster的踪迹很上心,但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Caster。”巴泽特摇了摇头,否定了远坂凛的猜测。 “至于袭击我们的,是一团说不出来的,异常扭曲与邪恶的东西...” 第四十八章 诡异的黑影 “还真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地方啊。”握紧手中的鱼竿,Lancer一脸悠闲的望着平静的海面。 吹拂的海风令人心情舒畅,海鸥的叫声也让他不自觉的放松了精神。 “明明是繁殖的季节却把鱼卖得那么贵,想要尝尝味道还要自己动手...”像是想到了什么,Lancer突然用手托住了脸颊。 身上的伤势早已经恢复,但Lancer今天却并没有去打工,而是自作主张的来到海边,打算钓些鱼来改善一下巴泽特的伙食。 “虽然对一位合格的战士来说,风餐露宿什么的都是最常见的情况,但一直让Master靠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奇怪事物充饥也太过于可悲了。” 想到那个极有可能是自己后人的Master在这几天的生活,Lancer就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明明每天都很努力的打工,巴泽特却总是会因为莫名奇妙的原因赚不到钱来维持生活。 因为付不起房租而一直露宿街头也就算了,这两天甚至连每日的口粮都没办法保证。 ‘Lancer啊,一直在世界各地游历的我,从没想过冬木是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没钱的时候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工作,很多地方甚至连你是不是童工都不会管。’ ‘并且这里完全不愁没水喝没东西吃或者冻死之类的事,简直不要太方便。’ 听到自家Master面带微笑的说出这么一些话后,Lancer在震惊于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脑回路的同时,也禁不住升起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的念头。 可幸运本身也不高的Lancer顶多凭着从者之身只需魔力就能维持的特性攒了一点买衣服的钱,本身比起巴泽特根本好不到那儿去。 实在是没什么办法的Lancer,就只好根据在打工期间与老板娘闲聊时得到的消息,来到海边钓鱼了。 “说到底,鱼这种食材,果然还是自己亲手钓到的才最美味。”生性乐观的Lancer这么安慰着自己,便用力将‘穿刺死棘之竿’的鱼钩甩向大海。 “没想到小哥你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啊,我还以为拥有这种想法的只会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呢。” 伴随着突然出现的声音,一位提着大号鱼箱,背上还背着背包的老人缓缓的走了过来,并挨着Lancer身边坐了下来。 老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Lancer身上散发着的不同寻常的气息,表情十分轻松的收拾着渔具,然后将鱼饵抛入海中。 “看样子是位了不得的老爷子呢。”随意的扫了一眼身旁的老人,Lancer顺手打了个招呼。“像老爷子这样的大人物怎么有时间来这里闲钓呢?” 虽然老人面带微笑,身上还没有一点魔力的气息,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慈祥老爷爷一样。 但Lancer却敏锐的从老人身上察觉出了一股凌厉的气势,那是只有久居上位者才能养成的压迫感。 并且老人还能面不改色的坐到身为从者的自己身边,Lancer便判断这位老人应该是普通人中的大人物。 “我那算什么大人物啊,不过是在冬木积累了一些小产业的普通人而已。”老人轻笑着摆了摆手,随后意有所指的转头看向身旁的Lancer。 “而像小哥你这样气息不同于常人的,才有资格被称为‘大人物’嘛。” “哈哈哈,老爷子可真会说笑。”Lancer大笑着,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似的开口。“老爷子一来我就注意到了,毕竟光你那身的行头就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 “而被你这样身价不菲的存在说是大人物什么的,还真是让人有些高兴呢。” “哈哈哈哈。”老人跟着发出畅快的笑声,并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对了,既然难得我和小哥在这里遇上,要不要比比看谁钓的鱼更多呢。”笑过之后,老人很自然地提出了要与Lancer比赛的请求。 “老爷子这么说就有点不厚道了。”Lancer轻笑着指了指老人手中的金属钓竿。“我可是在商店街看到过老爷子手中的钓竿,知道这是高速电动操作性的高级货,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就能把鱼钓上来。” “用这种钓竿比赛简直就是作弊嘛。” “被小哥发现了啊。”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几声。“年纪大了,干什么都力不从心了,就连钓鱼也只能用这种可以自动卷线的钓竿来进行辅助。” “不过我看小哥身强体壮的,总不能看到老头我用了高级钓竿就不敢和我比赛了吧。” 老人使用的激将法任谁都能轻易看穿,但不得不说这种简单粗暴的态度对身为凯尔特大英雄的Lancer非常有效。 只见原本还有些散漫的Lancer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怎么可能!再怎么说那也只是一根工艺精湛的高级预感而已,而且钓鱼最重要的还是看人的技术与判断力。” “这么说,小哥是答应喽。”老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然呢?我可不会畏惧任何挑战...” 老人与g...Lancer这对有些特殊的组合就在有些紧张与激烈的钓鱼比赛中度过了整个白天... “哈哈,我已经钓上来了十九条了呢,小哥你呢,钓上来几条了?”老人偷瞄着Lancer那边,神情带着一种掩盖不住的得意。 “该怎么说呢?”而Lancer望着水桶中孤零零的两条朱红大眼鱼,无奈的抱怨着。“既然老爷子已经看到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的问出来呢?” “哈哈哈,毕竟赢了比赛总要炫耀一下嘛,请小哥不要介意啊。” “好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将自己的水桶拎了起来,Lancer冲着老人招了招手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啊小哥。”看着已经迈开脚步的Lancer,老人直接将一个装有重物的塑料袋扔了过去。“难得遇到投缘的钓友,这些酒就当做伴手礼了。” “本来想在钓鱼的时候喝上几杯的,但因为比赛的事就给忘了。” “酒?那可真是感谢啊,老爷子。”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问小哥了。”老人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意味深长。“小哥觉得这段时间的冬木市会发生什么大事儿吗?” “老实说我不怎么清楚...”Lancer的脚步顿了一下,但马上便行动了起来。“不过我觉得老爷子这段时间最好还是出去转上个一两个月为好。” 得到答案的老人默默注视着Lancer远去的背影,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无奈。 “看来要带大河那丫头出门躲上一段时间了,只可惜卫宫家的那个孩子...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 冬木不知名的桥洞下,结束了今日所有打工的巴泽特有些好奇的望着正在烤鱼的Lancer。 “Lancer今天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吗?看你的样子似乎挺高兴的样子。” “差不多吧,遇到了一个很聊得来的老爷子,还钓到了两条据说很美味的鱼。”面带微笑的Lancer想到了什么,随手将一个装着重物的塑料袋扔向了巴泽特。 “差点忘了这个,算是伴手礼啦,Master。” “伴手礼?”有些愣神的巴泽特伸手接住了Lancer扔过来的塑料袋,随即有些困惑的将其打开。“这是?酒?” “Lancer今天赚到钱了吗?” “不要一脸奇怪的说出这样的话啊,好像我们真的一点钱都赚不到似的。” Lancer叹了一口气,好像对自家Master的反应十分无奈。但生性乐观的他很快就把这些事放到了一边,重新露出一副爽朗的笑容望向巴泽特。 “都说了,是伴手礼啦,伴手礼。”Lancer举着自己留下的一罐啤酒向巴泽特示意。“只不过是有人送给了我,然后我又借花献佛的转送给了你。” 看到Lancer那有些得意的表情,巴泽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意外很守规矩的你应该不会将神秘暴露给普通人,但作为从者的你这样随便的与人接触还真是不知道让我说些什么好。” “哈哈,Master你实在是太耿直了。”坐在石头上的Lancer笑着翻动了一下烤鱼。“只是聊天和钓鱼的话哪有那么容易暴露神秘的存在。” “而且,今天送我伴手礼的那位老爷子可是主动来接近我的,表现得很有胆识哦。” “主动去接近的你?!”听到这儿,巴泽特皱起了眉头。“是来替其他参赛者打听情报的吗?” 虽然巴泽特不怎么在乎圣杯战争的输赢,但这毕竟关系到自己的性命,她觉得还是小心为妙。 “安心啦,安心啦,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将情报暴露出去的肌肉脑袋。”Lancer摆了摆手,示意自家Master不要那么紧张。 “那位老爷子虽然是主动接近我的,但是比起我和你,他似乎更关心他自己与这座城市。” “什么意思?”巴泽特有些不解。 “总之无需担心,那只是个和神秘沾了点关系的老人而已。”Lancer轻笑着,将烤好的鱼递给旁边的巴泽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慰劳一下...” 突然,Lancer的声音不受控制的产生了停顿。 紧跟着,桥上以及街道上的所有路灯都非常有节奏的一盏一盏的全部熄灭,就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接近一样。 Lancer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恶意,并在本能的驱使下召唤出自己的长枪。 可即使手中握紧了一直被他视若性命的魔枪,Lancer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Lancer。”不明所以的巴泽特直接丢掉了手中的烤鱼,并用家传的卢恩符文快速的强化起自己的身体。 “小心戒备,Master。有一个非常恐怖的东西要...什么!!!” 听到Lancer的惊呼,巴泽特立刻转头看向自家从者。 只见LANCER1眼神凝固,握枪的双手暴起根根青筋,甚至连额头都不自觉的留下一滴冷汗。 巴泽特很难想象这世上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能让这个凯尔特的大英雄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可当她顺着Lancer的目光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便瞬间理解了Lancer此时的感受。 “Lancer,那个...那个到底是什么?!” 巴泽特看到了一道漆黑的英姿慢悠悠的渡步过来,但诡异的是,明明看上去只是缓慢的行走,黑影却诡异的在上一帧与这一帧的间隙中跨过一大段距离。 就好像是在二维世界蠕动的三维生物一般,那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之感狠狠的刺痛着巴泽特的精神。 “千万要小心啊,Master。”到底是来自神代的英雄,Lancer很快就适应了黑影带来的精神冲击,甚至还能挤出一丝笑容去安抚自家御主的情绪。 “虽然之前从Berserker口中了解过一些,但我从没想过真遇见这东西时,它的表现可比Berserker诉说的要恐怖的多啊。” Lancer曾经私下里和强大的Berserker接触过,并且看样子还达成了什么协议。 如果在平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巴泽特一定会严肃且坚决的让Lancer给她好好解释清楚,但在面对这个诡异的黑影时,她却对这则消息表现得无动于衷。 或者说,她的心思在此刻已被黑影全部占满,再也没有余力去思考其他任何事情。 那漆黑的影子之上,几道猩红的纹路如同凝刻着什么一样,并扭曲着缠绕在一起。 “Master!小心!!!” 巴泽特根本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狠狠的一脚踹开。 “噗呲!” 肉体被贯穿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的环境中是那样的清晰,鲜红的血液慢慢流淌在地面上,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巴泽特脸上残留着鲜血,她的瞳孔颤抖着,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Lancer...”巴泽特的声音颤抖着。 “快逃!Master。”Lancer嘴角流下鲜血,灵核所在的心脏部位正被一只扭曲的触手贯穿,可即使这样,这位大英雄还是第一时间提醒自家Master赶快逃走。 “可是...你的伤!” “不用担心。”Lancer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然后故作轻松的将贯穿心脏的触手扭断。“要是...因为这点伤势就直接退场的话,本大爷还算是哪门子英雄!” 像是感受到了Lancer坚定的意志,巴泽特咬了咬牙,没有浪费时间的转头向着远离人烟的方向逃了出去。 ‘唰——!!!’ 黑影见到逃跑的巴泽特,直接朝她射出数十道触手,但全都被手持长枪的Lancer给拦了下来。 “按照Berserker的消息,你的第一目标应该是我们这些Servant才对。”Lancer将枪扎进地里,以此来节省正在快速流失的体力。“可为什么一直朝着我的Master发起进攻?” “......” “我不觉得Berserker那家伙会给我不靠谱的情报,所以,你大概是觉得吃定我了,然后想率先进攻的我的Master,以此来避免她对你造成什么麻烦对吧。” “......” “但很可惜啊,混蛋!”Lancer一只眼睛突然睁大,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狰狞。 “有本大爷在这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第四十九章 目标——间桐宅 爱因兹贝伦的会客室中,刚刚与士郎分别的伊莉雅正聚精会神的通过水晶球观察着弟弟的身影,直到他们彻底走出城堡的结界,少女才略显失落的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塞拉啊,你对士郎的态度能不能友善一点。” 想到卫宫士郎刚刚提出用厨艺来答谢自己与塞琉斯,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塞拉用眼神瞪回去的情景,伊莉雅有些不满的向身旁的女小姐抱怨道。 “大小姐,他可是卫宫切嗣那个叛徒的儿子。”女仆神色严肃,与伊莉雅对话时的语气也带着些许严厉。 “而且他身旁的那个Saber,分明就是上一次圣杯战争中爱丽丝夫人所召唤的骑士王,这说明被那个叛徒偷走的宝物‘阿瓦隆’就在那家伙的身上。” “使用了我爱因兹贝伦的宝物去召唤Servant,还恬不知耻的前来寻求帮助,卫宫士郎简直与那个叛徒一样差劲。” 嫌恶的言辞如连珠炮一般从塞拉的口中蹦出,看得出女仆在这短短的时间中积累了不少的恶意。 “不要那么说嘛。”伊莉雅随意的摆了摆手,态度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敷衍。“士郎几乎一点魔术都不会,也就是说切嗣根本没有给他讲述太多关于我们的事。” “不知道自己所持有的‘阿瓦隆’属于我们爱因兹贝伦不是很正常的嘛。” “那大小姐为什么没有在今天向其讨要回来。”如果是刚到冬木市那会儿,塞拉大概会十分严肃的向伊莉雅献上谏言,言辞也会非常激烈。 但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尤其是在之前与伊莉雅争吵后,塞拉大致明白了自家大小姐对卫宫士郎抱有什么样的感情,交流时的语气也因此平淡了许多。 “如果大小姐主动讨要的话,或者直接将这件事写在与他们的盟约之中,相信以他们目前的情况,就算再怎么不舍也会恭敬的将‘阿瓦隆’双手奉上。” “可大小姐对这件事连提都没提,甚至连一开始说好的‘自我强制征文’都没有准备。” 女仆淡然的注视着自家大小姐,只不过那一针见血的话语充分说明了她不满的态度。 “诶嘿。”伊莉雅摸了摸小脑袋,随即有些心虚的将视线移到了窗外。 “看起来大小姐心里很清楚自己做法非常有问题...” 女仆小姐喋喋不休的训斥让伊莉雅非常不耐烦,可自知理亏的情况又让她无从反驳。 不过这显然难不倒古灵精怪的伊莉雅,只见她眼珠一转,瞬间便想出了一个主意。“哎呀,天色看上去不早了,我们今天晚上的晚餐是什么啊,塞拉。” “大小姐...唉~~~”塞拉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主食是德式香肠,搭配烤小羊排,饮品为红茶,并且有各种鲜榨果汁可供挑选,只不过因为货源问题,密瓜汁与西瓜汁只能限量提供,而饭后甜品为...” “都是些吃腻了的菜式啊。”伊莉雅撅起了小嘴,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的嘟囔着。“我想尝试一下新的,就比如士郎提到过的炖菜。” 闻言,塞拉有些狐疑的望了一眼伊莉雅,此时的她没办法判断少女究竟是真的吃腻了自己的菜式,还是想找个由头将自己打发走。 但她的身份毕竟只是一位女仆,无法僭越的塞拉只能向一旁的塞琉斯投去救助的目光。 见到塞拉不讲武德的又一次使用场外援助,伊莉雅也有些紧张的将目光放在了塞琉斯的身上。 察觉到两人眼神中的请求,在旁边默默看戏的塞琉斯犯了难。 老实说,他其实是不想参合到两位女性的纠纷之中的,尤其当争吵双方分别是自家可爱的小御主伊莉雅以及掌管自己每日伙食的塞拉的情况下。 这也是他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原因。 但现在两人的争执明显已经牵扯到了自己,塞琉斯也就不得不进行表态。 “既然伊莉雅想尝试一下,炖菜又不是什么麻烦的菜式...” 塞琉斯很清楚,虽然两人看似是在讨论‘晚餐吃什么’这种毫无营养的话题,但实际上却是在‘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卫宫士郎’上起了争执。 如果是其他涉及到原则,或是对伊莉雅的安全造成威胁的话题,塞琉斯还会考虑一下,并给出他认为最合适的意见。 可仅仅只是牵扯到卫宫士郎的话,塞琉斯当然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伊莉雅这边。 “为什么不能满足一下伊莉雅的小小要求呢?” “人家就知道Berserker最好了!”闻言,伊莉雅直接欢呼了起来。 而见唯一能让伊莉雅乖乖听话的塞琉斯不打算帮忙,赛拉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做出了自己最后的挣扎。 “真是非常抱歉,大小姐,城堡里由阿哈德大人精心准备,并使用术式保管的食材中并没有那些平民们的廉价原料,因此...” ‘这可难不到我哦,塞拉。’猜出塞拉用意的伊莉雅在心里嘀咕着。 “那就这样吧,我和Berserker一起去购买食材,塞拉就留在家里好好准备一下。” “怎么会...不!我是说时间已经...”塞拉有些惊慌的叫出了声,不过还是在关键时刻反应了过来。 “只要商店没有关门就完全没事儿,更何况虽然我们与士郎他们达成了短暂的联盟,但还有Lancer与Caster没有解决,我也能顺便查探一下他们的踪迹。” 这么说着,伊莉雅便直接拉住塞琉斯走出了会客厅。 “可是...”塞拉伸出一只手,但却只能无奈的望着伊莉雅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身影... “塞拉真是的,明知士郎是我弟弟,还一直用眼神吓唬他。”坐在自己的专属座位上,伊莉雅不满的嘟起小嘴。“明明人家还想尝一尝士郎的厨艺呢?” “塞拉也是一片好心。”塞琉斯控制着自己的脚步,以免颠簸到肩膀上的小御主。“士郎毕竟也是圣杯战争的御主,再加上上一次圣杯战争发生的意外,她会对爱因兹贝伦以外的人抱有敌意是很正常的事。” “说的也是呢。”伊莉雅伸出一只手,紧紧环上了塞琉斯的脑袋。“切嗣还在爱因兹贝伦的时候,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好丈夫与好父亲。” “可谁知道,他在关键时刻会做出那种事...” 也许是因为从塞琉斯这里补充到了足够的爱,伊莉雅在提及十年前的往事时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激动。 虽然每每提及切嗣在上一次圣杯战争中的行为还是会有些伤感,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坦然与平淡。 “话说,伊莉雅有没有想过...”塞琉斯斟酌着,但还是做出了决定。“你的生父,也就是切嗣其实是迫不得已才选择毁掉大圣杯的呢?” “什么?” 虽然看不到伊莉雅的样子,但塞琉斯还是能从少女的那声惊咦,以及突然攥紧自己头发的小手中体会到伊莉雅此时的心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位让伊莉雅苦等了十年时间,却迟迟没有去接伊莉雅的切嗣,是因为在危机四伏的圣杯战争中受到了难以想象的伤势...” 为了避免伊莉雅出现过激反应,塞琉斯很干脆的将自己今天能说的所有信息都讲了出来。 “...这才使原本身手敏捷的他没有办法越过雪林中的重重结界抵达爱因兹贝伦城堡,也自然没办法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可爱女儿。” “Berserker...为什么会这么说?”伊莉雅的声音有些低沉,攥着红发的小手也渐渐的加大了力气。 ‘看起来,我找对了时机呢。’见到伊莉雅的情绪还算冷静,塞琉斯在心中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塞琉斯刚才所说的那些事情都是他基于情报而推测的可能性,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是他已经有了充足的把握。 早在看到卫宫士郎的情报时,塞琉斯就开始怀疑——卫宫切嗣,这个在关键时刻杀害了妻子,并抛弃女儿的渣子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一个善良到有些病态的优秀少年的? 或者说,阿哈德口中的‘野狗’‘白眼狼’又怎么会收养一个在灾难中幸存的孤儿呢? 带着疑问,塞琉斯又查看了卫宫切嗣的个人信息,以及他被爱因兹贝伦搜寻到的一些经历,最终有了这么一个猜测。 最后,在被吉尔告知大圣杯已经被‘此世之恶’污染的情报后,塞琉斯关于卫宫切嗣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摧毁大圣杯的疑惑,以及他为什么没有去接伊莉雅的原因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个梦想是消除世界上所有不幸的男人,却在实现愿望的前一刻,看到了大圣杯中装满的,足以将世界淹没的恶意。 梦想破碎的男人摧毁了危害世界的邪恶,但他却因此受到了足以致命的伤势,以至于连跨越爱因兹贝伦结界的能力都做不到。 想到那个男人曾经拖着残破的身体来到冻土,明明心里很清楚女儿就在这里,但却什么也看不到。最后只能带着无尽的忧伤回到养子身旁,并在没能见到女儿最后一面的遗憾中黯然离世。 塞琉斯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一下那个男人,至少要消除女儿对他的恨意与不理解。 “我只是说有那么一种可能而已。”虽然在心中已经确定,但是没有证据来证明的塞琉斯还是没有向伊莉雅表示肯定。 “作为被哈迪斯大人拯救并收养的存在,我十分清楚作为养子的心情。”塞琉斯突然抬头望向远方,语气中也带着深深的感慨。 “那种深陷绝望之中却被人救赎的感激,以及明白世界的恶意后...说的有点多了。你只要明白我是因为哈迪斯大人在绝望中对我的救赎,才会抱着成为一名能够消除世间所有不幸的英雄的理想踏上旅途的就可以了。” 反应过来的塞琉斯及时的制止了自己越来越偏的话语。 “而看看现在的卫宫士郎吧,同样作为养子的他,可是抱着成为‘正义的伙伴’的梦想在拼命努力呢。” “我不觉得会收养一个孤儿的卫宫切嗣会无缘无故的杀妻抛子,也不相信那样的渣子会培养出这么一个养子。” 说完自己的猜测与推论,塞琉斯就开始保持沉默,并耐心等待肩上的少女理解并做出反应。 “所以切嗣他...Berserker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伊莉雅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埋怨,同时用双手抱住了塞琉斯的脑袋,并将小脸深深的埋进他那长长的红发中。 从塞琉斯身上再次感受到爱,并想得到更多的少女很快就接受并相信了塞琉斯的推测。 再次回忆起幼时与切嗣一起嬉闹的幸福经历,伊莉雅此时的心情是一种连少女本人也理不清的复杂。 “你也看到塞拉今天对待士郎的态度了,要知道你以前在提到切嗣的时候,态度可要比她恶劣得多。” “就算我提前给你说了,以你当时的态度也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冷静的听我解释,说不定还会破坏你对我的信任。” 塞琉斯耸了耸肩,这就是他现在才开口的原因。 “然后因为在今天看到了我对待士郎的偏爱态度,Berserker才会选择在这个时机向我告知自己的猜测对吗?” “伊莉雅很聪明嘛。” ‘很聪明?要是真的聪明的话,就完全不需要靠Berserker来告知这些猜测了...’伊莉雅在心中这么想着,又用力将塞琉斯抱紧了一些。 塞琉斯则将自己的大手轻轻的盖在了伊莉雅娇小的身躯上,虽然明白一时间接受了这么多信息的伊莉雅需要自己好好的思索一下。 但他还是忍不住用这种方式来给予少女一些来自自己的安慰。 “嗯?那是什么?!” 塞琉斯突然抬头望向了未远川,或者说是冬木大桥的方向。 虽然以Berserker的感知无法到达那么远的地方,但他却在冥冥之中察觉到了一股极其扭曲的恶意。 “Berserker,我感觉到有从者退场了!”身为小圣杯的伊莉雅被突然到来的信息惊醒,她顾不上继续为塞琉斯的猜测伤感,直接了当的向自家从者汇报着情报。 “有Servant退场了吗?”塞琉斯皱起了眉头,他从最开始就一直在避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虽然现在用不了魔法,但不管怎么想,伊莉雅吸收了从者灵魂并开始向小圣杯转变的情况,必然会加大将她与大圣杯分离的难度。 “不过奇怪的是,那个Servant的灵魂并没有来到我这里,而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不知名的东西给捷足先登了一样。” 伊莉雅有些疑惑的敲了敲小脑袋,家族给她灌输的知识中可没有说出现这种情况时的解决办法。 “有很麻烦的东西出现了,如果是那个的话...大圣杯现在的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听到伊莉雅并没有吸收那个从者的灵魂,塞琉斯先是默默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神色严肃的向伊莉雅提醒着。 “Berserker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伊莉雅有些好奇。 “还记得我们在爱因兹贝伦的城堡遇到的那个欺骗你的扭曲之物吗?”没有过多的解释,塞琉斯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而行进的方向,自然是拥有四位从者的——间桐宅。 第五十章 隐藏起来的黑手 间桐宅的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了难以忽视的乌云。 安置完虚弱的巴泽特后,间桐脏砚一行人重新回到了客厅。 “Lancer那家伙,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杀死了吗?”因为听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情报,根本没有心思去准备晚餐的卫宫士郎面色凝重的坐在沙发上。 少年并不是在为Lancer的退场而感到惋惜,或是抱有其他类似的心情。 毕竟他在第一次遇上Lancer时,就差点被进入战斗状态的Lancer一枪带走。或者说,如果跟上来的远坂凛没有使用家传宝石对他进行救治的话,此刻少年坟头上的墓碑都已经落灰了。 因为这种恶劣第一印象,即使是老好人一样的卫宫士郎也对Lancer生不起半点好感,也自然不会对他的退场产生什么悲伤的心情。 至于让少年心情沉重的原因,则是因为那‘黑影’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以及其袭击了Lancer主从的这一事实。 虽然是靠着偷袭才刺穿了Lancer的心脏,但这种连以敏捷著称的Lancer都无法做出有效反应的速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且最糟糕的是,原本只对间桐樱一人产生影响的黑影突然开始了行动,虽然现在只是袭击了御主与从者,但谁又能保证下一个袭击的目标不会是对神秘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呢? ‘本以为得到了塞琉斯先生的帮助就能很轻松的找到并杀死那个从樱身上诞生的黑影,但没想到那东西竟然会主动出击...’ 卫宫士郎握紧了拳头,这个正义且善良的少年一想到了黑影可能会给普通人造成的灾难,心中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 “是啊,原本可以说是劲敌的Lancer就这么轻易退场了,而且据巴泽特所述,他们连一起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就是...”一旁的远坂凛也是面色阴沉,不过比起情绪开始激动起来的卫宫士郎,明显冷静不少的少女注意到了更多。 她望向一直保持沉默的间桐脏砚,以一种冷漠的语气开口问道:“能不能请‘佐尔根’先生好好的解释一下——为什么身为‘创造者’的你却没有第一时间从巴泽特小姐身上察觉到那个‘黑影’的气息?” “以及为什么那个脱离了樱的东西还能继续展开行动?” 突然换回去的称呼以及特意加重的语气充分说明了少女对间桐脏砚的不满。 “巴泽特刚刚也说了,除了Lancer将她踹开的一脚外,她本身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但战斗力一流的她显然不可能因为那种程度的伤害就面色苍白的晕倒在间桐宅的围墙外...” “也就是说,那个黑影在巴泽特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对她做了什么手脚,而只要被做了手脚,其残留的气息就绝对瞒不过你这个大魔术师的眼睛。” 虽然话语中充满了对间桐脏研的质疑,但远坂凛心中非常清楚,如果间桐脏砚真的包藏祸心,那么待在间桐宅的这段时间足以让他找到机会对她或者卫宫士郎下手。完全犯不着冒着暴露的风险去袭击Lancer他们,并且还失手将巴泽特放走给他们提供消息。 至于为什么明明心里清楚却依然使用这样的语气,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少女那糟糕的心情吧。 “事实上,在卫宫君将巴泽特女士背过来时我就发现了问题,只不过因为心中还抱有‘是不是他们意外撞上了那东西’的侥幸想法,才没有将这一情报告知你们。” “可现在看来,是我过于乐观了。”一直保持沉默的间桐脏砚因少女的质问而露出苦笑。 在听到塞琉斯愿意帮助他们时,他本以为自己的一场罪孽可以被轻松挽回,但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十年前的此身将圣杯的残骸埋进樱的心脏,想要以此来培育出属于此身自己的圣杯。” “但万幸的是,塞琉斯先生的无心之举使‘我’成功的苏醒过来,并在樱的身体彻底转化成圣杯前打断了这一仪式,然后连同她身体里产生的,或者说是从大圣杯内部流出来一部分东西给扔到了未远川的底面...” 虽然对之前的罪孽依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介于目前的状况,间桐脏砚只能将之前做过的事再复述一遍。 “从理论上讲,如果从大圣杯里流出的东西现在还在樱身体里的话,它应该会在樱无意识的时候附身于她,以此来获得可以自由行动的肉体...” “并且出于加速樱的转化,也就是加速自己完成的目的,它在附身樱的身体时会去吞噬身为粮食的人类以及Servant的灵魂...” “而如果到了那种连此身这个始作俑者都无能为力的时候,想要阻止它,就只有在身体还受樱掌管的时候杀掉作为人类的她这么一个。” 空气在此刻陷入凝滞,间桐脏砚所描述的可怕情况让在场所有人都僵在了那里。 “间...间桐先生,你刚刚说过‘如果那东西还在樱身体里的话’,也就是说,我们...咕...应该不需要...” 胃里的东西全都涌上了喉头,一脸惊恐的卫宫士郎声音颤抖着向间桐脏砚确认着。 “我明白你的意思,卫宫君。”有过类似经历的间桐脏砚非常理解少年此时的心情,明白卫宫士郎现在最需要什么的他以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安慰着一旁的少年。 “请放心,我确信自己已经将那孩子身体里的所有不属于她本人的事物全都驱逐了出去,每日的调养也只是单纯的在修复她身体遭受过的损伤而已。” “呼——哈...哈哈...”得到令人安心的答案后,长出一口气的卫宫士郎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口中还不自觉的发出像是哭一般的笑声。“总感觉...总感觉自己在无意间受到了塞琉斯先生好多帮助,要想办法好好报答才行。” “如果按照你的理论,那个东西在失去了肉身之后应该还待在水底无法移动才对。”一旁的远坂凛并没有因为间桐脏砚的肯定而感到安心,更加注重事实的她很直接向两人泼起了冷水。 “但现在的情况是,那个东西不仅没有向你所说的那样待在水底无法移动,更是在刚刚袭击了Lancer他们...” “问题的麻烦之处就在这里。”间桐脏砚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但我很确信失去了与樱那孩子的联系后,那个东西也跟着失去了可以让自己自由活动的身体。” “是不是因为Lancer他们离那个东西太近了,刚好处于它的攻击范围之中。”像是要找个理由让自己安心一样,有些激动的卫宫士郎提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不管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远坂凛很果断的指出了其中的漏洞。“Lancer他们在那个桥洞下待了很长时间了,要是能动手的话,那家伙早就动手了。” “而且前段时间Lancer还被Berserker打成了重伤,无论是谁都会选择在敌人最虚弱的时候展开袭击的吧。” “那是不是因为那家伙又得到了一具能让自己自由行动的身体呢?”第一个猜测被直接否决,不死心的卫宫士郎马上又提了一个猜测。 “我很感谢你对樱那孩子的担心,卫宫君。”间桐脏砚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望着红发的少年。 “但你也看到了,因为调养身体的缘故,樱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出于无意识的状态,如果那个东西依然还能附身在樱身上的话,是不可能今天才展开行动的。” “并且这个世界上能够直接联系大圣杯的就只有我与爱因兹贝伦两家而已。” ‘那个东西不可能从其他人的手中获得身体。’听懂了间桐脏砚想要表达的意思,卫宫士郎与远坂凛同时陷入沉默。 心中的希望、眼中的所见、以及间桐脏砚的保证都在向卫宫士郎传达着‘樱很安全’的信息,但黑影出现并杀死了Lancer这一事实又使少年无法真正安下心来。 与患得患失的红发少年不同,远坂凛的直觉告诉自己,卫宫士郎在最后提出的猜测最有可能是事情的真相。 但就像间桐脏砚否定的那样,世界上只有他与爱因兹贝伦拥有向黑影提供身体的能力。间桐脏砚是将黑影封印在水底的人,而爱因兹贝伦的主从又绝对不会做出如此邪恶之事。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远坂凛陷入了沉思... ...... 冬木大桥的桥洞之下,黑影在月光的照耀下化成了巨大的影子,紧接着像是要压碎地面一样沉了下去,并伸出一根根扭曲的触手。 “啊......” 刚刚吞噬了Lancer的它发出了愉快的声音,但没一会,身体中不断传出的空虚感就催促着它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本能的,它朝距离最近的人类聚集地‘看’了过去,但却迟迟的没有做出行动。 像是被什么存在给阻止了一样,黑影最终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口粮’,开始寻找起和之前吞噬的那个‘猎物’一样的存在。 “啊...” 黑影感受到了曾经与自己有所关联的个体,并意外的发现有四个可口的‘猎物’正与其待在同一个地方。 “啊......” 黑影发出了兴奋的声音,同时无尽的黑泥翻滚着从水下翻滚着涌了出来。 这些散发着恶意,活体一样的东西侵染了河川,然后借着未远川的掩护,一路向着自己的目标涌了过去。 绕过了商业街,在普通人未曾察觉的情况下,滚滚的黑泥离从者聚集的间桐宅越来越近... ...... 间桐宅的房顶之上,红衣的Archer看似正在执行每日的警戒工作,不过他那时不时会抖动一下的耳朵,则暴露了其正在偷听的事实。 “切!”似乎是听到了某个厌恶的声音,Archer一脸嫌弃的啧了啧舌。 “Archer阁下的心情看起来很不愉快,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红衣Archer身后的阴影之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有些沙哑的男性声音。 “是Assassin啊。”没有在意为什么空无一人的角落会传来诡异的声音,Archer表情平淡的打了声招呼。 “今天好像没有轮到你来警戒,是打算来房顶吹吹冷风吗?” “怎么说呢?”伴随着声音,一位头戴骷髅假面,身披黑色斗篷的诡异人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房间都打扫完毕,魔术师阁下们的交谈也插不上话,有些无所事事的我就本能的来到房顶上。” “又是打扫啊。”Archer有些感慨。 在确认需要入住这座被主人遣散了所有仆从的间桐宅之后,他曾因自己会不会被远坂凛使唤着打扫某个令他非常厌恶的家伙的房间而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纠结中。 但在他几乎要认命的时候,却惊喜的发现打扫的任务意外的被这位暗杀大师给包圆了。 正因如此,Archer在面对Assassin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点点的感激。 “我能问一下,作为山中老人的你,为什么会喜欢打扫这种...看起来和暗杀没有任何关系的家务呢?” 看着用完好的那只手松动了一下绷带,然后背对着自己将面具拉开放松的Assassin,Archer忍不住将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暗杀是我的职务更是义务,是不会让我从中感受到任何哀与乐的,必须要做的事。”没有犹豫,Assassin用那有些怪异的声音缓缓的讲述着。 “这样的工作做久了自然而然的就会感到疲惫,但是作为暗杀教主的我又不能随随便便的四处游动。所以,我就选择打扫这种可以一只手完成的家务活来进行消遣。” “的确啊,工作做久了就会感到疲惫啊。”Archer似乎从Assassin的话中找到了一点共鸣。 “既然Archer阁下问了我一个问题,那能否也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似乎是吹够了风,Assassin将面具重新放了下来,然后转头瞄了一眼身旁的Archer。 “当然,就当是朋友之间的闲聊好了。” “那我就问了,Archer阁下是因为什么样的愿望,从而回应御主的召唤呢...” 第五十一章 袭向间桐宅的黑影 “愿望?为什么突然间要问这个?”Archer有些不解,那个总是十分冷静的Assassin不像是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类型。 “即使对盟友也不肯透露,看来是触及到了阁下某些不愿提及的往事了吧。” Assassin误以为Archer的疑惑是对这个问题的抗拒,便微微躬身向其表示歉意。“问了些很失礼的事,真是抱歉。” “无需如此,Assassin。”Archer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疑惑身为暗杀者的你为什么会对这种问题感兴趣而已。” “不过我也确实给不了一个准确的答案就是了,因为凛那家伙错误召唤的缘故,我的记忆出现了很大程度上的混乱,除了实现愿望好像不需要圣杯这一点外,其他的我本人都不算很清楚。” 错误召唤是真的、记忆出现混乱也是真的、实现愿望不需要圣杯同样也是真的...说了这么多真话的Archer却隐藏起了最关键的信息,这就使他的回答变成了一句彻彻底底的谎话。 Archer的愿望不愿向任何人提及,哪怕对方是‘自己’也一样。 “之前是有听远坂小姐抱怨过,但没想到会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Assassin倒是没有怀疑,毕竟愿望这东西又不会涉及到什么重要情报,连他这个被一般人所不齿的阴暗存在都能大大方方的透露出来,更何况能以上三骑的职介被召唤出来的英雄人物呢? “不过Archer不需要借助大圣杯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吗?真是让人羡慕啊。” “哦~?”Archer突然来了兴趣,既然Assassin对自己不需要圣杯,也就是不需要赢得胜利就能达成目的的情况而感到羡慕,也就是说... “虽然身为暗杀者,但在面对Berserker那样的怪物时都能鼓起勇气正面抗衡的你...”嘴角微微勾起,Archer用带着调侃意味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Assassin。 “怎么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呢?” “Archer阁下真会说笑,如果不是因为契约者的命令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近那个刚力无双,并且有着恐怖直觉的Berserker的。” 想到自己当时拼尽全力也只能在那战斧之下苦苦挣扎的狼狈模样,Assassin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 “因为被Berserker打怕了,所以失去了从他手里夺得圣杯的信心?”Archer挑了挑眉,表情看起来有些意外。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三流暗杀者的话,这种理由的确解释得通,毕竟那种一不留神就会被战斧生生劈开的心理压力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的。 但如果把对象换成这个名震一时的暗杀教主的话,Archer就有些无法理解了——这样脆弱的心理素质真的是一个时代里最强暗杀者该有的吗? “不不不不!!!” 话音未落,Assassin便情绪激动的开口否认,同时那只完好的手还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着,看起来像是要阻止什么似的。 Archer意识到他刚刚的话可能触及到了一些暗杀教团的禁忌,否则一向冷静的Assassin不可能会表现得这么惊慌失措。 出于对盟友的尊重,Archer并没有追问Assassin原因,他只是双手抱胸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盟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只见Assassin先是颤颤巍巍的转头看向身后,空无一物的阴影似乎让他放松了不少,动作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小心翼翼。 紧接着,他又开始侧耳聆听周围的声响,在确认什么都没发生后,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行为举止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真是不好意思,让阁下见笑了。”Assassin再次向Archer躬身行礼,只不过从他的语气中还可以听出来,这位暗杀者似乎对刚才的对话仍然心有余悸。 ‘不愿说吗?’见到恢复过来的Assassin似乎不愿解释自己之前那些行为的原因,Archer也只能耸耸肩,并将心中的好奇抛在脑后。 “虽然硬实力无法抗衡,但身为暗杀者的我早已习惯了自己的弱小,也有过很多刺杀强大之人的经验,更别说赢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又不是必须要直面Berserker手中的战斧...额,我似乎说了些多余的话。” 似乎意识到自己绕过强敌直接暗杀御主的手段不适合在盟友面前提及,Assassin有些担心的看了Archer一眼。 “在圣杯战争中,通过击杀御主从而使无法抗衡的Servant退场是一种非常常规的手段,更别说你本身就是侧重于这一手段的暗杀者了。” 理解了Assassin想要表达的意思,Archer处于盟友的立场开口安慰到。 “不过既然你没有失去信心,又为什么会认为自己的没办法实现愿望呢?” “该怎么说呢?”Assassin挠了挠光溜溜的头顶,低沉的声音透露出一种无奈。“其实是契约者那方面的原因。” “间桐脏砚?他对你下什么命令了吗?” “就是因为没有下什么命令,我才会有些苦恼。”Assassin叹了口气。 “契约者使用了他独有的魔术手段,在圣杯战争尚未开始前就将我召唤了出来...” “虽然作为暗杀者应该服从契约者的命令,但当时还没有被死亡给唤醒,依然保持着腐朽虫身的魔术师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Assassin在见到老虫子的第一眼时,还有些抱怨为什么能召唤出自己的契约者会是那样一个扭曲且腐朽的老家伙。 只不过出于暗杀者对于契约的操守,以及其对实现‘不老不死’从而达到永恒的执念与自己希望能将名字流传后世的愿望具有相似之处,才会选择承认其作为御主的身份,并听从他的命令做了很多准备。 “不过在契约者被死亡唤醒后,我就明白了为什么在十八代教主中,唯有我会被他以相性召唤了......” Assassin将自己被绷带紧紧包裹的棒状异手举在身前,面具覆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追忆与悔恨,并最终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也同样明白了,我已经与圣杯无缘的命运。” “能说说为什么?”Archer有些不解。 虽然间桐脏砚因为愧疚的缘故对樱与凛这对姐妹有着难以想象的关心和包容,但这不代表着他不想使用圣杯的力量去挽回曾经发生的一切。 或者说,就是因为这份悔恨,他才会出于‘改变这一切’的理由更加渴求圣杯的力量才对。 “大概是因为Master与Servant之间的联系,我会时不时的在梦中体会到Master......嗯?!” 正解释着原因的Assassin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直直的投向了间桐宅的围墙之外。 紧跟着,同样感知到某些东西在接近的Archer也拿出了自己的弓,神色无比严肃的将投影出的‘箭矢’搭了上去,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那种东西....是什么?” 在Assassin的视角下,某种不祥且扭曲的东西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间桐宅涌了过来,其散发的诡异气息让身为暗杀教主的Assassin都感到毛骨悚然。 “应该就是那个吞噬了Lancer的黑影了,而且看这阵势,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Archer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同时毫不犹豫的将‘箭矢’射了出去。 一把、两把、三把......数不胜数的‘箭矢’将那东西彻底钉在地上,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虽然我已经将那东西限制住了,但能够吞噬Lancer的存在不可能就这么...什么!” 见到自己的攻击起了效果,松了一口气的Archer就要让Assassin去提醒一下间桐宅的成员们。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那扭曲之物就突然膨胀了起来,无限的黑泥从它身下的阴影中延伸了出来,并在吞噬了身上的‘箭矢’后,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开始冲向间桐宅。 没有停顿的余裕,意识到不妙的Archer再次拉开弓弦,再次投影出一把把的‘箭矢’射向几乎要将间桐宅包围的黑泥。 蓄力射出的‘箭矢’在黑泥上炸出大块大块的空缺,它们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但很快,更多的黑泥翻滚着补全了残缺的部分,更是想要如法炮制的将攻击它们的‘箭矢’给包裹,吞噬。 “怎么可能没去提防你这招...”见到黑影还想用同样的招数来对付自己,Archer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幻想崩坏!” “轰!!!” 黑泥因为包裹了‘箭矢’而形成的一个个小鼓包突然被无数的闪光刺穿,紧接着,无比明亮的光芒带着燃烧一切的热量在黑泥之中爆发出来。 “Assassin,快!” 一旁的Assassin也意识到了情况的紧急,一转身便如野兽一般,四肢并用的滑行在房顶、墙壁之上,眨眼间便顺着窗户来到了间桐宅的客厅中。 “Assassin,外面出什么事了吗?”间桐脏砚神色严肃的问道。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以及突然闪起的早就将正在讨论的御主们给惊醒,甚至就连还有些虚弱的巴泽特都来到了客厅中,想要了解一些情报。 “魔术师阁下,间桐宅遭受了袭击,而袭击者则是巴泽特女士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将Lancer吞噬的黑影。” “什么?!” “怎么可能会来的这么快?” 卫宫士郎与远坂凛一脸的难以置信。 “没错,袭击并吞噬了Lancer就是那种东西。”巴泽特走到了窗前,表情无比凝重的望着那不断翻滚前进的扭曲之物。 远坂凛也凑到了窗前,随后双眼不由的睁大。 “这...这是什么啊?!”远坂凛的小手忍不住掩向嘴巴,扎起来的双马尾猛地一跳,就连声线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人皱起眉头的黑泥,正不断流入间桐宅的庭院,并逐渐形成一个诡异的水潭,并且还不断向外冒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灰色气息。 扭曲着的触手像水草一样肆意生长着,少女通过被魔力强化的目力,还时不时的能在水潭的底部看到一个一闪即逝的黑影。 “不清楚具体的概念,但总有种在面对天敌的感觉。” 回答的少女的是身材高挑的Rider,她的怀中抱着自己还在沉睡中的御主,目光透过眼罩观察着屋外的水潭。 “Archer正在外面战斗,但他一个人的力量显然没办法应对这种恐怖的东西。” 居家的服饰在一瞬间变成华丽的裙甲,Saber一剑破开间桐宅的墙壁,警惕的望着水潭的深处。 骑士的直感在疯狂预警,这里面有着非常恐怖的东西,那种像是被毒蛇盯住的惊悚感让头顶的呆毛不停的颤抖着。 “还愣着干什么?!趁那东西还没将我们包围之前赶紧离开!” 突然现身的Archer看到众人一个个傻站在房间里的场景后有些气急的吼了一声。 紧接着便闪身来到远坂凛的身边,也不管少女是否同意就直接将她扛在了肩上,然后在少女的惊呼声中跳出了间桐宅。 这时,众人才从防守大本营的思维中惊醒,Saber有样学样的将卫宫少年扛在了肩上,然后与Rider一起高高跃起,逃出了危机四伏的间桐宅。 可骑士完全没有意识到在Archer组与Rider组那里非常完美的动作,似乎根本不适合体型差距较小的她与士郎之间,这就导致双手几乎要擦着地面的少年在骑士高速的移动中吃尽了苦头。 眼看三位从者就要带着他们的御主逃离间桐宅,下一刻,异变突起。 感知到猎物要跑的黑影再次爆发,水潭的底部冲出无数的黑色锋芒,齐齐的向着三位从者的方向刺了过去。 “噗呲...噗呲...” 快速投影出短刀的Archer与拿出不可视之剑的Saber干脆利落的将所有的触手斩落,但双手抱着自家御主的Rider却无法做出有效的防御,只能靠着强大的机动性在触手之间来回挪移,形势异常的危机。 而黑影似乎也明白了目前的状况,知道距离太远的它没办法一次解决所有的猎物,便果断的收回攻向两位能够反抗的从者的触手,然后全部射向了异常狼狈的Rider。 “小心!” Archer直接将肩上的远坂凛扔给了一旁的Saber,然后拼了命的向Rider的方向赶了过去。 而Rider也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银牙一咬就要强行将御主交到Archer的手里。 “嗖——” 看准了时机,黑影再次射出触手,而目标自然是躲无可躲的Rider。 “嘭...” 第五十二章 Lancer? 就在那不断延伸的触手快要将Rider刺穿的时候,三把短匕首突然从这个高挑美人身旁的阴影中冒出头来,并迅速的撞在触手之上。 虽然匕首中携带的力量并不足以将触手斩断,但在其主人高超投掷技巧的加持下,每把匕首都从一个精妙的角度击中触手的力量薄弱面,使它们完全偏离了一开始的方向。 不仅如此,那些偏离方向的触手还打断了其余触手们的攻击,由此反复,所形成的多米诺骨牌效应直接将Rider从必死的局面中解救了出来。 危机化解的Rider没有浪费这难得的喘息时机,只见她瞬间将魔力灌注双脚,奋力一跃拉开了与黑影的距离。 见到樱脱离了危险,一脸焦急的Archer也在此刻长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就再次露出了他那一贯的冷漠态度,锐利的鹰眼死死的盯上了水潭深处的黑影。 “可恶的混蛋!”虽然表面不显,但黑影差点击杀樱的行为让Archer着实感受到了一股几乎要从身体里爆发出来的愤怒。 而这股愤怒与随之而来的杀意驱使着这位一直将情绪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从者想要好好发泄一番。 “Tarceon!”意义不明,比起咒文更像是自我暗示的话语从Archer口中吐出,其双手所持的双刃竟隐隐的散发出暗红的光芒。 “喝!”随着Archer的一声气合,投掷而出的双刃在夜空中划出两道绚丽的银弧,仿佛飞翔的双翼一般,交叉着向黑影飞驰而去。 “叮!叮!” 黑影虽然不知道仅仅两把等级不高的双刃能对自己有多大威胁,但Archer愤怒的眼神以及自己隐隐能察觉到的危险感还是让它用触手提前将双刃击飞。 攻击没有起效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影响到Archer的信心,只见他再一次念出那意义不明的话语,一黑一白的夫妻剑再一次出现在他的手中。 Archer继续将双刃掷出,但似乎因为失误的原因,这次的攻击根本没有对准黑影的方向。 擦着自己飞过的双刃让正严阵以待的黑影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的它绝不会放过这一绝佳的机会。 用来防御的触手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了最有力的攻击武器,迅捷的朝Archer刺了过去。 “哼!”Archer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叒一次投影出的双刃猛然暴涨开来,并瞬间被漆黑的钢铁鹤羽覆盖。 迎着刺来的触手,展示出真正实力的Archer直接向盘踞在水潭中心的黑影发起冲锋,同时双手不停的挥舞着强化过的双刃将触手一一斩断。 “去!”在接近到一个合适的距离后,Archer将双手向后拉伸,同时身体后仰,整个人如同一张大弓一般将双刃射了出去。 “噗!噗!” 密密麻麻的触手竖立在黑影的身前,即使强化后的双刃有着能将单个触手轻易斩断的锋利,但还是在层层叠叠的墙壁面前败下阵来。 见到Archer的攻击已被防御,放下心的黑影直接将身边的触手全都伸了出去,想要一鼓作气的拿下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 Archer后跳拉开距离,同时敏捷的躲过袭来的所有触手,虽然情况十分险峻,但他的脸上却勾起了一抹计划得逞的冷笑。 黑影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再次用触手组建自己的防御,但还没等它将触手召回,六把闪烁着暗红光芒的飞刃就将其完全包围。 “幻想崩坏!!!” “——轰!!!” 剧烈的爆炸几乎将整个水潭都掀了起来,围绕在Archer四周不断**着的触手也因为根部被炸碎的缘故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哼!结结实实的吃下了我这一招,脱离了樱的你这下应该能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心中积累的淤堵之气随着刚刚全力的攻击全都发泄一通,神清气爽的Archer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接下来要说服他们尽快与Berserker会合了...”笑过之后,Archer便开始思索自己这方接下来的行动。 ‘即使间桐脏砚没有苏醒,在樱身上得到了完美发育的这东西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聚集起这么强的力量。’ ‘而它现在不仅得到了樱之外的身体,还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连续袭击了两处Servant...’ 因为某种原因,对黑影的了解甚至要超过间桐脏砚这个创造者的Archer从黑影的袭击中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 ‘最关键的是它的所有行动全都是有目的的在针对Servant,似乎完全忽略了周围的普通人...’ 目前已知的所有情报一一在Archer脑中浮现,但中间存在的大量空白使他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推测。 ‘难道!是这一次的...’一抹灵光突然在脑中乍现,Archer意识到了一种很可怕,但最为合理的可能。 “虽然不知道那家伙的具体身份,又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但他的存在可以完美的填补情报中的空缺。” 以结论反推过程与起因,从已知的存在中挨个尝试,Archer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行!不能再拖时间了,一定要赶紧与Berserker会合,否则的话...什么!” 意识到事情紧急之处的Archer想与Saber他们尽快会合,但他刚转过身,就发现身后不知何时被无垠的黑暗布满。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没有一点效果!” Archer急忙拉开距离,但已经来到他脚边的黑影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扭曲在一起的触手瞬间形成一张巨口,直接朝空中的Archer扑了过去... “——嗖!” 就在Archer即将被黑影吞噬的时候,一把绑着绷带的短刀及时来到Archer的腰间,并因为绷带的牵扯以及惯性的原因紧紧缠了几圈。 紧接着,从绷带中传来一股力道,险之又险的将Archer从即将闭合的大嘴中拉了上来。 “啊————!!!” 到嘴的‘猎物’突然被人救走显然让黑影愤怒了起来,更何况那被救走的‘猎物’在刚刚还让它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只见无数扭曲的触须从黑影背后弹了出来,疯狂的对暴露身形的Assassin以及被他拉着的Archer暴射出去。 意识到不妙的Assassin果断拉扯了一下绷带,借着这股力量改变Archer在空中漂浮的方向,避免其被触手刺穿。 同时三肢并用的在地面爬行翻滚着,几乎将自身所拥有的敏捷发挥到了极致,才堪堪躲过黑影的第一波攻击。 “哚!哚!哚!哚!哚...” 被Assassin避开的触手深深刺进了大地,让人难以想象这种恐怖的威力如果真的击中暗杀者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恐怖后果。 一击不中,黑影紧接着又发起了第二轮的攻击,只见其身下的黑泥突然爆开,一条条黑色的影子猛然跃起。 这些如同游鱼一般灵敏,亦如长矛般锋利的影子在空中无规则的划过,再次朝着Archer与Assassin掠了过去。 影子虽然在数量上远远不及之前,但是比起攻击轨迹直来直往的触手,灵活多变的影子显然更具威胁。 更何况Assassin不仅本身需要进行躲避,还要兼顾控制在空中无法接力移动的Archer,难度大幅增加的他好几次都是堪堪避过攻击,处境极其严峻。 可即便如此,这位暗杀者还是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绷带,甚至,帮助Archer避开攻击的优先级还要在他自己进行躲避之上。 “Assassin!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看到Assassin险象环生的处境,意识到这样下去他们绝对撑不过这一轮的Archer低吼一声,拿出了自己的长弓。 红色的箭矢亮出自己的寒芒,即使是在身体平衡不受控制的空中,Archer也颇为精准的狙击了每一条影子。 有了来自空中的支援,Assassin的压力骤减,可那些影子却在被箭矢击碎的瞬间便重新汇聚,然后不依不饶的向两位从者发起攻击。 “锵——!” 重新汇集的影子在一瞬间被齐齐斩断,终于赶到的Saber挡在了Assassin的身后,挥舞着大剑化解了盟友的危机。 “喝!”Saber低吼了一声,同时高举手中的不可视之剑。 风开始压缩,形成的风暴将再次恢复过来的影子绞了个粉碎。 “多谢!”盟友的支援让快要到达极限的Assassin长长的松了口气,随后微微躬身向骑士表达感谢。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需要赶紧离开。”总算脚踏实地的Archer一脸严肃告诫着。 “但那东西似乎并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一直保持戒备的Saber注意到黑影正在不断的接近。 虽说速度相对从者而言不算太快,但只凭卫宫士郎与远坂凛的脚力,根本不可能逃过这东西的追击。 而Rider的宝具则不可能同时承载三位御主,更别说其中一位还陷入了深深沉睡。 至于巴泽特与间桐脏砚,身为‘封印指定执行者’与大魔术师的他们在不受到攻击的情况下完全有能力逃过黑影的追击。 “我来断后!你们快点带着御主们离开,在到达安全位置的时候用令咒把我拉过去。”快速分析着眼前的局势,Saber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Archer低下的基础属性让他根本没办法拖延太长时间,而缺乏正面作战能力的Assassin根本起不到拖延的作用。 而基础属性较高,同时综合能力最强的Saber无疑是断后的最佳人选。 “保重!” 只是稍加思索,剩下的两位从者便明白Saber的决定是目前最为有效的办法,没有浪费时间的余裕,他们直接动身来到了御主们的身边。 在盟友们离开之后,将大剑护在身前的Saber面色凝重的望着越来越近的黑影。 ‘那是绝对不能触碰的东西!’ 感受着黑影体内散发的恐怖气息,与生俱来的直感便疯狂的向Saber发出警告——一旦被那种东西缠上,她的下场可不仅仅是自身被吞噬那么简单。 ‘一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甚至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Saber这样想着,握剑的手更加用力了一点。 拉近了距离之后,黑影身上突然延伸出无数黑红色,如鞭子一样的触须,对准了Saber便卷了过去。 “来了!”Saber眼神一凝,挥舞着手中的大剑便直接迎了上去... “Saber呢?为什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 在另一边,因为没有见到那个身材娇小的身影,卫宫士郎一脸急切的向Archer与Assassin两位从者询问着。 “凛,Rider,我们马上带着樱一起离开。”不由自主的露出厌恶表情的Archer直接无视了面前的少年,然后在少女的惊呼声中,再一次将自己的御主扛在了肩上。 “真是抱歉啊,卫宫阁下,Saber正在为我们断后,她的意思是让我们先逃到安全的地方,然后依靠令咒的力量将她拉回来。” 比起Archer,礼貌许多的Assassin用有些愧疚的语气向卫宫士郎解释着。 “怎么会...”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卫宫君,我们每晚一秒抵达安全的环境,Saber的处境就会更加的危险。” 伴随着声音,一群包裹着什么东西的水蓝色蝴蝶飞到众人面前,在放下中心的巴泽特后,间桐脏砚的身影便在这些蝴蝶的飞舞中凝聚了出来。 该说不愧是间桐脏砚吗?唯一不需要从者救助的他不仅在袭击到来之前带上了还有些虚弱的巴泽特,更是将Assassin的战力腾了出来,让其完成了几次极为关键的救援。 “......好。” 卫宫士郎看了一眼手上的令咒,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他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没时间浪费了,Assassin,卫宫君就拜托你了。” “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所以能请魔术师阁下亲自...小心!” 明白御主意思的Assassin正想说些什么,但话刚说到一半,他就突然向前一步,同时伸手用力将卫宫士郎推开。 “嗖——” 就在Assassin将卫宫士郎推开的瞬间,一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魔枪几乎是擦着少年的身体飞了过去。 “...Lancer?怎么会...” 第五十三章 忠义无双 “这真的是...Lancer吗?”巴泽特睁大了眼睛,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现在所看到的一切。 Lancer那原本深蓝色的头发反转扭曲着,像是夹缝中缠绕生长的荆棘一般凌厉。 他的左眼下陷,漆黑的空洞中燃烧着不祥的火焰;右眼不自然的胀大,暴突的猩红眼球挂在眼眶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坚毅的脸庞被刻上了猩红的魔纹,便于行动的战服被尽数粉碎,露出了大片被黑暗侵蚀的皮肤。 大腿和膝盖向后扭转,小腿和脚跟向前扭曲,撕裂的部分则被更强健的肌肉连接。 诡异的骨刺在他的关节处生长着,被黑泥诅咒的战甲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狂灵的身体上不断延伸,护住了除胸膛外的所有要害。 为了救她而被贯穿灵核的Lancer本应该被送回英灵殿才对,可为什么会以这么一副扭曲的姿态出现在这里? “他的存在确实是由Lancer的灵基所组成,但其内在的灵魂却完全被替换成了另外的东西。” 知道内情的间桐脏砚当然明白,面前的敌人是黑影用自身的诅咒将被其吸收的Lancer灵魂侵蚀后的产物。 “所以赶紧冷静下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对我们抱有强烈杀意的恐怖敌人。” “是这样吗?”听到解释的巴泽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双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被头发遮住的眼眸开始不断颤抖。 “吼——!!!” 与间桐脏砚那边略显惊慌的气氛不同,已经被狂气完全侵蚀的Lancer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 庞大且不祥的魔力瞬间缠绕上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狂灵身上原本平滑的肌肉突然暴起,周身的气势也更加具有压迫感。 ‘麻烦大了!’感受到敌人强大的魔力波动,一直保持着冷静的间桐脏砚不由自主的流下一滴冷汗。 Archer与Rider已经离开,天赋极高但还未成长起来的卫宫士郎在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 巴泽特的身体还有些虚弱,而唯一拿得出手的敏捷都被对方压制的Assassin更是无法与经过黑影强化的Lancer对抗,更别说他刚刚还经历过一场苦战,身体早已非常疲惫。 “你们先走,我在这儿拖住他一段时间!”咬了咬牙,下定了必死决心的间桐脏砚就要亲自断后。 如果单论保命手段,这个世界上能超过间桐脏砚的存在绝对上不了两位数,可以说他是专家中的专家。 但断后与保命则是完全相反的两回事儿,保命是要用尽一切办法丢失敌人的仇恨,使自己时刻处于安全的环境。 而断后,则是需要主动吸引敌人的仇恨,并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以便自己需要保护的人逃到安全的地方。 即便是活了几百年的大魔术师,间桐脏砚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在托住这个狂灵的攻击下存活下来。 但还没等他迈出一步,一旁的巴泽特就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十分感谢间桐先生的救助与好意,但...”巴泽特挡在了间桐脏砚面前,缓缓开口。 “能让我留下来对付Lancer吗!” “不要意气用事,巴泽特小姐!”间桐脏砚被巴泽特的行为惊到了,随即有些焦急的劝解道。“我说过,那不是你所熟知的Lancer,内在被替换的他可是会毫不留情的将你杀死的!” “我知道。”巴泽特轻轻点头,视线却从未离开过被狂气侵袭的Lancer。 “我知道他不是Lancer,但那副不祥的身形却让我完全无法在此后退。”巴泽特紧了紧自己的手套,卢恩符文的光辉开始在她的身上闪耀。 “我是赤枝骑士团的后人,借由先祖的传承之物将Lancer召唤至现世,我不容许有任何存在玷污那位大英雄的光辉!” “更何况我已经逃过一次了,而Lancer也正是为了救我才变成了如今的扭曲模样,所以...”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巴泽特握紧了拳头。 “在恢复Lancer的光辉之前,我绝对不会再逃了!” 望着面色依然有些苍白,但目光却无比坚定的巴泽特,知道无论如何也劝不动她的间桐脏砚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既然巴泽特小姐如此坚持,我再阻止的话就未免太不识趣了。”这么说着,间桐脏砚也跟着踏出了一步。 “虽然知道作为外人的我没有资格插手你的决斗,但毕竟事关那三位孩子的安危...” “所以,能请巴泽特小姐原谅我的失礼吗?”间桐脏砚微微躬身,向身旁的巴泽特优雅的行了个绅士礼。 闻言,巴泽特默默点头,耿直但不迂腐的她当然不会拒绝间桐脏砚看似‘请求’的好意。 长年累月的进行着协会派来的任务,并因此积累了无数战斗经验的巴泽特非常清楚只凭现在的她别说是战胜面前的狂灵,从而维护Lancer那身为英雄的光辉了。 拼尽一切的抵抗能让自己在那魔枪之下多撑上几个回合就已经算是非常乐观的情况了。 可如果在她与Lancer战斗的时候能得到一位大魔术师的帮助的话,巴泽特觉得他们还是有三成希望能够将Lancer击溃的。 ‘我们两个合力的话,说不定能够撑到Lancer忍不住发动宝具的那一刻。’见识过间桐脏砚的蝶魔术有着怎样威力的巴泽特这样想到。 “那这边就交给我们了,Assassin,你就趁这个机会带上卫宫君与Archer他们...” 不知巴泽特心中作何打算的间桐脏砚转头向身后的Assassin这么吩咐道,但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从刚才就表现得有些奇怪的暗杀者给打断。 “魔术师阁下,能请您亲自带着卫宫阁下离开,而让在下留下来帮助这位巴泽特小姐吗?” Assassin意想不到的发言让间桐脏砚有些愣神,但这位大魔术师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以一种非常严肃的口吻询问起自己的从者。 “能告诉我你的理由吗?Assassin。” “虽然在下非常相信魔术师阁下的实力,但对面那个狂灵明显不是单纯的魔术师能够抗衡的强大存在。”Assassin的声音十分的淡然,这些话显然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口的。 “因为担心我的安全吗?”间桐脏砚望着自己从者,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在灵魂渐渐腐朽,彻底堕落成一只贪婪,恶心的刻印虫之后,他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得到来自他人的关心了。 间桐脏砚本以为自己从此只能独自一人在寒风中默默细数此身的罪孽,可却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这种情况下收到来自Assassin的担心。 “可是看到了敌人面目的你应该很清楚...”知道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的间桐脏砚抛去了脑中的杂念。 “那些东西无疑是Servant的死敌,只要沾染上一点就会被其不断侵蚀,最终...” “像Lancer一样变成供其驱使的傀儡是吧,正如魔术师阁下所说,在下十分清楚自己所面临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 Assassin的语气有一些怪异,但其话语中所透露出的坚定却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了那小小的异样。 “那为何还...” “魔术师阁下还有自己必须要负起的责任对吧。”虽是询问的话语,但Assassin的语气却十分的肯定。 “好不容易才找回了曾经的‘脸’,可如果一不小心把命丢在这里不就太可惜了吗?” ‘曾经的脸吗?’间桐脏砚下意识看向了Assassin脸上的面具,那与暗杀者紧密结合在一起的骷髅之下,仿佛掩盖着什么古怪的隐秘。 “我明白了,就请Assassin你留下与巴泽特小姐一同迎击玷污Lancer英雄之名的狂灵吧。” 这么说着,间桐脏砚举起了自己刻有令咒的那只手。 “而在此之前,以令咒令之,Assassin啊,恢复你全盛的实力吧。” “以令咒令之,Assassin啊,请务必取得胜利。” 间桐脏砚手上的圣痕闪烁起了奇迹的光芒,紧接着,两份奇迹的力量变化为精纯的魔力灌注进Assassin的身体之中。 “祝两位武运昌隆,还有就是,真是抱歉啊,Assassin...” “你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是吗?”少见的,Assassin没有对间桐脏砚使用敬语,而是以一种同伴之间相互体谅的口吻诉说着。“说实话,能看到你找回曾经的自己,我还是非常高兴的。” “这样啊...那还真是让我感到有些羞愧呢。” 这么说着,间桐脏砚的身影化为了无数水蓝色的蝴蝶,并在带上了被Assassin大力一推摔得七荤八素的卫宫士郎后,迅速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由我正面迎击,而你从旁辅助,还有就是请你以保全自身为主,并且在找到合适的时机时不要顾及我的情况。” 没有将目光放在离去的御主身上,进入战斗状态的Assassin沉稳的向身旁的战友布置着作战计划。 “先不说阁下那几乎是在寻死的计划,我持有...” “若是没有可以取胜的手段的话,一般人可是装不来阁下当时的态度的。”Assassin直接打断了战友的疑问。“简洁明要的说一下你那手段的发动条件,我会尽力为你创造机会的。” “逼迫那个狂灵解放宝具!”被Assassin的态度所影响,巴泽特同样进入了战斗状态。 “那可真的是...”Assassin一时语塞,但很快就重新平复了情绪,同时双腿发力对着狂灵冲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要上了,巴泽特!” “好!”巴泽特同样冲了上去,并将身体处在暗杀者侧后方的位置,以便随时进行支援。 “吼——!!!” 见到自己的猎物们终于开始了行动,狂灵发出了一声狂暴的战吼,咧到耳根的大嘴张开,露出了鲨鱼一般的獠牙。 “——嗖!” 原本被其掷出的魔枪诡异的抖动了几下,随后如闪电一般的在空中划过一道红光,精准的落在了狂灵伸出的魔爪之上。 “叮!” 漆黑的匕首接着夜色封锁了狂灵所有躲避的空间,但除了身后那把被坚实的铠甲弹开以外,剩下的则全部被突然出现的飓风卷走,除了在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外再无任何建树。 “能够无视所有视野内的远程道具吗?” Assassin的声音有些凝重,他一开始的计划时首先将狂灵的仇恨拉在自己身上,然后用投掷出的匕首与经过强化后的敏捷和狂灵绕圈子,等其受不了解放宝具的时候,再由巴泽特一击必杀。 但狂灵此时展现出的能力彻底封死了他的计划,这就意味着Assassin不得不拉进与狂灵的距离,并与其进行容错率极低的白刃战。 “这还真的是...糟糕的局面,不过万幸的是我做对了选择!” 虽然形势严峻,但Assassin还是十分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代替了间桐脏砚,否则只有远程攻击手段的魔术师遇上了免疫远程道具的狂战士,那后果光是想想就让暗杀者感到可怕。 “哈!” 狂灵可不管自己的能力给Assassin带来了多少心理波动,他将魔力灌注双脚,以将大地粉碎的力量冲到暗杀者的身前,同时借助惯性将手中的魔枪狠狠的刺向佝偻着身体的暗杀者。 “锵!” Assassin明智的没有正面接下这一击,而是双手交叉从下往上的将魔枪架起,改变了其出力的方向,使之从自己脑袋傍边划过。 一击未成,狂灵直接提起膝盖,想要用尖刺将暗杀者捅穿,但这必杀的一击却被其扭动身体,以极其古怪的姿势躲了过去。 “嘭!” 虽然Assassin躲过了致命的攻击,但整个身体都在空中旋转的他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狂灵变为侧踢的腿,直接被那股巨力踹飞... 第五十四章 两位从者的退场,Saber被侵蚀了 “哈纳姆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为了庆祝一年一度的丰收,同时为了感谢无上的主赐予他们安居乐业的生活,山之村的村民们在月光的照耀下举行了欢庆这一切的篝火晚会。 在这场盛大的宴会中,人们围坐在一起唱着、跳着,欢声笑语充斥着这座山间的小村。 不过,虽然这是不分男女老少都能参加的庆典,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其中。 毕竟比起热热闹闹,到处都是人影的宴会,情窦初开的年轻人显然更加喜欢安静浪漫的独处时间。 这不,在村子另一边的寂静山崖上,戴着面纱的少女正依偎在一位略显瘦弱的少年怀中,面带微笑的询问着心上人的梦想。 “大概...是成为一名能够在后世留下名号的伟大之人吧。”少年沉吟许久,有些不确定的向自己的青梅竹马诉说着。 “呵呵呵...”听到心上人的回答,少女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实现这个梦想的,但提到梦想,我能说出口的就只有这个。”听到青梅竹马的笑声,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顶。 ‘成为一位能够在后世留下名号的伟大之人’,这份梦想说得轻巧,但想要实现又谈何容易。 少年本身只是一位随处可见的,最普通不过的山村村民,根本没有足够的资产与条件去学习,或是认识能够通往上层阶级的知识与人脉。 再加上少年本身的身体较为瘦弱,即使经过训练也没有办法成为一位能够立下赫赫战功的战士,也就是说加入军队的道路也已经封死。 曾为梦想努力过的少年无比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也正因如此才会用不确定的语气向青梅竹马描述自己的梦想。 “并不是哦。”听到少年不自信的发言,少女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同时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心上人的鼻尖。 “我一直相信这哈纳姆总有一天能够成为一位伟大之人的,所以哈纳姆以后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说这种丧气话哦。” “那你刚才的笑声...痛!”感受着少女轻点自己鼻尖的奇妙触感,少年有些愣神的询问着,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用力弹了一下额头。 “那是我在为哈纳姆能够说出自己这个伟大的梦想而感到开心的笑声。”少女气鼓鼓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但很快就重新露出了笑容。“不过真不愧是哈纳姆呢,要知道其他人可是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呢。” “不过光是说出来有什么用,又没有办法去实...痛!为什么又打我?” “都说了,哈纳姆以后不能再说这种丧气话的。”少女收回了弹自己心上人额头的手指,表情坚定的望着少年的眼睛。“即使处境非常困难,但如果是哈纳姆的话,一定可以找到的成为伟大之人的方法的吧。” “所以,我相信哈纳姆一定会成为一位能将姓名流传后世的伟大之人的,哈纳姆也要和我一样相信自己哦...” ...... 少女的鼓励点燃了哈纳姆心中的火焰,渐渐动摇的梦想也由此变得更加坚定。 因此,尽管天生瘦弱,但他还是拼命的锻炼自己的身体,同时四处寻找能够出人头地的机会... “无论是美人还是美食,或者是其他什么你想要的事物,只要加入我们,这些东西将会应有尽有...” 某日,一些打扮奇怪的家伙来到了这座无人问津的山村,并四处宣扬着他们的教义。 “只要加入你们就能成为名传后世的伟大之人吗?”被他们开出的条件所吸引的哈纳姆突然大声的询问了起来。 “真是个志向远大的年轻人。”皮肤比其他人都要黑的领头之人注意到了这位个头极高,但身体却瘦小的极不协调的少年。 “我不想欺骗你,事实上我不清楚加入我们能否让你名传后世。” “可是你们刚才还说,只要加入你们就能得到...” “除了至高无上的真主以及伟大的初代大人,谁又能看得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也是呢...”听到了合情合理的回答,少年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不过...”领头之人望着眼中突然闪烁起希望的少年,不急不缓的说着。“虽然我们不知道后世的情况,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只要加入我们,你的名字将会成为无数尊贵之人的噩梦。” “如果能成为这样的存在的话,想来后世再怎么说也会留下你的名号吧...” 奇怪的家伙们很快就离开了山村,而他们的话却在少年的心中牢牢的扎下了根。 哈纳姆认为这是真主对他坚定信念的启示,因此,在没有与任何熟识之人打招呼的情况下,他一个人偷偷的离开了山村,然后跟上了那群装扮怪异的家伙... ...... “哈纳姆,你的身体虽然打熬的不错,体型也是很符合杀手的隐蔽要求,但你的个子太高了,如果不想因为身高而在任务中失手的话,你就必须要改变...” “哈纳姆大人,您这次任务完成十分完美,请跟我来,长老大人想要给予您奖励...” “哈纳姆长老,虽然您已经是教团中最为优秀的杀手了,但想要戴上传承面具并获得‘哈桑’这个称号的话,就必须需要您至少掌握一项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业】才可以,可您...” 虽然哈纳姆之名已经达到了让所有人谈之色变的程度,但他非常清楚这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的虚名。 只要自己的身体无法继续暗杀,或是在任何一次暗杀任务中失手,那么他现在所有名号都会迅速的从人类社会消失,留不下半点痕迹。 只有成为‘哈桑’,成为暗杀教团的首领,他的名号才能伴随着教团的历史真正的流传下去。 但,现在的程度就已经是自己这副毫无天赋的身体所能达到的极限了,那所谓的,无人可以超越的【业】,究竟要他这位平庸之人如何完成... ...... “想要得到我的力量吗?那就把你的手臂给我,凡人!” 经由秘法中所记载的仪式,想要成为‘哈桑’之人以自己的脸皮与名字作为祭品,召唤出了魔神晒依陀,并向其寻求可以傲绝于世的力量。 “不论如何,我都想要成为当代的‘哈桑’,即使为此付出再多代价也在所不惜!” 为了实现‘成为伟大之人,并将名号流传后世’的梦想,男人却付出了‘自己’作为代价。 现在的他,就只剩下了成为‘哈桑’的执念。 “既然我的身体只是一个庸才,那为什么不用这么一条没用的手臂来换取让自己成为‘哈桑’的力量呢?” 就这样,这个男人将自己的右臂献给了魔神,并以此成为了暗杀者的巅峰。 世人啊,敬请见证这令人恐惧的诅咒之腕。 以及一个为了实现梦想,却将自己作为‘人’的一切全都舍弃了的男人——咒腕之‘哈桑·萨巴赫’的末路... ...... 迅猛的一枪将再次扑上来的暗杀者抽飞,可正当狂灵想要对空中的敌人补上一枪时,手脚散发着魔力光辉的男装丽人便冲了上来将他的攻击打断。 “吼!!!” 如虫子一般碍眼却怎么也无法消灭的两人让狂灵发出一声咆哮,耐心被消磨殆尽的他直接开始聚集全身的魔力,同时手中的魔枪也散发出一股惊人的威压。 “注意!他要放宝具了!”感受到那庞大且不祥的猩红魔力不断在狂灵身上汇聚,Assassin大喊着,提醒自己的战友做好准备。 “明白!”无需提醒,自动漂浮在身周的铅色魔球已经向巴泽特说明了一切。 另一边,爆发了全部魔力的狂灵露出了狰狞到恐怖的笑容,他毫不顾忌的举起长枪,并将力道积蓄在手腕之上。 “——你的心脏......” 充满狂气的猩红之眼猛然睁大,恶如魍魉一般的深渊之音被狂灵传出。 对此,环绕在巴泽特身边的魔球陡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一层又一层的卢恩之环如星轨一般缠绕在魔球四周。 巴泽特深吸一口气,摆出了挥拳的姿势,被魔力激活的魔球也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停在了她的拳头之上。 “不要小看我啊!后发先至的——” 被激活的魔球随着秘传咒文的出现瞬间展开,遵循着某种古老规则,剑锋之上刻着Ansuz、Dagaz、Gebo这三个卢恩文字的神之剑对准了狂灵的心脏。 “——我收下了!” “——逆光剑!” 逆光剑,弗拉加家族从神代传到现代的魔剑,极少数的‘宝具’现存物。 不过说是宝具,其实本质上却是设计图罢了。 弗拉加家族既掌握着原型的设计图,还掌握着制造的秘法,两者合一,便能够再现弗拉格拉克,也就是被称之为逆光剑的宝具。 平时虽然只是不起眼的魔球,被弗拉加的传人装在一个特质的圆筒中随身携带,但在战斗中却能化为给予对手极大伤害的光剑,迅速贯通敌人的要害。 作为战神的秘宝,逆光剑的威力无比强大,但在使用时,不但要填充大量魔力,还需要满足‘对手发动了绝招’这一前提。 不过条件虽然很苛刻,但它的附加效果却足以弥补这巨大的缺陷。 扭曲因果,把自己的攻击改写为绝对先至,也就是能够更改时间顺序的咒术,由于先被打倒的一方没有任何机会反击,所以此剑能够取消任何攻击,可谓究极的迎击宝具。 换句话说就是‘在对手攻击后才发动,先使自己的攻击命中对方’,或者是将‘对手先行攻击’这个事实改写变成‘对手没有攻击’,所以又有着‘后发先至的逆光剑’这个名字。 在狂灵为了快速消灭眼前的敌人而使用了自己宝具的时候,逆光剑的使用条件就已经满足。 也注定了他的败北。 飞速窜动的猩红魔枪刹那间便刺穿了眼前的女性,不祥的魔力疯狂搅动着,将巴泽特的身体彻底破坏。 见到自己的攻击生效,狂灵忍不住裂开了嘴巴,嗜血的将蠕动的舌头划过锋利的獠牙,用血将苍白的牙齿染成了猩红。 可还没等他将目光放到一旁的Assassin上,狂灵那狰狞的笑容就突然僵在了脸上。 只见魔枪如同时间回溯一般回到了他的手中,而原本被炸穿了全部内脏的巴泽特在此刻却完好无损的摆出挥拳的姿势。 ‘时间,被逆转了吗?’在一旁看清了一切的Assassin如此想到。 “喝!”巴泽特大吼一声,猛然出拳。 早已蓄势待发的逆光剑瞬间化作一道光之洪流,对着狂灵便直接轰了过去。 不理解自己的攻击为何失效,眼前早已死去的女人为何会诡异复活并对自己发出攻击的狂灵惊怒交加。 它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恐怖的武器存在,或者说,它体内的某种意志在极力阻止它想起那宝具的可怕性能。 最终,狂灵只能绝望地看着那一束极光没入左半边身躯,并产生了剧烈的,要将整个地面都掀起来的爆炸。 “是我们赢了吗?”本就拖着虚弱的身体在与强大的敌人死斗,又在此刻耗尽了所有魔力,巴泽特用左手扶住脱力的右臂,整个人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连动一下都是奢望。 “在那强大的一击下,相信无论是谁...嗯,除了不死的Berserker以外,都不可能存活下来吧。”浑身是伤的Assassin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来到战友的身边。 “真是强大啊,巴泽特阁下。”回忆着刚刚那连时间都能逆转的规则攻击,Assassin有些感慨的说道。“如果让我遇上全盛时期的阁下的话,估计会成为圣杯战争史上第一个被Master干掉的Servant。” “说笑了,Assassin阁下。”巴泽特虽然耿直,但不代表着一点情商都没有。“如果是您的话,相比很轻易的就能找到机会将我暗杀掉的吧。” “咳咳.....” Assassin正要说些什么,但却被突然响起的咳嗽声吓了一跳,急忙将目光投向了被爆炸扬起的烟雾之中,随时准备带着浑身无力的巴泽特逃走。 “难道,这样都没将他杀死吗?”巴泽特虚弱的声音里透露出不安。 “如果因为这种程度的攻击就退场的话,本大爷还算...” 嚣张跋扈的声音从烟尘中传来,可以听出其主人极力想要模仿狂灵的语调,但却怎么也装不出那中被狂气侵袭的魍魉之音。 “是Lancer!你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了吗?!”意识到什么的巴泽特一脸惊喜的叫出了声。 “什么英...咳咳咳!能不能给点面子啊,Master。没看到那边的Assassin就非常识趣的不做声吗?” 烟雾渐渐消散,缺失了半边身体,依靠魔枪才勉强保持站立的Lancer出现在两人眼前。 “不过Master就要这么耿直才好,不然若是有一天突然变了性格,我就要伤脑筋了。”Lancer有些无奈的用仅剩的手臂挠挠额头。 “Lancer!...”原本以为Lancer恢复了意识,就能继续回到自己身边,可他现在惨状却一下子打破了巴泽特的所有希望。 “不要露出那种哭哭啼啼的表情啊,Master。”Lancer展现了他特有的那种爽朗的微笑。“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果然还是那副一板一眼的严肃比较适合你啊。” “要知道当你被我逗得不得不害羞的低下头时,那副与平常完全不同的反差可是非常养眼的哦。” “真是的,都死到临头了,Lancer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本来快要哭出来的巴泽特直接破涕为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 “因为现在是说这些话的最好时机了...”看着从脚下开始消散的身体,Lancer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点无奈。 “我的运气还真是不幸呢,难得遇上了好女人,又得到了能弥补生前承诺的机会...” “不过能结识到这么有意思的大美人作为Master,算是我难得的幸运了吧。” “Lancer...” “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再接着将我召唤出来吧,而且要是再缺钱的话就直接把那个耳坠当古董去换些现金吧,反正如果是你的话,就算不用圣遗物我也是随叫随到的...” 最后看了一眼随着他的话将手放在耳坠上的巴泽特,Lancer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Lancer的魔力反应彻底消失了,巴泽特阁下也该和契约者他们汇合了。” 虽然很不想打扰正在愣神的巴泽特,但是那个恐怖的黑影就在不远处,还打算去接应Saber的暗杀者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是啊,Lancer已经回归了,我也该打起精神继续我该做的事了。”得到提醒的巴泽特暂时压下了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悲怆,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十分感谢Assassin阁下的帮助,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恐怕根本没办法解放Lancer的意识。” “我这边才是,如果没有巴泽特阁下的宝具的话,只凭我...” 正要说些什么的Assassin突然感知到了一股庞大且不祥的魔力波动,但还没等他仔细判断这股魔力的来源,一道漆黑的身影便携带着强大的威势重重的砸进大地之中。 “嘭!” 如同地震般的波动席卷开来,荡起了遮蔽视线的尘埃。 “咔啦...咔啦...” 伴随着铠甲相互碰撞的声音,一道娇小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那是...?!” 周身缠绕着不祥的魔力,蓝白的裙甲上布满了一道道扭曲的猩红纹路,露出来的圣剑也被诡异的黑色沾染了大半... “Saber?” 虽然脸上多出了一个将眼睛完全遮蔽的护面,但有Lancer的例子在前,两人怎么会认不出那道身影就是为所有人断后的Saber。 “Saber也被黑影扭曲了吗?这下麻烦了。”Assassin的声音顿时变得无比凝重。“巴泽特阁下,你还有力气逃跑吗?” “Assassin阁下是想留下来...我明白了。” 没有过多的浪费时间,认识到事态紧急的巴泽特果断转身,拼尽一切的想要逃离这里。 而状态诡异的Saber则像是早就预料到这般情况一样举起了大剑,其上凝聚的魔力量远远超过之前那个解放宝具的狂灵。 “怎么会一上来就...” 完全想不到被侵蚀的Saber会一上来就发动宝具的Assassin瞬间将魔力灌注双腿,险之又险的在魔力洪流落下前抱走了因感受到庞大的魔力波动而忍不住回头的巴泽特。 “轰轰轰————!!!” 视线在一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即使避过了魔力洪流的中心,所产生的爆风也让Assassin控制不住的倒飞出去。 同时魔力燃烧所产生的的高温也让暗杀者狠狠咳出一口鲜血,可即便如此,他也全力护住了怀中的巴泽特。 “嘭!” 察觉到已经脱离了危险的范围,Assassin使用巧劲将巴泽特甩到地上,而他自己却重重的撞在了树上。 “咳...咳。” 视力刚刚恢复,Assassin便第一时间搜寻Saber的存在。 可即使心中对骑士这一击的强大威力有所预计,暗杀者也因眼前所呈现的情景而感到震惊。 只见远处的大地上,除了漆黑的泥潭之外就只剩下了黑色骑士一人,漆黑的火焰四处肆虐着,森林被炙热的光一分为二。 “巴泽特,快离开!”注意到被自己全力保护的巴泽特已经站了起来,Assassin一声大吼,便拖着重伤的身体向着Saber冲了过去。 没有时间进行犹豫,见识到被侵蚀的Saber这不同寻常的战斗风格后,Assassin明白自己必须要在她下一次发动宝具前吸引到她的仇恨,并且还要给她带来足够的压力才能让她舍弃巴泽特这个即将逃走的目标。 “面对这样的Saber,我唯一能用的就只有那招了吧...” ....... 得到了魔神手腕,成为暗杀者巅峰的男人理所应当的成为了他那一代的暗杀教主,也如愿以偿的继承了‘哈桑’的名号。 但他却为这条路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这个忘记了自己名字的男人总是会在闲暇时间回到曾经的山村,看着自己曾经所拥有的,自己曾经存在过的,自己曾经所爱过的种种。 他是否曾后悔了呢? 这个诅咒的手臂到最后又抓住了些什么呢? ...... Saber的剑再度举起,并不断斩出包含强大魔力的剑气,意图通过这种饱和式的轰炸一举击杀向她冲过来的Assassin。 只要是不致命,不影响行动的攻击一律硬抗,只有危害较大的攻击才稍作闪避,就是靠着这么一副疯狂的架势,明白机会只有一次的Assassin逐渐拉近了与Saber的距离。 近了,更近了,但还差一点,一点,就一点... 这么想着,Assassin再次跨出一步。 “距离够了!” Assassin猛地解开缠绕在右手之上的绷带,露出一条赤红如火,狰狞而修长的恶魔之臂。 这诡异的手臂一经解放,便极速的向着Saber抓了过去... “抓到了!这个手臂可抓到...噗哇!” Assassin猛吐一口鲜血,而在他的胸膛前,半黑半白的圣剑直接将他贯穿。 “虽然只凭我根本无法阻拦你的脚步,但加上这条由魔神晒衣陀化成的手臂就不一样了。” 内脏被搅碎的Assassin嘴角不停的流出鲜血,但他的声音中却带着一种使命完成的兴奋。 “咒术被解除了,魔神将获得肉身,并将作为祭品的你与我吞噬殆...” “呵呵...也许我这副样子所招来的魔神并不能真的将你吞噬,但只要拖延一下时间就足够。” 意识到Saber周身那近乎无穷无尽的魔力,Assassin不仅露出一丝苦笑。 “到头来,我这样没有天赋却偏偏要逞强的家伙,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踏上暗杀者的道路呢?” 忍受着自己的肉体被活生生啃食的痛楚,Assassin感受到了英灵殿的召唤。 “只不过,这次没有听到钟声呢...” 第五十五章 长满眼睛的诡异魔柱,以及终于赶到的塞琉斯 “嗖——” 尖锐的破空声陡然响起,无数细小的触须从地下钻出,像是锁链一般缠绕住了Saber的手脚,随后又有巨大的触手化为长枪,直挺挺的对准女骑士爆射而去。 如果被这一下击中的话,即使Saber拥有胸甲的保护,恐怕也会被重伤乃至击杀吧。 当然了,这是在打中了的情况下。 “风王结界!” 被触手束缚的Saber眼神一凌,握在胸前的不可视之剑瞬间凝聚起了风之漩涡。 “嘣——” 束缚住Saber手脚的触手因风眼产生的强大吸附力而崩的笔直,抓住了这一时机,骑士直接爆发出了体内的魔力,轻而易举的便将缠在身上的所有触手绷断。 紧接着,重新恢复行动力的Saber直接摆出突刺的架势,并将凝聚着风暴的剑身对准向她疾刺而来的触手长枪。 “风**锤!” 随着一声冷静而坚定不屈的娇喝,Saber狠狠的刺出了手中的大剑,将这压缩到极致的风暴瞬间解放。 一时间,强烈的风压带着轰破千军的力量疯狂的涌了出来,卷起的漩涡化为了可怕的死之断层,将Saber眼前的触手全都搅了个粉碎。 “麻烦了!” 虽然化解了一次致命的危机,但Saber的面容上却没有露出一点点的喜色。 因为骑士有些惊恐的发现,就像正在适应与其作战的她一样,黑影也在不断适应她的战斗风格,并逐渐摸索出了能最大发挥其特性的战斗方式。 黑影不再一味地使用各式各样的触手进行直来直往的攻击,而是学会像刚才一样从各种诡异的方向伸出细小且不易察觉的触须来限制她的行动,并在她露出破绽的时候进行致命的打击。 如果说先前的Saber还能凭着战斗经验将战况拖在胶着状态的话,那么在学会了新的战斗方式后,黑影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战斗的节奏。 而面对这样的黑影,即使是魔力充足,实力处于全盛时期的Saber都无法坚持太长时间,更别说是现在这个刚刚解放了‘风**锤’,魔力所剩无几的虚弱女骑士了。 “士郎他们,还没有逃到安全的地方去吗?”Saber有些担忧的回头望了一眼御主与盟友们逃离的方向。 因为心中的忧虑,Saber的精神有些许松懈,而就在这一刻,数十根触须猛地从地下钻出,并迅速缠上了Saber的双腿。 “糟糕!”意识到自己的犯了战场大忌的Saber立刻做出应对,她拼命挥动手中的大剑,将缠上自己的触须全部斩断。 但黑影哪里肯放过这样一个机会,在Saber反应过来的时候,更多的触须又被它发射了出去。 而受限于魔力不足,Saber的速度与力量都有不小程度的下降,在接连斩断十余条触须后,还是被剩下的触须抓牢了她的小腿。 巨大的拉扯力从下方传来,身材娇小的Saber不受控制的被掀翻在泥潭之中。 “什么——!” 刹那间,某种‘不祥’的东西便将Saber覆盖,即便她怎么挣扎,身体也如陷入沼泽一般无法挣脱。 这时如果有人在一旁的话,就会发现扭曲的漆黑污泥正在侵入骑士的铠甲,并迅速扩散开来。 “可恶......” Saber能感知到缠在自己身上的黑泥在飞速地侵蚀自己,可身体却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 “只能这样了...” Saber现在已经完全无法顾忌什么了,她将剩下的魔力全部解放,依靠强大的意志站起身来,同时将手中显出真身的圣剑高举,无比璀璨的光辉自剑身亮起,这是骑士最后的抵抗。 “Ex——” 几乎就在Saber出声的一瞬间,意识到危险的黑影顿时伸出无数的触手,疯狂的向着高举圣剑的骑士冲了过去。即使是汇聚了主人全部魔力的圣剑光辉,在面对那无边无际的触手时也显得有些势单力薄。 “——calibur!” 心存死志的Saber放出了最后一击,包含决意的光之洪流竟在这种情况下将无边的触手击退了少许。 可就在骑士刚刚露出喜色,想要再接再厉继续推进圣剑光辉的时候,那双碧绿的眼眸却突然睁大,随后便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将头缓缓低下。 只见骑士的胸膛之上,一根沾满血迹的触手正因为惯性的缘故在微微颤抖,而Saber的心脏也已经被其贯穿。 后继无力的圣剑之光很快便被黑影吞了下去,Saber的眼神逐渐暗淡,握剑的双手也无力的耷拉在了身体两侧。 “啊————” ‘猎物’的死亡让黑影发出了愉悦的叫声,它慢慢的来到失去了所有抵抗能力的Saber身边,同时从它的身下涌出无穷无尽的黑泥,想要将骑士完全吞噬。 “轰!!!” 可就在黑泥快要将Saber完全包裹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吸引了黑影的全部注意。 “啊——!!!” 察觉到自己的傀儡被人销毁,黑影愤怒的发出一声咆哮,但因为距离的问题,它明白自己根本没办法在那些家伙逃跑前抓住他们。 “啊???” 像是受到了某种提醒似的,暴怒的黑影突然发出一声惊奇的叫喊,随后,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尚未被黑泥完全侵蚀的Saber身上... ...... “Archer,就这么将Saber的Master留在身后真的好吗?”抱着一位熟睡的少女,自身还在进行高速移动的高挑美人一脸担忧的询问着身前的同伴。 “不放心吗?”扛着自己已经晕头转向的御主,在树枝之间来回跳跃的红衣弓兵有些淡漠的回头看了一眼。 “确实有点不太放心,要知道Saber在为我们断后,可我们却把她的Master留在了后面。” Rider的语气有些纠结,在被Assassin从必死的攻击中救下来后,惊魂未定的她脑子里始终回荡着‘一定要保护好Master’的念头。 因此,在被Archer招呼了一声后,她想都没想就带着御主离开了那个危险的地方。 可眼看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卫宫士郎却始终没有跟上来,这就让Rider有些担心了。 “Assassin与间桐脏砚都在后面,你还怕那小子没人照顾?”收回了目光,红衣弓兵有些言不由衷的安慰着。 虽然心中巴不得卫宫士郎死在那里,但Archer很清楚,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的间桐脏砚不可能放着少年不管。 而仅凭黑影现有的手段是根本无法对最擅长保命的大魔术师造成多大威胁的。 也就是说,只要没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卫宫士郎那家伙很快就会活蹦乱跳的在他眼前晃荡。 “切!”想到这儿。Archer的脸上浮现了无比厌恶的表情。 看到露出这幅表情的Archer,跟在身后的Rider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住在间桐宅的所有人都知道Archer与卫宫士郎像是天生犯冲一般,只要待在一起超过二十分钟就会不可避免的开始争吵。 在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会焦急的将两人拉开,并私下讨论这俩看起来毫不相干的家伙是怎么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联系的。 但时间一长,见多了两人争吵,并明白连当事人卫宫士郎都不清楚自己对Archer的厌恶从何而来的情况后,众人就见怪不怪的放任两人这种独特的‘互动’。 直到某次Archer因为与卫宫士郎争吵而忘记将泡好的红茶给远坂凛送去,并被愤怒的远坂大小姐举着令咒以‘在这样下去就强制你给卫宫君搓背’的话语威胁了一通后,两人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虽然那所谓的‘好转’也只是让受到远坂凛明令禁止的Archer在单独遇到卫宫士郎时会一脸嫌弃的离开而已。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带着这对姐妹与Berserker会合,否则一旦我们被那个黑影追上来...” “你应该不希望你那刚刚重获新生的Master就这么失去性命吧。”再次回头的Archer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望向了沉睡中的少女。 Rider没有注意到红衣弓兵眼神中所透露出的情绪,不过其话语中所透露出的事实则让这位高挑美人下意识将目光放到了怀中少女的长发之上。 深紫向樱粉渐变,一如少女现在从深渊迈向天空的命运一般。 Rider还记得,当自己从那座到处都蠕动着恶心虫子的地下虫室中睁开眼睛时,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便是一双像是在不断挣扎着的、迷茫的眼神。 而在看到那样的眼神后,Rider就在心中下定决心——她要拼尽自己的一切,去守护这位少女的安全与幸福... Rider曾经也有过那样的眼神,那是在生前...或者说是重生之前,在无形之岛与两位姐姐相依为命的时候。 因为三姐妹那倾国的美貌,无数没有自知之明,却妄图占有姐妹三人的混蛋便像被火焰吸引的飞蛾一般蜂拥而至... 为了保护不擅长战斗的姐姐们,Rider将所有胆敢踏上无形之岛的家伙全部杀死,并用他们的血肉铸就了一座鲜血神殿... 她的本意是想用这恐怖的鲜血神殿来震慑所有入侵者,从而维持三姐妹平静的生活。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原本用来自保的神殿,却被当做三姐妹‘怪物’身份的证明而在人类世界疯狂流传,并吸引到了‘英雄’们的注意... 虽然一开始来的只是些不入流的货色,但Rider明白,寿命无穷的她们迟早有一天会在一位强大的英雄手中迎来自己的终结... 而在那个时候,自己的眼神就是像樱这样,既带着对这个拥有亲爱之人相伴世界的浓浓眷恋,也夹杂着对可怕未来的深深恐惧与迷茫... 说到这个,Rider就想起了那位拯救了自己与姐姐,却无缘见上一面的大英雄塞琉斯。 ‘说起来,他也参加了这次圣杯战争呢,即使作为展现战士狂怒的Berserker却依然能保持自己的理智,该说真不愧是他吗?’ 即使两人从未谋面,但自重生后就有了到处收集塞琉斯的传说这个习惯的Rider还是在见到Berserker的第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也正是这个原因,在那一晚的战斗中,Rider除了解放宝具接应Assassin他们外就再也没有出手,即使她明白自己的力量完全奈何不得那位大英雄。 ‘英雄到哪里都是英雄,即使是无意之中,他也让间桐脏砚回忆起了最初的梦想,也间接的拯救了和我这么相像的樱...’ ‘虽然强大的他应该不会像我这样狼狈,但如果是他在面对我这样的情况时又会怎么做呢?’ 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御主柔顺的秀发,Rider在心中这么想着。 ‘大概...不!是一定会在保护少女安全的同时,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拯救少女的幸福吧。’ 想到这儿,Rider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怎么了,Rider?”注意到身后的同伴停了下来,Archer有些疑惑的回头问道。“不抓紧时间的话...” “我要回去确认卫宫士郎的安全。” “都说了,有间桐脏砚与Assassin在,只要不出意外他就一定会...”Archer因Rider突然的决定而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的他连忙对其劝说道。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谁又能保证那里没有意外发生呢?”Rider的语气中却透露着一种决心。 “所以拜托了,Archer,能请你照顾一下我的Master吗?” “这里的动静这么大,Berserker他们一定早有察觉,说不定此刻就在我们不远处。”处于特殊的目的,Archer实在不想让Rider回头救援。 并且因为心中那莫名的预感,他非常需要拥有高机动性的Rider与自己同行,以便在他们遇到突发情况时带着两姐妹逃离。 “等我们与Berserker回合后,相信无论何种险情都难不倒那个刚力无双的大英雄的,这不比你一个人去有用吗?” “意外不等人。”Rider摇摇头,便打算将怀中的少女递给身前的Archer。“如果因为耽搁了这点时间...” “的确,意外是不等人的。” 就在Rider快要将樱交到拗不过她的Archer手中时,一道平淡中却透露出优雅,仿佛万事万物都掌握在其手中的声音突兀的传到两位从者的耳边。 “谁?!”突如其来的声音让Rider有些惊慌的拿出自己的链刃,并迅速将刃尖对准了自己修长的脖子。 而意识到自己预感成真的Archer则一脸苦涩的投影出了单刀。 “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们只要知道我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你们就可以了。” “难不成你以为自己能不露面就将我和Rider解决吗?”Archer朝天空询问道,他想用言语将背后之人激出来,以便获得更多的情报。“如果我们两个现在直接逃跑的话,你又能怎么样?” “如果能逃得了的话,两位请随意。” “什么意思......怎么可能?!” “轰隆隆隆——!!!” 大地在那道声音落下后便开始剧烈的震动着,随后在两位从者那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根布满了猩红十字眼珠的诡异魔柱便从大地之中冲天而起。 “那是...什么?”被庞大的魔力波动所惊,Rider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 ‘战争乃天启,是世人无法根除之念;武器乃恶业,亦无法被世人根除,因此,所有造物注定会如螺旋一般争斗至永恒...’ 充满威严的话语在两位从者心底响起,同时柱子上无数的魔眼也带着强大的压迫感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吾乃给予争斗之人——XXXXX。僭越者啊,为阻挡吾主之路而付出代价吧!”伴随着威严的声音,那无数的眼睛开始凝聚起数量庞大,且威力无比恐怖的攻击。 “Rider!赶快准备宝具!我来为你拖延一下时间!” 终于明白之前那道声音所说的话语有什么含义的Archer大吼着,同时伸出手掌对准了那射出来的无数激光与火焰。 “炽天覆七重圆环(LawAias)!” 随着自我暗示的咒文,有着七重暗紫色花瓣的绚丽鲜花在Archer伸出的手掌中绽放。 “无用无用无用无用————!!!没有人能在我等的攻击下存活,僭越者啊,你的挣扎除了加深你的绝望之外完全无用!!!” “真是......看来那所谓的‘意外是不等人’对谁都能适用啊。”本来一脸凝重的Archer突然愣了一下,随后便对着魔柱露出了极其嘲讽的笑容。 而在弓兵旁边,已经将脖子划出鲜血的Rider也是安心的松了口气。 “什么意思?!”威严的声音透露着主人那浓浓的困惑。 “意思就是——你那么多的眼睛就没有一只能望向身后吗?” “什么?!” 原本正在凝聚着攻击的眼睛全部转向了身后,这个拥有庞大魔力以及身躯的魔柱却只看到了一把离祂越来越近的烈焰战斧... “沸腾吧!艾佛迪亚斯!” 第五十六章 灭杀魔神柱 冬木市的郊外森林,些许的月光透过树荫照亮了地面。 突然,原本正在休息的飞鸟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四散飞去,也就在此刻,一道巨大的身影如风一般掠过。 “Berserker是说,大圣杯早就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被我爱因兹贝伦所召唤的Avenger给......污染了?” 在听完塞琉斯讲述的所有关于大圣杯的情报后,紧紧抱着巨人脑袋的伊莉雅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是啊,虽然并不影响大圣杯作为万能之釜的能力,但许下的愿望却会被里面的‘邪灵’以最大的恶意颠覆。”塞琉斯回忆着吉尔对大圣杯的解释,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如果有人许愿消除世间的所有不幸,‘邪灵’就会使用能力将所有会产生的不幸的因素全部抹除......真是的,那东西的扭曲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存在’这句听上去十分欢乐的笑话却包含着让人细思极恐的恶意。 一向喜欢就事论事的塞琉斯第一次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么一句话而去迁怒首次提出这句话的家伙。 “可是......Berserker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呢?明明被召唤后就一直和伊莉雅待在一起...” 少女并不是不相信被其视作家人的塞琉斯,只是因为他刚刚所说的那些情报连爱因兹贝伦自己都不清楚。 而以Berserker的职介被召唤的塞琉斯在现世只待了不到三个月,伊莉雅完全想不通他是从那里得知这些消息的。 “该怎么说呢?”一提起这个,塞琉斯就有点头疼了。 他所知的大部分情报都是吉尔向他告知的,而说起吉尔,就必须要提到他的身份与能力,可提到他的身份与能力,就又不得不解释他为什么会留在冬木市...... 总之,塞琉斯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给伊莉雅解释清楚。 “伊莉雅还记得我们刚到冬木的那天......” 不过头疼归头疼,既然伊莉雅问起了这件事,塞琉斯也就简洁明要的向少女解释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 “也就是说,那个家伙从十年前就一直留存在现世......而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伊莉雅大概明白切嗣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毁掉圣杯了。”伊莉雅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对待切嗣的态度本就开始动摇的伊莉雅在得知了十年前的真相后,便放下了其没有前往爱因兹贝伦城堡去接自己的心结。 “切嗣他,大概......为什么这么快?”伊莉雅正想说些什么,可是突如其来的信息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Berserker,又有两位Servant退场了,而且他们的灵魂与之前那个一样没有来到我这里......” 伊莉雅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已经被塞琉斯告知有关大圣杯真相的她当然清楚退场的Servant灵魂没有来到她这里究竟意味着什么。 “两位Servant退场,也就是说卫宫少年他们遭到了袭击......” 塞琉斯注意到了问题的关键,虽然他与伊莉雅在感知到有Servant退场后就马上动身支援间桐宅,但现在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伊莉雅抱紧一点,我要加......嗯?!” 事态的紧急让塞琉斯不得不加快速度,但还没等他提醒完自己的小御主,一阵来自大地的剧烈震动就吸引了他的所有注意。 “Berserker,前方出现了巨大的魔力波...那东西是什么啊!真的好恶心。” 与小心提防来自脚下袭击的塞琉斯不同,感知到异样魔力出现的伊莉雅直接看到了不远处冲天而起的巨大魔柱。 “魔神柱?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经过伊莉雅的提醒,抬头望见那庞大异形的塞琉斯心中满是疑惑。 “Berserker认识那个浑身上下长满眼珠子的触手怪吗?” “认识归认识,但我根本没办法分清那些只有颜色和少许细节有所差异的家伙。而且...”塞琉斯的脸色十分凝重。“能有办法召唤出这些家伙的存在应该不会在这种场合回应人类魔术师的呼唤的。” “那个恶心...额,魔神柱的主人很强吗?”注意到塞琉斯的神态,伊莉雅有些疑惑的询问着。 “强!很强!”不假思索的,塞琉斯做出了这样的评价。“作为Berserker的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塞琉斯在这一刻总算明白那位能在遭遇战中让自己挚友吃了个大亏的Caster究竟是何方神圣,也同样明白吉尔为什么会在退场前将永恒之枪交到自己手中。 与在世间留下各种各样传说,因而能够以不同的侧面适应各种职介的塞琉斯以及吉尔伽美什不同。 某个在英灵层次上和他们两个同级的存在却只在世间留下过有关智慧与贤明的故事。 也就是说,那位存在只会以擅长运用智慧的Caster职介降临于世。 正因如此,比起为了适应职介只能降下本体的一部分则面,从而受到大量限制的塞琉斯。这位存在在作为Caster现界时几乎保留了自身的所有能力,与本体的差距也只有出力上的不同而已。 一方受到大量限制,一方却几乎保留了所有能力,双方的出力、以及神秘等级又被压缩到同样的程度,塞琉斯会被压制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这些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伊莉雅不信!Berserker拥有不死的祝福,绝对没有任何Servant能够战胜Berserker!”伊莉雅挥舞着小拳头,气鼓鼓的向身下的大英雄发起抗议。 “Berserker是最强的!伊莉雅不允许任何人反驳这一点,哪怕是Berserker本人也不行。” 望着比起愤怒更像是在撒娇的伊莉雅,塞琉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不死的祝福的确能让我先天立于不败之地,但这副Servant的身体显然不能完整的再现那种规则等级的‘不死’,我能实现的也就只有能赋予自身‘不死性’的宝具罢了。’ ‘而既然是宝具,那么就一定会有自身的极限,而我的极限,就在于伊莉雅所能提供的魔力......’ 之前已经提到过无数次,名为伊莉雅斯菲尔的存在是能够单人再现‘灵魂物质化’这一奇迹、身体构造与第三魔法师几乎完全相同的爱因兹贝伦最高杰作。 全身上下每一条魔术回路都可以当做令咒使用的她拥有可以比拟核电站的魔力量。 按照正常情况,即使伊莉雅所召唤的是实力比塞琉斯低上几个档次的一流从者,也能靠着其所供应的庞大魔力在圣杯战争中一路碾压过去,更别说现在回应她的正是塞琉斯这个刚力无双的大英雄。 但如果面对的是那个掌握了世间万象,能够直接借用大源魔力来构建魔术的存在,那么伊莉雅自身所能提供的魔力就完全不够看。 即使塞琉斯可以依靠强大的综合实力以及‘不死’的宝具与那家伙强行打成‘平手’,但其中所需要的魔力无疑会大幅消耗伊莉雅本就不多的生命力,这是塞琉斯这位英雄所不允许的。 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塞琉斯才会直言他不是Caster的对手。 不过这一点,塞琉斯是绝对不会告诉伊利雅的。 “先不说这些。”塞琉斯伊莉雅抱紧了一些,随后抬头看向正凝聚魔力发动攻击的魔神柱。“魔神柱既然会被那家伙召唤在这里,也就是说他的敌人,同为Servant的存在就在前方......” “也就是说,士郎他们正在遭受攻击。” 不出塞琉斯所料,自己弟弟可能受到敌人攻击的情况立刻转移了伊莉雅的注意力,只见少女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小情绪。 “虽然我可以使用宝具从这里进行狙击,但是不排除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些敌人正在进攻他们。” 塞琉斯用右手握紧战斧,炽热的神明烈焰开始将他与肩膀上的少女牢牢包裹。 “所以,使用令咒吧,伊莉雅。借用那份奇迹的力量将我移动到魔神柱的上方,并以最快的速度给予其致命一击!” “以令咒之名,Berserker!立刻向那魔神柱展现属于你的强大!” 没有半分犹豫,伊莉雅的脸上浮现出的令咒之痕顿时闪烁出明亮的光芒,紧接着,一股强大的魔力从少女的身体中传出,并迅速将两人包围。 ‘这丫头......’听到伊莉雅那带着很大意气的命令,塞琉斯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心吧,伊莉雅。就算我现在这个灵基不是那家伙的对手,Berserker也会如你所愿,一定会是最强的存在......’ 只是一瞬间,塞琉斯两人那被火焰包裹的身体便出现在魔神柱之上。 “沸腾吧!艾佛迪亚斯!” 似乎是因为令咒的效果,亦或是塞琉斯本身想回应少女的期待,与过往完全不同的狂气咆哮在此刻被大英雄吼出,震荡的声波冲散空中的浮尘,笼罩在火焰中的狂兽向魔神挥出了带来死亡的屠刀! “即使是你这个王敌,也休想这么轻易的取走吾之性命!” 威严不在,比起威慑更像是壮胆的话语被不知名的魔神柱发出,只见它抬起无数的触手,自下而上的尖刺对准了空中的塞琉斯。 “听起来挺有气势的......”望着无数向自己刺来,生长着瘆人眼球的触手,塞琉斯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可那股丧家犬的气息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啊,混蛋!” 袭来的触手还没接近塞琉斯的身体,就被周遭的烈焰燃成灰烬,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狂战士握紧了被火焰扩张至极的战斧,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对准魔神柱狠狠的劈了下去。 “啊啊啊————!!!” 几乎被一分为二的魔神柱发出凄厉的哀嚎,同时更加疯狂的向落地的塞琉斯发起攻击。 “无用!无用!根本对我无用!!!” 塞琉斯挥动手中的烈焰战斧,巨大的斧刃如绞肉机一般将所有的触手撕了个粉碎。 瓦解了魔神柱的进攻,塞琉斯得势不饶人的撞进由触手组成的森林,并向着中心的主干杀了过去。 “开拓之时已至!”魔神柱身上突然缠绕上了肉眼可见的猩红气焰。 “烧却式——哈帕斯!” 随着一声疯狂的低语,魔神柱上顿时增生了大量眼睛,同时所有的眼睛都闪烁起猩红的光芒,千百条光束魔炮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向着塞琉斯射了过去。 “轰!轰!轰!!!” 魔神柱根本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无差别的轰炸塞琉斯所在的整片区域。 但诡异的是,那些断裂的触手并没有被重力拉到大地之上,而是在空中融合在了一起,并在轰炸结束的瞬间像一张展开的大网一般将塞琉斯笼罩。 虽然塞琉斯身上还缠绕着来自神明的烈焰,但仿佛无穷无尽的触手却前赴后继的向他围了上去,并形成了一个恐怖的球体。 众多增生的眼球在这球体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澎湃的魔力正在凝聚,猩红的光芒在眼球上闪烁,这并非是为了向外发射魔炮,而是为了炸毁被它们包围的敌人而在不断积蓄能量。 “吾誓要摧毁吾王一切之敌!”魔神柱大声的宣告着,眼看就要引爆那庞大的猩红魔力。 “我说过,这对我无用!!!” “轰——!!!” 震天动地的炸响将这片区域笼罩,但,所产生的的耀眼光芒却不是属于魔神柱的猩红,而是缠绕着毁灭之力的绯红。 “这...这不可能!!!”魔神柱发出难以置信的低吼,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绯红的毁灭之光将它彻底吞噬...... 第五十七章 现身的Caster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易的......” 坠落在地的巨大眼球透露出浓浓的不甘,它无法相信被王委以重任的自己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敌人消灭。 “哦?被毁灭之力正面炸碎却还留有一口气,该说真不愧是七十二柱魔神中的军魔哈帕斯吗?” 浑身缠绕着神明烈焰的身影从巨大的坑洞中跳出,同时挥舞着战斧将拦路的触手残骸尽数焚毁。 “没有完成王所下达的任务,愧对王信任的吾辈自然要去王座面前谢罪。但是王敌啊...”错将塞琉斯的感叹当成嘲讽,军魔哈帕斯突然睁大了瞳孔,仅剩的残躯冷冷的瞪着离它越来越近的火焰巨人。 “吾辈只是王座下最微不足道的马前卒而已,不要以为消灭了吾辈就能触及吾王那至高无上的光辉......”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王的‘智慧’无人可及,并因此拥有支配万象的力量。”挥手将缠绕在身上的火焰散去,塞琉斯轻轻将眼球抓在手中,并好奇的戳了一下。 “哼!你知道就好...” 莫名的,塞琉斯竟然从手上捧着的眼珠上看到了一丝傲慢与不屑,天知道这些造型奇异的魔神柱在平时都干了些什么才练就了这种程度的‘眼艺’。 “不过......”塞琉斯故意拉长了语调,使哈帕斯警惕的眯了起来。 “不要妄想能从吾辈这里问出王的情报,王敌!即使是死,吾等魔神柱也绝不会背叛王!” “怎么会呢?对你们有所了解的我自然知道魔神们对其召唤者的忠诚,所以根本就没打算在这方面去冒犯堂堂军魔哈帕斯。”塞琉斯露出了有些讨好的笑容。 此乃谎言。 虽然塞琉斯从目前已知的情报中猜出了Caster的身份,又根据来自本体的记忆大致了解了一下其所具备的能力,但他却对Caster的计划以及其所在的据点一无所知。 Caster本身就无比强大,要是再让他继续隐藏起来,并时不时的像今天一样搞个**烦出来的话,塞琉斯根本就没有一点胜算,更别提要他帮忙调整伊莉雅的身体了。 因此,当塞琉斯从令咒带来的狂气中挣脱,并发现哈帕斯靠着一点残躯存活下来后,就直接将主意打在了它的头上,想从它那里得知Caster所处的位置。 至于如何让这个内心无比坚定的王厨开口,塞琉斯有自己的方法。 “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明白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已经属于Caster了,只不过我好歹也算是留名于世的英雄,就这么不明不白被Caster所杀未免太过憋屈,所以...” 这么说着,塞琉斯装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我就想向你问一下——Caster打算用什么方式处置我这个敌人?” “哈哈哈哈!汝这家伙挺有自知之明的吗?也难怪会被王视为值得认真的敌人。”魔神柱发出放肆的大笑,看得出来,它对塞琉斯所展现出来的态度十分满意。 “尽管汝不自量力的向王发起了挑战,并且阻碍了王向吾辈下达的任务,但汝击败吾辈的力量值得肯定。” “就由吾辈来告知汝吧,王虽然暂时脱不开身,但汝等的性命必然会在王的无上神威下烧成灰烬!” 哈帕斯那充斥着骄傲的声音在这片地区回响,令人忍不住好奇那个能被它如此信任与崇拜的‘王’是何等伟大的存在。 但从哈帕斯的话语中找到关键信息的塞琉斯却显然没有那个兴趣。 ‘‘暂时脱不开身’?‘无上神威’以及‘烧成灰烬’......’塞琉斯眯起了眼睛,神色也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虽然我可以想象Caster可能会拥有很多强大的能力......”意识到什么的塞琉斯还想要更多的信息来进行佐证,于是,他摊了摊手,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但你说的这么肯定......就不怎么令人信服了。” “所以说汝这个家伙怎么可能会理解王的‘智慧’,之前吾辈竟然还对汝抱有一丝幻想,果然是吾辈太天真了吗?”似乎是因为塞琉斯的质疑,哈帕斯的声音又带上了一开始的不屑。“王已经为此准备了很长时间,最终的结果必然会如其所愿!” “好了,吾辈已经说的够多了,赶紧行使你身为胜者的权利,取走吾辈这败者的性命吧。”这么说着,哈帕斯将仅剩的眼珠收缩,摆出一副‘闭目等死’的姿态。 所需要的一切情报都从哈帕斯的话中找到了答案,塞琉斯也就收起了脸上装出的所有表情,并打算直接将其捏死。 但正当塞琉斯打算动手的时候,他却感受到伊莉雅的小手突然用力拽住了自己的头发。 “???” 带着疑惑,塞琉斯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肩膀上的伊莉雅,只见少女气鼓鼓的伸手指了一下哈帕斯,随后张牙舞爪的比划着,要塞琉斯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魔神柱。 ‘是因为这家伙对我出言不逊?’塞琉斯大致猜到了伊莉雅发脾气的原因,心头一暖的他也就打算顺应少女的心意,好好帮她出一口气。 “真的很感谢你,哈帕斯。”抓住了猩红魔眼的大手上燃起了炽热的绯红之火。“告知了我这么多的情报。” “汝说汝从吾辈口中获取了王的情报?!”因为突然的高温而不断**着的眼珠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同时,军魔哈帕斯那难以置信的声音也传入了塞琉斯的耳中。“可吾辈一直对汝有所提防,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包含具体的信息......汝一定是在骗吾!对,一定是这样的!” 作为七十二柱魔神中司掌争斗的一柱,军魔哈帕斯并不畏惧那对它来说与沉眠无疑的‘死亡’。 并且,虽然任务是因为遭到了意料之外的阻碍才宣告失败,但自身对王充满愧疚的哈帕斯还是决定以‘死’来谢罪。 这也是它主动要求塞琉斯杀了自己的原因。 但如果说塞琉斯从自己这里得到了情报,从而对王的计划造成了巨大的麻烦的话,它的过错可就不像现在这样只是单纯的‘死’一次就能弥补的了的。 “汝在骗吾,对不对?!汝是不是根本没有从吾口中得知情报?”哈帕斯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傲慢与不屑,而是如疯子一般的歇斯底里。 “在死亡的沉眠中慢慢思考自己说漏了什么吧。”无视了哈帕斯发出的所有声音,塞琉斯手中燃起的火焰直接将这位魔神柱化为灰烬。 “真是的,Berserker应该多折磨那丑东西一会的。”伊莉雅拨弄着塞琉斯鲜艳的红发,并把它们一缕一缕的缠绕在一起,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竟然看不起Berserker,还说Berserker比不上那个所谓的‘王’什么的。” “区区一个依靠使魔以及魔术的Caster而已,怎么可能能比得上最强的Berserker。” ‘那家伙可不是依靠使魔与魔术的来战斗的。’塞琉斯在心中这样想到,不过,他可不会傻到在发脾气的伊莉雅面前说出来。 “倒霉了一整晚,总算幸运了一回。”在见到塞琉斯彻底将魔神柱消灭后,松了一口气的Archer来到了两人身边。“万分感谢,Berserker,支援的实在是太及时了。” “无须客气,毕竟我们之间已经确定了联盟关系,那么互帮互助就是应尽的义务。” “先不说这些...”塞琉斯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古怪的指着Archer的肩膀。“不赶紧把远坂小姐放下来真的好吗?她看起来一副马上就要不行了的样子...” 顺着塞琉斯所指的方向,Archer这才意识到他刚才一直扛着自家Master进行的高速移动,随即一脸惊慌的将已经没有动静了的远坂大小姐放了下来。 “凛!你没事......”Archer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只见被放下来的远坂大小姐早已晕头转向,小嘴微微张开着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胡话,整个人一副即将升天的样子。 “凛!振作一点!” 望着正在对自家Master进行紧急救援的Archer,塞琉斯颇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到这个一直表现的很酷,一副每天都被自己帅醒的弓兵会闹出这样的乌龙。 “那个...万分感谢。”自从见到塞琉斯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Rider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只见她直直的来到了塞琉斯的面前,并微微的弯下了腰。 “不必客气,帮助盟友是理所......” “并不是因为盟友的缘故,是......”不知怎么的,一直保持着冰山美人形象的Rider突然激动了起来,但一句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小道连近在咫尺的塞琉斯都没办法听清的地步。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还没做好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的准备,这位身材高挑的紫发美人脸色微红的闭上了嘴,但身体却还一直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就像是在展现什么一样。 “???”塞琉斯一脸的莫名其妙的挠了挠脸颊,他实在搞不懂Rider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是什么意思。 坐在自己专属座位上的伊莉雅也有着同样的疑惑,不过比起一直很绅士的将视线放在Rider脸上的塞琉斯,来自性别的本能让少女下意识的将目光下移了少许。 “什么啊!你这个家伙赶紧走开啊!”眼中所见的景象让伊莉雅瞬间明白了什么,随后便红着脸,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吵大闹着。 “怎么了?伊莉雅。”少女突然爆发的情绪让塞琉斯吓了一跳,随即便下意识的将目光下移,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伊莉雅有这么大的反应。 “Berserker不许往那边看!”意识到不妙的伊莉雅十分迅速的用手遮住了塞琉斯眼睛,可少女的手相对塞琉斯的眼睛来说太过娇小。 因此,尽管她很努力的伸手遮挡,可还是留给了塞琉斯不少的视野。 “答应伊莉雅,Berserker绝对不能往那边看哦!”意识到到自己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塞琉斯的视线,伊莉雅就只好向他提出要求。 “好好好,我答应伊莉雅不往那边看。”塞琉斯连连点头,只不过心中的那份好奇还是让他下意识将眼睛往那边瞄了过去。 “Ber—ser—ker!”时刻注意着塞琉斯这边情况的伊莉雅在情急之下直接用自己盖住巨人的脑袋。 “你刚刚才答应伊莉雅不看那边的...”伊莉雅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可就算伊莉雅这么说...”视野一片黑暗的塞琉斯摊了摊手,语气也是十分无奈。“我也得看一眼那是什么东西才能不去看啊。” “说的...好像也是哦。”伊莉雅突然愣住了。 ...... “嗯?” 柳洞寺的青石台阶上,一位身穿华贵复古的长袍,一头白色长发,皮肤黝黑并刻着玄妙魔纹的神秘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王啊,您看到什么了吗?”在神秘男人的身后,一位穿着白色礼服,并将长发扎成麻花辫的英俊男子谦卑的弯下了腰。 “并不是看到了什么,而是感知到哈帕斯被消灭了。”回想着从哈帕斯那里感知到的毁灭气息,神秘男子一脸的忌惮。 “是那个Berserker吗?” “除了那家伙,阿尼姆斯菲亚卿觉得这次圣杯战争中还能有谁拥有秒杀哈帕斯的力量呢?”神秘男人轻轻地笑了一声,对着自己的‘臣子’打趣儿到。 可站在他身后的,被称为‘阿尼姆斯菲亚卿’的男人却是一脸忧虑的保持沉默。 “这下有些难办了,这双眼睛看不到他,连与哈帕斯的联系都因为那股毁灭的力量而模糊了不少...” 神秘男子注视着身后的柳洞寺,心中不停的思索着。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最后说了些什么,但果然还是暂且放弃这个几乎完美的据点吧。” “不然一旦那家伙不顾一切的冲到这儿和我拼命的话,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我可是会很苦恼的......” “要知道,作为Caster的我不是很擅长和人近身肉搏呢...” 这么说着,神秘男子伸出刻满符文的双手,准备施展术式将据点转移,而值得一提的是,男人的十指之上的戒指在这一刻闪烁起了神秘的光辉... 第五十八章 所罗门与十戒 “应该就是这里了,整个冬木市最为优秀的灵脉所在地。”圆藏山山脚边陲,一位举止优雅的英俊男人抬起了头。 虽然所在的位置距离情报中的柳洞寺还有很长的距离,但借助魔术强化过眼睛,他还是能够看清柳洞寺的山门,以及山门外那重重叠叠布置了好几层的魔术结界。 “果然如情报中说的那样,这里隐藏着冬木圣杯战争中最大的秘密。” 山门外运行的结界极为精妙,哪怕寺院中没有一位可以行使神秘的僧人,这些结界也能自行吸收灵脉中飘散的魔力,并用来维持自身的正常运转。 也正是在确定了这些结界的等级是如今的魔术师们难以触及的境界后,男人才长松了一口气,同时露出了看到希望的喜悦神情。 “汇总了从各处搜集的信息,再结合目前所遇到的一切,我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位先生所提供的情报的准确性,不过...” 男人回忆着从最近几年在时钟塔名声鹊起,但却因为巨大的外债压力而不得不到处处理委托的长发男人处购买的情报,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些许疑惑...... ...... 为了观测这个仅靠魔术则无法窥全貌,而仅靠科学又无法衡全盘的世界,魔术协会时钟塔的十二名门之一,天体科的君主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正在到处筹集资金,用来建立他设想中的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 可魔术师们对马里斯比利那无法让他们抵达根源的提案根本升不起半点兴趣,也自然不会将用于魔术研究的经费提供给他。 到处碰壁的马里斯比利有些心灰意冷,但想到自己的理想与使命,他还是咬着牙,将目光放在了家族仅有的几座不动产上。 不过,还能等马里斯比利找到合适的买家,一个他绝对意料不到的男人找到了他... ‘如果阿尼姆斯菲亚先生缺钱的话,我这里有一个可以获得大量资金的情报可以卖给你。’拿出随身携带的胃药大量吞服的长发男人这么说着。 虽然不认为这位同样缺钱的同僚能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但碍于同为君主的情面,马里斯比利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以及反正用不了多少钱的态度答应了这个看上去快要过劳死的男人。 ‘去参加冬木的圣杯战争吧,只要赢得胜利就能拥有一个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 在签订了契约后,男人留下一张记载了关于冬木圣杯战争的各种信息,以及他本人经验的羊皮纸后,便一脸生无可恋的启程前往委托的地点...... ...... “二世先生既然知道万能之釜的存在,并且和我一样需要大量钱财,可他为什么不自己前来参加这次圣杯战争呢?” 拥有殉道精神的马里斯比利怎么可能搞得懂某个‘没有娇羞期的傲娇男人’内心的纠结与别扭,不过他也不需要搞懂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少了一个有经验的对手对我极为有利不是吗?”这么说着,马里斯比利看了眼被自己小心捧在手上的华贵盒子。“虽然无论是谁都无法抗衡那位强大的王就是了......” 朝着感知中结界所在的方向,马里斯比利踏上了长长的青石台阶,很快就来到了柳洞寺的大门。 夜晚早已降临,柳洞寺的僧人们都已经入睡,这使得魔术师非常轻松的便抵达灵脉的源头。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了。” 站在用珍贵材料画出的英灵召唤阵中,马里斯比利神色郑重的打开了一直被他小心携带的盒子,并从中取出了一个造型古朴,一直散发着神秘气息的戒指。 “......宣告,汝身在吾之下,吾之荣耀......” 马里斯比利快速念完咒语,但情报中详细描述过的那种来自全身上下每一处神经的刺痛却并没有传来,他体内的魔力也没有半点与召唤阵取得联系的迹象。 “失败了吗?”毫无动静的召唤阵让马里斯比利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在最佳的时间,用了相当珍贵的魔术材料刻画召唤阵,所处的地方是魔力浓郁的灵脉之地,更是使用了目标极为明确的圣遗物...... 马里斯比利可以说是已经做到了属于魔术师的极限,理论上他想要召唤的从者在此刻早该现身才对,然而却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他与召唤阵的连接都没有构建完成...... “果然如情报中所说的那样,没有愿望的英灵不会回应魔术师的期待啊。” 虽然精心准备的召唤仪式以失败告终的事实让马里斯比利非常失望,不过因为他已经事先从情报中了解过这种情况,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要知道,英灵们之所以会以‘从者’的姿态降临于世,并参与到圣杯战争中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同样对圣杯有所渴求。 无论是拥有想要改变的事实,还是存在想要实现的愿望,亦或是单纯的想要到现世溜达一圈、和其他英雄打上一架......总而言之就是拥有‘愿望’的英灵才会回应魔术师们的召唤。 不过,能够端坐英灵殿的英灵们大都拥有着各式各样的愿望,少部分没有愿望的也不会介意得到一次降临于世的机会,也就是说,魔术师们基本上不可能遇到准备了圣遗物却没有得到指定英灵回应的情况。 但很可惜的是,马里斯比利想要召唤的所罗门王,就是一位极为少见的没有任何愿望,也不会因为随随便便的原因就重临于世的英灵。 “现在只能祈祷我在各种文献中找到的线索是真实的了。” 如果是其他魔术师,估计会在召唤失败后立刻选择放弃‘无用’的圣遗物,并直接进行相性召唤,但做足准备的马里斯比利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只见他对准放在召唤阵中心的戒指单膝下跪,在将右手放到胸前的同时深深的低下了头。 “雅威的喜悦,伟大而贤明的所罗门陛下,后世之人马里斯比利有幸拾得了你在千年之前送出的礼物,并以此恳请伟大的陛下回应我的召唤......” 传说,所罗门王通晓世间的一切智慧,并拥有一双能够看透未来的眼睛。 通过智慧,所罗门知晓了自己作为锚点分割神代与人世的使命;使用眼睛,所罗门看到了在自己死亡后,人类作为时代主角的未来。 虽然备受神恩,但明白自己始终是一位人王的所罗门颇为欣喜的接受了这样的未来,并坦然的迎接自己的死亡。 因此,作为人王死去的他并没有留下任何的遗憾,也就没有回应人们召唤的理由。 不仅如此,因为知晓自身的特殊性,担心自己的出现会给世界带来未知变化的所罗门会极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所以,哪怕有魔术师像马里斯比利这样拿着与他有所关联的圣遗物来召唤他,他也不可能有所响应。 不过,事无绝对。 虽然达成的条件极为苛刻,但还是有一种情况有可能让死后被记录在英灵座的所罗门降临于世—— 传说所罗门在梦中见到了神,并向他降下神谕:“汝具备资格,说出你的愿望吧,耶底底亚,这个愿望必将得到实现。” 比起黄金与权力,刚刚成为王的所罗门更渴求能让人民幸福的智慧,神对他的回答极为满意,认为这才是有资格到达”真正睿智”的证明。 所罗门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双手上戴着十个戒指,并在一瞬间得知了这是被神承认的智者之证,也是能使役天使与恶魔的魔术源泉。 不过所罗门虽然在获取智慧的同时意外得到行使奇迹的力量,但他的一生却只用这种力量创造了一次奇迹。 这位贤明的人王非常清楚,随意施展的奇迹只会令民众惊恐,或是让他们堕落,而自己只需一度让人民知道‘王获得了神的佑护’,便能给予他们最大的安心。 就这样,掌握万象魔法的所罗门再也没有使用过十戒的力量,最后更是在看到了未来的美好之后毫无眷恋的打算将十戒归还于神明。 但就在所罗门准备归还十戒,以此来加快神代消退的速度时,他的眼睛看到了某些隐藏在暗处,并没有随着神代一同消亡的‘幻想’。 ‘失去了神明与英雄的人类该如何应对那些极其危险的灾厄?’ 身为人王,所罗门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人类的未来解决那些‘幻想’,或者赋予后世的人们在灾厄到来时拥有保护自己的手段。 带着这样的想法,所罗门创造了作为现代魔术核心的魔术基盘,并以此攻击得到了‘魔术王’的称号。 不过,仅仅是这样的话还不够保险,所罗门十分明白——随着神代的消退,能够得到力量的人们只会越来越少,并且他们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小,迟早有一天会失去所有的神秘。 出于这样的考虑,所罗门摘下了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作为送给遥远未来的祝福。 只要后世之人找到,并对这枚戒指送上祈祷,端坐于英灵殿的所罗门就会进行判定,并在认为自己有必要降临于世后,他才会回应人们的祈祷...... 不得不说,马里斯比利非常幸运,尽管他搞错了文献想要表达的意思,并且对大圣杯中隐藏的能对人类造成极大危害的‘此世之恶’一无所知,可他的祈祷还是误打误撞的得到了所罗门王的回应。 只见巨大的召唤阵突兀的在天空中浮现,紧接着迅速缩小至与马里斯比利身前的召唤阵同样的大小,并慢慢与之重合。 随即,无尽的光辉在此显现。 “Caster,所罗门,回应祈祷而来。”身着古典长袍,优雅高贵的所罗门王微笑着望向眼前的马里斯比利。“确认契约成立......优秀的魔术师啊,能否向我介绍一下你的姓名。” “伟大的魔术王冕下,我的名字是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拿起召唤所用的戒指,马里斯比利恭敬的将它还给了原本的主人。“在您的光辉前,我远远称不上是优秀。” “能找到我的戒指,并且愿意为人类的未来奉献自己的力量...阿尼姆斯菲亚卿啊,你完全可以抬头挺胸的在我面前承认自己的优秀。”所罗门接过自己的欠缺的戒指,不过并没有马上将它戴上。 “承蒙夸赞,臣下十分荣幸。”将右手放在胸前,马里斯比利很自然的行了一个臣子之礼。 “无须多礼,阿尼姆斯菲亚卿。”这么说着,所罗门眼神有些复杂的望了一眼手中的第十戒,随后慢慢的将其戴在左手的中指之上。 神明的十戒在此刻恢复完整,所罗门的眼眸也因为力量的回归而变得如星空一般深邃。 “没想到能在一次圣杯战争同时遇到两位熟识之人,真让人有些头疼呢。”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所罗门突然开口,眉头也微微的皱了起来。 “什...么?这次圣杯战争中出现了连您也要警惕的对手吗?”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马里斯比利有些惊慌的睁大了眼睛。 “该怎么说呢?虽然他们的状态都不完全,但如果我没做好准备就撞上他们的话......” “冕下啊,那我们该怎么办?” “无需惊慌。”所罗门摆了摆手,声音中透露出来的平静让一旁的马里斯比利莫名的感到安心。 “他们中的一个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而另一个正处于最弱的情况,只要他们两个不联手,并让我做好准备......好吧,他们两个不可能联手了,只不过另一个会变得更加麻烦......” 虽然知道眼前的所罗门正在发动那传说中的能够看透未来的能力,但是不知道他具体看到了什么的马里斯比利根本插不上话。 “虽然那家伙的一切行动都在掌控中,但考虑到他可能存在的能力,还是不要在做好准备前暴露自己为妙......不过,要是他突然找到我该怎么办?” 所罗门的目光下意识望向了自己的脚下,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我竟然把自己此行的目标给忘了,既然早晚都要处理,为什么不能让它帮我争取一下时间呢...” 第五十九章 无比严峻的形势 “圣杯战争中出现了一个能将四位Servant同时追的狼狈逃窜的黑影我也就认了,至少它的出现有迹可循...”带着惊愕与些许抓狂的声音在这个饱受摧残的森林中响起。“可这个突然出现的触手怪是什么鬼啊!” “先不提那恐怖的魔力量以及可以进行魔术攻击的眼珠,光是那庞大的体型所带来的力量就不是寻常Server能够独自进行抵抗的吧!” 说话的是Archer御主远坂凛,刚刚被自家从者从不省人事中唤醒的她顶着脑门上的红印,神色慌乱的惊叫着。 即使是在之前的那种状态下,或者说正是因为刚刚的远坂凛是在半梦半醒中感受到了魔神柱那异样的魔力,这个天赋极佳的魔术少女才能够清楚的认识到魔神柱那来自生命层次上的压迫感。 “凛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现在正进行着圣杯战争,这种恐怖的异常才会接二连三的出现在我们眼前呢?” 双手抱胸的红发弓兵瞄了一眼正在疯狂拉扯自己头上两根马尾辫的远坂大小姐,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有就是,现在的凛是否还记得远坂家的家训是‘秉持优雅’......” “我当然知道现在是圣杯战争啊!”远坂凛直接打断了自家从者的话,同时有些愤愤不平的握紧了拳头。 “可根据远坂家历代先辈们的记载,就算是圣杯战争也不可能会随随便便冒出那种能轻易毁灭一座城市的怪物啊!更别提那边还有一位比怪物更加离谱的Berserker在。” “只反驳了有关圣杯战争的问题,也就是说......”望着有些气急败坏的远坂大小姐,Archer露出了一个十分微妙的笑容。“凛这是默认了自己完全没有远坂家的‘优雅’吗?” “优雅优雅优雅!你以为我不想优雅吗?”远坂凛颤抖着举起青筋暴起的拳头,声音显得有些咬牙切齿。 “如果Archer你能像那边那个Berserker一样拥有碾压一切的力量的话,我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更不会被那个可恶的小鬼肆意嘲笑。” 越说越激动的远坂凛终于忍不住向身边的Archer挥动了拳头,那因为恼怒而不断增大的力量让红衣弓兵不得不双手抱头的蹲在了地上。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哦。”被这边的闹剧吸引,脸上带着浅笑的伊莉雅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Archer组的旁边。 “优雅是刻在一个人骨子里的,无论遭遇什么样的情况都能保持平静的心态与高贵的举止,而像凛这样一遇到事情就大呼小叫的家伙,不管怎么想都和优雅无关吧?” 脸上露出恶意微笑的伊莉雅用轻叹一般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语,随即用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看了一眼远坂大小姐。 “而且,Servant实力的上限虽然取决于自身,但是他们能发挥出多大的实力还是要看御主本身的实力,而像凛这种水平的魔术师,就算有了Berserker作为Servant,也根本没有足够的魔力来支撑他发挥自己的最大实力。” “你说是吧?Berserker。” “对对对。”脑袋被伊莉雅用自己的小围巾包的跟中东悍匪一般的塞琉斯虽然不明白前方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头肯定了自家小御主的话。 “虽然我本身的固有能力可以保证自己的力量下限,并减轻对御主造成的负担,但果然还是像伊莉雅这样的御主更能让我发挥自己的实力......” ‘也就是说在Berserker眼中我的实力比不上伊莉雅那个小鬼喽?’ 逞强连同自尊一起被伊莉雅无情戳穿的情况让远坂大小姐无比愤怒的想要反击,但塞琉斯后来的补刀却像是一把冰冷的钢刀一般,狠狠的插进了她的软肋。 “唔唔——!”类似败犬悲鸣的声音从远坂凛的嘴中幽幽传出,美丽的小脸也在此刻变得通红。 “呵...”看到这样的远坂凛,趴在地上的Archer调笑般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被恼羞成怒的魔术少女狠狠的踩踏起来。 “nia-nia-nia-nia......” “痛痛痛!嘲笑你是我不对,但是凛已经够丢人了,根本不差我这...等一下!不要在这里用强化魔术啊......” “刚刚感受到一股巨大且陌生的魔力波动出现在这里时,我还有些担心。”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只见围成一团的水蓝色蝴蝶突然飞到众人面前,并在扔下一位红发的少年后缓缓汇聚在一起,有着水蓝色长发的英俊男人从中浮现出来。“但看到大家都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不少。” 看到红发少年安然无恙,一直保持着贵族姿态的伊莉雅先是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随后便在远坂大小姐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蹦蹦跳跳的来到弟弟的身边。 而与伊莉雅的表现完全相反,刚刚还略显欢乐的Archer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随后直接灵体化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红衣弓兵可不想让少年看到自己现在的失态。 “为什么只有...间桐先生与卫宫少年回来了?你们的Servant呢?”因为没有感知到Saber与Assassin的气息,塞琉斯有些疑惑的询问道。 虽然看不到自己目前的样子,但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塞琉斯很清楚一个头上裹着可爱少女围巾的肌肉猛男不管怎么想都非常的诡异。 但感知到伊莉雅已经跑到了卫宫士郎旁边,Archer直接玩起了隐身,远坂凛非常奇怪的待在一个地方不知道想些什么,而剩下的Rider又一副小跟班似的跟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 因此,尽管塞琉斯自己非常不愿意以这么一副姿态出现在初次见面的人身前,但急于了解情况的他却不得不主动开口。 “您就是大英雄塞琉斯吧,果然如传说中的那样正直且充满慈爱。” “?”出乎塞琉斯预料的,这个散发着淡淡死亡气息,比起生者更像亡灵的大魔术师除了在确认他的身份时愣了一下后,便很自然的向他弯腰行礼,好像根本没有在意他此时有些滑稽的形象。 “无需惊讶,也许那些没有认出您那希望之火的可悲之人会产生误解,但有幸接受过你的恩惠的在下却能理解您这幅姿态下所隐藏的慈爱之心。”像是看出了塞琉斯的疑惑,间桐脏砚这么解释着。 ‘也就是说他看出我头上的围巾是伊莉雅的杰作喽,不过这个人说话为什么文绉绉的,而且听起来真让人不自在...’塞琉斯在心中这么想到,但他明智的没有说出去。 该怎么说呢? 从小就梦想成为‘正义的伙伴’,并致力于消除世间所有不幸的玛奇里一直都很崇拜被他视为‘前辈’的塞琉斯,而这种崇拜在塞琉斯将他从堕落的老虫子唤醒为现在的间桐脏砚后到达了顶峰。 因此,在见到自己的偶像兼救命恩人后,间桐脏砚为了表示自己的恭敬,便使用了在他看来能让这位神代大英雄更熟悉的古语,并想以此得到偶像的好感。 可间桐脏砚绝对想不到,他现在这种恭敬的态度对于那些身份尊贵,并以此为傲的英灵们很有用。 但对于身份虽然非常尊贵,却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的塞琉斯来说,这种来自‘熟人’的恭敬态度却只会让他浑身不自在,并对其敬而远之。 因此,尽管间桐脏砚身上的死亡气息让塞琉斯先天上很有好感,可他的态度却让大英雄做出了‘这个人有些奇怪,无非必要还是少与他打交道’的决定。 就是不知道间桐脏砚得知自己的行为起了反效果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至于Assassin他们......”间桐脏砚面露难色。 通过刚刚感受到的巨大魔力以及这片区域像是遭受过陨石撞击的惨状,间桐脏砚不难推测出塞琉斯刚刚帮助远坂凛他们解决了一位强敌。 而比起获得胜利的塞琉斯,他却要靠着伤员与Servant的殿后才逃得性命... ‘抛弃同伴自己逃命的行为会不会让大英雄产生不满?’这位大魔术师有着自己的顾虑。 “我们刚刚遇到了突发情况,原本已经确认死亡的Lancer突然以一副诡异的姿态袭击了我们......” 咬了咬牙,即便这可能会让偶像降低对自己的评价,但间桐脏砚还是将所有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比起只要用行动就可以洗刷的‘怯懦’印象,隐瞒与欺骗所带来的后果无疑是灾难性的。 “不仅安全的将卫宫少年带回来,还送来了这么重要的情报...”塞琉斯拍了拍间桐脏砚的肩膀。“真是辛苦你了间桐阁下。” “???”自说完话后就深深的低下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在等待老师责罚一样的间桐脏砚有些呆呆的看着塞琉斯。“您...不会因为我的逃跑而讨厌我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下轮到塞琉斯感到惊讶了。 “遇到危险转身逃跑本就是人之常情,并且别说你没有消除危险的能力了,就算你有,我也不会强求你去解决,毕竟你没有那个义务不是吗?” 虽然塞琉斯自己是见到灾难降临就一定会去阻止的类型,但他却并不会要求所有人拥有和自己一样的觉悟。 “况且,留下来殿后本就是那两人自己的请求,而且你不也是冒着危险把卫宫少年带回来了吗?” “你已经尽到了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帮助他人,并成功的为阻止灾难献出了自己的力量,所以抬起头吧,间...真是抱歉啊,间桐阁下。” 为了给这个有些奇怪的大魔术师打气,塞琉斯加大了拍打他肩膀的力度,却不想一下子将组成间桐脏砚身体的蝴蝶给拍散了。 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的塞琉斯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随后便学着间桐脏砚之前的样子低头道歉。 两人间的形势突然因为奇妙的原因进行了逆转,不过与塞琉斯之前的淡定不同,得到偶像肯定的间桐脏砚却是有些呆呆的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令咒没有起到效果?” 就在迟迟得不到间桐脏砚回应的塞琉斯尴尬的开始用脚趾抓地的时候,一声来自卫宫士郎的惊叫拯救了他。 “怎么回事儿?”直接将愣神的间桐脏砚抛到一边,塞琉斯直接来到卫宫士郎的旁边。 “士郎刚刚使用了令咒想要召回为他们断后的Saber,可来自令咒的魔力明明已经开始流动了,但Saber却并没有过来。”伊莉雅将小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满是担忧的向塞琉斯解释着。 “要不要再试一次?也许......” “对!也许一枚令咒的效果没办法将Saber叫回来...Saber!” 听到了塞琉斯的建议,原本瘫在地上的卫宫士郎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激动了起来。 他将右手抬起,仅剩的一枚令咒一闪而逝。 塞琉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庞大的魔力从少年的手背上升起,转而冲向远方的间桐宅。 但奇怪的是,这些原本能带来一定奇迹的令咒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女骑士的身影怎么也没有出现。 “Saber......”最后的希望也消失不见,卫宫士郎呆愣愣的跪倒在地上。 “情况有些麻烦了。”想到刚才从间桐脏砚口中听来的情报,塞琉斯的面色变得凝重。随即便顾不得刚才的尴尬,立刻取下头上的围巾并转身向间桐脏砚望了过去。 “间桐阁下,你能通过令咒联系一下......” “已经不可能了,塞琉斯先生。”间桐脏砚的语气带着些许苦涩,只见他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将光滑干净的手背转向塞琉斯。“Assassin他...刚刚已经回归英灵殿了。” “麻烦了啊。” 要知道,只要从者还存在,那么即使令咒被用尽,其御主被刻上令咒的方向依然会留下几道淤痕。 而只有当从者死亡的时候,令咒的痕迹才会现在这样完全消失。 “Berserker!士郎的令咒刚刚也完全消失了。”伊莉雅的声音也如塞琉斯预料的那样响起。 ‘真是糟糕的局面啊,Saber与Assassin全员阵亡,目前还不知道会不会被黑影转变成Lancer那样的姿态,如果是的话......再加上暗中隐藏的Caster,敌人的战力已经到了连我都掌握不住的地步......’ 逐渐严峻的形势让塞琉斯的脸色无比阴沉。 ‘虽然知道了Caster大致位置,但有这诡异的黑影拖着,我根本没办法放心的去对付他......’ “间桐阁下!”在心中做出了决断后,塞琉斯直接望向眼前的间桐脏砚。“你帮我照顾好伊莉雅,然后带着他们小心的跑到市区安顿下来,不要问为什么,你只要知道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人多的地方会很安全就行了。” “那您呢?” “我自己一个人去侦查一下那个黑影的情报,并看看能不能趁机做些什么。” “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只是那个黑影似乎拥有非常克制Servant们的特性,您一个人去...是不是太危险了?”间桐脏砚有些担忧,毕竟塞琉斯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放心...”塞琉斯将战斧背在了肩上,露出了能让人安心的笑容。“在我此次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允许我就这么退场的...” 第六十章 姗姗来迟的救援 在漆黑的树林之中,被Assassin救走的巴泽特拖着有些虚弱的身体朝爱因兹贝伦城堡的方向前行。 “身后的动静已经消失了有一段时间了。”想到Lancer与Saber在遭遇黑影后的诡异姿态,略显狼狈的男装丽人脸色十分阴沉。 ‘连Saber与Lancer这样基础属性优秀,还因为职介特性拥有对魔力的三骑士都简简单单的被黑影转化,Assassin他估计......’ 为了洗刷玷污Lancer光辉的污秽之物,结果却把另一位战友给搭进去什么的...即使客观上完成了一开始的目标,甚至一定程度上确实消减了敌方的战力,但,相信没有多少人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吧。 ‘不过现在不是分心想这些的时候,Assassin拼尽一切为我争取的时间绝不能浪费。’用力摇了摇头,抛开脑中一切杂念的巴泽特面带坚毅的努力奔跑着。 “嗖嗖——” 伴随着树林深处传来破空之声,几柄完全隐藏在黑暗中的匕首突然朝着前进的巴泽特射了过去。 “嗯!” 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引起巴泽特的警觉,尽管眼睛没有捕捉到袭来的攻击,但她还是一个翻滚将匕首全部躲过,并在起身后迅速背靠一颗粗壮的大树。 “果然!Assassin也被转化了吗?” 望着面前扎进地面的特制匕首,巴泽特的瞳孔猛地一缩,意识到什么的她瞬间用魔术强化双眼,随后敏锐的扫过周遭所有能够隐藏身体的地方。 “真是的,因为今天晚上Assassin的战斗表现太过于可靠,我都忘了他实际上是一个暗杀大师的事实了吗?” 巴泽特的脸上带着一丝苦涩,想要仅凭被强化的肉眼就找到拥有‘气息折断A+’以及‘避风加护’的咒腕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不过啊,虽然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Assassin的行踪,但只要确定他的目标是我的话......” 作为魔术协会的王牌,以‘封印指定执行者’的身份长年奔波在世界各地与强大之人战斗的巴泽特不止一次遭遇过他人的暗杀。 虽然那些家伙的暗杀水平并不像Assassin这般不露一点破绽,但做足准备的他们将身形隐藏起来不让巴泽特发现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这样,在经历了好几次致命的险情后,作为战斗天才的巴泽特总结出了一套对付暗杀者的经验。 “那就直接找准对他来说最佳的攻击地点就行了!” 巴泽特猛地抬头,视线正好对上倒挂在树枝上,伸出手臂想要掀开她头盖骨的Assassin。 “砰!” 巴泽特一拳直接击飞Assassin伸出的左手,紧接着一记鞭腿将身后的大树踢断,逼迫Assassin正面显出身来。 “和我猜想的一点没错,暗杀者自然不会从目标的视野范围内发起攻击,毕竟如果这样做的话,无论他们的攻击有多么的迅速,目标总是会得到反应的时间,这样会大大增加失手的概率。” “因此,在目标像我一样将背后的破绽封死,同时视角一直警惕的盯着前方180度的方向时,他们一定会选择从目标的上方发动暗杀。” “也许寻常暗杀者因为技术等方面的原因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与机会来完成位置转移,但作为一个时代中最顶级的暗杀大师,Assassin你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来到我的上方。” 望着前方披着破烂斗篷,佝偻的身体上缠满诡异黑气的暗杀者,巴泽特缓缓说出了自己所有的思考,抱有一丝期待的等待着Assassin的回应。 “啊————” 但Assassin却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只是不耐烦的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恐怖的声音配上他此刻那扭曲的姿态,使这个带着骷髅面具的暗杀者宛如一只噬人心魄的恶鬼。 巴泽特的期待在刚刚的低吼声中全部落空,这时的她完全确认,眼前这个家伙并不是曾与她并肩作战,并舍弃一切将她拯救的Assassin。 而是像之前的狂灵那样,玷污自己战友荣光的扭曲之影。 “我以巴泽特之名起誓......”不是以家族之姓,而是以自己的名字,这代表着巴泽特已经做好了足够的觉悟,并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势必要在此洗清吾之战友遭受的玷污,同时给予你这个扭曲之物应有的惩罚!” 巴泽特站直了身体,以充满坚决的姿态伸手指向了前方的扭曲之影。 “哈————!” 早已不耐烦的影子又一次发出低吼,只见他挥动手臂飞快的抛出两把匕首,紧接着身体在匕首的掩护下快速的冲向了身前的巴泽特。 “嘭!” 巴泽特快速扭动身体避开匕首的攻击,随后用灌足了魔力的拳头狠狠的对上向她扑来的影子。 “意外的弱,不说被令咒强化过的Assassin,这个力量甚至连平时的他都及不上...是因为时间太紧,导致那个黑影没有将Assassin强化完毕吗?” 望着只比自己少退两步的影子,巴泽特不断的分析着现在的形势。 “我现在的魔力量已经见底,但衣服上预留的一些用以应对魔力短缺情况的紧急符文还剩下一些......” “不过即便如此,我能打赢Assassin的机会依然渺茫......”巴泽特皱起了眉头。 “除非拼上一把,去赌一个机会!” ‘砰!!!’ 一脚踏在枯叶遍布的土地上,做好战斗计划的巴泽特身体极速窜出,同时,代表‘加速’的卢恩在她的身上浮现。 矫健的身体在受到符**化后的一瞬间高高跃起,并借助惯性与势力对着敌人狠狠的打出一拳。 “哈!” 影子发出不屑的笑声,握紧了匕首就要砍下巴泽特的拳头,但就在他刚要做出行动的时候,那双隐藏在骷髅下的眼睛却敏锐的注意到了那拳头之上突然浮现的两个符文。 ‘硬化’与‘强化’。 虽不认得那两枚符文代表着什么,但从那拳头上感知到危险的影子果断的后跳逃走,并随手抛出几把匕首。 “砰——!” 身体素质被大幅强化的巴泽特一拳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然后在落地的一瞬间进行翻滚,躲过飞来的匕首攻击,紧接着一步踏出,再次朝着影子扑了过去。 “嘭嘭嘭——” 两人飞速的在树林间穿梭,拳头与匕首不停相交,产生阵阵闷响。 受到强化后的巴泽特在力量上完全压制住了影子,同时符文的存在又使得她能跟上影子的速度,时不时的魔力爆发还会给影子造成不小的麻烦。 反观影子,在被巴泽特一直保持着近身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投掷自己的匕首,力量受到压制的情况又使他极力的避免与巴泽特的正面碰撞。 一时间,影子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拎着棍棒到处驱赶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但巴泽特十分清楚,虽然自己现在看似占据了绝对优势,可实际上却是影子一直在掌握着战场的节奏。 要知道虽然他们打了这么久,但是影子凭借高超的身法与迅捷的速度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有效的伤害。 并且参照狂灵的情况,这些被黑影改造过的存在几乎拥有无穷无尽的魔力支持,而巴泽特自身的魔力却早已见底,储备的紧急符文也快要消耗殆尽,甚至就连她的体力也在连番的大战中快要到达极限...... 可以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那么巴泽特必败无疑,唯一的区别也只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嘭!” 拳头与匕首再次相撞,根据之前的经验,影子马上就要借助巴泽特拳头施加的力道快速拉开距离,但他明明还没做出任何动作,就发现自己与巴泽特的距离已经开始拉开...... 在一瞬间的愣神后,影子很快就从巴泽特大口喘气的姿态,以及她身上已经开始暗淡下来的魔力光辉判断出了她此时的状态。 “呵——!” 影子发出一声得意的低吼,但它却没有急着冲上去将虚弱的敌人斩杀,而是掏出几柄特制的匕首,对准了巴泽特的几处要害便投掷了过去。 看起来,这个影子在披上了Assassin的皮之后,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暗杀者的谨慎。 “嗖——” 伴随着破空声,匕首飞速的向巴泽特射了过去。 “喝!”巴泽特一声大喝,勉强提起几分力气将大部分匕首击落,但还是有不少匕首狠狠的**了她的身体,鲜红的血液开始不断的涌了出来。 但影子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只见它不知何时拉近了与巴泽特的距离,手中抓着的匕首对准心脏的位置便刺了过去。 “当!” 钢铁相击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巴泽特的心脏处突然出现了一道闪耀的符文,死死的挡住了影子的匕首。 与此同时,刚刚还虚弱到连匕首都无法阻挡的巴泽特竟然再次抬起了右拳,狠狠的砸在了影子的脸上。 影子的骷髅面具都几乎被这一拳打裂,它本身也因此翻滚着飞了出去。 “哈—哈—哈——” 大口喘气的巴泽特表情凝重的看着重新站起来的影子,并把右拳悄悄地藏在了身后。 “嘿嘿——”虽然因为中计而被打上了一拳,但影子却诡异的笑出声来。 刚才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有将它的脑袋打爆,也就是说巴泽特彻底没有了能够反抗的力量。 接下来,它只需要走过去割下这女人的首级就可以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影子又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后缓缓走向了因为它的动作而留下冷汗的巴泽特。 ‘万一她还藏有什么底牌呢?’走着走着,影子的心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声音。 ‘还是用宝具吧,在安全距离将其直接击杀...’ 影子的嘴角勾了起来,然后解开了包裹着右臂的绷带。 “——妄想心音!” 在突然变得猩红的世界中,影子那堪称异形的右手在其身前张开,散发着一股邪气的以太在掌心上方汇聚,形成了一颗不断跳动着的心脏。 那是巴泽特的‘心脏’。 通过右臂触碰,在‘镜’中映出敌人身形,并用一种类似于诅咒的共感之术,将由以太构成的部分受到的伤害等比反馈到敌人身上。 也就是说,只要影子捏碎这枚‘心脏’,巴泽特就会跟着心脏破碎而死。 这是属于Assassin的,初见杀的超强对人宝具! “等的就是这一刻!!!” 虽然从心脏处不停传来一阵阵的剧痛,来自死亡的恐惧不断刺激着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神经,但巴泽特的表情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后发先至的...”她大喊着将藏在身后的右拳伸出,只见那右拳之上不知什么时候漂浮着一把散发着无穷威力的光辉神剑。 “...逆光剑!!!” 随着巴泽特的言灵,那柄漂浮在她手边的神剑瞬间启动,像是跨越了空间与时间一般,赶在影子捏碎心脏之前贯穿了它的躯体。 以太构成的‘心脏’在手中散开,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影子呆呆的低头看向自己被开了一个大洞的胸膛,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随后化为黑色的灵子缓缓散去。 “哈—哈—哈—是我...赌赢了呢。”耗尽了最后一丝体力解放宝具的巴泽特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在最开始算出自己不是影子对手的时候,巴泽特就知道自己获胜的唯一机会就是逼出影子的宝具,制造一个用逆光剑进行反杀的时机。 但本就占据上风的影子只需要慢慢和她打消耗战就能轻松取得胜利,巴泽特又要怎么逼出它的宝具呢? 思来想去,巴泽特决定赌上一把...... “虽然有考虑了种种情况,但那家伙的反应还是出乎我的预料。”即使已经取得了胜利,但当时的险情还是让巴泽特心有余悸。 为了能真正骗过影子,巴泽特的虚弱自然不是假装,除了一些保命的后备措施,以及最低限度发动宝具的魔力,她是真的没有一丁点多余的力气。 可她本以为影子为了谨慎起见应该会第一时间使用宝具,但谁能想过它会投掷匕首进行试探,这就使得身体多处受伤的巴泽特在那个最佳机会都没有成功将影子击杀。 “当看到那家伙起身之后竟然还想亲手割掉我脑袋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有些绝望。” “但那家伙却突然停下来使用了宝具,这才让我成功活了下来...” 恢复了一些力气的巴泽特站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的向着爱因兹贝伦的方向走去。 “要...尽快与他们汇合才行,不然要是因为失血过多倒在这儿的话,那可真是...等一下!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感受到后方突然出现的夸张魔力波动,还有那冲天而起的魔力洪流,巴泽特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这股狂暴且邪恶的魔力,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正在被黑影转化的Saber。 “是因为感知到影子已经死亡,所以直接让Saber发动宝具毁灭这里的一切吗?” 黑紫色的魔力覆盖了巴泽特的所有视野,那经历过一次的高温又再度将巴泽特包围。 “看来,我今天就要......”轻声喃喃着,巴泽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既然已经这么拼命的活了下来,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放弃为好。” “嗯?!” 就在巴泽特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时,一道略显陌生的雄浑男声突然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只见那黑紫渲染的世界中,突然出现了一抹代表希望的绯红之色...... 第六十一章 激战!黑化的Saber “见面开大...不对!这还没见面呢......”望着迎面而来的魔力洪流,塞琉斯直接挡在巴泽特身前,蕴含着毁灭之力的绯红火焰瞬间缠绕在战斧之上。 在嘱咐完间桐脏砚这个无论是阅历,还是经验都非常丰富的存在带着那一群小年轻前往市中心暂时安置后,塞琉斯就立刻动身去接应为卫宫少年他们殿后的巴泽特。 可等他刚找到浑身是血且瘫倒在地的女战士时,一道扭曲且威力强大的魔力光柱就突然冲天而起,并直挺挺的朝着巴泽特落了下去。 “轰————” 绯红色的战斧重重的砍在魔力洪流的中心,看起来很轻松的将这气势惊人的漆黑光炮一分为二。 伴随着两声巨大的爆炸声,塞琉斯的两侧直接被轰出了两道恐怖的鸿沟。 “咔嚓——咔嚓——” 战靴踩在地上而发出的清脆声音在这片饱受摧残的森林中响起,身穿半黑半白铠甲的娇小身影缓缓显出身来的,手中那充斥着不祥黑气的魔剑给人一种异样的扭曲之感。 “这就是间桐阁下所说的...Servant被扭曲后的形象?”虽然铠甲与大剑被扭曲所侵蚀,碧绿的眼睛连同半张俏脸被突然出现的面具所遮挡,但塞琉斯还是能从那屹立不倒的呆毛上确认眼前之人的身份。 “是啊,那个黑影似乎有着侵蚀Servant,并把他们做成傀儡的能力。”因为塞琉斯的到来而安心许多的巴泽特浑身放松的坐倒在地,但坚毅的目光还是紧紧的盯在黑化Saber那漆黑的身躯之上。 “之前的Lancer也像现在的Saber一样,浑身散发着扭曲的不祥气息吗?”塞琉斯小心的将战斧挡在身前,表情略显严肃的询问着。 “大体上一致,但在细节上有些不同。”将之前看上去嗜杀成性的狂灵与现在看起来好像只是单纯的‘反转’了一切的Saber进行一番对比,巴泽特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本质上都是成为黑影的傀儡,但改造的结果似乎会受到Servant本身灵基的影响。而且...” “而且什么?” “我不怎么确定,不过Assassin在被Saber击败后没过多少时间就被黑影完全侵蚀成影子的模样,可Saber...” 巴泽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塞琉斯还是听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也就是说,黑影的侵蚀会受到某种限制,而现在的Saber可能还有机会被我们拉回来吗?” “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具体是不是这样我根本无法确定,也有可能是因为黑影没有强化Assassin的力量所以才会缩短了侵蚀的时间...” 巴泽特有些急切的摇了摇头,她可不想因为不小心提供了错误的信息而将他们的最强战力塞琉斯坑在这里。 “不管怎么说,现试试......以前的Saber可不会一句招呼都不打的进行突然袭击,果然是‘反转’了吗。”挥手挡下黑化Saber的攻击,塞琉斯将还冒着烟战斧扛在了肩上。 似乎是因为等的有些不耐烦的缘故,黑化Saber趁着塞琉斯与巴泽特讨论情报的时候直接劈过来了一道魔力斩击。 “居然将高洁的骑士王扭曲成了这个样子,看来无论如何都要将那家伙给消灭干净了。”这么说着,塞琉斯将左手抬起,来自锻造神的烈焰出现在他的掌心,随后顺着他的指引缠上了巴泽特的身体。 “嘶——多谢了,Berserker。”火焰灼烧肉体所带来的疼痛让巴泽特倒吸一口凉气,但她还是强忍着向塞琉斯道了声谢。 “情况紧急,就只能用这种方式帮你止血了。”塞琉斯挥挥手示意巴泽特后退。“我已经让间桐脏砚带着伊莉雅他们前往市中心安置了,你也赶紧和他们汇合吧。” “我明白了,也请Berserker你自己小心。”知道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需要塞琉斯分心照顾的累赘,巴泽特很干脆的转身离开。 而看到自己原本的目标即将逃走,黑化Saber很直接的举起了手中的魔剑,只见漆黑的光芒在剑身凝聚,那可怕的威压甚至让大气都产生了震动。 哪怕堕落成魔剑,誓约胜利的力量也不会有丝毫削弱,甚至因为魔力异常充足的原因,这把剑的解放只会更加强大且狂暴。 “Excalibur——” 很快便将魔力汇聚完毕的黑化Saber直接向前踏出一步,宛如机械一般毫无感情的念出了手中宝具的真名。 “真是的,虽然知道这非你的本意,但当着我的面想要杀死我的盟友......”塞琉斯挥动战斧来了一记横扫,让绯红的火焰在身前化成一道无懈可击的盾牌。 “可是会让我非常恼火啊,混蛋!” “——Morgan” 随着黑化Saber的解放,十字形的魔力凝聚成漆黑的光柱,并照着塞琉斯狠狠的轰了过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扭曲的魔力洪流便与毁灭的绯红火焰激烈的碰撞起来,大地因爆发的力量开始下陷,散开的光柱破坏着周遭的一切。 一时间,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黑红两色,异样的压迫感甚至让尚未远离的巴泽特感到一阵窒息。 “喂喂喂!一发宝具没有打败敌人就加大力度再来一发,‘反转’了的Saber战斗方式就这么简单粗暴吗” 注意到黑Saber再次举起了魔剑并开始凝聚比刚才更加庞大的魔力后,塞琉斯颇有些无奈的朝她射出一道毁灭射线。 意识到光线中蕴藏着恐怖的力量,黑Saber立刻停下来汇聚魔力的动作,紧接着挥剑对准了光线狠狠的劈了下去。 “轰!” 携带着庞大魔力的魔剑与塞琉斯射出的毁灭射线一相交就产生了剧烈的爆炸,并掀起了大量的尘埃。 ‘呼——’ 奇异的魔力之风突然出现,在将所有的尘埃都吹散后,露出了毫发无伤,并再一次将魔剑举起想要解放宝具的黑Saber。 “又来这招!是因为在之前因为魔力不足的原因败在我手上,所以想要趁此机会好好报复回来吗?” 似乎失去了所有感情的黑骑士并没有理会塞琉斯有些目瞪口呆的吐槽,她只是坚定的举着魔剑,将漆黑的魔力往剑身上汇聚。 “拖入消耗战的话,伊莉雅会撑不住的,所以...”塞琉斯眼神一凝,双脚猛的一踏,借住将大地震碎的反力飞速冲向黑Saber,同时手中燃烧着火焰的战斧对准骑士的脖子便狠狠的劈了下去。 “就老老实实的和我来一场白刃战吧,Saber!” “咣————!!!” 虽然黑Saber持剑的双手在不停颤抖,但携带着庞大魔力的大剑却是死死的架住了塞琉斯的战斧。 “这个力量...是因为使用了魔力放出的缘故吗?”感受到黑骑士身上不断涌出的庞大魔力,塞琉斯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 刚开始对抗那漆黑光炮的时候还没什么实感,但在真正交手的这一刻,塞琉斯深深体会到了无穷的魔力支援对于降世的Servant来说代表着什么概念。 没有在意塞琉斯的吃惊,黑骑士猛的转动魔剑,同时黑色的光芒在顷刻间盈满剑身。 借助魔力放出所产生的的力量,黑Saber竟然一下子将塞琉斯推了出去,紧接着她挥剑横扫,将大量魔力化作剑气对着塞琉斯狠狠的斩了过去。 塞琉斯眼睛一缩,在落地的一瞬间高举战斧,对准向他袭来的月牙剑气就砸了过去。 “轰!” 剑气被轻易击溃,但是爆发出来的力量却让塞琉斯脚下的大地深深的陷了下去。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速度与力量无法与塞琉斯抗衡,黑骑士将剑尖指向身后,同时将大量魔力从剑尖喷薄而出。 “轰————” 伴随着一声爆响,受到反推力加持黑Saber如同炮弹一样撞向了面前的塞琉斯。 “似乎有些小看你了啊。”面对裹挟着旋风向他袭来的黑骑士,塞琉斯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红光,紧接着,一道道散发着无穷神威的血红纹路开始浮现在他那铁塔一般的身躯之上。 神力A发动!勇猛A+发动! “所以...” 塞琉斯的身形突然像海市蜃楼一般没有任何来由的消失不见,他脚下的地面也突兀的断裂开来,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顿了一下,随后才轰然响起了炮弹炸膛般的声音。 “我也要用出全力了,Saber!” 伴随着狂暴的战吼,全身缠满红光的塞琉斯眨眼间便出现在黑Saber的身前,手中的战斧在呼啸的风暴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带着让大气震颤的威势向她砸了过去。 “铛!!!” 剑斧交击的炸响震荡着整座森林,附近的一切都被战斧激起的气浪掀飞,狠狠的砸在数十米开外的大地上。 “嗖————嘭!!!” 黑骑士娇小的身影如流光一般倒飞出去,如陨石坠落般在大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因为直感的预警,所以提前向我出现的方向挥出那携带着庞大魔力的一击,并因为身在空中的缘故卸掉了我一部分的力量...”红色巨神脸上带着狂热的战意。 “不过即使如此,正面承受了我全力一斧的你应该也不好受吧?” “咔嚓!” 黑骑士脸上的面具逐渐破碎,露出了少女那满是鲜血的脸庞,持剑的手在微微颤抖,虎口更是被力量震裂,但她还是表情平淡的将剑对准了塞琉斯,更加庞大的魔力开始不断修复并强化她的身体。 “哦?!还能继续变强吗?”塞琉斯敏锐的注意到黑骑士那变得有些萎靡的呆毛还有逐渐褪色的头发,以及正在不断攀升的强大气势。 “但不管变得多强,对我来说都一样啊,Saber!”高举着手中的战斧,全力全开的塞琉斯露出沾染上一丝狂气的笑容,紧接着猛地迈出一步,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刹那间,无法用肉眼分辨的战斗在这黑暗的夜空下爆发,战斧与大剑交击的同时,强大的压迫力使这片空间不断产生着颤动,几乎每一次碰撞都会掀起狂暴的风浪。 “砰——” 娇小的身影再一次被击飞,虽然拥有无尽魔力支持的黑骑士能通过魔力放出来弥补她与塞琉斯之间的力量差距,但需要凝聚魔力才能得到的力量却根本跟不上塞琉斯那狂暴的动作,这就使得黑Saber在交战中被巨神完全压制。 手中的魔剑上再次爆发出漆黑的魔光,黑骑士想也不想的向正前方挥了下去,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塞琉斯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剑锋之下。 “无用!” 在之前的交战中已经将少女的直感与攻击方式摸透的塞琉斯用膝盖与手肘稳稳的夹住挥来的魔剑,他无视了魔力锋刃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右臂如岩石般的肌肉瞬间隆起,燃烧着烈焰的战斧狠狠的劈向黑骑士的头颅。 可就在这时,无数道黑红的触须突然从大地之中伸出,在塞琉斯即将击败黑Saber,斧刃上携带的锐气都已经将少女的皮肤切开的瞬间化作锁链牢牢的缠绕住塞琉斯的手脚。 借助这个机会,逃得一命的黑Saber直接抽出自己的魔剑,同时凝聚起宝具级的魔力自下而上的砍向塞琉斯的脖子。 “嘭——” 魔剑的抽出自然也解放了塞琉斯抬起的左腿,只见他直接将左小腿蹬了出去,将黑骑士连人带剑的踹出去十数米开外。 化解了危机之后,塞琉斯爆发出全身的魔力,高高鼓起的肌肉配合猛然展开的双臂将身上的所有触手全部崩裂,随后再次抬起战斧向着前方的黑骑士劈了过去...... 第六十二章 与所罗门的谈判 猛的踏出一步,巨大的力道将脚下的大地连同隐藏起来时刻准备着偷袭的触手一并粉碎,紧接着,塞琉斯魁梧的身躯高高跃起,战斧对准黑Saber的脑袋便狠狠的劈了下去。 “噗!” 伴随着利刃划破肉体的声音,一大截触手残躯与塞琉斯同时从空中坠落。 “真是难缠!”望着落地后快速化成黑泥渗入大地的触手,塞琉斯不爽的撇了撇嘴。 就在刚才,塞琉斯快要将黑骑士的头盖骨砸碎的时候,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巨大触手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帮助黑Saber挡下了这必杀的一击。 不仅如此,黑影还趁着他与黑Saber交战的时候偷偷来到这片区域,并以他为中心布置了无数触手,随时准备着支援黑骑士,以及给予塞琉斯致命一击。 “这下有点麻烦了。”感受着将自己重重包围的不祥气息,塞琉斯明白他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一个盾法结合的完美组合。 “嗖——” 无数的触须从地下钻出,如长枪一般直挺挺的朝着塞琉斯刺了过去,而红发巨人则是挥舞着战斧,将缠绕着火焰的斧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的红弧,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轻易的将触须全部斩落。 但黑影的攻击并没有结束,只见刚刚被斩断一截的触须突然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根巨大的触手向着塞琉斯扫了过来。 “喝!”塞琉斯自然不会被这种拙劣的袭击击中,他怒喝一声,再次挥动战斧将触手斩断。 可还没等断裂的触手化作黑泥深入大地,黑骑士趁着黑影袭击塞琉斯的间隙所汇聚的光炮便直接将其吞没,并在眨眼间冲到塞琉斯的面前。 “我就知道情况会变成这样!” 面对即将轰在自己身上的魔力洪流,塞琉斯猛的睁大绯红之眼,将毁灭之力化作火焰喷涌而出,直接撞上那似乎连光都能吞噬的极暗。 “轰——!!!” 巨大的爆破声在响彻这片饱受摧残的森林。 漆黑的魔力洪流掀起直冲云霄的十字光柱,在夜空中瞬息划出流星一般恢弘的轨迹;而与这光柱对峙的则是一道绯红色的天幕,看似薄薄的一层却在不断膨胀的光炮冲击下如磐石般固若金汤。 突然,无论是光柱的漆黑还是天幕的绯红都在顷刻间失去了所有光辉,整个世界就像是随意勾出的线稿画一般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死寂。 “轰——隆!!!” 一个巨大的蘑菇云猛的从将天空分割的两种事物中心爆发,瞬间吞噬了整个间桐宅附近的森林。 而直到这冲天的火光升起,世界才恢复了应有的色彩。 “真是的,离得太近了吗?”雄浑的男声从火焰弥漫的废墟中传了出来,随之浮现的则是塞琉斯浑身沾满鲜血的狼狈模样。 因为所处的位置太过接近爆炸中心的缘故,即使有着宝具的保护,塞琉斯的身体也被四散的魔力风暴撕出一道道的伤口。 “但这点伤根本不...什么?!”塞琉斯重新举起战斧,准备再次朝黑骑士冲过去,但他的感知却在此刻疯狂的发出警告。 下一刻,影子毫无征兆的伸了出来,在一瞬间覆盖住周围的地面,并迅速将躲闪空间全都被封死的塞琉斯吞没。 另一边,看到之前的强敌已被黑影吞噬,黑Saber便收起了高举着的魔剑,同时迈动脚步缓缓走向包裹着塞琉斯的黑球,似乎想要迎接一位即将加入他们的同伴一样。 可黑Saber刚刚来到黑球旁边,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球就突然透出几道绯红的光芒,紧接着,毁灭一切的火焰瞬间在黑球之中爆发,刚刚接近的黑骑士还没搞清状况便被爆风掀飞,周围的黑泥则全都在火焰之中燃烧殆尽。 “只要袭击没有成功就不会让‘先见之明’发出预警,这看似很合情理的能力,在某些时候还真是让人感到无语。” 沐浴在火焰中,宛若战神一般的塞琉斯缓缓站直身体,散发着绯红之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将剑尖指向身后的黑Saber。 “虽然可能会对伊莉雅的身体造成影响,但果然还是使用宝具将你们迅速消灭比较好,毕竟...” 塞琉斯这么说着,将魔力汇聚在双脚作为推力,几乎是眨眼间便出现在黑Saber的身前,燃烧着火焰的战斧对准少女的头颅便重重的劈了下去。 “就算是我,也不想被那个黑影再吞下一次了!” “极光反转——” 早有准备的黑骑士大肆抽取着黑影那几乎无穷无尽的魔力,并在刹那间将这磅礴的力量转化为黑红色的极光。 这光芒从剑身上爆发出来,组成了一把巨大的极光之刃。 “——卑**锤” 黑Saber释放了自己那由风王结界演变出来的招式,在狂暴的魔力下,巨大的极光之刃由下而上的朝着塞琉斯斩了过去。 “你以为只有你才能使用这种招数吗?”面对似乎能将一切都给搅碎的极光之刃,塞琉斯咆哮着解放了宝具的真名。 “焚尽万物吧!艾佛迪亚斯!” 巨人的咆哮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火焰,将黑暗的夜空映的如晨曦一般通红。 这些绯红的毁灭之焰疯狂的缠绕上塞琉斯的身躯,使得红发巨人本就魁梧的身躯更加高大。 但更多的火焰却环绕在塞琉斯手中挥动着的战斧之上,急速膨胀的斧刃带着劈山断海的威势向着黑Saber那无比渺小的极光之刃狠狠的‘压’了下去。 两者的力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黑Saber聚集了大量魔力组成的极光之刃刚一接触到小山一般的火焰战斧,就被那无与伦比的毁灭之力击碎。 可就在塞琉斯准备一举将黑Saber完全消灭时,已经将呆毛焚烧的战斧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抱歉啊,塞琉斯。这个黑骑士对我还有些用处,可不能就这么被你毁掉......” 伴随着突然出来的柔和男声,塞琉斯注意到自己的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展开了一道刻有六芒星的结界,从结界中伸出的魔力之锁正死死的缠绕住他的手脚,让巨人根本无法将战斧劈下去。 而趁着这个时机,无数触须忽然包裹住黑Saber的身体,转眼间便沉入地面。 “在看到那个阻拦我的魔神柱时,我就想着那个突然开始袭击Servant的黑影会不会是你的手笔。” “但考虑到你可能是因为看到了今晚的情况才会将魔神柱布置在那个地方对Archer他们进行拦截,我才没有肯定。” 虽然黑Saber与黑泥的逃走让塞琉斯十分遗憾,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平复了心情,并警惕的盯着身前空无一人的地方。“可没想到,真的会是你做的这一切......” “不要说得好像我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坏事一样。”塞琉斯目光所在的地方突然诡异的被‘打开’了一个大洞,紧接着,一位有着白色长发,身穿红白相间古朴长袍的年轻男性慢慢的出现在巨人的眼前。 该男子褐色的皮肤上刻印着玄奥的符文,十指之上的黄金戒指正闪烁着奇妙的光芒。“我们可是认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老朋友了,就不能对我有点好印象吗?” “先不说这是我们两个真正意义上的初次见面,我可不觉的只是隔着时间长河聊上了几句就可以被称作‘认识了很长时间’。”塞琉斯注视着脸上带着标准微笑的男人,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在逐渐蜕变为‘兽’并被世界排斥在外的那一段时间里,塞琉斯的本体偶尔能在窥视时间长河时联系上某些拥有同样能力的存在,而所罗门就是其中之一。 但因为这种情况极为难得,并且塞琉斯担心‘兽’化程度越来越高的自己会因为与那些人的联系而给他们所在的世界带去一些麻烦,因此便极力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出现。 “而且你如果真的想聊天的话,能不能先把戒指摘掉一个......”望着所罗门手指上不停散发着奇异光辉的黄金戒指,塞琉斯有些意有所指的提议道。 “虽然这个想法对‘我’很有吸引力,但现在这种情况果然还是算了吧。”不出所料,眼前的男人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果然啊,本来还想让‘你’帮个忙的......”塞琉斯的语气带着些许低落。 “如果是想让我帮忙调整一下那个小姑娘的身体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帮上一把。”所罗门将双手抬起放在身体两侧,同时轻笑着说道。 “我可不觉得堂堂魔术王会做亏本的生意,尤其当生意对象是敌人的时候。”虽然有些意动,但塞琉斯还是保持着足够的冷静。 ‘在圣杯战争中帮助自己最大的敌人解决后顾之忧’什么的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冷笑话。不过若说出这句话的是没有带齐十戒的‘所罗门’的话,塞琉斯多少还会给予一定的信任。 但如果是眼前十戒齐全,处于绝对理智状态的魔术王的话,塞琉斯觉得自己无论对其保持多大的警惕都不为过。 “所以能告诉我...代价,是什么?” “你主动退出这场战争如何?”所罗门脸上依旧是那种标准的微笑。 塞琉斯深吸一口气,拼命压制住在男人脸上狠狠的打上一拳的冲动。“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的。” 如果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的话,塞琉斯早在看到魔神柱的时候就可以让哈帕斯联系上所罗门,然后以这个条件换取伊莉雅的健康。 但,既然选择拯救,塞琉斯就要把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 虽然魔术王的承诺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值得信任,但在没有准备好后路的情况下,伊莉雅的未来该怎么办? 要知道,‘魔术王亲自出手将一位能单人实现第三法的人造人调整为拥有无限可能的魔术师’的消息一旦暴露出去,那可是会让整个魔术界陷入疯狂的。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伊莉雅的身份暴露,最好的下场就是被魔术协会严密的‘保护’起来,至于其余的...不提也罢。 “是因为担心暴露的问题吗?”所罗门难得的皱起了眉头。“只要小心一些,这些都是......” “你能保证你眼中看到的未来都会真实发生吗?”没等所罗门说完,塞琉斯就眯着眼睛将其打断。 魔术王陷入了沉默,‘千里眼看到的未来都会真实发生’这种话,连拥有最高级千里眼的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要知道,能够反驳这一观点,且最有说服力的例子现在可就在自己眼前。 “你连自己亲眼所见的未来都没有绝对的把握确定它们会真实发生,更何况那所谓‘完美无缺’的计划?” 塞琉斯表明了他的态度,比起单纯的将伊莉雅隐藏起来,他更想通过自己的方式为少女提供一些即使身份不小心被暴露了,也能让她保护好自己的力量。 “我需要圣杯的理由你已经知道了,那么能不能把你的Master需要圣杯来实现的愿望告诉我呢?” 虽然知道几乎不可能,但塞琉斯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向所罗门询问道。“也许我和爱因兹贝伦可以帮得上他的忙。” 如果他和爱因兹贝伦能够帮助那个将魔术王召唤出来的幸运儿实现愿望,那么就能避免与所罗门进行胜算最多三成的战斗。 至于为什么不问所罗门有什么愿望...塞琉斯觉得自己一旦将这个没脑子的问题问出来,那么即使是毫无感情的‘魔术王’,估计也会在心里忍不住鄙视自己。 “该怎么说呢?”所罗门没有拒绝,虽然他很清楚这点忙塞琉斯与爱因兹贝伦根本无法完全实现。“阿尼姆斯菲亚卿想要通过圣杯,来筹集到能够顺利建立‘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的资金。” “只是资金的话,爱因兹...等等!” 塞琉斯几乎就要叫出声来,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如果只是需要钱这么简单的话,那么能够炼制黄金的所罗门自己就能帮助其御主实现愿望。 就算怕这样做会引起世界金融上的种种麻烦,他也可以请求所罗门用某些魔术技术与那些名门贵族进行交换......反正只是想要钱的话,能够解决的办法应有尽有,根本不需要所罗门冒险主动出手。 “关键在于那个‘顺利’吗?”沉默片刻后,塞琉斯开口询问道。 所罗门默默的点了点头,阿尼姆斯菲亚的愿望与其说是‘得到在建立迦勒底时无需为经费担心的资金’,不如说是‘只要得到这笔钱,建立迦勒底就会无比顺利’。 前者只是单纯的给与他永远花不完的钱就行;而后者,就需要给他一笔只要用出去就能达到目的的钱。 也就是说,只要给这笔钱,所需要的技术随随便便就能买来;只要给这笔钱,所需要的人才都能够被其雇佣;只要给钱,所有的GUOJIA都会为迦勒底的建设大开方便之门。 而这些,是爱因兹贝伦与现在的塞琉斯完全不能够实现的东西。 “所以说,我们两个已经确定了必须要为各自的Master拼上一把...是吗?”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后,依然被锁链束缚住身体的塞琉斯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是的。”所罗门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塞琉斯结论。 “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趁着我现在被你束缚住手脚的情况下攻击我呢?” 第六十三章 突然出现的恶魔 身上的锁链永无止境的收紧着,甚至如同镶嵌一般的勒进巨人那比黑曜石还要坚硬的肌肉之中。 “咔啦咔啦————” 被六芒星阵牢牢困住的塞琉斯手脚并用的努力挣扎着,但将他紧紧缠绕的魔力之锁除了发出一阵令人感到不适的声音外,根本没有半点松开的迹象。 “该说不愧是你吗?”似乎意识到自己再怎么挣扎也没法从所罗门的束缚魔术中挣脱出来,塞琉斯的表情看起来颇有些无奈。“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用出这么强大的魔术......” “现在的你挣脱不出我的魔术?”所罗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那双闪烁着智慧的眼睛有些怀疑的上下打量着被束缚的红发巨人。 他在发动这个束缚法阵时,仅仅只是抱着限制一下塞琉斯进攻的动作,以争取些许时间让对自己还有些用处的黑影带着黑Saber赶紧离开。 毕竟,这虽然是自己使用十戒发动,并且蕴含强大魔力的大魔术,但因为时间过于仓促的原因,无论是魔术阵的规模,还是魔力锁链的质量都不是特别完美。 如果施术对象是普通级别的从者,那么即使是三骑士之流拥有对魔力的存在,所罗门也相信他所发动的术式能够将他们死死的锁在一个地方动弹不得。 可用在力大无穷,且掌握毁灭之力的塞琉斯身上也产生这样的效果时,所罗门就不得不对此表示怀疑了。 “毕竟刚才使用了大量魔力解放宝具嘛。”塞琉斯这么说着,同时双臂的肌肉猛地鼓起,再一次挣扎了起来。 从魔术阵中伸出来的锁链因这巨大的力量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但即便如此,红发巨人还是没有挣脱出来。 “在魔力补给没有跟上来的情况下,即便是我也会因为从者之身而陷入虚弱。”再次挣脱失败的塞琉斯耸了耸肩。 “所以,要不要趁这个难得的好机会一举将我干掉?” “虽然看起来机会难得,但在这种情况下,你越是要我进行攻击,我就越是怀疑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所罗门摊了摊手,神情显得比被他束缚住的塞琉斯还要无奈。 “还是说你比我多想了一层......故意用这种话来拖延时间,好让自己趁机从Master那儿补足魔力?” “我可没想那么多,毕竟那种将逻辑叠上一层又一层的思考方式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疼。”塞琉斯下意识的想挠一下鼻尖,不过突然响起的‘咔啦’声,以及从右手处传来的阻力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行为。 “而且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越是复杂详细的计划就越容易在细节处出错,尤其当你面对一个智者时,看似最简单直接的行动往往最为有效。” “我不信。”所罗门轻笑着,用最直接的话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所以说搞那些花里胡哨的逻辑思维根本没用不是吗?”塞琉斯轻轻叹了口气。“难得绞尽脑汁多想了一会......” “能和我说说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吗?”举着散发着奇异光辉的双手,所罗门不疾不徐的走向被锁着的塞琉斯。“你知道的,我不怎么想用千里眼来观察你。” “什么都看不出来还好,最怕的就是一不小心真看出来了什么东西。” “怕看出来那方面的?”塞琉斯挑了挑眉。 “各种方面上都怕。”所罗门脸上依旧带着轻笑,看上去没有因塞琉斯的调侃出现任何情绪波动。“无论是触及到你的‘先见之明’,还是透过你看到‘外面’那位,对我来说都是得不偿失的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你那睁大的眼睛可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啊。” “毕竟对我这种性格来说,比起黑灯瞎火的走过独木桥,我宁愿在看清桥下的万丈深渊后小心的匍匐前进。” “这算是智者的坚持吗?” “如果你认为我是为智者的话......”所罗门小心的看了一眼塞琉斯手中的战斧。“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 “实际上我只是想借助你的攻击来挣脱这些锁链而已。”塞琉斯轻叹一口气,双手便再次挣扎起来,让锁链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再怎么说,拥有不死性的我也应该比这些锁链更结实吧。” “听起来依然有些可疑。” “但除此之外,你还能干什么呢?”塞琉斯摊了摊手。“毕竟好不容易把我锁在这里,不尝试一下就把机会白白放弃的话,你不觉得有些可惜吗?” “说的也是呢。”所罗门一只手拖着下巴。“就这么把机会浪费掉的话,实在有些可惜。” “所以,赶紧朝我攻过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作为魔术王的本领......” “但是,我拒绝!” “啥?!”塞琉斯有些目瞪口呆。 “在战场上,敌人越是希望你做什么,你就越是不能去做。”所罗门迈动脚步,继续向塞琉斯的位置靠近。“这对一位王来说是最基本的常识。” “可是不用魔术的话...不对!看你这架势是要用能避开锁链的‘雅各布的手足’来对付我?”塞琉斯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好像非常难以置信。 “虽然知道你的肉搏能力也很强,但灵基强度只是普通Caster的你真的要近身攻击我吗?” “被大名鼎鼎的塞琉斯夸奖肉搏能力很强什么的,还真是让我有些惭愧。”嘴上说着惭愧,但所罗门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却都显得十分平静。“不过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受神祝福的我,对这方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心得的。” “可是......你就不怕我在你近身后突然挣脱束缚,然后照着你的脑袋来上一斧吗?”塞琉斯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所罗门,手脚上的肌肉开始绷紧。“魔术王所罗门不是从不做没有十足把握的事吗?” “如果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话,拥有足够力量的我确实不会冒险。”所罗门继续迈动着脚步,与塞琉斯的距离已经不足三十米。“但...站在我面前的你,和我目前为止所遇到的一切敌人都不相同。” “我该感到荣幸?”塞琉斯绷紧了肌肉的手脚开始剧烈的挣扎,被火焰覆盖的废墟上再一次响起了瘆人的‘咔啦’声。“作为所罗门王即使冒险也要干掉的敌人。” “应该是我感到荣幸才对。”所罗门的脚步没有停止,与塞琉斯的距离只剩下二十米。“作为能将你逼到这种地步的人。” 塞琉斯没有回话,只是一直挣扎着的,同时眼睛有意无意的往所罗门的脚下瞄了一眼。 还有十五米。 所罗门的手掌已经开始握拳,黄金十戒也开始闪耀起了绚丽的光辉。并且从汇聚到的魔力上判断,这位对肉搏能力‘只是有些心得’的所罗门王拥有一拳击碎‘卑王铁锤’的能力。 但就在所罗门接近到塞琉斯十米之内时,原本无论如何也挣不开束缚的红发巨人,眼中却突然闪烁起了绯红的火焰。 “火焰啊!” 绯红的毁灭之焰瞬间缠绕上塞琉斯的身体,膨胀的肌肉突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顷刻间便将堪比魔法的束缚之阵震碎。 燃烧着火焰的战斧被高高举起,接着像是要将空间都一并粉碎一般,狠狠劈向所罗门的头颅。 “转移!” 意识尚未反应过来,但魔术王的身体却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般自行运转起来,原本握紧的拳头迅速张开,来自虚数的力量瞬间包裹住所罗门的身体,极为惊险的在斧刃划过头骨的前一刻消失不见。 “轰——隆!!!” 红发巨人全力劈出的战斧像是落水一般沉入大地,紧接着磅礴的力量掀开地面,在大地之上掀起层层的岩浪,并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将剩下的森林一分为二。 “我果然还是只适合打必胜的战斗。”大量的紫色魔力在距离塞琉斯很远的安全位置浮现,从中走出的所罗门注视着面前长长的鸿沟,神色透露出一丝无奈。 “比起这个,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躲过我的攻击的?”塞琉斯将战斧扛在肩上,随后一步一步缓缓的向所罗门靠近。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像所罗门这样的敌人无法靠着偷袭这种小计俩轻易干掉的。但战斧掀开头盖骨的前一刻让其逃跑的事实还是让塞琉斯感到有些懊恼。 “我很确信你的千里眼看到的是我躲过那些锁链......或者说看到的是我轻易将锁链挣断的未来才对。” 虽然作为Berserker降世的塞琉斯没有看透未来的能力,但拥有本体记忆的他还是对千里眼的视角有所了解。 “在我故意装作挣脱不开后,你的眼神与语气都透着一股怀疑,也就是说,在你的眼中,我应该会在锁链缠上我的第一时间将它们震碎才对...” “所以,你是从哪时候起便决定要演一场戏,并趁机将我击杀的计划吗?”来到安全距离的所罗门双眼紧紧的盯着塞琉斯的手脚,右手的戒指上还一直闪耀着魔力的光辉。 他的千里眼的确如塞琉斯所说的那样,看到的是红发巨人挣脱锁链的场景,不过不同的是,他眼中的版本是巨人用绯红之焰将锁链全部燃成了虚无... 但这些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所罗门真正在意的是塞琉斯在刚才所展现的思维。 “多次活动手脚来加深我对‘你确实挣脱不开锁链’的印象;运用多层反逻辑和语言诱导让我产生接近你的想法......” “最关键的就是,你对自己的价值拥有清晰的认识,十分肯定即使是理性思考的魔术王,也会在面对这个机会时产生犹豫......” “差一点就要把我骗过去了。”所罗门夸耀着自己的对手。 “所以...”塞琉斯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时刻准备着再次向所罗门发动攻击。“你是怎么看穿的?” “该怎么说呢?”所罗门将左臂下垂与身侧,并用宽大的袖口将其遮挡。 “就像你了解我的千里眼一样,我也同样对你的‘先见之明’略知一二...” “任何针对你的阴谋诡计或是其他杀招,在第一次释放时总会被你识破。” “所以,在我的魔术成功将你束缚后,我自然而然的有了两种判断——第一:你的‘先见之明’没有给你提醒,而你之所以被我锁住,完全是因为你在演戏;” “第二:你的‘先见之明’已经给你提了醒,但你却因为各种原因没能成功躲过去。” “你的种种行动以及能在这里将你这位强敌解决的诱惑的确让我误以为你会是第二种情况,并决心为此冒一次险...”所罗门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 “但拥有理性的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你放松警惕,因此,在接近你的时候,我就事先对自己施展了魔术——一旦你出现了任何预料之外的动作,我的身体就会自行将汇聚在双手中的魔力转化为空间转移的术式......” “总而言之,就是我们两个彼此都知根知底,所以除了靠硬实力正面搏杀之外,一些小花招根本起不了作用是吗?”塞琉斯略显无奈的用手捂住额头。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所罗门神色平静的附和着,似乎很赞同红发巨人的言论。 两人之间的氛围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所罗门依然保持着右手抬起汇聚魔力,左手下垂藏于袖间的姿态,而塞琉斯则迈步缓缓的向所罗门靠近,同时左手有些古怪的遮住了自己的额头。 突然,所罗门直接举起自己的右手,十戒上闪耀着的魔力之辉瞬间覆盖了周围的大地,紧接着,一座玄奥的六芒星结界便以他为中心迅速展开。 而似乎早有预料,塞琉斯捂着额头的左手突然挥下,露出的眼睛直接向所罗门射出一道汇聚了大量魔力毁灭射线,随后更是带着狂暴的气势向着所罗门扑了过去。 在塞琉斯射出毁灭之光后,所罗门猛的抬起下垂的左手,一道又一道刻有精美纹路的魔力屏障便挡在他的身前。 “轰——!!!” 毁灭的绯红之光直接撞上了突然出现的魔力屏障,一面、两面....所有的魔力屏障都被毁灭之光的强大力量粉碎,但后继无力的它也被带着黄金戒指的手轻易拍散。 而趁着所罗门抵挡毁灭之光的时机,塞琉斯直接冲到了他的身前,高举着战斧便狠狠的朝魔术王当头劈下。 “什么?”就在塞琉斯眼看着自己的战斧即将砍掉所罗门的脑袋时,磅礴的魔力波动便从四周疯狂的向他压了过来,同时一个浑身漆黑、恶魔一般的存在突然出现,并稳稳的架住了自己战斧...... 第六十四章 灭杀魔神!终于结束的事件 趁着塞琉斯一时的愣神,突然出现的黑影一爪将战斧架开,同时另一只手爪迅速汇聚强大的魔力,如同炮弹一般破开空障,向着近在咫尺的巨人狠狠的锤了过去。 “嘭!” 破空的恶魔手爪直接撞上塞琉斯的胸膛,沉闷的钝击所爆出的气浪瞬间扭曲了周围的空气。 “哼!”即使有着久经锻炼的肌肉充作盾牌,塞琉斯的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闷哼,高大的身躯也因恶魔那狂暴的力道倒飞了出去。 “这股力道...”塞琉斯眉头紧皱,即使是他,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硬抗这一拳也非常的不好受。 不过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迅速的作出应对,只见那魁梧的身体在空中不断的做出违反人体构造,古怪而又异常的动作,同时慢慢的调整着自己的身形。 在调整的一定程度后,塞琉斯那魁梧的身体突然直挺挺的砸向地面,就好像重力规则什么的在他身上不存在一样。 “轰!!!” 伴随着仿佛陨石落地的冲击,大地顿时如海浪一般翻滚了起来,尚有余温的泥土被环状的冲击波掀飞,将周围的废墟深深的盖在身下。 “喂喂喂,这又是什么东西?”塞琉斯面色凝重的看着挡在所罗门身前的黑影。 “你这家伙以从者之身降临时不是只能召唤魔神柱吗?” 虽然以大圣杯所提供的的灵基降临于世的Berserker之身是塞琉斯最弱的形态,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依然可以凭借肉身力量碾压大部分从者。 毕竟很大一部分从者即使使用宝具也无法对塞琉斯产生太大威胁,甚至有些从者连给他造成伤害都做不到。 可眼前被所罗门所召唤的黑影却能用拳头轻易突破塞琉斯的身体的重重防御...... 也就是说,在一般情况下的圣杯战争中,所罗门只需要将眼前的黑影召唤出来,就能待在工坊里安安心心的等待胜利的到来。 “额?”理性大过感性,永远保持着平静或是轻笑的所罗门王在听到塞琉斯的询问时,竟露出了错愕以及疑惑不解的表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是你的能力,为什么我会知道?”塞琉斯比所罗门还要疑惑,堂堂魔术王为什么会问出来这种不经大脑的言论。 所罗门没有接话,而是闭上了眼睛思考了一会,没过多长时间便再次睁开。 “我以为你在看到哈帕斯时便猜到了我所做的一切...”所罗门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了有些懊恼的表情。“原来是我高估你的思维了吗?”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塞琉斯眼角有些抽搐的指了指他身边的黑影。“而且我从遇到哈帕斯到现在一共还不到三个小时,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梳理情报。” “这是以魔神姿态降临的巴尔君。”所罗门将手伸向身前的黑影,而被其称作的巴尔的魔神也随着主人的介绍而向塞琉斯微微躬身行礼。 “魔神巴尔?”塞琉斯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躬身行礼的魔神。“是我想的那个魔神巴尔吗?” 受神赐名的耶底底亚拥有从过去或是未来唤起千万灵体,并与祂们对话,将其作为使魔缔约的能力。 而当耶底底亚获得神恩,得到代表智慧的‘十戒’后,唤起千万灵体的能力就被强化成使役‘七十二根魔神柱’的召唤术。 每一根魔神柱都刻有一位强大存在的真名,借由魔神柱,所罗门便可自由的召唤其中留下真名的存在,也就是超越了恶魔的魔神。 传说,所罗门王死后曾留下使役魔神们的方法,而这些方法的抄本则被后世称为‘雷蒙盖顿’,亦或是直接以‘所罗门的七十二魔神柱’为名,也就是——‘盖提亚’。 “除了那位,和所罗门有关的巴尔还会有谁呢?”所罗门轻笑着反问。 ‘这下麻烦了。’塞琉斯紧了紧手中的战斧,眉头紧锁的看着那名为‘巴尔’的魔神。 魔神柱与魔神,同样的名字,同样的意识,但两者的存在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前者是组成所罗门荣耀的基石,虽然有着强大的魔力以及恐怖的力量,但总体而言完全可以当成力量拔高的龙种与魔猪之类的幻想种看待,自身的神秘等级实际上与英灵同格。 但魔神就不一样了,被称为魔神的他们曾经都是某个小型神系的主神,只是由于基督教的扩张,所在的地域与势力,乃至他们本身都被击败,才被那位全知全能的‘唯一’神降格为魔神。 但即便如此,他们的神秘等级也是完全超越了英灵的神灵一级,即使因为被所罗门召唤而降格,他们也会是最麻烦的那类敌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塞琉斯面色凝重的真正原因,因为就像塞琉斯刚才所说的那样,灵基属于普通Caster的所罗门应该没有召唤魔神的‘资格’才对。 而现在魔神巴尔又的的确确的在塞琉斯眼皮底下被所罗门召唤,也就是说...... “放心吧,巴尔君是我耗费了大量材料与魔力才召唤出来的守护者,只是我为了能够安全离开这里所设下的保证罢了。”所罗门轻笑着张开双手,黄金的十戒因为他的动作而闪烁起魔力的光辉。 “如果巴尔君失败的话,我就失去了最后的底牌......” “你觉得我会傻到相信你的话吗?”塞琉斯有些冷漠的盯着眼前的所罗门。 如果所罗门面对的敌人完全无法与他对抗的话,那么他在战斗中所透露的情报才较为可信。 毕竟在那巨大的实力差距下,即使所罗门在战斗中透露了自己的详细情报,他的敌人也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并且,在这种情况下主动透露自身情报,还能起到让对方认识到实力差距,从而降低士气,消减抵抗能力的作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种适用的战术。 塞琉斯自己在不想进行一些无谓的战斗时也同样会采用这样的战术,只不过在情报中要透露几分真实信息则需要视当时的情况而定。 但倘若对手是需要所罗门认真对待的强敌的话,那么他在战斗过程中的所有话语都极为不可信。 甚至,你还要时刻警惕所罗门在战斗之外针对你而做出的种种计划。 要知道,像所罗门这种理性大于感性的存在,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以‘达到自身目的’为基准,制定的各项计划也往往会将自身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从而忽略其他人或事物的感受与遭遇。 因此,在面对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获胜的战斗时,他完全不介意使用一些‘小手段’来提升自己的胜算。 而这一点,塞琉斯也是同样,只是他所采用的的‘小手段’的范围仅限于与他进行战斗的存在而已。 “不管塞琉斯你是否相信,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所罗门依然维持着双手张开,施展魔术的动作,而他身旁的巴尔则在行礼之后直接摆出了准备的架势,同时小心警惕的盯着对面的红发巨人。 “现在的‘我’虽然有能力召唤魔神,但,每召唤一位魔神都需要我付出一定的代价。”所罗门的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不然为何之前所召唤的哈帕斯卿会是魔神柱的姿态呢?” 塞琉斯没有回话,他可没有忘记,在自己明确表示不认识魔神巴尔后,所罗门脸上所展现的懊恼之色。 这位魔术王一定以为自己从哈帕斯口中猜到了有关魔神的存在,因此也就不加掩饰的在自己面前召唤出魔神巴尔。 目的之一就是像他刚刚所说的那样,为了保证自己能够安全回到据点而采取的绝对措施。 其二就是为了迷惑自己,让自己以为他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也只是将至上四柱中最强的巴尔召唤出来而已。 但如果自己傻乎乎的选择相信的话,那么当自己进入他的据点时,等待着自己的绝对会是魔神们‘正义的以多打少’。 而想通了这一点,也就明白了所罗门为什么会感到懊恼。 因为对于支配万象的魔术王来说,只是保证自己安全的话完全可以使用其他方式来替代,根本不需要主动暴露魔神的存在。 毕竟就算塞琉斯相信了他只能召唤巴尔这一位魔神,这位红发巨人也一定会处于保险起见,做好面对复数魔神围攻的准备。 而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变数也就只有魔神的具体数量而已,根本无法将其视为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 但如果塞琉斯没有意识到魔神的出现就不一样了,因为对魔神们的出现毫无准备,在与所罗门拼到两败俱伤时突然遭受复数魔神的围攻,就算是堂堂大英雄也会因此而感到惊慌吧。 毕竟,比起‘你召唤的魔神为什么这么多’,还是‘你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召唤魔神’给人带来的震撼更加强烈吧。 ‘不能就这么简单的让所罗门回去!’在脑中将目前已知的情报全都梳理一遍,塞琉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已经没有多余的功夫去思索所罗门召唤出魔神所代表的具体意义了,红发巨人很清楚,如果不趁这个机会让这位强敌付出一定代价的话,那么他的胜算就不是渺茫可以形容的了的。 毕竟,所罗门只打必胜的战斗...... 想到这儿,塞琉斯眼神一凝,睁大的左眼中泛起绯红的光芒,浑身暴涨的气势让脚下的大地都颤抖不已。 “破碎绝灭的绯红之瞳!” 塞琉斯解放了此身所拥有的最强宝具。 只见他左眼中的红芒瞬间一转,一道绯红的毁灭之光瞬间射出,目标直指远处的所罗门。 “轰——!!!” 绯红的光芒极为暴虐的毁灭着沿途的一切,就连下方的大地也被那狂暴的力量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正在施展魔术的所罗门无法移动,但一直小心的护佑在他身旁的魔神巴尔却直接挡在他的身前。 不过,这一点正合塞琉斯的心意。 要知道,虽然他将攻击的目标锁定在了所罗门的身上,但塞琉斯非常明白堂堂魔术王不是这么轻易便能击败强敌。 因此,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在这里击败巴尔这个最强魔神。 至于为什么会将毁灭之光对准所罗门,则是因为他不清楚作为魔神降世的巴尔是否拥有躲避自己攻击的能力或是速度。 而在这种情况下,运用攻敌所必救的战术向所罗门发射宝具就是最好的选择。 “滋滋滋————” 令人牙酸的雷电之声响彻云霄,只见巴尔的左手突然闪出一道耀眼的雷光,随后狠狠的撞向前方袭来的毁灭之光。 敌人的行动已经被限制,那么剩下就是近身突击了。 塞琉斯眼中的光束刚刚收拢,身体便同时向前冲出,对着正在抵抗毁灭之光的巴尔便冲了过去。 知道事态紧急的塞琉斯全力爆发,以大量燃烧的魔力为代价将化为了一道流光,高举的战斧几乎在眨眼间便劈向了巴尔的头颅。 “嗡——” 就在塞琉斯即将摘下巴尔的头颅时,一股莫名的僵硬感突然从心脏的位置开始向四周蔓延,明明战斧离敌人只差一点点的距离,他的手脚却怎么也无法动弹。 而巴尔的身上则冒出一道红光,浑身的肌肉在红光的作用下暴涨一圈,紧接着右手上突然出现一把巨锤,大喝一声便朝着毁灭之光砸了过去。 “轰!!!” 惊人的爆炸声震荡着这片大地,四散的绯红之光将夜空映出一片朝霞。 在这种爆炸下,塞琉斯虽然没有被属于自己的毁灭之力炸伤,但是不分敌我的爆风却将他从所罗门的位置吹离。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止留了一道后手。”身体的异状迅速消退,塞琉斯一脸凝重的望向所罗门那分别冒出紫红之光的眼睛。 “毕竟是面对大名鼎鼎的塞琉斯嘛。”所罗门收起了自己通过魔术获得魔眼,表情平淡的看向身边被毁灭之光的力量炸的伤痕累累的魔神巴尔。 即使因为特殊魔术立场的保护没有被爆风吹开,直面毁灭的代价也不是这位降格后,又再次遭受削弱的魔神能够轻易付出的。 “大肆挥霍着那位小姑娘的魔力,甚至不惜对她的身体造成负担...”所罗门将双手朝下放在两侧,六芒星的波纹顿时以他为中心将四周的大地覆盖。 “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安安稳稳回到据点吗?塞琉斯。” “把你放回去然后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等死?”塞琉斯深吸了一口气,如山峰般的肌肉开始有节奏的律动,双脚用力将地面踏碎,再一次朝着所罗门扑了过去。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极速的突袭会因为那双魔眼直接成为靶子,塞琉斯因此选择了最为直接的奔跑,依靠强大的惯性势能来加重魔眼负担。 可即便如此,那双巨大的脚掌依然将身体带出一道道的残影,大地在塞琉斯的奔跑下粉碎,带动的狂风吹起了碎石,巨人的奔跑竟硬生生的带出一条通往所罗门的笔直小径。 “剩下的就拜托你了,巴尔君。”意识到塞琉斯的决意,所罗门轻叹一口气,便将目光放在了旁边的魔神身上。 “为主上效劳是吾等的荣幸。” 雄浑而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巴尔的口中传出,紧接着,这位魔神便耷拉着残废的左手,高举着战锤向塞琉斯反冲过去。 “锵————!” 战斧削开周围的大气,狠狠的劈在了战锤之上,巨大的力气几乎将巴尔直接掀飞。 “喝啊————” 随着一声狂暴的战吼,巴尔的肌肉猛地膨胀一圈,在关键时刻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挥舞着战锤再次迎上了塞琉斯的战斧。 “叮————锵——!” 武器交锋之下所绽放的火花比起太阳还要耀眼,卷起的风浪撕碎了周围的一切,锤与斧的碰撞声响彻了整片地区。 “巴尔!”本就绘成六芒星的魔力波纹终于成形,所罗门招呼着他最强的仆人便要离开。 “明白!”雄浑的男声从魔神口中响起,只见他将挥出去的战斧直接挡在身前,硬扛着战斧的攻击,并借着这股力道向魔术阵飞了过去。 “你以为我没算到这一点吗?” 即将击杀的黑Saber被突然到来的黑影所救,快要把黑影连同黑Saber一起毁灭时又被暗中观察的所罗门阻止,和所罗门对决时他又召唤了个魔神巴尔过来搅局...... 一晚上连吃了这么多的亏,塞琉斯怎么可能算不到所罗门的计划,并且,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勇猛A+开!神力A开!接下来是 “沸腾吧!艾佛迪亚斯!” “焚尽万物吧!艾佛迪亚斯!” 能力与宝具四连齐发,极速膨胀的战斧在魔神巴尔即将飞进魔术阵的前一刻将其完全吞没...... 第六十五章 终于安全的众人 冬木郊外,圣堂教会的废墟依然在诉说着它曾遭受过的种种摧残。 虽然教会及魔术协会的成员已经处理好了塞琉斯与吉尔伽美什那场大战所造成的一切舆论影响,但考虑到圣杯战争期间,一群神秘界人士突然聚集在这处灵脉之地可能会引起强大从者们的误会。 因此,即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这片山头上却依然是一片的狼藉。 但没有人发现,在教会的废墟之下,不知什么时候起多出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下空间。 “可惜了,判断出错,导致巴尔君白白牺牲。” 六芒星的法阵一闪即逝,所罗门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片仅仅只有微弱月光照耀的漆黑之地。 “如果一开始就将自己的作为诱饵......不,或许那样做的话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安全的回到据点了吧。” 所罗门突然轻笑了起来,睿智的双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望向了间桐宅的方向。 “毕竟比起能够承受的代价,果然还是我本人的安全比较重要。” “而且,此行也算是收获颇丰吧。” 黑影与黑Saber,再加上自己与魔神巴尔,接连两次的轰击已经试探到了塞琉斯的一部分底牌。 “不过考虑到塞琉斯身后的那位存在,也许那位小姑娘的魔力极限反而是最有价值的情报也说不定呢......” 所罗门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但眼神的深处却透露出一丝凝重。 “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入所罗门的耳中。 收回了所有的思绪,魔术王微微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服装,接着便转身静待着自己的御主,也就是那个以魔术王臣子身份自居的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的到来。 不一会,一位身着白色礼服的英俊绅士便迈着优雅步伐来到这片区域。 这位绅士左手拿着手杖,银发梳成的发辫柔和的垂在身前,并随着他行走时身体的摇晃而像风铃一般来回摇晃着。 绅士刚一过来,那双透露着些许担忧的目光便直挺挺的落在了所罗门身上。 “恭迎您的回归,王。”确认了魔术王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后,马里斯比利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快步走到所罗门的身前,非常恭敬的行了一个臣子之礼。 “让你担心了,阿尼姆斯菲亚卿。” “这是作为臣下的本分,王。”站直身体的马里斯比利略显谦卑的回应着。 不同于将从者从字面意思理解为仆人的远坂凛,平等的对待除自己外所有生命的卫宫士郎,身为贵族的马里斯比利始终因自身血脉的高贵以及传承下来的使命而感到骄傲与自豪。 因此,在面对血统与使命都稳稳的将其碾压的魔术王时,这位因贵族出身而感到自豪的魔术师自然而然的便将所罗门放在比自己高贵的地位上。 “对了,阿尼姆斯菲亚卿。”所罗门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呼唤起御主的姓名。 “王。” “你就不想问一下我刚刚遭遇了什么吗?” “如果王想说的话,臣很乐意在此倾听。” 马里斯比利的想法非常简单。 筹集资金时的次次碰壁已经让他深刻认识到自身作为人类魔术师的极限。 而这些天的相处则让他十分清楚的明白,眼前无比尊贵的魔术王拥有着自己无论如何都及不上的智慧与魔术,就仿佛‘极限’这种处处制约着人类的事物从不出现在他身上一样。 在了解这一点后,马里斯比利就在心里默默的做出决定——在这次圣杯战争中,一切的行动与命令都由所罗门制定或下达。 自己也将无条件的遵从这位魔术王的命令。 毕竟比起让拥有极限的自己去指挥没有极限的魔术王,然后拼尽一切的发挥出其三分之一......甚至连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实力。 果然还是让魔术王自由的制定计划与行动,让他尽情展现自己那没有极限的力量最为有效。 而自己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被所罗门王施以重重保护的据点之中,安心作为一个提供魔力的......不!支配万象的魔术王能够自行解决魔力的供应问题。 ‘原来自己对于魔术王来说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根本派不上用场的累赘啊。’马里斯比利在心里默默的感叹着,随即便更加恭敬的等待着王的回应。 “阿尼姆斯菲亚卿似乎对我的一切行动都没有意见...”望着面前的御主,所罗门的眼神带着一股莫名的复杂之色。 “向圣杯许愿的机会应该对你很重要吧,但带着这幅随波逐流的态度参加圣杯战争真的好吗?” “或许正是因为圣杯对臣下无比重要,臣才会选择让无所不能的王自行展现自己的智慧。”马里斯比利谦卑的弯下腰。 “如果连全力以赴的王都无法得到圣杯的话,那么再加上臣的拙见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的理由也说得过去呢。只是...”所罗门注视着身前的御主,声音却渐渐的低落下去。 “王有说些什么吗?”马里斯比利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只是一些无须在意的琐事而已。” 所罗门轻轻摇了摇头,他平淡的态度也让马里斯比利打消了心中所有的疑惑。 “受我操控的黑影已经将Saber、Lancer以及Assassin完全吞噬。” “只不过有些可惜的是,除了被我及时救起的Saber以外,其余两骑则只剩下了被我收集到的灵魂。” 所罗门将左手向前展开,两道无比纯净的魔力之块儿从他中指的黄金戒指里缓缓浮现。 “这就是...英灵们的灵魂吗?”感受着从所罗门手中的魔力块中散发出的,无比纯净的根源气息,马里斯比利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有什么感想吗?阿尼姆斯菲亚卿。” “怎么说呢?”作为魔术师,即使马里斯比利的目标并不是抵达根源,但这些来自根源的气息也让他的情绪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 “就好像只要拥有这些魔力,自己就拥有了无所不能的力量一样。” “事实上,这些英灵灵魂的作用和你感受的差不多。”所罗门脸上带着轻笑。 “要知道,圣杯那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能力,本就来自这些代表着‘奇迹’的英灵之魂。” 激动的情绪突然停顿,马里斯比利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所罗门手中的英灵之魂。“这...可能吗?” 马里斯比利虽然相信堂堂魔术王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但这个消息让他着实无法理解。 因为在他的情报中,圣杯战争是由御三家共同组建的,以争夺‘大圣杯’这个万能愿望机的仪式。 通过七组从者与御主的相互厮杀,将至少五位英灵的灵魂汇聚于‘小圣杯’,以此将深藏于冬木灵脉中的‘大圣杯’召唤,并借助大圣杯的力量来实现胜利者的愿望。 但若是圣杯那实现愿望的能力真的来自于这些代表‘奇迹’的英灵之魂的话,御三家又何必多此一举的进行这种半公开的仪式呢? “这就涉及到其他的原因了。”所罗门轻笑着,开始向身旁的魔术师解释起‘圣杯战争’的本质...... 就像马里斯比利对自我的认知一样,身为人类魔术师的他是有极限的,这种极限导致了他无法察觉到圣杯战争中被重重掩埋的真相。 但所罗门没有人类魔术师的极限,因此,这位支配万象的魔术王很轻松的解析了‘圣杯战争’中的所有信息。 所谓的‘大圣杯’不过是隐藏在圆藏山中心,分解了羽斯缇萨的魔术回路才置换而成的大魔术阵罢了。 它的作用,也只是在‘小圣杯’借助从者们返回英灵座的力量来打开连通根源之涡的孔时,将这个孔固定住,从而使得御三家抵达位于世界外侧的“根源”而已。 而真正能够实现参赛者愿望的,则是那个收集了所有英灵灵魂作为填充物的‘小圣杯’。 “也就是说...”马里斯比利的脸色有些凝重。“御三家组建‘圣杯战争’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抵达根源?” “如果我从圣杯仪式中解析的信息没有出错的话...”所罗门的声音依然平淡。“确实是这样。” “那么依王之见...”马里斯比利紧紧盯着魔术王手中的英灵之魂,无比颤抖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大圣杯抵达根源的成功率有多高。” “思路与结论极为符合,只是过程中出现了些许问题。”所罗门注视着魔术师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那些小问题很轻松就能解决...” “也就是说,通往‘根源’是有很大成功率的吧。”魔术师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 “唉——” 马里斯比利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握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并像是脱力了一般垂在身体两侧。 “怎么?做好决定了吗?” “是啊,王。”马里斯比利拿出口袋的手帕,轻轻的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我果然还是想实现自己的愿望。” “这样啊。”左手上的戒指微微一闪,那两块不断散发着根源气息的英灵之魂便被所罗门收了起来。“能和我说说理由吗?” “比起独自抵达根源这种事,果然还是建立‘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更加符合我的理想。” 做好了决定的马里斯比利一脸的轻松,甚至还有心情同身前的所罗门开一个小玩笑。“而且,我也不觉得人类魔术师制作出的令咒系统能对拥有十戒的您造成什么影响。” “虽然令咒确实对我没什么影响,但只要你愿意的话,我可不打算阻止你追求根源的行为。” “还是算了吧。”对于所罗门的调侃,马里斯比利有些苦恼的摆了摆手。“就算托王的福侥幸抵达根源,只凭我这种实力的魔术师也根本无法从根源返回。” “是吗?”所罗门的眼睛笑了起来。 “不要取笑我了,王。”马里斯比利赶紧转移了话题。“王向我展示了英灵们的灵魂,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向我说明‘圣杯战争’的本质吧。” “的确。”所罗门点了点头。“这些英灵之魂关乎着你的愿望是否能够实现......” ......... 卫宫宅的客厅内,简单的将这座日式别墅收拾了一下的几位御主相对而坐。 伊莉雅与间桐脏砚聚在一起商量着目前的形势,而令人惊奇的是,原本一直有些孩子气的少女在此刻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那谈话间透露出来的气势让坐在一旁的远坂大小姐看的一愣一愣的。 Archer在接近卫宫宅的时候便以警戒为理由消失不见,这位特殊的从者很抗拒和卫宫士郎待在一起,尤其当所处的位置是卫宫宅的时候。 卫宫士郎默默的坐在一旁,黯淡的瞳孔一直注视着没有一丝痕迹的右手,脸上的失落任谁都能轻易看出。 至于之前一直处于熟睡状态的间桐樱,在抵达卫宫宅邸时便已苏醒,并在安慰前辈无果后,有些担忧的去为众人准备茶水点心。 Rider则陪着自己的御主,并时不时的打打下手。 “你确定退场的三位从者的灵魂都没有被‘小圣杯’吸收吗?”间桐脏砚面色凝重的向身旁的少女确认着这个关键的情报。 伊莉雅默默的点头,而她的肯定也让间桐脏砚紧紧的皱起眉头。 同为御三家的两人都非常清楚,如果想要‘圣杯战争’能够顺利进行下去,最重要的就是那些包含最纯净魔力的英灵之魂。 其次才是作为‘小圣杯’载体的伊莉雅。 因为,无论是想要用‘小圣杯’来实现愿望,还是用‘大圣杯’去抵达根源,都是需要英灵之魂作为‘燃料’来发动的。 而没有足够‘燃料’的话,所有的仪式都成了一个笑话,毕竟,你总不能指望一架没有燃料的飞机向鸟一样挥舞着机翼飞上天吧。 并且,最关键的还不是‘圣杯战争’无法顺利进行下去这么简单。 要知道,间桐脏砚与伊莉雅之所以这么清楚英灵之魂的重要,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构造‘圣杯战争’的一员。 但作为一个非御三家的成员,那个幕后黑手竟然有意识的从‘小圣杯’手中夺走英灵之魂,这就意味着,那家伙拥有并已经完全解析了‘大圣杯’系统的一切信息。 而拥有能在圣杯战争开始的短短几天里完全解析‘大圣杯’的能力,也就说明——制造一个类似于‘小圣杯’的事物对那个家伙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我的罪孽啊!”想通了一切后,间桐脏砚有些痛苦的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失去了英灵之魂的他们本就失去了所有先机,而他所制造的黑影又是一个现成的‘小圣杯’材料。 可以说,今晚他们一行人所有的遭遇,他都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无须自责,玛...间桐脏砚。”伊莉雅安慰着这位家族的‘老友’。“毕竟事已至此,我们首先要确定的是——那个操控黑影袭击我们的家伙究竟是谁。” “还需要确定吗?”坐在旁边,听两人打了半天哑谜的远坂大小姐有些不耐烦的双手抱胸。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魔术师能够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便完全解析‘圣杯战争’的所有原理...” “也就是说,那个操控黑影来袭击我们混蛋,只能是那个从露面的Caster。” “但历届的Caster都没有看透‘圣杯战争’的能力,现在下结论是不是有些太过武断了。”听到远坂大小姐的结论,伊莉雅下意识的反驳道。 “可除了Caster之外...” “如果是一般的Caster的话,即使拥有解析‘大圣杯’的能力,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不属于在场众人的声音蓦然响起。 “但本届的Caster,可是莫名其妙降临于世的魔术王所罗门......” 第六十六章 备战 对于房间中突然多出的声音,脸上一直挂着严肃表情的伊莉雅微微失神一下,紧接着脸上迅速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Berserker!” 清脆且隐隐带着些许虚弱的声音从少女口中发出,伊莉雅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就要向传出塞琉斯声音的方向扑过去。 但没等少女多走两步,一股因虚弱而产生的眩晕感便瞬间袭上伊莉雅的大脑,只见她脚下一滑,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平衡。 “小心点,伊莉雅。”绯红的光点飞速在少女身边汇聚,从这光点之中走出的红发巨人急忙用大手扶住伊莉雅的身体,并小心的将她捧在手心。 “抱歉啊,伊莉雅。”感受着少女那有些发烫的体温,塞琉斯的脸上满是愧疚。 以普遍理性而论,魔术师的魔力来源一般只有两种:‘大源’以及‘小源’。 ‘大源’是充满于外界的力量,简单来说就是人们脚下这座星球的生命力。与之对应的,‘小源’就是人体内在的力量,也就是一个人类魔术师自身所拥有的生命力。 比起需要进行一系列复杂的工序才能被人使用的大源魔力,一直存在于人类身体中的小源魔力更加容易受人操纵。 但相应的,使用‘小源’的魔力约等于直接抽取自身的生命力,而生命力被大量消耗自然会对魔术师本身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 而伊莉雅的身体之所以会变成这幅连路都无法安稳行走的虚弱状态,就是因为体内的大量魔力被塞琉斯抽走的缘故。 毕竟,虽然伊莉雅的魔力储备异常丰富,塞琉斯自身的保有技能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少女的魔力消耗。 但,短时间连续解放的高威能宝具对少女的负担还是太大了些。 再加上伊莉雅因为担心塞琉斯的原因一直强行保持着身体机能的运转,可以说她现在还没有晕过去就已经是奇迹了。 “如果我能提前察觉到Caster的计划......” “这不是Berserker的错,毕竟在圣杯战争中,没有人能够准确的预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伊莉雅紧紧抱着巨人的脖子,带着安心笑容的小脸在塞琉斯脸上轻轻的蹭了蹭。 “而且Berserker已经做的很好了,士郎他们可是安安全全的被你给救回来了哦。” “是吗?”轻轻抚摸着少女可爱的小脑袋,受到安慰的塞琉斯异常温柔的注视着怀中的伊莉雅。“谢谢你的安慰,伊莉雅。” 塞琉斯与伊莉雅,两人宛若父女重逢的场面让人倍感温馨,但他们身后的远坂凛却不得不开口打断了他们的亲近。 “Berserker!虽然知道这个小鬼对你很重要,但你先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好不好?” 原本因‘Caster的身份是魔术王所罗门’这一重磅消息愣神的远坂凛在见到塞琉斯两人的羁绊后,神色突然有些失落的瞄了一眼身后的间桐樱。 但这位意志坚定的大小姐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接着便双手抱胸,声音有些急躁的提醒着塞琉斯。 “你也看到了,伊莉雅的身体因为消耗了大量魔力的原因异常虚弱,又因为坚持要等你而强撑着和我们讨论情报,所以当务之急应该让她一个人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对!”塞琉斯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有些关心则乱的他竟然忘了伊莉雅现在需要的是足够的休息。 “多谢提醒。”在道了一声谢后,塞琉斯就要给怀中的小精灵找一个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 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他就感觉之前一直抱着自己脖子的小手突然松开了。 “凛你怎么这么多话。”伊莉雅瞪着大眼睛,双手叉腰颇为不满的向一旁的双马尾大小姐抱怨着。 “你这死小鬼,难道看不出来我这是为你好吗?”远坂凛顿时有些气急,握成拳的双手下意识挥向腰侧,更是因为怒气而不停的颤抖了起来。 明明自己看在Berserker救援及时的份上好心提醒,可伊莉雅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向自己抱怨...... “略~~~”待在塞琉斯身上的伊莉雅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天真的孩子,即使小脑袋一直晕乎乎的,却还是强挤出几分力气给远坂大小姐一个可爱又不失嘲讽的鬼脸。 “怒”一股无名之火顿时涌上远坂凛的大脑,只见她眼角的青筋根根暴起,同时浑身颤抖举起拳头。 若不是脑中最后的一根理智疯狂的提醒她Berserker就在一旁的事实,估计这位大小姐早就向之前那样上演一出美少女格斗了。凸(艹皿艹)# “伊莉雅——”难得的,塞琉斯盯着伊莉雅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严厉。 如果伊莉雅的身体和平时一样健康的话,塞琉斯在面对两女起争执的情况时只会离得远远的,绝不让自己掺和上去。 一方面是因为这会让自己陷入无谓的麻烦之中。 而另一方面,塞琉斯认为这种能和‘同龄人’打打闹闹的时光对伊莉雅来说是非常珍贵的体验,对她心灵的成长非常有帮助。 但今天塞琉斯选择主动制止伊莉雅孩子似的无理取闹,毕竟,远坂凛确实是好意,并且她的身体情况也不容许她再过多的消耗体力。 “呜~~~~”伊莉雅下意识的便要装可怜,但看到塞琉斯根本不为所动的态度后,她还是怯生生的低下了小脑袋。“人家知道了,Berserker。” 见到伊莉雅终于学乖了,塞琉斯严厉的眼神才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柔和。 “伊莉雅就安心的休息吧,我一直都会陪在你身边的,一切也都会好起来的。” 安抚好伊莉雅之后,塞琉斯就微微低头向一旁的远坂凛表示歉意,并在收到远坂凛的回意后,便转身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卫宫士郎。 “卫宫少......额?” 在见到卫宫少年此刻有别于往日的神态后,塞琉斯一时竟有些惊奇。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比起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的从者,还是个学生的卫宫士郎即使有着极其坚韧的意志与勇气,在第一次遭遇这种生离死别的情况也难免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吧。 塞琉斯理解卫宫少年的心情,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让他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但迫切需要休息的伊莉雅又由不得他再浪费一些时间...... “请把伊莉雅小姐交给我吧,塞.....Berserker。” 就在塞琉斯纠结要不要直接越过主人自行寻找客房的时候,身材高挑的Rider突然来到他的面前,面色微红的伸手想要从塞琉斯手中接过伊莉雅。 “真是帮了大忙啊,Rider。”虽然不明白眼前的高挑御姐说着说着为什么会突然脸红,但她的帮助着实让塞琉斯放松了下来。 不仅不需要在这时候打扰到卫宫少年,并且比起自己这个大手大脚的肌肉铁塔,果然还是面前的紫发美人更适合照顾虚弱的伊莉雅。 “比起塞...啊不,比起今天晚上你的救援,这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Rider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就满脸通红的抱着伊莉雅进到卫宫宅的客房。 这奇怪的行为让塞琉斯一脸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脑袋,但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时,这位红发巨人疑惑的耸了耸肩,接着便转身向着间桐脏砚走了过去。 “塞琉斯先生,您刚才所说的Caster的身份...是真的吗?” 没等塞琉斯坐好,被所罗门之名镇住的间桐脏砚就颇为急切的询问道。 “是的,我可以肯定。”塞琉斯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们的麻烦大了......”间桐脏砚长长的叹了口气。 作为一位活了数百年,并且如果在六十岁以前安然选择死亡的话甚至能登上英灵座的大魔术师,间桐脏砚简直太明白‘魔术王所罗门’所代表的意义。 “确实挺麻烦。” 塞琉斯回忆着今晚与所罗门交手的过程,除了在最后一步靠着出其不意挽回一手外,全程都是处于被所罗门牵着鼻子走的状态。 虽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所罗门提前知道了塞琉斯的存在,并巧妙的避开‘先见之明’的预测,做足了准备的原因。 但所罗门的强大是毋容置疑的。 “那可是堂堂魔术王,建立了西方魔术基盘的存在,怎么在你们两个口中只是‘麻烦’那么简单就能形容的啊!” 似乎不满意身旁两人的态度,十分气恼的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自暴自弃也有点限度啊!” “事实上....”间桐脏砚颇有些无力的摊开双手,脸上也随之露出一丝苦笑。 “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给自己一个暗示,让自己有勇气去面对那位支配万象之王而已。” “额,说的...也是呢?” 间桐脏砚过于合情合理的说辞让远坂凛直接愣在那里,随后便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干劲一般瘫在了方桌之上。 “话说之前巴泽特刚刚被卫宫那家伙捡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过从现身的Caster会不会也是一个与Berserker同级别的怪物,可结果......” 远坂凛满是怨念的念叨着。 仔细想想,这届出现的从者全都是怪物吧?! 一次圣杯战争一共就出现七位从者,其中有两位都是破格级别的巅峰英灵,怎么想都太犯规了。 就算不提上面那两位,剩下的从者中无论是Saber骑士王、Lancer库丘林、还是Rider美杜莎也都是那种知名度与实力都极为优秀的存在。 而基础属性较为弱小的Assassin咒腕,也能从今晚的表现上看出他与间桐脏砚可能是除那两位破格英灵之外胜算最高的组合。 也就是说除去自己名声不显,甚至到现在连真名也未曾记起的Archer,这次圣杯战争简直就是顶级从者们的大聚会啊。 ‘话说,先辈们经历的历代圣杯战争都有这么吓人的阵容吗?’ ‘还是只有我这一届情况比较特殊?’ ‘我竟然在这群怪物里一直毫发无损的活到了现在?这算是奇迹吗?’ 远坂凛的小脸上,突然浮现出既庆幸又崩溃的表情。 ‘如果这可以称得上是奇迹的话,下次能不能折算成宝石砸到我的头上......’ “倒也不至于这么悲观就是了。”间桐脏砚看着脸上明显带着疯狂之色的远坂凛,脸上莫名的带上了一丝怜悯。 “就算魔术王再怎么强大,我们这边也不是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不是吗?” “对哦!”注意到身旁坐着的‘希望之花’,远坂凛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如果是Berserker的话,应该能够......” “事实上,如果我和所罗门直接对上的话,那么他的胜算是大过我的,并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增高。而且......” 说到这儿,塞琉斯双手抱胸,淡淡的瞄了少女一眼。 “不要想着在我和Caster拼到两败俱伤的时候让Archer在后方偷袭哦...” “喂!就算是Berserker,说出这些话也太失礼啦,在同盟尚未解除前算计盟友这种没品的事,我堂堂远坂家的继承人才不会去做呢!” 听到对自己‘污蔑’,远坂凛忿忿不平的向身旁的塞琉斯发出抗议。 只是少女双眸中随着塞琉斯的话语而熄灭的精光证明着事情的真相似乎并没有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真的吗?” “这个嘛...哈哈哈...”似乎意识到塞琉斯应该看出了什么,远坂凛干笑着伸出手指挠着自己的小脸。 “既然我们是有着共同敌人的同盟,那么还是彼此真诚一点比较好。” 虽然知道堂堂大英雄应该不会因为这点事儿就敌视一位少女,但间桐脏砚还是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毕竟对手是强大的所罗门王,并且在战力上压制我们的同时还掌握着‘小圣杯’的主导权。” “虽然胜算不高,但我还是有能力去直面所罗门的。”注视着身旁的两位魔术师,塞琉斯诉说着自己的顾虑。 “可是作为Caster降临的所罗门能够召唤大量的使魔,并且还控制着拥有无限魔力的黑Saber。” “如果你们能够拖住所罗门的这些帮手而不让他们干扰到我的话......” “说来说去不还是战力的问题吗?”想到之前将Archer与Rider完全压制的魔神柱,远坂凛有些抓狂的揪住自己的两只马尾辫。 “如果是战力问题的话,我有一个猜测,也许能够为我们增加一位从者的战力......” 第六十七章 卫宫大侠养成计划 “现在插播一道紧急信息,位于冬木市郊外的间桐老宅在昨夜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引燃的大火几乎将周遭的森林烧成灰烬...” “...经过调查人员的初步调查,警方怀疑此次重大事故是由于房屋设备老化而导致的瓦斯泄漏引起...” “嘟——” 随手关掉电视,卫宫士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无论是冲破天际的魔力洪流,还是那照亮了整片黑夜的毁灭之焰,这两者都是只要看过就绝对无法忽视,且完全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事物。 但面对这种超自然的事物,普通人的媒体却仅仅将其定性为‘意外事故’,并且似乎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怀疑... “虽然按照远坂所说,参加了圣杯战争的我已经将一只脚踏进了神秘界,算是脱离了普通人的身份,但...” “只要一想到往日的新闻里有不少像昨晚一样被魔术师们隐藏起来,有关神秘的灾难,我的心里就不由自主的产生一阵恐慌感。” 卫宫士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将脑中逐渐发散的思维全都抛了出去。 “与其在这儿无谓的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如趁这个功夫赶紧做好大家的早饭才行。” 卫宫士郎深吸口气,在调整好状态后径直的走进厨房将冰箱打开,并习惯性的从中取出十人份的食材。 “真是的,伊莉雅与塞琉斯先生也在这里,十人份怎么可能够啊,要知道光是Saber自己...” 说道Saber,卫宫士郎下意识的转头朝身后望了过去,但视野中除了孤零零的摆在餐厅中央的被炉之外,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只要一到饭点,就会默默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少女身影。 ‘Saber不在了啊...’ 卫宫的声音有些低落,他看着自己光滑的手背,然后沉默着将多余的食材放了回去。 ...... 在进行了一顿美味到连心情都轻松不少的早餐后,卫宫宅的所有成员便都聚集在被炉边上,就连一脸嫌弃的Archer都被远坂大小姐用令咒威胁着拉了过来。 “首先我要向卫宫少年确认一点...”见到全员已经到齐,塞琉斯便直接了当的开口询问。 “在Saber被黑影吞噬,同时失去了令咒的现在,你是否要退出这场圣杯战争。” “额!我吗?”坐在被炉旁有些走神的卫宫士郎蓦然惊醒,随后有些迷茫的伸手指着自己。 “没错。”塞琉斯点了点头。 “目前失去了从者与令咒的就只有你,间桐脏砚以及巴泽特。” “其中,巴泽特需要完成魔术师协会的任务,并且出于报答救命之恩的目的要留下来帮助我们;而间桐先生则需要照...总之,他有自己的理由继续参加圣杯战争。” 将要说出的真相被间桐脏砚摇头阻止,塞琉斯也就临时换了个说法,并将目光放在了卫宫士郎身上。 “我们现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你的决定,因此,为了防止你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丢掉性命,我们要事先确认你的想法。” 还有一点塞琉斯没有明说。 不同于活了几百年的大魔术师间桐脏砚,以及能正面抗衡从者,甚至在满足一定条件后能够反杀的巴泽特。 卫宫士郎只是一个会些不入流强化魔术的普通人罢了。 这样弱小的他如果继续参加圣杯战争无疑是主动送死,因此,塞琉斯要在这里确定少年的态度,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都到这种地步了,我怎么可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放弃!”卫宫士郎握紧了拳头。 “那么...理由呢?”塞琉斯的声音异常平淡。 而听到塞琉斯的询问,被强留下来的Archer顿时不爽的别过头,他已经猜到少年接下来的表现有多么令他生厌了。 “当然是因为我要阻止万能的圣杯落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手里,防止十年前的灾难再次降临冬木。” 卫宫士郎想都不想的开口回答。 金钱、全力、地位...世俗的一切几乎都可以被圣杯轻易达成,但那些东西却不在少年的考虑范围之内。 而作为圣杯战争本质的‘抵达根源’,他更是连那代表着什么意义都不清楚,自然也不会生出什么觊觎之心。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卫宫少年你完全可以选择退出了。”塞琉斯给出了自己的忠告。 “唉——”没有参与到昨晚讨论的伊莉雅等人纷纷转头注视着塞琉斯,他们似乎不明白这位大英雄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刻说出这样的话。 “塞琉斯先生...为什么要这么说?”卫宫士郎惊讶的张大了嘴,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理由会遭到大英雄拒绝。 “在遭遇Caster的时候,我曾在‘愿望’这个话题上和他进行交涉,试图在私下里与其达成共识。” “虽然结果失败了,但我还是知道了他御主的愿望。” 提起这个,塞琉斯突然叹了一口气。“那位的理想并不是什么带着恶意的事物,而且说起来,他的理念与间桐先生的很相似呢。” 正常来说,塞琉斯是很赞同建立一个观察并保证人理存续的组织的,甚至很乐意帮忙解决一些问题。 但,在遇到伊莉雅后,他首先要保证的是少女连同爱因兹贝伦一族的存亡。 毕竟比起大多数人‘可能’遭遇到的灾难,他还是觉得拯救已经濒临绝境的‘少数人’比较重要。 “至于其他拥有获取圣杯资格的御主则都在这里,他们各自的愿望你也可以一一询问,不过我估计应该没人会带着恶意向圣杯许愿。” 闻言,卫宫士郎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剩下三位御主的身上。 远坂大小姐双手抱胸,一脸坦然的望着看过来的卫宫士郎。 她只是单纯的希望赢得这次圣杯战争,以此证明自己作为魔术师的才能与家族的荣耀,就算获得了圣杯,估计也会许下类似‘得到用不完的宝石’之类的愿望。 而间桐樱则是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前辈的目光,不过她还是鼓起了勇气,眼神坚定的对上了自己前辈的视线。 她本身不想参加圣杯战争,但在间桐脏砚清醒过来,自己与学长坦白了所有秘密却依然被接纳的现在,这位温柔到有些逆来顺受的少女第一次有了一个想为自己争取的,作用仅限于自身的小小心愿。 至于伊莉雅的话,能被大英雄塞琉斯认可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违背人道的愿望...... “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参与圣杯战争了吗?”卫宫士郎沉默着低下了头。 “确实是这样没错。”塞琉斯点头。 虽然塞琉斯非常欣赏这位善良且充满勇气的少年。 但倘若卫宫士郎只是抱着那样的目的才参加圣杯战争的话,塞琉斯还是希望没有保命手段的少年就这么离开比较好。 不过弱小并不是塞琉斯奉劝卫宫士郎退出的理由,他真正在意的是少年的态度。 如果少年真的做好了拼尽一切也要继续参加圣杯战争的觉悟,那么塞琉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劝其放弃,更何况...... 塞琉斯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间桐脏砚,以及一脸冷笑的在看好戏的Archer。 拥有天赋的少年并不会一直弱小下去不是吗? 卫宫士郎紧紧的握着拳头,身体都因为用力过猛的关系而不停颤抖。 ‘既然圣杯不会落在恶人手上的话,这样放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继承了老爹梦想的我只要保证正义得到贯彻就可以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卫宫士郎的牙齿却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充满他的口腔。 ‘但为什么这么不甘心呢?’ 卫宫士郎不知道自己心中这股不甘从何而来,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就这么顺从理智的选择退出。 如果塞琉斯不给他直接挑明的话,他大概会抱着成为‘正义的伙伴’,阻止圣杯落入邪恶之人手中的借口稀里糊涂的混在樱等人的身边,尽自己所能的提供帮助。 但,这个一贯的理由已经被塞琉斯完全堵死,正视自己内心的卫宫士郎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仅仅只是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那么简单。 在这个借来的理想之外,卫宫士郎还有一些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 可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前辈...” 温柔的声音突然将失神的卫宫士郎惊醒,他愣愣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宛如紫罗兰般美丽的学妹。 间桐樱将一只手放在心口,一脸担忧的望着卫宫士郎。 而她身旁的远坂凛则一脸严肃的双手抱胸,只是那双美丽的眼睛却时不时的往少年这边望了过来。 “你已经失去了Saber,就这么毫无保护的继续参与圣杯战争只会让挂念你的人担心而已。” “所以,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理由的话,还不如就此退出比较好。” 这是塞琉斯的忠告,但也夹杂着他的提醒。 “Saber...”有些失神的少年喃喃自语着。 眼前闪过一幕幕的景象,耳边是魔枪划过空气的尖啸,卫宫士郎突然回想起那在绝望之中挡在他身前的金发骑士... “我必须要继续参加圣杯战争!” 烦躁的心忽然冷静了下来,卫宫士郎眼神格外坚定的对上了塞琉斯的视线。 嘴角微微勾起,塞琉斯带着笑意的问道。“那你现在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知道,被黑泥吞噬的从者都会成为受其操控的傀儡,而独自为我们断后的Saber一定也会被那东西侵蚀。” “我不允许多次拯救我的Saber身为英雄的光辉被那扭曲的黑泥玷污。” “并且,无论是樱、远坂,还是伊莉雅都面临着Caster带来的危险,我怎么可能一个人灰溜溜的站在一边而不管她们的安危。” 想通了一切后,卫宫少年的瞳孔之中燃起了火热的斗志。 “不做正义的伙伴了吗?”感受到卫宫少年的觉悟,塞琉斯有些好奇的询问着。 而听到这句话,一旁因为卫宫士郎的发言而面露震撼之色的Archer悄悄的竖起了耳朵。 “怎么可能!”卫宫士郎带着斩金截铁的坚定。 ——正义的伙伴。 曾经只能说是借来的愿望,却早就在十几年的践行中深深的扎根于卫宫士郎的内心,并在圣杯战争的短短的几天中迅速催化发芽。 哪怕以往只是虚假的伪善,现在也已经转化为少年自己的意志。 他打从内心的想要将其贯彻到底,并且,在经历了刚刚的问心之后,卫宫士郎的理念中又多出了一些更加美好的事物。 “也许以前只是憧憬切嗣在拯救了我之后那发自内心的笑容,但当我被Lancer杀死,又被一位无名之人拯救后,我就隐隐有种说不清的领悟。” “接着,我在绝望中被Saber拯救,并深刻体会到了绝望之人的心情...” “...最初遇上塞琉斯先生的时候,我深感自己的无力,而这种无力又在了解了樱的遭遇后达到了顶峰...” 注意到樱突然低下的小脑袋,卫宫士郎直接抓紧了她的小手,并对着惊讶的少女回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前辈...”樱再一次低下了头,而这一次的原因,却是因为少女内心的害羞。 而见到自家御主的表现,一旁的Rider也下意识的将目光偷偷放在了塞琉斯身上。 “...在突然失去了Saber后,我的内心也曾陷入过迷茫,但当时的我并不清楚这股迷茫来自何处...” “而现在,我明白了。”卫宫士郎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 “没有办法守护自己以及周围之人幸福的家伙又有什么资格去守护正义?” “我的目标依然是成为正义的伙伴,但并不是之前那样‘拯救所有人的正义使者’,而是‘从自身开始,让遇到的每个人都露出幸福微笑的正义之友’。” 卫宫士郎充满觉悟的话语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远坂凛瞪大了眼睛,她实在想不到这是那个半吊子魔术师能说出来的话,而她的妹妹间桐樱则是一脸的欢喜,甚至不由自主的往少年那边靠了靠。 间桐脏砚颇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随后便将感谢的目光投向了让他恢复清醒的塞琉斯。 而伊莉雅的表情略显复杂,银发的少女默默的在心中叹息,如果切嗣早点像弟弟这样醒悟的话,他们一家的命运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至于巴泽特则是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过于耿直,又不了解卫宫士郎过去的她根本没能理解少年话中的意义。 “切!” 可就在众人因为卫宫士郎而陷入沉思时,一道不屑的冷哼突然在这片不大的餐厅中回响。 只见双手抱胸的Archer一脸嫌弃的撇过头,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红衣弓兵看似冷漠的瞳孔中却早已充满震撼,以及一丝怎么也藏不住的羡慕... 而本来被卫宫士郎的话语所震惊的远坂凛顿时眯起了眼,随后她那带着狐疑的目光便不停的在Archer与卫宫士郎之间来回打量。 “既然卫宫少年已经做好了觉悟,那么...”塞琉斯先是有些玩味的瞄了Archer一眼,接着便对一旁的远坂凛点头示意。 “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听到自家Berserker的发言,坐在自己专属座位上的伊莉雅顿时挺起小小的胸脯,颇有些得意的开口。 “事实上伊...” “士郎,就像Berserker所说的,有些事应该可以告诉你了。”远坂凛直接打断了伊莉雅的话,并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条红宝石项链..... 第六十八章 成长 “这是?!” 视线被少女手中那条略显黯淡的红宝石项链吸引,卫宫士郎惊异的张大了嘴。 少年怎么可能会忘记这条让他重获新生的项链呢? “也就是说!” 卫宫士郎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的眼睛略显呆滞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那天晚上将我拯救的...就是远坂吗?” “虽然隐瞒这件事的确是我的本意,但你这幅难以置信的惊奇表情真的很让人火大。” 少年的天然表现让一只手扶住额头的远坂凛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圣杯战争开始都这么多天了,除了在场的人外你又见过几个魔术师?” “而且当时与Lancer交战的就是我的Archer,就算失去意识的你没有办法确认,也能大致的猜到我就是救了你的人吧。” “哈哈...我以为只有像间桐先生这样的存在才能施展起死回生这种大魔术的...哈哈哈...” 卫宫士郎干笑着,颇为不好意思摸了摸后 脑勺。 “咚!” 方正的被炉受到了来自两条‘筋肉’手臂的猛烈打击。 “你是在怀疑我的魔术实力吗?” 远坂凛整个人都炸了起来,就连脑袋两侧的双马尾也如同触手一般疯狂的抖动着。 对这个从小就扛起家族责任的少女来说,自身的魔术实力完全成为了类似执念一般的东西。 因此,在魔术方面只是一个门外汉的卫宫士郎那有些质疑的话语无疑精准踩到了少女的雷区。 “虽然用光了家传宝石里的所有魔力才重新修补了你的心脏,但我的魔术实力完全超出了你这个半吊子魔术师的想象,明白吗!” “真是抱歉!” 望着几乎要把整个上半身都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女,被吓了一跳的卫宫士郎有些慌乱的将双手护在胸前。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话为什么会让少女发这么大脾气,但这位善良的少年还是果断的赔礼道歉。 “学姐......”看到突然产生争执的两人,一旁的间桐樱一脸担忧的呼唤了一声。 “算了。”令自己心怀愧疚的妹妹在一旁求情,将火气强压回去的远坂凛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随即便摆摆手,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和什么都不懂的半吊子没什么好说的。” 危机的解除让卫宫士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双手也下意识的放在了正坐的大腿上。 “?!”口袋里那坚硬的触感让少年皱起了眉头。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苏醒后,所找到的有关救命恩人的唯一线索就是那条项链, 也正因如此,异常珍惜这条项链的卫宫士郎一直都将它带在身上,哪怕睡觉也不例外。 可如果项链在自己这里的话,远坂凛手里的那条又是谁的呢? 毕竟,就像远坂凛刚才所说的那样,当时有能力且有心思拯救自己的就只有她一人...... ‘难道...’卫宫士郎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一滴冷汗不受控制的从他的额头低落...... “远坂。” “什么?” “你家传的项链...应该不是只有一条吧?”抱着一线希望,卫宫士郎紧张的注视着一旁的少女。 “怎么可能!”远坂凛的语气带着些许失落。 “我倒是希望家传的红宝石越多越好,但很可惜的是,世界上只有这唯一一条项链。” 作为需要打工赚取生活费的落魄大小姐,远坂凛现存的宝石数量仅仅只够日常的魔术研究而已。 虽然不后悔用最珍贵的宝石拯救了身边的少年,但少女会觉得失落自然是在所难免的。 “在用光里面所有魔力的那晚,被Archer给......嗯?!” 尽管昨晚就被熟知‘英灵座’规则的间桐脏砚告知过这种可能,但当远坂凛看到少年手中那无比熟悉的红宝石项链时,少女还是露出了震惊之色,并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到脸色无比阴沉的Archer身上。 在从远坂凛口中得知答案后,卫宫士郎多少还有些犹豫。 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对Archer的种种不满,亦或是源自天性的相互排斥,卫宫士郎一直在拒绝着这个真相。 但想起自己刚刚立下的觉悟,并从冥冥之中意识到自己与Archer的命运再也不会‘重合’后。 红发少年还是决定从口袋中拿出这条贯穿了他所有命运的‘缘’。 “所以说,命运这东西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啊。”远坂凛轻叹着,伸手将两条在本质上一模一样的项链放在一起。 她不是在确认两者的真假,毕竟少女很清楚,卫宫士郎能够得到的就只有她留下来的那一条项链。 而作为一位宝石魔术的使用者,在丢掉研究了十年的家传宝石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毫无怀疑的接受Archer将宝石捡回来的‘事实’。 这本身就说明了自己现在所拿着的宝石项链的真实性。 世界上本该独一无二的项链突然多出了一个在本质上一模一样的‘副本’,这其中代表的意义已经不言而喻。 即使是伊莉雅他们这些不了解具体情况的‘局外人’,也能从三人的表现中猜到真相。 “前辈...有两个?!”间桐樱发出一声惊呼,美丽的大眼睛不停的在脸色复杂的Archer与卫宫士郎身上来回打量着。 “士郎在未来会成为英灵吗?”伊莉雅轻捂着小嘴,充满惊异的眼神一眨一眨的盯着黑肤白发的Archer。 她似乎很疑惑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成长为这个样子。 伤势被间桐脏砚完美处理了一遍的巴泽特看向卫宫士郎的眼神满是复杂。 身为‘封印指定执行者’的她本该将卫宫士郎的存在当做‘珍惜之物’上报给魔术协会。 但想起少年在第一次遇到自己时那充满担忧的表情,巴泽特在心中做出了违背自己职责的决断。 间桐脏砚在一旁沉默不语,早在看到Archer毫不掩饰的展现出对士郎的恶意,以及老好人一般的后辈对于Archer那发自内心的排斥时,他就猜到两人间的联系。 毕竟,他们一个是被世界铭记的英雄,一个是在几天前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少年,本该毫无瓜葛的两人如果没有这种逆缘牵线的话,又怎么会产生这种针锋相对的恶劣关系。 塞琉斯倒没什么惊讶的,因为他很清楚——‘英灵座’与他本体所处的位置都是独立于时间轴之外的地方。 因此,自己与英灵的自己同时参加一场圣杯战争的情况虽然十分罕见,但却并不是毫无可能的事情。 至于卫宫士郎在未来会成长为英灵这一点...... 说句不客气的话,比起卫宫少年成长为英灵这件事,反而是他塞琉斯看好的少年没有走到这一步的情况会更令他吃惊。 “Archer,你这家伙的真名...是英灵卫宫吧。”卫宫士郎眼底浮现出复杂的神色,但最后还是一脸坚定的直视着Archer的双眼。 并不是常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未来的我’,而是带着将自己与其精准区分的想法,将代表身份的‘英灵’与代表理念来源的‘卫宫’组合在一起。 以此宣告,自己与Archer的不同之处。 “在知道真相后竟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我的目的...你这家伙的直觉挺敏锐的啊。” 虽然在远坂凛拿出项链的那一刻就大致猜到了目前的状况,但‘这个’卫宫士郎的表现却给了Archer极大的震撼。 比起之前那个像是在程序中只输入了‘成为正义伙伴’这一目标的机器,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正在步入觉醒的‘圣人’。 “并不是直觉敏锐什么的,只是在想通了一切后对以前的自己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而已。” 卫宫士郎本以为自己会像之前那样不由自主的排斥眼前这个身为英灵的卫宫,但当他开口回应Archer时,他却发现自己的内心充满了平静。 “哦?!” “在召唤出Saber的那一晚,一度能够压制Lancer的你应该是故意放任他去追杀我的吧。” “为成为正义伙伴而活的我绝不会放任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杀的情况,更何况是在自己有能力组织的时候。” “考虑到这一点,再结合你对我那莫名其妙的恶意与时不时展现出来对我的杀意......事情的真相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切!表现过头了吗?”双手抱胸的Archer不爽的撇过头,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弓兵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的厌恶与嫌弃。 “虽然不知道你在之后都经历些什么,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后悔了吧,Archer!” 一位超脱于世俗的英灵,究竟会因为什么样的理由去跨越时间杀掉曾经的‘自己’呢? 其他人暂且不论,可如果那位跨越时间的英灵是‘自己’的话,卫宫士郎会马上得出一个结论。 Archer是后悔成为英雄,并抱着杀死‘自己’的目的才会回应圣杯的召唤的。 “......” 沉默,面对卫宫士郎的询问,英灵卫宫第一次保持了沉默。 “不想说?还是单纯的不愿意承认?” “......” 面对英灵卫宫的沉默,卫宫士郎颇有些感慨。 “仔细想想,能让一步步践行着理想并因此成就英灵之身的你感到后悔,想必是在路途之中经历了太多失去吧。” 抛去了之前的所有排斥,大彻大悟的卫宫士郎在面对英灵卫宫时第一次露出了那温暖到足以感化人心的笑容。 “你我都应该知道,曾经的卫宫士郎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践行着那份‘借来的理想’;你也应该比我更清楚,未来的卫宫士郎又是在经历了多少失去之后,却毅然决然的迈着成为‘正义伙伴’的脚步。” “你从没放弃过梦想,作为‘卫宫士郎’的你又绝不会做错什么。” “所以,你又为什么要后悔呢?” ‘所以,我又为什么要后悔呢?’英灵卫宫在心中这样询问着自己。 ‘成为正义的伙伴是你唯一的情感,但事实上你这家伙只是傻傻的憧憬着,只是因为那个从灾难中将你拯救出来的男人,他脸上的表情太过幸福,所以你才会想成为那样的人而已!' ‘你!就抱着那只会一无所有的理想溺死吧!’ 如果是对方是尚未改变,只是一个被‘自己是为了他人而存在’这种崩坏理念所驱动,又固执的呼喊着‘绝不后悔的成为正义伙伴’的卫宫士郎的话。 Archer相信自己一定会毫无顾忌的将上面那些话狠狠的甩在卫宫士郎脸上,并一刀又一刀的将他连同借来的理想一起彻底击碎。 但,在见识到卫宫士郎刚刚那充满觉悟的理念后,Archer却震撼的发现—— 比起现在这个让他觉得无比耀眼的卫宫士郎,带着‘希望所有人都获得幸福’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并因为失去了一切而后悔到想要抹除‘卫宫士郎’这一存在的自己。 ——才是那个最应该被嘲弄的对象。 ‘真是过分啊。’ 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同时侧过脸不让现在的卫宫士郎注视到自己的表情,但英灵卫宫那时不时瞄向少年的眼神却充满着羡慕之色。 ‘让陷入迷茫,并因此而后悔的我看到了这样的自己。’ 黑色的鹰眼默默扫过忆起从前的间桐脏砚、从绝望之中解放的间桐樱、大彻大悟的卫宫士郎,最后停在了带来这一切的塞琉斯身上。 ‘悄然绽放的希望之花吗?如果我也遇到他的话,是不是也能像现在的卫宫士郎一样,拥有那样美好的变化呢?’ “既然卫宫少年已经做出了觉悟,那么我们也应该进行接下来的计划了。” 见到卫宫士郎下定了决心,与英灵卫宫之间的矛盾也得到了化解,塞琉斯便出言制止正义少年与其傲娇未来的互动。 “卫宫少年刚才说过,要亲自洗刷Saber英灵光辉上的污秽是吧。” “是这样没错。” “但你应该明白,即使原本的Saber都不是现在的你能够对抗的存在,而现在拥有无限魔力供应的她更是拥有着超出你想象的力量...” “我知道自己非常的弱小,不仅是Saber,甚至连樱都能轻易的将我击溃...”卫宫士郎握紧了拳头,棕色的眼神中燃烧着激昂的斗志。 “但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决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拯救并保护我的Saber就这么被那些黑泥侵蚀。” 再次确认了少年的觉悟后,塞琉斯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如果你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觉悟的话,间桐先生有办法能够帮助你得到从者级的力量......” 第六十九章 “当大圣杯贮藏了足以召唤出七名从者的魔力时,便会选出适合成为御主的魔术师,授予“预兆”之痕。” “从者和御主的契约成立时,大圣杯会将它的魔力注进御主的魔术回路,并在那预兆之上显现出来。” “而两者结合所产生的魔力刻印,就是最接近魔法的奇迹之术,也是此身的最高杰作——令咒!” 注视着上半身被扒了个精光,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地面上的卫宫士郎,间桐脏砚略显感慨的介绍着自己的方法。 “对从者的绝对命令权,强化从者战力,以及在一定程度上达成奇迹,以上三者就是御主们最常见的令咒使用方法,也是你们体验过的能力。” “但,作为这套令咒系统的开发者,我在制作令咒系统时留下了不少后手,以便自己在能在圣杯战争中取得一定的优势...” 大圣杯实现愿望的机会只有一个,一旦错过就要等上足足六十年的时间。 因此,深知自己的正常寿命已经不多了的玛奇里为了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取得胜利,选择了在自己构建的令咒系统中留下‘后手’的方式。 “那不就是在作弊吗?!”还算安静的房间中突然响起少女的惊呼。 “不是说圣杯战争只是御主与从者之间的斗争吗?为什么会有场外作弊的选项啊!”远坂大小姐有些难以置信的抱住了小脑袋。 作为一个明知圣杯战争隐藏着重重危险,却因为莫名其妙的坚持而一直按时上学的少女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非常认死理的家伙。 并且,虽然远坂凛也曾在战斗中动过很多类似‘趁乱偷袭御主’,‘坐收渔翁之利’之类的歪脑筋,但她却从未付诸过任何行动。 甚至在遇到对圣杯战争一无所知的卫宫士郎时,不仅没有趁机夺走少年的令咒获得她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Saber’的‘所有权’,还非常认真的为其介绍了一遍‘圣杯战争’的详细情报。 远坂凛本来以为所有的参赛者都抱着与自己相同的坚持。 但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圣杯战争本身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并且,若不是因为种种巧合,那些早已准备多时的‘后手’就会直接‘砸’在她的身上... 这种像是除自己以外大家都偷偷复习了的展开让少女一时完全无法接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坐在塞琉斯肩头的伊莉雅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瞥了眼目瞪口呆的远坂凛。 “毕竟这是胜者能够实现自身愿望的圣杯战争,参赛者自然会不择手段的增加自身胜算。” “而作为组建‘大圣杯’系统的御三家,为自己留点后手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我们远坂家也有吗?”远坂大小姐有些难以置信的伸手指向自己。 听伊莉雅的语气,似乎御三家都有各自的一套在圣杯战争中作弊的手段,可为什么身为远坂家家主的她却对此一无所知? “凭借地脉管理者的身份,远坂家可......不对!这种疑惑的语气,凛该不会不知道自己家族的传承吧?”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伸出小手轻掩嘴巴的伊莉雅露出了一副揶揄的笑容,语气也带上了些许阴阳怪气。 “明明是远坂家的家主,自家的隐秘却需要我一个外人来告知,这样的凛还真是让人难以放心呢?” 伊莉雅带着浓浓恶意的话语深深的刺痛了远坂凛的内心。 “这...这种事我当然是知道的啊!不过因为这是赌上魔术师尊严与荣耀的战斗,所以我才没想过要使用远坂家的灵脉来...来...” 为了维持身为远坂家主的尊严,即使心虚的要死,远坂凛还是硬着头皮摆出一副不屑于采用作弊行为的态度。 但确实不知道远坂家留下什么后手的她却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呵呵~~”伊莉雅有些好笑的望着面色通红,两只手还紧张的来回揉搓着的远坂大小姐。 老实说,伊莉雅已经有点迷上了欺负远坂凛的感觉,无论是让高傲的少女低头,还是如现在一般看着傲娇的凛死撑着维护自身尊严的表情,都会让伊莉雅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愉悦’。 “总之!我确实知道远坂家的‘后手’啦!只是这种隐蔽的事情不能就这样...” 有些装不下去的远坂凛正打算蒙混过关,但是看戏的伊莉雅当然不会就这么容易的放过她。 “哎呀呀,凛居然这么不想对身为盟友的我们坦诚吗?”伊莉雅装出一副十分惊讶的语气,看向远坂凛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恶趣味。 “还是说...凛想在背后对我们打什么歪主意呢?” “怎么...怎么可能啊!” “好了好了,时间紧迫,我们要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一旁的间桐脏砚自然不会放任远坂大小姐就这么一直陷入尴尬之中,于是他直接打断两位少女的‘友好’互动。 “本质上,令咒只是大圣杯赋予御主的大量魔力所产生的刻印,是没有除强化以及绝对命令以外的能力的,而它们之所以能在一定程度上引发奇迹,靠的是它与从者的联系。” “也就是类似‘小圣杯’需要靠着从者灵魂才能实现愿望的原理吧。”伊莉雅点点小脑袋,若有所思的询问着。 “确实是这样没错。”间桐脏砚肯定了伊莉雅的猜测,并接着说了下去。 “我之前提到了,令咒是大圣杯将大量魔力注入到御主体内才形成的魔力刻印。” “可既然这份魔力本身是存在于御主体内的话,你们就没有想过——直接用令咒像强化从者那样去强化御主本身呢?” 直接用令咒那庞大的魔力去强化御主本身,并借由令咒与从者的联系从而获得从者的能力、经验以及他们的战斗技巧。 这样的话,就能在短时间内让一个普通魔术师发挥出从者级的战力。 了解了间桐脏砚的方法后,有着较高魔道水平的远坂凛与伊莉雅顿时陷入了沉思。 “对啊!仅仅使用言灵就能隔空进行魔力转移的令咒,没道理不能直接强化本身就寄宿着这些魔力的御主本人啊。” 远坂凛猛地将右拳打在左手之上,脸上也因此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也就是说,只要将我的令咒移植到士郎的身上,然后让他在战斗时使用这些令咒获得Archer的力量...” “这样做真的能成功吗?先不说令咒转移之类的我搞不懂的问题,光是让人类使用从者的力量就有很大的隐患吧...”巴泽特则有些担心。 虽然巴泽特本质上是一位将魔术当做工具使用的战斗魔术师,但和从者正面战斗过的她却更能直观的感受到人类与从者之间的差距。 首先,由于从者与人类之间的位格相差过于巨大,这就导致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从者那来自根源的庞大魔力。 因此,任何得到从者力量的人类在使用那份力量时,都会受到那份强大魔力的反噬而导致自己的肉体逐渐崩坏。 就算运用种种手段让自己的肉体撑了过去,蕴含从者们坚韧意志的力量也会逐渐‘同化’这个人的思想与精神。 到最后,他甚至会分不清自己是一位得到了从者力量的人类,还是一个凭依在人类身上的从者... 其次,令咒是从者与御主缔结的契约证明,如果将一位御主的令咒转移到另一位魔术师的身上,就意味着这位魔术师得到了一位从者的‘所有权’。 因此,对于一个只想得到英灵力量,但是没有多余的能力去支持一位从者消耗的魔术师而言,转移令咒无疑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巴泽特小姐的担心不无道理,但这些问题其实都有办法解决。”间桐脏砚摇了摇头。 作为令咒系统的开发者,间桐脏砚在不改变主从契约的情况下,都能让毫无魔力天赋的普通人得到从者的命令权。 区区不改变主从契约转移令咒什么的,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至于让英灵的力量对人类肉体侵蚀的问题...呵呵,这个甚至不需要解决。” 间桐脏砚轻笑了一声,随后便将目光放在了同样被扒光上半身,然后平躺在卫宫士郎旁边Archer身上。 这位一脸懵逼的弓兵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明明是要给卫宫士郎获取力量,把他一个英灵卫宫抓过来干什么。 “不需要解决...是什么意思?”巴泽特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是让我来解释一下吧。”正一脸好奇的观察着卫宫士郎的塞琉斯开口。 “如果说我们现在直接把Archer的灵基塞进卫宫少年的身上,或者将Archer直接肢解,再把零件一点点装在卫宫少年身上的话,那么少年的身体的确会像你说的那样受到Archer的反噬。” “喂喂喂!你们把我拉过来不会真的打算那么干吧?”懵逼中的Archer顿时被吓回了神,黑色的瞳孔有些惊慌的扫了一眼自己目前的处境。 自己与卫宫士郎同样被扒光上半身躺在一起,身边是能够将自己完全压制的塞琉斯,而有能力移植从者躯体的间桐脏砚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我好歹是个现成的从者战力,就这么放弃了是不是太过于浪费了?” 塞琉斯没有去管惊慌失措的Archer,而是接着解释道。“但我们的目的是使用令咒中蕴含的强大魔力直接强化卫宫少年的身体素质,以此让他拥有从者级的实力。” “至于为什么需要移植远坂凛的令咒,则是因为Archer与卫宫少年之间的联系。” “毕竟,命运虽然有所变动,但Archer就是卫宫士郎的事实却永远不会改变,他们两人本身就有一种奇妙的联系,就像卫宫士郎即使不知道Archer的身份,也本能的想要排斥他一样。” “也就是说...”巴泽特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呆呆的望着平躺在一起的两位卫宫。 “既然他们两个在本质上是一个人的话,那么现在的卫宫士郎为什么不能直接学习未来的自己那已经成型的,经过实践证明最适合自身的战斗方式呢?” 塞琉斯望着终于安下心来的Archer,以及因为被远坂凛等人上下起手而脸色通红的卫宫少年,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卫宫少年很快就会获得从者级的战力,以他的性格,在得知伊莉雅就是自己姐姐的时候应该会拼上性命的去保护她。’ ‘远坂凛与间桐樱这两位姐妹也都是天赋极佳的存在,并且有着间桐脏砚这位差一点就登上英灵座的大魔术师教导,未来的成就也是值得期待。’ ‘这两姐妹都十分的善良,再加上与卫宫少年的关系,她们也一定会保护伊莉雅的安全。’ 这么想着,塞琉斯将目光放在了正在移植令咒的间桐脏砚身上,随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想着找机会消灭这只恶鬼,结果没想到幸运使然的帮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间接性的帮了我不少忙。’ ‘只可惜这家伙已经心存死志,就算伊莉雅对他使用了第三法,他也会在这群年轻人拥有自保的力量时选择自我了断吧...’ 塞琉斯颇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如果间桐脏砚愿意活下来的话,他会更加放心伊莉雅的安全,并且还能将爱因兹贝伦剩下的那些人造人们交给他来照顾。 ‘真是的,所罗门还没有解决,甚至自己这边的战力还处于下风,现在想那么多有什么用?’ 塞琉斯自嘲的笑了笑,随即便侧过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伊莉雅,小家伙正羡慕的望着能对自家弟弟动手动脚的两姐妹,但在察觉到塞琉斯的目光后,还是第一时间朝他露出了能够温暖人心的微笑。 轻轻抚摸了一下伊莉雅的小脑袋,塞琉斯绯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坚定。 ‘所罗门啊,不管你针对我做了多少准备,也不管我的胜率是不是逐渐消减为无,但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给我好好的咬紧牙关吧...’ 第七十章 卫宫宅的修炼室中,Archer与卫宫士郎正在进行激烈的交锋,而远坂凛等人则在一旁聆听着塞琉斯所讲述的战斗要点。 “不要认为你们没办法战胜那个黑影,毕竟那东西虽然对于完全由魔力具现化的从者来说是天敌一般的存在,但对你们这些拥有肉体的人类却只是一个触手很多的章鱼怪而已...” 坐在修炼室的一旁,塞琉斯面露严肃的望着眼前的三位女性。 因为黑影吞噬魔力的特性,以及考虑到Archer与Rider需要去抵挡复数魔神的可能性,对付黑影以及黑Saber的任务便落在了身为人类的魔术师身上。 而为了增加她们的胜算,塞琉斯便结合自身与黑影交手的经验,将战斗的要点传授给几人。 “触手很多的章鱼怪...虽然明白你的意思,但光是触手很多就让人感觉很不妙吧。” 虽然远坂凛之前已经见到过黑影的攻击方式,也做好了战斗的觉悟,但在听完塞琉斯的描述之后,她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面色难看的用双手抱紧自己。 “怎么说呢?其实你们不一定会遇上那个黑影,我也只是出于以防万一的考虑才给你们讲述黑影的战斗方式的。” 看着一脸嫌恶的远坂凛,以及坐在旁边点头赞同姐姐观点的间桐樱,塞琉斯开口安慰道。 “嗯?”女士们同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三双大眼睛齐齐的盯上了面前的红发巨人。 “你们也都清楚,想要实现愿望的话,就必须要有一个可以承载英灵之魂的‘小圣杯’......” 之前提到过,真正用来实现胜者愿望的其实是填充了至少六位英灵之魂的小圣杯。 也就是说,圣杯战争实质上就是小圣杯的争夺战——那一方掌握了‘小圣杯’,就等于在圣杯战争中占尽了先机。 所罗门在解析了‘圣杯战争’后得知了这场仪式的本质,同时又通过千里眼获得了伊莉雅就是‘小圣杯’的情报。 为了抗衡身为正统‘小圣杯’的伊莉雅与守护在她身边的塞琉斯,从来只打必胜之战的魔术王便决定制造一个小圣杯,以抵消他在这方面的劣势。 但即使是支配万象的魔术王,想要凭空做出一个可以承载第三法结晶,并能发挥英灵之魂力量的容器也没那么的容易,尤其当他还需要足够的准备来防备塞琉斯的情况下。 因此,所罗门将视线放在了被间桐脏砚封印在未远川下的黑影身上。 他运用十戒的力量改造了黑影,并操控它去袭击除塞琉斯外的所有从者,很轻松的便得到了两位英灵之魂以及Saber的‘控制权’,但这也使得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他暴露在了塞琉斯的眼前...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准备都被Caster看在眼里,如果他判断你们无法战胜黑影以及黑Saber的组合时,他大概会继续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但如果他判断获胜的将会是你们的话,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一定会提前将黑影做成小圣杯,以避免黑影被消灭掉导致剩下的英灵之魂汇聚到伊莉雅体内的情况...” “也就是说,一旦我们遇上了黑影,就代表着我们无法战胜黑影,而直面所罗门的Berserker也会面临更大的压力是吗?” 巴泽特轻咬着自己的指甲,暗红的瞳孔中满是凝重之色。 “也不能完全这么肯定,毕竟我们的对手是以智慧闻名的所罗门,谁也搞不清楚他在看到一切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安排。” 塞琉斯摊了摊手,之前的话只是他通过对所罗门的了解而做出的推测,他本身根本没办法肯定。 不过,在敌我双方知根知底的情况下,智慧能够起到的作用已经被限制到了最小。 想必就算是所罗门,也应该没有多少可以操作的空间吧? “等等!” 塞琉斯的讲解突然被一声惊呼打断,他循声望去,只见远坂凛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 “你刚才说...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准备都被Caster看在眼里?” “是的。”塞琉斯点点头,随即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了情绪明显激动起来的远坂凛。“毕竟是立于所有魔术师顶点的魔术王,拥有看透一切的千里眼不是很正常的吗?” 塞琉斯不明白远坂凛为什么会这么大惊小怪的,要知道巴泽特可是表现得很镇定,而间桐樱除了有些担心之外也没有像她这样直接叫出声来。 “这哪里正常了啊!如果Caster现在能够看到我们的话,那么我们所有的准备不都没用了吗?” 远坂凛一副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万一他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了陷阱怎么办?万一他针对我们的计划做了反制准备怎么办?作为人类最强的英雄,你好歹也把这些可能考虑进去啊笨蛋!” 明明是那么关键的情报,但如果不是自己无意中引出来的话,眼前这家伙似乎根本没打算说出来。 或者说,这家伙根本没把Caster的千里眼放在心上,因此才会下意识的将其忽略... 突然,远坂凛意识到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真相——眼前的塞琉斯虽然看起来非常清醒,战斗时的直觉与平常的感情也表现得十分正常。 但考虑到他是以Berserker的职阶降临,这家伙的大脑该不会一直被狂气侵蚀着,只不过行为言论恰巧符合...... “咚!” “痛痛痛——” 从少女越来越不着调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塞琉斯直接用自己几乎与远坂凛手臂一般粗细的食指进行了弹额头攻击。 “虽然不清楚你具体在想些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要给你一点教训。” 塞琉斯双手抱胸,有些无奈的看这跌坐在地板上,捂着红肿的额头还不停发出悲鸣的少女。 “而且,你以为我没考虑过你说的那些情况吗?” “虽然所罗门拥有能够看到我们的准备,看似可以针对我们提前布下陷阱,但我的‘先见之明’却能保证那些陷阱对我们起不到多少影响...” “也就是说,依照所罗门的智慧,他不会在明知起不到任何效果的情况下浪费时间与魔力。” “但我们还是会分别的吧,要是Caster在你离开后启动了陷阱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红肿的额头在妹妹间桐樱的治疗下已经恢复,双眼还残留着些许泪花的远坂凛有些不服气的向塞琉斯质问道。 “当我们分别的时候,就是我与他正面对决的时候,即使是魔术王所罗门,也没有能力在面对我的情况下分心去对付你们...” “而且,就算我们拿所罗门没有一点办法,你难道就甘心这么放弃吗?”注视着少女的双眼,塞琉斯语气平淡的反问道。 远坂凛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呆呆的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家传项链。 “当然不甘心!”很快,远坂凛就振作了精神,只见她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项链,宝石般的眼睛中透露着一股坚定。 从小便将家族的兴衰与荣耀扛在肩上的少女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正因如此,已经做好觉悟的远坂凛绝不会因为敌人的强大而退缩。 “我之所以参加圣杯战争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与远坂家的荣耀,如果就这么轻易放弃...” “啊——!” 正当远坂凛诉说着自己的决心时,一道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吸引了四人所有的注意。 “这个声音,是前辈!”间桐樱第一时间认出这是卫宫士郎的惨叫声,随即便担心的转头向身后望去。 只见,卫宫士郎刚好被Archer一脚踹飞,并重重的砸在修炼室的地板之上,并且在少年的大腿之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正喷涌着鲜红的血液。 “前辈!”间桐樱第一时间就要赶过去救治,但还没等她迈出一步,一只有力的大手便搭在她的肩膀上,限制住了少女所有的行动。 “不用担心,那只是在训练罢了。”塞琉斯望着再次向卫宫少年发起进攻的Archer,语气平淡的解释着。 即使令咒可以弥补身体素质的不足,但卫宫少年的战斗意识与技巧却远远跟不上他的身体。 如果他想在短时间内就将这方面补足的话,就只有与Archer进行刀刀见血的战斗,然后凭着他与Archer的联系从战斗中吸取属于英灵卫宫的经验与技巧。 “可是,前辈受了那么重的伤...” “那也是磨炼意志的一部分,而且有间桐先生在,即使死亡,他也能将卫宫少年拉回来。”塞琉斯望着还有些不放心的间桐樱,语气渐渐柔和了下来。“卫宫少年可是正在为理想而不断的努力呢。” “但...姐姐?”间桐樱还想在说些什么,但一旁的远坂凛却突然拉住了她。 “士郎可是正在为理想而不断的努力呢,你真的要去打断吗?樱。” ‘前辈在努力吗?’间桐樱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又望向即使身受重伤也挣扎着起身发起进攻的卫宫士郎,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像三年前一样...’这么想着,少女轻轻低下了头。 “我明白了....” ........ “TraceOn!” 随着自我暗示的咒文,黑色的短刀随着魔力的闪烁而出现在卫宫士郎的右手之上。 “叮——” 投影而出的武器在一瞬间被相同的短刀轻易粉碎,在少年目瞪口呆的表情中,Archer一记侧踢便将他狠狠的踹飞。 “坚定信念!坚定信念!说了多少次了,如果连自己都认为手中投影的双剑是个一碰都碎的赝品的话,你凭什么能用它们去抵挡敌人的攻击!” 站在一脸痛苦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卫宫士郎面前,Archer异常严厉的呵斥道。 “就算你这么说...”捂着被踹到的胸口,卫宫士郎有些不服气的看着面前的Archer。“刚开始使用投影魔术的我又怎么可能直接投影出和你一样强的武器啊。” 通过自己留下的后手,间桐脏砚非常轻松的便在维持远坂凛与Archer契约的情况下,将与Archer产生联系的令咒转移到了卫宫士郎的身上。 而后来的情况也与他与塞琉斯所想的那样,那枚令咒的存在确实加强了卫宫士郎与Archer之间的联系。 甚至,卫宫士郎光是与Archer站在一起,都会感觉有种莫名的东西正源源不断的从Archer身上传来,进入他的大脑,而他也在极短的时间里掌握了Archer的投影魔术。 但卫宫士郎虽然投影出了与Archer的双刀有着同样外形的‘东西’,但两者的差距却如同鸡蛋与铁块一般。 “TraceOn!” 再次展开投影的卫宫士郎一个箭步冲向Archer,同时借助惯性的力量对准红衣弓兵就是一记突刺。 “叮!” 面对卫宫士郎的突刺,Archer同样箭步上前,在击碎士郎的武器后马上接了一个漂亮的转身来到少年的背后,并在过程中用一只手与脚死死的卡住少年的身体。 “太天真了。”Archer严厉的呵斥着。“你就没有想过为何其他人的投影魔术只能做出徒有其表的废物,而我们则能创造可以用来战斗的武器吗?!” “啊————!!!” Archer反手一刀猛刺卫宫士郎的大腿,鲜血连同少年的惨叫一起喷涌而出。 “嘭!” 再次被一脚踹飞的少年双手不停的开始颤抖,不过这不仅仅只是因为大腿上的疼痛。 就在刚刚和Archer碰撞的那一瞬间,一股从未有过的知识在他的大脑中疯狂涌现。 “‘TraceOn’这段咒文连具体的含义都没有,你以为仅凭这东西就能用出强大的魔术?!” 少年的手脚本能地动了起来,但还没等他站稳就又一次被Archer狠狠踹飞,而那些知识却没有随着少年的身体一同被击飞,反而更加深刻的涌进他的脑海。 “是意志啊!笨蛋!只有拥有坚定的意志,‘卫宫士郎’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力量,才能一步步超越自己的极限。” “意志啊...”卫宫士郎缓缓的站起了身,虽然思绪依然十分混乱,但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手中再次投影出了双刀,即便只是一点点,但那投影的直感却毫无疑问的得到了提升。 “不够!不够!你的意志就只有这点程度吗?蠢货!” 虽然看到了少年的提升,但Archer显然并不满意,只见他猛地跨出一步,手中的短刀毫无慈悲的落了下去。 “叮!” 即使少年的双刀有了很大的进步,但还是被Archer轻易的击碎,前胸也被刀锋划出了长长的伤口。 “真是的,你的豪言壮语呢?你的理想呢?难道它们就和你的双刀一样一碰就碎?” 极其嘲讽的话语被Archer吐出,同时一道银白色的大弓代替了双刀被他握入手中。 “怎么可能!”理想被‘自己’质疑的情况引起少年愤怒的吼声。 “小子!注意看好,我现在所使用的是弓,如果你的刀还像之前那样脆弱的话,那么我的箭就会直接射穿你的心脏!” Archer将一把一看就威力非凡的剑搭在弓上,有力的臂膀直接拉满了弓弦。 “办得到就试试吧!”心中的怒火还没有消散的少年有些意气的伸出双手就要再一次投影出双刀,但还没等他念出自我暗示的咒文,Archer声音便将直接让他愣在了原地。 “你要想清楚,在这种距离下,我的箭完全能够直接将你的身体穿透,而你要不要回头看一下,在刚刚你发出惨叫的时候,樱那孩子就一脸担心的朝你走了过来...” “也就是说,只要你没将这只箭挡下来,那么在你身后的樱也同样会被箭矢贯穿。” 随着Archer的话语,一股恶寒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少年的内心,喉咙突然开始干涸,冷汗迅速布满全身。 ‘这家伙说的是真的!’身体的种种反应在疯狂的提醒着卫宫士郎,那就是——Archer这家伙对他抱持的,是货真价实的杀意。 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学妹真的向他所说的那样就在自己的身后。 “永别了!蠢货!”没有给卫宫士郎确认真实性的时间,Archer冷漠的射出手中的箭矢。 ‘怎么办!怎么办!’少年心中焦急的大喊了起来,但划破空气的箭矢却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想法,几乎眨眼间便出现在卫宫士郎的身前。 ‘不能让樱受到伤害!’ 在这生死的关头,少年奇迹般的捕捉到了箭矢的轨迹,从Archer身上传来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都与卫宫士郎融合在一起,一朵耀眼的紫光从他前伸的手掌中绽放。 “身由...剑所天成!!!” 第七十一章 战裙算不算女装? ‘Archer一定是在骗自己,这家伙不会对樱下手,他的箭矢也一定会有什么后手,从而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就算Archer说的都是真的,正在给樱他们上课的塞琉斯先生也能够及时保护樱...’ 卫宫士郎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可能。 但‘Archer对自己抱有杀意!’这来自身体最直接的反馈让卫宫士郎根本不敢去赌面前这一箭所带来的后果,也自然不敢去赌塞琉斯能否将樱救下来的情况。 ‘无论如何,只要自己能把这只箭给挡下来,那么樱就一定不会受到伤害!’ 抱着这样的想法,少年决心拼上了自己的一切。 “身由...剑所天成!” 大脑中疯狂闪现出不应该存在的知识,那是由未来的此身所传递而来的经验... 创造理念、基本骨架、构成材质、制作技术、凭依经验、依靠岁月的累积而再现出投影物质的魔术理论,以及借由世界之卵来具现出的心象世界 ——那铭刻在灵魂上的固有结界。 身体以及意识都因为那庞大的数据而模糊,视线也渐渐开始了燃烧,但少年却不管不顾的将全部的魔力注入前伸的右臂之中,把握住卫宫士郎唯一持有的守护之盾。 “炽天覆七重圆环!” 包含守护意志的光芒在前伸的右手中浮现,与少女发色一致的花瓣在刹那间绽放。 “嘭!” 虽然只有四面花瓣,但包含守护概念的大盾还是毫无悬念的抵挡住了飞来的箭矢。 “呼——呼——” 视线以及意识慢慢开始恢复,卫宫士郎先是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手中绽放的紫色花朵,紧接着,身体的疼痛就迫使他将手中的大盾散去。 同时,早已涌上大脑的疲惫也让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不是干的不错吗?” Archer那带着笑意的面容突然出现在卫宫士郎的面前,还伸出一只手想要将少年给拉起来。 “啪!”伸出的大手被勉强挤出一丝力气的少年一把拍飞。 即使意识依然有些恍惚,但卫宫士郎还是从Archer突然转变的态度上明白自己被他耍了的事实,也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Archer撇了撇嘴,默默的把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虽然现在的卫宫士郎真的展现出了守护的意志这点让他非常满意,但他也犯不着要用笑脸去讨好‘自己’不是吗? “前辈!” 见到卫宫士郎成功抵挡住了箭矢,终于被塞琉斯放开的间桐樱第一时间冲到了少年的身旁,代表治愈的光芒被她堪称疯狂的注入到少年的身体中去。 “你这么做士郎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紧随其后的远坂凛在路过时狠狠的瞪了Archer一眼,但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不得不前去阻止自己的妹妹,以免其庞大的魔力一不小心撑坏少年已经达到极限的身体。 而明显被自家御主嫌弃的Archer却只是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并在发现卫宫士郎身边已经没有自己插手的空间后,神情平淡向着塞琉斯走了过去。 “虽然理解你想要逼出少年潜力,以及确认他真正理念的想法...” 将眼中蓄势待发的毁灭之光散去,塞琉斯紧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Archer。 “但你这家伙就没有想过,一旦少年的身体承受不住投影‘埃阿斯’所带来的压力,那么他很有可能会被那股压力挤压到灵魂畸变吗?” 依照塞琉斯从小给半人马贤者当靶子的经验,他可以认定Archer当时拉弓的手法完全就是奔着贯穿少年的身体去的,并且没有任何能够更改的余地。 塞琉斯不认为Archer是因为有他在的缘故才没有留下任何后手,不过他并不想在这方面多做争论。 但Archer有意逼迫卫宫少年进行超负荷行动的行为却必须要给他一个解释。 “‘卫宫士郎’的投影魔术已经达到了需要被‘封印指定’的地步,而做到这种程度自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Archer倒是一脸坦然。 “英灵卫宫的知识已经全部汇入他的大脑,就算不管他,那份知识迟早也会推着他前进到这一地步,而比起让他独自一个人摸索,果然还是我这个专家在旁边观察着比较安全对吧。” Archer双手抱胸的依靠在墙壁上,复杂的视线却紧紧的盯在前方那个发誓要守护身边一切的少年身上。 “而且这样做的话,我们明天就能做好准备去主动讨伐那个魔术王所罗门了,毕竟,如果拖得时间太长的话...” Archer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但塞琉斯却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对于所罗门那种程度的魔术师来说,只要准备的时间越长,他所拥有的力量就会越强。 也就是说,时间根本不站在塞琉斯他们这边...... 就在塞琉斯与Archer面色凝重的探讨着明天的行动时,远坂凛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便传入两人的耳中。 “Archer!!!你个混蛋...” ........ 卫宫宅的晚餐早已结束,Archer难得的没有在外进行警戒工作,而是正在清洗着众人的餐具。 虽然卫宫士郎由于爆发出身体极限的缘故十分的虚弱,在之后又因为被关心则乱的间桐樱注入了大量魔力而造成二次损伤。 但在及时赶来的间桐脏砚的救治下,少年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被远坂凛一顿臭骂的Archer也得到了解放。 不过,虽然没有产生太大的过错,卫宫士郎也因此真正掌握了英灵卫宫的力量。 但针对Archer今天在修炼室拿间桐樱来欺骗卫宫士郎,以及他自己没有做好任何安全措施就乱来的行为。 众人还是决定将由他来负责今天一整天的家务,并以此作为惩罚。 在听到对自己的惩罚只是做家务事,Archer还双手抱胸的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黑色的瞳孔之中还带着丝丝的不屑与嘲讽。 ‘就这?!’ 开玩笑,Archer再怎么说也是卫宫士郎的未来,即便因为无止境的杀戮而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但那破格级的家政能力却如同写入了灵基一般被牢牢的保留了下来。 而作为守护者他又不像其他英灵一般有着太多的骄傲,只是单纯的被惩罚做家务的话根本无法给他的内心带来一丝丝的波动。 但,当Archer看到自家学妹笑眯眯的拿着她的全套家政服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旁的远坂凛还一脸恶趣味的准备‘帮’自己换上时。 Archer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怎么说呢?刚开始还觉得Archer穿着樱的衣服很有趣,但时间一长就有些辣眼睛了。” 坐在被炉旁的远坂凛用一只手支撑着脑袋,表情复杂的看着宛如金刚芭比一般的Archer。 黝黑壮硕的肌肉搭配上可爱风的粉色少女裙,这种形象对于审美正常的她来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精神污染吧。 “我倒是觉得未来的前辈穿成这样很有意思呢?”间桐樱倒是与自己的姐姐有不同的看法。 虽然在姐姐刚刚提出要用女装来惩罚Archer的时候,这位温柔的少女还非常的犹豫,但在亲手将自己衣服交给未来的前辈后,间桐樱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阅历不深的少女不清楚这种情绪究竟意味着什么,但那种奇妙的感觉却一直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间桐樱本能的想要更多,但是她却发现现在的Archer能给自己带来的情绪却越来越小... “已经过了一天了,就算是惩罚也该结束了吧?”面色通红的卫宫士郎有些尴尬的低着头。 这并不是出于好心来给耍了自己的Archer求情,而是为了使自己摆脱这尴尬的局面。 虽然知道那边那个女装变态只是‘卫宫士郎’在未来的可能性之一,并且已经确立理念的自己绝不会成为那个家伙。 但一个顶着‘未来的卫宫士郎’这个名号的变态在自己与熟人面前女装的情况还是让他难以面对周围之人的眼光。 哪怕她们没有恶意也一样... “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Archer这个恶劣的家伙。”坐在塞琉斯怀里的伊莉雅踢踏着小腿,义正言辞的反驳了自家弟弟的求情。 不过从少女那带着恶趣味的笑容来看,她的心思可不像说的那样大义凛然。 “所以说天已经黑了,一天的时间也都过去了,我这身衣服也该换下来了吧。” 到底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世界守护者,即使在众人或是嫌弃,或是打趣的视线下感到异常的羞愤,Archer还是拼尽了全力维持住了表情的平静。 因为他明白——提出并且支持这种惩罚的少女们本质上就是想用自己的表现来找乐子,而自己只要表现的让她们找不到乐子,众人就会慢慢地对现在的自己失去兴趣,自己才能更快的摆脱眼下的局面。 “而且这种性质的惩罚对我这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修罗场的战士完全没有意义...” Archer停顿了一下,随后面带恶意的望了眼被炉旁的卫宫士郎。 “如果真的想惩罚我的话,还不如让那边坐着的卫宫士郎穿上女装溜一圈,也许我还会因为自己有这种黑历史而露出的羞愧的表情吧。” 一直低着头的卫宫士郎突然有些迷茫,为了惩罚你所以让我穿女装是什么意思? 但没等他和Archer理论几句,得到强化的直觉就突然感受到有三道强烈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只见本来有些意兴阑珊的远坂凛正带着一副‘我怎么没想到’的表情,伊莉雅酒红的瞳孔更是带着精光... 而自家温柔可爱的学妹樱虽然一脸害羞的点着手指,但那时不时就瞄过来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瞬间,卫宫士郎不淡定了。 光是看着未来的‘自己’在熟人面前穿女装就足够羞耻了,要是真让他自己来... “各位先冷静一下,我们明天就要主动进攻Caster的工坊了,现在还是不要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到无关的事情上去比较好。” 在三位少女兴致勃勃的逼迫卫宫少年的时候,塞琉斯直接出言转移了话题。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塞琉斯的真实目的却并不只是提醒同盟们要商讨对付Caster的计划而已。 要知道对于拥有千里眼的Caster来说,无论制定多么精密的计划都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他们只要确定了由御主们对付黑Saber,Archer与Rider依靠宝具拖住可能出现的复数魔神,为塞琉斯创造一个可以与所罗门进行决斗的机会。 除此之外,需要他们进行商讨的就只剩下所罗门的据点位置,而这几乎不会消耗太多的时间... 而塞琉斯之所以要转移话题,关键在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英灵武装只有简易的皮甲,以及露出比原木还要粗壮大腿的战裙...... 严格意义上讲,这种希腊式的战裙并不属于女装的一部分,并且在希腊呆的时间长了,塞琉斯本身也不介意女装这种事。 但看到围着粉红围裙,踩着少女风拖鞋,粗壮的大腿在裙子中若隐若现的Archer现在的形象后,一向不在意自己穿着的塞琉斯在低头看到自己盖在战裙下的小腿时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为了消除这种感觉,塞琉斯才不得不出言转移了话题。 “作为冬木的地头蛇,凛你应该清楚灵脉汇聚的地方在哪里吧?” 塞琉斯之前从哈帕斯口中得知所罗门需要大量魔力做准备,而对于Caster来说,没有什么地方能提供比灵脉之地还要多的魔力了。 “新都会馆原址、远坂家本宅、圣堂教会遗址,最后就是大圣杯的所在地圆藏山了。”明白塞琉斯是为了确定所罗门的据点,远坂凛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 “这四个位置吗?”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第七十二章 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 第二天凌晨,约定好的作战时间。 “士郎,凛和樱都在叫你哦,准备好的话就快点出来吧。” 将圆筒帽小心的戴在头上,穿戴完毕的伊莉雅走到士郎门前敲了敲。 “远坂她们都已经在等了吗?” 木制的推门‘唰’的一声打开,正将外套披在身上的卫宫士郎有些慌张的从房间中走出。“不赶快过去的话又要被说...唉?!” 匆忙将房门拉上的少年刚转过身就看见伊莉雅正一脸微笑地望着他。 “伊莉雅也要一起去吗?” “对哦。”伊莉雅笑着点头,接着便将两只小手放在背后,摆出一副年长者的气势转身向玄关走去。“伊莉雅可是很重要的存在哦,当然要跟着大家一起行动嘛。” “可是我们这次是要和非常危险的敌人战斗,伊莉雅要是跟上来...好痛!” 卫宫士郎非常的不理解,根据事先商量好的战术,此次的行动一共有三个,对应的目标分别是黑Saber、可能出现的复数魔神、以及最终之敌所罗门。 而无论哪一组似乎都没把伊莉雅当做正面战力编入队伍,这样的话少女留在大本营不是更加安全吗? 可没等满脸疑惑的卫宫士郎将话说完,原本走在前方的伊莉雅就突然转身,挥动小拳头跳起来就给自家弟弟来了一下。 “虽然士郎现在很强,但也不要小看伊莉雅哦。”双手叉腰的伊莉雅露出不满的表情。“别看我的身体很小,但实际上是一个远超凛的大魔术师哦。” ‘和间桐先生一样的大魔术师吗?但不管怎么看都不像啊。’ 卫宫士郎揉了揉被打了一拳的脑袋,有些怀疑的望了眼面前身形娇小的少女。 ‘算了,反正马上就要见到塞琉斯先生了,可能他有着某种顾虑吧...’ ......... 卫宫宅的玄关处,聚集在这里的众人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话说,让伊莉雅跟着我们真的好吗?” 远坂凛怎么也不明白塞琉斯为什么会主动提出要把伊莉雅给带上,明明让她留在大本营不是更安全吗? 更何况,伊莉雅本身还是这一次的小圣杯,是能够实现愿望的最重要的存在,也是圣杯战争的参赛者们想要争夺的目标。 哪儿有带着金库钥匙主动去找劫匪的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会让伊莉雅留下来...” 一提起伊莉雅的问题,塞琉斯就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原本塞琉斯也想着要将伊莉雅留下,但就在他刚刚作出决定时,一直沉默了好久的‘先见之明’突然启动,让他看到了将伊莉雅留下来的后果。 【卫宫士郎等人在与黑Saber交战时突然遭受了黑影的袭击,虽然经验丰富的间桐脏砚与巴泽特及时反应过来并救助了众人,但他们的士气却不可避免的下降。】 【英灵组需要面对的魔神只有巴巴托斯一人,三人的交战也变成了对面全力拖住两位从者从而不让他们去支援塞琉斯的情况。】 【在塞琉斯拼命与强到离谱的所罗门交战时,名为埃蒙的魔神却突然闯入战场,而他的手中,赫然正抱着失去意识的伊莉雅...】 在看完‘先见之明’所揭示的未来之后,塞琉斯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虽然黑影从一开始就是所罗门为了抗衡伊莉雅而搜集的制造小圣杯的材料,但不能否认的是它本身也具有相当的战力。 对于所罗门而言,如果自己能够轻易的将伊莉雅这个真正小圣杯抢到手的话,他又为什么要浪费难得的战力去做一个多余的‘小圣杯’? 明白这一点后,即使塞琉斯再怎么担心伊莉雅会在与黑Saber的交战中受到伤害,也根本没法将她一个人毫无保护的留在后方。 “Berserker!” 正当塞琉斯思索着要怎么与远坂凛解释的时候,伊莉雅的呼唤突然传入他的耳中。 “伊莉雅。” 听到声音后,塞琉斯直接张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向他扑过来的娇小少女。 “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要是不小心摔到了该怎么办。”皱了皱眉头,塞琉斯以宠溺的语气训斥起来。 “嘿嘿...”伊莉雅发出一阵憨笑,很可爱的在自家从者的身上蹭了蹭。“伊莉雅相信Berserker一定会接住人家的...” “关系真好呢,Berserker与小不点。” 虽然对塞琉斯将自己晾到一边的态度还有些不满,但看到两人如同父女一般在亲昵时,远坂凛还是在叹了一口气后,调侃了起来。 “哼,我的年龄可是比凛还大呢。”坐在塞琉斯肩头的伊莉雅双手抱胸,有些不满的扬起了小脑袋。 虽然经常会装成小孩子,或者说因为改造而发育缓慢的身体让伊莉雅始终保留了一份小孩子的心性。 但伊莉雅还是对自己的身高以及身材特别的在意。 因此,在被远坂凛称作‘小不点’后,伊莉雅果断的用年龄以及前辈的态度反击。 “什么呀,年龄大有什么好神气的,18岁的幼女。” “那也比凛好,身高与身材完全不匹配。” 伊莉雅斜了一眼某个几乎看不见起伏的地方,冰冷的话语化为利刃刺穿了远坂凛脆弱的内心。 远坂凛再起不能。 “好了好了。”塞琉斯有些好笑的望了眼抱头痛哭的远坂凛,以及在她身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的间桐樱。 这个可怜的大小姐刚刚才受到伊莉雅的言语打击,结果还没缓过劲,就被过来安慰自己的妹妹胸口那沉甸甸的分量打了个连击。 “既然人已经来齐了,那么我们也该出发了。” 没有再多此一举的询问有没有人想要放弃,因为事到如今,在这些已经有了足够成长的少年少女们面前说一些丧气话无疑是对他们意志的质疑。 至于本就经历了无数磨练的巴泽特等人就更不用说了,拥有足够觉悟的他们用不着塞琉斯来操心。 就这样,塞琉斯将肩膀上的伊莉雅抱紧了一点,便率先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 冬木市的郊外,通往圣堂教会废墟的小路上。 “Caster真的会在这里吗?” 远坂凛有些担心的询问着,而卫宫士郎等人也是面露疑惑之色。 塞琉斯等人已经抵达山腰,距离山顶的废墟也只剩下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这么近的距离,别说对方是魔术王所罗门了,就连稍微有一点武装力量的普通人都不会在明知这伙人要讨伐自己的情况下,还不作任何阻拦。 但从山脚到山腰的途中,他们却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袭击,甚至连普通魔术师都会布置的监视结界都没有发现。 这不得不让远坂凛怀疑,所罗门或许根本不像塞琉斯说的那样在圣堂教会的废墟建立自己的工坊。 “而且比起这里,果然还是圆藏山更加符合Caster的眼光吧,不仅灵脉足够优秀,更是接近隐藏在深处的大圣杯...” 越是对比,远坂凛就越发觉得塞琉斯确实是搞错了所罗门的位置,更是打算先停下来重新分析一遍形势。 但还没等她说完,一股磅礴的气势便从塞琉斯身上爆发出来,伴随而出的强大魔力以塞琉斯为中心扩散出去,卷起阵阵劲风。 “哔——咔” 玻璃破碎的声音突兀的在众人耳边响起,而塞琉斯面前空间更是随着声音诡异的浮现出一道道蛛网般的碎痕。 “咔——!” 遍布裂痕的无形之物在一声诡异的悲鸣中轰然破碎,而原本毫无异常的世界也随着露出了它真实的一面。 远坂凛等人有些惊慌的发现,自己所在的山腰不知何时已经被阴影完全笼罩,即将到达的山顶也如同一头张开大嘴的恶龙,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 “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所罗门想要建立工坊的话,拥有最优秀灵脉的圆藏山自然会是他的首选。” 做完这一切后,塞琉斯轻轻的将伊莉雅放了下来,并向周围陷入惊慌中年轻人们解释着。 “但在我消灭了哈帕斯后,还无法确定‘先见之明’极限,又无法判断我是否能从哈帕斯口中得到他所处位置的所罗门出于稳妥的考虑,自然会选择将据点进行转移,以避免我的袭击。” 哈帕斯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所罗门的情报,但它话里话外却透露出‘所罗门在准备着什么’的信息。 连站在所有魔术师顶点的所罗门都需要‘准备’的东西,无论怎么想都需要充足的魔力吧。 而提起魔力充足的地方,哪怕是对神秘毫不知情的普通人都会联想到灵脉吧。 “至于我为什么会推断所罗门会将据点转移到圣堂教会废墟...”塞琉斯顿了顿,颇有些感慨的望了眼阴影中的山顶。 “因为剩下的三处灵脉中,只有这里远离普通人居住的城市。” 没等士郎他们做出反应,拿出了战斧的塞琉斯直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由我打头,Archer守在最后,而Rider则留在中间随时进行支援。”塞琉斯一边安排着队形,一边小心的警戒着四周。 虽然他与所罗门都明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智慧或是计谋能够起到的作用极为有限,但真要因此而疏忽大意的话,无论是他还是所罗门都不会放过为自己增加胜算的机会。 众人也意识到塞琉斯的安排最为合理,当下便没有任何犹豫列出队形,小心的跟在了塞琉斯的身后。 前方的黑暗随着道路的延伸而愈加浓郁,而安静过头的环境则使众人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好暗......” 发出这样的感慨,将樱与伊莉雅牢牢的护在中间的士郎与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明明有着路灯的照耀,但他们除了脚下的道路之外什么也看不见,这种仿佛处于无尽深渊中的感觉让众人本能的感到压抑。 “这里已经不属于冬木...或者说在打碎了那道结界之后,我们就已经进入到了世界的外侧。” 塞琉斯紧皱着眉头,面色凝重的向众人解释道。 “世界之外?!”除了间桐脏砚以及两位从者,包括巴泽特在内的众人同时发出惊呼。 “由七十二柱魔神柱作为基石,所罗门王处于世界之外的神殿。” “正常情况下,以所罗门现在的灵基所做的准备根本没办法完整的将他的神殿拉过来,但看现在的情况,他应该是用魔神柱们充当核心,将拉来的部分神殿化为结界将这里笼罩了起来...” “然后通过结界将这里异界化,并与世界分割,才会形成我们所看到的景象。” “也就是说...”远坂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周围。“我们需要在所罗门王的固有结界中与他交手?” 固有结界,是将个体与世界,空想与现实,内在与外在全部替换,用心像世界将现实世界改写的,魔术的奥义。 施术者可以将敌人拉到一个由自己制定部分规则的世界中战斗,并用自己的规则去束缚对方。 “不,这片结界主要是为了避免我们的战斗波及到外面的普通人,远远达不到固有结界的程度。” 塞琉斯安慰着身后的众人,但他的脸色却愈发的凝重。 如果所罗门将战场拉到世界之外是为了提高胜算的话,那么以他魔术王的能力,布置一些能够压制或是诅咒敌人的结界简直太轻松了。 但塞琉斯走了这么久却没有感到一点点的压力,也就是说所罗门这么做就只是像塞琉斯所说的那样为了避免战斗波及到普通人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破坏力才能让所罗门大费周章的做出这么多防护措施呢? 就在塞琉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ArsAlmadelSalomonis....” ‘这么快?!’塞琉斯猛的抬起了头,惊骇在绯红的眼底闪烁。 只见一道道光带随着声音的吟唱开始在空中汇聚,逐渐组成了一道连无尽黑暗也无法掩盖的伟大光轮... 第七十三章 开辟希望吧!冈格尼尔 站在圣堂教会的废墟之上,身穿长袍的所罗门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嗡——!!!” 十戒开始闪烁,整座灵脉的魔力在这一刻沸腾到了极致,一道道炽热的光带漂浮在他头顶的黑暗之中,并在所罗门力量的影响下开始围绕某个中心不断旋转。 最终,一个伟大的事物在这被拉进世界之外的山顶上缓缓展开,伴随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仿佛能够将世界贯穿的光轮浮现在天空之上,肆意的彰显着自己的威严与力量。 【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所罗门自降临于世便开始准备的第三宝具,在此刻终于完成。 “王的力量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只是...” 侍奉在所罗门身边的马里斯比利低头欠身,但他的眉宇之间却始终带着一股疑惑之色。 “哦?阿尼姆斯菲亚卿可是有什么疑问?” “王啊,您曾说那个被您视为大敌的Berserker拥有看破一切的‘先见之明’,我就想......” “担心他提前预知到了我的宝具,并准备了什么后手?” 望着脸上依旧带着轻笑的所罗门,马里斯比利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安静的等待着魔术王的解惑。 “哈哈哈哈......” 看着一直都保持着理性,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的所罗门突然做出这不符合他平常表现的行为,这让马里斯比利有些困惑的抓紧了自己的手杖。 “哈哈,抱歉吓到你了,阿尼姆斯菲亚卿。”非常畅快的笑出声后,所罗门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乎因为第三宝具的原因,我的性格更加偏向‘耶底底亚’的时期了。” 马里斯比利一脸肃容的保持着沉默,他并不想表达任何看法。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所罗门主动回应他的话,只凭阿尼姆斯菲亚一族搜集到的圣遗物根本没有能够抗衡那个Berserker的存在。 也就是说,建立迦勒底的希望已经完全寄托在了所罗门的身上,因此,马里斯比利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做出任何可能让所罗门不喜的行为。 “我从不担心Berserker能够预知到我的宝具,因为,他从见到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我一定会完成这个宝具......” 没等身边的御主表现出自己的震惊,所罗门接着说了下去。 “至于他会不会准备什么后手.....拥有‘后见之明’以及强大不死性的他只需要在战斗中撑到身体免疫我的宝具就可以了。” “免疫...您的宝具?!”马里斯比利呢喃着,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所罗门的宝具,那伟大的光轮光是溢出来一点点光线就让他不得不施展魔术来保护自己,而那个Berserker竟然能够将其免疫...... “没你想得那么夸张。”所罗门摇摇头,睿智的他哪儿能不知道自家御主想岔了。 “与Berserker正面战斗时,他根本不会给我蓄力宝具的机会,而低出力的宝具则会被他抵消一部分,然后让身体主动承受剩下那些对战力没有太大影响的部分,以此让自己获得抗性......” “是吗?”马里斯比利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作为一名偏向于理论研究的阿尼姆斯菲亚,战斗经验尤为薄弱的他实在不知道当自己的最强攻击手段被敌人免疫后该怎么取胜。 因此,在得到解释之前,就算身边魔术王一直保持着自信的笑容,他也难免的会感到惊慌。 “最后就是那个棘手的‘先见之明’了。”一提起这个,所罗门就忍不住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找到方法将其避开的话,那么我最大的攻击手段将会彻底失去意义...” ‘生前那些对手在提到我时,会不会也像现在的我这样一脸无奈呢?’ 所罗门心中莫名的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但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经过我的多次试探,我大致知道Berserker‘先见之明’是存在极限的...” 如果塞琉斯没有突然插手的话,那么所罗门操控的黑影与提前布下的军魔哈帕斯必然会在那一晚直接淘汰掉除他以外的所有从者。 届时,所罗门与五位受到黑泥强化的从者同时出动,那么即使是塞琉斯也必将迎来自己的败北。 所以,如果‘先见之明’不存在极限,完全是依照是否会对塞琉斯产生影响而发动的话。 那么在所罗门制定出计划后,塞琉斯就应该会得到预警,并在所罗门动手改造黑影时出手阻止。 可事实上,当所罗门开始行动时,塞琉斯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应对。 即便之后突然插手,也是因为察觉到黑影袭击Lancer后散出的诡异魔力的缘故。 因此,所罗门得出了‘先见之明’存在某种极限的结论。 之后,在所罗门与塞琉斯第一次相遇时,魔神巴尔的出现看上去同样出乎了他的预料。 也就是说,塞琉斯的‘先见之明’并没有因召唤术这种不直接作用在他身上的能力而给予提醒。 可就在所罗门认为自己摸清了‘先见之明’的极限,并打算派遣魔神埃蒙趁塞琉斯离开的时机将独自留在卫宫宅的伊莉雅带回时。 他的千里眼就发现塞琉斯突然皱起了眉头,并且在未来视的视角下,原本独自留下的伊莉雅赫然出现在讨伐自己的队伍当中...... “但具体达到那种程度,我却根本无法给予肯定。” 所罗门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拥有和自己一样看透未来的存在,但与拥有这种能力的存在对战却是实打实的第一次。 在种种手段的都受到限制的情况下,即便是他也几乎拿塞琉斯没办法。 “所以,为了避免Berserker的‘先见之明’在我们的对决中产生什么变数,我索性直接将其完全封锁......” “封锁‘先见之明’...可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马里斯比利没有办法保持冷静,魔术王的手段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如果只是为了避免我们的战斗波及到普通人的话,那么将这片战场异界化便已经足够了...” “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还要耗费时间与精力将它拉到不受时间干涉的世界之外?” 所罗门张开双手,黄金的十戒上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嗡——!!!” 四周的魔力随着十戒的闪烁而变得无比狂暴,所罗门上方的光带所溢出的光芒也更加的炙热,这是第三宝具展开的前兆。 “可问题是‘先见之明’明显是根据因果原理,让当事人提前看到‘果’...” 虽然所罗门提前为他布下了防御屏障,但光轮那越发刺眼的光芒还是让马里斯比利不得不用手遮住双眼。 “你也说了,是‘提前’。”所罗门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在没有时间概念的世界之外,你要如何区分时间的‘前’与‘后’呢?” ‘如何在没有时间概念的世界之外区分‘前’与‘后’?’马里斯比利愣在了原地,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可是您的...” “千里眼也同样被封锁了是吗?”所罗门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千里眼是什么烂大街的能力一般。 “‘先见之明’的存在会让我的千里眼受到各种限制,还会让之后的战斗充满不确定的变数,因此,我认为这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而且,若是Berserker的‘先见之明’还在的话...”所罗门转头看向自己的御主。“你觉得我能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发挥出第三宝具的最大威力吗?” ‘大概在准备好之后就会被Berserker察觉吧。’ 虽然‘先见之明’有着极限,但一直跟在所罗门身边的马里斯比利很清楚——像这种直接针对塞琉斯本人的大威力宝具一定会被‘先见之明’提前察觉。 也就是说,所罗门的千里眼不仅处处受到‘先见之明’的限制,就连最强宝具在某种程度上也被‘先见之明’封印。 而所罗门用能帮自己占据主动的千里眼换掉了Berserker被动预知危险的‘先见之明’看似很亏,但实际上却因此解放了自己的最强宝具... “请先离开这里吧,阿尼姆斯菲亚卿。”见到自己的御主已经想通,所罗门便轻笑着请他离开。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根本无力顾及到你,因此......” 接下来的话所罗门没有明说,但对自己是个累赘的事实有着清醒认识的马里斯比利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接着便很干脆的离开了山顶。 “接下来,就是解放宝具将塞琉斯的...哦,看到我了吗?” 注视着来犯之敌的所罗门,目光却与突然抬头的塞琉斯对上。 “让我见证一下吧,身处人类勇者时代的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是将我当做一场试炼,勇往直前的跨过去,还是被我这位‘神的喜悦’彻底镇压呢?” 双手猛然高举,在太阳一般散发着无尽光与热的光轮的衬托下,此刻的所罗门宛若创世的神明。 “第三宝具,展开————!” “轰隆隆!” 紫红的光轮之中,恐怖的魔力与热量迅速向中心汇聚,在这一刻,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给融化的光之洪流从中暴射而出。 那威力堪比数十乃至上百发全力解放的誓约胜利之剑总和的能量光柱,犹如神明降下的天罚一般,径直的向塞琉斯等人轰了过去。 “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 ......... “那家伙,竟然算计到这种程度!” 望着天空之上不断汇聚能量的光轮,以及站在山顶轻笑着注视着自己的所罗门,塞琉斯紧皱起了眉头。 大手前伸,随着一阵金色的涟漪,一柄枪身略显扭曲,就像是直接用树枝削成的长枪缓缓从涟漪中弹出。 一把拔出长枪,塞琉斯直接转头盯着队伍末尾的Archer。 “情况紧急,快使用的你的宝具!Archer!” “嗯!” 感受到天空中那恐怖的魔力与热量,Archer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即果断的来到队伍之前,将众人全部挡在身后。 “我就不必了!”塞琉斯上前一步,手中的命运之枪突然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无法判断释放的速度,凝聚的魔力毫无疑问是会将固有结界生生轰碎的程度,所以让我在外面为你们拖延时间,你全力保护好他们就行。” “明白了!”没有浪费时间,很清楚自己的固有结界无法与天上的光柱相对抗的Archer果断的吟唱起了自我暗示的咒文。 “Iamtheboneofmysword...” “...UnknowntoDeath.NorknowntoLife....” “...SoasIpray,UnlimitedBladeWorks.” 干燥的风吹拂着脸颊,无尽的黑暗中突然飞出了无尽的黄沙。 ‘世界被替换了。’即使因为天上那恐怖的光与热而感到恐惧,这从未见识过的大魔术也让众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了吟唱中的Archer身上。 除了一只娇小的少女。 “Berserker...” 正将大量魔力注入到枪身中的塞琉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柔的呼喊,下意识的回头,只见伊莉雅一脸忧伤的望着自己,酒红的瞳孔之中充满了对自己担心...... “放心吧!”注视着身后的少女,塞琉斯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 “只要意志不灭,我就是不死的存在...”没有说什么诸如‘无须担心’之类的废话,塞琉斯只是用能让人感到安心的口吻说出自身的能力。 “而只要伊莉雅还在,那么作为Berserker的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湮灭,所以为了我,伊莉雅要保护好自己哦。” “Berserker...”伊莉雅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巨人那令人安心的笑容后,少女的眼中突然浮现出一抹坚定之色。 “我明白了!Berserker是最强的!” “嗯!作为Berserker的我的是最强的!” 亲眼见到伊莉雅的身影随着被转换世界一同消失,终于安下心的塞琉斯冷漠的注视着天上那急速坠下的光柱。 无比闪耀的命运之枪在塞琉斯的手中展开,像是流星一般冲向了那从天而降的恐怖光柱。 “开辟希望吧!冈格尼尔!” 第七十四章 划破天际的流星逆流而上的撞上了宛如神罚般的光柱。 “嘭——!” 两者碰撞所产生的冲击飞速的膨胀、扩散,逸出的光芒几乎要将那无边的黑暗都给照亮。 连空间都被这恐怖的力量所扭曲,整个世界也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轰————!!!” 毁天灭地的光柱被璀璨的流星贯穿,赤红的风暴带着要将万物焚烧殆尽的热量吞没了整个世界。 “到底是没有任何加成的原典,其中所持有的力量完全比不上奥丁手中的本体......” 身体在那极致的温度下不断融化的塞琉斯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全力解放的冈格尼尔虽然凭着创世的起源成功将光柱击溃,但自身也失去力量的它却并没有像塞琉斯想的那样抵消掉光柱所有的能量,反而将那些失去了束缚的能量直接引爆。 “真该庆幸Archer的宝具是能将所有人都给带走的固有结界吗?不然...嗯?!该死!” 咔咔咔—— 空间开始崩塌,Archer的固有结界在这狂暴的能量面前快要承受不住了。 “我必须要做些什么!不然等固有结界破碎之后,伊莉雅他们一瞬间就会被这恐怖的热量蒸发的......” 塞琉斯咬咬牙,刚毅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决绝,绯红的瞳孔之中也跟着燃起了毁灭的烈焰。 “焚尽万物吧!艾佛迪亚斯!!!” 决绝的咆哮响彻这片世界。 “咔——吧” 神造的战斧在这咆哮声中砰然炸裂,从中浮现的火焰疯狂的向塞琉斯身上涌动,只是顷刻间,一位只手撑天的火焰巨人拔地而起。 “破碎绝灭的绯红之瞳!!!” 又是一声撼天动地的咆哮,巨人身体各处的火焰迅速收缩,一丝丝、一缕缕绯红的光芒在他的双手浮现。 巨人伸出的自己的双手,一面由绯红之光组成的屏障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张开,并不断向着四周延伸过去。 “轰——轰——轰——!” 近乎无穷无尽的能量在不停轰击着巨人撑起的屏障,塞琉斯的双手在这狂暴的能量下几乎失去了知觉,但在注意到身后的空间震动依然没有消失后,他还是硬撑着,再次将屏障延伸出去. 屏障已经延伸到了尽头,但那狂暴的力量依然还在威胁着空间的安全,塞琉斯咆哮一声,盯着能量的冲击向前踏出一步! 与能量的接触面积更大了,其所带来的冲击也更加强大,但塞琉斯还是咬紧牙关,再一次跨出一步,又一步...... 最终,这不断延伸的绯红之光竟硬生生的在这被无尽能量肆虐的世界之中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 “咔——”的一声脆响,卫宫士郎等人从固有结界之中跳了出来。 “Berserker!” 伊莉雅一脸愕然的看着表层皮肤全被融化,眼球与牙齿突出在外,浑身上下一片血肉模糊,甚至连双手都被燃成灰烬的塞琉斯。 那副惨状,就连经历了无数修罗场的Archer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不要...紧,只要伊...莉雅...没...” 塞琉斯磕磕绊绊的声音响起,被燃烧殆尽的声带才刚刚恢复,即使是他一时也没办法正常的发出声音。 “别说了!现在别说话了,Berserker!” 伊莉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小手迅速的抬起,仅剩的一枚大令咒在顷刻间便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以令咒令之,Berserker啊,恢复你的全盛力量吧!” 随着少女的命令,一股庞大的魔力迅速注入了塞琉斯残缺不堪的狰狞身体。 烧焦的血肉组织获得了新生,血管重新开始在皮肤下流动,就连早已被燃尽的双手也在奇迹的作用下得到重生... “多谢了,伊莉雅。”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小脑袋,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的塞琉斯笑着向自家小御主道谢。 但塞琉斯刚刚的惨状似乎给少女留下了太大的刺激。 因此,在见到巨人的身体已经在令咒的作用下安然无恙后,伊莉雅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小小的手掌还紧紧的抱住了塞琉斯的脖子,怎么也不愿意松开。 “真是抱歉啊,伊莉雅,刚才吓到你了吧?”感受到衣襟正逐渐变得湿润,塞琉斯语气无比柔和的安慰着怀中的少女。 “刚才真是多谢了,Berserker。” Archer一脸心有余悸,要知道刚刚固有结界出现震动时他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要不是那股震动很快便消失无踪,他都要以为自己等人就要在这里团灭了。 “先别管这个了,有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只是在Archer宝具中呆了一段时间,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啊?” 刚刚从固有结界中出来就被塞琉斯的惨状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回过神远坂凛又因为眼前那陡然大变的环境而陷入错乱之中。 天上是万里晴空,完全看不到之前那无边黑暗的影子...... 而在这蓝天白云之下,则是一片散发着勃勃生机的翠绿草原,更是和被塞琉斯与吉尔伽美什搅得天翻地覆的圣堂教会看不到一丝联系。 如果不是因为天上依然挂着一轮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光带的话,远坂凛甚至觉得自己等人因为没撑过所罗门的攻击而到了天堂。 “你们也都看到刚下的攻击究竟有着怎样强大的威力,而能够将那种攻击抵消,我所使用的自然也是相同等级的力量。” 抱着伊莉雅走向众人,塞琉斯缓缓开口。“在那两股力量的碰撞下,区区一块没有任何防护的普通山头如何能够存留下来?” “Caster本就是用魔神柱作为核心才将圣堂教会异界化并拉到世界之外,也就是说......” 间桐脏砚的额头不由自主的留下一滴冷汗,见多识广的他从塞琉斯的言语中得出了非常恐怖的猜测。 “在你们两人交战的余波将圣堂教会摧毁时,所罗门的魔神柱便直接将他的神殿具现出来了吗?” “差不多吧,这里就是所罗门的时间神殿,而且是相当靠近王座的位置。” 塞琉斯遥望位处中心的那片白玉王座,凭借超群的目力,他能看到那个持有千里眼的男人正对自己露出微笑。 “唉?!所罗门的时间神殿?”远坂大小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那、那、那...传说中的魔术殿堂就在我的脚下?!!” “准确的说,只是一部分的时间神...额?” 望着毫无风度的趴在地上,目光贪婪的四处寻找着什么的远坂大小姐,塞琉斯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然是魔术王的神殿,那么一定隐藏着什么遗失在时间长河中的珍贵魔术吧,如果能找到一两个的话,光是专利费就应该足够我未来所有的宝石花销的吧?” “喂喂喂!别忘了我们现在正与所罗门为敌,你就不怕他在这里布下什么陷阱吗?” 话音刚落,被贪欲支配的远坂大小姐终于回过了神,并在意识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时,瞬间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咳咳咳,其实我就是因为担心所罗门布下了陷阱什么的才那么仔细的寻找的....”说着连自己的都不相信的胡话,脸红的远坂凛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见到这幅样子的远坂凛,站在一旁的Archer无语的捂住了脸。 ‘这家伙意外的是个傲娇笨蛋呢?’ 塞琉斯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但目光却无意间扫过旁边面露微笑的卫宫士郎等人。 ‘不过多亏了她的耍宝,少年他们的士气提升了不少呢。’ “各位,我们要继续出发了,不然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所罗门能够做出的准备就越多,一旦让他再次启动宝具的话,即便是我也很难再一次挡下来。” 闻言,众人顿时点了点头,表情也跟着变得严肃认真。 而塞琉斯也在确认了众人的状态后一马当先的向前走去,众人也连忙的跟上了他的脚步,一起前往位于神殿最中心的王座。 没走多长时间,两根由白玉做成的圆柱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而浑身充满杀气的黑Saber则默默的站在圆柱中间,静静等待着众人的到来。 “Saber......”拯救过自己性命的女孩此刻却以一副扭曲的姿态站在自己的敌对方,卫宫士郎一时有些感慨的呼唤着面前黑骑士。 少年的呼唤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被黑影所吞噬的少女骑士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性,如今仅仅只是作为所罗门的守门人而存在。 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帮助所罗门消除来犯之敌而已。 想清楚这一点后,卫宫士郎的眼神中浮现出一股坚定之色,随即便直接上前一步,双手对准了前方的黑骑士。 “Saber,为了拯救不成熟的我,你那荣耀的英雄之光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所以......” “等一下!” 就在卫宫士郎即将投影出双刀,并在众人的配合下与黑Saber对战之时,塞琉斯却突然将他拉了回来。 “塞琉斯先生?” “打算让我们分兵吗?”塞琉斯没有理会卫宫少年的疑惑,而是有些奇怪的望着独自一人守在这里的黑Saber。 虽然在预想中的确打算分兵来对付所罗门的战力,但就让黑Saber一个人守在这里的话,塞琉斯完全不介意直接将她击杀后再前往所罗门的所在地... ‘一直在算计的所罗门不应该想不到这点才对...’ 塞琉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小心的感知着周围的情况,以防所罗门布下什么陷阱,但无论怎么找都一无所获。 就好像所罗门确实漏算了这一点一样...... ‘那可是所罗门啊...’刚刚被所罗门用千里眼换掉两个宝具的塞琉斯怎么也不相信他会在这种事上出现差错。 ‘不管怎么看,黑Saber周围就只有两根不知道干什么圆...柱...’ 塞琉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后左眼的毁灭之光迅速凝聚,对准前方的圆柱便是一记横扫! “滋——” 六芒星的结界瞬间展开,在挡下毁灭之光后直接将两个圆柱完全覆盖,并爆发出一阵如星辰闪耀般的光芒。 “果然又在这而埋伏了一手吗?”塞琉斯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若不是被接连算计了两次而得出了经验,他恐怕还会在这里付出一些代价。 两道恐怖的身影从光芒中走出,那是塞琉斯之前在‘先见之明’中看到的两柱魔神——巴巴托斯与埃蒙。 “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魔神么?”感受到两位魔神身上那超越了从者的气息,Archer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苦笑。“感觉不是单凭我和Rider两人就能战胜的敌人啊。” “吾名巴巴托斯/埃蒙,乃所罗门王座下七十二柱魔神之一,吾王已经下令,命令吾等竭尽全力击败来犯之敌。”似乎是听到了Archer的疑问,两位魔神同时回答道。 “看来不会这么容易就放我们过去呢......”见到两位魔神的态度,塞琉斯心理暗自提高了警惕。 ‘是要让这两位魔神拖延时间,好让自己有机会再次释放宝具...’ 不过,就在塞琉斯思索着所罗门是否又埋伏了什么陷阱时,原本表现出坚决态度的巴巴托斯却突然将头转向塞琉斯这边。 “吾王吩咐过,如果塞琉斯阁下能够识破他在此处的算计的话,就请阁下独自前往王座,而王也会在那里恭候您的到来。” “哦?所罗门还说过这样的话吗?那他有没有提到过如果我没识破这个陷阱干怎么办呢?” 魔神们没有回话,但他们的态度却让塞琉斯明白了那样的后果。 短短思考了一下,做出决断的塞琉斯便在这里将怀中的伊莉雅轻轻放下,并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Berserker......” 塞琉斯蹲了下来,与娇小的少女四目相对。 “我一定会为你带回胜利的,所以伊莉雅啊,你能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吗?” 第七十五章 决战! 有趣的图.jpg 时间神殿的最中心,用一只手支撑着脑袋的所罗门与独自来到他面前的塞琉斯对峙在王座之前。 “真是失算,我还以为你要多想一会儿才会冲过来呢。” “的确是失算,不然多耽误点时间,你就能再来一发宝具将我送走不是吗?” 在听到魔神们不打算阻拦自己时,连续中了两次算计的塞琉斯有想过‘这是不是所罗门的阴谋’之类的。 但在仔细分析了双方战力之后,塞琉斯还是决定将众人留下,自己一人来面对这位魔术王。 “说笑了,刚刚那道光带已经消耗了我这段时间能够搜寻到的所有魔力,甚至为了能对你造成最大限度的伤害,我把预计要制造‘小圣杯’的材料都装了进去......” “真要是再来一发,威力也只会比亚瑟王全力解放的圣剑高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么说着,所罗门伸出了他的右手,像是要增强说服力似的用食指与大拇指尖比了一下。 “哦?!” EX级对人理宝具的常态威力只比A+对城宝具大上一点点?这些话听听就算了,谁爱信谁信。 塞琉斯当然不会相信,不过,他却对所罗门话中透露出的另一条消息起了兴趣。 “把那个黑影当作提升宝具威力的燃料,你这家伙觉得自己一定能赢下我吗?” 除了增加战力,黑影的作用更多体现在制造‘小圣杯’,在圣杯战争中争夺先机,并防止对手做出破坏‘小圣杯’之类的手脚上。 而所罗门却把制作‘小圣杯’的珍贵材料当做消耗品使用,其中想表达的含义不言而喻...... “怎么可能?”站起身的所罗门轻轻的摇了摇头。 “在我的预计中,就算我使用‘黑影’充当宝具燃料,并以此摧毁你的一件...不,是两件宝具后,你依然有着不低的胜算...” “不低?”塞琉斯眉头轻挑,语气也带着些许嘲讽。“那么敢问伟大的魔术王陛下,现在的我在您眼中还有着多少胜算呢?” “是‘高达’一成...还是稍微低一点的半成呢?” “实际上,是一成半。”像是没听懂塞琉斯话语中的挖苦一样,所罗门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你应该明白,自称王之时,我便只打必胜的战斗,因此一成半的败率已经是我能够接受的极限。” “并且,也只有在面对你这位人类最强时,我才能接受这样的极限...”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种话,那么就只会让人觉得狂妄,但所罗门不同,身为魔术王的他有能力,也有足够的资格让人信服。 在千里眼以及‘智慧’的加成下,几乎没有人能带给魔术王失败的压力。 就算偶尔蹦出来那么几个能够战胜魔术王的英雄,所罗门也能利用自身的种种手段,像削弱塞琉斯这样将那些人的胜算狠狠的削减为零。 “切!”塞琉斯不爽的撇了撇嘴。 虽然明白所罗门这番话完全发自内心,是真心诚意的对自己这个能让魔术王所罗门用尽手段也无法确保胜利的大英雄的承认。 但想到自己刚刚在他手中吃了那么大的亏,塞琉斯还是觉得这番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至于为什么要把那东西填装进第三宝具中......”所罗门轻笑着将目光放在王座下的塞琉斯身上,手上的十戒开始闪烁起绚丽的光芒。 “既然真正的小圣杯已经来到了我的时间神殿,我又何必浪费那么好的燃料去做一个赝品呢?” “要知道,那可是积累了十年的优质魔力,其中所隐藏的憎恨与死亡,更是能燃起吞噬一切的烈焰......” 就像之前提到的那样,制作小圣杯只是为了避免塞琉斯带着伊莉雅逃跑,或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小圣杯的核心被人摧毁。 但在伊莉雅已经来到时间神殿的现在,击败塞琉斯,抹除这场圣杯战争最后的威胁便成了所罗门的最终目标。 因此,黑影的存在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你这家伙,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塞琉斯有些感慨的赞叹道。 “毕竟,我的对手是你啊,塞琉斯!” 话音刚落,所罗门便将双手高举,闪烁着光芒的十戒顿时汇聚起强大的魔力。 与此同时,塞琉斯身上也针锋相对般的浮现出猩红的神纹,全身的肌肉都膨胀了一圈的他猛地踏出一步。 “第三宝具——再装填!” 没有给予一丝余地,所罗门毫不犹豫的释放了自身的最强宝具,天空中的光带瞬间凝聚,恐怖的魔力漩涡再次浮现。 “虽然一开始就没信你的鬼话,但这种魔力波动是不是有点强的过头了!” 感受到光带之中远超全功率誓约胜利之剑的能量波动,塞琉斯咬了咬牙,勇猛直接发动,本就闪出残影的身形在这一刻直接化为了绯红的流光。 只是一个闪烁,塞琉斯的身影便出现在所罗门的面前,下一秒,那砸出音爆的铁拳便对准所罗门的面门轰了过去。 尽管攻击已到面前,拳头掀起的风刃划破了自己的脸颊与头发,但所罗门依然面带微笑,右手食指的戒指上瞬间亮起一道刺眼的光芒。 “嘭!” 庞大的身躯被蛮不讲理的斥力击飞,塞琉斯的双脚重重的砸进大地,但那强大的力道依然让他难以停滞的向后划出,并在大地之上拉出两条长长的沟壑。 “以神明所授予的十戒令之————拒绝!” 塞琉斯的身躯好不容易停下,所罗门不紧不缓的声音才传入他的耳中。 “这就是所罗门被神赋予的‘智慧’吗?只是简单的言灵就能施展这样强大的魔术。” 无功而返的塞琉斯面色无比凝重,但还没等他再一次发起攻击,所罗门的宝具便已然准备完毕。 “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 伴随着所罗门的声音,天空那伟大的光带释放出了恐怖的热量,一道无比璀璨的光柱转瞬之间便轰到了塞琉斯的面前。 “破碎绝灭的绯红之瞳!!!” 塞琉斯咆哮着,绯红的毁灭之光瞬间在左眼之中汇聚,那吞噬一切的光线直接与划破空间的极光对上。 “滋————!” 恍若空气凝固,相互僵持的两股力量所散出的灼热魔力飞速扩散,白玉掺杂着黄金的台阶直接被这难以想象的高温融化,化为熔岩般的液体在塞琉斯脚下流淌。 “轰!!!” 仓促解放的毁灭光线略输一筹,狂暴的能量瞬间吞没了塞琉斯庞大的身躯。 但由于毁灭之光抵消了部分能量,加上之前塞琉斯已经对光柱产生的抗性,已是强弩之末的光柱几乎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不过,塞琉斯虽然免疫了伤害,但那惊人的冲击力还是将他推到了王座的最低端。 “破碎绝灭的绯红之瞳!” 见到王座之上的所罗门再次高举双手,有过一次经验的塞琉斯当机立断的解放自己仅剩的攻击宝具。 瞪大的左眼红光一闪,狂暴的毁灭射线直击所罗门的心脏。 “以神明所授予的十戒令之————防御!” 话音刚落,一道湛蓝的魔力屏障便将所罗门牢牢守护,将轰击而来的毁灭射线稳稳的隔绝在外。 那是能够完全抵挡A级对军宝具的魔力护盾,是神代魔术师也需要足够准备才可以完成的极致防护。 而对于拥有十戒的所罗门来说,这却只是简单的言灵就能完成的程度。 但塞琉斯的攻击远没有结束,庞大的身躯瞬间爆发出澎湃的魔力,岩石般的肌肉被猩红的神力所充盈。 “吼————!!!” 狂暴的战吼掀起炸裂般的气浪,充满力量感的双腿迅速压低重心,塞琉斯染上红光的双眼死死的锁定了王座之上的所罗门。 “轰!” 塞琉斯的身影刹那间消失无踪,紧接着,爆炸的气浪以他原本的位置为中心迅速开始扩散,强大的冲击将周遭的大地全部震裂。 “吼!” 伴随着战吼,塞琉斯挥出掀起风暴的铁拳,如雨点般砸在所罗门的魔力屏障之上。 “砰砰砰砰——!!!!” 无数的闷击声将空气震颤,白玉的王座轰然倒塌,拳头掀起的劲风疯狂扩散,周遭的大地被划出一道道恐怖的裂痕。 “咔——嚓——” 无形的屏障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在塞琉斯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下,所罗门的防御终于支撑不住了。 “吼!” 毁灭之光在在右拳之上迅速凝聚,塞琉斯必杀的一拳直接击碎所罗门的屏障,眼看就要将魔术王的首级轰爆。 “以神明所授予的十戒令之————转移!” 毁灭的铁拳将王座彻底粉碎,但本该被毁灭所罗门却早已消失不见。 “第三宝具——再装填!” 在塞琉斯四处寻找着所罗门的踪迹时,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在天空响彻,他抬头望去,只见所罗门那笼罩在极光下的身影如神明般屹立于高天之上。 “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 燃尽一切的光柱再次降临,带着让空间都要颤抖的威势向着塞琉斯狠狠的轰了过去。 “轰!” 毁灭一切的火焰燃烧了世界,天地的平衡仿佛在刹那间被破坏,连一丝余灰都不存在的终焉,就这么降落在塞琉斯的身上...... “即便‘后见之明’让塞琉斯产生了一部分抗性,这发宝具的威力也应该能将他彻底消灭...吧?” 缓缓降落的所罗门有些不确定的望着在面前不断肆虐的赤红风暴,但还没等他仔细进行探查,一道狂暴的战吼便打断了他的所有思绪。 “吼——!!!” 伴随着愤怒的战吼,一双被烧得通红的大手突然从赤红风暴中伸出,并直接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 血肉翻涌,浑身散发着灼热蒸汽的巨人朝着所罗门疯狂的扑了上去。 “以神明所授予的十戒令之————防御!” 所罗门注视着接近自己的塞琉斯,手中的戒指再次散发出夺目的光芒,又是一道湛蓝的魔力屏障将他牢牢包裹。 “抗性不应该叠加的这么快的,是我之前漏看...什么!!!” 即使面容被拳劲划伤也一直保持着平淡笑容的所罗门神情突然变得错愕,只见那原本能够防御A级宝具的魔力屏障在塞琉斯的拳头下瞬间破碎,并威势不减的狠狠砸向他的头颅。 “以神明所授予的十戒令之————转...” 所罗门比谁都明白自己身体的脆弱,随即立刻发动了十戒的力量,想要在拳头打中前逃离这里。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 “砰!” 塞琉斯赤红的拳头,直截了当的击中了所罗门的头颅,将他狠狠的打飞出去。 “成功了吗?”猩红的双目迅速恢复了清明,塞琉斯依然保持着警戒的态度。 虽然按照常理来说,他刚刚的一拳应当能直接将所罗门击杀,但那打中头颅时有些诡异的手感,以及魔术王之前算无遗策的表现都给了塞琉斯很大的不真实感。 因此,即使所罗门一直倒地不起,但他还是肯定自己的胜利。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力量能够突然打碎我的屏障吗?” 就在塞琉斯打算再次解放宝具补刀之时,所罗门突然咳着血,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长袍,碎发,面容全部都沾上了灰尘,显得狼狈不已,而最恐怖的则是他额头上那不断向外喷血的恐怖大洞,让人禁不住怀疑所罗门王是否还活着。 “我也想知道,虽然我的拳头被你的屏障挡了一下,但即便只是剩下的力道,也应该将你的头颅打碎才对...” 虽然早有怀疑,但所罗门依然活着的事实还是让塞琉斯露出一丝苦笑。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吗?”左手的戒指陡然亮起,所罗门身上的血污与灰尘瞬间消散,就连额头的血洞也在缓缓的恢复着。“听起来非常的公平。” “那么,我们两个由谁先说呢?”不死的力量在塞琉斯身上浮现,伤痕累累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得到修补。 “那就由我开始吧......” 第七十六章 以色列拳皇与戴冠之时已至,以此启发万象 有趣的图.jpg “所罗门王只有智慧的传说,身体的强度当然比不上刚力无双的大英雄塞琉斯......” 左手的戒指疯狂闪烁,无数治愈的魔术便被所罗门用在额头的血洞之中。 但,每当这些术式生效之时,一丝丝细微的绯红光点便会从伤口中散出,并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这些魔术驱散。 因此,尽管所罗门努力的治愈自己,但额头的伤势却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 “所以,当我在王座上看到你时,便提前布下了三层强化魔术,用以提高身体的强度与防御,以避免被你突然近身后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从伤口中冒出的毁灭之力让所罗门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苦笑,说话的语速也不着痕迹的慢慢放缓。“不过从目前的情况上看,我的准备还是略显不足。” “如果这都算准备不足的话,那我可就要伤脑筋了。”塞琉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身前的所罗门。 虽然很清楚所罗门所说正是他的内心所想,但这种凡尔赛式的言论还是让塞琉斯非常不爽。 “呵呵。”所罗门轻笑出声,接着,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眸便直直的盯向了面前的塞琉斯。“接下来,该你了。” “想知道我为什么能一拳将你的魔力屏障打碎?”塞琉斯尝试着将拳头握紧,但在察觉到一股明显的虚弱感后,他便轻轻的将手松开。 “是狂化。” “狂化?”感到疑惑的所罗门下意识想要发动千里眼的能力,不过在发现眼前并没有出现自己想看的景象后,便直接了当的将疑惑问了出来。 “我无法理解,在我防御了你的毁灭之光后,狂化的能力便已经被你使用,可即便如此,你也依然耗费了不小的功夫才将我的防御击碎...” 虽然塞琉斯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但所罗门始终没有忘记塞琉斯的灵基属于Berserker的事实。 因此,在塞琉斯发出狂暴的战吼,双眼也因此染上一层血光后,所罗门便判断其使用了狂化来强化自己。 并且,为了摸清塞琉斯狂化后是否拥有改变战局的力量,所罗门还用自身的魔力屏障进行试探,在确认了狂化塞琉斯的力量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后才进行的转移。 也正因如此,对塞琉斯知根知底,非常确定其没有其他能力的所罗门才会在魔力屏障被一拳击碎时露出错愕的表情。 “该怎么说呢?”塞琉斯挠了挠因为被迅速修复而有些发痒的脸皮。“之前的狂化其实都是我的伪装......” “伪装?!” 是的,伪装。 塞琉斯已经见识过所罗门十戒的威能,那种随心随意,一句简单的言灵便能轻易构建大魔术的力量完全不负‘支配万象’之名。 同时他也非常清楚,能完美驾驭这神明赐下的十戒,所罗门本身持有的智慧也令人难以想象。 而自己现在之所以能够和这样的魔术王打的有来有回,完全是因为所罗门那谨慎过头的理念——他必须要试探出塞琉斯的所有力量,然后在保证自身拥有百分之百的胜算后,再对塞琉斯发起决胜的攻击。 因此,如何在所罗门将自己的实力摸清,并真正展开攻势前取得胜利,便成了塞琉斯取得胜利的关键。 “在发现自己低出力的毁灭之光对你的魔力屏障无效后,我就意识到——如果我想赢的话,就必须为自己创造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否则,一旦让你活下来,凭借十戒的力量,你就能硬生生的将我耗死。” 不死的力量开始减弱,预示着塞琉斯的身体已经快要修复完毕,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在发现没有太大问题后,便一步步的向着所罗门走了过去。 “所以,你打算给我一个错觉,让我误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然后再出其不意的给我致命一击?” “没错。”塞琉斯点头肯定了所罗门的猜测,在事情已经发生了的现在,自己之前的算计便没必要进行隐藏。 “在艾佛迪亚斯被你用计销毁后,我所能使用的力量便只有左眼的毁灭之力、勇猛、神力、以及作为Berserker那压箱底的狂化。” “而我要利用的便是狂化的特性...” Berserker,七大职介中理论上拥有最强筋力与敏捷的从者,以舍弃理智的方式换取最强大的身体素质。 而为Berserker带来这一切的,便是‘狂化’这个双刃剑一般的职介技能。 “所罗门王拥有看透过去与未来的千里眼,并因此通晓世间的一切智慧,但有些事,若仅仅只是知晓而没有真正体会过的话,那么便很容易被固有的思维所束缚,从而产生错误的判断......” 塞琉斯慢慢的向对手靠近,但奇怪的是,伤势似乎不见好转的所罗门在注意到塞琉斯的接近后依然淡然的站在原地。 ‘没有逃跑,没有转移,是因为有什么后手吗?’ ‘在自身受到重伤,最强的宝具也已经被免疫的情况下,竟然敢放任我近身?’ 塞琉斯不相信区区致命伤便能让堂堂所罗门王放弃所有抵抗,因此,尽管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他的脚步却依然无比谨慎。 “如果千里眼还在的话,你还能够通过对未来的观察而看穿我的伪装。” “但很可惜的是,你为了能够封锁我的‘先见之明’,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千里眼......” 塞琉斯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所罗门手上的十戒,他刚刚才利用所罗门的自信与失误而取得如今的战果,自然不希望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将这大好的局面葬送。 “确认了我已经用出了最后的手段,并确信我的力量无法在短时间内击破你的防御后,你便安心的对我降下了宝具的攻击......” “在你那宝具所掀起的赤红风暴下,我才真正进入了狂化,并借着上涨的力量与覆盖在双手之上的毁灭之焰撕开一条出路......” “而你则处于自信,以及摸清我当时还剩多少力量的心理,选择了用魔力屏障进行试探,殊不知,进入了狂化后的我力量生生翻了一倍,直截了当的将你的魔力屏障击碎。” 依照约定回答完了问题之后,塞琉斯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而他与所罗门之间的距离,也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十米之内。 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战斗的胜负也即将揭晓...... “本以为用千里眼为代价封锁你的两把宝具是件非常值得的事,却没想到会因此中了你的算计...”所罗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怎么?要承认自己的失败,并以此为前提与我进行交涉吗?”这么说着,塞琉斯握紧了拳头,全身的肌肉也开始绷紧。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即便所罗门现在用调整伊莉雅的身体作为交涉,塞琉斯也会毫不犹豫的将魔术王的双手给卸下来。 “怎么可能?”所罗门摇了摇头。“我可是相当支持御主的愿望的,况且,我现在可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最强的宝具已被我免疫,重伤未愈的你也无法依靠十戒的力量和我拼消耗,还是说......”塞琉斯的双眼眯了起来,身体的重心也慢慢压低。 “你打算和我打近战?” “事实上,我的确是这个打算。”所罗门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与塞琉斯近距离交手。 “因为大脑受伤而神志不清了吗?话说身为魔力结晶的从者之躯会受大脑的影响吗?” “算了,介于你现在的情况,要不要考虑投降,待会把你的手臂卸下来时我会下手轻一点的。” “即便投降也会被卸下手臂吗?”所罗门难得吐槽了一声,随即轻笑着摇了摇头。 “我的意识非常清醒,与你进行近身战也绝不是什么戏言。”双手轻抬,所罗门的十戒同时闪起了夺目的光芒。 “毕竟,作为魔术王的我,可不只有一个宝具啊。” 塞琉斯在所罗门抬起双手时便直接朝他扑了过去,砸出音爆的铁拳直指所罗门的脑袋。 然而,一道六芒星的魔术阵以比塞琉斯更快的速度在两人脚下展开,紧接着,一阵刺眼的白光将他们笼罩。 但在白光消散之后,除了塞琉斯与所罗门之间的距离拉长了一点外,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关键时刻拉远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吗?”一拳挥空的塞琉斯死死的盯着前方面带轻笑的所罗门。“但这根本毫无意义!” “嘭!” 地面被大力震碎,塞琉斯的身影眨眼间便出现在所罗门的身前,足以掀起风暴的右拳狠狠的砸向魔术王的头颅。 之前没有暴起进攻是因为担心所罗门王可能留下的后手,但在刚才那么紧急的情况下所罗门都没有进行什么有效抵抗。塞琉斯便断定所罗门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自然便无所顾忌的向他发起进攻。 不过,即使面对现在的所罗门,塞琉斯也不觉得自己能轻易的将其击败,因此,他在挥出这一拳时便在大脑中做好了预演。 只要所罗门再次使用转移魔术,塞琉斯便会在恢复视野的第一时间射出毁灭射线来打乱他的节奏。 而如果所罗门使用的是其他攻击或是防御的魔术,塞琉斯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击败。 但出乎预料的是,面对塞琉斯这狂暴的一击,所罗门却没有施展任何的魔术。 他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塞琉斯,脸上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顿时,在高度击中的意识下,比刹那更短的时间却被无限的延长。 就在这仿佛被无限慢放的时间中,塞琉斯眼睁睁的看到所罗门缓缓抬起左手,并稳稳的接下了自己的拳头。 “什么?!!!” 塞琉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虽然知道自己这一拳可能无法将所罗门击败,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会被所罗门以这种方式接了下来。 “呼————” 还没等塞琉斯反应过来,一个戴着宛如指虎一般戒指的拳头,携着风暴狠狠的砸向他的面门。 那拳头上蕴含着的劲力,夸张到让人头皮发麻。 “砰!” 千钧一发之际,塞琉斯用左手挡下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但他的身体却被其中的力道直接击飞。 “什么鬼!” 双脚重重砸向大地,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的塞琉斯一脸呆滞的望着保持着出拳姿势的所罗门。 除了魔力之外,身体素质最高只有B,筋力更是可怜到连普通人中的大力士都不如的所罗门突然爆发出了不该有的速度与力量。 而且从刚才的那一拳上看,所罗门此时的力与速完全超出了A++能有的程度,与多次强化后的塞琉斯相比而仅仅只是稍逊一筹而已。 这让塞琉斯根本无法相信。 “身为魔术师的我,如果就这么和你近战的话想必会很吃亏。”所罗门轻笑着收回了拳头。 “所以,我便小小的作弊了一下。” “作弊?什么时候?!”塞琉斯一脸懵逼,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没发现吗?怪不得会鲁莽的冲了过来。”带着难以抑制的笑意,所罗门示意塞琉斯观察一下四周。 “观察一下四周吧,刚刚的魔术阵,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那么简单。” 闻言,塞琉斯将信将疑的环顾着四周,高高在上的光轮,悄然绽放的花海与绿意盎然的草地,还有屹立在身后的白玉王座...... 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依然是所罗门的时间神殿。 这么想着,塞琉斯将视线从白玉王座移开,打算在其他地方寻找所罗门所说的不同之处。 ‘等等!’塞琉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略显僵硬的转过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完好无缺,并散发着恐怖威势的白玉王座。 ‘这东西,刚才不是被我一拳打碎了吗?’ “注意到了吗?这便是所罗门王真正的第二宝具——” “戴冠之时已至,以此启发万象!” 第七十七章 绝境!冠位所罗门 戴冠之时已至,以此启发万象。 所罗门王的第二宝具,在某种可能性下,只存在于与通常的时间流隔绝的虚数空间中,位于世界外侧的时间神殿...... “时间神殿...不!是冠位时间神殿!” 塞琉斯感受着王座散发出的夸张威势,瞪大了的双眼有些难以置信望向面前的所罗门。 “这就是...你所谓的‘小小的作弊了一下’?” 身为冠位Caster,并且自身存在就代表着神明意志的所罗门王一般无法被世界以外的事物进行召唤。 即便使用第十戒作为圣遗物让其主动回应,其降临于世的灵基也只是普通Caster的程度。 在这种情况下,所罗门所能使用的第二宝具也只是像Archer那样的固有结界。 亦或是以魔神柱为基石,直接在他们之上具现出冠位时间神殿的投影。 但以上两者所具有的威势应该远远达不到塞琉斯目前所感受到程度才对。 因此,结合已然崩塌的白玉王座突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背后的情况,塞琉斯判定—— 他目前所处的位置,是真真正正的,冠位Caster所罗门王位于虚数空间的‘冠位时间神殿’。 “这么快就发现了啊。” 额头上的恐怖血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着,所罗门自身的气势也随着伤势的恢复不断的向上攀升。 只是片刻,所罗门的灵基强度便达到了冠位的程度。 “这原本是我为了预防那百分之十五的失败而留下的后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逼了出来。”所罗门面带微笑的活动着手腕与十指。 所罗门能够接受塞琉斯拥有战胜自己的可能,但他却无法接受自己的败北... 或者说,他不想让第一位收到自己礼物的御主失望,尤其在御主的愿望颇受所罗门认同的情况下。 因此,在发现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塞琉斯反败为胜后,所罗门便启动了自己留下的后手——将塞琉斯与自己两人转移到虚数空间内的冠位时间神殿中。 并且幸运的是,因为塞琉斯他们目前的位置是在世界之外的关系,所罗门没花多少时间便锁定了冠位时间神殿的位置。 轻轻松松的便达成了自己的目标。 “这样真的好吗?”搞清楚目前的处境后,塞琉斯有些头疼的捂住了脑袋。 “先不说在没有满足条件的情况下冒然降下冠位灵基合不合适,光是在一次普通的圣杯战争中动用冠位之力就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所罗门摊了摊手,看起来很无奈的样子。 “毕竟,我可是要在受到重伤的情况下面对一位免疫了我最强宝具的怪物,如果我想取胜的话,就只能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而且,圣杯战争本就是不择手段去厮杀至最后一组的残酷仪式,更何况......” 所罗门摆出挥拳的姿态,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现在不是在世界之外吗?” “嘭!” 塞琉斯的腹部被狠狠的打上了一拳,即使是巨人受到重重保护的强壮身体,也因十戒上那庞大的魔力冲击而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疼痛。 “砰!” 爆炸的劲风直冲塞琉斯脆弱的下巴,但吃过一次亏的他直接将自己的左手抬起,铁钳般的手掌稳稳的抓住了突进到自己面前的所罗门王。 “这股力道,你这家伙究竟给自己加上了多少术式?” 望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将发型扎成高马尾,宽大的长袍被数不清的魔力光带牢牢束缚。比起王与魔术师,看起来更像是一位老练拳师的所罗门,塞琉斯有些无奈的问道。 明明是个魔术师,所罗门展现出的身体素质却比巴尔以及黑Saber都要离谱。 那所谓‘小小的作弊’,感觉跟开了修改器一样... “除了神殿以及冠位灵基的加成以外....” 所罗门微笑着拉长了音调,但却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趁这个机会对着塞琉斯的左小腿就是一记侧踢。 同时借塞琉斯身体失衡的机会抽出右拳,并带着十戒散发的炫光狠狠的砸向塞琉斯的脑袋。 “切!” 面对砸向脑袋的重击,塞琉斯直接顺应身体失衡的方向向后下腰,以手借力,右腿狠狠的踹向所罗门的下巴。 “咚!!!” 所罗门的脑袋迅速后仰,险之又险的避过势大力沉的上踢。 但还没等他继续作出反应,回旋起身的塞琉斯突然爆发出血红的魔力,那借助转身惯性的大脚便已经重重的砸在他胸口的银白甲胄之上。 强大的力量倾泻而出,所罗门的身形都随之弓了起来,褐金色的双眼凸起,细密的血丝涌现,几乎充斥了全部的眼白。 “呕!!!” 鲜红的血液从魔术王的口部喷出,整个人更是被塞琉斯这一拳狠狠轰飞,狂暴的气浪几乎要将沿途的大地全部掀起。 所罗门四肢着地,在冠位时间神殿中不知犁除了多远的沟壑之后,才狼狈不堪的站了起来。 “真是的,本以为自己能够灵活运用大脑中的所有技艺来打你一个措手不及,但这纸上谈兵的技艺果然还是敌不过你那身经百战的经验。” 所罗门一脸赞叹的望着远处的塞琉斯,那种风轻云淡的姿态,就好像之前被狼狈打飞,吐出的鲜血都要将衣服完全染红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可诡异的是,明明是自己占了上风,塞琉斯却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双眼死死的瞪着所罗门那受到重击的胸口。 他非常肯定,自己刚才全力爆发的一脚绝对将所罗门心脏位置的灵核击碎,甚至连与灵核连接的回路都尽数破坏。 换成其他人的话,现在早就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等死。 但面前的所罗门却像是没事儿人一般神态自如的和他聊着天,并且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刚刚还深陷进去的胸口就彻底恢复了原状。 如果不是胸前的血迹还在的话,塞琉斯就要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该不会......’塞琉斯面色凝重的呢喃着。 “滋————” 从所罗门刚才的那诡异的状况中意识到了什么,塞琉斯左眼红光一闪,毁灭之光瞬间扫过所罗门的身躯。 “轰!!!” 爆鸣四起,所有的防御都一触即碎,地面下陷,石块与泥土被扬上天空,不断扩张的裂痕在这冠位时间神殿形成一道恐怖的裂谷。 而面对塞琉斯这强大的攻击,所罗门却只是淡然的笑着,没有进行丝毫的行动,任由那狂暴的毁灭之力将他彻底吞没、撕碎。 “糟糕了!”塞琉斯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虽然没有见证结果,但所罗门那不闪不避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已经猜到了吗?不过这么明显的事情,猜不到才不正常吧。” 耀眼的光点突然在塞琉斯不远处汇聚,而本该被毁灭之力湮灭殆尽的所罗门满面微笑的从光点之中浮现出来。 “不死性......”塞琉斯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同样拥有不死性塞琉斯当然明白这种能力究竟有多么的麻烦,至少,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任何手段进行针对。 更何况,按照所罗门那被毁灭之力彻底吞噬都能在顷刻间恢复的效果上看,所罗门的不死性完全在他之上。 这就意味着,塞琉斯一开始打算要用不死性拼死所罗门的作战完全落空,甚至,他还要极力避免与所罗门进行不死性的比拼。 否则,不死性等级较低的他将会陷入完全被压制的劣势当中...... “只要是在神殿当中,我就具有最高程度的不死性。”似乎是已经确立了自己的胜算,所罗门轻笑着向塞琉斯解释着自身的能力。 ‘处于神殿中就拥有不死性,那是不是...’塞琉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下意识的放在一旁的王座之上。 “是不是想着只要破坏了我的王座就能破除我的不死性?” 塞琉斯的眼神明显瞒不过不远处的所罗门,只见他缓缓的将右手抬起。 “啪!” 一个响指的声音在塞琉斯的耳边炸响,紧接着,璀璨的白光瞬间照耀了整个冠位时间神殿。 “轰隆隆——” 震耳的轰鸣声陡然响起,只见时间神殿中原本被塞琉斯的毁灭射线所摧毁、崩塌的事物都像是时间倒流般恢复了原状。 之前飞扬的石块、泥土之类的东西也突然化作魔力消散开来,并迅速地飘入裂谷之中。 不一会儿,整个冠位时间神殿便恢复到了塞琉斯两人刚来时的原状,甚至,连每一朵花瓣的朝向都与之前一模一样。 “你认为我的神殿为什么会被冠以时间之名呢?” 望着面色无比阴沉塞琉斯,所罗门王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仅仅只是因为它处于时间之外?” ‘真是该死!’塞琉斯难得的爆了粗口。 如果冠位时间神殿没有让时间倒流的能力,或者说,需要付出大量的代价才能进行时间倒流的话,塞琉斯咬咬牙还能拼上一把。 但看到所罗门只是轻轻一个响指就能触发时间倒流,塞琉斯便彻底打消了摧毁冠位时间神殿,用以封锁所罗门不死性的念头。 ‘不死性被压制、身体素质不下于我、并且拥有整个冠位时间神殿作为魔力储备的所罗门完全可以跟我耗到天涯海角......’ ‘该死的!根本找不到能够获胜的方式。’ 除了格斗经验能够压制所罗门之外,塞琉斯无论在那个方面都处于绝对的劣势。 甚至,就连这唯一的优势,也在那强大的不死性面前失去所有意义。 “对了,你刚才不是问了我‘为自己加了多少术式’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所罗门王直接对面前的塞琉斯亮出了手中的十戒。 除了右手的中指、食指与拇指之外,其余的十戒全都闪耀着绚丽的光芒。 “使用了七个术式再加上神殿与冠位灵基的加成......什么?!” 塞琉斯原本以为所罗门只是单纯的想回答自己的疑问,却没想到在他仔细观察的时候,所罗门中指上的戒指突然亮了起来。 只见七彩的光芒从戒指中分裂而出,在环绕所罗门两周后注入到他的体内,使得魔术王浑身的气势猛地提升一节。 接着,食指的戒指亮起,璀璨的白光自他深邃的眼眶中迸射而出,在那道光芒的照射下,塞琉斯突然有一种自己的所有行动都瞒不过所罗门王的感觉。 最后,拇指的戒指亮了起来,丝丝缕缕宛如白色飘带一样的能量进入所罗门王体内,肉眼可见的,他的身形明显的变大了一些...... “请问,我这个回答如何呢?”做好准备后,所罗门缓缓的将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同时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一步步的接近着身前塞琉斯。 “老实说,对我使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完全没有意义。” “所以,你是不打算投降吗?” 塞琉斯没有回话,猩红的神纹在他身上浮现,激扬澎湃的魔力让他的肌肉猛地膨胀一圈,最后,代表狂化的血气迅速地缠绕上他的身体。 他低吼着,直接朝越来越近的所罗门扑了上去。 “我想也是呢。” “吼!” 塞琉斯咆哮着朝身前的所罗门不断的挥舞自己拳头,恐怖的力量甚至引发了狂怒的旋风。 而自知格斗技巧远在塞琉斯之下的所罗门则依靠着身体的强度,毫不吃力的与塞琉斯同步挥拳。 “砰砰砰砰砰————!!!” 缠绕着血气的粗大拳头会出一拳,对面的所罗门也跟着挥出一拳,没有丝毫后退的和塞琉斯对轰着。 “吼!!!” 绯红的毁灭之光在塞琉斯的左眼中汇聚,随后在一瞬间向着对手的所罗门轰了过去。 然而,湛蓝色的魔力屏障甚至在毁灭之光开始汇聚时便将所罗门牢牢包裹,他无视了迎面而来的毁灭之光,直接冲到了塞琉斯的面前。 强烈的拳风狠狠爆发,所罗门的拳头在刹那间便砸在了塞琉斯的胸口处...... 第七十八章 给我咬紧牙关啊,所罗门! “嘭!” 磅礴的压力让塞琉斯不堪重负的倒退了几步,即使有着重重保护,所罗门的全力一击也几乎让他失去所有的行动能力。 可想而知,所罗门的术式究竟给他加持了多大的筋力与速度...... “还要继续拼下去吗?”在确定自己拥有绝对的优势之后,所罗门并没有继续发起进攻。“你应该清楚现在的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之前也是这样...”塞琉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望了眼前方的所罗门。“既然你都已经胜券在握了,又为什么非要让我主动放弃呢?” “只是觉得无谓的战斗没有任何意义罢了。”所罗门缓缓的向塞琉斯靠近,闪耀着炫光的双拳警戒的放在了身前。 “你我都拥有不死性,并且我的第三宝具也被你完全免疫,真要打下去的话,无非就是比拼魔力储备的消耗战而已......” “但这里是冠位时间神殿,是所罗门王的主场,能为我提供近乎无穷无尽的魔力支持,而你能得到的全部支援也只有那个小姑娘自身魔力上限的补给罢了......” 所罗门平静的注视着面色凝重的塞琉斯。 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清楚,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塞琉斯的失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看起来的确是这样。”感受了一下胸口传来的疼痛,塞琉斯的语气不由自主的透露出一丝无奈。 “而且似乎因为距离的原因,从伊莉雅那里得到的魔力补给一直在减少,怎么想都没办法赢过你......” “所以,你是打算投降吗?”所罗门的嘴角微微勾起。 “当然......不会!” “明智的决定,我会看在我们的交情与这一点上......等等?!”主动提出要帮忙调整伊莉雅身体的所罗门突然愣在了那里。 “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当然——不会!” 塞琉斯的语气从无奈到斩钉截铁的转变太过突兀,以至于连所罗门王都陷入了一瞬间的呆滞。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有些难以理解的注视着摆出潘克拉辛起手式的塞琉斯。 “我不明白,既然你清楚的知道自己败局已定,又为何还要进行这无谓的抵抗呢?” “无谓的抵抗?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塞琉斯眯起了双眼。 “难道你还指望自己能有什么援军吗?”所罗门右脚微微后撤,双拳举在身前,摆出雅克布手足的起手式。 “虽然那四位孩子的成长速度都十分迅速,Archer与Rider也意外的拥有不弱的战力......” “但不要忘了,这里是隐藏在虚数空间的冠位时间神殿,他们即使打赢了巴巴托斯三人,也不可能有能力来到这里。” “而我只要将你击败,只凭他们根本对我构不成一点威胁。” “这些,你应该都明白才对?” 塞琉斯没有回答所罗门的疑惑,而是将体内所有的魔力都汇聚起来,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不打算回答吗?”感受到塞琉斯逐渐上涨的气势,所罗门十戒上的闪光越发耀眼,激扬澎湃的魔力在他体内汹涌轰鸣。 “虽然我不想进行无谓且很有可能会出现变数的消耗战,但如果你执意抵抗的话,我也只能彻底将你击败了,塞琉斯。” “这些话,还是等你将我击败后在说吧,所罗门!” 话音刚落,爆发出强大魔力的两人便同时向对方扑了上去,一大一小的两只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一起。 “砰!” 伴随着双拳对轰所产生的恐怖波动,塞琉斯与所罗门同时倒退一步,紧接着立刻踏步上前,积蓄全力的右拳对准对方就轰了出去。 “嘭!!!” 恐怖的力量碰撞在一起,迸射的劲风将空气炸裂,夸张的冲击气浪以两人的重拳为中心,疯狂的朝四周扩散开来。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传入塞琉斯的耳中,意识到什么的他双眸红光一闪,紧接着猛的箭步上前,血气充盈的左拳狠狠的砸向所罗门的头颅。 “砰!” 可怕的音爆轰然炸裂,所罗门顿时化作一道红白相间的残影,被塞琉斯这狂气的一拳直接轰飞。 他的身躯在空中翻滚着,最终撞在一根玉柱之上。 坚硬的玉柱被那强大的力量生生砸断,周遭的大地也因为泄出的劲力而布满蛛网状的裂痕。 殷红的血液从所罗门口中喷涌而出,右半个脑袋完全消失,剩下的头骨也被打得粉碎。 但只是顷刻间,所罗门凄惨的身躯便在一阵朦胧的光芒中恢复原状。 “虽然将全部魔力同时爆发的确能将我重新压制,但魔力不足的你又能持续多长时间呢?” 通过十戒的加持,所罗门很轻松的便看穿了塞琉斯如今孤注一掷的状态。因此,即使自己刚刚被一拳打飞,他的脸上却难以抑制的露出了笑容。 磅礴的魔力瞬间爆发,再一次无视所罗门话语的塞琉斯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就像所罗门所说的那样,一次性爆发出全部魔力的塞琉斯根本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因此,现在的他根本没有浪费时间与其对话的资格。 “不回话吗?看来没剩多少时间呢?”带着自信的笑容,所罗门在为自己布上一层魔力屏障后,便挥出一拳与塞琉斯碰撞起来。 强烈的冲击摧毁了一切,光是二人对轰的余波便差点将脚下的大地震碎。 “嘭!嘭!嘭!” 拳与拳飞速交击,魔力的洪流疯狂闪现。 拳击带来的气浪形成了恐怖的风暴,地面上的无数碎石都在这风暴的影响下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砰!嘭!” 塞琉斯的双拳疯狂挥舞,无数的拳影将所罗门整个人都笼罩在内,彻底封锁了他的所有躲闪空间。 而借助魔术的辅助,所罗门接下了塞琉斯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所有攻击,两人的拳头持续碰撞着,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空气都被交手的余波打爆,四散的劲风甚至能将周遭的玉柱全部摧毁。 不过,即使能够凭借十戒随心随意的使用魔术,但那一瞬间的延迟还是让所罗门在这极速的攻防中落入下风。 “轰!” 塞琉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红芒,趁着魔力屏障替换的间隙一脚踢出,缠绕着血光的大脚直接将反应不过来的所罗门狠狠击飞。 并且,没等半空中的所罗门调整好身体,塞琉斯那化为赤雷的身体便在顷刻间跟上了他,继续发起自己的攻击。 “嘭!嘭!嘭!...” 一次又一次的重拳轰出,肆无忌惮的倾泻着强大的力量,炸裂的气浪将周遭的圆柱全部震断,所罗门的身体更是被直接吞没,彻底粉碎。 但凭借那强大的不死性,碎成渣的所罗门王再一次出现在塞琉斯身前,并将庞大的魔力注入紧握的拳头之中,对着眼前的敌人狠狠的砸了过去。 “轰!!!” 拳与拳碰撞震荡出可怕的气浪,席卷四周的同时,也炸裂出了血色的光芒。 倒飞出来的所罗门,身体被深深的嵌入王座之上,银甲覆盖的胸口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喷涌而出的血液将白玉的王座染上一片殷红之色。 “吼!” 注意到所罗门已经与王座重合,塞琉斯顿时咆哮出声,任由无尽的狂气侵蚀自己的双眼,浑身紧绷的肌肉也在血气的充盈下膨胀开来。 “嘭!” 缠绕着血气的重拳猛然轰出,像是跨越了空间一般重重的砸在所罗门的身上,恐怖的力量犹如怒雷一般炸裂开来。 所罗门的身体被彻底撕碎,身下的王座也被这毁灭的一击一分为二,而余下的力道则直入大地,并向四周狠狠扫荡,轰隆隆的扩散开来...... “哈——哈——”塞琉斯站在白玉王座的废墟之中,低头望着所罗门消失的地方剧烈喘息着,看起来十分的疲惫。 因为身体素质被所罗门用开挂一般的方式追平乃至超越,塞琉斯不得不强行将维持身体存在的魔力注入到四肢之上,并依仗更胜一筹的格斗经验重新将所罗门压制。 “幸亏有着单独行动的能力,不然的话......”调解好呼吸,状态得到一定恢复的塞琉斯有些幸庆的注视着自己渐渐变淡、虚化的身体。 赶紧将剩余的魔力重新用来维持身体的存在,并在确认已经消失的身体正在重新凝实后,塞琉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才有闲心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废墟之上。 “话说回来...”塞琉斯有些纳闷的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没发现那个让自己陷入苦战的对手。“按照所罗门的不死性来看,现在应该已经复活了才对......” “还是说,我的猜测是正确的,真正赋予所罗门不死性的其实只是这个中心王座,而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是整个神殿?” 塞琉斯保持警惕的等待了一会,但迟迟不曾现身的所罗门,以及一直没有时间回溯迹象的冠位时间神殿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虽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但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的成功了。” 他一开始的确被所罗门强大的不死性,以及冠位时间神殿时间回溯的力量所震慑。 但因为占据绝对上风的所罗门非但没有主动发起进攻,反而一直使用种种手段压迫自己放弃抵抗的缘故,塞琉斯便对他口中所说的情报产生了怀疑,并打算在完成自己的目标时顺道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只是让塞琉斯没想到的是,他的猜想不仅是真的,并且这么轻易的便达成了。 “最大的敌人已经死亡,剩下的就只有最后的结尾过程了。”塞琉斯用手托着下巴,仔细的思索起来。 “按照间桐脏砚的说法,黑影实际上是‘此世之恶’在世界表侧的终端,那近乎无穷无尽的魔力,以及对从者的特攻性质也来源于此...” “而从所罗门第一发宝具的威力上看,‘此世之恶’那种东西应该已经被他彻底从大圣杯中抓了出来,也就是说,现在的大圣杯已经恢复了‘无色’的本质...” “虽说大圣杯的问题已经解决,但所罗门已死的现在,我该找谁去帮伊莉雅解决......噗哇!” 从胸口突然传来的剧痛疯狂的刺激着全身的神经,大口喷出血液的塞琉斯神情呆滞的低下脑袋,双眼难以置信的望着穿胸而过的拳头。 那手指上闪耀着光芒的戒指清楚地告知了袭击者的身份。 “呼——” 凝聚最后的力气,塞琉斯奋力的向身后打出一拳,但却被察觉到他行动的所罗门轻松躲开。 同时,穿透塞琉斯胸膛的拳头猛的抽出,并趁塞琉斯浑身僵直的时候,狠狠的轰向他的腹部。 “轰!” 拳头上的劲气贯穿了身体,无比虚弱的塞琉斯直接被那恐怖的力量轰飞,撞在王座的废墟之上。 “噗哇!” 鲜血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塞琉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但魔力严重不足,并且身受重伤的他根本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只是刚刚起身便又无力的摔在了地上。 “所罗门...你这家伙...” 塞琉斯有些咬牙切齿的瞪着面前一脸轻笑的所罗门,他哪能不明白自己又一次中了这位魔术王的圈套。 自展现出不死性开始,所罗门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算计。 明明占据绝对上风却不主动发起攻击,表现出来的态度却隐隐与自身的力量不符,而这就是所罗门的高明之处。 要知道,虽然所罗门的力量在塞琉斯之上,但真打起来的话却只会被没有任何弱点的塞琉斯拖入消耗战。 一旦进入消耗战,这场战斗的时间就会拉长,而在失去千里眼的情况下,时间拉长就意味着产生变数的可能,这是一直追求必胜的所罗门极力想避免的。 至于为什么说所罗门的做法高明,则是因为他在展现实力后,巧妙地给了塞琉斯一个选择。 如果塞琉斯接受了他的提议主动放弃抵抗,那么所罗门便能轻松的获得胜利;而如果塞琉斯对他的行为产生怀疑,自然会拼尽一切去尝试那一丝胜机,并在消耗掉所有力量后被所罗门像现在这样轻松补刀... 也就是说,除非塞琉斯拥有某种强大的底牌,那么结果必然是所罗门轻松的赢下胜利。 “该结束了,塞琉斯。” 虽然从塞琉斯的表现中确定了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但所罗门还是为自己套上了一层魔力屏障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到塞琉斯身前,缓缓的举起自己拳头。 “不过不用担心你的御主,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上,我会在得到小圣杯后帮她调整身体,让她像正常人那样...你为什么要笑?” 就在所罗门将要动手之时,瘫在地上的塞琉斯却突然用手心捂住了自己的面颊。 “哼哼哈哈哈~~~~!所罗门啊,虽然很感谢你的好意,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冒着伊莉雅死亡的风险,将希望赌在一个不确定准确性的猜想上呢?” “嗯?你竟然还有底牌没用吗?”所罗门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以及一丝丝的惊咦。 他可以确信,面前的塞琉斯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巴巴托斯他们虽然意外的遭到了压制,但一时半会还不会落败。 而且,这里可是时间之外的冠位时间神殿,没有进入的办法以及准确的坐标的话,根本没人... ‘等等!’所罗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罕见带上了些许慌张。 ‘时间之外、准确的坐标、还有最关键的‘人’!’ “看来你猜到了啊,所罗门。”塞琉斯溢出鲜血的嘴角微微勾起,这种被算计之后马上反将一军的舒爽着实让他心情畅快了不少。 “将你与王座一同击碎只是顺道而已,我真正的目的则是通过力量的爆发,以及‘我们’之间的联系来为祂提供一个准确的坐标。” “如果我们现在还处于你那个投影神殿的话,我可能还会因为离世界太近的缘故而多费一些手段,但现在......” “你作弊的手段可是为祂提供了一个可以直接干涉的捷径啊,所罗门。” “轰隆隆!!!!” 塞琉斯话音刚落,冠位时间神殿就像是遭遇了地震一般疯狂的震颤起来,尚且完好的白玉柱纷纷倒塌,持有的威能也在这一刻完全消失。 所罗门借助神殿所升华的冠位灵基被直接抹除,甚至连天上的光带也毫无征兆的消失无踪。 但魔术王并没有闲心去顾及自己力量的,那双充满智慧的瞳孔只是惊愕的望着那将‘天空’生生撕裂的绝望之兽——代表‘希望’之理的‘塞琉斯’。 “魔术王,所罗门呦。” 在本体降临之时便直接被那恐怖的权能强化一遍的塞琉斯缓缓站起,摩拳擦掌的走向陷入呆滞的所罗门。 “既然是你率先作弊的话,那么我也作弊一次才叫‘公平’对吧。” 塞琉斯脸上露出了‘热情’的微笑—— “所以...给我好好咬紧牙关吧!所罗门......” 第七十八章 落幕 世界之外的时间神殿,卫宫士郎等人正与魔神与骑士的组合激烈交战着...... “铛!” 双刀与魔剑相互碰撞,在清脆的打铁声中,破碎的双刀直接消失,卫宫士郎的身影也被那强大的力量震退几步。 说到底,虽然用令咒的魔力将少年的身体素质提升到了从者的等级,但正面与拥有无尽魔力支援的黑Saber对决的话,还是太过于勉强。 “Traceon!” 不服输的卫宫少年双手再次凝聚魔力,但武器尚未成形,神情冷漠的黑Saber就突然闪到他的面前,拖在身后的魔剑对准少年便狠狠的斩了下去。 “咔!” 及时出现,并组成盾墙的巨剑挡下了这一击,但顷刻间便被爆发的魔力粉碎。 不过这也为卫宫少年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他将魔力灌注双脚,瞬间发力跳离了原地。 “多谢了,Archer!” 来到手持弓箭,时刻准备着为三处战场提供支援的Archer旁边,少年一脸真诚的道谢。 虽然接受了Archer就是‘卫宫士郎’的一种可能性的事实,但在称呼上,少年还是觉得‘另一个我’之类的太过于羞耻。 尤其在他看到自己试探着那么称呼时,Archer那无比嫌弃的表情后。 “没时间说这些了,凛他们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在这样下去的话我们绝对会输。” “你的话,现在能不能使用那一招?!” 面色凝重的Archer迅速射出箭矢帮助远坂姐妹逃过魔神的追击,紧接着又投影出圣剑,利用幻想爆炸来阻碍黑Saber的进攻。 要不是间桐脏砚的魔蝶一直在吸取敌人的魔力并反哺给他们的话,这勉强维持的战局早就全线崩溃了。 “虽然没有尝试过,但只要是为了保护她们,以及救赎Saber的话,我觉得一定可以成功。” 警戒的注视着将魔剑高举的黑Saber,卫宫士郎坚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觉悟。 “那就赶快吧,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这么说完,Archer便散去了手中的长弓,卫宫士郎点了点头,也跟着散去了手中的武器,两人同时将右手前伸,高声吟唱: “Iamtheboneofmysword...” “身由剑所天成...” 磅礴的魔力裹挟着黑色的火焰瞬间直冲云霄,散发着强大的威势的光柱屹立在时间神殿之上。 “RhoAias!” “炽天覆七重圆环!” 十一重紫色的花瓣在两位‘卫宫’身前绽放,而黑Saber高举的黑暗光柱也在此刻重重的挥了下来,只是刚一接触,那狂暴的魔力洪流便轻易的轰碎了六层的屏障。 卫宫少年被那强大的冲击逼退了几步,就连一旁的Archer也极为吃力的闭紧了一只眼睛,但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咬咬牙,硬生生的撑了下去。 “UnknowntoDeath.NorknowntoLife...” “心有所向,此身亦有所往...” 虽然失去了直感,但身为战士的黑Saber还是本能的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加大了魔力释放,速度加剧的魔力洪流顷刻间便突破至最后一层防御。 “...SoasIpray,UnlimitedBladeWorks!” “则此生,定由无限之剑所成!” “咔!” 魔力洪流终于击碎了所有的屏障,直奔再无任何抵抗的两位‘卫宫’而去,但最后的吟唱也已经结束,熊熊燃烧的魔力之焰抢先一步爆发出来,整个时间神殿顿时被一阵耀眼的光芒笼罩。 心象将世界替换,四周的景色瞬间变化,包括远坂凛等人,以及正在与他们交战的两位魔神在内,所有人都被拉进了固有结界之中。 “这里是......” 巴巴托斯与埃蒙略显诧异的注视着分站两侧的卫宫士郎与Archer,就连进入过一次固有结界的众人也惊咦出声。 只因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世界被一分为二,一半如余晖、一半如晨光。 晦暗的天空中布满回旋着的巨大齿轮,远处的地平线上涌动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而在天空之下,则是一片插满剑之墓碑的褐土荒野...... 这是无人可知的绝望之所,英灵卫宫的固有结界,无限剑制——苍白的正义。 而在这片晦暗大地的另一边,则有着如晨曦一般的火红天空,像是在燃烧着什么的原野上,无数拔地而起的名剑在那赤红之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一股震撼人心的意志与信念...... 这是充满奇迹的希望之地,卫宫士郎的固有结界,无限剑制——燃烧的理想。 “退下吧,凛,还有大家,赶紧恢复伤势,这两柱魔神就先交给我来对付!” Archer缓缓抬起右手,无数剑之墓碑也跟着他的动作缓缓升上天空,并在他话音落下之时,齐齐对准了被特意传在一起的两位魔神,并迅猛的弹射出去。 而同一时间,卫宫士郎也已经动了起来,虽然因为魔力以及经验不足的缘故无法像Archer一样用出万剑归宗那样的招数,但天赋极高的他还是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技巧。 重新投影出双刀,少年直接向黑Saber冲了过去,而骑士则将魔剑对准身后,漆黑的魔力瞬间将剑身盈满,紧接着迅速挥出,如流星撕裂大气般斩向冲至身前的少年。 “铛!” 双刀一触即碎,但当魔剑将要把少年一刀两断时,周围的名剑却突然拔地而起,迅猛无比的撞开黑Saber的手臂,并带动魔剑险之又险的避开少年的身体。 而趁此机会,再次投影出双刀的卫宫对准黑Saber的胸口便是一记突刺。 “噗!” 刀刃刺穿骑士的胸膛,但由于黑Saber在手臂被打偏时便当机立断的松开一只手抓住了刀身,因此,卫宫士郎的攻击并没有伤到她的灵核所在。 甚至,在那庞大魔力的支持下,迅速修复的伤口竟然将刀刃卡在了肉里。 “嘭!” 漆黑的魔力灌注手上,黑骑士直接将刀身抓碎,同时右脚抬起,一脚便把少年踹飞了出去。 并且,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危险,黑Saber在伤势恢复后便直接踏出一步,双手高举剑身,十字形的魔光凝为一束,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光柱再一次冲天而起。 “真是抱歉啊,Saber。” 被大力踹击,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粉碎的卫宫士郎缓缓站起,尽管表情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十分狰狞,但他注视着面前少女的眼神却充满了愧疚。 “不知道从哪本书中看到这样一句话,对人来说,最为痛苦的莫过于让你看到希望时再狠狠的将祂打碎......” 视野开始燃烧,魔术回路也因为超负荷的魔力调动而浮现在身体表侧,认识到双方实力差距的少年明白—— 如果想要亲自为少女恢复荣光的话,那么他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埋藏在记忆最深处,自己与少女之间那独特的缘分。 “我被杀了,又得救了,可那名将我杀死的枪兵却在我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时再一次带着杀意向我袭来......” 少年踏出一步,并学着少女的样子高高举起,耀眼的魔力之光开始在他双手之中凝聚。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你挡在了我的身前......” 黄金之剑渐渐成型,精灵那誓约胜利的铭文闪过金色的光辉,只是瞬间,与少女等同,甚至因为信念而隐隐将其超越的金色光柱便冲向高空,如太阳一般在这原野之上撒下耀眼的光芒。 “我知道你有寄托于圣杯的愿望,我也愿意竭尽所能的帮你实现,但因为我的弱小,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独自迎战黑影,就连身为英雄的荣光也被污秽侵蚀......” 身上因为高温而散出蒸汽,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痛苦的尖叫,但少年的意志却依然坚决。 “所以,就算拼尽一切,我也要亲自...帮你解脱!” 大声呼喊着,少年挥下了手中的光柱,而与此同时,少女的宝具也狠狠的斩了下来。 “EX——calibur!” “Excalibur——Morgan!” 金色与黑色的光柱相互碰撞,强大的压力直接将少年的手臂震断,但他还是咬着牙,硬顶着骨头裂开的疼痛,奋力的将手中的大剑压了下去。 “轰————” 金色的光柱瞬间将对手吞没,并像是跨越了空间一般吞噬了少女的身体...... “咳咳咳......”魔力几乎耗干,身体也早已达到极限,但少年还是拖着快要崩溃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接近着不远处的少女。 “Sa...ber...” 身体愈发疲惫,每走一步都像是被石磨挤压,但少年还是轻轻呼唤着,慢慢的来到少女的身边。 “士郎...变强了呢......” “......” 少女的呼唤,以及那温柔注视着自己的金色瞳孔让震惊的卫宫士郎再也支撑不住达到极限的身体,无力的倒了下去。 出乎预料...还是预料之中?在见到少年的身体倒下来时,自身也已经抵达极限,身体正逐步化作魔力散开的少女轻轻张开双手,温柔的将少年抱在怀中。 “抱歉啊,Saber。” 对比卫宫士郎的苦恼于愧疚,将其抱在怀中的少女只是安静的注视着这位只是短短几天,就成长为一位英雄的少年。 “我想帮助你的......” 努力将泪水逼回去的卫宫士郎露出了悲哀的笑容。 “自从你被黑影吞噬之后,我就常常幻想着,幻想着如果自己当时拥有足够的力量该多好,幻想着当时果断一点提前将你拉走该多好...” 少女还是静静的聆听着少年的心声,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少年的善良与坚持还是给了她很深的印象。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原谅我这个没用的御主,但有一点我却可以肯定,无论是一击退敌也好,无论是遍体鳞伤也好,甚至是你那被黑影侵蚀的身体也好,都会伴随着那个夜晚,你那耀眼的瞬间,永远留在我...嗯?” 没等少年把话说完,少女突然用那散出金光的手臂轻轻地堵住了少年的所有言语。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请求我的原谅,但我原谅你了,士郎。” “而且就像你说的那样,士郎啊,无论曾经如何,但我的心中,永远都会记得——为了洗清我那被玷污的荣耀,有那么一位少年,仅仅只用了一天便成长为将我解脱的英雄......” 棕色的双眼瞬间瞪大,少年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 伴随着一阵空间动荡,远坂凛等人突兀的出现在时间神殿之中。 “我们这边已经取得了胜利,现在要抓紧时间去支援Berserker......” 刚从固有结界中出来,满脸灰尘,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伊莉雅便提议去支援自家的从者,但还没等她说完,一道熟悉的声音便让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再去支援那个谁之前,伊莉雅能不能先把自己像小花猫一样的小脸好好的洗一洗呢?” 一手抱胸,早已等候多时的塞琉斯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朝着伊莉雅打了个招呼。 “Berserker!” 脸上瞬间被惊喜填满的伊莉雅小跑了起来,如乳燕归巢那般扑到了塞琉斯的怀中。 而塞琉斯也笑着接住了自家的伊莉雅,然后熟练的将她放在自己肩头,同时一只手还不停的抚摸着少女那可爱的小脑袋。 “真是多谢你们,这么照顾伊莉雅......” 好不容易将少女安抚好,塞琉斯便十分感慨的向众人鞠躬道谢,人人带伤,并且拥有从者级战力的卫宫士郎现在正全身瘫软的被间桐脏砚持续使用魔术治疗,战斗的激烈可想而知。 而在这种情况下,实战能力最差的伊莉雅身上竟然只是有些脏而已,塞琉斯自然对众人充满感激。 “不不不,除了士郎这家伙有些拼命意外,实际战斗其实并不算太多凶险,而且在最后时刻,那两位魔神莫名其妙的自己消失了,还让我们小心翼翼的和空气斗智斗勇了很长时间......” 丝袜破的很有艺术感的连连摆手,但这剧烈的动作直接扯到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姐姐...”一旁的间桐樱见状,便赶忙的扶着自己爱逞强的姐姐,而一旁的Rider则在见到塞琉斯时突然转过身,将眼罩重新戴好才重新转了过来。 “谢了,樱。”将一只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后,终于缓过劲的远坂凛重新看向面前的塞琉斯。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你赢得了胜利吧?” 虽然塞琉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但介于魔术王在魔术师们心中的威严,没得到亲口承认的话,远坂凛他们还是有些难以安心。 “当然是我赢了。”一提起这个,塞琉斯就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随后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至于所罗门的话,喏。” 众人顺着塞琉斯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衣衫不整,头发被烧掉了大半,脸上青紫一片的男人正老老实实躺在那里。 分布均匀的淤青以及一对吸人眼球的熊猫眼证明了揍他的人下手是多么的有‘分寸’。 “他就是所罗门......” 第七十九章 许愿以及回归 有些刺眼的阳光,屋外略显嘈杂的谈论声,让沉睡中的少女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睛。 “呜啊~~” 意识到睡不成觉了,伊莉雅便有些不情愿的从温暖的被褥中坐起,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嘴里还发出小猫一般的呜呜声。 “好吵。” 精神了一点的伊莉雅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随后便嘟着小嘴,十分不满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远坂,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有魔术王在的话,当然是要请教...不对!你这么关心我的事干嘛?我才没有义务告诉你呢!” “别这么说嘛,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们应该算是朋友才对。” “谁...谁...谁和你是朋友了啊,不过...看在你能够施展固有结界的份上,勉强把你当作同伴的话...也...也不是不可以啦。” “同伴?我只是说朋友而已,同伴是什么意思?” “你...你这家伙!” “好了姐姐,前辈他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啦...” “樱!你为什么要站在他那边!” “真是够了。” “Archer!” 听着外面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声,伊莉雅浅浅一笑,被吵醒的不满也因这温馨的日常而消散。 ‘士郎他们之间关系真好呢。’带着这样的想法,站起身的伊莉雅缓缓走到房门旁。 “咵啦——” 就像察觉到老师到来的小学生们一样,原本吵吵闹闹的客厅在伊莉雅出现的那一刻起突然寂静无声。 “大家都怎么了?”望着齐刷刷的转头看向自己的众人,伊莉雅有些奇怪的问道。 “姐...伊莉...” 卫宫士郎想要说些什么,但已到嘴边的话却吞吞吐吐的怎么也说不出来,一旁的Archer也是面露难色,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 “士郎的话,还是叫我伊莉雅就好了。” 聪慧的伊莉雅自然明白卫宫士郎的纠结,一直当作妹妹看待的小女孩年纪比自己大就算了,结果她的真实身份还是自己养父的亲生女儿什么的...... 对于该怎么称呼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义姐’,即使一向乐观,包容的卫宫士郎也不免有些尴尬。 “当然了,伊莉雅也不介意士郎叫人家姐姐,或是在我面前撒娇哦。” “怎么可能撒娇啊!”情绪激动的卫宫士郎唰的一声便站了起来,并在注意到众人或是奇怪,或是偷笑的表情后,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那个,我去厨房准备一下今天庆功宴...”卫宫士郎逃命似的奔向厨房。 “嘿嘿~~~”见到自家弟弟露出这么有趣的表情,伊莉雅愉快的笑出了声。 但她心中的愉悦因为少年果断的离开而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这就使得伊莉雅意犹未尽撇撇嘴。 但在无意间瞄到旁边已经流出冷汗,却还双手抱胸故作镇定的Archer后,酒红色的大眼睛顿时闪过一丝精光。 “那英灵的士郎呢?要不要叫伊莉雅一声姐姐,然后在许久未见的家人面前撒撒娇呢?” 一脸坏笑的伊莉雅蹦蹦跳跳的来到Archer身边,还示意似的张开了怀抱。 “对啊!Archer。”刚刚被自家从者气到的远坂凛揶揄的看着浑身颤抖的英灵卫宫。“这可是你的姐姐呦,还不赶紧亲近亲近,感受一下家人的温暖?” “姐姐,不要取笑未来的前辈......”一旁的间桐樱温柔的阻止着自家姐姐对英灵卫宫的迫害。 “樱就不好奇Archer的反应吗?”远坂凛直接将身体凑到妹妹的旁边。“想想那张扑克脸一脸羞红的扑到伊莉雅怀里撒娇的场面...” 间桐樱明显有些意动,小脸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瞬间变得通红,紫色的眼眸还时不时的瞄一下面色越来越难看的Archer。 “脸红的前辈什么的......” “我去厨房帮忙了。”意识到不妙的Archer当机立断的奔向厨房,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继续留下来的话,这几个女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哈哈哈哈...” “醒了吗伊莉雅,身体感觉怎么样?” 就在伊莉雅望着厨房里的‘难兄难弟’娇笑不已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顺着声音转过头,视线自然的与房门旁的塞琉斯对上,伊莉雅的笑容顿时变得更加灿烂。 “很好哦,Berserker不用为我担心,我的状态...” 这么说着,伊莉雅突然顿了顿。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状态真的很好,灵魂似乎得到了补全,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算着时间进入沉眠的状况。 就连接近崩溃的身体,也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被大量移植的魔术回路仿佛消失了一般,但那庞大的魔力量却没有丝毫减少,并且调动起来也变得更加轻松,就好像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条超大号的魔术回路一般。 不仅如此,体内的隐疾,暗伤,甚至是经过魔术调整造成的已经变成身体一部分的不协调部位也都消失不见,那旺盛的生命力让伊莉雅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身体。 就连一直以来不能发育的身体似乎都在这股生命力的作用下有些微妙的成长。 “看上去恢复的很不错...”不需要回答,伊莉雅难以置信的惊喜表情就已经告诉了塞琉斯答案。 “除了算计人之外,你这家伙不还是很有用的吗?” “这话说得,好像我除了算计之外就什么都不会似的。” 顺着塞琉斯突然移开的视线,伊莉雅看到一脸不满的所罗门王正气鼓鼓的瞪着将他完全挡在身后的塞琉斯,像极了赌气的孩子。 “嗯?” 见到这样的所罗门,不明所以的伊莉雅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但在注意到所罗门手上仅剩一枚戒指时,她隐约间猜到了什么。 陡然降临的绝望之兽毁灭了冠位时间神殿的威能,并帮助Berserker塞琉斯反杀了持有冠位灵基的所罗门。 不过介于需要他来帮助调整伊莉雅身体的缘故,塞琉斯并没有将他送回英灵殿,只是出于防止他在回到世界表侧后继续捣乱的考虑,毁掉了他那作为宝具降临的九枚戒指。 而没有完整的‘十戒’来压制感性,所罗门的性格便真正意义上恢复到了刚刚迎娶埃及公主的少年时期。 “不过需要承认的是,能达成这样的效果,伊莉雅本身的资质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这么说着,所罗门...或者可以被称作耶底底亚的存在有些惊叹的望着前方的少女。 “虽然无法复制,并且技术上存在大量缺陷,但伊莉雅的躯体确实能够承载第三法的力量...” “因此,在你以胜利者的身份命令...” “那是请求!”塞琉斯有些不满的反驳着。 虽然揍所罗门的时候下手的确黑了点,但他之后的语气可是非常和善的。 “以普遍理性而论,在对无辜之人施加暴力之后的要求一律被称为‘威胁’。” “但事实上你可并不无辜,而且不揍你一顿的话,你会像现在这么老实吗?” “搞事的是魔术王所罗门,你揍的可是我耶底底亚,我怎么就不无辜了...” “......”塞琉斯一时有些无言,虽然明白耶底底亚的话有哪里不对,但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见到塞琉斯哑口无言,耶底底亚略显得意的扬起脑袋,紧接着便继续刚才的解说。 “与其将拥有这种资质的伊莉雅调整为正常人,不如在取出小圣杯后将她彻底改造为第三法的适格者...” “抱着这个想法,我从大圣杯中提取了冬之圣女的魔术回路,第三法的残片,并按照这份残片的构成将伊莉雅调整为了如今的模样...” 如此一来,伊莉雅的身体不仅会得到好转,那强盛的无限魔力甚至能对她进行反哺,让伊莉雅获得更加悠久的寿命。 并且,如果抑制力不压制伊莉雅的成长,她甚至能够转化为类似真祖的半魔力幻想生命。 换言之,只要拥有足够的魔力进行沉淀,伊莉雅迟早会成为宝石翁那样立于世界顶端的个体之一。 到时候,便再也没有人可以左右伊莉雅的人生。 “也就是说,伊莉雅已经是第三魔法师了?!”塞琉斯与伊莉雅都还没表达任何看法,一旁旁听的远坂凛却坐不住了。 魔法师,掌握奇迹,立于所有魔术师顶端的究极存在,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诞生在自己面前了。 “虽然只是第三法的残片,但严格上讲,确实是第三魔法师。”耶底底亚点头肯定到。 “真的是...”远坂凛小口微张,瞪大的眼睛呆滞地望着旁边的伊莉雅。 “羡慕了吗,凛!” 见到死对头一样的远坂凛对自己露出这种羡慕至极的神色,伊莉雅一脸得意,随后就蹦蹦跳跳的踩着塞琉斯的手臂,想要跳到巨人的肩膀上... “嘭!” “痛!” 完全忘记了这是室内的伊莉雅直接撞上了天花板,尽管额头的红肿眨眼间便被修复,但那一瞬间的疼痛还是让伊莉雅爆头蹲在了塞琉斯的肩膀上。 “真是不小心啊,伊莉雅。”塞琉斯有些无奈的望了一眼冒冒失失的少女,然后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哈哈哈哈!就算当了魔法师,你也只是一个幼稚的小鬼头而已。”见到得意洋洋的伊莉雅瞬间吃瘪,刚刚还处于震惊加羡慕的远坂凛当即开始了落井下石。 “什么嘛!明明还想着只要凛求我的话就以魔法师的身份收你为弟子呢,但介于凛的态度,无论你怎么求我我也不会教你...” “不过是因为运气而得到第三法的残片而已,自己都搞不懂原理到底要怎么教人,而且我可是有家传的宝石剑图纸,怎么可能去学第三法...” “姐姐,伊莉雅,请不要吵...” “喂。”望着正在进行日常打闹的远坂凛与伊莉雅,还有一旁柔柔弱弱地想要劝架的间桐樱,耶底底亚伸手轻轻点了点塞琉斯的侧腹。 “嗯?” “你每天都这么看着她们嬉闹吗?” “差不多吧,只要伊莉雅与远坂凛一遇上就会像这样一直吵吵闹闹的...不对!你怎么会突然之间问起这个...” 警觉的塞琉斯一脸怀疑的将头伸到耶底底亚面前。“她们可都是好孩子,所以别想打什么坏主意,耶底底亚。” “你误会了,塞琉斯。”耶底底亚摇了摇头。“如果是单纯的耶底底亚的话,确实会陶醉于这份美好,但站在这里的是拥有所罗门全部记忆的耶底底亚...” “我只是突然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而已。” “感觉?”塞琉斯站直了身体,声音中透露出一股疑惑。 “塞琉斯阁下,以及Caster阁下。”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之时,一大早便前往间桐家的间桐脏砚与马里斯比利回到了卫宫宅。 “哦,是马里斯与间桐阁下啊。”耶底底亚向着两人挥了挥手。“叫我所罗门或者耶底底亚就好,你们的事已经谈完了吗?” “是的,间桐家所拥有的,以及此身新研发的各项魔术技术都已经全部转让给了君主阁下,而作为交换,阿尼姆斯菲亚一族将会给予那三个孩子永久的庇护......” “嗯?”一旁的塞琉斯从间桐脏砚的话中察觉出了异样,顿时皱紧了眉头。“你真的决定了吗?那两个孩应该已经原谅你了,而且...” “拥有几百年经验的你亲自庇护那三个孩子不是更加安心吗?” 间桐脏砚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如果没有选择的话,他当然会撑到那几个孩子在神秘界立足之后再去拥抱终结,但在机缘巧合的结识了天文科的君主后,他便有些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安排后事了。 毕竟,他可是有前科的... “过不去自己心中那道坎儿吗?”塞琉斯轻轻的叹了口气,也就不打算进行劝阻,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马里斯比利身上。 “我之前听所罗门说,你想要依靠圣杯的力量去组建一个观测并守卫人理的组织——迦勒底是吗?” “是的,塞琉斯阁下。”在从耶底底亚口中得知眼前这位大英雄的正体是第七兽后,马里斯比利每次面对塞琉斯时就异常的拘谨。 “很棒的想法。”塞琉斯赞许的点了点头,他对心向美好之人总会抱有更多的好感。 “虽然没办法将圣杯让与你,但是我会尽我所能的为你提供帮助。” “非常感谢塞琉斯阁下的好意...”白发绅士微微低头行礼,只是面色却十分的平静。 能够得到第七兽的承诺确实是件好事,但如果卡在资金这一步而导致无法将迦勒底建立起来的话... 就像在RPG游戏中,明明二级到古龙的锻造石应有尽有,却偏偏少了最基础的一级之类的情况,可是完全让人开心不起来呢。 “真是的...”塞琉斯摇摇头,他哪能看不出来马里斯比利的心思,并且也早就有了解决的办法,不过现在为时尚早,因此他并没有明说。 接下来,便是热热闹闹的庆功宴时间。 Archer与卫宫士郎不知为何因为主厨的位置而起了争执,最后因为樱的调解,两人各自拿出了最拿手的料理,将庆功宴临时变为厨艺大赛。 虽然众人不明白起源于本质都是一个人的他们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分一个高下,但这毫无疑问的让众人大饱口福,就连绅士马里斯比利都因为美味,而打起了卫宫宅物品的主意。 而在庆功宴之后,就到了处理圣杯的时间。 “这就是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小圣杯吗?”望着塞琉斯手中散发着奇异魔力的粉色结晶,一旁的远坂凛有些怀疑的戳了一下,但直接被那惊人的弹性吓了一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毕竟是由伊莉雅的心脏为材料制作而成的,而且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打磨形状。”作为制作者,耶底底亚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伊莉雅的心脏!” “毕竟是小圣杯...好了好了,现在赶紧许愿吧。”还想再说些什么的耶底底亚被塞琉斯狠狠的瞪了一眼。 塞琉斯收回视线,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圣杯’捏在手心。 “等等!现在可是还有四位从者存世啊,没有被充满的小圣杯真的拥有实现愿望的能力吗?”远坂凛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这个啊,在我与所罗门展开决战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 开玩笑,如果最接近根源的第七兽都无法补足小圣杯的魔力的话,那么圣杯战争的仪式就绝对无法在抑制力的眼皮下成功。 “圣杯啊,请回应我的愿望...” “冬之圣女,羽斯缇萨·里资莱希·冯·爱因兹贝伦啊,请恩泽你的后人...” ........... 天渐渐的暗了下去。 伊莉雅独自来到庭院,找到了坐在走道上静看夜空的塞琉斯,然后亲昵的扑到了塞琉斯怀里蹭了蹭。 “莉洁莉特与塞拉现在有什么表现吗?”塞琉斯将大手轻轻的搭在伊莉雅的小脑袋上,随后颇为随意的询问着愿望的效果。 “感觉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塞拉好像更粘我了,而莉洁莉特则变成了一个懒洋洋的家伙,总是有气无力的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 “而且阿哈德翁也从本家传来了消息,说什么让我不用再考虑家族的夙愿什么的,安心在冬木做我的大小姐,还有就是让我想回去的时候,就回去看看他之类的...” “是吗?”塞琉斯嘴角微微勾起。“姑且算他合格了。” “对了,Rider刚刚和小樱告别了,Archer也说什么他还有守护者的任务在身,也和凛他们告别了,现在唯一要留下来的就只有要帮助马里斯比利实现愿望的Caster...” 伊莉雅的语气有些低落,但还是充满希冀的抬头望向塞琉斯。“Berserker以后能继续陪在我身边吗?” “我的话......”塞琉斯怜惜的望着怀中的少女,但还是狠下心说出了实情。“抱歉啊,伊莉雅。” “虽然我也很想留下来继续守护在你的身边,但我的情况太过特殊,如果长时间待在现界的话很有可能会带来十分恐怖的后果...” “这样啊...”伊莉雅低下了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不过呢,我可以向伊莉雅保证,只要伊莉雅需要我的话,那么从者Berserker,就一定会跨越时间长河守护在你的身边...” “真的吗?!”伊莉雅的眼睛突然亮起了光芒。 “自然是真的...” “那么拉钩。”孩子气的少女伸出了她的小指,但在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勾不住巨人的大手时,便不开心的鼓起了嘴巴。 而塞琉斯则笑着,将少女的整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小指之上。 “嘿嘿,拉钩,上吊,一百年...” “是永远不会变哦...”塞琉斯提醒道。 “对对对,重来一次,拉钩,上吊,永远不许变!” 见到誓约完成,伊莉雅顿时跳了起来,随后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卫宫宅的庭院。 “一定要记住哦,不守约定的家伙可是要吞一千根针的哦...” “这丫头...”塞琉斯有些好笑的望着伊莉雅离开的背影,随后便转头望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Rider。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只是告别而已......” “是吗?” “你一定要走吗?如果是你的话,无论如何也是有办法的吧,那孩子真的很依赖你...”Rider的声音有些沉重。 “如果真的什么事都有办法解决就好了。”塞琉斯的话里带着Rider听不懂的感叹。 “既然如此的话......那要不要结个伴一起回去呢?”这番话好像耗费了Rider所有的勇气,红彤彤的小脸蛋深深的埋进了自己的胸前。 “额...如果你愿意的话...” 在星光的照耀下,卫宫宅的院子中,突然散开了无数紫与红的绚丽光点... 后日谈 冬木市的第五次圣杯战争落下了帷幕。 最终的胜者,是拥有‘莱茵的黄金’,在概念上绝对无法得偿所愿的爱因兹贝伦一族...或者说,是她们的公主伊莉雅斯菲尔。 无人知道作为胜者的伊莉雅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魔术师们只是惊咦的看到向来与世隔绝的爱因兹贝伦一族竟开始积极的与外界取得联系,并打算派遣代表,真正意义上的加入时钟塔与阿特拉斯院。 时钟塔自然不会拒绝多一位‘财大气粗’的盟友,就更不要说阿特拉斯院的一帮技术宅们了。 并且,当魔术师们发现每一个爱因兹贝伦的代表都拥有类似最顶级人造人的、足以达到封印指定标准的魔术回路后,他们对爱因兹贝伦的加盟便更加期待。 至于是如何期待的... 这么说吧,在接待了爱因兹贝伦代表的当天晚上,时钟塔的君主、贵族们便连夜召开一场主题为‘如何合情合理的隔一段时间将一些爱因兹贝伦成员封印指定’的会议。 但当他们分配好各自的份额并打算将会议内容付诸行动时,率先离场的倒霉蛋却在打开房门时被一块激发了魔力的七色宝石直接砸中了脑袋。 还没等魔术师们从这突如其来的遭遇中反应过来,爆裂的七色光芒便将他们尽数吞噬。 第二天,不知何时回归的魔道元帅,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都突然提出要代替‘意外’死于‘瓦斯’爆炸的君主去接见爱因兹贝伦代表的要求。 在这之后,他更是亲自前往了远东的冬木市,并为时钟塔带回了爱因兹贝伦一族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第三法’的重磅消息。 而得到了‘第三法’残片的正主,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的名字也在极短的时间里传遍了整个里世界,并产生了相当大的轰动。 一时间,数不胜数的魔术师开始追逐起了类似圣杯战争的仪式,并期望以此达到梦寐以求的根源。 毕竟,对于为追求根源可以践踏一切的魔术师们来说,一个被证实可以成功抵达根源的仪式自然会令他们无比疯狂。 更有甚者,在看到‘第三法’能够达成的伟业后便直接将主意打在了伊莉雅这位新晋魔法使的身上。 不过,所有抱着这种想法,并打算展开行动的家伙很快便被人们在时钟塔的塔尖处发现,且全部都处于一种肉身存活,灵魂却被抽出体外的活死人状态,无一例外。 时钟塔的一位君主认为这是第三魔法使对魔术师协会的挑衅,并请求同为魔法使的魔道元帅亲自出手维护时钟塔的尊严。 但还没等到宝石翁对此表态,那位君主的尸体便被人在办公室内发现——以变成肉泥涂满地板的方式。 时钟塔最炙手可热的新任君主埃尔梅罗二世被委托全权处理此事,但当他得出被害者是被大蛇之类的生物活活绞死的结论时,面色无比严肃的宝石翁便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件事就此终止,至于报告什么的...你直接以‘自杀’为核心随便编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解释交给我行了。” “自...自杀?!” 即使知道眼前之人是喜怒无常的魔道元帅,即使经历了大风大浪,性子比之前沉稳了不少,埃尔梅罗二世也难以自制的惊叫出声。 “没错,自杀。”宝石翁肯定的点了点头,并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小声喃喃着。“自己主动找死,又被别人杀了,当然算是自杀...” “可眼下这种情况,怎么也不...” “所以才要你自己编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解释。”宝石翁一脸淡然,就好像公然要求别人睁眼说谎的人不是他一般。 “就算能够自圆其说要有人相信才行啊!”一脸无奈的埃尔梅罗二世还在做最后的尝试。 “所以,才要你把报告交给我。”宝石翁瞥了一眼这个有些大惊小怪的年轻人,古井无波的双眸猛然闪过一抹猩红之色。 “明...明白了,真是麻烦您了。”受到宝石翁那惊人的杀气刺激,意识到什么的埃尔梅罗二世急忙向其恭敬行礼。 而见到埃尔梅罗二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宝石翁这才在心中默默的松了一口气,接着,他抬起头,目光却穿过无数阻隔,径直的望向世界之外的某位存在。 ‘那孩子的麻烦就交给我好了,所以...就算是为了这个世界着想,能请你收回自己的力量吗?’ ............ 冬木的卫宫宅中,结束了一天学业的少男少女们围坐在方桌旁,悠闲的享用着美味的点心,而这时,刚刚结束与时钟塔联系的间桐脏砚却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十分意外的消息。 “君...君主?!”远坂凛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身旁的雪发少女。 “间桐爷爷说我成了时钟塔新一任的君主?”伊莉雅呆萌的眨眨眼睛。 “虽然令人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确实如此。”间桐脏砚摊了摊手。 他在这段时间一直在四处奔走,进行各项利益交换,为的就是给眼前这四位少男少女尽可能的铺平未来的道路。 但谁知道只是一个电话的功夫,他们中最年长的那个就成了时钟塔的君主。 “消息可靠吗?间桐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的远坂大小姐面露严肃。“不是不相信间桐老爷子,只是这件事着实有些...”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凛。”间桐脏砚没有丝毫介意。“但电话那一头是魔道元帅,这等存在不会给我们开这样的玩笑。” “大师傅?!”魔道元帅的名号令远坂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果然是因为第三法的缘故吗?可这明明就只是残片而已...” “即便只是第三法的残片,但也足以让魔术师们感到疯狂了。”间桐脏砚摇摇头,活了五百年的他简直不能再清楚魔术师们的作风了。 “等一下,你们两个先等一下。”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卫宫士郎突然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一直在那里君主君主的,能不能先和我解释一下那个所谓的‘君主’究竟是什么啊?” 远坂凛伸手扶额,因为这段时间的遭遇,她都差点忘了这个只要魔力充足就能与从者掰腕子的家伙其实是个对里世界一无所知的半吊子了。 “嘿嘿,就让身为姐姐的伊莉雅来给士郎介绍一下时钟塔的君主好了。”伊莉雅轻笑着扑到了弟弟身上。 “在时钟塔中,“君主”这个称号有着两层意义... 其一,便是指君主阶级,也就是司掌时钟塔的十二位君主们。 其二,则是根据教科书的不同,“君主”一词有时也被指向创办时钟塔的院长,或者是出于习惯而被称作魔道元帅的这类元老阶级。” “也就是说,伊莉雅现在是时钟塔的大人物吗?”卫宫士郎有些惊叹的望着自己身上的姐姐。 “真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伊莉雅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看不惯少女得意的神情,一旁的远坂凛不爽的瞪着娇小的伊莉雅。 “是啊是啊,运气好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但现在的伊莉雅不管怎么说都是时钟塔的君主,所以..”伊莉雅眯起了眼睛,脸上也跟着露出了一种狡黠的微笑。 “凛需要一位君主亲手写下的推荐信吗?就是能让你带着樱直接免试入学的那种哦。” 伊莉雅幽幽的笑声直击远坂凛的软肋,如果只有她一人的话,即使明知必输,她也会尽自己所能的给予还击。 但考虑到自己的妹妹樱,远坂大小姐还是忍气吞声的,选择将涌到嘴边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望着日常被拿捏的远坂大小姐,以及摆出一张‘我就喜欢看你即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这种嘲讽脸的伊莉雅,一旁的间桐脏砚轻轻的摇了摇头。 虽然他已经为两姐妹以及后辈卫宫换来了在时钟塔进修的机会,但比起他进行利益交换才得来的机会,一位君主亲笔写下的推荐信无疑更加珍贵。 因此,尽管明白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远坂大小姐宁愿从自己这里拿到进修资格也不愿向伊莉雅低头,但希望两姐妹未来的道路更加平稳的间桐脏砚还是选择了沉默。 ‘根据宝石翁话语中的意思,他接下来将会对伊莉雅在时钟塔的生活进行庇护。’间桐脏砚默默的思索着。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有了第二魔法师作为靠山,小家伙们的未来便不需要我继续操心下去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这位活了五百年的大魔术师露出了像是得到解脱般的轻松表情... ............ “美味!” 阿尼姆斯菲亚家的会客室内,一位皮肤白皙,且有着亮眼橙发的年轻男人一脸满足的品尝着口中的甜美滋味。 “难以想象,像您这样的存在竟然会因为甜品而露出这么幸福的表情。” 一旁的银发绅士优雅的抿了一口手中的红茶,随即轻笑着看了一眼男人手中的盘子,上面还摆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草莓蛋糕。 “什么叫做我这样的存在啊。”男人露出了不满的神情,还孩子气的挥舞起了手中的银质餐叉。 “都说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位名为耶底底亚的普通人,马里斯要普通的称呼我为耶底底亚啦!” “先不说要怎样称呼才算‘普通’。”马里斯比利微微勾起嘴角,并顺手将加了牛奶与大量方糖的红茶递了过去。 “单是‘耶底底亚’这个名字就完全称不上是‘普通’啊。” 耶底底亚意为‘神的喜悦’,在基督教盛行的世界,没有普通人会起这种足以称得上是亵渎的名字。 而由于耶底底亚与所罗门王的联系,里世界的魔术师又不敢拿魔术王的名字做文章。 因此,如果耶底底亚一直顶着‘神之喜悦’的名头四处奔走的话,无论在哪儿都会收到极大的关注。 而备受关注的存在,又自然称不上什么普通。 “说的也是呢。”接过奶茶的耶底底亚有些苦恼的点了点自己脸颊。 “所以,要试着为自己想一个新的名字吗?”马里斯比利温和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就像你为了普通的生活而换了一个新形象这样。” “新名字啊。”耶底底亚闭上眼睛,认真的考虑起马里斯比利的建议。 “有啦!”灵光一闪的耶底底亚睁大了眼睛,惊喜满满的望向了自己的友人。“罗玛尼·阿其曼如何?” “罗玛尼·阿其曼?”马里斯比利轻托着自己的下巴。“原来如此,是罗曼啊。” “很棒的名字对吧!”耶底底亚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虽然懂得那些智慧,但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没什么实感吗?’马里斯比利望着孩子一般的耶底底亚,脸上露出了怎么也无法掩盖的温柔微笑。 “没错,是很适合你的名字呢。” “嘻嘻!”新名字得到认可的耶底底亚轻笑着将奶茶一饮而尽,随后好奇宝宝的凑到马里斯比利面前。 “话说回来,马里斯你最近也是常常面带微笑呢,是因为迦勒底的建设非常顺利吗?” “托你的福,还算是顺利。”马里斯比利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资金与人员的问题得到了爱因兹贝伦一族的大力支持,甚至可以说迦勒底是爱因兹贝伦的第二本家也不为过。” 任何上位者都不会允许自己掌控的组织中出现势力范围超过自己的派系,但马里斯比利却是个极为罕见的例外。 毕生愿望便是建立起‘人理保障机构·迦勒底’的他并不介意自己在其中是否具有绝对的权威,‘朝闻道,夕可死’说的就是马里斯比利这样的存在。 再加上他建立迦勒底的目的只是为了保证人理的正确延续,以及完成阿尼姆斯菲亚一族的夙愿。 因此,迦勒底这个机构本身并不具备太大的,属于人类常识之内的价值,甚至反过来还需要掌控者花费天文数字一般的资金去‘砸’开一个又一个可能出现的问题。 也就是说,成为迦勒底的掌控者某种意义上完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马里斯比利巴不得多来几个要和自己‘争权夺利’的冤大(划去)...竞争者。 而且说到底,钱和人都是爱因兹贝伦出的,白嫖一个迦勒底的马里斯比利又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预想中最为困难,但无疑是最核心技术的‘令咒’与‘从者召唤’系统得到了间桐翁的倾力相赠。” “剩下的问题自有我阿尼姆斯菲亚一族的千年积累作为支撑,而你的存在又为我提供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重要保证。” 这么说着,马里斯比利颇为感叹的将手放置胸前。 “看到我所期许的一切都在稳步的向前发展,我的朋友啊,我又如何不为此而感到喜悦呢?” “真是恭喜你啊,马里斯,能够实现自己愿望什么的。”耶底底亚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但他的语气中却带着羡慕的意味。 “罗马尼先生不也是在完成自己的愿望吗?”马里斯比利没有多想,他只是觉得面前这位只是因为没有彻底变成普通人而感到遗憾。 但这位天体科的君主却没有注意到,当他提到对方的愿望之时,这位已经变成了罗马尼·阿其曼的存在,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迟疑与担忧。 ‘千里眼最后看到的未来,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儿童节特典 ‘我’与‘我’的故事,长幼尊卑大作战一 夏日,迦勒底的娱乐室中。 面带微笑的贞德神神秘秘的走到小贞德的面前,背在背后的双手猛的伸了出来。 “儿童节快乐哦!” “唉?!” 小贞德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的望着眼前的礼物盒。 “给我的......礼物吗?怎么能这样!送给圣诞老人的礼物什么的,不符合道理!” 双手叉腰的小女孩气鼓鼓的瞪着面前的自己,她记得自己已经提过好多次了,可这个白色的大人总是记不住。 “圣诞节的确不能送给圣诞老人礼物...”贞德好笑的望着眼神时不时瞄向礼物盒的小贞德。“但现在可是属于小孩子们的儿童节,作为小孩子的‘我’可不能拒绝大人的礼物哦。” “儿童节...”小贞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手也颤抖的想要伸出来。 “不行不行!”眼看就要将礼物拿到手,小贞德却狠狠的摇摇头,又迅速的将手收了回去。“儿童节也不行,要是收礼物收习惯的话...” “里面装的是达芬奇亲亲手缝制的塞琉斯玩偶...”看着眼巴巴的瞄着礼物盒,脚步却一直逞强的远离自己的小贞德,贞德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还是限量版的Rider形象哦。” “唰!” “既...既然是儿童节,那么作为小孩子中最成熟的我如果不收礼物的话,其...其他小孩子应该也不会收的吧。” “所...所以,我就破个例,收下这个儿童节礼物好了。” 望着面前小脸通红,眼神心虚的向别处移开,两只小手还紧紧抱着礼物盒的小贞德,贞德强忍着抱上去蹭脸的冲动,努力的保持声音的平静。 “对了,妹妹也打算送你一份礼物,是她亲手缝制的,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敢亲自送过来。” “真的吗?长大后的我那种别扭,破罐子破摔的性格也会亲手缝制玩偶吗?” “不仅会,而且手艺在我这种外行看来完全不输于达芬奇亲哦...” “嗯~~~~” 目瞪口呆的望着其乐融融的离开娱乐室的一大一小,幼吉尔、美狄亚(Lily)、阿尔托莉雅(Lily)、伊丽莎白(Lancer)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偷偷摸摸想要离开的大人组。 “我们也想要儿童节礼物!!!”齐声。 “我就知道...”卡米拉有些无奈的扶住额头。 “刚才看到贞德带着礼物盒过来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而且...” 这么说着,卡米拉瞄了一眼正气鼓鼓的瞪着自己的枪伊丽,没好气的继续嘟囔着。“虽然身体与心智都是小孩子的模样,但在怎么说也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我们送礼物?” “其实仔细想想...”一身黑袍的美狄亚突然凑到了卡米拉的耳边。“如果送他们礼物的话,就相当于确立了长尊关系,也有可能会收获他们尊敬的目光...” “那好!”卡米拉大手一挥,充满气势的宣告着。“翘首以盼吧,可爱的小家伙们,我们一定会把礼物准备好的!” ......... 迦勒底,被大人组从者临时征用的会议室中。 “所以...为什么要把我们给拉过来?”双手抱胸的塞琉斯三骑士一脸无奈的望着面前的同伴。 “因为娱乐室的人数太多的缘故,导致卡米拉的宣言被传遍了整个迦勒底...”趴在桌子上的过劳死二世有气无力的向塞琉斯三人解释着。 “最后就演变成整个大人系从者与所有Lily系从者之间的大型活动——‘我’与‘我’的故事!长幼尊卑大作战!” “还说什么送出能让‘Lily’满意的礼物就会被承认为‘可靠的大人’,而送不出礼物的,或者礼物无法让‘Lily’感到满意,就会被‘Lily’们一同抵制...” 同样一副过劳死模样的贤王闪正半死不活的趴在枪塞琉斯的腿上,而剑与弓正小心的给这个从凌晨开始刷了一晚上杀阶本,还没闭上眼就被‘自己’拉过来的老东西按摩。 “别让本王知道是那个杂修到处宣扬的消息,否则本王一定...嘶——你这家伙能不能轻点。” (阿嚏!正在搬运手工品的达芬奇亲与在一旁帮忙的示巴同时打了个喷嚏。) “一个招呼都不打的扑了过来,现在还怨起我了?!”枪没好气的捏了一下贤王紧绷的肩膀,但力道还是减轻了许多。 “不过话说回来。”枪塞琉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似乎是所有塞琉斯中最小的那个。” “而那个骑阶的‘我’虽然无论心智与外貌看起来都与幼童无疑...”弓塞琉斯默默的吐槽了一声,按摩的力道下意识的加重,难以忍受的疼痛让贤王闪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严格意义上,那家伙是所有塞琉斯中第二大的。” “并且...”剑塞琉斯摊了摊手,表情十分的无奈。“我们根本搞不清楚那家伙是不是仗着外貌在装嫩,就像那个仗着职介特性,一遇到麻烦事就直接装疯的混蛋一样。” “装疯?”二世的脑袋翻了个身,换了一张脸贴在桌子上。“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虽然大部分都不是出于本意,但自己造孽太多是个不争的事实。”枪塞琉斯仔细的捋了一遍曾经的冒险,随后便头痛的捏了捏眉心。 “而且有现成的替罪羊在,他又何必去自找麻烦呢?”提到替罪羊的时候,弓塞琉斯的眼角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而枪与剑也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你们不参加讨论是因为想好了要送什么礼物了吗?”一身黑袍的美狄亚突然出现,随后非常自然的坐到了剑塞琉斯的旁边。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请绝对不要客气。”戴着眼镜的美杜莎直接贴在了枪塞琉斯的身上,同时嫌弃的瞄了一眼塞琉斯腿上的贤王闪。 “嗯?!”感受到什么的贤王闪猛地抬起头,但除了异常闪亮的镜片之外,他什么的都没有发现。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枪塞琉斯直接将老东西那不安分的脑袋按了下去。 “看起来的确很辛苦的样子。”二世同情的瞄了一眼身旁的弓塞琉斯,然后颤颤巍巍的将一瓶胃药推到了他的面前。“要来点特效药吗?针对从者特制的。” “这就不用了。”弓塞琉斯挥了挥手,拒绝了二世的好意。“塞琉斯的人数太多了,分开的话完全可以顶得住。” “那还真是令人羡慕,不需要加班什么的...”二世感叹了一声,就继续趴在桌子上挺尸。 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刚刚还聚在一起大声讨论的大人组成员纷纷来到塞琉斯的身边。 “大家,都商量好要送什么礼物了吗?” 望着突然围上来的大人系从者,剑塞琉斯有些好奇的打了声招呼。 “虽然做出了那样的宣告。”卡米拉轻轻地叹了口气。“但直到现在根本毫无头绪。”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剑塞琉斯好奇的歪了歪脑袋。 “我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人,但实际上却需要送出三份礼物。”卡米拉看起来很为难。“如果只送一份的话,其他两人一定会吵着要的。” “再加上还有两个不知道算不算伊丽莎白的存在......涉及到尊重与否的问题,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够。” “但如果抚养者多的话完全可以找他们(两位弗拉德三世)商量...”这么说着,美狄亚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塞琉斯。“我倒是想找某人商量来着,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这话真让人听不下去...”卡米拉吐槽道。 “本王虽然只需要送出一份,但礼物的类型实在是有些伤脑筋。”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直接走到了塞琉斯三骑士的身后,大大咧咧的伸手搂住了三人的肩膀。“所以,本王是否有幸得到希腊大英雄的帮助呢?” “杂修!睁大你那无谋的眼睛看清楚,这是本王的挚友!”老东西顿时坐不住了。“你的谋士在那边!” “不要那么小气嘛,老年的英雄王。”被吼了一嗓子的征服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韦伯这小子累成这副模样,本王怎么忍心继续给他增加工作量。” “而且,这里有那么多塞琉斯,随便匀出一个给本王就行了。” “匀一个是什么鬼。”塞琉斯们的嘴角抽了抽。 而说出这番话的征服王自然遭到了众人的敌视,贤王更是被激起了尘封多年的暴脾气,掏出了‘王之斧’就拉着伊斯坎达尔前往战斗模拟室打架去了。 同样被惹怒的弓闪闪也跟了上去,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想动用宝具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 最麻烦的三人走后,剩下的大人组便继续开始了讨论。 “话说,作为我们中最有智慧,且最懂人心的存在...”弓塞琉斯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来的二世。“你是怎么想的?” “我已经决定好要送给自己的礼物了。” “最新版的大战略?”剑塞琉斯插了句嘴。 “年轻的我还没沾染上游戏这项恶习。”二世轻轻推了推眼镜。 ‘原来你有通宵打游戏是种恶习的自觉啊。’众人默默的吐槽。 明明每天累的几乎要吐血,但还是要通宵打游戏的二世什么时候猝死一直都是迦勒底最大的话题,并且这个话题在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兽耳女王加入后直接变成了从者之间最大的赌局... 而基于二世的状态,立花未雨绸缪的重新召唤了一位二世,并吸取教训将他的灵基直接强化到了极限。 塞琉斯们在听闻这件事后就一直吐槽立花多此一举的做法,但在询问了术阶的自己,并得知立花是赌局的最终Boss后,他们明白了一切—— 迦勒底的御主没有心...... 没有理会众人那古怪的表情,二世直接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份做工精良的书套。 “书套?”弓塞琉斯瞄了一眼这份明显出于达芬奇亲工坊的龙皮艺术品。“为什么要做这个?” “以前的我有很多特别看重的书,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大小跟书匹配的书套...”二世用手摸索着那被打磨得异常舒适的龙皮,语气带着浓浓的怀念。 “所以,我就拜托达芬奇帮我做了这么一个书套。” “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礼物呢。”枪塞琉斯有些感慨。“该说真不愧是究极的大军师吗?” “自己曾经想要的东西吗?”拉米拉托住了下巴。“二世的礼物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提示。” “这么说的话...”美狄亚眯起了眼睛。“我也想到了一个。” “既然想到了,就赶紧开始行动吧。”说着,卡米拉直接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 “能说一下你想到的礼物吗?”剑塞琉斯叫住了卡米拉,有些好奇的询问道。“我想参考一下。” “输-血-包!”卡米拉挺了挺胸,一脸得意的说着。“如果是我的话,绝对无法拒绝那年轻的血液滑过舌尖的甜美。” 望着直奔御主房间的卡米拉,剩下的从者面面相觑。 “我们要去阻止吗?” “为什么要阻止呢?既然是从者的请求,立花一定会答应的吧。” “喂!这可是要抽血的...” “你看看现在的二世,再想想迦勒底的那场赌局,对了,还要把阿拉什加上...” “额...主治医生要选谁?” “南丁格尔怎么样?我是说Berserker的那位。” “如果是那位喜爱生命到失去理智的护士长的话,立花应该能得到最合适的照顾...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送完礼物就由我去提醒护士长好了...” ......... “未来的欧尼酱,为什么要挡住我的眼睛呢?”会议室外,被英灵卫宫与卫宫.Alter牢牢捂住眼睛的伊莉雅与克洛伊不解的询问着。 而在他们旁边,美游与切嗣则死死的拉住了跃跃欲试的太太。 “前面...”英灵卫宫神色惊恐的望着不断向外渗出浓浓恶意的会议室。“可是地狱啊。” ......... “回归正题,我也有一个想送的礼物,只不过需要塞琉斯的配合。”美狄亚伸手拉住了剑塞琉斯的衣角。“所以能帮我一下吗?” “既然如此的话...” “同为塞琉斯,我觉得身为Caster的我更能符合你的要求。” 剑塞琉斯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突然出现的清冷声音便直接将其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身披血红长袍的少年塞琉斯一脸平静的走了进来,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美丽的绿色之人。 “你这家伙不是要收礼物的吗?为什么要来这边。”见到摸鱼的机会被人横空阻挡,剑塞琉斯直接站了起来,同时还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绿色之人的紫色瞳孔。 “我不觉得你们这群肌肉脑袋能送出多好的礼物。”术塞琉斯一脸冷漠的注视着三位身材壮硕的‘自己’。“为了给你们留些面子,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加入‘Lily’系联盟。” “至于为什么会来这边...”术塞琉斯顿了顿,视线落到了一旁双眼放光的美狄亚身上。“因为小美狄亚同样没有期待来自‘大人’的礼物,所以,我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美狄亚应该已经想到要送什么礼物对吧,那么...”术塞琉斯直接走到美狄亚的身旁,并优雅地伸出自己的右手。“需要Caster塞琉斯的帮助吗?” “当然愿意!”脸上满是惊喜的美狄亚直接将术塞琉斯抱在了怀里,随后迈开双腿一溜烟的跑出了会议室。 “身为Caster的我果然还是要和Caster合作比较好,所以抱歉了,Saber的塞琉斯。” “你们也要加油哦!”金固笑着与塞琉斯三骑士打了声招呼,就悠哉悠哉的跟了上去。 塞琉斯三骑士目瞪口呆的望着被金固带上的大门,心中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其实呢...”坐在枪塞琉斯旁边的美杜莎摘下了自己眼镜,绚丽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旁边的三位战士。 “如果是曾经的我的话,应该最喜欢甜甜的点心,所以...所以...”这么说着,紫发御姐害羞的低下了头。 “能请塞琉斯帮我制作以及尝试点心吗?” “当...” “当然!” 枪塞琉斯当即就要答应这个可以摸鱼的机会,他才不愿意浪费时间思索要送什么礼物给那个很有可能是在装嫩的家伙。 但还没等枪塞琉斯把话说完,熟悉的少年音便突然出现,将他已经到达嘴边的话生生的逼了回去。 只见在美杜莎的另一边,身披黑色斗篷的少年像是跨越了空间一般陡然浮现,并优雅地伸出了自己右手。 似曾相识的一幕再度上演,三骑士直接傻在原地。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枪塞琉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一旁的杀塞琉斯。 “我其实是与Caster一起来的。”少年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所以你这家伙是见猎心起,故意现身搞我们是吧? “没错。”少年点点头。 臭不要脸的承认了呢...不对!这家伙能看透人心吗?我们可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三骑士对视着,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满满的疑惑。 “听说傻子的心思能从脸上看出来...”望着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三个大傻子一直在眼前秀智商下限,少年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但我从没想过这句话能在‘自己’身上得到验证。” 好像...剑 ...完全...弓 ...无法反驳呢。枪 准确的从两位同伴脸上把话接下来的三骑士颓然的瘫在了座位上,再起不能。 “那个...”虽然身为纯正希腊系的美杜莎非常愿意得到少年的帮助,但是介于刚才发生的情况,这位紫发御姐不好意思直接抛弃一旁的枪塞琉斯。 “他们三个作为大人是要参加活动的,你应该不希望他们三个大傻子因为帮你而在活动中输掉吧...” “所以就让我这个虽然没有加入‘Lily’联盟,但本质上是个‘Lily’系的从者做你的帮手好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少年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随后直接拉着半推半就的美杜莎离开了会议室。 “这...算什么情况?”指着被美杜莎随手关上的大门,弓塞琉斯颤抖着转头看向了两位‘自己’。 “Caster也就算了,怎么Assassin也是这个样子,他明明是第三大的。”剑塞琉斯同样难以理解。 “严格来说,我们中最小的应该是我才对。”可怜的枪塞琉斯一脸懵逼,北欧系的审美是肌肉壮汉怪他喽。 “那我也要走了。”见到众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将点心与蛋糕吃完了的两位枪阶阿尔托莉雅也起身准备离开。 “莉莉让我们去买蛋糕,已经吃完的又不能给她。” “既然如此,那我也先走了。”恢复了一点力气的二世用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并睁开满是疲惫的双眼扫了一眼旁边的三骑士。 “总之,祝愿你们想出好的方案喽...”从术与杀的塞琉斯身上猜出什么的二世叹息一声,随后便摇摇晃晃的离开了会议室。 “喂,就剩我们了啊。” “对啊,被拉来的是我们,被留下的还是我们。” “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吗?” 时间停止一般的安静出现在这间会议室之中,三个人面面相觑,谁都说不出来一个靠谱的想法。 “完整的金币怎么样?” “黄金律EX的缺这个?” “幸运与力量什么的?” “三系神明的祝福被你忘了?” “再加上咱们三个的武器。” “和他一比,咱们三个才是孩子吧。” “他好意思,你好意思吗?” “那咱们小时候还想要些什么?” 会议室中,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 “对了!我想到了!”剑塞琉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直接拉着身边的两位走出了会议室。 “你想到了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黑贞德。” “黑贞德?” 儿童节特典 ‘我’与‘我’的故事,长幼尊卑大作战二 迦勒底餐厅,迦勒底的从者全部在此聚集,作为这场活动的见证者。 “啊咧,真的要送礼物给我们吗?!!”齐声。 “不是你们要的吗?!”卡米拉觉得自己心态崩了。 “因为觉得你们都是不靠谱的大人,所以并没有觉得期待。” “额......” 无论如何,大人系从者还是送出了自己的礼物,只是过程...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等等!这是什么?输血包?”三只小龙娘双手叉腰的怒视着将输血包递过来的卡米拉。 “就像是人家要减肥,你还送了高热量的点心来,你是笨蛋吗?” “这可是立花倾情赞助的,你就说要不要吧。”卡米达作势要收回输血包,但瞬间就被三只小手牢牢的抓住。 “你是说...这是小狗的...”满脸潮红的三只小龙娘情不自禁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不然呢?”终于扬眉吐气的卡米拉得意的昂起了头。 “好开心...” 卡米拉,合格! ......... 在迦勒底的战斗模拟室,一大一小两只金闪闪相对而视。 “给你一个机会挑战我。”双手抱胸的弓闪闪高傲的俯视着幼年的自己。“如果能在战斗中得到我的认可,我就欠你一个条件。” “这可是...”柔和的瞳孔顿时被猩红的杀意填满,原本乖巧可爱的幼闪闪将头发捋起,稚嫩的笑容显得十分狰狞。“你说的!” “轰轰轰!!!” 两边的王之财宝瞬间开启,无数金色的涟漪肆意的向对方喷吐着狂暴的火力。 吉尔加美什,合格! ......... 在迦勒底的备用战斗模拟室中,世界突然被一望无际的沙漠替换。 “虽然有着未来的记忆,但我知道那些记忆就像做梦一般没什么实感。”身材壮硕的伊斯坎达尔与亚历山大并肩站在沙漠之上,他们的身后则是足足三万的王之军势。 而与他们相对的,则是一位通体漆黑,身高三米开外的狂暴战士——大流士三世。 “吼!!!” 感受到宿敌的气息,波斯王高举双斧仰天咆哮,全身的魔力也跟着沸腾起来。 踏踏踏。 马蹄奔腾的声音由远及近,能够与王之军势争锋相对的死亡骑兵带着恐怖的死亡之息停在了大流士三世的身后。 “所以,今天我要给你一个机会。”大手重重的拍了拍幼年的自己,伊斯坎达尔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要率领我们的军队与宿敌进行一次交战吗?也让我来见识一下当年的自己究竟能做到那种地步。” “当然!”亚历山大的脸上浮现出会心的笑容,那俊美的脸庞配上迷人的笑容,散发出一种能与太阳媲美的明亮。 他骑在自己的爱马之上,高举着短剑大声宣告。“将士们,向我们的宿敌再一次展现我们的勇武吧!王之军势,蹂躏碾压吧!” “蹂躏之!蹂躏之!” “为无比可爱的幼王献上胜利!” “幼王的稚嫩可爱好像要比强势粗矿的王更加诱人......” “赞同!绝妙!” “哈哈哈哈哈!”听到士兵们的高呼,豪迈的伊斯坎达尔当即大笑了起来,随后他便伸手指向那个口无遮拦的士兵。“说的不错!但本王之后要让你好好领悟一下本王的魅力!哈哈哈哈!” 原本脸上带笑的亚历山大表情瞬间凝固,小脸猛地一黑。 “突然对王之军势有些嫌弃了是怎么回事儿?” 伊斯坎达尔,勉强合格! ......... 迦勒底,不列颠系的休息室。 “Lily,这个蛋糕比较好吃。”这是叉起蛋糕,先咬了一口又送到Lily嘴边的蓝呆。 “Lily,要不要尝一下这个起司汉堡。”这是将垃圾食物分给Lily一半的黑呆。 “先停下来进食,帮忙把厨具摆好。”白枪呆从达芬奇那里定制了一整套的便携式厨具。 而在另一边,山大王一般的黑枪呆正把被她五花大绑,一脸怀疑人生的英灵卫宫扛了进来。 阿尔托莉雅,合格! ......... 迦勒底,美狄亚Lily的休息室。 “幼稚的我啊...”黑袍将眼睛牢牢遮挡的美狄亚带着诡异的微笑,一步一步的向着小美狄亚接近。“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哦。” 被那庞大的气势所迫,小美狄亚紧紧的抱住自己的魔杖。 “你,一定会喜欢的...” “咕噜!” 望着越来越近的自己,小美狄亚非常可爱的吞了吞喉头,娇嫩的小脸上隐隐留下一丝汗水。 “啪!” 美狄亚突然将一个宝石制成的精美手环拍在了小美狄亚的手上。 “不过话虽如此,但这份礼物不完全是我自己做的。” “不是未来的我自己独立做的吗?”突然转变的遭遇让小美狄亚不解的歪了歪头。 “除了常规的道具效果外,我还做了一个特殊功能哦。”美狄亚的嘴角微微勾起,随后将魔力直接灌注到手环之中。 “我可爱的公主殿下,请躲在我的身后。”伴随着突然响起的少年声音,一道绯红的魔力屏障直接将小美狄亚完全笼罩。 “这是...”听到这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小美狄亚的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没错哦。”美狄亚得意的点了点头。 “真是太感谢你了,大人的我。” 望着用尊敬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小美狄亚,美狄亚嘴角再次上扬,同时默默的将另一个手环牢牢的藏了起来... 美狄亚,合格! ......... 迦勒底,小安娜的房间。 “这是塞琉斯亲手烤制的蛋糕吗?”望着面前用奶油刻画出自己坐在塞琉斯肩头图样的蛋糕,紫发小萝莉的双眼顿时变得如同星星一般绚丽。 “当然了,不过我也打了下手,所以口感肯定复合你的喜好。”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美杜莎的语气中包含着无限的温柔。 “可是做成这个样子的话...”初见蛋糕的惊喜过后,小安娜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纠结。“我有点舍不得吃...咦?!” 小安娜突然感到有一双大手将自己抱进怀中。“安心吧,‘我’。” “我?” “塞琉斯已经答应了我,不只是今天,只要你想吃蛋糕,他就一定会满足你的小小心愿。”美杜莎爱怜的抚摸着安娜的小脑袋,本质上与小安娜是同一人的她自然能够理解女孩的心思。 “他真的这么答应了吗?”过于顺利的发展让小安娜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知道的,他只要答应过的事就绝对不会食言。”美杜莎轻笑着蹭了蹭‘自己’的小脑袋。 “真是太好了呢,我。”靠在‘自己’温暖的怀抱中,小安娜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是啊,可爱的我。” “所以,我们一起吃吧。” “那真是谢谢了,这本来是你的礼...”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我...” 美杜莎,合格! ......... 迦勒底,二世的双人间。 “给我的书套呢?”盘坐在床上的年轻韦伯正小心的抱着一本厚重的书,在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后,头也不抬的伸出了手。 “在这儿。”对‘自己’拥有何种程度的智慧了如指掌的二世爽快的将龙皮书套放在韦伯的手中。 随后,二世毫不避讳的换上了轻便的衣物,并顺手打开了自己的游戏机。 “今天就早点睡一会儿吧。”韦伯将包好书套的书放在了自己的床头柜上,极其自然的将二世口中的雪茄抽了出来。“你多活一段时间,我们两个都能轻松一些不是吗?” 感受到因为雪茄被抽走而重新袭向大脑的疲惫感,二世沉思了良久,最终还是收起了自己的手柄。 “那好吧,我去冲个澡就睡...” 埃尔梅罗二世,合格! ......... 迦勒底,贞德.Alter自我改造的手工工坊内。 塞琉斯三骑士正加班加点的赶制各式各样的人偶,但眼看天渐渐黑了下去,预计的人偶总数却连一半都没有完成... 放下刚刚做好的人偶,剑塞琉斯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已经没时间,再不去送礼物的话就要判定失败了。”注意到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弓塞琉斯急忙收拾着散落一地的玩偶。 “话说...”枪塞琉斯指了指他们三个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天,却连一半的人偶都没凑齐。“先不提质量如何,光是这些甚至连一个完整的故事都没办法讲完。” “但是时间已经到了,再不抓紧时间我们甚至连残缺的故事都送不出去。” “不够的部分在我们这里哦。”抱着一个大箱子,小贞德‘嘿咻,嘿咻’的来到塞琉斯三骑士的面前,元气满满的邀功。 “这是...”剑塞琉斯赶忙的接过小贞德手中的箱子。 “剩下的人偶!”弓塞琉斯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惊喜。 “可我不记得我们做过这些啊?”枪塞琉斯歪了歪头。 “是妹妹拉着我和小家伙一起做的。”贞德微笑着来到了塞琉斯三骑士的面前,伸向身后的手还紧紧抓着一脸不情愿的黑贞德。 “在见到三位老师的进度没法在天黑前将人偶完成后,她就拉着我和小家伙从《尤斯特拉斐》所记载的事迹中从后往前的制作人呜呜呜————” “别高兴的太早了,圣女大人的老师们。”紧紧捂住贞德小嘴的黑贞德装出一副‘阴险’的表情。“我可不是主动要帮助你们。” “看看那个箱子里的玩偶质量吧,圣女大人和小鬼头那纯新人制作的人偶一看就让人恶心,我的外形足够优秀但就是带着一丝丝的瑕疵...” 这么说着,黑贞德的表情越发得意。“本来想准备一些更垃圾,更恶心的东西的,但是仔细想来,比起让人下意识就要远离的垃圾,果然还是美味食物中的半只苍蝇更加让人恶心。” “所以我就尽全力制作高质量的人偶,以此将收礼人的期待拉到最高,然后圣女和小鬼头的作品就是...” “原来贞德你为了我们的礼物下了那么大的功夫啊。”剑塞琉斯的脸上满是感激。 “还很贴心的从后往前制作,你难道是传说中的天使吗?”枪塞琉斯双手合十的向黑贞鞠了一躬。 “谢谢!”弓塞琉斯干脆利落的道谢。 “呐?!”塞琉斯三骑士超出预料的反应让黑贞顿时羞红了脸,只见她将两只小拳头伸到胸前,娇小的身体有些无所适从的颤抖着。 “先停下来,怪不好意思的,你们为什么没有失望呢?这种情形真是让人十分窘迫。” “哈哈,妹妹害羞了呢。”嘴巴解放的贞德轻笑着揭了黑贞的底。 “铛!” 额头的护甲挡住了来自黑贞的飞踢,转眼间,两位贞德就打闹在一起...... “好了好了,三位老师就赶紧带着你们准备的礼物离开吧。”望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位大人,双手叉腰的幼贞先是一脸无奈的摇摇头,接着,她便像是小大人一样催促起了塞琉斯三骑士。 “那就替我们好好向她们道谢吧,另外,我们十分感谢小贞德的帮助哦。” 塞琉斯们看出了黑贞德的窘迫,再加上时间确实十分紧急,也就急急忙忙的抱着全部的人偶奔向了骑塞琉斯的房间。 “抱歉!我们来晚...啊咧?” 塞琉斯三骑士本来以为房间中应该只有骑塞琉斯一人,但等他们打开门,第一时间看到的不是千篇一律的房间,而是一片旷阔的森林以及一座华丽的城堡。 “这里是...艾尤岛!”作为塞琉斯,三骑士一眼就认出了这片所在,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片欢声笑语就吸引了他们的所有注意。 小杰克、小童谣在四处打闹着,而阿塔兰忒则一脸幸福地注视着她们;克洛伊、伊莉雅还有美游正坐在喀戎老师的背上兴奋的大叫着;天天装疯的狂塞琉斯正安静地摆着姿势,任由一群小孩子从者攀上爬下,迦勒底最受欢迎的人形爬架之名便来源于此,弓塞琉斯甚至还在他的肩头看见了小迦摩;小阿比与小保罗正眯着眼享受着特质烤薄饼,擅长料理的大魔女就在一旁准备着各式各样的点心...... “这是...”塞琉斯三骑士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整个迦勒底几乎所有孩子系的从者都聚集在了这里。 “三位老师是不是很吃惊呢?”就在三骑士愣神的时候,小贞德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响起。 只见小贞德迈着小腿,嗒嗒嗒的跑到了他们面前,笑眯眯的望着不知所措的三骑士。 “小贞德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三骑士询问着。 “嘻嘻。”小贞德轻笑着。“我也只知道小孩子样貌的老师邀请了迦勒底所有的小孩子来参加聚会而已,至于其他的...” “小贞德的话,就赶紧去找杰克她们吧。”小贞德话还没说完,凭空出现的骑塞琉斯就一脸微笑的打断了她。 “至于给这三个笨蛋解释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好了。” “嗯!”小贞德乖巧的点了点头,接着便嗒嗒嗒的跑向了远处的小杰克她们。 “也就是说,你这个装嫩的家伙也和他们两个一样根本没加入Lily系从者?”等到小贞德走远,意识到什么的枪塞琉斯就忍不住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还没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双手抱胸的骑塞琉斯收起了笑容,一脸冷漠的注视着三个笨蛋的‘自己’。 “被莫名其妙的拉过去就算了,经过两次提醒后竟然还没意识到‘塞琉斯’这个存在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子时期的事实...” “我们只是没法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在装嫩而已,毕竟你以往的表现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孩子。”剑塞琉斯有些不忿的注视着面前‘幼小’的自己。 “明明已经提醒过你们了。”骑塞琉斯挑了挑眉。 “那种拐弯抹角的提醒谁会注意啊...”弓塞琉斯有些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明明我们三个绞尽脑汁的想送你一件礼物...” “那件预想中的礼物的确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瞄了一眼剑塞琉斯手中提着的人偶,骑塞琉斯的语气顿时柔和了起来。 “所以...”枪塞琉斯摊了摊手。“能解释一下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通知一下我们仨吗?” “毕竟是小孩子们的节日。”骑塞琉斯示意三骑士他们跟上自己,随即便转身向着活动的中心走了过去。“比起三个冒冒失失的大人可能给孩子们带来的快乐,我果然还是更担心你们三个笨蛋可能产生的隐患。” “那为何又改变主意了呢?” “可能是觉得,不管之前的表现如何,身为塞琉斯的你们永远不会让人失望吧。”骑塞琉斯默默的回头扫了一眼箱子内的人偶,最吸引他的,就是那个独臂,且拿着镰刀的存在。 顺着骑塞琉斯的视线望去,三骑士的嘴角同时上扬了起来。 “对了。”似乎察觉到了身后三个笨蛋的笑意,骑塞琉斯突然开口问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举办这个活动吗?” “这种事完全不需要询问...”剑塞琉斯笑呵呵的提着手中的箱子。 “毕竟就像你说的那样...”弓塞琉斯接着说了下去。 “我们再怎么说,也都是塞琉斯啊。”枪塞琉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还真是三个笨蛋啊。”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量,骑塞琉斯略显感叹的摇了摇头。 “一会讲故事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可千万不要出错了。” “知道了...” 塞琉斯,合格! 名侦探玛修事件簿 一 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 这里生活着很多的从者,并为了保证人类史的延续,每天都埋头于繁忙的工作中。 但很快,这每日每夜枯燥无味的生活便使一部分生性跳脱的从者难以忍受下去,他们站了起来... 以‘如果我们不能真切实意的感受到来自人类未来的美好,而只是凭借与立花的缘分去战斗的话,那么总有一天,我们对人理的认同就会全部转移在立花一人身上。’ ‘也就是说,只要能够保证立花的安全,我们迟早会舍弃人理的所有...’为口号,号召所有的从者一起发动示威游行。 尽管某个声称‘这次真的不是我在搞事,我完全可以凭借自身能力搞到那些东西’的花之大哥哥第一时间被领着迦勒底执法从者的立花胖揍了一顿,并顺手扔进了‘汗水与肌肉,微笑Berserker们的活动室’。 但从者们引发的骚乱还是给迦勒底的稳定造成了很大困扰,那些真的忧心人理的从者与对口号有着直接诉求的从者强强联手,使得迦勒底的公共活动室每天都是乱哄哄的一片。 并且,在事件愈演愈烈,使得每日无所事事的从者们也因为找乐子的缘故加入游行后,立花确实的认识到给从者们提供娱乐措施的必要性。 因此,在拜托了众多科学系从者,以及神代魔术师们的帮助后,位于虚数空间的迦勒底终于在保证自身处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前提下,与某一繁荣的人理时刻成功连接。 各种现代的,包括但不限于游戏机、电脑、电视...的各项娱乐事物,以及包含众多涉黄信息(受唯一敢透露姓名的黑胡子为代表的痴汉从者们的强烈要求,并且据某个不列颠小狮子描述,兰,文,崔三人组在那段时间不知为何被暴怒的人心王直接钉在了墙上,三天三夜都没有扣下来)在内的娱乐资讯全部流入了这个人理保障机构。 这也使得迦勒底的娱乐设施更加齐全,从者们的日常生活也更加丰富多彩。 当然了,随之而来的缺点就是上场率不高的从者越来越有废人化的趋势,而本来就有这种趋势的从者在受到更多资讯的冲击下则更加迅速地朝着废人转变。 (例如花费大量资金为美少年塞琉斯三人组,以及双子天之锁定制女仆、与哥特萝莉装的热心市民金先生。) (不过,这种变态行为直接被后脚前往达芬奇亲商店的黄金贤王伊阿宋当场举报,而金先生的最终惩罚措施则是被肌肉塞琉斯四人组套上贤王闪与Caster塞琉斯联手特制的魔法少女礼装,并与被殃及池鱼的猫耳萝莉幼闪闪共处一室一星期。) (而动机同样不纯的伊阿宋也没有逃过‘先见之明’与‘墨提斯’的预测,他本人也被一脸冷漠的Caster塞琉斯以及满眼都是‘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变态’的Assassin塞琉斯直接倒吊在希腊系从者的公共活动室内接受众人每日的严厉谴责。) 但总的来说,接受了人理各项成果的从者们明显爆发出了更大的热情,而我们今天要说的,就是在人理各项资讯的熏陶下,从者们所展开的欢乐日常。 名侦探玛修事件簿—— “身体虽然缩小,但头脑一级棒,无所不知的名侦探,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迦勒底,被整个希腊系、以及埃及系从者布置的异常豪华的房间中,抱着双腿,安静的蹲坐在奇美拉皮毛上的玛修正在聚精会神的观看着她最近迷上的电视节目。 “我可爱的小茄子在看些什么呢?”凭空浮现的斗篷少年将头凑到了玛修的身边,好奇的打量着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他的乖女儿如此痴迷。 “是Assassin的塞琉斯先生啊。”早已对神出鬼没,还总是在自己身边到处乱晃的斗篷少年见怪不怪的玛修亲密的蹭了蹭少年的脸颊,接着便双目放光的伸手指着电视中的一个举止异常奇怪的西装小孩子。 “我在看变成小孩子模样的高中生侦探借助**与杀人球鞋去追击犯人的动画。” “听上去很有意思呢。”塞琉斯微笑着伸手摸了摸玛修的小脑袋。“但是作为乖孩子的玛修酱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措辞哦。” “嗯。”玛修很可爱的点了点小脑袋,随后双手合十,一脸期待的祈祷着。“其实,看了这个动画之后,我也想像那些侦探一样解决事件呢。” ‘亲自去解决事件吗?’闻言,脸上带着微笑的塞琉斯像是要隐藏什么似的眯起了眼,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一丝难以想象的诡异。 继承了希腊大英雄一部分直感的玛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当她疑惑地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时,那种诡异的感觉却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不见。 “在迦勒底的话,应该不会有那种恶**件发生吧?”迅速恢复过来的塞琉斯一脸若无其事的微笑。“从者们都是些名留青史的人物,再加上有立花的约束,即使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只会通过不伤害性命的方式解决。” “毕竟,迦勒底的圣晶石储备可是一直都处于严重短缺的状态,而立花在这方面的运气又诡异的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说的...也是呢?”想到自家前辈在用完所有的圣晶石后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大流士肩膀上的样子,玛修非常失望的低下了小脑袋。 “喂喂喂!”富有科技感的大门被迅速打开,惊慌失措的立花突然从门外探出脑袋。“你们两个快点过来,迦勒底里发生大事了!” “怎么了?前辈!” 埃癸斯化作的神明武装瞬间将娇小的身躯完全覆盖,担心自家前辈的玛修一脸紧张的站起身,而在她的身后,塞琉斯则默默的隐去身形,只有镰刀柄‘铛铛’的敲击地面的声音可以证明他依然存在。 “Lancer死了!”立花悲痛欲绝的流下了眼泪。 “真是太没人性了!” ............ 迦勒底的一段走廊,众多吃饱了没事儿干的从者正好奇的围观着什么。 干净整洁的地面被鲜血铺满,凯尔特的大英雄,Lancer库丘林毫无生命迹象的身体正无声的趴在血泊之中。 他的后背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贯穿伤,骚气的蓝色紧身衣被鲜血染得透红,眼睛大大的瞪着,失去色彩的瞳孔里还凝固着满满的难以置信。 值得注意的是,他左手的食指正倔强的前伸着,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位充满韧性的大英雄还想留下些关于凶手的讯息。 “知道库丘林临死前留下的讯息是什么意思吗?”站在铺开了一地的鲜血边上,从不知道在用那个名字的医生手中接过白手套的Caster塞琉斯一脸冷漠的望着眼前的尸体。 “没有。”粉发的医生有些无趣的打了个哈欠,就好像库丘林是什么死了也无所谓的家伙一样。 “但从痕迹上看,死者库丘林应该是知道凶手身份,而且深信只要我们看到讯息就能猜到凶手的身份。” “理由。”塞琉斯瞪了旁边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一眼。 “因为这家伙在留下的讯息非常不符合常理。”被好友嫌弃的医生撇了撇嘴,然后小心的避开满地的血迹,来到了库丘林充满希望的左手旁边。 “喏。” 顺着医生伸手示意的方向,三个被滴落的血迹沾染的花体字母出现在塞琉斯的视野之中。 “BB...”尽管有些模糊,但塞琉斯还是认出了最上方的两个字母。 “一般人临死前应该会费尽心思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写出来。”医生看了看手表,在确认魔法梅莉的直播时间尚未开始后才安心的凑到了塞琉斯的旁边。 “而他从始至终就只写了三个字母,要知道从那特意放大的字形来看,他有足够的时间留下更多信息,并且...” “他相信凶手绝对认不出这些讯息,或者说...”塞琉斯将眼眯了起来。“凶手即使认出了这些讯息,也会因为不承认这是自己而漠视这些讯息的存在。” 凶手是谁已经很清楚了。 塞琉斯与医生对视了一眼,即使脚下这头蠢狗不小心用血迹遮挡住了讯息,两人也从蛛丝马迹中找出了事件的真相。 只不过,在找出真相后,另一件麻烦事就落到了两人的头上。 ‘要把凶手揪出来吗?’塞琉斯眨了眨眼。 ‘为什么要揪出来?’医生赶忙用眼神阻止。‘你难道不知道立花当时把她召唤出来时有多开心吗?’ ‘可库丘林们和梅芙那边该怎么交代?’塞琉斯摊了摊手。‘总不能说他是自杀吧。’ ‘自杀!我怎么没想到呢?’医生露出了‘真不愧是你’的表情。 ‘你脑子没问题吗?’塞琉斯瞪了医生一眼。‘哪儿有背后中枪的自杀?!这说出去谁信啊!’ ‘反正Berserker阶的库丘林一向和这三个不怎么对付,梅芙那边的话随便派一个你拿去顶账就行了。’医生挤了挤眼,脸上还挂着一副贱兮兮的笑容。 ‘只要这两个五星没意见,立花根本不会追究的。’ ‘说得轻巧,你让我派谁去?’塞琉斯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掐死医生的冲动。‘本来我就一直麻烦不断,而且最麻烦的那几位还没下来...你是想让阿塔杀了我吗?’ 就在Caster塞琉斯与医生争论不休时,从者中突然传出的骚动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循声望去,只见双目放光的玛修正迫不及待的从从者们让开的道路中跑了过来,并且在看到库丘林惨不忍睹的尸体时,那张可爱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了十分惊喜的笑容。 “前辈!有事件了!” “玛修...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开心啊?”Caster塞琉斯凭着‘自己’之间的联系将Assassin塞琉斯抓到了一边。 “说来话长啊...”斗篷少年叹息一声,接着有些惊咦的望着库丘林的尸体。“竟然有人在我之前干掉了库丘林,凶手抓住了吗?” “先不吐槽你那明显有问题的发言了,你看看那边。”医生指了指脚下的讯息。“都不用推理,一定是那个人。” “我大概明白了。”Assassin点了点头,聪慧的他一眼就看出了目前的情况,也自然明白Caster两人的麻烦。 “既然我们不好处理的话,就交给小茄子好了。” “玛修酱吗?”Caster与医生望了眼在库丘林的尸体旁边跃跃欲试的小玛修,随即同时点了点头。 如果是小玛修的话,不管得到的答案如何,都不会遇到他们所面临的的麻烦... 仔细的观察着库丘林的尸体,玛修用手托着下巴,小脑袋仔细的思索着。 ‘通过受害者背上那恐怖的血洞,可以推测凶手使用的是长枪一般的凶器,而根据受害人自身的身份以及临终前留下的讯息...’ 想到这儿,玛修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纤细的手臂高高举起,并对准了围观从者们的方向重重的落了下去。 “我已经知晓了犯人的身份...就是你!” 人群之中,身穿黑暗系丝质紧身衣,双手抱胸的斯卡哈满不在乎的睁开眼睛,并向玛修的方向看了一眼。 “兰斯洛...不!是喜欢已婚人妻的变态人渣一号!” “啥?!”正在人群中吃瓜看戏的兰斯洛特一脸懵逼的指了指自己。“凶手是我?” “没错!”侧过脸的玛修维持着伸手指向兰斯洛特的姿势,而另一只手则极为帅气推了推眼镜。 “迦勒底的执法从者,快将这个人渣丢进‘汗水与肌肉,微笑Berserker们的活动室’里去。” “啊咿呀咿呀~~~~~” 伴随着诡异却莫名庄重的背景音乐,摆着奇异造型的三位肌肉壮汉突然出现在玛修的身后。 “你们三个混蛋!”感受到周围从者投来的惊奇的目光,一向十分冷静的Caster塞琉斯忍不住的咆哮出声。“在迦勒底与人理连通的这段时间里到底沉迷了些什么啊!” “庆幸吧!我。”Assassin将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语气中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无奈。“至少那三个混蛋有好好的穿着衣服。” “嘁——”想到眼前这幅名场面的出处,Caster不爽的撇了撇嘴。 “等等!”见到脸上带着不怀好意微笑的塞琉斯三骑士正摩拳擦掌的缓缓向自己靠近,被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从者们一起推出来的兰斯洛特顿时脸色大变。 “先不说玛修酱是怎么得出我是凶手的结论的。”兰斯洛特慌乱的指着一脸得意的展现自己完美曲线的斯卡哈。 “根据目前的证据,凶手无论怎么想都是那位美丽的女士吧?” “不!” 玛修用手托住下巴,光滑的镜片上反射出一道名为‘智慧’的光芒。 “那些证据的指向性太过明确,很明显就是真正的凶手为了扰乱我们的侦查而做的伪装而已。” “最重要的是——杀死库丘林的犯人是没有人性的家伙,也就是说...” 这么说着,玛修脸上露出了无比冷漠的表情。 “没人性的家伙=人渣=变态=兰斯洛特,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任何符合条件且有能力杀掉库丘林的存在。” “可这也太牵强了点吧。”悲愤之情难以言喻的兰斯洛特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不要说了,狡辩在我这里是没有用的!”轻轻推了推眼睛,玛修态度坚决的指着面前痛哭流涕的铠甲骑士。 “真相只有一个,这次的犯人就是你!” 把一直想尝试的帅气台词爽快的说了出去,玛修的眼里已经隐约泛起了光。 “迦勒底的执法从者,赶紧将这个犯人押走!” “等等!我是清白的,我根本没杀库丘林,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望着将自己牢牢包围的三兄贵,兰斯洛特一脸崩溃的挣扎着。 “每个罪犯都会说自己是清白的。”剑塞琉斯干脆利落的锁住了兰斯洛特的左臂。 “同理,越是强调自己的清白就越有问题。”弓塞琉斯跟着锁住了兰斯洛特的右臂,绯红的眼睛不怀好意的望着不停挣扎着的紫发骑士。 “还有!小茄子的爸爸有一个塞琉斯就够了!不需要多余的变态骑士给她丢脸。”枪塞琉斯拿着达芬奇亲友情赞助的口球,庞大的阴影缓缓将愈加惊恐的兰斯洛特笼罩。 “这明显就是公报私仇!我要见Master!” “少废话,立花是你这个罪犯想见就能见的吗?” “我为迦勒底立过功!我为Master流过血!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Master!我要...呜呜呜————” “罪恶被消灭了呢。”望着一脸悲愤的被塞琉斯三骑士架走的兰斯洛特,玛修的小脸上满是亲自解决事件的成就感。 “你还真是不留情啊,玛修。”凭空浮现的立花将身上的斗篷递给了一旁微笑着的Assassin塞琉斯。 “因为对那种人没必要手下留情啊,前辈......” 名侦探玛修事件簿 二 迦勒底的强化室。 灵基再临! 随着绚彩魔力光芒的消失,巨大的框体被人从内部直接打开。 “安珍大人,您的清姬换了新衣服哦...” 伴随着甜美的声音,身穿黑底金边华丽和服的小清姬柔柔弱弱的张开双手,神情羞涩的向着立花抱了过去。 注意到少女从宽大袖口中露出的纤细手臂,完美彰显身体曲线的腹部系带,特制下摆所展现的白丝大腿,再加上被黑底和服衬的更加白皙的肌肤... “嘿嘿!清姬!我的小清姬!嘿嘿!真是太可爱的。” 痴汉脸的立花直接扑到了清姬的身上,不老实的双手与脑袋疯狂的在少女身上乱蹭着。 而清姬也丝毫不介意自家Master的无礼,柔弱的小手反而将立花抱得更紧。 然而在场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强化室的门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玛修眼镜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 迦勒底,达芬奇亲的万能小店。 正在补充货源的达芬奇亲一脸奇怪的望着面前的玛修。“想要换一个新形象?” “因为我的形象好像一直都没换过。”想到从一开始就完全包裹全身的神明武装,以及从未有过变化的不列颠至臻饭桌,玛修讪笑着挠了挠脸颊。 “所以就想换一个转换下心情,前辈的心情也会更好,说不定...”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爱的画面,玛修害羞的捂住了小脸。“还会被前辈做一些...嘿嘿。” “但是!你的形象不是已经很完美了吗?”双手死死的搭在玛修的肩膀上,被质疑自身品味的达芬奇亲满头黑线的凑到了玛修脸前。 “遮住一只眼睛的粉色短发,彰显反差的金属眼镜,强调身体曲线的可爱领带,短裙下充满诱惑的黑丝大腿...” “再加上从者状态下完美贴合身材的神明武装,希腊经典风格与我万能之人的完美结合才造就了玛修集青涩与艳丽于一身的少女姿态。” “怎么可以以那种理由就轻易舍弃啊!口牙!” “额...”注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目光充满某种狂热的达芬奇亲,玛修有些害羞的低下头。“被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 “玛修想要换一个新形象吗?” 柔美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边,头顶百合王冠的玛丽从背后轻轻地抱住玛修,令人心醉的碧蓝色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怀中的少女。“那要不要试着和我一起光耀法兰西呢?” “还有余。”不知从那里跳出来的尼禄一把抓住了玛修的双手,两对丰满之物挤压出一个令人心醉的幅度。“和余站在一起就能让罗马开满鲜花哦。” “你们在做什么呢?”与清姬一起闲逛的伊丽莎白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 “玛修的新形象?让我们也帮你想想...” 很快,达芬奇亲的万能小店就聚集起了大量的女性从者。 因为玛修在从者中的人气,这些从者们在得知玛修的烦恼后都很乐意将自己的服饰借给她。 像什么热烈绽放的罗马之花(玛修羞红着脸用手遮挡下身)、元气满满的人间偶像(玛修不知所措的拿着麦克风)、追逐太阳的高傲海盗(双手叉腰的玛修骄傲的挺了挺胸)、炽热沙漠的天空之鹰(抱着法杖的玛修尽可能的蜷缩着身体)...... 并且,在看到玛修尝试各种衣物后那与往常相比截然不同的动人姿态后,她们便像是觉醒了什么机关一样,双眼放光的将各式各样的衣物比在玛修身上。 不得不提的是,在此期间阿尔托莉雅们还从中揪出了转换性别,偷偷摸摸的往玛修手里塞V字形比基尼的花之大哥哥。 而老变态的下场,自然是被闻讯而来的塞琉斯三骑士架进了微笑Berserker们的活动室。 ‘大家的兴致好像有点高过头了...’ 望着几乎要将自己埋起来的服饰,再瞅瞅一旁兴致勃勃的在讨论着什么的从者们,玛修不动声色的远离了人群。‘我还是先躲躲比较好...’ “芙芙!(放心吧!玛修!)” 就在玛修即将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时,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牢牢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芙芙?!” “芙芙——芙(虽然很想看你新的一面,但从者的服装都是她们个性的结晶,其他人穿都只能是毫无灵魂的Cosplay。)” 有着长长耳朵的梦幻之兽,芙芙迈动着小爪子,一步一步的接近着有些愣神的玛修。 “芙芙...(玛修的话,应该要活出独属于自己的姿态,而不是借鉴别人的东西。)” “说的也对呢。”玛修歪着小脑袋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蹲下身,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芙芙。“那芙芙有什么建议吗?” “芙!(建议!)”小兽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 莫名的,玛修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芙芙!!!(当然是万圣节礼装啦!!!)芙芙!(没有人能够拒绝名为玛修的危险野兽!)” 在可爱,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其中痴汉意味的叫声中,小兽猛然跃起,在玛修惊骇的目光中化作梦幻般的绚丽光带,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完全包裹。 “锵!” 死亡之风顷刻而至,包向玛修的光带瞬间便被凌厉的寒光一分为二。 “芙芙?!(什么?!)”现出身形的芙芙惊骇的望向身后。 身披斗篷的少年正拄着一柄代表毁灭的镰刀,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然后轻轻的挥出了一刀。 “芙芙!(塞琉斯!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以为在收拾掉梅林后,我们就会把你这个总是用可爱外形欺骗小姑娘的痴汉灾兽给忘了吗?凯茜帕**。” 少年抬起头,露出了对眼前之物不屑的冷笑。 “芙芙!(切!梅林那个混蛋真是没用!)” 芙芙愤怒的尖叫一声,迈动着小爪子就要逃离这里,但下一刻,少年的手掌便死死地揪住了小兽的后颈。 “去和梅林一起作伴吧,凯茜帕**。”一手提着不停挣扎着的芙芙,Assassin塞琉斯缓缓的向着微笑Berserker们的活动室走去。 “就让那些微笑大哥哥们好好给你们两个祸害上一课吧。” “芙芙!芙芙芙芙!芙芙————!” 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事情已经结束了的玛修呆呆望着逐渐远去的一人一兽,良久,少女挠了挠脸颊。 “我还是先从亚马逊里找到合适的装扮后,再来麻烦达芬奇亲吧...” ......... 迦勒底走廊内,美狄亚的房间外。 “多谢你了,彭忒西勒亚,这么晚了也要帮我送货。”抱着自己网购的玩偶材料,身穿紫色丝制睡衣的美狄亚一脸感激的向送货上门的银发御姐道谢。 “无需如此,美狄亚。”身材高挑,体型纤细却富有力量感的亚马逊CEO轻推了一下眼镜,美丽的容颜上透露出一种职场女性的干练。 “我们亚马逊的宗旨就是‘无论客人身在何方,只要一键就能迅速送达’,是我应该向你道歉才对,在这么晚的时间上门打扰什么的...” “我倒是不在意这些了。”美狄亚轻笑着向面前的银发御姐示意。 “不过话说回来,按照正常情况,你们的确应该更快送货上门了的...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唔,这...”彭忒西勒亚面露难色,但看着美狄亚眼神中的好奇与担心,再想到她对自己的体谅,这位亚马逊女王还是缓缓开口。 “原本这些问题是不能对外人讲解的内部机密,但看在你多次惠顾的份上,我还是给你说明一下吧。” ...... “也就是说,因为网络在迦勒底普及的缘故,你们的客源出乎预料的迅速增加,导致你们的人手严重不足是吧...” 美狄亚一脸古怪的望着面前的彭忒西勒亚,作为参与迦勒底与人理连接的神代魔术师,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这只是一方面原因了...”彭忒西勒亚挠了挠头发,似乎接下来要讲的事让她非常的烦躁。 “我在一次上门送货中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奇葩客人...” “奇葩客人?是谁?”美狄亚歪了歪头,有些好奇的望着面前的彭忒西勒亚。 “是那个阿喀琉斯。”提到那个绿头发的半神英雄,彭忒西勒亚就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一见面就夸我很可爱,还说要不要和他一起接受阿芙洛狄忒的祝福什么的,好不容易摆脱了他,结果第二天又阴魂不散的找上门...” 本来按照亚马逊的规矩,敢无视自己的战力就夸自己可爱的一律按不死不休的仇敌处理,可现在她却做着服务业的工作,这就使得彭忒西勒亚只能费尽心思去躲避阿喀琉斯的纠缠。 本质的工作不被耽搁才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原来你在这儿啊,我美丽的彭忒西勒亚。” 梦魇一般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彭忒西勒亚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来,随即干脆利落的坐上达芬奇亲特制室内送货车,一脚便把油门踩到了底。 “不要逃避我啊!可爱的彭忒西勒亚。” 似乎早料到了彭忒西勒亚的行动,某个突然出现的绿毛半神直接召唤出了自己的战车,缰绳一甩便跟了上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走廊上便只剩下呆滞地望着两人离去方向的美狄亚。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 迦勒底,玛修的豪华房间内。 Assassin塞琉斯一如既往地来到玛修的房间。 只见他先是隐匿身形在四周仔细的搜索,在确定没有不长眼的变态在打自家小茄子的主意后,才在镜子前的玛修身边显出身形。 “我可爱的小茄子在干什么呢?” “是Assassin的塞琉斯先生!”在听到塞琉斯的声音后,原本一脸纠结的在脑袋上比划着什么的玛修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我在亚马逊上订购了一套衣服,但是遇到了一些问题...” “怎么了?”塞琉斯轻笑着揉了揉玛修的小脑袋。“是因为衣服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倒不是,相反,这套衣服真的很棒。” 玛修张开双手,很自然的在塞琉斯面前转了一圈,表示自己很满意这套名为Brightvoyager的衣服,但紧接着,她就再一次露出了纠结的神情。 “可问题是,我不知道身衣服配套的帽子是否合适。”玛修将手中一直拿着的帽子戴在了头上。“总感觉那里怪怪的?” “该怎么说呢?”望着被圆顶无边的旅行帽遮住大部分头发的玛修,塞琉斯莫名的想起某个游戏中,名为铁桶僵尸的存在。 不过这个想法,塞琉斯绝不会在玛修面前说出来。 “我还是觉得将帽子放下来比较好...” “塞琉斯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吗?”玛修从善如流的将帽子摘了下来,彻底消除了与那个奇怪存在的唯一联系。 “太好了,因为衣服太过优秀的缘故,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才看不出这顶配套帽子的可爱之处呢。” 这么说着,玛修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上也重新挂上了欣喜的微笑。“这样的话,我的新形象就确定了,接下来就要拜托达芬奇亲和美狄亚小姐帮忙...” “糟...糟了!”富有科技感的大门被迅速打开,满脸惊慌失措的立花再次从门外探出脑袋。“你们两个快来,迦勒底又一次发生大事了...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发生什么事了?前辈。”玛修下意识的换成神明武装,手持圆盾挡在了自家前辈面前。 而塞琉斯则望着瞬间就把自己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的小茄子,面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库丘林死了!”立花悲痛欲绝的流下了眼泪。 “真是太没人性了!” ......... 迦勒底的一段走廊。 凯尔特的大英雄,Caster库丘林的尸体就静静的趴在那里。 “糟了,前辈,又有事件发生了。”看到库丘林的尸体,还未过足侦探瘾的玛修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有那么高兴吗?”而望着自家兴致勃勃的后辈,旁边的立花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总之,先确认现场吧。”这么说着,将死亡神力覆盖在双手上的塞琉斯快步来到库丘林的身旁。 紧接着,塞琉斯迅速蹲下了身子,小心的观察着尸体上的痕迹。 只见库丘林的身上布满了大面积的擦伤,骨头也像是受到什么强烈撞击一般多处折断,而致命伤,则是额头处触目惊心的塌陷。 ‘依照库丘林的保命手段,仅仅只是这样的伤势根本无法取走他的性命。’ 塞琉斯心中一沉,他明白杀死库丘林的存在要么是个会进行补刀的残忍存在,要么就是多人作案,使得触发毅力的库丘林根本没机会进行逃脱。 “嗯?”眼尖的塞琉斯突然从库丘林的背后发现了两道车轮的痕迹,从色泽上看,两道车痕几乎是同时产生。 ‘奇怪?这道车痕我怎么这么熟悉?’望着后来的那道车痕,塞琉斯眯起了眼。‘我是在哪里见过吗?’ “怎么样?”立花缓缓的凑了上来。 “死的不能再死了。”塞琉斯紧皱着眉头,他还是没想到在哪儿见过这道车痕。 “混蛋!”立花一拳锤在了墙壁之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拳印。“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 “唉?”被打断思绪的塞琉斯有些惊奇的望着一脸愤怒之色的立花,明明上一个库丘林死的时候她还是那副没良心的样子,怎么这次... “你和Caster的库丘林关系...” “圣晶石本来就不多,我还想攒着去召唤摩根呢?”立花咬牙切齿的挥舞着拳头。“上次的Lancer都还没重新召唤,这次又多了一个要花石头的...” ‘该说不愧是你吗?立花。’塞琉斯睁着一双死鱼眼,嘴角抽搐的望着毫无掩饰的说出真·无‘心’之言的立花。 没良心难道是迦勒底Master的标配吗? 比起正常发挥的立花,玛修一开始的态度虽然有些问题,但在接触到库丘林的尸体后,她还是很冷静的在搜寻着线索,并试图追查出凶手。 “这是?!”注意到库丘林身上的车痕,玛修的眼睛猛的睁大,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库丘林身上有车轮碾过的痕迹,也就是说,犯人一定是Rider职介的从者。” ‘没错!’ 塞琉斯默默点头,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而从库丘林身上大量的骨折,以及额头上的致命伤来看,他生前曾遭受过强大的物理攻击...” 玛修用手托着下巴,神情严肃的分析着眼前的一切线索,突然,她的神色蓦然一变,像是有一道雷霆在她脑海中炸响一般。“我明白了!” ‘看来,这里不需要我了。’ 塞琉斯站起身,双手抱胸的靠在墙壁上,默默的欣赏着小茄子的推理。 “杀害库丘林的凶手就是...”玛修顿了顿,高高举起的手极其帅气的落向骚动的人群。 “圣女...不!拳脚异常强硬的玛尔达!” “啥!?”塞琉斯瞪大了双眼。 “什...什么?!”被指着的玛尔达先是一脸震惊,随后,反应过来的她急忙挥动手臂。“不是我,身为主的信徒,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粗暴的行为。” “而且不管怎么说,塔拉斯克也绝对压不出那种样子的痕迹吧。” “但是,我实在想不出Rider职介的从者中有比玛尔达更厉害的格斗家了。”玛修一副‘你不配合真的很让我为难’的表情。 “谁是格斗家啊!”对某个字眼极其敏感的玛尔达一秒破功,而这凶暴的态度也让玛修坚信这是她被揭穿罪行的反扑。 “迦勒底的执法从者,快将这个犯人带进禁闭室!” “啊~~~啊啊~我搞大伟~” 伴随着奇怪的背景音乐,踩着更加奇怪舞步的塞琉斯三骑士突然出现,并死死的封锁了玛尔达的所有躲闪空间。 Assassin塞琉斯嘴角抽搐的望着更加奇怪的三位自己,满腔的吐槽最终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 “唉————” “等等!放开我!是要玩硬的吗?!” 破罐子破摔的玛尔达彻底暴露了本性,但在三骑士的联手下,还是没什么波折的就将她制服。 “罪恶又一次被消灭了呢。”望着一脸愤怒的被塞琉斯三骑士架走的玛尔达,玛修成就感满满的感叹道。 “那个...”终于从三骑士的冲击中恢复过来的Assassin塞琉斯忍不住的点了点玛修的肩头。“玛修就没有想过...” “亚马逊物流!麻烦请让一下!” 突然,全速行驶的送货车一闪而过,期间还将被人群限制住行动的年轻库丘林直接撞飞。 “可爱的彭忒西勒亚,我向阿芙洛狄忒起誓,我对你的爱真心实意...” 还没等触发毅力的库丘林求救,一辆由三匹马拉动的希腊战车便从后方直接碾过他的身体,其中一匹坏心眼的神马还不知有意无意的往库丘林的脑门上重重的踩了一下。 库丘林再起不能... “库丘林死了!” “真是太没人性了!” 下意识吐槽后的玛修突然意识到了塞琉斯似乎找自己有事,随后便歪着头,一脸疑惑的望着张大了嘴,一副非常吃惊模样的塞琉斯。 “塞琉斯先生,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不...”塞琉斯面色僵硬的望着两只库丘林几乎一摸一样的尸体。“现在没了,你还是赶紧向立花展示你的新衣服吧,这个案子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对哦!”终于想起自己要干什么的玛修猛地一砸小拳头,随后身上的神明武装迅速消失,亭亭玉立的旅行者玛修出现在立花的眼前。 “玛修,这件衣服是...”望着突然转变形象的玛修,立花的神情顿时变得复杂。 “想像其他从者一样换一下从者时的形象。”注意到立花的脸色有些不对,玛修忐忑的低下了头。“Master...觉得如何呢?” “不行!”立花激动地将双手搭在玛修肩膀上。 “Master...不喜欢吗?”玛修的语气逐渐低沉。 “才没有那回事啊!”立花直接将自己最爱的后辈抱在怀中,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因为玛修一直都在我身边,所以不管在多么危险的地方,我都会非常的安心。” “前辈...”玛修喃喃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 “答应我,玛修。”伸手将后辈的小脑袋轻轻抬起,立花无比深情的与她对视着。“一直保持着以往的样子好不好。” 从那双棕色的瞳孔中感受到前辈对自己的深深情意与依恋,玛修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好的,前辈...” ...... “年轻真是好啊。”望着亲密互动着的两只小年轻,躲在暗处偷偷窥视着的Berserker塞琉斯一脸感叹,随后,他微微的抬起了头。“你觉得呢?” “我们也很年轻。”巨人的肩头上,晃动着两只小腿的女猎人看起来无所谓的咬了一口苹果,随后神色自然的将她咬过的一面送到了塞琉斯嘴边。“所以完全不需要感叹什么。” 塞琉斯咬了一口苹果,嘴角因那难以言喻的甘甜而微微上扬了起来。 “说的,也是呢...” 热热闹闹迦勒底 一 迦勒底,塞琉斯(Assassin)的房间内。 “真是难得的悠闲呢。”将自己整个身体都压进特制的大床之上,放松的塞琉斯惬意的蹭了蹭他的枕头。 在立花的强烈要求下,迦勒底刚刚进行了一波英灵召唤。 虽然在发现召唤阵中走出的是之前遭遇‘车祸’的库丘林时一脸嫌弃,但立花还是第一时间带着那条大狗出门遛弯,以此来测试他们之间的羁绊是否被这个崭新的灵基继承。 不得不说,在作为御主方面,立花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拯救世界的经历也给她带来了远超常人的经验。 “算算时间,立花那丫头现在应该从特异点回来了吧。” 塞琉斯感应到了什么,连忙坐起身,而同一时刻,房间的大门也一起打开,立花的身体也随之探了进来。 “快帮帮我塞琉斯!”橙发少女大口的喘着气,看上去非常的焦急。 “发生什么事了吗?”塞琉斯歪歪头。 “库丘林...库丘林他出事儿了!” “怎么老是他?”塞琉斯无奈的挠挠头,就算是库丘林,刚被召唤就出事儿未免也太倒霉了点... ............ 新宿,二丁目,在似乎永远也不会终结的黑夜笼罩下,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正悄然发生。 “就是你丫的想要玩弄老娘是吧?!” 暴躁的咆哮中夹杂着拳头与人体‘亲密’接触的闷响,之后,则是一声声越来越虚弱的惨叫以及阵阵求饶之声。 “误会...这都是误会,我们只是想跟你开玩笑,真的只是玩笑...别打了,求你不要在打了...” “还想把老娘做成死灵魔术师,还想高价卖出去,你丫玩的倒是挺~~花~~的~~嘛!” 骑在一个莫西干小混混身上的某混沌恶左右开弓,看似柔弱的拳头却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道,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小混混早已肿的不成样子的脑袋之上... “切,这混蛋身上也没有魔术髓液,浪费时间。”发泄完内心怨气的立花一边擦拭着双手上沾染的血迹,一边不屑的瞪了一眼被打晕在地,又被她扒了个精光的小混混。 “Master就不能淑女一点吗?”将混混们的宠物奇美拉击败,然后理所当然的没有战利品的库丘林(Caster)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然后被你这条色欲熏心的大狗子偷摸屁股?”双手叉腰,怒气满满的立花狠狠的瞪着身后的库丘林。 没有战利品这回事儿,不管怎么想都要赖在这条法狗身上。 什么?你说他是幸运D?这和幸运有什么关系?他可是库丘林啊。 “纯洁少女被袭击时的娇羞可是人间的至宝,我就是为了见证,并保护那一刻的美丽才存在于此。” 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情景,库丘林一脸陶醉的将他的惯用手伸在面前,还深深的吸一口。 “那可真是崇高的理想呢!”立花摇摇头,随后便不再搭理泰迪化形般的库丘林。 “医生,在听吗?准备灵子转移,我要回去了。” “好的,灵子转移马上开始,预计倒计时10,9,8...” “所以说Master现在也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库丘林轻笑一声,他到不在意来自立花的嫌弃。 或者说,在拯救世界的重压下,立花依然能够保持一份属于少女的矜持,对于这一点,迦勒底的从者们无一不感到欣慰。 “我都有些期待Master成长为好女...危险!”库丘林照例想在回归前口花花几句,但野性的直觉却察觉到了一丝不自然气息,他来不及细想,便赶忙推开了身前的立花... ............ “也就是说,在你们准备灵子转移的时候遭受到了不明敌人的袭击?”塞琉斯表情有些古怪。 “是啊。”立花一脸悲伤的揉了揉眼睛。“库丘林他为了保护我,被敌人的攻击打中了脑袋。” “可问题是...”塞琉斯直接把立花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将种种护身符、祖政版仙银内衬、太阳手环、以及夹了满满一层的卢恩符文等事物指给她看。 “在这些东西的保护下,已知特异点中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伤得到你,那条蠢狗为什么还要替你挡枪?” 立花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外套,气氛顿时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总之!库丘林是为了保护我才被攻击,而且他这个再怎么说也是新灵基,一时没想起来情有可原!”反应过来后,立花挥了挥小拳头,不满的向塞琉斯抗议着。 “好吧好吧,至少在保护御主这方面,库丘林那家伙的确做的不错。”塞琉斯哄着自家小御主。 “那么,库丘林现在怎么样了?即使是个Caster,那家伙也不至于这么简单就被干掉才对。” “倒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不过脑子好像被打坏了,性格什么完全变了一个人。” “性格变了?”塞琉斯提起了几分兴趣。 虽然不知道从者的灵基为什么会受到物理层面的改变,但他的确对库丘林的性格变化感到好奇。 一个○骚扰狂魔究竟变成了什么才会让见多识广的迦勒底御主如此慌张。 “是啊,以前的他是个满脑子都是涩涩的大狗子,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个正直善良,为人和蔼可亲的邻家大哥哥!”立花的情绪激动了起来,语气充满了不敢相信。 “你知道他是怎么和我说的吗?‘在我的字典里没有猥,亵这个词!’‘我与○骚扰不共戴天!’你能想象这是库丘林会说的话吗?!” 塞琉斯的神情更加古怪,他看着面前捏着嗓子模仿库丘林声音的立花,强忍住检查她脑袋上是否有坑的冲动。 你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咳咳,立花啊。”塞琉斯轻咳一声,吸引了立花的注意。 “该怎么说呢?”塞琉斯用关爱自家傻女儿的眼神望着面前一脸疑惑的立花。“库丘林的性格变成这样的话不是更好吗?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大家...” 房间里的气氛再次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好像也对?!” 热热闹闹迦勒底 二 “你的三观是不是因为和这帮无法无天的英灵待了太长时间而出问题了?”房间中,塞琉斯一脸疑惑的敲了敲立花的小脑袋。 “不管怎么说,库丘林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幅样子的,我也绝不认同这种扭曲英灵意志的行径...”将塞琉斯在自己头上捣乱的手一把拍开,立花跺着脚发起了小脾气。 “说实话。”塞琉斯白了立花一眼,迦勒底的御主拥有良心的概率与恶魔产出蛮心的概率基本一致。 换句话说,迦勒底的御主与恶魔之间是可以划等号的。 虽然塞琉斯绝不怀疑作为御主的立花会尽自己所能去守护从者的决心,但在事情没有那么严重的情况下依然慌慌张张的找他帮忙,这丫头的想法绝不会像她说的那样伟光正。 “那个...”果不其然,在发现自己的借口骗不到塞琉斯的情况下,立花顿时扭扭捏捏的说不出话来。 “还有就是,库丘林出了灵基方面的问题,你第一个去找的应该是Caster的我才对,他在这方面才是专业。”塞琉斯双手环胸,一脸淡然的望着不停点着手指的立花。 “但你却第一时间来找我,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理由被看出来从而遭到拒绝吗?” “其实吧...”见到塞琉斯一副你不说实话我就不帮你的架势,立花小脸通红的低下了头。 “只要有库丘林在,清姬她们就能时不时以‘被色狼骚扰了,要御主亲亲抱抱来安慰’之类的理由正大光明的来找我...” “然后呢,我也能以这个为借口光明正大的扑到玛修还有其他大...” 声音越来越小的立花捂住通红的小脸,虽然本质上是混沌恶,但她终究只是一位未成年的小女孩儿,脸皮远达不到神明的厚度。 塞琉斯则满头黑线的盯着面前的立花,他该说真不愧是迦勒底的御主吗? “如果是Caster的塞琉斯的话一定不会帮我,所以,我就只能来找你了。”立花眨眨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面前的塞琉斯。 ‘老实说我也不想以这种理由帮你。’塞琉斯叹了口气,但谁让立花是自己的小御主呢,不管怎么说都要宠着才行。 “我答应了,我会帮你把库丘林变回来。” “太棒了!”立花欢呼一声便直接扑到塞琉斯怀里,小脑袋还兴奋的来回乱蹭着。“我就知道塞琉斯最好了!” “真拿你没办法。”塞琉斯摸着立花的小脑袋,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 “虽然答应了立花的请求,但只是暗杀者的我却对怎么做毫无头绪。” 披上斗篷,将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塞琉斯(Assassin)独自一人走在迦勒底的走廊中。 “果然还是先看看库丘林具体的状态在做打算吧...嗯?这里好像很热闹的样子,是有什么聚会吗?” 沉思的塞琉斯无意中来到了成男从者们的活动室,出于好奇以及寻找库丘林的原因,他发动了自己宝具,然后偷偷潜入了进去... “各位同僚...”坐在圆桌之首兰斯洛特将手臂支起,双手交叉呈拱形放在鼻尖。 他环顾了圆桌旁的众多成员,以一种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宣布。 “吾等一直坚守着同样的信念,不曾放弃,不曾违背...在伟大意志的引导下,吾等奉献了所有的一切,乃至自己的生命!” 其他成员表情同样严肃,但在提及‘生命’之时,他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兰斯洛特身旁,一脸迷茫的库丘林身上。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满脑子哲学三问的库丘林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闲着无聊在走廊里散了会儿步,就直接被三个肌肉壮汉直接拉到了这里。 “尽管曾遭遇种种磨难,甚至一度失去宝贵的生命,但如今,我们最为珍贵的友人库丘林重新归来,请让我们在此欢迎他的回归!” 所有成员一致向库丘林低头致意。 “好了,虽然友人库丘林的归为值得庆祝,但不要忘了我们同好会今天在此聚集的目的。” 这么说着,兰斯洛特眼中精光一闪,而除库丘林之外的成员们也明显开始激动的讨论起来。 “下面,我宣布,本届同好会的议题为《理想中的欧派是什么样的》,请各位成员依次发表自己的见解。” (注:为保护成员隐私,除公认的人渣主持人兰斯洛特外,其他成员均使用代号相称。) “那么,由我先来。” 悲伤诗人崔悲伤当仁不让的站了起来,其他成员也立刻停止探讨,自发的将目光集中在他们的大将身上。 “欧派的灵魂总是寄宿在有着黄金比例的外形之上,因此,美才是王道!” 不少成员不自觉的点头,看起来,崔悲伤的理论具有非常高的认可度。 “一派胡言!” 可就当崔悲伤嘴角勾起,马上就要配合竖琴继续他的讲解之时,圆桌大猩猩盖文却一把将自己面前的圆桌拍裂。 看得出,他非常不认可崔悲伤的结论。 “够大才能解决一切,○不巨又能如何凝聚人心,因此,对于欧派而言,巨!才是最大的正义!” 盖文的声音强劲有力,理论也有着满满的说服力,众位成员纷纷点头称是,甚至,就连刚刚还支持美○理论的成员都开始感到动摇。 异端之害远超异教,盖文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理念让崔悲伤顿时敌意大增,只见他双眼怒睁,凌厉的杀气直逼对面的盖文。 而敢当面对峙的盖文自然丝毫不惧,他冷哼一声,炽热的气势不断攀升,甚至直接跳上圆桌,主动向着崔悲伤猛扑而去。 崔悲伤的身体素质相比有着‘大猩猩’之称的盖文自然有所不如,但理念之争自然要拼上性命。 因此,虽然明知不敌,可他也同样跳上圆桌,对着盖文便扑了上去...... 热热闹闹迦勒底 三 “真是的,那两个人总是会在神圣的议会上做一些愚蠢的事情。” 望着正在进行激烈相扑对决的两个人渣,以及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混蛋,人渣首席兰斯洛特深深的叹了口气。 身为同好会主持人,地位超然的兰斯洛特有着调解各个成员之间矛盾的责任,但面对因为‘理念’之争而大打出手的两位同伴,即使是最强的圆桌骑士也感到分外的棘手。 万般无奈之下,兰斯洛特只好客气的向身旁不愿透露姓名的绯红剑士求助。 “最高顾问阁下,请您发表一下您对两人理念的中肯评价,并制止这种无谓的争斗。” “要我说吗?”被男性Berserker们推做代表来参加成男会的绯红剑士十分惊咦的用手指向自己。 至于他一个剑士为什么会被Berserker们选做代表......只能说某些人坑起别人总是于心不忍,坑起自己来那是眼都不带眨的。 他本以为自己来这儿只是走一个过场,却没想到会被主持人点明发表自己的看法。 “如果是你的话,相必无论作何抉择,都能有效的制止他们两人的争斗,并使议会顺利进行下去吧。”兰斯洛特的语气中透露着慢慢的真诚。 就像他说的那样,聚集在此的都是坚守同样信念的同好,过往的恩怨决不能带进这神圣的场所。 绯红剑士仔细观察着身旁的兰斯洛特,在确认这家伙是真心实意的请求自己解决纠纷,而不是因为玛修的原因在给自己下套后,他便低下头,面露纠结的思索着。 “唉——”绯红剑士轻叹一口气,接着,便像是认命般的站起身。 “各位同僚...” 绯红剑士学着兰斯洛特之前的称呼,而听到他的声音,无论是站在圆桌上打架的,还是围在一旁起哄的,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众所周知,我出身神代希腊...” “嗯...”众人点头,同时有些期待这位高洁的大英雄会有什么惊人之语。 “而对于希腊人来说,幼齿即为正义,可爱便是王道!” “哦哦哦!”众人发出了兴奋的低吼。 “因此,最完美的女神便是幼齿萝莉的形象!” “哦哦哦!!”众人激动的欢呼了起来。 “甜美淘气,傲娇腹黑,天然娇羞...每一位萝莉都是上天赐予世界的瑰宝!” “哦哦哦!!!”成男会的一干成员不能自持的咆哮起来,活像一群发情的野狒狒。 “而萝莉们最主要的特点是什么呢?!” 众人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满怀期待的注视着前方的绯红剑士。 “自然是一马平川到能够直接低头看到脚尖的欧派!” “哦......啥?!”众人慷慨激昂的气势瞬间凝滞,正要举起的双手也直接僵在了身前。 “平平淡淡才是真,因此,最为理想的胸部自然是...” “你—放—屁!”还没等绯红剑士把话说完,不愿透露姓名的海贼王黑胡子便恶狠狠的打断了他的结论。 “童颜巨○以外的萝莉全部都是异端,绝不会得到鄙人海贼王的认同!”黑胡子挥舞着自己的手爪,情绪异常的激动。 “另外,鄙人最喜欢的还是凌辱与触手的展开,最大的愿望便是化身最大的章鱼,肆意的用自己的触手...” “轰!!!” 曾经名为黑胡子的存在直接被巨力镶进了身前的圆桌,而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红一黑两尊铁塔般的巨人,他们正举着自己的拳头,泛着红光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成男会里的所有存在... 众人目送两尊巨人离开,然后迅速来到黑胡子身边,并沉默的望着那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一种无言的哀悼开始在众人心中酝酿。 接着,金发美人便使用宝具将这曾是黑胡子的大型不可燃垃圾,连带着他留下的污秽之血一并冲出门外。 在金发美人做完这一切后,众人便想没事儿人似的再次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就好像黑胡子的惨剧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美○派的西部枪手开始与巨○派的小乙争论,同为浪子的两人却在欧派一事上大肆争吵,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鱼鳃梦魇正在一旁兴高采烈的拱火、起哄,就差直接上BUFF让他们两人打上一架。 不属于两派的黄段子乐师、刽子手遇到了同样不属于两派的制杖弓兵。 对于变态二人组而言,他们的喜好完全以玛丽的外形为基准,而在制杖弓兵眼中,所有美丽的女子都是他的‘亚比煞’。 本来三人的交谈可以说是其乐融融,甚至刽子手都开始向制杖弓兵展示他所珍藏的玛丽照片,但在制杖弓兵下意识的称玛丽为‘我可爱的亚比煞’时,突然爆发的魔力波动差点炸掉整个成男会的现场...... 最后,鼻青脸肿的变态二人组被闻讯赶来的迪昂直接带走,而因为两人偷袭,差点被打成马赛克的制杖弓兵则被医生拉着小腿,像拖死狗一般拖到了南丁格尔坐镇的医疗部...狂阶的那个。 立花单推人——绿帽背影侠遇上了玛修单推兽——某不知名的灵长类杀手,人形的那个本就沉默寡言,而兽形的那个则因为心中那股不自然的寒意而不敢随意开口。 绯红剑士不知所措的面对着众多不接受平胸理论从者的指责,领头的则是巨○派首领大猩猩盖文以及美○派首领崔悲伤。 两位理念不合之人首次联合,只为共同对抗异端中的异端,但两人那‘欧派那么平就不怕半夜醒来一模是个男人’的必杀之言,却遭到了绯红剑士‘我的两个爱人都是平的’以及‘我出身希腊’两句真言的直接暴击... “肃静!神圣的议会之所岂容尔等喧哗!!!” 就在场面不可避免的陷入混乱之时,人渣主持人兰斯洛特猛地一声大喝,喧闹的会议室顿时变得无比肃静,原本乱哄哄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了他们的领导者身上。 兰斯洛特轻轻点头,对众人识相的表现非常满意后,这才继续进行他的发言。 “我也听到了你们的讨论,但大体上都属于之前崔悲伤、盖文、以及绯红剑士阁下所提出的理论范围之内,其余理论虽然也有,但因为数量稀少因此不做考虑。” “那么我由此提议,本次同好会谈论的议题结果由投票选举,请在场的诸位同僚将你们的选择以魔力印记的形式刻在三位阁下面前的圆桌之上,票数最多的一方所提出的理论便为本次《理想中的欧派是什么样的》的结果。” 说完,兰斯洛特深深的环视了会议室中的众人。“你们可有异议?” “吾等皆无异议!”小小的会议室中爆发了惊人的呼喊,那是绅士们坚定了信念与梦想的宣言。 “很好!”兰斯洛特眼中精光一闪,以不容置疑地语气宣布:“迦勒底成男同好会议题投票环节,即刻开始!” 众人欢呼着,却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前方的兰斯洛特身上,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那么,就从在下开始。”兰斯洛特站起身,步履稳重的走向有些莫名其妙的绯红剑士身边。 在成为被立花认可的第一位迦勒底人渣后,他就成了这群家伙在绅士方面无可替代的首领。 “怎么说呢,虽然我个人喜好身材丰满些的淑女,但真爱却是一马平川。”兰斯洛特拍了拍绯红剑士的肩膀,灌注了魔力的手指在圆桌上轻轻划开一道刻痕。 见到首领已经行动,众人便兴致勃勃的开始在自己支持的一派前排队投票。 从者之身的众人不多时便做好了自己的选择,得票最多的美○派已经领先第二位的巨○派整整四票,而尚未投票的存在又只剩下完全不为所动的库丘林,以及站在三人前踟蹰不定的眯眯眼小刚。 换句话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次同好会的议题结果便会以崔悲伤提出的《美○才是最理想的欧派》结束。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怎么了,眯眯眼小刚。”小刚与平时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截然相反的表现引起了兰斯洛特的好奇。 “老实说,我不觉得这三种理论能够代表我的想法。”小刚的表情十分严肃,甚至连那双从未睁开的咪咪眼都微微的睁开一道缝隙。 “那您的意思是?”介于这位同僚在绅士界的地位与壮举,兰斯洛特不得不慎重考虑。 “我来发表一下我的见解吧。”小刚转过身,抬头挺胸的扫视着会议室中的众多同僚。 而见到绅士界的大前辈如此认真,众人也不由的屏息凝神,想听听小刚究竟有什么惊人之语。 “嗯哼。”小刚轻咳了一声,接着,那原本平平无奇的健壮肌肉猛地隆起,青筋跳动着,整个人瞬间膨胀一圈,就连那张看起来异常老实的方脸也随之狂暴了起来。 “只要给上!无论胸部如何都是男人最为理想的那款!!!” “你就是我们的大将啊!!!” 除去目瞪口呆的绯红剑士与库丘林,包括作为首领的兰斯洛特在内,众人着了魔的嘶吼着,欢呼着,他们自发的围上小刚,像是围上了他们的天父与救主一般,要把他直接给抬到高天之上。 “等一下!”然而,面对众人的热情,小刚却突然恢复了他往日的形象。“我不觉得的自己够资格成为你们的大将。” “吾等誓死追随大将的脚步!请大将引领我们!为此,吾等死而无憾!!”但众人却不这么认为。 “不,我是认真的。”小刚挤开了围绕他的众人,一脸认真的走到呆滞中的库丘林身边,大手直接搭在了大狗的肩膀之上。 众人都疑惑的望向他们的大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到重新回归的库丘林面前。 “大家都应该知道,库丘林是一条绝不在我之下的涩欲魔犬,也就是说,他的绅士之力是与我同级别的存在。” 没让众人疑惑太久,小刚便用一种低沉而坚定的声音为众人解惑。 “难道说...”鱼鳃梦魇之类的聪明人从小刚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满脸不可置信的望向一脸懵逼的库丘林。 “对!就是那个难道说!”小刚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在听到我的理论之时,在场的所有绅士都在情不自禁的为我欢呼,但只有库丘林与绯红剑士是个例外。” “绯红剑士没有欢呼的原因大家基本上都很清楚,但放在库丘林身上就不一样了。” 能成为英灵的存在自然不会太过愚钝,在小刚如此的解释之下,众人充满惊奇的目光全部投向了小刚旁边的库丘林。 “库丘林听到我理论时的表现与我听到绯红剑士阁下的理论时的表现几乎一摸一样...” “也就是说,库丘林有一个全新的理论没有向我们提出,并且,这套理论将远远超越我的想象!” “库丘林!库丘林!!库丘林!!!”众人情绪异常激动的呼喊着库丘林的名字,并朝他的方向整齐且真诚的拜服。 “好了,库丘林!”见到眼前的一幕,小刚大笑着拍了拍自己老伙计的肩膀。“赶快宣布你在得到新灵基后的崭新理论吧,也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些年的进步如何......” “这些人...有那么夸张吗?”眼前发生的一幕极大的震撼了绯红剑士的精神,他从未想过男性英灵竟然会因为绅士的事情做出狂信徒一般的举动。 “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就是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旁的虚空传来,绯红剑士转头望去,只见Assassin的自己掀开了身上的斗篷,身形突兀的从虚空中浮现出来。 “什么意思?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绯红剑士不解。 “先别管这么多,我们两个趁此机会先跑才是王道。” “跑?为什么要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热热闹闹迦勒底 四 “所以说...”面对眼前狂热的众位英灵,库丘林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根本就没什么关于最理想欧派的理论。” “库丘林啊!”以兰斯洛特为首的众位绅士英灵声嘶力竭的劝阻着。 “绅士界谁人不知你库兰种犬的威名,请让我们见识一下足以被称为种犬的,绅士的最高境界。” “你们这群家伙还真是让人火大啊!”库丘林满脸黑线。 还有‘库兰的种犬’?那是什么玩意儿? 如果库丘林还是原来的状态,那么,在面对众位绅士的追捧时,这只大狗应该会洋洋得意的向他们炫耀自己的情爱史。 但现在的库丘林,却是一个‘正常’到足以被称为‘不正常’的**绝缘体,因此,众位绅士的言论自然会让库丘林感到不适。 并且,以库丘林的性格,自然不会对这些让自己感到不适的行为无动于衷。 “你们...想见识一下有关欧派与绅士的最高境界?”闭上双眼,库丘林缓缓戴上一副黑边的方框眼睛,配合他此时德鲁伊的形象,一股浓郁的智慧气息径直的扑向面前的众多绅士。 库丘林此时的气质令绅士们产生了一阵骚动,但所有人很快又都安静了下来,他们表情严肃,目光坚毅地望着前方,望着他们的先知库丘林。 “吾等伟大的先知啊,无论如何,请赐予吾等见识您所抵达境界的机会吧!哪怕只有一眼就好,让吾等明白吾等的前路尚未断绝!” “不错的态度!”库丘林猛然睁开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光芒像是点燃了黑暗的星火一般,令绅士们的眼神更加虔诚、期待。 “诸君,尽管往昔的辉煌已然不再,但新的理想乡就在你们前方,那么...你们要做的是什么?” “汝剑锋之所指,乃吾等心之所向!”绅士英灵们的眼中闪过无比的狂热。 “面对危险?” “吾等无所畏惧!” “面对阻拦?” “吾等绝不退缩!” “很好!”库丘林满意的扶了扶眼睛,但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阴险笑容。“那么,竖起你们的耳朵仔细听好了,妄图在绅士一道上沉沦深渊的诸君...” 众位绅士立刻屏息凝神,不敢对库丘林有丝毫的打扰。 “诸位,绅士是有极限的!”库丘林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世界一般。“在我漫长的英灵生涯中,越是追求绅士之道,就越是明白绅士是有极限的。” 开幕雷击,众人十分不解,既然是介绍绅士之道,库丘林又为何要说绅士是有极限的呢? “笨蛋,还不懂吗?”小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训斥着面前的同好。“如果没有我点醒,你们是不是依然被欧派的形状所困扰,从而无法更进一步?” “原来如此!”绅士们顿时明白了何谓‘极限’,并深刻体会到了这‘极限’二字反映到自身的真实,望向库丘林的眼神也更加虔诚。 “不愧是吾等的先知,有着‘库兰种犬’之名的男人。 “而想没有极限...”没有在那个莫名其妙的称号上过多纠结,库丘林意味深长的扫了面前的众人一眼。 “咕噜...”喉头滚动,面对超越绅士极限的方法,即使是名留青史的英灵们也不免有些激动,他们紧紧的注视着面前的库丘林,心中携带着无穷的渴望。 可谁知库丘林此时却一改刚才的慷慨激昂,散漫且平静的态度重新回归了他的脸上。“那自然是不去做绅士。” “?!” “我说你们啊...”无视了目瞪口呆,以致满头问号的众位绅士,库丘林轻轻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小鬼一般的讨论会。” “不过就是在特殊位置堆彻出来脂肪聚集体,什么形状啦、大小啦...评价这东西很有意思吗?” “这就是...所谓的没有极限?”小刚强忍着内心中巨大的震荡,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变得无比陌生的好友。 “这是什么愚蠢的问题,我从绅士毕业了,也就自然没有了属于绅士的极限。”库丘林淡淡的瞄了眼身旁的小刚。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对那些根本没有什么兴趣。” 决绝的话语惊醒了石化中的绅士,他们望着变得无比陌生的先知,嘶吼着朝他猛扑过去。 “这是怎么了?伟大的先知,存在本身便是情欲化身的您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是得了那可怕的苏美尔热吗?” “是因为身上没带枪的缘故所以已经疯了吗?” “我绝不相信先知大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定是有人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换掉了先知,眼前这个家伙其实是假的!” “说!你把先知的真身藏哪里去了?!” “都说这么清楚了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还这么不依不饶的。”库丘林根本没料到眼前的这群家伙已经疯狂到这种程度,措手不及下,顷刻间便满身大汉。 “你们是想打架吗?这是想打架吧!别逼我动真格的啊,混蛋!” 砰!!! “里面的人全部手放头上趴下!” 就在成男同好会即将化为全武行之时,迦勒底风纪委员源赖光(Lancer)以惊人的气势一脚踹开大门,一马当先的走进会议室的大门。 紧随其后的,则是迦勒底的御主立花,以及一众强势系女性从者。 “怎、怎么了?” “怎么了?”望着有些心虚的兰斯洛特,源赖光冷笑一声。“经由线人举报,这里有不怀好意之人进行非法集会,并意图扰乱迦勒底的风纪。” “冤枉,真是太冤枉了。” “冤枉?”兰斯洛特意图蒙混过关,但立花却直接来到他的面前,并亮出了手中的便携式微型录音机。“这些话难道是有人逼着你说的吗?” “那些话?”兰斯洛特惊恐的看着立花手中的录音机。 “怎么可能...” 热热闹闹迦勒底 五 ‘冷静,我要冷静。’虽然上来就被证据糊脸,但身为英灵的兰斯洛特还是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或者说,越是这种危险的局面,他便越是要保持冷静才对,慌乱、惊恐什么的对解决他目前的危机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现在...仔细想想,这个微型录音机应该录不到任何证据才对。’兰斯洛特深吸一口气,头脑开始疯狂的转动起来。 会议室是他特意挑选,不仅在位置上远离立花的房间,更是有着堪称完美的隔音效果。 虽然刚刚在室内产生了一些骚乱,但这么多从者却无一人能够察觉有人接近便足以看出这个效果的强大。 也就是说,从室外偷偷录音几乎没有可能。 在本次聚会中,所有来往成员全部都是男性从者,而对男性从者来说,即使对这方面不感兴趣,也应该不会闲着没事儿干偷偷录音向立花举报才对。 而且,这场聚会虽然因为顾忌那位大人,以及阿萨辛教派教义的缘故没有邀请最为专业的咒腕,但这么多的Assassin与那么多拥有‘心眼’这项技能的战士聚集在这么小的空间中,足以让任何隐藏手段无所遁形。 这样一来,也排除了有女性从者为得到立花宠爱而告密的情况。 再加上她们破门而入的时候绅士们正在玩‘叠叠乐’,也不存在什么人赃并获的局面... 沉思中的兰斯洛特将所有情况一一滤清,便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立花手中绝对没有证据。’望着被御主举在眼前的微型录音机,兰斯洛特这么想着。‘她应该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诈我而已,我只要一口咬定我们没有进行非法聚会就可以了。’ “Master,我不知道是谁向你举报我们正在进行非法聚会,但他一定是在毁谤我,以及我的众位朋友。”兰斯洛特伸手向立花示意身后由众多从者一起组成的‘人堆’,同时借此机会对他们比了个眼色。 “如您所见,我们正在进行男性间的感情交流而已,根本没有向源赖光小姐说的那样有任何影响风纪的行为。” “对对对,我们只是在交流感情而已。”众人瞬间明白了首领的意思,他们同时发力将身上的同伴举起,还没来得及扑上去的几位还自发的帮忙纠正外形,一时间,原本乱哄哄的‘人堆’竟直接变成了一座‘高塔’。 不得不说,男性们在共同面对这种场景时总会有一种莫名的默契。 “是吗?”立花的语气拖得很长,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流下冷汗的兰斯洛特。 “是的!”兰斯洛特努力控制着自己语气的平静,事到如今,他只能一口咬死了刚刚的说辞。 “那这就没办法了啊。”立花一脸惋惜的将手中微型录音机收了回去,转身便向会议室的大门走去。 ‘果然,立花根本就是在骗我,那部录音机里根本没有那所谓的证据。’ 见到立花转身离开,兰斯洛特顿时长松了一口气,但还没等他回头招呼自己的同僚,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便传入他的耳中。 【下面,我宣布,本届同好会的议题为《理想中的欧派是什么样的》,请各位成员依次发表自己的见解。】 【欧派的灵魂总是寄宿在有着黄金比例的外形之上,因此,美才是王道!】 【够大才能解决一切,○不巨又能如何凝聚人心,因此,对于欧派而言,巨!才是最大的正义!】 【只要给上!无论胸部如何都是男人最为理想的那款!!!】 “......” 兰斯洛特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无比,他呆呆的望着在门口站停的立花,就好像那是什么混沌的恶兽一般。 甚至,在这位人渣的视野中,一缕绝望的黑暗之气竟真的从小小的立花身上蔓延至整座会议室,并迅速的向自己吞噬而来。 “兰斯洛特卿啊,你觉得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立花缓缓转头,来自混沌恶的气势令兰斯洛特忍不住吞了吞喉头。 “我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前来抓捕你们吗?” ‘为什么?’惊恐之余,兰斯洛特的心中却被满满的以后填满。 ‘房间隔音效果良好,并且从录下的音质来看,录音者应该就在他们旁边。’ ‘来往之人只有男性,众多的从者也排除了潜入的可能,会议室中应该没有外人才对,但为什么会被录下这么显眼的证据。’ ‘除非...’ 兰斯洛特意识到了一种可能,随即便顾不得立花带来的压力,立刻转头开始一一确认会议室成员们的身份,而不管他怎么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绯红色的身影。 ‘那个瘪三竟敢算计我!!!’ “喂喂喂,你这家伙在往哪儿看啊。”肩膀上传来的压迫感让兰斯洛特瞬间回到了噩梦般的现实。 “Master啊。”兰斯洛特欲哭无泪望着脸上露出恶魔般微笑的立花。“看在我劳苦功高的份上,这次能不要把我送到Berserker们的肌肉活动室吗?” “可以啊。”立花点点头。 “真的?!”兰斯洛特的声音中带着惊喜,他只是不甘心的想要试一试而已,却没想到立花竟然这么轻易的便答应了他。 “虽然你成为首领的时间很短,但应该也以成员的身份参加过之前的同好会。”立花双手环胸,轻笑着看了一眼愣住的兰斯洛特。 “只要你将你们往日聚会时所讨论的议题、结论、以及提出者全部给我誊写一份,我就答应放你一马如何?” ‘往日聚会时所讨论的议题与结论,甚至还要标出提出者,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兰斯洛特忍不住回头望向了他的同僚,而那些想到一块儿去的成员也用祈求的目光望向他。 ‘身为首领,我绝不会辜负同伴们的期望。’兰斯洛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即使承受与那些肌肉糟汉子一起激情锻炼的精神折磨,他也要承担... “对了。”就在兰斯洛特下定决心之时,立花突然想到了什么。 “忘了给你说了,因为玛修的力量增加的太快,所以迦勒底已经没有可以供她训练的沙袋了,所以你这次的惩罚...” “放心吧Master,我认为罪有应得的我必须要接受Berserker们的教育,同时,以往同好会的信息我也一定会事无巨细的全部上缴。” “兰斯洛特!!!你个混蛋!!!” 热热闹闹迦勒底 六 “这样真的有用吗?” Berserker的锻炼室内,与塞琉斯(Assassin)一同披着斗篷的立花有些担忧的望着正在与肌肉Boy们‘激情交流’的众位绅士。 “你指的是哪方面?”塞琉斯目不转睛的望着与赫拉克勒斯切磋潘克拉辛的自己。 “是指对这些‘绅士’的处置方式,还是这方法是否能帮库丘林恢复原状?” “两者都有吧。”立花挠挠头,有些不解的望了眼身旁的塞琉斯。“我实在是搞不懂,只要有女性保释就能提前结束惩罚的目的何在。” “对于其他绅士而言,最大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见识一下人与人之间的差异而已。”想到之后可能发生的好戏,塞琉斯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了起来。“毕竟,人总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是吗?” “你是打算让他们内部分割?”立花明白了塞琉斯的意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塞琉斯有些不解。“你不是因为对他们的行为非常不满,所以才威胁兰斯洛特写下以往参加同好会成员的名单,并打算以此秋后算账的吗?” “其...其实吧。”听到塞琉斯拿这个说事儿,立花顿时满色通红的低下了脑袋,嘟着嘴,两只食指还不停的点了起来。“我只是借此机会扩充一下自己的‘理论’储备而已,真的没想太多...” “额...该说真不愧是你吗?” 塞琉斯无奈的揉了揉立花的小脑袋,惹得小家伙不满的鼓起了小脸。“在出人预料方面总会出人预料。” “什么嘛,明明是你自己会错意的,为什么要赖在我身上。”立花挥舞着小拳头。 “至于能不能让库丘林恢复原状?”塞琉斯无视了自家御主张牙舞爪的小手。“接下来靠的就不是我们了。” “不靠我们?”费尽心思也没办法将塞琉斯的手给拍开的立花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像只好奇的小猫一般将头凑到了塞琉斯面前。“那靠谁?” “与库丘林相熟的女性都有谁?”塞琉斯没有直接回答。 “我想想哈。”立花伸手轻轻扶住下巴。“师酱斯卡哈、勉强能扯上一点关系的斯卡蒂、梅芙亲,嗯~~排除多职介灵基的话,好像就这么三个。” “不像你,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说到这儿,立花一脸贱兮兮的用手肘顶了顶塞琉斯的胸口。 “那这三位女性中,最有可能前来保释库丘林的是谁?”塞琉斯没有在意立花的调侃。 “梅芙。”立花没有丝毫犹豫。 崇尚斯巴达教育的斯卡哈巴不得库丘林跟着Berserker们多训练两天肌肉;斯卡蒂与库丘林真的不熟,根本犯不着自找麻烦的为他保释。 而这两者排除之后,前来保释库丘林的必然就是身为库丘林厨,又在这段时间与狂王腻味的女王梅芙。 “脑筋转的倒挺快。” “嘿嘿,这下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计划了吧。”得到夸奖的立花得意的叉起了腰。 “计划什么的,只要看到梅芙与库丘林的组合,再结合我们的目的一想便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塞琉斯还是耐心的向自家小御主解释了起来。 “既然要回复库丘林的本性,那么自然少不了情欲这一方面,而以他目前所表现的状态,即便是梅芙也无法使他轻易就范...” “所以才要靠着保释的恩情吗?”立花理解的点了点头。“可只是一次的话,你又怎么保证库丘林一定会恢复原状呢?” “对男人来说,那种事只要来上一次就绝对会上瘾。”塞琉斯淡淡的开口。“无论自制力有多强都是如此,更何况这条‘库兰的种犬’。” “原来是打着用这一次唤醒库丘林过往记忆的...不对!”正顺着思路一直往下分析的立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后不可思议的望着身旁的塞琉斯。 ‘对男人来说,那种事只要来上一次就绝对会上瘾...无论自制力有多强都是如此...也就是说...’这么想着,立花的嘴角缓缓的上扬了起来。 “不过这次计划只是因缘巧合,如果不行的话我还有备...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塞琉斯被突然贴过来的立花吓了一跳,随后连忙伸手阻挡那张带着姨母笑的小脸的接近。 “喂喂喂,听你的语气,塞琉斯和某人来过一次了?”即使面容被挤压的扭曲变形,可立花的小脑袋依然不屈不挠的向塞琉斯发起冲锋。“是谁是谁?阿塔兰忒、喀耳刻、美杜莎、总不会是美狄亚吧?” “这种事儿真的是一位未成年少女能够谈论的吗?”塞琉斯有些遭不住立花的热情,女主又不是她。 “区区神代英雄又怎么能体会到时尚少女发现自己氪的CP终于修成正果的激动。”立花直接扒开塞琉斯阻拦自己的手臂,整个人几乎都要扑进绯红暗杀者的怀里。“快点告诉我嘛,我很好奇。” “是阿塔,第一次也只会是阿塔好吗?”塞琉斯拗不过她,只好如实相告,毕竟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之事。“唯一可惜的是主角不是我?” “迦勒底有牛头人?!!”立花的眼睛猛然圆睁,无尽的黑暗开始侵蚀整个世界。“告诉我是谁!我马上去...痛痛痛。” “脑子里天天想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一拳将觉醒边缘的后辈镇压,塞琉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是Berserker的我啦,我只是因为阿塔选了他没选我而惋惜罢了。” 众所周知,希腊人均幼齿控,而名为阿塔兰忒的女猎人更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因此,比起猛男三骑士与肌肉铁塔Berserker,塞琉斯认为自己与骑、术两人机会更大。 而在三人中,骑的体型实在太过年幼,而术对谁都是一副平静到足以称为冷漠的样子,无论怎么想杀阶的自己都是最佳选择... 结果阿塔非常念旧的选择了初见时的他。 “那...”误会解除,立花又变回了那副贱兮兮的表情。“我记得阿塔兰忒对月神宣誓永葆贞洁,你们...” “誓言还在。”塞琉斯言简意赅解释了他们此时的状态。 “誓言还在啊~~~”立花意味深长的拉长了语调。“真是没想到呢,明明是看起来最正经的英雄,结果第一次就玩的那么花。” “就算看起来再怎么正经,也千万别忘了我是出身希腊神代的英雄。”塞琉斯双手抱胸,谈谈的注视着调侃自己的立花。“到是你,一个小姑娘家的,在哪儿懂的这么多。” “嘻嘻,这是属于少女的秘密啦,即便是塞琉斯也别想知道哦。”立花将眼睛眯了起来,接着,少女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勾搭上了塞琉斯的肩膀。 “还有一点...”立花将塞琉斯脑袋拉向自己,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开口。“明明是Berserker的塞琉斯‘干’的好事儿,但听你的说法,身为Assassin的你似乎也能...” “咳咳咳————”没等立花说完,塞琉斯便因那惊人的言论剧烈咳嗽起来。 “我想,即使明知对方是自己,以及自己的爱人,身为塞琉斯的你也不会做出隐藏身形去偷窥的行径。”塞琉斯不自然的反应让立花的嘴角更加上扬了起来。 “所以那时的感觉应该是通过你们之间特有的联系,以一种同步的方式传递到你的身上。” “而那样的话...”说到这儿,立花轻轻笑出了声。“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所有的塞琉斯都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向其他的自己共享某个特殊时段的全部感官呢?” 深吸一口气,塞琉斯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他看着不时掩嘴偷笑的立花,觉得既是御主又喜欢小姑娘的立花应该不会乱传这个秘密,索性便直接承认了她的猜测。 “有些时候,立花你真的聪明过头了。” “也就是说,你真的有某种方法可以和其他自己建立感官联系。”立花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那你可以不可以教教我,我也想和其他人建立联系试试。” “虽然我知道有一种术式能够满足你的要求,但它的副作用完全不适合你这个背负世界希望的迦勒底御主。” “那你们那种独特的联系呢?” “你也说了,那是属于塞琉斯之间的独特联系。” 塞琉斯摇摇头,不是他不愿意交给立花,而是七职介塞琉斯之间的特殊联系完全是基于本体的存在。 他们就好比一台量子卫星与七个终端设施,彼此之间可以通过本体这个中转站与任何一个自己建立联系。 因此,这是只有塞琉斯这种存在才能施展的特殊术式。 “原来不行啊?”立花有些失落的松开了身旁的塞琉斯。 “虽然大概猜到了你想要那种术式的动机,但我还是挺好奇你要和谁建立那种程度的联系。”塞琉斯轻轻敲了敲有些垂头丧气的小立花。 “要知道,如果不是同一个人的话,那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官真的很让人不舒服。” “玛修!”立花毫不犹豫的宣告了自己对可爱后辈所具有的可怕欲望。 ‘果然,真不愧是迦勒底的御主。’塞琉斯摇摇头,他早该猜到的。 就在立花与塞琉斯两人在一旁闲谈之际,身披能完整盖住整个上半身的毛绒披肩,下身却只有一条超短裙与一双过膝袜,将完美的大白腿全部露出的粉发美人带着高高在上的气势进入了Berserker的锻炼室。 而意识到正主已经来到,对视一眼的立花两人便停止了交谈,撑着能够隐藏身形的斗篷便悄悄地凑了上去。 “我听说小库正在这里接受惩罚,需要我梅芙的保释才能出去是吗?”在毛皮披肩的遮挡下,康诺特女王双手叉腰,气势凌人的注视着监督绅士们受罚的风纪委员源赖光。 “由于他们的所作所为对迦勒底风纪造成的破坏,因此,必须确保犯人至少拥有一位女伴进行日后监督,并以此为前提保证不会继续参加破坏风纪的活动才能够提前结束他们的惩罚。” 源赖光翻动着手中制定的表单,顶着因自己的一举一动而不停翻涌的波涛走到梅芙的面前。 “如果你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保释某位犯人的话,那么请将你的姓名、职介、与所保之人的关系登记在这里,只要条件符合,你便能带走你所保释的犯人。” “身为女王的我亲自来此竟然还要符合那所谓的条件?”梅芙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侮辱一般怒视着面前的源赖光。 ‘又是一个女王系从者,而且看她所展现的气势,大概比之前那位还要麻烦的多。’ 想到之前那个一脸惊慌的领走自家胖子的艳后,以及后边大闹了一番又是放毒,又是魔术的亚述女帝所造成的麻烦,源赖光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虽然很想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但就这样与面前的女王打起来的话,好不容易开始恢复的风纪又要受到严重的破坏。 “这位女士的登记流程可以一切从简,但,请你务必告诉你与被保人之间的具体关系,作为风纪委员,我必须确保犯人在离开后依然能受到足够的监督...” 源赖光退了一步,而梅芙的性格又让她大肆炫耀了一番她与库丘林之间的联系,因此,在源赖光面红耳赤的注视下,梅芙非常顺利的便将一脸无趣的库丘林带出了Berserker们的锻炼室,并径直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们两个走掉了呢。”隐藏身形的立花望向身旁的塞琉斯。“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不然呢?”塞琉斯瞄了立花一眼,这小家伙的智慧总是时灵时不灵的。“不确认他们两个情况怎么执行下一步的计划?” “可要是他们两个直接回房间呢?”不知想到了什么极其不健康的画面,立花的小脸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之前也是,小小年纪一天到晚的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塞琉斯揉了揉立花的小脑袋。 “只要确定他们进了梅芙的房间我们就可以离开了,之后只要再确定一下库丘林的状态就可以了。” “哦...”立花的语气中有一丝淡淡的失望。 热热闹闹迦勒底 七 迦勒底,通向女性宿舍区的走廊中,刚刚从Berserker的锻炼室将自家大狗牵...领走的梅芙正亲密的抱着库丘林的手臂。 “谢了啊,梅芙。”库丘林带着一副终于解脱了的表情。 身为一个正常男性,天天被一群光着上半身的肌肉兄贵包围就算了,还不得不陪着他们进行‘激情’四射的友好‘交流’。 要不是现在的他对涩涩的事不怎么感兴趣,再加上梅芙来的十分迅速,否则那现实与虚幻的巨大反差足以让他的精神彻底崩溃。 “嘻嘻,能帮到小库的忙,梅芙我可是很开心的哦。”雍容华贵的女王露出如蜂蜜酒般甜美的笑容,她的手臂环保的更紧,弹性十足,且软绵适当的凸起再次向前压迫着。 “怎么说呢?”感受到那惊人的触感,库丘林不自在的将被抱住的那只手抽了出来。“这么多天没见,你这女人还是像以前一样麻烦。” “呵呵呵,毕竟站在面前的是我最爱的小库嘛。”即使库丘林不受自己的诱惑影响,梅芙依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或者说,正是因为自己无往不利的魅力对库丘林不起作用,梅芙才会对他这么的痴迷。 “对了对了。”想到了什么的女王四处瞄了瞄,在确定四下无人后快步来到库丘林的面前。 还没等库丘林对这突然的举动发出疑问,梅芙光洁的手臂便毫不犹豫的撑开身上的披肩,将那丰腴的,仅仅只有重点部位被勉强遮挡的美妙躯体直接暴露在库丘林的面前。 而随着梅芙的动作,一股如蜜般的幽香迅速扩散,几乎顷刻间便将这片‘无人’的走廊牢牢笼罩。 “你想干什么?梅芙。” 库丘林被梅芙吓了一跳,那充斥鼻尖的幽香也让他非常不自在的后撤了一步。 “唔,这么长时间没见,小库果然对我生疏了不少呢。”梅芙娇嗔着上前一步,双手穿过库丘林的脖子抱紧,让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不过,不管是怎样的你,我都不讨厌哦~~” “而且,这样对我生疏、却不敌对的小库实在是太棒了,人家的兴致都不由自主的高涨了呢。”梅芙踮起脚尖,染上红晕的光滑脸蛋摩挲着库丘林的脸颊,让他本就有些不自然的面容挤压的更加奇怪。 同时,纤细而精致的小臂交织在库丘林的脑后,柔软的慈爱被紧紧的挤在他的胸膛之上,就连散落的粉色发丝也与库丘林的蓝发交缠在一起。 接着,梅芙伸出粉嫩的香舌,以一种侍奉的态度舔舐着库丘林略显敏感的脖子。 “你真可爱,小库。” 幽兰的吐息吹拂着库丘林坚毅的面容,抚过的气流令他的脖子止不住的发痒,当梅芙那爱的轻语传入耳朵之时,不自在到极点的库丘林终于忍不住伸手将贴在自己身上的梅芙推开。 “没事儿别乱动手动脚的。”终于缓过一口气儿的库丘林显得有些急躁。 “竟然是害羞的小库,我是在做梦吗?”被推开的梅芙不可置信的掩住小嘴。“明明连年轻时的灵基都是一副色中饿鬼的样子。” “事先声明,这并不是害羞。”猩红的眼睛直视着梅芙的容颜,库丘林义正言辞的伸出一根手指,并轻轻的在身前晃了晃。 “所以,别再像刚才那样直接贴上来了行吗?” “小库还真是绝情呢?”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语气越发娇嗔的梅芙伸出手指轻点库丘林的胸膛。“明明人家刚刚还帮了你一个忙来着。” “好吧,介于你刚才帮了我一把的情况,我可以答应你一个不是太为难的条件。”库丘林无奈的摇摇头,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一茬。 “能说说你要我做什么吗?” “嘿嘿。”梅芙轻笑着,并伸手直接解开了披肩的绑绳。 洁白的衣物滑落在地,梅芙白皙、细腻的肌肤,连同那与其说是正装,不如说是专门衬托其傲人身材的情趣内衣便一览无余的展现在库丘林的面前。 “小库啊,我最近定制了一款非常棒的成人玩具...”梅芙肆意的伸展着腰肢,就连空间都因为这极具诱惑的春光而泛起一阵绚烂的粉红之色。 梅芙勾住了库丘林的脖子,颇为强硬的让这个高大的男人注视着自己。“所以,来我的房间尽情快活一整天好吗?” “......”库丘林沉默的注视着面前温柔似水的美人,宽大的手掌轻轻抚上梅芙泛起粉红光泽的诱人肩膀。 “啊~~~”喘息声在逐渐加重,梅芙迷离着双眼,水光在其中不停闪动。 但就在她准备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爱人随意施为之时,从那只大手上传来的力量便再次将她推开。 “嗯?!”意想不到的遭遇让被春意缠绕的梅芙瞬间惊醒,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带上眼镜的库丘林早已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披肩,并用它将梅芙诱人的身体牢牢遮住。 “我刚刚说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不是太过为难的条件。”迎着梅芙幽怨,且夹杂着浓浓不解的眼神,熟练的将护肩绑好的库丘林一脸平静的回答。“而且,我对这种不健康的行为没有半点兴趣。”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梅芙不乐意的揪住库丘林的衣领。“什么叫做‘对这种不健康的行为没有半点兴趣’。” “就是字面意思而已。”库丘林面色平淡。“我已经从绅士毕业了,所以不再去想那些涩涩的事了。” “所以...”梅芙瞪大了眼睛,愤怒的火焰在她的眼中不断燃烧。“你刚刚的表现,其实不是为了增加我的情趣而刻意假装的吗?” “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你贴这么近而已。”库丘林没有察觉到梅芙愈发旺盛的愤怒,还在哪儿不知死活的大放厥词。“还有,梅芙你穿衣服就好好穿,穿这种穿了和没穿...噗!!!” “给我去死吧!你这只是披了一层小库皮的怪胎!!!” 热热闹闹迦勒底 八 “想不到连梅芙都拿现在的库丘林没办法,看来,这家伙身上的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就在梅芙与库丘林的旁边,披着隐身斗篷,将两人之间的闹剧尽收眼底的塞琉斯有些为难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话说,立花是否知道...额?” “梅芙亲...嘿嘿...可爱美丽的梅芙亲...” 塞琉斯满头黑线的望着一脸痴女笑的立花,并在少女鼻间那满满的‘忠诚’滴落在地后无奈的捂住额头。 “话说,比起将库丘林恢复原状,是不是将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换一下比较好。” 塞琉斯认真思考了此法的可行性,但考虑到从者灵基对人类的侵蚀,以及其中种种无法解决的风险,他还是轻叹着,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别发花痴了,立花。”塞琉斯揉了揉立花的小脑袋,并在提醒她将鼻血擦干净后解除了斗篷的效果。“我们必须赶快将库丘林目前的状态告知梅芙才行。” “在怒火中烧的她踹断库丘林的脊椎并触发毅力之前...” ............ 迦勒底,梅芙的房间之中 “原来如此...”在立花解释了前因后果之后,终于冷静下来的梅芙点点头,一脸严肃的望着坐在她对面的塞琉斯。 “也就是说,库丘林是因为大脑受到了不明攻击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吗?” “虽然不知道什么样的攻击才能直接作用到从者的灵基之上,但库丘林目前的状况确实如此。” 塞琉斯嘴角抽搐的望着倒提库丘林一条腿,并将他以脸着地的方式拖走的立花,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这才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梅芙身上。 “嘭!” “变成这幅食草系模样的小库就跟路边的牛粪一样,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梅芙毫无征兆的一拳砸了下来,即使不以身体素质见长,但那天性的肉体所带来的力量加成也令她轻易的粉碎了面前特别定制的桌子。 “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小库变成以前那个涩欲魔人。” ‘所以,你就是插在牛粪里的那朵花吗?’塞琉斯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但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我和御主正在为这件事想办法,另外,请注意一下你的坐姿,在失去了桌子的阻碍后,你那被你视为‘正装’的服饰根本无法遮掩你的身体。” 因为是正装的缘故,梅芙身上的那条超短裙便是她裙摆最长的衣物,而那短的惊人的下摆根本挡不住少女修长而白皙的大腿。 尤其在梅芙亲手砸碎与塞琉斯之间的桌子后,她那交叠在一起的大腿,以及在大腿间若隐若现的洁白便直接暴露在塞琉斯的眼前。 “是吗?”梅芙琥珀色的双眼顿时泛起一抹水光,俏脸上也带上一份诱人的羞红。“那能否请教一下你的感想呢。” “以普遍理性而论的话,你现在的姿态的确非常具有诱惑力...”如果是立花,恐怕看上一眼就会鼻血狂喷的扑上去。 塞琉斯在心理默默的叹了口气,然后十分不解的看向表情扭捏,双腿却向两边不断分开的梅芙。 “但你已经试过很多次了,应该明白仅仅只是美色上的诱惑根本对我不起作用才对。” “既然找到了机会,那总要试一下才行。”似乎意识到这一招的确对塞琉斯起不到任何作用,神态瞬间恢复原状的梅芙重新调整了坐姿,没有让自己继续送上满满的‘福利’。 “就像现在的小库一样,万一你的精神也因为某种意外而出现一些变化呢?” “如果世上有什么攻击能让我的精神出现问题的话,那立花就要倒大霉了...”塞琉斯摇摇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的他直接起身离开。 “总之,就请你安心的等待好了,只要我找到能够解决库丘林状态的办法就会通知你。” “那我就期待着你的好消息喽。” 等塞琉斯的身形在眼前彻底消失后,梅芙这才收起脸上的表情,随后,整个人更是懒洋洋的躺到了自己专门定制的豪华大床之上。 真是的! 明明出身希腊,更是神王宙斯之子(哈迪斯:???),塞琉斯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希腊系从者那样更加荒唐一点呢? 作为举世无双的英雄,那家伙未免太过纯情了点。 “对于存在方式便是成为过去、现在、未来所有英雄的恋人的我来说,果然还是更喜欢小库这样大方慷慨、不会吃醋的勇士。” 但想到自家大狗目前的状态,梅芙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沮丧。“狂王小库虽然有着我梦寐以求的帅气,但似乎因为帅气过头的缘故,对待我的表现甚至要比塞琉斯还要冷淡。” “而正常的小库他们虽然平时有着和生前一样的帅气,但在私下相处中总会给人一种莫名的违和感,是因为非敌对的情况下太过滥情的原因吗?” “哎呀呀,又想起让人不愉快的事了呢。”这么想着,梅芙的唇角弯起了一个邪恶的弧度。“小库啊,如果恢复原状的你不能好好补偿我的话,我可是会很生气的哦...” ............... “第一方案失效,那就只有采取第二方案——直接改造库丘林的灵基,强行将他变回原样了。” “但我要找谁来帮忙呢?” 站在迦勒底的走廊,塞琉斯一脸为难的思索着。 “找医生的话,一定会被他要求女装配合魔法梅莉进行表演...该死的,梅林那家伙到底是怎么骗过那个傻子的,或者说,明明保持着部分能力却依然上当受骗,那个混蛋在这方面究竟有多么离谱?” “尼托的诅咒也许能生效,但比起我,她似乎更听Caster的我的话;而达芬奇估计会让我把Rider的我骗过去给她当几天模特。” “至于喀耳刻的魔药...总感觉从爱人这里拿○药去下给其他男性这件事有些怪怪的。” 塞琉斯摇摇头,将想到的方法一一排除。 “不过,说到魔药的话,某个家伙一定拥有能将库丘林变回去的魔药。” “就是不知道那家伙会提什么样的要求就是了...” 热热闹闹迦勒底 九 “受野心之火支配的掠夺者啊,在你那愚昧的墓志铭上...” 黄金王座之前,将残破的毛皮斗篷随意的披在裸身之上,半边脑袋长满扭曲犄角的蒙葛特将手杖横在面前。 接着,咒血翻涌,手杖的表皮被炽热的力量震得粉碎,露出了在诅咒之力的侵蚀下,有着不祥之色的扭曲剑刃。 恶兆王蒙葛特挥舞着显露真身的咒血大剑,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阻挡在金光闪闪的‘褪色者’之前。 “刻上我‘末代之王’...蒙葛特之名。” “本以为只是个说着不明之言的丑陋杂种,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气魄。” 被无数黄金、珠宝装饰的闪闪发光的休息室中,身穿居家服饰的宅闪闪握着手柄,猩红的双瞳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像是背负了所有的高大身影。 “自幼便受到不公与歧视,却依然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不被神明承认,不被子民接纳,不曾享受权利,甚至,连证明自身存在的名号都要假借他人,可即便如此,也要在天崩地陷之时毅然决然的扛起王国的重担...” 吉尔伽美什回忆着各种说明上记载着‘恶兆妖鬼’以及‘赐福王’的只言片语,以他的智慧,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大致还原了蒙葛特的所有经历。 “何等的愚蠢!!!又是何等可悲!!!” 吉尔伽美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那猩红的竖瞳中,却倒影着对那不曾被爱,却单纯的想要去爱之人的深深怜悯。 “以你所展现的力量与智慧,足以在礼崩乐坏、群龙无首之际直接压服王城...甚至,强行以‘恶兆王’的身份主宰王城也并非毫无可能。” “结果呢,你却选择以那不知所谓的‘赐福王’之名隐藏幕后,真正现身之时,又编造了一个更加不知所谓的‘恶兆妖鬼’的名号。” “如妖似鬼,不配为人,既然自认污秽卑贱,又何必背负那对你来说可有可无的‘王’名...” “而既然背负了‘王’名,又为何不敢堂堂正正的戴上那属于你的王冠...” 吉尔伽美什怒斥着特制屏幕上已经展开行动的蒙葛特,但那激烈的语调中却没有任何属于黄金之王的傲慢与鄙夷,更多的,就只是类似‘前辈’见到不争气‘后辈’的惋惜与责怪。 “罢了,像本王这样的王者自然是世间少有,他人有所不如实属正常。” 战斗已经打响,激动人心的音乐猛然响起,宅闪闪便暂时放下了对蒙葛特的点评,开始专心应对这场值得他认真对待的大战。 “自称‘末代之王’的蒙葛特啊,就让作为‘王’来说太过迷茫与不成熟的你,好好见识一下何为真正至高的王者之力吧!” 这么说着,宅闪闪搓动手柄,操控着手提碎星大剑的褪色者缓缓走向猛扑过来恶兆蒙葛特... YOUDIED 望着屏幕中央那充满嘲讽字眼,宅闪闪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为什么一上来就能用锤子?这不是二阶段后的招式吗?” 刚刚接近便被一锤打翻,之后又被黄金五连击生生压死的宅闪闪根本无法接受刚刚夸下海口,转眼便被无情打脸的局面。 “这把不算,本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毫无征兆的换了招式,再来一次,有所防备的本王一定要展现身为英雄王的威严...” YOUDIED “本以为是背负恶意却依然身怀大爱的英雄,结果却是不知廉耻的盗贼吗?黄金剑雨,那是本王的招式!” YOUDIED “可恶!为何本王的身体如此迟缓,既然是本王操控的角色,那就应该有着足以配得上本王的身手才行...宫崎英高那个杂修,竟敢蔑视王的威严。” YOUDIED “再来一次,这一次,本王誓要让他俯首在本王的剑锋之下。” YOUDIED...YOUDIED...YOUDIED... ......... “吉尔,我找你...嗯?” 刚刚踏进休息室的塞琉斯被好友此时的状态吓了一跳。 只见金光闪闪的手柄早已滑落在地,而它的主人则像是失去梦想的咸鱼一般瘫在特制的沙发之上。 猩红的双目还无神的注视着面前的大屏幕,就连塞琉斯的到来也没有让他出现丝毫的反应。 “发生什么事了?” 随手捡起掉落的手柄,塞琉斯熟练的踢走宅闪闪叉开的一条腿,并十分自然的坐在腾出的位置之上。“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 宅闪闪依然沉默不语,但到底是挚友当面,他还是伸出一根手指,缓缓的指向面前的屏幕... 那依然挺立的雾门与右下角那可怜兮兮的‘0’向塞琉斯说明了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虽然这款游戏确实有些难度,但应该不至于让身为从者的你自闭...额?” 塞琉斯好奇的操纵起了屏幕中的人物,但那超重到无法翻滚,甚至连跑步也只是奢望的情况却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哪有将所有传说武器一股脑全放装备栏的‘褪色者’啊。”查看了基本信息的塞琉斯不解的望向身旁的宅闪闪。 “而且单纯的力敏大剑就算了,涉及智信的武器根本无法发挥它们应有的力量,这在战斗中只会成为累赘而已。” “本王不管这些!”恢复了几分精神的吉尔伽美什大手一挥。 “本王要向这名为蒙葛特的存在展现属于王的力量,而对于王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傲人的财富更能体现王的威仪。” “至于所谓的负重与属性要求?哼!”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 “若是连自身的财富都无法承担,甚至无法掌控的话,那‘王’还凭什么作为‘王’?” “但实际上...”塞琉斯翻了翻白眼。“你的角色根本无法承担这些宝物的重量,而你也确实无法掌控这些武器。” “那不是本王的原因。”吉尔伽美什双手抱胸。“本王毫无疑问能够承担整个世界的财富,但这区区褪色者却根本没有继承本王哪怕半成的威严。” “既然你明白...” “都说了,这不是本王的原因。”吉尔伽美什从塞琉斯手中夺走自己的手柄。“那个名为宫崎英高的杂修既然做出了这个游戏,就应该事先考虑到本王会亲自降恩的情况才行。” “结果他却没有在游戏中设置任何能够体现本王高贵身份的措施,对于杂修而言,这是万死也难以赎清的大罪。” “...你开心就好。”塞琉斯摇摇头,对于这样的吉尔伽美什,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对了。”再次被蒙葛特一套连招直接压起身带走的吉尔伽美什索性退出了游戏,而直到这时,他才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塞琉斯的身上。 “难得是你这个Assassin主动来找本王,说吧,是有什么事需要本王帮忙的吗?” “听说你的宝库中涵盖了人理的一切原典之物。”塞琉斯也没跟这个黄金之王客气。 “没错!”金色的涟漪瞬间展开,吉尔伽美什将手伸入,掏出了储存其中的神酒以及两只黄金酒杯。“本王收录了世间的一切珍宝,因此,你能在本王的宝库中找到所有的宝物原典。” 吉尔伽美什轻笑着,为他自己与塞琉斯各斟了一杯神酒,显然,骄傲的财宝能帮到挚友的情况让他的心情无比愉悦。 “这样的话...”接过酒杯的塞琉斯面露纠结,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 “能将让人忍不住想要涩涩的原典○药给我吗?” “噗!!!咳咳——咳” “挚友啊,你何时变得如此大胆与开明。” 因为过于惊愕而使鼻血连同酒液一同喷出的吉尔伽美什颇有些狼狈的擦拭着身前的污秽,但他的脸上却显露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喜色。 “也罢,本王这就从宝库中选一样精品送给你...” 吉尔伽美什抬手一招,又是一道金色涟漪展开,一瓶泛着琥珀色星光的药水就这么直接被递到塞琉斯的手中。 “这一瓶原典之药可是具有连神明都会摇尾乞怜的强悍功效,所以使用时要注意兑水稀释。”吉尔伽美什高傲的扬起脑袋,接着又是一道金色涟漪展开,一副有着猫耳头饰的女仆装缓缓伸出。 “另外,我这儿还有一套...等等!你怎么要走了!” “既然拿到了药水,我自然要赶紧拿去用了。”已经来到门口的塞琉斯不解的回头。 “所以...”吉尔伽美什呆呆的望着前方的塞琉斯。“要用那瓶药的,其实不是我吗?” “不然呢?”塞琉斯的面色顿时变得无比嫌弃。“倒是你,因为宅的时间太久而愈发变态...呃?!” 金色的身影像是跨越时空一般来到塞琉斯的身边,大手伸出,‘哐’一声便死死的捏住了少年的头盖骨。 伴随着‘喀拉喀拉’的骨头悲鸣,黄金之王那满是怒气的声音响彻这间不大的休息室。 “哦哦,戏弄本王的大逆不道之言就是从这张嘴巴里说出来的吗?” “戏弄?!你这家伙难道疯了吗?” 受到愤怒加持的吉尔伽美什力量出奇的强大,就连神性之体的塞琉斯竟也无法轻易挣脱。“我何时表现过要对你下药的意思。” “总之,干脆趁这个机会...” 吉尔伽美什打了个响指,无数金色涟漪瞬间展开,一道道泛着神光的锁链直接将塞琉斯牢牢包围,顷刻间便束缚住少年的所有行动。 “就由本王亲自出手,将你调教成眼中只有本王的爱妃好了。” “所以你这混蛋果然已经疯了是吧。”塞琉斯嘴角抽搐的望着眼前陷入自我意识中的黄金之王。 “对象是塞琉斯的话,稀释过的魔药可能发挥不出太多的效果。”双目泛着红光的吉尔伽美什双手前伸,一步一步缓缓的靠近着被牢牢束缚的少年。 “所以先灌上一大瓶,之后再根据...痛痛痛!” “吉尔真是的,一不留神就会惹出大○烦。” 突然出现,并在黄金之王头上狠狠来了一记铁拳的绿发美人面露无奈的望着眼前的闹剧。 “是小恩啊。”塞琉斯松了口气,并向面前的友人打了声招呼。“真是感谢,吉尔这家伙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神经。” “毕竟是吉尔嘛。”恩奇都摊了摊手。“不听人话,还总是根据自己的脑补擅自误会他人的行为。” “不过,我倒是希望塞琉斯能体谅一下这样的吉尔。” “你的意思是? “别看吉尔现在表现得这么变态,其实他啊——”恩奇都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为人傲娇、天然又不自觉,难得一直躲着他的少年系塞琉斯主动接近,内心小鹿乱撞的时候却发现...唔唔唔——” 尚未说完的绿发美人被突然暴起的吉尔伽美什牢牢捂住嘴巴,而终于恢复正常的黄金之王则一脸尬笑望着满头黑线的塞琉斯。 “这家伙说的不完全...总之塞琉斯你千万别听恩奇都的话就对了。” ‘到底那点正确那点不正确,我反而更加在意了啊混蛋!’塞琉斯的面色越发嫌弃。 “也不想想我是因为什么才天天躲着你。”塞琉斯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之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赶紧给我松绑,我还有正事儿要办。” “松绑?”被吉尔伽美什松开的恩奇都有些奇怪的用葱白的手指轻点嘴唇。 “等一下!”塞琉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的绯红眼眸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的恩奇都。“小恩难道不是为了帮我才让吉尔恢复正常的吗?” “哎呀呀,我有说过这句话吗?”故作可爱的恩奇都一脸天然的凑到塞琉斯面前。 “没有吗?” “如果我阻止吉尔将你调教成爱妃的举动让你误会的话,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哦。”恩奇都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塞琉斯的脸颊。 “毕竟像塞琉斯这么可爱的家伙,只是作为吉尔的爱妃的话就太过可惜了呢...” 热热闹闹迦勒底 十 迦勒底,金光闪闪的特制休息室中。 垂在背后的柔顺绿发散发着旺盛的生机,肌肤如同新雪般白皙的中性美人正凑在一位有着同等容颜的少年身前。 纤细的手指轻点着少年的脸颊,异样的触感令少年不自在的想要抽身离开。 但由于手脚被锁链牢牢束缚的缘故,少年的行为除了使‘铮铮——’的金属摩擦声响彻房间之外,便再无任何作用。 “怎么说呢?”恩奇都将下巴搭在了塞琉斯的肩膀之上,滑腻的小脸轻轻磨蹭着少年的脖子。“我劝你还是少花点力气比较好。” “我的机能对Berserker的塞琉斯无效,三骑士也能靠着超越神性的蛮力生生挣脱...” “但对于神性远大于人性,且不以力量见长的你来说,我那对神肃正的身体就是根本无法摆脱的绝对,也就是天敌一般的存在。” “所以...”塞琉斯眼角抽搐的瞄着靠在自己身侧的恩奇都,他从未想过这越发糟糕的话语竟然会出自曾经那个无比单纯的泥人之口。“你究竟想对我干什么?” “塞琉斯的话好过分哦。”恩奇都故意拉长音,一只手则轻轻抚上少年的脸颊。 “只是一些挚友之间表达亲密关系的小互动而已,不要说得好像我在捉弄你一样。” “我可不觉得单方面将挚友锁起来的行为能够用‘小互动’来形容,即使被冠以‘亲密’之名也一样。”塞琉斯翻起了白眼。 “是这样吗?”恩奇都抬起头,十分天然的眨眨眼睛。 “不然呢?” “可吉尔明明和我说过‘挚友之间使用锁链可以有效的增加感情’之类的话呢。”绿发的美人有些苦恼的用手指轻点嘴唇。 因为恩奇都的表情实在看不出有任何虚假,塞琉斯便将冷漠且带着浓浓鄙夷的目光投向一旁努力抑制鼻血流出的吉尔伽美什身上。 “原以为你是接触了现代大量的讯息才会这么变态,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竟然是你的天性吗?” “不要用那种看到不可燃垃圾一样的眼神注视着本王啊混蛋!” 气急败坏的吉尔加美什顾不得擦拭鼻间喷涌而出的‘忠诚’,他怒视着塞琉斯,似乎被勾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本王承认本王是有带着不好的心思说过那种话,但每次被锁链绑住那一个的可都是本王!” “恩奇都这家伙的本质根本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辜!” ‘你们两个在我离开之后究竟干了些什么?!’ 虽然很在意吉尔伽美什无意间透露出的庞大信息,但介于目前的情况,塞琉斯还是用狐疑的眼神望向身前扮做乖巧模样的恩奇都。 “哎呀呀,比起我,塞琉斯更加相信吉尔那种变态的话吗?” 恩奇都吃惊的用手掩住小口,充满生机的绿色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塞琉斯,就好像他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一样。 “虽然吉尔不可否认的是个变态(金闪闪:喂!),但性格高傲,自我意识十分过剩的他向来不会对自己出于本心的行为有任何的隐瞒。”塞琉斯将眼眯了起来。 “如果小恩想要反驳这一点的话,能麻烦拿出足以说服我的证据吗?” “例如?”恩奇都可爱的歪了歪头。 “给我松绑。”塞琉斯活动了一下双手,牵动着锁链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如果小恩没有什么歪心思...或者说,只要小恩现在给我松绑,我就会相信吉尔的话完全是对你的污蔑。” “虽然我也很想给塞琉斯松绑就是了,可这是吉尔...” “就算是吉尔宝库中的天之锁,作为本体的你应该也能控制才对,所以不要用‘自己做不到’之类的理由搪塞我。” “......” “没话说了吗?” “只要塞琉斯答应换上我准备的衣服并让我拍照留念就放过你哦。”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绿发的美人露出了足以倾城的甜美微笑。 ‘已经不打算掩饰了是吗?’ 塞琉斯无奈的摇摇头,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被他当做朋友的家伙一个个都是那么变态? “虽然明白小恩费尽心思想让我换上的衣服大概率不是什么正经的,可以穿去公共场合的东西,但事到如今,还是请让我看一眼再做决定好吗?” “吉尔?” “明白!” 好不容易才将鼻血止住的黄金之王打了个响指,三道金色涟漪瞬间展开,分别以恩奇都、少年塞琉斯、以及幼年塞琉斯为模板制作的等身人偶从中缓缓滑出。 “前方可是地狱啊...”塞琉斯瞪起了一双死鱼眼,心如死灰的望着摆出可爱加诱人造型的三个人偶、以及那套在它们身上的衣物。 如果那可以被称为‘衣物’的话。 “好了,塞琉斯赶快选一件穿上吧。” “本王能保证每一件都无比适合你的身材,所以放心大胆的穿出来让本王与恩奇都好好欣赏一下...” 恩奇都满怀期待的双手合十,而吉尔加美什也早已准备好了金光闪闪的照相机,话说人智原典的范围原来包含这么广阔的吗?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明确的答应过你们要穿。”塞琉斯叹了口气。“即使穿,我也只会穿可以被称为衣服的事物,而不是眼前这些绝对会被骂作变态的东西。” 套在小恩身上的蕾丝围裙、套在少年塞琉斯身上的护士服、以及套在幼年塞琉斯身上的宽大白衬衫... 蕾丝围裙,一般家庭里常见的服饰,无论性别或年纪,不管穿在谁身上都不会有太大的违和感。 但如果在只有类似创可贴之类的事物遮挡关键部位的裸身上单独套上一件蕾丝围裙的话,相比没有多少人能够接受这种过于高级的装扮吧? 护士服,拯救受伤或被病痛折磨的人们、一般是拥有高尚情操的人才会穿着的服饰,能够给人相当的安心之感。 老实说,塞琉斯其实并不介意穿上一次护士服来摆脱天之锁的束缚... 但在护士服的胸部、以及臀部等关键位置被网状结构替换的情况下就另当别论了。 白衬衫,单纯的一件白衬衫,因为过于宽大的缘故导致下摆足以遮住幼年塞琉斯的小腿。 但如果换到少年塞琉斯的身上,那大概就只有堪堪盖住臀部的程度。 ‘不行,不管看上几次,这些都不属于正常范畴的衣物。’ 另外,不知出于哪方面的原因,白衬衫上方两个纽扣的位置是一片空白。 也就是说,当塞琉斯穿上它时,这件白衬衫绝对会因为缺少足够的支撑而从少年的肩头上滑落下来。 虽然滑落的衬衫一定会将关键部位挡的严严实实,但在某种程度上,那样的塞琉斯会比全裸时的他还要危险... “裸身白衬衫就算了,缺失的两枚纽扣是什么鬼啊?!” “如果可以的话,请摆出噙着泪水并抬高视线的姿态...” “不要以我一定会穿为前提,从而自说自话的提要求啊你们两个混蛋!” “啪” 刚毅的大手搭在少年被束缚的右肩之上,金发王者带着爽朗的笑容出现在塞琉斯的身前。 “放心吧,本王的挚友哦,你那充满诱惑力的形象只会存在于在场的你、我、她三人之手,即便是那个老东西,以及尚且不成熟的本王也绝不会得知此物的存在。” “暂且不提被你彻彻底底玷污了一遍的‘挚友’一词...”塞琉斯满脸黑线的望着面前的友人。“你打算把拍下来的照片藏在哪儿?” “哼哈哈哈哈哈——”黄金之王无比骄傲的狂笑出声。“作为绝世无双的珍宝,你的艳照自然会被本王珍藏在巴比伦的宝库之中...” “尚未开始便已经认定是‘艳照’了吗?还是说你这混蛋一开始就在打这个主意?”塞琉斯心累的望着面前脑子有坑的吉尔伽美什。 “另外,王之宝库不是由你们三个共享的吗?被你大费周折藏进去的东西一定会引起那俩家伙的好奇吧?” “呃——” 黄金之王的狂笑瞬间呆滞在了脸上,接着,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吉尔伽美什失落的坐回沙发之上。 “真是的...”塞琉斯无奈的摇摇头。 如果只有贤王闪的话,就算发现了宅闪闪隐藏起来的照片也只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备份,并更加小心的珍藏起来。 塞琉斯甚至怀疑,在贤王闪做完这一切后,宅闪闪这个正主可能连自己的珍藏被人被备份过一遍的痕迹都察觉不到。 但幼吉尔就不同了,本质上是个御主控的他一定会将照片当做有趣的事分享给天天找乐子的立花。 而一旦立花知道了照片的事,也就等于整个迦勒底全都知道了他,人类最强一角塞琉斯被胁迫拍了不雅照这件事。 人气是升是落暂且不提,但少年状态的塞琉斯行事十分稳重,非常值得信赖的形象绝对没办法保住。 甚至,有很大的可能会波及到Berserker与Rider塞琉斯的身上。 ‘如果被装嫩的混蛋联合另一个‘我’找上门臭骂一顿的话,那三个傻子是一定会过来落井...唉?’ 柔弱的小手搭上被束缚的左肩,竖起大拇指的绿发美人一脸温柔的望着被从思绪中惊醒的少年。 “我的挚友啊,你就当做被我骗了一次,安安心心的穿上这些情趣之物,再拍张照怎样?” “虽然表面上有着超越性别的美貌,但你这家伙的内在一定塞满了不可名状的容物吧?” 塞琉斯满头黑线的望着重新定义了‘挚友’一词的恩奇都。“吉尔那么变态还能够理解,但小恩你又是怎么回事?” “大概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或者物以类聚,人与群分?”恩奇都微笑着摆摆手,显然对这些影响形象的事情毫不在意。 “这两点怎么说都无所谓,另外提一句,在得到你的照片之后,我会很小心的将它保存在身体中的...” 恩奇都凑到塞琉斯的耳边,还调皮的对着少年的耳根轻轻吹了一口气儿。 不过塞琉斯没时间理会绿发美人的小小暧昧,急于脱身的他颇有些心动的望着自己‘挚友’。 “保存在身体中?怎么个保存法?” 恩奇都没有回话,而是轻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并在塞琉斯的注视下缓缓插入自己的手臂之中,而被○入的位置则如同被投掷重物的水面一般,荡起了阵阵涟漪。 “变容?神之泥人的本质?”塞琉斯挑了挑眉,看上去对恩奇都的行为很感兴趣的样子。 “但把不属于自身的事物塞进身体,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就比如每动一下就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摩擦;无时无刻都存在体内的,让人不舒服的异物感之类的...” “这点该怎么给你解释呢?”恩奇都环住了塞琉斯的脖子,纤细的手指轻轻挠动着少年可爱的耳垂。 彻底在挚友面前放开形象后,她的行为愈发的大胆了起来。 “我不觉得记载着你罕见形象的照片是什么不属于‘我’本身的东西,而且...”恩奇都用手扶住塞琉斯的后脑勺,并将自己的额头轻轻贴了上去。 “你又怎么知道那东西被存在我的体内时,会让我觉得不舒服呢?” 所以,那个单纯善良的恩奇都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老司姬’的形象的? 又或者,就像她说的那样,‘物以类聚、人与群分’,被那个未知神明‘启智’恩奇都本身便是这么一副样子? 塞琉斯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知道这已经是小恩给自己的最后通牒。 如果塞琉斯再不答应的话,形象彻底暴露的小恩绝不介意使用一些强制手段来达成他的目的。 “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能选择答应了。”塞琉斯像是任命似的叹了口气。 “明智的选择。”恩奇都轻轻蹭了蹭塞琉斯的脸颊。“但为了保险起见,你全程都要被天之锁捆住双脚才行。” “明白,毕竟我是Assassin嘛。”塞琉斯点点头,表示理解恩奇都的担心。“但你也要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说来听听?” “拍照的过程只能由你一人负责,拍出来的成品也只能由你一人保存...” 热热闹闹迦勒底 十一 “等一下!” 因为无法避免的安全问题而沮丧地蹲在一边的吉尔伽美什顿时不乐意了,他站起身,气势汹汹的凑到塞琉斯两人的身边。 “什么叫做拍照过程只能由恩奇都一人负责,什么叫做拍出来的成品也只能由她一人保存?!” 黄金之王的双手紧紧扣在塞琉斯被锁链束缚的肩膀,因愤怒而异常扭曲的面容几乎都要贴到少年的脸上。 “我们难道不是挚友吗?为什么要将本王排除在外?!” “我不觉得一个叫嚣着要用锁链和○药将我调教成爱妃的变态有说出这种话的资格,‘挚友’这个词都被狠狠的玷污了好吗?” 塞琉斯翻了翻白眼,充满鄙夷的眼神像是尖锐的针芒般狠狠的刺进吉尔伽美什的内心。 “那她呢?那些衣服什么的可都是这家伙亲手准备的。” 被吉尔伽美什用手指着的恩奇都歪歪头,恰到好处的露出了温柔可爱,又带着些许疑惑的灿烂微笑。 “小恩亲手准备的衣服?” 虽然差不多了解了恩奇都与吉尔伽美什‘物以类聚’的本质,但塞琉斯还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裸体围裙与去掉两颗纽扣的白衬衫就算了,她是怎么想到胸部与臀部用网状结构连接的护士服的?’ “吉尔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呢。”察觉到塞琉斯的视线,用手指轻点嘴唇的恩奇都不解的眨了眨碧绿的大眼睛。 “少在这儿和本王装蒜!” 吉尔伽美什伸手死死抓住绿发美人的手臂。“你把那些衣服拿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和我没关系啦,吉尔不要冤枉我好吗?” “恩奇都你这家伙——!!!” 怒火中烧的吉尔伽美什面如恶鬼,在他的衬托下,恩奇都本就能够温暖人心的微笑更是灿烂无比,宛如天使临凡一般。 “唉——”望着闹成一团的两人,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他不认为高傲的吉尔伽美什会在自己面前撒谎,也就是说,眼前这三件‘别出心裁’的衣物必然与恩奇都脱不了太大关系。 但塞琉斯可从未说过,他是因为衣服的缘故才去针对吉尔伽美什的。 “吉尔呦。”塞琉斯幽幽的开口,冷漠的声音让抓着恩奇都来回摇晃的吉尔伽美什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随即略带不安的转头望向被束缚的少年。 “就算衣服的事与你无关,可那三个模型的事你又要如何解释?” “恩奇都的模型是这家伙连同衣服一并送来的样板...” 塞琉斯看垃圾一般的目光似乎给吉尔伽美什带来了很大的压力,黄金之王盛气凌人的气势顿时消失不见,就连语气也变得异常小心翼翼。 “如果小恩的模型是他自己送来的样板,那么...”塞琉斯故意拉长了语调,冷漠的声音中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同时,少年绯红的双瞳也像是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套着情趣护士装与特质白衬衫的,名为‘塞琉斯’的等身人偶。 而两者的存在,也让宅闪闪的神情越发显得紧张起来。 “...‘我’的模型又是你从哪儿得来的呢?” “这个...嗯...”吉尔伽美什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发出的声音也是支支吾吾的含糊不清。 显然,就算是一贯任性妄为的英雄王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吐露实情将会带来的麻烦。 “看来是不打算悔改了呢。” 瞪了一眼表现得像是一个被女友追问‘学习资料’藏在哪里的纯情少年宅闪闪,塞琉斯无奈的摇摇头。 “还是觉得只要自己不说我就不知道这两个模型的出处吗?” 真是太天真,要知道,即便吉尔伽美什没有开口,少年也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他入手等身人偶的途径。 说到底,迦勒底能够有能力制作等身人偶,并且品质足以被这个黄金之王认可的无非就那几个人选罢了——迦尔纳、贞德·Alter、美狄亚、喀耳刻、以及达芬奇亲。 迦尔纳虽然是初学者,但凭借其出色的弓术所带来的敏锐目力,以及无冠之武艺所造就的对双手无与伦比的掌控力,他所做的人偶已然达到了技艺的巅峰。 再加上‘贫者的见识’这个技能对他人性格的精准把控,使得迦尔纳的作品拥有一种‘咋一看似乎就是真人’的独特神韵,并受到迦勒底众多英灵的广泛好评。 但由于其圣人般的性格,迦尔纳不接受没有经过正主授权的私人订单,可想要等身人偶的存在又有几人能得到正主授权呢? 因此,纵然迦尔纳的作品异常优秀,但除了一众需要模特的画家系从者,以及迦勒底人见人爱的御主立花外,便很少有人向其订购等身人偶这样的作品。 塞琉斯能够肯定自己从没有陪着吉尔伽美什授权给迦尔纳,并且他能保证Caster,以及Rider的他同样不会答应吉尔伽美什这样动机不纯的要求,所以,迦尔纳直接被其排除嫌疑。 贞德·Alter同样属于初学者的范畴,不过,在性格上继承了贞德固执一面的她在手工技艺方面异常的努力,再加上令人意外的卓越天赋,她所制作的等身人偶同样有着大师级的品质。 不过,由于黑贞那不知如何养成的别扭性格,导致她在制作每一项作品时都会故意留下一些这样或那样的瑕疵... 如果是平庸的作品,一点点的瑕疵自然不会过多的影响它的价值。 但如果放到一件在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作品上时,那一点点的瑕疵就会被无限放大,就像初恋女友丢失的处女○一般让人彻夜无法安眠。 因此,黑贞的作品除了会被暂时囊中羞涩的从者抱着应付一段时间的心态以低价购买之外,就只有仇家之间相互恶心对方之时才会订购。 塞琉斯本人倒是经常会从便宜徒弟这里定制一些缺失神性韵味的自己独自欣赏。 而吉尔伽美什则有样学样的向其定制没有神性的自己,并试图以老客户的身份要求黑贞按他的想法去设置瑕疵的类型,但总是会被黑贞满脸嫌弃的拒绝,无一例外。 美狄亚,作为迦勒底最优秀的手工定制商,美狄亚在人偶方面的技艺甚至连万能之人也无法企及。 不过,美狄亚只有在缺少必要的魔术材料,以及资金时才会接受众人的订单,并且定制内容必须符合她的审美,或是令她感兴趣才行。 这就导致她虽然是技术最优秀的定制商,但确实不是迦勒底众人想要定制等身人偶时的首选。 另外,身为Saber控(特指正常的剑阶阿尔托莉雅)的美狄亚如无必要理由不会出售‘Saber’系列的人偶,并且绝对不会出售塞琉斯的人偶。 因此,吉尔伽美什的等身人偶必然不是从她手中所得。 喀耳刻,塞琉斯、阿塔兰忒以及她自己的专用人偶师,不接受任何外来订单,不会有任何作品流出,至于她的作品类型...... 由于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来的东西,因此,请各位自行想象,本文不便透露。(笑) 最后,便是迦勒底唯一指定合作伙伴,万恶(划去)...万能之人、奸商、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指示巴与医生)的二刀流变态达芬奇亲。 作为万能之人与星之开拓者,达芬奇能够做到‘理论上人能够完成’的所有事情,制作等身人偶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身为与世隔绝的迦勒底唯一销售商,达芬奇亲的商品只能依靠自身利用有限的资源手工制作。 因此,即便是万能之人,也无法在满足迦勒底必要所需的情况下腾出时间与材料去制作等身人偶这样需要时间与耐心,且对修复特异点几乎毫无作用的精细活。 所以,即使达芬奇亲并不会在等身人偶的种类、要求上有所限制,由她亲手制作的等身人偶在迦勒底依然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并且,虽然后续有以美狄亚与Caster塞琉斯为代表,具有道具做成这项保有技能的从者分担了达芬奇亲的日常工作,修复完毕的特异点又能提供充足的材料。 但迦勒底越来越多的从者,以及难度越来越大的特异点还是占用了达芬奇亲不少时间。 直到示巴被立花召唤,并提出每月一次,以秘密竞拍的方式拍卖向达芬奇亲定制一件等身人偶资格的方案后,达芬奇亲无任何限制的等身人偶才有了每月至少一件的稳定产出。 而涉及到资金、竞拍等方面,整个迦勒底就只有受到哈迪斯祝福的Assassin塞琉斯、受到欧西里斯祝福的Caster塞琉斯、以及众神祝福的具现——有着EX黄金律的Rider塞琉斯三人联合,才能勉强与拥有人理所有珍宝的吉尔伽美什一较高下。 又因为三位塞琉斯的性格又注定他们不会在这件小事上大作干戈,所以,只要吉尔伽美什愿意,没有人能从他手中夺得向达芬奇定制等身人偶的资格。 ‘这件事过了之后直接向立花提个意见好了。’在心里过了一遍讯息的塞琉斯摇摇头,颇为心累的叹了口气。 恩奇都人偶的来源很简单,作为本尊的他直接向迦尔纳授权便可以用相对低廉的代价得到自己的人偶,即使想要制作金固的等身人偶也只需要用变容将眼睛变为紫色即可。 而吉尔伽美什的‘塞琉斯’人偶,也无非是在幼闪闪以及贤王闪的默认下在示巴那里‘秘密’竞拍所得。 ‘介于迦勒底小孩子系从者日渐增多,且立花与玛修两人正处于身心发展最重要时期的缘故,因此在迦勒底公共资源上实行全面限制血腥,暴力等不健康因素制度如何?’塞琉斯想到了一个借口。 ‘希腊系无需考虑,埃及与北欧系一定会同意,祖政系从者只要好好阐述对小孩子成长的利害的话大概率也会支持,大和系则需要找源赖光商量一下,然后让三傻子去搞定那只麻烦的鬼就可以了...’ ‘然后和切嗣商量一下,看在制度内与三小只的份上,他应该会同意将卫宫那家伙交给我处置,我只需要把他扔进圆桌,并提供足够的食材与金苹果就能得到凯尔特圆桌系的支持...’ ‘罗马的话,出资举办一场由尼禄主持的奥竞会,实在不行就把Rider那个总是在装嫩的混蛋骗过去几天,只要说服了尼禄,就等于罗马一系全员同意...’ ‘印度的话,让Caster的我布置一道结界,然后让那两兄弟没有任何干涉的打上一架就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大半从者的共同抗议即便是立花也要重视,而且私下里我也会给那家伙一点补偿,玛修是个乖孩子,应该也不会对此提出异议。’ 安排好所有的计划,并从头到脚仔细捋了一遍且并没有发现疏漏后,塞琉斯满意的点点头,嘴角也不仅微微上扬了起来。 ‘断了大半财路应该会让那个嗜钱如命的兽耳女心疼的痛哭出来吧,吉尔这家伙也会因为无法继续补充人偶收藏,且导致将已有的两个人偶被我没收而受到两位‘自己’的冷嘲热讽...’ ‘至于达芬奇那家伙...虽然我确实拿她没什么办法,但‘妇债夫偿’,我就以向小孩子们宣扬正确的消费观为由断了医生打榜的资金好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搞定了这一切,接下来就是按照预定计划脱身了。’ 塞琉斯瞄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心中有了计算的他缓缓开口。 “小恩。” “了解!” 金色的光晕以恩奇都的裸足为中心迅速扩散,无数泛着神光的锁链从光晕之中飞出,只是顷刻间便束缚住了吉尔伽美什的四肢。 “恩奇都!” 没想到两人说动手就动手吉尔伽美什奋力挣扎着,但天之锁本身便是EX级别的对神肃正宝具,本就无比克制拥有神性的天之英灵。 再加上恩奇都与吉尔伽美什那被铭记在起源上的逆缘... 总之,生前的最古之王还能凭借‘王权’与天之锁的‘律神’抗衡,但在只是区区一介从者宅闪闪的当下,被束缚的吉尔伽美什根本没有反抗恩奇都的能力。 即便他在召唤之时便将自身的神性压制到最低也一样。 “抱歉了啊,吉尔。”恩奇都面带微笑的将锁链在缠遍黄金之王的全身。 “这是最后一次了...” 热热闹闹迦勒底 十二 “咦...?这是...那里...?” 身后是一阵缥缈的浓雾,周边是一片广袤的平原,在点缀着繁花的清脆草地之上,金光闪闪的吉尔伽美什迷茫的睁开双眼。 他坐起身,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条宽广的河流。 河面上隐约飘荡着鲜花与水果的香甜气息,在盛开的莲花之上,蝴蝶来回的飞舞着... 这幻想般的景象透露出一股令吉尔伽美什无比熟悉的气息,但他本人却着实想不起曾在那里来到过这里。 “奇怪...本王记得自己应该在迦勒底与挚友们嬉闹才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 记忆中最后的印象是充满王之气概的娱乐室,以及穿着特制服饰侍奉自己的两位友人。 (不愧是吉尔伽美什,轻易便将自己的意志(臆想)强加在现实之上。)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说回来...迦勒底有眼前这个地方吗?”吉尔伽美什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猩红的竖瞳带着欣赏的眼光观察着面前的一切。 “自然、清新,让本王回忆起了几分乌鲁克的时光。”吉尔伽美什闭上了双眼,陶醉般的深吸了一口气。 “但!”血瞳怒张,黄金之王的嘴角挂起了极为狰狞的冷笑。 “不过,即便这里风景尚可,但违逆王意、无声无息的将本王传至此地的大不敬之罪,依然......嗯?” 吉尔伽美什的表情突然呆滞,瞪大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两道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那是?”吉尔伽美什有些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依然是那两道熟悉的身影,而且... “恩奇都!塞琉斯!”吉尔伽美什兴奋的捏紧了拳头,英俊的面容甚至露出了一丝痴笑。 莫怪黄金之王露出这等没出息的表现,如果是平时的恩奇都与塞琉斯两人,那吉尔伽美什自然能在非特殊情况下维持自身为王的威严。 但...此时的两人却并不是平时的他们。 恩奇都将那代表生命的绿色长发束在身后,一顶印着红十字的发箍巧妙的遮挡了束发的发结,但在两侧却各留下一缕调皮的散发。 此刻,这位绿发美人并没有披上往昔的白色长袍,取而代之的则是紧紧贴合身材的粉色护士服以及纯粹的白色丝袜。 而最让吉尔伽美什血脉喷张的是,恩奇都身上的护士服正是他花了大价钱特制的那件。 也就是说,在最为重要的胸部、以及臀部的位置——完全是半遮不遮的网状结构...... 至于一旁的塞琉斯则是裸身加上白衬衫的形象。 过于宽大的白衬衫宛如长袍一般套在了俊美的少年身上,长长的下摆直接拖在白皙的大腿之上,并将重要的部位牢牢遮挡。 不过,如果只是这种程度,那么除了第一眼的惊艳外,塞琉斯的形象根本无法与一旁的恩奇都相提并论。 但,这是这是特制的、去掉上方两颗纽扣的白衬衫。 也就是说,少年的双肩根本无法撑起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衬衫,只要稍不留神,几乎没有着力点的衬衫就会在重力的作用下直接滑落... “既然为本王准备了这么令人兴奋的惊喜,本王就赦免这两个家伙的大不敬之罪好了。” 黄金之王还想摆出身为王的威压,但话音刚落,他便兴冲冲的朝着两人冲了过去。 “是吉尔啊。”见到来者,恩奇都歪歪头,露出了治愈人心的温柔笑容。 “呦!看起来挺精神的嘛,吉尔。”塞琉斯一只手捏紧衣领,以防止衬衫脱落,另一只手则挥动着,给靠近的黄金之王打了声招呼。 “你们两个是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吉尔伽美什欣赏着两位挚友此时的形象,时不时还满意的点点头。 “心理准备?”恩奇都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嘴唇。 “大概率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塞琉斯翻了翻白眼。“但姑且说来听听。” “穿了本王的衣服,那自然就要随本王处置。”吉尔伽美什双手环胸,十分骄傲的昂起了脑袋。 “以成为本王的爱妃为目标展开修行吧!” “......” 吉尔伽美什的变态宣言令两人陷入难言的沉默,接着,他们极为默契对视了一眼。 “哎呀呀,吉尔的发言可真是大胆呢。”恩奇都掩嘴轻笑。 “果然就不应该对你有太多的期待。”以手扶额的塞琉斯无奈的摇摇头。 “那就先从第一步的拍照开始。”最古的英雄王自说自话的替他的两位挚友做出了决定。 “王的身体是完美的,因此,即便裸露在外也完全不需要感到羞愧。” 这么说着,吉尔伽美什调笑般的望着自己的两位‘挚友’。 “而作为本王的挚友,你们两个同样如此。” “真是充满吉尔风格的发言呢。”恩奇都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所以你是打算通过拍照让我们习惯于这身打扮?”塞琉斯满是嫌弃的瞥了身旁莫名兴奋的吉尔伽美什一眼。“有够变态的。” “不愧是即将成为本王爱妃的挚友。”吉尔伽美什竖起了大拇指,毫不避讳的肯定了塞琉斯的猜测。 “能把这两个词连在一起,你可......算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塞琉斯叹息着伸出了一只手,而在他的旁边,绿发美人恩奇都则是直接抓住了吉尔伽美什的手腕。 “这是什么意思?”吉尔伽美什眨眨眼,看上去对两人的反应十分的疑惑。 “如果是以习惯异装为目的的话,仅仅只有拍照作为反差对比明显不够,不是吗?”这么说着,塞琉斯用手拉住了吉尔伽美什的胳膊。 “毕竟,对于意志坚定的英雄来说,区区这点冲击根本改变他的精神。”恩奇都的另一只手勾住了吉尔伽美什的肩膀。 “所以,必须要加大刺激才行。” “说的也是呢?”还没察觉到事情严重性的金闪闪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身旁的两人。“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要想在这方面加大刺激,莫过于让他在接受异装调教时亲眼目睹自身的羞态...”塞琉斯的声音略显阴沉,表情也变得古怪无比。 “并在这时候将这些画面强行拍摄下来,让他能‘深刻’感知到自身的进度...” 恩奇都的笑容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但他的话却让吉尔伽美什的不自觉的感到后背发凉。 “相信在明知自身正一步一步迈向深渊,却因无法改变,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陷越深的冲击下。” “不管是怎样的存在,都没办法回到曾经的那个自己吧。” “那个...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终于从两位‘挚友’愈发不加掩饰的表情中意识到了什么的吉尔伽美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们现在谈论的......嗯~~应该是你们两个的新娘修行对吧。” 闻言,塞琉斯与恩奇都再次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抹‘计划通’的笑容。 一切,尽在不言中。 ‘逃!!!’ 全身的魔力瞬间爆发而出,作为战士的吉尔伽美什十分清楚,在自己的挚友面前,自己只有这出其不意的一次机会而已。 然而... “吉尔想要到哪去呢?” 伴随着骨头不自然扭曲而产生的‘咯咯’声,将吉尔伽美什的一条手臂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锁在身后,恩奇都一脸轻松的将下巴轻轻搭在金闪闪的肩膀之上。 而另一边,牢牢锁住吉尔伽美什另一条肘关节的塞琉斯冷笑一声。“我们之间可是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的呢。” “本王觉得我们之前有什么误会。”身体被两人锁死的吉尔伽美什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身为本王的挚友,你们应该更加听话才对。” “吉尔口中的‘挚友’一词总让人觉得很微妙呢。”恩奇都皱起了眉头,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 “我倒是觉得这话能从小恩你的口中传出来才更加微妙吧。”塞琉斯一脸古怪的吐槽着。 “那要怎样才能原谅本王呢?本王的挚友们啊。” 要怎样才会原谅吉尔伽美什?恩奇都歪头想了想,并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塞琉斯身上。 “这样吧,只要你穿上剩下的那套服饰,然后完成第一阶段的修行就可以原谅你。” “对不起,塞琉斯,但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原谅后的做法吧。” 即使是最古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在面对自家挚友所带来的危险后也只能选择服软。 “这样的话...” 塞琉斯有些伤脑筋的皱起了眉头,而意识到他的为难,吉尔伽美什顿时露出了微笑。 但还没等他趁热打铁要求两人放过自己,塞琉斯的声音便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 “即便你换上服饰,并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修炼,我们也不会原谅你。” “难道就没有不穿衣服的选项吗?” 吉尔伽美什挣扎着,作为这些衣服的主人,他自然明白剩下那套‘衣服’究竟有着怎样的‘威力’。 “放心啦,吉尔。”一旁的恩奇都安慰似的摸了摸金闪闪的脑袋,而吉尔伽美什也一脸期待的望了过去。 “只要完成第一阶段的修行,你就会变成离不开那些衣服的变态了。” “恩奇都!你这家伙!!!” ............ “呼—呼呼——!” 迦勒底,一处金光闪闪的娱乐室中,昏迷许久的吉尔伽美什猛然睁开双眼,并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万幸,那只是个梦啊。” “梦?是什么样的梦呢?”塞琉斯带着浓浓好奇的声音从吉尔伽美什的身后传来。 “没什么,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而已。” 涉及到自身的威严,吉尔伽美什当然不会将梦中的内容如实相告。 “不过话说回来,恩奇都那家伙竟然...噗!” 吉尔伽美什刚刚转过头便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裸身且套着白衬衫的塞琉斯正一脸淡然的坐在沙发之上,而绿发美人恩奇都则浑身无力的测靠在少年的肩膀之上。 并且,恩奇都的身上也如梦境中那样套着那件特制的护士服,只不过比起梦境中的落落大方,现在的恩奇都看起来十分的...‘糟糕’。 包裹双腿的纯白丝袜起了大量不规则的褶皱,似乎不是由本人主动穿上,那身护士服看起来也略显凌乱,各种细节处的扣子完全没有系上,就好像只是单纯的将其套在身上一般。 恩奇都的脸上布满了可疑的红晕,其表现出的姿态也绝非‘妩媚’、‘诱人’能够形容... “在本王昏倒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你们两个背着本王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吉尔伽美什嘴角抽搐的望着面前的一切,如果不是因为没有闻到什么糟糕的气味,他甚至会认为两人做了一些‘喜闻乐见’的事情。 “只是趁着小恩将你打晕的时机发动宝具挣脱了天之锁的束缚,然后在他以为已经将我牢牢束缚的时候反将其制服了而已。” 塞琉斯显出了自己的斗篷,语气十分淡然的解释着。 作为由‘冥王之子’这个概念降临的Assassin塞琉斯,在拥有了‘哈迪斯之盔’以及‘毁灭之镰’这两间破格宝具的同时,也继承了来自本体与养父哈迪斯的强大神性。 这也是他被吉尔伽美什用天之锁束缚后便动弹不得原因。 但这并不意味着,只要碰到天之锁Assassin的塞琉斯便会毫无还手之力被其束缚。 哈迪斯之盔,作为能与宙斯的雷霆权杖比肩的顶级神器,它的作用却只有‘隐藏’这样一个单纯的能力。 而作为只有这一种能力的补偿,哈迪斯之盔将‘隐藏’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已然达到了‘虚化’,也就是‘持有者不存在这个世界’的程度。 而既然不存在于世界,那么依托世界而存在的天之锁自然就无法锁定塞琉斯的位置。 塞琉斯能够挣脱而出,便是靠着吉尔伽美什失去意识导致天之锁失效,与恩奇都自身所化的天之锁束缚自身的时间差内发动了哈迪斯之盔的缘故。 “那他身上的衣服...” “你说这个啊。”塞琉斯站起身,并将恩奇都的身体小心的平放在沙发之上。“我在制服小恩后帮他套上的。” “‘帮’他‘套’上的?”吉尔伽美什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不然呢?我只是说了自己要穿上这些衣服给小恩拍照留念,可从没说过只有自己一人穿上这些衣服。” 塞琉斯转了一圈,示意自己已经完成了承诺的事实,接着,他便迈开脚步,缓缓的向着吉尔伽美什的方向走去。 “而且说实话,大概就是物以类聚的关系吧,我其实也挺想看看你们两个穿上这三件衣服该会有什么效果呢。” “等等!”吉尔伽美什意识到了什么,神色顿时变得无比惊恐。“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塞琉斯轻笑一声。 “这三件衣服可都是你们两个准备,既然想用卑鄙手段让我穿上这些,那自然也要做好自己被人强行套上这些衣服的觉悟才行。” “而且,这里正好有三件衣服,如果不让我们三个一起合个影,你不觉得有些太可惜了吗?” “哒!”吉尔伽美什猛地转身狂奔,但顷刻间便被更加敏捷的塞琉斯按倒在地。 “老实说,我不怎么想对吉尔做一些残忍的事。”塞琉斯掏出了那件蕾丝围裙。“但如果吉尔执意不肯的话...” “撕拉————” “就不要怪我没有事先警告过你了。” 热热闹闹迦勒底 十三 “真是了不得的东西呢。” 看着手中的备份相片,已经换回英灵装束的塞琉斯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 “总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吉尔竟然也有这么扭捏的一面,那害羞到不敢看镜头的表情莫名的有些喜感呢。” “不过有趣的部分也就只有神态与表情了,再往下看的话,哪怕是天性的肉体,搭配上裸体围裙的话也是有够辣眼睛的。” “而与之相比,小恩的形象就养眼许多了,该说不愧是仿照神明而化身的形象吗?” “话说回来,我记得当时那个和我打招呼的家伙好像是吉尔的母亲来...着...” 塞琉斯停下了脚步,整个人都因为突然意识到的事实而僵在了原地。 “总之,还是不要继续思考下去为妙呢。” “塞琉斯!!!”一直在等消息的立花飞奔着扑到了塞琉斯的背上。 “是小立花啊。”反应过来的塞琉斯迅速将照片收好。 这种涉及黑历史的东西私底下自己玩玩就行,真要闹到整个迦勒底人尽皆知,他一定会被另一个自己与装嫩混蛋联手抹除干净的。 塞琉斯是这么想的。 不过,比起黑历史被御主曝光的后果更担心自身的安全,这种‘特别’的想法在某种意义上真的很危险呐。 “怎么样怎么样,从王手中拿到能将库丘林变回去的药水了吗?”从身后将小脑袋凑过来的立花满怀期待的眨着大眼睛。 “虽然中间发生了不少事,但姑且还是完成了任务。” “发生了不少事?”立花歪歪头,头顶上的呆毛像是在表达少女的心情一般十分自然的弯曲成了一个问号。 “只是一些损友之间的琐事而已,比起这个,你打算怎么让库丘林把药喝下去。” 塞琉斯拿出了从吉尔手中得到的魔药,不动声色的转移起了话题。 “不能直接拿给他喝吗?”立花有些不解。 “当然不行。”塞琉斯摇摇头。他的小御主看起来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先不说如今的库丘林会不会把这东西喝下去,单是‘连神明都会摇尾乞怜’的药效都是个不小的麻烦。” “连神明都会摇尾乞怜啊。”立花满脸凝重的托住了自己的下巴。 “要知道,就连什么都不在乎的吉尔都直言需要稀释后才能......” “如果有这种程度的话,应该能突破玛修身上‘净化’的力量吧?” “???”塞琉斯有些听不懂立花究竟在说些什么。 “可惜的是玛修身上还有着加拉哈德的加护,即便是神明都无法抗拒的魔药能在她身上产生多少效果根本无法推测。”做出犯罪宣言的少女露出了满脸可惜的表情。 ‘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塞琉斯翻起了白眼。 “塞琉斯,以你的经验,这瓶药能不能对玛修产生它该有的效果呢?”立花毫无自觉的打算拉塞琉斯入伙。 “如果将我或者加拉哈德的力量给......你觉得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你答案吗?还有!什么叫做‘以我的经验’啊?!” 无法对立花毫无缘由的污蔑置之不理的塞琉斯发出愤怒的咆哮。 “真是一帮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家伙。”没有得偿所愿的立花一脸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我倒是觉得这种麻烦果然还是多添点为好,另外,再不解释一下‘以我的经验’是怎么回事儿的话我是真的会动手揍你一顿的。” “玛修不行的话就只能找其他人下手了。”已经沉浸在幻想中的立花直接无视了一旁‘没用’的塞琉斯。 “清姬的话就算了,用在武藏亲的身上感觉有些太浪费了,让黑贞酱变得坦率点是个不错的点子,但我果然更想用这瓶药好好的调教一下总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BB呢...” 想到那个总是喜欢捉弄人的小恶魔后辈在魔药的作用下任她蹂躏的诱人姿态,立花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塞琉斯,这么棒的东西你还能搞来更多吗?只是一瓶的话根本不够给多少人用嘛。” 立花揽住了塞琉斯的肩膀,以一种很容易令人误解的语气诉说着自己的需求。 虽然这瓶魔药在各种意义上都有着不亚于‘那种东西’的危险就是了。 “怎么可能还有。”无论黄金之王的王之财宝里是否还有同样的魔药,塞琉斯都要在这里咬死只有一瓶的‘事实’。 “这可是人理智慧的原典,即便是吉尔那里也只有这一瓶而已。” 一想到自己竟然亲口将那种东西冠以‘人理’之名,塞琉斯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愧疚与罪恶感。 ‘抱歉了人理,现在是不得已的情况。’ “贤王与吉尔君哪里呢?”立花依然不死心的询问着。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原理,但这三个家伙使用的其实是同一个巴比伦宝库。” “什么嘛?!”立花的脸上带着一种肉眼可见的失落。“明明人家还有很多要用上这东西的地方。” ‘所以你到底要把魔药用在什么地方?’ 塞琉斯很想这么问,但终究还是明智的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再怎么样也无法改变这东西只有一瓶的事实。” 塞琉斯装模作样的摊摊手,但他的回答显然没办法让立花满意。 “真是的,无法将这么棒的东西进行量产的世界的果然还是毁灭了比较好。”没有得偿所愿的立花恶狠狠的跺着小脚。 ‘真是的,把未来托付给这种家伙的世界果然还是毁灭了比较好。’心累无比的塞琉斯默默翻起了白眼。 两人在某种微妙的情况下达成共识了呢。 “塞琉斯啊。”发泄了一通的立花突然露出了一副讨好的笑容。 “干嘛?”介于刚刚结束的对话,塞琉斯望向少女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作为御主真的是太糟糕了。” 塞琉斯有些意外的瞥了少女一眼。 “身为御主,不想着在生活中尽自己所能的为从者们解决麻烦,反而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去利用他们。” 立花的神情有些愧疚,似乎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现在,我想通了,与各位从者加深联系应该依靠自己真挚的内心,而不是‘钓鱼’一样的放任库丘林之流去给她们造成困扰。” “所以...你想干什么?”塞琉斯挑了挑眉。 单从少女这番话中来看确实没什么毛病,但见识过立花本性的塞琉斯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为了迦勒底的和谐与安定,我决定放弃将库丘林变回原来那种色魔的计划。” 立花一本正经的拉住了塞琉斯的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真诚的字样。 不过,从少女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的塞琉斯根本不为所动。 “真心话呢?” “只要让库丘林保持现在这样,这瓶魔药就可以省下来让我使用了。” “你觉得我会答应这种要求吗?” “我可以把魔药分你一点。” 塞琉斯不说话,但他那满是嫌弃的表情,以及无比冷漠的眼神已经足以表达他的态度。 还将魔药分给他一点?这家伙是忘了魔药现在还在谁手中的事实了吗? “这么积极的想把库丘林变回原来的色狼,你难道要利用他来衬托自己品行,并用英雄救美的计俩来赢得女士们的欢心吗?” 意识到自己没法将塞琉斯糊弄过去的事实,立花顿时摆出了一副义正言辞的架势。 “我立花生平最讨厌两种人,第一种便是你这样使用卑鄙手段...” “在这么闹下去,我就直接把这瓶药给毁掉。” “对不起,是我太得意忘形了。”刚刚还气势凌人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立花眨眼间便土下座跪倒在地。 即便没得到魔药,立花还能利用库丘林衬托自己的品行,再靠着‘英雄’救美的计俩,以及知心御主的身份获得与美少女从者们亲密接触的机会。 但如果塞琉斯一怒之下将魔药毁掉的话,那立花最后的这点念想也会消失不见。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太卑鄙了...... 卑鄙又如何,要知道她立花生平除了使用卑鄙手段的家伙外,最讨厌的便是不让她使用卑鄙手段的家伙。 ............... “只要让小库喝下这瓶魔药,就能让他变回以前那个色欲魔人了吗?” 梅芙的房间中,身穿展露大片肌肤‘正装’的康诺特女王正不停打量着塞琉斯手中那瓶泛着琥珀色星光的药水。 “具体的药效没有试验,但应该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类似的效果?”梅芙眨了眨眼睛,神情看上去有些疑惑。 “恕我直言,这并不是针对库丘林症状的特效药。”为了避免信息误差而产生什么差错,塞琉斯决定要将一切都说清楚后再展开行动。 “这是属于人理原...总之,你可以把它当做拥有宝具等级的○药。” “○药?!”梅芙有些意外的看了塞琉斯一眼,随后,便一脸妩媚的凑到少年的面前。 “原来像你这样总是一本正经的英雄,竟然也有这么‘有趣’的一面。” “不要误会,我只是针对你们的委托选择了最有效的解决方法而已。” “我懂,我懂。”梅芙舔舐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角,并将曼妙的躯体直接贴在了少年的身上。“在给小库送去之前,你要不要先尝一口试试药效?” ‘你懂了个锤子。’塞琉斯嘴角抽了抽,然后默默的将药递给了梅芙。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接过药的梅芙有些娇嗔的抛了个媚眼。“但人家竟然意外的不讨厌呢。” “赶紧把药给库丘林送去吧。”塞琉斯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 “别着急嘛。”梅芙大喇喇坐到塞琉斯身前的椅子上,并且毫不避讳的翘起了一条大腿。“在你刚来的时候,我就给小库发了个消息,算算时间,他差不多快到了。” “既然如此,我差不多该离开了。” “你找我有事吗?梅芙。” 塞琉斯刚刚转身要走,库丘林便一脸无奈的走进房间,并在见到塞琉斯的身影后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要邀请我进行多人运动的话,请恕我拒绝。”库丘林一本正经的望着梅芙,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的往塞琉斯这边扫上一眼。 “我已经过了沉迷女色的年龄...” 话还没完,大言不惭的库丘林便被满头黑线的塞琉斯一拳放倒。 “虽然知道这是个误会,但我果然还是有些不爽。” “我还有些担心要怎么骗小库喝下这瓶药呢,真是帮大忙了。” 梅芙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并在路过塞琉斯时轻轻的蹭了几下。 之后,她便直接坐在了倒地不起的库丘林身上,并用双腿将库丘林的双手向后架起,拿着魔药的手径直的捅进了被迫倒扬着脑袋的库丘林嘴里。 “来,小库,该吃药了,要好好把药吃光哦。” 被灌完药的库丘林倒在地上,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 “不知道药效如何呢。” 在等待药物发挥作用的时间,梅芙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塞琉斯。 “如果真的起效的话,作为报答,塞琉斯要不要一起留下来呢。” “请恕我拒绝。” “就当是积累经验嘛,我会让你很舒服的哦。” “还是算了吧,毕竟我这边的都是新手,在这边积累的经验可能并不适用。” “那还真是可惜呢。” “那个...”倒在地上的库丘林突然开口。“虽然有点丢人,但我想来些涩涩的事。” “太好了。”梅芙欢呼一声,步履轻快的来到库丘林身前,双腿微屈,轻轻摇晃起了根本无法被超短裙遮挡臀部。 “来吧,随你喜欢的进行揉捏哦。” “既然药效已经起作用了,我就先行告辞了。”塞琉斯没有在意两人之间的闹剧,见到委托完成便打算离开梅芙的房间。 可还没等他迈出第一步,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破风之声... 塞琉斯与阿塔兰忒 上 “阿塔兰忒小姐,阿塔兰忒小姐......” 迦勒底,阿塔兰忒的房间之外,正提着特制草莓蛋糕的玛修一脸紧张的敲着房门。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总是会受到女猎人堪称狂野的对待,不太懂得拒绝的玛修平时都是极力避免与这位渊源极深的长辈(妈妈?大雾)在私人空间单独见面的。 但今天...... “阿塔兰忒小姐,我要进来了。” 房间内久久没有回应,因此,日程安排的满当当的玛修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房门,同时暗暗祈祷着某位女猎人不会以此为借口化身狮子猛扑上来。 “阿塔兰忒小姐,多亏了你帮忙照顾童瑶她们,布狄卡小姐才能松一口气,这是她托我送来的谢礼......唔?!” 没有感知到野性气息的情况让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的玛修松了一口气,但当她刚刚走进房间,眼前陷入沉睡的绿发美人便让她惊艳的睁大了眼睛。 “阿塔兰忒小姐...” 小脸莫名染上一丝红晕的玛修静悄悄的来到床边,随手将草莓蛋糕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闪闪发亮的双眼便一眨不眨的盯上了疏懒的如大猫般蜷缩成一团的女猎人。 ‘是与平时完全不同的阿塔兰忒小姐。’新奇的感觉充盈了玛修的内心,似乎连胆量都变大了不少的她直接坐在了床边。 ‘没有露出捕食者那样眼神的阿塔兰忒小姐,意外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呢。’ 不知是少女喜欢可爱事物的天性使然,还是受到塞琉斯一部分灵基的影响,玛修露出的紫瞳几乎是下意识的瞄上了那双不时在抖动的猫耳(狮耳:???)之上。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 玛修吞了吞口水,没有哪位少女能够拒绝一对毛茸茸的猫耳,她平时的敬而远之也只是针对阿塔兰忒那超乎寻常的热情而已,并不代表着她不想好好的将那对猫耳揉个舒服。 而眼下阿塔兰忒熟睡的情况,对少女而言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她平常那样对你,完全可以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回击啊。’ ‘玛修是乖巧的孩子,乖孩子是不应该对长辈(?)做出那样失礼的事哦。’ 思绪瞬间被分割成两份,并在脑海之中激烈的交锋着,玛修的眼神也因战况的焦灼而渐渐变得恍惚。 而就在少女的意识达到极限之时,一抹耀眼的绯红之光突然在她的脑海之中绽放开来,直截了当的驱散了所有的杂念。 ‘玛修酱。’ ‘塞琉斯先生!’ ‘玛修酱喜欢吗?’ ‘塞琉斯先生!!’ ‘既然喜欢那就不要被那些无谓的条条框框束缚,只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玛修酱。’ ‘塞琉斯先生!!!’ 绯红之光刹那间消失无踪,重回现实的玛修紧握双拳,态度坚定的给自己打气,随后便伸出情不自禁在颤抖的手,一点一点的接近着那双毛茸茸的耳朵...... “玛修,你在这儿干什么?” 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令玛修情不自禁的就要尖叫出来,但得自英雄的意识让她马上堵住了自己嘴巴。 可即便如此,一种做坏事被人当场捉住的恐慌与忐忑还是令少女的身体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 “怪不得玛修来了这么久,原来是因为阿塔兰忒在这里熟睡啊。” 一个将橘红色短发梳成马尾的少女从玛修身后探出脑袋,并在看到床上的阿塔兰忒后了然的点了点头。 “前辈,不是你看到...” 小脸红的发烫,几乎要化身蒸汽姬的玛修手舞足蹈的想要解释着什么,但身旁的立花却毫不在意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好了好了,毕竟面对的是阿塔兰忒,玛修有这样的表现情有可原嘛。” “前辈!” “不过难得阿塔亲睡得这么熟......” 望着熟睡的女猎人,明明是位美少女却毫不违和的露出痴汉脸的立花一脸暧昧的摩挲起了自己的下巴。 “前辈,恶作剧是不允许的!” “哎呀呀,明明刚刚还想恶作剧的可是玛修本人哦。” “可是......” “放心啦,放心啦。”立花一脸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并不是我要恶作剧啦,只是觉得这幅难得的美景不把一个人叫过来欣赏的话实在有点浪费了呢。” “前辈是说塞琉斯先生?”玛修有些疑惑的点着嘴唇。“可是他们两个不是时常就会抱在一起入睡吗?”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立花煞有介事的伸出一根手指。“双方知根知底的默契哪里比得上一份突如其来的惊喜。” “前辈?”玛修不明所以的歪歪头。 “简单点说就是家花哪儿有野花香,别人给的哪里比得上自己偷得......” “前辈!”玛修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许多。 “总之就是趁阿塔亲没睡醒,赶紧把塞琉斯那家伙叫过来就对了。”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错话的立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阿塔兰忒的房间,后面还跟着一直要让她解释清楚的小玛修。 ............ “阿塔,听立花她们说你有急事在......嗯?!” 没有像平时那样敲门确认,直接开门进入的塞琉斯有些惊咦的望着熟睡中的阿塔兰忒。 “真是的....就连玛修酱也学坏了吗?” 瞬间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的塞琉斯有些伤脑筋的挠挠后脑勺,绯红的目光也非常自然的落在了沉睡中的阿塔兰忒身上。 “我就这么走过来也完全没有苏醒的意思,这可不符合她女猎人的身份啊。” 觉得奇怪的塞琉斯来到床边,却无意间在阿塔兰忒的床首发现了一本书写了密密麻麻文字的记事本,而在记事本的旁边,则躺着一部没有息屏的智能手机。 “是因为太累了而不知不觉睡着了吗?” 塞琉斯这么想着,然后秉着即使是夫妻也因尊重对方隐私的原则合上了记事本,并打算将手机息屏后放回安全的位置。 但出于实在难以抑制的好奇心,塞琉斯下意识的在手机亮着的屏幕上扫了一眼。 “这是......” 塞琉斯与阿塔兰忒 中 “这是?” 亮着的屏幕上是一张不知什么时候被拍下来的照片,而照片的内容则是塞琉斯正在张弓搭箭的身影。 “是上次去特异点收集食材时的照片吗?没想到阿塔竟然拍到了啊。” 由于受到本身的性质与作用影响,迦勒底被建立在南极这片与世隔绝的地区。 食材等生活用品的补给本就困难,尤其在人理烧却之后,迦勒底的众人更是彻底断了这唯一的念想。 再加上阿尔托莉雅系从者的无序增殖,从特异点中获取食材变成了每一位从者的责任与义务。 而阿塔手机上的这张照片,便来自Berserker塞琉斯与她的一次组队狩猎。 “我记得当时与阿塔搭档的应该是伊什塔尔才对,但阿塔不知为何非要我去替代那家伙,而且还必须要我带上一张‘足以配得上我’的神弓。” 塞琉斯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天知道在‘塞琉斯’们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承受了多少来自‘自己’的压力。 并且,为了满足阿塔提的要求,他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把伊尤斯从不情愿的Archer塞琉斯手里借了过来。 ‘所谓‘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大概指的就是我这样的情况吧,虽然我是被迫的就是了。’塞琉斯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等到了特异点,我才发现阿塔是打算借这个机会和我来一次狩猎比赛,还请了拉二那小子作为公证人。” 打到了猎物自然需要储藏,因此,像黑胡子,伊阿宋之类拥有储存功能宝具的从者便成了每次狩猎活动的必备队员。 不过,塞琉斯本人却没遇到过吉尔伽美什、伊阿宋、奥兹曼迪亚斯之外的储存搭档就是了。 “一提到比赛,我直接就明白了阿塔的意图。” ‘塞琉斯’的数量统共有七人,而在七人众中,阿塔唯独选择了保持着‘人类勇者’姿态的他。 也就是说,好胜的阿塔兰忒一定是对塞琉斯曾经在跑步比赛中故意输给她的那件事耿耿于怀,所以打算在最擅长的领域中好好证明一下属于希腊最强女猎人的实力。 塞琉斯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一切。 ‘既然阿塔那么想要胜利,自己再让她赢一回又如何?’ 已经故意输了一次,塞琉斯也就不介意再输给阿塔兰忒一次。 但考虑到这次的目的是为了补充迦勒底的食材,因此,为了避免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取得胜利的情况,塞琉斯还提前给拉二打了声招呼。 示意他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判阿塔兰忒获胜。 而在听到塞琉斯的请求后,奥兹曼迪亚斯的脸上却不知为何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表情。 不过这也难怪,这位一生都在践行法老威光的万王之王,想必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塞琉斯的做法吧。 塞琉斯是这么想的。 因此,为了确保奥兹曼迪亚斯会答应自己的请求,他毫不犹豫的把Caster的自己卖了一个‘好价钱’。 而这下,奥兹曼迪亚斯本就古怪的脸上更是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笑意。 “拉二那小子信守承诺的宣告了阿塔的胜利,但得到胜利的她却不知为何突然给了我一箭,然后气鼓鼓的率先返回了迦勒底。” 塞琉斯直到现在都无法理解阿塔兰忒生气的原因。 而奥兹曼迪亚斯那家伙虽然看出了原因,但他只是拍了几下脑门中箭的塞琉斯的肩膀,便收回了他召唤出来,用以储存塞琉斯猎物的宫殿。 接着,他便带着那副古怪的表情,并伴随着他那特有的魔性大笑返回了迦勒底。 “现在想想,拉二那小子从始至终就只召唤了一座神殿,而作为一个受到贿赂的裁判,将两位参赛者的猎物分开摆放不是更加安全吗?” 塞琉斯没搞懂拉二的想法,但作为传说中的万王之王,塞琉斯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就是了。 “不过话说回来,阿塔这样传统的女猎人竟然这么快便接触到了手机呢,是因为肉体与心态都十分年轻的缘故吗?” 收回了发散的思维,塞琉斯再一次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照片之上,而这次,他却在照片的周围发现了几处后来加上去的文字。 “笨蛋、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不懂人心的铁塔、大猪蹄子、勾魂妖怪......这都是些什么评价啊?” 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塔似乎还在生我的气呢,但她又是为什么要生我的气呢?’ 塞琉斯怎么也想不明白,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这件事,抱着这个打算,那对绯红的双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被他放在一旁的记事本上。 ‘这样做不好吧,本来就生气的阿塔如果发现了我私自翻看她的记事本的话一定会冲我发脾气的......’ 塞琉斯颇有些纠结的拖着下巴,作为一个十分果决的英雄,他却在这一件小事上迟迟下不了决心。 “大个子...” 犹豫不决的塞琉斯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不轻,他赶紧转头望向旁边的阿塔兰忒,下意识的就要开口解释。 但女猎人的双目始终紧闭,那自然的睡颜与平稳的呼吸也不像是假装的产物。 “无意识的梦话吗?” 塞琉斯长松了一口气,之后,从爱人的梦呓中意识到了什么的他露出了十分轻快的笑容,接着,便动作轻柔的趴在了阿塔兰忒的床边。 “真是可爱呢,我的阿塔兰忒。” 似乎听到了塞琉斯的轻语,熟睡中的阿塔兰忒皱了皱充满英气的眉头,口中也跟着发出了几句意义不明的嘀咕。 “是梦到了什么事吗?” 塞琉斯的笑容更显温柔,同时手指伸出,轻轻的点在了爱人可爱的睡颜之上。 “唔~~~”阿塔兰忒发出了几声不悦的梦呓,两只小手则如同被打扰到的猫咪一般直直的扑向了塞琉斯作怪的大手。 “呵呵。” 随着恶作剧成功的笑声,塞琉斯很轻易的躲开了阿塔兰忒的扑击。 接着,他站起身,打算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便就此离去之时,眼角的余光却突然在照片的左下角发现了一行细小的文字。 带着几分好奇,塞琉斯将照片放大,想看看能被骄傲的女猎人小心藏起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言论。 但只是一眼,塞琉斯便怔在了原地。 “喜欢?不!那是爱......” 塞琉斯与阿塔兰忒 下 阿塔兰忒降临迦勒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作为信奉月神阿尔忒弥斯的女猎人,这位有着狮子特征的存在始终保持着对于自由与狩猎的旺盛活力。 按照正常的情况,她是绝对不会陷入毫无知觉的沉眠之中才对,哪怕这里是拥有七位‘塞琉斯’在内,无比安全的迦勒底也一样。 但因为心中装着一件无法置之不理的心事,由此而导致的压力与疲惫还是令她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并像只困倦无比的小猫一般在自己的房间里蜷缩成一团。 阿塔兰忒深爱着英雄塞琉斯——这是一个世人皆知的神话故事。 而在人们津津乐道的,犹如王子与公主的童话一般美好的故事背后,则隐藏着一个有关绝望与拯救的深沉经历。 什么是最令人绝望的命运? 那便是将一个人的立身之本,她的尊严、她的人格、她的一切都狠狠的摔碎。 而且,是要用她自己的手狠狠摔碎。 阿塔兰忒被迫进行的阿卡迪亚生死竞赛便是如此。 从小便被抛弃,依靠阿尔忒弥斯的庇佑与母熊的乳汁而长大的阿塔兰忒是希腊世界最优秀的女猎人,这是属于她的骄傲。 向纯洁的处女神宣誓永远保持纯洁,这是属于她的尊严。 然而,被神明扭曲了意志与灵魂的女猎人却面对着终有一日会被自己亲手打碎人格的命运。 这对无法反抗神明的阿塔兰忒来说又将会带来何等的绝望? 而就在阿塔兰忒哭泣、呐喊、拼命挣扎又无能为力的被绝望吞噬之际,一道代表着‘希望’的绯红之光却在此刻径直的撕开了那漆黑的帷幕。 而在那希望之光中显现,并伸手将她从漆黑深渊中拉上来的,则是名为‘塞琉斯’的英雄。 他拯救了她...... 后世之人为这则故事赋予了各种各样的意义。 学者们认为这是一众‘骑士与公主’的童话故事的原型,并试图从中分析出当时人们所拥有的价值观与社会观念。 艺术家们则以此为题材进行着各式各样的创作,并在人类史上留下了众多脍炙人口的优秀作品。 甚至,还有人将塞琉斯的行为视作男女走向平权的开端...... 但不管他人如何看待,在阿塔兰忒小小的内心里,那个将她从绝望中拯救,并重新给予她尊严与骄傲的英雄塞琉斯,将会是她为之奉献一切的爱人...... “唔~~~” 卷缩成一团的阿塔兰忒轻吟着,睁开了眼睛,接着,她便用双手撑着柔软的床铺,如同伸懒腰的猫咪一般坐了起来。 “扑棱——” 衣物从身上滑落的触感与声音吸引了这只还在迷糊中的大猫的注意,女猎人轻轻的揉了揉眼睛,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被床上那本不应该出现的事物吸引。 “这是?”阿塔兰忒将那熟悉的皮甲举在眼前。 “是奇美拉的毛皮不会错。”女猎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世界上会将自制的奇美拉皮甲作为战袍的仅有一人,但为了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测,阿塔兰忒还是将战袍轻轻掩住口鼻,颇为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 “那家伙,既然来了也不叫我一声。” 阿塔兰忒有些娇嗔的嘀咕了几句,接着,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颇有些紧张的在床铺上来回翻找起来。 “啊,原来在这儿。” 看到自己的记事本正好好的放在一旁,阿塔兰忒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依照那家伙的性格,应该不会偷看吧。” 阿塔兰忒将记事本拿在手上,然后小心的检查了起来...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程度的检查有什么用就是了。 “唉~~~”检查无果后,紧抱着记事本的阿塔兰忒长长的叹了口气。 ............ 这个记事本里的所有内容都是名为阿塔兰忒的女猎人来到迦勒底之后的日记。 ‘米缸!如果想要提高气质上的女子力的话,那么每天将少女的心事记录下来会是一个比较有效的做法哦。’ 在一场以玛修为中心的女子会上,同为兽耳系但意外对阿塔兰忒很友好的玉藻前是这么建议她的。 ‘作为女猎人的阿塔亲行事太过大大咧咧啦,所以要好好的品味一下自己每天的心情,而只要这么做的话,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拥有少女的多愁善感哦。’ ‘狐狸说的没错,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假装自己是兽耳系JK的铃鹿御前煞有介事的伸出一根手指。 ‘无论是什么性格的少女,心中一定都有着不愿让人发现...特别是不愿让‘那个人’发现的秘密。’ 提及‘那个人’时,两位狐耳少女不约而同的向被她们夹在中间的同伴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容,这让阿塔兰忒情不自禁的羞怒了起来。 但这种程度的反击除了令两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妙龄少女’笑的更大声了点外再也没有了任何用处。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知道分寸的铃鹿御前止住了笑声,然后擦了擦眼角因大笑而流出的泪水。 ‘不愿让对方知晓的秘密若只是保存在心里还好,可一旦写出来,那份担心被发现的心情就会自然而然的让你体会到何为少女的浪漫......’ ............ “虽然也能体会到她们口中的‘少女的多愁善感’,但这么做会不会不太适合我呢?” 想到自己为了能完整的写下日记而绞尽脑汁的模样,阿塔兰忒又叹了一口气。 “而且,就像铃鹿亲说的,将心中的秘密写出来的确是提升女子力的高招儿,但一想到秘密很有可能会暴露在那家伙面前......” 一想到这儿,即便是英姿飒爽的阿塔兰忒也不由得感到面红耳赤。 不说生前,单是前段时间那场比赛的真相阿塔兰忒都不愿让塞琉斯得知。 “要是大个子知道我为了给他一个机会,而故意在比赛时只跟着他而不去狩猎的话...不不不不,不能去想这些。” 阿塔兰忒像是要将这些杂念全都驱逐出去般猛摇脑袋,良久,感到体温降下来不少的她便将手伸向了身旁的手机。 “睡了这么长时间,先来看看现在......” 手机的待机画面令阿塔兰忒直接愣在了原地,只见她偷偷拍摄的塞琉斯射箭图不知何时被替换成了她自己熟睡的模样,而在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塞琉斯正无比温柔的亲吻着她的脸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和她的迦勒底 迦勒底,刚刚进行完每日的锻炼,正打算返回房间的布伦希尔德突然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紧接着,她便感到有人突然戳了戳自己的右肩。 女武神回过头,想看看是谁在做这种幼稚的恶作剧,但刚转到一半,右边的脸颊便被手指戳中。 “啊,吾爱。” 身后站着的是脸上挂着爽朗笑容的西格鲁德,而在注意到爱人愣愣的可爱表情后,这位大英雄的眼睛刹那间闪过一道绚丽的光芒。 “啊,西格鲁德...” 布伦希尔德用双手遮住了脸颊,但那诱人的红晕还是眼镜(确认)锐利的西格鲁德尽收眼底。 他笑了笑,一直藏于身后的右手突然递到布伦希尔德面前,而还没等害羞的女武神反应过来,一股与之前一样的花香便将她牢牢笼罩。 “吾爱,我找到了与你相衬的鲜花哦。” 如他所说的那样,一束有着与女武神同样水晶色彩的花束正静静的被他捏在右手之上。 “西格鲁德...好开心...我感到好开心,啊,西格鲁德...” 浑身颤抖的女武神语无伦次的呼唤着自己的爱人,而西格鲁德则带着充满爱意的眼神,动作温柔的拨开女武神的头发,并将那束花轻轻的为其戴了上去...... “这就是所谓的爱人之间的小技巧吗?” 用双手扒住拐角,因为听到动静而小心探出脑袋窥视的天之杯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亲密互动的两人。 “那我要不要也试一下呢?” 手指轻点嘴唇,歪着脑袋仔细思考了一会的天之杯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脚步轻快的转身离开这片区域。 而就在她离开不久,一道利刃刺穿肉体与鲜血泼洒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立花那惊慌中又带着恐惧的声音便在整个走廊间迅速炸开。 “救命啊!杀人啦!快来人啊!!!” ............. 将兜帽与面罩全部卸下的卫宫Assassin正默默的走在迦勒底的走廊之中。 “嗨嗨!切嗣啊,切嗣。” 伴随清脆,且带着一丝调皮的年轻女音,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搭上了切嗣的肩头。 “嗯...?” 从未想过有人会主动向自己搭话的暗杀者发出一声惊咦,但性格实在冷淡到一定境界的他还是保持着古井无波的表情。 “你找我有...嗯?!” 转过一半的脑袋被突然弹出的手指抵住脸颊,被人为制造了一个酒窝的切嗣真正意义上的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嘻嘻!切嗣上当了呢。” 头戴圣杯之冠,身披洁白的天之礼装,比起外貌的成熟,在气质上更倾向于少女的洁白人妻带着恶作剧成功后的黠笑。 “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切嗣眉头紧皱,语气中也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在外的冰冷。 按照他一贯的经验,只要他摆出这幅态度,那些擅自搭话,给他添麻烦的存在就会自行离开。 但这次,他的经验却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 “呵呵呵,明明被人用手指抵住脸,但还是自顾自的摆出这幅冷淡表情的切嗣真的好有趣哦。” 就像看到了自家冷傲狼犬即使被迫戴上了伊丽莎白圈也要倔强的摆出酷酷的架势一般,年轻的天之杯露出了更加欢快的笑容。 “......” 意料之外的发展让忘掉了所有社交能力的切嗣陷入难言的沉默,终于,在意识到现在的事态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经验之外后,这个冰冷的暗杀者一脸疑惑的歪了歪头。 “???” “哇!!!”天之杯顿时发出一声兴奋的惊叫,接着,整个人便直接扑在了更加疑惑的暗杀者身上。 “切嗣的这个表情,简直太犯规了。” ‘表情?犯规?’切嗣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可终究不理解天之杯的话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但望着扑在自己怀中不停撒娇的,让自己感到无比熟悉的女性,暗杀者还是默认了她的行为。 ‘就让她这么呆上一会好了。’切嗣这么解释着自己的行为。‘反正现在的我也没什么工作要做......’ 然而,这位暗杀者却并没有意识到,早已在无尽杀戮中几乎流失所有人性的他,此时的嘴角却微微勾起了一抹微笑...... ............ “虽然没有男人能够拒绝那种级别的人妻,但在下根本想不到那个据说没有人性,好几次都想将在下连同敌骑一并抹杀的暗杀者竟然真的会笑耶。” 因为害怕切嗣而小心的躲在角落,却无意间将两人所有的互动都尽收眼底的黑胡子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 但到底是纵横过大海的传奇海盗,黑胡子很快就从之前的惊叹中恢复过来,又因为担心自己呆的时间一长就会被身为暗杀者的切嗣发现。 身体控制能力还算可以的他便小心翼翼的迈开脚步,好悬才在不惊动两人的情况下离开了这片区域。 “话说回来,连那种没人性的性冷淡都有人喜欢,为何玉树临风的在下却收不到女孩子们的本命巧克力呢?” 走在通往自己房间的道路上,既想不明白,又不肯认清事实的黑胡子有些烦躁的挠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说得好像你收到过女孩子们的义理巧克力一样。”似乎无处不在的花之大哥哥笑眯眯凑到了黑胡子身边。 “谁说的!”被说中心事的黑胡子像被踩到尾巴的狗子一般跳了起来。“这完全就是污蔑。” “也就是说你收到过义理巧克力喽?”大号芙芙怪发出了对黑胡子的灵魂拷问。 “怎...怎么可能没收到过!”黑胡子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但他的话语还算有些底气。 “真—的—吗?”用鳃呼吸的彩色蝾螈精坏笑着眯起了眼,一字一顿之间透露着对黑胡子的满满怀疑。 “当然是真的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本大爷活跃过的那片海上,谁人不知我黑胡子是泡妞的高手,区区几颗巧克力而已,怎么可能收不到?” ‘至少立花酱的义理巧克力还是确实收到过的。’ 黑胡子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迦勒底每年的情人节活动便是他底气的来源。(何其可悲的男人) 梅林不说话,他只是慢慢的凑到黑胡子面前,用那像是能够看穿灵魂的双瞳默默的盯着越来越感到心虚的黑胡子。 “怎...怎么?不...不信吗?” “啊啦啊啦,也不能说是不信,只是黑胡子你所讲的‘事实’太过颠覆人家的世界观啦。” 梅林用魔杖杖尖轻轻的点着那颗属于惹事儿精的头颅,看起来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揭穿的黑胡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毕竟我总不能......” “让我看看啊......哇!立花那丫头正巧在苦恼怎么和新来的伊丽莎白酱建立交情呢,所以......” 望着嘴巴不由自主越张越大的黑胡子,特意拉长语音的梅林露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恶劣笑容。 “现在要不要去帮立花一把呢,如果你真的这么有经验的话。” “......” ............ 迦勒底,黑胡子与梅林这对奇异的组合正默默的赶往立花的身边。 ‘糟糕了!糟糕了!’满头冷汗,但不得不装出一副自信表情的黑胡子在心中不断的发出哀嚎。 ‘虽然碍于面子自称为纵横大海的泡妞高手,但我哪儿会用武力胁迫以外的手段啊。’ 想到这儿,黑胡子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大号芙芙精,他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时不时还会轻轻的哼上几句让人面红耳赤的凯尔特民谣。 ‘根据从圆桌的同志那里得来的情报,这个性格恶劣的家伙似乎拥有能够预知未来的眼睛,所以......这狗东西的是不是故意挑这个时间点来看我笑话的?’ 很不幸的,黑胡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我要怎么办呢?’黑胡子大叹一口气。 ‘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一开始就承认...话说回来,我是因为什么才说出那句话的?’ 黑胡子想到了在切嗣那里的所见所闻,也正是因为那一幕的冲击,他才会不自觉的说出给自己带来如今这般麻烦的话语。 ‘都怪那个可恶的暗杀者,要不是因为他的遭遇而让本大爷心态失衡...等等!’ 黑胡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那个方法连暗杀者那样没有人性的家伙都能成功攻略,要是让本大爷来用,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拿下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想到兴奋之处,黑胡子情不自禁搓起了手掌,竟然开始期待起了自己在御主面前大显身手的画面。 而一旁的梅林也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了起来。 就这样,两个各怀鬼胎的家伙很快便来到了扒住拐角,小心翼翼的探头观察着什么的立花面前。 “哟!立花氏,在下听说你正在为如何与新来的伙伴打好关系而发愁呢。” “所以...”自信心快要溢出的黑胡子甩了甩乱糟糟的头发,摆出了自以为爽朗的架势。“请问您是否需要一位超靠谱的情感达人的帮助吗?” “你——?情感达人?!” 立花陡然拔高的音量,与像是看到库丘林中了大奖般难以置信的眼神深深刺痛了黑胡子那颗敏感的心。 “已经到了没办法置之不理的程度了。” 黑胡子觉得自己有必要用新学的绝招来挽回自己在迦勒底,尤其是在御主面前的形象。 “在下黑胡子好歹是个纵横大海,攻略了众多女性的花花公子。”黑胡子大言不惭的给自己的称号升了一级,然后自信满满的伸了个大拇指。 “今天就向御主好好展现一下在下炉火纯青的实力。” “老实说,我很不安......你最好别去。” 潇洒转身的黑胡子没有去管身后那令人心寒的话语,而是露出了一副爽朗大哥哥的笑容(自认为,具体什么样懂的都懂,笑),自信满满的接近身穿水晶色连衣裙的娇小龙女。 “哟,这不是伊丽酱......” “好臭!啊!好丑!!!” 黑胡子本想学着天之杯的例子将手搭在少女的肩头,但还没等他靠近到一定距离,少女便皱着眉头转过了头,并在看到了黑胡子的瞬间大叫着飞奔而逃。 “哈哈哈哈哈!!!!” 如预料之中那般有趣的场景令没心没肺的梅林大笑着在地上打滚,而顾及到黑胡子的心情,立花则十分担心的上前安慰。 “你没事吧,黑胡子氏。” “是御主啊。”全身都已黑白化的黑胡子面如死灰。 “我在想那位新生的伊丽莎白小姐是不是Assassin的职介,所以才会对在下的伤害有如此之深。” “额,虽然很想安慰你一下,但那个伊丽酱其实是和你一样的Rider......” ............... “真是无聊。” 正好路过的不老仙女目睹了立花等人全部的闹剧,接着,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闲着没事就喜欢在迦勒底散步的她自然认出了黑胡子的行为是最近在情侣间非常流行的恶作剧。 “如果是项羽大人的话,一定不会做出这种小家子气的行为。”虞姬这么想着,姣好的容颜却因此染上一份落寞。 这位为爱徘徊了几千年的精灵从不怀疑她与爱人之间的深厚情谊,但本质上是个战争兵器的项羽一直不会这种展现爱意的小情调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如果项羽大人.......不!”幻想了某些画面的虞姬狠狠的甩了甩头。“项羽大人是盖世的英豪,必然不会被这些儿女之情束缚。” “但...”虞姬突然站在了原地,并失神的望着自己的心口。 ‘如果项羽大人......’ “虞。” 朝思暮想的声音陡然从身后传来,接着,一只有力的大手也紧随其后的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项羽大人!”站在原地的虞姬顿时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喊,转过一半的脑袋也被手指轻轻抵住脸颊。 “项羽大......哈?!?” 满溢欢喜之情的声音戛然而止,仙女桃花一般的柔情也在顷刻间化为一滩死水。 至于原因...... “其实是朕哟。”童心未泯的大扑棱蛾子愉悦的换回了自己原本的声音。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完全定格,而在片刻后,浑身不停颤抖的不老仙女发出了无比愤怒的咆哮。 “以恻隐的铅泪,遍咒彼等生命!!!” ............ “听说了吗,迦勒底最近非常流行的情侣互动模式。” 兽耳女子会上,玉藻前神神秘秘的凑近了阿塔兰忒的耳边。 “就是那个悄悄靠近爱人身后,然后以恶作剧的展开进入互动的套路吧。” 阿塔兰忒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听说过这个传闻。 “你是怎么想的?”一旁的铃鹿御前同样笑眯眯的凑了上来。 “什么怎么想?”阿塔兰忒一脸疑惑。 “就是你和塞琉斯啊。”两位友人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要不要也去试一下。” “没那个必要。”阿塔兰忒淡然一笑。“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不是这样的小游戏就能促进得了。” “这就是贤妻良母应有的姿态吗?”目标是成为贤妻良母的玉藻前露出了憧憬的神情。 “虽然不需要促进,但像西格鲁德他们那样保持关系也是很不错的选择哦。”铃鹿御前倒是提出了不同的想法。 “塞琉斯是个值得信任的好男人,但是没有必要的维护措施的话,再亲密的爱情也会平淡似水吧。” 阿塔兰忒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迦勒底的娱乐室,正在放松的塞琉斯一脸无语的望着如风暴般将周围闹得一团糟便迅速离开的两人。 “那两个是怎么回事儿?” “据说是因为一个恶作剧...” ‘恶作剧?’无意中听到其他人谈话的塞琉斯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最近很流行的那个。” 得到回答的塞琉斯了然的点了点头,他见过其他情侣间做过那种恶作剧,但生性比较随意的他从没想过亲自尝试。 ‘阿塔她也不会喜欢那样的捉弄吧?’ 塞琉斯这么想着,但他突然注意到周围的声音像是被按了开关一样陡然停止,接着便察觉到有人悄悄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只有些冰冷的手便轻轻搭上了自己的右肩。 “嗨!塞琉斯。” 故意改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而下意识的,塞琉斯从左侧转过了头,完美的避开了身后之人突然弹出的手指。 接着,四目相对,出现在他身后的是爱人阿塔兰忒。 阿塔兰忒呆呆的望着不按套路出牌的塞琉斯,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将展开继续下去。 而通过刚才的对话,已经大致将事情搞清楚了的塞琉斯则有些奇怪阿塔兰忒突然转变的风格,但见到爱人手足无措的可爱模样,他还是发自内心的轻笑了一声。 接着,他重新转过头,主动的将右脸贴在了爱人探出的手指之上。 “啊,我上当了......” 玛修的安排 上 迦勒底,灵子转移室内,立花正在为新一轮的素材收集而召集从者。 “没想到Master竟然会让我进行领队,啊!这份激动的心情,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要高歌一曲。” 全副武装的圆桌骑士崔斯坦拨动着琴弦,曲调也因他此时的情绪而变得高昂。 “毕竟是名镇一方的圆桌骑士,无论是战斗力还是领导力都非常令人放心。” 来到崔斯坦身旁,立花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再加上这一队还需要一个在后方提供远程支援,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崔斯坦你啊。” “承蒙Master信任,骑士崔斯坦必然不负所托。” 闻言,崔斯坦顿时握紧了竖琴,神色也因此带上了几分严肃。 “好了好了,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任务而已,完全没必要搞得这么认真嘛。” 见到崔斯坦有行骑士礼的架势,立花连忙摆手阻止,神色也明显变得有些无奈。 虽然已经和这群骑士相处,更是并肩作战了很长一段时间,但立花还是有点不适应他们时不时就会表现出来的恭敬态度。 说到底,生活在现代,家教良好且心地善良的立花实在无法适应自己作为上位者的姿态。 “如果这是Master的期望的话。” 崔斯坦从善如流的收回了搭在心口的右手——身为骑士,他不能让自己的行为令主君感到不快。 这是位于骑士礼之上的原则。 “那么,敢问Master,在下此次的队友......” “嘿嘿,那可是我听从玛修的建议特意为你找的队友,一个个可都是大美女哦。” 说到这儿,立花双手叉腰,得意的敲起了小鼻子——作为御主,合理安排从者们的组队以激励他们的干劲可是很重要的工作呢。 “玛修与Master特意安排的美女队友吗?” 崔斯坦又一次拨动了琴弦,用平淡到可以说是冷漠的语气开口说道。 “在下又不是兰斯洛特卿那样的变态,所以完全不需要Master如此费心思。”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就是了,但能不能请崔斯坦你解释一下......” 望着表情依旧严肃的崔斯坦,立花的神色却变得有些纠结。 “你的眼睛为什么突然睁的这么大?” “Master说笑了,人在充满干劲的时候自然会睁大眼睛。” “话是这么说......” 在今天之前,立花很难想象一个神情平淡,姿态优雅的美男子可以只凭一双四处乱瞄的眼睛就暴露出令人难以接受的猥琐气质来。 总之,她有点后悔听从玛修的建议了。 “那么,还请Master明示,在下此行的队友现在身在哪里?” 事已至此,即使再不情愿,立花也只能无奈的将自己挑选队伍介绍给他。 有皮肤黝黑,柔软且妖娆的身材散发着无穷异域魅力的静谧暗杀者。 有手持赤银大剑,身材娇小却披挂着厚重铠甲的叛逆骑士。 有身材丰满,将拯救之心化为钢铁之意的战场护士。 有白发兔耳,将大部分健康的肌肤暴露在外的枪盾神明。 这四个毫无疑问都是美人的从者正静静的待在灵子转移装置旁边。 “喏,有能对猎物进行大范围削弱的斥候,两个狂暴的突击手,一个拥有自保能力的医疗人员,再加上你这个远程支援兼指挥就是......嗯?崔斯坦你为什么又闭上眼睛了?” “请不要在意。” 迎着立花疑惑的目光,崔斯坦竭力控制着想要抽搐的嘴角,但对于隐隐作痛的胃,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 被叫到灵子转移室的高文拄着自己的轮转胜利之剑,威风凛凛的站在立花的一旁。 那英俊的面容、健壮的身躯、无畏的姿态以及太阳光辉所化的金发加在一起,使得高文只是简单的站在这里,就是对骑士、白马王子、甚至是王的完美诠释—— 如果他的脸上没有带上那笨蛋一样笑容的话。 “高文,你是真的不擅长隐藏情绪呢。” 望着这样的高文,一旁的立花表情纠结的搭着话。 “是吗?” 眯着眼,笑的合不拢嘴的高文努力的想要恢复骑士应有的表情,但即使用手强行改变面部的肌肉,他的嘴巴还是情不自禁的咧出笑容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在尝试了很多办法却依然无果后,满脸笑容的高文终于选择了放弃。 “听玛修说,我这次的队友都是身材丰满的女性,如果对这些女士们的美貌没有任何表现的话,也未免太过于失礼了。” “竟然这么爽快就承认了。” 高文的坦荡令立花吃惊的掩住小口。 “我还以为作为骑士的你对这方面的事有所避讳呢。” “骑士誓言中就有保护女性规定,所以,我并不需要对此有所避讳。” 高文举起一只手,像是表露决心一般展现着他那堪比钢铁的坚实肌肉。 “而且,只有心虚之人才会有意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因为他们害怕别人通过这些来看透他们那邪恶的内心与肮脏的灵魂,而问心无愧,像太阳一般坦荡的我自然无需如此。” “原来是这样啊,高文果然不愧是圆桌中最受欢迎的骑士呢。” “Master真是过奖了......嗯~~~虽然等待女士也是彰显骑士美德的行为,但我能不能提前问一下——我这次的队友是那位呢?” 保持着傻乎乎的笑容,高文满是期待的望向自家小御主。 “让我想想啊......”双眼望天的立花轻点着自己的嘴唇。 “第一位是据说与你熟识的罗马之花......” “等等!” “???” 感觉有一只大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被打断发言的立花有些疑惑的望向笑容莫名有些抽搐的高文。 “请问Master,那个罗马之花......是我理解的那个罗马之花吗?” 玛修的安排 下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放心啦放心,不是那个总是招摇撞骗的死胖子。” 闻言,深知迦勒底有两位特征基本相同的‘罗马之花’,并因此闹出过迦勒底成立以来最大诈骗案例的立花马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高文,用‘我懂’的语气安慰道。 “是那位踩着火热步伐,挥舞着原初之火的尼禄·克劳狄乌斯,我听玛修说你们两个是旧识,又是战斗模式类似的剑士,配合起来会很默契,所以就把你们排在一个队伍里......怎么,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吗?” 注意到高文面色不对的立花疑惑的眨了眨眼。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对那位女士有什么意见呢?” 曾因‘你这个可怜的衍生角色’而将尼禄得罪狠了的高文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微笑,即便他的心中无比希望即将到来的队友是那个可恶的死胖子。 “那就好,要知道尼禄在知道队友是圆桌骑士高文时可是一边大喊着‘这次绝对要展示罗马的威严’,一边‘唔姆唔姆’的去找Caster们做准备了——她可是对这次行动很期待呢。” “是......是吗?看到尼禄小姐这么有活力,我也‘放心’了许多呢。” 高文干笑了几声,一只手则不着痕迹的提了提自己系在肩膀上的腰带。 柏希雷克腰带,高文在踏上必死的旅途时因求生的本能而接受了堡主夫人所赠予的,只要带上就可以刀枪不入的金边绿腰带,并在女士的恳求下立誓对其丈夫隐瞒腰带之事。 在最后的约定之地,高文在接下绿骑士用斧子劈下的三道斩击后,才发现绿骑士就是堡主本人,并真正得到这件腰带的所有权。 “第二位是小玉藻,据说是从尼禄那里得到了消息,主动请缨要为你们两个打辅助呢。” “嘶——” 听到这个消息,高文顿时感到一阵穿孔般的疼痛从自己胃部传来,令他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吗?” 注意到骑士脸色有些不对,立花一脸担忧的凑了过去。 ‘非常抱歉,Master,我好像需要去一趟医务室,这次任务还请您换一个前排吧。’ 此时此刻,高文多么想顺着话头就这么离开。 但他刚刚在立花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是‘如太阳一般坦荡的骑士’,如果用这种随随便便就会被拆穿的借口来逃避的话...... 总之,身为从者之身,就算死了也会被立花通过灵基肖像重新召唤,而如果在立花这个Master面前留下了坏印象,他就会成为继兰斯洛特这个‘变态’之后第二个令圆桌骑士,令王蒙羞的罪人。 因此,即使内心再怎么不情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死撑下去,哪怕明白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条多么黑暗的不归路。 “没......没什么,只是一阵无意义的感慨而已......不说这个,想必Master是因为玉藻那家伙与太阳的关系才同意这件事的吧。” “小玉藻还与太阳有关系吗?怪不得对你这个太阳骑士这么上心。” 望着表情不似作伪的立花,胃部持续作痛的高文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敢问,如果Master不知道这一点的话,又为什么会同意玉藻前的要求呢?” “你说这个啊。” 立花得意的叉起了腰,炫耀似的开口解释道。 “其实是玛修同意的,还说什么‘前辈听我的准没错’——嘿嘿,现在想想,有个聪明能干的后辈真的很不错呢。” “原来是玛修啊......” 高文觉得自己牙根有些痒痒,但想到自己日常的行为(指绅士俱乐部),他还是认命的叹了口气,强颜欢笑的附和着自家Master的话语。 “是啊,即使在圆桌骑士中,玛修也是足以令人骄—傲—自—豪的后—辈呢——对了,第三位队员是那位呢?” “第三位是BB亲,好像也是你的旧识......咦?!高文你怎么吐血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能和这么多美丽的女性一同出行,一时激动而导致不小心要到了舌头而已。” 迎着立花担心的目光,高文默默擦干嘴角的血迹,强忍着胃痛露出了几乎要哭出来的笑容。 “可是高文的脸色好差,就好像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一样。” “放心吧,Master,无论是什么样的困......我是说我现在的身体很硬朗,绝对能从这三位......绝对能重新活着回到您身边,所以请不用担心。” “这已经不是担心不担心的问题阿喂!你这家伙绝对隐瞒了什么对吧?绝对隐瞒了什么吧!听起来好吓人啊喂!” 意识到什么的立花一脸抓狂的揪住了高文的衣领,而这肌肉密度非比寻常的高文大猩猩竟被她就这么拉了下来。 “Master啊。” 高文的声音中带着一股看透人世的苦涩。 “虽然不能肯定,但BB的加入应该也是玛修同意的吧。” “没错。” 受到高文的声音感染,渐渐冷静下来的立花点了点头。 “是吗,看来上次聚会被抓,玛修是真的很生气呢——Master啊,能请你告诉我,最后一位队员是谁吗?” “就算你问我,我也没办法告诉你。” 事情到了这份上,立花就算再怎么迟钝也看出了玛修给高文安排的几位队员隐藏着多么深的恶意。 但碍于那是玛修的决定,因此,就算再怎么同情此时的高文,她所能做的,也只有报以同情的目光而已。 “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她连我都没有说,对了!她走之前拉上了看起来不情愿的塞琉斯(Rider)先生......总之,安心去吧,我会把你的再次召唤提到库丘林之前的。” 想到即使是迦勒底人见人爱的玛修也要靠‘出卖’幼年塞琉斯才能请出来的那位,立花看向高文的眼神已经不是怜悯那么简单了。 “立花,听说你要我陪高文一起出一趟任务是吗?” 立花的话音刚落,还没等高文反应过来,手持黑底蓝纹的止境之枪,银发黑袍的精灵女王便带着刚刚所提到的,三位身上闪耀着各种魔力光辉的少女走进了灵子转移室...... 无敌的高文再次倒下了(悲)...... ............... 送走了无敌的高文卿,已经深刻领会玛修用意的立花带着满是怜悯的目光迎接着圆桌下一位‘受害者’。 而可怜的兰斯洛特显然还不明白他的前方将会是多么可怕的地狱,依然嬉皮笑脸的向立花打着招呼。 “呦!Master,我听说崔斯坦与高文都被你安排着和漂亮的女士们一起出了任务,那么......” 某个高洁的‘骑士之花’眯着眼睛,满是期待的凑到立花面前。 “同为圆桌骑士,我还是除玛修外最先帮助迦勒底——总之,您可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哦。” 兰斯洛特还在那儿不知死活的大放厥词,而立花则不忍心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该怎么说呢,虽然胸围上比不过赖光妈妈,但你的队友个个都能与杀生院比肩就是了。” “哦——!” 兰斯洛特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接着,他神情严肃的将手放在心口,无比恭敬的对着立花行了个骑士礼。 “蒙受Master您的恩情,我兰斯洛特在此立誓,此身必将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所有人都能从兰斯洛特的实验中听出他的认真,但这位低着头的圆桌骑士却没有发现,在他行礼之时,立花悄悄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那么敢问Master,我的队友现在都在何处呢?当然了,作为一位骑士,我有足够的耐心等......” “不用等了。” 立花打断了兰斯洛特,并用目送友人离世的哀伤目光默默注视着还在傻乐的兰斯洛特。 “不用等?那她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四处张望却没发现任何踪迹的兰斯洛特挠挠头,十分疑惑望向了突然撇过头的立花。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立花此举有什么用意,四道无比熟悉,自来到迦勒底后便深深刻在他灵魂中的气息便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冷汗刹那间浸透了兰斯洛特的铠甲内衬,他浑身颤抖,目光也因渐渐将他笼罩的黑影而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咕——” 他狠狠的吞了口口水,这才鼓起勇气缓缓回头。 “吼————” 斯巴达克斯、贝奥武夫、赫拉克勒斯、大流士三世,四位身体壮硕,肌肉扎实的狂战士同时露出了能将常人吓尿的狰狞笑容...... “M—a—s—t—e—r!你算计我!!!” 兰斯洛特鬼哭一般的惨叫响彻了整个迦勒底,而早在Berserker们解除灵子化时便偷偷溜走的立花则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是玛修的安排,又关我什么事儿?”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兰斯洛特的惨叫,以及亲手将他推向地狱的罪恶感还是令立花有些于心不忍。 在良心的折磨下,她果断戴上了达芬奇亲为应对各种异常环境而特制的隔音耳罩,并快步朝迦勒底唯一修女,也就是杀生院那里寻求安慰。 “我又没说错,那几位的胸围的确不输杀生院不是吗......” 第一章 法斯莉丝的公主殿下 热烈的阳光穿过窗边的幔帐,并透过华盖边缘垂落的薄纱照在少女紧闭的眼帘之上。 贪睡的少女皱起了可爱的眉头,她伸出手,迷迷糊糊的摸索着能够遮挡阳光的薄毯。 但那种东西早已被少女不雅的睡相踢落床底,百寻无果的她嘟囔了几声,便将小脑袋直接塞到了枕头之下。 “咯吱~~” 随着一声轻响,穿着有长下摆女仆装的年轻女性轻轻推开房门,并悄悄地来到少女的床榻旁边。 “琪诺大人今天也很可爱呢。” 少女鸵鸟一般翘起小屁屁的可爱憨态令女仆忍不住轻笑一声,接着,她便伸出双手,动作极其温柔的将少女藏身的枕头抽走。 “该起床了,琪诺大人。” “唔—噫——” 半梦半醒的少女百般不情愿的让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映入眼帘的便是女仆小姐那熟悉的微笑。 “早安,琪诺大人,今天也是一个好天气呢。” “早安,啊——唔,能让我再睡一会儿吗?”这么说着,少女重新闭上了眼睛。“再睡一下下就好。” “哎呀呀,这样可不行哦,琪诺大人。”女仆有些伤脑筋的望着陷入沉睡的少女。 “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可是会赶不上今天的魔法科的哦。” “唔噫——唔噫——” “睡得很沉呢,是因为阳光被遮住了吗?”女仆歪歪头,若有所思的注视着缩在自己阴影中的少女,随后,目光渐渐的放在了窗边的幔帐之上。 “哗——” 女仆拉开了窗帘,让热烈的阳光毫无阻挡的照亮少女的房间,仿佛在诉说着今天一定会是一个安稳的、充满暖意的美好日子。 “嗯~~人家只是想多睡一会儿嘛。”刺目的光明彻底驱散了少女的睡意,她打了声哈欠,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泛着泪光的睡眼。 “纳斯塔真是坏心眼。” “好啦好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被称为纳斯塔的女仆微笑着揉了揉少女的小脑袋。“我马上就为琪诺大人准备清水,所以请快一点起床哦。” 小小的圆形桌台上放置着一个银质的空盆,纳斯塔对其发动了魔法之后,盆中立刻涌出了洁净的清水。 这是第一阶位的生活魔法——水创造【CreateWater】。 一般来说,即使是高阶位的魔法吟唱者,洗漱用水也是用由零阶位的同名魔法创造出来的纯净水。 无论如何,用当饮用水都嫌奢侈的高阶水去洗漱这件事,在正常人看来未免也太过奇怪了点。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用牛奶洗浴(可能)会使皮肤更加白皙,可即便有那个条件,相信也没多少人愿意尝试一下牛奶浴的感觉吧。 但与常人不同的是,作为女仆的纳斯塔一直坚持着用更高一级的魔法,创造出水质却更为甘甜的饮用水来供自家大小姐使用。 “既然消耗的魔力都差不多的话,果然还是用更加优质的水来侍奉琪诺大人才行。”纳斯塔是这么想的,也同样是这么做的。 顺便一提,虽然是位女仆,但纳斯塔是少见的能够使用最高第二阶位魔法的魔法吟唱者,她本人也常常被琪诺吐槽随时都可能会因为成为某位贵族的正妻而辞去女仆的职务之类的。 “虽然不止一次了,但每次看到你用第一阶位的魔法来为我准备洗漱水的场景都会感到一阵微妙心情呢。” 清醒了一些的琪诺晃晃悠悠的来到纳斯塔的身旁,开始用盆中的清水洗脸。 “不管怎么想都有些奢侈了。” 扬起的水花沾湿了少女的衣襟,浸透嘴唇的清水带来丝丝甘甜的气息。 “这对于琪诺大人来说并不算奢侈呢。”纳斯塔准备着自家大小姐今日的衣物。 “对琪诺大人来说,就只有第三阶位的‘温泉’【HotSpring】魔法可以称得上是奢侈的吧。” 作为只要掌握就能称得上是人类强者的第三阶位魔法,温泉【HotSpring】却只有‘泡起来无比舒适’这样一个几乎派不上用场的效果。 因此,那效果中被标明的‘舒适’便成了所有知晓这一魔法存在的人们无比期待的体验。 但讽、刺的是,因为温泉【HotSpring】确实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并且还要占据魔法吟唱者宝贵的第三阶位魔法的席位。 因此,无论人们之前有多么期待这个魔法的效果,但当他们真的有资格学习第三阶位魔法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愿意将自己天赋浪费在这个几乎没用的魔法上面。 “说起来,曾经的我还天真的想要去学习这个魔法呢。”琪诺用纳斯塔递过来的毛巾把脸擦干净,又接过女仆递过来的水杯刷牙。 “‘既然大家都这么期待的话,那就由我去学习好了’琪诺大人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呢。”纳斯塔面露微笑的注视着自家善良的小姐。 琪诺曾经对周围的人,尤其是教授魔法的老师们说过这样的话,并把他们吓了一跳。 若是普通的孩子说要学习被称为仅属于天资优异之人才能使用的第三阶位魔法的话,大部分的成人都会当做戏言,然后态度温和的对其进行鼓励。 毕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能成为使用第三阶位魔法的大魔法师,也就自然不用担心他们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但如果说出这些话的人是琪诺,这个父亲是第四阶位的魔法吟唱者,母亲更是能够使用第五阶位魔法的英雄后裔的话,就没有人会怀疑她在魔法一途上所表达出来的天赋。 也就自然会担心琪诺为了实现了自身所言,从而将那无与伦比的魔法天赋浪费在‘温泉’这样实在派不上用场的鸡肋魔法上。 因此,就在琪诺说出那番话的两小时后,她的父亲,也就是国王陛下便将她召到了自己面前,并进行了严厉的斥责。 ‘每个人所能习得的魔法都是有限的,身为王族更应该去学习一些有用的魔法。’ 年幼的琪诺对此提出了反驳。‘正因为是王族,才更要去学习那些能让大家都开心快乐的魔法才对。’ 但她的父亲是这么回答的。‘我们的国家算不上有多么太平,人类的本质相对于其他种族来说又太过于柔弱...’ ‘因此,身为王族、背负了一整个国家希望的我们就要随时做好和平之日遭到破坏,并在紧急时刻亲赴战场的准备。’ ‘所以,作为有着成为优秀魔法吟唱者潜力的存在,你更应该将自己的天赋用在对战斗有所助益的魔法上...’ 父亲的话是那么的理性,是年纪尚小的琪诺没办法立刻就能全盘接受并理解的内容。 但父亲口中那王族应有的姿态,却仿佛与纳斯塔曾给小琪诺读过的英雄谭里的主人公形象重合了一般,以打破次元壁的方式在她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也是自那时起,琪诺便瞒着所有人在心中许下了一个愿望—— 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强大起来,并像故事书中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英雄那样...亦或是像父亲口中的那种王族一样,英姿潇洒的为人民而战。 这个怀抱梦想的小女孩来到与自己差不多高的更衣镜前方,快速换好了纳斯塔递过来的衣装。 虽然在一些贵族家中,更衣这种事都会交由下人全程侍奉,但琪诺家族的家训却要求自主更衣,这是为了在战斗打响之时,保证所有家族成员都能够自主穿戴盔甲才制定的家训。 不过全身铠之类的防具还是不可避免的需要随从帮忙就是了。 穿戴衣物期间,纳斯塔就站在琪诺身后打理着少女那一头因为睡姿而杂乱无比的金发——这是琪诺身为独生女的特权。 女仆将琪诺卷曲翘起的头发用魔力制作的清水稍稍淋湿,再拿起打磨光滑的梳子把头发小心的梳理整齐,最后用湿润的毛巾按住并向身后慢慢滑落... 在纳斯塔放手之际,披着一头柔顺金发的琪诺·法斯莉丝·茵蓓伦,也就是法斯莉丝的公主殿下才总算成形。 琪诺眨了眨眼,望着镜中那个拥有七曜双眸的少女。 这反摇着七色的双眸绝非琪诺独有,一旁正在为检查少女身姿仪态的女仆也有着同样的绚烂瞳孔。 这是被称为虹瞳人的人种特征,在这个名为法斯莉丝的国家,没有这项特征的人类反倒较为罕见。 “既然梳洗完毕,能请琪诺大人移步餐厅吗?” “今天要去餐厅?也就是说父亲与母亲都在那里等我吗?” “是的,两位大人都在等候着琪诺大人。” 琪诺的心情因为女仆的话语而变得复杂起来。 对琪诺而言,接下来的用餐时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因为身为国王的父亲总是忙于处理法斯莉丝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难得的空闲也会投入到对力量的追求之中。 这就导致作为独生女的琪诺也难以见到她那总是在忙碌的父亲,因此,少女非常期待接下来的见面。 但由于父亲对琪诺总是很严厉的缘故,本就为数不多的见面也常常在斥责中度过。 因此,接下来的用餐时间对琪诺来说也同样是心情沉重的时间。 不过父母相邀又无法拒绝,或者说,琪诺本身也不愿因此就逃避与父母见面的机会。 这么想着,琪诺便带着女仆,一步一步的向着餐厅走去。 就像纳斯塔所说的那样,餐厅内的父亲与母亲已在家庭式的方桌旁就座等候着。 琪诺的母亲是一位表里同样温厚的女性,能够使用第五阶位魔法的她是这个国家最顶级的魔法吟唱者。 琪诺的父亲则刚好与她的母亲相反。 虹瞳人大多是纤瘦的体型,相比其他血统的人类,他们天生便拥有施展四大系统魔法的天赋,是相当适应魔法职业的种族。 然而,琪诺的父亲则大为不同,身为火之元素使的他不仅掌握了强大的魔法力量,自身的肉体也完全不输于同层次的兽人,就连常用的武器也是常年不摘下来的手爪。 所谓近战法师,不外如是。 “早安,父王、母后。” “早安,我可爱的小琪诺。” 与母亲的温馨招呼相比,父亲则只是板着脸颔首,但这就是父亲一贯的作风,要是一反常态的跟母亲一样露出微笑的话,琪诺反而会更加混乱的吧。 纳斯塔拉起椅子,并在服侍琪诺就座后,早已备好的餐点便立刻送了过来,一家三口的早餐时光便正式开始。 身为贵族中的贵族,用餐的礼仪早已融入琪诺身体的一部分,但在她进餐刚到一半之时,父亲便把手中的银叉放在空空的碟子之上。 “叮唥” 突然传来的声响令奇诺下意识的向着父亲望去,只见他已经结束了进食,正拿着餐巾的一端擦拭嘴边。 “安妮,琪诺的魔法能力上升到什么程度了?” 安妮是奇诺母亲的名字,全名为安妮·法斯莉丝·茵蓓伦。 安妮放下了手中餐具,同样擦拭起了自己的嘴边,而父亲那严肃的语气也令琪诺不由自主的停止了进食。 她早就知道自己今天免不了被父亲责备一场。 “这孩子已经渐渐摸索到到第二阶位的门槛了,说不定很快就能使用第二阶位的魔法了。” “但与这相似的话我早在两周前便听过一遍了,也就是说琪诺在这段时间毫无进展吗?” 父亲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而琪诺则关注起了她与父亲已经两周没有见面的事实。 “琪诺,你觉得呢?有没有感觉自己的力量比以前更强了?” 琪诺放下了刀叉,并在脑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回答父亲的话。 但两周前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就像没人能在不测量的情况下感受到自己每天成长的身高那样。 虽然使用魔法时渐渐有了一种类似齿轮咬合更紧的奇妙感觉,然而由于没有特殊的征兆作为佐证,琪诺无法肯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抱歉啊,父王,我自己也没搞清楚。” 第二章 亡国的吸血姬 “这样啊。”父亲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 “诚实是一种美德,但只有诚实却无法得到提倡与夸奖。” 琪诺低下了头,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责备,因为印象太过深刻的缘故,这个动作几乎成了她面对父亲时的本能。 “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日后你的弟弟或妹妹也会出生,而你必须...或者不得不成为他们的榜样。” “琪诺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能...” “闭嘴!”父亲冷淡的打断了母亲的维护。 “这孩子再年轻也是王族的一员,自生下来便背负了整个法斯莉丝的责任。” 犀利的眼神射向沉默不语的琪诺,即使低着头,少女也能感受到那股锐利的、直戳自己内心的锋芒。 吓了一跳的琪诺连忙向母亲投以求救的目光。 “琪诺是个女孩子,别老是把你那一套往她身上扯。” “是女孩更是公主,是王族的长子!她确实没必要比任何人优秀,但她必须背负得起整个法斯莉丝的希望!” 父亲用钢铁般的视线瞪了母亲一眼,接着便将视线放在了一旁的琪诺身上。 “在魔法的能力方面你确实比我还要优秀,我也因此才把这孩子交给你来进行教育,但现在看来,你的教育模式着实有些宽松。” “你想干什么?”母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打算在琪诺每日的课程中加入实战以及近身搏斗的训练,虽然身体尚未长成,但实战才称得上是最好的训练,而且,战士方面的才能也要提前做好评测才行。” 作为魔法吟唱者的父亲的确弱于母亲,但如果加上肉体力量的话,父亲在战斗能力上更胜一筹。 “我反对那样,我们一族的肉体本就虚弱,不是谁都能和你一样拥有与生俱来的肉体天赋。” “但你应该明白魔法与肉体相加可不是单纯的力量重叠...” “可是比起两手抓...” “单手会更加迅速是吗?”父亲打断了母亲的话。“但不试一试我们又怎么知道她不行呢?为了琪诺的未来,我们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才行。” “我赞同这个观点,但至少要等到琪诺成功掌握第二阶位魔法,并且身体也要成长到足以适应肉体训练才可以。” 两人的视线激烈的交锋着,彼此坚定的意志丝毫不肯退让,甚至,两人那超越了英雄领域的气势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扩散。 “叮!” 扩散的气势吓了琪诺一跳,无意间拨动餐具交击在一起,发出响彻餐厅的清脆声响。 被惊醒的两人这才意识到女儿的存在,他们急忙收敛气势,父亲也在看了一眼琪诺那甚至及不上自身大腿的身高时陷入了沉思。 一段时间后,父亲撇开了目光。“我明白了,琪诺还是继续交给你教育好了” “十分感谢,陛下。” “这时候还叫陛下?”父亲因母亲的称呼而有些不痛快,但知晓前因后果的他明白眼下的局面差不多是自己自作自受,也就没在称呼问题上继续纠结。 “琪诺。” 刚刚因为母亲的胜利而松了一口气的少女顿时被自家父亲那如钢铁一般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有些愣神的望着父亲。 而父亲虽然注意到了琪诺的反应,但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进行斥责,而是接着话头继续说了下去。 “吾等作为王族享受着奢侈的生活,众多的人民也对我们献上忠诚,因此,背负他们的希望,保护他们的安全便成了我们王族自始而终的责任。” “为了更好的担起责任,我们需要学习,需要努力,拼尽自己一切来带领国家走向富强与繁荣...对了,还要训练士兵,强化我们的武装力量。” “士兵...武装...”琪诺的表情有些纠结,她想要和父亲说些什么,但又因为种种顾忌而不敢开口。 父亲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微妙表情,知女莫若父,他又怎么不知道自家天性善良女儿现在在想些什么呢? “强大的军队是和平的保证,我们可以不去进攻别国,但我们无法保证他国的士兵不会入侵我国,因此,一支能威慑其余国家,并能保护我国安全的军队是不可缺少的保证。” “你认为军事力量对一个国家是多余的吗?” 琪诺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就算是你,也说不出类似一个国家不需要军队的话啊。”父亲的表情多少有些缓和。 虹瞳人虽然都有着施展魔法的天赋,但大多数都是只能用几个零阶位魔法的平民,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而作为天生弱小的人类,他们在世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天敌,也就是说,即便其他种族的国家不对他们发动侵略,遍布各地的魔物也在时刻威胁着国民的安全。 举几个例子,数年前,一个被称为‘因陆巨兽’的存在在周边国家造成了超越五万人以上的死伤; 而在更加久远的过去,仅仅两头被称为‘噬魂魔’的不死魔物就在强大的中央国家造成了十万人以上的死亡,几乎将一座繁荣的城市彻底化为死域... 这些事情至今依然记忆犹新,即便是琪诺也知道,在面对这样的对手时,强大的军队以及能够与之对抗的强者们的存在对一个国家来说至关重要。 “军队以及强者的存在关系着一个国家的延续...” 父亲向以往一般对女儿说教着,但说着说着他却突然停顿了一下。 “也许作为王族的我们有着除追求力量之外的,足以保护人民的方式,习得能让所有人都开心的魔法说不定也是一种特别的方式,但...额~~” 父亲努力的活动着自己面部肌肉,似乎是想给女儿琪诺留下一个慈祥的笑容,但这么做除了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满脸横肉的心理变态,以及收获了妻子嫌弃、女儿害怕的表情之外并没有任何用处。 “虽然你可能用其他手段网罗足以守护王国的强者,但你自身也不能停止对力量的追寻。” “要知道,人们只有在强者的庇护下才能得到足够的安心,比起诸如魅力、财力、亲和力之类的东西,领袖的个人勇武永远是最直接了当、最清晰可见的能让子民安心的事物...” “而且,强大的武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保护你自己的安全,这是任何外物都无法给予的。” 琪诺难以想象那个不拘言笑的父亲竟然也有着与母亲一般轻柔的语气,但这不妨碍她对此发自内心的感到欣喜。 “总之,就把这当成父亲给你的一种建议吧,未来的道路终究需要你自己去做出选择。” 父亲用这句话作为对话题的收尾,而女仆也看准时机,送上了三份饭后茶点。 琪诺用舌头舔舐着加了些许牛奶的茶水,突然发现父母正在盯着这样的自己。 她疑惑的歪歪头,这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只要享用点心时就会被两人这么盯着,特别是不常见面的父亲,频率要比母亲高得多。 ‘我违反了什么礼节吗?’ 这么想着,琪诺小心的瞄了一眼父亲的表情,没有任何生气的征兆,不过这样也对,如果她失礼的话早就会被父亲训斥并改正了。 既然自己没做错什么,琪诺也就乐得父母这么关注着自己,而这时,父亲却突然开口。 “琪诺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安排吗?”琪诺抹掉嘴角的饼干渣,然后自然的将掺有砂糖的部分舔进嘴巴。 “早餐结束一直到午餐的时间都会在进行魔法的学习,之后则一如既往的由贝兰老师进行指导。” “今天能让我看一下你的学习吗?这让我很感兴趣。” ‘父亲要来观看自己的魔法学习?’琪诺不由得感到惊奇,而她旁边的母亲则直接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从未觉得这笑声会如此刺耳的父亲皱起了眉头。 “只是觉得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这么说了,什么叫这不像是我会说的话?” “抱歉,亲爱的,呵呵...真的抱歉,请不要生气。”母亲好不容易才在父亲的怒视下止住笑声。“我和琪诺会静待你的到来的。” “没有必要可以等我...老实说,我并不想打扰到琪诺的教育。” 因为母亲煞有介事的态度,父亲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低了语调,却不想母亲因此“噗”的笑出声来。 “喂!!!”恼羞成怒的父亲毫无风度的敲打起了桌子... ......... 结束了早餐的温馨小喜剧,琪诺便带着各种教材来到了母亲的房间。 作为王国中最强的魔法吟唱者,没有人能比母亲更有资格指导琪诺的魔法...除即将到来的父亲之外。 琪诺目前的主要训练是将双眼闭起,然后用心感受母亲使用魔法时的波动,这对魔法吟唱者来说是最有效,但却最罕见的教育方法。 因为没有多少魔法吟唱者愿意让另一位同行搞清楚自己的魔力波动如何,这会导致他施展的每一种魔法都会被其他人提前识破。 但若是母女之间的话,就没有这样的顾虑。 不过,即使有着这么好的教学条件,少女却并没有集中注意,反而因为父亲之前在餐厅的约定而一直在走神。 ‘父亲会怎么看待我的学习情况呢?’ 即使明白很可能会因为偶尔的走神受到严厉的责备,但难得的亲子活动还是备受少女期待。 然而,就在少女期待之时,一种难以形容的、比母亲的魔力还要更加强大的东西突然向浪潮一般喷涌而来。 痛苦,巨大的痛苦侵袭了琪诺的整个身体。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自己的灵魂一般,琪诺倒卧在地,痛的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泪水源源不断的流淌而出,在模糊的视野中,她能看到女仆们也同样倒在地上,她们的表情也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 母亲!母亲! 琪诺挣扎着寻找母亲的位置,却发现实力强大的母亲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她的表情同样因为痛苦而不断扭曲,额头上也满是汗水。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发现女儿的第一时间凝聚起了自己的全部魔力。 “装甲强化!” 母亲对琪诺施加了她能掌握的最高阶魔法,然而那根本无助于少女身上的痛楚,依然在扭曲颤抖的娇小身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对恶防御!” 侵袭琪诺的痛苦并没有减轻。 “疑不死者化!” 作为‘不死者精神’的上位魔法,它能让被施术者在一段时间内获得不死者的各种特性。 然而,即使被施加了这个效果十分暧昧的魔法,琪诺身上的痛苦却依然没有得到改善。 “不...不行!我必须...必须...” 母亲咬紧嘴唇,鲜红的血液立刻涌出,但她顾不得这些,她只是紧紧抓住了琪诺的手臂,四肢着地的,像断了一条腿的野狗一般拼尽一切的拖着女儿向门外爬去。 一旁的女仆发出粗厚的,不似人声的怒吼,她踉跄着站起身,一边将身体靠在门上,一边抓住门把手,靠着自身的重量压开了房门,自己却因为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而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母亲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仅仅数公尺的距离也得花上不知几分钟的时间才能走完,但她却根本没有放弃的意思。 而这时,父亲那看起来像是老了几十岁的身影在门口出现,拥有战士一面的他还能保持身体的直立。 但也仅仅只有如此而已。 “亲..爱的” “没事儿,我在。” 父亲东倒西歪的来到母女面前,并将所有魔力全部灌入身体,尽可能的将母女两人压在身下。 如果这突然的巨变是因为某种不知名的魔法所造成的话,那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就能帮助母女两人尽可能的减少与魔法的接触? 父亲抱着这样的想法,而母亲似乎也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也跟着激活了全身的魔力,与父亲一起,死死的抱住了他们的女儿。 浑身的剧痛并没有因为父母的行为而有一丝一毫的减小,但那浓厚的爱意,却令她拥有了对抗剧痛的勇气,以及,对于幕后之人的无穷愤怒。 那是谁...? 为什么...? ‘要做出这样可怕的事?’琪诺的脑中不断浮现出浓浓的疑问,但她的意识却在剧痛的折磨下渐渐的开始模糊... 第三章 回应绝望而来 “真是的,不是说不死族根本不会做梦吗?” 略显破败的卧房之中,少女从趴着的书桌上缓缓直起脑袋,随后习惯性的揉了揉猩红色的双眸。 “不过说起来,不死者好像连睡眠都不需要就是了。” 少女摇摇头,便不再去纠结有关不死者精神的问题,她将面前翻得有些破旧的魔法书收好,并向坐在一旁的两人打了声招呼。 “早安,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但一向关爱女儿的父母并没有任何回应...或者说,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在作出任何回应。 父亲坚实、雄壮的肌肉开始萎缩,母亲丰盈的身材也是干枯无比,而更加令人感到压抑的,则是他们那恐怖的,像是失去灵魂一般扭曲面容—— 他们变成了不死者,并且还是那种没有自我意识的,最低等级的僵尸。 那不知名的强大魔法将整个王城的生灵全都化为了低级不死者,但琪诺却因为莫名的原因成为更高阶的存在,也因此成功保存了自己的理智。 “虽然不清楚这是不是因为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功劳,但只要我还存在意识,整个法斯莉丝就有希望不是吗?” 琪诺开始为自己的父母打理仪容,这是她在克服了面对不死者那极为不舒服的心情后所做出的决定—— 即使身体的变化无法避免,她也想尽自己的努力去保持双亲作为王者的威仪,就像灾变开始之时父母为她所做的那样。 “还有纳斯塔,一不留神就会到处乱跑。” 照顾完父母后,琪诺在王宫的某处找到了正在摇摇晃晃行走的纳斯塔,并熟练的将她扛到父母所在的位置放好。 与一直保持安静的父母不同,女仆化作的僵尸总是会像这样到处乱跑。 琪诺曾天真的认为与父母表现不同的纳斯塔是受心中残留的执念影响,甚至还在心中脑补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即使死亡也无法让两人分开的爱情故事。 但在琪诺抱着即使世界末日了也要成全自家女仆的心思,并花费了一天时间跟着纳斯塔到处乱转之后,她才悲伤的发现自己做了无用功。 女仆纳斯塔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执念,所有的行动也只是低级不死者特有的漫游而已。 与之相比,反倒是安安静静陪在琪诺身边的父母两人实属低级不死者中的异类。 找到纳斯塔后,琪诺开始给这位曾经的女仆进行清洁工作。 因为女仆一直在到处乱跑的缘故,琪诺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处理好那变得无比散乱的头发。 这项工作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意义,毕竟,无论琪诺现在如何打理,不能停止漫游的女仆终究会在琪诺无法顾及的时刻将头发搞乱。 但琪诺依然如此坚持着,一方面是因为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比起女仆,更像是姐姐的纳斯塔四处孤独的流浪。 而另一方面,帮助亲人整理仪容的行为会让琪诺因成为不死者而日渐归于死寂的心情由衷的感到欣喜。 少女喜欢这样的滋味。 精神操控肉体,而肉体则能反过来影响精神,如果一直拖着不死者的身体继续存在下去,那么,名为琪诺的存在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所有生灵的噩梦。 但正是由于这看似‘无意义’的行为,少女的精神才能长时间的维持活跃,并通过与亲人的互动而将那属于人类的感情近乎完整的维系了下来。 也就是说,只要这三位在少女心中有着特殊意义的亲人依旧维持着自身的‘存在’。 那么,名为琪诺的少女就只会是一位受到了诅咒而被不死者化的人类,而永远不会成为在无尽死亡中彻底失去感情的‘灭国死神’。 虽然现在琪诺其实并不知晓这一点就是了。 “从未想过打理头发会这么麻烦,以前的纳斯塔还真是辛苦呢。”成功整理好女仆发型的琪诺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然后对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该去进行书籍的搜集工作了,希望今天能有所收获吧。” 在从父母的怀抱中醒来,并悲伤的发现王城中的所有生灵都被变为了没有理性的不死者,甚至,就连自己也失去了代表生命的体温与脉搏之后。 摆在琪诺面前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其一,离开这种城市,像其他人寻求协助。 其二,留在这里,并尽可能的去查明事情的真相,找到拯救众人的方法。 这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但就结果而言,琪诺选择背负起了身为王族的责任——她要尽自己的努力去拯救被化为不死者的大家。 这是少女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 诚然,向其他人求救相对比较简单,并且看上去比琪诺一个人努力更加有用。 但他们虹瞳人本身就是人类种中最擅长魔法的存在,而母亲又是虹瞳人里最顶尖的魔法吟唱者,琪诺并不觉得有人能够解决连母亲都毫无抵抗能力的魔法。 其次,琪诺本人虽然没有对生者的憎恶,但不死者会因为憎恶而攻击生者已经算是各个种族之间共同的常识。 也就是说,一旦离开这里,琪诺很有可能会因暴露不死者的身份而受到其他人的攻击。 并且,那些恐惧不死者的生灵也很可能会选择直接灭杀而不是想办法拯救王城的居民,哪怕他们明白这些存在是被人用魔法转化为不死者也一样。 想通了这些...或者说,别无选择的琪诺展开了属于自己的行动。 她先是收集王宫里的所有藏书,并将记载着诸如魔法、炼金、信仰之类的书籍全部聚集在一起。 得益于父母的存在以及王族的身份,少女收集到了堆积如山、并让她由衷的感到希望降临的书籍,而在这份‘希望’的促使下,琪诺开始如饥似渴的汲取着书中记载的种种知识。 她从事各种各样的研究,试图解开不死者化的效果,让大家恢复原状;她开始自我训练,为了加深对知识的理解而攀登起了更高的魔法领域... 数年,或者十数年的时间中,琪诺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汲取着魔法的知识,除了对父母等人的清洁、学习、与研究,她几乎放弃了所有日常的生活活动。 也是多亏了这副高阶不死者的身体,她的肉体与精神才能在这种近乎苦修的学习中支撑下来。 但想到自己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全是因为不知名的不死化魔法所带来的灾难,琪诺就根本生不起半点感激的意思。 然而,将整座城市的生灵都化为不死者的魔法那里是人类所能掌握的‘神迹’,琪诺即使翻遍了整座王城的藏书,也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关那场灾难的蛛丝马迹。 无奈之下,琪诺只好冒险离开王城,并在周边的地区到处搜集各式各样被判断为‘可能有用’的书籍着手研读,而今天,就是她打算再一次离开王城的日子。 琪诺将宽大的袖口扎紧,穿上为外出而进行特别裁剪的、变成短裤样式的裙子,又将裙子原本的下摆包裹自己的鞋子以避免发出太大的声音。 最后,她随便找到一块色调黯淡的小床单,再用绳子之类的东西加工一下,便将其作为斗篷披在了身上,用以遮挡她那显眼的金发。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担心自制斗篷的牢固性,少女将固定用的细绳紧紧的勒进白皙的皮肤中,这种毫无顾忌、甚至会对常人造成危险的粗暴方式,大概就只有作为不死者才能接受的了吧。 穿戴完毕的琪诺来到一面穿衣镜前,在将散出来的金发塞回兜帽,并再次确认没有疏漏后,她便在对亲人的道别中离开了越发破败的王宫。 外面的天空是一片昏黑,但对于拥有夜视能力的琪诺来说,这种程度的黑暗反而是最好的掩护。 琪诺堂堂正正的穿过敞开的城门,映入眼帘的则是没有一丝光亮的死寂之城,而在黑暗的笼罩下,无数模糊的人影,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旷阔的街道之上。 “唉~~”少女叹息着,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份末日般的景象,她还是会因为这些国民的悲惨遭遇而哀伤不已。 不过,这份悲伤的心情并没有打消琪诺心中的斗志...或者说,正是因为往昔的美好与如今的破败所带来的巨大反差,少女拯救亲人与国民的决心才会更加强烈。 “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吧,虽然提升自己能力的魔法书籍与道具同样重要,但我果然还是最渴望有关不死者的知识,哪怕只是简单的介绍也好。” 少女低下头,似乎对此次的行动不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除了精神失常,或者被力量与无尽的寿命迷惑了心智的家伙,正常的生灵基本不会收藏除对抗以外的,有关不死者的书籍。 而类似不死者转化这样禁忌中的禁忌,恐怕一被发现就会遭到彻底销毁,琪诺的希望自然十分渺茫。 “那么,这次的目标就确定是神庙吧。” 琪诺的王国有着名为纳·贝露的教派,那是以手持宝珠的太阳男神贝·尼亚拉,以及手持宝杖的月之女神露·琪尼丝这两柱神明为主神的多神教。 由于王国中生活着虹瞳人以外的人种,琪诺的父亲便将这个在周边国家也有信者的教会定为国教,想要通过共同信仰的方式加强国内各个人种之间的羁绊。 当然了,这样做也不乏有着借机与其周边国家保持良好关系的意思。 尚且年幼的琪诺并不清楚这里面隐藏的弯弯绕绕,所以很认真的信仰着那据说无比的仁慈且强大的神明。 但在那一天,以及在那之后十数年的时间中,‘仁慈’的神明却始终都没有对祂的信徒伸出救援之手,琪诺的信仰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支离破碎,最终只剩下对神明力量的肯定。 书籍中记载的信仰系魔法吟唱者的存在证明了神明之说并非空穴来风的事实,这让琪诺的信仰更加破碎的同时,也让她看到了拯救王国的,新的‘希望’。 “既然第五阶位的信仰系魔法能够让死者复活的话,那么更高阶的力量是不是就能将身为不死者的大家重新变回人类呢?” 抱着这样的目的,琪诺穿越了遍布僵尸的街道,径直的向着神庙的方向走去。 周边的房屋因为风吹雨打且无人修护的缘故而显得岌岌可危,即使下一秒就全部崩塌也丝毫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僵尸们摇摇晃晃的漫游在街道之上,即使琪诺就在他们伸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也没有一个人会对她发起攻击。 尽管明白这些僵尸是因为自己同为不死者的缘故才不发起攻击,但他们非人的外貌与安静的行为所产生的反差还是令少女产生了一种‘啊!原来国民们还记得我’的错觉。 大概在这堪称末日的情景中,少女只有依靠这令人怜惜的小小臆想才不至于彻底陷入绝望之中吧。 “我记得为了方便居民们进行每日的祈祷,神庙的位置应该在...” 琪诺前进的脚步突然僵在了原地,因为在满是僵尸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与周围的景象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是一片皮肉都没有剩下的骸骨不死者,包裹着骨头的长袍以及手中的魔杖看起来都是相当强力的魔法道具,泛着血光的瞳孔中流转着足以震动空气的魔力波动。 毫无疑问,这位不死者有着远超琪诺父亲的强大,至少也是一位能够熟练使用第六阶位魔法的暗夜大魔法师。 从脑袋直窜到脚尖的惧意始终不肯消失,琪诺身为不死者的本能受到剧烈的刺激,就连失去生理反应的牙齿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骗...骗人的吧!为什么这种等级的存在会突然出现在...不对!这家伙...这家伙难道就是十余年前造成眼前这一幕的元凶吗?’ 琪诺想要逃跑,但她的双脚却根本不听她的使唤,而且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身为不死者的少女根本无法抵抗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有块上好的领域呢?”暗夜大魔法师用手爪摩挲着光溜溜的下巴,语气中带着一种像是突然找到私房钱的喜悦。 ‘果然!这家伙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琪诺本以为自己在得知真凶后会无比的愤怒,但在眼前这位上位者的威压下,她的愤怒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不足以令她迈开双腿进行逃跑。 她想要隐藏起来,既然是造成这一切的真凶,那么必然不会放过她这个依然保有意识,并时刻准备向自己复仇的存在。 而作为不死者中的上位者,眼前这个家伙只需使用第三阶位的‘支配不死者’就能直接掌控自己的生死,甚至,如果他想的话,就连自己的意志也会被他彻底扭转... 这一刻,琪诺无比庆幸自己之前小心谨慎下的种种举措—— 自己身上的衣着是被自己摸索了许久才完成的成果,因为经过大量磨损,早已看不出原来的衣料,而破破烂烂的下摆也根本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 也就是说,只要琪诺学着僵尸们摇摇晃晃的步伐,就能很轻易的混入其中,而作为一名强大的暗夜大魔法师,这家伙自然不会在一只普普通通的僵尸上浪费时间。 琪诺是这么想得,她也拼尽了全力迈开了双腿,摇摇晃晃的经过了暗夜大魔法师的身边。 “成功了!” 在成功跨过那家伙的身影之时,琪诺的内心不由开始欢呼雀跃,但下一秒,她却突然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神情。 需要隐藏的她自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但那传入耳中的声音又是那么的真实,也就是说... 琪诺的脖子像是没上好机油的机械一般缓缓回头,而那个暗夜大魔法师的身影也像是掐着时间一般与她同时转过。 “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吸血鬼这样的高阶不死者,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会用那种撇脚的方式想从我的身边溜走?” 暗夜大魔法师泛着血光的瞳孔之中带着浓浓的嘲讽,接着,他抬起一只手,庞大的负能量在他的骨爪之上缓缓凝聚,而随着他的动作,琪诺心中的绝望也越发浓郁。 虽然因为能力的缘故无法施展,但饱读各种魔法书的少女怎么可能认不出那名为‘支配不死者’的魔法。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肩负着王国的希望、我还要拯救我的子民、我还想见我的父亲母亲...’ ‘不管是谁都好...求求您,请来救救我...’ 少女在疯狂的祈求着‘奇迹’的出现,但她的内心却随着那骨爪手中越来越明亮的魔力之光而不断的陷入绝望。 但就在少女的绝望即将抵达顶点之时,一道绯红的火焰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两人的中间。 “ServantCaster,回应你的绝望而来...” 第四章 变动的世界线 迦勒底的会客室内,两位同样有着银白长发的美丽少女分坐在沙发的两端,并分别用一只手支起了自己的脑袋。 从空气中透露的情绪上看,两位少女的关系算不上有多么亲密。 “伊莉雅酱、小玛丽所长,红茶与点心已经准备好喽。” 银发红眸的成年丽人一边送来了装着茶具以及两人份草莓蛋糕的托盘,一边微笑着,用哄小孩子般的语气向两位少女打了声招呼。 “真是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 同样银发红眸的少女挥舞着小拳头,大声的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说了多少次了,称呼我的时候要用全称!” 而在另一边,有着棕色瞳孔的少女则是小脸一红,像是弹簧一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啊啦啊啦。”成年丽人满不在意的摆摆手。“本来还担心伊莉雅酱与小玛丽所长没办法处好关系,现在看来果然是我们想得太多了吗?” “‘我们’?你们这群家伙在变成人类后到底学到了什么(你们这群家伙知不知道现在是工作时间)!?”异口同声的两位少女齐齐的瞪向面前的成年丽人。 “哎呀呀,连反应都是出了奇的相似呢。”成年丽人轻笑着用手掩住小口,酒红色的眼睛也因为察觉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眯了起来。 “所以说!谁和这家伙相似了!?”又是一次齐声的质问,但两人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几乎同时的向对方转过头去。“别学我说话啊!臭屁的死小鬼(装嫩的老太婆)!” “你说谁是装嫩的老太婆(臭屁的死小鬼)啊!” “既然伊莉雅酱与小玛丽所长的关系这么好,那我就安心的回去工作了哦。” 不知是天然呆还是真心黑的成年丽人留下了无异于是在拱火的言论,接着,她便无视了两位少女‘谁和这家伙关系好了’的呵斥,并悠哉悠哉的与正在不远处观望的同伴进行了汇合。 “怎么样?怎么样?”有着同样容貌,但在发型与装饰上略有差异的同伴纷纷围了上来。“伊莉雅酱与小玛丽所长她们...” “没问题哦,她们两个很合的来呢。”成年丽人轻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可是她们表现得明明很不喜欢对方,还很大声的训斥你来着。”一旁的同伴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只是因为暂时的同性相斥啦,毕竟两人的属性都是傲娇的银发大小姐,因为会担心自己的位置会被抢走,从而对彼此抱有敌意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呢。” 成年丽人歪歪头,语气轻柔的安慰着自己的同伴。“这个问题只要让她们两个单独呆上一会儿就能解决。” “原来如此,所以她们的反应才如此同步对吧。”松了一口气的女性有些安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激起了一股震撼人心的波涛。“果然,人际交往这方面还是你最擅长呢。” “只是看的东西多了一些而已。”成年丽人掩嘴轻笑。“不说这个了,我们接下来要去给可爱的玛修酱检查身体,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可不行。” “啊?!我竟然因为伊莉雅酱的到来而差点忘了接下来与玛修酱有约...我可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 “如果有这份心思的话,接下来就要更加温柔的照顾玛修酱哦...” 有着相同面貌的一众女性谈笑着离开了会客室的大门,而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沙发上的两位少女面露无奈之色,并同时叹了一口气。 “嗯?!”同时响起的声音让两位少女下意识的对视一眼,粉嫩的小嘴顿时就要张开,但在想到了什么后,两位少女再一次叹了口气,然后无比泄气的坐回身后的沙发之上。 “喂,那边的臭小鬼。”二十八岁却只有十五、六岁的体型,勉勉强强处于萝莉保质期内的伊莉雅有些感慨的望了眼身旁的奥尔加玛丽。 “什么事儿?装嫩的老太婆。”抿了一口加了大量牛奶与方糖的红茶,稀有的红丝少女瞄了一眼身旁的客人。 “自从继承了迦勒底后,你每天都要面对这群跳脱的家伙吗?” “不然呢?”奥尔加玛丽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托了爱因兹贝伦的福,我每天需要打交道的对象几乎全都是这样的家伙。” 身为所长,迦勒底中直接向奥尔加玛丽负责的自然是各部门的主管与副手,也就是说,爱因兹贝伦的成员完全有着主导整个迦勒底的能力。 “性格姑且不论,但吾等爱因兹贝伦的实力毋容置疑。”伊莉雅优雅的拿起桌上的红茶,少女般的面容上升起了几丝作为最高上位者的威严。 “但你应该明白,迦勒底永远都属于阿尼姆斯菲亚,这点吾等爱因兹贝伦世世代代都不会违背。” “我自然不会怀疑来自第三魔法使,以及时钟塔最高君主的承诺,而且说到底,吾等阿尼姆斯菲亚所在意的也仅仅只是迦勒底的存在本身而已。” 奥尔加玛丽翘起自己的红丝长腿,语气自然的吹捧着身旁的前辈,但还没等一脸爽到的伊莉雅反吹过去,红丝少女的表情就迅速的阴沉了下来。 “如果爱因兹贝伦真的能够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的话。” “什么意思!?” 轻捏着茶杯的伊莉雅眯起了酒红色的瞳孔,那第三法所带来的无尽魔力瞬间便在不小的会客室中升起了粘稠的魔力浓雾。 完善的灵魂、第三法的残片、再加上面向整个里世界的时钟塔作为舞台,那个昔日天真且带着一点点恶趣味的小女孩在这十年的时间中,已然蜕变成了一个犹如宝石翁般的至高存在。 “喂喂,你这个反应也太大了点吧。” 红丝少女脸上的阴沉一秒破功,随即有些艰难的对抗着那宛如掉进沼泽般的挤压与窒息感。 “我刚刚那些话只是提醒而已,是一种并不一定会发生的可能!” 话音刚落,弥漫于房间中的魔力之雾顿时消散于无形,从中解脱出来的奥尔加玛丽像是好不容易浮出水面的溺水者一般大口的喘息着。 “你不打算为刚才的行为解释一下吗?”奥尔加玛丽略显不满的瞪了一眼正在若无其事品尝奶茶的伊莉雅。 “那也是因为你的语气太容易让人误解的原因。”伊莉雅摆摆手,她可没有向其他人道歉的习惯,尤其是在自己占理的情况下。 “你这装嫩的老太婆...”奥尔加玛丽握紧了拳头,有些咬牙切齿的望着面前的伊莉雅。 “感情的交流暂时告一段落吧,臭小鬼。”伊莉雅将手中的奶茶一饮而尽,随即面色严肃的对上了红丝少女的眼睛。 “差不多该告诉我你说出刚才那句话的原因,以及邀请我前来的目的了吧。” 在刚刚的闹剧之前,伊莉雅还以为奥尔加玛丽今天的邀请只是单纯的需要自己这个第三魔法使来确认一下盟友的交替情况。 而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场掌权人的见面会自然是怎么轻松怎么来,越是随心所欲就越是能表现出她们之间牢固的友谊。 但考虑到奥尔加玛丽刚才的话语太过细思极恐,明白迦勒底的本职工作究竟有何种意义的伊莉雅自然不愿继续在寒暄上浪费时间。 “示巴推测出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未来,而父亲大人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个未来的必然性,但还是在寿终正寝前为此做出了准备...” 想到那个可怕的未来,双手抱胸的奥尔加玛丽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和那个名叫玛修的存在有关?” “果然瞒不过你。”奥尔加玛丽轻轻摇头。“邀请你来的目的的确是为了玛修,不过在这之前,你需要先去见一个糟糕透顶的家伙...” “糟糕透顶的家伙?”似乎想到了什么,伊莉雅露出了一个恶劣的微笑... ............ “我记得就是藏在这里的啊?”蹲在食堂的冰柜下方,将橙色长发扎成马尾的男子有些苦恼的摸了摸脑袋。 “为什么会不见呢?” “请问,你找的是这两份含糖量过高的草莓蛋糕吗?” 一双白皙的小手突然伸到男子面前,而被这双手端着的,正是他在四处寻找着的特制草莓蛋糕。 “真是感激不尽,这正是我在寻找的草莓蛋糕。” 瞬间露出惊喜表情的男人小心翼翼的从眼前的小手中接过自己珍藏的‘生命之源’。 但正当他打算独自享用这些甜品时,那十年来的处世经验突然让他察觉出了这种行为的不妥之处,于是,他对着面前小手递过去了一份草莓蛋糕。 “作为得到帮助的感谢,我是否有幸能请这位美丽的...额?” 在对话中不直视对方是非常失礼的行为,抱着这样的想法,男子缓缓抬头,但在看到面前之人那略显幼小的容颜后,男子微笑着的面容瞬间变得无比呆滞。 “奥尔加...所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抓住某个总是会在工作时间偷偷摸鱼的家伙!”奥尔加玛丽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望着眼前这个总是惹她生气的男子。 “你说是不是啊!罗.玛.尼·阿.其.曼!” “对不起!” 显然,在爱因兹贝伦‘新人类’面前威严不起来的奥尔加玛丽对于眼前这个不断道歉的男人来说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一旁的伊莉雅有些好奇的望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聪慧如她,自然能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正是那个支配万象的魔术王所罗门。 而一想到那个不可一世,并给自己等人带来不少麻烦的存在竟这么老实、听话,甚至有些可伶巴巴被一位身高不过他胸口的小姑娘训话。 那强烈反差所带来的奇特感就会让伊莉雅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吗?’伊莉雅忍不住这么想着。 突然的笑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而当罗曼意识到面前的少女就是十年前那位老朋友的御主时,男人顿时涨红了脸颊,与伊莉雅对视的眼神中也带上了浓浓的祈求之意。 “好了,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继续浪费时间了。”嘴角微微上扬的伊莉雅将还想继续训斥的奥尔加玛丽拦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所罗门有什么目的,但他既然不愿暴露身份,伊莉雅也就乐的卖他一份人情。 “既然已经把人找到了,那就马上去见见那个被你父亲称为‘希望’的孩子吧。” “你们要去见玛修?”听到有关少女的关键词,刚因为身份没有暴露而松了一口气的罗曼顿时一个激灵。 “不然呢?”奥尔加玛丽深狠狠的瞥了罗曼一眼。“除了玛修,还有谁值得我将第三魔法使请来?” “是这样啊...”罗曼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 “这次先放过你,但下次再被我抓到的话,就不像现在这么简单了。” 在撂下了比起严厉更显几分可爱的‘狠话’后,奥尔加玛丽就风风火火的走在了前面。 “怎么?堂堂魔术王竟然会因为工作摸鱼而被好友的女儿训话,还是说你有什么必须隐藏身份才能达成的目的?” 伊莉雅施施然的凑到罗曼的旁边,还用手肘顶了顶他的侧腰。 “让我猜猜,是因为你口中的玛修吗?那个让马里斯比利即使冒着与爱因兹贝伦决裂的风险,也要主动上门讨要人造人技术,并用来创造的少女?” “听说还被你们称为‘希望’?” “那孩子将一切都告诉你了吗?”罗曼熟练的打开冰柜的最下层,然后小心的将两份失而复得的草莓蛋糕藏了进去。 “我可不觉得你和那家伙将一切都对她如实相告。”伊莉雅挑了挑眉。“而她先将我带到你面前就足以说明那孩子并不清楚所有的计划。” “除了帮忙清除人造人都具有的身体缺陷,你们是不是还计划着要借我的手对那个玛修做些什么?” “差不多吧。”罗曼的语气有些纠结,似乎对要不要将计划坚定执行去下这件事心存迷茫。 “明明你本人就在这里,还非要把我叫过来。”伊莉雅将眼睛眯了起来。“是关于塞琉斯吗?” “没错...” 第五章 玛修·塞琉斯·基列莱特 “我们到了。” 穿过科幻感十足的走廊,奥尔加玛丽带着身后的两人来到了一间明显有着重重防护的房间之外。 “里面就是那位玛修小姑娘的房间了吗?”伊莉雅的目光带着些许的好奇。 虽然一直对阿哈德被马里斯比利说服,不仅赠予了人造人技术,还默许他们独立使用一事而感到不满。 但在事情已成定局的情况下,她还真有点好奇迦勒底融合了最高生物科技、爱因兹贝伦人造人技术、以及所罗门的智慧所创造出的核心结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又是因为什么才会被见识过所罗门之智与塞琉斯之力的马里斯比利称为迦勒底的‘希望’的。 “是的,这个时间点的话,爱因兹贝伦的各位大概正在调试她的身体。”一旁的罗曼干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在人造人的调试方面,果然还是她们比较擅长。” 罗曼在迦勒底的明面工作就是玛修的主治医师,也是因此才成为医疗部门的主管。 但他却在工作期间摸鱼被抓的情况下暴露了本职工作完全交由其他人的事实,即便是罗曼,在面对这样的情境时也不免有些尴尬。 “毕竟是罗玛尼,无论做出多么离谱的事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奥尔加玛丽意料之外的没有出言训斥,她只是以手扶额,看起来非常无奈的摇摇头,但她这种态度却令一旁的罗曼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自在的情绪。 就好像原本放在自己身上的关注突然变少了一样。 但奥尔加玛丽却没管某个‘孤寡老人’的患得患失,她只是沉默着将通行证往电子识别器上一扫,随即便为身后的两人让开道路。 “玛丽酱不打算一起进去吗?”伊莉雅有些疑惑的歪歪头。 “玛丽酱是什么鬼啊!”暴怒的青筋布满红丝少女的额头,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那原本有些激动的神情顿时变得阴郁。 “我没办法...我还有其他事要做,之后的工作全部由罗玛尼代替我就行了,” ‘我没办法面对那个孩子的笑容’,奥尔加玛丽本想说这句话,但考虑到自己身为迦勒底所长的威严,以及父亲临终前所说的‘希望’一事,红丝少女还是在关键时刻改了口。 “别看罗玛尼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父亲生前似乎很信任他来着,所以...嗯~~总之他应该能好好的完成任务...吧?” 为了防止自己的离开令既是盟友又是贵客的伊莉雅感到不悦,奥尔加玛丽难得打算为某个总是上班摸鱼的家伙美言几句,但想到罗曼以往的表现,少女的语气不由得显露出几分迟疑来。 “既然是夸奖,那就不要用疑问的语气结束啊!”罗曼有些激动的挥动着手臂。 出于避免将事情变得更加尴尬的目的,奥尔加玛丽无视了罗曼的抗议,这也让本就有些弱气的男人沮丧的弯起了腰。 “好的好的。”伊莉雅轻笑着点点头。“玛丽酱去忙自己的事就好。” “所以说不要...算了,你开心就好。” 奥尔加玛丽叹息着转身离开,而等到她走到听不到这边声音的距离后,伊莉雅有些感慨的开口。“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呢。” “作为出身君主家系的魔术师,玛丽这孩子与他的父亲一样都是异类。”身旁的罗曼接过话头。 一般的魔术师可不会因为人理的存亡而花费大量的资源去吃力不讨好的建造什么迦勒底。 而只要是超过三代的魔术师,几乎没几个在意区区一介人造人的生命,更不要说因他们的存在而感到愧疚了。 ‘就和凛他们一样呢。’伊莉雅这么想着。 但她很快就收敛了思绪,并迈开脚步跟上了率先进入房门的罗曼,而在进入房间的一瞬间,伊莉雅的目光便无法自拔的被位于中心的娇小身影所吸引。 就好像世间根本不存在恶意这种东西一样,光是注视着少女那清澈无比的眼神,伊莉雅的内心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 ‘我大概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把她称作‘希望’了,毕竟...就连与那家伙亲密相处过的我都有些无法抗拒她眼中的那份纯粹。’ 如果世上的人类都是如此...不,哪怕只达到眼前少女的一半,那么,圣经中所记载的伊甸园都会因为人类国度的美好而失色吧。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或者说,这世上光是诞生出一个‘玛修’,就会让人忍不住生出‘神明’创造美好事物的材料会不会出现短缺的担心来。 “请问......您是哪位?”被银发大姐姐们亲密包围着的紫发少女刚想给到来的罗曼大哥哥打声招呼,余光却注意到了与大姐姐们同样银发红瞳,但容貌略显年幼的身影。 “伊莉雅酱。” “是伊莉雅酱!” “伊莉雅酱也是来看小玛修的吗?” “糟糕!小玛修与伊莉雅酱都好可爱,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无视了同族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眼中全是女孩那娇小身影的伊莉雅快步上前,并小心的捋了捋女孩被众人‘吸’的乱糟糟的短发。 “正如她们所说,我的名字是伊莉雅哦,可爱的小玛修。” “伊莉雅姐姐。”似乎从摸头的手掌中感受到了来人温暖与善意,玛修露出了大大的笑脸,甜甜的叫了一声。“见到你玛修很开心哦。” “真是个小天使。”伊莉雅轻笑着揉了揉玛修的小脑袋。 ‘要是士郎那个让人糟心的浑小子也有玛修这么乖巧可爱就好了,要不...回去后和凛与樱商量一下?’ 虽然内心不断盘算着要不要‘一不小心’将自己的弟弟变成可爱妹妹的想法,但伊莉雅可没忘记她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只见她酒红的瞳孔瞬间变得无比深邃,庞大到堪称无穷无尽的魔力自手中喷涌而出,然后在她精准的控制下小心的灌注到女孩的身体之中。 肉身拥有极限,但灵魂不会。 因此,为了实现属于人类的永恒,第三法的开创者参悟了灵魂的永动性,并将其复刻在人类的肉体之上,以此来实现不老不死的概念,以及如同连接根源般无穷无尽的魔力。 总的来说,第三法就是以不朽的灵魂为模板,制造出与之同样完美肉体的究极神秘。 第三魔法师本身也借此抵达根源。 不过,由于伊莉雅掌握的仅仅只是第三法的残片,因此,她的魔法无法令受术者获得不死的概念,也同样没有无穷无尽的魔力。 但即便只有无尽的寿命与不老的容颜也足以抵达魔法的领域,伊莉雅第三魔法使的称号还算实至名归。 充斥全身的魔力带给玛修一股异常奇妙的体验,那种近乎于升华的舒畅感令她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 而相比于玛修的笑容,正在发动第三法的伊莉雅却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之前提到过,第三法的本质是以不朽的灵魂作为模板,制造出与之同样完美的肉体。 也就是说,伊莉雅正在做的工作就是将玛修身体中由各种原因所产生的缺陷探查完毕,再运用无穷无尽的魔力,以‘无中生有’的方式强行将玛修的身体补完。 然而,就在第一步的探查环节中,伊莉雅却发现玛修的身体中有着一种极不和谐的隐患...就像是将不属于人体的机械强行与血肉结合一般。 “怎么了?是因为刚刚的术式让姐姐你感到难受吗?”玛修敏锐的注意到了伊莉雅的神情变化,随即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请伊莉雅姐姐赶快停止吧,我不想...” “只是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事而已,根本不管小玛修的事哦。”伊莉雅眨眨眼,并对着女孩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所以玛修就安心的接受这份体验吧,这可是姐姐我最重要的工作呢。” “是吗?那就麻烦你了。”玛修十分乖巧的低下了头。 ‘真是一个善良到让人感到惭愧的孩子呢。’伊莉雅的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怜爱,随后又恶狠狠的瞪了身旁的罗曼一眼。 你们这群混蛋!!! 读懂少女眼神中蕴含的怒意,罗曼十分尴尬的撇过头去。 想必,即便是全盛的所罗门王亲临于此,也会因少女的质问而哑口无言吧。 ............... “说说吧。”四下无人的会客室内,双手环胸的伊莉雅面色不善的注视着鼻青脸肿的罗曼。 和凛相处的十年间让少女做事冲动了不少,手脚也愈发的强硬了起来。 “那孩子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迦勒底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像你察觉到的那样,英灵凭依实验。”罗曼抿了抿嘴唇,扭曲的脸上写满了苦涩之意。 “至于迦勒底的目的...算是拯救世界吧。” “拯救世界?!”伊莉雅发出不屑的冷笑。“靠着对无辜的人造人少女进行隐患极大的实验?” “也许你无法相信,但我们一开始只想做一个连意识都没有的人造人,或者说,只是一个单纯的、承载英灵力量的躯壳...” “然后因为躯体太过于完美的缘故,无意中产生了犹如上帝造人的效果?”闻言,伊莉雅不由得挑了挑眉。 “确实如此。”罗曼别过头。 所谓‘意外’之果,人世的无奈大多如此。 “因为有了玛修这个意外,剩下的人造人计划也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吧。”伊莉雅闭上了眼睛。 想要承载英灵们的力量,躯体的各项技能就要趋于完美,但越是完美,就越是会诞生玛修这样的存在... “我能问一下,你们是要从什么手中...嗯~~拯救世界的?” “目前唯一只晓得只有主谋的手法,他似乎打算以颠覆人理的方式收集足够的能量,并在完成主要目的时顺带将我们烧成灰烬...” “顺带?!”伊莉雅睁大了眼睛。 “顺带。”罗曼点头肯定。“而且略有些尴尬的是——我们无法提供任何证据证明这场世界危机的存在,而且,就算我们成功的拯救了世界,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世界曾被拯救过的事实。” “毕竟,没有人相信才是我们成功的证明。” 伊莉雅沉默了许久,如果刚刚那些话被其他人说出来的话,她一定会将其视为胡言乱语的疯子,但如果是眼前这家伙的话... “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忙的吗?”伊莉雅提到了‘我们’,她知道罗曼一定会明白其中的含义。 “如果需要的话,我们自然不会忘记你们这些强援。”罗曼轻轻摇头。 “但实际上,由间桐翁提供的技术成功研发的英灵召唤系统,我们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是不缺战力的。” “而玛修的存在,则是考虑到万一救世的队伍突发意外,在失去所有魔力储备的情况下,依然有个能够自行产生魔力的从者级战力作为最后的保障。” “也就是说...玛修依然要进行英灵召唤实验?” “你的第三法能够消除英灵凭依对她造成的侵蚀吗?”罗曼有些不敢看伊利雅的眼神。 伊莉雅沉默了,良久,她才故作平静的开口。 “那毕竟只是完整第三法的残片而已。” “第三法的残片啊。”罗曼轻轻的叹了口气,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两人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但终究还是伊莉雅最先沉不住气。 “就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吗。”伊莉雅瞪着眼前的罗曼。“你可是支配万象的所罗门王啊。” “如果我真的是无所不能的话,就不会千里迢迢的把你给请过来了。”罗曼略显颓废的瘫在靠椅之上。 “不过,虽然我没有拯救玛修的办法,但就结果而言,你能...或者说,是你能召唤出帮助玛修的存在。” “我能?”伊莉雅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但随后,她便马上明白了罗曼的意思。 “你是打算...由我主持英灵凭依实验,然后让塞琉斯降临在玛修的身上?” 第六章 再 次 见 面 了,伊莉雅 “这...就是迦勒底的英灵召唤系统啊。” 数十米长宽的巨大房间中,第一次前来的伊莉雅有些好奇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无数的管道线路与魔术符文围绕着中心构建了一个数米长宽的魔术阵,仅仅是站在边沿看着,伊莉雅便明白这是凝聚了无数智慧结晶的产物 ——不分科技与魔术,只是为了‘目的’的需要,便毫无顾忌的将它们强行联合在一起。 “摆在这里的只是表面供人类操控与使用的终端装置而已,真正的本体可是被埋进地下,有着占据雪山内部方圆数公里空间的庞大体积。” “可以说,整个迦勒底完全就是这套系统的外壳而已。” 站在伊莉雅旁边的是做好了准备工作的罗曼,奥尔加玛丽不在,他便是临时的总指挥。 至于乖巧可爱的玛修,则在伊莉雅赶跑了那群将她团团围住的银发大姐姐后便怯生生的捏住了她的衣摆,紧紧的跟在这位新姐姐的身边。 看得出,尽管心地善良的玛修没有明说,但爱因兹贝伦一众族人的行为还是给她带去了很大的困扰。 “先不管这些,我只想知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伊莉雅伸手将玛修拉近了一些,然后非常自然的抚上了她的小脑袋。 而感受到来自伊莉雅的善意,小玛修露出了可爱的笑容,然后很是亲昵的蹭了蹭少女的手掌。 “别跟我说是直接站上去,然后在大庭广众下对着那个大型魔术阵念诵那中二满满的召唤词。”伊莉雅一边抚摸着猫一般蹭着脑袋的小玛修,一边用犀利的眼神狠狠的瞪着身旁的罗曼。 “事先声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绝对会用足力气给你再来上一套八极拳的。” “怎么会呢?”干笑着的罗曼非常微妙的移开了眼神。 “那就请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气势的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然后你就可以毫无遗憾的死在我的八极拳下了。” 伊莉雅握紧了拳头,力道之强甚至能让罗曼在室内感受到一阵空气的颤动。 “对不起,对不起。”被吓到了的罗曼慌忙的鞠躬道歉。 “不过不管怎么说,直接打死我也有点太过了吧,而且这是迦勒底最机密的房间,再怎么说也称不上是‘大庭广众’啊。” “这样的话,那边的一群家伙又该怎么解释。”伊莉雅伸手指向罗曼身后的指挥室。 “哈哈,现在可是工作时间,怎么可能会有人出现在...这...里...啊?!” 尬笑着转身的罗曼顿时张大了嘴巴,只见爱因兹贝伦的一众族人不知何时围在三重防护结界的另一边,还一脸兴奋的讨论着什么。 而似乎察觉到了三人的目光,其中一位银发丽人还满面笑容的冲他们挥了挥手。 “伊莉雅酱、玛修酱要加油哦,还有罗玛尼也是,不能像平时那么不着调的惹伊莉雅酱生气呦~~~” “呦你个大头鬼啊!”抱着双颊的罗曼发出绝望的咆哮。“为什么你们这些家伙会出现在这里啊,要知道现在可是工作时间!” “哎呀呀,被罗玛尼这么训斥了呢。”最先回应众人的银发丽人一脸苦恼的点起了自己的嘴唇。 “总是摸鱼被抓的罗玛尼根本没资格说这些话嘛。”一旁的同伴也不满的鼓起了脸。 “就是就是,亏我们在发现他摸鱼的时候还提前帮他向小玛丽所长求情来着。” “不过每次听到小玛丽所长训斥罗玛尼的时候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耶。” “是啊是啊,很难想象那么小只的所长生气时候的咆哮竟然能传遍整个迦勒底呢...” ‘你们这些家伙都是魔鬼吗?’ 全程听完众人对话的罗曼面如死灰。 他之前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摸鱼时都会被小玛丽当场发现,为什么身为所长的小玛丽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偏僻的空房间里... 没想到一切都是因为这群家伙在暗处告密,而更可怕的是,她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们的行为会对他Dr.罗曼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这就是所谓的‘天然呆切开后就只剩下了黑’吗? ‘不愧是阿尼姆斯菲亚的当代家主,玛丽那孩子竟然凭着容貌的优势不声不响的在迦勒底布下这么多眼线。’ ‘不过,既然知道所长每次都能抓到我摸鱼的直接原因,那在下次摸鱼时就能避开...嗯???’ 默默思索着的罗曼突然感觉到一只手从身后紧紧扣住了他的肩膀,接着,一脸冷笑且双目泛红的伊莉雅从旁边探出脑袋。 “要咬紧牙关吗?罗玛尼。” “无论如何...能请饶我一命行吗?” ............... “利用人类历史所记载的情报,将英灵们从‘境界记录带’召唤,并用魔力让其实体化的存在被称为‘Servant’。” “由于Servant本身只是巨大的魔力聚集物,所以,在除去个别拥有特殊技能的存在后,他们大多只能依靠召唤者提供的魔力进行行动。” “而为了防止出现因御主无法提供魔力所导致的危险,我们启动了将人类躯体与英灵融合,以此获得可以自主存在的从者级战力,这也是‘亚从者’计划的初衷。” 站在魔术阵前的罗曼十分严肃的介绍着迦勒底建立以来所进行的实验,但在他的身旁,可可爱爱的小玛修却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那个...虽然罗曼哥哥的表现依然帅气,但一直让鼻血这么流着真的不要紧吗?” “玛修酱就不要理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了。” 好好出了口恶气的伊莉雅将小玛修拉到了魔术阵的中央,而她本人,则是稳稳的立在女孩的前方不远处。 按照差点惨死其手的罗曼所说,如果是召唤塞琉斯的话,那么与她立下约定的伊莉雅便成了类似圣遗物的存在。 再考虑到此次行动的目的是令其凭依在玛修身上,而非使他独立存在于世。 因此,玛修与伊莉雅实际上都可以作为召唤者的身份参与仪式。 而罗曼之所以让伊莉雅进行召唤,则是想要卡一下‘英灵殿’与召唤系统的BUG,看看能不能借助根源溢出的魔力白嫖三枚令咒来。 但对于伊莉雅来说,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从者与其他萝莉进行融合怎么想都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虽然伊莉雅最终还是出于对大局的考虑,以及对象是玛修的缘故选择帮上一把,当让她亲手把塞琉斯送到其他人手中这件事想都不要想。 属于少女的独占欲可是非常恐怖的,哪怕这个‘少女’的年龄值得商讨也一样。 “我要开始进行召唤了。”像是要给自己打气一样,玛修深吸了一口气。 迦勒底的英灵召唤系统是由多种科技与魔术磨合而成的结晶,也就是说,召唤过程都是由控制台方面进行独立操作。 因此,虽然玛修进行了不止一次英灵凭依实验,但自行召唤英灵凭依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 “玛修一定可以的,要相信自己。”内心的想法没必要暴露在天使一般的玛修身上,察觉到女孩不自信的伊莉雅竖起了大拇指。 “嗯!”得到鼓励的玛修气势满满的握紧了小拳头,然后在伊莉雅鼓励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宣告!” 风。 随着玛修的话语,无故出现的魔力风暴刹那间席卷而来,环绕着位于中心位置的玛修与伊莉雅两人迅速回旋。 强大的风压吹得一旁的罗曼不得不伸手护在胸前,而随着‘刺啦——’的一声爆鸣,无数电弧划过,十数个魔力光团自魔术阵的边缘缓缓升起,并在闪烁起耀眼的绯红之光时迅速地旋转起来。 “穿越抑制之轮前来吧,天平的守护者!” 三道绯红的光圈瞬间闪过,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闪光,而在这之后,魔力之风飞快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浓厚的雾气。 “成了吗?” 望着在浓雾的包裹下紧闭着双眼的玛修,伊莉雅与罗曼皆是紧张的握紧了双手。 像是感觉到了两人的视线,名为玛修的女孩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了那只燃烧着火焰的绯红之瞳。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绯红之火随声而起,一套黑色的紧身作战服迅速覆盖在女孩的身体之上,而那不停跳动的火焰也化作包裹其全身的金属装甲,展现出难以言喻的英气与活力。 但‘女孩’本人似乎对如今这个形象并不满意,只见她再次打了个响指,那附在铠甲以及左瞳上的绯红之焰顿时分化为正在不断变幻的七彩炫光,并在变换成与少女头发般配的紫色时重新固定了回去。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留在左瞳的火焰也像是迷路了一般窜进了被刘海牢牢遮住的右瞳之中,完成了所有的改变后,‘女孩’这才对如今毫无违和感的形象满意的点了点头。 “塞琉斯?”感受到玛修身上散发的,令她无比熟悉与亲近的气息,伊莉雅有些颤抖的呼唤出了那个令她日思夜想的名字。 听到对自己呼唤,‘女孩’将目光投在了眼前的少女身上,然后对着神情越发激动的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第七章 离开的绝望之兽 世界外侧的根源之涡中,静静沉睡的绝望之兽缓缓睁开了祂那一金一红的异色双瞳。 ‘这样做真的好吗?’名为抑制力的存在降下了祂们的意志。 “你们...”绝望之兽抬起头,流露着神光的绯红竖瞳饶有兴趣的望向突然显现的两团散发着无穷玄奥的光球。“指的是哪个方面?” ‘无论是对人理还是迦勒底,在那位少女身上染上你的颜色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既然决定要将化身的力量全部托付给那位少女,又为何在最后给故人留下无意义的希望?’ “总感觉你们的用词有哪里不对,而且,你们两个身上的感性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绝望之兽的眼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祂不确定这种状态的抑制力会给无数世界带去怎样的改变。 ‘最大的变数已经出现。’ ‘随之改变可能会出现错漏,但裹足不前注定无法适应多变的未来。’ 抑制力本身便是为了维持自身的存在而存在,换句话说,凡是被祂们认为有利于维持自身存在的行为都要采用,同时,凡是被认为威胁到祂们的存在的,自然都要彻底抹除。 而根据祂们话中的含义,抑制力们显然已将‘塞琉斯’视作维持存在的重要因素。 “我该感谢两位的重视吗?”塞琉斯轻叹一口气。 ‘你的存在值得如此。’ ‘在某种程度上,是吾等应该感谢你才对。’ 对于恒古不变的‘世界意识’来说,没有什么存在能比抑制力更加理解塞琉斯所带来的‘转机’与‘可能’究竟有多么的奢侈。 “但在你们身上,我可是完全感觉不到一点‘感谢’的意味呢。”塞琉斯默默地摇头。“不过我也差不多习惯两位的作风了。” ‘那就回到一开始的问题吧。’ ‘你应该明白的,只要你在那位少女身上留下足够多的‘痕迹’,那么...’ ‘不论是那个世界的人理,还是属于少女的未来无疑都会更加顺利一些。’ ‘还有那位触摸到根源之路的女人。’ ‘既然回应了她的希望,又为何要亲自将她的所有念想全部斩断。’ ‘既然斩断了所有‘痕迹’,你又何必对她露出那种笑容呢?’ 两位抑制力的疑问一句接着一句,显然,对于如今拥有感性的祂们来说,塞琉斯的行为有着太多无法理解的地方。 “终究还是理性大于感性吗?”塞琉斯长松了一口气。 祂难以想象一个‘仁慈’的世界意志会给世界带来怎样的危害,但如果只是在绝对的理性中夹杂了些许感性的话,世界大概会变得更加美好吧。 “这么说吧,也许我在玛修的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迹的确可以让她的未来走得更加轻松。” “但如果我真的那样做的话,‘玛修’的存在又该何去何从?” 这是塞琉斯在心中不断思索的问题。 诚然,祂的确可以将所有的力量全部在玛修身上显现,但那样做了以后,人们又该如何定位少女的存在呢? 是作为承载了塞琉斯力量,并借此拯救了世界的英雄? 还是一个因为种种原因被塞琉斯‘圣降’的幸运儿? 塞琉斯想让那个孩子成为英雄,至少,是作为英雄被他人认可,而不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承载‘英雄’力量的容器。 毕竟,虽然‘玛修’的诞生源于一场意外,但那个孩子犹如白纸一般的孩子,却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在为拯救世界不断努力着。 而面对这样纯粹的少女,塞琉斯又怎么忍心让她永远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呢? ‘无法理解的感情。’ ‘对于人类而言,成为伟大存在的化身难道不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吗?’ “也许对一般人而言,成为伟大的一部分的确值得荣耀,但在那位明知前路充满艰难险阻,也毅然决然的踏上救世之路的少女面前,没有人有资格被冠以‘伟大’之名。” ‘对与那位触摸到根源之路的女人,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她看上去好像非常期待与你的再次会面,但你却只留下一个临别的笑容。’ “只是不想让她对玛修抱有太多的希望而已。” ‘又是那套不想让那位名为玛修的少女成为塞琉斯替身的理由?’ ‘还是说你有着其他的想法?’ “一方面的确不想让她把玛修当做我的替代品,另一方面则是告诉她——我是为了回应伊莉雅想要救助一位少女的愿望才会降临于此,而不是为了迦勒底拯救世界的目的才将力量降临于此。” “事实上,我也的确只给了玛修能够自保的力量...” ‘恕我直言,吾等所理解的‘自保’应该指的是‘能够保护自身不受伤害’。’ ‘而不是‘在自己受到伤害之前,先行干掉所有将会伤害自己的存在’。’ “毕竟那么可爱的女孩子总是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守护嘛,但不能否认的是,我所留下的力量对于那孩子即将面临的危险来说,确实只有‘自保’的程度。” ‘即便如此也要坚持自己的理念??’ ‘你就不担心那孩子的安危吗?’ “与其说会不会担心,倒不如说愿不愿意去相信,而显而易见的是——我很相信玛修要去拯救世界的决心。”塞琉斯的嘴角微微上扬,被龙鳞覆盖的面容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而且,就算在她们前进的道路中遭遇了无法对抗的事件,已经与她们建立羁绊的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 ‘......’ 抑制力们突然陷入了沉默,而塞琉斯则像是没察觉到祂们的反常一般,颇为轻松的扇动了几下漆黑的巨大龙翼。 ‘你已经决定了吗?’ ‘将力量以化身的方式借给人类就已经达到了极限,要是再想降下化身...哪怕是以Servant的灵基降临,也会引动你的本体...’ “被人类恶之间的连锁召唤,从而以毁灭的目的降临世间对吗?”塞琉斯的语气十分平静。“如果想避免这种情况,我的本体就只能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对吧。” ‘所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吗?’ “询问我的决定?我还以为你们一定会选择阻止我的。”塞琉斯有些意外。 ‘我们的契约已经签订。’ ‘自然不必担心你一去不回的问题。’ “那还真的是...”塞琉斯叹了口气。“让人多少有些不爽的顺利啊...” 第八章 抵达 遨游次元之海的绝望之龙缓缓睁开那金红的异色之瞳,煌煌神威即使在混沌虚空的包裹下也依然闪耀。 “竟然‘善解人意’的直接将次元之门开在我面前。” 塞琉斯将身后的龙翼拉高,让庞大的身体小心避开一个个对祂来说过于脆弱的光团。 在无尽的次元之海中,数量最多的便是这些没有平行世界概念,体量又小的可怜的微型世界。 而对于如今的塞琉斯来说,祂们的存在就像暴露在熊孩子们面前的手办一样脆弱,让祂根本放不开手脚。 “明明签订契约前那么殷勤,结果确认我跑不了后就直接放任不管了...总有一种被骗上贼船的感觉呢。” 塞琉斯叹了一口气,被鳞片覆盖的面颊上透出几分无奈。 “话说回来,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我确实没有考虑过离开之后的打算...总不能还像之前那样陷入沉眠吧?” 难得‘出门’一次,塞琉斯想见识一下更多的、与根源世界不同的风景。 “那就回归原初,重新做一个目标是消除世间所有不幸的英雄如何?” 这么想着,塞琉斯试探着向一个感觉强度尚可的世界靠近。 祂要先保证世界拥有承载自身力量,并且不会造成破坏的能力才行。 毕竟,塞琉斯的根本目的是想要成为英雄,而不是什么存在既是毁灭的恶兽。 但还没等塞琉斯真正触碰到,世界的次元壁垒就因绝望之龙的强大气息而不断颤抖起来。 塞琉斯赶忙停下自己的行动,并在发现次元壁垒的情况并没有继续恶化下去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虽然扛不住绝望之龙本体的冲撞,但只要塞琉斯把握好距离,这保护世界的屏障还是能够挡住祂周身散发的绝望之气的。 “概念虽然相似,力量也没有丝毫减弱,但终究不在同一个世界吗?” 塞琉斯的神情多了几分轻松,就连身上的鳞片也因此舒展开来。 即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尼德霍格掀起绝望之气的末世景象依然不断在塞琉斯心中回响。 这也是祂在化身为兽后,无论如何也不愿靠近那无数世界,以及担心会受到人类恶的连锁召唤而不得不选择离开的本质原因。 而既然自身的绝望之气会被次元壁垒稳稳的阻隔在世界之外,塞琉斯行事上自然也就少了很多的顾忌。 “划开一道缝隙,然后将一位化身以Servant的状态降临在绝望之人的身边。” 塞琉斯思索着,然后伸出一根手爪,像是用针挑出脚趾上的木刺那样小心翼翼的在次元壁垒上划开一道小口。 “感觉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世界呢。”感受到来自世界之内的魔力之风,塞琉斯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祂的双眼凝出一道绯红之光,如流星般闪进那开始愈合的裂缝之中。 “那么,接下来要干什么?” 做完这一切的塞琉斯有些伤脑筋的挠挠脸颊,将化身送走的祂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自己的本体。 “是看一场第三人称的电影?还是在沉眠中等待化身回归后的第一人称体验?”塞琉斯有些不知道作何抉择。 “总之,先给自己搭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银白的光芒充盈略显狰狞的龙角,一座能够承载塞琉斯庞大龙身的巨型圆阵平台在其身下缓缓浮现。 塞琉斯盘坐在圆阵之上,漆黑的龙翼贴合在身,修长的龙尾以一个放松的姿态环在身侧。 “还是先看看吧,‘回应你的绝望而来’什么的,即便是如今的我,在面对这王道的展开时也不免有些心潮澎湃呢...” ............ 昏暗的夜空中点缀着闪烁的群星,缓缓飘动的云层覆盖在高耸的山峦之上,而山脚下的森林则在晚风的吹拂下如同波浪般摇曳着。 在这无比平静的光景中,一道在空中留下清晰残光的绯红流星突然划过,转眼间便来到一片废墟之上。 不是那种只有一两栋崩塌建筑物的程度,而是一座有着相当规模的巨大城市所化为的废墟。 “明明感知到了浓郁的绝望之息,结果却并没有活人的存在吗?” 绯红流星,或者说塞琉斯的化身注视着漫游在废墟上的僵尸,原本因为抵达新世界而有些兴奋的内心顿时变得无比沉重。 虽说是废墟,但保持原本形状的房屋仍然还有很多,高耸的城墙上除了时间留下的侵蚀外并没有遭受攻击的痕迹。 再加上数量分布均匀,且身上看不出任何伤势的居民僵尸,以及经过了时间冲刷依然无法消散的绝望之息...这种种的迹象让塞琉斯有了一种可怕的猜想。 “没有任何遭受攻击的痕迹,说明造成这种情况的存在拥有远超人们之上的力量,因此没有遭到任何的抵抗...” “僵尸的数量基本符合城市的规模,且并没有大量聚集在某处迹象,也就是说这场袭击的到来毫无征兆,以至于这里的居民根本没有时间做出逃跑的反应...” “突然降临的无妄之灾,所以才会产生这么浓郁的绝望之息吗?” 塞琉斯虽然不知道那个幕后元凶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但他的所作所为却处处透露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以及肆意践踏他人生命与灵魂的邪恶。 以成为英雄为目标的塞琉斯自然不会放过犯下如此恶行的存在,祂决心要让那个幕后元凶好好体验一下与死在其手下的无辜生命同等的绝望。 “不过在这之前...嗯?” 定下目标的塞琉斯刚要动用力量使这些被亵渎了生命与灵魂的可悲存在获得安息,但一股突然升起的绝望却在此时吸引了祂全部注意力。 失去灵魂的僵尸自然也失去了产生情感的能力,意识到某种情况的塞琉斯迅速前往那处传来绝望的地方。 而映入眼帘的,则是一位不死者魔法师正不怀好意的向一位至少在外形上是小女孩的存在伸出骨爪的场景。 注意到小女孩身上的服饰与周围僵尸们的相似性,心中有了决断的塞琉斯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径直的冲向两者的中间... 第九章 初遇 “可悲的小东西,竟然想以那种蹩脚的方式从我的身边逃跑?” 身披长袍,手持魔杖,全身连一片皮肉都不剩的暗夜大法师冷笑一声,泛着血光的瞳孔鄙视着身前惊慌失措的金发少女。 “不说高阶不死者的气息在这群没脑子的烂肉中有多么的明显,单是在夜色下异常显眼的猩红双眸就足以说明你的身份。” “怎么会?!” 金发少女绝望的瞪大了眼睛,她提前做好了隐藏身体的一切准备,却独独忘了她已经从虹瞳人的王族被转化为吸血鬼的事实。 “先是找到了一座充满负能量的城市,又遇上了一只新生的吸血鬼。” “只要在这里待上几年时间,我的实力无疑会更进一步,还能得到一个高阶不死者作为仆人。” 暗夜大法师缓缓逼近被他上位者的气势给压得动弹不得的少女,骨爪前伸,强大的负能量迅速汇入其中。 “今天可真是我的幸运日呢。” 第三阶位魔法‘支配不死者’,发动。 ‘不管是谁都好...求求您,请来救救我...’ 少女在心中不断的祈求着‘奇迹’的发生。 作为最后一位王族,她的身上还背负着所有国民的希望;作为一位女儿,她的父母还在等待着她的拯救。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这里失去自己的灵魂。 但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骨爪,以及迟迟无人响应的呼唤,少女最终还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唉??? 时间不断的流逝,最终的绝望却迟迟没有降临,少女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灵魂依然隶属于自己的意志。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眼前的情景却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什么?” 本应在自己面前施展术式支配自己的暗夜大法师,此时此刻正倒在一旁的废墟上狼狈的翻滚着。 那双原本满是得意的血瞳,现在却满是惊慌与恐惧的望着这边,望着不知何时,宛如奇迹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身上。 绯红而飘逸的长发散在身后,散发着无穷神威的血色长袍随风而动。 那凛然而圣洁的身姿,光是注视着就能让人情不自禁的平静下来。 甚至,就连漫天的乌云,都因少年的降临而四散无际。 清澈皎洁的明月随着乌云的散去露出了羞涩的模样,优雅的月光洒落,在金发少女的面前,映照出了少年的模样。 “......” 少女说不出话来,但比起因为事态急转而惊讶的不知所措,她的表现更像是因为少年的美丽,而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少年如奇迹一般,在金发少女穷途末路之时现身。 暴燃的绯红之火所掀起的魔力风暴将反应不过来的暗夜大法师狠狠震飞,恐怖的威压深深的震慑了那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骸骨不死者。 而做完这一切后,少年在金发少女憧憬的目光中转过身来,并用那双红宝石般的瞳孔温柔的凝望着少女的脸颊。 那是让金发少女一生都不曾遗忘的,即使堕入地狱深处也会永远铭记在心的画面。 “试问,你就是我的Master么?” 与少年的容貌一致,凛然而圣洁的声音回荡在金发少女的耳畔。 她眨了眨眼睛,但却并没有做出回应。 因为此时此刻,少女的眼中便只有绯红少年那令人无比安心的脸庞。 那姿态......该怎么说呢? 完全超越了少女那贫瘠的词汇量能够描述的程度。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刚刚还占据了整个内心的,对失去灵魂与自我的恐惧与绝望在见到绯红少年的那一刻便已经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现在,能够留在少女眼中的,便只有绯红少年那宛如神明般圣洁的模样。 “ServantCaster,回应你的绝望而来。” 凛然而圣洁的声音再次响起,终于反应过来的少女刚准备进行回应,一阵尖锐的剧痛便从左手的手背传来。 她忍不住用右手捂住左手,等那股疼痛彻底消失之后再仔细看去——原本光滑白皙的手背上不知何时生成了由三道红色划痕组成的,天平一般的奇怪印记。 少女下意识的想要询问眼前这个刚刚出现便赢得她所有信任的少年,却发现少年此刻也在紧紧的盯着自己手上的印记,表情还带着一丝丝的......复杂。 ............ ‘好像...有点玩大了的意思。’ 成功转变灵基的塞琉斯一脸古怪的望着金发少女身上突然显现的令咒。 本想满足一下本体莫名有些兴奋的内心,自己就参考了卫宫少年的描述复刻了一下他与Saber初见时的情景,却没想过竟然真的搞出来了令咒...... 不对!应该是那家伙在把自己分出来的时候便已经设定好了术式,只要自己选择以这种方式出场,那隐藏起来的魔力便会自行转移到相应的人手中,并迅速形成令咒的模样。 ‘那个家伙也真是的...’塞琉斯叹了口气。‘就不怕这份魔力给错人吗?’ “那个......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咔...凯斯特大人?” 清脆如风铃般的声音传入塞琉斯的耳中,他循声望去,不经意的与兜帽下那深红的眼眸对上了视线。 这是位非常可爱的少女,外表的年龄大概在十多岁左右,至于真实年龄......是与曾经的伊莉雅有着相同属性的合法萝莉呢。 “凯斯特先生?”塞琉斯伸手指了指自己。“是指的我吗?” 少女点点头,但她很快便从塞琉斯的话语中意识到了什么,小脸顿时充满了惊慌的神色。 “非...非常抱歉!这位大人。”少女匆忙的解释着。“我还以为您刚刚说的就是您的名字,所以才......” “不用担心。”望着迫切的想要解释些什么的少女,塞琉斯露出了安慰的笑容。“Caster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我的代号,至于我的名字则是塞琉斯,直接称呼我为塞琉斯就可以了。” “好...好的,塞琉斯大人。”塞琉斯的笑容让少女有些紧张。“我的名字,则是琪诺·法斯莉丝·茵蓓伦,您叫我琪诺就可以了...” 第十章 死之棺 “琪诺·法斯莉丝·茵蓓伦是吗?真是个能配得上主人的可爱名字呢。” 看出了少女的紧张,意识到在天堂与地狱来回摇摆的经历可能会对‘少女’的精神造成了不小冲击,塞琉斯露出了能最大程度表达善意的笑容。 “不过,因为我不懂你们这里的风俗,所以,如果你能告诉我朋友之间应该称呼那个名字的话,我会非常的感激的。” 包括神明在内,塞琉斯在成为绝望之兽前遇到的所有人物都是只有单字的名字,因此无论怎么称呼都不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歧义。 并且,虽然在第五次圣杯战争时有圣杯灌注的常识,也有着伊莉雅的全名作为参考。 但考虑到眼前的异世界与型月可能存在的差异,塞琉斯还是觉得在交流之前开诚公布的说明自身的情况会更加有利于少女对他建立初步的信任。 一方面是态度明确的表达自己对少女的尊重,而另一方面,则是避免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要知道,无论如何在什么时候,不懂装懂与自以为是都是最不可取的愚蠢之举。 琪诺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既因为少年在关键时刻的拯救,又在与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耀眼的俊美容颜。 就好像面前站着一尊撕破黑暗的太阳一般,久违的安心感顿时涌上了少女的心头。 “既然是大人的话,叫我琪诺就可以了。” “那么之后就请多多关照喽,琪诺酱。” 托了照顾伊莉雅的福,本质上非常不擅长与异性社交的塞琉斯多少还是获得了一些面对小女孩时的经验与心得。 ‘虽然还未完全放下戒心,但从那恭敬的态度还有略显安心的语气上看,琪诺就是她的名字了。’ ‘姓’诉说起源,‘名’表明自身,而当一位少女愿意让你称呼她的名字时,就代表着她对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而这个时候,就是一鼓作气拉进距离的最好时机。 想到这儿,塞琉斯直接伸手抚摸少女的小脑袋。 金色的长发有着丝绸一般的柔顺,摸起来非常舒服,但少女却在此时瞪大了眼睛,似乎对塞琉斯突然的行为而感到十分意外。 “怎...怎么了吗?” 少女意料之外的反应让塞琉斯有些莫名的心虚,手中的动作也情不自禁的有些踟蹰了起来。 如果是伊莉雅的话,这时候早就舒服的像是小猫一般眯起眼才对,而外表明明一样年幼的琪诺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等等!外表!年幼?!’塞琉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塞琉斯在降临之时并没有感受到生者的存在,而少女充斥全身的死气也足以证明她那不死者的身份。 身为不死者,少女的身体早已停止了成长,也就是说,想要从她的外表上判断年龄只会得出错误的结论。 ‘肉体虽然被永远定格在了这年幼的一刻,但精神却在时间的洗礼下不断的成长吗?’ ‘也就是说,擅自将她当做小孩子来对待果然非常但即便失礼吗?’塞琉斯内心有些苦恼。 ‘因为只有与伊莉雅相处的经验,所以对‘与异性主动交流’实在没什么信心的自己才会下意识忽略她那与幼稚外表存在相当程度落差的精神吧。’ 塞琉斯不断分析着得失,抚摸着对方的手也因为心事而停了下来。 说到底,虽然懂得在面对女性时将她们看的越年轻越好的基本常识,但考虑到就连与他相处融洽的伊莉雅都会因为被当做小孩子而时不时闹起小情绪的情况。 这种因为特殊缘故而长不大的少女,应该相当在意自己是否会因为外表而被人们当做小孩子的事实吧...... “三重魔法最强化,电击球!” 就在塞琉斯与少女琪诺陷入了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发展的尴尬气氛中时,一直被两人忽略的暗夜大法师终于抓住了塞琉斯这位‘强敌’放松警惕的机会。 只见骸骨不死者手爪前伸,缓缓张开,并在凝聚了三个比平常还要大上三倍的电击球时,毫不犹豫的将它们发射了出去。 “轰轰轰——” 破坏力大增的电击球迅速膨胀,狂暴的电弧爆发出能将周边照亮的犹如白昼的刺眼光芒。 “明明占据绝对的优势,却在一击得手后放任强敌重新摆起进攻的姿态...” 眼见自己的魔法将塞琉斯的身影完全吞没,暗夜大法师眼中红光一闪,颇有些不屑的望向了塞琉斯原本的位置。 “纵然是实力超越我的高阶大法师,你的傲慢也是你...什么?!” 被爆炸掀起的烟雾逐渐散开,露出了其中屹立不摇的绯红少年,以及被少年牢牢挡在身后的金发少女。 而看起来毫发无伤的两人,也令本应失去所有情感的骸骨不死者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正面吃了我这一招竟然毫发无损,注意力全在那家伙身上的你应该来不及释放魔法防御才对!” “仔细想想,也许是因为你的魔法根本对我无效的缘故呢。” 被对方从之前无比尴尬的情景中‘解救’出来的塞琉斯嘴角勾起一丝轻笑。 “就像你说的,在那点时间中就算是我也‘没有’展开魔法防御的能力才对。” “少在那儿得意忘形了,混蛋!”暗夜大法师语气不善。 “无非是刚好佩戴有恒定了‘雷属性防御’...或者说是更高阶位的‘雷属性攻击无效’的魔法道具而已。” “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还请随意。” 塞琉斯眨眨眼,自己出于好意才透露的情报却被对方误解为挑衅的事实让他有种难言的无奈。 不过,考虑到自己根本就没有放过这位对人类而言堪称天灾的暗夜大法师的打算,对方的判断在某种程度上也称得上‘合情合理’就是了。 “切!”明明是骸骨的身体,却极为形象的展现出了可以称得上是咬牙切齿的愤怒。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毕竟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更何况塞琉斯不仅破坏了这位暗夜大法师强行支配琪诺这个高洁不死者的计划,更是对他的‘生命’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如果不死者的‘生命’真的可以被冠以‘生命’之名的话。 ‘拥有那种级别的防御道具,就相当于封锁了我大半的攻击手段。’ 仔细打量着塞琉斯,以及被他护在身后的琪诺,确认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丝雷击的痕迹后,骸骨不死者血瞳中的愤怒之火顿时消散不少。 他并不是什么鲁莽之辈,能够在举世皆敌的情况下成长为暗夜大法师便足以证明他心智与手段的不凡。 ‘现在不是眼馋这座城市的负能量,以及那个新生吸血鬼的时候,依照那个混蛋所展现出来的态度以及力量,他绝对有将我留在这里的能力与打算。’ 这么想着,这位不死者从法袍中取出了一颗手掌大小,并缠绕着强大负能量的魔法道具。 那是闪耀着漆黑光芒,造型相当朴实的宝珠,没有经过琢磨,形状也不算工整,并且带着一种原石般的质地。 他将宝珠高高举起,整座城市的负能量便像是被鲸吞龙吸一般疯狂的汇入其中。 “第六阶位,支配不死者!” 不死者大声的吟唱着自身的魔法,而像是在回应什么似的,整座外城的僵尸突然间齐刷刷转头望向此处的战场,并带着受到死亡控制的动作,摇摇晃晃的挡在他与塞琉斯两人之间。 “你觉得光凭这些僵尸就能当我的对手吗?” 望着黑压压的向自己扑来的庞大尸群,塞琉斯的声音再不复之前的轻快,而是一种隐隐透着一股愤怒之意的冷漠。 “哈哈哈哈哈,说的没错,但只要能拖住你,给你造成一定的麻烦就够了,攻击!!!” 听出了塞琉斯话语中的愤怒,自以为扳回一局的骸骨不死者发出畅快的大笑,殊不知,他这玩弄亡灵的行为已然为他订好了名为‘死亡’的倒计时。 “真是的,不管在哪里都能遇见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塞琉斯轻叹着伸出手掌,拥有太阳般炽热的绯红之焰跃然而起,并随着他的动作,形成了一道将他与琪诺牢牢包裹的火焰之墙。 火墙旋转着,并如风暴般迅速扩散,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面前的骸骨不死者,连同整座城市一并焚烧殆尽。 但,就当塞琉斯即将付诸于行动之时,一只颤抖的小手突然自身后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却看到一直安安静静的琪诺双目不知何时噙满了泪水,小脸满是祈求的望着自己。 “大家...大家都是重要的族人,都是这个王国的子民。” “所以...你是打算让我放过他们”塞琉斯明白了琪诺这没头没尾的话语中所包含的意思。 “可你应该明白,他们已经成为了死者,而对于死者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安息,而不是转化成这么一副容易受人支配的行尸走肉。” “可大家是被魔法转换成这个样子的,既然是魔法所致,那就一定有反制的办法。” “但如果被烧坏了身体的话,大家无论如何都无法变回原状了。”琪诺的声音宛如泣血。 “被变成这样的?”塞琉斯听到了不能当做没听到的消息。 “你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吗?” “就是他!” 察觉到塞琉斯的态度,琪诺急忙伸出手指,径直的指向了因为见识到火墙的威力而焦急的催动宝珠吸收负能量的骸骨不死者。 “是这个家伙?” 塞琉斯有些惊讶的观察着骸骨不死者的灵魂与魔力含量,又细细的数了一遍整座王城被转化为僵尸的人数。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仅仅只有这种程度力量的家伙,是如何同时将整座城市的人民全部转化为不死者的。 “不好意思啊,琪诺酱,我不觉得这家伙拥有将这么多人同时转化为不死者的力量。” 琪诺如同被切断了电源般停止了所有动作,良久,她才呆呆的发出了无比困惑的声音。 “唉!?” “唉?” 两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可是,他在进入城市后可是...” “恕我直言,琪诺酱。”塞琉斯点了点少女的小脑袋,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发言。 “无论他说了或做了多么令人无误解的举动,他本身都不具有将一个王城的生灵同时转化为不死者的能力,哪怕加上那颗宝珠也不行,这是属于境界上的巨大差距。” “另外,你是否拥有确认他就是幕后元凶的直接证据或是可信度较高的根据呢?” “......”琪诺的表情慢慢变化着,从惊讶到悲伤,还带着一丝丝的失魂落魄。 像是孩子一样,琪诺无法掩饰表情的变化,就算是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她还是被塞琉斯的言语强烈的冲击到了精神。 “唉!”塞琉斯叹了口气,这种精神上的打击还是要靠女孩一人挺过来,初来乍到的他所能做终究有限。 “接下来,还要处理面前的麻烦。”将琪诺稳稳的护在身后,散去了太阳之焰的塞琉斯便有些苦恼的环住了胸口。 “在不消灭,乃至不破坏他们躯体的情况下,限制他们的行动着实让人...不对,我怎么忘了还有这招。” 像是拥抱世界一般,塞琉斯突然张开双臂,汹涌澎湃的绯红之焰猛然暴起,并逐渐化为流光汇聚在他的双手之上。 整个王城的死气全在塞琉斯的感知之内,而借助死气,他能像在高空俯瞰一般掌握所有僵尸的位置。 “森罗万象,尽归吾掌!” “轰隆隆!!!” 仿佛地动山摇般,大地开始传来令人惊悚的沉闷响声,紧接着,那来自泰坦之王双手的创造之力拔地而起。 “嘭!嘭嘭!!嘭嘭嘭!!!” 大地开裂之声连绵不绝,以塞琉斯为中心,绯红色的创造之力喷涌而出,顷刻间便化作神异的死之棺,将所有的僵尸全部包裹其中... 第十一章 不死者的底牌 嘭嘭嘭!!! 从大地中窜出的绯红之力,在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迅速由虚转实,化作刻满奥西里斯神纹的死之棺,精准捕捉外城中的每一位僵尸,并将他们一个个牢牢的隔绝在独立的空间之中。 顷刻间,密密麻麻的绯红之棺便取代了之前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尸潮,自此,偌大的外城中便只剩下塞琉斯两人,以及与他们对峙的骸骨不死者。 “这......这是什么啊!” 明明不死者的身体不会出现属于生灵的生理反应,但琪诺还是难以置信的揉搓起了自己双眼,就好像自己的视线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自己看到了刚刚发生在眼前的‘幻象’一般。 那是怎样震撼的场景啊,成千上万的死亡之棺纷纷拔地而起,并不断的向远方蔓延、扩散而去。 如果是从天空俯瞰的话,大概会是更加壮观的一幕吧。 死之棺如同海浪一般翻涌着,并在它席卷过的一切地方尽皆升起一道绯红的长墙。 手持曲柄杖与稻苗式样连枷,周身缠绕着混沌之蛇的神圣刻纹在死之棺上闪耀着名为‘希望’的光芒,像是在预示着这些被转化为不死者的可悲之人拥有着充满光明的未来一般。 “竟然......竟然有着这样的能力吗?” 与赤瞳少女一般,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骸骨不死者也因眼前神迹一般的景象而心惊不已,吓得连本应无法改变的灵魂之眸都隐隐瞪大了几分。 如果不是不死者的精神让他能够强制维持高举宝珠,继续吸收庞大负能量来施展自己最后底牌的行动,恐怕他早已像个人类那样生理失控,并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吧。 “那是什么阶位的魔法?是第八阶位的吗?”骸骨不死者的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不!” 骸骨不死者直接将自己的推断驳回,虽然他自己只是能够施展第六阶位魔法的初阶暗夜大法师,但借助手中的宝珠,他也能勉强施展第七阶位魔法及更上级魔法的弱化版。 再加上他所属的组织——【深渊之躯】拥有施展第八阶位的暗夜大法师的关系,他因此见识过第八阶位的魔法有着怎样的威力。 但即使是第八阶位的魔法,在威势以及魔力方面也远比不上眼前之人所用术式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骸骨不死者张着嘴,心中的激动与恐惧令他因时间侵蚀而微微发黄的骨头都泛白了几分。 “是只在议员大人们口中提到过的,传说中能与龙王们的始源魔法正面抗衡的第九阶位魔法吗?” 这家伙曾因为一次意外的发现而受到【深渊之躯】中高阶暗夜大法师们的嘉奖。 他手中的宝珠便是那一次嘉奖的奖励,是一件能够通过积累负能量而强行越阶施展魔法的高等魔法道具。 而那传说中的第九阶位魔法,则是无意间从当时一位议员在魔法交流中‘魔法恐怕有着第九阶位’的感叹中得知。 “没错...没错,正是如此...合该如此...” 骸骨不死者颤抖的望着那将大地淹没的死亡之馆,并在注意到棺板上的‘神圣’后,更是激动到语无伦次,如果他还有心脏那种东西的话,那么一定会因为跳的太快而从口中蹦出来吧。 但随着一阵宁静的绿光闪烁,骸骨不死者的精神便像是遭到了压抑一般再次回归平静。 “那就是神明吗?第九阶位魔法已经抵达神明的领域了吗?” “只是见到了刻纹就明白那是神明?”塞琉斯有些好奇的歪歪头。“这个世界拥有神明的存在吗?” 明明本体什么都没察觉到呢。 “作为能够施展第九阶位魔法的存在,连您也没有找到神明吗?” “老实说,我其实并不清楚你们口中的第九阶位魔法与神明究竟有着什么样联系,但这确实是来自冥王的神力所化。” 注意到骸骨不死者称呼上的变化,塞琉斯有些莫名其妙的挑了挑眉。 “另外,像你这样的家伙应该能够明白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事实才对,所以不要以为态度上的转变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您还真是谦虚呢,我曾有幸见识过第八阶位的魔法有着何等的力量,而您刚刚所施展的魔法拥有着远在其之上的威势,那毫无疑问是传说中的第九阶位魔法!” 因为高举宝珠的缘故,态度转变的骸骨不死者只能以单纯的将另一只手抚上心口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敬意。 虽然不管怎么看,一个抬头直立,还一手高举、另一只手横放胸前的庞大骸骨都非常滑稽就是了。 ‘那只是因为整个外城的不死者就只有那种数量而已。’塞琉斯摇摇头,决定不在这个因为认知差异而出现分歧的话题上浪费时间。 “随你怎么想吧,反正你这家伙不管说什么都会在今天得到安息就是了...不过,介于你对我、以及冥王奥西里斯大人的敬意,我可以让你选择自己死法。” 这么说着,塞琉斯将右手微抬,炽热的绯红之焰跃然而起,如太阳一般照亮了整片天空。 “被这样的火焰彻底净化如何?或者,你打算尝试一下其他类型的力量?” 躲在塞琉斯身后的琪诺有些不安的裹紧了身上的劣质斗篷,即使没有被火焰的光芒直接照射在身上,她也有一种被针头抵住皮肤的隐痛感,那不死者的身体也因此不断的颤抖起来。 ‘幸好塞琉斯大人提前用那些棺材遮住了大家,不然的话...’琪诺有些庆幸的想着。 “竟然还有与这同等的力量吗?”感受到那像是能将世间的一切都给焚烧殆尽的太阳之焰,以及自身因受到‘净化’而不断升起的黑气,骸骨不死者的精神再次‘冷静’了下来。 “还真是仁慈的大人呢,看出了我的悲愿,并打算在死亡降临之前予以满足吗?”骸骨不死者的声音愈发恭敬,但他还是异常坚决的摇头拒绝。 “虽然在极致魔法的‘拥抱’下迎来死亡听起来非常令人神往,但在这种情况下,还请我不知好歹的进行抵抗吧。” “哦?!”塞琉斯眨眨眼。 “在这种情况下,也自信有着足以与我对抗的底牌?还是说无论如何也要活下来?我不觉得你这样的家伙会是后者。” “多亏了大人您所给予的时间,我收集到了足够的负能量。”骸骨不死者的声音依然恭敬,但却多出了一股无法掩饰的愉悦。 “咚!” 随着骸骨不死者的声音,他高举的黑色宝珠像是有了心跳般,发出了强而有力的鼓动之声,并突然闪烁起了一股微弱,但不容忽视的黑暗之光。 ‘感觉事情变得麻烦了呢。’ 微微皱眉的塞琉斯正打算展开行动,但他所处的大地之下,却突然传来一股剧烈的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地下疯狂涌来。 出于对琪诺的安全考虑,塞琉斯脚步一点,便带着身后的少女纵身一跃。 而就在塞琉斯跃起的同时,拔地而起的巨大物体便狠狠掠过两人的身体,并带着恐怖的威压重重的砸在了大地之上... 第十二章 什么叫做冠位魔法师的传统艺能啊 “那是...龙爪?” 将身形娇小的少女抱在怀中,凭借自身伟力漂浮在天空之中的塞琉斯紧皱着眉头。 虽然没有鳞片的保护,甚至连皮肉筋膜都已被侵蚀殆尽,但那奇特的爪齿结构毫无疑问是天灾般的巨兽——龙所独有的特征。 “正是!”骸骨不死者欢快的笑声在四周响起。“不愧是大人,仅仅一眼便认出此等存在的尸首。” “看来在您的成长中,也没少被这群令人厌恶的家伙们骚扰呢。” “所谓成长,真是令人怀念的光景啊。”塞琉斯感慨着,用环过少女脖颈的手掌摩挲起下巴。 “现在想想的话,我的人...嗯~~~生命中的三次巨变有两次都与龙有关就是了。” 被冥王哈迪斯捡到到一直到六岁那年的经历后,那个现代的穿越者才真正意义上重活新生,彻底化身为了冥王之子‘塞琉斯’。 为了使伊阿宋跨过那条守护着金羊毛的最终考验,雅典娜以曾经的帮助要求塞琉斯加入阿尔戈的远征,也是在正面干翻那条巨龙之后,名为塞琉斯的存在才以‘英雄’的身份进入到众神的视野。 至于最后,则是与绝望魔龙尼德霍格的决战,也是从那时起,背负了整个世界的绝望,自身偏又象征着‘希望’之火的祂才逐渐向着绝望之兽开始转变。 ‘真是的,活的时间长了,就忍不住回忆起从前了呢。’ 塞琉斯摇摇头,将浮现在眼前的的,名为‘往昔’的幻影彻底消散,之后,他的目光便投在了抬头仰望自己的骸骨不死者身上。 “说到底还是因为恐惧而晕过头了吗?以为区区一条腐朽的龙尸便能与我正面抗衡?” “作为魔法吟唱者,能够施展第九阶位魔法的您对于吾等而言简直就是信仰...不,媲美神明的存在。” 骸骨不死者那由血光凝结而成的眼眸以及声音中包含着真诚的赞美与尊敬,甚至,塞琉斯还能从那张骷髅脸中‘看’出一丝丝难以自拔的狂热。 “但单纯的魔法吟唱者是有极限的,这也是吾等组建组织,并热衷于收复仆从的缘故。” “所以...?” “魔法代表着世界的本源,而高阶的魔法吟唱者,也就是大人您这样的存在更是掌握着森罗万象之力,可如果失去了魔法力量的话,你又该怎样保护自己呢?” “失去了魔法的力量?”塞琉斯有些疑惑的歪歪头,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起来。 “也就是说,你的底牌能让我失去魔法力量...我可以这么理解对吧。” “嘿嘿。” 即使没有皮肉进行勾勒,但骸骨不死者所展露的毫无疑问是得意的,好似在重要考试中发现原题的中等生才会露出的笑容。 魔法吟唱者拥有强大的力量,但这些力量无一例外全都仰仗着魔法本身,只要遭遇到无法使用魔法战胜的敌人,他们便会像被卸去爪牙的野兽一样失去所有的抵抗能力。 “正是!正是!请允许我郑重向您介绍,由我提出理论,由众位议员联手制造,魔法吟唱者的终极杀手——强化装甲·骨龙!” “轰隆隆——” 剧烈的震动中,巨大的头颅从地底拔起,紧随其后的则是苗条的,比起形状类似的蜥蜴,更容易让人联想到猫科动物一般的庞大骨身。 此刻,双眼燃烧着苍蓝色火焰的传说级不死者,光是存在就令四周的空气变的污浊且充满负能量的存在——骨龙,堂堂参上。 “这就是...”望着身下不断咆哮着巨大骨龙,塞琉斯疑惑的歪歪头。“你口中的魔法吟唱者的终极杀手?” 如果只是正常的骨龙,哪怕身上挂着拥有剧毒的腐肉、或是正常范畴之内的道具什么的塞琉斯都不会有任何的惊讶。 但若是一头披着由无数骸骨组成的盔甲,模样如同带了张劣质小丑面具的小丑般要多滑稽有多滑稽的‘骨装’骨龙的话,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塞琉斯也因被触及到了知识盲区而陷入呆滞。 “就像人死后会化作骷髅与僵尸这类不死者一般,所谓骨龙,就是由死去的龙族所转化的不死者,这是所有不死魔法师所公认的常识。” 被响应召唤的王牌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骸骨不死者没有注意到塞琉斯的神情,而是以一种兴奋到近乎欢呼的语气介绍着自己的骄傲。 “但我不认可这种常识——既然是不死者的王牌,那么就必须要由不死者进行创造。”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开始了不断地研究,并借助屠灭一座小型城市所产生的负能量与材料成功完成了自己的研究——完全由无数生灵之死所组成的,真正的不死之龙。” “吼——!!!” 像是察觉到对自己的夸耀,庞大的不死之龙仰天咆哮,空气都因那吼声中的力量而不住颤抖。 “虽然由这种方法制作的骨龙正面战力完全取决于它的质材,但那无数生灵临死前的怨气却为它构成了一道特殊的立场,使它拥有了对包括第七阶位魔法在内的所有魔法的绝对抗性。” “等等。”面对情绪激昂,越说越来劲的骸骨不死者,注意到其犯下的种种罪过的塞琉斯冷冷的将其打断。 “你也说了,是对于第七阶位及以下魔法的绝对免疫,你觉得这对我有用吗?” “如果只是单纯的不死之龙自然无法抵挡您的第九阶位魔法,但这只可是我在上报了研究成果后,由众位议员大人共同打造的强化版。” “您也看到了,这是由一头强大的骨龙为基,再用我的办法套上一层不死之凯的绝望存在。”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骸骨不死者没有在意塞琉斯陡然大变的情绪。 “二者相加所产生的力量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至少议员大人们的第八阶位魔法完全不起作用,而根据每一阶位魔法的递增强化规律,第九阶位的魔法也无法突破它的抗性。” “那么问题来了。”塞琉斯将怀中的少女抱紧了一些,一只手还安慰似的抚摸着她那因恐惧而不停颤抖的小脑袋。“既然这头骨龙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你口中的议员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便将它交由你手。” “这个嘛...毕竟是由普通骸骨构成的铠甲,所以被单纯的物理系打击完全克制,因此,对那些拥有众多强大不死者仆从的议员大人完全构不成威胁就是了。” 骸骨不死者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但很快便因为自己目前的‘绝对优势’而不服输的反驳了起来。 “总之,对于没有任何伙伴与仆从在附近的大人您来说,对魔法拥有完美防御能力的骨龙绝对是克星一般的存在。” “是吗?原来被单纯的物理打击克制啊。”塞琉斯慢慢握起拳头,并在感受到那熟悉的强大力量后,轻轻感叹着。 “这可正合我意呢...” 第十三章 少女的内心 撕裂大地,并在一瞬间精准捕捉所有外城居民的死亡之棺。 接着,是仅凭一缕火苗,便能照亮整个夜空的太阳之焰。 即使早已成为没有生理反应的不死者,琪诺也能感觉到一股汗毛直立般的兴奋与恐惧向着自己的内心疯狂涌来。 这已经不是能简单的用魔法吟唱者,或是什么‘英雄’、‘偏常者’之类的称号所能概括的境界了。 那是更上位的存在才能使用的能力...对!就像眼前这个暗夜大法师提到的那样,第九阶位的魔法已然踏足了神明的领域。 是的!没错!这个听到了自己的祈求,回应绝望而来的存在,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琪诺强烈的确信着。 ‘父王、母后、纳斯塔、还有王国的大家说不定都能得救了。’ 琪诺觉得自己迄今为止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或者,应该说是不用再继续努力了才对。 不需要到处搜集与阅读各种各样的魔法书,不需要挖空心思的做研究,也同样不需要活用不死者的身体进行不眠不休的学习... 也不能说不需要吧,毕竟琪诺本就有所猜测,能让身为偏常者的母亲毫无抵抗能力,并且在范围上更是覆盖了整座王城的魔法大概率在是在第六阶位之上、人类无论如何也无法踏足的境界。 曾经的她也只是抱着不甘心、以及不死者的身份所给予的希望在固执的进行着自己的行动。 而如今塞琉斯与眼前暗夜大法师的对话更是证明了那是疑似第九阶位的、踏足神明领域才能施展的魔法。 也就是说,恐怕再怎么努力下去,仅凭琪诺·法斯莉丝·茵蓓伦也是无法拯救大家的吧。 但是,如果是这位大人的话,如果他能够出手相救的话...作为这个国家剩下的最后王族,琪诺已经做好了不管被要求怎样的回报也要予以回应的觉悟。 虽然她同样不觉得自己能付出什么配得上献给这位大人的东西,但一个富庶的王国终究还是拥有能够帮到大人的能力吧? 再不济的话,自己宁愿放弃恢复成人的机会,想必,一个被暗夜大法师视作宝物的新生吸血鬼应该还有几分价值吧。 琪诺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可等她刚刚下定决心,准备给予对手最后一击的绯红少年却突然收回了自己的火焰。 接着,他便如同吟游诗人传颂的故事中,在千钧一发之际登场的骑士般将少女抱入怀中,并极为潇洒的飞翔在高天之上。 在那一刻,从两腿之间到背脊的位置突然窜过一道电流般酥酥麻麻的快感,琪诺娇小但冰冷的身体微微震了一震。 甚至,就连那数十年未曾跳动过的心脏都仿佛跳了一拍。 琪诺抬起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胸前,那里依然与曾经一样根本没有跳动,但她还是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因为在少年无意间将少女抱得更紧,像是恋人亲昵一样将她的脸颊贴近自己那修长的脖颈时,琪诺那本该不会动的心脏差点没从嘴里给蹦出来。 ‘突然不想再变成人了怎么办?’ 少女兴奋的开始颤抖了起来,就连已经死亡的身体都因此变得滚烫。 ‘说起来,不死者拥有永恒的生命,踏足神明领域的大人应该也有着足以与之匹配的寿命才对,这样的话...’ 琪诺知道自己其实没资格决定能不能待在少年的身边,也很清楚自己心中仍然背负着拯救父母与国民的责任。 但即便如此,她仍然无法压抑内心中那如泉涌般连绵不绝的春意。 这是为什么呢? 琪诺自己也不明白,经历了家破人亡,见识过地狱并在将其完全背负的她本不该产生这样的想法。 尤其在这种危急关头,敌人召唤了据他所说非常克制大人的底牌的情况下。 但她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呢? 这么想着,琪诺偷偷的瞄了一眼塞琉斯侧颜,严肃中透着杀意,的确是一副面对强敌时的凝重表情。 但从少女的视角,却十分轻松的发现了少年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在笑,还是那种被迫弃武从文的贵族子弟突然发现有人上门约架的惊喜笑容。 能够掌握第九阶位魔法的存在自然不是看不清形势的蠢货,也就是说,塞琉斯大人是真的不在意敌人口中的威胁。 是拥有同样的召唤能力,还是本身便具备超乎常识的武力呢? 虽然塞琉斯大人没有符合人类常识的肌肉,但他本身便是超乎常识的存在,这样的他,无论展现出什么样的能力都不值得奇怪吧。 ‘真是...令人安心呢。’ 琪诺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呢喃着,她好像找到了原因...... ............... “因为担心自己的结局而惊慌到语无伦次了吗?” 塞琉斯的低语没被骸骨不死者放在眼里,就像他所表露的态度那样,他不认为塞琉斯拥有着抵抗对魔法拥有‘绝对’抗性的强化骨龙。 “放心吧,大人,您是掌握了第九阶位魔法的先行者,是值得所有魔法吟唱者尊敬,乃至信仰的存在,对魔法无比渴求的我是不会取走您的性命的。” “我会把您带回我们【深渊之躯】的据点,并将您的智慧汇报给议员大人们。” 骸骨不死者抬起一只手,以一种恭敬、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属于胜者的得意的态度赞颂着天空中的塞琉斯。 “那时候,同样渴求魔法极致的议员大人们一定会联手布置‘死之螺旋’的仪式,亚人国、评议国、人类国、再加上数之不清的各种生灵...” “请大人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动用所有力量去为您准备足以填满深渊的死亡之气。” “届时,吸收了所有死亡之气的您,一定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不死者之王,而我们【深渊之躯】也将会迎来一位众望所归的...议长...” “轰隆!!!” 顷刻间,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强化骨龙便突兀的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由死之棺所组成的绯红之墙上,不知生死。 之后,空气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轰然爆发,无比强力的风压瞬间扩散而出,骸骨不死者被巨力直接掀飞。 甚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他在空中还在下意识的进行自己预想中的言论,却不想下一秒便被直接砸进一旁的民居之中。 “抱歉,因为刚刚在想事情的缘故没有听清,所以,能请你再说一遍吗?” 第十四章 来自冠位魔术的全力一击 在数十年的风吹雨淋中早已变得腐朽的房屋根本承受不住能将骸骨不死者掀飞的巨力。 墙壁直接被砸开一个大洞,地板支离破碎,荡起浓厚的尘埃,接着,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似的,先是天花板,接着是屋顶...整座房屋直接塌了下来,像是报复似的砸在了入侵者的身上。 破碎的瓦砾以及腐朽的木材在冲击下散落开来,有几块还滴溜溜的砸在街道的中心,发出“啪嗒嗒”的声音。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被坍塌的房顶压在下面,如同垃圾一般与残骸废材为伍的骸骨不死者一动不动的躺在废墟之上,一脸呆滞的怀疑起了‘骨生’。 “对了,我刚刚召唤了对魔法有着‘绝对’抗性的骨龙,正打算用它为组织带回一位在魔法上抵达神域的先行者作为议长......” 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不死者空洞洞的眼眸中再次恢复了往日的血光,只是那色泽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鲜艳,而是如同铁锈一般的昏暗、死寂。 “之后...之后...随着呼啸的暴风,我就什么...不,倒推一下的话,这股暴风是怎么来的?城市中为什么会掀起那种程度的暴风呢...也就是说...” 终于想起了一切的骸骨不死者无声的张大了嘴巴,幅度之大令人忍不住担心已成骸骨的他会不会因此少了下巴。 本就无比黯淡的眼眸再度消失,就像是一具经历了漫长时间的死尸一般,世界观被粗暴击碎的骸骨不死者放弃了自己的思考。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对你发动过攻击啊,当然,如果因为受到了刚才那一击的波及而受伤的话,请允许我向你道歉。” 伴随着轻柔的声音,突然掀起的小型风暴将压在骸骨不死者身上的残骸尽数卷起,并小心的堆放在旁边的位置。 当皎洁的月光照射在黯然失色的骨骼上时,骸骨不死者明白了自己不得不去接受命运,接受刚刚大放厥词所造成的一切后果。 “敢问...御身究竟是什么人?”带着连普通人都能轻易看出来的苦笑,坐起身体的的骸骨不死者眼眶重新展露血光。 “要问我的名字吗?塞琉斯,代表‘勇气’之意的塞琉斯。” 似乎是为了强调些什么,从天而降,将怀中少女小心的放在一旁的塞琉斯这么介绍着自己。 “代表‘勇气’的塞琉斯吗?真是...栽了个大跟头啊。”骷髅脸上的苦涩更甚,但他还是无力的摇了摇头。 “要束手就擒了吗?” “如果我那么做的话,御身就会放过我吗?” “绝对不会。”塞琉斯很干脆的摇头拒绝。“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可以让你选择自己的死法。” 光是他所暴露出来的恶行就不可能得到塞琉斯的原谅,更何况作为生灵‘天灾’的暗夜大法师,塞琉斯不相信眼前这个不死者手上没有其他无辜之人的鲜血。 “那还真的是遗憾啊...” 伴随着骸骨不死者的感叹,原本被塞琉斯一拳打飞的骨龙竟慢慢的站了起来。 不过,它那双燃烧着苍蓝色火焰的眼睛变得黯淡,构成铠甲的生灵骨骼上出现了巨大的裂痕,并在‘咔啦咔啦’的声响中一点点粉碎,掉落在地。 这些种种,证明了塞琉斯之前的一击并非毫无建树。 “真是的,到底是Caster的化身,在力量方面果然还是有些欠缺吗?”望着再度发出咆哮的骨龙,塞琉斯有些苦恼的握了握自己的手掌,接着,他将视线转向了举起黑色宝珠的骸骨不死者。 “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打算进行无谓的反抗吗?” 骸骨不死者没有说话,全力催动黑色宝珠的他已经没有了做其他事的余裕。 “负向镭射!”随着一声大喊,来自黑色宝珠的漆黑光线径直的没入骨龙的身体,以负能量急速恢复它的伤势。 “虽然对魔法有着绝对的抗性,但却可以利用魔法进行回复吗?” 无视了塞琉斯的好奇,骸骨不死者继续催动黑色宝珠的力量,借此使用强化骨龙的魔法。 “铠甲强化、高阶魔力增强、死者火焰、盾墙、负属性防御......” 随着众多光芒的闪烁,骨龙的身体变得更加坚韧,力量也更加强大,由负能量直接转化的夺命黑火将那庞大的龙身完全覆盖,而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一道道看不见的屏障稳稳的挡在了骨龙的前方。 “看起来有些不好对付了呢。”经受了强化的骨龙所散发的威势让赛琉斯有些遗憾的望了眼自己的拳头。 之前全力的一击都没有让骨龙彻底失去战斗力,塞琉斯不认为紧靠自己目前的力量就能奈何得了如今受到一位暗夜大法师全力加持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我也来吧。” 像是针锋相对一般,塞琉斯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臂,凝结而出的绯红神力化作漫天的流光涌入他的身体。 “月女神的纯洁之爱、英雄炼成、神力、大地的庇佑、雷霆的加护......” 被好像没完没了的权能包裹,塞琉斯的气势疯狂上涨着,但他却紧皱着眉头,就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物一般。 “对了,还有这个啊。” 终于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的塞琉斯将飞鸿的神力灌注指间,开始在空中飞快的书写着,渗出的绯红之光在虚空当中刻印下淡淡的痕迹。 一个个复杂而难懂的卢恩符文凌空浮现,神明、力量、坚韧,以这三个卢恩符文为核心,加上种种变形与修改的强化魔术顷刻成形,并迅速化作流光汇入塞琉斯的身体之中。 随着卢恩符文的生效,塞琉斯身上肉眼可见的‘气势’瞬间隆起,整个人直接膨胀了一圈。 塞琉斯满意的捏了捏自己涨大了许多的拳头,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盯上了因突变的情况而僵在原地的骨龙,以及被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权能再次惊呆了的骸骨不死者。 “那么,要上喽!” 塞琉斯动了,他踏出了一步,或者说感觉像是踏出了一步,然后一回神的功夫,他的身影便出现在骨龙的大脑上空,狠狠的打出一拳... 第十五章 结束 在骨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道绯红的流光像是跨越了空间一般出现在它的头颅上空。 接着,一股强横的威势瞬间弥漫四周,天地都因为这难以想象的力量而为之凝固。 就连大气都开始变得沉重,堪称绝望的压迫感笼罩而下,这所谓的强化骨龙,魔法杀手甚至连动弹一下都是奢望。 “轰!” 塞琉斯的拳头瞬间轰出,不死之铠在接触到的刹那便被那恐怖的巨力生生震碎,庞大的龙首犹如被拧断的竹竿一般爆裂、‘绽放’开来。 骨骼被碾做齑粉的声音‘咯咯’作响,骨龙的身躯更是如同爆开的破片手雷般四分五裂,并在狂暴的冲击下重重的砸在无数民居之上。 “轰隆隆——!!!” 可怕的爆鸣声连绵不绝,本就因数十年的风吹雨打而腐朽不堪的城市被无数的骨龙残骸直接炸成废墟,大地也因城市的陷落而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 近乎无穷无尽的碎石飞散而出,掀起的尘埃顷刻间笼罩住了整座城市。 “虽然比单纯的法术、权能什么的好用了许多,但比起筋肉一起发劲的畅快,这更像是以双手为载体的魔力宣泄,让人没有打出一拳的实感。” 望着依然冒着丝丝魔力的右拳,身体重新变回原样的塞琉斯耸耸肩,看起来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是肌肉铁塔的时候总是嫌弃这儿嫌弃那儿,好不容易换了个面容清秀的形象又天天开始念叨...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存在都逃不开矫情这玩意儿。 塞琉斯摇摇头,在收回了那有的没的思绪后,绯红的目光便饶有兴趣的望向骸骨不死者的方向。 他想看看那个家伙还能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在经历了天堂到地狱的来回穿梭后,哪怕是精神偏向冷静的不死者,也一定会露出让人‘愉悦’的表情吧。 这么想着,塞琉斯却突然皱起了眉头,正在转向的目光也定格在了因尘埃散去而渐渐显现的断壁残桓上。 ‘呼!’ 清风徐来,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一样,受权能所唤的高天之风温柔的抚过倒塌的建筑与破碎的大地,如同一双双无形之手般将四散的残骸收拢在一起,露出了下方闪耀着辉光的死之棺。 刻着神纹的死之棺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坚固,在它们的保护下,刚刚那席卷整个外城的冲击并没有对此地的‘国民’造成任何伤害。 可塞琉斯的面容却依然凝重。 此前那儿戏一般的战斗中,他明明能够在一瞬间结束战斗,再不济,掌握万象的他也有无数种方法将对周遭的破坏降到最低,但... 他竟然会因为觉得‘有趣’这种无意义的心情而任由事态不断升级,甚至,在炫耀似的打出那一击时,他的心理根本没有一丝‘那些可能有救的‘国民’会受到波及’的顾虑...... 塞琉斯觉得现在的自己是那么的陌生,以及可怕。 这并不是忘记了英雄的本质在与‘守护’这么简单的问题,而是更深层次的,事关作为‘塞琉斯’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存在的辩证——是执掌神权的人,还是由人升格而成的神。 “唉——” 轻叹着,塞琉斯缓缓飘向了骸骨不死者的方向...... 耗费了所有魔力去给骨龙加持强化魔法的骸骨不死者呆呆的坐在原地,没有一丝皮肉的脸上是一种瞠目结舌、哑口无言的表情。 他可以接受有人掌握超越自己智慧的惊人魔法,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何况是存在像他这样的不死者的世界。 但他却不能理解那样的存在同样掌握着更加令人惊惧的力量这回事儿—— 就好像他苦苦追求的魔法本源其实是不择手段的肉搏战一般,这种可怕的结论光是在脑海中想想就令他的精神无时无刻不处于强制的压抑之中。 “大...大人。” 精神濒临崩溃的骸骨不死者颤抖着将手伸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塞琉斯,就像信徒在绝望中无意窥见到神明那样,他望向绯红少年的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能否告诉我...求您发发慈悲,告诉我魔法的尽头究竟如何?” “魔法的尽头吗?”塞琉斯伸手指向浑身颤抖的骸骨不死者,一抹代表毁灭的赤雷跃然与他的指间。“大概率是全知全能吧。” “全知...全能吗?”虽然已经察觉到了死亡的倒计时,但骸骨不死者只是怔怔的呢喃着。 没有求饶,也没有哀嚎,拼尽一生都在追求魔法本源的骸骨不死者不想在死亡降临之际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然而,在刚刚变做好觉悟的塞琉斯却不打算给他留下任何的机会,毁灭之雷轰然炸响,径直的闪向出神的骸骨不死者。 骸骨不死者的视野顿时被耀眼的绯红之光完全填满,随后,在爆发的雷霆之中,他的思维便与身体一起彻底化为了弥漫世间的尘埃。 “真是抱歉,凭你对我以及奥西里斯大人的恭敬,我应该要让你选择一个死法才对。” 塞琉斯脸上无悲无喜,他挥挥手,不停旋转的清风吹起骸骨不死者的残渣,并轻轻的送出了城外。 “再加上因为你的原因才使我惊醒于自身出现的问题,凭借这一点,在杀掉你之前,就算详细的为你讲述一下魔法的部分道路也并非不可商量。” “但......嗯~~~还是算了。” 塞琉斯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既然他已做出了行动,对方也因此化为了骨灰,那么继续吐露心声又有着什么意义呢?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意义不明的,听不出是开心还是恐惧的尖叫在不远处突然响起。 被打断思绪的塞琉斯循声望去,只见张开了双臂,并用斗篷紧紧遮住面容的琪诺正以一种令人意外的敏捷身手向他全速前进。 并在接近时直接扑到了少年的身上,还如同一只担心自己被遗弃的小猫般浑身颤抖的到处磨蹭着。 塞琉斯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危机已经解除,又见识到了自己堪称恐怖的力量,琪诺为什么依然表现得这么慌张? ‘大概是被压抑的太狠了吧?’ 塞琉斯这么想着,便安慰似的伸手抚向了琪诺因为快速奔跑而略显散乱的金发...... ‘奇怪,明明是不死者,她的额头却为何如此滚烫?’ 第十六章 琪诺的请求 “这些年,你都是独自一人在进行着不死者转化的学习吗?” 处理掉那个突然造访的暗夜大法师,并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去安抚琪诺‘受惊’的情绪。 恢复正常...最重要的是体温终于降到不死者特有的冰冷后,少女主动提出了要带塞琉斯前往王宫的想法。 而需要跟在琪诺身边的塞琉斯自然是点头同意,并在路途中攀谈起了少女这些年来的经历。 “也不是一个人啦。” “不是一个人吗?”塞琉斯表达了自己疑惑。 他之前就已经确定了整座王城没有活人存在的事实,至于琪诺,则是不死者中唯一能够保存理智的特例。 而既然被称作特例,正常来讲是不会在同一地区出现第二个才对。 “虽然都被转化为了没有意识的不死者,但父王与母后依然还在陪伴着我。” 琪诺没有带上自家忠心耿耿的纳斯塔,实在是这位到处乱跑的女仆小姐没少让她费心思。 而且不管怎么算,一个总是‘想’从她身边逃跑的家伙也称不上是陪伴吧。 “抱歉,我似乎忽略了你们家人之间的牵绊。”塞琉斯低头,为自己的失言而致歉。 “无...无需如此!塞琉斯大人!” 塞琉斯态度似乎对琪诺带去了很大的冲击,使得少女有些焦急地挥动起双手。 “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嘛,毕竟除了当事人,很少有人能够理解将不死者视作的家人的想法吧。” 家人的羁绊便是如此,只要不相互敌视、伤害,那么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将其视作家人。 “而且说到底...”琪诺的语气显得有些惆怅。“如果我没有同样变成不死者的话,父王与母后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陪伴着我吧。” 不死者是厌恶,乃至憎恨生者的存在,因此,即使已经感受到变成了不死者的父母与其他不死者截然不同的态度,琪诺也没自信说出诸如‘自己就算不是不死者也依然不会被父母攻击’的话来。 也自然不会对塞琉斯的无心之言上纲上线。 当然了,这也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原因而已。 “没试过的事,又有谁知道呢?”将手抚向琪诺的小脑袋,塞琉斯一边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愧疚,一边语气温和的安慰着金发的少女。 “令尊与令慈不是已经展现了他们超越了灵魂的,对你的关爱了吗?为什么不对他们更有自信一些呢?” 对如今的塞琉斯来说,可以称为家人的都是些不死不灭的存在,但着实不该因此而忽略普通人间的家庭亲情。 而他的那份愧疚,也是因这份不应该的‘高高在上’与‘何不食肉糜’的态度。 琪诺低下头,陷入了沉默,这让塞琉斯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起来,一是自己的话会不会让少女产生什么不好的情绪。 二是自己抚摸她脑袋的手要不要收回来,如果琪诺真的在生气的话,把手收回来就非常的合适,但如果琪诺没在生气的话,冒然收手会不会令她的内心产生与自己一样的忐忑呢? 塞琉斯有些纠结,而最令他纠结的则是,琪诺真的在生气,而自己又真的没把手收回来的情况...... ‘不行!光是在脑子里模拟一下这样的情况就尴尬到要打寒颤了。’ 塞琉斯嘴角抽搐着,并极力控制着身体不要因此做出什么不雅的行为来。 但在无意间注意到琪诺失落的姿态后,塞琉斯还是默默的叹了口气,更加温柔的抚摸起了少女的小脑袋。 琪诺没有生气最好,即便生气了他也不会放着少女不管,或者说,如果琪诺能将这份情绪迁怒在自己身上的话倒是正合他意呢。 毕竟,迁怒于他,总好过让她独自一人时痛恨自身的无力,并为父母的遭遇而伤心要强吧。 ‘只是有点不理解,为什么琪诺的脑袋时不时的就会突然升温呢?’ 幸运的是,在发生了刚才的一幕后,两人没一会儿便来到了王宫的城墙处。 在以‘要不要将王宫里的僵尸也封进死之棺’的正当理由搭话后,并得到不像是在生气的回答后,塞琉斯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之后,觉得气氛缓和了不少的塞琉斯便跟着琪诺来到了敞开着大门的王座之间。 出乎预料的,本该十分宽敞的王座之间竟然给人一种非常憋屈的狭小之感,当然,这并不是在说王座之间的占地面积,而是一种空间上的狭小之感。 王座之间被分隔成三个房间,与门扉直接相通的房间中存放着堆叠如山的书籍与各种卷轴,好像是琪诺用来存放书籍的地方。 将书山与第二个房间分开的是大量的书桌,看情况多半是从其他房间里搬过来的,很多的书籍摆放在上面,地上还凌乱的散落着一些羊皮纸与草纸,上面写满了塞琉斯能够看懂却确实不认识的文字。 ‘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嘛。’塞琉斯这么想着,目光则下意识的放在了第三个房间之中。 在这房间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些堆积在一起的书册、纸张之类的用以记录的东西,以及小心摆放着的类似量器、烧杯等的研究工具,看样子大概就是琪诺用来做研究的地方了。 琪诺并没有在她的研究室内多看一眼,就好像它们已经不重要了一样,带着塞琉斯径直的从王座旁的侧门离开,并最终来到一间看上去是重要人物卧房的门前。 “就...就是这,里了。” 不知为何,明明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琪诺的声音却莫名的有些紧张,甚至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塞琉斯倒是没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在琪诺推开那扇看上去很重的大门后,便跟着她走进了屋内。 一张床、四张椅子、一件老旧的书桌,家具就只有这么点东西,完全没有考虑到娱乐以及生活必需品的存在,可以说是实在不适合生活居住的地方。 而最引人注意的,则是在两座椅子上犹如死尸般安静的一男一女,以及在到处乱晃的女性干尸。 ‘那两位应该就是琪诺的父母了,安静到这种程度的确称得上是...额...’ 正当塞琉斯斟酌着如何才能不失礼数的评论这对伟大父母的行为时,琪诺略显轻微的声音打断了塞琉斯的思绪。 “那个,塞琉斯大人。” 只见赤瞳的少女直接在塞琉斯面前单膝跪下,十指相扣并低着头,以一种祈祷的方式请求道。 “求求您,能请您将大家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第十七章 解决问题的关键 “要把那些已经化成不死者的人们恢复过来啊。” 塞琉斯沉吟着,像是在考虑重大问题那样用手拖住了下巴...这不是在装模作样的开玩笑,因为琪诺的请求的确很让他伤脑筋。 “如果是踏足神明领域,连那样的暗夜大法师都尊敬不已的塞琉斯大人的话,一定能够将大家变回来的吧。” 明明身为不死者,但琪诺赤红的双目中却泛着一丝泪光,不过话说回来,少女的体温也总是出现不符合常识的异常情况。 是因为从那场天灾一般的魔法中存...保存了意识才获得特殊性? 还是因为少女的体质本就特殊才让她存...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呢? 该死!对普通人来说,被转化为不死者的情况应该也属于‘死亡’的一种,而且现在要关注的重点应该是琪诺的请求才对。 意识到某方面的严重性,塞琉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而这,也让本就忐忑不已的少女露出了更加惊慌以及焦急的表情。 “我知道,在向魔法吟唱者寻求魔法帮助时必须要支付报酬,我也知道,这座王城的财富都将是您的战利品,但我还有‘我’可以支付给您。” 琪诺的话语中透露着无比坚定决心,但塞琉斯总觉得少女更加闪亮的赤瞳中带着某种他下意识不愿深究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的价值,但作为一位暗夜大法师口中需要足够幸运才能得到的珍宝,我应该能够帮到塞琉斯大人......” “停停停!!!” 塞琉斯连忙挥手,总算在少女说出更加‘了不得’的话语前将其打断。 “老实说,你的请求真的让我很伤脑筋。” “如果不够的话,只把我当做定金就好,相信大家在了解了塞琉斯大人的恩情后一定会努力偿还剩下的报酬的...” “这不是报酬不报酬的问题...对了,事实上,我已经在你身上收到了足够的报酬。” 在琪诺突然变得愕然的目光中,塞琉斯指了指少女手背上无比鲜艳的三道令咒。 “我的情况有些特殊,虽然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嗯~~~就是因为掌握了强大的力量才被世界给拒绝...” “用浅显易懂的话来说,可以认为我被某个说一不二的国王给驱逐出了祂的王国,必须依靠与其中的国民建立联系才能被允许再次入境。” “而那个王国就是世界,至于国王,你可以理解为主宰一切的,‘命运’一般的存在。” “那这三道魔纹......”少女有些惊讶的抬起了手背,向塞琉斯展示着那天平一般的图案。 “是作为我们之间契约的证明,也是维持我们联系之物的具体展现。” 塞琉斯右手轻挥,主动激活令咒来使少女感受到他们两人之间的联系。 “我需要通过与你的联系才能进入到这个世界,所以,作为优待,我可以帮你解决一些力所能及的麻烦,甚至,那三道令咒还有着可以强制命令我的权限。”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令咒的权限无法真正扭曲我的意志,并且,一旦三道令咒全部用完,就代表着我们之间的契约已经结束,除羁绊外的一切联系也将不复存在。” “原来是...这样吗?” 少女轻喃着,低下了头,值得注意的是,她非常小心的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刻有令咒的手背,同时像对待恋人...不,应该说是在那之上的态度将手拥入了怀中。 “就是这么回事,很抱歉之前没有明说,但这也是因为当时情况非常紧急的缘故,所以,能看在这一点上原谅我一次吗?” 说完这一切后,塞琉斯在心中长松了一口气。 ‘本体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注入的令咒真是帮大忙了,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套说辞的自己也真是太棒了。’ ‘而且自己都这么说了,报酬的事应该会不了了之吧,虽然接下来就要担心自己趁人之危的形象问题了,但比起那个令人头痛的报酬,能在短时间内弥补,并且事出有因的形象问题根本不算什么。’ 这么想着,塞琉斯望向了低头不语的琪诺,虽然看不到面部表情,但他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到少女的心情。 老实说,塞琉斯一开始是不打算收取任何报酬的。 除了顾及到琪诺如今的处境外,这个世界是否拥有对他有用的道具也是一个大问题。 但在琪诺说出整个王城的财富都是他的战利品,甚至要把自己作为报酬献给他的话后,塞琉斯就把已到嘴边的那句‘我不需要报酬’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无偿帮助他人的行为当然值得肯定,危急关头也没时间去详谈报酬之类的东西。 可在对方明确提出请求并打算支付报酬的情况下,塞琉斯就不得不去考虑琪诺目前的心情了。 她是做好了足够的觉悟才来请求自己的,而自己如果继续坚持不要报酬的话,少女拼尽一切所下定的决心不仅会成为一个笑话。 自己也会成为一个看似伟大,实则高高在上,完全与英雄背道而驰的混蛋。 塞琉斯在希腊见多了那样的混蛋,首当其冲的便是宙斯那头老公牛。 ‘现在想想,六岁那年被众神收拾了一顿的经历才是造就了现在这个我的关键,当然了,三位大人不求回报的善意也同样无比重要。’ 没有经历毒打的塞琉斯最多会成为一个有着希腊特色的,名为‘英雄’的佣兵,然后在某天不小心得罪某个神明后直接被杀。 而如果没有感受到三位大人以及喀戎老师的善意,塞琉斯很有可能会走上与现在截然相反,却殊途同归的道路。 ‘活的时间一长就容易多愁善感,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傲慢明明在六岁那年就被彻底打消了才对......’ 塞琉斯陷入了沉思,他认为这是对‘塞琉斯’而言非常重要的事。 如果只是这个化身还好,要是本体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那后果根本无法想象。 不过,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问题,要知道,任何一次重大事故的背后必然会有至少二十九件次级事故,以及大约三百左右的潜在隐患。 同理,既然这个化身身上直接展现了这样的问题,那就说明在塞琉斯没有察觉到的地方,必然出现了某种会在潜移默化间影响自身态度的隐患。 ‘没有一点头绪呢...说到底,如果只是简单到衣服破了个洞需要打个补丁的程度,那轮不到自己发现就会被本体先行解决吧。’ 想不通的塞琉斯决定暂且对自己接下来的思想与行动保持警惕,具体的问题则交由未来的自己,或者在外面观察的本体进行解决。 至于当下的自己,还是先来解决琪诺的请求比较好。 这么想着,塞琉斯将目光投在了面前的少女身上,而就是这么一看,他便再次皱起了眉头。 没落的贵族房间中,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单膝下跪苦苦哀求的少女,身患重病、行动不便(?)的父母,以及一位神智(?)不清的‘姐姐’。 这种场景简直太糟糕了,尤其在明白那个受到少女跪拜、哀求的对象其实是自己的时候。 “总之,先让我们坐下来如何,在父母当面的情况下接受女儿的跪拜与哀求着实让我发自内心的感到不舒服。” “而且,作为互相向对方支付了报酬的存在,我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地位有什么不平等的差别。” 塞琉斯不认为低着头的少女会主动开口,所以就先行挑开了话头。 “啊!”抬起头的琪诺露出了与语气相符的表情,接着,她连忙转身,像是有意遮掩似的背对着塞琉斯去搬那空着的两把椅子。 “只需搬动一把就行了。” 塞琉斯指着到处乱晃的女仆向少女示意。 “即使有各方面的原因,但我还是做不到把本该属于主人的座位占为己有,因此,就让我自行准备自己的座椅好了。” “可是......” 琪诺有些犹豫的望着塞琉斯,而少年也因此留意到了少女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 虽然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身为不死者的琪诺小脸变红,但在她明显不愿倾诉的情况下,塞琉斯自然不会没眼力的主动询问。 “都说了,由我自行准备就好,琪诺酱就放宽心好好坐在椅子上就好。” 塞琉斯伸出手,跳动的创造之焰瞬间变化为了一座希腊风格的座灯,并随着他的一记响指燃起了足以将整个房间照亮的绯红之火。 接着,塞琉斯再次挥手,在突然翻涌而来的火焰中出现了一把绯红金属质的椅子。 虽然之前亲眼目睹了塞琉斯创造死之棺的场景,但一直以为那是特定形势的束缚类魔法的琪诺还是瞪大了双目,一脸惊奇的注视着此等神奇的一幕。 “这是本质为创造的魔法,所以可以随我的心意制作各式各样的道具。” “是这样吗?塞琉斯大人果然十分厉害呢。” 琪诺的双眼亮了起来,而注意到少女眼神中所包含的希冀,塞琉斯顿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眼中的错误。 他在少女面前完全是一副无所不能的表现,但他却十分清楚自己并不是那么的无所不能。 要是因此给了少女过高的希望,却没有完成少女的委托的话......塞琉斯难以想象那种从天堂直坠的地狱的绝望会不会将眼前的琪诺直接压垮,就算她是精神受到特化的不死者也一样。 “如果我之前有给琪诺过高的希望的话,请容我先在这里进行致歉。” 为了防止问题越描越黑,塞琉斯决定直奔主题。 “我要事先声明一点,那就是我目前没有能力帮助包括你父母在内的人们恢复原状。” 少女的脸色直接僵在了那里,但不一会儿,反应过来的她便再次露出了一副哀求的模样。 “果然是因为报酬的缘故吗?请放心......” ‘唉——’塞琉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能理解少女此时的心情,但这真的不是他能左右的现实,哪怕他的本体亲自出马也一样。 “我能保证如果我真的能够将他们恢复原状的话,第一次动手时绝不会选择直接‘净化’他们的做法,也不会在得知他们其实是被魔法转换成不死者后将他们保护在死之棺中。” “而且说实话,到了我这种程度,根本没必要为了多要一些报酬而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去玩弄你这样的小女孩。” 琪诺悲伤的低下了头,不知是单纯因为塞琉斯的无能为力,还是连同他不需要报酬这件事一起。 就在塞琉斯思索着这个时候适不适合安慰少女的时候,琪诺却出乎意料的抬起了头。 “塞琉斯大人,您觉得...我是说,如果我努力进行研究的话,能把大家...能把大家给恢复原状吗?” 塞琉斯听到了无比沉重的声音,沉重到连他也不禁被震撼到呆滞的程度。 在琪诺的眼中,塞琉斯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尽管在无所不能这方面有些折扣,但塞琉斯能够确定自己在少女眼中就是神明那样伟大的存在。 可即便是塞琉斯这个神明也明言自己做不到的事,琪诺竟然打算靠着自己的研究去解决,去拯救。 尽管从她的声音中,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这个事实,甚至要靠自己这个外人那毫无意义的鼓励去获得一丝信心与希望的地步。 但她还是说出来了,也肯定的要去做了。 塞琉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以一种十分严肃神情正面注视着琪诺的眼睛。 他不打算顾虑少女的精神会不会因从希望到绝望的剧烈打击而崩溃的问题了,面对这样的少女,又有谁能怀疑她在精神上的伟大呢? “我不想说可能行为零,但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魔法力量的强弱,或是需要满足某种特定的方法才能达成。” “而是他们缺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而这是单用魔法所无法解决的根本问题...” 第十八章 复归常人? “单用魔法无法解决的事?” 几乎要哭出声来的琪诺怔怔的望着身旁的塞琉斯,她本能的想要相信这个犹如神明一般的存在,但又害怕这只是安慰她的说辞。 她已经不想在经历一次从希望到绝望的坠落了。 “如果只是将他们从不死者的状态恢复成常人的话,现在的我轻轻松松便能做到。” 口说无凭,看出了琪诺犹豫的塞琉斯一脸郑重的站起身,来到琪诺父母身旁。 接着,他以一种严谨到足以称的上是恭敬的态度伸出一只手,并用跃然而起的,包含无尽生命力的绯红之火瞬间点燃了他们的身体。 “塞琉斯大人——!” 从未设想过的变故令琪诺难以置信的惊呼一声,尽管相信塞琉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背叛’,但心中的那份担忧还是驱使着她向着自己的父母扑了上去。 塞琉斯没有阻拦琪诺的意思,一来是因为少女的行动对他正在进行仪式并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至于二来嘛...... 塞琉斯紧盯着少女可以说是奋不顾身的身影。 作为儿女,如果不能亲自确认父母的状态的话,那么,无论面对多么值得信赖的存在,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担心与怀疑的情绪吧。 同样作为儿子,塞琉斯当然能够体会琪诺此时的心情,因此,他自然不会没眼力见的上前阻拦。 “父王!母后!小心......唉???” 少女扑到了身上正燃着大火的双亲身上,但当她一脸焦急的想要将两人拉走之时,可爱的小脸上却突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没...没有温度吗?!” 一脸呆萌的琪诺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接着,她便像是好奇心作祟的猫猫一般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试探起了近在咫尺的火焰来。 明明在炽热的翻涌燃烧着,但这绯红的火焰却像是幻觉一般,就算碰到似乎也没有什么坏处。 摸起来也并不觉的烫手,或者说,那火焰传来的是一种宛如新生的温暖,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舒畅之感。 “这是赋予生命力量的火焰,也是我的一位长辈赐予我的祝福。” 一只手从身后搭上肩膀,随之传来的是塞琉斯那无比温和的声音。 琪诺能感觉到一股无法反抗的巨力将自己拉离了父母,不过,已经知道两人根本没有受到伤害的她并没有进行抵抗。 “真是抱歉,刚才不应该怀疑您的。”琪诺有些害躁的低下了脑袋,她早该想到才对。 自己的父母虽然表现得与一般的僵尸完全不同,但说到底,他们终究只是缺少自我意识的低阶不死者罢了。 也就是说,无论对象是谁,只要受到攻击他们就会展开反击,并且,由于低阶不死者的集群效应,针对他们的敌对行为一定会引爆周围所有僵尸的仇恨反应。 以此倒推,只要没有受到僵尸们的反击,那么塞琉斯点燃火焰的动作就远远称不上是伤害。 ‘好丢人、好丢人......亏自己还自称为了拯救王国而经历了数十年的辛勤努力,结果却连这基本的常识都给搞错......’ 脸颊连带着耳垂就像着火了一般,只要在脑海里回想一下事情的起末,琪诺就尴尬到想要在地上打滚——虽然这样做只会让自己更加尴尬就是了。 “担心父母的安危是作为子女的本分,我能理解这份焦急心情。” 塞琉斯轻轻抚上了少女低垂的小脑袋,他一点都不讨厌这样的行为。 或者说,这种为了父母的安危而毫不犹豫的去违逆强者的做法虽然从大局上看不值得提倡,但确实非常令他欣赏。 塞琉斯能感觉到自己的好感度在大幅度UP...不,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有点自视甚高的意思? 对自己十分警惕的塞琉斯很快便放下了这种想法,绯红的视线也重新望向了身前的少女。 “而且没打声招呼就擅自行动,还害的你如此担心慌张,该道歉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 “请别这样,塞琉斯大人。”琪诺小小的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相信帮了我这么多的您才对。” “那就各退一步,我们两人都没错就好了。”塞琉斯轻笑了一声。“毕竟,再像这样纠结孰对孰错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琪诺还想说些什么来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但在看到塞琉斯温和的微笑后,她还是默默的点点头,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等等!’ 赤红的双瞳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自己正在承受火焰‘灼烧’的父母,琪诺因确认他们没受到伤害而重新恢复的理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塞琉斯大人提到过这是充满生机的火焰,又说了(如果只是将他们从不死者的状态恢复成常人的话,现在的我轻轻松松便能做到)这样的话......’ ‘难道?!塞琉斯大人现在的行为是为了让父王与母后转化为生者吗?’ 毫无征兆的惊喜直冲琪诺的脑海而来,少女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连同灵魂深处都在不断颤抖。 “虽然很不想打击你的心情。”少女挂着红晕的脸色,与不自然的剧烈抖动引起了塞琉斯的注意。 在琪诺的身体展现出更加糟糕的姿态,或者说为了避免她的精神再一次受到严重打击,塞琉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为她打好预防针。 “但我之前应该说过——我对他们的现状是无能为力的事吧。” “唉——!”琪诺露出了与声音相匹配的表情,随后,很快便反应过来的她带着阴沉下来,却又包含某种希冀的神情小心的望向这边。 “虽然印象里塞琉斯大人的确说过这些话,但凭着这些充满生机的火焰与大人的神力......” 少女的声音颤抖无比,同时又因为一些顾忌而使音调越来越低。 塞琉斯知道琪诺想说些什么,但他不在意那些。 “好好看着,但不要抱太多的希望,我会和你解释具体的原因的......” 第十九章 探索世界的邀请 眼前发生的是宛如时间逆流般的奇迹,被火焰覆盖的两人非但没有像薪柴那样化为灰烬,反而像是被注入了什么那样渐渐丰满起来。 干枯的皮肤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细腻,血液缓缓流动,肉眼可见的旺盛生机顷刻间便布满了两人的身体。 浑浊的双眸也随之变回了生者的晶莹剔透,又因为那长年的干涸而自然的合上眼皮,自此,两人身上再也见不到一丝属于不死者的痕迹。 接着,在琪诺越发闪亮的目光下,两人的口鼻之中漏出了有力的呼吸之声,慢了一拍的胸膛也缓缓开始了起伏的循环。 除了没有睁开眼睛打招呼外,琪诺的双亲看上去就和活人一般无二。 浑身颤抖的少女眼看着就要直接扑上去,但想到塞琉斯之前的叮嘱,她还是安耐住自己的心情,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塞琉斯的吩咐。 “呼——吼!” 随着怪物一般的嘶吼,原本正在周围到处乱晃的女仆僵尸纳斯塔突然转过头,浑浊目光死死的盯在琪诺的双亲之上。 带着对生者浓浓憎恨,女仆纳斯塔如傀儡一般的行动起来,但还没等她迈动开自己晃晃悠悠的脚步,一道拔地而起的死之棺便将其牢牢封印。 “父王!母后!” 女仆的异常成为了两人已经复活的最好铁证,明白这一点的琪诺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她跳下了椅子,充满期待与怀念的扑向了前方的父母。 “母后,母后...”琪诺首先扑向了自己的母亲。 比起更加仰慕但却严厉的父亲,琪诺果然与慈祥且相处时间更长的母亲亲近一些。 但无论琪诺如何呼喊,她的母亲却只是静静的坐在靠椅之上,仿佛陷入永眠般毫无动静。 琪诺有些慌了神,但还是以母亲是身体孱弱的魔法吟唱者,并如同尸体那样枯坐了数十年时间,这才导致没有足够的体力苏醒来安慰自己。 “是的...,没错,据说信仰系的第五阶位魔法‘死者复活’会消耗死者大量的生命力,可能塞琉斯大人的火焰也会有这样的情况...” 琪诺喃喃着,她努力的不去细纠那些绯红之火中蕴含的旺盛生机,努力的不去回想塞琉斯之前的‘警醒’,甚至提不起一点回首与塞琉斯对视的勇气。 她再次扑到父亲的身边,祈祷着作为‘英雄’级战士的父亲能够先行苏醒,但直到时间一点点磨灭她的所有期待,她的父亲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塞琉斯等到琪诺彻底安静下来,看上去已经认清了现实之后,这才叹息着从椅子上站起,静悄悄的来到双目失神的琪诺身边。 “这不是单靠魔法就能解决的问题,你也看到了,即使我的火焰将他们两位的身体重新复活,他们也只会保持这么一副植物人的模样,永远无法苏醒。” 察觉到塞琉斯的到来,琪诺呆呆的抬起头,露出了自己无神的双眼,即使没有看到泪光,但眼前的少女毫无疑问正在默默哭泣呢。 “唉!” 塞琉斯再次叹了口气,他之前一直在打预防针的原因就是为了避免让琪诺再次感受绝望,但现在看来,亲眼望见父母这幅活死人的模样依然让少女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就没有像是英雄们的冒险谭那样大团圆似的结束方式吗?”琪诺的话语里充满了哀怨与不甘。“结果到最后...一个人都救不了,没办法迎来那样的结局呢。” 琪诺一直以来的努力就是为了寻找能将父母与国民们恢复原状的魔法或知识,塞琉斯已经证明了单靠魔法的力量只能将人变成这幅活死人的样子。 这几乎已经宣判了人们的死刑,也是琪诺如此表现得真正原因。 “该怎么说呢。”塞琉斯单膝跪地,动作轻柔的揽住了少女肩头,他知道,即使精神没有崩溃。“我有一个猜想,也就是说,并不一定都救不了。”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方法吗?” “因为某种原因,我对灵魂的感知比较敏锐。”塞琉斯伸手虚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我刚开始就是因为没有在他们中察觉到灵魂的存在,才打算用火焰对他们这群‘行尸走肉’进行净化。” “但在被你告知他们是被魔法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我的脑海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测。” “猜想?” “智慧生物的想法总是千奇百怪,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做某些事的目的一定是因为那些事能够为他带去合适的利益。” 世界上有没有无私的,所作所为完全不靠利益驱动,而是靠着希望每一种人都能获得幸福的心愿而行事存在呢? 当然有,塞琉斯自己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 但如果是像塞琉斯这样的存在,那个家伙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在能培养出琪诺这样善良公主的王国里做出这等骇人听闻的恩行呢?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那位能够施展至少第九阶位魔法的存在,毫无征兆的将一座城市的生灵变成这样找不到一丝灵魂痕迹的不死者呢?” 琪诺望向近在咫尺的塞琉斯,结合少年的问题,再加上父母活死人的表现,少女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缓缓开口。 “灵魂...是吗?” “没错。”塞琉斯点点头表示肯定。“恕我直言,除了灵魂之外,你们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入得了那种存在的眼。” “这就是塞琉斯先生为什么说‘单用魔法无法解决问题’的原因吗?” “本质上就是这样的情况。”塞琉斯指了指活死人一般一动不动的琪诺双亲。 “即使肉体已经恢复,但因为缺少灵魂进行驱动的缘故,现在的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比之前的僵尸更加符合‘行尸走肉’的称呼。” “所以......” “所以......”塞琉斯将双手搭在琪诺的肩头,像是要赋予少女希望那般与她的赤瞳对视在一起。 “虽然希望十分渺茫,但还是让我们一起探索世界吧,带着寻找大家的灵魂,并让他们恢复原状的目的......” 第二十章 约定 “那种等级的家伙会收集普通人灵魂的原因无非是为了某种目的而进行的试验,或者在对敌时为施展某种秘术而付出的代价。” “虽然后者的可能性很大,但王城的四周却并没有遭受巨大破坏的痕迹,而能做出这种事的家伙也不像是会在战斗中顾忌战场周围生灵性命的类型” “所以,大家的灵魂大概率是被其为了某种目的而储存了起来。” “也就是说...”琪诺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塞琉斯。“只要及时找到那个害大家变成这幅样子的罪魁祸首,就能将大家变回原样?” “确实如此。”塞琉斯点头肯定。“你也看到了,我的力量很轻松便能将他们的身体复活,只要灵魂归位,他们便能重获新生。” “但......” 听到塞琉斯陡然转变的语气,刚想松一口气的琪诺顿时瞪大了眼睛,紧张兮兮的盯着少年与她无比相似的绯红之瞳。 “我要事先声明一点。”塞琉斯的表情非常严肃,出于对少女精神方面的考虑,有些问题他必须提前为她捋清楚。 “因为过去了太长的时间,再加上我们一点都不了解某后黑手的情报,所以,很有可能会发生找到了幕后黑手,但大家的灵魂却被其完全磨灭的情况......” “塞琉斯大人就是因为担心这点会对我造成伤害,所以在之前才没有明说吗?” 琪诺出乎预料的反问令塞琉斯微微一愣,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差不多吧。” “请相信我,经历了这么多的我一定会没问题的,不过...没问题吗?” “???” 琪诺没头没尾的话语令塞琉斯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就是一起去探索世界的事...虽然塞琉斯大人需要与我建立联系才能停留在这个世界,但对您来说,比起将我带在身边,果然还是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比较方便吧。” 琪诺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小的手掌,神情看起来非常的忐忑。 “才没有那种事哦。”塞琉斯安慰着揉了揉琪诺的小脑袋。 “咦?!” “我自身也遇到了一些问题,所以在探索世界的过程中,你的陪伴对我来说是必须的。” “我也能帮到塞琉斯大人吗?”琪诺抬起头,但她的眼中却带着一丝丝的怀疑。“这样弱小的我与神明一般的塞琉斯大人什么的...” 这么表现的琪诺让塞琉斯有些为难的揉了揉脑袋。 塞琉斯的性格出现了问题——他现在的思维模式与其说是心高气傲的豪杰,更倾向于心怀善意的神明。 如果只是自己这个化身还好,但塞琉斯不敢赌自己本体的情况——若存在本身便能毁灭所有生灵的‘绝望之兽’有朝一日化身为宙斯那样的神明...... 光是在脑海中想想那可能发生的灾难,塞琉斯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既然发现问题了就要想办法解决,而塞琉斯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在琪诺这个善良孩子的陪伴下进行探索世界冒险。 塞琉斯从不怀疑自己以往的人性,至于他的人性为什么向神性转变,塞琉斯只能想到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自身过于强大的力量,二是受到了自身经历中所遇到的人物们的影响。 第一个原因很好解释,肉体与灵魂本就是相互影响的东西,对于智慧生命来说,光是金钱、地位等外在的因素都能轻易的改变他们的心智,就更不要说是塞琉斯这种源于自身的,已然升华的生命本质。 第二个原因就有些让塞琉斯有些哭笑不得了。 在刚刚出师之时,他还能与普通人进行友好且相对平等的交流,但在完成了雅典娜的几次委托,特别是正面干翻了希腊联军,以及单枪匹马的攻破特洛伊那由神建造的城墙后,与他有所交集的便只剩下几位过往的友人与一向高高在上的神明了。 在所有普通人都会下意识的对自己进行跪拜,且周围没有人会觉得这种情况不合理的情况下,塞琉斯的心性又怎么可能不发生改变呢? 针对这两个原因,塞琉斯便打算进行一场探索世界的冒险,希望在这个明面上不存在神明的世界多多的接触一些普通人,以此来将心性向人类这边移上一些。 同时,为了避免自己一不小心成为这个世界的‘唯一神’的情况,塞琉斯需要一个可以交心的同伴,而说到同伴的人选,又有谁能比得上面前这个善良、坚强、又非常明事理的琪诺小姑娘呢? ‘不过有时候太明事理也是个麻烦呢。’塞琉斯有些伤脑筋的望着面前重新低下头的琪诺。 他有心要实话实说,但在一个强者百无禁忌的世界,拥有神明般力量的塞琉斯说带上她的原因是为了将自己的性格变得不要那么高高在上...... ‘这么说的话,一定会被认为是为了照顾她的面子而撒下的善意谎言吧。’ 塞琉斯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交心的同伴,而不是事事都要看自己脸色行动的仆人。 ‘身边时时刻刻跟着一位女仆的情况,只会对我的主要目的起反效果吧。’塞琉斯沉吟着。 琪诺的想法很容易便能猜透,无非就是认为她目前的处境只能依赖于塞琉斯的仁慈,两人是完全不对等的关系。 而在这种情况下,帮不上忙的琪诺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给塞琉斯添麻烦,以免影响塞琉斯拯救大家的心情。 塞琉斯望向琪诺的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温和—— 面前的少女与当时在冥河中挣扎的自己是何等的相像啊,自己在拼命维持生命的时候,不也是像她一样担心神明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突然改变想法的吗? 塞琉斯轻轻抬起琪诺的小脑袋,两双赤瞳同时印上了对方的影子。 “来做个约定吧,琪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你的...不,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旅途中将你丢下,更不会放弃寻找那个幕后黑手的目标......” 哈迪斯大人啊,当年从卡隆手中接过我的您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呢? 第二十一章 启程前的准备 “要去探索世界啊......话说,琪诺酱有过旅行,或者出远门的经历吗?” “非常抱歉,塞琉斯大人。”正在收拾行礼的琪诺这么回答着。 “幼时...啊,是在成为不死者之前,比现在这副形象更小的时候,我似乎被父王带着去过国内各地,但是具体的细节却几乎都没有记忆了。” “是这样啊。”塞琉斯点点头,表示理解了琪诺的情况。“那样的话就不知道什么东西是必要的吧。” “不过,虽然不知道塞琉斯大人的情况如何,但作为不死者的我不需要食物与休息,就算什么都没有也不会像普通人一样遇到各种各样的困扰吧。” 听到琪诺对自己刚才那句话的回应,塞琉斯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因为自己的承诺而安心了一点,但琪诺的表现依然令他怜惜。 “琪诺,如果你想的话,我完全可以将你重新转化为生者的。” 塞琉斯的语气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但他努力掩饰着,不想让身边的琪诺察觉到其中的怜悯。 在许下自己的承诺后,塞琉斯曾表示自己能够将琪诺重新变回生者,但遭到琪诺的拒绝。 具体的原因少女没有细说,但在塞琉斯看来,琪诺不愿被转化为生者不只是单纯的因为不死者的身体会在旅行中非常方便......也就是不会给塞琉斯带来太多麻烦这一点。 最为关键的,则是少女认定了身为高阶不死者——吸血鬼的自己所拥有的价值远超普通人类琪诺。 这份价值是如今的她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筹码,自然不会轻易的舍弃,即便塞琉斯承诺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其抛下也一样。 “但不死者的身份不是更加方便吗?”琪诺似乎没有听懂塞琉斯的隐意,而是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回应着。 至于少女心中究竟是作何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没有生理需求的不死者的确非常方便,但比起方便,我更希望自己的同伴能够在与我一起的冒险中获得更多就是了。” 琪诺歪歪头,一副不理解的呆萌模样。 ‘算了。’见到了这一幕的塞琉斯在心中感叹着。‘不管怎么说,现在这副装傻的模样都已经远超之前的毕恭毕敬。’ 除了明确的仇敌之外,两位智慧生物间略显出格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完全可以看做他们之间关系的进展。 因此,明白这一点的塞琉斯对自己之前的承诺所达到的效果还算满意。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不死者的身体的确会在冒险中提供不小的便利。” “但我要事先提醒一点,按照女仆之前的表现来看,不死者是憎恨生者的存在,而反过来看,几乎所有生者也都会视不死者为大敌,是必须毁灭的存在。” “从这方面看,琪诺不死者的身份一旦暴露,我们很有可能会遭到所有生者的攻击......嗯~~~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为了避免麻烦,一定的变装是必要的考虑。” 正要渲染生者力量的塞琉斯在琪诺‘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的笑容下收起了自己拙劣的表演,并较为生硬的转移起了话题。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一提及变装,琪诺的双眼便闪闪发亮了起来。 “变装?就像菲尼亚贵公子一样戴上面具,隐藏身份的同时还在夜晚行侠仗义的那种吗?” 琪诺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但塞琉斯却对此有些莫名其妙。 ‘菲尼斯贵公子?面具?在夜晚行侠仗义?这是哪里来的黑夜骑士,或者说是暗夜英雄?’ 虽然想不明白,但总感觉自己只要问出了相关问题就会在无意义的话题中浪费很长时间,所以塞琉斯决定将这个话题在之后的路途中提出,用于拉进两人间的距离。 至于现在,他非常明智的选择继续转移话题。 “事实上,变装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通常的做法是将自己像刺客那样打扮的不引人注目,而如果堂而皇之的戴上面具,就会因为特立独行的装扮而受到人们过多的关注。” “也就是说,对于变装的目的而言,戴上面具完全就是本木倒置的做法。” “是那样的吗?” 琪诺展现出了与外表相符的失落,这让塞琉斯觉得有趣的同时又非常欣慰。 他觉得这样才是同伴之间的相处模式,当然了,如果能将对他称呼从‘塞琉斯大人’改为‘塞琉斯’,或者其他类似‘Berserker’那样专属的称呼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点就在之后的冒险中慢慢解决吧,如果现在就要琪诺改口的话一定会让她感到不舒服吧。’ 自从意识到自己的性格出现问题后,他总是会在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上花费不少的脑筋。 “另外,接着这个。” 突然想到了什么的塞琉斯伸出手,随之升起的绯红火焰缓缓凝成了一把刻有火焰以及冥蛇图样的绯红钥匙。 塞琉斯将钥匙丢给了琪诺,然而还没等疑惑的少女想明白少年此举的用意,她就一脸呆滞的发现那把钥匙正一点点融入了她身体,很快便消失不见。 “塞琉斯大人?” “那把钥匙连通着一个私人空间,只要静下心就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绯红的涟漪突兀的出现在塞琉斯身边,做了一个示范后,少年便将所有的注意事项全部告知了少女。 “虽然是副版的副版,但装下一座王城却绰绰有余,你可以装一些自己想要带走的东西,像是睡惯了的床铺、坐惯了的椅子、以及在旅行中的零花钱之类的。” 琪诺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复杂,但还没等她开口,深知她在想些什么的塞琉斯便先一步将其打断。 “事先声明,虽然我不介意你用我的钱,但考虑到你的心情,果然还是让你自备一些旅费比较好。” “至于这把钥匙则不用那么在意,毕竟只是对我无用的二次副版,但如果真的十分在意的话,就当成借给你的道具吧。” “要是你不要了,或者有朝一日离别到来的时候再还给我就好了。” 明白塞琉斯话中含义的琪诺失神的抚摸着自己融入了钥匙的手掌,突然,她抬起了头。 “要是...要是一直都在一起呢?” “一直都在一起吗?”塞琉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颇有些随意的开口。“那你就一直用着呗,好了,不用客气,赶紧准备行李吧。” 第二十二章 神骸布 “我记得宝库应该是在这个方向才对。” 王宫非常偏僻的一个角落里,琪诺正带着塞琉斯前往宝物库。 给了少女用来储存财富与宝物的道具后,塞琉斯便打发琪诺到他们的宝库中去取一些路上要用的金币与魔法道具。 他当然不介意动手帮忙,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果然还是要让少女自己一人前往宝库去取必要的旅费,以及种种可能用的上的魔法道具才好。 而且,虽然琪诺的外表看上去十分年幼,但她本质上是属于吸血鬼一类,肉体不会产生疲劳的高洁不死者,想来也不需要他去帮忙就是了。 不过,不知是因为信任还是其他方面的原因,一口一个塞琉斯大人的琪诺竟然毫无顾忌的要将他带到了王城的藏宝库中。 塞琉斯不愿细想琪诺此举带着什么样的深意,毕竟,能够名正言顺的参观一个国家宝物库的机会着实十分难得。 而作为曾经的冒险者,塞琉斯对各种储存各式各样财富与宝物的库房,或者巨大宝箱之类的事物有一种天生的向往。 “到了,应该就是这里了。” 在进入一座伪装成墙壁的大门之后,琪诺与塞琉斯两人便来到了这座王宫的宝库之中。 怎么说呢,塞琉斯本以为储存宝物的地方应该有着印象里那种散落一地并堆积成山的金币,各种宝石散发的光芒代替了原本的阳光,并在金币的反射下,将整个宝物库映的彩光闪烁。 但在实际上,为了方便与转移,宝物库中的金币都被整整齐齐的装配在看起来相当坚固的魔兽皮带之中。 剩下的就是一些塞琉斯完全搞不懂价值的绘画、雕像、以及各种各样的金银用具与装饰品之类的事物。 对了,还有一些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战的效果的武器,给人一种它们应该被扔进博物馆的感觉。 现实与幻想的巨大差距令塞琉斯满满的期待迅速落空,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了起来。 “那么,琪诺酱,这些全部都是身为王族唯一继承人的你应该有的宝物吗?” “唉?!是的,塞琉斯大人...嗯~~~如果塞琉斯大人有什么想要的话,请随意取用。” “不,我只是提醒一下,如果这些全部都是你有权拥有的事物的话,你完全可以将它们全部装进我送你的私人仓库中。” 塞琉斯笑着摸了摸琪诺的小脑袋。 “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的事实,而且因为我们是在进行前途完全未知的冒险,所以要做好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今天就是最后一次看到这座城市的准备才行。” “而且,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变成不死者的你是否存在逐渐忘却自身记忆的情况。”想到自身的经历,塞琉斯顿时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告诫起了身旁的琪诺。 “在这种情况下,既然可以利用的空间堪称无限,那就必须尽可能的装下更多的物品为好。” “这样的话,只要这些物品被好好的保存了下来,就会成为一项证明你曾经来过得佐证。” 希腊的奥林匹斯、埃及的伊尤斯、以及北欧的冈格米特。 几曾何时,掌握了强大力量的塞琉斯总是觉得自己拥有很多的机会。 但谁会想到上一秒还志得意满,荣归故里的塞琉斯,还没盘算好要不要看望一下许久不见的拉大人。 下一秒就被承载不了祂力量的世界直接给驱逐出境呢? “总感觉塞琉斯大人经历了好多事情呢。” “哈哈,也许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也说不一定嘛。”塞琉斯拍了拍琪诺的小脑袋。 过去的事情已然无法挽回,他所需要把握的,就只有现在、以及未来而已。 “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会在今后的旅途中好好的讲一讲关于我的冒险故事,但今天还是赶紧把必要之物以及自己想要作为回忆保留下来的东西吧......” “不过按照我的经验来看,只要是出远门,那么无论你的准备有多充分,都会在最关键的某个时刻突然想起自己忘带了某样东西。” “那问题又该怎么解决呢?” “很简单。”塞琉斯笑了笑。“就像我一开始建议你的,把所有事物全都带走就可以了。” “额......听起来的确像是塞琉斯大人会说出来的言论呢。”琪诺的神情看起来非常的复杂。 “好了,赶紧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吧。” 塞琉斯用温柔的眼光催促着琪诺将宝库里的所有事物都放进渐渐被她操控自如的绯红涟漪之中。 似乎受到了塞琉斯话语的影响,琪诺的动作非常慎重,这就导致了塞琉斯没办法提醒她——即使随意摆放也不会令物品之间产生碰撞的,更不会产生伤痕的事实。 但由于这样的心境对琪诺来说终究是一项好事,因此,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的塞琉斯也开始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作为旅费的金钱、保存回忆的物品、少许让日常变得舒适的家具、以及除了父王的武器外,王族代代相传的几件国宝...... 没一会儿,将这些东西全部装进绯红空间的琪诺便回到了塞琉斯的面前。 “最后只要准备好换洗用的衣服就全部完成了吧。”塞琉斯有些疑惑的望着来到自己身边的琪诺。“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出在衣服上面。”琪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没有可以用作旅行的衣服。” 塞琉斯一想也是,作为公主的琪诺自然没有什么适合旅行穿的衣物,要知道琪诺现在的衣服也都是她单纯的以实用性为基准进行粗暴改造后的产物。 在空无一人的死城这么穿还好,但如果就这么穿出去的话......琪诺毕竟是女孩子呢。 而且还要考虑到琪诺自身的安全问题,毕竟在前路完全未知的情况下,谁都不敢保证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自己想法发展。 “需要有足够防御力的衣服...”塞琉斯嘀咕着,视线下意识的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那包裹神明尸骸的裹尸布。 “有了......” 第二十三章 神秘的银项链 这是一座相当‘大’的城郭都市。 不过,这里的‘大’并不是指城市的规模,或者占地面积之类的,而仅仅只是字面意思的很‘大’。 无论是建筑的体量,还是城门的大小,甚至建筑物之间的距离都有着超出正常尺寸两到三倍的额外余裕,是一种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大骂建筑者无能且浪费的设计。 不过考虑到这座城市的周边便是巨人种族的领地,历代城主也都与巨人族保持着非常友好的关系,城市会布置成这种‘连巨人都能随意行动’的程度便情有可原了吧。 并且,为了方便与那些巨人族的朋友进行贸易,都市的中心区域少见的被设置为集市广场,又因为巨人常常往来的缘故,一些与巨人交好的异种族偶尔也会来这里交换物资。 也是托了这个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多种族集市的福,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都会因为其他种族的特产而前来贸易,这座都市也因此得到了相当程度的繁荣。 在着热闹集市中,努力拉客的老板向行人发出了充满气势的吆喝声,上了年纪的妇人在与贩卖新鲜食材的商贩讨价还价,而最受欢迎的还是巨人族售卖的特制烤肉。 肉汁满溢、香气扑鼻倒还是其次,真正的关键还是那一块便顶常人一顿伙食的肉量——毕竟是巨人,体型巨大的他们无论做什么事都有着其他种族难以超越的‘大气’。 另一旁的商铺则出现了些许混乱,似乎是因为店员认错了异种族客人的身份而交错了货物的缘故。 这是在异种族贸易中经常发生,也情有可原的错误,因此很快便有经验丰富的市政人员前往处理,并在混乱闹大之前处理妥当。 总之,这是个拥有非凡活力的城市,喧嚣热闹的气氛大概率会一直延续到日落时分。 但在通向城门的街道上走过来一对人影后,原本热闹的氛围顿时为之一静。 广场上的所有目光都被这一对人影所吸引,全体呆立在了原地。 其中一为是外形为人类种的女性,年龄在十二岁左右,体型有着比起少女更倾向于女童的娇小。 她披着一件赤红的精美长袍...不,那只是一张染上了鲜血之色,然后被简单的制作成斗篷式样的布匹而已。 只是因为散发着一股无法忽视的神异,才让人下意识地觉得那应该是一件造型华美的装备。 被斗篷遮盖的金发闪着太阳一般的耀眼光芒,赤红的双瞳流露着宝石一般的光泽,细致的皮肤则在阳光的照射下犹如珍珠般闪闪发光。 少女有着任何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的惊人美貌,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其稚嫩手背上那充满玄奥气息的暗红令咒,身上的衣物则在斗篷与令咒的衬托下无人在意。 至于和她走在一起的同伴则是一位看起来稍大一些的俊美少年,少年火焰一般炽热的绯红长发被束在一起,并且非常自然的搭在了肩膀之上。 少年将一块散发着神异气息的血红长布紧紧的缠绕在身上,而从裸露的小腿以及赤脚上看,他的内在如同人们所见的那样不着片缕。 常人根本无法驾驭的装扮在这位少年身上却显得无比的自然,众人聚集的目光也不是因为这不同寻常的装扮,而只是打心底的想要去注视而已。 两人先是环顾四周,接着,年长一些的少年便率先迈出脚步,赤裸的双脚像是不受粗糙地面的影响一般坚定的前进着,而他身旁的少女则赶忙迈动小腿跟了上去。 人们目送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等到再也看不到的时候,人来人往的市集便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一般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而他们话题的中心,自然便是刚刚离开的两人。 双人搭档默默的走在过于宽阔的道路之上。 虽然是个繁荣的城市,但正是因为这份繁荣,城市的街道上才满是车轮碾压的轨迹。 由泥土与砂石混合而成的道路不像石板路那样结实平整,非常难以行走,时不时还会遇到一些来不及被阳光蒸发的积水,一不小心就会因此而滑倒在地。 但塞琉斯有着来自大地的庇护,因此,他绝不会因为大地上的一切而陷入不利的境遇,一旁的琪诺也因为十数年的独居经历而拥有相当的平衡感,两人的行走速度可以说是非常迅速。 步伐轻盈的少女脸上带着纠结的表情,但最终还是凑到了少年的面前,十分困惑的开口询问。 “塞琉斯大人......” “琪诺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将你的父母重新转化为不死者是吧。” 像是早就料到了少女的疑惑一般,身披神骸布的少年径直的抚上了身旁探过来的小脑袋。 在两人离开城堡之前,琪诺提出了要再见父母一面的请求,塞琉斯自然不会拒绝,但在琪诺道别之后,塞琉斯却重新将两人转化为不死者的形态,并用死之棺给牢牢封印了起来。 “真是抱歉,虽然知道塞琉斯大人有着自己的考虑,但我果然还是有些担心。” “都说了作为同伴不需要这么...算了。”塞琉斯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原本想好的说辞也全都咽了回去。 ‘只要相处的日子久了就会自然而然的改变她的态度了吧。’ 塞琉斯深知没人会把上位者关于地位的话语当真,因此便打算将两人关系的问题通通扔给以后的‘塞琉斯’,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只要解释清楚琪诺的疑问就好。 “不死者不需要进食,同时只要不受到外力伤害,身体便不会出现变化,但是被恢复为生者的他们却没有这样的能力。” 塞琉斯说的言简意赅,但琪诺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无法行动的两人无法自行进食,肌肉也会因为长时间的静坐而萎缩...... ‘真是的,变成不死者的时间太长了吗?’琪诺暗自斥责着自己的意气,同时难以想象,若是塞琉斯忘记将两人重新转化为不死者的话将会是多么可怕的噩梦。 “再加上我们的旅行不知要花费多长的时间,两人的寿命也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真是非常感谢,塞琉斯大人。” “没事......额~~~如果真的觉得感谢的话,要不要试着转变一下称呼。”塞琉斯突发奇想,打算换一种方式来解决琪诺的称呼问题。 “咦——!” “你应该知道别人太过恭敬的态度会让我觉得不自在吧。” “但...但这是必要的,要知道,凡人在觐见神明时是需要跪拜的,而塞琉斯大人对我来说就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我也没见你像跪拜神明一般的跪拜我啊。” “所以...塞琉斯大人是想要我进行跪拜吗?” 闻言,塞琉斯颇为无奈望了一眼身旁的少女,而注意到少年的视线,琪诺则不明所以的眨巴眨巴眼睛。 “总之,作为对我的感谢,能请你换一下对我的称呼吗?” “如果这就是塞琉斯大人希望的话...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个泡泡茶壶!’塞琉斯默默的吐槽了一声,但终究没有表现出来。 “我也不指望你会直接称呼我为‘塞琉斯’或者其他类似的昵称,但至少把‘大人’换成‘先生’如何?” “好的,塞琉斯大——先生。” “塞琉斯大——先生,好有既视感称谓。”塞琉斯的心情有种莫名的复杂。 “也许再练习一下就能顺畅的说出‘塞琉斯先生’这个多少亲近些的称呼,但为了避免‘塞琉斯先生’影响到以后的‘塞琉斯’,所以还是就这么顺其自然比较好吧......” “塞琉斯...先生?”琪诺有些困惑的望着突然开始自言自语的塞琉斯。 “没什么,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乱言而已,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如果塞琉斯...先生这么说的话。” “别什么事都塞琉斯先生长、塞琉斯先生短的......我是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找个旅店,在修整的同时顺便打听一点消息。” 意识到再继续下去只会没完没了的塞琉斯索性直接转移了话题,接着,他环顾四周,很快便找到了一家规格高档,但看起来十分怪异的旅店。 至于为什么会说这家店怪异,则是因为整个建筑虽然看起来不小,可大门的高度却正好卡在没办法容纳巨人族的极限,换句话说就是两头不讨好的存在。 但塞琉斯却毫不犹豫的推开那厚重的,大致有四米多高的大门。 至于原因——高档的店面代表着这家店拥有充足的客源,而不同于人类与巨人的规格则代表着这家店的客人大概率是来自远方的异种族存在。 对于缺少且急需情报的塞琉斯两人而言,眼前的旅店无疑是非常优秀的选择。 与厚重的样子相反,塞琉斯并没有用什么力便将大门推开,考虑到它面向的客人群体,这大概是连孩子都能自由进出的设计。 门后是用了整个一楼空间的宽敞餐厅,似乎是因为兼职了酒馆的缘故,即使在白天也有不少体型相对较大的客人在三五成群的畅饮啤酒,并发出大量嘈杂的喧嚷声。 注意到推门而入的塞琉斯与琪诺,店内的喧嚷顿时一静,不知是因为塞琉斯那奇特的装扮还是两人那与店内的装潢格格不入的娇小体型。 塞琉斯倒不在意客人们投过来的好奇视线,而是径直的向着柜台后的男性走去。 这也是一个身高在两米五以上的壮汉,黑白相间的服饰被刚猛的肌肉撑了起来,比起给人调酒的酒保更像是看场子的打手,或者说,这家店的老板将其雇佣时便打着少发一份薪水的主意就是了。 来到柜台的塞琉斯脚步一点,轻飘飘的坐上了几乎与他视线平行的椅子。 而另一边的琪诺就不得不跳起来用手扒住椅面,费了不小的力气才踢腾着小腿爬上了对她来说过于巨大的椅子。 “真是抱歉啊,两位小朋友。” 确定了两人客人的身份,身材壮硕的酒保才带着与外表格格不入的温和表情附身望向明显为首的塞琉斯。 而直到这时,塞琉斯才注意到酒保头顶那怪异的装饰其实是一支直冲天际的硬角。 “我们这儿的椅子不太适合小号的种族。” “没事,不用客气。”塞琉斯露出了微笑,他喜欢这个态度与身材都与曾经的自己很像的酒保。 “我们两人需要在这里住宿一段时间,请问还有足够的房间吗?” “房间到是不缺。”酒保的声音有些迟疑。 “虽然不知道两位为什么会来这家店,但如果是因为找不到合适旅店的原因的话,我其实可以推荐一处档次相同,环境却更适合两位体型的店。” “非常感谢你的好意。”塞琉斯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一些。“不过我们就是因为某些原因才特意选择贵店的,如果换成其他旅店可能会产生不小的困扰。” “是这样啊。”酒保挠了挠自己的大角,神色也带上了些许困惑。 他不觉得两位小体型的客人能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但他也只是出于善意提醒一下而已,既然塞琉斯自己坚持,作为这家店酒保的他也没立场做出要客人离开的无谓之事。 “那房间怎么说?本店就算单人间的床铺也有着足以让两位美美睡上一觉的空间......如果需要常住的话,一个单人间便能剩下不少的花销哦。” 酒保趴在柜台上,让塞琉斯两人不用把头抬得太高便能直视他的眼睛。“而看你们两人的关系,也不像是有什么需要避讳对方的情况吧。” “这倒是不必了,我其实并不缺钱,要双人间就行。” “是吗?”店主瞄了一眼旁边脸色通红,又带着些许失落的琪诺,‘咻’地吹了声口哨。“我倒是觉得有些时候还是省一些钱比较好,不过我也没什么立场说这些话就是了。” 店主蹲下身子,再站起来时手里便拿出了一把钥匙。 “拿着这个吧,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晚上如果需要跑腿什么的也可以叫我,第一次可以给两位免费。” “另外,有什么想要知道的消息也可以过来问我,当然了,如果涉及到一些情报的话我可是要收费的。” “情报?”正要离开的塞琉斯突然转过头。“什么样的情报都有吗?” “什么都可以问,但知不知道就另说了。” “那这样的话...”在酒保突然瞪大的眼神中,塞琉斯将从绯红涟漪中取出的事物放在柜台之上。 “你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含义吗?” 第二十四章 线索 房间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便是比预想中更高的天花板,以及对两人来说过于宽敞的空间。 造型奇异的窗户大开,让清新的空气与明亮的阳光充斥整个房间,柜子、桌椅如酒保所说的那样有着超乎常人的规格。 随后,则是两张足以被称为巨大的,至少能安稳躺下两个原身塞琉斯的床铺,以至于塞琉斯发出了‘早知道的话就只订一个单人间’的感叹。 两张床铺都被布置的一片雪白,似乎是为了用这种视觉上的冲击来打消贵客们对客房清洁问题的怀疑。 而就塞琉斯本人的体验上看,这种生意人的小技巧的确有它独到的效果。 “塞琉斯先生......” 就在塞琉斯默默的观察着房间的构造之时,一道略显幽怨的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耳中。 听到声音,塞琉斯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将视线向下移动,正好对上了鼓着脸颊,一脸不悦的琪诺少女。 “抱歉啊,琪诺酱,因为太兴奋的缘故而不小心把你给忘了。” 就如同房间的配置一样,这里本就是面向大体型种族的旅店,因此,楼梯每一级的台阶都有着正常规格两倍的高度。 作为少年的塞琉斯还好,傲人的身体素质足以无视这种差距,但身材娇小的琪诺爬起楼梯来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塞琉斯自然无法对这番景象置之不理,于是,在得到琪诺的同意后,他便将手伸向了将双臂摆成‘V’字形的琪诺,像是要抱进怀里般将她抬了起来。 然而,在少女满怀期待的打算将手搭上他的脖子之时,塞琉斯却一脸淡然的将其像夹行礼一样夹在了腋下...... “如果事情真的如塞琉斯先生所说的那样,我自然不会有任何埋怨。” 闹情绪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那令少女梦想破碎,乃至怀疑人生的丢人抱姿。 但以普遍理性考虑,恋人那般相拥的姿势无疑会阻碍少年抬脚的幅度,而公主抱又会阻碍少年观察脚下的视线。 也就是说,单就外表而言,少年体型的塞琉斯若要在保持安全的情况下帮助琪诺上楼的话,这种既利于保持平衡,有不会对少年有所阻碍的姿势才是最优的选择。 少女不是不理解这样的情况,可塞琉斯明明是一位不能因稚嫩的外表就等闲视之的伟大存在,之前在与暗夜大法师的战斗中也能无比悠哉的将她拥入怀中的经历就是这一点的有力证明。 因此,即便知道自己没资格抱怨,琪诺的内心却还是难以抑制的闹起了小情绪。 并且,由于羞涩的少女无法直接倾诉自己的内心,琪诺也只能顺着塞琉斯的话头,让少年‘没有及时将自己放下来’的行为自己的小情绪背了黑锅。 可那心中的幽怨之情,却还是令少女奇妙的翻起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赤瞳之上的死鱼眼。 “但以塞琉斯先生的表现,我实在不觉得这种程度的房间就会让你产生能够忘记手上还夹着一位少女的兴奋感。” 简而言之就是不信呗。 塞琉斯能理解少女的心情,毕竟,他本身就是故意那么做的。 ‘既然是你一直揣着明白当糊涂的不肯改变称呼在先,那就不要怪我小小恶作剧一下喽。’ 少年心理是这么想的,但他自然不会傻到在琪诺面前直接承认就是了。 “怎么会呢?即便是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规模的房间,会产生兴奋感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既然塞琉斯先生这么说的话,我就姑且这么相信好了。”琪诺叹了一口气,较好的面容上透露着一股深深的无奈。 “所以,塞琉斯先生能先把我放下来吗?” “哦,失礼了。” “那里,是我应当感谢塞琉斯先生的帮助才对。” 塞琉斯慢慢放下了琪诺,而少女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接着便向一旁的少年低头致谢。 毕竟,无论心中作何想法,塞琉斯对琪诺的帮助都是无法打消的事实。 “同伴就是应该互帮互助才对。”塞琉斯颇为随意的摆摆手。 “而且比起这些小事,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接下来的目标。” 直起身子的琪诺轻声嘟囔了几句类似‘这才不是什么小事’的话,但明白事理的她很快便收敛了这些杂念,神情严肃的望向了用手托着下巴,一副沉思者姿态的塞琉斯。 “那个酒保自称这座城市里最优秀的情报贩子,可他却对那件秘银项链,以及上面的痕迹没有丝毫印象......那会不会......我是说......不对......” “遣词造句不用那么勉强也没关系哦。” 对着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在照顾到塞琉斯‘尊严’的同时,委婉的指出少年判断出错的琪诺,塞琉斯露出了令人安心的微笑。 “我不觉得自己身上出现错误是一件多么令人耻辱的大事,或者说,只要不是在关键时刻,越能提前发现自己的错误,我就越是开心就是啦。” 这是塞琉斯在喀戎老师那里训练时所养成的人生态度,至于具体是怎么养成的...... 塞琉斯每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就会与喀戎展开一场拼上全部手段的大逃杀,并以此来检验前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在训练中,塞琉斯可以随意犯错,只要态度端正不偷懒,喀戎就会以最大的努力去尽到身为老师的职责,慈祥且耐心的帮助其改正。 但如果塞琉斯在大逃杀中犯错的话,他就会亲身体验到何为半人马贤者的全速冲刺——以脑袋被按进大地,并犁出一道鸿沟的形势。 而这种情况经历得多了,甚至大逃杀所在的一座山峰都快被他的脑袋犁成平地后,塞琉斯也就自然而然的养成了这样的态度。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人生态度,塞琉斯在人生的冒险中才能游刃有余的面对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 “嗯......”琪诺有些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的人生阅历严格来说只有与外表相符的程度,但因十数年的辛苦学习与研究而得来的智慧却足以令她明白这种态度是有多么‘特别’。 “我说这么多是为了让你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但如果你就此打住而不说话的话,我就有些苦恼了。” 塞琉斯轻笑着揉了揉琪诺的小脑袋,之后便轻轻一跃坐到了超大号的椅子之上,同时示意琪诺在床铺与椅子之中选出一个。 虽然琪诺那从未消散的少女心一直在呼唤着蓬松的床铺,但考虑到他们接下来所谈论话题的严肃性,她还是缓缓的走到塞琉斯搬过来的另一张椅子旁边。 接着,她便用小小的双手扒住椅面,两条小腿踢腾着爬上了这对她来说过于庞大的椅子。 ‘其实坐在床铺上就好,我又不会介意这些。’注视着琪诺有些吃力的动作,塞琉斯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但却并没有因此而付出任何的行动。 如果是刚刚降临的塞琉斯,大概一开始便会出于为少女考虑的目的而将她送到床铺之上。 但现在的塞琉斯却不会那么做,至于原因......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单纯的尊重少女自身的选择而已。 “我记得琪诺曾经说过,魔法项链这样的饰品只有最后戴上的那件才能发挥力量对吧?” 待到琪诺坐好,塞琉斯便从陡然出现的绯红涟漪中取出一件造型奇异的秘银项链。 这条项链周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末端则挂着一个圆盘状的东西,这东西的表面虽然稍显磨损,不过上面刻着的、似乎是符号和文字一般的痕迹却依然清晰可见。 “的确是这样没错。”琪诺点头,肯定了塞琉斯的说辞。 “这样啊......”摩挲着手中的秘银项链,塞琉斯渐渐的陷入沉思。 秘银项链是从已经化为飞灰的暗夜大法师身上掉落的物品,虽然因为没有魔法力量存留的缘故而导致塞琉斯一度判断这只是单纯的收藏品。 但考虑到一个渴求魔法极致的暗夜大法师应该不会将无意义的装饰品叮叮当当的穿戴一身,再加上那家伙‘生前’曾多次提到过,拥有复数暗夜大法师的不死结社【深渊之躯】的缘故。 塞琉斯便猜测这可能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类似信物一般的存在。 “那个,塞琉斯先生认为那个将父母与大家都转化为不死者的魔法与那位暗夜大法师的组织有关吗?” “虽然无法肯定...或者说,我有很大的把握并不是他们所为。” “咦——?!”琪诺吃惊的捂住了小嘴。 “关键就在于力量,我不觉得一群最多只能施展第八阶位魔法,并将第九阶位魔法视作传说的暗夜大法师拥有直接抽走一整座城市生灵灵魂的能力。” “而且,之前死于我手的那家伙在他们中的地位看起来不低,也就是说,如果真是那群暗夜大法师动的手,那家伙不应该对你们的情况一无所知才对。”塞琉斯诉说着自己的推测。 “既然认为大家的事不是他们所为,塞琉斯先生又为何......” “就像只会第五阶位魔法的人类收藏有关于第六,乃至第七阶位魔法的藏书一般,更加强大的存在一定也会收藏有记载比他们还要强大的存在的藏书才对。” “原来如此,塞琉斯先生是想借由那群强大的暗夜大法师来获得更多的线索对吗?”琪诺的赤瞳在不知不觉间闪烁了起来。 “正是如此。”塞琉斯点头肯定。 “这也是我必须要搞清楚这件秘银项链是否为暗夜大法师们信物的原因......对了!” 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塞琉斯连忙转头望向了小心窥探着自己的琪诺,并让来不及收回视线的少女发出一声慌张的惊呼。 “虽然感觉很不真实,但这里的不死者应该没有像龙一样喜欢闪闪发亮的,或有价值之物的特质吧?”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能否为我介绍一下金属的稀有等级,只要简单的描述一下,为我提供一个大致的概念就好。” 因为大部分的所见所闻都与塞琉斯的常识相符,所以塞琉斯下意识的忽略了他现在正身处‘异世界’的事实。 ‘也许异世界的不死者会有与我的常识以外的表现。’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塞琉斯只能寄希望于查看了大量有关不死者典籍的琪诺能够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并以此作为判断这件秘银项链是否为不死结社【深渊之躯】信物的佐证。 而有关秘银稀有等级的问题也是同样如此。 虽然不指望琪诺像了解不死者那般了解矿石之类的事物,但作为一国的公主,她应该能从长辈那里获知一些这有关国力与民生的知识才对。 再加上塞琉斯需要的只是秘银的存量是否常见,价格是否昂贵等不涉及矿石性质的常识性知识,因此,塞琉斯还是很期待琪诺能够回答上自己的问题。 “啊~~~~塞琉斯先生要询问我吗?” 琪诺看上去很惊讶,大概是不明白塞琉斯这样的存在为什么会询问她这样一个弱小的家伙。 “是的,因为某些原因,我对一些事物的了解可能会出现偏差,所以无比需要对不死者颇有研究的你给予肯定。” “既然是这样的话。”琪诺慢慢的闭上眼睛,似乎想要以这种方式来缓解紧张的心情。 “首先,就我所搜集到的书籍中的记载,保有理智,且没有三大欲求的高阶不死者们往往会产生其他强烈的欲望,而如果是不死者魔法师的话,一般都倾向于对知识的渴望,以及追求魔法的道路...” 塞琉斯暗自点头,之前那个暗夜大法师的表现与琪诺所说的基本一致,虽说依然有着喜爱闪亮之物的可能,但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就是了。 “至于金属矿石的等级嘛。”比起谈论不死者时的侃侃而谈,此时的琪诺明显有着迟疑。 “铜、铁、银、黄金、白金、秘银、山铜、精钢,金属的稀有等级从低到高的话大致便是如此排列,它们的价格也自然如此。” “这样啊,越是稀有便越是坚韧,而价格也自然而然的与稀有度持平......真是有够简单的世界啊。”塞琉斯呢喃着。 不过托这些信息的福,他大概能够确定那件秘银项链就是属于不死结社【深渊之躯】的信物了。 第二十五章 深渊之躯 只要是负能量聚集,或是充满‘死亡’的地域,名为‘不死者’的存在便会自然而然的睁开它们的‘眼睛’。 不过,虽然被称为‘不死者’,但它们却会被各式各样的方式‘杀死’。 有些人认为能够被‘杀死’,就从侧面证明了‘不死者’是拥有‘生命’的种族。 但由于常见的不死者根本无法进行交流,且除了憎恨生者的本能外再也没有任何程度的‘思想’,因此,它们最终被主流的生者认定为只是由负能量催动的躯壳,是不值得同情的存在。 然而,大多数生者都不知道的是,有大量不死者聚集的地方通常会产生高阶的不死者,而如果是本就高阶的不死者聚集,就会产生更加高阶的不死者。 这如同螺旋上升的台阶...或者说,称之为下降才比较合适的特性被称为‘死之螺旋’。 而紧靠本能行动的不死者则会在这种独属于它们的特性下不断开始进化,并产生拥有与生灵中的智者所匹敌的思想与理性,而这种拥有思想与理性的高阶不死者,则被统称为成为死者魔法师。 每一个死者魔法师都拥有单人摧毁一个小型城镇的能力,并且所过之处皆会成为浸透死亡的绝地,是只要出现就会引起恐慌,甚至能让交战中的国家暂时放下仇恨,并联手一同讨伐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成功讨伐死者魔法师的记载也极其稀少,反倒是不死者四处摇荡的废墟城市隔三差五便会出现。 因此,对生灵而言,死者魔法师就是能够行走的‘天灾’,亲眼见识过他们的人们更是会因为世间会出现这样的恐怖而发出绝望的哀嚎。 但仅仅只是拥有思想与理性的死者魔法师根本不是不死者的终点,而在死者魔法师之上,存在着远远将其超越的更上级不死者——暗夜大法师。 当死者魔法师经过漫长时间的学习,或者直接吸收了庞大的魔力后,他们就会像曾经获得知性那样得到更高的进化。 而因为他们那如同黑暗降临,像是要将世界永远陷入死夜般的恐怖力量,这些由死者魔法师进化而来的更高阶不死者,便被知情者形象的称为‘暗夜大法师’。 他们能够熟练地使用超越了凡人领域的第六阶位乃至更上阶的高位魔法,拥有即使与年长的高位龙族正面对抗也不会屈居下风的强大力量。 此外,他们还拥有许多特殊的能力,众多不死追随者,更加高超的智慧,还会建造重重叠叠难攻不落的要塞据点......总之,他们是足以称得上是王的统治者,也就是不死者之王的存在。 事实上,也的确有三位暗夜大法师被奉为不死者之王,而他们的名号则是:暗夜巨龙——安格鲁斯、暗夜泰坦——希岳恩、以及暗夜大法师——无人知晓其名的影王‘恐怖’。 他们统治着相当于一个小国的领土,作为魔王的角色而被周边的国家知晓。 也正因他们的活跃,暗夜大法师的名字才总是会伴随着恐怖或畏惧的话语,甚至已经出现了将他们的名字代替‘灾难’与‘恐怖’的字眼,并以此来表现人们恐惧心情的国家。 但就像事物皆有正反两面一般,除了这些行事较为张扬的暗夜大法师,还有一些出于某种原因而不愿大张旗鼓的向世界宣告自己,或是单纯的想要享受安静的暗夜大法师。 而这些暗夜大法师中的代表,便存在与塞琉斯正在寻找的,名为【深渊之躯】的不死者结社中。 【深渊之躯】,是由拥有施法能力的不死者们(包括但不限于死者魔法师与暗夜大法师)所组成的集团。 这个组织的前身是为了调整各个成员之间的利害关系,并尽量使他们不发生冲突而发起的集会。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不死者这种拥有无限寿命的家伙在研究魔法时,无论如何都会出现与其他同等存在发生摩擦的情况。 没有三大欲求的不死者往往会产生其他更加...‘更加’可能不太准确,应该是如同将生者的三大欲求全部汇于一点那般难以抑制的强烈欲望。 而如果是不死者魔法吟唱者的话,他们的欲望一般都会倾向于对知识与魔法力量的渴望。 因此,当一场围绕知识或是魔法材料的争斗出现在不死者中时,往往会因为没有一方愿意停手而升级为声势浩大,且波及甚广的歼灭战,且这种歼灭战直到其中一方被完全毁灭才会结束。 以这种方式毁灭的不死者屡见不鲜,甚至频繁到让拥有智慧的生者看出,并利用这一点让不死者们自相残杀,从而兵不血刃的拔出隐患的地步。 同伴的不正常减员让更多的不死者认识到了其中的危险性。 而当这些不死者中出现了重视这种危险的智者,并得出了‘比起为了独占知识与魔法相关材料而毫不让步的相互毁灭,或许在可以合作的范围内互相协助、交易才是明智之举’的结论后。 一位拥有相当地位的暗夜大法师便根据这份结论而发起了一场集会,并根据参加者的身份而制作了一份名单。 这是未曾被注入过魔力却在不知不觉中拥有了魔力,并且刻有参加者名字的石碑,因为其特殊性与象征性,这座石碑后来被称为‘格拉尼索’,意为‘纷纷而至的冰雹’,代表着不断加入的不死者。 最初的集会只有四位暗夜大法师与三位优秀的死者魔法师加入,规则也只有保证成员间相互协助,不准私斗等简单的约束而已。 但在过去了二百年左右的时间后,【深渊之躯】的规则逐渐完备,所属的不死者数量也得到了进一步增加,发展成了拥有内阵七名议员,外阵四十八名普通成员的大型组织。 并且,内阵的七名议员全部都是能够施展第八阶位魔法的顶尖存在。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愿意,这个组织便能轻易的改变当前世界的格局,甚至更进一步,将除龙族外的所有生灵全部灭绝也不是完全做不到的事。 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甚至,连他们的存在也很少有人知晓,即便是生者中的强大者也一样。 至于原因......简单点来说就是没有得到超过半数成员的同意。 不死者竟然会拒绝毁灭生者的提议,这是连会被他们毁灭的生者也难以置信的情况。 不过,考虑到这个组织创建的初衷,以及大多数成员的行事准则,会出现这种不符‘常理’的事实也就完全可以理解就是了。 这个组织所属的不死者大致分为两类—— 一类是在生者中经营有自己的势力,控制并利用生者来代替自己去处理一些不好露面的,例如参加拍卖会、收集实验材料之类的事情。 另一类则不想与任何非同伴,或无法在魔法之路上帮助自己的存在打交道,这类不死者就如同纯粹的学者一般,只想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安静静的探索通往真理的道路。 因为不死者的特性,很少有成员的思想会像前者一般活跃,因此,不愿离开自己舒适区的后者占据了组织中的大多数,也因此并没有在生者的世界里搞出什么大动作。 而且,只要像前者那样在生者中经营势力,那么无论多么小心都会有暴露不死者身份的风险,随之而来的则是数之不尽的敌人与麻烦。 尤其在不死者被默认为所有生者之敌的世界观下,生者们很有可能会因为其死者魔法师的身份而达成跨越国界的合作。 单纯的死者魔法师很有可能会被联合起来的生者们讨伐,而暗夜大法师虽说不会受到太大的威胁,甚至很可能会因此发上一笔横财,但频繁的讨伐终究还是会对他的魔法研究造成不小的麻烦。 这样因身份暴露而产生麻烦的例子一多,前者的数量就更加稀少。 当然了,不死者中也有能在生者世界的黑暗中扎根的存在,但像这样优秀的不死者实在太过罕见,因此,便不在这里一一提及。 就结果而言,【深渊之躯】因为其低调的行事作风而成为了仅存在于谣言之中的组织,塞琉斯没能在酒保口中打探到他们消息的原因也正因为此。 并且,他们之所以没有邀请之前提到的三位拥有强大力量的暗夜大法师加入组织,也是为了避免因为他们的加入而引起过多的关注,同时也不愿张扬的他们为组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深渊之躯】在生者中的名声虽然不显,但并不代表着他们的成员不与同为不死者的存在进行往来...... 本杰里·安西斯,【深渊之躯】中存在时间最古老的不死者之一,也是最初的【深渊】组织的发起人之一。 他生前是一位变异的双头食人魔,拥有不同于族人的六条手臂与一个意识,并依靠强横的身躯与自由操控的行动统治着自己的部族。 而在死后,意外成为不死者的他也是一位能够熟练使用第六阶位魔力系魔法以及部分第六阶位其他魔法的暗夜大法师。 再加上那因为死亡而得到全面解放的强大身躯,名为本杰里·安西斯的不死者完全可以以一己之力屠灭一整块大陆的所有生者。 也就是说,如果他肯抛头露面的话,那么世界上能够被奉为不死者之王的存在便会再加一位。 不过,虽然本杰里·安西斯是组织的发起人之一,实力也完全可以排到【深渊之躯】的前三,单打独斗的话更是有着耗光第一位魔力,并依靠身躯取胜的能力,但他在组织中的地位却着实不高。 说白了,在一帮追求真理与魔法最高境界的‘学者’中,他这个空有一身实力却只能施展第六阶位魔法的‘莽子’实在没什么受人追捧的价值。 甚至,更是因为身躯的强大,本杰里·安西斯暗夜大法师的身份还被作为死者魔法师的成员认定是依靠比他实际成为不死者的时间还要多出两三倍的时间给熬出来的,魔法的施展以及对魔法的理解远远比不上其他处于第六阶位境界的成员。 因此,只有在其他第六阶位层次的暗夜大法师实在挤不出空闲的时候,那些还是死者魔法师的同伴才会考虑前去拜访他的据点。 本杰里·安西斯对自己的尴尬地位有着清晰的认识,但想要追求魔法更高境界的他却并没有因此在组织中闹出什么骚动,反而更有动力去追求魔法的真理之路,并以此来提升自己在组织内的地位。 只不过在看到同为第六阶位境界的同伴们只是随便讲一些心得就能从死者魔法师们手中凑足拜访更高位成员的‘学费’时。 为了‘学费’而忙里忙外的本杰里·安西斯心中还是会涌起一阵羡慕的情绪就是了。 这天,本杰里·安西斯终于凑足了‘学费’,并打算拜访组织的内阵成员,能够施展第八阶位魔法的不死者——库尼维拉的据点。 因为此行是为了求取知识,再加上不愿引人注目,所以除了必要的,用来搬运‘学费’的不死者部下,他并没有携带多余的护卫。 就这样,打扮成行商的他们来到一座废弃的都市,并轻车熟路的找到一间在废墟中毫不起眼的民居。 只见本杰里在民居中稍稍的摸索了几下,民居内部便传来‘喀嚓’的东西咬合之声,过了一拍之后,地面便在一阵‘喀拉喀拉’的声音中缓缓的移动开来,露出了通向地下的阶梯。 “赶紧进去!” 本杰里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将‘学费’送进去,自己则小心的探查起了四周的动静,并在确定了没有生命反应后,也跟着走下了阶梯。 刚下楼梯,本杰里便看到了正在与另一队不死者对峙的手下,而注意到他的存在,一位死者魔法师略显恭敬的迎了上来。 “原来是您啊,安西斯大人。” 本杰里瞄了这个死者魔法师一眼,不是【深渊之躯】的成员,大概是因为拿不出‘学费’而打算用成为属下乃至奴仆来换取知识的存在。 顺便一提,因为种种原因,本杰里的下属中并没有这样的存在。 “我这次带足了分量。”本杰里指着正在交接的‘学费’。“所以打算多待一些时间。” “欢迎欢迎。” 死者魔法师僵硬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些喜色,但他的表现却让本杰里打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无论是那意义不明的笑容,还是忍不住要把‘学费’带走的视线。 “不过还请您在这里等上一会儿,主人现在正接待着客人。” “客人?”本杰里有些奇怪。“库尼维拉今天明明没有预约才对。” “因为今天前来的不是组织内的客人?” “不是组织内的家伙?” 第二十六章 死亡之神 库尼维拉是顶级不死者结社——【深渊之躯】中分属内阵七人中的一位议员。 他拥有丰富的魔法知识,是能够施展第八阶位魔法的顶级暗夜大法师。 而第八阶位魔法则是目前已知的,由世间的存在所能实现的最高阶位魔法。 并且,在众位能够施展第八阶位魔法的魔法吟唱者中,他也是属于佼佼者的那类。 也就是说,库尼维拉是站在魔法吟唱者顶端的存在。 但即便取得了如此的成就,这位名为库尼维拉的暗夜大法师,贪求魔法之巅与真理之门的不死者却并没有就此满足。 明明站在顶峰之上......或者说明明站在深渊之基,他却拼了命的向看不到任何前路的漆黑虚空疯狂试探。 而在这稍有不慎便会跌入虚空,然后被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的摸索中,他还真得到了一个会令所有魔法之路上的求道者陷入疯狂的成果—— 第八阶位并不是魔法的顶峰,而在这之上,似乎存在着第九阶位魔法的轮廓——那是属于神明的领域! 作为探寻魔法真理之‘人’,打破魔法桎梏的事实让本该失去所有生理反应,精神也趋于冰面的库尼维拉浑身激动的颤抖起来,甚至,那早已干枯的眼窝之中竟也泛起了丝丝的水光。 库尼维拉想要呼喊,想要向天地去诉说自己无比激动的内心,但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思绪实在太过嘈杂,达到了身为顶尖暗夜大法师的他也无法妥善处理的地步。 “扑通!” 情不自禁的,库尼维拉重重的跪倒在地,原本在成为不死者时便决绝抛弃的信仰如今又被他重新捡起。 ‘如果这世上没有神明,那这超越极限的第九阶位魔法又是因何而来呢?’ 库尼维拉这么想着,并想要赞美昭示了真理之路的神明,就像他还是生者之时为了获得庇佑而献上的祈祷一般。 但无论如何,这个暗夜大法师的口中所发出的都只是语无伦次的,甚至连他自己都听不明白的无意义感激。 “神明啊......神明啊...感谢...感激......” 如果神明真的存于世间的话,那么高高在上的他们在听到这样祈祷时一定会愤怒的降下神罚吧。 库尼维拉心中仅存的理智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即使意识到这样做的不妥之处又能如何? 要知道,现在正控制着这幅身体的存在已经不是那个位于顶峰的暗夜大法师库尼维拉,而是一位在魔法之路上苦苦求索,并惊喜的发现前路尚未断绝的求道者。 突然,像是断了线一般,库尼维拉已然达到临界值的情绪顿时沉稳了下来,但从眼眶之中闪烁的光芒上看,他心中的激情却还在源源不断的喷涌而来。 但不死者向来就是持久战的好手,只要情绪不像之前那样爆发出来,库尼维拉便能很轻易的控制好自己的精神。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兴奋的情绪很快便被他平复,但冷静下来后,这位顶级的暗夜大法师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正面临着一个无比艰难的选择——是否要公开自己的这项研究成果? 不公开的好处显而易见,因为不死者没有寿命的负担,库尼维拉拥有无尽的时间去追寻那处于神明领域的第九阶位魔法。 再考虑到他那顶级暗夜大法师的实力所展现的天资与智慧,也就是说,已经可以默认库尼维拉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成功抵达第九阶位的境界了。 而那时,作为唯一一位抵达神明领域的魔法吟唱者,他必将会得到难以想象的地位与崇拜,甚至,以此伟业立地封神,并借助这股号召力堂而皇之的组建一座以魔法为主题的庞大帝国也不无可能。 但若是将这一消息公开给与自己同一境界的同伴们呢? 他在组织中的地位会毫无疑问的得到提升,但也仅仅只是作为指明前路的贤者而受到众人更多的尊敬而已,那是连成为议长都达不到的程度,就更别提那开辟前路而被立地封神的威望了。 而在这之后。 一同在魔法之路上进行探索的同伴一定会因为被指明了前进道路而异常紧密的联合起来——研究共享、材料共享、魔法共享... 甚至,从库尼维拉自身可能存在的反应来说,他们很可能会因此抛却往日的领地观念,毫无芥蒂的聚集在一起。 而这样做却只为在探寻更高境界的魔法力量时,能够毫无保留的将每一份力量都发挥在他应有的位置上,并且,不会将宝贵的时间耽搁在令人感到可笑的路途中而已。 再然后,这样做对库尼维拉自身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的好处的话,那大概就是他成为能够施展第九阶位暗夜大法... 不,作为划时代的境界,继续惯用暗夜大法师的称号无疑是对这种身份的侮辱,但在正式名称出来之前,还是姑且用暗夜法神来称呼能够施展第九阶位魔法,已然抵达神明领域的存在好了。 所有第八阶位暗夜大法师一同努力,能给库尼维拉带来的好处便只有加速其成为暗夜法神的时间而已。 并且,因为天赋等玄之又玄的因素,率先找到第九阶位魔法的他很有可能不会成为第一个踏足神明领域的魔法吟唱者。 而如果事情真向那样发展的话,那无论他将来是否能够后来居上,他在魔法吟唱者中的声势便再也达不到完美无缺的程度,也将永远失去以此封神的机会...... 是独自踏上封神之路? 还是与同伴一起探讨,从而缩短踏足神域的时间? “我终究只是一个行走在魔法之路的求道者而已。” 带着这样的感叹,库尼维拉在一次组织的重大聚会中向同境界的同伴们公开了第九阶位魔法的存在。 库尼维拉是怎么想的呢? 他的周围簇拥着大量的死者魔法师们,这些家伙都是一些因为‘年轻’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没有组建自己的势力,因此只能以投靠的方式来获取庇护以及魔法知识的存在。 虽然他们的身份这辈子都只会是奴仆,但对于将全部欲望都集中在对魔法贪求的死者魔法师来说,只要能够获取填满自己的内心的魔法知识,这所谓的主仆关系又何尝不是一种条件苛刻的师徒呢? 想到这儿,库尼维拉竟莫名的对他的这些看似身为奴仆,但地位却隐隐高于组织中那些普通成员的存在产生一丝丝的嫉妒。 是的,此刻在这位顶级暗夜大法师心中不断喷涌的,正是名为嫉妒的漆黑之焰。 组织中有一个虽然加入还不到二十年,但却令他十分关注的死者魔法师。 那家伙在刚刚加入组织之时不过堪堪迈过第四阶位的门槛,可只是送了几次‘学费’的功夫,他便在众位同伴的指导下开始冲击暗夜大法师,也就是第六阶位魔法的境界。 而这些跟在自己身边几十年时间的死者魔法师们呢? 最强的也不过刚刚迈过第五阶位魔法的门槛而已,而就连这种程度,也是因为自己没给他们安排多少事务,并且时不时还能听自己讲上一节课的缘故。 他们的智慧与天资远远无法与那位组织的新秀相提并论,与自己相比更是有着如同萤火与皓月般的差距。 但如果将不死者获取知性的那天当做诞生之日,自己在他们这般年纪之时是否拥有他们此时的魔法等级呢? 不!根本用不着想,当时连书籍都没有几本的自己怎么可能达到他们现在的等级? 如果不是好运撞见了几座莫名其妙变得空无一人,但是藏书什么的却完好无损的死城,没有获取知识的渠道,前方又无人引导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抵达现在这样的高度? 而如果自己向他们这般拥有先行者指导前进的话,会不会能更快的发现第九阶位魔法的存在,甚至,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和那位先行者双双跨越了暗夜大法师的桎梏了呢? 想到这里,库尼维拉忍不住的叹了口气,然后试着用另一个想法来熄灭心中的嗟怨之火。 ‘虽然没有先贤的指导,但我不是有了一众志同道合的同伴吗?’库尼维拉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便是库尼维拉选择公开第九阶位魔法的根本原因——即便成为新生的魔法之神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好处,但自己只能一人苦苦向前探索的处境却依旧未变。 甚至,比起还有同境界的伙伴可以相互探讨魔法知识的现在,率先一人抵达神域的自己将会面对更加孤苦的处境,而到那时候,自己又需要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培养出能与自己探讨魔法的同伴呢? 一想到自己又将孤独的行走在魔法的深渊之中,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从而导致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不得寸进,库尼维拉那早已冰冷的身躯便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不要去想这些尚未发生的事了。’库尼维拉摇摇头,赶紧平复起了自己的心境。 ‘现在那群家伙也知道了第九阶位魔法的存在,也如我所料的那般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聚集在一起共同探讨如何抵达那神明的领域。’ 一想到那群以为自己已经触摸到魔法的极致,从而失落的去研究其他系魔法的家伙在听到第九阶位魔法存在时露出的兴奋表情,有着相同境遇的库尼维拉便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现在需要操心的就是我们的据点位置了,不能远离组织成员的活动范围,又要保持绝对的隐......’ “主人!” 就在库尼维拉陷入沉思之时,一道低沉且沙哑的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耳中。 他循声望去,呼唤着自己的是那个跨入了第五阶位的奴仆,在自己陷入沉思之时,只有这个家伙才有胆子在有要事时打断自己的思路。 “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说又有成员前来拜访?” “是有人拜访就是了,但并不是组织的成员。” 库尼维拉挤了挤面部的肌肉,看起来有些困惑的样子。 就像前文中提到的那样,【深渊之群】本质上就是一群学者型不死者互相交流,相互协助的低调组织,因此,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而作为最顶级暗夜大法师的他又对自己的隐藏能力有着相当的自信,所以,这个非组织成员又是如何找到他的呢? “身份,来由?” 因为不是组织成员,再加上库尼维拉现在满心都是即将开始的共同研究,因此他并不乐意让一个陌生人来浪费自己的时间。 但出于对他能够找上们来的好奇,库尼维拉还是想听听对方来意再决定要不要与他见上一面。 “对方自称知拉农,是一位暗夜大法师,但他身上的负能量却不比我多上多少,大概只是初入暗夜大法师的程度。” “暗夜大法师吗?”库尼维拉默默地点头,如果是这种等级的不死者的话,从一些普通成员口中听到自己的据点所在也就不奇怪了。 “他的来意?如果是为了求教的话,就让他先加入组织在说。” 然而,死者魔法师却面色古怪的摇了摇头。 “不是,那位暗夜大法师打算向主人汇报一件‘奇异’之事,同时想要得到主人的帮助。” “奇异?帮助?”库尼维拉的声音透露出几分诧异。 不过,这并不是对来客的话语产生了兴趣,而是在他还是生者之时,身居高位的他便经常听到有人使用这套话术来引起高位者的兴趣,并趁机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 他也早就在意识之中构建了‘说出这套话术之人’与‘空手套白狼的骗子’之间的等式,只是没想到一个可以说是站在世间天花板的暗夜大法师也会用这套话术来对待自己。 “让他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吧,理由就说我对那间‘奇异’之事不感兴趣,也没工夫去帮助一位外人。” 库尼维拉摆摆手,看在即将到来的研讨生活上,他不打算追究这不知死活之人的责任。 “额...”死者魔法师的面色看起来有些为难。“主人,我想您还是见他一面比较好。” “哦?”库尼维拉突然来了兴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的手里拿着‘死之宝珠’,而且看样子,正是您前段时间赐给一位组织成员的那颗......” 第二十七章 龙族? “向您致意,伟大的死亡掌控者、立于魔法顶端之人、【深渊之躯】的开创者、格拉尼索的炼制者......” “好了!无谓的吹捧就此打住。” 来到会客间...说白了只是一间没有被众多死者魔法师看上并使用的实验室而已。 虽然无论是负能量的浓度还是与教室的距离都与其他实验室相差无几,但库尼维拉麾下的众多死者魔法师却都不愿选择这个房间。 库尼维拉曾主动询问过其中的原因,可这些受其支配的、永远无法违抗的奴仆们却只会说出类似‘只是下意识的不想选这里’‘反正有那么多实验室可以选择,我为什么非要选这间’之类的回答。 作为一位探索在魔法之路上的求道者,库尼维拉不相信这件事本身就只有这么单纯—— 若是一两位死者魔法师这么说的话,那的确可能是他们自身的原因,但要是所有的死者魔法师都像现在这样对这件房间抱有相当的反感的话...... ‘总不能是这些家伙正好都有着某种连他们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怪癖吧,又正好全部投在自己麾下了吧?’ 掌握了相当程度知识的库尼维拉自然明白在概率学上拥有这样的可能。 但考虑到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与突然冒出一位真神的概率差不了多少。 因此,比起自己的奴仆都拥有着某种怪癖的情况,这位暗夜大法师更愿意相信这件实验室存在着某种令高阶不死者下意识想要远离的特质。 库尼维拉的求知欲让他曾对这里可能存在的特质展开了深入的研究,但终究得不出什么可靠的结论。 终于,在意识到这样只是在浪费时间后,库尼维拉便将这座实验室定为了会客间。 一是期望来宾们有人能够发现并向其解释这里的因由; 二是想要利用这里会令高阶不死者远离的特质来让自己在与客人的交流中占据主动。 毕竟,当一个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远离他所在的空间时,其他可能阻碍他离开的底线下意识的就会抬高不少。 而库尼维拉在这里接见知拉农目的便是因为这第二点。 “如果大人您是这样期望的话。” 即使话语被强硬的打断,知拉农却依然恭敬的弯下了腰,虽然本质上是只妖鬼的他本身就佝偻着腰背就是了。 “说明你的来意吧,知拉农。” 库尼维拉紧盯着面前的妖鬼,猩红的眼眸中透露着丝丝的不悦——如果不是他手中拿着本属于【深渊之躯】成员的宝物,库尼维拉绝对不会浪费一点时间去接见这个丑陋且明显不怀好意的家伙。 “还有,你最好能解释清楚你手中那颗死之宝珠的来源,否则...没有魔法师会拒绝一位送上门来的暗夜大法师作为实验材料,我的门徒们也能因此节约不少进入那一领域的时间。” “当然,当然,没有人能抵抗伟大的库尼维拉阁下,也没有人敢在最高阶暗夜大法师的面前说谎。” 知拉农意识到了眼前这位大人物的不悦。 “我是在一座奇异的死城中找到这颗宝珠的,并在附近找到了疑似贵组织成员的......额~~~遗骸。” 知拉农斟酌着用词,一方面是为了不引起面前这位大前辈的反感,而另一方面,即便同为不死者,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用‘尸体’来形容不死者的死后残留物会是那么的怪异。 “疑似?”库尼维拉自动忽视了知拉农口中的‘奇异’一词,在对方没有说明其判断的理由前,他只会将之当做欺诈的话术来处理。 而现在,他只关心那个被自己看好的后辈的情况。 “在这颗死之宝珠的旁边,有一片人形的焦痕,以及透着浓厚负能量的灰烬,而在那座城市的废墟中,还到处散落着骨龙的残骸。” 库尼维拉陷入了沉默,说是疑似,但根据现场的状况以及被眼前之人捡走的死之宝珠,他已经确认了那名后辈的死亡。 但让他觉得诧异的是——明明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击碎受到强化的骨龙,而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也的确如此,可那位后辈却又是被强大的魔法力量给化成了灰烬...... “生者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两位强者?”库尼维拉皱了皱有些僵硬的眉头。 库尼维拉不认为那位后辈是被弱小者们联手讨伐的,毕竟对于暗夜大法师来说,最低阶战力的人数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而中阶位的战力又根本无法留下他的那位后辈。 要知道,骨龙真正的强大之处虽然在与那对魔法的完全抗性,仅仅只有骨头的存在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肉搏方面很强力的样子。 但千万别忘了那是由龙族强横的尸体炼制超高阶不死者,再加上外面那层骨骼构成的装甲,一般的战士想要用物理手段将其击败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并且,即使最大王牌受到牵制,那位后辈本身也是一位能够施展第六阶位魔法的魔法师,更是能在死之宝珠的辅助下强行施展不完整的更高阶位魔法。 可就是这样一位暗夜大法师,却死于魔法吟唱者之手,而且,如果他们没有进行事后补刀的话,那道能将魔抗惊人的暗夜大法师直接化为灰烬的魔法至少达到了第七阶位的力量。 但是除了不受寿命影响的不死者,又有哪个种族会出现能够使用第七阶位魔法的强者呢? ‘精灵?’库尼维拉想起了那个寿命悠久的种族,但他很快便摇摇头,算是彻底否决自己的猜想。 ‘先不说只有森林祭司作为施法职业的他们该怎么施展能将暗夜大法师化为灰烬的魔法,能够正面将骨龙击碎的战士也是闻所未闻。’ ‘而且就算是有,那些能够出现强大战士的种族也不会与在他们眼中孱弱无比的精灵一同前行。’ 可如果不是精灵的话,这片大陆剩下的种族中,拥有达到第七阶位或者更上阶位魔法能力,且同时具有强大肉体的存在就只有...... 第二十八章 谋划 “龙族...吗?” 库尼维拉伸出干枯的手指,并轻轻地摩挲了几下血肉早已流逝干净的下巴。 如果是高级的古老龙的话,只是用普通龙种尸体制成的骨龙自然不是对手,那狂暴的龙息也有着低级暗夜大法师根本无法沾染的恐怖威力。 “恕我直言。”知拉农小心的开口。“除了一些值得注意的奇异现象,我并没有发现龙种战斗过的痕迹。” 龙种们都有着符合自身力量的庞大体型,而古老龙的体型更是堪称遮天蔽日。 如果真是古老龙在战斗,那他发现的战斗现场中应该遍布龙爪挥下的巨大爪痕,以及被龙息波及到的,布满大量焦痕的废墟才对。 但那座死城中却没有任何诸如此类的,可以证明龙种存在过的痕迹,而且...... 想到自己看到的,那简洁到让人不敢相信其中一方会是被称为‘移动天灾’的暗夜大法师的战场,知拉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那个倒霉的家伙应该是被突然偷袭才会被杀的吧,不过...既然有将骨龙召唤出来的时间...还有那些奇异的死亡之棺...’ 知拉农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杂念通通散去,然后便正色的向面前的上位者解释起了他在那座死城中的所见所闻。 库尼维拉默默听着,并在听到知拉农对战场的描述与判断后,他的一只手有些不自然的敲打起了椅子的扶手。 而在听到那散发着神异气息,且覆盖了整座王城的死亡之馆时,他原本依靠在椅背上的身体顿时往前探了出来,灵魂显现的眼睛也随之闪起了无比猩红的光芒。 “也就是说,你之前提到过的奇异...其实确有其事,而不是为了吸引我的兴趣所故意扯得话术?” “我一开始便说过,我绝不会欺瞒伟大的死亡掌控者库尼维拉。” 知拉农微微低头,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而听到这番话的库尼维拉则默默的注视着面前的下位者,像是要看清他的灵魂一般瞪大了无眸的眼睛。 半晌,似乎确定了什么,库尼维拉轻声开口。 “以你的看法,那些覆盖了整座城市的死亡之棺究竟有着何种的程度......我是说,比照构建类的魔法,那些单个的死亡之棺究竟有着第几阶位的威能?” “非常抱歉,因为我只能使用第六阶位魔法‘土堡创造’,所以并不能给一个准确的回答,但就那些死亡之棺散发的威能而言,我觉得一定是远超第六阶位魔法的力量。” “单个死亡之棺就拥有着远超第六阶位魔法的力量吗......” 库尼维拉轻喃着,敲打扶手的节奏变得更加频繁,猩红的眼睛也变得闪烁不定。 这个世界是没有任何可以恢复魔力的手段的,不过当相对的,即使魔力全部消耗殆尽,第二天也能尽数恢复,但中间的真空期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 也就是说,一个标准的魔法吟唱者一次性施展的魔法数量有着堪称绝对的极限,而用光了所有魔力后,无论是哪位魔法吟唱者都只能等待第二天才能恢复继续施法的能力。 ‘在不了解具体因由的情况下,暂时就保守的将召唤一尊死亡之棺当做第六阶位的魔法好了。’库尼维拉这么想着。 为了踏足更加高深的神之领域,这位最顶级的暗夜大法师曾多次进行针对魔力与魔法吟唱者之间相互影响关系的探讨。 并在此期间完成了‘自己的魔力最多能施展何等数量的某一阶位魔法’的试验,且得出了在不使用任何魔力增幅,或是死之宝珠之类的辅助魔法道具的话。 他这位最顶级暗夜大法师一次最多能够施展二十次打底的第六阶位魔法。 虽说具体的数量需要按照所用魔法对魔力的需求量进行增减,但至少使用二十次第六阶位魔法则是一个底线......或者说,这一点也可以视为库尼维拉的极限就是了。 ‘正面击败了至少能够免疫第八阶位魔法强化骨龙,更是用了某种传说中的魔法将一位暗夜大法师化为灰烬,而在做完这些后,竟然还有余力召唤了成千上万的死亡之棺......’ 库尼维拉成为不死者后的第一桶金便是在一座死城中找到的魔法书籍。 因此,他比谁都清楚那所谓的死城中到底是一副怎样的景象,也比谁都明白用那种死亡之棺去承载并保护那种‘东西’究竟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 ‘本以为那位后辈只是个不幸遇难的倒霉鬼,却没想到他其实是第一位窥见了真理的幸运儿吗?’ 因看好的后辈的死亡而激起的愤怒与无奈之情在分析了知情者的讲述后全部转化为了以嫉妒为主的复杂。 但在知拉农这个‘外人’面前,库尼维拉并不想将自己激动的心情表现出来。 “所以...”毫无征兆的,库尼维拉突然将目光放在了因担心打扰到自己的思绪,而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知拉农身上。 “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被突然问到的知拉农有些疑惑。 “我是问,你此番前来除了告知我这个消息外还有什么样的目的...我记得你是要寻求帮助来着?” 知拉农更加疑惑了,虽然从库尼维拉之前的表现来看,自己所提供的信息的确非常重要,但他毕竟是下位者,在面对上位者时先天便处于弱势。 也就是说,刚刚那些话应该由他先开口才对,不过,既然库尼维拉主动提出了,他也犯不着自讨没趣儿。 “我需要大量的负能量进行实验,所以,想恳求大人的帮助......” “我接下来没时间给你帮忙。”知拉农话还未说完,库尼维拉便挥手表示拒绝。 “可是大人......” “这颗死之宝珠既然是你带回来的,那就直接给你好了。”库尼维拉淡淡的瞥了有些焦急的知拉农一眼。 “我不相信你在捡到这颗宝珠时会没有尝试它的威力,所以,比起你所求的,这颗融合了【深渊之躯】所有智慧结晶所制作的不死者秘宝无疑更加合适吧。” “那还真是感谢啊,伟大的死亡掌控者......” 确定了知拉农已经离开之后,库尼维拉便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死的身躯也随之颤抖起来。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寻找新据点的计划可以暂时搁置了,而且,比起施展魔法的天资与阶位,接下来我们更需要强大的战力以及足够的负能量。’ 提到‘足够的负能量’时,库尼维拉的视线有意无意的看向了离开的知拉农的方向...... 第二十九章 诱饵 在死者魔法师的带领下,本杰里缓缓走下楼梯,中间转了一个弯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宽广的空间。 周遭的墙壁与地板上到处都是外露的泥土,但因为死者魔法师们的定期保养,这片地下的巨大空间看起来非常坚固,不至于会轻易崩塌。 天花板上被施展了名为‘永续光’的魔法,因此,即便是在地底,这片空间也亮如白昼。 “嗯~~~”本杰里深吸了一口气,并陶醉的发出舒爽的呼声。 虽然是不死者的据点,这片空间却没有那种腐烂与死亡的恶臭,而是飘散着一股带着泥土气息的清醒空气。 “就算是为了得到能帮忙打理据点的死者魔法师,我也要努力的去提升自己的魔法境界。” 本杰里羡慕的望着周边的死者魔法师。 除了天生便是憎恶、僵尸之类的污染系不死者,大多数拥有知性的高阶不死者也与生者一般厌恶那些刺鼻的恶臭。 因此,既为了自己所侍奉的主人,又为了自己往后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生活,这些投靠了库尼维拉的死者魔法师便挖空心思的布置起了他们的据点,并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这既保证了据点的坚固,又使这深埋地下的空间得到良好通风的构造便出自这些死者魔法师的手笔。 至于本杰里为什么会羡慕......他据点里的死者魔法师在数量上根本无法与这里相提并论,并且,拥有与之相同程度智慧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因此,即便他的据点位于地面,也依然需要用尸油、或者鲜血炼制的蜡烛来为阳光无法到达的地域提供照明。 而摇曳的烛火所提供的光芒不仅太过黯淡,还会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与烧焦般的血腥味,再加上无人管理的低阶不死者到处散发的特殊尸臭...... 本杰里赶紧收回自己的思想,但只是想了那么一会,他就觉得自己早已失去生理反应的胃部竟微微抽搐了起来。 “安西斯大人,主人已经到了。” 本杰里没有搭理来到旁边的死者魔法师,猩红的目光径直的望向了从里间缓缓走出的暗夜大法师身上。 那是具皮包骨头的尸体,消失的血肉证明了他存于世间的悠久时间,眼眶微微下陷,里面亮起的是猩红之光化成的眼眸。 他披着的漆黑长袍上流转着强大的负能量,脖子上却带着一条毫无魔力波动的秘银项链,能看到骨节的双手被打理的干干净净,其中一只还握着一根由魔兽骨骼制成的魔杖。 “好久不见,库尼维拉。” 本杰里轻笑着打了声招呼,虽然在组织中的地位及不上对方,但他与库尼维拉却是多年的好友。 “的确是好久不见,而且......你来的也正是时候。” ‘我来的正是时候?’ 本杰里疑惑的挠了挠左边的脑袋,右边的眼睛又望向了好友手中紧握着的魔杖。 他来这里请教魔法知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库尼维拉像今天这样全副武装、神情严肃的模样,本杰里还是头一次见到。 不过,他也不担心眼前的暗夜大法师会对自己不利。 先不论他们两人多年的交情,单说组织不准私斗的规矩就不是库尼维拉能够违背的。 而且,如果真要动手,深知彼此实力的库尼维拉绝不会将距离拉近到这种程度。 所以...... “看你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吗?” 好友敏锐的眼光令斟酌着要怎么说明情况的库尼维拉愣了一下,接着,这位最顶级的暗夜大法师便轻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在魔法之外,你这家伙的两个脑袋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嘛。” “就算是你,当面说出这番话也会让我生气的哦。”本杰里的一个脑袋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那就让我郑重的向你表示歉意好了,希望能看在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原谅我一次。” “光是口头道歉的话,我可完全看不到你的诚意啊。” “那就当你下次前来讨教魔法时,免你一次‘学费’如何?” “就不能让我直接把这一次的‘学费’带回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毕竟比起尚未到来的报酬,果然还是已经握到手中的东西更加让人割舍不下。” “你这家伙,真是让人火大啊。” 两人顶级不死者口里的火药味很重,听上去马上就要因此而大打出手。 但就在周遭的死者魔法师暗自进行阻止两人争斗的准备之时,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突然露出了亲昵的笑容,紧接着,这处地下的空间中便回荡起了两人欢快的笑声。 “说吧,你遇到了什么麻烦?需不需要我的帮忙?”大笑过后,本杰里率先将话题拉了回来,并满是激动的,‘嘭嘭’的敲打了几下自己的胸膛。 “虽然在魔法方面的确比不上你,但我的综合战力绝对要在你之上。” “所以才说你来得及时。” 库尼维拉瞄了一眼好友高大的身躯与六条铁棒般的手臂,虽然在组织中因为特殊原因导致他的地位在自己之下,但库尼维拉无比清楚自己这位好友那强大的力量。 “我最近会在组织中发起一场集体活动,因此需要你的支持。” “什么集体活动?” “召集战力。” “召集战力?”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样,脸上满是疑惑的本杰里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好友。 【深渊之躯】本是为了避免争斗而建立的组织,这一点从组织内的地位不是由战力而是依靠学识来判断就可见一般。 过往的集体活动也都是诸如加入了新成员、为成员中优秀的魔法研究颁奖、以及询问并做好魔法研究的分配工作以避免出现浪费与争斗的情况等而已。 可就是这么一个组织,组织中地位最高,且最像是学者的存在却突然提出要开展一场需要召集组织战力的集体活动,这自然会引起身为其中一员的本杰里的疑惑。 “是的,召集战力。”库尼维拉点头肯定了本杰里的疑惑。“尽可能将组织内的高阶战力集中起来。” “这股力量都能够与真龙王对峙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虽然是依靠学识来判断地位高低,但这并不代表【深渊之躯】的高位者们没有匹配地位的力量。 相反,在拥有魔法的世界里,‘知识就是力量’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对于魔法吟唱者来说,他们的知识越是丰富,他们的力量便越是强大。 而将组织中的高阶战力...也就是暗夜大法师们全部集中起来的话,除了传说中掌握了始源魔法的真龙王们,本杰里完全想不到还有什么势力或者个人能够与之对抗。 “并不为什么,只是为了我等的悲愿而需要足够的战力而已。” 库尼维拉将知拉农告知的情况,与自己的判断和盘托出,他知道,自己这位好友绝对拒绝不了一窥魔法真理的机会。 “你能确定吗?”果不其然,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本杰里面色凝重的开口询问。 “八九不离十。”库尼维拉的语气中带着难以忽视的信心。 “即便是目前所知的最强施法者的我,也没有自信能让那位后辈毫无抵抗能力的情况下将其杀死。” 本杰里理解的点点头,自身就是一位暗夜大法师的他自然明白自己这样的家伙作为敌人来说将会是多么棘手的存在。 而这样的暗夜大法师竟然毫无抵抗就被毁灭......这一点似乎可以证明库尼维拉关于‘出现了传说中抵达神域的第九阶位魔法使’的真实性。 但为了以防万一,本杰里还是决定问个清楚。 “若是有心算无心的突袭呢?” 明白好友意思的库尼维拉轻轻地摇摇头。“这并不是能否做得到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能将一位暗夜大法师毫无抵抗的化为灰烬的魔法......至少我所获得的知识中不存在这样的魔法。” “而且说到底,既然那位后辈有时间召唤出骨龙对敌,那就基本排除了对方是靠着突袭的手段才将那位后辈一举拿下的嫌疑......这是无法被称为侥幸的事实。” 本杰里了然的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好友的信心来源——即便最后确定那并不是抵达了神明领域的第九阶位魔法,能将暗夜大法师直接化为灰烬的强大魔法也足以弥补他们这次的行动损失。 “在召集了足够的战力后,我们又该怎么做?” 话音刚落,本杰里便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好友说动了的事实,但他很快便将这种心情轻轻的放下。 作为【深渊之躯】的开创者之一,他的心中自然有着针对窥视魔法深渊、抵达真理之门的强烈欲望。 而之所以表现得不像好友那般激动完全是因为他的前方依然还有着名为第七以及第八阶位魔法的道路,但考虑到自己作为不死者那无穷无尽的寿命,本杰里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为未来好好的奋斗一把。 “先把战力聚集在一处,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闻言,刚刚下定决心的本杰里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你把大家都召集起来,然后就这么干等着?” “不然呢?” 库尼维拉鄙视的看了本杰里一眼,这让他感受到了相当的冒犯。 “作为一位踏上了第八阶位魔法的顶峰,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继续前进的道路,并惊喜的发现还有一位先贤竟然已经踏足神明领域的最高阶暗夜大法师,我比你这个远远没有触摸到极限的笨蛋更加期待之后的行动。”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虽然能够确认那个外来的暗夜大法师没有说谎,但除了遗留下来的死亡之棺与战斗的痕迹,我们对那位先贤的去向、身份、甚至外貌根本就是一无所知,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能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魔法境界只有第六阶位的本杰里立刻将已经到达嘴边的不满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一方面是因为库尼维拉说的的确是事实,并且就像明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般,看到了魔法之路却无法前进的焦虑感对这个顶级的暗夜大法师而言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将来需要麻烦好友指点的日子还长,尤其在第九阶位魔法不再只是个传说的情况下。 “但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本杰里将自己的六条手臂像是孔雀开屏般摊开。“虽然我是挺喜欢这种随时随地都能找到老师的情况,但被打扰了魔法研究的高阶成员一定会心怀不满吧。” “我将他们召集在一起,自然不会就这么浪费时间。”库尼维拉向好友解释着自己的计划。“那个提供情报的外来者想要借此得到我们的帮助,所以我做主将死之宝珠交予了他。” “你竟然将死之宝珠交给了那家伙?!”本杰里的语气先是有些惊愕,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你是打算......” “就是你想的那样。” 想到那个外来暗夜大法师临走时惊喜的表情,库尼维拉发出了一声冷笑。 “那家伙想要收集庞大的负能量,而提到负能量,又有什么方式能比得上将一座原本幸福、美好的城市化为死城所产生的的负能量呢?” “想要得到我的帮助自然是忌惮可能出现的生灵强者,而我们的宗旨又不允许做出那么高调的行径......” “所以你就直接将死之宝珠交了过去?”明白了好友想法的本杰里接过话茬。 “若是得到了你的帮助,他还需要花费时间来挑选目标,以便能最大限度的得到利益,但得到了死之宝珠后,他随时随地都能动手,目标也必然会盯上距离较近的几座城池。” 这么说着,本杰里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好友身上。 “你是要等那家伙将很大可能还在附近的先贤给引出来?” “没错......” 第三十章 委托 这是一间酒馆。 虽然采光的窗户都张开到了极限,但因为店内空间实在太过于庞大的缘故,室内的光线还是显得有些昏暗,即使最深处的墙壁点上了几座烛灯也一样。 室内并没有设置独立的隔间,摆放在这里的只是大批看上去不怎么廉价,但实在与高档搭不上半点关系的中型圆桌,以及以节省空间为要求而打造的木制圆椅。 桌椅都被排放的整整齐齐,座位之间也都留足了方便多人行动的空间,考虑到这家酒馆的性质,这种尽可能减少顾客间摩擦的设计可以说是相当的聪明。 几位身穿能将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极其注重实用性制服的女性在到处送酒送菜。 而且,这些服务员的外表虽然都是人类的模样,但她们背脊处生长的鸟类翅膀,以及猛禽一般的脚爪却表明她们有翼人的身份。 而光顾这里的客人也同样混杂着大量的非人种族,并且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家伙们大都身穿铠甲或皮甲,身边携带着武器,是只看面相就觉得非常粗鲁的家伙。 虽然中间也有着文静的,拿着魔杖或者匕首之类的存在,但因为数量过于稀少的缘故根本不具有任何的代表性。 总之,这些家伙一边大口大口的喝酒吃肉,一边毫无顾忌的开怀大笑。 单个人讲起话来还好,然而各种不同的声音相互交杂着,像是涟漪一般层层叠叠,传遍各处,形成了蚊虫一般‘嗡嗡’作响的杂音。 再加上餐具之间时不时的碰撞,嘈杂喧闹到了连路过的普通人都忍不住皱眉的程度。 “叮铃丁玲...” 被推开的大门带动了系在门框之上的铃铛,由金属撞击而产生的清脆之声提醒了有新客人到来的事实。 “欢迎光临。” 距离较近的服务人员赶忙前来迎接,在深鞠躬的同时不停的打量起着来人的外貌与衣着,但只是一眼,她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推门而入的是一大一小的两位少年少女。 年长的那位少年有着宛如火焰燃烧般的绚丽红发,披着一件让人望上一眼便难以移开目光的神异长袍。 而年幼的那位少女则是一头柔顺的,像是金子一般闪闪发光的长发,身后则披着一件与少年身上的长袍有着同样质材的连帽斗篷。 两人有着极其相似的红瞳,面容也都是世间极其少见的极品。 可以说,除了体型实在有些娇小,且看起来显得非常稚嫩以外,这对少年少女的身上根本找不出任何的缺点,是堪称完美的存在。 不过,正是因为两人太过于完美,且周围看上去也没有任何值得依靠之人的存在,店员的眉头才会像这样紧紧皱起吧。 “恕我失礼,请问两位是独自前来的吗?” “哦?”红发少年,也就是塞琉斯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这里是那种必须满足一定人数才会提供服务的特殊店面吗?” 一旁的琪诺嘟囔了一声,随后便抬起头,好奇的盯着有翼人店员背后那长长的羽翼。 “本店并没有那样的规定。”望着好奇的抬头看向自己的少年少女,这位店员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过本店其实是面向特定人群,比起酒馆更像是中介所一样的地方,并不适合两位独自前...不,是实在不适合两位的到访。” 店员的面色无比诚恳,并且,似乎担心激起这两位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的贵族子弟的逆反心理,她又赶忙加了一句。 “如果只是用餐的话,我可以向两位推荐几家高档的酒店,总体而言绝对比本店更加适合两位的身份。” “非常感谢你的好意。” 话说到这种地步,塞琉斯也明白了眼前这位店员的想法,同时,作为受到照顾的表示,他微微低头向其致意。 “但希望你能明白,我们是从别处听到了这里的消息后才特意前来,也就是说,我们的目标便是贵店那不同于其他店铺的特色‘招牌’。” “可是......” “梅多丽,你需要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了,这两位小大人就由我来接待好了。” 突然到来的是一位外表成熟丰润的女性,但从遍布其全身的枝叶与藤蔓上看,她同样是一位外貌类人的异种。 “可是老板娘,这两位......” “我明白你的意思,梅多丽。”被称为老板娘的女性摆摆手,制止了面色突然变得焦急的有翼人店员。 “但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有点太迟了吗?” “太迟了?” 被称为梅多丽的有翼人店员不明所以的歪了歪脑袋,那夸张到仿佛被人扭断了脖子的幅度让一旁的琪诺下意识的躲在了塞琉斯的身后。 “喏(语调上扬)。” 顺着老板娘眼色,连同小心的从塞琉斯身后探出脑袋的琪诺在内,三人看到了不知何时停止了喧闹,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望向这边的众位客人。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那样,那群有着鬣狗一般敏锐嗅觉的家伙已经注意到了两位小大人的存在。” “怎么会......”梅多丽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 “所以,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 这么说着,老板娘劝走了心情低落的有翼人店员,还很贴心的给她放了个二十分钟的小假。 接着,那双碧绿色的眼眸便径直的落在了一脸微笑的目送梅多丽离开的塞琉斯身上。 “真是个善良的孩...我是说小姐。”关键时刻成功改口的塞琉斯对上了夫人的视线。 “嚯——”老板娘有些意外的眯起了眼睛。“看来您对那孩子有着很高的评价呢。” “我很喜欢这么善良的她哦。”塞琉斯的笑容中带着善意。“老板娘也是同样的热心肠呢,看来我和琪诺酱的运气真的很不错嘛。” “能被您如此评价可真是我的荣幸呢。” 从塞琉斯的态度中意识到了什么的老板娘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依然有些不放心的她还是试探着开口询问。 “看您的样子,似乎已经明白了梅多丽那孩子的用意,可即便如此,您还是决定要带着您身后的小姐进店,并进行符合您身份的消费吗?” “消费到是其次,但确实有着花上一大笔金币的想法就是了。” “一大笔金币?”老板娘想象着能让穿着这种服饰的塞琉斯用出这种量词的金币该有多么庞大的价值。 “向您介绍本店的人可能并没有解释清楚,实际上,那方面的委托允许先行支付定金,尾款只要在确认对方已经达成要求后补齐就可以了。” “如果你想表达的意思就像字面上那样的话,那位同样好心的大叔并没有说错。” 绯红的空间涟漪在塞琉斯被遮掩的手边缓缓浮现,随后,他伸出手,并在夫人惊骇的目光中取出了一袋鼓鼓囊囊的,让人一见便忍不住露出笑容的钱袋。 “事实上,我也只打算付出定金就是了。” “只是定金便有着那样的数量吗?”原本便有所猜测,但亲眼见到塞琉斯这一手的夫人还是情不自禁的掩住小口。 “我能问一下......您确实是想在本店进行委托对吧?而不是打着委托的幌子进行其他过分的行动对吧?” “明明刚刚还千方百计的想要维护我,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换了立场,老实说,我现在可是很难过哦。”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塞琉斯脸上的笑意却明显更加欢悦。 “我只是想要尽到自己应尽的职责而已。” “是吗?我倒是觉得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就是了。”塞琉斯将视线转移到望向这边的客人们身上,并将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着重记在心里。 “既然在面对我们时起了不好的心思,并付诸了行动,那果然还是趁早将他们送归冥府比较好。” 夫人深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不明白‘送归冥府’有着怎样的含义,但她从塞琉斯的语境中意识到那对生灵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好了好了,我确实是慕名前来进行委托的,这些金子也确实是补足尾款前的定金。” 塞琉斯有些好笑的望着一脸纠结的老板娘,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喜欢这样善良热心的存在。 “可是,如果这些事连大人都需要付出高价来进行委托的话,那那些家伙......” “首先!”塞琉斯打断老板娘的言论。“我将这些事进行委托并不代表着我自己做不到这些事,而仅仅只是出于时间、以及其他因素的考量觉得这些事由我亲自去做太过麻烦而已。” “其次,我可以保证我所做的委托虽然有着一定的风险,但都是一些只要小心谨慎就能保住性命的工作,更不是用这些金钱以及这幅外表去做一些可怕的事,我可没有那种变态的嗜好。” 说完,塞琉斯再度将目光转移到了老板娘的身上。“我已经做出了我的保证,那么,我现在可以在这里进行委托了吗?” “只要大人句句属实,现在便可以办理委托的手续。” “我说的话自然属实,但需要注意的是,只要有人因此起了不好的心思并付诸于行动,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就像大人之前说的那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吗?” 塞琉斯的嘴角再次上扬了起来,随后便跟着面前的老板娘进入了酒馆的内部,并趁此机会仔细的打量起了酒馆里的景象。 全副武装的,由各式各样的种族共同组成的‘客人’团体自然是不用多说,他们的视线纷纷集中在了塞琉斯与其身后的琪诺身上。 塞琉斯还可以感受到某些炙热的眼神正在不住的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全身,这让他感到一阵的不舒服,而从琪诺情不自禁的攥住自己衣摆的动作上,少女恐怕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感想。 左边有一扇虚掩的半身门。可以通过上方的空隙看到里面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厨房。 右边则立着告示牌,上面密密麻麻的贴着相同规格的羊皮纸,塞琉斯注意到有几个头上长角的类人存在正在羊皮纸前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老板娘并没有在一楼久停,而是径直的走上了位于角落的楼梯,没一会儿便带着两人来到一间装潢的非常精致、且摆满了高级家具的会客室中。 “请坐。” 老板娘招呼着两人坐在舒适的沙发之上,而似乎是因为远离了那些视线的缘故,琪诺在坐下的瞬间长长的松了口气,并轻轻的拍了拍自己毫无起伏,未来也不见得可以成长的胸脯。 “需要我拿什么饮料来呢?或者高级酒也没有关系......还是说你们想来一些时鲜的水果以及甜点。” “不用这么招待我们也没关系。” “也对,为了防止事情出现意想不到的麻烦,果然还是赶紧处理委托比较好。” 老板娘开始寻找进行委托的上等羊皮纸,琪诺则在一边好奇的观察着室内的装潢,而且借此机会,塞琉斯询问起了引起自己好奇心的一件事。 “你们之前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想着要兼顾佣兵中介的工作呢?” “你说这个啊。”老板娘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羊皮纸。 “一开始只是为了帮助几位熟客能找到合适的佣兵团去处理委托,久而久之就发现出手阔绰的佣兵越聚越多,并找到我说可以付出一部分利益来委托我为他们去寻找委托。” “委托人那边也同样如此,然后我就发现这种两头收取中介费的生意可比餐饮更有赚头。” “是吗?”浓浓的既视感让塞琉斯又添了几分兴趣。“既然如此,那专心中介的工作不是更加轻松吗?” “那样的模式太过于简单,很容易便会被人给学过去。”坐到塞琉斯对面的老板娘摇了摇头,然后便将找好的羊皮纸摊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们还是开始正式办理委托为好,能请您详细的和我说明一下你要办理的委托吗?” 塞琉斯摇摇头,但对对方的行为也表示理解。 “首先,我想要雇佣一支佣兵去探访几座城市目前的状况,其次......” 塞琉斯将那支秘银项链与事先准备好的金币拿了出来。 “我想要得到不死者出没的消息,而且,如果能告诉我有关与这支秘银项链有关的消息的话,我这里另有一份重谢......” 第三十一章 解释 走出专门为佣兵开设的酒馆,塞琉斯稍微抬头望向了天空。 由于一大早便向那个独角族的酒保打听到了佣兵酒馆的消息,办理委托的时间也因老板娘的亲自接手而十分迅速,所以此时的天空依然阳光明媚,看样子离夜晚的到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接下来要做什么?’塞琉斯暗自思索着。 虽然自信这个相当孱弱的世界里不会出现以自己的能力无法对抗的存在,但小心谨慎一些终究不是什么坏事。 再加上之前那个不死者所展现的对下位不死者的支配能力,因此,在不清楚高阶不死者的能力是否更加诡异或者高效的情况下,塞琉斯必须要为琪诺的安危考虑更多。 这也是他没有直接带着琪诺到处搜索,而是先行来到这座离王城最近的生者之城,并发布委托,重金悬赏佣兵对有不死者出没的地域进行勘探了。 毕竟,比起敌暗我明,果然还是敌明我暗,有心算无心的情况更加安全不是吗? ‘另外......虽然知道这种事无可避免,但还是希望从中得到一些收获。’这么想着,塞琉斯深深的望了一眼背后的佣兵酒馆。 ‘希望那些可悲的家伙能为我带来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那个......塞琉斯先生......” 琪诺软软的声音传入塞琉斯的耳中,他低下头,发现娇小的吸血鬼少女正一脸欲言又止的望向自己。 “怎么了?琪诺酱。”塞琉斯有些疑惑。 “就是......那个......该怎么说呢......” 被少年注视着的琪诺扭捏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赤红的眼瞳还像偷看一样一瞥一瞥的看向塞琉斯。 这幅样子的少女让塞琉斯颇有些纳闷的挑了挑眉。 要知道,即使是在刚刚见面之时,琪诺的发言也不像现在这样吞吞吐吐,更不要说他们两个已经相处了好些时间了。 ‘是想提什么要求,但是担心会给我带来麻烦吗?’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塞琉斯发散起了自己的思维,绯红色的双瞳也下意识的扫一眼周边的景象。 虽然主体依然是人类的都市,但是身上有着其他特征的类人种,或者干脆就是彻头彻尾的非人种也有不小的数量。 而类似这样的存在,却像理所当然一般走在都市的一条条街道上,进出一栋栋建筑物间,他们有的在周边的摊位上做着买卖,有的三五成群的谈论着什么,与纯正的人类一起让空气中的热闹氛围经久不息,极为不可思议。 ‘琪诺酱所属的虹瞳族虽然也是类人种的一员,但除了眼瞳的色彩与过人的魔法天赋外,他们从外表上看其实与人类并无任何区别,也就是说,在他们的国度里,她应该没办法看到这样一副和谐的景象吧。’ ‘因此,见到这幅场景后,会产生新奇,乃至想要好好逛一逛的念头也是在所难免的事啊。’ 塞琉斯点点头,越想便越是觉得琪诺的心思就是如此的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既然能向自己提出要求,那就代表着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不是吗? “来,琪诺酱,无需多虑,把自己的想法好好的跟我说说如何?” “如果塞琉斯先生是这么说的话。” 得到了本人许可的琪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接着,她便睁大那双赤红的眼睛,十分严肃的抬头看向了身前的塞琉斯。 “塞琉斯先生,您一定还记得您之前拜托我的,关于提醒您的做法有误的事吗?” “?” 塞琉斯在心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琪诺说的好像与自己想的根本不一样,不过话说回来,好端端的,琪诺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前面说过,发现自己的意识出现差错的塞琉斯的迫切的需要进行转变。 因此,他便在开始旅途之时对琪诺提出了‘如果善良的琪诺酱觉得我的做法有误,请一定要直接提出来,因为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请求。 一是考虑到如果没人提醒,哪怕是自己也很难察觉到自己因为意识的缘故而做错了事。 至于第二点,则是为了给待在自己的身边的琪诺找到属于她的价值,方便切实的拉进两人之间关系。 ‘是我做了什么让琪诺觉得有错的事吗?可我刚刚只是正常的进行了委托而已,根本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仔细地回忆了一遍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却怎么要找不到原因的塞琉斯眨眨眼,静静的等待着琪诺的说法。 “塞琉斯先生为什么要亲自前来进行委托呢?” “为什么要亲自进行委托?”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想到了什么后,他伸手轻轻揉了揉琪诺的小脑袋。 “你是指,我们其实可以对那个酒保先生进行委托,让人高马大的他来帮忙办理手续是吗?” “是的。”琪诺点了点头。 “那个酒保大叔人很好,就算知道我们两个孩子......您明白的,我们两个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涉世未深还非常有钱的贵族孩子。” 塞琉斯同意琪诺的解释,并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是刚刚那间酒馆里的家伙遇到这种情况,估计早就会对我们两个动手了,但大叔却很和善,不仅处处提醒着我们,更是主动提出要帮忙跑腿什么的......啊!抱歉,有些跑题了。” “没事。”塞琉斯对低头道歉的琪诺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这些。 “对我们表现出善意的大叔完全值得信任,即使将那笔订金全权委托给他也不必担心,而这样一来,我们两人......嗯~~~我们两人就不用来这个鱼龙混杂的佣兵酒馆,也就不会......” 使用‘我们两人’这个隐含某种意味的词语让琪诺的小脸微微有些红润,更是表现出了那种想要袒护自家不知为何犯了蠢,并把什么事给搞砸了的偶像的姿态,怎么也没办法把塞琉斯的错误说出口。 “你是觉得......”塞琉斯明白了少女想要表达的意思。“我不应该故意‘钓鱼’,然后引诱那群家伙过来送死?” “是的。”琪诺点头。 虽然少女的心中也有着‘与其留着他们继续在世上散播恶意,还不如让那些会因为金钱等原因就去袭击两位无辜孩子的家伙就此死在神罚之中比较好’的想法。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塞琉斯故意诱导才引发的话,善良的少女还是认为这等污点不应该出现在在她眼中已是神圣无瑕的少年身上。 “我在想,如果是塞琉斯先生的话,应该会有更加完美的办法才对,就算实在想不到的话,让大叔跑腿不也可以避免这些......麻烦的吗?” “原来你不介意杀掉那些会在‘佣兵’与‘土匪’之间来回转换身份的家伙们啊。”塞琉斯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刚刚我还担心你会因为我会杀人而对我有意见呢。”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琪诺连忙摇头。“先不说塞琉斯先生是我的恩人,我本身也过了那种非黑即白的幼稚年纪......之所以说这些,也只是觉得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不应该由您施展而已。” “谢了,不过我真心觉得还是不要把我看得太过完美比较好。” 琪诺的表现让塞琉斯冷不丁的想起了曾经那个如雪精灵般的少女,并发出明明都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而导致性格有缺陷的早熟萝莉,可两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却为何相差那么大的疑问。 ‘是因为伊莉雅对我的来历知根知底,而琪诺对我是什么样的存在根本无从了解吗?’ ‘看来那句‘憧憬是彼此关系最远的距离’还是蛮有道理的嘛。’ 塞琉斯在心中默默的感叹一声,然后注视着琪诺的眼神,十分认真的作出回应。 “首先,我要说明的是我并不是没有想过要那位人很好的酒保先生代为委托,但这个想法在刚刚出现时便被我直接打消。” “唉?!” “至于原因......”塞琉斯没有去管琪诺的惊讶,而是接着解释道。“我认为会因为那些金钱就去袭击我们两个的混蛋,绝不会因为目标换成了一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成年人就放弃他们的目的。” “但酒保先生可是地头蛇,能在这种富饶的城市里经营高档旅店的,背后一定有相当的人脉才对......” “可他们是居无定所,四处游荡的佣兵,只要认为有利可图,他们完全不介意干上一票就远走高飞。”塞琉斯轻轻揉了揉琪诺的小脑袋。 “就连我们这样看起来出身不小的贵族子弟都说动手就动手,我不觉得他们会忌惮区区一位酒保背后的势力,哪怕他的后台是能在这座都市经营高档旅店的存在也一样。” “而那时候,酒保先生就会因为一件完全不被我们放在眼里的小事而受到威胁,这是我所不允许发生的。” 闻言,琪诺的小脸顿时因为自己考虑不周而产生的羞耻心给染红,至于其中有没有塞琉斯那句‘我们’的原因,那就只能智者见智了。 “至于你说我是在‘钓鱼’......嗯~~~老实说,这多少有些冤枉。” 塞琉斯的语气听起来带着几分被误解的无奈,这让少女的脸颊更加红润的几分。 “我并没有任何主动显露财富的举动,即使拿出定金时也有进行必要的遮掩就是了。” “但......您与那位老板娘的交谈......” “是因为我们......我和她的话里话外都无比确认会有人来送死的缘故吗?” 琪诺默默的点点头,既然做错了事,她就一定要了解原因,以避免下次出错。 “首先是那位叫做梅多丽的店员看到我们的眼神。”塞琉斯回忆起那位善良的女性在注意到他们周围没有‘值得依靠之人’后瞬间紧皱起的眉头。 “那种对陌生人毫无征兆的担心,我可不觉得是空穴来风。” “是因为曾经发生过类似的经历,甚至动手之人可能就在她身后的那群人之中对吧。” 因塞琉斯的提醒而意识到某种真相的琪诺抬起头,而少年则赞许的点了点头。 “只有这一种解释,而老板娘后来的行为也证明了这一点。”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确定他们一定会对我们动手吧,虽然看起来很有钱,但我们的外表终究只是两个孩子而已,怎么想也带不了那么多的钱。” “介于前往那里的目的,我们两人随身携带了大量现金的情报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瞒过去的。” 见到琪诺皱起眉头,一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可爱模样,塞琉斯一边在心中感叹着‘终究是经验不足吗?’,一边继续解释着。 “我们是要进行委托,因此,作为对委托难易程度的侧面证明,我们所支付的报酬与定金是一定要详细的记录在内的,也就是说,只要老板娘将委托张贴出来,他们就一定会知道这一点。” “唉?怎么会这样?!” “在确定了这一点后,哪怕不确定我们手中是否还有大量金子的存在,被那笔定金引动贪念的混蛋们也一定会对我们动手,这也是我和那里的老板娘默认我们会遭到袭击的主要原因。”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琪诺表情带着某种复杂与纠结,本就通红的小脸更是达到了滚烫的程度。 塞琉斯猜测脸红的现象可能是因为琪诺误会了自己而产生了羞愧之情的原因,或者再加上一点点偶像依旧完美无瑕的激动之情。 但无论如何,塞琉斯都要在这里结束这个话题了。 “好了好了,既然解释清楚了,我们就暂且放下这个话题,而且天色尚早,我们接下来去街上转转怎么样?” “约......啊!如果是塞琉斯先生的决定的话。” 琪诺下意识的反应以及突然转变的恭敬让塞琉斯突然有种希望她能坦率的将话说出来冲动,随后,他眼珠一转,决定好好的捉弄少女一番。 “虽然很感激琪诺酱的提醒,但是对我表现出的不信任可是很让我伤心呢。” “呜!真的非常抱歉。” “所以,作为补偿,接下来的行动就由琪诺酱负责喽。” “什么?可我也是第一次......”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既然都是第一次,琪诺就安安心心的带着我转一转好了。” “怎么能这样啊......” 第三十二章 真龙王与始源魔法 “在那大陆的中央,至高至耀的世界之巅上,七彩的龙王驱使着始源的力量,而在幼龙展翅的故土之中,白金之主则在默默的镇守着他们的城邦......” 手捧竖琴的吟游诗人坐在最为显眼的地方倾情弹唱,而在他的周围,则是一处处布置的相当精致,并用非常高级的透明水晶与周边隔离开来的单独雅间。 雅间内的客人一边品尝美酒,一边静静的欣赏着诗人的表演。 而在雅间之外,身穿高级制服的侍从们则维持着良好的仪态,表情非常从容的派送着各式各样的名酒与餐点。 整个房间都听不到半点粗俗的喧哗,无论是客人还是服务人员都严格保持着与幽静的环境相同的格调。 换句话说,这是一家客人达不到进店合格线就会被礼貌劝离的,相当高档的酒吧。 但就在离吟游诗人最近,需要额外付费才能使用的雅间之中,两位看上去年纪较小,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们是如何进来的少男少女却堂而皇之的坐在那里,静静的享受着诗人美妙的歌喉。 至少看上去是一脸享受的模样。 塞琉斯嘴角勾起一丝优雅的微笑,像是沉浸其中那般聆听着吟游诗人正在高唱的世界之歌。 但他那因视线不断转移而飞速转动的瞳孔却暴露了这位‘冥王之子’那躁动的心情。 虽然在进行阿尔戈号的远征之前他就因击败了压迫一国的魔兽——奇美拉(具有艺术加工成分)而成为了在吟游诗人们口中传颂的英雄,但塞琉斯本人却一点都不喜欢诗歌。 哪怕故事的主角就是他本人......或者说,正是因为主角是他本人的诗歌越来越多,艺术加工的成分也越来越夸张,塞琉斯才会因为那与时代格格不入的腼腆心理而对吟游诗人的存在愈发敬而远之。 并对他们的诗歌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式的尴尬。 不过,若只是因为过往的经历而会对吟游诗人,以及其诗歌作品产生尴尬的话,如今的塞琉斯还不至于会如此备受煎熬。 毕竟,这方世界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有关塞琉斯本人的故事,那因听到诗歌而产生的尴尬也只是无根之萍,根本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甚至,塞琉斯如今已然改变的性情还会对他人的经历产生一种类似看乐子的‘愉悦’情绪。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塞琉斯真的能够听懂诗歌所表达内容的前提下...... 不知道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在这个世界中听到的外语会被自动翻译成能够理解的语言——专有的名词会保留其原本的发音,而含有实际意义的词汇则会被替换为有着相同含义的词语。 因为有过以从者的姿态接受召唤的经历,所以塞琉斯很迅速的适应了这可以说是相当人性化的世界规则。 但在接触到无论那方世界都会被吟游诗人们进行大量‘艺术加工’的诗歌后,这原本人性化的规则就变得非常折磨了。 因为顾及到押韵与衔接,吟游诗人们的诗歌比起正常的语句都会进行大量的裁剪,某些适用的词语也会因拗口、不利于歌唱等原因而被替换为意义不明的词汇。 这就使得歌词在翻译的判定上会比较模糊,若是歌者技艺不精,歌词听起来就会支离破碎、且毫无意义。 而据琪诺的介绍,不仅仅是歌者的水平,听众也需要具备一定的素养与理解能力才行,而在上流阶层之中,能够正确理解诗歌内容也是社会地位的体现,还会对此进行专门的教育。 总而言之,对塞琉斯这样没经过特殊教育,并且语言体系完全不同的存在而言,不管吟游诗人的歌唱技巧有多么高超,那些诗歌在他的耳中都只是些意义不明的轻语,已然达到了会对精神产生影响的程度。 ‘在某种程度上完全可以看做是种折磨了呢。’塞琉斯的内心几乎是在哀嚎般的叹了口气。‘比起这个,我甚至有些怀念曾经眼睁睁望着自己一步步蜕变为绝望之兽的日子了。’ 并不是说这位吟游诗人的表演糟糕到超越无尽绝望的地步,而是比起那堵上灵魂、自我、以及意志的交锋,这所谓意义不明的诗歌实在不值一提。 但就是因为不值一提,还有充足的余力胡思乱想的塞琉斯才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无聊之感,并在这股无聊感的加持下,那原本不值一提的精神冲击成功进化为了在午夜疯狂缠着塞琉斯的蚊子,让他的心情感受到了无比的烦躁。 ‘唉!’在心中又叹了口气的塞琉斯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的琪诺身上。 与觉得烦躁的塞琉斯不同,接受过王族教育的琪诺却沉浸在了美妙的歌声之中。 也正因如此,塞琉斯才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顶着那种烦躁之感,强行装出一副同样沉浸其中的模样。 并且虽然完全不知道唱了些什么,但每当一曲唱完,塞琉斯也会随着琪诺一起鼓掌,以此来维持他在表面上所展现的体面。 ‘这算是自作自受吗?’在又一次被迫鼓掌后,塞琉斯心中忍不住这么想到。 为了捉弄琪诺,并抱着‘如果她在自己面前多失态几次,之后会不会破罐子破摔的不在对自己表现恭敬’的想法,塞琉斯要求与自己一样都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的琪诺为接下来的行程做出安排。 但从没出过远门的琪诺哪里会有什么主意? 因此,只会带着塞琉斯到处闲逛的琪诺,在无意间看到这家店的招牌上写明了会有高等级的吟游诗人前来表演后。 自身喜欢诗歌,并认为塞琉斯这样的存在应该同样喜欢诗歌的她便兴奋的带着塞琉斯来到了这家店的门口。 并以‘我们都是类人种,因此年龄不像是外表这般年轻,是已经成年了的大人’的理由堂而皇之的混进了这件酒吧。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表现出喜欢的样子,琪诺一定会认为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吧。’ 一想到到少女可能会因此而变非常沮丧地心情,塞琉斯便继续维持着沉浸于歌声中的姿态,然后认命般的放空了自己的思维...... 终于,演唱了数曲的吟游诗人终于停止了自己的表演,在向所有前来聆听他歌声的客人深深的鞠躬道谢后,他便收起了自己的竖琴,径直的来到了塞琉斯他们的雅间之中。 这是坐在这里的特权——能够与这位等级相当之高的吟游诗人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也是这间雅间之所以需要额外付费的理由。 “没想到是两位看上去这么年轻的先生与小姐啊。”吟游诗人看起来非常惊讶于两人的外表,但考虑到这间酒吧的特殊性,担心会在无意间触碰到什么忌讳的他十分果断的抛弃了刚刚的话题。 “你的歌声十分美妙,所说的故事也非常有趣。”琪诺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因此,能请你详细的讲述一下关于龙王们的故事吗?我对此非常好奇。”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吟游诗人微微躬身示意,接着,他便声情并茂的讲述起他从世界各地所得到的,有关龙王们的记载。 “众所周知,我们的世界中有着各式各样的种族,像是亚人种的蜥蜴人、兽人,类人种的尖角族、矮人族以及精灵等等。” “这些种族各有各的特性,例如兽人们发达的身躯,矮人们天生对矿物以及锻造的天赋......而在所有种族中,有一类最为强大,那就是——龙族。” “他们能够翱翔天际喷吐龙息,拥有比精钢更加坚硬的鳞片,以及长久寿命下累积的、连贤者都会自愧不如的知识......可以说,他们就是造物主创造的,最完美的生物。” “而在龙族中,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并能使用始源魔法的存在,就会被冠以‘真龙王’的名号,是世界上毫无疑问的最强者。” “龙王?最强?还有始源魔法?” 本来兴致缺缺,只是为了琪诺的心情而勉强摆出认真聆听姿态的塞琉斯在听到有关龙王的介绍后顿时来了兴趣。 要知道,在塞琉斯过往的经历中,龙族虽然同样强大,但却远远谈不上最强的程度,是塞琉斯还未踏足神域便能正面击败的存在。(绝望魔龙尼德霍格只是有着龙形而已,祂的本质其实是‘绝望’这一概念的化身。) 因此,在听到龙王们‘世界最强’的称号后,塞琉斯自然会产生强烈的好奇心。 而除了‘最强’的名头外,‘始源魔法’这个特殊的名词也吸引了塞琉斯的注意。 毕竟,在一个阶位魔法当道的世界,却突然蹦出了一种只有极少部分存在才能掌握的力量,不管怎么看,里面都藏着天大的秘密才对。 “是只有龙王才能使用始源魔法吗?还是说,只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所有种族都能掌握始源魔法,并以此被称为那个种族的王呢?” 塞琉斯开门见山的询问起这些问题来。 “始源魔法据说是以灵魂施展的魔法,因此又被称为灵魂魔法。”吟游诗人挠了挠后脑勺,看上去对塞琉斯的问题非常为难。 “但始源魔法是否会被龙族以外的种族掌握这一点,就不清楚了,只不过明面上确实没有出现掌握了始源魔法的其他种族,而且据我所知,除龙王外,没有那个种族的‘王’被要求必须掌握始源魔法。” “至于龙王......事实上只要年龄步入‘古老’一级,拥有特别的力量,或者能够使用异类魔法的优等龙族都能被称为‘龙王’。” “而掌握了始源魔法的,则被称为‘龙王’之上的‘真龙王’。” “灵魂魔法......‘真’龙王......” 意识到了什么的塞琉斯轻喃着这两个专有名词,随后便将目光停在了身旁的吟游诗人身上,并期待他能告知更多关于两者的信息。 “非常抱歉。”因被那双绯红之瞳盯上而感到压力倍增的吟游诗人默默的吞了口唾沫。“这些信息已经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 “是吗?”虽然没得到更多信息,但明白这只是意外收获的塞琉斯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失望。“那他们的位置呢?我是说那些掌握始源魔法的真龙王们。” “关于这点,我只能确定的白金龙王一直会镇守在中央大陆的评议国里,而七彩龙王大多数时间都会待在世界最高的山峰之上,至于其他真龙王的话,我就只知道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评议国的议员,但具体位置......” 吟游诗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也让塞琉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确实有些为难这位实力不算太强的普通人。 “抱歉。”塞琉斯微微低头致意。“那接下来能请你说说周边国家的留言,以及旅行而来的所见所闻吗?” “不瞒你说,我和我的同伴接下来要进行一场长时间的旅行,所以有必要提前做好准备。” 没有再次遇到棘手问题的情况让吟游诗人松了口气,也暂时放下了‘自己是不是被有意刁难了’的猜测,再次开口讲述了起来。 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将自己的所有见闻全部讲述了一遍吟游诗人开始大口的饮用起润喉的饮料,而塞琉斯则轻轻的将一个皮质小口袋推到他的面前。 “真是辛苦你了,这是给你的小费。” “天哪!这么多金币都是给我的吗?” 没有扎紧的袋口在引力的作用下向四周摊开,里面金光闪闪的三十多枚金币让吟游诗人露出了丝毫没有掩饰的惊愕表情。 “我的同伴很喜欢你的歌声,我倒是觉得这钱还有些太少了呢。” 迎着吟游诗人‘你确定没有数错金额’的眼神,塞琉斯回应了一个平淡的微笑,而一旁的琪诺也在不停的点着小脑袋,同时还因塞琉斯此时的态度而露出了欢悦的笑容。 “至于我,则是因为你所提供的信息......真是帮了大忙啊。” “能帮到两位实在是我的荣幸。” 笑的合不拢嘴的吟游诗人取走了皮袋,原本心中那怀疑自己被刁难的芥蒂也在此刻彻底烟消云散。 “我们接下来还会在这座都市逗留一段时间,并为今后的旅行做足准备,而在此期间,如果你还能找到一些像龙王的线索,或是有不死者出没之类的话题的话,请前往那家最高档的尖角族旅店找我们。” “如果那些话题确实有趣,或者能帮助我们规避风险的话,我还会像今天这样付给你大量的报酬。” “我明白了,如果找到那些信息的话,我一定会去找到你们的。” “那还真是感谢呢,啊,时间不早了,我们今天就先行告退了。” “也是,如果天色太晚的话,依照两位的身形的确有些不妙呢。”看在那三十几枚小可爱,以及之后可能出现的报酬上,吟游诗人脸上露出了真挚的担心之意。 “所以,需要我帮忙送你们回去吗?虽然只是个吟游诗人,但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这倒不用了,就像你一样,我对自己的力量同样有着相当的自信。”塞琉斯摇了摇头,并与琪诺一同站起了身。“我还是希望你能多关注一些我需要的消息。” “好的!就包在我身上好了,我一定会为两位搜集到更多的消息的。” “那就有劳你多多费心了......” 第三十三章 佣兵 身披黑袍,身形十分瘦小的男人在城市的街道中奔跑着。 夕阳西下,残剩的余晖投射在他的身上,似乎映射出了一片赤红似血的光景。 由于需要抓紧时间的缘故,瘦小男人跑得很急,因此,即使有着远超普通人的实力,他也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也渗出了大量的汗水。 而当他以一个大角度转弯时,如同撞到一堵坚墙的触感突然由面门直入大脑,前倾的身体也因受到冲击而栽倒在地。 “该死,你这混蛋有没有......” 鼻尖火辣辣的痛感让男人恼火的大吼大叫着,但当他看到站立在自己前方的身影时,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顿时戛然而止。 出现在他眼前是一位亚人种的兽人,遍布全身的坚实肌肉与凌厉的目光让倒下的男人有些惊惧的吞了吞口水。 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眼前的兽人却并不像往日那些兽人一般浑身散发着彪悍的气息,而是披着黑袍,犹如自己这样的盗贼一般与周遭的阴影保持着奇妙的关系。 ‘这家伙该不会是盗贼吧,身材高大的兽人盗贼什么的......’ 男人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着,但眼前的兽人却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便头也不回的往男人身后绕了过去。 “下次眼睛记得放亮一点。” 碍于兽人的威势,男人只是默默的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转角,但在确认了对方已经注意不到自己的情况下,男人则发泄似的嘟囔一句。 “这是我该说的话吧!该死的兽人杂碎!” 虽然还想再发泄几下,但紧迫的时间还是让男人赶紧站了起来,连身上的浮灰都来不及擦拭的迈开步伐,没一会便来到了贫民区的一件破旧小屋前。 男人稍微往四周瞄了一眼,再次确认没有人跟踪自己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接着便用特定的暗号敲击房门,并在房门打开后快步走了进去。 但男人却怎么也没想到,之前被他认为已经离开的奇特兽人,却在他进入那件小屋之后,悄无声息的在之前被他确认空无一人的一处黑暗角落中缓缓浮现,棕色的兽瞳冷冷的注视着他所在的破旧小屋...... ............... 小心避开人们的视线,披着黑袍的兽人一边行走在阴影中,尽力的消除着自己的存在感,一边全力维持着自己身为‘盗贼’的特殊技能与敏锐感知。 几乎每走一步都要注意自己是否有被跟踪,并绕了很大的远路后,他才回到自己与同伴下榻的旅店。 旅店是那种中等偏上的类型,用具与环境的布置也仅仅只有高于佣兵酒店一点点的程度。 但对于将脑袋绑在刀剑上,又有着上进心的佣兵团队而言,这里是兼顾享受与省钱提升自己的最佳选择。 旅馆的一楼部分是普通的食堂,凭着多年来的默契,刚刚推开大门的兽人只是一眼便找到了聚集在偏僻角落的同伴。 “欢迎回来,有确定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吗?”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向兽人招了招手。 这是一个眼神锐利的男人,强健的体格隔着衣服都一览无余,额头上还长着一根水晶般的独角,彰显着他独角族的类人种身份。 兽人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用棕色的兽瞳紧紧的盯着桌上仅剩一半的红酒——这是这家旅店最好的酒水。 “放心啦放心,在事情确认之前我们当然不会像以往那样喝的烂醉......哦?!我们也留了你的那份啊。” 感受到同伴对自己等人偷偷享受美酒的不满情绪,男人赶紧将剩下的红酒全部倒进了本该承接便宜麦酒的大口木杯,并略显讨好的将其递给了独自完成麻烦工作的同伴。 兽人瞄了一眼那几乎将木杯完全填满的酒水,这才满意的伸手接过,大口大口的饮用了起来。 男人有些心痛的望了一眼被同伴三口便灌进肚里的‘金币’,等到他惬意的抹干净粘上酒水的毛皮后,平复了心情的男人便继续询问起了之前的问题。 “你知道的,介于那两位身上披着的,会让我忍不住想要跪拜的长袍与斗篷,我没办法,也不敢直接跟踪他们。” 兽人盗贼缓缓开口,而尖角族的男人也理解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位同伴有着天生的,足以被称为异能的敏锐感知,也正是因此才放弃了战士类的职业,选择了会遭受同族鄙视的盗贼职业。 不过因为同伴的异能在冒险中多次拯救了团队的性命,包括男人在内的所有成员都对他的选择表示赞赏与支持,并表现出深深的信赖。 “所以我监视了其他队伍派出的探子,并通过那些人间接的获取了他们的动向。” “这样啊......”尖角男人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面容严肃的开口询问道。“能从中判断出他们的底细吗?” “老实说,我的内心非常疑惑。”兽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纠结。 “不管是自身的力量,还是外在的势力,能将那种等级的装备随意披在身上的存在应该拥有相当的力量才对,可那两人却像是根本没有发现那些三流的盗贼一样,根本没有警戒的动作,周围也没有随从保护的侍卫......” “确实,与常理太过不符就意味着无穷的未知,而未知就是佣兵最大的敌人。” 插嘴的是一位身高只有一百二十公分的男人,他并不是小孩子,而是被称为山丘矮人的类人种。 “说得对,只有蠢货才会面对未知,尤其在明知这份未知很大可能包含着危险的情况下。” 一旁附和的是肌肉与体格比领队还要大上一圈的半兽人,或者说,是血统更上位的野性半兽人。“虽然他们的定金非常可观,但我觉得还是不要跟他们打交道比较好。” “先不说这个。”独角男人挥手打断了同伴们的讨论。“他们,我是说那两位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个啊......”兽人给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我跟着其他探子来到了一家非常高档的酒店——就是聘请了吟游诗人驻场表演的那家,然后远远的瞄到他们两个径直的走了进去。” “是那家为了保证客人的良好体验,因此会筛选,甚至驱赶低级客人的店啊。”想到了什么的独角男人皱起了眉头。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地头蛇,据说背后的老板在黑白两道都有着相当的能量......你确定,那两位径直的走了进去,并很长时间都没出来是吗?” “因为有吟游诗人的表演,进去的客人很少有人出来的,而我跟着的探子也一直守在门口,甚至当那个探子慌慌张张的离开那里后,他们也一直都没有出来。” “那就奇怪了。”尖角领队困惑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一间为了保持口碑而强硬筛选客人的酒店竟然会放任两位至少看上去就是小孩子的人物进店,这其中蕴含的可能性光是让他想想就会觉得晕头转向。 “没有必要自找麻烦。”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人类魔法师帮了自家领队一把。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无非就是两人是某种我们所不了解的未知种族、酒店自己想要动手吃下这两只肥羊、以及他们与人相约在那里,或者干脆就是他们的长辈在那里等着他们这几种。” “如果连客人在店内的安全都无法保证的话,这家店长久以来积累的口碑无疑会瞬间崩塌,而除了那种侥幸上位的贵族,能经营起这种酒店的大人物不至于为了一笔横财而断了这棵摇钱树。” “而能为他们准备那种等级装备的长辈则绝对不会让他们独自前往高风险的地区......并且,我并不觉得有人会在与那两位的交往中选择酒店作为碰头地点,那太不合适了。” “也就是说,那两位是未知种族的情况最高吗?”听完魔法师分析的尖角领队若有所思,稍后,想到了什么的他径直的看向一旁的兽人。 “其他势力的表现如何,我是说,能不能从那些探子的表现上看出来一些。” “就算你这么说。”兽人耸耸肩,毛茸茸的脸上透露出一股无奈。“除了我之前说的那个在半途突然离开的家伙之外,其他人的表现都挺正常的。” “那个家伙的素质如何?” “毫无疑问的垃圾。”提起这个,兽人不屑的冷笑一声。“连盗贼最基本的素养都不具备,大概是那些下三滥们的成员。” “是佣兵团的人啊。”尖角男人了然的点点头,眉头因此紧皱了起来,一旁静静聆听着的同伴也相应的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虽然都是接受委托的佣兵,但他们是由精锐所组成的,名为佣兵探索者的小队,而佣兵团则是动辄几十上百人,靠着人数才能有所作为的队伍。 并且,因为需要人数作为支撑,所以佣兵团的门槛非常之低,又因为庞大的人数,他们的待遇远远满足不了他们内心中滋生的欲望。 因此,他们几乎不会拒绝任何的委托,像参与国家间的战争、围杀重要的人物等佣兵探索者们十分不齿的任务更是他们眼中的‘肥差’。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介于两方的利益并没有太大冲突,佣兵探索队也只会对佣兵团冷眼以待而已,毕竟他们这些精英根本没功夫去搭理一些不入流的‘同行’。 打仗就会死人,佣兵团们也不例外,且因为门槛低的缘故,大部分的成员都是如同炮灰一般的存在。 因此,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佣兵团在完成任务时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差错。 更是有人在执行委托时做出了反过来勒索、绑架委托人的行径,而收了定金就销声匿迹,甚至作为强盗危害一方之类的情况更是屡见不鲜。 佣兵团的名声因为一批批败类的举动而狼藉不堪,而同为佣兵的一员,作为精英的佣兵探索队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这也是尖角领队与同伴们如此表现的原因。 “我突然想到一点。”在帮助领队分析了一波情况便一直保持沉默的魔法师突然开口。 “既然对方是佣兵团的下三滥,你们就没有想过那家伙为什么会突然慌慌张张返回自己的据点吗?” 从未想过这一点的肌肉大汉们顿时睁大了眼睛,齐齐望向了因他们的反应而默默叹气的魔法师。 “这就涉及到我们的经验盲区了。”兽人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没有足够的情报作为支撑的情况下,我们连接触都不会去做,但那些杂碎可没有我们的眼力与意识。” “不是......”野性半兽人看上去十分惊愕。“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他们凭什么这么快就动手?” “大概是以己度人,觉得只要下手晚了就轮不到他们了吧。”山丘矮人啐了一口唾沫。“真是一帮混蛋。” “所以......” 一直在吞食着生肉,拥有毒蛇般头部的蛇身人突然将脑袋扭成了一个以人类来说绝对做不到的角度,用那双几乎看不到任何感情的眼睛静静的盯着他们的领队。 “我们要趁这个机会去打探一下他们的情报吗?” “比起这个,我宁愿花钱从另一些家伙们那里购买情报。”感知最为敏锐的兽人摇头拒绝。“虽然我不觉得那群老油条们会在那种敏感的场合潜伏过去就是了。” “是啊,在无关利益的情况下,我们完全没有去踩龙尾巴的必要。” “就算能得到让我们大赚一笔的金币也不行,要知道没钱了可以慢慢赚,但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一旁的同伴们也纷纷附和着,看起来都不同意蛇身人的提议。 魔法师倒是没有忙着表态,而是静静的将目光放在了一副沉思模样的领队身上。 良久,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尖角领队抬起了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值得信懒的同伴。 “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参上一脚......” 第三十四章 在生产水平并不发达的世界,人们总是习惯日落时分便开始就寝。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点灯也要花钱,而没有光源的话,夜晚的黑暗对夜视能力极差的一般民众实在太过不友好。 然而,在都市地带,特别是众商云集的贸易都市,生活的样貌便与一般的地区有所不同。 而这种差异在多彩多姿的繁华区域更是显著,各色店家与居民每当华灯初上便会活跃起来,有如夜行的野兽。 “那个吟游诗人的作品真的很棒,你说是吧塞琉斯先生。” 从酒吧走出的琪诺发出了欢悦的声音,就像等到母鸟归巢的雏雀一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的确是非常美妙的作品,创作并歌唱那些作品的诗人也是相当的优秀呢。” 紧随其后的塞琉斯随口附和着,满是笑意的双瞳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雀跃中的少女。 这当然是一句谎话。 吟游诗人的歌声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意义不明的轻语,甚至,因为过于无聊的原因连左耳进右耳出都无法做到,是宛如惩罚般的东西。 但看在它们能让自见面起就非常拘谨的琪诺表现出这幅孩子般的模样,再加上两人明显被拉进的关系,塞琉斯说出这番话时并不觉的违心就是了。 “塞琉斯先生也很喜欢那些故事吗?”猛然回头的琪诺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一个谎言的产生需要无数谎言作为支撑’没想到琪诺会有这番表现的塞琉斯在语塞的同时突然想起了这句真言,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周遭店面照过来的光线太过暗淡的缘故,塞琉斯总觉的琪诺双眼中的赤光更加鲜艳了几分,这也让他的内心多了一些莫名的压力。 “因为听到了相当有趣的信息,就比如真龙王与始源魔法的存在,这是以往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既然是对某一作品的评价,那么只有表明自己的观点与理由才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在敷衍。 因此,顾及到琪诺的心情,根本没听明白诗歌讲了什么事的塞琉斯几乎是搜肠刮肚般的将从琪诺话语中提炼出来的信息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塞琉斯的话让少女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就是因为很感兴趣,塞琉斯先生才会询问那么多问题,还付出那么多金币去要求那位吟游诗人继续搜集信息吗?” ‘这么想就错了。’塞琉斯在心中反驳着。 经历颇多的塞琉斯不觉得有什么单纯的故事能比得上亲身经历的冒险,与人与人之间的真挚的感情。 因此,他觉得自己就算能听明白吟游诗人的歌声,也不会对此产生多大的兴趣。 而之所以会在听到‘最强’龙王们的消息时表现出那种感兴趣的模样,主要原因则是因为琪诺......或者说,是因为琪诺还处于不死者化的国家与人民。 塞琉斯依然还记得之前那个暗夜大法师在见到自己施展奥西里斯权能时的反应。 那副亲眼见证传说显现的激动与其所拥有的力量让他意识到——虽然王城人民的不死者化看上去像是高阶不死者的阴谋,但连第九阶位魔法都已成为传说的不死者真的有将一整个王城的生灵同时变为不死者的能力吗? 塞琉斯对此表示怀疑,因此,探寻高阶不死者的位置也仅仅只是为了借用他们的知识去寻找真正的幕后黑手,而不是抱着复仇的目的将他们一一讨伐。 而现在,世界最强,至少是明面上最强的龙王无疑给寻找幕后真凶的塞琉斯一个更好的选择,而随后介绍的始源魔法更是将这个选择直接变为了一个最为可疑的目标。 毕竟,始源魔法又被称为灵魂魔法,而王城的生灵们又都处于一种被人强行抽走灵魂的状态,再加上龙王们那号称世界最强的力量......总之,塞琉斯不相信两者之间毫无关系。 可即使确认了目标,如何确定真龙王们的位置又是一个难题——毕竟,你不能指望拥有强大力量龙王永远只待在一个地方。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塞琉斯这才选择为自己听不懂的诗歌表演支付大量金币用以拉拢人心,并进一步向吟游诗人提出要追加更多报酬并试图获取更多的信息。 当然了,由于吟游诗人与龙王那天堑般的实力差距,塞琉斯对此并没有抱多大的期待就是了。 ‘吟游诗人带来的信息只是一个参考,是提供如龙王一般完全让我想不到信息的渠道,而真要达成某种目的,果然还是需要雇佣值得信任的佣兵来提供具体的情报才行。’ 塞琉斯这么想着,绯红的双瞳下意识的对上了少女闪闪发光的眼睛。 “就是这么回事。”塞琉斯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小脑袋。“因为想获得更多的信息,所以才向那位吟游诗人提出了那样的要求。” 少女脸上绽放的笑容让塞琉斯没办法将自己猜测的,有关她父母、人民不死者化的线索和盘托出,也就只能说一些不是真话的真话作为回应。 “真是太好啦。”像是得到了期望中的回答一样,脸颊突然变得红润的琪诺安心的拍了拍自己毫无起伏的胸部。 “琪诺酱看上起似乎很开心呢,明明是为我做向导,结果自己却沉浸其中了呢。” 话音刚落,塞琉斯突然意识到自己开玩笑的话语似乎踩到了小猫的尾巴,因为原本满脸笑容的琪诺突然双手叉腰,小嘴也嘟的老高。 “明明是塞琉斯先生要我在觉得事情出现问题时提醒你的,可人家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去指责塞琉斯先生,但是......但是......” 仔细捋了一遍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占理的琪诺声音越来越低,原本兴师问罪的表情也渐渐的弱气了下去。 “但是?” 因为觉得少女此时的表情太过有趣,塞琉斯脸上露出了一丝坏笑,而笑容中所展现的恶趣味自然再次激起了小琪诺心中的愤慨之意。 “总之!”琪诺跺跺小脚,然后怒气冲冲的瞪向了身边的少年,可塞琉斯的笑容却因为少女可爱的行为而更加的灿烂。 “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有好好的听从塞琉斯先生的吩咐,就算理解错了也应该是情有可原才对,结果您却在明知道人家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况下罚人家做向导。” “要不是正巧遇到了这家有吟游诗人进行表演的酒吧,并且吟唱的诗歌正好能引起您的兴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越说越委屈的琪诺双眼泪光闪闪,小嘴也是抿成了一条线,好像不这么做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见到少女这番激动的模样,塞琉斯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笑容也渐渐的消失在了脸上。 他只是一味的想要让少女像自己对待她那样将自己视作同伴,并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但却下意识忽略了琪诺的心情。 塞琉斯是少女唯一的依靠,说是全部的希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也不为过,而琪诺则认为自己对塞琉斯来说只是一个派不上什么用场的拖油瓶而已,他们之间的地位完全称得上是天差地别。 也就是因为塞琉斯之前曾经发下的,永远也不会将其抛弃的誓言,以及交给她的‘在旅行中指出他的错误’的任务作为支撑,少女的精神才会因这份价值而没有被焦虑等情绪击垮。 但好不容易找到价值的少女却在第一次完成任务时出了差错,内心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的她又被塞琉斯在明知自己没出过远门的情况下罚作向导。 也就是遇到了一向喜欢的诗歌,且塞琉斯也露出了一副感兴趣的模样,琪诺的内心这才因为彻底松了一口气的缘故而如此欢悦,更是因为证明了自己价值才有底气向少年诉说自己的委屈。 ‘真是越活越过去啊。’将一切都给捋顺的塞琉斯感慨着,双目有些愧疚的望向了强忍着不想流泪的琪诺。 ‘这场让人烦躁的诗歌大概就是冥冥之中的命运对我的惩罚吧。’ 这么想着的塞琉斯抚过琪诺眼角的泪水,然后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轻轻一提便将她抱在怀中。 而琪诺也一声不吭的,只是静静的将小脑袋埋在塞琉斯的怀中。 “真是抱歉啊,琪诺酱,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 怀中的少女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将双手绕到了塞琉斯的身后,抱紧。 “还真的是......”感受到少女的动作,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的塞琉斯摇摇头,脸上却露出了心疼的苦笑。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少女抱紧,并用一只手爱怜的抚摸着琪诺的小脑袋。 突然,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塞琉斯手上的动作顿时一缓,脸上的表情也宛如千年不化的坚冰一般,透着一股能将灵魂都给冻结的寒意。 “发生什么事了吗?”因塞琉斯的动作而察觉到他心情变化的琪诺抬起头,一脸担忧的询问着将自己抱在怀中的少年。 “只是一些招人生厌的苍蝇......不,按照他们的行径,大概将他们称为蚊虫才比较形象。”塞琉斯的声音中有中说不出的厌恶。 苍蝇顶多是烦人的、小偷之类的角色,而蚊子则是邪恶的、寄生在世界靠吸食他人生命为生的强盗。 但不论是‘苍蝇’还是‘蚊子’都是塞琉斯讨厌的存在,可以说,他有多么喜欢善良的生灵,他对这些邪恶的家伙就有多么的厌恶。 “以塞琉斯的身份与能力的确有这个资格,但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将人类视为蚊虫之类的低等生物吧。”琪诺轻轻的反驳着,或者说,称之为纠正比较好。 “真是受教了。”塞琉斯耸耸肩,心情有些复杂的回应着。 一方面是很想用‘无论是哪里的上位者都喜欢将同族的下位者视作低等生物’来反驳琪诺,但因为刚刚才发生的情况,以及自己真实的心态的确有些问题的缘故,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而另一方面,他的内心有些惊喜与琪诺不加敬语的称呼,这代表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着很大的提升,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接下来该怎么办?”琪诺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晚上的街道没有白天那么热闹,但周围还未打烊的店铺以及路过的行人都有着相当的数量。 “在这里争斗的话,一定会引起恐慌的吧。” “事实上,即便是这些无法无天的混蛋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在街区闹事。”塞琉斯指出了琪诺因经验不足而犯下的错误。 “所以,我们要给他们一个机会才行。” “机会?” 塞琉斯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是抱着琪诺钻进小巷,往更加昏暗的地区走了过去。 ............... 从附近的几条小巷中冒出了十几二十几名壮汉,并将‘误’入绝地的两只‘肥羊’团团包围成一个圆形。 这些壮汉身上各自穿着不同的装备,品质虽然都不高,但至少能够做到全副武装的程度,也就是说他们姑且也是有挑选过武器,武艺不至于只会乱砍乱挥的把式。 他们谈论着要把猎物如何处置,谁先上谁后上,赎金怎么分配,拿到赎金后是卖了还是继续亵玩到死之类的事情,完全是一副手到擒来的轻松态度。 不过,这种勾当他们早已干过无数次,要是只有这次会感到紧张,那样反而会比较奇怪吧。 但是他们的谈论很快就被为首的,全身装备看上去最好的那位制止,接着,这位头领上前了一步,极其嘲讽的使了个自以为优雅的贵族礼仪。 “哟,这位身份尊贵的小少爷与小小姐,我们是接取你们今日委托的佣兵团,能否请二位随我一起回到据点,和兄弟们‘好好’的‘探讨’一下后续的委托呢?” “小小姐?”塞琉斯微微皱起了眉头。“这种话被你说出来可真够让人恶心的。” 第三十五章 “所以,明明知道对方很可能是没办法招惹的存在,领队你又为什么要冒着风险主动趟这摊浑水啊。” 说出这话的是全幅重甲的山丘矮人,铠甲的各个部分都有着厚实钢板,有着能让敌人看上一眼便会下意识的注视自己的武器,并紧接着露出呆滞表情的程度。 他的手上拿着一团黑色的,因为极为柔软而因重力不断变形的物体,然后‘啪’的一声砸向了自己的铠甲上。 黑色的流体顺着炸开的中心迅速扩散,没几下便覆盖了矮人的全身,他随意的活动了几下,并确认铠甲的在摩擦之时不会发出碰撞声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 体格健硕的野性半兽人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前方转角处的暗巷,并在确认没有生命迹象后回头望向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领队,以及不远处的同伴们身上。 “而且,比起领队,我更想知道你们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会选择同意。” 闻言,手持魔法长枪,并一直扭曲着脑袋小心警戒四周的蛇身人顿时将眼神扫了过来。“在我随口说出这个提议后他同意了,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表示反对。” 说完,那双几乎看不到任何感情的又撇向了尖角领队。“而且,既然信服他作为领队,我就会对他抱有八成的信赖。” “只有八成吗?”闻言,正在构思接下来的情景,并预设在遇到各种情景时该如何交涉的尖角男人顿时露出苦笑。 “我可是以‘受到了同伴们的绝对信赖’而向其他领队炫耀过的啊。” “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吧。”旁边空无一人的阴影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们三个刚刚才反对过你的决定,只是因为票数持平时要听领队的规定才听从你的提议而已。” “好了好了。”被牢牢保护在中心的魔法师连忙制止同伴们对尖角领队的背刺。 “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趁赶路的机会,还是让他好好解释一下自己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比较好,一是可以打消你们的疑惑,二是,即便真有什么错漏,还未开始行动的我们还有就此收手的余裕。”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尖角领队的身上,而当事人则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起来,他对自己决策有着非常的自信。 “既然送来了委托,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份委托凭借他们两位无法做到,或者因为什么原因而无法做到,对吧?” 虽说是询问,但尖角领队的语气却十分肯定,而听到这个判断,众人都是了然的点了点头。 帮助完成他人无法完成,或没办法完成的事,就是他们这些佣兵探索队存在的意义。 而反过来推论,既然需要委托佣兵,那么委托之人自然是由于某些原因而无法完成他所委托之事才对。 “明白了这一点,接下来就好办了。”尖角领队打量着自己的同伴,并在众人的体格与装备上停留了一阵。 “他们需要我们这些佣兵,换句话说,身为这座城市中最顶级佣兵探索队之一,我们对他们有着极高的价值。” “你就没想过他们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在‘钓鱼’吗?”将武器搭在肩膀上的山丘矮人插嘴道。“小心翼翼了几十年,要是就这么载在这儿的话,老子可是哭都哭不出来。” “我也有想过是不是在‘钓鱼’。”尖角领队摇摇头。“但如果是‘钓鱼’的话,他们的表现实在太刻意了,像我们这样的老手根本不会上钩,而上钩的那些下三滥对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听到领队解释的众人思索了一下,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身为佣兵中的精英,他们从不认为在自己之上的存在不具有相应的智慧,也从不幻想着自己的智慧会超越实力远大于自己的存在。 说到底,你凭什么认为力量防御之类的硬实力都在你之上的强者会在技巧上弱于你呢? “因此,我判断他们非但不是‘钓鱼’,反而是真的需要我们这样的团队。” “既然如此,我们完全可以换个时间与场合直接与他们进行接触啊。”野性半兽人还是一脸疑惑。“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与他们见面也太过敏感了吧。” “这就是我做出这个决定的主要原因。”尖角领队得意的扬了扬脑袋。 “既然我们能想到这一点,那别的不输于我们的队伍一定也人会猜到,而那时候就会出现众多和我们同级,甚至更高一级的队伍来和我们一起竞争这份委托的情况......” 这么说着,尖角领队夸张的用双手虚托着什么圆滚滚的物品。 “要知道那可是500枚金币!而且只是定金!就算按照标准的三成来算,最终的报酬也能堆成一座小山,你甚至可以在上面打一个滚!” 虽然大家都明白大概只有山丘矮人才能在那堆金币上自由的打滚,但并不代表着他们不想要那些金币。 “今天晚上的行动就是与这份委托有关吗?” “没错!”尖角领队表示同意。 “要知道,虽然我们都是精锐,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在这座城市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竞争力。” 这是座多种族聚集的都市,各个种族的强者都存在于此,再加上因为贸易繁荣的缘故,来自世界各地的精锐佣兵团也是源源不断,在这种情况下,尖角男人的队伍也只能称得上是顶尖之一而已。 众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他们是佣兵,干的是把脑袋绑在刀剑上的买卖,想要活下来就必须要认清自己的一切。 “我们假设他们没实力去做到他们的委托,那么就表示除去那两件保护性的装备外,他们本身的力量其实是低于我们的,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那群下三滥也能靠着人数将他们逼得十份狼狈。” “然后在那两位因受到冒犯而十分愤怒的时候,我们再出面为他们当场出口恶气,这样的话,那份委托自然就会属于展露了实力,又帮了忙赢得好感的我们。” “要是他们的实力比我们还强呢?” “就算他们拥有比我们还强的实力,那些下三滥绝对是会四散逃跑的,而那时候,无论拥有多强的实力都会头疼吧。” 众人点点头,被称为下三滥的佣兵团成员自然不会有死战的意志。 也就是说,那两位只要在几个倒霉蛋身上表露出足够的实力,剩下的家伙就一定会像发现拉开引信的手榴弹被弹回脚下的士兵那般四散狂奔的吧。 “而在那时候我们就以帮忙的名义现身,并把那些冒犯了强者威严的杂碎统统抓起来,这样的话......” “那样的话,我们又该怎么解释‘我们’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呢’?”魔法师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击沉了得意忘形的尖角领队。 “额......”陷入呆滞的尖角领队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望向自己睿智的同伴,而本来已经快要被说服的其他人也重新露出了疑虑的表情。 “好了好了,这点其实根本不用在意就是了。”收到领队求助的表情,魔法师这才接着开口。 “????” “如果对方看不到这一点,那自然无需在意,而如果对方看到了这一点,也就自然会想明白我们此行的目的。” “而且不管怎么说,我们实际上也是帮了他们的忙,同时也变相的展现了我们强于其他团队的智慧与胆识,对我们得到这次委托十分有利。” 魔法师摊了摊手,言简意赅的解释了其中的原因。 “总之,就是今晚的行动将会得到的好处要远远大于风险对吧。”一直都没有做任何表态的蛇身人开口询问道。 “是这样没错,毕竟我们双方都对彼此有所需求。”魔法师瞄了一眼还有些尴尬的尖角领队。“要是换一种情况就不一定了。” “咳咳——既然计划已经确定,那就开始行动吧。”尖角领队赶紧开始转移话题,随后便对着旁边阴影开口吩咐道。“能请你去侦查一下吗?毕竟我们也需要找准时机出场才行。” “明白了。” 躲在阴影中的兽人答应了一声,之后,众人便感到自己同伴的存在感正在逐渐减弱,没一会儿便彻底消失在了这里。 “你们说,如果那两位实力比我们强的话,应该会是那种程度呢?” 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留在原地众人自然而然的扯开了话题,而作为刀口舔血的佣兵,他们最感兴趣的自然便是强者的实力。 “只看体型的话,应该会是魔法吟唱者吧。”体格壮硕的野性半兽人想到两人那娇小的身躯。 “身上的防具也是法袍一类的东西,大概率就是魔法吟唱者吧。”山丘矮人有着符合自己种族的关注点。 “如果是战士或盗贼职业的话,最起码也会披上皮甲或是轻甲吧,再考虑到他们的经济实力,被施加了轻化等魔法的重甲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既然没有的话,就基本上可以认为他们与战士无缘了。” “如果是特殊种族的武僧职业呢?”蛇身人轻吐蛇信,毒蛇般的头颅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别忘了我们之前的推测。” “这样的话,那件让我们忌惮不已的装备就有些解释不通了。”尖角领队摇了摇头。“武僧可是无法穿戴任何装备的。” “如果是魔法吟唱者的话,我倒是希望能借这个机会好好请教一下呢。”魔法师感慨着。 就这样聊了不知道多久,突如其来的,众多战士职业者顿时用手抓紧了自己的武器,同时迅速将魔法师紧紧包围。 “是我,想想也知道,这个时间点那儿会有其他能让你们发现的盗贼啊。”显出身形的兽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同伴。 “先别说这些了,可以把情报告诉我们了吗?” “总之,那群下三滥已经将那两位金主大人牢牢包围,而且看情况,几乎可以肯定是故意将他们引到偏僻位置慢慢解决的。” “也就是说是有绝对的自信能干掉那些人的吗?”尖角领队沉思着,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同伴。 众人则点点头,表示接下来都会听从他的指挥。 “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赶过去占领位置吧,等我们未来的大金主发威震慑住那群下三滥后,我们再出手帮忙拦截那些四散奔逃的家伙们吧。” “如果是魔法吟唱者的话,估计只要用一两个‘火球’或者‘雷枪’这样的高阶位魔法就能让那群家伙吓走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就需要抓紧时间了。” “意思是他们如果逃跑的太迅速会让我们的表现无法做到完美对吧。”兽人点头表示明白、 “如果是更高阶的,第四或者第五阶位魔法就能直接将那群土鳖吓傻在原地了。”魔法师开玩笑的说道。 “只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出现就会有点多余了。” 独角领队白了这个总是和自己唱反调的家伙。 “考虑到魔法的范围伤害以及金主大人刚开始无法判断我们来意的情况,请一定要小心规避他所释放的魔法攻击......提前说清楚,我不会因为受到魔法波及,甚至重伤的事去恶化与金主的关系。” 看在那些金币的份上,没有人会对这一点表现出异议。 接着,他们展开了足以被称为精英的迅速行动,即使是身材矮小的矮人,以及借助蛇身人帮助的魔法师也展现了堪称异常的速度,没一会儿便来到了强盗们将那两位金主包围的偏僻区域。 “真是不知死活。”看到强盗们的首领自以为是的挑衅行为,独角领队冷笑一声。 “不过他们越是惹怒金主大人,我们的帮助也就越有价值。” “就这点来说,我们还需要谢谢他们啊。” “说的也是。”尖角领队跟着笑了一声。“那么接下来就等我们的金主大人施展魔法了,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的尖角领队突然感觉到一阵令人浑身发抖的寒意,但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惨叫着飞来的物体便擦过他的独角,并在小队中间的上空中狠狠的炸开...... 第三十六章 擦着独角的‘物体’发出一声‘呜哇’的简短惨叫,接着,便‘啪’的一声炸成了碎片,略显浓稠,且带着铁锈一般气味的残骸溅射在一行人的身上。 健壮的体格也因那强大的冲击而震得生疼,体弱的魔法师更是情不自禁的发出阵阵闷哼,但他们却顾不得......或者说,他们此时的思维早已因那超出他们认知的一幕所惊骇,变得无比空白。 “飞......过来......”浑身颤抖的魔法师呆愣的喃喃自语。 “什...么飞......不不不...是炸......炸开了......”独角领队吞了吞口水,语无伦次反驳着,就好像这样能帮助自己重新找回自己的意识一般。 剩下的四人则没有参与两位的交流,不仅因为那宛如噩梦一般的,沦为碎肉残肢的尸块劈头盖脸浇在他们头上的光景,还有那其中隐藏着的可怕力量。 “啊!!!!!!” 突然传来的惨叫惊醒了震骇中的众人,下意识的,可以称得上是精英的众人同时将脑袋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吓傻,精神因受到剧烈冲击而发泄似的惨叫出声的强盗。 但这位帮助众人恢复意识的家伙话音还未落下,向前跨出一步,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的少年便一把打在他的脑袋之上,并将其狠狠的打飞出去。 就像是有人使用金属棒全力挥击西瓜一般,随着一道有如塞满东西的气球爆裂的声音,强盗在空中急速飞舞。 同时,混合着血液与脑浆的液体从脑袋当中飞溅而出,这液体在月光的反射下闪闪发亮,显得无比美丽——因为过于恐怖的关系,人们下意识的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他们能够接受的画面之上。 半边脑袋在巨力下脱落开来,从破裂处洒出粉红色脑浆的尸体受到了重力的吸引,在滚落地面之时发出了巨响。 而值得一提的是,这具尸体除了直接受到攻击的脑袋外,其余部位并没有像第一具那样爆炸开来......如果不是对方的力量有所下降的话,那就只有其手下留情这一种解释了吧。 尖角领队一行人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光景,而这时,造成这样一副情景的当事人之一却淡淡的甩了一下并没有沾染血液的右手。 “真是的,因为自身的欲望就想让我陷入绝望,轮到自己陷入绝望时又毫无顾忌的给他人添麻烦......虽然已经有意选了一个足够偏僻的位置,但这个时间点还任由你发出这么大声音的话,我本就有些愧疚的心可是会更加不安的。” 说完,不见少年有什么动作,一阵绯红的光华便瞬间闪过人们的视线,周围的空间也像是发生了什么似的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了,他们却怎么也说不出。 “喂!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尖角领队也顾不得会不会提前暴露自己等人的行踪,而是大声的向魔法师询问道。 因为连续的冲击,或者说因为接受了第一次的冲击,第二次相对温和的情景反而让这些精英的佣兵探索队产生了一股‘不过如此’的奇怪心理,但也是托了这种奇怪心里的福,他们的心情恢复了平静......能够正常思考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平静’对吧。 “不清楚,不明白,我不知道,别问我!” 比起战士系职业,对世界以及魔法方面的感知更加敏锐的魔法师的回答颇有些烦躁,但周围的同伴却听出了他那因对现状一无所知而无比惊慌的内心。 众人能够明白同伴的心情,因为他们坚信此刻的他们有着与之相同的心情。 “从刚才的话语上,大概是降低音量,防止影响到周围居民正常生活的魔法吧。”蛇身人一边伸手将卡在鳞片间的骨渣扣除,一边用他那特有的平淡声音诉说着自己的判断。 不过,虽然他的语气一如往常,但一同相处了很长时间的同伴们还是能从那盘缩在一起的脑袋,以及瞪得老大的眼睛上看出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可以肯定吗?”像是想到了什么,独角领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肯定啊。”蛇身人将枪尖重重的插在地上,这对枪兵来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放弃抵抗的架势。 “不过,我不认为这种级别的存在会做出与行为以及心思相违背的行为,从这方面考虑,就只能判断那道绯红之光是有着那样效果的魔法了。” “那就麻烦了。”独角领队喃喃着。 “的确是麻烦了。”一旁的野性半兽人表示同意。 “本以为是个高明的魔法吟唱者,结果那副小小的身躯里却隐藏着那样恐怖的力量。” “还有这种连我们都能察觉到空间变化的诡异魔法,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位是我们难以想象的高等种族了,而且是里面的王族也不一定。”山丘矮人也是瞠目结舌的望着不远处的红衣少年。 并不是只要在名字上加个‘王’就一定强,而是强者以及强大的血脉才能在自身的种族当中被称为‘王’或‘王族’。 这是世间的常识,反倒是纯正人类这种会将弱者捧上王位才比较奇怪。 “我们这次说不定真的踩到了龙尾巴啊。”带着这样的感叹,山丘矮人直直的看着脸色难看的尖角领队。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们的计划还要进行继续下去吗?老实说,老子真不想和这种随随便便就能把咱们捏死的存在打交道。” “没错,有用的时候还好,但我们根本无法确定自己的价值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兽人插嘴道,身为盗贼又兼职暗杀者的他对这些事有着清晰的认识。 “晚了。”尖角领队突然嘀咕了一声,还在讨论的同伴也因领队的反应而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什么?” “我说晚了。”尖角领队有些愧疚的望向了自己的同伴。“我们早就没了讨论要不要收手的余裕,想要活命的话,就必须要趁这个时间赶紧想出能表情我们来意的方法才行。” “你是说......”从尖角领队的话中察觉到什么的山丘矮人将眼神吊了起来,表情却因为胡子以及铠甲的缘故而无从得知。 “没错。”尖角领队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已经被那位大人发现,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原路返回的话,很有可能被当做那些下三滥们的底牌而被一个魔法化为灰烬。” 糟糕的消息令除蛇身人之外的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已经知道塞琉斯‘强大’的多么希望这只是领队的一个恶劣玩笑,但被他们注视着的领队那焦急的,苦思冥想的神情却又做不得假。 “不会吧?明明我们离得这么远,而且装备什么的远在那些下三滥之上,应该看不出我们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才对。” 野性半兽人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他抓着自己脖子上的魔法项链,想要以此来来说明自己与那些强盗们的不同,但众人投来的视线却让他默默的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从第一具尸体飞来的方向与爆炸的时机就能看出对方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事实,而能让这家伙闻所未闻的魔法必然有着难以想象的等级。”出言解释的是将长枪留在原地,一副赤手空拳模样的蛇身人。 “考虑到那位存在话语中的信息,我不觉得魔法的效果覆盖不了我们这边的区域。” “既然魔法已经将我们覆盖,可我们说话的声音却依然能清晰的传入耳中......你是想说这个吧。”兽人望了眼一旁的蛇身人。 “可是真的有人能将魔法精准的控制到这种程度吗?” “对方是拥有我们拍马不及......不,是难以想象实力的伟大存在,对这种存在而言,被我们以自身狭隘的目光去评头论足着实是一种侮辱。” “至于会不会被认为是一伙的——如果是我的话,不管怎么想都会觉得隐藏在一边的精锐小队会是这帮强盗的后援吧,毕竟我们出现的时机实在有够巧的......” 同伴们的讨论让苦思冥想的尖角领队脑袋中乱成一团,根本无法安心的思考,但他又深知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的事实,步步紧逼却又毫无头绪的情况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疯了过去。 “那群下三滥终于反应过来要逃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魔法师突然开口提醒了尖角领队,与此同时,强盗们撕心裂肺的恐慌惨叫也开始接连不断的传入他的耳朵。 即使不去抬头,他也能在脑海中清晰的具现出强盗们抱头鼠窜的画面——他正是提前预测到了这幅画面才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结果却没想到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 ‘等等!’尖角领队心中好像抓到了什么,之前所有的线索就好像分散开来的拼图一般缓缓拼接起来,逐渐形成了一副完整的图案。 “马上!快!把所有可能表现出敌意的装备全部丢掉!” 尖角领队焦急的大喊与令人不明所以的命令让除了蛇首人外的三位异种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自家的领队。 “快点!把武器丢掉,如果你不想像刚刚那两个家伙一样死无全尸的话就赶快听话!” 众人的表现让尖角领队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怒火,他很想怒骂这些脑子不灵光还不愿听命的蠢货。 但他强忍住了,一是因为眼下的局面几乎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另一方面则是他们已经没有了争吵的余裕。 “我再说一遍,丢掉任何可能会引起敌意的装备,然后赶紧像原计划一样帮助那位大人拦住那群冒犯了大人威严的混蛋!” 尖角领队一边说着一边丢掉了自己武器,众人这才明白了他的打算,纷纷学着他的样子脱起了自己的装备。 “现在。”完成了初步的准备后,尖角领队面向众人。 “虽然我们不同于那群人类的特征都很明显,但在拦截的过程中还是注意要表现的与众不同,至于同属人类的你就老老实实的双手抱头待在原地就可以了......记住!我们的目的是要在那位大人面前表现出自己与强盗们的与众不同。” 再次叮嘱了一遍行动的目的,尖角领队便带着准备妥当的同伴们扑向了四散奔逃的强盗,同时心中暗暗的祈祷着。 “希望......一切都能够顺利吧。” ............... “真是的,表现得有些暴躁了呢,或者将之称为‘神明’的喜怒无常才比较好吗?” 塞琉斯有些苦恼的望了眼将脑袋死死的埋入自己怀中的少女。 他上次听到‘小小姐’这个称呼还是从那个和他很投缘,并且或多或少欠了那家伙一些人情的库丘林口中听到,而被称呼的对象则是那个如同雪精灵一般的少女伊莉雅。 因为强盗头子的所作所为侮辱了库丘林的英名(强行将使用这种‘称呼’的存在分为一类),以及他对被他如此称呼的少女所抱有的龌龊思想(由怀中的琪诺,到‘远方’的伊莉雅,再加上联想到强盗们可能对其他少女做出的恶行),一瞬间激起无名火的塞琉斯便直接动了手,并有意的将那个人渣的意识保留在炸开的那一刻。 ‘要不是因为画面太过血腥使我因担心琪诺的感受而醒悟,我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对这些家伙进行极度残忍的虐杀吧?’ 塞琉斯想像往常一样揉揉琪诺的小脑袋,但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他还是悻悻的将手放下——尽管神明之躯的他根本不会沾染上一点鲜血也一样。 ‘接下来收拾这群人渣的时候要注意不能给他们的肉体造成太大痛苦了。’ ‘至于惩罚......就放缓杀戮的速度,然后让怎么也逃不了的绝望狠狠的折磨一遍他们的精神好了。’ 作出决定的塞琉斯抱紧了琪诺的身子,然后瞬间来到一位被奥西里斯之眼判断罪孽较轻的强盗身边,这时,受到了连番刺激的强盗们才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惨叫着逃了四散狂奔。 ‘哎呀呀,幸好之前就已经隔绝他们的惨叫声,不然今晚该有多少人会因为恐慌而睡不着觉呢?’ 塞琉斯将手掌从一个强盗的心脏处抽出,平淡的甩了一下根本没有粘上鲜血的手掌,然后,他便继续朝着下一位强盗冲了过去...... 第三十七章 出于宣传以及吸引客人的目的而布置的,豪华到可以称得上浮夸的房间中,从装扮上能够明显看出是分属两方的八名智慧种族相对而坐。 一方是同样披着鲜红外衣的少男少女,他们坐在主位的沙发上,两双有着相似色彩的瞳孔分别带着欣赏与好奇的目光望向了对面的客人。 另一方则坐着六位种族各异,除了武器之外堪称全副武装的奇怪组合。 不过值得奇怪的是,虽然是光看身形就能判断出是有着相当经验的佣兵,面对的也是看不出有任何威胁的小孩子,但他们的表现却像是与巨龙一同饮水的鹌鹑一般战战兢兢。 当然,在某种意义上讲确实如此就是了。 “各位请坐,另外请不要拘束,作为委托者的我理应好好接待你们的。” ‘不要拘束?’六人小队的所有成员不约而同的这么想着,同时也下意识的回忆起了当时情景...... ............... “噗——” 大量的鲜血从强盗的脖颈间喷涌而出,但凡绯红的闪光掠过之处,便会传来一声惊恐之极的哀嚎。 伴随闪光现身的少年似乎不愿在肉体上折磨这些四处散播绝望的可悲存在。 但他却会在强盗们注意到自己的身形,并因即将到来的死亡而被绝望击垮精神之后果断切开他们的脖子,或者击穿他们的心脏。 因为罪孽深重而被少年特意留到最后的人渣们几乎要将眼球给生生瞪出,同伴们临死前的惨叫摧残着他们本就惊恐无比的精神,口水都因此不受控制的滴落出来。 但死亡的威胁依然如影随形,那种明知死亡下一刻就会到来,但却迟迟无法到来的绝望侵蚀着他们的意识,视线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但就当他们抑制不住的冒出‘我为什么还没有死、为什么还没轮到我、只要死了就能逃离这种绝望......’的想法之时,五道漆黑的身影却突兀的扑到他们的面前。 蛇首、独角、獠牙、暗影以及死亡斗篷,从天而降的异形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强盗们早已达到极限的精神也因此被彻底击碎。 “噗呲!” 脆弱的身体传出了什么东西破裂的声响与难以忍受的激痛,巨大的痛苦与生机的流逝让强盗们想要与那些早已死去的同伴一般哀嚎出声。 但当他们将嘴张大之后,从中窜出的却不是本应声嘶力竭的惨叫,而是随着热流与恶臭一并喷出的滑腻物体。 他们跪倒在地,双眼死死的瞪着那见过了无数次的事物,只是,以往都是他们把这东西从别人体内取出,并以此为乐,而这次,则是他们自己的...... 明白了这一点的强盗们身体抽搐着,带着剧痛与死寂缓缓倒下,直到最后一丝生机完全流逝便会彻底死去。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无法理解,根本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如此发展的野性半兽人下意识的看向尖角男人,却发现自家领队的额头上早已布满了冷汗。 “还能怎么办。”盘缩着脑袋,眼神破天荒的带上些许无可奈何的蛇身人没好气的白了这个憨憨一眼。“等死呗。” “等死??!” “毕竟我们之前被认为是这些强盗们隐藏起来的后手,因此,我们刚刚行动的目的便是以没有展现任何敌意的姿态向其提供帮助,并用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从领队与蛇身人提供的信息中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是这种心情的山丘矮人开口解释着。“可他们现在却死了。” “死了又能怎样?”野性半兽人不解指了指强盗们还在不停抽搐着的身体问道。“反正他们终究要死,而我们不还是帮了他一个忙吗?” “不一样...不一样......”尖角领队摇头表示否定,嘴角也同时露出一丝苦涩。 “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将这些家伙完好无损的交上去才能证明我们的立场与无辜,可如果让他们死了的话,就很难不会被认为是见势不妙,为了撇清关系才特意进行灭口......也就是说,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这等规格外的强者很有可能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而直接将我们顺道解决。” “可你之前不还说我们对他们有着很高的价值吗?”野性半兽人有些恼了,既因为这让他怎么也看不懂的局势,又因为即将遭遇到的危险——从刚才的那场杀戮中,他已经充分见证了他们与少年之间的实力差距。 “在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是这样的。”尖角领队根本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情。“为了保证任务的顺利完成,他们自然会精挑细选,展现了过人的智慧的我们自然就有了很大价值,但现在......” 虽然领队没有说完,但野性半兽人还是明白了领队想要表达的意思——如果只是因为麻烦或者有事耽搁的情况下进行的委托,有能力的强者自然不会在意接下委托的佣兵之间是否比同一境界的其他佣兵更加优秀的问题。 也就是说,就算知道自己杀错了,有着绝对实力兜底的强者也根本不会在意。 “在尚未真正见面的情况下就擅自编排我的作风,即便是我也是会感到十分困扰的哦。”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并控制不住的为自己未来的命运而感到惶恐不安时,突然传来的声音便让他们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他们迅速的将目光投在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少年身上。 注意到众人小心防范但却难以掩饰其内心惊恐的姿态,少年善解人意的露出了微笑,绯红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那些内脏破碎的强盗身上。 “老实说我其实很苦恼该怎么处理这些家伙呢。”少年的声音十分柔和,再配上他善意的笑容,使得原本紧张兮兮的众位佣兵竟不自觉的放松了许多。 “这些家伙的精神已经被逼到了极限,如果由我亲自出手的话很有可能会让他们产生‘终于’解脱了的心情......我个人认为这样就达不到惩罚的目的。” “但你们的出现就很好的帮我填补了这个漏洞,真是帮了大忙了。” 长年以来的经验让塞琉斯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些受到他力量惊吓的存在,像这种以‘你帮了我大忙’为开头展开的对话更是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但出乎塞琉斯预料的是,以往百试百灵,特别是有着少年模样加成的办法却并没有达到原本的效果。 这些行为得到认可的众位佣兵们虽说没有继续颤抖下去,但他们却在听到塞琉斯的话语后不约而同的吞了口唾沫。 就好像是被人从必死无疑的监狱提到了太监房一般,得知自己性命无忧的安心与遭遇了某种‘了不得’存在的惊悚在他们的脸上混杂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纠结。 塞琉斯疑惑的望着露出奇怪表情的众位佣兵,但只要他们不像刚才那样因为惊恐而浑身颤抖的话,少年也不愿多管他人的闲事。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为了我的那份委托而来的对吧。” 听到这话,众人的表情顿时一变——就像他们之前说的那样,在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他们的行为就是勇气与智慧的体现,但如果换成眼下的情况,众人就要担心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给自己带来某些麻烦了。 “非常抱歉,这位大人。”做出今晚一系列决定的尖角领队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袒护自己的同伴。 “我们愿意为了未经过您的允许就肆意妄为的行为谢罪,只要您愿意饶恕我们,我们必然会付出令您满意的报酬。” “我可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混蛋,这位不知名的阁下。”塞琉斯摇摇头,脸上依然维持着能令人安心的微笑。“既然最初的目的是抱着善意,过程与结果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所以,你根本没必要道歉,也自然称不上需要我去饶恕。” 尖角领队仔细的观察着塞琉斯的表情,感谢尖角族仅仅只是比常人多了一根独角的类人种的存在,审美上没有差异的他很快就从少年的表情中判断出他是真心实意,这也让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 “都说了无需如此。”塞琉斯摆摆手,阻止了眼前之人的行动,但既然提到了自己的那份委托,他便下意识的打量起了眼前的众位佣兵。 ‘除了胆识有待商讨之外,智慧与实力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十分优秀,更难得的是他们之间那荣辱与共的情谊......’ 这么想着,塞琉斯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便在他们睁大的目光中将手伸进陡然出现的绯红涟漪,并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 “接着。” 塞琉斯将皮袋扔出,尖角领队也是毫不怀疑的一把接住,他用手颠了颠,无比熟悉的手感以及里面响起的阵阵金属摩擦之声让他立刻明白了袋中所装的是何种的事物。 他急忙打开一看,金光闪闪的一片正如他所猜想的一般——里面是清一色的通用金币,根据手中的重量,他估测数量大致有一百枚左右,并且品相极其完整、漂亮,只要遇上有收藏癖的老板,那么一枚金币甚至能够附加上几枚银币的价值。 “这是?”尖角领队疑惑的望向一脸淡然的塞琉斯。 “谈委托时的花销以及为了让你们能够好好养精蓄锐,或者说就是要你们好好享受一番的经费。”塞琉斯这么说着。 “在委托没谈下来的情况下,就这么把钱给我们真的好吗?” “虽然具体的委托还没有完全谈下来,但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大概就非你们莫属了,所以要好好刺激一下你们的消费欲望,这样才会为了我手中金币而更加卖力的干活不是吗?” 听到这番新奇的言论,一直保持沉默的佣兵们好奇的将目光放在了领队手中的金币之上,并在注意到数目之时顿时发出一阵‘嘶嘶’的吸气之声。 但尖角领队却是一脸的纠结——塞琉斯的言论虽然听起来非常有道理,但这番无缘无故的好意实在是令他有些不安,特别是在他们有所冒犯的情况下。 ‘别是委托中有着十分危险的事物吧......但是仔细想想,拥有这样强大实力的存在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与财力来对我们用一些阴谋诡计的不是吗?’ ‘只要我本身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这钱就可以收的心安理得。’想到这儿,尖角领队顿时安心的将钱袋收到了自己的腰间,同时对着面前的少年露出了近乎于讨好般的笑脸,惹得刚刚转过头的琪诺一脸嫌弃的重新埋进了塞琉斯的怀中。 塞琉斯好笑的揉了揉琪诺的小脑袋,然后朝着面前的尖角领队吩咐道。 “虽然已经是这个时间点了,但还是请你们先行去我今天到访过的酒吧包下一件可以谈事情的房间,毕竟有那么一笔专项经费在手,还是不浪费时间让你们好好享受一下比较好,至于具体是那间酒吧......我记得你应该知道的对吧。” 最后,塞琉斯朝着一直保持沉默,努力想要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兽人笑了一下。 “您......您都知道?”被找上的兽人心中‘咯噔’了一下,细思极恐的现实令冷汗瞬间打湿了他的毛发,脸上也下意识的露出了讨好般的笑容。 “不然呢?”塞琉斯耸了耸肩。“虽然你很聪明的选择跟在某个盗贼的身后,但鉴于他那不入流的技术,你的行为实际上与直接跟踪我没什么两样。” “是......是吗?真是失礼了,哈哈——哈哈......”兽人干笑着,冷汗顺着毛发缓缓的滴落在地。 第三十八章 “看各位的样子......果然还是有些不习惯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战力相差实在太大了啊。” 塞琉斯挠挠脸颊,颇有些无奈的注视着同时将双腿收紧,拼命想把整个身体都缩进沙发中的六人。 但由于沙发是按照正常人类的体格打造,因此,除了魔法师之外,其他几位明明人高马大,却像是被从巢里抓走的幼兽一般坐立不安的佣兵无论怎么看都有种说不出的滑稽之感。 这么想着,塞琉斯瞄了一眼旁边的琪诺——少女像猫一般缩成了一团,紧紧的靠在少年的身上。 ‘这么一对比,连带着魔法师的坐姿都有些辣眼睛了呢。’ 塞琉斯摇摇头,将脑中无谓的杂念全部甩开,绯红的双瞳再次望向了对面坐立不安的六人。 “虽然在正式委托之前喝酒比较误事,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果然还是以‘已经谈好了委托’为前提喝上一杯好了,不是有句话叫做......对了,‘酒能让交涉变得简单一些’呐。” 这句话是从酒保大叔那里听来的谚语,当然了,谚语不是重点,而是既然出现了这种谚语,那就可以说明酒在这个世界也有着与其他世界一样的用途。 塞琉斯挥挥手,无形之力拖着一旁的酒单,以一个优雅的弧线落入众人的手中。 没有吟唱,没有特定的姿势,甚至感受不到一点力量的波动,虽然已经见识过塞琉斯的强大,但这种宛如支配万象般、随心所欲就能施展力量的景象还是令对面的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作为委托人,今天的一切花销都由我来买单,因此,还请各位能够随意,之后,在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恢复到可以冷静的谈论委托的时候再由各位挑起话题如何?” 佣兵们面面相觑,目光最终集中在了领队的独角男人身上,而感受到同伴们投来的视线,男人鼓起勇气看了一眼面前的塞琉斯,并在察觉到少年善意的笑容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失礼了。” “怎么能说是失礼呢?总之请随意便好。” 独角男人翻开了手中的酒单,而见此,塞琉斯摇了摇身边的铃铛,很快便有一位服务人员前来敲门,并在得到同意后走进房间。 “有事想拜托你,可以请帮我们准备酒水吗?” “明白,请您吩咐。” “请来一杯马卡堤亚,加冰,谢谢。” 塞琉斯点的是酒保大叔提到过的高级饮品,而看到服务员点头示意已经记下后,少年转头望向了身旁的琪诺。“琪诺酱呢?喝不惯酒的话,这里应该也有果汁供应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服务员说的,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唉!我吗?” 注意到塞琉斯的视线,少女有些诧异的伸手指向自己。 “不然呢?”塞琉斯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除你之外,我的同伴还有其他人吗?” “那我点......”被亲昵对待,以及塞琉斯话语中的隐隐透露的含义令琪诺欣喜的举起了手,但话还未说完,少女的脸色却突然一变,看上去异常可怜的低下了头。 “我的话,和塞琉斯一样就好。” “点你喜欢喝的也没关系哦。” “不......还是不用了吧,我也想点一样的......” 琪诺的声音越来越低,变得如同嘟囔一般连她本人都听不清楚的地步。 但从注意到少女脸色变化便放开了感知的塞琉斯还是听出了‘至少要点一样的,这样就可以了’的话语。 ‘唉——’塞琉斯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了因没得到指令而默默等待在一旁的服务员。 “那就两杯马卡堤亚,一杯加冰,另一杯还请多放些牛奶,这边就这样了,接下来还请听一下那边的点单。” 服务员深深鞠躬,接着便前往了佣兵那里,而在确认了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之后,塞琉斯眼中红光一闪,无形的波动瞬间划过整座房间。 沙发范围的空间被绯红之光直接分离,外面的世界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沼泽一般变得缓慢无比,但比较起双方质量的话,果然还是这片空间的时间开始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流逝吧。 做完这些后,他伸出手,在少女的惊呼声中一把将其揽入怀中。 “怎么?是在担忧自己吸血鬼的身份?还是说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导致我的琪诺酱心情不佳呢?” 没有在意自己最大的秘密在外人面前曝光,一直对塞琉斯抱有百分百信任的琪诺因为少年的话语而感到有些害躁。 但这份激动的心情终究抵不上现实的无奈,她的脑袋还是沮丧的低垂在胸前。 然而更加可悲的是,即使脖子已经弯到了一个极限,她的下巴也依然没有任何触碰到‘事物’的感觉...... 虽然明白这对自己的身体年龄来说非常正常,但这反馈的事实还是让她更加失落了。 “不想说吗?” “并不是,只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在塞琉斯面前提及的事情而已。”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能在我面前提及。”塞琉斯捧起少女的脸颊,轻轻的将她的脸抬了起来。“明明都改口叫我塞琉斯了,要是态度还像以前一样就让人伤脑筋了。” “或者说,琪诺酱到现在还不愿意相信我吗?” 塞琉斯将头低下,绯红的双瞳静静的注视着只有一拳之隔的赤红之瞳。 沉默笼罩着小小的沙发,最后,琪诺微微湿润着双眼,轻启色泽变得红润的樱唇。 “真是的......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塞琉斯实在是太奸诈啦。”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明明是同伴,可琪诺酱总是对我有所隐瞒,我才不得已用了这种可以称得上是卑鄙的招数呢。” 塞琉斯微微一笑,用开玩笑的语气打趣儿道。“说实话,机会难得,我甚至觉得心态都因此而变得年轻了呢。” “能说出这种话,塞琉斯是故事里那种返老还童的慈祥老爷爷吗?” “从某种意义上的确可以称得上是返老还童了,但还远远达不到老爷爷的程度,至于年龄......嗯~~~话说在没有时间概念的地方要怎么算年龄呢?” 抬起头的塞琉斯有些疑惑的摩挲着下巴,要不是琪诺提起,他还真没想到过这个问题。 “没有时间概念吗?”琪诺也是伸出手指轻点自己的嘴唇,像是在努力思考的样子。“那种情况就当做睡了一个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的大觉,然后直接忽略过去好了。” 话音刚落,琪诺就看到塞琉斯正在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下意识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我脸上出现了什么失礼的东西吗?” “不,只是有些惊讶,毕竟没有接触过那些存在的人应该只会将那东西视作玩笑才对,而像你这样坦然接受,甚至还一脸认真的进行思考什么的......” “这么说,塞琉斯是在开玩笑喽?” “没有这回事。”塞琉斯摇摇头。“我说的是实话,只是觉得会被你当做开玩笑而已。” “只要是塞琉斯说出的话我都会毫无保留的选择相信。” 琪诺直起头,可爱的小鼻子几乎要撞上塞琉斯的鼻尖。“当然了,开玩笑的话自然要另算。” “是......是吗?”毫无征兆,并且瞬间扭转的攻守之势令塞琉斯有些微微的失神。 而望着琪诺近在咫尺,又充满坚定之意的眼神,那颗沉浸了无数年的心脏竟离奇的感受到了一丝沉重的压力——这是因为少女表现出的,超乎寻常的信任。 然而,话音还未落去太久,保持着这幅与塞琉斯对视姿势的琪诺便像是耗费了所有勇气一般,她的小脸刹那间变得通红,脑袋也直直的砸进塞琉斯的怀抱之中。 而回过神的塞琉斯则开始轻抚琪诺的小脑袋,柔顺的发丝纷纷从手中滑落。 “所以,现在能说说你之前为何会露出那种表情了吗?”觉得琪诺的心情差不多平复下来了,塞琉斯轻声询问。“还是说,果然是因为吸血鬼的身份吗?” “差不多吧,只是觉得哪怕点了喜欢的饮料也无法像塞琉斯一样品尝出味道,就想着与其如此,还不如和你点一样的......” 琪诺轻喃着,声音低到塞琉斯如果不仔细就听不到的程度。 “你觉得我会忘记这一点吗?还是说,你忘了我能将你在吸血鬼与人类之间相互转换的能力了吗?” “我知道为了照顾我的心情,塞琉斯你从遇到我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都没有进食过,所以,我不认为塞琉斯事先没考虑过我的情况,也自然不会忘记你所拥有的力量。” “既然明白,又为何会做出那样的表情呢?” “大概是不想再给塞琉斯添麻烦了吧,无论是之前作为随从,还是今后作为同伴。” 塞琉斯看不到琪诺的表情,但光从她的语气中就能听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惆怅,也是因此,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该怎么说你好呢?” “怎么了?”琪诺抬起头,满是困惑的望着塞琉斯。 “我可是从一开始就把你当做同伴看待的哦,只是你一直在闹别扭而已。” 琪诺不说话,她知道塞琉斯说的是事实。 “老实说,我有些怀疑你的小脑袋里是不是只有一根筋啊。”塞琉斯的表情看起来充满了无奈。 “而且,我是那种会被区区麻烦左右心情的家伙吗?” “唉?!” “我说琪诺啊,你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才不愿给我添麻烦的呢?” “如果是前些日子,大概觉得自己是个没什么用处的麻烦来源,因此才会尽力的展现自己的用处,以免遭到抛弃什么的。” “现在的话,就只是因为将塞琉斯看做同伴而已。” “对琪诺来说,为同伴着想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吧?”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琪诺看起来十分的困惑。 “那既然如此,我为作为同伴的琪诺着想不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吗?” 琪诺陡然瞪大了眼睛,而塞琉斯则笑眯眯地伸出手,将少女的小脸捏成了微笑的模样。 “所以,能请琪诺酱理所应当的接受我这颗想要帮助琪诺酱的心吗?” 望着塞琉斯的笑脸,琪诺的眼睛也同样露出了笑意。“塞琉斯就没有想过,如果我也用这种说法来让你接受我的心情该如何?” “那就只好先听我的,之后再决定今后的旅途中要是再遇到这样的分歧时该听从谁意见的方法如何。” 早有准备的塞琉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啊?正常情况下,第一次听塞琉斯的,下一次不是应该听我的吗?” “当然是因为具体的方法没有商讨好,而我们又不能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嘛。” “塞琉斯好奸诈!” 琪诺不满的挥起了小拳头,而塞琉斯则轻笑着,将燃起了绯红之火的手抚上了少女的后背。 “呐,塞琉斯。”感受着划过身体的暖流与随之迸发的旺盛生机,安静下来的琪诺轻轻呼唤起了塞琉斯的名字。 “怎么了?” “以后能在进餐时把我转换为生者,在进餐后再将我转化为吸血鬼吗?” “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只是不想舍弃吸血鬼的身份而已。” 琪诺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光芒,就连塞琉斯也不理解这光芒中的真正含义,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自己的承诺。 “只要琪诺酱愿意的话......” 绯红之光再次划过这片小小的空间,世界顿时恢复到了往常的模样,微笑着的两人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切似乎都与之前一模一样,只是琪诺重新绽放出绚丽七彩之色的眼瞳却证明着刚刚的一切绝不只是幻想。 “额————” 正要点单的尖角领队有那么一瞬似乎看到了对面的两人化为了幻影的样子,但当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过去时,却发现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带着疑惑,他仔细的打量起了面前的两人,而多年冒险的经验则让他下意识的将目光停在了琪诺的眼瞳之上。 ‘奇怪?她的眼睛刚刚是这个颜色的吗?’ 男人挠了挠自己的独角,想要探知情报的习惯让他有心去问个明白,但在看到塞琉斯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他还是果断的望向了身旁的服务员。 “请给我来一杯克雷尔。” “好的,请问您需要什么年份的品质?” “八年就好,另外什么都不要加。” “明白。” 见到自家的领队已经完成了点单,出于来自塞琉斯的压力,再加上他们确实需要用美酒来麻痹一下绷紧了一晚上的神经,佣兵们便有样学样的翻开酒单,很快便选好了各自的饮料。 目送服务员离开后,男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开始问道。 “我也不浪费您的时间了,能请告诉我们您委托的正式内容吗?” “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吗?” 塞琉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而男人则耸耸肩,回应的口气更是多了几分真诚。 “依照您的实力与财力,若想‘收拾’我们根本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所以,在您没有阻止我们点酒后,我就基本上可以确认您对我们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塞琉斯点点头,算是肯定了男人的猜测。 “那么,我就具体的说明一下你们需要完成的任务:首先,我需要你们寻找被僵尸占领的都市......无需你们冒着生命危险进入不死者的老巢,只要在外围确认那是一座死城,并在地图上标好它们的位置就行了。” 注意到男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塞琉斯提前说明了目标,也就像他所猜测的那样,男人皱起的眉头舒缓了不少。 “只有这些吗?” “当然不是。”塞琉斯摇摇头。“第二点,我需要你们找到不死者出没的地点,也是同样的标明地点,但需要注意的是,这第二点具有非常的危险性,因此在探索时请务必小心。” “危险性?”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是什么级别的危险性,是对您,还是对我们。” “自然是对你们而言具有危险性。”塞琉斯摊了摊手。“如果对手是我这个级别的存在,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的让你们前去送死呢?” “说的也是,那我们就感谢您的谅解了。” “既然你们是拿性命来为我干活,我自然要对你们合理的反应多宽容一些。”塞琉斯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 “接下来就是第三件委托,不过这是非必要性的,无论完不完成都可以得到前面两件事的报酬,当然了,如果你们完成了第三件事,我自然不会吝啬你们的报酬。” 这么说着,塞琉斯拿出了【深渊之躯】的信物,也就是那件特殊的秘银项链。 第三十九章 “我需要你们找出持有与这种项链的不死者。” 塞琉斯将手中的秘银项链漂浮到众人的眼前。 “但这不是强制性的委托,换句话说,你们完全可以把这项委托当成不存在。” “是因为太危险了吗?” 尖角男人伸手示意,并在得到塞琉斯的点头允许后将悬浮在空中的项链拿在手中细细观察。 “没错,能够持有这种项链的存在对你们来说是在太过于危险,所以,虽然我是委托人,但我不要求你们非要完成这件委托不可。” 塞琉斯点点头,肯定了男人的猜想。 “至于为什么在不指望你们完成的情况下提出这项委托,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变相的提醒,免得在见到佩戴有这东西的不死者后傻傻的冲上去送命。” 能施展第六阶位魔法的暗夜大法师都只是中层的组织,他们的下层成员哪怕在最保守的情况下都应该有着施展第三阶位魔法的实力。 再加上高阶不死者特有的主场优势,塞琉斯不认为他们在正面遭遇了那些存在后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虽然有着‘既然接了委托就要做好为此丧命’的想法,但如果众人因为自己没有提醒到位而意外赴死的话,塞琉斯还是会觉得内疚的。 当然了,担心他们死后会导致花费时间探查好的情报白白浪费的心情也是有的。 “一直觉得向您这样通情达理的委托人只会出现在吟游诗人的故事里。”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感叹。 “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了一个。” “是吗?”塞琉斯突然来了点兴趣。“能说说你们见过的大部分委托人都有着什么样的表现吗?” 话说到这儿,服务员把酒水给端了上来,尖角男人喝了一大口酒,哈的一声呼出一大口酒气。 “不是故意隐瞒某些关键情报,就是对委托的完成情况挑三拣四并以此来克扣报酬,最可恶的还是编造某些理由怂恿我们踏足危险地带的家伙......” 明明作为佣兵不应该只有这点酒量,但男人却像是喝醉了一样打开了话匣子。 “看来不管在哪里,所有的委托人都是一个样啊。” 男人的话让塞琉斯很自然的把希腊那帮乐子神,以及后来在北欧遇上的奥丁代入了委托人的形象。 想到自己在他们的要求下不得不东奔西跑到处救火的日子,一时间,塞琉斯颇有些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您之前也当过佣兵吗?” 塞琉斯注意到在说出这句话时,男人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虽然称呼上有所区别,但干的的确是佣兵的活计。” “是吗?那想必您应该能够理解干这行的辛苦了。” 男人猛灌了一口酒,一旁的佣兵们也有松了一口气的表现。 “差不多吧,被人拿捏着报酬到处跑东跑西,还一直担心着万一那点没做好就会导致说好的报酬直接完蛋什么的。” 塞琉斯回忆着自己在北欧时的经历。 “当时曾想过要是有什么存在能够保证自己一定能得到应有的报酬就好了,但这在当时终究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原来像您这样的存在也会遭遇这种情况啊。” 说话的是野性半兽人,而旁边已经将酒水喝干的山丘矮人则眼巴巴的望着他手中一口未动的酒杯。 “谁的力量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在成长到顶峰之前,还很弱小的我们自然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塞琉斯将酒杯举到嘴边,用有着咖啡般香浓口感的冰镇饮料润了润喉咙。 而他身旁的琪诺则像猫一般将小脑袋凑到酒杯前轻嗅了几下,并在闻到浓郁的奶香后陶醉的眯起了眼。 接着,她双手捧起酒杯,有样学样的呷了一口。 “咳咳咳————” 即使掺了大量牛奶,但酒精的刺激性还是让刚刚恢复的琪诺剧烈的咳嗽起来。 “真是的,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你点果汁的。” 塞琉斯有些好笑的看了眼因为难受而一直拍打着胸脯的琪诺,然后拿起手帕小心的帮她擦拭起因剧烈抖动而洒出的酒水。 接着,他将琪诺喝不惯的酒水倒入自己的酒杯,并重新为羞红了脸的少女点上了一杯果汁。 在处理完这些琐事后,塞琉斯重新望向了对面的男人,却发现这家伙正直直的看着自己,脸上还摆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任何人都有弱小的时候,如果有什么存在能够保证我们的利益......还有那群佣兵团的下三滥,一直在败坏我们的名声,要是能有什么制裁的手段......’ 默默的注视着对面的少年,内心因刚刚的话语而产生些许感触的尖角男人在心中思索着什么。 最终,意识到现实与梦想之间存在着巨大割裂的他还是轻轻摇头,算是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但那双紧盯着少年的眼眸却莫名的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我的脸上有着什么有趣的事吗?” 突然的声音惊醒了思绪跑偏的尖角男人,他回过神,发现少年正一脸奇怪的望着自己。 “抱......抱歉,只是因为想到一些事,有些入迷了,真是万分抱歉。”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什么事呢?’塞琉斯有些不明所以,但不喜欢太过干涉他人行为的他并不打算深究。 “既然委托已经说完,那就谈谈你们的报酬......说到底,你们今晚之所以会那样行动,也是因为我所付出的定金十分丰厚的缘故吧。” 众位佣兵纷纷点头,这不是什么能够轻易隐瞒的事,并且在眼前这种形势下,只有白痴才会撒谎来增加各种意义上的风险。 “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拥有整片大地作为资金后盾的塞琉斯尝试着摆出好友吉尔那能用黄金砸死女神的气势,但总感觉有些不伦不类的他最终还是做回了自己。 “每找到一座彻底化为死域的城市我就支付你们三百枚金币,但是需要你们注明城里的生物是否全部被转化成了僵尸。” “发现不死者出没的地域——注意!我只认可本不应该有不死者存在的地域突然出现不死者的情况,换言之,用那种人尽皆知的情报来糊弄我的话,我可是一个子儿都不会给的哦。” “那是当然!” 注意到塞琉斯投来的目光,摆出一副严肃表情的尖角男人用可以说是义正言辞的语调回应着。 “我们是作为精英的佣兵探索队,对待委托的态度绝不是那些佣兵团的下三滥能够相提并论的。” “是吗。”塞琉斯的声音非常平淡,就好像尖角男人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那样。 “那么作为质疑你们的赔礼,每给我标明一个不死者出没的地点,我便奉上六百枚金币如何?” “六百枚金币!还有!您刚才说的是——‘每’?‘每’找到一处就有六百枚金币?” 翻了一番的报酬引起了佣兵们的惊骇,接着,意识到什么的尖角男人猛地瞪向了面前的塞琉斯。 塞琉斯点头,肯定了尖角男人的猜测。 “寻找化为死域的城市也是这样,只要你能找得到,并在地图上准确的标注出来,我这里便会为你们准备一份报酬。” “时间?范围?这两样有什么限制没?” 涉及到具体的报酬,尖角男人觉得自己有必要问个清楚。 “没有限制,长期有效......或者说,在我这边得到必要的情报之前,只要你们找得到,报酬并不是问题。”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语绝非虚言,塞琉斯心念一动,两道不断梦幻般的绯红涟漪便突兀的出现在众人中间,并不停的向外喷吐着闪闪发光的黄金财宝。 “至于具体的时间......先以三年为期如何,只要在这三年中找到任何一处符合我要求的地域,我都会为此支付报酬。” 早已对塞琉斯的神通广大有着清醒认识的佣兵们并没有对绯红涟漪的出现太过在意,但那看起来好像数之不尽的黄金却深深的吸引住了他们的目光。 尖角男人的眼睛猛地亮起,他的伙伴们也露出了如同看待财富之神的目光。 “既然如此,我们就接下您的委托好了......不!应该说是求您务必让我们小队接下委托。” 扫了一眼周围的同伴,并发现他们的双眼早已迷失在黄金的光辉后果断的躬身。 “这样啊,既然你们已经接下了委托......真是失礼了,竟然一直到现在还未做过自我介绍。” 塞琉斯挥手,两道绯红涟漪直接消失,紧接着,堆成小山的黄金便被一道更加巨大的涟漪吸了进去。 “我是塞琉斯,直接称呼我为塞琉斯便好,而这边这位则是我的同伴琪诺。” 琪诺向对方点头示意,接着,作为‘猫舌’的她便开始啜吸着自己刚被端上来的果汁。 “那我也简单的自我介绍下,我是这个小有名气的佣兵探索队的领队贝滋,贝滋·库·普罗文,而这位则是小队的游击兵......” 尖角男人,或者说是贝滋,开始替自己一行人向塞琉斯两人做了自我介绍,并以‘请多指教’做了结尾,这让塞琉斯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但他很快便将这些小事抛在了脑后。 “那么关于我的委托就请贝滋以及诸位多多费心了,另外,我居住的地方是那个专为非巨人的高大异种开设的高档旅店,那里的酒保是和贝滋你一样的尖角族,想必你和他应该认识。” 贝滋点头,对塞琉斯的猜测表示肯定。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免去一番口舌的塞琉斯露出了笑容。 “在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前我们会一直待在那里,只要委托有所进展便可以去那里领取报酬,就算因为特殊情况离开也会事先和那个酒保大叔打声招呼,因此,请不要担心遇到找不到我们而无法获取报酬的情况。” “不愧是曾经做过佣兵的存在。”听到具体安排的贝滋竖起了大拇指。“针对我们的担心,您考虑的还真是周到。” “毕竟是委托你们为我工作,把该考虑到的,该安排好的做足做全才能让你们更加卖力不是吗?” 这么说着,塞琉斯瞄了眼身旁的琪诺。“而且我付出的和我得到的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既然已经赚到了,又何必抠抠索索的计较那些小事呢?” “要是所有的委托人都能像您这么想就好了。”贝滋的脸上露出笑容,他的同伴们也是一副同样的表情。 “那么,就让我们为接下来的委托干杯如何?” 除了琪诺,在场的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山丘矮人的杯子也因此被察觉到他此时窘境的野性半兽人倒上了半杯。 在所有人都喝干杯中的酒水之时,塞琉斯如之前一样从浮现的绯红涟漪中掏出了一个小皮袋,并径直的扔到了贝滋的手中。 “这是之前答应过的酒钱,请原谅我们不能继续陪着各位了。” 塞琉斯从位子上站起身,一旁的琪诺也赶紧将果汁一饮而尽,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是哪里的话,向您这样出手大方的委托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我们指责。”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袋,嘴巴几乎要咧到耳根的贝滋带着自己的队员向塞琉斯举起了杯子,然后目送两人离开包间。 “今后也请多多指教哦。” 等到听不见两人的脚步声后,佣兵们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钱袋,并在看到那预料中金光闪闪的一片后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委托人万岁’,‘为最棒的委托人献上崇高的敬意’之类的呼声。 “瞧你们这帮家伙的出息。”贝滋笑骂一声,接着,便将钱袋直接扔给服务生,并向一旁的魔法师使了个眼色。 魔法师回意,直接跟着领队来到相对安静的角落。 “不让他们参与,是因为你对这个委托有什么想法吗?” “没错。”贝滋点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队伍里的智囊。 “关于这项委托,我有一个听起来有些大胆的想法......” 第四十章 毁灭龙王 正午时分,太阳已经到达了祂的顶点,将温暖的阳光泼洒在大地之上。 一大一小披着同款衣装的少年少女正并肩走在森林的小路之中。 虽然身材看起来十分娇小,但两人的脚程却丝毫不慢。 因此,只是不一会儿,他们便穿过了由居住在附近的人们所砍伐出的道路,来到一座幽暗、茂盛的原始森林之前。 粗壮的巨木林立于此,繁茂的枝叶生长的异常广阔,层层叠叠的连阳光都无法照射进来。 树木之间张开的诡异缝隙仿佛巨兽张开的大口,只是站在边界,那肉眼可见的黑暗便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之感,甚至让人觉得一不小心就会被黑暗彻底吞噬。 “就是这里吗?”体型较小的那位少女抬起头,双眼直直的望着面前的巨大森林。“那个被称为‘毁灭龙王’的存在。” “如果情报无误的话,那个家伙的确就在这里。”一旁的少年闭上眼睛,恐怖的感知迅速笼罩了这座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森林。 “而且,也的确有一个生命力顽强的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的存在,但是......该怎么说呢?” “有......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略显古怪的表情让本就十分紧张的少女不自觉的抬高了音调。 “虽然是‘毁灭龙王’,但我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毁灭’的气息。”少年摩挲着下巴,看起来很伤脑筋的样子。 “‘疯狂’与‘暴虐’几乎都要满溢出来,甚至让人觉得那家伙是否拥有理智这东西都是一个未知数,而且最关键的灵魂结构......琪诺啊。” 听到同伴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身披血红斗篷的少女,也就是琪诺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同伴。“怎么了?” “我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不,没经过同样经历的我这么说的话实在太过于傲慢。”说到一半的塞琉斯突然摇摇头,然后正色的注视着琪诺的赤瞳。 “但琪诺还是不要对此行的结果抱有太大希望为好。” “不要抱太大希望......吗?”意识到同伴想要表达的含义,一直都表现的心事重重的少女无比失落的低下了头。 “我明白了,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的。” ‘唉——’ 塞琉斯伸手轻抚琪诺的金发,但明白这种程度的安慰对比少女此时的心情来说只是杯水车薪的他则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是给贝滋那帮佣兵探索队正式下达委托第五天的时间,而在第三天,也就是前天的晚上,塞琉斯两人得到了自来到那座城市后的第一份信息...... ............... “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一位身材相当魁梧的战士,具体到何种程度我没办法形容,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居住的这家旅馆的布置对那时的我来说绝对偏小。” 行走在都市的街道上,手中提着新鲜食材的塞琉斯正应琪诺的要求讲述着自己过往的经历。 “塞琉斯曾经真的有那么大的块头吗?”帮忙提着餐前甜点,眼瞳再次闪过虹光的琪诺好奇的抬起头。 身材无比娇小的她对这家旅馆设施的规格之大可以说是深有体会。 先是能够并排坐下五个琪诺,并且还能在靠背与人体间留下大片空隙的椅子,再有几乎比她半个人都高,使琪诺每次上楼都需要花费很大力气的楼阶...... 琪诺有些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一幅身材,才能在见识到这些设施的大小后,依然能堂堂正正的表现出‘那些东西实在太小’的架势。 并且,在将故事中那个强大魁梧的战士与如今依然强大,但身材却大幅缩水的塞琉斯做了对比后。 被勾起天性的少女便对同伴之后所经历的,将他变成如今这番模样的遭遇更加的好奇起来。 “那是自然,毕竟在力量没达到一定程度时,强壮的身体与足够的肌肉才是一个战士力量的来源......可惜,如果还是那个身体的话,就能让琪诺酱好好的体验一下高处的视角了。” 一脸怀念的讲述者与十分好奇的聆听者很快便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旅馆。 塞琉斯操控无形之风将大门推开,还未走进,元气满满的琪诺便朝里面那个早已混熟的酒保呼喊了一声。 “酒保大叔,我们今天也要借用一下厨房和厨具哦。” “是塞琉斯和琪诺啊。”正在擦拭着客人用过的酒杯,已经开始为打烊做准备的酒保乐呵呵的回应着。 “今天依然是要自行准备晚餐吗?” “是啊是啊,我和塞琉斯今天买到了新鲜的鱼,还找到了一家特色的甜品店......相信我,我今天一定能把这些统统吃光。” 一脸微笑的望着‘啪嗒嗒’的提着甜品占位子的琪诺,大概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兴奋的塞琉斯轻轻摇头,接着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酒保。 “就像琪诺说的,我们买到了特别棒的食材,所以,今天还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餐吗?” “虽然塞琉斯你的厨艺意外的不错,但我一会儿还和几个老伙计有约,所以就只能忍痛拒绝了。” “老伙计?” 望着面露疑惑的塞琉斯,酒保冲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一副十分骄傲的模样。 “别看我这样儿,在引退之前我可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佣兵哦,那些老伙计也都是曾经一起组过队的同伴。” “是吗?那就提前祝你们玩得开心。” “你们也是,没了我这个电灯泡,你和琪诺酱也要好好相处哦......啊,我都给忘了。” 笑嘻嘻的酒保像是想到了什么,大手突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两天不知怎么的,客人一个个走的都很匆忙,我估计也得在酒吧里醉到天亮,也就是说......” 酒保冲塞琉斯挤挤眼,原本看起来正儿八经的脸上此刻却挂满了让人一言难尽的猥琐。 “你这家伙,还是小心点别喝死在酒桌上吧。” 塞琉斯没好气的瞥了那家伙一眼,随后,他便提着食材,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后厨的门前。 “话说回来,明明住着高档旅店,塞琉斯又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自己做饭呢?” 将清洗干净的酒具摆放完毕,做好打烊前所有准备的酒保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如果是因为琪诺酱的话,我个人提议还是做甜品比较好。” “这个啊,只是有点私人原因......或者说,把这理解为信仰比较好。” “塞琉斯小哥的信仰还真是奇怪,不过世界很大,有你们那种宗教的存在也不足为奇吧。” 一听到与宗教信仰有关,酒保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塞琉斯有心想要纠正他的错漏,但想到其中需要解释的细节,他就任由其自行联想,自己则默默进入后厨,不一会儿便升起了细长的炊烟。 熬的喷香的新鲜鱼汤,细细炙烤,又撒上了大量香料的烤肉,再加上煮熟后又拌上酱料的马铃薯泥......虽然都是些简单的料理,但因为主厨手艺高超又经验丰富的缘故,每一道菜都有着相当的水准,香气喷散着,看起来十分馋人。 “好香啊。”将甜点摆好却一口未动的琪诺陶醉般的嗅了嗅鱼汤与烤肉散发的香气。 “我要开动了!” “那我......嗯?” 正要进餐的塞琉斯突然皱起了眉头,在他的感知中,一位正常体型的人类正以全速奔跑的方式赶往这里,转头一看,之前那个吟游诗人刚好推开了旅馆的大门。 “呼——呼呼......塞琉斯...塞琉斯大人。”额头上满是汗水,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吟游诗人在见到塞琉斯的一瞬间便冲了过来。 “幸不辱命,塞琉斯大人......我找到了龙王的线索,那是被称为‘毁灭龙王’的,非常恐怖的存在......” ............ ‘好不容易才把琪诺的心情平复了下来,结果又突然闹上这么一出。’ 塞琉斯在心中感慨着命运的无常,但他却并没有因此去怪罪吟游诗人什么的。 毕竟,他的行动究其原因是因为得到了塞琉斯的嘱咐,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事而受到处罚。 ‘唉——’塞琉斯叹了一口气,目光也因此转到了这片森林的中心,那感知中虽然强大,但却充满了狂暴与残忍气息的‘毁灭龙王’。 ‘没有感觉到灵魂有在大量聚集的情况,也就是说这个‘毁灭龙王’大概率不是琪诺与我所找的凶手,而如果他是的话......’ 塞琉斯一边祈祷着事情将会向他猜想中的那样发展,一边带着情绪低落的琪诺踏入了前方的密林之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瞬间将两人笼罩,但塞琉斯与作为吸血鬼的琪诺都拥有着一定程度的夜视能力,两人的前进并没有因此受到太大的影响。 不知过了多久,本是密密麻麻相互纠缠的树木突然开始缺失,周围茂盛的枝叶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取了生机一般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败。 而就在这时,一道漂浮在空中的身影突然传入了两人的视线。 那是有着金黄色长发以及碧绿色瞳孔的美丽少女,或者说,用幼女来形容她的体型可能更加合适。 少女扇动着翠绿色的,既像树叶又如同蝴蝶一般的翅膀,缓缓的向着两人的方向飞来。 “那是?”少女那梦幻般的身姿在一定程度上冲散了琪诺失落的情绪,只见她小嘴微张,用惊叹般的语调询问道。 “就我的经验来说,这应该是一只妖精......但我知道的妖精应该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才对。”塞琉斯眨眨眼,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 显然,就连他也不明白在这阴森且布满狂暴之气的密林中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这样的存在。 “唉~~~还以为是之前来过的人,所以特意过来打声招呼,结果没想到不是啊。” 妖精少女的声音宛如风铃一般清脆。“总之,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人类还有......嗯~~一位不是人类却把自己当做人类的存在。” “怎么说呢?还真是一针见血的判断啊。”注意到少女的目光正望向自己,塞琉斯颇有些无奈的感叹着。 “我有说错话吗?” 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似乎给眼前的存在添了麻烦,妖精少女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身子,摆出了一副随时就要逃跑的模样。 “不,这位妖精小姐只是指出了我的问题而已,还请不要在意。” “是吗?那太好了。”得到原谅的妖精少女开心的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扇着翅膀径直的飞到了塞琉斯的身旁。 “两位来这片森林是有什么原因吗?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旅行的话,还是赶快原路返回比较好。” “是因为里面的那个‘毁灭龙王’?还是有其他什么样的原因?” “唉?!原来你们知道‘毁灭龙王’的事情吗?”妖精少女用手掩住小口。 “事实上,我们就是为此而来。”塞琉斯摸了摸琪诺的小脑袋。“既为了探寻某些事情的真相,又为了寻找其中的解决办法。” “专门来寻找‘毁灭龙王’的吗?算算时间,他也差不多快要苏醒了,周围的树木都开始不断流逝生机了呢。” 妖精少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碧绿色的瞳孔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人。“你们就是此次阻止‘毁灭龙王’苏醒的勇者大人吗?可只有两人的话,会不会有些勉强呢?” “请问,你说的苏醒是什么意思?”没有听懂的琪诺有些困扰的询问道。“还有勇者什么的,也能请你好好的解释一下吗?” “这次的勇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类型吗?”妖精少女皱起了眉头。 “那就由我来向勇者大人们进行说明吧,那是在我还未诞生之时,从天而降的恐怖魔物......” 第四十一章 被毁灭的毁灭龙王 “明明被称为‘毁灭龙王’,但实际上却并不是龙吗?” 双手抱胸的琪诺瞪着双眼,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妖精少女。 在听完妖精少女关于‘毁灭龙王’来历的讲解后,她只觉得之前紧张乃至无比失落的自己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没错,毁灭龙王的本体其实是从天而降的魔兽,但不要因此小瞧他哦,要知道那家伙可是有着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就连多位真龙王联手,也只能将他封印在这个地方......” 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妖精少女还煞有介事的双手成爪,手舞足蹈的摆出一副凶恶的表情。 但殊不知,这张牙舞爪的动作非但没有给人带来哪怕一点点的压迫感,更是因为妖精少女那可爱的容颜而使琪诺的心情越发轻松了起来。 “所以,现在这个‘毁灭龙王’还处于‘真’龙王们的封印中是吧?” 琪诺注意到了某些细节,随即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 “的确是这样没错。”妖精少女有些愣神,但还是傻傻的点头肯定了琪诺的话语。“毕竟是能够毁灭世界的强大......” “我们走吧,塞琉斯,这里应该没有我们所需要寻找的东西,毕竟毁灭‘龙王’无论怎么想都不会知道关于‘始源魔法’以及其他龙王们的情报的吧。” “话虽如此,但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是不是有些太不负责任啊......” 塞琉斯一脸为难的望着突然来到自己身边,并伸出小手揪住自己衣角的琪诺. 而在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后,终于发现自己的交谈对象直接消失了的妖精少女难以置信大叫了起来。 “为什么啊!毁灭龙王可是要苏醒了耶!虽然不是现在......但他的解放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啊,也许在太阳下次升起,或者下下次升起时......也许会更迟一些,可那东西终究会以完全的状态苏醒。” “那就是说还没有真正苏醒对吧,既然世界现在还不会遭到毁灭,那么我们也就没了行动的理由。” “怎么这样啊!明明都说了毁灭龙王随时都有可能苏醒,而且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里的经验与土地可都已经被他夺走了生命力......唔~~~现在的人类真的好过分!” 就在这时,塞琉斯冷静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好了琪诺,知道你因为刚才的表现而有些害躁,但现在还是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我哪儿有在害躁啊!只是觉得我们本身不是什么勇者,所以在没有了解清楚事情的详细情报之前不能随意开展行动而已。” 被点明心事的琪诺小脸顿时变得通红,为了掩盖自己的害羞,她很不自然的将头撇到一边。 “不过既然塞琉斯都这么说了,那就帮她解决那个毁灭龙王好了......你这家伙,我们已经同意帮忙了,所以赶紧把毁灭龙王的位置告诉我们吧。” “唉!?” 妖精少女再一次惊呼出声,这让塞琉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妖精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 “虽然你们两位是这一代的勇者大人,但对方可是能够毁灭世界的强大魔物,不针对性的做足准备真的可以吗?” “哈?!” 琪诺的眼角高高吊起,双手迅速抓住了突然意识到不妙,想要逃跑但却失败了的妖精少女。 “你这家伙......宰了你哦!” “唉唉唉——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看着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妖精少女,琪诺直接扒住了她的脑袋,强迫其与自己对视。 “你给我听好了,塞琉斯可是世界上最为强大的,神明一般的存在,若是存在连他都无法战胜的魔物的话,那这个世界即使被毁灭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好了好了,琪诺就赶快把她放开吧。”塞琉斯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而且,虽然你说的话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是事实,但还是不要轻易说出世界毁灭这种话。” “唉?!真的吗?!你难道比龙王们还要强吗?”被拿捏住脸颊的妖精少女有些口齿不清的询问着。 “虽然没见过始源魔法的威力,但我还是有信心能打赢他们。”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还请帮帮我,帮帮这个世界解决那个强大的威胁吧。” 终于挣脱束缚的妖精少女扇动着翅膀,恭恭敬敬的向一旁的塞琉斯躬身行礼。 “虽然具体的目的有变,但我本就是为了毁灭龙王而来,因此,还请放心的交给我就好......” ............... 在自称为皮妮斯·波伦·佩尔利亚,也就是皮妮斯的妖精少女的带领下,塞琉斯一行人开始前往密林的最中心。 而越是往深处走,树木的密度就越低,树干与枝叶就越发枯萎,树身上更是被染上了一层越来越深的黑色痕迹。 “这就是生机被吸收后的结果吗?还是说,毁灭龙王还有着什么特殊的,具有侵蚀性质的能力?” 注意到环境的变化,塞琉斯好奇的询问着因为太过害怕,最后只能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妖精少女。 “这就是单纯的吸收生机而已。”皮妮斯摇摇头。“如果是侵蚀性质的能力,这片区域就不可能还会有树木存活。” “这样啊。” 没一会儿的功夫,塞琉斯等人便来到了森林的中心,也是唯一一处没有任何植被生长的地方。 这是一片沼泽,黑色且不断翻涌着气泡的烂泥布满脚底,似乎只要踩上一脚就会直直的将人吸入地下。 尸体与植物腐烂的气味加上脚底那黏糊糊的让人恶心的触感,在半途中就一直对皮妮斯怒目而视的琪诺第一次变了脸色,像是胆怯的幼兽一般紧紧的躲在了塞琉斯的身后。 “虽然基本上可以看出来,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问一下——这里封印的就只是毁灭龙王对吗?” 塞琉斯伸手指向眼前巨大的烂泥地,眼睛像是能够看透物质的阻挡一般看到了被掩埋在地下,除了一部分触手之外,其他所有躯体都被一种奇妙的光晕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巨大魔树。 “是的。”皮妮斯点了点小脑袋,神色看起来非常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离毁灭龙王这么近。 “现在封印还未完全解除,所以毁灭龙王只有气息能够泄露出来,如果想要彻底消灭他的话,就只能等他破封而出......你也看到了,森林的生机已经被他吸取了那么多,过不了多长时间封印就会解除的。” 最后,似乎担心塞琉斯因为不耐烦等待而先行离去,皮妮斯匆忙开始了补救。 “光看情况的话,的确如此。”塞琉斯回头瞄了一眼身后那触目惊心的森林,还顺便安慰的摸了摸琪诺的小脑袋。 “是吧,是吧。”皮妮斯扇了扇翅膀,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只要等几天就好,如果你们想要休息的话,我可以改造一下我的本体,为你们提供一个可以舒舒服服睡上一觉的地方。” “虽然很感谢你的好意,也很期待在真正的树屋中休息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么说着,塞琉斯伸出一只手,耀眼的绯红之光瞬间绽放,径直的穿透了那片臭烘烘的粘稠烂泥,并精准的射在了将毁灭龙王牢牢包裹的光晕之上。 “但这段时间不行,因为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蕴含真正‘毁灭’力量的绯红之光顷刻间便将早已暗淡无比的奇特光晕完全击碎,且去势不减的轰入毁灭龙王的身体。 “什么意思......唉?!发生什么事了?” 封印被暴力摧毁,自身又遭受攻击的情况令本就暴虐的毁灭龙王彻底激怒,他舒展自己的身体,带着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巨大力量,怒吼着冲上了地表。 “吼吼————!!!” 在剧烈的震颤之中,身躯有着百米高度,算上连接的触手更是拥有三百米高度的巨大魔兽拔地而起,并发出响彻天地的巨大咆哮。 “哇啊啊啊!毁......毁灭龙王的本体突破封印了啊啊啊!” 在皮妮斯慌乱的表情下,巨大的魔树开始挥舞着泰坦大蟒一般的触手,只是两三下便将周边的植被全部卷起,然后送入黑洞一般的巨口之中。 在做完这一切后,毁灭龙王刚刚被塞琉斯炸毁的部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并且,那些吞下的生命力更是如同药引一般激发了魔树的无穷潜力,一股连塞琉斯都要忍不住面露惊咦之色的旺盛生机在刹那间喷涌而出,并沿着树纹的轨迹毫不停留的集中在魔树那凹凸不平的脑袋上。 而顺着塞琉斯的视线向上看去,魔树原本奇黑无比的脑袋部位,赫然多了一些令人忍不住想要在意的绿色装饰物。 “......” 怎么说呢,塞琉斯好像猜到了魔树为何会有这般暴虐气息的原因,同时忍不住的对他流露出了一丝来自男性的同情。 “塞琉斯啊,在见到毁灭龙王的正体后,你还有信心能够击败他吗?” 早在魔树现身便忍不住瑟瑟发抖的皮妮斯用身体紧紧缠住了塞琉斯的脑袋。 “都说了,塞琉斯是世上最强的存在,没有他无法击败的对手。” 从塞琉斯身后探出小脑袋的琪诺也顾不得,制止妖精少女的越界行为——虽然她非常相信塞琉斯的力量,但位格以及力量上的差距还是让她的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唔呃呃呃——!” 补充完了自身的状态,魔树开始环顾四周,寻找刚刚那位胆敢冒犯他的家伙。 而无比显眼的站在他旁边不远处的塞琉斯三人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的第一个目标。 “我想将你们两个送到安全的地方,等我将这个大家伙解决了再与你们回合。” 塞琉斯张开双手,无形之力拖动着他身边的两位少女迅速飞向远离魔树的天边,同时无比耀眼的绯红之光开始汇聚,并在她们身上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绯红之盾。 “要上了——‘神力’‘太阳的眷顾’‘精灵的庇佑’‘原初卢恩·大神的加护’......” 数不胜数的权能与魔术全部汇入身体,身形暴涨一圈的塞琉斯如同箭矢一般冲向了魔树的上方。 巨大的触手带着擎天之力向着塞琉斯重重砸下,而少年则不闪不避,挥起一拳便正面撞了上去。 “嘭!!!” 爆开的气劲掀起了狂暴的波动,地表的烂泥在这无可阻挡的波动下直接被冲上了天空,并如同暴雨一般散落在密林之中。 “唉?!塞琉斯竟然能接下那么恐怖的攻击,甚至在那么大的劣势下反过来将魔树的触手砸断?!该不会......他真的是世界最强吧?” “哼哼!都说了,塞琉斯是最强的,真正意义上能够被称之为神的存在。” 没有在意原初两位少女的讨论,将魔树触手砸断的塞琉斯露出凝重的表情。 虽然是自下而上,且在体型上有着巨大劣势的碰撞,但按照魔树的力量推断,他这一拳的力道至少能够蔓延到对方的本体才对。 可事实上,他却仅仅只是砸断了对方的一根触手,也就是说,这个魔物拥有的生命力超出了这个层次的生命所能拥有的极限。 ‘简单的钝器攻击可能不够有效,我需要用一种速战速决的方式。’ 不同于思考对策的塞琉斯,断了一只触手的魔树发出巨大的哀嚎,难以忍受的剧痛折磨着他,让魔树不自觉的胡乱挥动起剩下的触手。 并且,似乎是从刚刚的一击中察觉到了自己与眼前之人的巨大差距,魔树一边悲鸣着,一边向着远离塞琉斯的方向缓缓移动,大地的表层再次被掀起,露出了下方新鲜的土质。 “想逃?” 塞琉斯挑挑眉,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家伙竟然会这么果断的选择逃跑。 “既然你的称号是毁灭龙王的话,那么就用最大出力的这招送你一程好了。” 这么想着,塞琉斯用手轻轻护住睁大的左眼,无数绯红的光点开始朝他的左眼之中汇聚。 “在此!毁灭!” 瞬间,世界被代表毁灭的绯红所侵染,随后,绯红之光一闪而逝,侵染天地的光芒也如镜子般支离破碎。 当碎落的光芒全部消散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空无一物的平整大地,以及被特意留下的,毁灭龙王头顶的一片绿意...... 第四十二章 进击的亡灵 夕阳沉入地平线的那一头,驰来的黑暗渐渐支配了被余晖染红的大地。 一位半躺在城壁上,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兵打了个哈欠,颇有些无聊望向了天空。 薄云以惊人的速度飘走,露出了更上方的漫天星斗,星辉洒落,照亮了夜晚的平原。 “今天晚上还是那么平静呢。” 发出这样的感叹后,老兵偏过头,看向了不远处和他一同值班的同伴,那是一位身披铠甲,看起来非常强壮的士兵。 此刻,这位不久前才参了军的年轻人正一手扶着城垛,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仔仔细细的扫视着城外的黑暗平原。 “喂!你这家伙每天晚上都这么干,就不会觉得累吗?” “啊?”没想过会被前辈这么询问的士兵惊咦了一声,但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毕竟当上了士兵,不管是为了职责,还是自己的小命,这么做都是非常必要的事吧......反倒是前辈,每天都这么悠闲真的好吗?我们可是在城墙上当值耶。” “就是因为待在这由巨人修建的城墙上才要这么悠闲啊。” 似乎是为了增强说服力,老兵伸手‘啪啪’的拍了两下旁边的石砖—— 那是长度足有正常人身高那般规格的平整巨石,不仅只有这一块儿,整座巨城全是由这种硬度堪比金属的巨石垒成,坚固程度简直超出人们的想象。 “没有人会傻到进攻拥有这种城墙保护的城池,事实也是这样,我在这儿当值的二十年里可是一次都没遭遇过攻城事件,以前也从未听说过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哦。” “这么说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士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不能因为以前没发生过就断定今后也不会发生吧,要知道,现在当值的可是我们啊!” “你啊,还是太年轻。” “这和年不年轻没关系吧,前辈!” 老兵心不在焉的摆摆手,显然没把后辈的话放在心上。“老人之所以受到尊重就是因为他们长久以来的经验,所以就别在那里瞎忙活了,过来陪我聊聊天也好。” “前辈......唉——行吧。” 士兵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正如老兵所说,刚刚入职的士兵在很多东西上都需要向老兵讨教经验,因此不能和前辈搞僵关系的他只能听话的走过去。 可即便如此,士兵还是保持着站立的姿态,以便随时都能注意到墙外边的动静,这是他最后的坚持。 “这才对嘛。” 人都来了,老兵也就不介意他是否还站着了,或者说,即使自己再怎么不在意,能有个人看着外面也是好的。 “我说,你这么年轻,又长得这么结实,跟着别人出去跑跑不仅能开些眼界,还能赚点钱置办些家业,非要过来当兵是怎么回事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士兵看起来有些沮丧。“我是家里的老三......” “原来是三男啊,那可真是让人无奈啊。” “是啊,就是这么让人无奈,有时候总会忍不住会想——既然都有两个男丁了,那又为什么还要把我生出来,明明生出来又没钱养。” 说罢,两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如果将家产平分给每一个子女,并这么一代代继承下去的话,那么资产的总值就会越来越少,从而导致家道中落。 因此,农家......甚至贵族的家产都会由成年的长男全部继承,备用品的次男则会以仆从的身份帮家里干活,并以此糊口。 至于备用品的备用品,也就是三男,一般都会在长男成年后被赶出家门,自谋生路。 士兵不是没想过要跟着商队,或是佣兵之类的组织出去闯闯。 但是加入商队需要有熟人介绍,否则没人会冒着风险收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正经的佣兵小队也需要自备装备以证明能力,而不正经的佣兵团又有着太大的风险。 因此,身无分文又没有门路的他就只能选择成为管饭,并会进行一定战斗训练的士兵,希望以此作为踏板,以便今后能够从事其他的职业。 “不说这些了。”老兵见气氛被自己搞僵,便摆摆手示意换个话题。“你小子知道最近城里的动向吗?” “前辈是说那些有名有姓的佣兵小队纷纷外出的情况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老兵的语气带着一丝得意。 “为了避免在执行委托期间起冲突,这些佣兵小队在接取委托期间一般都会默契的错开时间或者空间,但这次却反常的同时开始了行动,并且还都是结伴而行......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还请前辈指教。”一直在攒钱的士兵并没有可以分享情报的同伴,因此非常恭敬的低头询问起来。 “嘿嘿。”老兵笑了几声,看起来对这个年轻后辈的态度非常满意。 “听人说,是因为有个存在整合了所有的佣兵,并提供了让人无法拒绝的报酬来命令他们寻找某个宝物的线索。” “整合了全部的佣兵!?这可能吗?” “听起来确实不可能,毕竟就连英雄领域的存在都没办法把那群桀骜不驯的家伙聚在一起,即使赏赐大量的金子也不行......但这次不一样,那是绝对的强者。” “绝对的......强者?!” “前些天在贫民窟的惨叫声听到了吗?” “怎么可能没听到,那声音几乎要传遍半个城市。” 那午夜传来的,光是听到声音就能让人感同身受的产生恐惧之情的凄厉惨叫,士兵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 “但死的人可不止一位哦,有几个家伙连内脏都给吓碎了,也就是说,发出惨叫的绝不只有一个,可只要你待在室内,你能听到的惨叫就只有一声。” 第一次被人告知细节的士兵有些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其...其中有什么原因吗?” “具体的原因不清楚,但有人在听到惨叫后看见了一道覆盖了整座城市的红光,而在那之后,只要待在室内就听不到任何来自外面的声音......” “咕噜......笼罩了整座城市的静音魔法吗?大概是第几阶位的?” 基础的静音魔法有着第二阶位的层次,但范围只能维持一个房间的大小,因此,士兵觉得笼罩全城的静音魔法一定有着更高的阶位。 “说出来能吓你一跳,我听能够施展第三阶位魔法的大人说过——那至少是第六阶位的魔法!” “第六阶位!”听到这个惊人消息的士兵瞪大了眼睛,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张得老大。“那可是人类能够掌握的,最高阶的魔法。” “还不止呢。”老兵故意压低了声音。“第六阶位也只是通过范围来判断的,实际上的效果也只能是让城市里的人听不到城外的声音,可那道魔法却能精准的维持在每一个室内......” “第...第七阶位吗?” “谁知道呢?不过哪怕只是第六阶位也够了,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那等存在的招揽。” “的......的确。”士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如果能够使用第六阶位魔法,那么即使为其冠以‘伟大’之名也完全不为过。 “感谢前辈给我说了这么多的情报,改天一定会奉上好酒作为感谢。” 在震惊之后,有心踏足佣兵这行的士兵便赶忙向老兵道谢,否则缺少情报来源的他指不定会错过多少机会。 “你小子明白就好。”老兵笑呵呵的,活动了几下被硌的有点不舒服的背部。“不过酒就免了,你小子接下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等以后发迹了再请我也行。” “那我就先谢过————” 正要开口道谢的士兵突然闭上了嘴,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平原的尽头。 “你小子怎么回事儿?!” “安静一点,前辈!” 士兵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而在他的视野内,大片大片犹如影子般的物体,在除了星光之外别无他物的黑暗之地晃动。 “快去敲钟!” “你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察觉到不对的老兵赶紧站起身,而在看到墙外那黑压压的一片后,这位见多识广的老人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斥责的话语也因此突兀的转换为了惊呼。 那是不死者,带着腐败的恶臭,摇摇晃晃的不死者军团正如潮水般不断向着城墙涌来。 里面不仅只有骷髅,还有数量不少的强大不死者——食尸鬼、尸妖、腐败者......甚至,在高举的破败旗帜下,老兵甚至看到了复数的死者魔法师的存在。 “快去敲钟!小子!那是不死者!快去敲钟!”回过神来的老兵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紧急。 “你跑得快,而我资历老正好能组织防御......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有些傻眼的士兵直接被一脚踹醒,随即赶紧迈开步子,跑向了城楼上的警钟...... 钟声响起。 沉睡在安逸中的城市瞬间变得嘈杂起来,无数人走出屋内,看向钟声响起的方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方向是......城墙!难道是攻城?” 位于城镇中心的城主府此时灯火通明,看起来相当强壮的城主匆忙的披上几件衣服,带着几名亲信,骑上爱马便匆忙的赶往了发出警钟的城墙。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城主喊叫着向亲信询问着情况。 “据下面的报告,是不死者组成的大军,而且,有相当多的高阶不死者存在。” “高阶不死者?是死者魔法师吗?” “死者魔法师仅仅是敌方的指挥官而已了。” “死者魔法师担任指挥官的大军吗?”城主的眉头紧紧皱起。“这下麻烦大了!有通知佣兵酒馆和那群家伙吗?” “属下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下去了,相信面对不死者,没有退路的他们一定会拼尽全力与城主共存亡的。” “干得不错,回来......呸!你现在就是老子的副城主了,记得以后好好干!” “感谢大人的厚爱......”话虽这么说,但刚刚升官的副城主却是一脸苦涩。 “有屁快放!知不知道现在是紧急时刻,信不信老子现在撤了你的职!” “是!”哭笑不得的副城主立刻喊道。“那群家伙还好,但是佣兵方面......这些天有很多精英佣兵小队都出去做委托了,留下的高手恐怕不够填补城墙的空缺。” “该死!竟然忘了这个!” 城主暗骂了一声,前些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只是无所谓的感叹了一声,可谁知道就这几天的功夫...... 突然,城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的瞪向了一旁的副城主。 “既然佣兵都行动了,那个疑似能够施展第六阶位魔法的强者呢?” “您都不敢下令,属下我敢私自查那位的身份吗?” “切!废物一个!” 城主骂了一声,但明白副城主没有做错什么的他并没有因此多做计较。 “赶紧组织老人和孩子避难,女人和拿不动兵器的废物都给我准备后勤,然后把男人全部集中起来,在讲清楚该怎么和不死者作战后通通送上城墙。” “可是缺口怎么办?我们的士兵撑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撑不了也得撑!和不死者作战,没经验的菜鸟只会是累赘,还有!老子和亲卫也会上前线,记得把这部分战力算上,然后就是向我们的巨人盟友求援,先用‘讯息’,接着派几个会飞的作为保险,免得被对面的死者魔法师干扰。” “是!”副城主没有对城主的决断有任何反驳,只是与周边的同僚一并用敬仰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首领。 “是什么是!赶紧给老子通知下去!” 亲信们的马匹与城主飞溅的口水一同远离,而在确认没人能注意到自己后,城主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脸上也换上了与之前的豪迈完全相悖的阴沉,以及带着一丝惊慌的表情。 “真够晦气的,明明建城一百多年间从未遭受过攻城,怎么偏偏被老子撞上了......” 第四十三章 回返 “呦呦呦,反应的挺迅速嘛,明明大部分高等级的佣兵,以及那个施展了第七阶位魔法的存在都已经离开了才对。” 在城外的一处墓地下方,一位暗夜大法师,也就是从库尼维拉那里得到了死之宝珠这项高阶魔法道具的知拉农正用一只手轻轻捂住自己那早已干涸的眼眸。 按照常理而言,即便是暗夜大法师,也没办法在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与障碍后还能准确无误的观察到地表之上人们的所作所为。 但知拉农却表现的好似亲眼见到一般,甚至连城墙上的布防都说的一清二楚。 过了一会儿,知拉农慢慢的放下了自己手臂。 “这招魔法的确好用,但持续消耗的魔力量还真是让人吃不消呢。” 知拉农刚刚使用的魔法叫做‘不死者奴隶·视力’,这是一种能使作为支配者的存在获得自己所支配的不死者视界的魔法。 这个魔法在保障自身的安全,以及情报收集方面有着难以超越的实用性,但与这份实用性相对的是它那堪称恐怖,并且还会随着距离的增加而不断上涨的魔力消耗。 只是这么一会儿,知拉农这个暗夜大法师的魔力总量便被消耗了足足五分之一。 “不过相比起计划的安全实施,再加上死之宝珠所提供的负能量增幅,这些魔力消耗还处于可以接受的范围。” 作为【深渊之躯】的智慧结晶,死之宝珠拥有着储存负能量,并能以此加持持有者施展负能量魔法的能力。 也正是因此,在【深渊之躯】的议员库尼维拉表示要将死之宝珠作为报酬奖励给他时,知拉农才会表现得那么欣喜若狂。 “为了筹备足够的不死者大军,我可是准备了几十年的功夫,本来还以为要分给【深渊之躯】一杯囊并以此换取他们的支持,却没想到那个议员库尼维拉竟然会将这东西直接送给我......” 说到这儿,知拉农握住了一颗球形的黑色宝石,像是抚摸情人一般轻轻摩擦着它的表皮。 “死之螺旋,能使不死者更进一步的究极仪式,只要有了它在,我就能快速的抵达一个崭新的高度,第七阶位的魔法近在咫尺,甚至第八阶位的力量也并不是那么的不可触及。” 在不死者聚集的地方,通常会产生强力的不死者,而如果有强力的不死者集团存在的话,从中就会产生更加强力的高阶不死者。 这种像是螺旋一般不断进化的仪式,就是不死者特有的‘死之螺旋’。 而知拉农之所以能够成为暗夜大法师,也是因为他在将一座都市化为死域后,那暴涨的负能量通过死之螺旋的仪式全部灌注进他的身体,从而使他超越了死者魔法师的极限。 也正因此,在知拉农迟迟无法突破第六阶位魔法的桎梏,并踏上第七阶位魔法的全新领域时,这位暗夜大法师便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自己曾经达成过的进化仪式。 知拉农的目的是要像曾经一样将都市化为死域,并通过收集到的负能量让自己再次进化。 但考虑到死者魔法师与暗夜大法师那堪比天堂地狱般的巨大差距,知拉农便将目标定在了这座在世界上都小有名气的多种族融合都市,并做好了一旦负能量不够就将周边的都市一同毁灭的准备。 ............ 从城墙这里看见的庞大敌阵并没有摆出应有的队列,只能算是把战力聚集起来的一帮乌合之众。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将军都能率领与之相比只有十分之一的军队将其攻破。 但考虑到对方是拥有死者魔法师作为指挥的不死者军团的话,恐怕再怎么善于指挥作战的将军都会深深的皱起眉头吧。 “战力配比如何。” 浑身披挂着以秘银为主体,要害部位更是掺有部分精钢的魔法盔甲,亲自率领亲卫登上城墙的城主面色凝重的望着集结在城墙不远处的不死者军团。 “只是视野范围内的不死者数量就有我们士兵的十倍。”一旁的副城主面露苦涩。 “十倍!”听到这个信息的城主瞪大了眼睛。“有算上老子的亲卫以及下面正在接受紧急训练的预备役吗?” “事实上,已经将这群预备役当做正式士兵考虑在内了,否则的话......” 副城主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城主却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没受过正式训练,甚至一辈子都没拿过兵器的预备役完全没有与人拼杀的觉悟与血性,到死都不敢向屠杀自己的敌人举起武器的比比皆是。 更有甚者还会因为被吓破了胆而亡命一般的冲击冲击己方的阵列,在战场上完全就是一群连己方都不清楚具体时间的定时炸弹。 这也是城主宁愿自己顶上最惨烈的第一波攻城,也要为那些预备役争取一些训练时间的原因。 “考虑到对方大部分都是最低级的,正常人只要克服恐惧就能战胜三只以上的骷髅,再加上这由巨人盟友修建的城墙,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大人指的是......” “一直坚守城池,直到它们因损失而不得不撤退为止。” “恕我直言,这是不可能的事。” 副城主很干脆的摇了摇头,在一切以事实说话的战场上,不能允许指挥官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对方是以不死者组成的军团,将它们击退在结果上等同于将它们全歼,而且,我们在其中并没有发现类似敌方头目的存在,考虑到这点......” 自然生成,并且强大到能够毁灭普通城镇的不死者并不罕见,但能够组建眼前这般大军的不死者绝不是单纯的依靠时间就能产生的存在。 因此,造成他们眼下这般绝境的原因大概只有一个——他们这座城市被某个可以被称为‘移动天灾’的存在的给盯上了。 “能够任命死者魔法师作为指挥的更高阶不死者吗?”城主皱起的眉头几乎要将眼睛牢牢遮住,良久,他几乎是恶狠狠的瞪向了自己的副官。 “你个该死的混蛋!一天到晚净给老子说一些动摇军心的鬼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撤了你的职!” “就算撤了我这个刚坐上还不到一晚上的副城主一职,事情的结果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切!” 明白副官说的全是事实的城主不爽的咂了咂舌,随后他面色凝重的望向了围在城外的不死者军团。 “那就改变胜利条件,我们能不能撑到巨人盟友,以及周围城池的支援。” “以眼下所展现的情况来看,我们是能够撑到援军到来的,但......他们真的回来吗?” “什么意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有双大手正笼罩在我们上方,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有人愿意来我们这里送死吗?” “所以说你小子到死也就是只是老子的副官。” 望着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的城主,副官非常坦率的将疑问写在了脸上,显然,他无法理解城主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我们这座小城根本没有能让‘天灾’一般的高阶不死者动用这么大阵仗的价值......” “没有价值......对了!也就是说......”被点醒的副官张大了嘴。 没有人会做赔本生意,哪怕是不死者也一样,换句话说,既然这座城市不值得那位隐藏在幕后的高阶不死者这么兴师动众,那就意味着—— 那个高阶不死者的目的绝不仅仅只是眼下这座小城,如果他们不来帮忙的话,下一个被不死者军团像这样死死包围的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逃跑,以舍弃自己的所有地位,以及大部分家业作为代价;要么,就将我们这里视作屏障,然后尽他们所能的将不死者的大军拦在这里。” 说到这儿,城主继续观察起了不死者的军队。 “不愿帮忙的家伙也许会有,但比起那种看不清形势的蠢货惹出来的麻烦,我宁愿他就那么待在自己的地盘上。”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的确,您的结论才是正确的。” 一将无能,害死三军,只要出现智慧生物的战争,那就永远也少不了类似的谚语。 “另外,将强者们分别以神官与战士为中心组建起一个个特别行动小队,在开战时就让他们待在各处。” “额?为......为什么!”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不过幸好对面也给我提了个醒。” 在扫视敌人战力时,城主注意到一头作为指挥官的死者魔法师正冷冷注视着城墙上的自己,而在那之后,不死者的大军中更是有几个强大的气机直接锁定了自己。 “敌人是不死者,数量众多的同时更是在低阶的不死者中隐藏了自己的身形......总之,我们需要在这些强大不死者暴起发难时,顶住并将其迅速消灭的精英小队。” “明白了,我会向他们进行说明的。” “那就麻烦你了......嗯!对方行动了。” 城主看到无数不死者开始迈开了脚步,缓慢但异常坚定的向着城墙蜂涌而来。 天空也像是被开了个黑洞一样,突然冒出一朵乌云,并像之前出现时那样迅速扩散,一直扩大到遮蔽了天空的程度。 风没有传来半点声音,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像是掉下一根针都能听清楚声响的诡异宁静中。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让副官下意识的咽下了口水,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赶快通知下去吧,我们要赶快的做好迎击准备才行。” 城主戴上自己的头盔,就像一开始说好的那样,他要率领亲卫亲自顶上敌人的第一波攻势。 “我明白了,也请大人您多加小心......” ............... 操控无形之力将‘毁灭龙王’残余的部分拿到手中,收回了所有威势的塞琉斯向着两位少女的方向飞了过去。 “辛苦你了,塞琉斯。” 扑腾着两条小腿,像是游泳一般在天上漂浮的琪诺微笑着扑到了塞琉斯的怀中。 在想清楚了一切后,小家伙在面对少年时总是带着满满的热情。 “说到底只是这种程度的对手,根本算不上辛苦,反倒是让你白白紧张了一场......好了好了,我不说这个了。” 看着一口咬住自己手指,还摩擦着虎牙不想让自己继续说下去琪诺,塞琉斯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便将手中提着的事物递到了妖精少女的面前。 “不过,这一次也算不上白跑一趟,不仅消灭了可能会对世界造成破坏的魔物,我还有了些意外收获......皮妮斯?” 皮妮斯像是没听到塞琉斯的呼唤一般,双眼无神的望着眼前空无一物的荒野。 “那个......皮妮斯小姐?” 没有回应,眼前的妖精少女依然没有从魔树被一击毁灭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而就在塞琉斯将手试探着放到她的眼前时,少女巨大的喊叫声瞬间回荡在空旷的荒野之中。 “一击就被毁灭的,能够毁灭世界的魔兽,还有那仿佛能够将世界侵染的毁灭之力......难不成你才是真正的毁灭龙王,因为被假冒了名号而前来复仇的?” 皮妮斯难以置信的望着仅剩下头顶那一丝绿意的毁灭龙王。 在这一刻,她似乎察觉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这种事绝对很奇怪啊!塞琉斯他才不是什么毁灭龙王呢,塞琉斯就是塞琉斯才对,任何称号都比不上塞琉斯本身所代表的意义。” 一旁的琪诺少女有些愤愤不平的怒视着不停怕打着翅膀的小妖精。 “说得对。”塞琉斯摸上了琪诺的小脑袋,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我就是塞琉斯,没有什么称号能比得上塞琉斯这个名字对于我的意义。” “嘻嘻。”得到夸奖的琪诺轻笑几声,然后像是小猫般的蹭了蹭塞琉斯的手掌。 “说了多余的话,真是抱歉。”终于反应过来的妖精少女躬身道歉,她可不敢惹怒这位一击击杀毁灭龙王的绝对强者。 “不必道歉,毕竟这也是对我力量的一种赞美,我的气量还没小到那种地步。” “啊啊,这次真是谢谢你们了,没想到毁灭龙王居然这么轻易便被你消灭了。” “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罢了,那么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唉——这就要走了吗?我还想着要好好招待你们一下呢,要知道树精的住宿服务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到的。” “那就感谢你的好意了,我们还需要回去等待情报,万一错过了,事情可是会变得非常麻烦的。” “是吗......” 听到塞琉斯的回话,皮妮斯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而看到眼前失落的少女,塞琉斯下意识的伸手抚摸着皮妮斯金黄色的头发。 “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来的。” “真的吗?” 皮妮斯的表情瞬间变化,并在塞琉斯点头确认后非常阳光的笑了出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塞琉斯一定要来找我哦。” 塞琉斯向皮妮斯告别后,便和一脸古怪表情的琪诺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而皮妮斯则挥着手,向两人的背影道别,终于,在见不到两人的身影后妖精少女有些不解的摸摸小脑袋。 “琪诺酱为什么会突然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瞪我呢?” 第四十四章 绝望之始 “咚咚咚——!!!” 伴随着无数不死者的呻吟声,拍打声,与大门遭到推挤的悲鸣声不断的传入士兵们的耳中。 不需要冲车,一点都不介意自己会因自己,或者身后同族的举动而被粉碎,没有意识的不死者将自己的身体当作了攻城的武器,一下又一下,不知疲惫与疼痛的撞击着坚固的城墙。 感谢巨人们的超规格工艺,以及由大块巨石层层垒砌而产生的厚重与坚固,低等级的不死者根本无法对面前的城墙造成任何伤害。 但光是目睹如浪潮一般的不死者密密麻麻蜂拥过来的光景,士兵们的背后就已经满是冒出的冷汗。 而且,因为前路不通,后方又不断涌来更多不死者的缘故,最先接近城墙的不死者早已被重重的踩在下方,残骸更是成为了基石一般的东西,促进着不死者向更高处不断蔓延。 周而复始,越来越多的不死者化为了登向高处的云梯,看它们速度,想必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搭建’出一条通往墙顶的‘路’。 “不能让它们这么顺利的登上来,不然......所有人听令!倒火油!快!” 判断出严峻形势的城主大手一挥,早有准备的士兵直接提起了身旁的火油罐,用尽全力将火油朝着下方泼洒下去。 “倒完了就直接把那些东西砸出去!不要留在墙上碍事!” 见到一些士兵想要将空罐子回收的城主直接吼出了声。 “可是。” 火油是绝对的易燃物,因此,为了防止这些守城的珍贵物资反给己方造成麻烦,城主动员了城内所有的琉璃制品,甚至连城主府里的都全给拉了过来。 明白这些‘火油罐’的价值,士兵们有些忐忑的望向了自己的城主。 “别管值不值钱,命都没了要钱干什么!快扔!要是被老子发现有谁慢手慢脚的,信不信老子把你们一起扔下去!” 城主骂骂咧咧的吼出了声,还在路过某个倒霉蛋时狠狠的踹了一脚。 “是!” 接到命令的士兵们再没有一丝迟疑,他们对准了不断攀登城墙的不死者,用尽全力将手中比他们全部身家还要贵重的器物狠狠的砸了下去! “点火!快!” 点燃的火折子被迅速扔下,迅猛的火焰在堆叠在一起的不死者身上迅速蔓延,即便是失去了所有痛感的行尸走肉,在面对那恐怖的高温时也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哀鸣。 脂肪燃烧的诡异肉香、焦糊味、污血与腐败的恶臭顺着风向迅速在城墙之上弥漫开来。 “呕——” 承受不了这种糟糕的气味,或者说只要是文明发达到一定程度的生物都无法忍受这种恶臭,此起彼伏的干呕声回荡在城墙之上。 “想吐就给老子站到墙边去吐!那样至少还有点用!” 城主一边吞下胃里涌起的酸物,忍受着强烈酸味在口中扩散的不适,一边努力保持着表情的威严。 连他自己都做不到毫无反应,城主也就没有去要求这些只是经受过训练但从没经历过攻城的士兵有什么太好的表现。 虽然可以拜托魔法吟唱者驱散这些味道,但他判断趁现在攻势不激烈的情况下让士兵们经受一些‘洗礼’反而有助于接下来的防守。 而且魔法吟唱者们的魔力还需要用来对付接下来的高阶不死者,在没有任何魔力恢复手段的情况下,能省一点就是一点。 “这么快就重新将‘梯子’堆上来了吗?”站在城墙的边缘,借着火光观察敌方动向的城主面色凝重。 燃起的火焰还未消散,但不死者却悍不畏死的向上涌来,烧焦的血肉构成‘梯子’的主体,碎裂的骨粉填充其中—— 虽然成本巨大的火油造成了相当程度的杀伤,但也拓实了不死者进攻的道路,从长远上看,真不知道这个决策是对是错。 可如果不这么做,不先一步在这场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战争中‘制造’一些上风来提升士气的话...... 这么想着,城主望向克服身体的不适,并因为嗅觉麻木而有余力与胆量注视不死者不断上涌的士兵们。 “希望......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吧。” ............... “巨人族修建的城墙吗?要攻下那个估计要花费不小的功夫。” 不死者的中军位置,担任指挥官的死者魔法师们正恭敬的望向位于他们上方的水晶球,他们的主人,也就是知拉农的身影正浮现在其中。 “但也只是现在费功夫而已,只要炮灰们‘搭建’好通往上方的道路,届时再由吾等与那些蠢货们一拥而上,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攻下这座城市。” 距离最近的死者魔法师如此断言,他身旁的同伴们也没有提出异议,显然,他们的想法皆是如此。 这是只有不死者军队才能达成作战方案,不知疼痛,不畏生死,不会疲劳,也不需要任何补给,即使是再蹩脚的指挥官都明白这些特色能在战争中带来多少好处。 最关键的是,它们本身不会对指挥官的决策做出任何质疑,即便像这样拿自己的存在作为踏脚石的命令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下去。 可以说,只要数量足够,它们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军队。 当然了,因为没有足够的思考能力,它们的应变能力奇差无比,很容易就会因为一些正常战争中绝不会出现的‘小手段’而造成大量损失。 但只要拥有足够的死者魔法师进行实时指挥就能有效避免这些缺陷,因此,这个缺点并不具有致命性。 “不!那样做太慢了,我命令你们,从一开始就全力进攻,不必顾及除你们外的所有损耗。” 超出认知的命令让一众死者魔法师面面相觑,无法判断出主人有何用意的他们将目光投向了距离水晶球最近的死者魔法师身上。 “恕我直言,主人。”回应了同伴们的期待,作为知拉农次席的死者魔法师微微躬身。 “说吧,这里没有什么你们不能知道的东西。” “如果属下们没有记错的话,主人此次的目的应当是收集足够令您进阶的负能量才对,这样的话......一点一点的将他们逼入绝境,让他们在体力与意志全部到达极限时陷入绝望才能有最大收益不是吗?” 肆意杀戮生者很容易会引起所有生者的同仇敌忾,因此,每一次仪式都需要进行长久的规划。 不仅要保证己方的战力足够攻陷生者的城池,还需要考虑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该怎么从生者的联手围剿中脱险。 因此,借助只要费些功夫与时间就能大量制造的炮灰部队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再由高阶战力一口气横推过去一直都是不死者保证战力与收益的最优解。 而现在,一位暗夜大法师竟要求属下抛去不死者们的优势,并且不顾损失的全力进攻,这就令忠心耿耿的死者魔法师们十分费解—— 如果无法保证己方拥有绝对的实力,他们又该如何应对生者们接下来的围剿呢? “你们有所疑惑的确正常,但我要说的是,战力的事完全不需要担心。” “不需要担心指的是......?” “我在四处寻找目标时找到了几座完全化为死域的城市,虽说并没有太多的负能量残留,但整座城市的生者却全部被转化为了僵尸,那绝对的数量完全能够弥补我们所消耗的高阶战力。” “也就是说,在主人成功进阶后,我们完全可以借助那里的不死者进行躲避是吗?” “是的,虽然有一座城市的状况比较让人在意,但只要远离那座城就可以了,甚至还可以利用......总之,如果一座城市的负能量不够的话,那就在生者们反应过来之前再攻下一座城市就行了。” “比起收益的最大化,快速且大量的杀戮更符合我们的利益是吗......明白了,我们马上下令全力攻城。” “那么,辛苦各位了。” 水晶球中的身影消失不见,明白主人意思的死者魔法师们对视了一眼,接着,便同时在脑海中下令—— “全力进攻!” .................. “噗——呲” 长枪刺出,浑浊且带有强烈恶臭的污血喷溅在士兵的脸上,但嗅觉已经彻底麻木,胃里也没有任何东西的他们却并没有任何不适。 接着,他一脚踹出,在将面前的僵尸踹出城墙的同时借助力道收回了手中的长枪。 而在另一边,手持钉头锤的士兵一锤便砸碎了跳上城墙的骷髅,并将那骇人的头骨整个打飞了出去。 “喝!” 手持双手战斧,一击便将僵尸拦腰斩断,随后转动斧柄,大力拍碎两只跳上城墙的骷髅,做完这些的城主后退两步,而身后两侧早已等候多时的亲卫则直接跨步上前,补上了因城主的后撤而带来的缺口。 “还是低估了它们的速度吗......预备队!快将火油抛出去,快!” 城主摘下了头盔,一边喘着气一边清除着面甲上的血污,随后,意识到跳上城墙的不死者越来越多的他果断向城墙里侧的预备队下达命令。 话音刚落,早已做好准备的预备队便奋力投出被油布包好的火油罐,接着,火箭射出,在罐子飞过城墙后将其击碎并点燃。 火光冲天而起,不死者的攻势顿时陷入停滞,早已搭好的‘梯子’也肉眼可见的陷下去一大截。 虽然这样做会让‘梯子’更加坚实,但城主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换防!换防!前队下来休息,后队上前防御,预备队从旁协助,快......” 话音未落,脚下的城墙便突兀的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不少预备役更是因此跌倒在地,使防御的阵线出现巨大的缺口。 “发生什么事了?!” 被火光遮蔽了视线的城主朝城楼上的士兵大声呼喊着,但特意被他布置上去的精锐却浑身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物一般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真是废物一个!” 三两下便爬上城楼,随后一巴掌将那个被吓愣的家伙送去‘休息’,然而,在看到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后,这个魁梧的汉子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凉气。 不死者大军的中阵不知何时冲出了由无数骸骨组成的龙形不死生物,那庞大无比的东西飞奔着冲向这边的城墙,剧烈的震动也因此而生。 “那是什么种类的不死者?有对付它的办法吗?” 因为剧烈的震动而浮上来的魔法吟唱者们以摇头的形式作为回答,城主的视线也因此转向了刚刚出现的神官。 “虽然看上去是骨龙,但比起那种能够自然产生的高阶不死者,眼前这头更像是某种邪恶的造物,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大概是死者魔法师们根据骨龙所创造出来的新品种。” 神官的话令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阴沉了起来。 新品种就代表着未知的特性,而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一个未知的,很有可能会是对方王牌的不死者,无论怎么想都是件非常不妙的事。 “总之,能请各位进行魔法攻击的试探吗?要是任由这种东西接近的话,即便城墙依然能够坚持,士兵们也无法在它撞击城墙的冲击下发挥出多少力量。” 没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接到指令的魔法吟唱者们纷纷找好了自己的位置,随即,绚丽的魔法一起飞出。 ‘魔法箭’、‘雷枪’、‘火球’......各种各样的魔法倾注在那个不死者的身上。 但,这些耗费了大量宝贵魔力的攻击却并没有起到什么样效果,正在前进的骨龙身上根本看不出半点伤痕,甚至连前进的势头都没有半点停滞。 “据说骨龙对魔法有着完全的抗性,看起来,这只新品种应该就是继承了骨龙这一特性的劣化版本。” 神官们的判断让众人的脊背产生乐阵阵寒意,而还没等众人做出更多反应,那巨大的劣化骨龙便接近了城墙。 然后,在人们下意识的摆出迎接冲击的姿态时,那头带着强大压迫感的骨龙却并没有撞击在城墙之上,而是踩着血肉骨骼堆彻而成的‘梯子’,将自己的头颅重重的砸在了城墙的墙头...... 第四十五章 骨龙巨大的头颅,重重的砸在城墙之上,血肉与铠甲,无数的碎片在空中飞散。 压倒性的重量让人无暇感到疼痛,处于打击范围内的士兵连惨叫都无法发出便被踩的粉碎。 “那是什么情况?!” 没有人能够回答撑住的问题,城楼上,连同城墙上的幸存者都被眼前这震撼的景象给吓到了,他们说不出话,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骇人的景象。 一条巨大的骨龙趴在城墙的边上,连同脚下的血肉一起成为了进攻这座城市的巨大‘云梯’。 “小心!不死者们又有新行动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神官大声的呼唤着同伴们的心神,而在他的提醒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从不死者中冲出的新敌人。 那是野兽僵尸。 由狼、蛇、野猪、甚至各种魔兽的尸体变成的不死者,是一种兼具僵尸的强韧与动物敏捷性的魔物。 野兽僵尸们顺着搭好的‘云梯’一溜烟的窜上了围墙,它们或是撕咬士兵们的身体,或是让士兵丧失行动能力后一击致命,使用的攻击方式完全保留了生前的习性。 愈来愈疲惫的士兵根本无法招架这种攻击,城墙的防线很快就被冲破,作为炮灰的低阶不死者们也慢慢的涌了上来。 “士兵们没法对付这些敌人,接下来就靠你们,请务必要在魔物的攻击下守好城墙!” 注意到城墙上的惨案,城主面色凝重的望向身边的神官以及佣兵们的代表。 “明白了!” 走南闯北,有能力又有经验的精英小队迎上了袭击而来的魔物,而城主则跳下了城楼,大声的命令着脸上满是惊骇之色的士兵们。 “待在原地等死吗?!还不赶紧组织阵型!把准备好的物资搬上来组建防线,不够的就近拆房,所有损失在战后由城主府一力承包!” 巨人们修建的城墙上有着足够宽广的空间,借着精英小队们争取的时间,士兵们用木头、铁皮之类的东西搭盖了屏障,看上去重新巩固了面对不死者的防线。 但没有人对此抱有信心——在打通了通往城墙的路后,没有人能够抵抗蜂拥而来的不死者大军。 被士兵组成的防线压缩了活动范围,无法发挥敏捷或者体型优势的野兽僵尸们很快便被早有准备的精英小队剿灭。 但野兽僵尸再怎么说也是相对高阶的不死者,将它们清扫完毕的精英小队也出现了不少损伤,身体也因为疲累而瘫软无力。 “赶紧帮助我们的王牌下去休息,剩下的......” 突然冒出的烈焰划过了城主面前的空气,下达命令的声音也因那能将空气都给扭曲的高温而强硬打断。 炸裂开来的烈焰瞬间将四周笼罩,位于中心的几位人形摇摇晃晃的舞动了起来。 声带顷刻间就与周边的血肉‘连接’在一起,但即便缺少了惨叫的渲染,火光中那‘手舞足蹈’的凄惨还是令周边的‘幸运儿们’恐惧的瘫倒在地。 还没等他们发出惊叫,烈焰就再次袭来,飞进了正在施展治疗魔法的神官小队中。 爆炸开来的熊熊烈火将数名神官连同他们怀中的伤员一并笼罩,接着,便又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默剧般的‘手舞足蹈’。 ‘这是幻觉吗?’ 惊恐到无与伦比的人们默默的向神明祈祷,但阵阵飘来的焦肉臭味,以及瘫倒在地的‘人形黑炭’却不断提醒着他们残酷的现实。 “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用大喝来压制内心不断上涌的恐惧,城主几乎是逼着自己望向了火球飞来的方向,随即,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死...死者...死者魔法师!” 出现在城主眼前的是一位披着豪华却十分老旧的长袍,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惊的负向能量,并如薄雾般笼罩着那皮包骨身体的死者魔法师。 死者魔法师手持着一个扭曲的魔杖,人头大小的火球正漂浮在他的身旁。 不死者以缓慢的步伐前进着,态度优雅到甚至令人觉得傲慢——这是对自己的实力充满自信的强者姿态。 还活着的人们齐齐吞了口口水,死者魔法师的出现他们胆战心惊......面对传说中的天灾,没有人能够坦然应对。 “唔哦哦哦哦——!!!” 极致的压力绷断了精神深处的最后一根弦,已然崩溃的人们高声呐喊,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 “愚蠢至极。” 死者魔法师冷笑一声,从他身后飞来的火球便将这些人燃烧殆尽。 “天哪!” 存活下来的人们不住的发出哀嚎,但这哀嚎却不是为了那些惨死眼前的同伴,而是没能先他们一步死去的自己。 “作为指挥官的死者魔法师,竟然一同出击了吗?” 虽然形象不同,但那同样邪恶的气息却表明——出现在死者魔法师身后,并用火球击杀那些人的正是与之相同的死者魔法师。 这些死者魔法师们的身后跟随着名为骷髅战士的亲卫队,这些高阶不死者手持着闪耀着魔力光辉的圆盾与弯刀,在登上城墙后便迅速在它们的主人们面前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而与这些浑身散发着澎湃气势的不死者相比,脚步虚浮,连武器也拿不稳的人类这方,简直就是假装战士来做游戏的孩童一般,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为首的死者魔法师缓缓一动,与之相对的人类便立刻后退一步,那种恐怖的压力,远远不是区区人类种就能够对抗。 “快逃!” 现场响起一道充满气势,且令人如触电般猛然一震的嘶吼——这是城主的声音。 “有那群家伙在,我们已经撑不到援军到来了!” 事实确实如此,即便花上守城方的全部战力也最多拼死那些精锐的不死者亲卫队,这还是在对方后续没有投入更多战力的情况,否则,光是用那些低阶的炮灰就能将他们生生耗死。 “佣兵,神官还有普通士兵快去组织民众突围,要记得顺着援军赶来的方向,这里就由我和亲卫们拖延时间!” 城主握紧战斧的双手微微颤抖,脸上则带着不只是恐惧还是其他东西的觉悟。 他的亲卫们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尽管面色阴沉,身体因为寒意而时不时打起哆嗦,但他们还是以一种强逼自己的态度,以城主为中心布起了与不死者阵营正面相对的防线。 ‘已经到了该做出选择的地步了。’ 神官与佣兵们的领头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非常具有默契的,佣兵们带着部分神官快速离开了城墙,而见到有人带头,大部分的士兵也紧跟着选择了离开。 至于神官的领头则带着留下来的部分站在了城主以及亲卫们的身后,而留下的士兵也自觉的守在神官们的旁边。 “你们这群家伙想干什么!” 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城主紧紧皱起了眉头。 “想干什么?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神官领队的表情是一种释然的轻笑。 “面对这种程度的敌人,只凭你们这些家伙又能撑多少时间呢?而且与邪恶为敌的神殿要是没有人留下的话,我可是怕自己死后回不到冕下的神国呢。”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蠢货......士兵你呢?!注定会死亡的老子可没办法追究你们临阵逃跑的责任。” 城主骂了一声,接着,他偏过头,轻轻瞥了一眼身后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士兵。 “我吗?”士兵没想到平日高高在上的城主竟然会注意到自己这个小角色。 “作为和那边那个神官长相同程度的蠢货,老子不介意在死前问问你的感想。” 留在这里的都是心存死志的愚蠢之人,换言之,身份的差异在作出决定的那一刻起便荡然无存。 “一个很照顾我的前辈死在了这里,所以我想给他报仇。”士兵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只有这个吗?”城主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除此之外,我的全部财产都在这里,那是我为了购买装备而存了好长时间的积蓄,就想着与其再消耗时间重新攒钱,还不如作为英雄死在这里......如果真的能被称为英雄的话。” 说到这儿,士兵有些不自在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他觉得,对比位高权重却依然慷慨赴死的城主相比,像自己这样摆烂的小角色实在不值一提。 “原来是这样啊。” 然而,士兵这番过于真实的言论却让城主松开了眉头,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微笑。 “这样才对嘛,单纯的要为别人而死什么的,就连我都看不下去......” “城主大人有在说些什么吗?” 士兵有些疑惑的望了一眼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的城主。 “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关注老子说些什么?老老实实的拿好自己的枪吧,小子。” 士兵并没有期待城主的回答,却没想到城主会在这个时候直直的转过头,甚至还把他吓了一跳。 “但如果你和老子一起活下来......好吧好吧,等我们死在一起的时候,老子也不介意和你说上一声就是了。” 城主说完这句话便将头转了回去,因此,士兵并不清楚说出这番话的大人物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他自己却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兴许,我们都能活下来呢,到时候,城主大人可不要装作自己没说过这句话啊。” “都活下来?哈哈,你小子想得到挺美的。” 城主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紧张,恐惧到想要发抖的身体也因此镇定了下来。 而注意到两人的对话,又听到这带着坚定与觉悟的笑声,本就因为某些觉悟而留下来的人们也重新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露出了视死如归的无惧神情。 “真是碍眼的眼神!” 本以为可以好好欣赏一番生者在面临死亡时的丑态,却没想到会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死者魔法师内心燃起熊熊燃烧的怒火。 期待落空的他望了一眼周边的同僚,发现他们的眼中都是与自己相同的冷冽。 ‘就这样将他们一点一点的烤焦吧,看看在死亡以及折磨的刺激下,这些家伙还会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作出同样决定的死者魔法师们在手中燃起了火球,然后想象着生者在烈焰中表演默剧的美妙景色,他们一同将火球发射了出去。 “真是令人不悦,去死吧!碍眼的家伙们!” “我倒是很喜欢他们的眼神哦,难得被人们的希望召唤,我可不想这个故事会以悲剧收尾。” 即将炸开的火球被一层绯红屏障所阻挡,突然冒出的声音也在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智慧生命的目光。 出现在天空中的是一位身披红袍,浑身散发着让人望上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的少年,而在他的旁边,则静静的待着一位身披同款斗篷的金发少女。 “请问......您是?” 从少年周身的色调上意识到什么的城主突然面露狂喜之色,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声。 “一位路过的魔法吟唱者而已,没想到只是离开了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路过的魔法吟唱者......一定是那位吧,那位能够施展第七阶位魔法的存在。’ 绝境逢生的喜悦让城主差点瘫软在地上,但考虑到今后还要继续统领这座城市,他还是装模作样的保持着战斗的姿态。 而与城主的欢喜不同,感受到沉重压力的死者魔法师们则反过来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要......要赶紧通知...主人,城中出现了巨变...我们需要支援......” “还有一个幕后黑手吗?也是呢,同等程度的存在可没办法将你们聚集起来。” 绯红之光一闪而逝,接着,忙着使用讯息通知自家主人的死者魔法师便惊恐地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发动讯息的魔法。 “那家伙躲得到挺远的......那么正好,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里就交给你们好了。” 没等刚刚回过神过来的人们做出反应,少年便伸手将一道道红光便窜进了他们的身体。 力量、速度乃至所有的素质都在大幅的增加,手中的武器上也染上了一层像是无坚不摧的可怕红光。 脑海中出现了自身情况的全部讯息,明白局势已经彻底反转了的人们用一种恐怖的,不怀好意的眼神直直的盯上了忍不住开始发抖的死者魔法师们.... 第四十六章 不如送你绝望如何 就在城池不远处的地下墓地内,正在收集负能量并准备进阶仪式的知拉农愣了一下,干枯的手爪将高举的死之宝珠缓缓放下。 “我的仆从们......死者魔法师们竟然被消灭了?” 沙哑,且充满困惑的声音从知拉农的口中发出——就在刚刚,他与仆从们的契约突兀的被解除了大半。 因为中间有着时间差的缘故,所以知拉农判断不会是仆从们通过某种方法解除了契约,但就是这样才会让他觉得诧异。 要知道,连刚刚诞生的死者魔法师都拥有人类种上级的战力,更不用说这些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仆从了。 但就是这样强大,且拥有精锐护卫队的存在,却在进攻一座势力并不算庞大的都市时折损了大半。 “怎么回事?那个城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拉农的内心开始感到不安了,但在一切尚不明朗的情况下,他又舍不得放弃今天的计划。 不仅仅是因为他为此辛辛苦苦准备了几十年的时间,更是因为若是此时将其放弃,重头再来的他不但需要数百年的时间才能恢复那些死者魔法师的损失,进阶之路更是遥遥无期。 视进阶为唯一欲望的知拉农根本无法接受这种情况的发生,但事情的诡异又让生性谨慎的他不停的想要逃离这里。 “不行!不行!我要离开,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不然,要是被能毁灭我的存在找到这里......” 作出决定的知拉农不由的后退了两步,谋划了数十年的计划被破坏,积攒了大半辈子的势力一朝破碎的情况给了他巨大的打击,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庞变得更加惨白。 可就在知拉农开始回收仪式材料之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则令他只剩下表皮的脊背瞬间掠过一阵寒意。 “初次见面,这位不知名的不死者先生,我的名字叫做塞琉斯。” 知拉农僵硬的转动着脖子,循着声音看到了突然出现的两道人影。 来者是披着同款衣物,又同样睁着红瞳的少年少女,两人有着连知拉农这样的不死者也惊叹不已的容貌,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能瞒过感知魔法以及种种陷阱,没有任何前兆的出现在自己身后,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是个善茬。 ‘自己的计划就是被眼前这些家伙破坏的,而现在,他们找到我了。’ 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知拉农的内心却无比肯定自己的猜想。 因此,完全没有尝试与这两人交涉的意思,知拉农毫不犹豫的施展起了魔法,并且目的不是为了攻击或是防御,而是逃跑! 放弃自己四处搜集的珍贵仪式材料,毫不犹豫的选择逃跑! 然而,在知拉农发动了‘传送’,并打算进行多次转移抵达自己所设下的安全据点之时,他那满是死肉的面容却闪过一丝惊愕。 什么都没发生...... 就好像自己刚刚发动的魔法只是一个幻觉一般,自己依然停留在两人的面前,依然能够看到少年那看似和善,实则冰冷到能让免疫寒冷的自己连灵魂都给冻结的眼神。 ‘发生了什么事?是眼前这个家伙做了什么吗?’ 浓浓的疑惑将内心牢牢包裹,身为不死者的知拉农,在距离梦想最近、也是最远的今天,因为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而将早已干涸的眼眸狠狠的瞪出了眼眶。 “哎呀呀,虽然不打招呼就突然登门造访的我们的确有些唐突,但只是一见面就想要逃跑可不是待客之道哦。” ‘果然是他做了什么吗?可是......他又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能够跨越空间的传送魔法啊!’ 知拉农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但被恐惧笼罩的他却只敢在心中发出自己的疑问。 “我倒是觉得擅自上门的家伙应该没资格要求主人好好招待吧。”一边的少女轻点着脸颊,看上去有些困扰的吐槽着。 “恶客也是客,而招待恶客自然也有相应的待客之道嘛。”少年摸了摸少女的头发。“无论如何,一见面就逃跑也太过失礼了吧。” “可就算这么说,在没有携带伴手礼的情况下,登门拜访什么的也根本不成立吧。” 少女白了蹂躏着自己柔顺头发的少年一眼。“未经允许就两手空空的闯入他人宅邸的行为只能被称作入室抢劫吧。” “说的也对啊,但是要送些什么好呢?” 少年像是被说服了那样收回自己在少女头上作乱的手,并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可就这个简单的,毫无威胁含义的动作,知拉农却感觉到异常恐怖与冰冷的空气正逐渐将他牢牢包围,生死完全不受自身掌控。 “招......招待不......不周......真是非常失礼!”知拉农果断的举起了双手,摆出了一副毫无威胁的姿态。 “所......所以......”不死者吞了吞并不存在的口水,浑身颤颤巍巍的抖动着。 “为表歉意,我愿意与阁下建立契约,成为阁下......不!主人的仆从,从此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 “唉——!” 塞琉斯微微挑了挑眉,琪诺则因为知拉农这令人意想不到的行为而发出一声可爱的惊呼。 “我是暗夜大法师,能够施展第六阶位的魔法,不论如何都应该对主人有用才对......对......对了!我还收集了大量的宝物......我会将这些全部献给您,数量应该够买我一条命了。” “宝物!还是暗夜大法师这个等级能看上眼的那种!”似乎是因为某种天性,琪诺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喂喂喂,琪诺酱,我记得你之前可是很有公主的风度与责任心的,怎么没几天就变成这幅样子了。” “别在意啦,别在意啦。”琪诺随意的摆了摆手。“虽然没见过其他同龄的女孩,但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都会对财宝感兴趣才对吧。” “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望着兴致满满的琪诺,想到了什么的塞琉斯嘴角勾起了一丝坏坏的笑容。 “指的是年纪一大把却装嫩的老太婆吗?” “谁是装嫩的老太婆啊!而且比起不知道活了多长时间却返老还童的塞琉斯,身为不死者的我才不是装嫩......” 看着挥舞着小拳头,喋喋不休的少女,以及脸色明显缓和的少年,知拉农长长的松了口气。 但依然觉得不保险的他还是趁两人谈话的间隙重重的跪了下去——那行云流水般的标准动作,以及额头与地面相撞而发出‘咣!’的巨响令被吸引了目光的琪诺吃惊的张大了小嘴。 “那么,能让小的为主人效劳吗......哎呀,竟然招惹了您所在的城市,小的真是太愚蠢了!但还是希望您千万要给小的一个机会,用以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误...绝不会让您后悔的!” 望着不停求饶的知拉农,不知有何打算的塞琉斯突然发出了意义不明的询问。 “差不多就这样?你的自我推销结束了吗?” “什么......意思?”意识到不妙的知拉农仓皇失措的环视四周,眼睛再次转向了面前的塞琉斯。 “啊,不必在意这个,只是刚刚想好了该送什么礼物才不至于将登门拜访转变为野蛮的入室抢劫......其实严格算起来,我现在应该是在缉拿要犯才对......不过这点已经无所谓了。” 暗自嘀咕起来的塞琉斯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前的不死者身上。 “所以,你的自我推销如果结束的话,我就可以将这份礼物毫无顾忌的送给你了,还是说,你打算再补充一些......” “没......没这回事!我的推销已经结束了,也很荣幸能收到主人的礼物。” 知拉农的脸上陡然挂满了喜色,然而这份喜悦很快便被彻底剥夺。 “真拿你没办法啊。”塞琉斯摇摇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不死者攻城无非就是那几个原因,而看你在这里摆弄的仪式......哦,还有这个死之宝珠啊......大概就是抱着收集负能量好让自己进阶是吧。” 塞琉斯将死之宝珠从知拉农的身旁拿走,一边眯着眼,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第二次见到的魔法道具,一边有些漫不经心的做着解释。 “而对于你这样为了一己之私便肆意伤害他人的存在——恐怕没什么能比绝望更适合作为送你的礼物了,你觉得呢?” “咦——!不......不......不要啊!求求您,我好歹还有一点点的价值,我好歹还是一位能够施展第六阶位魔法的暗夜大法师,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本以为能够保全性命,却没想过会从天堂一瞬间跌入地底的知拉农惊恐的呼喊了一声,接着,他便将额头再次砸在地板之上,并苦苦的向塞琉斯哀求着,哀求着......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想到若是自己晚到一会儿将会怎样的惨案,塞琉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代表冥王权能的死亡之光在掌心之中陡然绽放。 而终于意识到对方杀意已决的知拉农也放弃了求饶的念头,拼尽全力的转身逃跑。 “哼!想逃?就是不知你能逃过这无处不在的死亡吗?” 没有侵染世界的毁灭,也没有独属于死亡的神圣之感,塞琉斯只是轻轻招手,一道布满了污浊血光,像是灵魂一般的事物便从逃跑的不死者身上落入塞琉斯的掌心。 而那个不死者则‘砰’的一声倒下,彻底成为了真正意义的尸首。 “好可惜,居然没有问出来宝物的情报......不过考虑到这家伙差点造成的惨案,果然还是早点解决他比较好吗?” 虽然这么说,但琪诺的脸上却露出了失落的神色,显然,少女的心情并不像她所表现的那么释然。 “琪诺很想要钱吗?” “也不是很想要钱啦。” 随身携带一个强盛王国的所有财富,日常的开销也全部由总是会以莫名奇妙的方式得到一大笔黄金的塞琉斯支付。 因此,琪诺一直都没有对财富、金钱这类东西的实感,也从未想过缺钱的自己会是什么一种状况。 “但那些传说中的英雄谭里不是都有——击败了强大的魔物,并从魔物看守的宝库中找到了关键道具的情节吗?” “所以就想亲自尝试一下那种感觉?” 塞琉斯差不多理解了少女的心情,这就和明明是角色扮演,却到最后都没有说出该角色成名台词一般,是非常让人遗憾与心痒的事。 “放心吧,既然说了要给那家伙送去绝望,我就不会那么轻易的将他的存在彻底磨灭,喏!” 塞琉斯将手中的污秽灵魂向一脸好奇的少女示意了一下。 “这玩意儿就是那家伙的灵魂,在等我审问完一些情报后,我就把这家伙的藏宝地全都问出来好了。” “真的吗?!” “既然琪诺酱喜欢,那就去做呗,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还不用费什么功夫。” “太好了!” 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小女孩一样,琪诺欢呼雀跃的扑到了少年的身上。 “所以,能先把我放开吗?”对于像无尾熊那样抱住自己的琪诺,塞琉斯语气略微有些无奈。 “你这样做我没办法进行审讯......干嘛突然咬过来啊!你是哪里来的小狗吗?” “这是对塞琉斯刚刚说我是装嫩老太婆的报复,明明人家的本体就是这么一位可爱的少女。” 恶狠狠的咬住少年的脸颊,却连一个牙印都没有留下的琪诺气鼓鼓的松开了嘴。 “从刚才便一直记到现在吗?而且,居然真的有人会当着别人的面夸自己可爱......又咬?都说了这对我没什么用啦。” 第四十七章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呢? 月夜森然,明晃晃的月光孤零零的挂在天上,像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瞳孔一般静静的注视着一座破败的城市。 房屋因漫长的时间而变得腐朽,透着一股刺鼻的浊气,墙壁布满了惨绿色的苔藓植被,砖石砌成的道路变得坑坑洼洼,遍布积水,破烂的马车被丢弃在路边,但从残留的花纹与雕刻上,依旧能够看出往日的华贵与精美。 灰暗的夜色之下,早已废弃了不知多久的小镇里再度响起了嗜血野兽般的低吼——那是游荡着的,已经不成人形的东西,僵尸。 衣装与腐烂的血肉早已连接在一起,腥臭的浑浊体液随着行动而滴落在地,这些失去了过往所有尊严的行尸走肉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无言的诅咒着这个痛苦的世界。 这是一座堪称生命禁域的死亡之地,但就是这个令无数生灵望而却步的地方,却在今天迎来了它的访客——一辆刻满了防御魔法的马车。 拉车的是眼中燃烧着灵魂之火的骷髅马,车夫座上坐着的是披着遍布倒刺的全身铠甲,裸露的肌肉已经完全腐烂的死亡战士。 马车车顶的置物架部分还做过改良,能让两位手持魔法武器的精锐骷髅战士站在上面,四处警戒可能到来的危险。 而环绕在马车周边的,则是一些骑在有着猩红眼眸的漆黑独角兽身上,身披黑铠,浑身散发着死亡之气的恐怖骑士。 这些骇人的不死者皆是一些会在生者的世界造成恐慌,乃至惨案的传说中的存在,但在这里,却只是护送马车的亲卫而已。 而之所以能使用这种等级的不死者作为护卫,当然是因为搭乘马车之‘人’的身份使然。 马车之中坐着的是三位披着魔力长袍的不死者,而从他们周身那能令生者冻结的寒冷之气上可以看出,这三位都是不死者中的上位者,也就是暗夜大法师。 “库尼维拉那家伙突然召集我们是为了什么,明明知道吾等都在为窥见真理而做着准备。” 说话的是一位眼睛凹陷,面容扭曲,头顶没有半根毛发,甚至连眉毛与睫毛也不存在的家伙。 他与库尼维拉同为抵达第八阶位的暗夜大法师,因此,可以随意的在外人面前发表自己的不满。 “得了吧,莱斯,如果不是库尼维拉发现了第九阶位魔法的存在,你这家伙哪有在这儿抱怨的机会。” 一旁整个就是骷髅的同伴毫不客气的回怼了一句,作为同样抵达第八阶位的暗夜大法师,他有足够的底气。 “是,在这件事上我的确很感谢他,但这不是能够原谅他的理由。” 被称为莱斯的暗夜大法师摊开了手,身体也像是要展现自己的态度一样前倾着。 “如果他已经踏入第九阶位也就罢了,但他只是找到了前路,而且......你们应该明白,既然那家伙选择了公开,就证明他与我们一样想要尽快抵达那个境界,可他却在我们尚未准备好的时候浪费时间召集我们......” “莱斯,你就少说几句吧。”骷髅暗夜大法师制止着自己喋喋不休的同伴。 “你自己也说了,能够公开第九阶位魔法存在的库尼维拉一定比我们还要急于抵达那个境界,但即使如此也要在这个时候召集吾等,我想,这其中一定有着他的理由。” “我可不觉得有什么理由能比得上那传说中的第九阶位魔法。”莱斯不服气的说了几句,但还是听话的靠回了座位的靠背之上。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是比研究第九阶位魔法还要紧急的事,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猜测。” 马车中的最后一位成员,全身被魔法长袍牢牢包裹,只将猩红的双眼暴露在外的暗夜大法师淡淡的开口。 “什么事?” “赛尔提,你知道些什么?” 莱斯与骷髅暗夜大法师一同将头扭到了赛尔提所在的方向。 不死者,特别是只剩下骷髅的不死者没有眼神的概念,因此,当他们在与其他人打交道时,总会以转动头部的方式来表明他们的目光投向何处。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提议要一起前往这次的聚集地吗?” 面对赛尔提的询问,莱斯有点摸不着头脑,而骷髅暗夜大法师则若有所思的点了几下座位的扶手。 “果然是因为那群只在外围活动,一看到有不死者出没就直接撤离的佣兵吗?” “你说的没错,格兰兹,就是因为那群佣兵,因为我怀疑......” 赛尔提点点头,肯定了格兰兹,也就是骷髅暗夜大法师的猜测,但还没等他开始解释其中的缘由,满是疑惑的莱斯便出言将其打断。 “等等!你这么提议,难道不是因为我们三个据点离得近,研究的魔法内容相互互补,所以才隐晦提出的同盟请求吗?” 赛尔提与格兰兹面面相觑。 在政治上,的确有立场相似的政治家通过相互表示亲近,一同出行等方式来向外界传递他们友善关系的信号,而这种方式,也确实有着缔结同盟的隐层意思在内。 但他们【深渊之躯】都只是一些将窥见魔法真理视作必生所求的学者而已,再加上接下来需要众位议员通力合作才能突破第八阶位魔法的桎梏。 在这种情况下,私下里缔结同盟非但得不到任何利益,还很有可能会引起其他同伴的猜疑与提防,可以说是一件非常没有必要的事。 对视一眼后,赛尔提与格兰兹便相当默契的无视了一旁的莱斯,而脑回路虽然清奇,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位暗夜大法师的莱斯也从两人的态度上察觉到了什么,因此便干脆的闭上了嘴。 “如果是一般的佣兵,在野外见到有不死者存在时都会预估双方的实力,并以此作为探索或是撤退的依据,但那些家伙却没有丝毫停留,即使我放在据点最上方的只不过是一些最低级的骷髅而已。” “所以,你怀疑这些佣兵是接到了类似‘寻找不死者出没地点’的委托对吗?” “不仅如此。”赛尔提摇摇头。 “如果接到这种委托的是你,会不会升起一点诸如‘委托人为什么要下这种委托’‘不死者出没的据点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秘密’之类的想法,并付诸与行动呢?” “这大概就是智慧生物的通病了,哪怕委托人将‘不可以深入探索’写进委托之中,我想大部分佣兵也不会这么乖乖的遵守指示吧。” 格兰兹挺直了脊背,没有皮肉的骸骨脸上也因此多了几分严肃与认真。 “或者说,越是被明令禁止,人们就越是会因为好奇而去探究其中的秘密,哪怕会因此陷入危机也一样。” “问题的关键便在这里。”赛尔提眼中红光闪烁。 “既然无视命令探索其中才是常态,可我们所遇到的佣兵却都是在看到不死者的第一眼便立即撤离......如果说一个两个还好,毕竟凡事都有例外,但眼下这种情况却明显有些异常。” “那么,你的看法是什么?” 格兰兹意识到了什么,就连一旁的莱斯也眯起了眼,随后,两人便一起转头,看向了赛尔提的方向。 “既然让他们宁愿冒险也要探索下去的是不可捉摸的好奇心,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继续探索下去可能会遭遇到什么危险。” “甚至,知道了我们,或者【深渊之躯】的存在,而且委托的目的也有很大的可能便是找到我们。” 莱斯与格兰兹同时皱起了并不存在的眉头,他们下意识的想要反驳赛尔提的猜测。 毕竟,【深渊之躯】一向是个极其低调的组织,甚至连同等级的存在也一度认为他们只存在于谣言之中。 因此,他们是真的不认为佣兵这样的家伙,或者一个连他们的具体位置都需要依靠佣兵去四处寻找的委托人能够知道他们的存在。 但赛尔提的猜测又完全合情合理,在没找到其他证据将其推翻的情况下,他们便只能相信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所以,你觉得暗处的某个存在正在调查我们的行踪?” “而且,库尼维拉此次不合常理的紧急召集也是与那个人的存在有关?”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缘由。”赛尔提的声音显得十分平淡。 “库尼维拉不同寻常的紧急召集与这些四处寻找我们线索的佣兵同时出现,我可不想将这看成一个巧合。” “说的也是,能比早日抵达第九阶位的境界更加重要的,也就只有在窥见魔法真理之前便死去这回事儿了,而一位能够委托生者,并且对我们有一定了解的存在......” 格兰兹将骨爪抵住了自己的下颌骨,语气变得无比凝重。 “我不认为那样的存在是出于善意的寻找我们,否则,他就不会要求那些佣兵见到不死者就立即撤退了。” “而既然主动寻找我们,就证明他拥有击败......至少拥有能够抗衡我们的自信,而我们却对其一无所知。” “未知虽然让人心生向往,可我宁愿苦苦探求祂的存在,也不愿在不经意间被祂亲自找上门。” “是的,莱斯,我们都是这么想的,除非那未知的存在带着能让我虽死无憾的真理......” “但这可能吗?经历了漫长时间的我们才堪堪见到第九阶位魔法的道路,我很难相信这世上会有人能比我们更进一步——要是有什么存在不用比我更高超的魔法,而是以砍下我脑袋的方式将我终结的话,我可是会死不瞑目的!” “尤其在明知第九阶位魔法就在眼前的情况下,是的,莱斯,我可以肯定我们的心情都一样。” 想到那副令人绝望的光景,在座的三位暗夜大法师几乎同时打了个寒颤。 而这时,有人敲了敲马车的车门。 刻满了防御魔法的马车并没有设置车窗的余裕,无法看到车外情况的三人纷纷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而在赛尔提轻轻点头后,离车门最近的格兰兹这才伸手打开车门。 没出任何意外,敲门的是隶属于赛尔提的死亡骑士。 “主人,以及两位大人,我们已经抵达库尼维拉大人约定的地点了。” 门外的环境是静止不动的,因此,确认了目的地已经到达的三位暗夜大法师便走下马车,并跟着库尼维拉派来的仆人钻进了隐藏起来的路口...... 坐在圆桌旁的是九位不死者,分别是【深渊之躯】的八名内阵成员,以及靠着实力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的本杰里。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么就让我来为各位讲述一下这次突然召集大家的目的。” 库尼维拉站了起来,这位魔法力量最为深厚,同时又是会议召集者的暗夜大法师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会议的主持人。 “首先,各位应该都在疑惑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来召集各位。” 除了早就被通过气儿的本杰里以外,其他七位暗夜大法师纷纷点头,一直在为探寻第九阶位的魔法而做着准备的他们却被突然召集起来,拥有疑惑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但毕竟是一个组织的成员,彼此间可以说是知根知底的他们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心情,静静的等待着库尼维拉的下文。 “但我要说的是......” 库尼维拉合上了眼皮,并在酝酿了一会后,缓缓的睁开。 “我发现了一位疑似抵达了第九阶位,甚至有可能更高境界的先知者......或者说,将其称为我们的魔法之神更为准确。” 一句话,让在场的众人纷纷怔然,接着,整个会议室便像是被扔进了一挂点燃的鞭炮一般,炸起了此起彼伏的讨论之声。 “这是真的吗?” “明明才发现第九阶位的道路,结果没过多久就又找到了那种境界的先贤吗?” “虽然明白库尼维拉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但我还想问一下,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证据吗?” “在哪儿?那位先贤在哪儿?” “安静!!!” 库尼维拉与本杰里,在场唯二能够保持冷静的存在纷纷爆发了自己强劲的气势,而感受到二人带来的沉重压力,暗夜大法师们也不得不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各位肯定会很惊讶。” 见到众人安静了下来,收回了气势的库尼维拉以一种近似于颤抖的声线开口。 “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因为那位研发了强化骨龙的后辈毫无抵抗的被那位存在烧成了灰烬,而我与本杰里也亲眼见证了祂所展现的奇迹......” 当下,库尼维拉便将从知拉农那里得来的全部信息,以及自己亲眼所见的景象全部告知了在座的众位同伴。 “各位!”库尼维拉将双手拍在圆桌之上,身体前凑,充满气势的向众人喊道。 “过去,自以为抵达了魔法最高处的我们一直都是孤独的探索在无尽的深渊之中,无论是仆从、还是后辈,他们大多数的天赋都远不及在场的你我(听到这话的本杰里很不自在的缩了缩身子),但他们的魔法进境又远超你我,其中的原因,你我都非常清楚!” “而现在,在看到了魔法的前路后,我们又非常幸运的找到了一位在魔法之路上比我么走的更远的先贤。” “想想吧,在你遇到疑难问题,苦思冥想却毫无所得之时,有位前辈能像你我指点他人一般为我们指明方向,在你思维走错陷入僵局之时,有人能够通过经验细细的为你理顺其中的奥秘......” “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怎能浪费这天赐的良机!” 如此的言语,煽动着众位不死者对未来的美好想象,明明是周身缠绕着寒气的暗夜大法师,此时却散发着如同火炬一般的热烈。 “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所以能请库尼维拉你详细的说明一下,你们要怎么对待那位先贤呢......” 第四十八章 支配不死者 “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所以能请库尼维拉你详细的说明一下——你们要怎么对待那位先贤呢?” 声音有点奇怪,圆桌内的各位也都没有开口......不过毕竟都是不死者,无论开不开口还是换了一个声音都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库尼维拉也就没把这点放在心上。 “我刚才也说了,第一手情报是某个组织外的家伙带给我的,我看出了他的想法,所以便故意将死之宝珠当做奖励送给了他......” 从如何将那位先贤引出,再到具体的行动,库尼维拉讲述了他的所有谋划。 可能因为多次为他人传授知识的缘故,丰富的经验让库尼维拉讲的通俗易懂,再加上在座的暗夜大法师们也都是聪慧过人之辈,因此,这个过程中并没人提出质疑。 “很好。”顺利结束的第一步令库尼维拉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想到这些都是都是自己的同僚而不是求知的后辈,他便将口中表扬的话给咽了回去。 “那么请各位自行去完成各自的任务吧,低级的仆役应有尽有,请在保证随时都能发挥最大战力的情况下与众人合力制作担任主力的死亡骑士与骨龙装甲......” 强化骨龙能够免疫第八阶位的魔法,而拥有这等特性的不死者魔物自然是对付魔法吟唱者的不二选择。 但因为龙的尸体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珍贵素材,他们也只能在‘骨龙’,也就是外面那层装甲上多下下功夫。 而死亡骑士则是一种拥有极高防御力的传说中不死者,虽然攻击力差强人意,但拥有完全吸引敌方攻击,以及强制毅力这两个特性的它们却是对付战士职业的利器。 考虑到之前那位后辈的强化骨龙被人以绝对的力量生生打碎,库尼维拉便默认那位先贤身边不是跟着几位战士类职业的仆从,就是有一个随行的同等级战士同伴。 因此,为了防止计划出现意外,库尼维拉便打算让众人合力,尽可能多的转化死亡骑士,并用它们的高防御以及特性去拖住先贤周围战士职业者,为他们的行动争取足够的时间。 会议到此已经结束,但就在库尼维拉打算让听完所有计划的众人开始行动之时,他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众人望向自己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股耐人寻味的意味。 “如果计划顺利,但那位先贤却无论如何都不肯传授他的知识呢?” 库尼维拉还来不及细想,那个奇怪,且察觉不出出处的声音便再次传入他的耳中。 考虑到这个问题确实是众人需要关心的事实,将同伴们的眼神与之联系起来库尼维拉便开口解释道。 “还记得我送出去的那个死之宝珠吗?” “那个想要借助负能量强行进阶的废物为了确保仪式的成功率一定会收集大量的负能量,而我们只要从那位先贤手中回收死之宝珠,再用麾下的低级仆役凑上一点就能在保留那位先贤的实力下将其转化为不死者,那时候,他就会成为我们的议长。” “可要是计划失败,或者说那位存在要是拥有远超你们的力量呢?” “即使计划失败,我也同样会邀请他成为议长,而如果拥有我们无法抗拒的实力,我个人建议直接奉他为主,我想,应该没有人......等等!谁在那儿!” 遇到提问便下意识想要回答的库尼维拉突然意识到了不对,之前那个年轻的声音还能够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 但即使爱好再怎么奇怪,本质上作为学者的他们也不应该换成尚未完全脱离幼女期的少女音才对,而且这个声音的来源,明显不属于圆桌之上的众位同伴。 ‘来人是谁?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来找我们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一系列的疑问填满库尼维拉的内心。 地面上是一座早已化为死域的城市,这个据点的具体位置也是一处没有任何特殊标志的民宅之底。 【深渊之躯】的暗夜大法师都是受到指引才能到达这个地方,甚至,在不联络仆役的情况下,就连库尼维拉本人也只知道大概的位置,想要找到这里还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而且,除了位置本身便十分隐蔽之外,生性谨慎的库尼维拉还在城市的各个地方都布置了由其直接控制,并装扮的与环境几乎一模一样的僵尸眼线。 退一步讲,就算来人绕开了眼线,并成功进入据点之内,他所安排的护卫、魔法陷阱、以及担心不保险而额外布置的探知魔法也足以让他第一时间注意到入侵者的信息。 可直到刚刚的声音传来之前,整个据点的安保措施却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哪怕是他本人的探知魔法也一样。 细思极恐的现实令库尼维拉慌慌张张的为自己施加了各种各样的防御魔法,而在做完这些后,他立刻招呼着自己拥有强大力量的同伴。 “有人入侵,赶快展开防御!” 然而,出乎库尼维拉的预料,听到指令的同伴却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他们便像明白了什么一样,齐齐的转头望向了他的方向。 ‘怎么回事儿?难道他们没听到刚刚的声音吗?’ 虽然不符合情理,但库尼维拉猜测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入侵者声音,因此,他便马上向众人解释他刚刚所听到的声音,可这时,那个少女的声音却再次传入他的耳中。 “明明塞琉斯问了好几声都没被发现,为什么我一开口这家伙就反应过来了?” “你啊~~~对方好歹是一位掌握了第八阶位魔法的暗夜大法师,怎么可能会听不出声音中的问题。” “可是......” “小笨蛋,这种事只要想想也知道,肯定是我在声音里施展了能混淆精神的力......松口!都说了这对我没用。” “谁让你不早说还骂我笨蛋......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都吓成这样了,可为什么那些人却一动不动的这么淡定。” ‘这些话所有人都能听见!?!’ 明明是不死者,库尼维拉的额头却在此时激起了一层冷汗。 ‘既然都能听见,可他们又为什么会对入侵者的出现无动于衷......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测涌入库尼维拉的脑海,任由他拼命否认却越发清晰。 这位最顶级的暗夜大法师几乎是以祈求目光的望向自己的同伴,希望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们联合起来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 但塞琉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背脊突然感到一阵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如果是面对超出自己想象的敌人,他们的表现自然会与这家伙一般无二,但对现在的他们而言,真正可以称得上是敌人的,就只有在那里慌慌张......啊!不死者也会流汗吗?” ‘真正可以称得上是敌人只有我一个吗?’ 细思极恐的局面令库尼维拉艰难的吞了吞喉头,冷汗也在一点点的滴落在地,他呆滞的望向自己同伴......或者说,曾经的同伴。 却发现他们或是腐烂,或是惨白,甚至直接就是一副骷髅模样的脸上,竟不约而同的对他露出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 “看看这家伙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塞琉斯简直太坏了。” “什么啊,我只是因为这家伙间接促成了知拉农那个渣滓的大屠杀而给予惩罚而已......不过话说回来,拥有精神豁免的不死者也会因为单纯的恐惧而精神崩溃吗?” “这点我倒是不知道啦,毕竟没多久你就出现了......不过,如果是持续性的精神打击,大概就会造成这样的情况吧?” “那这家伙该怎么处理,就这么让他精神崩溃的话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的,毕竟是个少见的,灵魂没有被血光污染的高阶不死者,可就这么结束的话,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那让他将功补过如何?毕竟是个能使用第八阶位魔法的暗夜大法师,能做的事不是很多吗?” “将功补过吗?感觉有点麻烦呢。” “麻烦?” “毕竟契约的制定要顾忌到方方面面,要是一个考虑不周让他对无辜之人造成危害的话......你我都不想让这件事发生吧。” “那倒也是。” ‘他们没打算杀我?’ 在一旁听到两人的谈论,明白自身处境的库尼维拉终于从压迫自己的恐惧中解脱出来,而长松了一口气的他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竟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他浑身颤抖着,像生者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在精神稍微平复了一点后,一股难以想象的狂喜顿时将他牢牢包裹,甚至在触发了强制冷静后,也依然令他情不自禁的欢悦起来。 支配不死者,这是死灵系魔法特有的进阶技能,能够令受支配的不死者发自内心的向施术者尽忠,唯一的缺点便是只能操控等级比自己低级的不死者。 而根据同伴们的前后表现,库尼维拉可以推断这位名为塞琉斯的存在一定对他们使用了这个技能,并成功得到了这群暗夜大法师的支配权。 这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而库尼维拉的喜悦也来源于此。 可是喜悦过后,这位必生都在努力追寻魔法极致的暗夜大法师却又因为塞琉斯的做法而纠结了起来。 就本心而论,他是不介意受人支配的。 毕竟,能够将其支配的,必然是在魔法领域上远远超过他的存在,而为了让他更加有用,主人自然不会介意将宝贵的知识传授给他。 甚至,比起随时都有可能与自己反目的学生,完全受自己支配的仆从更有机会得到毫无保留的教导。 但身边这位魔法伟人却因为‘欣赏’这种无所谓的理由而不愿支配自己,反倒自己的那些同伴却因为不够格而受到了支配...... 库尼维拉不愿这获取知识的宝贵机会就这么白白从自己手边溜走,因此,他当机立断的对着传来少女声音的方向摆出了土下座的姿态。 “恳求您,至高无上的魔法伟人,行走在真理之路的绝世贤者,不死者,库尼维拉在此请求您的怜悯,请求您将我收为仆从,日夜为您表现我的忠诚。” 库尼维拉尽可能的表现着自己的恭敬,让额头与地板激烈的碰撞着,发出“邦!邦!”的重锤敲击的声响,没一会儿就接连响起了石板破碎的声音。 “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啊。” “的确,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啊。” 伴随声音现身的是一大一小的两位少年少女,绯红的少年正无奈的用手遮住他俊美的脸颊,而金发的少女则心情低落的叹了口气。 “我就算了,琪诺酱又是因为什么?” “看到他这幅拼命的样子,我对自己当初以及现在的表现竟莫名的有些心有余悸......你觉得呢?” 金发少女,也就是琪诺将小脑袋转向身旁的塞琉斯,而听到她的话,少年的身形顿时垮了下来,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你就饶了我吧......如果我哪点惹到你了,我可以让你咬上几口消消气,但在这之后一定要把这事儿忘掉行不?” 话音刚落,少年便把手伸到了少女的嘴边,而少女也毫不客气的咬了上去,不小心漏在外面的虎牙还时不时的撕磨着柔软的手掌。 将头抬起的库尼维拉不小心瞄到了少年生无可恋的无奈表情,意识到自己继续这样的行为可能会招致反感后,他便将破了一个洞的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一动都不敢动。 “我能问一下,你是为了什么而愿意受到我的支配,在刚刚还害怕的要死的情况下。” “那并不是因为死亡而恐惧,而是因为担心死前无法窥见到魔法的真理而害怕到不知所措,至于为什么愿意受到支配......实不相瞒,我想要您的学识,为此甘愿成为您最忠心的奴仆。” 也许单纯的表现出自己的忠心与敬意可能更加有用,但库尼维拉的直觉却让他在这里说出实情,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那些家伙们中只有三个能够存活下来,他们要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你却不一样......” “伟大如您似乎在为接下来需要我来签订的契约而烦恼,所以,为何不直接收我为仆从呢?不仅您非常放心,我也能在追随您的过程中得到窥见真理的机会。” 不死者的言论似乎说动了少年,但自认非常公平的塞琉斯还是有点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儿。 “恕我直言,即便你没有成为我的仆从,也是能够用劳动来换取知识的,即便如此,你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我已做出了足够的觉悟。”库尼维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定。 “那好吧,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我自然乐意少一些麻烦。” 少年将手伸出,然后在察觉到某只挂在上面的小小少女后,一脸无奈的换了一只手...... 第四十九章 请求 旅馆的双手们被人推开。 高档的大堂瞬间一片寂静,无数的目光顿时投在了来人的身上。 “他是......” 客人们的视线全部被那耀眼的红发所吸引,紧接着,像是有一阵风窜进旅馆一般,四周涌现了接连不断的骚动。 披着充满神秘色彩的血红长袍,身边跟着一位披着同款斗篷的金发少女。 这就是都市这些天的话题人物——“绯红之光”塞琉斯,以及疑似其亲族的‘赤瞳少女’琪诺。 在都市被十几位‘天灾’死者魔法师率领精锐不死者逼入城墙,甚至连城主都不得不留下断后的绝境之际。 横空出世,几个增益魔法就令当时已经筋疲力尽的城主及其同志者爆发出了数倍的力量,顶着死者大法师们疯狂发射的火球生生冲入敌阵之中,反败为胜。 之后,只是见他手中红光一闪,数十万的不死者大军便在顷刻间灰飞烟灭,而这次攻城事件的主谋——一位能够使用第六阶位魔法的暗夜大法师,也在不久之后被其击毙。 众人无法理解塞琉斯的强大,但他所展现的力量却被见识过其威能的人们口口相传。 更是被好事者以塞琉斯的配色,以及出手时所绽放的耀眼红光作为其标志,造就了‘绯红之光’的称号。 而这位‘绯红之光’身旁的少女则因为她与少年那同款的着装,以及相似的红瞳,再加上两人形影不离的日常,便被认为是塞琉斯的同族血亲。 因此,虽然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展现过多少力量,却还是被冠上了‘赤瞳少女’的称号。 开始出现在传说中的英雄大驾光临,让旅馆中的气氛顿时急速上升。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绯红之光’吗?看起来竟如此的年轻。” “估计是某种长生种吧,是那种与精灵,或者巨龙那样几百年才刚过幼年期的种族。” “世界上有那样的种族吗?” “事实都摆在脸上了,你这连有多少人类种都不明白的家伙还想否认?看到那边的‘赤瞳少女’没,你信不信她的年龄比你还大,力量更是能打一群你......” “小弟请酒,喝到尽兴,就是问一下有没有知道的老哥和咱们说说,被那位大人的力量加持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那我就要跟你们好好聊聊了......受大人的绯红之光加持后,不仅力量翻了好几倍,双腿平跳六七米,被那死者魔法师的火球砸身上,更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嘶!!!这么厉害啊!” “还不止呢~~~你们是没看到啊,那位大人只是打了一个响指,城外密密麻麻的数十万不死者军团就全部灰飞烟灭,渣都不剩一个......” 在众多崇拜目光的注视下,塞琉斯带着琪诺向旅馆的吧台缓步走去,而正在与酒保交流的客人则纷纷让道给这位拯救了都市的英雄,脸上也跟着浮现了敬畏的表情。 “哟!欢迎我们的大英雄,要帮你们两个调杯庆祝胜利的蜜酒吗?” “蜜酒可以给我来上一份,但是琪诺的那份还是换成果汁好了......这孩子的酒量连带酒品可不是一般的差。” 在某一次被醉酒的琪诺用舌头好好洗了一遍脸后,塞琉斯便严格控制起了少女的酒精摄取,而听到少年又一次旧事重提,一旁的琪诺则不满的鼓起了小脸。 “蜜酒与新鲜的蜜桃汁一份,请稍等片刻。” 几乎是刚刚坐稳那对两人来说大的吓人的椅子,点好的饮品便被酒保端了上来,而除了两个装满了饮料的超大号高脚杯外,塞琉斯面前的桌子上还被放下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 “这是......” “给你的钱,很明显不是吗?” “既然是住店,那就一定要付钱。”塞琉斯皱起了眉头。 “我的力量的确强过你们一大截外,但我不希望自己在地位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哈哈哈!”酒保大叔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除了刚开始不自量力的想帮你们摆平麻烦而导致现在光是想想当时的场景就有些脸红外,我可从不觉的你们两个特殊到可以住店不给钱。” 听到酒保大叔的话,塞琉斯这才伸手打开皮袋。 一瞬间,光芒扩散,旁边好奇小猫般将脑袋凑过来的琪诺顿时被满满一袋宝石币的光辉晃住了眼,晕乎乎的一头栽在了少年的肩膀之上。 而塞琉斯则无奈的揉了揉少女的小脑袋,随后,便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了一直没走,也不招待其他客人的酒保大叔。 “这些宝石币是怎么回事?”塞琉斯拿起一枚明晃晃的钱币。“要知道,光这一枚就顶的上这些天的所有旅费了。” 因为金币太过于沉重,所以高价格的交易一般都是用等价的宝石之类的东西进行交易,但各地的行情与宝石的鉴定终究是个麻烦,因此便出现了宝石币这种超高额的货币。 “塞琉斯小哥,就算你讨厌这东西,但你对展露力量后造成的影响还是多少能了解一点的吧。” 这么说着,酒保瞄了一眼周围拼命竖起耳朵偷听的‘客人们’。 “我这个退役的佣兵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得到这么多大人物的礼遇......这可都是你带来的。” “哦?”塞琉斯微微眯起眼睛。“有人想托你和我搭上话,还是不长眼的给你找了麻烦?” 酒保大叔在初次见面,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对他与琪诺两人十分照顾,而在认识到塞琉斯的力量后又是唯一一个还能以平常心对待他的存在。 两项相加,塞琉斯不介意主动出手为酒保大叔摆平一些麻烦。 “不不不!除了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蠢货在这里可活不了多长时间。”对塞琉斯的力量以及地位有着清晰认知的酒保连忙摆手。 “我这几天的过得简直不要太爽,所以千万别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我会良心不安的。” “那这笔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塞琉斯抛了抛那满满的一袋宝石币,他这段时间花出去的,以及预计要花出的全加起来也不到里面的一半。 “除了拯救城市的报酬,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嘿嘿!”酒保大叔突然露出了一种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打上一拳的奸诈表情。 而塞琉斯上一次见到这种笑容的时候,还是伊阿宋那家伙吹嘘自己是怎么用没人要的荒地换取足以填满宫殿的黄金之时。 “虽然和你拯救了都市这件事逃不开关系,但本质上却没有直接原因。” “哦?愿闻其详。” “那些贵人们见识到了塞琉斯小哥的力量,自然想要与你交好,但在这之前,有两个问题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的——究竟送出什么样的礼物才能讨小哥你的欢心?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拜访,会不会引起小哥你的厌恶?” 既然是要与其他人打好关系,那么投其所好的送上礼物自然会为自己加分不少。 而之前一直没什么交情,却在塞琉斯展现力量后主动上门什么的,就算被当事人认为是生性势力的小人也怪不得人吧。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很自然的便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说到这儿,酒保大叔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虽然被大人物们恭维的感觉很爽,但我比谁都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来的,也自然不会因为这些就在没通知你的情况下泄露你的情报。” 在做佣兵时积累了大量处事经验的酒保非常清楚——大人物现在对自己态度完全是因为自己与塞琉斯的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会干出因小失大的蠢事。 “不过我又不像你这样拥有无视这些大人物的实力,没办法得罪他们的我就只好把临近你的客房腾了出来,但没想到这样刚好帮他们把第二个问题给解决了。” “所以......”塞琉斯指了指手中装满宝石币的皮袋。“这些就是他们给你的报酬?” “怎么可能?”酒保摆摆手。“先不说值不值的问题,如果这些真是给我的报酬,我一个子儿都不会分给你的。” 塞琉斯点点头,表示认可了酒保的回答。 大人物们挂上了‘帮助他们与塞琉斯打好关系’的委托,而酒保提出了被他们认可的解决方案,这些报酬的确和塞琉斯没什么关系。 “这些实际上都是租金。” “租金?” “虽然都是同一家店,且规格相同的房间,但就他们的目的而言,果然还是离小哥你最近的房间更加有价值吧?” 没等塞琉斯回应,酒保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来的大人物很多,我之前又因为两位的体型所以给安排了能少走几步路的边缘房间,这就导致了与小哥相邻的房间就只有一处......” “你知道的,无论是哪个大人物我都不敢得罪,所以就只能以拍卖的方式让他们自行处理那间房的归属了。” 说到这种地步,塞琉斯也就大致猜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了。 只要与塞琉斯交好,随随便便就能让所属的势力上升几个等级,再加上那个‘唯一’所提供的附加值,能拍出这样的天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为是利用了你的名头才能拍出这样的价格,所以拍卖所得自然全部归你,我只留了一点中介费......毕竟是我在忙前忙后,总得儿让我赚些辛苦钱对吧。” 这件事说白了完全是塞琉斯给酒保大叔带去的麻烦,因此,哪怕他自己留下三成塞琉斯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但既然他把所有的拍卖费都给了自己,塞琉斯也就必须担起自己的责任。 “我明白了,那这些钱我就收下了。” 塞琉斯将钱袋放进自己的宝库之中,而酒保也是长呼了一口气,神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不少。 “对了,有件事忘了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酒保摸了摸头上的尖角。 “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一个和我同族的家伙过来找你,说是完成了你的一部分委托,打算先就完成的这部分收取报酬,见到你不在,他留了个地址便离开了。” “尖角族?那人的名字是贝兹吗?” “就是这个名字,话说你这样实力强大的存在也要委托佣兵去完成任务吗?” “毕竟无论是谁都有分身乏术的时候嘛......” .................. 原本充满活力的街道突然陷入了静止,就好像时间暂停了一半,无论是街上做着生意的商人,还是忙碌中的居民,都在此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众人停止行动的原因便是漫步在街道上的两人——‘绯红之光’塞琉斯,以及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赤瞳少女’。 这两人便是前些天消灭了入侵的不死者大军,将城市从绝境中拯救出来的英雄。 只要是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们,没有一位不对两人充满尊敬,而佣兵以及大人物则对塞琉斯力量了解更多。 因此,与居民们注视英雄的目光不同,他们的看向两人,尤其是塞琉斯的眼神中更是多了些许畏惧之色。 见多识广的塞琉斯自是不必多说,琪诺也逐渐习惯了被他人默默注视的情况,两人的心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只是单纯的向着目标不断前进。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约定好的酒吧,并在店员毕恭毕敬的带领下,径直的来到了贝兹提前订好的包厢之中。 “久等了。” 尖角族的男人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直到塞琉斯两人落座,并出声打了招呼,他才猛然惊醒,十分歉意的低下头。 “真是抱歉,我刚才在想些事情。” “不必在意,毕竟等人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那么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能把完成委托的证明给我吗?” “早就准备好了,请看。” 男人将怀中小心保管的地图取出,上面做了大片大片的备注——就这几人的小队而言,他们所探索的区域实在太过于庞大,而且塞琉斯还在其中发现了好几处【深渊之躯】成员的据点。 “说实话,你们的效率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将地图小心的收好,塞琉斯颇有些有些意外的望着对面的男人。 “就是因为这个效率,我才不得不提前收取一部分的报酬。”见到地图受到了认可,男人这才长松了一口气。“所以,我能拿到预定的报酬吗?” “当然。” 塞琉斯把刚刚才从酒保那里得到的皮袋放在桌上,然后又把一个大口袋放在了旁边,然后对着面露疑惑的男人解释了一声。 “一部分是报酬,另一部分则是奖金。” 男人先是打开被他认为是奖金的小口袋,然后不出意外的被那满当当的宝石币晃了一下眼睛。 “这......这是?” “这是报酬,另一边才是奖金,毕竟说好了,只要你们找到那些秘银项链的行踪,就付给你们一大笔报酬,奖金则是因为你们的效率让我非常满意。” 塞琉斯听到男人嘀咕着‘太好了’‘又往前实现了一步’的话语,随即便有些好奇的询问了一声。 “你似乎在实行着什么样的计划,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和我说说吗......” 第五十章 你需要塞琉斯大人的帮助吗? “塞琉斯大人看出来了吗?” 小心翼翼的收起装满宝石币钱袋,恢复了心神的贝兹略显诧异的望向了自己的雇主。 “效率高的不正常,闹出来的动静又这么大,看不出来才奇怪吧?” 塞琉斯坐正了身体,而一旁的琪诺见搭不上话,便自顾自的点起了饮品。 当然,她没忘记给身旁的少年捎上一份。 “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像您这样的大人物还会关注一帮佣兵的行动而已......总之您能理解就好。” 害怕引起误会的贝兹赶紧摆摆手,语气略显急促的解释着,见到塞琉斯并为动怒,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么,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吗?” “说是计划,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一个男人不切实际的妄想而已......若是没有遇到塞琉斯大人的话,我恐怕连第一步都没办法踏出去。” “可不管怎么说,你不是已经迈出第一步了吗?” 塞琉斯安慰了一声,而贝兹则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对面的少年,之后,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眼神中的真诚,这个男人轻轻的笑了一声。 “是啊,多亏了塞琉斯大人的帮助,我算是为梦想踏上了第一步。” “除了一个各取所需的委托之外,我可没提供什么像样的帮助。”塞琉斯摇摇头,然后定睛注视着对面那个眼中写满疲惫的男人。 “不过,这么想如果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还请随意。” “不愧是塞琉斯大人,不仅魔法力量绝世无双,就连人心这种东西都能轻易看穿吗?” “只是对周围的情绪有着一种特殊的感应而已。” “是这样啊。” 带着莫名的感叹,贝兹抓起一把金币放到面前,那黄金的光泽正如他的梦想一般在眼神深处闪闪发光。 良久,这个尖角族的男人才缓缓开口。 “我记得塞琉斯大人曾经也做过一段时间佣兵,那在大人您的眼中,佣兵这种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佣兵吗?” 塞琉斯微微抬头,脑海中回忆起了从喀戎老师那里出师后的各种经历与见闻。 “按照我自己的标准,就是致力于消除世间所有不幸的求道者吧。” “求道者?”贝兹神情微微一愣,半晌,终于反应过来的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苦笑。 “塞琉斯大人的标准完全就是英雄的模板嘛,而那种人物,整个人类种里数十年也不一定能出一个......这对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是不是有点太苛刻?” “我也说了,那是我的标准。”塞琉斯耸耸肩。 “说句不客气的话,我这样的家伙终究只会出现在传说乃至神话之中,而你们这样的存在只要保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踏上那样的道路,而明白这一点的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苛刻。” “是吗?那还真是让人松一口气啊。”贝兹发出‘呼’的呻吟之声。 “如果得不到塞琉斯大人的理解,我估计自己会很难坚持下去。” “虽然实质上的确是我在背后支持着你,但那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理想与计划,终有一日还需要你自己来完成......罢了,这些事过一会儿再说吧。” “感谢您的理解。” 贝兹深深的低头行礼,塞琉斯也像是知道了原因一样,选择了坦然接受。 “我在佣兵这行还算是小有名气,虽然远远无法与塞琉斯大人相比,但自称为精英的自信还是有的,也正是因为我是精英,我才想为自己,以及佣兵这个行业做些什么。” “哦?愿闻其详。” 贝兹望着面露好奇之色的塞琉斯,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 “塞琉斯大人拥有强大的实力,而能培养出您这样的人物,您的背后也一定有着相当强大的势力在支撑着......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像您这样拥有崇高理想的英雄......” 塞琉斯再次摆摆手,示意贝兹无需这么紧张,他不认为男人的言论是对他的冒犯,相反,他很能理解男人所表达的含义。 要知道,即使塞琉斯幼年的经历看起来不是那么痛快,但再怎么说也是三位神明的养子,更是有着极负盛名的大贤者作为老师来传授各种各样的技艺。 拥有这样的出身与教育作为支持,塞琉斯未来的成就无论如何都会达到常人难以触及的高度。 尤其在和更加遥远的上辈子做过对比,深知自己并不是那种在哪里都能出人头地的人才之后,塞琉斯对一个人的出身与成就之间的关系有着最为本质的理解与发言权。 “我明白你的意思,活在世上第一要务自然是衣食住行,在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空谈理想只会让肚子更饿......我有说错什么话吗?” 望着贝兹睁大的双眼,塞琉斯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 “呃,不,只是觉得塞琉斯大人实在通情达理,要知道,就连稍微富裕点的普通人都瞧不起那些整日挣扎在温饱线,每天都在为生计奔波的家伙,而您......” “你以为我会和那些人有同样的想法?” 对面的尖角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但他的态度比言语更加表达了肯定。 “我的理想就是消除世间的所有不幸,而贫困自然也是不幸的一种。”塞琉斯将双手摊开,语气也带上了些许无奈。 “只不过我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解决这个问题,因此才退而求其次的保证他们不会被突然的外力打破努力维持的生活罢了。” “真是想不到,原来塞琉斯大人这样的人物也有做不到的事。” “全知全能的神都做不出一块自己举不动的石头,更何况是我这个只能靠双眼来认识人间的家伙?” “说的......也是呢。” 在坦然承认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之后,塞琉斯注意到这家伙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对自己露出了亲切的微笑。 眼神也显得相当憧憬——那是看待前辈以及同志的眼神。 ‘看他现在的态度,接下来的谈话应该不会一惊一乍了吧?’ 这么想着,塞琉斯轻轻靠在沙发之上,然后拿起被琪诺偷偷加了点‘料’的果汁,淡定且放松的呷了一口。 塞琉斯看似对他人恭敬的态度十分坦然,但内心中逐渐复苏的人性却非常讨厌别人对自己小心翼翼,说个话还要时刻斟酌会不会出错的态度。 只不过为了照顾对方的心情,塞琉斯默默的选择了忍耐,因此,在贝兹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后,他也紧跟着在内心中长松了一口气。 “回归正题吧,你刚才本来想说些什么?” “我是想说,想要成为佣兵的,除了某些像您一样有着特殊理由的存在,大多数都是一些在家里活不下去的年轻人,而就是这些人构成了整个佣兵行业的基层。” 贝兹的语气显得十分复杂,看起来这番话似乎勾起了一些令他难忘的回忆。 “佣兵这行干的可是把脑袋放在刀尖的买卖,那些最多只有些庄稼把式的年轻人光是活下来就很勉强了,能出人头的更是凤毛麟角。” “但就是这样,每年成为佣兵的年轻人还是络绎不绝,您说,他们是不知道当佣兵的危险吗?” 塞琉斯摇摇头,在这个普通人的娱乐方式相当匮乏的世界,那个佣兵队死在哪哪哪儿,另一队佣兵被委托人坑的差点全灭之类的消息几乎成了普通人每天的保留节目。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不清楚当佣兵的凶险。 “这些年轻人当然明白,可他们还是要成为佣兵,这不是因为他们不怕死,而是因为他们没得选——如果想要出人头地,成为佣兵就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贝兹的表情有些唏嘘,看得出,他的这番话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出身贫困,活不下去或者生活不如意的年轻人往往会选择出去闯荡。 ‘我要去闯荡世界’的口号听起来非常浪漫,但其中的辛酸又哪儿有半点浪漫可言? 没有足够的教育、没有最基本的条件,背井离乡、无亲无故的局面又根本得不到一点支持,光是在外面生存下来就要耗费他们所有的精力。 不但出头不容易,而且处处都是陷阱,一旦遇见不怀好意的家伙并被其骗光积蓄,或是惹上更加严重的麻烦,便会失去所有希望,生不如死。 因此,就算看到机会直挺挺的摆在眼前,一旦失败就再无翻身之日的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想法,只能任凭他人白白取走,还被嘲讽没有眼光,活该穷苦一辈子。 反之,别人有家传,有人脉,无论去做什么都比这些出身贫苦的年轻人强上太多。 就算失败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并且马上会有一批新的资金或各方面的支持来让他们重头再来。 而没有后顾之忧,他们自然能够抓住所谓的机会一飞冲天,并在不明真相之人的吹捧下得意洋洋的夸耀着自己那不知失败了多少次的眼界与令人发笑的气魄。 在这种情况下,成为佣兵,就成了这些年轻人唯一可以出人头地的途径。 “所以,你打算......” 听到这儿,塞琉斯直起了身子,面容十分严肃的望着面前的贝兹。 “我打算成立一个工会,塞琉斯大人。”这个尖角族的男人同样十分严肃的望着塞琉斯,眼中则亮起了黄金般的闪光。 “一个能够帮助现在乃至未来所有年轻人的工会,当然,工会所涵盖的对象并不只有年轻人,像我们这样已经从年轻人熬出来的老家伙也能获益不少就是了。” “具体的计划是什么?我见你目前的所作所为,可不像是要成立一个工会的意思。”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贝兹无奈的摊开双手。“创建工会需要足够的金钱,而且工会想要正常运作就离不开那些老辈佣兵的支持......” 贝兹不是没想过凭借自己声誉去寻求某些上位者的资助,但因为没有眼光的上位者绝不会给钱,而有眼光上位者又绝对会将工会带入政治的‘浑水’。 因此,为了保证工会在未来的独立性,创建的资金必须要保证足够的‘干净’,并且未来也必须要自给自足才行。 既然是佣兵工会,那么自然要包揽所有的佣兵,否则,就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在这种情况下,新生的工会必须要得到老牌精英们的支持,才能有足够的话语权来制定相关的内部规定,工会也能得到面向外部势力的武力保证。 这两个问题一度让贝兹选择放弃,但在遇到了塞琉斯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我将您委托的任务报酬下调至五分之一重新委托了出去,第一是为了从您这里积累足够的资金,第二则是为了将一盘散沙的佣兵们形成一个整体,并依靠这次合作使他们对工会的建立不要那么抵制。” “但这个计划进展的不是太顺利对吧。”塞琉斯瞄了一眼被贝兹紧紧攥住的钱袋。 “否则你就不会这么愁眉苦脸的向我讨要报酬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塞琉斯大人您啊。”贝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本来打算将任务报酬积累到足够建立工会雏形的程度在一次性提交给您,然后趁将他们聚集起来发放佣金的时机直接宣告工会的成立......但我却错估了自己在佣兵中的威信,以及最重要的人心。” 贝兹的目光低垂,攥紧的拳头上暴起了根根青筋。 “进度刚到一半便有人吵着要求支付佣金,分配任务后,不少队伍还因为收益与行动无法匹配而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还有人做出了埋伏在城外,伏击其他小队并夺走地图的恶劣行径!” 塞琉斯能感受到贝兹的怒意越发旺盛,更是做好了忍受‘火山爆发’的准备。 然而,眼前的男人却在情绪即将达到极限之时,突然叹息着瘫倒在了沙发之上。 “您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您所展现的力量,以及委派的任务就像是神话中神明对凡人的启示一般,我可能已经放弃这个理想了吧。” “这么说......你还打算坚持吗?” 贝兹抬起头,尽管脸上满是疲惫,牙齿也因愤怒而几乎咬破嘴唇,他的眼神中却依然浮现出一丝坚定与倔强。 “既然已经踏出这一步了,那么除了彻底的失败之外,没有什么会让我放弃这件事。” “这样啊。”塞琉斯闭上了眼,良久,才缓缓睁开。 “你有解决问题的策略吗?” 贝兹的脸上再次挂满了无奈与落寞。 “眼下的问题只需要塞琉斯大人的这些黄金就能解决,有那些宝石币在,直接建立工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源,佣兵们也没有足够的凝聚力,在这种情况下建立工会只会是空中楼阁,无论什么时候崩塌都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听上去,这些问题都很好解决。” 贝兹也不生气,而是十分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对于塞琉斯大人来说当然很简单,但对我可不那么轻松。” “所以......”塞琉斯十分认真的伸出了手。 “你需要塞琉斯大人的帮忙吗?” 第五十一章 工会 又一队佣兵推开门走了进来,是盾卫、神官、战士以及游击兵的四人队伍。 虽然成员中没有提供远程输出与辅助能力的魔法师,但他们身上精良的各式铠甲,以及散发着魔力光辉的武器道具却能从侧面证明这只佣兵小队那不俗的实力。 他们是毫无疑问的精英。 “贝兹,遵从约定,我们来了。” “欢迎欢迎,请在这边稍等片刻。” 尖角男人贝兹迎上了这些全副武装的同行,并热情的要将他们引到佣兵酒馆的一张空桌子旁。 可没等贝兹多走几步,背着双手剑,看上去是领队的战士就将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制止了他的所有行动。 “不必这么麻烦,贝兹。” 战士的举止看起来不那么庄重,队员们的脸上也都是一副颇为随意的轻笑。 但贝兹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色,这不仅是因为两支佣兵小队各个成员间的实力相差无几,更是由于两支小队私下里的交情——贝兹明白,他们此举必定带着善意。 而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料。 “你只要把说好的佣金给我们,然后把接下来的消息托人告诉我们就行。” 战士咧嘴一笑,而他身旁的神官也笑嘻嘻的插话道。 “如果手头有些吃紧的话先放着也没关系,不过支付尾款的时候可要好好招待一顿美酒作为赔罪才行。” “放心,佣金少不了你们的,而且就冲你刚刚这番话,我说什么都要请你们好好喝上一杯......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晚上,蜜汁闪耀,喝醉了直接住在那里也没关系。” 察觉到难得的善意,大受感动的贝兹直接拍起了自己胸膛。 “竟然要请我们去那种店!?还能在那里住上一晚?” “在付完那么一大笔佣金后,你小子居然还有闲钱请我们去高档店里喝花酒?!” “这是真的吗?!” 因为听到了无法理解的消息,四人小队里的三位成员顿时将他们的领队挤到一边,几乎同时将脑袋凑到了贝兹的面前。 蜜汁闪耀,作为酒吧只能说是一流的程度,无论是酒的种类还是品质都差了塞琉斯常去那家店好几个档次。 但如果让正常的人类种男性来选的话,十个中恐怕有九个都会选择蜜汁闪耀这家店。 至于原因,则是因为这并不是一家正儿八经的酒店,或者说,将其称为上流人物的娱乐会所才更加合适。 这家店的幕后老板花费重金培养了相当数量的高级交际花,又因为这座都市的特殊情况,更是能为客人们提供无比新鲜的异域风情。 不过,正所谓一分价钱一分货,光是叫几个高级交际花陪酒就要花费不菲的金币,而如果没被这些异性看上眼的话,想要与之共度良宵的价钱更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这是任何一个有上进心的佣兵都负担不起的开销。 也正因如此,这些佣兵们在听到贝兹要请他们在蜜汁光耀住上一晚时才会表现的如此激动。 “当然是真的!和你们这些好朋友开这种玩笑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贝兹心情愉快地放声大笑,而领队的战士却在此时皱起了眉头。 只见他突然走上前,先是一把将自家队员统统推开,然后伸出手,勾着尖角男人的肩膀便将其拉到了一处无人的区域。 “你老实交代,这些钱都是哪儿来的?” 战士的声音里充满了严肃的意味,而感受到这番话里蕴藏的分量,贝兹露出了无比郑重的眼神。 “放心吧,这些钱的来路绝对‘干净’。” “来路‘干净’的钱你舍得请我们去那种高档店喝花酒?” 战士明显不相信贝兹的说辞。 如果是在佣兵任务慢慢攒的血汗钱,请上一瓶高档酒都要肉疼老半天,而如果资金来路真的‘干净’,那位与任何势力都扯不上关系的投资人自然不会让这家伙肆意挥霍。 “你这是在玩火!” “我倒觉得你应该多给我一点信任。” 贝兹拍了拍战士的肩膀,虽然被说教了一顿,但这家伙脸上的笑意却更加浓郁。 “如果不相信的话,那就留在最后如何,一切的真相都会在那时揭晓。” 战士深深的看了一眼贝兹脸上的笑容,随后,他便迈步走向了自己队员。 “希望接下来的事会像你所期望的那样发展。” “那可不是期望,只要那位大人下场,所有的一切都只会如他所愿......” 望着战士带着队员落座的背影,贝兹轻喃了几声,便继续迎接下一位到来的佣兵小队...... 当所有有名有姓,且参与了委托的佣兵小队都到齐之后,占地极大的佣兵酒馆已是座无虚席。 站在二楼的走道,望着下面闹哄哄的人群,贝兹对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越发期待了起来。 ‘虽然有着塞琉斯大人兜底,但我果然还是要好好表现一番,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行。’ 这么想着,贝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并在完全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猛然睁开。 ‘接下来,就是我的作战了。’ 贝兹拿出了塞琉斯拿给他的那袋宝石币,在讲话之前,他必须要让下面的人安静下来,并找到足够的话语权才行。 “请安静!” 贝兹铿锵有力的声音‘嗡嗡’的回荡在佣兵酒馆的空间之中,一时之间竟将佣兵们乱哄哄的动静全都盖了过去。 但这样可以称得上是挑衅的行为只会引起这群桀骜不驯之人的愤怒与敌视。 所以,在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后,贝兹不慌不忙的进行了自己的第二步计划——将装满宝石币的口袋横着托在手上,并将那闪闪发光的宝石币全部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极其现实的是,在见到那忍不住令人发颤的财富后,无论是多么凶神恶煞的佣兵,都在一瞬间被那晶莹剔透的宝石币夺去了所有的目光,并因此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非常感谢大家的理解。”计划通的贝兹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小心的将手中的口袋放回原位。 “因此,我们为各位准备了一份薄礼——在聚会结束后,会随着大家的佣金一同发放,但在这之前,请各位安静的听我讲述将你们聚集起来的原因......” “当然,如果有人认为我的话没有一点价值,那么直接离开也没有关系......只不过,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你们的那份礼物就会平分到众人的礼物之中。” 贝兹慢条斯理的话语让打算找事儿的个别佣兵一阵语塞,而大部分的佣兵则双眼放光的望向四周的人群,似乎在期待着多走几人就能在之后多领一些金币的场景。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那个佣兵愿意和有钱的‘贝兹大爷’对着干,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看来,没有离开的各位应该都是正视了我的话语并认为它们很有价值的聪明人,对此,请允许我满怀敬意的向各位道谢。” 这么说着,贝兹向众人微微鞠躬示意,并在结束后直截了当的接上了了今天的正题。 “我的名字是贝兹,贝兹·库·普罗温,一位已经和各位打了交道,并预计要与各位打更多交道的家伙。” “当然了,我这个家伙的状况无论怎样都不足各位挂齿,而真正需要各位冷静思考的则是我的提议——成立一个专属于佣兵,为佣兵服务并争取利益的工会如何?” 在受到金钱利诱而保持沉默的人群中出现了更深层次的沉默,而在之后,整个佣兵酒馆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堪比火山爆发的骚动与声响。 “安静——!” 碍于贝兹手中掌握的财富以及刚刚树立的权威性,大部分的佣兵很快就停止了自己的所有行动,并将目光投向了贝兹的方向。 而对此抱有异议的家伙也暂且收起了自己心思,想要看看接下来的形势再做应对。 “我知道,这则消息对在场的大部分成员来说非常突然,事先也没有与各位进行商量,但我可以保证的是,这个想法完全不是一拍脑袋就做出的决定,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得到了充足支持并证实完全可行的产物......” “抱歉,我想提出个问题。” 一位坐在前排的佣兵举起手,面色严肃的瞄了贝兹一眼。 “在谈论其他事之前,能否请你先讲述一下这个工会存在的意义与价值......毕竟,让我们冒然去支持一件与我们相关却根本不了解的事情着实有些困扰。” 说话的是一位在佣兵界的资历与威望都相当有分量的存在,而听到他的询问,大多数佣兵们也都随声附和了起来。 “抱歉,这点确实是我有些考虑不周了。” 贝兹深吸了一口气,在平复心情的同时,又将早已烂熟于心的条条框框在心中仔细的过了一遍。 就这样,在确认了没有出现问题后,他缓缓开口解释了起来。 “就像我之前所说,工会是一个为了我们,乃至未来的所有这个行业的存在服务,并争取利益的组织。 至于其职能,则主要有以下几点: 佣兵的资料登录,并且会针对新进佣兵进行能力测验,依照其等级、能力、经验、受测者意愿决定佣兵的职业和阶级。 从各类委托者接取任务委托,公告在佣兵公会公布栏,让有意愿的佣兵承接和完成任务,并且在任务成功后代为颁发奖金,但需要注意的是,佣兵公会一概不受理任何违反法记的委托。 公开组队招募请求,让有意愿组队的佣兵寻找合适队友。 佣兵登录公会后,依照佣兵完成公会任务的次数、任务等级、能力和等级变化,更新佣兵的任务记录和等级。 佣兵公会将依据佣兵和其他管道提供的情报,更新、验证和发布情报资讯。 若是外出任务的佣兵未在指定时间回归,则会公开和派遣志愿搜救者偕同公会人员展开搜救行动。 公会会设置职业教师制度,让佣兵根据自身职业和特定教师学习职业知识和技能,视情形也会设置生活技能导师的存在。 作为民间自组治安维护团体,进行城镇乡村的巡守维安工作,大型自然灾害或人祸发生时也会协助救灾、引导民众避难、灾后重建等事宜。 因为执行任务身亡的冒险者,也会关怀和提供资源协助冒险者家属......” 一口气将与塞琉斯仔细商讨过的大部分规则说出,贝兹微微喘了口气。 而在听到他所说出内容之后,台下的佣兵则开始了七嘴八舌的讨论之中,满当当的佣兵酒馆再次陷入乱哄哄的氛围。 只不过这一次,贝兹却并没有进行制止,而是任由他们相互探讨佣兵工会的出现将会给他们带来的种种变化。 ‘没有任何经历的新手可能认识不到,但如果是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精英的话,相信没有人会想不到工会的出现将会给他们带来多少的好处。’ 这么想着,贝兹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微笑。 制定等级,共享情报,提供教育支持并以此来保证佣兵们在执行任务期间不会因为能力不足,或情报有误的关系而陷入绝境的情况。 更别提在长时间失踪后所展开的搜救行动.......可以预见,这些措施一旦实施将会有效的降低新手佣兵,乃至老手的伤亡率,这也是贝兹本人一开始的诉求。 至于主动向各种委托人承接任务这点看似对现有的模式没有什么影响,但随着佣兵死亡率的下降,佣兵工会的规模自然会逐渐扩大,影响力也会不断加深。 到那时候,工会承接委托的范围自然也会不断扩大,而有了一个工会作为后盾,委托人赖账,或是提供虚假情报导致佣兵死亡的情况自然会大幅减少。 而神来之笔的则是由塞琉斯提出来的公益职能。 这点虽然看似增加了工会不必要的开支,但实际上却拉近了佣兵与一般民众的关系,并且起到了一定的宣传作用。 关系的拉近代表着提供委托的便不再只有有钱的商人或是贵族,普通人也有能力提供一些报酬不高,但非常适合新手积累经验的简单委托。 这样不仅避免了新手一上来就参加高级任务而出现伤亡,也能有效的维持他们的生活,并攒下一些更换装备的钱来。 而有人情味的父母在考虑二男、三男的未来时,也会在他们成年前有意识的对他们进行锻炼,这样也能提高新手佣兵的整体素质,变相的为工会节省了不少开支...... 想到接下来自己将有机会利用贤者的智慧在同行们面前出......积累更多的威信,并营造出一个智者的人设,贝兹的嘴角的幅度就忍不住再次上扬了起来。 但他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心态,神情也恢复到了一开始的严肃与认真。 因为他知道,工会目前只是初步提出,而接下来如何将这些精英的佣兵小队纳入其中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第五十二章 靠着塞琉斯的资金支持,以及工会成立后的美好愿景,大部分的佣兵小队都同意了成为工会的一员,并接受管理。 剩下那些不想受到‘束缚’的刺头,也在塞琉斯的武力镇压,以及不加入工会就必须放弃多年积累的人脉前往其他城市的选择下认清了现实。 统合了所有的佣兵小队后,接下来就要设定工会的总部,以及招揽各种后勤人员。 虽然这方面可以直接利用他们所处的佣兵酒馆,老板娘以及店员们也欣然接受担任工会后勤人员的邀请。 但在资金充裕,且能够预见佣兵工会发展前景的情况下,果然还是重新修建一座足以说出口的工会总部才能应对未来发展是可能会遇到的各项问题。 于是,贝兹带着修建总部的申请找到了一直在为攻城事件善后的城主。 借着塞琉斯在城市里的威望,以及同样看到了佣兵工会的出现将会带来的种种利益。 建立据点的土地很快就得到了城主的批准,施工队以及各方面的材料也被想要卖人情的大人物们快速聚集,几乎在第二天便开始了修建的工作。 而在总部修建期间,佣兵工会的各项事宜便暂时在原佣兵酒馆进行展开。 为了快速在普通百姓的群体中建立名声。 贝兹在了解了居民的日常生活以及收入后,亲自预设了几种人们能够接受的,诸如清理下水道里的病原史莱姆,帮忙进行体力劳动之类的委托用以打破民众思想上的隔阂,并小心的斟酌起了这些委托的难度以及报酬。 而在得到塞琉斯指点后,贝兹更是花费大量资金在都市中进行宣传佣兵工会的职责,并开展了限时补贴活动。 一系列的措施所达成的效果十分显著,委托栏中来自普通居民的委托每日都在增加。 虽然出现这份光景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工会的补贴使在这些方面的委托开销降到了最低,并且刚刚经历了攻城的都市确实需要大量的人手。 但从居民的反馈,以及不断扩大的委托内容中可以看出,即使过了这段时间,扩大到一定程度的委托项目也足以喂饱日渐增多的下级佣兵。 受此启发,贝兹甚至打算招揽几个人手专门研究并扩大委托的内容,但在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在一切走上正轨之后还是由民众自发进行委托才比较稳妥。 而作为接受委托并以此来获取报酬的佣兵工会,果然还是恪守自身‘解决问题’的职能便好。 若是为了金钱等目的而染指‘问题的产生’这一环节的话......光是在脑子里想一下就会令人难以自制的头皮发麻呢。 总之,虽然事先的准备严重不足,开展各项工作时也因此暴露了大量的问题。 但在‘武力碾压所有不服’与‘用钱砸平各种抗拒’这两项方法的保驾护航下,贝兹预想中的佣兵工会还是勉强建立了起来。 并且,由于佣兵工会确实解决了在接取委托时的各种问题,带来的各项利益也是肉眼可见的那般直观,佣兵们很快便接受了工会的存在。 更是因为多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坚实后盾而使心态放松了不少,也对往后的人生多了几分希望。 造成的现象便是越来越多原本抱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身死落花肥’观念的佣兵小队开始了存钱并提升自己的行为。 可以预见的是,虽然最顶级的英雄级人物会因为天赋等限制而依然稀缺。 但如果让佣兵工会就这么存在下去,人类种的中下级力量必然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人类种的地位也必然会因此而提高不少。 ‘天赋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的我,说不定还会因为初代工会长的身份而名留青史吧。’ 寻了一个空闲,亲自前来监管总部据点建设的贝滋在思索工会的未来时,近乎控制不住的将自己联想在内。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赶紧把今天要做的任务全部落实了才行。’ 仿佛想到了什么,刚刚还露出一副痴汉模样的贝兹突然恢复了那配得上工会会长身份的严肃与庄重。 但他的行为却不全是出于维护工会会长身份考量,更多的则是明白——在憧憬强者的世界里,会被着重笔墨记录的就只有塞琉斯那样的强者。 而像他这种小角色,最多只会在提及佣兵工会的建立,以及塞琉斯大人的英雄事迹中稍微提上那么几句而已。 当然了,这样的想法与行为并不是为了抱怨什么。 因为贝兹非常清楚,如果没有塞琉斯大人的帮助,他终究只是一个空有理想,却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的小佣兵而已,又那里会因为佣兵工会会长的身份被记载下来? 也正因如此,受到塞琉斯大人赏识的自己就不能在日常中留下什么不良的风评。 否则,要是这些风评被后人以记载名人趣事的名义掺和到塞琉斯大人,并在完美的大人身上留下污点的话,贝兹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平复了激荡的心情,摆正态度的贝兹刚打算投入到今天的任务当中去,眼角的余光却被突然出现的动静所吸引,他定睛望去,却看到了原小队的野性半兽人正慌慌张张的跑向自己。 梦想基本上已经完成的贝滋现在已经放弃了佣兵的工作,而与他同队那些老伙计也应他的邀请出任佣兵工会的各类干部,并利用他们丰富的经验,以及相对稳妥的个性去处理一个个开展各项工作时遭遇到的问题。 而能让经验丰富,并对工作逐步上手的他们摆出那副模样,一定是因为遇上了相当了不得麻烦吧。 这么想着,贝兹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主动迎上了这位为自己分忧的老伙计...... ............... “你是说,在佣兵们的分级上遇到了麻烦是吗?” 被各式各样的古旧书籍占据了大量空间的房间之中,趴在床边的塞琉斯有些疑惑的望向了急匆匆跑过来的贝兹。 “是的,而且麻烦不小,是没办法轻松解决的那种。” 贝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正一手搭在翻开的古书之上,明显被自己到来打断了计划的塞琉斯。 “老实说,我有点好奇。”塞琉斯随手造出一枚书签,并小心的夹在书页中。 在做完这些后,他才坐直了身体,同时挥手将椅子移到贝兹的身后,并示意他坐下去。 “即使没有佣兵工会的介入,你们在选定队友时应该也有自己的一套判断实力的标准才对,那么依照之前的那套标准,再结合工会的要求进行修订不就行了吗?” 面对塞琉斯这合情合理的疑惑,贝兹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老实说,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真上手的时候,却发现其中有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 “该怎么说呢?”贝兹挠了挠头上的尖角,看起来有些犯愁。“以往我们挑选队员,都是按缺补位,只要你的能力足够补上小队的欠缺,其他的问题都由小队成员间配合来解决......” 贝兹只是一提,塞琉斯便理解他的意思,也大致了解了佣兵工会在评级上所遇到的麻烦。 在工会未建之前,佣兵小队对成员的挑选并没有多么严格。 就拿魔法吟唱者举例,如果一个高级的佣兵小队需要一位魔法吟唱者补位,那他们挑选成员最优先考虑的便只有这位魔法吟唱者的阶位与体系。 在这种标准下,能施展第三阶位魔法的存在无条件大于只能施展第二阶位魔法的存在,哪怕后者本身拥有不俗的战斗经验,能独自适应各种险境,甚至一对一能够战胜前者也一样。 因为对一个小队来说,他们的盾卫与战士完全能够弥补魔法吟唱者在战斗经验上的不足,而在默认能够安全施法的情况下,第二阶位的魔法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更高阶的第三阶位。 再加上战斗经验这种东西只要经历得战斗多了总能得到提升,而魔法阶位却只能看个人的天赋,因此,原本的佣兵小队们会拥有这种挑选队友的标准也并不算奇怪。 但这种标准换到佣兵工会就有点难办了。 因为委托中多出了大量低级的委托,同时也顺应锻炼更多新人的目的,工会必须要将单人或双人这种非标准的佣兵‘队伍’考虑在内。 在这种情况下,评价一位佣兵的标准就不能仅限于他的长处,而是应当在方方面面都给予足够的考量才行。 可这样一来,就产生了大量的麻烦。 还是刚才那个例子,能够凭借战斗经验以‘弱’胜强的第二阶位魔法吟唱者该如何评价? 是按照实际战力大于那位第三阶位魔法师的关系给予更高的级别?还是按照以往的标准将其放在下面的级别? 对于规定了级别与个人福利挂钩的工会来说,以上两种方法不管采用那种都会引起不小的麻烦,再扯上佣兵小队的等级评价,以及接取任务的难易资格...... 光是把这几个名词联系在一起,贝兹就感觉自己的头能涨到将那根尖角给射出去。 “这么说的话,的确是个麻烦。” 塞琉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想让自己的精神更加集中一些,而一旁的琪诺也晕乎乎的瘫在了柔软的床铺上,更是像条咸鱼般一动不动。 “恕我失礼,像塞琉斯大人这样的存在应当会有独属于强者的一套评价,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请您赐教一二......当然了,这不是为了刺探情报什么的,只是单纯的作为参考依据。” 塞琉斯两人的表现被贝兹看在眼里,突然意识到作为受助者实在太过无能的他一边对派不上用场的自己产生厌恶,一边又为消除这股负面情绪而寻求起了各种可以参考的情报。 “想知道我们关于实力的评价标准吗?” 塞琉斯伸手指了指自己,恢复了一些精神的琪诺则悄悄竖起了小耳朵。 “让我想想......嗯~~~因为解释起来十分麻烦,体系方面也实在没什么参考性,所以还是不说为妙,至于你所说的问题......” 有无神性决定了实力的下限,年代的久远关系着基础的素质,而在这两者的基础上,更是有着特殊能力与所持概念的优先级...... 塞琉斯并不觉得能用一两句话便能将这复杂的东西解释清楚,也不认为这不一样的体系能有什么参考价值,索性便直接跳过了这些。 而对于贝兹提出的问题,他倒是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如果没有一个通用的方法,那就按照各自的实力体系分别划分标准就行了。” “恕我愚钝,敢问塞琉斯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贝兹挠了挠自己的尖角,这让塞琉斯忍不住瞄了一眼他那光溜溜的头顶。 这家伙真该庆幸自己是那种本身就没有头发的种族。 “我打算建设一些迷宫、遗迹之类的建筑,并且在里面放置一些以不死者为主的魔物,以此作为测评佣兵们等级,以及日常训练的基地......” 塞琉斯将自己的想法详细的为贝兹讲解了一番,大致就是根据地形与魔物配置的组合形成一个个作为难易度标准的关卡。 佣兵们的评级标准以其单人通过的关卡等级为主,又因为配置魔物是以不死者为主,因此神官之类的偏辅助职业便也有单独通过的可能,具体的评级再根据职业类别进行补正就好。 而佣兵小队的等级则以通关特制的团队关卡作为标准,不论小队成员的等级如何,只要这个小队能够按照规定通关特定关卡便拥有以这个关卡的难易程度定级的资格...... “至于魔法吟唱者,我的想法是将他们的佣兵等级与魔法等级分开计算,福利按照佣兵等级进行配给,但是额外补贴一份来自魔法等级的补正......虽说战士职业应该能够理解对稀有魔法职业的优待,但终究是个隐患......这样吧,战士职业者的特殊能力也设一个等级,并享有同样的补正。” “塞琉斯大人的办法如果实行起来的确可行,但是......”贝兹面露难色。 “先不说这些建筑日后的维修,以及捕捉对应魔物的成本,单是这额外的补贴就非常难办......我的意思是,现在建立初期依靠塞琉斯大人的资金支持还好,可以工会以后必须要自给自足才能够长久......” “训练基地的使用除了第一次,其余全部付费挑战,而魔物以及日常的维护也不需要工会进行打理,我有特殊的安排。” 塞琉斯摆摆手,直接打断了恩兹。“在这种情况下,迷宫的收入应该能够满足这部分的补贴,相信佣兵们也都愿意花费一定的代价来提高自己的存活率。” “真是一个伟大的工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恩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感叹,但在感叹之余,他又因此提起了一丝丝的好奇。 “我能问一下,塞琉斯大人的特殊安排是什么吗?竟然有那么神奇的效果?” “我的特殊安排啊......”塞琉斯想到了自己之前收下的几位暗夜大法师。 “你很快就会知道......” 第五十三章 月明星稀,昏暗的月光轻轻照在大地之上,却只给这深邃幽静的环境带来了一层神秘的阴影。 而在远离都市的郊外荒野,一大一小两个极不相称的身影正慢慢的行走在黑暗之中。 “敢问,塞琉斯大人这么晚带我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开口说话的是高大的,头上长有一根独角的高大男人,他是贝兹。 忙完了一天活计的贝兹正打算在蜜汁闪耀订下几个包厢,并决定着今日要招待的人选。 这并不是公款享受,也不是腐败什么的,因为招待的都是一些资历深,且在业内非常具有威望的佣兵小队—— 即使塞琉斯大人所提的都是非常令佣兵心动的迷宫工程与决策,但作为会长的他却需要为这些东西尽快展现自己的影响力而保驾护航。 说白了,就是找能够看到其中真实价值,且有影响力的佣兵小队当托,以便佣兵们能够迅速接受这些新事物。 可就在他找到了目标并准备亲自登门邀请之时,塞琉斯却突然找上了他。 本来在见到塞琉斯身边没有跟着一向与他形影不离的琪诺时,贝兹心中还在嘀咕着这位外表看起来是个少年的存在是不是打算偷摸着去做坏事儿,并打算为他好好挑上几个‘雏儿’。 但在少年二话不说的带他出了城门后,贝兹的心里顿时充满了疑惑——外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好店吗? 请原谅贝兹这个心中满是龌龊想法的中年大叔,毕竟男人的思想在这方面总有一种莫名的固执。 不过贝兹终究是位还没退休多久的佣兵,城外黑暗的环境没过多久便唤醒了他的警戒意识。 但出于对塞琉斯的信任,贝兹在路上始终保持着沉默,直到快要看不到那巨人建造的高大城墙时,他才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不问呢?” 听到这话,走在前面的塞琉斯突然停住脚步,他侧过头,轻飘飘的瞄了身后的贝兹一眼。 “怎么,这么大个男人竟然害怕走夜路?” “害怕倒不至于,毕竟是跟着塞琉斯大人。”贝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顶的尖角。“主要是实在是忍不住好奇,毕竟大晚上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毕竟是跟着塞琉斯大人’,这是贝兹的真心想法——身边就是世上最强的存在,他还需要害怕什么? 而如果是塞琉斯要害他的话,他又有什么害怕的必要呢? “希望你一会儿还能这么说。” 塞琉斯看了贝兹一眼便再次开始前进,而贝兹却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搞得心中发毛,过了好一会儿才赶忙追了上去。 又走了一段时间,一阵阵挖掘、开凿、砍伐、搬运重物的声音便渐渐传入贝兹的耳中。 贝兹正在好奇是什么样的家伙才会在深夜的郊外动工,但当他真正的看到发成声响的正主时,一股莫名的寒意便瞬间袭上他的脊椎,并令他不由之主的打了个寒颤。 用东拼西凑的肉块组成身体的巨型血肉傀儡正将木头、石块与大量的泥土搬运到一大片看不出具体样貌的建筑物中。 这座建筑物看上去是近期才开始动工,是只有一个地基的程度,但庞大的面积却被划分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区域,似乎蕴含着别样的深意。 而在这里工作的则是一大批不死者,它们的种类各式各样,但主要还是以低阶的骷髅为主,僵尸其次,而负责指挥的则是一批周身缠绕着负面能量的死者魔法师。 “嘶——!!!” 死者魔法师的出现令贝兹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判断,这里的每一只都有用魔法将自己炸成飞灰的能力。 而在这么多数量的包围下只有他一人.....不!即使将全城的佣兵全集中在一起也是团灭的下场。 眼前的形势对自己来说是难以想象的绝境,但贝兹的情绪也只有这点变化而已,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站在这里的自己面对任何事都没有害怕的必要。 “我原本以为你的反应应该会更大一些。” 塞琉斯的声音吸引了贝兹的目光,而望着面前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少年,男人则耸耸肩,像是开玩笑的那样说道。 “如果塞琉斯大人是因为恶趣味的关系而想欣赏我在得知一切‘真相’时的绝望的话,摆出这样的态度大概就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反击了。” “而如果眼前的一切另有隐情,我的这幅态度自然能够向您证明我的价值......看着眼前的布局,这大概就是塞琉斯大人为工会准备的迷宫吧。” 说出这些话的贝兹将目光投向了正在低头行礼的死者魔法师,以及时时刻刻都在干活的低级不死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用不会疲劳、不需补给、甚至不需要薪水还能完美听从命令的不死者来修建规格如此庞大的迷宫群,在修建完毕后还能直接扔在原地作为怪物......真是只有天才才能想出的办法。” “虽然当时的想法的确如此,但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塞琉斯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无比,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天才不天才这点不予评论,但我觉得,只要怀着包容的心,并准确的认清事物的本质,那么发现不死者的用处,并想出这些办法其实是很正常的事。”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没有塞琉斯大人这般强大的力量,那么即便他认识到了不死者的种种好处又能怎么样呢?” “这一点我倒是无法反驳。”塞琉斯耸耸肩。“活在世上果然还是需要掌握一定的力量才行。” 说完,达成共识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轻笑,而在笑声过后,基本上已经搞清状况的恩兹一脸认真的看向了身旁的少年。 “塞琉斯大人带我来此的目的应该不仅仅只是让我见识一下迷宫的建造情况对吧。” “确实如此。”塞琉斯点头表示同意。“考虑到迷宫与布置在里面的不死者实际上是作为消耗品的存在,那么定期的维护以及补充配置就是必要的措施。” “而想要避人耳目的完成这些,就必然需要作为工会长的你进行配合,因此,我索性直接安排你们两个在这里见个面。” “见面?和谁?” 塞琉斯没有回话,而是目光幽幽的望向贝兹的身后。 刺骨的寒意瞬间划过贝兹的骨髓,即使明白自己不会受到伤害,但这个尖角男人还是惊悚的转过头。 然而,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出现。 意识到是自己虚惊一场的贝兹长松了一口气,但还没等他将这口气出完,一张惨白、扭曲的鬼脸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两只早已干涸的眼睛正直直盯着面前的贝兹。 尖角男人的双眼瞪得老大,表情在短短一瞬间千变万化,困惑、混乱、惊愕、恐惧等无法一概而述,但这些情绪最终全部化为了连塞琉斯都被吓了一跳的惊声尖叫。 “啊啊啊!!!” 如果刚转头便看到这可怖的一幕,哪怕脸贴脸,或者再恐怖一倍,早有准备,并在佣兵生涯中积累了足够胆识的贝兹也不至于表现的如此慌乱。 但眼前的不死者却延迟了一刻,在贝兹因没有看到预想中目标,心神不由自主的开始放松的时机突然现身,这就让他有些遭受不住了。 “好了,理解你想要确立自己地位的心思,但我觉得,库尼维拉你只要展现一部分力量就能得到足够的‘尊重’,完全不需要用这种小手段。” 从塞琉斯手中绽放的红光涌入贝兹的身体,恐惧几乎瞬间便消失不见,脸色与表情也因此缓和不少。 “作为主人的奴仆,我自然不会主动使用力量去攻击,或者恐吓无辜的生者,更何况这位还是得到了主人认可的下属。” 面对塞琉斯偏向责备的言论,突然现身的库尼维拉连忙低头认错,但语气却显得不卑不亢。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聪慧的暗夜大法师却已经摸透了塞琉斯的性格。 “严格来说,我只能算是贝兹的投资人了。” “既然初期的资金都是由主人提供,那么从老板与员工的关系来看,这家伙的的确确就是主人的下属。” “这么说的话,确实......” “等一下!” 终于恢复并反应过来的贝兹制止了两人的交谈。 “我个人是不反对成为塞琉斯大人的下属,或者说,只要在世上摸滚打趴了一段时间的家伙都不会放弃成为塞琉斯大人下属的诱惑,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么说着的贝兹伸出手指,接着,想到了什么的他量忙将其化为手掌,并伸向了刚刚才吓自己一跳的库尼维拉。 “敢问塞琉斯大人,这位大人......?” “你说库尼维拉啊,我明白你的戒心,但我可以证明,库尼维拉与之前进攻的不死者主谋没有本质上的联系。” 早有预料的塞琉斯耸耸肩,普通的死者魔法师还好,但库尼维拉这种级别的暗夜大法师果然还是会引起人们的怀疑。 然而,还没等塞琉斯继续解释,一旁的贝兹就摇着头,制止了少年接下来的言论。 “既然是塞琉斯大人的仆从,我自然不会对他的立场有任何怀疑。” 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塞琉斯有些惊奇的望了眼对自己表现出绝对信任的贝兹,库尼维拉也第一次对这位有眼光的人类展现出了些许的善意。 “我的疑惑在与——既然塞琉斯大人要求我与这位库尼维拉大人直接进行交流,那是不是代表着......塞琉斯大人不久之后便要离开吗?” “这一点,在你接受委托的时候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塞琉斯有些不解的望了眼面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贝兹。 “该怎么说呢......”贝兹有些支支吾吾的纠结着,似乎在脑海中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又像是对自己的想法羞于启齿,但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对着身旁的少年郑重的开口。 “承蒙塞琉斯大人这段时间的照顾,所以,能否请大人赏脸,让我筹办几场感谢,以及欢送大人的宴会如何?” “用我的钱筹办欢迎我的宴会?能说出口真是难为你了。” 塞琉斯有些无言以对,而且,他总觉得贝兹的打算并没有他所想象的这么简单。 “真是非常不好意思,但我们唯一能给塞琉斯大人的,就只有这份感谢的心意了。” “感谢的心意么?”塞琉斯陷入了沉思。 少年能从贝兹的话语中感受到浓浓的真诚,而对于他这样的存在来说,这份真诚的心意远远比黄金更加珍贵。 塞琉斯有心想要答应,可除了那份真诚的心意外,贝兹的话语中又隐藏着一股不属于恶意,但又让塞琉斯隐隐感觉到一阵不舒服的心思。 “我答应你的邀请,但事先声明,你最好别借着宴会的名头打什么歪主意。” “当然,我怎么可能会对塞琉斯大人起什么歪心思呢?” 塞琉斯的答应让等待消息的贝兹情不自禁的咧开了笑容,但在少年投来狐疑的眼神时,他还是全力压制住了自己喜悦的心情,但那紧闭的嘴角却情不自禁的上扬了起来。 “总觉得很不靠谱呢......”塞琉斯轻轻的吐槽了几声,但事已至此,不能当场反悔的他只能在心中暗暗提起警戒之心。 随后,重新意识到今晚目的塞琉斯便领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库尼维拉,以及不知道想些什么的贝兹前往了不死者们正在劳动的区域。 “我打算将模拟训练场分出山洞、坟墓、遗迹等各个种类,以便于新手佣兵能够适应各种危险,至于森林以及危险魔兽就需要工会方面多做努力进行宣传了,实在有需要的话就联系一下库尼维拉,人类的问题对他来说......” 第五十四章 与龙王们的见面 “那个......塞琉斯为什么要把贝兹大叔打成那般凄惨的模样呢?” 坐在由城主友情赠送的豪华马车上,想到临行前那个尖角男人所表现出来的惨状,纠结了一路的琪诺终于按耐不住了内心的好奇。 “虽然从外表以及心理年龄上看,琪诺酱称呼他为大叔自然没什么毛病,但还请你认清自己已经快要年过半百的本质......不要以为像小孩子一样咬人就能让我改口哦。” 与少女一同坐在御车台上,塞琉斯瞥了一眼侧头咬住自己脖子的琪诺酱,心中却因满满的无奈而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想这么调侃与自己一同旅行的同伴。 毕竟,虽然琪诺的年龄接近五十岁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客观事实,但因为一直没有离开那座都市,也没有其他的智慧生物与之交流,少女的人生经验实际上非常贫乏。 再加上琪诺的日常在总体上是个找书,学习,继续找书的循环,而只要耐得住寂寞,适应了这种周而复始的生活,那么过了几十年的时间与过了几个周期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 在这种前提下,调侃琪诺那与心理年纪严重不符的实际年龄就如同在伤口上撒盐般恶劣......虽然琪诺本人无法意识到这点,只是因为触及了对女性最为禁忌的年龄才会生气就是了。 但塞琉斯却有着明知会惹恼琪诺却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他不想回答琪诺的问题。 塞琉斯答应了贝兹对于宴会的邀请,并且出于酒品与酒量上的考虑,他将琪诺留在了旅馆,独自参加了贝兹对自己感谢宴。 而除了一些热情到让塞琉斯有些招架不住的火辣女郎外,他对能够与人随意拼酒,佣兵们比起见到无法企及的强者更多把自己当做前辈的宴会氛围还算满意。 但之后的宴会就有些不对劲了,不仅陪同参与,能与塞琉斯拼酒的男性越来越少,会场中女性的质量也在逐渐提高,年纪也随之逐渐缩小。 直到临行前的送别会,当塞琉斯发现出场的男性只有自己一个,并且供应的酒水都掺了某种情趣‘辅料’之时,忍无可忍的他索性直接放了一把火。 净化药性的火焰将扑上来的妙龄少女全部放倒,接着,塞琉斯便找上了动了歪心思的贝兹,非常畅快的用拳头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 塞琉斯不是不理解贝兹,以及将家族中的妙龄女性送过来的大人物们想要留下自己......或者退一步得到自己血脉的想法。 但理解归理解,并不代表着塞琉斯就会接受。 而且先不说如今的他是否还能拥有真正意义上(不受任何外力干涉)的孩子,就算真的还有机会,他还是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能在阿塔兰忒的见证下,由喀耳刻生出来。 如果接生的是赫斯提亚或者赫菲斯托斯大人就更好了,再请哈迪斯大人取一个名字......这样的话,三位大人应该都会因孙子的出现而露出慈祥的笑容吧。 等到孩子长大几岁,就由自己亲自教导武艺,阿塔教授生存经验,如果有兴趣,喀耳刻的魔药与魔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若是这孩子想当国王的话,就把他送到伊阿宋身边。 虽然在教育这方面奥德修斯可能会更加可靠,但果然还是不打扰他们夫妻的退休生活为好。 而且,在可爱的后辈面前,塞琉斯相信就算是伊阿宋那个轻浮的家伙应该也能时刻保持自己的英雄气概...... 意识到自己想得有些多了,塞琉斯赶紧摇摇头,将那不断发散的思绪抛在脑后。 ‘人性回来了,也变得多愁善感了呢。’ 将手放在眼前,塞琉斯轻轻的感叹了一声,随后便将目光放在了还在磨牙的琪诺身上。 ‘等这段旅途结束之后,这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自己虽然没有携带任何绝望之种,甚至连解析世界的能力都不具备,但作为分身,终究与本体的绝望之兽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短时间还好,可若是长时间持续下去,即使身为一具分身,塞琉斯的力量也会因见识以及适应此方世界的规则而越来越强,与本体的联系也迟早会破开世界的壁垒...... 塞琉斯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少女手背上的奇迹之痕,一时竟有些出神。 “呐,塞琉斯为什么突然要来这里呢?” 沉思中的塞琉斯突然被旅伴的声音惊醒,他转过头,不知何时松开牙齿的琪诺正靠在自己身上,颇有些疑惑的观察着周围略显熟悉的景色。 “因为从情报里发现了一些令人在意的事,所以要来这里实地观察一下。” 琪诺柔顺的金发随风吹拂着,落在了少年白皙的脖颈之上,感到有些不自在的塞琉斯伸出手,轻轻抚摸起了少女的小脑袋。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凯提尼亚斯山脉的附近,正前往的城市则是斯鲁克城。 而琪诺之所以会觉得熟悉,完全是因为斯鲁克城市艾纳同盟国数一数二的大都市,而艾纳同盟国的邻国,就是琪诺的王国,茵蓓利亚。 至于塞琉斯为何要带琪诺来到这个地方,那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经过三位暗夜大炮灰的地毯式搜索,再加上佣兵工会经过多方渠道汇聚的情报,塞琉斯一共得知了六位真龙王的情报,分别是吸血龙王、圣天龙王、常暗龙王、七彩龙王、青空龙王、以及最强的白金龙王。 其中白金龙王常年坐镇评议国,七彩龙王则在世界各地不停转移,似乎在为某个了不得的计划做着准备。 初时,塞琉斯只觉得这几位真龙王都是类似‘毁灭龙王’那样,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而被成为‘龙王’的魔物。 但在塞琉斯得到消息,并瞒着琪诺独自‘造访’评议国时,被冠以最强之名的白金龙王却以遮天蔽日的姿态出现在塞琉斯的上方,紧随其后,除七彩龙王外的四位龙王则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将其牢牢包围。 常年待在评议国的白金龙王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情报网,早在塞琉斯展现力量将琪诺王城的人民封入死亡之棺时便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更是在塞琉斯彻底毁灭那头‘毁灭龙王’时便开始了应对他到来的准备: 一是启封了某件道具,时刻监视着评议国周边的所有地区,一旦发现特殊情况便立刻展开行动。 二则是联络上了除七彩龙王外的四位龙王,并说服他们时刻在评议国进行待命。 有心算无心,塞琉斯就这么落入了白金龙王等候多时的陷阱。 五位真龙王的围攻一度让塞琉斯陷入苦战,虽然神骸布的存在令他免疫了龙王们包括龙息在内的各项能力以及龙族专享魔法,本体在灵魂上的守护又使针对灵魂攻击的始源魔法对其无效。 但那巨大身躯所带来的力量差距,以及人数上的绝对劣势还是令他一度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山川崩塌,江河蒸发,所有的一切都在六位超越者交战的余波中崩毁、破灭,化为一片片可悲的尘沙。 最终,仗着不死不灭的力量,以及身经百战的战斗经验,塞琉斯精准的抓住了龙王们在配合上的疏漏,硬扛着三位龙王的攻击使用蓄力的毁灭射线破开了白金龙王的始源魔法——世界绝对障壁对吸血龙王的防御。 在这之后,塞琉斯直接发动了冥王之力,并凭借其对不死者的压制,在白金龙王的援护之前干脆利落的解决了比起龙王更偏向于不死者吸血龙王。 五对一的包围阵势被直接瓦解,本身就无法对塞琉斯形成绝对压制的龙王在缺失了一角后便直接陷入了劣势。 相对较弱的圣天龙王、以及青空龙王逐渐跟不上战场的形势,而塞琉斯则再次找到了机会,一发蓄满的毁灭射线对准两头龙王的位置便是一记横扫。 关键时刻,白金龙王专属的始源魔法,世界绝对障壁及时赶到,这来自世界的本源,能将大气都给扭曲的半透明屏障转瞬间便覆盖上了两位龙王的身体。 不过,因为发动时间过于仓促的缘故,这原本相当于世界庇护的屏障被毁灭射线一触即碎,余波更是直接将两位龙王打成重伤。 但就在塞琉斯决定故技重施,打算再一次硬扛伤害来解决这两位龙王之时,实力将其余三位龙王拉开不少的白金龙王,以及常暗龙王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使不死不灭的塞琉斯也忍不住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我们差不多都明白彼此的实力了,所以,这场争斗就在此停手如何。” 低沉而冷漠的声音传入塞琉斯的耳中,而出于对那两件危险物品的忌惮,塞琉斯暂且收起了对圣天龙王,以及青空龙王的攻击,并转过头,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开口的是实力稳压所有真龙王的白金龙王,此时,他与常暗龙王的龙爪上分别握着一件不知名的道具,而那令塞琉斯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也是来源于此。 “事先对我进行埋伏的是你们,见面后二话不说就攻上来也是你们,结果意识到自己不敌便要收手......” 塞琉斯的面色不善,绯红之火也像是察觉到主人的心情一般熊熊燃起,散发出狂暴的气势向着两位拿出世界道具的真龙王直逼而去。 “如果遇见这种情况的是你,你觉得你会答应吗?” “但在双方都有底牌傍身的情况下,果然还是避免更大的牺牲才对,况且,阁下已经杀掉了我方的一位同伴,即使有再大的气,也应该消散到足以理性思考的程度了吧。” 白金龙王的声音里听不到半点情绪,在一位同伴被直接击杀的现在,这位最强龙王的反应何止冷漠二字能够形容。 “杀了一位龙王是因为我的力量,而不是你们的赔偿。”塞琉斯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与鄙夷。 “如果我没有足以在你们的埋伏下生生灭杀一位龙王,并在你们的压制下反败为胜的力量,我现在面对的情况又会怎样?” 闻言,白金龙王与身旁的常暗龙王轻轻对视一眼,在明白对方的意思之后,他缓缓开口。 “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这位没有经过任何许可便来‘拜访’评议国的‘强者’?” 塞琉斯听懂了白金龙王加重的语气中所表达的含义。 无非是指责自己这样拥有力量的存在不声不响来到评议国是一件非常恶劣的,严重威胁评议国自身安全的行为。 而对待手持武器闯入自家大门的‘恶客’,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 但塞琉斯却不吃这一套——如果出手的只有常年坐镇评议国的白金龙王一龙的话,哪怕布置再多陷阱,使用再多的道具,塞琉斯都能接受这个理由。 可如今布下埋伏的还有一向行踪难觅的四位龙王,这等明显早有预谋的行事让塞琉斯如何认可他们‘正当防卫’的借口? “得了吧,白金龙王。”塞琉斯冷笑望向对面的两位龙王。 “你我都清楚刚刚发生的争斗没那么简单,如果还妄图用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将这件事蒙混过去......” 这么说着,塞琉斯将毁灭之力灌注双眼,张开的双手中也凝聚起令龙王们脸色瞬变的诸神权能。 “你和同样拥有保命底牌的常暗龙王倒也摆了,而那边的两位......” 三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差点被斩成两截的圣天以及青空龙王身上,只不过白金与常暗龙王的眼中充满了凝重,而塞琉斯则带着满满的威胁之色。 “在失去了你们二位的庇护后,又怎么在落单的情况下从我手中逃生呢?” 三位龙王的目光同时聚集在了白金龙王的身上,而这位最强龙王则沉默着,思索着,半晌,有所决断的他才缓缓开口。 “只要不损害我等的生命,我们愿意与您进行和解,并对今日一事做出足够的补偿......” 第五十五章 理念 “拥有力量之人应当注意力量的使用方式,并为自己所拥有的力量负责,如果你没有这样强大的力量,或者没有那样滥用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当被塞琉斯问及为何要对无冤无仇、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存在设下如此埋伏之时,白金龙王是这样回答的。 “虽然基本上认同你的观点,但说实在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力量不像现在这般强大。” 原本只打算安静的听完情报便离开的塞琉斯有些惊奇于白金龙王与自己过于相像的观点,接着,他便带着论道般的心情,情不自禁的开了口。 “而且,对力量负责并不代表着完全不予使用,将力量用来维持道义与世人的幸福也不应被称为‘滥用’。” “世界诞生了种种生命,每一种都拥有独属于他们本身的特质。” 不认同塞琉斯这番言论的白金龙王微微抬头,将硕大的龙首靠近在上方漂浮着的少年。 “吾等龙族天生便拥有强大的力量与漫长的寿命,但相应的,我等也付出了血脉难以延续的代价,并以此来维持世间的平衡。” “而人类天生弱小,上限只有吾等龙族的一半,但作为补偿,世界赐予那足以令吾等眼红、嫉妒的可怕适应性。” “适应性?可怕?” 来自异世界,并没有见过太多幻想种的塞琉斯有些不理解这两个词是如何建立联系,且为什么会用在人类身上。 “世界原本只有人类,而没有人类种这样的称呼。” 白金龙王深深的看了塞琉斯一眼,水晶般的竖瞳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辉。 如果说先前还无法确认的话,那塞琉斯此时的反应几乎证实了白金龙王对其来历的猜测。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对方的性格并不是三百年前那些混蛋们的类型......只是可惜了白白牺牲的○○。’ 白金龙王心中哀叹着吸血龙王的逝去,但在塞琉斯强大力量的威慑下,他却不能将其表现出来以增添对方的猜疑。 并且,无论塞琉斯的性格如何正直、柔和,尤其在他已经表现出会为了秩序与正义而使用力量的前提下,他的存在对白金龙王来说终究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考虑到这点,白金龙王在心中细细的思索着,很快,他便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至于为何会产生诸如尖角族、有翼族、森精灵、以及虹瞳族......非常抱歉,还请原谅。” 白金龙王被塞琉斯突然暴涨的气势吓了一跳。 只是出言试探就遭到如此反应的情况让白金龙王意识到自己触及了对方的逆鳞,但这位最强的龙王此时却没有半点找到制衡手段的喜悦,而是迅速且果断的低下了头。 这一刻,白金龙王无比庆幸自己事先安排常暗龙王护送两位同伴前去养伤的举动。 否则,那个高傲的家伙一定会以‘位于世界顶点的真龙王怎能向其他人低头’的理由与对方产生冲突。 而一旦真动起手,只凭自己两人根本就不是此人的对手,并且,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早有提防的对方绝不会给自己或者常暗龙王发动世界道具的机会。 也就是说,两位真龙王能取得的最佳战果也不过拼死发动世界道具与对方同归于尽而已,可即便想达成这样的战果,白金龙王预估的成功率也不足三成。 除了疯子与退无可退之人,没有人愿意为三成的成功率拼上自己的一切。 因此,如果只是低头就能避免冲突,并能换取对方原谅的话,无论低多少头白金龙王都无所谓。 “就像你有自己的坚持一样,还请你在没有直接冲突之前考虑一下我这边的心情。” 塞琉斯收回了自己的气势,但双瞳中燃起的毁灭之焰却并没有随之熄灭。 白金龙王不知道的是,即便其他龙王也向他一样低头认错,甚至姿态放得更低一点,塞琉斯也会拼尽全力将他们当场灭杀。 但面对即使已经从‘毁灭龙王’的遭遇中了解到自己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却依然因为某种坚持而冒险前来埋伏自己的白金龙王,塞琉斯愿意与他互相暴露弱点,并以此建立起初步的信任。 琪诺的存在能作为制衡塞琉斯的手段而使白金龙王安心,而相应的,塞琉斯这番强硬的态度也能让不愿引爆一座‘火山’的白金龙王拼尽全力保护琪诺的性命—— 这是在意识到龙王们手中拥有自己所不了解的危险道具时,塞琉斯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 “那么便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塞琉斯阁下觉得如何。” 仔细思索了塞琉斯行为与话语中所表达的含义,白金龙王回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并在塞琉斯的点头默许中,两人心照不宣的将刚刚的事揭了过去。 “虽然无比弱小,但所有的力量却都能在人类的身上得到体现......”白金龙王没有说的太过具体,但却为塞琉斯讲述了一个例子。 “我们龙王初时并没有多看重人类的这项能力,但在距今三百多年前的一次灾难后,我的一位同伴便针对人类的这一特性展开了实验。” “实验?”塞琉斯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只是单纯的繁衍并培育继承龙王力量的后代而已,那家伙还因此在亚人种的威胁下庇护了一部分人类。” 虽然其余的龙王看不惯七彩龙王的行为,甚至私底下将其当做变态看待,但一向理性的白金龙王却能体会到七彩龙王此举对于龙族以及始源魔法的意义。 以至于七彩龙王每一次转移据点时,注意到其行踪的白金龙王总会轻叹一口气。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从白金龙王的说辞中,塞琉斯大致理解了七彩龙王的意图,并对其行为持肯定的态度。 就像希腊的国王非常愿意将自己的女儿献给宙斯一样,如果天生弱小的人类能因此得到龙王们的庇护,他们的处境相必会缓和不少。 “以龙族与人类为例,各个种族都因其本身的特点而在世界的大平衡中占据属于自己位置。” 在达成了一些共识之后,在场的一人一龙便回到了一开始那个关于‘力量’的话题上来。 “生者与不死者相互憎恨,强者依仗武力奴役乃至屠杀弱者,而弱者则依靠团结、智慧以及拼尽一切的努力去反抗强者,这些都是世界本身在维持平衡的方式,而身为超越者,拥有凌驾一切力量的我们如果肆意插手其中的话,那么世间的平衡终有一日会被打破。” “不得不承认,你的说法无疑是正确的。” 想到那群不干正经事儿的希腊乐子神,以及伊阿宋身上实打实的经历,塞琉斯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是认同我的说法了吗?” 白金龙王的声音显得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即使塞琉斯的性格再怎么温和,在涉及到自身的理念时也应该相当固执才对,但塞琉斯这个反应...... “只是认为你的想法没错,可不代表我认同哦。”代替刚刚才上下轻轻起伏的脑袋,塞琉斯摆了摆手表明自己的态度。 “认为没错却不认可......”即使明白独自一龙的自己没有招惹塞琉斯的资格,但白金龙王水晶般的龙首上却肉眼可见的染上一抹阴影。 “阁下是不把我的理念放在眼里,所以在刻意羞辱我吗?!” “羞辱?何以见得?”塞琉斯觉得有些奇怪。 “强者之所以是强者,那是因为他们拥有自认为是正确的,并一直坚定下去的理念,而阁下却在认为我的理念是正确的前提下不加以认同,是觉得我,或者我的理念不值一提是吗?!” 白金龙王明显压抑着怒意的声音传入塞琉斯的耳中,浑身的鳞片都因为肌肉的绷紧而不断碰撞,并发出‘咔咔’的声响。 “又不是善恶的二元,公认正确却不受人认同的事不是多着的吗?”塞琉斯本想叹一口气,但意识到这样只会导致白金龙王的情绪更加失控的他还是摆出了一副严肃的神情。 “虽然不了解你的生平,但我猜,你的出身一定十分高贵吧?否则,那个叫做常暗的龙王不可能听从你的命令。” “阁下并没有猜错。”塞琉斯现在的态度让白金龙王多少恢复了一些平静。“如果只论出身的话,‘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生灵能比得过我。” “那就不奇怪了。” 塞琉斯低头看向脚下的世界,在几乎要触及边界的高空下,即使在生灵眼中一望无际的大地,似乎也能只手掌握。 “你生来便拥有强大的力量,这是你的幸运,也是你能用神一般的视角去对待脚下芸芸众生的资本。” “但你有没有想过...”塞琉斯将张开并遮住了自己大部分视线的手掌轻轻放下,绯红的双瞳则对上了白金龙王那巨大的竖瞳。“那些无论强弱都被你一同看待的生灵是如何期望的吗?” “生灵们的期望?” “是啊,生灵们的期望。”塞琉斯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感叹。“遭遇灾难时希望迎来奇迹,受到侵害时渴望得到救赎。” “我见多了那种样子的生灵,同时也明白,就算不考虑世界的平衡,那些遭遇苦难的生灵也应该凭着自己的力量去克服才行,即使拼尽了一切也无法挽回,他们的存在也能让活下来的同胞汲取到丰富的经验,从而使他们的种族得到整体的成长。” 听到塞琉斯这么说着,白金龙王将龙首微微扬起了一点。 “如果一些族人的死亡能让其他族人在未来遇到同样灾难时减轻,甚至避免了损失,那么从长久以及大局上看,那些族人的死亡其实相当划算。” 即使因种族不同而无法分辨对方的表情,塞琉斯也能看出白金龙王嘴角勾起的笑容。 “既然阁下已经充分明白在下的理念,又亲口承认这是正确的、值得去做的事,却为何不去认同呢?” “因为在对错之上,还有种名为立场的存在。” “立场?”白金龙王脸上的笑容正逐渐变为困惑。 “你是天生的神圣,以大局出发,如同神明般‘平等’的俯视一切生灵便是你的立场。”望着面前的白金龙王,塞琉斯轻笑了一声。 “只要大局不乱,世界依然能维持所谓的‘平衡’,你就能漠视任何的苦难与不幸。” 白金龙王沉默不言,不仅因为塞琉斯说出了自己的本质,也是意识到了塞琉斯在话中对自己的指责。 “但我不同。”塞琉斯望向了自己的手掌,即使隔了这么多年的时间,那被雨点般的箭矢击中身体的痛楚也如昨日般清晰了然。 “我不否认能有今日的成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的出身,但我可以问心无愧的保证——此身的力量没有丝毫虚假。” “所以比起神明,我的立场更接近于那努力存活于世间的芸芸众生,是回应他们绝望呼喊的一抹希望之光。” “即使明白这样做迟早会打破世界的平衡,并因此造成更大的灾难?”白金龙王捏紧了爪子,有些不服输的反问道。 “我可没有‘消除世间所有不幸’这种不切实际的打算。” 想到怀着悲愿却遁入魔道,以及死前的最后一刻才大彻大悟的两位正义之士,塞琉斯的语气便带上了一股复杂的感叹。 “深知只要资源有限,世间就会持续产生不幸的我所能保证的,就只有自己面前的所见所闻而已。” 闻言,白金龙王紧紧皱起了眉头——他无力反驳塞琉斯的理念,可要他承认对方的正确又实在太过为难,就这么思来想去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既然是立场所引起的理念分歧,那便就此揭......” “我可不觉得这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能揭过去的话题。” 塞琉斯神色平静,目光却像是逼迫般的凝视着有些不知所错的白金龙王。“既然阁下的理念是凌驾于世界之上的‘超越者’不应该滥用力量,并以此为理由对我设下了埋伏。” “那么,阁下是否知道一位能够使用始源魔法,并以此吸取了上千万生灵灵魂的存在吗......” 第五十六章 确认,最终的位置 “父亲的过错招惹了可怕的灾难,而为了消除这些灾难,展开的龙翼能将世界遮蔽的龙王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但过错带来的后果却并没有被彻底清除,而是成为了每隔百年就会出现的灾厄。” “所以,你这家伙之所以毫无缘由的想要我的命,是因为把我当成了这一百年里出现的‘灾厄’了?” 白金龙王沉默的注视着面前的塞琉斯,然后轻轻点头,肯定了少年的猜测。 “这还真是无妄之灾。”塞琉斯颇有些无奈的敲了敲脑袋。“你就没想过万一搞错了该怎么办?” “因为前车之鉴的缘故,我们没有失败的余裕,也自然没办法冒着消息泄露的风险进行试探。”白金龙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即使最后发现出错了,我也不会为此而感到后悔,当然了,我也不奢求能得到原谅。” 塞琉斯望着满脸坚定,显然已经有所觉悟的白金龙王,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身为外来者的他实在没什么立场对白金龙王这个本土强者为保护此方世界而做出的的行为给予评价。 又因为性格等方面的原因,即使被冤枉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了解具体原因的塞琉斯对白金龙王这个正直的存在也生不出什么恶感来。 当然了,他也不会对灭杀了吸血龙王这件事而心生愧疚就是了。 “虽然拥有你这样理性中带着善意的......是叫‘超越者’吧......对世界以及生灵来说还挺幸运的,但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算了,还是回到正题吧。” 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白金龙王再次陷入了沉默,而见到他这副样子,塞琉斯也就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 “让我猜猜,以你这种主张限制力量,并以维护世界平衡作为己任的存在能够容忍那家伙这么大范围的吸收灵魂,大概与那个‘百年灾厄’脱不开关系吧?” “原来阁下已经猜到了啊。” “话被你说到这份上,猜不到才会让人觉得奇怪吧。”塞琉斯摊开双手,颇有些无言的望着一脸惊讶的白金龙王。 “而且你这家伙虽然生性慈悲,又有着神一般的视角与责任感,但实际上却是个为了大局而不拘小节的家伙,能够放任那家伙肆意掠夺近千万生灵的灵魂,自然是因为那家伙在对抗‘百年灾厄’上比那些生灵更有价值对吧。” “那是必要的牺牲!” 白金龙王突然瞪大了眼睛,庞大的气势涌泄而出,遮天蔽日的龙翼更是用力的扇动起来,掀起呼啸而过的狂风。 不知被塞琉斯的言语触动了那根神经,这位被冠以‘最强’之名的龙王显然没办法维持自身的情绪。 “如果无法驱逐那些‘灾厄’的话,受到波及的又何止近千万的生灵!即便是我们这些强大的龙王,在经历了三百年前的灾厄后,幸存下来的也不到十分之一!”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也没带任何嘲讽的意思。” 即使白金龙王展开的气势令天地变色,近在咫尺的塞琉斯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但看刚刚的表现,其实你的心理应该很清楚才对......”塞琉斯紧紧的盯上了白金龙王的双眼。 “只有当事人在清楚事情的一切后果,并自愿献出生命的情况才能被称为牺牲,反之,无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那些行为的实质都与屠杀无疑。” “......” 白金龙王无言的闭上了眼睛,铺天盖地的气势与排山倒海般的狂风一同消散,可他的心情却因塞琉斯话语而显得异常沉重。 “别不说话啊。”塞琉斯凑到了白金龙王的龙首旁边。“虽然避免冲突是我们两人的共识,但并不代表我们不能解决各自所面临的问题啊。” “......” 像是中了什么定身的魔法一样,停留在高空之上的白金龙王根本不做任何反应,似乎打定主意要以这种方式来对抗全方位将其碾压的塞琉斯。 见到白金龙王这幅典型的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塞琉斯也是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 ‘难怪哈迪斯大人即使明白我的力量已经超过了神王的层次也依然会为我担心,自己这幅性格一旦被人洞悉的话也太容易被拿捏了。’ 所谓好人就该被刀架脖子上。 白金龙王在面对塞琉斯的询问时之所以透露了那么多情报,就是因为察觉出了他的性格,并打算利用这一点,以比千万这个数量更多的生灵来对塞琉斯进行道德上的绑架,来劝说塞琉斯放过那个虽然与自己不对付,但无疑是对抗灾厄主力的‘同族’。 但以‘神’的视角来看待世界的白金龙王终究也无法理解越来越像神,可本质上始终只是个‘人’的塞琉斯。 这位力量越是强大,视野越是开阔,就越是明白自己无法消除世间所有不幸的绝望之兽,永远都不会放弃自己眼前所能触及到的生命。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塞琉斯这么说着,并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从你的态度上看,你似乎也不待见那位肆意宣泄力量的家伙,但为了抗击那每一百年就会到来的‘灾厄’,哪怕违背原则,你也要保住那个整体目标与你一致的战力对吧。” 白金龙王还是一言不发,但塞琉斯能感觉到自己说中了这头龙王的心事。 “所以,做个交易吧,白金龙王。” 塞琉斯伸出了手,而感受到他的动作,白金龙王睁开双眼,一脸疑惑的望着面前的少年。 “由我来代替那家伙的战力如何?亲眼见证过的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力量,否则你就不会因为担心那家伙会被我灭杀而迟迟不肯将他的情报告知于我。” “你要来帮我?”白金龙王不可思议的看向塞琉斯。 虽然暂且确定了塞琉斯与‘八欲王’他们无关,不属于百年灾厄的范畴。 但他再怎么说也是来自世界之外,不帮着那些外来者入侵这个世界白金龙王就要谢天谢地了,又怎么会奢求塞琉斯会帮忙对付那些‘灾厄’呢? 因此,即使察觉到塞琉斯的性格十分友善,白金龙王也没有开口请求他的帮助。 毕竟在这方面,明明厌恶那位同伴肆意宣泄自己力量的行为,却因为某种理由而不得不想方设法保护那家伙安全的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再加上自己刚刚纠集了几位龙王一同对他设下了陷阱...... “真的吗?” 白金龙王有些怀疑,但塞琉斯的脸上却写满了真诚。 “我答应了同伴要拯救她的亲人与国民,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家伙,并将那些被他夺走的灵魂释放出来。” 为了获取信任,塞琉斯率先迈出了一步——在各方面都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主动透露了自己的底线。 “所以就把这当成一场交易,用那家伙的情报换取我对你,以及这个世界的帮助。” “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所提出的,这场交易的公正性?” 白金龙王明显有些意动,但他担心这只是塞琉斯套取情报的一种手段——全方位都被塞琉斯碾压的他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来保证少年会履行这场交易的内容。 “琪诺。”针对白金龙王的想法,塞琉斯早已想好了合适的对策。 “那个孩子的手背上刻着与我的契约,她对我的重要性你应该非常清楚。” 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嘴就招致塞琉斯的愤怒与仇视,白金龙王默默的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少年的说法。 “在达成了目的后,我大概会离开一段时间......虽然留下了一些后手,但没有亲自在场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安。” “你打算让我来补上你离开这段时间的空缺?”白金龙王的嘴巴有些惊讶的一张一合着。 “一般情况下,我自己留下的后手就已经能够保证她的安全,所以,你只要留意有些那些‘超越者’的动向,并确保不会影响到那孩子的日常生活就可以了。” 塞琉斯依然维持着伸手的姿势,而白金龙王则低头陷入了沉思,良久,终于想通了的龙王同样伸出一只龙爪,并与少年同时握成拳头,轻轻的碰在了一起。 “如果一切都如阁下所说的那样。” “那是当然。”塞琉斯轻笑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拳头。 “现在,能和我说说那个家伙的具体情报了吗?” ............... “以慈母【Mother】为中心的那些家伙要做的事是错误的,他们与父亲犯了同样的错误,但他们的力量却是对抗‘百年灾厄’所不可或缺的,当然,是在得到你的帮助之前......” 虽然没有直接从白金龙王那里了解到幕后元凶的具体消息。 但根据他所提供的情报,那位收集了巨量灵魂,并将众多城市里的生灵全部不死者化的家伙大概率是一位抛弃了真龙王身份,却依然能够使用始源魔法的存在。 自认高贵的真龙王为何会主动抛弃自己的身份?那家伙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才会去做出那些极其恶劣的行为? 白金龙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毕竟,他们的最终目的虽然一致,但双方的理念却相差甚远。 异端之祸更甚于异教,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白金龙王的身份十分高贵,他们会对其隐瞒某些关键信息也是非常自然的情况。 但那些家伙绝不会想到,作为三百年前那场灾厄的幸存者,白金龙王得到了那被称为‘八欲王’的存在几乎所有的魔法道具。 有了这些连塞琉斯也直呼神奇的道具的帮助,那群家伙施展力量后的行踪根本就无法瞒过白金龙王的双眼。 而只是单纯的想要干掉那个家伙,同时释放那近千万灵魂的塞琉斯并不在意他们除了行踪之外的任何信息。 反正这些信息对找到那家伙的位置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塞琉斯便索性将这些问题全部留给了最后的正主。 毕竟,谜底总要最后揭开才更加精彩不是吗? “这下,找到那家伙藏身之处的最后一块拼图也成功到手了。” 塞琉斯拿出了满是标记的地图,并根据白金龙王所提供的情报标记好了具体的位置—— 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样,虽然因为人员分布不均衡等原因而导致具体的形状极其抽象。 但从大方向上,将这些不死者化的城市连接起来,所形成的图案正是一个可以看出中心的‘圆’。 “这样的话,那家伙的位置一定就在这里!” 塞琉斯用手指将所有不死者化的城市圈了起来,视线则不由自主的移向了地图上的某处山脉之上。 以那座山脉为中心,不死者化的城市呈放射状的扩散开来。 而看到这儿,塞琉斯微微眯起了眼睛。 关于那座山脉,他曾从作为闲棋的吟游诗人那里听到过一个传说—— 在山脉的某处,有一眼被冠以‘智慧’之名的清泉,只要将身体浸泡其中,哪怕是最愚钝的巨怪也能得到媲美大贤者的睿智。 但作为世间的瑰宝,智慧之泉的周围自然有着作为守护者的存在,凡人们也只有通过这些守护者的试炼才能得到浸泡智慧之泉的资格。 古往今来,无数的英雄豪杰前往那里拜求智慧,却始终没有成功求取‘智慧’的实例,甚至,连是否有人活着回来都没有的到确实的证明。 塞琉斯原本以为这只是某个吟游诗人编造的故事,只是为了不让消息那么快的得到证实,就将地点设置在栖息着飞龙,以及种种强悍魔物的山脉之中。 但在得知这里不知何时隐藏着一位需要吸取生灵灵魂来达成某种目的的超越者后,他却发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真是一个狡猾的家伙,不过,我马上就要找到你了......” 第五十七章 琪诺 在靠近艾纳同盟国边境的地方,乘坐马车的塞琉斯两人被长长的要塞防线拦住了去路。 不过,说是要塞防线,但构成围墙的部分却不是厚重的石头障壁,而是简易的木头围栏。 仅仅只是少部分僵尸的话,这种程度的防御工事应该足以应对。 但事实是,如果真发生了僵尸攻城的情况,依照要塞与防线对抗僵尸的人们需要面对的是有着与一国人数相同数量的僵尸——数百万的僵尸一次涌进来的话,仅靠这些作为依仗的话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但考虑到要沿着国境线以公里为单位进行建造的话,这区区十几年的时间实在太短,所要花费的资金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再加上即使真的不考虑工程时间与资金消耗修建了石头垒成的城墙,也会被那种数量的僵尸大军给轻易的涌上墙头...... 既然无论如何也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那还不如在祈祷僵尸不会突然全面进攻的同时尽快修一条简易的防线,以此来防御可能出现的小规模尸潮,以及争取反应与转移民众的时间为妙。 这么想的话,眼前这条根本算不上防御工事的简易防线就已经是当权者无可奈何之下所做的最佳选择了,没有因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而头痛过的存在着实没什么评论的资格。 操控马车在距离防线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下,塞琉斯在给身旁的琪诺打了声招呼后便小心的飞上天空。 “没有类似关卡的地方吗?” 在塞琉斯的视角下,通往艾纳同盟国的道路被完全隔绝了,执勤的士兵也只是四处巡逻,根本没有聚集在一起的情况。 “不过仔细想想,墙的另一面存在能给人类带来恐怖灾难的庞大不死者集团,自身也对那边没什么必须的需求......在这种情况下,彻底隔绝两边的道路简直太正常了。” 庞大的僵尸大军光是安静的待在旁边就够让人提心吊胆了,人们自然不会允许出现任何招惹那些僵尸的可能性。 “看这个情况,即使给钱也不会让我们过去吧?而且很有可能会因为我们两人的形象而惹上麻烦......” 这里的麻烦不是指美貌引起的恶性事件什么的,而是卫士察觉到可疑人物时的警惕——正常人,特别是正常的两个小孩子不会在没有任何大人的监护下来到这种地方,反过来讲,这两个小孩子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一定不正常。 为了避免麻烦,塞琉斯看准了一个巡逻队的空档,然后带着整个马车直接翻过了那道简易的围栏,然后在巡逻队的视野范围外继续沿着早已没人使用的道路行使马车。 碍于上次进入评议国时提前被白金龙王察觉并设下埋伏的经历,塞琉斯不想在见到那个幕后黑手前暴露自己的行踪,尤其在身旁跟着琪诺的情况下。 因此,他对力量的使用极为小心,这也是使用马车进行赶路的原因。 马车的速度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与塞琉斯作为比较,在不进食的情况下琪诺也不想重新转化为生者,从而错过与塞琉斯单独相处的时间。 因此,在没什么事做的路上,塞琉斯一般以讲述自己的冒险故事作为解闷的方式,并因此受到了琪诺的无限好评—— 对于身在剑与魔法世界中的少女来说,以冥河为始,期间涉及无数英雄以及神明的冒险实在太过传奇,每当听到精彩之处,都会让她激动不已。 就这样日夜兼程,两人横穿了数个有僵尸徘徊的都市。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琪诺本身就是不死者,塞琉斯身上也有着死者的性质,这就导致两人都适应了不会被不死者主动攻击的情况。 因此,完全没意识到拉车的马匹会受到僵尸攻击的两人在经过第一座都市时闹出了不小的骚乱—— 塞琉斯不得不费尽心思的在尽量不伤害拦路僵尸、保证马车尽可能的平稳、以及保持一定速度的前提下充当马车的脚力,而原本那匹马则在琪诺吸血鬼天赋的控制,并在被其小心固定在车顶的情况下悠哉悠哉的看着身后乌泱泱一大片的尸潮。 而在好不容易摆脱了僵尸的追击,塞琉斯在将琪诺转化为生者并打算生火做饭时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先把马匹转化为不死者,再在合适的地方将其重新转化回来。 在与同样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琪诺对视了一眼后,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接着,便一起笑了出来...... “很奇怪啊!” 坐在车头的琪诺有些惊奇的望着周围破败的景象,而一旁的塞琉斯则默默的将手搭在少女的肩头,面露严肃的回应道。 “是啊,是很奇怪。” 两人在琪诺的国家见到过各种各样的僵尸,或者说,只要拥有灵魂的存在全部都被化为了僵尸。 而这一点,在艾那同盟国也都是一样的。 可在斯鲁克城,这座被大量僵尸都市围在中心的地方,两人却没有发现任何僵尸的存在—— 并不是没有不死者化什么的,而是整座城市就如同被放弃了一般空落落的,除了他们两人加一匹马外没有任何身影。 “是有什么势力清理了这座城市的不死者吗?” 一时的惊慌在感受到塞琉斯手上的温暖后直接消散,平静下来的琪诺好奇的抬头望向少年的侧颜。 “如果是有人清理的话,他们应该会从外围开始,以一步步缩小包围网的方式进行清理。”塞琉斯揉了揉琪诺的小脑袋。 “这样才能保证不会突然被无边无际的僵尸大军牢牢包围的险境,损失也能降到最小。” “那......如果那些人的目的是为了某些珍贵道具或者财富呢?” “斯鲁克虽然是一个大都市,但说到珍贵道具或者财富的话,应该也是比不过王城的吧?” 两人这次的路途经过了艾纳同盟国的王城,而那座无论规模还是宏伟程度都在斯鲁克之上的都市里却依然游荡着大量的僵尸。 “而且,更接近外围的王城也明显比这里安全。” “如果是只有这里才有的某样东西呢?” “考虑到效率与安全性,执行任务的存在应该会事先规划好行动路线,而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如同清场一般干净。”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 提出的所有猜测都被塞琉斯瞬间否决,琪诺双手抱胸,气鼓鼓的嘟起了脸。 “没有灵魂的僵尸连暗夜大法师都无法操控,所以也排除了僵尸们全部被操控的可能......” 少年用另一只手托住下巴,装出一副思索的样子。 总和了所有情报的塞琉斯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的一切与那个吸取了上千万灵魂,在世间造成了无数惨剧的家伙有关。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对琪诺说明呢? 塞琉斯不是不明白,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的情况下,已经没有继续隐瞒琪诺的理由了。 只要老老实实的说出‘这附近就是掠走琪诺父母与国民灵魂的凶手的所在地’,塞琉斯就能在为她做好安全措施后前往那个山脉的中心。 但之后呢? 即使塞琉斯能够轻易击杀那个堕落的龙王,但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对那些灵魂是否健在一点底都没有,要是在这之前就被那家伙把灵魂用掉的话...... 塞琉斯略显不安,因为他不想给琪诺带来无谓的期待与希望,毕竟他已经看到过少女因为期待与现实的落差而崩溃的情形——即使有塞琉斯这段时间的开导,现在的琪诺也会因为那不愿看到的事实而留下贯穿一生的阴影吧。 ‘果然,还是像要求乘坐马车那时一样先糊弄过去吧。’塞琉斯在心中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等事情完美解决后再给琪诺一个惊喜,或者......在事情无法挽回时用时间淡去她的伤感吧。’ 打定主意后,塞琉斯装出一副思索良久却一无所获的样子。 “老实说,我也想不出什么原因,所以,能请琪诺你先躲在这里,让我在附近好好探查......” “真的吗?” 话还没有说完,探头观察塞琉斯表情的琪诺便毫不客气的将其打断。 撒谎的塞琉斯顿时心虚了起来,心中也因此闪过无数的疑问,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同时恰到好处的提出反问。 “不然呢?” 闻言,琪诺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直刺灵魂的视线让塞琉斯下意识想要擦拭一下并没有流汗的双手。 “骗——人!” “怎么会呢?”塞琉斯立即开口回复道。 虽然无法理解琪诺是怎么看出自己是在撒谎,但塞琉斯还是强装着镇定,话语丝毫没有紊乱。 ‘也许是在诈自己也说不定。’ 塞琉斯在心里这么想着的,然而,琪诺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他的所有侥幸。 “就是骗人呢。”琪诺紧盯着塞琉斯的眼睛,那股显露而出气势竟让塞琉斯有一种被家里那头母狮子给盯上了的错觉。 “和塞琉斯待在一起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虽然平常你也会皱眉头,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让我觉得别扭......就像是在担心什么一样。” “......”塞琉斯有些无言以对。“光凭这个......” “当然不只这一点!” 琪诺的话语中蕴含着某种力量,能令人感觉到她非常自信的内心,换句话说,就是她非常确定塞琉斯别有目的。 “如果是之前的塞琉斯,在给我打声招呼后,就会直接开始行动,而刚刚的塞琉斯却表现的非常客气......就好像刚遇见时害怕我误会你抛弃了我一样!” 虽然很想说自己想多了,但眼前的少女的确看穿了塞琉斯内心的想法。 “该怎么说呢?”塞琉斯放弃似的叹了口气,然后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琪诺的小脑袋。 “琪诺你真的让我很吃惊......也就是说,你也猜到了我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对吧。” 虽然被摸着头很舒服,但琪诺却顾不上享受塞琉斯带给她的温暖,她抬头看向少年,眼神中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大概猜到了一点——那个把爸爸妈妈和大家的灵魂都给夺走的家伙就在这附近吧。” “是啊,就在旁边的山脉中心。”塞琉斯犹豫着是否要表示肯定,但注视着少女的赤红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 “塞琉斯会很危险吗?” “我的力量你应该知道,只是这个世界的话,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塞琉斯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而琪诺也跟着露出了微笑,但之后,两人的笑容却同时消散开来。 “我还以为你会更担心其他方面的事。” “那不一样。”琪诺坚定的摇了摇头。“塞琉斯实际上没必要为了我而置身险地,所以,面对处处为我着想的塞琉斯,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而且......” “而且什么?”塞琉斯有些好奇。 “而且我的心里非常明白......”琪诺低下头,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就算......就算他们真的不在了,那也不是塞琉斯的错,我也做好了足够的觉悟去迎接那注定的命运了。” 塞琉斯默默的揉着琪诺的小脑袋,心里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琪诺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才佯装出一副坚定的,做好了觉悟的口吻。 毕竟,就像少女能够从一些细节上看透塞琉斯的内心一样,在少年的眼中,这份失落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平时的她啊。 “真不愧是琪诺酱啊!” 塞琉斯还能怎么说呢? 接着,少年伸出手指,就像平时一直做的那样,将玄奥的原初卢恩刻画在少女的身上,绯红的屏障将少女的身形牢牢包围,像是要将世间的一切恶意都给隔绝在外一样。 但低着头的琪诺与爱怜的望着少女的塞琉斯都没注意到的是,在少年刻下卢恩之时,他的手指上悄然闪起一道洁白的光...... 第五十八章 不死的龙王 把琪诺留在了外层是诸神力量显现的世界之壁,内侧是由创造神力主导的,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随心所欲的‘暂未命名,但因为是塞琉斯独有所以有意向加入‘绝望’或者‘塞琉斯’字样的结界’后,塞琉斯独自一人来到了凯提尼亚斯山——一座几乎没有任何草木,表面上附着一层诡异白土的秃山。 “简直就像是在大喊‘这里有问题一样’,甚至连力量的性质都毫无掩饰的暴露了出来......” 眼前的据点与白金龙王那让自己毫无察觉的埋伏做出对比,塞琉斯本能的想要吐槽几句。 但意识到就是这样家伙让自己满世界好找,也是导致他被白金龙王埋伏的根本原因,‘吐槽他就等于吐槽自己’的想法还是让他无奈的闭上了嘴巴。 “现在,差不多该制定对策了吧?” 来自死亡与阴影的力量将少年的身形完全笼罩,塞琉斯一边维持着自己的隐蔽,一边在脑中不断的思索。 虽然从一开始就摆出了要干掉对方的架势(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塞琉斯从没忘记此行的最终目的是将琪诺的父母国民、乃至所有因被掠走灵魂而不死者化的生灵恢复如初。 虽然直接对这样的存在进行‘正义降临’非常解气,但在无法证明杀掉对方就是解决办法的情况下,达成最终目的的希望无疑会被锁到极限。 “一旦那样做的话,就只能祈祷对方不是那种宁死也要恶心你一把的苍蝇,或者杀掉对方就能解决问题了。” 塞琉斯不想去赌那小的可怜的可能性,所以无论如何,暴力手段都要留到最后。 “听查尔的意思,【慈母】组织的成员大多都不是能通过交涉就达成共识的讨厌鬼,如果进行利益交换,大概就会要求我出面对抗那些‘百年灾厄’,或者杀掉与他们不对付的查尔——如果是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查尔是查因度路克斯·白锡昂,也就是白金龙王名字简称,因为他的原名太过拗口,本质上非常欣赏对方的塞琉斯在与他达成一些协议后便自顾自的用这种朋友间的简称来称呼对方。 而白金龙王本身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碍于塞琉斯的武力,以及两人建立的合作关系,他还是默认了塞琉斯的行为。 “从长远上看,此方世界存在一个查尔这样能够维持平衡的‘神’还是挺有利的,尤其是在每过一百年就会出现‘灾厄’的情况下。” 见识过无数世界的塞琉斯自然明白一个明明拥有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武力,却只是默默观察并守护世界平衡的存在对世间的无数生灵来说究竟有多么难得与幸运。 因此,在白金龙王没出任何差错的情况下,塞琉斯绝不会对他动手,在必要时还要帮忙解决他的麻烦。 而且,塞琉斯本质上也不想与造成了那么多悲剧的家伙进行交易,哪怕他提出的条件在某种情况下对世界有利也一样。 至于原因—— “虽说是为了拯救那上千万遭遇无妄之灾的无辜者,但前脚刚刚答应与对方进行交易,后脚就在对方履行交易内容后翻脸斩杀什么的......对我来说还是压力太大了啊。” 因为塞琉斯无论如何都要杀掉那个为世界带来悲剧的家伙,所以,一旦他们进行交易,那么不管他们交易的内容是什么,双方又是否真的履行交易,塞琉斯的所作所为都是一种比欺骗更加恶劣的手段。 所谓高道德的劣势,在塞琉斯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总之,还是先进行交涉或者进行交易吧,毕竟此行的目的终究还是拯救那些无辜者......为了达成这些目的,哪怕因此对自己产生些许厌恶也是值得的。” 塞琉斯望着自己的双手,并在心中做好了背负的觉悟。 当然,塞琉斯从没有忘记,自己眼下所有的谋划都建立在那个罪魁祸首没有将那些灵魂消耗掉,那上千万的无辜者依然能够恢复前提下。 而如果那家伙真的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哈迪斯、奥西里斯、塔纳托斯、阿努比斯......”塞琉斯口中轻喃着冥王与死神的名号。 “那就让他在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后,再让我好好‘称量’一下他的灵魂好了。” 打定主意后,塞琉斯踏上了通往山顶的道路,然而,没走几步,他就因双脚踩到的事物而紧紧皱起眉头。 “那个混蛋,除了灵魂之外又干了些什么?” 塞琉斯总算明白那些消失的人们到了哪里——他脚下踩着的那里是是什么诡异白土,而是整整一片被磨成粉末的骨头。 顾不得继续隐藏自己的身形,塞琉斯直接唤起强风,狂暴但无比精准的将脚下的骨粉吹到一堆,露出了深埋在下面的衣物与散落的部分骨头。 塞琉斯沉默的注视着那代表生灵彻底逝去的骨头与衣物,他伸出手,几次想要将其他地方的骨粉掀开,但最终,还是默默的将手放下。 “对于这种家伙还想讲什么道义......我还真是丢脸啊。” 塞琉斯轻喃了几句,绯红的双眼被蕴含暴虐杀意的血光侵染,并死死的瞪向了那个罪魁祸首所在的方向。 然后,塞琉斯缓缓漂浮起来,像是要感受什么似的用滑行一样的方式向山顶前进。 拖动身体的风安抚似的吹过遍地的骨粉,而似乎能感受到塞琉斯此时的心情,一部分的骨粉竟随着那细微之风四散开来,露出了深埋在下方,形状看起来是在为少年指明方向的风化骨头。 意识到什么的塞琉斯关闭了自己的感知,只是默默的顺着面前十分明确的痕迹向山上攀登着——就如同受到这些想要复仇的骨头们的引导一般。 没一会儿,塞琉斯便抵达了山顶,而这时,即使没有开启感知,不死者的气息也像是地图上的光点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无比清晰的闪烁起来。 而在塞琉斯的视野之中,在像是被利器削去一块儿那般平整的山顶上,一个由无数生灵的尸体,或者说是由无数僵尸层层堆彻而成的椭圆形巨块正静静的坐落在那片平整之地的中心。 这东西的体型将遮天蔽日的白金龙王远远的甩在身后,那由无数僵尸联合起来的澎湃死气冲天而起,连天空都因此染上一层不祥的阴影。 “精心挑选了大量强韧的僵尸来作为自己的铠甲,剩下的部分就随意的丢弃在一旁,还充当了适应铠甲力量的工具?” 结合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塞琉斯一瞬间便明白了眼前的状况,但他并没有因眼前之物的可憎而表现出什么,而是看似平静的朝那个罪魁祸首走了上去。 “轰隆隆隆隆——” 随着塞琉斯堂而皇之的接近,不死者组成的圆球摇摇晃晃的颤动起来,而因那巨大到令人惊叹的体型,整座山脉都开始不停的颤抖。 不一会儿,就像从蛋中破壳而出一样,眼前的存在缓缓变成了某种形状。 长长的脖颈上长着一个能让人联想到爬虫种的头部,两边生长的翅膀看起来相当的怪异,能被称为腿的东西足足有着六根,再加上像鞭子一样的细长的尾巴...... 总之,虽然模样与白金龙王相比有些畸形,但这家伙的外形确实是一副龙的形状,或者,说他是把六条腿和一对翅膀全都组合在一条吞了巨大猎物的蛇身上的怪物才更加形象。 而且,由于是勉强用大量僵尸去做成这种形状的缘故,这家伙矮胖矮胖的十分难看,完全没有一般龙身上该有的优雅。 “不知名的强者,你前来此地是有什么事吗?” 就像塞琉斯在观察着对方一样,眼前不死之龙也在默默的审视着堂而皇之的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但比起存心要找麻烦的不速之客,作为主人而处于被动的他终究按捺不住的开口。 随着龙的嘴巴张开,像是由无数僵尸交杂而来的重低音开始在四周不停的回荡起来。 塞琉斯盯着不死之龙同样由僵尸们堆叠而成的嘴巴,努力的平息心中那不断高涨的杀意。 感觉自己接下来的声音不会让不熟悉的家伙察觉到异样后,双目泛着血光的少年这才缓缓开口。 “能察觉到我的力量?还认为我是强者?”塞琉斯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好奇。“要知道,这是连白金龙王都做不到的事。” 听到塞琉斯的话,不死之龙的龙脸动了起来,虽然实际上是构成龙脸的僵尸们在缓缓蠕动,但对方还是做出了一副高兴,乃至得意的表情——让人不知该说是他表情丰富,还是该称赞他那高超的僵尸操控技巧。 “呼哈哈哈哈!那个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家伙原来也会有做不到的事啊。”不死之龙的联控再次动了起来,他的嘴巴大张,发出了连空气都震荡不已的哄笑声。 “真想好好见识一下那家伙当时的表情,想必一定会给吾带来足足一百年的欢笑。” 与塞琉斯预想中的一样,不愿与人交涉的大都是狂傲自大的蠢货,因此,不经意的贬低与他们不对付的白金龙王果然会让他的心情产生难以自拔的愉悦。 “不知名的强者啊,能否向吾描述一下,那家伙在见识到你的力量时,脸上露出的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 笑过之后,不死之龙将长长的龙首凑到塞琉斯面前,这让嘴巴里隐藏的种种魔物僵尸清楚的暴露在少年的眼中。 没有对对方这傲慢的模样表现出一丝负面的情绪,塞琉斯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一边用手敲了敲脑袋,装成一副努力回忆的模样。 “老实说,作为异族的我实在看不出龙族脸上的表情有着怎样的含义,但在我一拳将他的脑袋砸到地面伤时,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了头。” 塞琉斯摊开双手,看起来很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但这样合情合理的‘实话’还是让不死之龙幸灾乐祸的张开了大嘴。 “呼哈哈哈哈!!!查因度路克斯·白锡昂!原来你也有今天!” 听着不死之龙如预料般的哄笑之声,塞琉斯在心中默默的向远在天边的白金龙王致以最真挚的歉意。 再强调一遍,塞琉斯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拯救那些尚有恢复希望的无辜者,而消灭这头不死之龙只是在最终目的被完成,或是彻底宣告失败后才能开始行动的次要目标。 因此,塞琉斯必须要从这家伙口中得到那些灵魂所在的确切情报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而为了防止他是那种高傲到‘宁死不屈’的类型——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很有可能就是这种类型——暴力威慑的方式从一开始便被塞琉斯放到了最后,只有万不得已的情况才会考虑使用。 但在连白金龙王那样理性的存在都明确提到【慈母】组织的成员非常难以沟通的情况下,直接进行交涉所面临的风险让塞琉斯实在难以接受。 而对灵魂们的关注也很有可能会让不死之龙察觉到塞琉斯目的,并以此作为要挟,所以,在进行交涉的过程中,塞琉斯必须要把自己从那些灵魂的直接联系人中给摘出去。 综上所述,塞琉斯制定了这套主动暴露一部分力量让对方挑起话头,并通过诋毁白金龙王的方式拉进双方距离的方案(塞琉斯本不愿意使用这套诋毁友人的方案,但是那些无法挽回的悲剧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感谢你给吾带来的消息,不知名的强者,那么现在回到正题,告诉吾你前来此地的目的——看在之前那个消息的份上,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计划的成功进行让塞琉斯在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但他明白,现在不是操之过急的时候。 “那些东西先不着急。”塞琉斯默默的摇了摇头,然后在不死之龙露出疑惑的表情之前接着开口。 “能够一眼识破我的实力,力量超越了最强白金的龙王啊,能否告诉我您的名号——明明面对面交流却不知道强者的名号,无论对您还是对我都太过于失礼。” “最强?!那家伙也配!”不死之龙对塞琉斯话中所提到的信息面露不屑,但他还是对摆出了一副思索的神情。 “确实,对于能给查因度路克斯·白锡昂那家伙带去麻烦的强者,吾的表现实在有些失礼。” 巨大的身体动了起来,不死之龙的脸上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他高高的扬起了自己毒蛇一般的脑袋。 “为了表达对你的歉意,吾就率先报上名号好了——这是此世真正最强者的称谓,吾乃裘亚伊里穆,○○之龙王......” 第五十九章 套话 “什么龙王?” 塞琉斯一脸呆滞,过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的他用疑惑的眼神望向面前的不死之龙。 “啊?对了......也是啊。” 闹出乌龙的裘亚伊里穆也不觉得尴尬,而是以一种完全不同于他之前表现的高傲态度,十分惆怅的叹了口气。 “看起来是出了什么变故的样子。”塞琉斯用出安慰的口吻——他判断这是拉近关系以及打听情报的最好时机。 “如果方便的话,能和我详细的说一下吗?” 闻言,裘亚伊里穆顿时陷入了沉默,他将僵尸组成的眼皮微微眯起,像是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对他而言不是很光彩的事说给眼前的陌生人。 但似乎考虑到塞琉斯给他带来的消息,以及此时表现出的‘友善’态度,裘亚伊里穆还是开口解释了起来。 “就算吾辈不说,查因度路克斯·白锡昂那个家伙在事后也会知道——说不定还会因此嘲笑吾辈心胸狭隘......总之,吾辈不打算隐瞒你这个让吾辈觉得顺眼的家伙。” “那还真是感谢啊,裘亚伊里穆大人。”塞琉斯躬身致意。“宽宏大量的满足了我的好奇心。” 裘亚伊里穆没有回话,但从那眼眶中突然闪出的红光上看,他非常满意塞琉斯所表现出来的恭敬—— 或许头脑清醒之人会因一位同级强者(塞琉斯故意显露)在初见时的恭敬态度而心生警惕,但性格狂傲,且自觉天下无敌的裘亚伊里穆显然不在此列。 “听好了,吾辈创造了一招足以超越世界的始源魔法,但因为世界的限制,吾辈的身体无法支付施展魔法的代价。” “真是了不起。”塞琉斯恰到好处的发出赞叹的声音。“无法支付代价什么的,一定是因为连世界都惧怕您的力量。” “呼哈哈哈哈!吾辈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 同级强者的吹捧令裘亚伊里穆发出得意的大笑,心中的那丝芥蒂也因塞琉斯的完美‘洗地’而消失无踪。 “没错!世界也惧怕吾辈的力量,但吾辈却又一次超越了世界!” 塞琉斯表面上非常恭敬的望向仰天长啸,像是在发泄着什么的裘亚伊里穆,心中却对他所透露的‘超越世界的始源魔法’而起了心思。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始源魔法就是他收集灵魂的目的了,而既然是查尔那家伙没听过的始源魔法,那就说明这个裘亚伊里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使用过......’ 想到这儿,塞琉斯在心里长松了一口气。 ‘收集灵魂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支付施展魔法的代价,而没有施展过就证明那些灵魂并没有被消耗,也就是说,最坏的情况......嗯。’ 铺满了一座山峰的骨粉与遇难者残留的痕迹突然闯入塞琉斯的脑海,原本松了一口气的心情顿时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你说的没错,事实就是这样。” 自顾自的发泄过后,裘亚伊里穆这才想起塞琉斯的存在,他扭动细长的脖子,将毒蛇的头部凑到少年的面前。 “吾辈超越了世界,因此,吾辈原本的称号便不存在与世界之中。” 有了堪称完美的理由,裘亚伊里穆自然不会再去诉说那对龙王来说非常不光彩的真相。 “所以,为了便于宣扬吾辈的威名,就称呼吾辈为...对!吾乃——朽棺龙王【Eldercoffindragonlord】” “朽棺龙王吗?真是集形象与气势为一体的称号呢。” 收拾心情的塞琉斯再次展现自己的演技,声情并茂的赞叹令裘亚伊里穆,也就是新生的朽棺龙王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心血来潮的主动询问起了这个让他觉得顺眼的存在的名号。 “那么你呢?抵达超越者的等级,足以让吾辈正视的强者?” “比不上裘亚伊里穆阁下的朽棺龙王之名,我的名字是塞琉斯,同时在我的故乡有着‘勇气’的含义。” “塞琉斯?听起来很奇怪的名字,而且‘勇气’什么的,真的会有人拿这个当做名字吗?” “是啊,是挺奇怪的。”塞琉斯眯起双眼,但暴涨的血光还是无可阻挡的从眼皮的缝隙中爆闪而出,可即便如此,他的脸上还是维持着恭敬的微笑。 “但这是父亲大人取的,我也没什么办法。” “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勇气’?是默认了自己的儿子是个胆小鬼吗?” 三百年前,裘亚伊里穆因为胆小怕痛的缘故而从龙族与‘八欲王’的战场中逃跑,并在事后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的羞愧与自卑。 但这过度压抑的性格又因为那个天下无敌的始源魔法而反弹似的产生了与之相对,甚至更胜一筹的傲慢。 可即便如此,曾经的阴影还是让裘亚伊里穆对‘勇气’之类的字样十分敏感,因此,以己度人,他竟对面前这个背负‘勇气’之名的塞琉斯升起了几分同情。 “有这样一个父亲,你的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承蒙关心,不过我与父亲大人的关系十分融洽,我也足够争气,是个足以令他骄傲的儿子。” “这倒也是,毕竟是非常少见的,龙族以外的超越者,至少也是数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呢。” 望着因为‘感谢’而以右手抚心的姿态微微躬身的塞琉斯,裘亚伊里穆若有所思的挑了挑僵尸组成的眉头。 但因为视野的关系,无论如何都只能将头放在上方的裘亚伊里穆并没有发现——在他眼中无比恭敬的塞琉斯,其抚着心脏的右手已经因为过度的用力而裂开无数渗血的伤口。 如果伊阿宋、阿塔兰忒、喀耳刻、伊莉雅、或者琪诺中的任意一人现在出现在这里,那么他们一定会因为那直击灵魂的寒意而浑身颤抖起来吧。 他们了解塞琉斯,虽然因为各自经历的不同而对塞琉斯所拥有的力量没什么清晰的认识,但他们却是最为了解塞琉斯的本质,并且明白‘塞琉斯’这个名字对他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的存在。 而正是因为这份了解,他们才会在清楚塞琉斯绝对不会对他们出手的情况下而感到发自内心的畏惧。 以冥王之力作为主体的分身对不死者之类的家伙拥有绝对的掌控力,可以说,若是没有‘世界’这个等级的保护,裘亚伊里穆的生死几乎就在塞琉斯一念之间。 可即便如此,为了能够拯救那些无辜者的灵魂,塞琉斯还是要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与杀意,并以一种近乎卑躬屈膝的态度去面对侮辱了‘塞琉斯’之名的家伙...... 难以想象,当那些无辜者被塞琉斯成功拯救后,这个将绝望之兽心中的所有禁忌都挨个儿踩了个遍的裘亚伊里穆,又将会迎来何等的绝望呢? “好了,既然我们两个都互相介绍过了,那就回到之前的正题吧。” 有心将关于‘勇气’的话题赶快过去,再度抬起头的裘亚伊里穆找回了之前的话题。 “吾辈之前的承诺依然有效——看在你刚刚的表现上,无论什么话题我都会深重考虑的,吾辈是很认真的。” “差点忘了,多谢裘亚伊里穆大人的提醒。”塞琉斯低头致意——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他也不介意在做的更绝一点。 “实际上我这次来是受白金龙王所托,代其向裘亚伊里穆大人询问一些问题。” “询问问题?!”塞琉斯精心准备的对策果然令裘亚伊里穆皱起了眉头,言辞也变得犀利起来。 “既然是询问问题,查因度路克斯·白锡昂那家伙为什么不自己来?!是因为看不起我,看不起我这个最强龙王吗?!他有什么资格!?!” “当然不是。”塞琉斯摇摇头。“不仅不是,白金龙王正是因为太过忌惮大人才派我前来。” “哦?” “如果白金龙王亲自前来,却不小心与大人产生冲突了该怎么办?”塞琉斯摊摊手,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因此,白金龙王之所以派我前来就是想在您与他之间留下一个缓冲,以此来避免......” “害怕输给明显有所精进的吾辈从而失去‘最强’之名,所以就派了一个不是龙王的超越者属下来作为炮灰。”裘亚伊里穆露出了冷笑,语气里也充满了不屑。 “若吾辈因谈不妥而杀了你,就显得吾辈心胸狭隘,若吾辈老老实实告诉了你,吾辈的威名就会完全成为那家伙的垫脚石——白金龙王派了一个属下就能令朽棺龙王乖乖听话——哼!什么最强的白金龙王,不过也是一个胆小鬼而已!” 话音落下,保持着冷笑裘亚伊里穆高高的昂起了头,但那本该适时响起,能让自己继续接下去的恭敬之语却迟迟没有回应。 觉得有些奇怪的朽棺龙王低下头,却看到塞琉斯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还一脸纠结在思索着什么。 “你在想些什么?”裘亚伊里穆把脑袋凑了过去,满是好奇的询问道。 “虽然我也很赞同裘亚伊里穆大人的观点——说到底,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胆敢与天下无敌的裘亚伊里穆大人正面交锋呢?” 塞琉斯还是那副无奈的样子。“不过我毕竟是白金龙王的下属,要是在其他龙王面前抱怨主人的话......压力着实有些太大了,还请裘亚伊里穆大人见谅。” 即使是傲慢的裘亚伊里穆也挑不出塞琉斯这番话的毛病,但这位自认天下无敌的朽棺龙王还是因此产生了不满的情绪——不是针对塞琉斯本人,而是对于他这样实力强大,又非常顺眼的存在是查因度路克斯·白锡昂那家伙的属下这件事。 感受到嫉妒的情绪在心中酝酿,经历了三百多年孤独的裘亚伊里穆试探着询问道。 “你为什么要当查因度路克斯·白锡昂那家伙的属下?” “裘亚伊里穆大人是在说我吗?”塞琉斯有些疑惑的伸手指向自己,并在得到肯定答复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虽然借着出其不意的方式打了白金龙王一个措手不及,但硬实力的差距还是太过巨大......总之,我为了保命,便主动提出了要成为白金龙王的下属。” “也就是说。”听到希望中的回答,裘亚伊里穆沉不住气的追问道。“只要能在查因度路克斯·白锡昂那家伙手中保住你的性命,你就会脱离那家伙的麾下对吗?” “是这样没错了。”塞琉斯装作一副莫名其妙,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裘亚伊里穆大人询问这些是有什么目的吗?” “那么。”裘亚伊里穆高傲的昂起头,看上去充满威严的向塞琉斯宣布道。“以朽棺龙王裘亚伊里穆之名,吾辈愿意为塞琉斯你提供庇护。”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现在可以脱离查因度路克斯·白锡昂的控制了,不过——作为交换,吾辈要你加入吾辈的麾下。” “加入裘亚伊里穆大人的麾下?!” “放心,与查因度路克斯·白锡昂不同,吾辈会赐予你仅在吾辈之下的权利,而你所要做的,就不过是在吾辈清醒期间陪吾辈解解闷儿而已。” 裘亚伊里穆的态度依旧傲慢,不过对他而言,这些条件已经算是非常具有诚意了。 但与之前的表现相比,塞琉斯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为难,这就令骄傲的裘亚伊里穆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你这家伙是什么情况?!”裘亚伊里穆的声音中隐隐带着怒意。 “是觉得待遇还不够好吗?但你别忘了!如果没有吾辈的好意,你在查因度路克斯·白锡昂那里就只是一个随时都能舍去的高级炮灰而已......啊,我懂了。” 意识到什么的裘亚伊里穆突然将蛇首凑到塞琉斯身前,令天地都为之变色的气势喷涌而出,直直逼向了面前的塞琉斯。 “你这家伙之前说的那么天花乱坠,可实际上都是在骗吾对不对?!在你心里,吾,伟大的朽棺龙王裘亚伊里穆其实根本比不上查因度路克斯·白锡昂对吧!” “怎...怎么可能。” 虽然还能保持表面的平静,但塞琉斯已然发白的脸色与不住颤抖的话语还是让裘亚伊里穆看出了他内心中的慌乱。 “那你为什么没有答应吾辈的邀请?要是没给吾辈一个合理的解释,哪怕拼着被嘲笑为心胸狭隘,吾辈也要在此了结你的性命!” “其实是因为大人那个超越了世界的始源魔法!”塞琉斯急忙大喊出声,像是只要慢上一点就会失去性命一样。 “大人是因为有那个始源魔法才能天下无敌,但是大人也说了,施展那个魔法需要支付大量的代价......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个价值能让大人耗费代价去对白金龙王施展那个魔法。” 闻言,裘亚伊里穆顿时陷入了沉思,喷涌而出的气势也随之消散,令他面前的塞琉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事关自己的性命,你有这样的考量也是合情合理。”这么说着,裘亚伊里穆轻轻点了点头。 “感谢大人的理解。”塞琉斯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然后试探着询问道。“我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知道大人所需要支付的代价,但实在......” “和你说了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查因度路克斯·白锡昂那家伙迟早也会猜到,只要最重要的......”裘亚伊里穆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连近在咫尺的塞琉斯也听不见的地步。 “我就直说了吧,施展那个魔法的代价就是大量的灵魂...........” 第六十章 翻脸与戏弄 “吾辈就直说了吧,施展那个魔法的代价就是大量的灵魂。” 望着眼前难得让自己看的顺眼,并迫切的想要收归麾下的异种族强者,裘亚伊里穆觉得自己有必要透个底,哪怕因此泄露部分情报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就像对方说的那样,查因度路克斯那家伙是在取得完全的胜利后,以塞琉斯的性命,与饶恕了他的冒犯作交换才能将这位同为超越者的存在收入麾下。’ ‘自己若只是表现出比查因度路克斯强上一招,甚至还需要为此付出大量代价的实力,那自然不会令其安心的为自己效劳。’ 裘亚伊里穆是真心想收下塞琉斯。 一方面是因为塞琉斯是他在漫长的孤独中遇到的第一个有资格与他正面交流,又对他那不光彩的过去进行了堪称完美‘洗地’的存在。 另一方面,查因度路克斯派其前来与他交涉的手段也给裘亚伊里穆好好的提了个醒——一个站在世界顶峰的龙王如果做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的话实在太过掉价,但一般的属下不仅拿不出手,还会被人看清自己的能力。 因此,像塞琉斯这般数千年也未必出上一个的非龙族超越者无疑在各个方面都完美符合了裘亚伊里穆的要求。 这也是狂傲的裘亚伊里穆会如此为塞琉斯的‘处境’所着想的原因。 “大量的灵魂?” 塞琉斯先是表现得有些疑惑,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般的发出惊呼。 “原来白金龙王要求我前来询问的目的是这样啊。” “目的?”裘亚伊里穆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皱起眉头。“什么目的?查因度路克斯要你来做什么?” “就是要询问裘亚伊里穆大人,为什么会吸走那些生灵的灵魂。” 塞琉斯的语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像是要极力将自己与这个可能因涉及裘亚伊里穆底牌的问题隔开,以免冒犯到这个刚刚展现了远超其强大力量的龙王一般。 裘亚伊里穆能够理解塞琉斯此时忐忑的心情,或者说,此时的他已经无暇顾及塞琉斯这个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的存在了。 ‘查因度路克斯知道了吾辈的力量本质?是常暗那家伙给他透了底吗?’ 裘亚伊里穆心里泛起了嘀咕——他那超越了世界,并作为天下无敌依仗的始源魔法【灭魂】,实际上是以常暗龙王自创的始源魔法为基础,向着更加恐怖与邪恶的方向研究出来的必杀技。 只要没有与【世界】等同的防御,任何人都会因无法抵抗而灰飞烟灭,并且,由于其作用是直接销毁灵魂,一般的复活方法也会被彻底封锁。 又因为魔法是瞬间发动,并以超大范围的吐息作为载体,再加上裘亚伊里穆那长到过分,能够以各种方式随意移动的蛇形脖子——根本没有人能够在【灭魂】发动时进行躲避。 从某种意义上,【灭魂】的本质甚至大于由‘塞琉斯’所施展的【毁灭之力】,拥有与【毁灭之镰】等同的力量。 但如此强大,乃至超越世界的力量自然有着相应的限制—— 首先,直接销毁灵魂的特性连裘亚伊里穆这个施术者都无法避免,若是以龙王的‘种族’性质强行施展,那么不等从口中喷出的恐怖吐息将敌人彻底湮灭,他本人的存在就会先一步被扩散的‘灭魂之力’抹除干净。 其次,这么强大的力量自然不是凭空产生,【灭魂】的使用需要消耗大量的灵魂作为‘燃料’——这也是裘亚伊里穆为何要大范围收集生灵灵魂的根本原因。 ‘不!如果查因度路克斯知道吾辈的力量本源的话,那就一定不会像这样打草惊蛇的派这个等级的属下前来询问——依照那家伙的行事,他应该会假装不知道,然后默默布置针对吾辈的手段才对。’ ‘而被吾辈看出力量性质并反推出本源就算了,以常暗的性格,即使作为属下也绝不会将自己力量告诉查因度路克斯——所以,那家伙只是单纯的要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吗?’ 这么想着,裘亚伊里穆瞄了一眼身前的塞琉斯,心中开始权衡起了利弊。 ‘注意到吾辈的行动与此时的状态,又时常见到常暗施展自创的始源魔法,查因度路克斯那家伙迟早会猜到吾辈现在的情况,再加上这招的本意是为了对付那些‘世界的污秽’——在这点上,吾辈等人与查因度路克斯有着共同的目的......’ 终究是将塞琉斯这个‘完美’手下收入麾下的诱惑太过巨大,裘亚伊里穆在自己的立场上默默后退一步,并在心中为自己找好了理由。 “就如吾辈之前所说的那样,吸走那些灵魂就是为了支付施展那一招的代价。”裘亚伊里穆缓缓开口。 “没有灵魂储备就无法释放,但反过来说,只要灵魂的储备足够,吾辈就能随意的施展这一招。” 此乃谎言。 要知道,即便收集了那么多的灵魂,裘亚伊里穆能够施展【灭魂】的次数满打满算也只有三次而已。 而在施展了三次之后,名为朽棺龙王的存在也会像那些失去灵魂的无辜者一般,化为一具没有任何意识存在的行尸走肉...... 但裘亚伊里穆既然敢这么说,就不怕塞琉斯能够识破——先不说始源魔法本就是龙王的专属魔法,其他种族实在难以掌握。 就算塞琉斯是那种突破了种族限制的天才,【灭魂】也是对常暗龙王自创魔法的再次创作,双重加密的情况几乎杜绝了塞琉斯能够在短时间看穿的所有可能。 “力量上也不需要担心,所以就安心的成为吾辈的属下好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裘亚伊里穆非常明白——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没有什么能比当面展示力量更能令人感到安心了。 只要真正见识过一次【灭魂】的威能,那就没有人不会为祂的力量而颤抖,裘亚伊里穆有这个自信。 但,那锁死三次的上限却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一干脆利落的方法,话语中的可信度自然因此降低了不少。 ‘如果塞琉斯再提出疑问的话,就直接打发他回去复命好了。’裘亚伊里穆思索着之后的对策。‘只要让他带上几句话,相信查因度路克斯那家伙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虽然裘亚伊里穆不愿意承认,但白金龙王查因度路克斯无论是力量还是智慧都是最为顶尖的一级,‘最强’龙王的名号实属当之无愧。 凭他的智慧与见识,【灭魂】的存在与限制估计瞒不住他太长时间,而真正能令他投鼠忌器的,大概就只有‘裘亚伊里穆施展【灭魂】的极限在哪里’这一个问题而已。 既然如此,裘亚伊里穆索性直接拿这些迟早会暴露的情报来换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属下。 不过说到属下,裘亚伊里穆突然意识到塞琉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应了,于是他望向了塞琉斯的位置,却见自己这个‘完美属下’不知为何低下了头,任由额前的红发遮住自己的面容,看起来一副阴沉的模样。 “塞琉斯,你这家伙在干什么?” 对‘属下’的行为感到不解,裘亚伊里穆将蛇一般的头颅轻轻凑到塞琉斯面前,好奇的观察着这个突然一言不发的存在。 “裘亚伊里穆大人,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在听到塞琉斯的话后,裘亚伊里穆被重重包围的本体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但他不知为何并没有在意,反而因话题的‘正常’进行而松了一口气。 “居然还有问题?那你还真是贪心啊。”裘亚伊里穆装模作样的扭了扭脖子。“不过作为吾辈的第一位属下,吾辈就宽宏大量的答应你好了,有什么问题就赶快问吧。” “真是非常感谢。”塞琉斯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那么敢问,裘亚伊里穆大人的那些灵魂储备,是不是都存在于大人的身体中呢?” “不然呢?”裘亚伊里穆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是吾辈施展的魔法,那么代价自然要随时支付才行,否则,吾辈又为什么要超越龙王的身份,而选择这样一副...躯...体......” 裘亚伊里穆刚刚承认,一股骇人的气势便便将其牢牢锁定,恐惧感与无力感袭上心头,刚刚感受到的寒意也在瞬间扩散,全身上下,连带着灵魂都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就像是被世界都在恐惧的死亡紧紧的盯着,实质化的杀气如怒涛般进逼而来,裘亚伊里穆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但他却能清晰的听见那灵魂深处的哀嚎。 裘亚伊里穆感到自己的意识正逐渐归于虚无,一股难以想象的绝望侵染了他的一切,使他本能的想要放弃自己的存在。 这一刻,不死者精神豁免的世界规则被无上的暴力强硬打破,连临死前的走马灯都做不到,名为裘亚伊里穆的存在在概念上被直接定义为了【死亡】...... “真的是...真的是...明明废了不小的功夫,还患得患失的担忧了大半天,却没想到结果竟然顺利到了让人觉得好笑的地步。” 平静的声音传入大脑,而裘亚伊里穆却不懂话中的含义,只是像头死龙一般,眼神无比空洞的望着面前的少年。 “就这么让你‘死亡’实在对不起‘塞琉斯’的名号,所以,虽然非常不情愿,但果然还是让你这家伙‘回来’比较好。” 本应是不死者的身躯却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名为‘意识’的东西渐渐注入裘亚伊里穆庞大的身躯。 虽然一时半会儿还像失了魂般微弱,但就像塞琉斯所说的那样,裘亚伊里穆又‘回来’了。 “噗通!” 庞大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重重砸倒在地,意识渐渐回归的裘亚伊里穆张开大口,贪婪的将新鲜空气送进身体之中。 “您......您......究竟是什么人?” 新生的大脑本能的将之前所有的情形全部遗忘,但那凌驾与世界之上的【绝望】却深深的扎根与裘亚伊里穆的灵魂深处,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的他匍匐起身,近乎呻吟的望着面前的少年。 “这问题是什么意思?” “恐惧、绝望侵染了我的一切,而您是那一切的主人,无上的至尊啊,请......” 越是询问,灵魂中的刻印便越是强烈,遗忘一切的迷茫生命与不愿回想的崩溃灵魂碰撞在一起,语无伦次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裘亚伊里穆让塞琉斯饶有兴趣的咧开了嘴角。 “这前后巨变所带来的反差还挺有趣儿的,但只有这样还是觉得不太解气。” 塞琉斯伸出手指,玄奥的原初卢恩刚一成型便涌进了裘亚伊里穆的身体,正在崩溃的灵魂被迅速的修复、固定,遗忘了一切的意识也恢复了之前的记忆。 并且,在原初卢恩的作用下,裘亚伊里穆的一切都被固化在这个状态—— 也就是说,虽然塞琉斯刚刚的爆发给他残留的后遗症依然没有解决,但裘亚伊里穆的状态却回到了向塞琉斯解释问题的那一刻。 “现在感觉如何啊,裘亚伊里穆大人。”望着虽然抬起头颅,可身体却在不停颤抖的裘亚伊里穆,塞琉斯微笑着挥了挥手,口中还不断发出阴阳怪气的揶揄。 “如果还有些不适的话请尽管开口,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裘亚伊里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记忆恢复的他明白自己之前的态度对眼前这位强者有着怎样的冒犯,也没心思去管世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位强者。 他只知道,这样一位强者能够以那么卑躬屈膝的态度面对他,又在突然之间态度大变一定是因为对自己有所要求,并从自己的话语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那么敢问,裘亚伊里穆大人的灵魂储备......’ 关键的信息被裘亚伊里穆瞬间提取,塞琉斯前后的引导也被他考虑在内,得到答案的朽棺龙王在心中升起无边的悔意,但想到塞琉斯此时那如猫戏老鼠般的态度,裘亚伊里穆的眼中顿时露出一股狠厉。 裘亚伊里穆张开了大口...... 第六十一章 被绝望笼罩的裘亚伊里穆 对方是自己绝对无法对抗的怪物......或者说,将对方称之为神可能让现在的自己听起来不那么狼狈。 那么,问题来了—— 这样的存在,这样光凭气势,就能将自己这样位于顶峰的龙王生生逼到灵魂崩溃的神明又是因为什么而找上自己的呢? 意识时时刻刻都在模糊,深埋于记忆中的噩梦每分每秒都在苏醒,那难以言喻的恐惧令裘亚伊里穆本能的想要放弃思考、随波逐流—— 比起面对,这位作为超越者的龙王选择了逃避,哪怕明白代价是彻底的魂飞魄散也一样。 但,每当裘亚伊里穆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力量就会展现出令人无法理解的玄奥,如同时间倒流般将他的状态重置至全盛时的那一刻。 周而复始,仿佛无始无终。 无法打破的循环构成了名为‘绝望’的‘牢笼’,而不幸的是,他是这个‘牢笼’里唯一的‘囚徒’...... 裘亚伊里穆有过玩弄‘猎物’的经历,在他看来,比起自己曾经玩过的‘花样’,塞琉斯所采用的‘玩法’太过简单粗暴,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而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裘亚伊里穆对这种肆意践踏他人命运的行为所产生的,那令人欲罢不能的快感有着清楚的认识。 也正因如此,他才明白自己所面临的处境究竟有着何等的‘绝望’—— 反抗无用,作为‘猎人’的对方有着远超自己的力量;求饶无用,只会刺激对方的神经,使他的‘快感’更加强烈;逃避无用,这个选项在一开始便被对方牢牢锁死,不给一点机会...... 那么,自己就只能任凭对方玩弄,然后像自己曾经玩弄过的那些‘猎物’一样,在无穷无尽的折磨与屈辱中绝望而死吗? ‘绝不!绝不!!绝不!!!’ 不愧是位于世界顶端的朽棺龙王,不愧是超越了世界,开创了【灭魂】魔法的裘亚伊里穆。 在明白自己正面临何等绝望的处境下,在身心都被恐惧侵染的状态下,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屈辱却令他的骄傲触底而返,随之燃起了熊熊的狂怒。 这一刻,受到怒火的驱使,裘亚伊里穆竟爆发出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在势如破竹的冲碎了精神上的重重枷锁后,更是让他拥有了对抗塞琉斯的勇气。 ‘身为至强者却向我这样的‘小人物’卑躬屈膝,又在明白我的灵魂储备就在体内时直接动手......真是该死!’ 裘亚伊里穆死死的瞪着面前的少年,任由心中的憎恨肆意增长,双眼也因为狂怒而爆出令人胆寒的血光。 ‘真是该死!真是该死!身为至强者的你的确拥有凌驾于一切的资格,但你竟然为了一些劣等生物,为了那些生来就是奴仆的家伙来羞辱我朽棺龙王裘亚伊里穆!!!’ 无数生灵的躯体不过是‘铠甲’用来吸收伤害的外壳,在裘亚伊里穆‘铠甲’的内层,还有着各种龙族,甚至龙王的躯体作为后手。 连同族的下位者都是这种下场,裘亚伊里穆对待其他种族的态度可见一般。 ‘既然你能为那些低等的存在做到这种地步,既然你自持能够掌控一切从而没有立即杀了我,那就好好瞧一下我裘亚伊里穆的骨气吧。’ 这么想着,裘亚伊里穆张开了大口,并不是像蛇在吞食猎物那样,而是如同花苞绽放般将作为‘铠甲’的僵尸拨开,露出了他那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为优雅的白磷蛇首。 接着,真身蛇首的嘴角逐渐开裂,一直裂到长长的脖子上,裂开的部分像是脱离了一般低垂下来,露出了像是能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 ‘感受朽棺龙王的骄傲与愤怒,然后带着目的被我裘亚伊里穆破坏的屈辱悔恨终生吧!【灭魂】!!!’ 裘亚伊里穆打算趁塞琉斯还没有对自己的力量进行限制前直接施展那超越世界的最强始源魔法——【灭魂】。 之前说过,【灭魂】施展是依靠龙王的吐息作为载体,是瞬发的大范围光炮攻击,是没有对手能够躲过的,一个世界最为凶恶的究极之力。 而面对这样的力量,除非对手拥有在概念上等同于【世界】的防御,否则,在这凶恶的魔法之下,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吞噬殆尽...... 【灭魂】所拥有的力量不容置疑,超越世界的评价已经足以说明它的强大。 不过,裘亚伊里穆之所以要在此时施展【灭魂】,却不是要向塞琉斯发起反抗,而是打算利用它的特性,从另一个角度发起属于他朽棺龙王的报复——燃烧自己体内的所有灵魂储备。 裘亚伊里穆明白,自己这样的真龙王已经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强者,而能令这样的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必然是与世界等同,甚至超越世界,拥有自己难以想象境界的强者。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至强者,却因为一些劣等的灵魂而对自己这样的弱者卑躬屈膝......也就是说,只要在塞琉斯面前毁掉这些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灵魂,那么,两人的立场就会在这一刻瞬间颠倒—— 他裘亚伊里穆不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囚徒,而是一位能够站在高处肆意嘲笑对方的加害者,而面前的塞琉斯,则会成为一个空有一身力量,却只能带着恨意注视自己的可怜虫。 就好像一位身份高贵却被乞丐用身上的污垢糊了一嘴的国王一般——乞丐固然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并在生前受到国王难以想象的折磨,但他所造成的侮辱,却能成为伴随国王一生的阴影。 裘亚伊里穆幻想着自己把那些灵魂燃烧后,塞琉斯将会露出何等愤怒的表情,又会对自己施展什么样的折磨。 但在经历了灵魂崩溃的痛苦,并亲身感受过意识逐渐崩坏的恐惧之后,裘亚伊里穆自信没有任何东西能让自己再次动容。 甚至,裘亚伊里穆还打定主意,只要塞琉斯用上一次手段,他就要大声的嘲笑对方一次——他已经看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希望了,所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一定要极尽所能的带给塞琉斯更多的屈辱,让裘亚伊里穆之名成为伴随其一生的噩梦。 裘亚伊里穆一边幻想着自己能对塞琉斯施加的伤害,一边喷出那独属于他的漆黑龙息。 那扩散的黑炎顷刻间便将塞琉斯死死笼罩,裘亚伊里穆又扭动起自己长长的脖颈,发泄似的扫射着周边的一切空间。 山峰肉眼可见的消失了一大截,连空气都在黑炎的侵蚀下不复存在,远处的气流想要填补此间的消耗,却因此形成了一场席卷天地的可怕龙卷...... “啪!” 燃烧而产生的黑烟中传来一声轻响,无尽的绯红之光瞬间填满了整个世界,顷刻间,黑烟消散,狂风停息,就连一直被阴影笼罩的天空也在此时恢复了往日的明亮。 裘亚伊里穆望着只是随意打了个响指便有如此威能的塞琉斯,已然合拢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作为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强者,无论塞琉斯展现出什么样的力量裘亚伊里穆都不会觉得奇怪,或者说,塞琉斯所展现的力量越是强大,达成了目标的自己便越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 “如何?”裘亚伊里穆嘲笑出声,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塞琉斯恼羞成怒的神情了。 “如何?”塞琉斯轻轻的望了他一眼,表情隐隐带着一丝古怪。“还能如何。” “呼哈哈哈哈哈!!!别装了,我都已经看出来了!”裘亚伊里穆发出一阵大笑。 “即使对我这样的小人物卑躬屈膝也要救出来的灵魂被当面销毁的感觉如何?我想,那一定不好受吧?” 塞琉斯没有搭理他,而是轻轻挥手,耀眼的绯红之光便涌向裘亚伊里穆的身体。 以为这是塞琉斯第一轮报复的裘亚伊里穆赶忙咬紧牙关,准备抵抗即将到来的痛苦——自认为赢得精神方面胜利的他不愿发出一点可能会令对方感到慰藉的惨叫。 然而,等红光临身后,裘亚伊里穆却没感受到任何的痛苦,若非身上的僵尸铠甲开始慢慢脱落,他甚至认为刚刚那道红光就只是好看而已。 “让我瞧瞧,人类种的全部送到山外的斯鲁克城,亚人种的全部放到山脚,魔兽就在山上老老实实待着,还有巨人的、食人妖,竟然还有龙族?种类还挺齐全......” 望着若无其事的在划分僵尸种类的塞琉斯,裘亚伊里穆心中顿时一阵怒火翻涌,但深知两人已经展开‘对决’的他硬生生的压下了这因被无视而燃起的怒火。 “不要以为装作不在意我就不知道,你刚刚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你的想法!”裘亚伊里穆再次叫嚣道,但无论是谁都能听出他那话语中所隐藏的焦急。 “自视甚高,以为能掌控一切,仗着力量强大便不将我放在眼里,却不想被我摆了一道,怎么?没想到我能突破灵魂上的封锁,眼睁睁的看着......该死!你这混蛋能不能好好看着我!” 始终无动于衷的塞琉斯令裘亚伊里穆发出抓狂的咆哮,他顾不上正在进行的心态比赛,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凑到了塞琉斯的面前。 望着将自己的视野完全遮蔽的巨大蛇首,塞琉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而他脸上终于出现的反应也让裘亚伊里穆心中一喜,等看到少年逐渐抬起右手之时,裘亚伊里穆的脸上更是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疯狂的笑容。 “啪!” 受神力加持的右手狠狠的甩在裘亚伊里穆的蛇脸之上,排山倒海的巨力将鳞片径直的砸入脑中,更是带动硕大的龙首以身体为中心急速的旋转起来。 “呼——...呼——...” 如陀螺般自转的裘亚伊里穆卷起狂乱的风暴,直到身体如钻头般深深的陷入大地,血肉模糊的蛇首这才得以落下,并顺着残存的力量一路蹭到了塞琉斯的面前。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的心里一定......一定非常愤怒,如果在一开始便将我杀死,如果...如果没有羞辱......” 望着即使头晕目眩到连话都说不清楚,却依然摇摇晃晃的抬起脑袋蔑视自己的裘亚伊里穆,塞琉斯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并在治好裘亚伊里穆伤势的同时开口说道。 “我想问一下,你是基于什么样的认知来判断我此时的心情的?” “还在嘴硬是吧?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裘亚伊里穆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诡笑。 “如果不想说的,还请不要妨碍到我好吗?”塞琉斯的表情十分平静,礼貌的话语更是透着一份从容。 然而,正是这份平静与从容,却让裘亚伊里穆满是怒火的眼神中平添了一抹怨毒。 ‘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为了那些灵魂不是愿意卑躬屈膝到那种地步吗?可为什么会在燃烧了那么多灵魂后依然这么平静?!’ 老实说,裘亚伊里穆不是不能够理解塞琉斯如此平静的原因——就像他自己一样,又有那位强者会将那些下等生物的命放在眼中呢? 但在目前这种状态下,他又怎能接受这样的解释? ‘对了!对了!我和他说过,只要灵魂储备足够,我随时都能使用【灭魂】,他一定认为使用一发【灭魂】的消耗非常少——这些家伙,说白了不就是只要拯救了大多数人就可以接受的伪善者吗?’ 裘亚伊里穆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他眯起眼,如蛇一般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塞琉斯。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只要我告诉他,一次【灭魂】需要消耗至少三分之一的灵魂储备,那家伙就一定会露出那种愤怒与憎恨的表情吧?只要......’ “是不是觉得只要告诉我所谓的真相,我就会陷入和你一样的癫狂呢?” 平静的声音打破了裘亚伊里穆的思考,也让他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他循着声音呆呆的望去,只见刚刚完成分类的塞琉斯正一脸冷笑的望着自己。 “每一个强者都不会将重要的情报轻易外泄,而且,最能令人信服的莫过于直接摆在眼前的事实——综上所述,在你没有主动让我见识那招的威力时,我就差不多猜到它的限制了。” 塞琉斯的话如寒冰一般冻结了裘亚伊里穆的灵魂,呆滞、慌乱、难以置信、最后则是歇斯底里的疯狂,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塞琉斯便提前将其打断。 “先别忙着说话,你就没想过——施展了那么大限制的始源魔法后,你为什么还能那么活蹦乱跳的在我面前叫嚣呢?” 恶魔低语般的声音传入裘亚伊里穆的耳中,骤然之间,他狠狠的打了冷颤。 “灵魂的存在与否都在我一念之间,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支付施展【灭魂】的代价?” 望着塞琉斯似笑非笑的表情,再也笑不出来的裘亚伊里穆呆呆的回想着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竟一下子成了那最卑微的小丑。 裘亚伊里穆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他最后的一点骄傲,在这一刻被生生击得粉碎。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塞琉斯慢慢走到裘亚伊里穆面前。 “面对你这样的废物我都能表现出那副模样,你又凭什么认为你那点小计俩能瞒的过我?” 一声废物,彻底让裘亚伊里穆破了防,他双眼涣散的瘫在地上,心中早已充满了绝望...... 第六十二章 尾声 琪诺呆呆的坐在由创造之力构成的座椅之上,面前则是一本被打开的魔导书。 如果是平时,琪诺应该会构建一张小床。 就是她还是茵蓓利公主时的那张床,然后舒舒服服的趴在上面,一边因那毛茸茸的触感而感叹塞琉斯力量的神奇,一边则拿出四处搜寻到的魔法书,以学习各种各样的魔法知识。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塞琉斯。 不过,虽然话是那么说,但琪诺不会去担心塞琉斯的安危,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她从不觉得塞琉斯会输——既然不觉得少年会输,那还有什么担心的必要? 但,今天不一样。 无论是父母国民的灵魂,还是塞琉斯的安全,这两者不论那个都由不得琪诺不去担心。 就像是琪诺之前说的那样,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那些灵魂身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而塞琉斯虽然一直表现得天下无敌,但作为一个刚刚接触第四阶位魔法的存在,弱小的琪诺实在无法判断塞琉斯与那位罪魁祸首究竟孰强孰弱。 释放能量毁灭一座城市与动用权能抹除一座城市,虽然两者的力量层次天差地别,但一位普通人又如何去判断其中的区别呢? 再加上塞琉斯离开前那有别于以往的态度,琪诺又怎么可能不去担心呢? “轰!!!” 震天撼地的声响顿时吸引了琪诺的全部注意力,她瞪大了眼睛,看向远方威势惊人的漆黑焰海。 连天地都在那席卷而来的漆黑烈焰中哀嚎不已,山脉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琪诺明白,那是因为火焰的温度已经赵越了某种极限,甚至达到了连泥土都会‘蒸发’的地步。 ‘那是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诸如此类的疑问层出不穷的出现在少女的脑海,但她最本能的反应还是想要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力量才能造成那样骇人的景象。 这是塞琉斯的秘技吗? 还是将琪诺的国家、琪诺的家人、还有琪诺的一切都给夺走的罪魁祸首的力量所造成的呢? 但无论如何,琪诺都非常明白——那不是凭借自己这种程度就能企及的,站在遥远世界顶点之人所行使的奇迹一般的力量。 “如果那是塞琉斯的力量该多好......不!应该说这力量和他没什么关系才好吧。” 就像是塞琉斯的头发与衣着一般,少年所有的力量都带着独属于他的,希望一般的绯红光晕——这种强烈的色彩已经成为了塞琉斯的专属,并随着他的传奇故事被无数的吟游诗人传唱。 (同时也带动了一些潮流,根据贝兹的统计,因为塞琉斯的缘故,染发剂以及能够改变装备颜色的魔法试剂直接成为佣兵工会的畅销品。 但因为颜色只有那么多的缘故,各个佣兵小队之间大大小小摩擦在这段时间里就没有断过,更是发生了几件极其严重的流血事件。 鉴于事态不停恶化,贝兹在工会库存的所有魔法试剂都卖光后,‘迫不得已’的将赋予颜色的权利收归工会所有,并表示只有立下足够的功绩才会被工会赋予颜色的称号。 虽然贝兹本人在宣布这条规定的当天晚上便被扒光衣服吊到了工会顶部,但介于贝兹的做法是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公正’有效的办法,众多顶尖小队还是捏着鼻子认可了这项规定。) 总之,正是因为塞琉斯的力量都带着强烈的绯红色,琪诺才能一眼断定那漆黑的火海并不属于少年的力量,并自然的因敌人所展现的威势而担心不已。 反之,如果对手有着逼迫塞琉斯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个人特色,从而使用这种前所未见秘技的力量的话...... 这两种的情况都不是琪诺想要看到的,也是她明知不可能,却依然献上祈祷的原因。 “塞琉斯......”琪诺双手合十,轻轻念起了同伴的名字。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琪诺已经对塞琉斯的特别有了足够的了解。 笑点非常的怪异,与周围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明明实力强大地位崇高,却自然的对任何人都抱有同等的礼仪、日常的爱好是将金币一枚一枚的装进皮袋,并挑出最好的三十枚随身携带、对父亲所赐予的‘勇气’之名非常在意、每日至少要自己生火做一次饭,他说这是对遥远‘母亲’的祭祀...... 而最令琪诺念念不忘的,则是那名为善良的本质——少年的身影早已在初次见面时便闯进少女的内心,更是在一路的温柔相待中深深的扎下了根。 “这样的你,这样为我这个拖后腿的家伙面对危险的你,是一定能安然无恙的回到我身边的吧。” 琪诺·法斯莉丝·茵蓓伦获得了永恒的生命,但作为代价,她却失去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连带着自由与意志。 可就是这样的她,却在那一天,在绝望中,幸运的迎来了与他的相遇。 塞琉斯拯救了失去一切的琪诺,相信他还会继续拯救下去。 然而,现在的他却不在琪诺身边,而是为了少女的幸福去面对本不属于他的危险。 塞琉斯是为了自己才去的,若只是他自己的话,大可不必令自己承担任何可能存在的风险——琪诺非常明白这一点,也对此非常的感激。 “塞琉斯,无论如何,请平安的回来......” 琪诺这样祈求着。 她曾经相信着神明,但在所有人都变为不死者之后,她心中的神也随之死去。 现在的她不信仰神明,因为她明白,不管心中抱有何种的祈愿,神都是不会有所回应。 所以,琪诺的这份祈求智慧献给一个人——那个回应了她的绝望,并带给她希望的少年。 塞琉斯啊,请平安回到我的身边吧...... ............... 裘亚伊里穆陷入了绝望,但塞琉斯却没想过就这样放过他——无论是为了琪诺,还是为了那些不幸的人民。 “有些事儿,既然做了,那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不是吗?” 塞琉斯动用了阿努比斯的权能,裁决之神的力量让他能够轻易的看穿裘亚伊里穆此时的灵魂,可就是这么一看,他却差点吐了出来。 一股难以想象的污秽就这么赤裸裸的横在塞琉斯的面前,而透过这些污秽,少年看到了一个容纳了上千万无辜灵魂,并将他们如仰望星空的沙丁鱼般密密麻麻的陈列起来,齐齐注视着自己的扭曲灵魂。 每个人的灵魂在出生之时都会如白纸般纯净,而等到他们两岁后,那洁白无瑕的纸张上就会逐渐染上由欲望而形成的色彩。 欲望越来越多,色彩就会越发复杂,欲望越是强烈,颜色就会逐渐加深——想一想将各种劣质颜料大片大片的倒在纸张上,然后进行毫无艺术性的搅拌的情景。 而塞琉斯现在所面对的,就是一个被绝望侵袭到扭曲、崩溃,比起当年的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并被上千万普通灵魂一起染上‘极致’色彩的污秽灵魂。 “我当年没被直接弄死真是个奇迹。” 塞琉斯感叹了一声,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开始对这些无辜者的灵魂进行保护措施。 “看见这玩意儿,我都有些感激他们当年的手下留情了。” 一般而言,像这种将灵魂储存起来用作支付代价的情况往往只需要杀掉主使者便能将一切恢复原状,也就是说,塞琉斯完全不需要冒着现在的心理压力,去做这些很有可能会是无用功的工作。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因为一些能够避免的疏忽而酿成大错的话,塞琉斯将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哪怕他本身并没有义务这么做也一样。 “上千万的灵魂啊。” 做完一部分工作的塞琉斯望了眼看上去丝毫没有减少的工作量,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为灵魂进行保护措施是个精细活儿,尤其当这些灵魂紧紧依靠在一起的情况下,即便是塞琉斯,都要花费不短的时间来完成一项工作。 “我倒是有些无所谓,但琪诺还在斯鲁克城等待着我呢,在加上这家伙刚刚闹出的动静,现在的她应该非常担心的吧。” 想到那个善解人意的少女此刻正孤独的待在空无一人的城市中,还因挂念自己的安危而满心担忧的祈祷着自己的平安,塞琉斯就忍不住叹一口气。 “对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突然想到什么的塞琉斯猛地一拍脑门——又不是隔着天涯海角,想要传递个消息还不简单吗? 这么想着,塞琉斯将手伸向了天空,绯红的火焰在他手中凝聚,只等他做好准备,便会直接冲向天空。 “但,我该写些什么呢?” 想到了办法,塞琉斯却又因具体的内容而纠结了起来。 “直说我成功的找到了那些灵魂......不行!琪诺对我的担心并不是虚假,万一误会了我把她当做只在乎自己的自私之人的话,她在事后一定会说我的。” “可不直说的话,她又误会我没有找到那些灵魂该怎么办?虽然误会很快就能解除,但琪诺这段时间的情绪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想着琪诺越来越像某位母狮子靠拢的性格,塞琉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就连白金龙王的那场埋伏都没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那就只能这么写了,肉麻是肉麻了点,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无疑是最为合适的。” 开动脑筋,想到一套说辞的塞琉斯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手臂,然后心念一动,早已准备好的绯红之火便拖着长长的尾焰,如逆飞的流星一般径直的划向天空。 “轰——” 绯红之火如烟花一样在空中炸开,绚丽的火焰缓缓组合在一起,包含塞琉斯心情的话语就这么高高的挂在天空之上。 “我马上就来迎接你了,我的,琪诺公主殿下......” ............ 王城茵蓓伦,一大一小的两位少年少女重新踏上了这片阔别已久的土地。 “老实说,我现在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身材娇小的少女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大家真的都能恢复原状吗?” “你一路上都问了我多少遍了。”少年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但他还是伸出手,颇为宠溺的抚上了少女的小脑袋。 “况且,你不是都亲眼见过了吗?只要身体没有残缺到一定程度,我都能将他们进行复原。” “毕竟外人和亲人终究有很大的区别嘛。”少女十分享受的眯起眼,像是小猫一样的撒娇道。“这都是人之常情。” “是啊,这都是人之常情。”少年直接捏住了少女的鼻子,并装出一副恶狠狠的口吻‘质问’道。 “但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过一座城市你问上一遍就算了,过一座村子你问上一遍我也认了,可现在没走两步你就要再问上一遍,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 自知理亏的少女挠了挠头,‘嘿嘿’的憨笑了几声,而见到同伴这幅样子,少年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收起了捏鼻子的那两根手指。 “好了,玩笑就先停止。” 嬉闹了一番后,少年,也就是塞琉斯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接下来要怎么办——是把所有人一起复活,还是先复活琪诺的父母,我们商量好之后的安排再复活城里的民众?你也看到了,毕竟是时隔多年的死而复生,一不小心就会产生各种骚乱。” 塞琉斯的话不是无的放矢,他们在讨伐了裘亚伊里穆后自然要沿着周边城市进行复活,一方面,琪诺并不是什么自私之人,她也不想让塞琉斯多跑一趟。 而另一方面,琪诺自然也存着先让其他城市的人探一下底,然后再把这些宝贵的经验通通用在自家王国的心思。 而这一试,就试出了两个很严重的问题——房子与粮食。 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又无人修缮,那些房子即使还没有崩塌,也是绝对无法住人的危房,而同样的道理,死去多年的城市与民众根本没有粮食的储备,若是放着不管的,一个星期不到就会闹出很大的问题。 “房子的问题还好说,但粮食的话......” “一点都没有了吗?” “不,储备还能顶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但这部分区域大都受到了裘亚伊里穆那家伙的波及,能弄来的粮食就只有这些了。” 塞琉斯摇摇头,为了解决粮食带来的问题,他已经跑遍了周遭所有的国家与城市,并买下了他们所有的余粮。 可即便如此,在满足了那些复活城市的要求后,剩下的粮食储备依然有些捉肘见襟。 “那就先复活父亲与母亲好了,凭借他们对王国的了解,我们四人先做好准备再考虑大家的事好了。” 比起毫无准备的将众人复活,自然是先让少数人制定好具体的计划再根据情况进行复活更加高效与完美。 “既然是你的决定......”塞琉斯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插手,但在另一件事上,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听听琪诺的打算。 “那你呢?” 后日谈 “我?”琪诺有些意外的指了指自己。“塞琉斯的意思是......” “父母,国民都复活的话,琪诺酱还要不要继续作为吸血鬼存在呢?”塞琉斯伸手示意了一下琪诺的眼睛。 有别于茵蓓伦七彩瞳孔的本质,化身吸血鬼的琪诺眼瞳之中泛着一层不属于生者的血光。 “先不说外貌上的显著差异,无法成长与永恒的寿命对普通人而言可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也就是说,琪诺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今后的道路了。” ‘今后的道路吗?’明白塞琉斯话中有何含义的琪诺苦恼的抱住了自己的小脑袋。 虽然进行大规模的复活前还需要做很长一段时间的准备,但在灵魂已经归位的现在,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耗费些许功夫就能解决的小问题。 也就是说,琪诺的王国,茵蓓伦已经进入了重生倒计时,而琪诺,也到了必须要决定立场的时候了。 是复归常人,重新成为茵蓓伦王国的公主? 还是保持现状,继续以吸血鬼的身份长存于世? 如果选择复归常人的话,那么琪诺的未来几乎可以说是已经定轨—— 凭借拯救了整个王国的功绩,无论她的父母在今后会不会生下其他孩子,琪诺都将成为下一任女王。 而依靠她的天赋,以及从【深渊之躯】那里得来的高阶魔法书,琪诺跨入偏常者的领域,并将整个茵蓓伦王国的魔法水平提高一倍已经是可以预见的必然。 甚至更进一步,将茵蓓伦打造成一个真正的魔法之国也绝非不可能完成。 再加上跟随塞琉斯旅行时所积攒的人脉,像是贝兹的佣兵工会、周边被复活的国家与人民、可以看做是国家底蕴的暗夜大法师库尼维拉、乃至隐藏在幕后,受塞琉斯所托时刻关注琪诺人身安全的白金龙王...... 拥有如此之多的助力,女王琪诺很轻松便能成就大部分人类难以完成的伟业,琪诺·法斯莉丝·茵蓓伦的名号也将随着吟游诗人们的传唱,而成为人类永恒的传奇。 可若是选择保持现状,就意味着琪诺将放弃以上的一切,甚至超过那一切的更多。 身为被生者厌恶的不死者,琪诺纵使以救世主的身份得到人们的认可,生死守护的亲情也使父母亲人能够包容她的一切。 但生死之间的对立终究会在琪诺与人民之间立起了一座名为‘隔阂’的高墙,永恒的寿命也会令她在一次又一次亲眼目睹亲人的逝去时感到难以忍受的痛苦与孤寂。 而作为付出这些代价的报酬,身边的少年将会与她共同走向永恒的旅途。 琪诺伸手抓紧了自己的头发,动作粗暴的来回拉扯着,可得益于神骸布的守护,以及不死者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与生命连接的特性,即便少女本人也无法从小脑袋上揪下哪怕一根金发。 ‘和当初一样,又是二选一的难题呢。’ 如果有可能的话,琪诺非常不愿意做出选择,但就像当年的‘去’与‘留’一样,这不是能随少女的意志进行改变的问题。 ‘明明一开始是打算把这幅吸血鬼的身躯作为报酬送上去的,但谁又能想到身为至强者的塞琉斯竟然会这么温柔呢——如果他稍稍冷漠一点的话,我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样的烦恼了?’ 这样的想法很快便被琪诺放弃,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在那种情况下是否还会对塞琉斯产生如今这样的感情,而没有这样的感情作为基础,她真的会像现在这样对两者难以取舍吗? “在你做出选择前,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似乎看出了少女的纠结,或者说,没料到少女会这么纠结的塞琉斯忍不住开口。 “我之前说过的吧,因为某种复杂的原因,我每过一段时间都要离开......其中的间隔没办法给一个具体的数字,但想来不会低于十年。” 闻言,琪诺顿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接着,少女一卡一卡的转过头,表情呆滞的望向了塞琉斯。 “别这么看我。”迎着少女的目光,塞琉斯略显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之前绝对说过,我也很肯定你当时注意到了。” ‘当时因为寻找那个朽棺龙王的进程非常不顺利,以为自己还能与塞琉斯旅行很长一段时间所以给忘了!’ 琪诺再次抱住了自己的小脑袋,颇有些慌乱地颤抖着,而望着这副表现的少女,塞琉斯轻轻叹了口气。 “所以......在明白这点后,你的选择是什么?” “塞琉斯,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哦?”塞琉斯有些奇怪。“琪诺想问什么呢?” “如果我打算留下来的话,塞琉斯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呢?” “我的话,也没什么可做的......大概在帮助那些无辜者重生后,就会四处寻找龙王之类的存在交流感情吧。” 已经习惯离别的塞琉斯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不过真要他表态的话,他个人是支持琪诺留下来的选择的。 一方面是因为他接下来要履行与白金龙王的约定——涉及到能让真龙王们都死伤惨重的灾厄,即使是他也没办法保证琪诺的安全。 而另一方面,就是塞琉斯本人的期望了——作为不得不离开自己世界的绝望之兽,塞琉斯由衷的希望琪诺能与自己家人待在一起。 “是这样啊,真像是塞琉斯会做出的选择呢。”琪诺的话语中带着感叹。 “不过塞琉斯要是这么做了,一定会很头痛吧——那些死而复生的人们一定会把塞琉斯当成神明跪拜的,但你偏偏又很讨厌别人对自己恭敬。” “是啊,因为粮食等问题,我还没办法直接飞走,光是想想那副场景就觉得......” “所以,塞琉斯需要一位对你不那么恭敬的旅伴吗?” 塞琉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插嘴的琪诺打断,而听到少女的言论后,他更是露出了一副惊奇的表情。 “你不打算陪自己的家人吗?” “那不一样。”琪诺很郑重的摇摇头。 “父亲母亲就在这里,如果想念的话,只要拜托塞琉斯,或者使用传送魔法就能见上一面,但如果塞琉斯离开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那你父母这里......” “我会好好陪他们一段时间的,而且他们那么年轻,干脆趁没那么多公务要忙的机会给我添一个弟弟好了。” “额......总感觉有哪里很奇怪。”塞琉斯困惑的挠挠头。 “而且最重要的,塞琉斯一直很害怕自己变得像神明般高高在上,可如果一直被人像敬畏神明般对待的话,塞琉斯迟早有一天会变成自己害怕的那种模样的吧。” “有点无力反驳呢。”被说中心事的塞琉斯面露无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多为自己考虑一点。” “就是在为自己考虑,我才要留在塞琉斯身边。”琪诺伸出手,露出了那一直都没有机会使用的令咒。“我与塞琉斯的相遇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所以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这段缘分。” “听上去有好好的做出觉悟呢。”感受到自己与琪诺之间的契约联系,塞琉斯轻轻感慨着,心中也因少女的觉悟而做出决定。 “如果这就是琪诺的选择......” “嘻嘻,那就这么说定了,虽然会有点拖后腿,但在未来的旅途中还是请多多关照哦。” 琪诺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接着,少女将手伸向了一旁的少年。 “我这边也是,我的性格就完全交给你了,琪诺。” 这么说着,同样露出笑容的塞琉斯握住了那只小手,随即,衰败的王城大门处同时响起了两人欢快的笑声。 接着,没有经过任何交流,他们就这么牵着手,一起走向了琪诺父母所在的房间...... ............... “真没想到咱们家的小个子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啊。” 豪华的,各方面装饰都是王室才能拥有的房间中,一位有着圆木般臂膀,鼓起的胸部几乎比胸肌还要坚硬的伟岸女汉子调侃的望了一眼身边用血红长袍牢牢笼罩自己的少女。 “那接下来呢?在救了你的父母与国民后,你们两个又去了哪儿呢?” 身着高雅礼裙,比起战士更像是贵族千金的金发丽人瞪着一双因为兴奋而闪闪发光的星星眼,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的同伴。 “鬼对头看起来很兴奋呢?” 穿着贴身且方面活动的衣物,仿佛融入黑暗般抱膝坐在房间角落的女性有些意外的开口。 “毕竟本质上是贵族大小姐,对这种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桥段自然很有兴趣。” 外貌相同,且身穿只在细微处有些许不同服饰的女性一个后翻便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不是说好了把第一次的旅行讲完就放过我吗?”被众人围在中间,脸上带着镶有魔力宝石的面具,整个身躯都没同伴大腿粗的小个子不满的挥了挥手臂。 “什么嘛。就是因为你这家伙这么小气,所以胸部才会长不大的哦。” “那也总比胸肌与胸部根本分不清楚,自称女人,却总是会被陌生人当成女装变态的某人强。” 望着如猩猩一般拍打胸部却毫无违和感的女汉子,少女毫不客气的吐槽了一句。 “那让我们见识一下你与那人的契约怎么样?”虽然受到了嘲讽,但女汉子却毫不在意的轻笑一声。 “就当是向我们炫耀一下你们的情谊?” “真拿你们没办法。” 不知是是被同伴说服,还是为了免除麻烦,少女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便伸出手,露出了手背上三道猩红的令咒。 “我们两人在拯救了所有的被转化为不死者的无辜者后,就开始了满世界的旅行,期间还被查尔找到了一次......” 序 眼前是被火焰笼罩,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破灭都市。 当少女回过神时,她便身处此地,无言的注视着面前的末日。 她叫咕哒子——倒不是真叫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周围的人,包括黑长直的那个老妈都觉得她‘咕哒咕哒’的,才被看起来只比现在的自己大上一两岁的白发姑姑戏称为‘咕哒子’。 至于她的真实姓名......老实说,因为长时间没被人叫过姓氏,再加上兄弟姐妹们的姓都不一样,她都忘了自己的姓氏究竟是那个了。 是卫宫,还是间桐,远坂和艾德费尔特也有很大可能......少女仔细的思索着,但怎么也没办法肯定。 不过,虽然姓氏想不起来,但因为家里的老爹,以及粉发的温柔老妈总是叫自己名字,少女还是记得自己‘立花’的名字。 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少女,也就是立花开始回忆起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我记得,一位扎着单马尾,和姑姑一样都是银发红瞳的姐姐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和黑发以及金发的两位老妈大吵了一架,然后说了‘让她自己做决定’之类的话......” 位于世界的极点,科幻般的人类存续保障机构——迦勒底,那位姐姐将自己带到了那里,然后...... “轰!!!” 世界都在那极致的爆炸中颤抖,排山倒海般的火海肆意扩散,艰难施展各项保护结界的‘大姑姑’们,以及...... “前辈!小心!” 如山岳般抵挡在自己前方的白垩之盾。 “对了!玛修!” 猛然惊醒的立花慌乱的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位张开大盾,将自己牢牢守护在身后的樱发少女...... ............... “我事先已经提醒了三遍!整整三遍!” 在一处科技感远超时代的走廊上,银发红瞳的红丝少女正满脸愤怒的训斥着一位绑了侧马尾的橙发少女。 “这是针对御主素质的初级测试,听到了吗?!御主素质!是要你指挥从者去消灭魔物!而不是让你抡着拳头冲上去砸!” “真是抱歉,主要是那个魔偶直接冲过来贴脸,我下意识的......” 橙发少女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头顶的呆毛也像是在反映主人的心情一般,半耷拉着向对方躬身行礼。 “就算要反击,作为魔术师的你能不能使用魔术?!” “我用了强化魔术......” “用了强化魔术还觉得自己有理了?你见那个魔术师会用强化魔术......” “我妈。” 望着面前一脸无辜的侧马尾少女,浑身颤抖的奥尔加玛丽深深的吸了口气。 “玛——修——!” ............... “前辈你好,我是隶属于人类存续保障机构迦勒底的特殊战斗员,玛修。” 气急败坏的奥尔加玛丽高呼了一个名字,接着就一边念叨着‘找那群家伙问问罗玛尼是不是又在摸鱼’之类的言论,一边迈腿离开了少女的身边。 还没等满脸歉意的橙发少女为那个做了‘替罪羊’与‘发泄桶’的医生献上祈祷,一位带着方框眼睛,看起来非常文静的紫发少女便来到了她的身边,并十分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 “啊......啊!你好,你好,我是今天前来参观的一般游客立花,请多多关照。” 没有注意到玛修的到来,下意识就要开启身体强化并打过去一拳的立花好悬才制止了自己的行动。 “一般游客?” “这个啊,其实是刚刚那位不知为何非要把我带到这里,不是工作人员的我只能这么称呼自己。” “也就是说,前辈是值得玛丽所长亲自带来的......” 因惊讶而睁大眼睛的玛修突然捂住了嘴巴,这让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立花疑惑的歪了歪头。 “真是非常抱歉,明明前辈是第一次来,我却自顾自的说着一些不明所以的话。” “啊啊,其实不用这么恭敬啦。” 望着突然躬身行礼的玛修,立花一边感叹着‘这孩子难道是天使吗’,一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不过,如果你真的在意的话,能不能尽你所能的好好给我讲解一番——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看那位玛丽所长的架势,我大概要在这里呆很长一段时间,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懂的话......” 后面的话立花没有明说,不过想到所长刚刚的表现,玛修顿时理解的点了点头。 “如果这能帮到前辈的话......” ............... “观测这个仅靠魔术则无法窥全貌,而仅靠科学又无法衡全盘的世界,同时为了使人类历史能永远延续下去......迦勒底原来是这么伟大的组织吗?” “伟大与否,身为当事人的我无法评价,但迦勒底的各位都是很热心,并愿意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拼尽全力的好人。” 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紫发少女微微一笑,宛如那一尘不染的白莲...... 这么形容似乎有些不准确,但就立花此时的感觉而言,任何见到这位可爱少女的存在,都会因为那颗纯净的心灵而发自内心的想要守护这份人世罕见的美好。 “前辈?前辈?” “啊啊啊,抱歉,我有些走神了。” 看呆的立花被少女的声音惊醒,重新聚焦的视线注意到玛修近在咫尺,又写满担忧的清秀脸颊,不知想到什么而脸色通红的立花顿时后退了一步。 “原来前辈只是走神了啊,真是太好了。” 因自己安然无恙而松了一口气的玛修让立花产生了莫名的羞愧,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她随手指向一个围了很多人的房间,以此作为转移话题的契子。 “那是灵子转移室。”单纯的玛修没有任何的怀疑,很轻易便被立花伸出的手指转移了注意力。 “灵子转移?就是那个能够来回穿梭历史,迦勒底用以保障人理的最终战略兵器?” “是的。” “围在哪儿的人呢?” “是迦勒底在全世界范围内搜寻的,所有拥有灵子转移适性的迦勒底Master。”考虑到立花的身份,玛修觉得自己并没有隐瞒信息的必要。 “因为今天是进行灵子转移实验的日子,所以大家都被聚集在了这里。” “你是说......聚集?”不知怎么的,立花突然觉得自己眼皮有些抽搐。“如果是实验的话,分批次进行不是更好吗?” “大概是因为好胜心与荣誉感吧。”玛修用手指轻点着嘴唇,回忆着从人们那里听到的消息。“能够进行灵子转移的Master虽然十分稀少,但如果将他们全部集中在一起的话......” “不用说了,我大概明白了。”并不是蠢材的立花很轻易便猜中了这些人的心思。 “虽然通过近距离感受他人的进行灵子转移有助于获得足够的经验,但隐患是不是太大了——全部集中在一起,一旦出什么......” 话音未落,一道火光就这么突兀的在立花的眼前炸开,火焰轰鸣着,吞没了眼前的一切。 怎么回事儿? 一语成谶的立花怎么也想不到世间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发生,她下意识启动了身体强化魔术,但面对伴随着大块碎石袭来的汹涌火焰,只是区区一位魔术师的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而就在危险袭来的最后关头,身边的玛修却在一阵耀眼的光芒中冲到立花面前,她竖起手中的大盾,就像竖起一座山岳般,将所有的危险通通隔绝...... 第一章 相遇 黑暗笼罩的天空映射着恐怖的火光,令人窒息的浓烟扩散着骇人的阴影,腐朽且散布着死亡的骸骨怪物四处游荡...... 这个曾经的人类聚集地已然看不到任何生命,整个都市都笼罩在火焰与灰暗之中。 “这里是哪儿?玛修又在什么地方?” 穿过几条熊熊燃烧的街道,周身蔓延着魔力纹路的立花蓄力起跳,四肢配合着没几下便爬到一栋小公寓的楼顶。 她想借助高度来扩大视野,在寻找少女的同时判断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 但遗憾的是,没有强化过的目力根本看不穿这个受火光与烟尘所遮蔽的世界,已经化为废墟的城市也没有任何标志性的东西-——除了心中莫名出现的熟悉感,立花什么都没有发现。 “早知道就提前向老爹探讨一下弓术了。” 一无所获得现实令立花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但最后还是无奈的将其松开。 如果没有这次突然的遭遇,她就是只是一个出身特殊一点,人脉广了一点的‘普通人’而已,既没什么身份,也不具备所谓的天命。 就是这样的她,稍微学了点需要避人耳目的‘防身术’就已经超出常人的想象,又怎么可能未卜先知的为今天的遭遇特意去学没什么兴趣的‘弓术’呢? “既然我来到了这里,离我那么近的玛修应该也在这附近才对......不论如何,都要赶快找到她才行。” 立花不是不明白,无论是‘战斗员’的自称,还是面对爆炸时的表现,两者都能证明玛修的力量应该远在自己之上。 换句话说,身为弱者的立花现在最需要做的应该是小心待在一块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摇大摆的游走在明显十分危险的地域里去增加无谓的风险。 毕竟,在不知道将城市化作眼前这种炼狱的罪魁祸首是否已经离开的情况下,无论遭遇什么样的危险都不算奇怪。 但,作为那些人一起带大,并且从小就被灌注了某种理念的女儿,立花有着既继承自父母,也同样属于自己的坚持。 “虽然玛修的实力应该比我强,但挡下那种程度的爆炸一定会让她消耗不小。” 亲眼见识过宝石剑(投影版)与天之杯(虚数残缺版)正面碰撞过的立花在力量的判断上有着相当的自信。 在她看来,之前的那场爆炸明显有着超规格的恐怖威力,即使换作那一群在魔术师中也属于规格外的长辈也需要花费不小的力气才能抵挡。 因此,立花不觉的外表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且精神面貌不像姑姑那样装(划去)......‘异常’年轻的玛修拥有与爆炸正面抗衡,且不付出任何代价的实力。 “在虚弱的情况下落入险境什么的,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太妙。”立花咬紧嘴唇,继承与父亲的面容上透露着满满的焦急之色。 “之前是她救了我,而现在,无论如何,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该换我来守护......” “咻——咻——咻——咻——” 还没等立花把话说完,划过天空的‘赤红流星’便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 那以巨大的抛物线冲入烟尘弥漫的夜空,又带着不可阻挡之势狠狠砸落的流星......不!那不是流星,那是箭矢! 只是因为那无与伦比的速度与长长的尾焰,所以才会被误认为陨落的流星一样。 “是谁射出的箭?而且看这个轨迹......目标是我吗?!” 立花的瞳孔不自觉的扩大,一种无言的恐慌直逼脊梁,冷汗刷刷的冒了出来,几乎要将衣服都给打湿。 “跑!!!” 僵硬的身体被一声大喝惊醒,重新得到勇气与身体控制力的立花将魔力大量灌注脚底,并在压缩到极致时瞬间放出。 “轰——” 混凝土构成的屋顶被猛然爆发的空气炮生生炸裂,借助这股反力,立花的身体如出膛的子弹一般,径直的朝着楼梯的方向冲了过去。 即使就站在天台的边缘,立花也没有选择直接跳下屋顶的方案——先不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落地会产生的严重伤势,单是浮空的那段时间,就足以让射出那种箭矢的高手绕开房屋所构成的死角,并在立花落地之前将其钉死在公寓的侧壁之上。 而进入楼梯前的路程虽然一直都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之下,但脚踏实地,又有面对弓术高手经验的立花总会有办法去应付这些箭矢,且只有进入楼梯,立花才能在房屋的遮蔽下得到喘息的机会。 “砰砰砰砰————” 连绵不绝的箭矢径直的穿透了早已开裂的屋顶,伴随着一阵诡异的声响,缺口如蛇一般死死咬住了立花的移动轨迹——毫无疑问,只要少女的速度有任何程度的下降,这些流星一般的箭矢就会毫不留情的将其贯穿。 ‘快了!就快到了!’ 立花棕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楼梯口,只要进入那里,只要到达那个地方,她就能暂时摆脱身后那个致命的死神...... “嗖————” 突然,一道赤红的闪电擦着立花的身体飞过,并在撕开少女左腹的一部分衣物后,直直的朝着前方轰了过去。 “轰!!!” 爆鸣四起,立花眼睁睁的望着近在咫尺,像是一伸手就能够到的楼梯间在箭矢的轰击下猛然倒塌。 碎石与残骸牢牢堵死了立花通向楼梯的所有道路,而面对这样噩梦般的场景,少女一脸呆滞的站在废墟之上。 “怎么会......这样?”立花轻喃着,前伸的,想要抓住什么的右手也无力的垂落下去。 明明一直被她拉在身后的箭矢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出这样的的速度与威力? 对方既然有能力射出这样的箭矢,又为何不将箭头直接瞄准她的身体呢? 这些疑点重重的问题瞬间涌入立花的脑海,可望着面前犹如咫尺天涯一般不可触及的生路,少女实在没心情去思考其中的真相。 ‘只差一步,明明只差一步就能抵达安全的区域,可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如果是平时的话,区区几颗大块儿碎石对强化后的立花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是那种只要两三下就能解决,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在箭矢不断袭来,随时都有可能被贯穿身体的现在,这一点点的阻碍却像山岳一般无法逾越,彻底封死了少女所有的逃生希望。 “嗖——” 剧烈的破空声传入立花的耳中,而伴随着声音,一股堪比迦勒底外那冰天雪地一般的寒意顿时将她完全笼罩。 ‘我......要死了吗?’ 不是没有躲开的力量,而是明白一时的坚持只不过是无用功的颓然在阻止少女移动她的身体——只凭立花自己,究竟要怎样做才能从刚刚那道闪电般的箭矢下逃出生天? 立花想不明白,并且,在那冰冷的让人无法冻结的寒意下,她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思考。 实质化的‘死亡’极速逼来,而越是靠近,时间就显得越是停滞。 在这死亡的阴影下,立花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被直接洞穿、炸裂、血肉四溅的样子——虽然只是幻视,但这也是继承了母亲聪慧的大脑在脑海中模拟后的产物。 沉重的压力强迫立花闭上了眼睛,随之而来的,是传说中的死亡走马灯——年幼时被樱妈妈温柔的抱在怀中、小学时一脸崇拜的缠着老爹进行家政学习、再大一点,就跟着几位妈妈学习各式各样的‘女子防身术’、白发的姑姑也答应了自己学习高深魔术知识的请求...... ‘真是可惜。’立花在心中默默的感叹了一声。 ‘如果没有被突然带到迦勒底的话,我大概已经到了时钟塔,然后被姑姑安排到那个一脸过劳死的帅大叔门下了吧。’ ‘明明累的随时随地都会猝死的样子,但那个大叔在空闲的时候却总会大老远的跑到家里和老爹、老妈们聊天——听说他好像是爷爷与祖父们的熟人什么的......’ ‘如果没被带到迦勒底的话,就不会遇到那场不明所以的爆炸,而没遇到那场爆炸,自己就不会......等等!’ 意识到什么的立花猛然睁开双眼——如果没有玛修的话,她早就在那场爆炸中死无全尸了,又哪里会有来到这个地方的机会? ‘玛修......’ 想到那个纯真的,宛如天使一般的少女,立花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自己被人救了,救命恩人却生死不知,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轻易放弃这条被人拯救的性命! ‘开什么玩笑!’ 仿佛觉醒了一般,立花在心中发出了怒吼。 ‘既然被救了,那就要好好履行需要自己存活下来的意义,玛修那孩子如今不知道身在何方,我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便放弃自己的生命!’ 溢满魔力的拳头朝着袭来的风声挥动,只是一击,那蕴含了强大威势的箭矢便被少女生生轰碎,化作最本质的魔力碎片消散在空气之中。 迅速转身,并摆出了架势,做足了觉悟的立花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箭矢袭来的方向——纵使这样的行为只是无谓的挣扎,她也要竭尽所能的进行反抗。 ‘既然会对未曾谋面的我下这种杀手,那就必然会找上同在这座城市里玛修!’ 握紧的右拳传来剧烈的疼痛——一方面是溢满魔力,并超负荷挥拳的肌肉撕裂,另一方面则是击碎箭矢后,那恐怖反震力所带来的外伤。 两者相加,右手就像戴上了一个做工粗糙,还在不断收紧挤压的‘铁处女’手套一般。 但即便如此疼痛,立花的脸上依然无比坚定。 ‘我在这里拖得越久,玛修生还的希望就会越大,就算最后真的命丧于此,我也是竭尽所能,无愧于自己的生命。’ 似乎被立花表现出的气势所镇,那个隐藏暗处的敌人迟疑了几秒后才发动了第二次的攻击。 赤色的闪电转瞬即至——这是之前那道轰塌了楼梯间的箭矢。 全身的魔力再次灌满右拳,顺着破空的风声,立花一边收回左脚使身体避开箭矢的轨迹,一边全力挥出一拳,只求为自己的闪避争取一些时间。 然而,还没等立花的拳头挥出,一颗突然从侧方窜出的火球便提前撞上了破空而来的箭矢。 “轰!!!” 爆炸的余波将旁边重心不稳的立花直接掀飞在地,不受控制的滚了好几圈才灰头土脸的停了下来。 “真是不错的眼神,如果放在我的时代,你这小姑娘大概能成为与我齐名的女战士吧。” “谁?!” 突然出现的男声让有点搞不清现状,一脸懵逼的立花瞬间警觉了起来,她连忙站起身,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没必要对我这么警惕啊,小姑娘。” 无数蓝色的魔力光点凭空出现,又在立花警惕的目光中快速汇集成了一位男性的形状,只是眨眼的功夫,一位手持外形酷似曲球棍的橡木法杖,身披比起法袍更像是战士劲装服饰的蓝发男子就这么出现在了立花的面前。 “如果没有我帮忙的话,刚才那只箭矢可是会让你重伤的哦。” 立花呆呆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这种独特的出场方式令她想起了长辈们常年挂在嘴边的那类存在。 于是,带着试探的心情,立花鼓足勇气的开口询问道。 “Servant?” “呦,原来小姑娘知道我这样的存在啊——我还在纠结一会儿该怎么向你解释,既然明白的话那可真是帮大忙了。” 闻言,蓝发的男人顿时露出了爽朗的,宛如太阳一般令人亲近的笑容,接着,他抬起了法杖,炽热的火焰开始在上面凝聚。 “就像小姑娘你说的那样,我就是现身人世的一位Servant,职介如你所见是Caster。” 如此宣布的男人双手握紧了法杖的杖身,在立花下意识的警戒中摆出了挥舞球棒的姿势。 “具体的介绍等一会儿再说,现在,听我的话,赶紧抱头趴下!” 第二章 奔赴的两人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由人再现的希望之花、续写新章的奇迹之人、无暇的白垩之墙、纯洁无垢的雪花之盾、天之杯的筑基者、迦勒底特化战斗员,玛修·塞琉斯·基列莱特正在挥舞着手中的大盾——用尽全力砸向了将她死死包围的骷髅兵。 比起出现在无人之处,游荡了好一会儿才被狙击的立花,玛修这边则是一上来就进入了魔物们的包围圈。 骷髅兵、龙牙兵,这些本该四处游荡的不死怪物不知为何聚集在了这里,像是等待信号的刀斧手一样,在少女出现的那一刻便近乎疯狂的扑了上去。 完全搞不清状况。 明明上一刻还在迦勒底的灵子转移室,尽自己可能的阻挡着爆炸对迦勒底的破坏,下一刻却突兀的来到这片陌生且恐怖的地域,还被魔物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透彻。 刚来到此地的玛修呆呆的眨了眨眼睛,直到刀剑临身,发出‘铛铛铛’的金属撞击声后,被惊醒的少女这才反应过来,随即便挥舞起了自己的大盾。 无论是正统的神话传说,还是民间流传的众多逸闻,都没有出现过名为塞琉斯的‘希望之花’使用大盾进行对敌的记载——一是事实确实如此,二是没人愿意这么写。 这不奇怪。 毕竟,一个刀枪不入且不死不灭的大英雄拿着大盾进行防御什么的,实在不符合人们心中对于‘英雄豪杰’的认知,也不符合故事创作的逻辑。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记述者,又或者创作者又何必自找麻烦,冒着被人口伐笔诛的风险去为大英雄塞琉斯的旅途中加上一面碍事的大盾呢? 可既然有关塞琉斯的资料中都没有出现大盾的记载,那按照英灵的构成概念,继承了塞琉斯属于英灵的那部分力量,并成功化身亚从者的玛修又为什么会扛着一面大盾呢? 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 “砰!” 迅猛的撞击掩盖了骨头断裂的声响,被大力击飞的骷髅兵在彻底散为粒子之前如炮弹一般推射出去,在接连撞碎了七八具骷髅兵后轰然炸开,破碎的骨骼如弹片一般溅射出去——在这种最顶尖的力量控制下,密密麻麻一大片的骷髅瞬间消逝。 “虽然已经适应了很长时间,但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会感到震撼。” 暴力与技巧完美结合的一幕令玛修情不自禁的感叹出声,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刚刚一脸震撼之色的玛修突然失落的低下了头。 “那位大英雄应伊莉雅姐姐的要求将力量借给了我,可我真的能够守住名为‘希望之花’的荣光吗?” 当一棵树支撑起天地之后,所有人都会将目光放在祂的种子之上——世界树本身或许并不在意,但那份关注与期望却会在无形之间化作种子的压力。 玛修此时的心情也来源于此——继承了那位大英雄力量的兴奋很快就被那些令人难以想象的伟业所征服,庞大的压力,尤其在明白自己所肩负的使命之后,那股仿佛扛起整个世界的压力便无时无刻不在少女心间环绕...... “不不不,现在还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 玛修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在白嫩的脸颊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之时,少女也随之重新鼓起了满满的干劲。 “前辈当时就在我的身后,如果我被传送到这个地方的话,那么前辈大概也会在出现在这里......不能浪费时间了!要赶快找到前辈才行。” 想到那位少女可能会遭遇与自己一样的境况,玛修可爱温柔的脸上极其罕见的露出了令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低头的严肃表情,接着,她拨动留海,将那颗一直隐藏在发后的瞳孔显现出来。 带来湮灭的紫黑色光粒汇聚在右眼之上,下一刻,毁灭之光瞬间绽放,绝灭的力量顷刻间便将周遭的一切魔物全部吞噬。 “虽然有被达芬奇亲嘱咐要收集魔物身上的素材什么的,但现在情况紧急,实在顾不上这些,而且......” 重新将眼睛用留海遮好,魔力消耗瞬间被大地补充完毕的玛修环顾了一下被低出力毁灭之光‘打扫’的无比‘干净’与‘平整’的战场。 “就算有时间,那些素材也没办法被收集起来了吧——大英雄塞琉斯的力量,真是厉害到令人难以理解呢。” 骷髅兵都是被魔力感染的普通人,但与生前的普通人相比,本质上属于魔物类别的骷髅兵在‘性能’方面上升的可不是一两点,尤其是那些相对稀有的,因骨骼承受住了魔力侵蚀,既是被消灭也能将一部分身体残留世间的存在。 可即便是那种令一流魔术师也会觉得棘手的精英魔物,也在触及到毁灭之光的瞬间彻底化为灰烬。 “总之还是快点去寻找前辈吧。” 玛修闭上眼睛,以此来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在继承了塞琉斯的力量后,玛修便有了一种隐隐约约,类似第六感一般的直觉。 初时,这种直觉只有在涉及到玛修本身时才会出现。 但在经过不知为何对这方面情况十分了解的罗曼医生的独家特训后,玛修渐渐能够通过集中注意力的方式,主动将这种直感用在其他事情上——比如像现在这样确认立花的方向什么的。 “找到了!”成功发动直感的玛修发出欣喜的呼声,接着,她便迈开腿,向着确定的方向飞奔过去...... ............ 得到男人的提醒,从双方力量差距,以及男人之前帮助自己的行为中判断对方可信的立花毫不犹豫的双手抱头,并将身体紧紧的贴在冰冷的混凝土之上。 而见到少女干脆利落的动作,蓝发男人则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明明只是初次见面,眼前的少女为什么会对自己抱有这么大信任。 要知道,从少女刚刚攻击箭矢的动作上看,她其实并没有放弃活下来的希望,而且还保留着一些抵抗的力量。 但自己只是说了一声,少女就没有丝毫迟疑的摆出了这幅几乎可以说是放弃了所有抵抗能力的姿势。 先不论从一开始就在远处攻击她的弓手,单是站在面前的自己只要稍微起那么一些不好的心思,少女的下场就会极其凄惨——也就是说,少女在这一刻对自己付出了可以托付性命的信任。 ‘哎呀哎呀,本来只是随口说一声,就算不那么做也只是稍微受些皮肉伤而已。’蓝发男人在心中感叹了一声。 这是经验丰富的大英雄们在获取信任时的常用计俩。 先是对遭遇险境的当事人提出一个相对苛刻的要求,再通过言语、行为等方式夸大不这么做的后果。 最后,在当事人或是警惕,或是陷入迟疑时,简单粗暴的将他正在面临的问题解决,并适当的让当事人吃一些苦头。 只要这么一套做下来,那么无论当事人的性格如何,诸如‘如果我一开始就按他说的去做,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些’‘这个人实力这么强,还保护了我,应该不会再伤害我’之类的想法都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并因此对帮助他的英雄建立起初步的信任。 这种利用了斯德哥摩尔心理的方法细说起来可能不是那么光明磊落,但无疑会减少许多麻烦——尤其在现在这种,需要两人快速建立起信任关系才能安稳度过的处境下。 ‘既然都被小姑娘这么信任了,我也要加把劲来回应才行。’ 蓝发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坚韧的,属于英雄们的笑容,猩红的眼瞳仿佛也在此刻泛起了一抹太阳般的光辉。 仅剩的魔力毫无保留的灌注与火球之上,突然暴涨的压力让男人握紧法杖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真是的,连区区魔力耗尽的极限都突破不了的话,老子还算是什么英雄!’ 蓝发男人咬紧牙关,暴起青筋的双手猛然爆发出了堪比战士时的筋力,随后,他挥动双手,用尽全力将法杖上堪比宝具的炎爆甩向了箭矢飞来的方向。 “嘶嘶嘶——” 迎头撞上的箭矢毫无意外的化为灰烬,而这颗因灌注了大量魔力,从而炽热到仿佛连空气都能融化的火球则去势不减,迅猛的像是炮弹一般砸向了远方的弓手。 “轰——隆!!!” 在火球命中远处的楼顶之后,那堪比对军宝具的魔力便轰然爆发,大楼被瞬间粉碎,周边的建筑也在剧烈的爆风下倾塌。 整座城市都能听到那剧烈的声响,席卷而来的爆风甚至能够吹起趴倒在地的立花的头发。 ‘那个混蛋就算躲过了这次攻击也一定不好受吧。’ 微微喘气的蓝发男人有些得意的望向了自己的‘杰作’——那个不知为何总是看自己不顺眼的家伙停下了攻击。 如果不是受到了无法支撑的伤势,那家伙在被自己攻击后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予还击,而对方如果没有这么做的话,基本上可以视为那家伙已经暂时撤退了。 “已经安全了吗?” 少女的声音叫醒了沉浸在喜悦中的蓝发男人,他转过头,只见刚刚还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的立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棕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远处只剩下废墟的大楼。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臭屁的家伙应该已经被我打跑了。” “咦?Caster先生认识那个攻击我们的人吗?” “之前交过几次手,性格是与我合不不来,甚至可以说是讨厌的那种类型。” 蓝发男人摆摆手,看起来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接着,他朝立花走了过去,然后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中伸出了手。 “要帮忙吗?还是说能自己起来?” “啊?哦,真是非常感谢。” 没有丝毫迟疑,明白男人意图的立花同样伸出左手,并在借力站起来后大大方方的向其道谢。 “胆识不错嘛,小姑娘。”立花的表现让男人眼前一亮。 “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在遭遇生死的危机后也不像你这样坦然......总之,我可是越来越中意你了啊。” “老实说,我的身体现在还在发软。”听到男人的赞叹,立花苦笑了一声,然后示意似的抬起了一直在微微颤抖的左手。 “要是没有Caster先生的帮助,我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即使像现在这样抬起一只手,就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面对生死的危机时还能靠着一直以来被教导的信念,以及天生的意志咬牙坚持下来,但在死里逃生后,之前一直来不及细想的恐慌与焦虑便一窝蜂的涌进立花的内心。 在这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沉重压力下,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经历的立花还能维持着站立的姿态,并且口齿清晰的与人交流,真的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话不能这么说。” 男人摇摇头,见识颇多的他并不认同少女的看法,不过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实在没什么必要,他便没有继续探讨下去,而是话锋一转,说起了他们目前的处境。 “说起来,小姑娘虽然知道Servant的存在,但看上去却对这里的情况没什么了解,也就是说,你应该是从外面过来进行探查工作的魔术师吧......没看到你的同伴,是独自一人来的吗?” “同伴!”一语惊醒梦中人,因为死里逃生而长松一口气的立花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本的目的。 “Caster先生有办法对这个城市进行探查吗?我和同伴走散了,那是一位手持大盾,身披铠甲的少女,年纪看起来大概比我小上一点。” “如果只是找人的话,我的符文还是挺方便的,不过身披铠甲的少女什么......现在的魔术师也开始热衷于近身战了吗?” 瞄了一眼立花还在渗血的拳头,男人露出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微妙表情...... 第三章 熟人 冬木公园的沿岸小路上,朝着感知到的方向一路狂奔的玛修突然停下脚步。 就在前方不远处,以两边的路灯为支撑,一长串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锁链牢牢阻挡住了玛修前进的道路。 “请现出身形吧,我已经发现你了。” “还真是礼貌的小丫头呢,可惜没有乖乖的落入网中......呵呵,世界还真是奇妙。” 站立在锁链之上,伴随着声音现身的,是披着巫女一般奇异且破烂斗篷的高挑女人。 暗金色的竖瞳紧紧的盯着下方的少女,皮肤是一种死亡般的苍白,大片大片的肌肤暴露在外,丰腴的大腿根部更是缠着一道道鲜红的如毒蛇一般诡异的咒痕...... 无比魅惑,又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就像姿态华丽的美人蛇一般,明知道一旦被其缠上便会被整个生吞,就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却还让人忍不住的吞咽起口水。 “这个气息,是从者!” 察觉到危险的玛修‘嘭’的将大盾砸在自己的面前,娇小的身体从盾身左侧露出,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前方的敌人。 但与见到真人才表现出戒备态度的玛修不同,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浓浓恶意的女性从者却在见到玛修的那一刻起就收敛起了自己的气息。 只是用那双邪魅的竖瞳细细的欣赏起玛修的身形,在注意到少女那稚嫩的面容后,她更是伸出了小巧的舌头,像是品尝到什么美味一般,充满诱惑的舔舐了一下那动人的嘴唇。 “能请你说明自己的来历,以及为何阻拦在这里的意图吗?” 明明感知不到任何敌意,但玛修却下意识的将身体缩进了十字形的大盾之中——就好像对方眼神具有某种干涉现实(各种意义上)的魔力一般。 “不要这么戒备嘛。”玛修的反应令女性从者发出了一阵蜂蜜般甜腻的笑声。 “虽然一开始的确带着狩......不好的念头,但目的又不是什么一成不变的东西,现在的我可不想与你为敌哦。” 如果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不那么可疑的话,本质上十分单纯的玛修大概会相信她的话吧。 “既然不想与我为敌,那能否请您让一下路呢?” 被那摄人的金色竖瞳注视着,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的玛修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内心——如果不是自家前辈就在前方的话,她现在早就掉头逃跑了。 “让路?这可不行。”女性从者摇摇头。“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奇迹,我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不过,既然是你的请求......那就陪我玩一会儿如何,只要让我尽兴,这具身体就任你差遣,我也没了阻拦你的理由。” “实在抱歉!”虽然不明白那语调怪异的‘玩一会儿’究竟指的什么意思,但玛修发自内心,且十分果断的进行了拒绝。 “因为我必须赶快找到前辈才行,所以......” “前辈?!你要去寻找前辈?而且听你的意思——你还要像英雄一样去保护她?”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语一般,女性从者的语气顿时一变,脸上更是多出了几分阴狠之色,虽然在注意到少女的眼神时有所消减,但终究会让人感到畏惧与恐怖。 玛修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起这么大反应,但察觉到不妙的她更加小心的戒备了起来。 “刷拉——” 果不其然,女性从者话音未落,其脚下踩着的锁链便突然飞射而出,直逼玛修暴露在外的面门而去,她本人也猛然跳起,握着一柄弯钩状的长柄镰刀,对着玛修的方向便扑了过去。 “铛!铛!” 接连两声脆响,锁链与镰刀的斩击皆被玛修竖起的大盾所挡,但少女却被镰刀上蕴含的怪力震得倒退一步。 “哦?”发出疑惑声音的女性从者止住了即将挥下的镰刀,并以一种难以理解的目光看向重新稳住身形的玛修。 “这么生疏的防御,你是第一次与同等的从者对战吧?” 玛修没有给予回应,而是深吸一口气,在平复了紧张的心情后,尽可能的将身体缩在竖起的大盾之中——就像对方说的那样,这的确是她第一次与这种级别的对手对战。 这不是因为玛修不够努力,也不是不明白战斗经验的重要性,实在是整个迦勒底都找不到一位能够与她正面交锋的存在。 考虑到少女正面临的问题,以及她被赋予的使命,塞琉斯当时所给予的力量大多都是以防御为主的各种抗性。 而各种抗性拉满的后果就是没有一位魔术师能用魔术对玛修造成伤害,近战特化型的魔术师又会被来自顶尖英灵的身体素质彻底碾压。 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切磋训练不仅起不到应有的效果,还可能会让玛修产生一些对今后的战斗十分不利的印象与习惯,迦勒底在无奈之下,只能停止了玛修的实战训练。 平常的训练也只能让她自己根据力量的传承进行琢磨,又或者被某个不知为什么对近身战也有一些心得罗曼医生开开小灶。 这样成长的玛修对硬实力在自己之下的自然是各种各样的碾压,但像今天这样遇到一位同一层次的对手的话,战斗经验不足的她就会不可避免的陷入苦战。 “你刚才提到了前辈对吧,那作为你在从者中的前辈,就让我好好的教教你战斗的方法。” 这么说着,女性从者举起手中的镰刀,身体微微下沉,肉体也如压住弹簧般开始积蓄力量。 下一刻,对方猛踏一步,前端形似猛兽弯爪的长柄镰刀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月弧,重重的砸向面前的大盾。 “砰!” 劲风四起,如冲击波一般将周围的尘埃全部吹飞。 有过一次经验的玛修虽然在接下这一击后并没有后退,但摇晃的身形还是暴露了她重心不稳的事实。 “就像你本人一样,与从者交手时不能只凭外表就去判断对方的力量,所以在防御敌人的攻击时,首先要做的就是压低重心,而不是傻乎乎的一直准备着防御反击。” 就像对方说的那样,眼前这位从者的力气并不是如外貌一样的‘高挑美女’,而是超出认知的‘凶恶魔兽’——即使玛修没怎么进行泄力,她的脚下也因对方的巨力而开始塌陷。 意识到这一点的玛修握紧了大盾的手柄,顶在盾上的右腿微微弯曲,左腿也随之向后拉伸,在重心下移的同时将身体呈现三角形的架势,稳稳的迎上了再次袭来的重击。 “铛!” 刀刃如砸在厚重的城墙一般被直接弹开,连吃了两招,一改往日养成的浮躁心理,真正意义上踏进战士领域的玛修终于在同级的从者战中发挥了自己的优势。 ‘机会!’ 稚嫩但有力的肩膀顶上大盾的中心,弯曲的右腿猛然用力,后方的左腿也紧跟着踏出一步,三者合力,十字形的大盾对准空门大开的敌人便狠狠的撞了过去。 然而,面对玛修这气势汹汹的一击,正处于失衡状态的从者不仅没有任何的惊慌,反而在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微笑。 只见对方那令人心惊胆战的‘蛇腰’直接顺着反震的力道向后一弯,接着,她双手撑地,两腿顺势弹起,并在袭来的大盾之上重重一蹬。 两条丰腴的大腿完全暴露在外,破破烂烂的衣装仅能遮蔽根部的那一点景色——在这种情况下,女从者一个后翻便躲过了玛修的攻击。 而一击不中的玛修则将大盾稳稳的竖在身前,紫色的瞳孔透过大盾的空隙,紧紧的注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这不是做的很不错嘛,接下来要不要试一下主动进攻呢?比起因为之前无人撼动而严重不足的防御能力,拥有那种力量的你无论如何都应该更擅长进攻才对。” 女从者的眼角微微下垂,嘴角则泛着笑意——比起刚刚才激怒自己的敌人,她此时的态度更像是在面对一位进步神速的晚辈。 不过,面对女从者的邀请,玛修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对方的力量与速度皆与自己相当,耐久以及其他素质却是自己更胜一筹。 这么算来的话,主动进行攻击,以此来逼迫对方消耗大量的体力与魔力,并看准时机使用毁灭之光将其一举击败可能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对方的战斗经验无疑是在自己之上,而且话里话外都在表现着对自己力量的熟悉感——在这种情况下,玛修实在没信心将对方拖入自己的战斗节奏。 ‘要是被对方反过来掌握节奏,或者抓住自己的失误给予致命一击的话......’ 这么想着,玛修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对方手中的镰刀——自己的直觉从未像今天这样疯狂提醒,也就是说,这是一把能够伤到自己的武器。 “果然直感也是超一流的吗?”注意到玛修的眼神,莫名有些兴奋女从者随手甩了几个刀花。 “这把枪叫做屠杀不死之刃,凡是这把枪所造成的伤口,就算是使用能将肉体完全恢复的奇迹也无法治愈——当然了,是否会对你身上的力量有效我就不知道了。” “屠杀不死之刃!这是当年斩杀......” “没错!正是斩杀魔物戈尔贡的魔刃。” 似乎是不想从玛修口中听到‘魔兽戈尔贡’的字眼,女从者抢先一步说出那令她无比憎恨的曾经,然后试探着,向面前的少女询问道。 “现在,你应该能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第四章 捕食者 孤岛的迷宫之中往往隐藏着令人痴狂的宝藏。 当寻宝者们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迷宫的中央,还未来得及庆祝就在无意中发现隐藏在财宝周围的诡异石像时,所有的期待与喜悦都会在瞬间化为乌有。 就像在大汗淋漓之时突然被扔进千年的冰窟中一般,那刺骨的寒意会将他们的热情连带灵魂一并冻结。 他们嚎叫、他们畏惧、他们想要逃离这吞噬一切生命的魔窟。 但,不管他们如何挣扎,蛇发的身影总会像噩梦一般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并睁开她那摄人心魄的眼瞳。 而在肉体化为这座迷宫的一部分,精神也随之彻底停滞的前一刻,所有人的脑海中都会闪过一名字——美杜莎。 这是大部分人在提到美杜莎的第一印象。 而眼前的影从者Lancer,就是基于这种印象,将美杜莎【成长之后】那携带女神神格的状态贬低为‘魔物’的样子——与标准的Rider形态不同,这是更符合人们想象中‘蛇发女妖美杜莎’的怪物,是会被人们第一时间认出,并惨叫着逃跑的存在。 但玛修不会这么想,即使除了蛇发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无比符合......或者说,虽然面前的美杜莎的的确确就是‘魔物’的原型,但她所能想到,也永远不是那个无辜的‘蛇发女妖’。 “如果情况全都属实的话,我猜您应该是无形之岛三女神的幺妹,不完美的美杜莎对吧。” 裹着护甲的双手依然紧紧的握着大盾的手柄,但玛修的身体却在她说出那个名字时下意识的露出大半。 就好像这个名字有什么独特的魔力一样,或者说,玛修不觉得名为‘美杜莎’的存在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哦?” 女从者,也就是美杜莎媚眼含笑,语气更是多了一股轻松与欣喜,甚至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这把屠戮不死之刃而猜什么珀尔修斯呢。” “珀尔修斯?”玛修有些不解。“那个闻名世界的希腊英雄竟然是女性吗?” “闻名世界的希腊英雄?呵呵,我喜欢‘希腊英雄’这个特指的称呼。”美杜莎轻笑了几声,语气中却带着些许的轻蔑。“但闻名世界还是算了吧。” “至于是不是女性,在见到那位......对了,作为外来者的你应该还没见过那位才对——这样的话,你们的目的我也差不多已经清楚了。” “我们的目的?”玛修一脸疑惑的歪了歪小脑袋。“您能告诉我吗?” 她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吗?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些东西现在不重要。”美杜莎没有给玛修解释的心思,或者说,比起目前的处境,她更在意眼前少女的想法。 ‘我倒是觉得挺重要的。’ 玛修很想这么说,但看着美杜莎像注视‘猎物’一样死盯着自己的眼神,她还是很从心的把话咽了下去。 但玛修所不知道的是,如果她在这个时候表示自己非常想知道那个所谓的‘目的’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意义。 那么即使再不情愿,美杜莎也会暂且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知道一切全盘告知。 然而,喜欢帮助他人,却并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乖孩子玛修实在开不了口,也就让她错过了这次了解真相的机会。 “老实说,我有点好奇。” 美杜莎一手舞了个刀花,并顺势将镰刀放在身后,另一只手则顺着前倾的身体,缓缓的滑至因为弯曲而暴露在外的丰腴大腿上,使得根部那鲜红的咒纹显得格外夺目、诱人。 在这种姿势下,高挑美人那特有的,如蜜般令人无可自拔的魅力完全展现在玛修的眼前。 “看到这副样子,就算锁定了美杜莎的身份,一般人也只会联想到那个‘出了名’的蛇发女妖才对。” 勾人堕落的魅魔就在面前,但望着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暗金色竖瞳,玛修竟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邪气,反而意外的感受到了一丝对于认同的渴求。 就好像眼前这个对自己刀剑相向的美杜莎并不是什么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噬人性命的毒蛇,而是一条眼巴巴望着你的流浪犬一般。 玛修摇摇头,将心中的杂念统统甩开——即使对待敌人,少女也不愿意贬低,或者看轻对方。 更何况,除了形式上的立场之外,面前的美杜莎从没有向少女表现过任何敌意,而根据她的所作所为,玛修在各种意义上都应该称她一声‘老师’才行。 “可你却第一时间想到无形之岛的三女神幺妹——你能告诉我其中的原因吗?” “原因?” 美杜莎眼神中的渴求意味更加强烈,但她的问题却令玛修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就算你问我原因,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不通答案的玛修干脆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明明美杜莎的本质就是无形之岛三女神中的幺妹,为什么想到这一点还需要原......唉?我有说错什么吗?” 玛修看了一下沉默不语的美杜莎,她低垂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那美丽的脸颊。 美杜莎的表情无法看清,但这不妨碍玛修被那颤抖不止的动作深深的吓到——这让她联想到了累积力量,蓄势待发的活火山。 “如果我又说错什么的话,请允许我郑重道歉!” 玛修的显得声音有些焦急,除了受到惊吓以外,对这个乖孩子来说击败敌人与说错话冒犯到敌人向来就是两件事儿。 但美杜莎的诡异动作却并没有因此停止,反而在听到玛修的话语后发出‘嘿嘿’的,令人感到严重不适的痴狂之声。 “——呜啊!为什么?!” 在玛修的惊呼中,美杜莎修长丰腴的双腿像是弹簧一般弯曲,并在极限之时瞬间暴起。 Lancer的职介本就以爆发力见长,再加上是以‘魔物’的属性显现,这让美杜莎的速度更上一层楼。 简而言之,就是玛修的双眼捕捉到一丝残影,刚反应过来竖起大盾,美杜莎的身体就扑到了她的身上。 “砰!砰!砰!” 细嫩却意外有力量感的拳头疯狂的攻击在玛修仓皇挡在身前的大盾上,在发出震撼人心的闷响之时,扩散的劲风也在不断清理着两人脚下的碎石。 似乎是心有顾虑,展开攻击的美杜莎并没有使用那把屠戮不死之刃——对于她想达成的目的而言,那把常驻型宝具的效果实在过于危险。 不过,抛却武器的做法并没有使美杜莎的攻击有所下降,反而因为省却了挥舞武器的步骤而变得更加迅猛有力,保有的怪力,乃至更深一层的力量全部聚集在那双拳头之上。 再加上钝器对防御性装备先天性的特攻,即使是如今的玛修,在面对美杜莎狂风骤雨般的拳雨时也招架的特别吃力。 现在处于‘魔物’属性的美杜莎不会像‘女神’阶段那样厌恶被贬低为魔兽的力量,反而会自然的将其作为使用的本源。 而与之相比,经验终究有所不足的玛修先是犯了在对峙期间放松警惕的大忌,在美杜莎暴起时又没有第一时间稳固重心。 这就导致战斗的节奏从一开始便被美杜莎所掌握,一身的实力仅仅能够发挥六成左右——如果不是玛修的战斗天赋异常之高,恐怕在抗住第一击后便会因为脚下失衡而被击飞在地了吧。 但,在战斗经验相差巨大,战斗节奏又被对方掌控的情况下,硬抗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玛修所能达到的极限。 又吃了一记重击,因为重心不稳而只能靠双手的腕力在控制的大盾被迫移开,露出了藏在身后的娇小身躯。 没有障碍的阻挡,玛修的视线不可避免的与那双缩成一条线,尽显痴狂之色的暗金竖瞳对上。 虽然搞不懂其中的具体含义,但直觉上感受到不妙的玛修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随即咬咬牙,打算拼尽全力将大盾重新挡在自己的身前,以此来阻挡对方那想将自己生吞活剥(各种意义上)的眼神。 然而,还没等她付诸行动,美杜莎的嘴角却突然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不好!’ 提前察觉到什么的玛修心中顿时一惊,当即就要抽手后退,但她的行动却被美杜莎突然爆发的魔力所阻,紧接着,腹部便受到了一记强烈的打击。 “咯啊!” 玛修握着大盾的双手被迫松开,身体也被打飞出去,重重的砸进了被交战的余波震碎的地面之中。 “因为我一直用拳头攻击,就只注意我的双手可不是太好的习惯哦。” 将大腿踹出,毫不在意外泄春光的美杜莎轻笑一声,接着顺势将举起的腿往前猛踏一步,整个身体便直接扑在了玛修的身上。 视线在一口气向前飞去,突如其来的遭遇令玛修条件反射性的闭上了双眼。 当然,除了腹部正在迅速消散的受击感,玛修并没有感受到其他任何痛楚——单纯的世界已经没有能够伤到她的事物,承载一切的大地更是在源源不断的恢复着她的体力。 让她有如此表现得只是因为第一次遭遇败北而产生的混乱情绪,以及那颗困惑的少女心。 “嗯......嗯唔......” 诡异,且莫名的会令人感到面红耳赤声音传入玛修的耳中,她睁开眼,看到的是被浓烟与火光遮蔽的天空。 ‘自己现在是躺在地上吗?’ 心情很快便回归平静,重新恢复思考能力的玛修打算站起身。 然而,还没等玛修有所行动,她便感到一个异常柔软的不明物体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在令她产生一阵异样之感的同时,还死死的限制住了自己的行动,让她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儿?” 感到困惑的玛修移下了目光,想看看把自己按在地上的软体动物——果不其然,是一脸痴态,光是看上一眼就令她感到不寒而栗的美杜莎。 “美杜莎小姐!您到底要干什么啊?!” 听到了玛修的声音,恢复了一些理智的美杜莎先是妩媚的看了少女一眼,接着,她便跨坐在玛修的腹部,并用修长的双腿死死的锁住了玛修的大腿。 “要干什么?” 如此反问的美杜莎霍然睁大了双眼,那瞳孔放大的暗金眼眸令塞琉斯产生了一股背脊发凉的恐惧。 “这不是一眼了然吗?当然是一鼓作气的‘吃’掉你哦。” “吃?!您到底在说什么啊!?” 无视了玛修惊慌失措的疑问,美杜莎将双手伸向了少女的胸部——整个铠甲唯一的开口处,然后‘哼’的一声便要扒开铠甲。 但,即使被三重相加的怪力粗暴拉扯,包裹在少女身上的铠甲竟然纹丝不动。 “这是......埃癸斯!?!” 因目的没有达成感到疑惑的美杜莎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在玛修身上的铠甲之上,而只是一眼,那熟悉的味道便让她愤怒的吼叫出声。 “该死的雅典娜!即使在这种时候都要来妨碍我吗?!” “赶紧冷静下来啊!美杜莎小姐!” 玛修想使出蛮力将美杜莎推开,但关节处皆被紫发所束缚的她实在使不上力气,而施展了怪力的美杜莎本身力量便与她相近,在提到雅典娜时更是因愤怒而加大了几分力气,并且开始四处摸索了起来,企图找到解开铠甲的,锁扣之类的机关。 “不要乱动!这是埃癸斯所化的英灵武装,本身就没有......啊!停一下!不要......” “这都要怪你不好!人家明明只是期待一位承载了他的力量与意志之人的肯定就好,却没想到你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受他影响,而是在本质上与他那么相像!还说那种话来破坏我的理性......这让我怎么能够忍耐下来!” “就算您这么说,我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那都是我的真实想法,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其实是在火上添油的玛修奋力抵抗着,即使什么都不懂,但美杜莎那狂热的行为与动作还是令她感受到了被‘捕食’的恐怖,她自然会抵死不从。 “哈啊!一点点时间!真的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好!你就数一下天上飘散的烟尘,等数完就会结束了!” “数完烟尘的时间真的只有一点点吗?!真的快停下!否则......否则我就要生气了!我真的会生气的......” 第五章 袭击 虽然立花很想马上动身去寻找自家玛修,但筋疲力尽的身体与手上的伤势却没办法让她将想法转化为行动。 因此,在状态同样不佳的Caster的建议下,认识到现在的自己即使找到了玛修也只会成为一个累赘的立花便与Caster一起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打算稍作休整后再展开搜索。 生命与治愈的符文被虚伸的手指刻画在空中,在闪耀的魔力光辉下,立花因肌肉撕裂以及毛细血管破碎而在不断渗血的右手顷刻间便完全恢复。 少女活动了几下手掌,在察觉到痛楚已经完全消逝,自身的体力也迅速回复完毕后满意地点点头。 “真是太感谢,而且说起来,Caster先生使用的是卢恩魔术吧。” “还知道卢恩魔术?”Caster的表情略显惊讶。 “除了过人的身手,小姑娘的见识不小嘛——要知道,之前那个用圣遗物把我召唤出来的家伙可是大惊小怪了很长时间。” “只是因为家里的长辈对这方面做了点研究,我也因此了解一些而已。”立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实在没什么了不起的。” 家里的那群大人因为经历的原因经常会聊一些有关‘英灵’的话题,在耳目濡染之下,立花非常明白那些以‘英灵’的身份而被世界铭记的英雄们究竟是何等光辉、何等荣耀的存在。 因此,只是说了一些几乎算是‘常识’的东西就得到这种传说大英雄的称赞什么的,对她而言着实有些难为情。 “‘是否了不起’可不是什么自说自话就能决定的东西。”Caster竖起一根食指,轻轻点了一下立花的额头。 在这个问题上,这位神代的大英雄有着不同的看法。 “就像我一样,虽然对自己生前的成就有着足够的骄傲,但我比谁都清楚——此身现在的力量很大一部分都是基于出身而来的。” 越是骄傲的英雄,就越是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知,正因如此,他们在毫无顾忌的夸耀自己伟业的同时,却丝毫不会染指自己所没有的功绩。 说到底,吹嘘自己所没有的力量,并将他人的成就恬不知耻的安在自己头上什么的——这种行为与其说是骄傲,更像是从骨子里就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上不得台面,才会疯狂的,毫无下限的偷走他人的成就去撑起自己那无比渺小的灵魂。 从这种意义上讲,那些自说自话的‘小’人物还真是‘清醒’的可怕呢...... “别人当然可以拿我的出身说事儿,因为这本来就是构成我这个英雄的一部分,当然了,对于这样的说法,我能够非常自信的告诉他们——即使没有这个出身,我依然可以取得不亚于此身的伟业,甚至可能做的更好。” Caster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或是大言不惭,没有自我认知的吹嘘,他是真的有这个信心,也相应的拥有这个能力。 “至于原因,哼哼,与普通人相比,与我有着同样出身的存在自然是相当稀少,可如果把我们放在一起,那数量何止成千上万——但这些家伙中大多都是空有高贵出身,却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废物,而我,即使在整个人类史上也是一流的存在......” Caster的经历证明了他是能在同类中脱颖而出的存在,也让他拥有足够的底气去回应一切有关出身的说法。 毕竟,从Caster一生的经历以及取得的成就上看,高贵的出身虽然给Caster提供了不小的助力,但却让他背负了注定迎来悲剧,并且英年早逝的命运。 这经不住令人联想——若是让Caster换一个没有陷入命运泥潭的出身,那么凭借他所展现的意志与能力,是否会因为没有了英年早逝的诅咒而取得更加辉煌的伟业呢? “Caster先生是说,比起纠结出身之类的问题,我们更应该重视在拥有这种出身的基础上所取得的成就吗?” 听到Caster的一番话后,立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是啊,你的出身给予了你获取这种知识的机会,而你抓住了机会并的的确确获得了知识——比起那些机会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的家伙,这一点足以被称为了不起。” 这么说着,Caster凑到立花旁边,并像是强调似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所以,下次再被人夸赞‘了不起’的时候,只要抬头挺胸的坦然承认就可以了——这可是扬名世界的大英雄所给出的忠告,所以绝对不会出错的。” “是吗?那还真是感谢Caster先生的夸奖啊,只不过......能请你先把手给拿开吗?” 看了一眼位于身体左侧,Caster那近在咫尺的爽朗笑容,干笑着的立花缓缓转过头,有些纠结的将目光投向了大英雄来回抚摸自己右肩的‘咸猪手’上。 “哈哈哈哈哈,难得遇到一个对胃口的小姑娘,一时手痒还真是抱歉啊。” 闻言,Caster顿时发出了一阵愉快的大笑,丝毫不觉尴尬的收回了自己右手——谈论事情时趁机揩油什么的,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又有谁会对自己的本能而感到尴尬呢? “不过话说回来,小姑娘你的身材很不错嘛,只要再长上几年,一定会成为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哦。” “Caster先生!”被明目张胆调戏的立花有些羞怒的挥了挥拳头,好悬才忍住一拳打过去的冲动。“再开这种玩笑的话,我可是真的会不客气的哦。”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暴力的小姑娘啊。” Caster又发出了一阵畅快的大笑,但在笑声过后,他突然睁起双眼,一脸认真的盯着面前的立花。 “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从刚刚的生死危机中走出来了对吧?” “唉?”Caster严肃的语气让以为之前的话题就只是普通闲聊的立花微微有些愣神。 但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无论身心都有所成长的立花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是的!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恢复完毕,随时都可以展开行动。” “没错!要的就是这股气势。”Caster点点头,看得出,他对立花的表现十分满意。 “说起来,小姑娘既然知道Servant的存在,那就应该知道Servant降临于世的原因吧。” “Servant降临于世的原因?”立花眨眨眼,她记得老爹他们在谈论有关姑姑的力量,以及爷爷与祖父们的话题时曾经提到过这点。 “是指圣杯战争,那个构成‘天之杯’的大仪式吗?” “构成天之杯的大仪式?”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男人疑惑的用法杖敲敲脑袋,而见到男人的表现,立花马上开始解释了起来。 但由于长辈们只会在聊到相关问题时顺口提一句与‘圣杯战争’有关的内容,之后便会十分默契的将其跳过的缘故,立花本人实际上对此只是一知半解,解释起来也是十分混乱。 “总之,你只要知道这座城市之前正在进行一场能够召唤Servant降世的圣杯战争就行了。”越听越迷糊的Caster伸出手,非常果断的制止了立花将话题越引越偏的行为。 “七名Master与他们的Servant携手,在隐藏‘神秘’的原则下进行厮杀至一组的生存战。” 听到这儿,立花默默的伸手指向远处的火光,并一脸‘你要不要听听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的表情死盯着身边的Caster。 “虽然一开始的战斗规模的确没有遵从原则进行克制,但在程度上根本无法波及到整座城市,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将城市彻底化为废墟了。” 对于立花的指责,Caster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那现在这副情况又该怎么解释?” “事情的具体经过我也不怎么清楚,因为等我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城市就已经被大火吞噬了。” 说到这儿,Caster紧紧皱起了眉头。 “生灵几乎全被杀光,幸存下来的也被转化为了到处游荡的魔物,Saber不知从那里得到一股强到过分的力量,然后肆无忌惮的挑起了战争。” “Archer、Rider、Lancer、Berserker与Assassin先后被其击败,但却诡异的没有返回英灵殿,反而像是沾染了诅咒一般重新站了起来。” “被击败的Servant非但没有回归,反而重新站了起来?”注意到这个消息的立花有些不自然的双手抱胸。“也就是说,刚刚在远处狙击我的,就是死而复生的Archer喽。” “没错,探查了这么久,我非常确定这里只有那家伙才能射出那种独特的箭矢。” 得到Caster肯定的立花同样皱起了眉头,对从者们的战力有所了解的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究竟有多么艰难。 “所以Caster先生有什么打算吗?看在你刚刚救了我一命的份上,在找到玛修后我们会尽全力的向你提供帮助。” “哦?”Caster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只要根据具体的逻辑把信息好好的捋一遍,就能很清楚的得到结论。” 立花蹲下身,随便抓了块石头便在地面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已知圣杯战争的胜利条件是厮杀至最后一人,且其中有五位Servant已经确确实实被Saber击败,那么,不管他们的状态有多么诡异,都代表着只要你一被击败,Saber就能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而根据Archer对我展现出的敌意来看,一旦Saber获得胜利,我与玛修的下场必然不会太好。” 说到这儿时,立花瞄了一眼不远处出现的一队骷髅兵。 “失去了能够提供魔力的御主,又成为众矢之的的你迫切的需要我的帮助。” “而面对对方莫名的敌意,无论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还是报恩以及阻止更可怕事情发生的理念,我与玛修势必也会对上Saber一行。” “既然利害关系基本一致,我们双方又都有合作的意向,那么,干脆利落的直接联手不是对我们目前的处境更加有利吗?” “真是漂亮的分析,我越来越中意你了呢,小姑娘。”Caster拍了拍手,看向立花的眼神更加欣赏。 “那事不宜迟,我们直接签订契约如何?以你那超一流的魔术回路,得到强化的我能更快找到你的那位后辈——等我们三个人联合,能做的事就更多了。” 随着三道鲜红的令咒印上立花的手背,一股强大的魔力波动突然自Caster的身上爆发,不过很快便被他收了回去。 “哦哦哦!这股庞大的魔力,比我想象的要多出一倍不止,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吗。” 感受到体内充盈的魔力,以及总体上升了一个阶段的基础数值,Caster第一次露出了有些震惊的神情。 “怎么样,现在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能够找到玛修。”坦然将Caster的赞扬全部接受的立花平静的询问道。 “在这种魔力的加持下,本大爷轻轻松松就能搜遍半个城市。” Caster咧开嘴,露出了兴奋的笑容,那双因成为了Caster而显得有些平和的眼瞳都因魔力的充盈而闪过一道猩红之光。 接着,他伸出手指,便开始在虚空中刻画起了扩大感知,以及自动探索的卢恩符文。 然而,还没等符文刻画一半,Caster的笑容突然变得无比狰狞,更是在立花惊恐的目光中,抄起魔杖便狠狠的砸向了立花的胸口。 “竟然被发现了吗?可惜,已经晚了......” 第六章 汇合 “竟然被发现了吗?可惜,已经晚了。” 阴沉的男声突兀响起,那声带撕裂般的沙哑,仿佛魔鬼哀嚎一般令人沉寂声音令立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铛!” 橡木法杖重重的砸在特制的,既能完美隐藏在黑暗中,也不会带起风声的投刀之上。 在化解了这一致命的危机后,身体素质大幅提高的Caster顺着法杖下砸的势头猛的跨出一步,后脚紧跟着便是一记侧踢。 “嘭!” 肉体被巨力冲撞的爆鸣与人体受到重击的闷哼同时响起,随之显现的,则是一位身披黑色斗篷,宛如地狱妖鬼般恐怖且诡异的身影。 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明白自身危机尚未解除的立花迅速展开了几乎形成本能的强化术式,在魔力纹路在双腿之上蔓延的同时,奋力朝着Caster身后扑去。 “嘿嘿!都说已经晚了!” 倒飞出去的‘恶鬼’嗤笑着,被绷带牢牢缠绕的右臂只是轻轻一挥,那层层叠叠的绷带便瞬间崩落,露出了那浸透了黑泥,让人忍不住联想到恶魔之腕的夸张手臂。 之前的攻击只不过是骗取立花与Caster防御行动的佯攻,本来就是故意要被他们挡下的,这家伙真正的杀招,从始至终便是他那被诅咒的右臂。 “糟糕!” 意识到这一点的Caster瞳孔紧缩,拼着肌力受损也生生止住了法杖的坠势,更是反向用力,竭尽所能的挑向立花的心口。 “嘭!” 又是一声沉重的爆鸣,对方的右手就像是主动送上来一样,被橡木法杖的杖头狠狠挑飞。 经验丰富,又对类似手段有着足够认识的Caster自知无法在对方发动攻击前就将其制止,便当机立断的攻向了对方发动攻击的必经之地,并成功击中了对方的右手。 “砰!” 经历了双方智慧与力量的激烈博弈后,‘恶鬼’被大力踹飞的身体这才在空气灌满斗篷的‘铮铮’声响中打了个圈,紧接一记漂亮的翻转,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不远处的废墟之上。 “嘿嘿嘿嘿——” ‘恶鬼’发出了奇怪的,令人忍不住浑身发寒的诡异笑声,他抬起头,露出了隐藏在漆黑斗篷下的骷髅假面。 Caster则是张开一只手,在小心护住躲在自己身后的立花后,他这才有精力将目光放在眼前的袭击者身上。 “切!Assassin这混蛋是怎么......真是倒霉,刚才气势泄露的时候,这家伙刚好就在附近吗?” 作为闻名世界的大英雄,Caster只是略微思索便将刚刚的情况推测的八九不离十,而Assassin的反应,则间接证明了这一点。 “Caster,作为丧家犬的你竟然在这座死域中找到了一位这么优秀的Master——原来一生写满悲剧的大英雄也是有交上好运的时候嘛。” 带着猫捉老鼠的从容,Assassin颇有些恶趣味的开口讥讽道。 “是啊是啊,作为丧家犬的我运气好还真是抱歉啊。” 面对Assassin可以说是直接怼脸的讥讽,Caster却表现的异常平静,甚至还有心情用那根曲球棍一般的法杖轻轻敲了敲立花的脑袋,并在少女不满的将其拍开时还露出了轻松惬意的微笑。 “不过,我倒是觉得......” 突然,Caster话锋一转,那双猩红的眼瞳也跟着极其不屑的瞥了一眼面前的Assassin。 “你一个战败后又被肆意驱使的走狗,究竟是哪儿来的脸皮称呼没有输的我为丧家犬的.....哦~~~看你的样子,原来你没有脸皮是吧,那还真是抱歉啊,没脸见人的Assassin。” 比起将‘库兰的猛犬’这一名号融于自身,并因多次被人嘲笑而有了‘抗性’的Caster,从未宣之于口的“悲愿”,却被人以这种方式直击内心的Assassin明显破了防。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一丝身为暗杀教主的老练与沉稳,而是像一个被人三言两语就给激怒的菜鸟一样不受控制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Caster,你该死!” Assassin本就诡异的声音因为愤怒的缘故而更加令人恐惧,光是听到这满含杀意的声音,躲在Caster身后的立花就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哦哦,被我戳中痛处了吗?看来脸皮真的对你很重要啊,Assassin。” 擅长正面搏杀,经历了无数战争的Caster丝毫不在意区区一介暗杀者的杀气,反而因为Assassin不同以往的反应而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他那明显有些诡异的脸与面具的连接处来。 “可这不是很奇怪吗?明明是需要隐藏身份的暗杀教主,脸皮这种东西无论舍不舍弃都该无所谓才对......哦,该不会?” 猜到了什么的Caster露出了相当恶劣的笑容,猩红的双眼也因此微微眯了起来。 “你这家伙事实上相当在意自己的脸皮,甚至因此对成为暗杀教主这件事而感到后悔对吧?” 话音刚落,Assassin便伸出纤细,却富有力量感的左手,特质的投刀被其紧紧抓在手中,身体更是紧绷着,一副随时都有可能猛扑上去的样子。 而见此情景,Caster却像是达成了什么计划一样,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丝笑意,接着,他以杖为枪,在随手耍了几个‘枪花’后便将法杖稳稳的护在身前。 “本想好好的戏弄你一下,却没想到自己反而被你激怒,不得不说,作为Caster的你还真有一手啊。” 眼见两人之间的氛围已是剑拔弩张,一发不可收拾,与Caster对峙的Assassin却突然放下了手中攥紧的投刀。 “哦?”依然保持警戒的Caster有些意外的挑挑眉。 “在你看来,身为暗杀者的我如果一击不中立即远遁的话,你们接下来的所有行动都会有所顾忌——所以,你打算激怒我,让我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上前与你战斗对吧。” “切!被你看出来了啊。”计划突然被看穿的Caster不爽的撇了撇嘴。 就像Assassin说的那样,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暗杀者对身为御主的立花而言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因此,尽管被突然出现的Assassin打了个措手不及,但Caster很快便意识到这正是一个消灭Assassin的好机会—— 凭借被大幅度强化的身体素质与一手精湛的卢恩魔术,只要Assassin敢上来进攻,Caster就有着绝对的自信能将其当场格杀。 “老实说,被激怒的我的确想要不顾一切的与你决斗,但说道报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看着仇人无能狂怒的畅快。” “你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意识到不妙的Caster紧紧皱起眉头。 “我想干什么?”Assassin冷笑一声,将异化的右手缓缓伸到面前,紧接着,血光乍现,一颗还在跳动着的心脏便突兀的出现在那仿佛来自地狱的撒旦之手中。 “怎么回事?”看到那颗心脏的时候,来自灵基上的反应令Caster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但他非常确定——自己的身体绝没有与Assassin的右手有着任何正面接触。 “怎么回事?”Assassin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嘲弄。“你就真觉得,自己防住了我之前的刺杀了吗?” “刺杀?”Caster转过头,在与不明所以的立花对视一眼后,便开始回忆起之前的场景。 即使经过立花魔力的大幅度强化,但受到职介限制的Caster终究没有身为战士时的那份敏捷。 因此,在他将Assassin伸长的右手挑飞之前,那赤红的,覆盖着诡异纹路的手指还是轻轻划过了立花的心口。 “难道?!该死!!!” 想通一切的Caster面露狰狞,他迅速挥动法杖,一排排的符文化作炽热的火球,疯狂的向着对面的Assassin身上打去。 “晚了!太晚了!Caster啊!你Master的心脏,我就毫不客气的——” “休想伤害前辈!阻止他,神枪!” 可爱,但满含怒意的女声毫不客气的打断了Assassin的宣告,而伴随着声音而来的,则是一道紫黑色的闪电。 这并非夸张的形容——女声的话音未落,无比迅捷的紫黑色闪电便精确无比的命中了Assassin那异化的右臂,并且,直接从中贯穿过去。 当人们需要捏碎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通过神经,将命令传递给两只手掌。 而如果不与神经系统相连接的话,那么即使再灵活的手掌,也只会是一块儿瘫在地上,毫无用处的肉片而已。 遵从命令,紫黑色的闪电在贯穿Assassin的右臂时便直接将他的整个手掌彻底削断,而失去了与身体的连接,那由魔力所化的虚假心脏自然也就彻底消散。 “啊啊啊啊————!!!” 断裂的右手与剧烈的疼痛令Assassin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而在此刻,Caster所发出的火球也即将命中他的身体。 对方到底是名震一时的暗杀教主,在生死存亡的危机下,Assassin的左手飞速射出数把飞刀,并在引爆所有火球后,顺着爆风迅速拉开了与Caster之间的距离,接着,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虽然最开始的目的便是杀死Assassin,以便为自家御主消除一些之后的隐患。 但Caster却根本不想理会此时的Assassin,而是瞪大双眼,无比警惕的注视着刚刚发出那道可怕攻击的少女。 毕竟,比起一个失去了最强攻击手段的残废Assassin,果然还是一个陌生的强大存在更值得警惕。 “喂!是玛修吗?” 不过,比起Caster的警惕,听到声音的立花却是满脸惊喜的转头看去——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非常短暂,但那位少女的声音她永远都不会认错。 果不其然,虽然身上的铠甲换成了组合式,且暴露度相对过高的紫黑色铠甲,之前那面比她整个人还要大上一圈的巨型十字盾也换成了仅能包裹住半个身体的希腊圆盾,但向她走来的,的的确确就是那个从爆炸中将她拯救了的少女。 “玛修没有事真是太好了,突然来到这里却发现玛修不在身边什么的,简直快把我急死了。” “我这边也是,在发现前辈不在身边时真是担心了好久,现在看到前辈安然无恙,我才安心多了——对了,还未请教,这边这位......” 在反复确认了自家前辈身上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后,松了一口气的玛修这才注意到身旁一直用警惕的目光看向自己的Caster。 “对了,这位是救了我一命,又与我签订了临时契约的Caster先生,真名......唉?” 直到现在,立花才意识到自己作为御主竟然还不知道Caster真名的事实。 “这也怨我,没有来得及进行自我介绍。”看出了自家小御主的尴尬,以及她与眼前这位强大少女的亲密,放松了不少的Caster也恢复了平常那副爽朗大哥的模样。 “我呢,就是世界闻名的大英雄,爱尔兰的‘光之......等等!有从者反应。” 正要说出真名的Caster突然脸色一变,随即便挡在了立花之前,一脸警惕的望着Assassin之前逃跑的方向。 在那里,一位浑身缠绕着魔性气息的存在,正向着他们这边缓缓走来......... 第七章 形态转换 “小心!虽然不是我与玛修小妹妹的对手,但对方身上的【魔性】比刚刚那个诡异的Assassin更强。” Caster的脸色无比凝重。 虽然是有心算无心的偷袭,又被突然到来的玛修阻止,但Assassin差一点便在自己的守护下将立花杀死的事却是无可反驳的事实。 因此,面对力量明显强于Assassin的另一位从者,Caster必然要打起百分之二百的警惕。 以‘光之子’的名义,骄傲的Caster绝不会让刚刚的事再次发生发生。 “那个......” 看到Caster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一旁的玛修有些纠结的伸出小手,几次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玛修有什么想说的吗?”立花看出了自家后辈的想法,随即目光关切的开口安慰道。 “Caster是很可靠的同伴,所以尽管说吧,他是绝对不会怪你的。” “是啊小妹妹,如果是体力不支,或者其他导致无法战斗的事还是事先说出来比较好。” 前方那个充满【魔性】的从者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一直保持着相当警惕的Caster这才有功夫转头看向身边的玛修。 面对同伴,特别是像立花以及玛修这样的小姑娘时,Caster一直都是个有耐心,且很会照顾人的大哥。 再加上从者之间的战斗瞬息万变,一个不注意就会像刚刚对战Assassin那样迎来败北的命运,因此,己方的情报无论好坏都需要共享,这样才能降低出现战术失误的几率。 “该怎么说呢?” 玛修挠了挠不知想起了什么而泛起一丝红晕的脸颊,终究还是在两人的鼓励下缓缓开口。 “虽然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这位Servant其实也是我们的同伴来着。” “同伴?!” 即使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不到半天的时间便两次经历死亡,正面见识过那些受诅咒的从者究竟有多么凶残的立花还是因玛修口中所透露的信息而发出一声惊呼。 “把那种状态下的Servant当成同伴啊。”Caster倒是没表现出太大的震惊,但那一直在玛修与远方从者身上来回划过的眼神而是说明了这位大英雄内心的不平静。 “对方是那种拥有高阶魅惑能力的家伙吗?还是说,是故意扮着笑脸接近并探听情报,然后会在关键时刻猛捅一刀的类型?” “我所拥有的力量能让我无视任何精神层面的影响。” 玛修将手中的希腊圆盾递了过去,让Caster仔细感受了一下里面的力量。 “至于对方是不是别有目的的故意接近我什么的......也许你们同样无法理解,但我有九成九的把握” “九成九的把握啊。” 检查过圆盾,明白了其中包含着怎样一种力量的Caster带着一种莫名的感叹,接着,将盾牌还回的他望向了身后的立花。 “没被魅惑这点已经可以确认,但是否被骗还有着不小的疑点......Master啊,你有什么的看法吗?” “我相信玛修。” 没有丝毫迟疑,平复了内心激荡情绪的立花立刻给出了自己的答复——从面对爆炸时,玛修毫不犹豫的挡在她身前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自己的觉悟。 “前辈!” “你这家伙原来是一个这么单纯的笨蛋吗?” 听到回答的Caster一把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他当初还因为立花那超出常识的信任而激情燃烧了一把,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似乎对任何一个帮助过她的人都会抱着那样一份信任。 此时的Caster就好像一个纵横‘四海’,却突然发现自己被一个菜鸟‘海’了的海王一般,心情那是一个复杂。 “小妹妹还是将你与那边那位遭遇,以及为什么会结伴而行的情况详细说一下吧。” 一向无所畏惧,哪怕明知他人接近自己是不怀好意也会坦然面对,直到对方真正动手的那一刻才会给予还击的Caster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表现得如此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但看着面前这么两个单纯的乖宝宝,又想到其中一个刚刚差点横死当场的危险情景,豪迈的大英雄还是叹息着,做出了违背自己原则的决定。 “让我好好分析一下,那家伙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真的......要说吗?”一提起这个,玛修顿时有些犹豫,被火光映照的小脸蛋上也显得更加红润。 不过单纯的立花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而各种意义上的‘经验’都非常丰富的Caster则因为警戒着停在不远处那位从者的缘故而并没有注意到玛修的不对劲之处。 “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没什么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玛修连连摆手,并通过立花有些好奇的眼神而意识到自己表现得有些着急时缓缓的低下了小脑袋。 “在灵子转移室不知为何发生了爆炸后,我回过神就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了一帮骷髅兵的包围中......” ............... “美杜莎小姐,再不停下的话,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双手交叉被死死按在头上的玛修小脸通红,语气显得有些气恼,但更多的则是碍于自身性格与因缘情况的无可奈何。 说到底,就连愤怒,或者面对敌人时都说不出什么重话的玛修,又怎么可能会对一直都抱着‘善意’,更是与自己颇有渊源的美杜莎表现出什么严厉的态度呢? 如果各种意义上打算把玛修‘吃干抹净’真的算是‘善意’的话。 “生气?” 闻言,美杜莎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双手也因此停下了正在压制玛修的行动。 “是的,再这么做的话我一定会生气。” 见到沟通有效,玛修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她实在不想与这位教了她很多的‘老师’闹得很僵。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都应该两情相悦才行......不对,就算是两情相悦,强迫他人也是不对的。” 说到这儿,心情多少有些轻松的玛修下意识活动了一下因为被长时间压制而感到不舒服手腕。 在失去了那由生命本质以及‘魔性’所加持的怪力后,玛修此时受到的压制就只有美杜莎自身体重所带来的势能而已。 即使只凭玛修本身的力量也能轻易挣脱这种程度的压制,如果用上塞琉斯的神力,她有信心直接逆转形势,也就是在美杜莎反应过来前瞬间将其掀到在地,并进行反压制。 ‘美杜莎小姐是因为我的话才停的手,如果没说清楚就利用这一点的话......这应该已经构成欺骗了吧?不行,我不能欺骗美杜莎小姐的信任。’ 玛修在心里摇了摇头,随即便将‘要不要趁机把美杜莎压在身下’的想法抛在脑后。 并且,因为担心会引起美杜莎的误会,她甚至还有意克制住想要活动手腕的心情,自己保持了一副被压制的状态。 在人们的期待下诞生,在人们的关爱下成长,又在人们的绝望中挺身而出,这样的玛修始终都怀揣着对他人的善意。 以己度人,即使在迦勒底众人的教导中了解到世间有善恶之分,并且明白善有多么美好,恶就有多么丑陋的道理,少女也天真的认为只要自己予以善意,就能得到同样的对待。 然而,沾染诅咒,从而彻底魔物化的美杜莎却结结实实的给玛修上了一课。 “只要两情相悦就可以了吗?真是的,我还以为出身现代的你接受不了同性之间的‘交流’呢。” 松了一口气的美杜莎露出了‘捕食者’一般的危险笑容,而她的话,则令满心期待两人能顺利达成共识的玛修因困惑到无法思考而呆呆的眨了眨眼睛。 “等等!美杜莎小姐关注的问题是不是有些奇怪——我们讨论的重点难道不是‘强迫’这一行为是否正确吗?” 望着终于反应过来,并惊慌失措的发出可爱叫声的玛修,笑容更显兴奋的美杜莎重新按住了少女的双手。 “那种问题根本无关紧要,比起那个,还是先把我们之间的事进行下去比较好。” “怎么可能无关紧要啊!” 玛修下意识的吐槽了一句,接着,便因为感受到了压制而重新挣扎起来。 “既然是‘强迫’,我又何必要和你讨论它的准确与否,更别说因此放过你了。” “也就是说,美杜莎小姐是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却依然要这么对待我是吗?” 望着凑到自己面前,几乎要将鼻尖与自己对上的紫发美人,玛修低声询问着这个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问题。 “不然呢?可爱的小家伙。” 美杜莎轻笑着,用头蹭了蹭玛修的脸颊,然后在少女的惊呼声中一口咬了上去。 接着,她一只手忽然用力,死死按住少女交叉在一起的手腕,另一只手则快速抽出,在玛修尚未反应过来之时,迅速地划过滑嫩的脸颊与白皙的脖颈,并顺着这个方向缓缓的滑落下去。 而等玛修意识到自己需要反击之时,突然出现的酥麻感便令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呵呵。” 抬起头的美杜莎有些不满的看着玛修脸上迅速恢复的牙印,但在注意到少女脸蛋上渐渐泛起的红晕时,她还是痴笑着,将嘴唇凑到少女的耳朵前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并在少女情不自禁的浑身颤抖时缓缓开口。 “你只要慢慢的数着天上的烟尘,剩下的一切交给我就好......” 玛修本就因为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而浑身不自在,再听到美杜莎这么一说,自己又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内心顿时焦急了起来。 “再不停止的话,我......我就真的要生气了!美杜莎小姐。” “哎呦呦。”美杜莎心中一乐,对着玛修的小脸又咬了一口。 “那你倒是生气一下让我看看啊。” “这可是......美杜莎小姐自己要求的!” 伴随着竭尽全力的低吼,一道耀眼的绯红之光在玛修紫色的瞳孔之中突然闪现。 通体的全身甲在绯红之光出现的刹那便爆出一片闪亮的光幕,在将没能反应过来的美杜莎震飞的同时,牢牢的遮蔽了玛修的身体。 被打飞在一旁的大盾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的化为了紫黑色的光点,径直的融入到了玛修身上的那层光幕之中。 “这......这是?” 倒飞出去的美杜莎刚刚稳住身形,便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所震撼,甚至连话语都无法组织完全。 眼前的玛修身上那令她无比厌恶的雅典娜同款全身铠在光幕之中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套犹如紧身裙一般的组合式轻甲。 手甲连带着少了上半截的护臂,高跟铁靴连带着只遮住小半大腿的护腿,再加上整个套在上身,将玛修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勾勒的诱人之极的轻铠,牢牢保护着身体要害的同时,却又将肩膀以及腋下大胆的暴露了出来,大腿的上半截更是突出了绝对领域的诱惑,给人一种凛然又色气的质感。 有着之前全身铠的对比,比想象中更加前凸后翘的身材让一旁注视着的美杜莎心神一荡,但看到玛修手中缓缓成形的两件物品之时,来自记忆深处的印象顿时令她慌乱了起来。 玛修的变化尚未结束,原本的全身甲化作一面闪烁着神光的希腊圆盾,被其严丝合缝的扣在了她的左手手甲之上,而眼瞳中的绯红之光则化做一把神威无限的长枪,被其的右手紧紧握住。 似乎有些看不惯新铠甲的暴露,神枪微微的颤鸣几声,左手的圆盾便分出几缕光芒,径直的融入玛修身上的铠甲之中,并化作了围绕一圈,遮住了所有绝对领域的紫色战裙,以及覆盖在上身处,将大片裸露肌肤以及紧身胸甲完全遮蔽的华丽披肩。 至此,形态才完全转换的玛修随意的活动了一下身体,那双泛着绯红神光的眼瞳便径直的盯上了因为明白其中意义,因而瑟瑟发抖的美杜莎身上。 “做错了事就要受罚。”玛修小嘴微张,发出的却不是往常那柔柔弱弱的可爱少女音。 “所以,咬紧牙关吧,美杜莎,同为女性的身体就称不上是持强凌弱了吧......” 第八章 量产型人造从者?最后的守护者? “就这样,在塞琉斯先生教训了美杜莎小姐,并将身体控制重新还给我后,美杜莎小姐就跟着我一起来找前辈了。” 隐瞒了一些细节,又将大部分全部推给塞琉斯的玛修一边在心中默默的向那位大英雄道歉,一边小脸通红,莫名有些心虚的观察着立花的反应。 立花倒是没多想什么,现在还比较单纯的她在听玛修讲完所有的经历后,便直接凑上去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 “我说被诅咒侵染成这幅样子的家伙怎么可能会与生人联合,原来是因为遇上了......喂,Lancer,明明输了圣杯战争,却意外实现愿望的感觉如何?” 即使玛修刻意隐瞒了一部分的内容,可作为老手的Caster又怎么可能听不出里面的猫腻。 因此,当Caster看到这个明明身材妖娆,衣着性感,宛如魅魔一般的美杜莎,却偏偏像是乖宝宝一般安静的坐在玛修身边时,轻佻的本性便让他忍不住口花花了起来。 不过,在出言调笑之时,Caster握着法杖的右手却因为用力过猛而变得惨白一片。 “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不过也对,毕竟你的愿望在各种意义上都只达成了一半,觉得不开心也挺正常的嘛。” 闻言,双腿并拢,两手压住衣摆,努力用少到可怜的衣物去遮住大部分身体的美杜莎冷冷的瞥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Caster,下意识就要拔出自己的屠戮不死之刃。 但,当那双暗金色的竖瞳注意到了身边的玛修,以及另一边正兴奋的与她交谈的立花时,那因按捺不住杀意而微微颤抖的手,最终还是轻轻放回了自己的双腿之上。 “有这么顾忌玛修小妹妹吗?” 美杜莎的一举一动都被Caster看在眼里,在见到受到诅咒侵染的她最终还是将手放下了之后,他也随之放松了捏紧法杖的右手,并在心中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看这样子,接下来的行动估计能轻松不少......不过,这两个小家伙虽然总能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但终究还是经验不足,性格也太过于单纯了。’ Caster默默注视着因相同的经历与处境而关系不断加深的两位少女,心中则不断盘算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很不想在重逢时刻打扰到你们,但Assassin那家伙依然还活着对吧。” 见到对面的三位女士将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Caster便将头转向了美杜莎。 “我之前曾试图阻拦,但Assassin那家伙用剩下的半条右臂召唤出了一个强大的恶魔,然后趁我与恶魔交战时逃走了。” 美杜莎本不想搭理这个刚刚冒犯过她,行为举止还和曾经那些英雄们如出一撤的家伙,但注意到玛修看过来的眼神后,她还是冷冷的开了口。 “那我再问一下,你们五个被诅咒侵蚀的家伙会不会受到Saber的直接控制,彼此之间有没有联系?” 似乎非常不爽Caster的用词,美杜莎冷哼了一声,不过,意识到Caster用意的她也仅仅只是如此表现而已。 “Saber只是用了一种诅咒污染了我们的灵基而已,本身并没有控制我们的能力,至于我们......虽然之前没有联系,但不能肯定吃了大亏的Assassin会不会去寻找援军,毕竟是个暗杀者,他们本质上也是一伙的。” 闻言,玛修与立花同时皱起了眉头,她们只是经验不足,但并不代表着她们看不出其中的风险。 而Caster则默默的点了点头,并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两小只。 “你们也听到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赶紧换一个地方吧。” 在这样的一句话下,众人离开了这个已经暴露了的据点,并由Caster带领着,往他之前探查过的藏身地走去...... ............... 天,渐渐的黑了下去。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从玛修她们来到这个诡异之地起,天就一直保持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遮蔽了的漆黑,显得极为压抑。 而现在,天似乎变得更加的黑暗,那股压抑的感觉也随之更加的浓厚,就好像末日即将降临一般。 在这样的情况下,玛修一行人来到了新的藏身点——那是一所位于偏僻地带的教堂。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最不起眼的藏身地了,即隐蔽地势还高,当初为了躲那个眼神尖到不像话的混蛋,我可是在这里待了好久......对了,这里的灵脉意外的不错,对你们两个的恢复应该能起不小的作用。” 如此建议的Caster率先走了进去,众人也没有怀疑,很快便跟了上去。 “啊~~~绷了半天的神经,总算能松口气了。” 一进入教堂,Caster便打着哈欠半躺在了一张长椅之上,连法杖都给扔在了一边。 虽然是Lancer的职介,但以‘蛇发女妖’的形态接受召唤,又因诅咒的缘故而更加魔物化的美杜莎根本就没有主动索敌的能力。 而玛修则是经验不足,再加上两位从者都不舍得她这样的小姑娘进行那么辛苦的工作。 因此,索敌、警戒、探路等一系列的工作就全都落在了掌握了近乎全能的卢恩符文,又被立花的魔力强化过的Caster身上。 这也是他表现得如此疲惫的原因。 “前辈,请你坐在这里。” 玛修则扶着本就状态不佳,又因为赶路而浑身无力的立花坐在了另一边的长椅上,还小心的将自家前辈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盖着一层丝滑战裙的大腿上。 而美杜莎则毫不避讳的表达着自己不想与玛修分开的心思,她紧贴着少女坐了下去,还有样学样的将玛修的小脑袋给抱在了自己怀里——碍于美杜莎的心情,即使小脸因为那软到不可思议的触感而变得通红,玛修也只是默默地忍受着,一言不发。 “哟,真是难得一见的光景啊......好了好了,别露出那种杀气腾腾的眼神了,就算是我,也不会对这个年纪的好女孩儿下手的。” 见到眼前这百合绽放,甚至连眼睛都能‘闻到’一阵清香的画面,一旁的Caster吹了声口哨,紧接着便在美杜莎泛着杀意的目光中无奈的摊了摊手。 虽然收回了杀意,但Caster举止轻佻的模样实在令美杜莎感到不快,她狠狠的瞪了Caster一眼,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怀中的玛修身上,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虽然被美杜莎如此针对,但Caster的神色却不见丝毫恼怒。 与同时代的其他英雄不同,Caster在不进行战斗时其实是一个相当随和,且很会照顾人的邻家大哥。 先不说拥有这种性格的Caster本身就不介意美杜莎的态度,在如今的处境下,比起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更在意同伴之间的情报。 “根据之前的信息,玛修小妹妹其实不是什么近身特化型的魔术师,而是一个继承了英灵力量的......亚从者对吧。” “是的。”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轻轻挣脱了美杜莎怀抱的玛修点头肯定道。 “我是作为人理修复的最后一道保障而诞生的存在,且正如你们所见,我继承了两位大英雄的力量,并因此成为了迦勒底【最后守护者】计划唯一,也是最成功的产物。” “【最后的守护者】?产物?” 在场的三人齐齐的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 虽然有着超出想象的适应性以及在本质上高于生命等级的精神与意志,但在蕴含神秘的世界中,人类本身还是太过于孱弱。 天赋、资源、成长环境、还有‘一’点点必要的运气,种种因素齐聚一起才能诞生一位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脱凡者。 然而,即使是这些足以称得上是天之骄子的脱凡者,在面对隐藏在世界个个角落的‘神秘’与‘幻想’时,也如同蚂蚁一般的无力。 因此,想要在这个仅靠魔术就无法窥全貌,仅靠科学又无法衡全盘的世界中使人理能够悠久而又强韧地延续下去,人类就必须要借助属于人类的‘历史’——也就是那些英姿与伟业被世界所铭记的,英灵们的力量。 不过,所谓的英灵,虽然拥有超脱于人类之上的力量,可以提供令人难以想象的战斗力,但他们始终都是过去的人杰与英雄、传奇与幻想,一个个都有着非同凡响的意志与信念,想要将他们作为一介使魔来任意使役的话,实在有些不现实。 也就是说,被人们从英灵座上召唤下来的英灵分身,也就是从者很有可能会因为自身的性格,或是行事准则之类的东西违反御主的命令,乃至反过来危害御主的性命,让召唤者偷鸡不成蚀把米。 为了防止这种从者背叛的情况发生,并切实的保证召唤者的安全,渐渐向间桐脏砚转变的玛奇里花了六十年的时间建立,并用一百二十年的时间完善了约束从者的令咒系统。 想要获得第二次生命,英灵就必须回应人们的召唤,并通过人类提供的魔力来维持分身的躯体——本质上属于乙方的从者根本无法拒绝召唤者的契约,也就只能同意间桐脏砚附加在契约上的令咒条例。 令咒一共有三划,每一划就是一次强制的命令,其被创造出来的初衷,就是在保护御主的同时,给予了他们指挥从者的权利。 迦勒底的建立者,初代所长马里斯比利继承了因受到希腊大英雄塞琉斯的‘感化’,而回忆起自己理想的玛奇里所有关于令咒系统的技术,并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友人的帮助下将其进行了重制。 重制的令咒系统改善了一次契约只能得到三枚令咒的情况,能让御主们在迦勒底的魔力供给下每天恢复一划令咒,赋予了他们长时间使役从者执行任务的能力。 但这点改善却削弱了令咒在【支配】方面的强制性——如果说之前圣杯体系的令咒对从者们的支配可以被称为‘绝对’的话,迦勒底的令咒对从者的支配效果就只有老板指挥员工的程度而已。 当然,若是一次性将三划令咒全部用掉的话,那累积在一起的庞大魔力还是能够对从者施加‘绝对’的命令的,可那扭曲了从者意志的后果...... 总之,若是从者不听指挥,每次都得使用令咒才能驱使的话,即使每天都能恢复一划,也绝对会出现没有令咒的空窗期。 若是在这期间与从者起了矛盾,或是需要执行什么任务的话,御主们的处境就不是用麻烦就能形容的了。 考虑到这一点,再加上从者光是存在就要耗费大量的魔力的限制,为了保证救世的队伍在突发意外的情况下,依然有个能够自行产生魔力的从者级战力作为最后的保障,迦勒底便展开了一场原名为【量产型人造从者计划】,却在诞生了玛修这个堪称完美之人的存在后,被迫改为了名为【最后守护者】的实验。 而正是这场实验,造就了这个在整个人类史上都可以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玛修·塞琉斯·基列莱特。 .................. “通过制作素质较高的人造人来与英灵进行融合,以此来获得从者等级的力量,又因为本身并不是灵体,较高的魔术素质又能使其可以自行产生魔力,负担战斗的消耗。” “最难能可贵的是,由于是人造人的关系,通过调试他们的身体便可以让他们绝对的服从命令,这就是一开始的【量产型人造从者计划】。” 听到了玛修的描述,在座的三人都是一脸的震撼。 量产型人造从者,这个光听名字就令人感到疯狂的计划,众人简直难以想象当它成功之时将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那这个【量产型人造从者计划】又是为什么变成了【最后守护者】的计划呢......” 第九章 玛修 英灵是超脱于人类之上的圣灵,如果将他们力量与凡人融合的话,即便是最顶尖的魔术师都会因为那远超于人类的生命本质使得肉体与灵魂被完全侵蚀,直至化作彻底的虚无。 而身体隐患重重,生命本质低于人类的人造人更是连成功融合都做不到,在接受降临的那一刻起就会因为肉身的崩坏,与力量的膨胀而炸成一地的烂肉。 因此,【量产型人造从者计划】在一开始便遇到了一个堪称压倒性的难题。 ‘有什么办法能提高人造人们的生命本质吗?’ 望着监控中被人一袋袋清理出去的‘碎肉’,以及除了样本数据之外毫无进展的实验报告,寿命即将抵达终点的马里斯比利终于忍不住望向了一旁的好友。 ‘有倒是有。’ 将浅橙色的长发梳成单马尾,披着白大卦的罗曼医生一改往日的散漫,他将视线从那些因‘爆炸’而变得血淋淋的屏幕中移开,双目异常严肃的盯着身旁的友人。 ‘但是,你考虑过其中的意义吗?’ “意义啊......”马里斯比利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惆怅。 人造人是人类仿照自身所制作的使魔、仆役一般的存在,因此,他们的生命本质无疑是低于作为创造者的人类本身。 但作为人类这种孱弱种族的仿制品,人造人的生命本质就算再低,又能比人类低到哪儿去? 而在这样一个前提下去提升人造人的生命本质,并将那样的他们投入到死亡率可以说是百分百的实验之中......这种行为对任何尚有人性的存在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疯狂之举。 正是深刻的明白这一点,罗曼才会在好友面临重要抉择之时出言提醒——真的要为人理可能出现的危机,就去践踏自己身为人类的一切吗? 如果这么做的话,即使最后真的拯救了人理,人类的未来中也会失去他们迦勒底的位置。 说到底,即使最后凭借所谓的救世‘功绩’与似人的外表混进了人类的社会之中,他们这些践踏了人伦,内心早已化为‘非人’之物的家伙,又怎么心安理得的待在那里? ‘告诉我吧,所......罗玛尼。’ 并没有表现得多么焦急,也没有展现出多少顾虑,马里斯比利只是稍作思考,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真的确定了吗?’ 依然保留着部分‘所罗门之智’的耶底底亚没有表现得多么意外,因为马里斯比利的抉择对目前的人理来说无疑是最为正确的决定。 但化身为人的罗曼还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才面带担忧的给了好友一个后悔的机会。 ‘你还有其他解决战力问题的方法吗?’ 因作出了决定而使心情轻松不少的马里斯比利有些好笑的望了一眼情绪越来越像人类的好友,随即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并在帮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后,用开玩笑的口吻打趣儿道。 ‘还是说,你打算亲自出马?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了。’ ‘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罗曼摇摇头,语气也显得有些低沉。‘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有什么好担心的。’ 马里斯比利优雅的抿了一口手中的红茶,并随意的摆了摆手,就好像他们谈论的只是独自出远门这样的小事一样。 ‘我再怎么说也是时钟塔的君主,一位超脱世俗束缚的魔术师,区区几位人造人的性命而已......’ 话虽如此,马里斯比利的表现也像是那种高高在上,视人命为草芥的君主,但罗曼还是从好友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凝重,以及为达成‘悲愿’而义无反顾的决绝。 ‘总之,如果只是付出这些就能挽回人理的未来的话,那可真是太划算了。’ ‘唉——’罗曼轻轻的叹了口气,并将视线转向了那些面色复杂,不知道是抱着什么的心情在清理那些残骸的工作人员,以及那些默默记录着实验数据的白发丽人们。 ‘那他们呢?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你的想法。’ ‘他们也都是和我一样的魔术师......’ 罗曼没有搭理好友那蹩脚的理由——先不说迦勒底的团队中混杂有大量科学侧的研发与技术人员,以及爱因兹贝伦的支援人员,剩下的那些魔术师也不是能与传统魔术师划等号的存在。 毕竟,如果心中没有保留一份高尚的人性,视抵达‘根源’为毕生所求的魔术师又怎么可能会来到这片没有一点魔法痕迹的苦寒之地呢? ‘变得感性有时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啊。’马里斯比利的这么说着,嘴角却因为好友的变化而勾起一抹微笑。 ‘要和我打一个赌吗?’ ‘赌他们的反应?’罗曼挑了挑眉。‘还有人数?’ ‘不然呢?’马里斯比利又沏了一杯红茶,并在加了超量的方糖后轻轻给好友推了过去。 ‘但我要求不能公开宣布这件事,否则就算我赢了赌局,迦勒底的损失也会非常严重。’ ‘不能公开宣布啊。’罗曼发出了一声莫名的感叹。 ‘你应该知道的,公开宣布就等于逼他们站队,那个时候他们的选择就由不得他们的本心了。’马里斯比利解释着。 ‘托你的福,迦勒底的各位都是来自各个行业的精英,凭他们的智慧,迦勒底的任何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以找你这个医疗负责人进行心理咨询的人数作为输赢的依据如何?’ ‘听你的,都听你的。’ 有些自暴自弃的罗曼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发泄似的将甜腻的奶茶一口灌进肚里——希望成为人,但偏偏拥有‘智慧’的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胃部的疼痛,以及内心深处的浓浓苦涩。 ‘那真是太感谢了,罗玛尼。’心照不宣的马里斯比利露出了微笑。 ‘先去爱因兹贝伦那里拿到他们的人造人技术再说其他吧。’ 罗曼将奶茶喝干,然后直接起身回到自己的工坊——了解自己好友的本事,又大致知道化身为人的阿哈德有着什么样性格的他要开始自己的准备工作了。 ‘罗玛尼。’ 走到门边的罗曼突然被自己的好友叫住,他转过头,有些疑惑的望向面色复杂的马里斯比利。 ‘真是抱歉。’ 听出好友话语中那满满的愧疚之意,轻叹一口气的罗曼还是回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没事的,马里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 成功说服了阿哈德的马里斯比利带回了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技术,至此,结合了最高生物科技、爱因兹贝伦仿造第三魔法师的人造人技术、以及传说中所罗门来自神明恩赐的智慧,迦勒底将这三者结合,意图创造出可以承载‘英灵’们的素体。 但...... “嘭!!!” 在进行第三次‘英灵融合试验’时,最新制造的人造人终于因为那庞大的力量冲突而炸成一朵血花。 ‘又失败了啊。’ 望着屏幕中一脸麻木的上前清理残骸的工作人员,马里斯比利无悲无喜的感叹了一声,但那攥紧的拳头却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失败也是必然的吧。’一旁的罗曼翻了翻这次实验的数据。 ‘在保证‘素体’能够成功进行英灵融合实验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压低素体的质量,下达这种命令的你自然会得到如今的结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马里斯比利无奈的望向了自己的好友。‘虽然下定了决心,但如果能够避免跨过那条线,哪怕多花费一些资金去制作次一点的一次性道具也行。’ ‘只要这些综合了三项之力的人造从者能够撑过一次任务的时间就行,我们大不了多做一点......’ ‘你也应该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吧!’罗曼的声音第一次像今天这样严厉。 ‘生命本质的差距根本无法避免,我也绝对不允许迦勒底将这些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将会爆炸的炸弹作为最后的保障!’ ‘知道什么叫做最后的保障吧!马里斯,保障!’ 马里斯比利愣愣的望着情绪大变的好友,良久,他竟微微的笑了起来。 ‘什么嘛!明明比我还看不下去,竟然还叫嚣着要更进一步什么的......罗玛尼还真是个怪人呢。’ ‘只是再也看不下去这样凄惨的场景了。’发泄了一部分情绪,罗曼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个更进一步的素体虽然会因为英灵的侵蚀而被大幅的削弱生命力,身体也会渐渐步入崩溃,但至少不会像这样......’ ‘真的没办法了吗?’马里斯比利打断了罗曼的话,他还想做最后的尝试。 ‘如果真的有办法的话,我也不想这样!’罗曼有些恼了。 ‘第一个做出觉悟的是你,用小手段逼迫我的也是你,到最后婆婆妈妈不肯动手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望着面前一脸愤怒之色的好友,马里斯比利终于认清了残酷的现实。 ‘就按你说的吧。’迦勒底的所长瘫在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集结迦勒底的所有资源,尽全力完成一个最接近英灵的素体——如果说牺牲真的无法避免的话,那就让它彻底止步于此吧......’ .................. “【量产型人造从者】这项计划在我诞生不久就被放弃了,我也没什么机会接触之前的资料,问大家的话,大家也会像提前商量好那样一起瞒着我。” 玛修轻点着自己的脸颊,开始回忆起曾经许多次发生在迦勒底的情景—— 只要提起这件事,原本因玛修的出现而显得非常热情的职员就会在一时的冷场后,突然很生硬的相互提醒着有什么紧急任务还没做之类的话,并在神情紧张的道过歉后匆匆忙忙的跑开。 一直很粘着玛修的银发大姐姐们也会露出很困扰的神情,接着,她们就会一起摆出‘姐姐们什么都不知道哦’的样子开始装傻,或者用‘现在是点心时间’‘玛修酱要调试身体喽’之类的话题搪塞过去。 就连最温柔的罗曼哥哥也只会拍着她的头,然后用一种从未听过的,很沉重的语气说着‘那都是我们所做的事,而玛修就只要努力做好自己就可以了’之类的话。 即使是普普通通的小孩子,也能从大人陡然转变的态度中察觉出其中的不对之处。 而作为迦勒底综合了所有人智的最高结晶,天性聪慧的玛修又怎么看不出迦勒底的大家想要向她隐瞒这件事的心思呢? 再加上当时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从小又在众人的呵护下成长,众人越是隐瞒,玛修自然也就越是好奇。 但,尽管因为年幼而无法理解,可大家在转身时的深深叹息还是会让玛修的内心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沉重与伤感。 ‘大家隐瞒的,都是一些很悲伤的事吧?’ ‘大家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玛修对吧?’ 想到这两点,玛修不难推测出那个所谓的【量产型人造从者计划】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会令自己感到无比痛苦的悲剧——一想到迦勒底的大家为了守护自己而无时无刻都在背负着那份不属于他们的重担,小小的少女就很是难过。 也正因此,为了不让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大家再发出这种伤感的叹息声,从小就很懂事的玛修便将这份越发旺盛的好奇深深的埋藏于心底。 玛修不想辜负大家的心情——对于他们来说,即使自己背负着十分令人伤感的重担,但想到自己等人的努力成功保护了少女的内心的话,他们的脸上一定会带上名为欣慰的笑容吧。 当时尚且年幼的少女这么想着,并带着这个想法一直延续至今。 即使在多年以后的现在,以最终王牌的身份接受迦勒底的一部分工作后,她也从没有将自己的好奇表现出来——哪怕这些过去的档案对现在的她来说完全触手可及也一样。 “我也不清楚当时的详情,只是隐隐听人谈论过,好像是出现了什么严重的变故,使得【量产型人造从者计划】变为了如今的【最后的守护者】计划。” 玛修的声音显得十分平静,但听到这些旧事的立花却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 “变故?究竟是什么变故才能让迦勒底放弃那一听就觉得前景疯狂且花费不小的计划?” 听到自家前辈的询问,玛修颇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都说了,即使我去询问,大家也不肯和我说呢......” 第十章 马里斯比利的安排 “轰——轰隆隆——” 身穿银底红纹,棱角分明到会令人恐惧的坚实盔甲,周身缠绕着赤雷的紫发女孩手持散发着威光的双手大剑,正在一片空旷的房间中肆意的宣泄着她的暴力与愤怒。 而在房间的四周,透过高强化玻璃进行围观的研究人员则手忙脚乱的实行着各种各样的措施。 ‘报告!根据附在玛修身上的那位从者目前所展现的破坏力,剩下的三道结界估计拦不住多少时间。’ ‘该死的!别让老子知道是哪个混蛋找的圣遗物——他难道不知道在尚未完全融合的实验阶段中,英灵越是展现那超越人类的力量,对玛修身体的侵蚀就越严重吗?’ ‘我哪儿知道会把那群骑士中最暴躁的召唤下来啊?!还有!你们知道在爱因兹贝伦加入时钟塔后,一件真品的顶级圣遗物究竟有多难找吗?!’ ‘那就去教会!圣人们的圣遗物到处都是,召唤出来还可能治愈玛修的身体。’ ‘你以为我没去过吗?先不说摆在外面的都是赝品,我光是用魔力确认了一下真假就被追杀了半个耶路撒冷!’ ‘圣遗物的事儿以后再说,先在实验记录上加上这一条——在依靠相性进行从者召唤时,与召唤者经历最为相似的优先级最高,其次才是个性......’ ‘都这种时候了你这家伙竟然还有心思管实验记录?后勤呢?赶紧把那些准备好的‘猫抓板’放出来转移注意,为我们准备新一轮结界争取时间。’ ‘不把这些记录下来,万一下次要用时,你舍得再让玛修做一次实——后勤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把强化铁球做这么大,你们就不怕不小心伤到玛修吗?’ ‘天哪!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么问一遍?这不是铁球,是银球!银球!强化也只是强化了它们的韧性,让那些英灵没那么容易砍坏而已——我们怎么可能会伤到玛修?’ ‘别在争这些有的没的了,玛修已经取回身体的主导——医疗人员!医疗人员在吗?快把玛修抬到阿其曼医生哪儿。’ 完全不顾连续性操作会对珍贵设施带去的损耗,刚刚升起的防御性结界被众人毫不犹豫的关闭。 接着,早已蓄势待发的医疗人员直接冲了上去,迅速将倒在地上的少女担到了已经做好救治准备的罗曼医生那里...... 迦勒底,光线昏暗的所长室内,马里斯比利正坐在自己的主位上,手中还拿着一份最新的实验数据。 但这位主导了英灵融合计划的迦勒底所长却并没有将心思放在眼前进度喜人的实验报告上,而是皱着眉头,表情肃然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哐——’ 房门打开,刚刚结束了身体检查以及治愈工作的罗曼风风火火的闯入迦勒底的所长室,十分严肃的望向自己的好友。 ‘马里斯!我们真的要将玛修当做维护人理的武器吗?’ 闻言,马里斯比利先是将手中的实验数据轻轻放回桌子上,接着,他舒展眉头,露出了一个恬静的微笑,这才转头望向了自己一脸焦急之色的好友。 ‘这可真有意思,明明是你逼我下决心的,现在又是你先后悔——让我想想那句古话是怎么说的,嗯~~~对了!是凡人都有得意之时是吗?’ ‘我没工夫和你谈什么谚语,马里斯。’罗曼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好友的闲扯,然后伸出手,直接将一份医疗报告拍在了马里斯比利面前的桌子上。 ‘你自己看看吧,玛修现在的身体情况。’ 马里斯比利拿起那份报告,像是观看什么期待已久的作品那样,仔仔细细的阅读着,而当他看到特意被罗曼标红的‘肉体预计将在二十五岁左右彻底崩坏’之时,那双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睛,却情不自禁的移开了视线。 ‘你有办法解决吗?’ ‘这话说的好像我无所不能一样。’罗曼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连所罗门王都不能说自己无所不能,何况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医生。’ ‘所罗门王可以支配万象,你这个小医生总能解决一个人的问题吧?’ 闻言,罗曼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我还以为自己的那番话让你变得铁石心肠了呢,原来只是没表现出来啊——真是的,我还因此内疚了很长时间呢。’ ‘不光是你,就连我自己在发现这一点时也很惊讶。’马里斯比利摊开双手。‘看来我终究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做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嘛。’罗曼微笑着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就像我一样,享受作为一个人的自由与浪漫。’ ‘如果没有你现在的智慧与力量,你会发现普通人的生活绝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自由。’马里斯比利忍不住瞥了一眼罗曼。 ‘他们的压力甚至比我们这些背负了人理未来的还要大得多——你知道吗,我们还有闲心考虑很久之后的未来,他们的目光却只能紧紧的盯着明天。’ ‘好了好了,让我们回到正题。’罗曼摆摆手,赶紧中断了这个他打心里不愿意相信,却明知好友所言皆为真实的话题。 ‘所以,对于玛修的身体,你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马里斯比利从善如流的回归了正题。 ‘如果只是肉体出现问题的话,现在的我的确有办法解决。’罗曼摘下手套,向好友展示自己仅存的一枚戒指。 ‘但参加过圣杯战争的你应该明白,从者的存在是第三法的展现,而将他们与人类进行融合,最直接影响的,就是人类的灵魂,而肉体的崩坏只不过是对灵魂受到侵蚀的反馈而已。’ ‘灵魂物质化吗?’马里斯比利若有所思的放下了手中的报告,接着,便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友。 ‘你还没说自己的解决办法呢。’ ‘有倒是有。’罗曼伸手拿起那份医疗报告,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自欺欺人的方法而已。’ ‘什么意思?’ ‘即使把肉体的崩坏恢复如初又怎么样?灵魂受到的侵蚀一直都在,并会随着实验的进行愈发严重,而当灵魂的侵蚀达到极限,再也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她的肉体就会毫无征兆的直接崩毁——就像之前的那些......牺牲者那样。’ 话音未落,罗曼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就好像看到了遥远的未来,那个纯粹又天真的孩子在与他打招呼时突然炸成一片血雾的样子。 马里斯比利则是眼眸低垂,并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就问你,马里斯,在知道这一切后,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马里斯比利的表情却并不显得疑惑。 ‘当然是关于玛修的。’罗曼挥了挥拳头,看起来非常不满好友的态度。‘为了她的生命,今后的实验要不要停止!’ ‘老实说,我不打算停止。’马里斯比利瘫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为了人理的未来,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了,实在没办法因为一个人的未来而放弃。’ ‘没有玛修那孩子存在的未来,又有什么意义?’罗曼反问道。‘你也见过那孩子,就好像上帝在创造她时透支了大部分美好一样,这个世界才到处......’ ‘都是罪孽对吧。’马里斯比利接下了好友的话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还......’ ‘先听我说,罗玛尼。’马里斯比利伸手制止了激动的挥舞起双手的罗曼。 ‘在见到那无比纯净的灵魂后,我当然也不会放着玛修那孩子不管,但既然要管,我们为什么不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你也清楚,如果让玛修知道我们为了她而放弃了整个人理的话,依那孩子的性格,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好友的话令罗曼陷入了沉默,就像马里斯比利说的那样,如果知道牺牲自己一人就能夺回人类的未来的话,那孩子一定会主动的提出英灵融合实验的吧。 ‘关于两全其美的方法......你有什么头绪吗?’ ‘你也是关心则乱啊,堂堂魔术王的智慧竟然看不穿这么简单的问题。’马里斯比利摇摇头。‘既然提起了英灵与圣杯战争,你为什么想不到那来自灵魂的奇迹呢?’ ‘你是说,第三法?灵魂物质化?’罗曼如梦初醒般的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还有伊莉雅在......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正是我们迦勒底在时钟塔的同盟、爱因兹贝伦的家主、十二君主之一、以及威严满满的第三魔法师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念出了这么一长串的头衔,尤其是那个‘威严满满的第三魔法师’时,马里斯比利轻笑着摇了摇头。 作为最年轻,且第二个愿意加入魔术师协会的魔法师,常驻时钟塔的伊莉雅先天上便有高于所有魔术师的地位,可也从一开始便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虽说有塞琉斯准备的另一项后手,也就是与绝望之兽定下契约的宝石翁出面震慑了以君主为首的时钟塔贵族,并让伊莉雅得到了君主的席位。 且看在宝石翁的面上,君主及大贵族不会动用暴力手段威胁爱因兹贝伦的生命,也不会采取政治手段对爱因兹贝伦一族实行‘保护’。 但除此之外的争斗、排挤却是样样不会少——在这些大贵族们的联手制裁下,之前一直避世,除本家与冬木外几乎毫无根基的爱因兹贝伦在时钟塔的处境可谓是非常尴尬 甚至,就连君主的基本权利都是看在其第三魔法师的身份对时钟塔的宣传作用,阿尼姆斯菲亚家族的帮衬,以及花费重金‘砸动’君主埃尔梅罗二世,并得到他个人的支持下才得以实施。 然而,还没等伊莉雅他们处理好与大贵族之间的关系,稳固自己在时钟塔的地位。 爱因兹贝伦全员与第三法的关系,这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却不知道具体详情的秘密便被有心人散播到了整个神秘界。 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时钟塔大贵族、圣堂教会等大势力都碍于宝石翁的威严而不敢对爱因兹贝伦下黑手,死徒、乃至真组也因为来自世界之外的警告而无视了伊莉雅的存在。 这些家大业大的大人物们犯不着因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残缺第三法配上自己几千年的身家,可世界上多的是肆无忌惮的亡命徒,以及了无牵挂,不达不目的誓不罢休的疯子。 不上不下的小人物既没有渠道,也没有眼光看出站在爱因兹贝伦身后的两个背景板,而一些追求‘根源’的疯子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又怎么可能忌惮那不知还在不在这个世界的宝石翁? 再加上爱因兹贝伦的族人们普遍战斗力低下,整个家族明面上的高端战力也就只有卫宫士郎这个外援,以及需要坐镇时钟塔据点的魔法师伊莉雅。 在这种严重缺少中端战力的情况下,爱因兹贝伦的族人们时不时就会受到亡命徒的袭击,甚至到了日常出行都需要雇佣愿意签订契约的战斗魔术使,以及担心波及到自己的大贵族们提供人手进行保护的地步。 连族人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向外安排人手扩大影响,争取在时钟塔的权利这些事便根本无从谈起。 可即便处境如此艰难,伊莉雅也硬生生的撑了下去,并最终坐稳了君主的位置,更是在足够的成长后将地位更进一步,在魔术师协会的影响力仅次于宝石翁一人。 ‘我从未想过,只是短短几年的功夫,那个待在塞琉斯肩膀上的小女孩就在时钟塔取得了这么高的地位。’ 想到伊莉雅这些年的手段,马里斯比利有些感慨。 利用自己的外表与魔法师的身份,再借助埃尔梅罗二世的渠道,伊莉雅很快便在时钟塔的学生中积累了大量人气,更是利用这些人气与巨量的资金,培养了大批战斗魔术使来填补战力的空缺。 既然秘密已经被人爆了出来,伊莉雅索性将爱因兹贝伦的实质,以及圣杯战争的仪式系统直接公开。 在引起一阵收集圣遗物,举行亚种圣杯战争的潮流,并以此分散那些宵小们注意力的同时,更是引来了仿徨海这个研究人体的组织,以及主研各项炼金术的阿特拉斯院的注意。 凭借爱因兹贝伦多年以来在人造人技术上的造诣,以及堪称无穷无尽的‘莱茵的黄金’,伊莉雅与爱因兹贝伦直接叩开这两个神秘组织的大门,并得到了类似时钟塔君主的地位。 消息一被公布,原本联手排挤爱因兹贝伦,想要逼迫伊莉雅服软的君主与大贵族便坐不住了,他们纷纷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并向伊莉雅致以‘诚意’满满的歉意。 而看在他们的态度,堆积如山的‘诚意’,以及之前对爱因兹贝伦的保护,再考虑到爱因兹贝伦在今后的发展,成长了许多,已经不再任性的伊莉雅便点头答应了君主以及大贵族们的请求,并顺理成章的完成了地位上的三级跳。 更妙的是,因为在三个组织中都拥有弥足轻重的地位,为了拉拢伊莉雅这个魔法师,三个组织在各方面都开始了暗中较劲,而这也使伊莉雅的地位更加超然......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走运召唤了希腊大英雄的小女孩,可真没想到她本身也是个天下无双的人杰。’ ‘即便再厉害也是我们的盟友,我们也尽我们所能的履行了我们的义务。’比起马里斯比利复杂的感慨,罗曼的脸上就只带着即将解决心病的喜悦。 ‘那是被塞琉斯看好的孩子,心地善良的伊莉雅一定会答应救治玛修的。’ ‘我从不怀疑这一点,罗玛尼。’马里斯比利望了一眼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罗曼。‘但很可惜的是,我不打算马上就邀请伊莉雅斯菲尔来到迦勒底。’ ‘不打算马上邀请伊莉雅?’罗曼有些奇怪的挠挠头。‘那你什么时候邀请。’ ‘在我死后......’ 第十一章 爱与希望的故事 ‘在我死后,罗玛尼,在我死后。’ 马里斯比利平静地望着好友,脸上带着那一贯优雅,却难得透着几分真诚的微笑。 罗曼有些懵了——马里斯比利这番话所带来的冲击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剧烈,一时之间,竟然连他都反应不过来。 ‘哈哈...哈哈......’ 半晌,终于反应过来的罗曼挠了挠头,脸上勉强挤出了‘被你骗到了’的表情。 ‘真是被你吓到了,马里斯,在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很不幸的是,罗玛尼。’马里斯比利摊开双手,语气显得十分平静与真诚。 ‘你我都清楚,这不是玩笑——在我死后,无论是参加同盟话事人的葬礼,还是新所长上任的见面会,你随便选一个作为邀请伊莉雅斯菲尔的理由......’ “嘭!!!” 造价昂贵的所长办公桌被男人的铁拳生生砸碎,马里斯比利的话也被这一击直接打断。 雅各布的手足,这能匹敌大天使的秘技被身为王的所罗门束之高阁,在这些年却没有被担心孩子未来的罗曼医生拉下。 ‘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 男人的声音因为强压着愤怒的原因而颤抖不已。 ‘其他人绝对想不到,一向温和的如同小动物一样的罗曼医生竟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即使面前的友人正愤怒的挥着拳头,崩射而出的桌子残骸将裸露在外的皮肤溅的生疼,但马里斯比利的声音依然如湖面般平静,脸上的笑容甚至更加浓烈了几分。 ‘从某种意义上看,我还挺荣幸的。’ ‘我没工夫和你开玩笑!’罗曼伸出手,揪住所长的衣领便将他拉到了面前。 ‘好好告诉我,混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从未想过你的反应会这么激烈,看来我在你心......抱歉,我马上就说理由,还请不要把那拳头落在我身上——就算已经决定要死,我也不想用脑袋被人打碎的方式。’ 见到好友认错,罗曼这才收起了蓄满魔力的右拳,但怒火未消的他还是左手用力,直接把所长甩到面前的椅子之上。 在魔力转换的巨力下,马里斯比利手忙脚乱的扶住两旁的扶手,这才坐稳了身形,接着,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物,便抬头望向了自己的好友。 ‘像你这种性格的家伙竟然会一言不合直接动手什么的,虽然有些粗鲁,但说实话,我挺开心的。’ ‘再不开口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一把。’罗曼将闪着魔力光辉拳头举到嘴边,面无表情的吹了口气。 ‘难得的真情流露,罗玛尼真的不懂人心呢。’这么说着,马里斯比利低下了头,脸上的笑容则多出了几分苦涩。 ‘有着间桐翁的前车之鉴,我对长生实在没什么向往,但如果有办法的话,谁又愿意在生命没到尽头时自我了断呢?’ 听到好友打算自我了断的言论,罗曼本以为自己会像是被针头突然刺到那样,露出条件反射似的惊愕眼神。 但事实是,早就有所猜测的他却只是用平静到近乎无情的目光紧盯着自己的好友——罗曼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作为世上硕果仅存的,拥有可复制希望的第三魔法师,伊莉雅斯菲尔的身上必然承载着大量目光。’ ‘如果直接邀请她前来救治的话,那么作为接受了第三法的个体,玛修这孩子一定会被时钟塔的那帮人盯上。’ 马里斯比利的话语中透着深深的忧虑。 ‘你是担心玛修的本质被他们得知,然后被他们以‘保护’的名义封印起来对吗?’罗曼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只是第三法的受术者,那些家伙绝不会冒着得罪伊莉雅斯菲尔的风险做什么小动作,但‘这个少女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价值,竟然会让阿尼姆斯菲亚的那些家伙们请动魔法师前去救治’这样的想法一定会驱使着他们调查,乃至发现玛修的秘密......’ 没有魔术师会认不出玛修身上的价值,而在认清之后,以那群时钟塔贵族的作风,他们必然会将少女这个奇迹一般的‘素材’好好的‘保护’起来。 虽然马里斯比利内心中非常抵制这样的情况,但站在迦勒底立场上的他其实是很难拒绝时钟塔的要求的。 先不论迦勒底与阿尼姆斯菲亚是否能抗住来自时钟塔的压力,单说在人理危机不会显现的情况下,他们还需要求助魔术协会来寻找拥有灵子转移素质,并能作为御主的人选。 退一步讲,即使他们在伊莉雅斯菲尔的帮助下保住了玛修,且得到了足够数量的御主用来进行人理的修复工作,时钟塔背地里的报复行动也势必会给迦勒底带来麻烦与损失。 而在这个人理陷入危机的节骨眼上,迦勒底出现任何程度上的削弱都是马里斯比利所不能接受。 正因如此,如果想要邀请伊莉雅斯菲尔前来救治玛修的话,他们就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与第三法无关的理由。 所以,马里斯比利想到了死——如果说迦勒底必须要做出牺牲的话,那他这个不仅随时都有人能够代替,在研究与战斗方面也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家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现实的确很无奈,马里斯。’带着复杂的心情,紧皱着眉头的罗曼缓缓开口。 想到时钟塔的作风以及玛修所拥有的价值,拥有智慧的罗曼不难得到好友的担心几乎就是事实的结论。 但他实在不能坐视自己第一个互相知根知底的好友以这样荒诞的理由自我了断——拯救世界之人却被被其所拯救之人的傲慢与愚蠢活活逼死什么的,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接受。 ‘但我们应该还有其他办法才对,你知道的,我可以重新使用这枚的戒指,然后用所罗门的智慧作为交换......’ ‘无论如何,我不会为了自己而牺牲罗玛尼的性命(重新做回所罗门王)。’马里斯比利抬头望向自己的好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而且,作为贪婪的渴求一切神秘的魔术师,你觉得他们会因此放弃就在他们眼底的,比神秘更进一步的‘奇迹’吗?’ 闻言,罗曼有些无言以对。 贪婪之人永远无法得到满足,傲慢之人总会觉得别人的让步是一种软弱可欺,二者结合,那就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归于平静——但,如今的迦勒底显然没有这个实力。 ‘不到最后一步千万不要考虑死亡好吗?马里斯。’虽然明白事情的严峻,但罗曼还是想要劝阻自己的好友。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玛修那孩子知道你为了她而失去了生命,她将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中的。’ ‘不问意愿的将天使带到这个苦难的世界,又自顾自的让她背负拯救世界的重担......这样的我究竟有什么值得愧疚的。’ 意识到用承载愧疚之人去劝阻满怀愧疚之心只会起到反效果后,罗曼顿时变得无比懊恼,而马里斯比利则因为好友的失态而勾起一丝笑意。 ‘你们只要瞒着她就行了,相信比起我这个致使天使折翼的混蛋,迦勒底的各位没人愿意令那位天使受伤。’ ‘那你的女儿呢?玛丽酱还那么小,你忍心让她就这么继承迦勒底,继承这个拯救世界的责任?’ ‘奥尔加玛丽吗?’提起自己的女儿,马里斯比利脸上的笑容顿时沉寂,但没过多久,他又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笑容。 ‘我相信她,无论是作为阿尼姆斯菲亚下一代的君主,还是作为马里斯比利的女儿,我相信她能尽到自己的责任,成为带领迦勒底拯救人理的所长。’ ‘很多事可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相信就能解决的。’罗曼摊了摊手,表情也显得十分无奈。‘而且这番话由你亲自去说不是更好吗?玛丽酱也会很开心的吧。’ 闻言,马里斯比利想起了奥尔加玛丽做事认真负责的性格,以及表现的异常暴躁的脾气。 ‘这么说的话,这些年的确一直在忧心迦勒底以及人理的各项工作,根本没时间陪着她。’ ‘作为君主的女儿,却看上去不受父亲重视,那孩子所承受的精神压力可是相当严重,也养成了故作高傲,爱逞强的表象,可实际上,她的内心可是非常容易受打击的。’ 见到自己的话语有效,罗曼赶紧趁热打铁,想借此打消好友自我了断的念头。 ‘如果还未得到足够的认可与夸奖,作为父亲的你就直接离世的话,不觉得对那孩子的打击太大了吗?’ 马里斯比利陷入了沉默,并低头沉思了起来,可正当罗曼松了一口气,认为好友有所触动之时,所长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炸了起来。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一步的话,还请作为她父亲的好友,也就是罗曼你多多安慰了。’ ‘马里斯?’ 罗曼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为什么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好友还是这么的‘执迷不悟’。 ‘正是为了小玛丽,我才非死不可。’ 马里斯比利的语气依旧十分平静,就好像那个‘非死不可’的家伙另有其人一样。 但罗曼显然没办法接受这个没头没尾的说法,因为这不仅意味着他的劝说再一次起了反效果,在这个话题上,他更是没了任何退路。 ‘为什么?’ ‘真的要我说吗?罗玛尼。’ 那是相当不屑的语气,充满了对某种事物的厌恶——比起马里斯比利之前的平静,这态度上的陡然变化让罗曼有种自己的好友像是换了一个人的错觉。 但是,罗曼却不能退缩,因为这背后的原因可能隐藏着说服好友的唯一办法。 ‘不管怎么说,我都认为不应该让玛丽酱这么早就承担......’ 还没把话说完,意识到什么的罗曼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比起迦勒底所长所承担的,拯救世界的责任,这个位置所要背负的黑暗,更是沉重到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也猜到了吧,罗玛尼。’ 仿佛看穿了好友的内心想法,马里斯比利露出了像是嘲笑自己,以及所有一切的恐怖笑容。 ‘你难道忘了我们这些年所做的实验吗?有了爱因兹贝伦的加入,不需要担心资金的我们究竟犯下了多么惨无人道的杀业。’ 马里斯比利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但足以令罗曼回想起那些在实验室中砰然炸裂的一朵朵血花。 明明是为了拯救人理的宏伟理想,但迦勒底的他们却率先践踏了身为人类的所有。 ‘你还记得玛修刚刚诞生时的迦勒底吧?在我们没有被玛修感化前,大家时时刻刻都摆在脸上的麻木与阴沉。’ 早已深埋在记忆中的场景重新在脑海之中浮现,一阵阵强烈的冲击令罗曼脸色苍白,哑口无言。 他还记得,因为目睹了大量已经不是血腥可以形容的场景,因为亲手将四处散落的脂肪与内脏清理干净,迦勒底中,就连最没心没肺的爱因兹贝伦的人员也已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生活在那种极度压抑与焦虑的环境中,再加上迫害与自身类似之物所带来的心理压力——要不是靠着‘自己是在拯救人理’地信念,要不是能用‘这些都是花费一些金钱与材料就能制作的道具’,以及后来‘这些都是拯救世界的必要牺牲’之类自欺欺人的借口来‘安慰’自己,恐怕迦勒底早就出现大规模的自杀现象了吧。 罗曼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拼命回想着玛修那治愈人心的笑容。 ‘想想当初大家看向玛修的眼神,麻木与阴沉充斥其中,如果不是因为那孩子的性能属实如同奇迹一般,令他们不得不抱着小心维护重要道具的心思进行接触的话,迦勒底的氛围还能像现在一样吗?’ 顺着好友的话语,罗曼想起了自己初次见到玛修时的场景——那纯粹到没有染上任何颜色的天真笑容,那双平静到仿佛能直接从中窥见其洁白灵魂的眼神,和这样的天使待在一起,相信任何人都能从中得到洗礼一般的治愈,而对他们这些即将沉沦黑暗的家伙而言,这份治愈不亚于让他们重获新生...... ‘罗玛尼。’马里斯比利露出了解脱一般的笑容。‘你曾说过,拯救世界应该是一件充满爱与希望的,极其浪漫的事,对吧。’ ‘所以......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吗?马里斯。’ 没有继续开口劝阻,明白好友做出了何等选择的罗曼有些颓废的坐到了他的身边。 ‘是啊,我已经做好了觉悟。’马里斯比利安慰似的将手搭在了好友的肩膀上。 ‘迦勒底应该在玛丽的带领下踏上一场名为拯救世界的,爱与希望的冒险,而之前的种种黑暗,就随着我的畏罪自杀而永远的埋进死亡中吧......’ 第十二章 谜团 “我只记得在一次英灵融合实验中,似乎因为圣遗物的问题而导致预计召唤的从者出现了很大疏漏,在那之后停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新的实验计划。” 玛修轻点着嘴唇,努力回想着迦勒底曾经发生的事。 “奥尔加玛丽小姐突然成为了新的所长,前任所长,也就是马里斯比利叔叔的去向却没人告诉我。” “在这之后的某一天,预计要进行身体调整的时候,罗曼医生突然带来了一个叫做伊莉雅的姐姐......” “伊莉雅?姐姐!”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被玛修抱在怀里的立花突然抬起头,因惊奇而瞪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家后辈。 “是不是看起来比现在我大上一两岁,白发红眸,全名是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的年轻少女?” “全名不清楚,但外貌的确和爱因兹贝伦的姐姐们一模一样。”玛修歪歪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 “前辈也认识伊莉雅姐姐吗?” “什么伊莉雅姐姐啊,那是我姑姑!一个年纪快过四十大关的欧巴桑。” “唉——!伊莉雅姐姐原来是前辈的姑姑吗?” 从未设想过的人际关系,以及伊莉雅那与实际年龄严重不符的外貌令玛修情不自禁的捂住小口。 而听到玛修那声甜甜的‘伊莉雅姐姐’,立花心底顿时感到有些不痛快。 就连立花自己也搞不懂这股莫名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只是下意识觉得如果现在不做些什么的话,自己所期待的某种事物就会越来越远一样。 “唉!前辈?” 预感到危机的立花伸出手,在玛修可爱的惊呼声中一把便将她揽入怀中。 “玛修既然是我的后辈,那就随着我一起叫那个装嫩老太婆姑姑好了。” “可是,伊莉雅姐......唔唔唔~~~” “没什么好可是的。”意识到自家后辈大概想说些什么的立花用力将玛修的小脑袋埋进怀里,并用发育的完全不像母亲的胸部将少女接下来的话语全都堵了回去。 “搞错长辈的称呼可不是乖孩子的行为,如果伊莉雅姑姑责怪你的话,我会好好说她......不!我不会让玛修和姑姑单独见面的,下次就跟着我一起喊‘伊莉雅姑姑’就可以了。” 被奶淹没,不知所措的小玛修扑腾着两只胳膊,一边小心的控制力道防止伤到自家前辈,一边努力抬起小脑袋,弱里弱气的发出请求。 “前辈,请轻一点......” 坐在不远处的Caster半眯着眼,一脸惬意的欣赏着两小只吵吵闹闹抱成一团的美景。 “如果不把那双狗眼闭上的话,我不介意用刀把它们给挖出来。” 略显阴沉的女声传入Caster耳中,感受到那如刀锋一般的寒意,这位凯尔特的德鲁伊斜眼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身材妖娆但面如寒霜的魔性御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侧,并将那把屠戮不死的魔刃稳稳对准了他的脖子。 “这样真的好吗?” 虽然被美杜莎用刀指着,但Caster的脸上却始终不见半点怒色,说出的话语更是带着一如既往的轻佻。 “什么意思?”美杜莎紧紧皱起眉头,按在刀柄上的手掌更是因为用力过猛而爆出一根根的青筋。 “连Master这样的小姑娘都知道在玛修小妹妹这边‘宣誓主权’,好不容易才与‘他’见上一面的你却主动给她俩腾出空间,还是说......” Caster冲美杜莎挤了挤眼,露出了一个有些猥琐的揶揄笑容。 “希腊女性的恋爱观与男性正好相反,是愿意主动成全对方的类型?” 话音未落,破空的斩击便急速而至,但早有准备的Caster直接一个后仰,便以一毫之差极其精准的避开美杜莎劈下的刀锋。 一刀未中,美杜莎顺着刀锋之势往前踏出一步,反手便将镰刀柄末的尖刃刺了出去。 见此,Caster则是双腿用力一蹬,在带动身体躲过美杜莎的斜刺后,单手撑地,一个后翻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果然,和老太婆同类型的美人都和她有着同样脾气,只是爆点各不相同而已。” 来到安全距离的Caster见美杜莎没有继续追击,便嬉皮笑脸的用法杖耍了几个枪花,并将杖头轻轻的搭在肩膀之上。 “不过从小在老太婆门下修行的我,对于如何惹怒这类女人然后逃跑有着充足的经验与信心,只要没有老太婆能在空中拐弯儿的投枪技术......哪儿来的锁链?!” 然而,还没等得意的Caster多说几句,周遭的空间便突兀的传来一阵异响,他定睛一看,只见自己周遭的空间不知何时已被一连串的锁链牢牢封死。 这些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的锁链扭动着,如蛇一般向着Caster绞杀而来。 “玩真哒?!” 要命的攻击转眼而至,惊慌到声音都有些变形Caster只来得及将袭来的锁链炸开,就被看准时机的美杜莎一脚踹飞,重重的砸在一脸懵逼,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两小只旁边。 “Caster先生!美杜莎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从地上坐起身的Caster赶紧伸手制止一脸担忧的想将自己扶起来的玛修,接着,他挠挠头,颇有些无奈的望着重新将玛修拉回长椅上的美杜莎。 “虽然是我自己有错在先,但这种被人当枪使,吃了这么大亏还没办法直接报复回去的感觉可真难受。” “Caster和美杜莎在之前有过节吗?”被这场冲突吸引了注意力的立花伸手戳了戳Caster的脑袋,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之前是立场冲突,而现在纯粹是他自找的......那些是我用头发布置的结界,防止Assassin那家伙在我们不留神的时候偷溜上来。” 把玛修抱在怀里的美杜莎先是冷漠的瞄了Caster一眼,然后在注意到玛修望向锁链的好奇眼神时连忙换了副温和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吗?美杜莎小姐想得可真周到。” 来自自家小天使那赞叹的话语,与崇拜的目光令美杜莎微微有些愣神,感受到那直击内心深处的悸动,这个高冷的御姐情不自禁的想要将玛修抱紧,并深深的吸上一口。 然而,还没等美杜莎付诸行动,站在一旁的立花那幽幽的目光便让她浑身一颤——趁正主不注意偷吃是一回事儿,被当面抓到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作为一个成熟的Servant,这些都是必备的意识......或者说,如果没有这么做才叫失职。” 从地上站起来的Caster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土灰与木屑,然后迎着美杜莎杀人般的目光,自顾自的坐到了长椅的另一边,还顺手把立花拉到了长椅的中间位置。 “就比如我,在咱们进来的时候便布好了警戒的卢恩符文,只要Assassin敢摸上来,光是那些炎爆就够他受了。” “Caster先生也很厉害呢。” 虽然没亲眼见过Caster的符文魔法,但从塞琉斯的力量传承中见识过原初卢恩有何威力的玛修露出了星星眼。 “嘛,这些都是与老太婆斗智斗勇的经验而已。”成功将刚才的尴尬一笔带过的Caster颇有些得意的摸了摸鼻子。 “只要玛修小妹妹愿意学,我很乐意把这些东西交给你——Master也一起来听听好了,毕竟你和玛修小妹妹看上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有个能系统性传授经验的老师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么说着,Caster冲自家有些惊喜的Master眨眨眼,随后,两人极其默契的比了个计划通的手势。 注视着两人的互动,一旁的玛修有些不解的歪歪头,而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的美杜莎则冷冷的瞪了Caster一眼。 “哦~~~Lancer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同意呢。”注意到美杜莎的目光,Caster回了个挑衅的眼神。 “还是说,作为世界闻名的反英雄,你也有什么经验要传授给这俩小家伙的。” ‘美杜莎’这个名号之所以闻名世界,完全是因为她那蛇发女妖的形象实在太过经典。 而提到蛇发女妖,很轻易就能联想到珀尔修斯,以及他独自前往无形之岛,并成功砍下美杜莎脑袋的传说...... 总而言之,比起师承魔镜女王,并在神话中多次凭借智谋化解险情的Caster,拥有压倒性的硬实力,却在主场被珀尔修斯以智谋斩杀的美杜莎属实不是一个好老师的人选。 再加上Caster话里只是单纯的提到‘闻名世界的反英雄’,而美杜莎这副样子又确实是魔物的姿态——没有直接反击借口的美杜莎如果因此而对Caster大动干戈的话,一定会被单纯的玛修认为是挑事儿的那一方而被说教,乃至讨厌。 一想到天使一样的玛修可能会对自己投来讨厌的目光,因此,即使明白Caster是在挑衅,美杜莎也只能当做没听到一样将头扭到一边。 “看来是没有意见了啊。”成功扳回一局的Caster再次得意的笑出了声。“那么事不宜迟,趁这个休息的机会......” “传授经验的事一会儿再说。” 美杜莎毫不客气的打断了Caster的计划,并在玛修打算起身时直接伸手将她重新按进怀中。 重新坐回美杜莎大腿的玛修刚想表达自己的疑惑,身旁就突然传来出一声惊呼,紧接着,自家前辈那软呼呼的身体也被美杜莎拉进怀中。 在小小的空间中(美杜莎的怀里)与立花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鼻尖萦绕着少女百合花一般的清香,一时间,所有的疑惑都被这股芬芳驱散,玛修的俏脸也泛上了几缕红晕。 而在另一边,陡然被拉过来的立花还没反应便被一阵柔软的触感包围,小脑袋顿时有些晕头转向的。 “在那之前,还是先让玛修谈一谈自己的能力比较好,就比如那个莫名其妙的形态转换,虽然能感觉到灵基的本质没有改变,但内在什么的却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察觉到两小只的状态,美杜莎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微笑,随即向Caster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嘁————” 报复失败,自家小Master也被‘敌人’拉走,瞬间反转的局面令Caster不爽的撇撇嘴。 但两人的矛盾对于目前的大局来说终究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比起这个,无论是出于对接下来行动的考虑,还是传授经验的针对性,事先了解玛修的具体战力都是非常有必要一件事。 “对哦,我印象里玛修的铠甲应该是那种覆盖全身的重铠才对。”提到玛修的状态,一直晕乎乎的立花也提起了几分精神。 她趁机伸手摸了两把那包裹圆润大腿的战裙,脸上露出了——至少看起来非常疑惑的神情。 “虽然玛修你有说过具体是怎么变化的,但是里面的原因呢?” “这个的话,其实还是与那个【最后的守护者】计划有关。” 虽然隔着战裙,但大腿被外人揉捏的酥麻感还是令玛修的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 “我之前也说了,此身的存在是迦勒底的御主们在遭遇险情时的最后保证,因此,我的能力必须要为与我签约的御主提供一定的,诸如毒素免疫、异常环境抗性之类的防护能力。” “虽然塞琉斯先生的力量也赐予了我贯彻守护决心的能力,但这个能力的主导更多体现在我本人的行动上面,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敌人使用某种我所不了解的能力,那么御主的生命依然无法得到保障。”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会说自己融合了两位英雄力量的缘故了吧。” Caster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还纳闷既然有了塞琉斯那家伙的力量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继续融合其他英灵,如果原因是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没错,形态转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玛修点了点头。 “虽然有着塞琉斯先生的保护,但人类的身体还是过于脆弱,所以我一般都是维持着另一副可以为御主带来加护的形态,只有需要战力时才会进行转换——听罗曼医生说,如果我更加熟悉塞琉斯先生的力量的话,那我的身体就有能力维持这两份力量同时存在了。” 玛修的解释令在场的两位从者纷纷动容——虽然面前的小姑娘看起来相当的稚嫩,但假以时日,拥有这两份力量的她必将会取得远超他们的成就。 “有一点我很好奇。”因为不了解其中的意义,立花并没有露出与美杜莎他们同样的神情,但正是因为不了解,她的注意力被另一处细节所吸引。 “美杜莎小姐的表现我能理解,但Caster生前应该与塞琉斯那位大英雄没什么交集才对——你为什么会表现得与塞琉斯那么熟悉?” 立花道出了心中的疑惑,而Caster则满不在乎挥了挥手。 “自然是因为和那家伙打过交道啊,要知道这次......嗯?!!” 话说到一半的Caster突然露出了错愕的神色,正在安静欣赏玛修身姿的美杜莎也同时瞪大了眼睛,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并从对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验证。 “这次圣杯战争里的Berserker,其实应该是......” “轰隆隆——!!!” 炎爆被触发的剧烈声响打断了Caster的发言,而随之传来的,摄人心魄的狂暴低吼则令所有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第十三章 赫拉克勒斯 “吼吼吼吼吼————!” 狂暴的吼声蛮横的闯进教堂这方不大不小的空间,感受到那震山撼海的气势,三位从者的神色顿时无比凝重。 而力量最为弱小的立花更是浑身战栗,直到被跨出一步的玛修护在身后,那吓傻了的脸上才恢复了几分神智。 “那......那是什么?” 脸色无比苍白的立花像是要需求某种安慰一样,双手抱头,整个人小心的缩到了美杜莎的怀里。 “我的眼睛给了我一种‘熟悉’的反馈,但结合塞琉斯先生的全部神话,能发出这种气势的存在实在太多了......” 神色紧张的玛修握紧了埃癸斯的手柄,用力到指尖发白的右手严阵以待的将这面圆盾护在身前。 之前的十字大盾还无所谓,但如果是希腊式圆盾的话,从小便被罗曼教导该如何保护自己的玛修可不敢托大到在面对能发出这种气势的敌人时依然用左手持盾。 否则,即使靠着埃癸斯的防御挡下了对方的攻击,她的心脏也会因为那股反震的力道而受伤的。 “虽然不知道事态为何会变成这样,但从这个气势上看,来袭的就只能是那个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Berserker......Lancer!你对这个家伙有什么印象吗?” 将法杖护在身前的Caster一边询问着身旁的美杜莎,一边双腿弯曲,将身体缓缓下移——在做这些事时,他的上半身却始终面向吼声传来的方向。 接着,他一拳砸碎地砖,随手抄起一把碎石才重新站了起来。 “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我都没有,也不想与这种‘希腊英雄’的气息浓郁到令人想吐的家伙打交道......而且,这次圣杯战争的Berserker明明是塞琉斯才对。” 美杜莎紧皱着眉头,不知是因为厌恶还是对事态严重的担忧,但就她的立场来说,应该是两者并存的一种状态。 “那结果就出来了,塞琉斯的力量很熟悉,‘希腊’气息浓郁,被复活前,还是‘蛇发女妖’状态的美杜莎却没打过交道......虽然很不愿承认,但能想到的存在就只有那一个了吧。” Caster脸上露出了一种被‘惊喜’劈头盖脸砸过来的苦笑。 如果是枪阶的他,此刻早就一脸兴奋的提枪冲出去了,但作为偏重于贤者与德鲁伊一面的Caster,他此时更想要保证明显背负某种伟大使命的两小只活下去。 “Caster先生说的,是那位完成了传说不可能完成的十二试炼,又在后来的泰坦之战中为众神镇守深渊塔尔塔罗斯的希腊大英雄——与塞琉斯齐名的赫拉克勒斯吗?” 快速从力量中调动了所需信息的玛修紧咬着嘴唇。 对她而言,赫拉克勒斯的名号带给人的压力远超这像是连地面都给震碎的雄浑气势。 “与塞琉斯齐名?” 美杜莎暗金色的瞳孔因玛修的话语而泛起一丝血光,她握紧了屠杀不死的镰刀,周身原本被压制的气势竟也跟着涨大了几分。 “也只是在希腊而已,那群无知的凡人根本不明白塞琉斯跨越世界去寻求的三件‘虚幻之物’的伟大!” 见此,在场唯一的一位‘无知凡人’,也就是立花默默的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如果玛修没有先她一步开口的话,说出那番言论的就会是因为家传缘故而对希腊神话多有涉猎的自己。 而美杜莎突然爆发的杀意则让她明白——如果说出这番话的不是玛修这个在某种意义上完全可以看做是塞琉斯延伸的存在的话,现在的美杜莎是真的会不管不顾的对她下手的。 “Lancer!冷静!”陡然爆发的美杜莎令一旁的Caster吓了一跳。 “非常抱歉,美杜莎小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玛修也连忙进行劝阻。 “仅仅只论希腊神话的话,能与塞琉斯先生齐名的也就只有赫拉克勒斯了......对了,就连塞琉斯先生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塞琉斯先生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听到这句话,原本情绪激动的美杜莎便像是突然中了令咒一般,神色与状态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见此,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三人这才齐齐的松了口气。 希腊英雄、珀尔修斯的后裔、宙斯之子、屠杀了深渊大部分魔物的传说......种种因素相加,以从者之身降临的美杜莎在面对赫拉克勒斯时的相性已经不是用‘极差’就能简单形容的。 可以说,名为赫拉克勒斯的英雄是能够秒杀美杜莎的存在,而一旦失去美杜莎,在战力上本就有些捉襟见肘的他们无疑会陷入绝境。 “这次面对Berserker的主力是玛修和我,Lancer只要看好Master就行了。” 强敌来袭的紧张氛围被刚刚的小插曲意外化解,趁着众人心情放松的时机,通过警戒符文确定了Berserker位置的Caster赶紧安排起了战术。 “没有发现Assassin的踪迹吗?”玛修明白了Caster的意思。 一直呆在原地,只要不去招惹就不会行动的Berserker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而顺着这个思路,之前逃跑的Assassin无疑有着最大的嫌疑。 再考虑到他们搜索到这片区域需要花费的时间,也不排除他们拥有更多援军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实力最弱但最为重要的立花必须要得到足够的保护。 “没错......注意,那家伙来了!” Caster发出一声低喝,接着,他将一只散发着魔力光辉的手掌放在胸前,拇指晃动着不知在做些什么。 一旁的玛修则前踏一步,挡在众人前方的同时将神盾埃癸斯稳稳的护在身前,接着,她将左手召唤出的神枪架在盾牌之上,双腿微屈,重心下移,摆出了能够应对任何攻击的防御架势。 美杜莎虽然对这个安排有些不情愿,但明白大局的她还是顺从的将在自己怀中的立花抱紧...... “嘭————!” 震耳的巨响在众人做好了准备的那一刻轰然炸起,在这惊人的轰鸣声中,教堂的正门与周遭的墙壁被一股巨力瞬间粉碎。 炸开的爆风掀起漫天的碎屑,在飞扬的尘埃之中,伴随着如战车碾碎焦土,让人恍惚间如临战场的隆隆足音,一道双眸通红,满是狂乱之相的身影慢慢的显出身形。 那是一个拥有两米以上身高,肌肉扎结,十分匀称强壮的铅灰色巨人。 巨人身穿希腊式兽皮战裙,手中握着一把拥有锯齿般刃面的断肉石剑,他裸露着上半身,赤着脚,浑身布满了漆黑、诡异的黑红色纹路。 “这就是......刚力无双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 望着眼前显现的狂暴巨人,正面感受到那擎天的气势,一时被惊到的玛修颇有些感慨的喃喃出声。 与神话记载的那个智慧与力量并存的英雄形象完全不同,头发披散,双目摇曳着嗜血欲望,浑身缠绕着狂乱气息的巨人,只能让人联想到猛兽与怪物。 “即使生前的成就再怎么辉煌,被作为Berserker召唤于世的赫拉克勒斯也只能保持着这副除了力量再无一丝风度的形象而已。” 似乎察觉到玛修的想法,美杜莎那带着莫名优越感,以及怎么也掩盖不住得意的声音缓缓响起。 “如果是塞琉斯的话,区区狂化根本难耐他分毫。” ‘就像是一个看到偶像在对决中胜出的小女孩......’ 被抱在怀里的立花在心里吐槽着,但因为玛修的前车之鉴,身家性命全在美杜莎一念之间的她十分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好了!Lancer注意保护Master,玛修,正面迎击这个大家伙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Caster将头转向一旁的玛修,而少女也会意的踏步上前,以一种独属于她本身的气势娇喝道。 “玛修·基列莱特,在此出战。” “吼吼吼吼吼吼————” 注意到那枪与盾上散发的阵阵神威,Berserker发出了类似与欣喜,又像是狂热的咆哮,那撼动空气的声响化作滚滚音浪,向着众人席卷而来。 “砰!” 音浪与盾牌的碰撞爆出了钝器击打的闷响,接着,玛修右手发力,将那裹挟空气的音浪生生掀了回去。 “嘭!” 被掀回的音浪砸中,教堂的一角墙壁陡然炸裂,碎石在狂风中扩散,如子弹般射向四面八方。 “吼————!” 察觉到玛修所展现的力量,Berserker顿时发出充满战意的低吼,身形一闪,便直奔持盾少女而去——神话之战,就此展开...... “骗......骗人的吧?” 见到这超越人类想象的恐怖力量,立花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惊恐。 虽然早就从Berserker那震天撼海的气势,与魁梧到近乎狰狞的身形上预料到了对方的强大,但光是一声咆哮便有如此威力是不是太过夸张了点? 立花不是不了解从者,受到家教的影响,她明白在七大职介中,Berserker是生前曾经陷入过疯狂的英灵才能得到的职介。 以这个职介降临的从者将会得到名为‘狂化’的,以被剥夺理性为代价来换取力量的保有技能——这本是用来强化弱小从者而存在的职介,也是弱小御主的无奈选择。 但她可从没听过最顶尖从者得到狂化后会拥有这种离谱到令人怀疑人生的力量。 而在明白这一点后,她的内心便不受控制的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担忧——被人牢牢护在怀中的自己都被那狂暴的力量吓到这副样子,直面Berserker,乃至要与他正面交锋的玛修又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呢? “赫拉克勒斯能与塞琉斯齐名自然拥有远超那些废物们的力量,无论是只身扛天、与泰坦角力、还是镇守深渊、再加上宙斯因为塞琉斯的缘故而赋予的神力......任何一项伟业单拿出去都能成就一位顶尖的英灵,但这一切的组合却只是赫拉克勒斯的一部分。” 似乎看出了立花心中的心思,又对其关心玛修的态度表示赞赏,美杜莎伸出一只手,安慰似的抚摸着立花的小脑袋。 “我也看过人类记载的神话故事,里面对赫拉克勒斯的记载确有其事,但单纯的文字远远无法展现这位大力神的全部实力。” “......” 听到这番话,立花觉得自己心态崩了——都到这份上了,你说这些干嘛?还是说,这就是希腊式的安慰技巧? “无论如何,我说的这些,以及赫拉克勒斯的强大都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望着立花那无语、纠结、惊慌、甚至带着一点点愤怒的表情,美杜莎轻轻地摇摇头。 “但你要清楚,即使赫拉克勒斯有着如此令人难以想象,甚至连神明都无法触及的伟业,但人们提到他时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那个与塞琉斯齐名的大英雄’,而不是‘那个达成了超越神明伟业的赫拉克勒斯’——这份理所当然中所透露的差距,你真的能够体会吗?” ‘这份理所当然中所透露出的差距’不如说是‘这份理所当然的差距’才比较合适。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花有些难以置信的询问道。 “你是说,现在的玛修拥有与赫拉克勒斯持平,乃至超越的力量吗?” 从玛修持盾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起,立花在力量上的理解便被这位单纯的少女不断刷新,而有了赫拉克勒斯这个标准的参照物后,她才发现自己对玛修的认知只不是冰山一角而已。 “当然.......不可能,赫拉克勒斯再怎么说也是能与泰坦角力,独自镇守深渊塔尔塔罗斯的神代大英雄,那份在生与死拼杀出来的战斗经验远非尚显稚嫩的玛修所能企及。” 美杜莎没好气的白了立花一眼,这让少女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我要说的是,塞琉斯是开创奇迹之人,而背负了‘奇迹’之名,玛修在拥有惊人潜力的同时,也有着引发奇迹的力量。” 想到之前所见的,名为玛修的本质,美杜莎的目光顿时有些恍惚,但到底是死过一次的【魔物】,明白自己身处战场,且拥有责任的美杜莎很快便回过了神。 “真是的,我说这么多干嘛。” 美杜莎摇摇头,然后将立花小心的护在怀中,时刻注意着不让神话的战场波及到这个只能一拳打死牛的小姑娘。 “虽然两人在神代从没有交过手,但他们的力量却在无数年后的今天相遇,接下来,我们就只要用眼睛来见证这一切就可以了.......” 第十四章 反差与对比 “嘭——!” 魔焰燃烧的废墟都市旁,死气缠绕的低矮山丘上,一座教堂的侧墙陡然炸裂,碎石瓦砾化作锐利的子弹,在巨力的作用下射向四面八方。 神枪不知被打飞在哪里,持盾的双手被巨力紧紧的压在胸前,玛修娇小的身体从破碎的墙壁中倒飞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惊愕与痛苦。 “吼——————!” 尘埃遮蔽的教堂废墟中传出一阵摄人的咆哮,紧接着,Berserker那黑曜石一般的巨大身体便以骇人的速度冲散一切阻碍,如风暴一般狂袭而来。 “铛——!” 明明体型非常巨大,Berserker的动作却灵敏的仿佛猎豹一般,他一边在空中调整自己的身形,一边抡起自己的石剑,借助前冲的势能狠狠的砸向玛修护在身前的盾牌之上。 “轰!!!” 在可拍的敲击声中,落在盾牌上的石剑迸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力道,炸开的冲击疯狂扩散,将玛修周遭的地表生生掀起一层来。 “唔唔~~~呜——哈!!!” 挡下这一击的玛修发出了苦闷的shenyin,即使用尽全力,双臂加持的盾牌也在一点点的被那狰狞的石剑压下。 意识到这样下去会被力大无穷的巨人活活耗死,少女一咬牙,裸露在外的眼瞳顿时闪过一道绯红的闪光,疲惫至极的双臂也跟着涌现一股绝强的气力,一时间竟在Berserker的石剑下稳住了自己的颓势。 “吼——!” 注意到那抹耀眼的绯红色,Berserker双眸之中的血光莫名的黯淡许多,接着,他仰起头,像是激起战意一般再次发出了震耳的咆哮,持剑的右臂猛的涨大一圈,怒蛇般的青筋根根暴起,膨胀的筋力就要再一次将玛修的盾牌压制下去。 “喂喂喂!虽说我的力量和你的确没得比,但就这么把我晾在一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就在玛修双腿开始打摆,颤抖着就要支撑不下去时,Caster那放荡不羁的声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炽热的光芒开始在夜空之中闪现——那是一个灼热火球所释放的致命光泽。 突然出现,并携带着高温的火球划破了空气,冲着正与玛修角力的Berserker便爆射而去,狠狠的砸在了巨人那圆木一般的......大腿之上。 “————?” 被吸引了注意力的Berserker低下头,狰狞的面容竟显露出几分迷茫与疑惑——这样的攻击即使击中要害他也全然不惧,对方为何会攻击非致命的大腿部位? “想不通吗?” Caster的身影出现在被玛修两人撞碎的墙壁处,他高举着法杖,脸上带着计划通的得意笑容。 “想不通就对了,因为这本来就不是要伤到你的——爆!” 随着Caster的一声大喝,那砸在Berserker下盘的火球‘嘭’的一声便炸开了漫天的火花。 灼热的火浪吹袭而开,火球在Caster的精准操控下激起强烈的冲击。 虽然高温与火焰没有对强大的Berserker造成任何伤害,但近距离爆炸所产生的冲击却让正与玛修角力的巨人不受控制的打了个趔趄——而这,才是Caster的真正目的。 “玛修!趁现在!快!!!” 不用Caster提醒,自Berserker的注意力被引开,手上压力锐减后便开始蓄力的玛修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时机。 “哈啊啊啊啊————哈!” 伴随着带有少女特色的战吼,玛修弯曲的双腿猛然发力,腰部同时借力一扭,相合的三项之力全部汇入与Berserker僵持着的手臂之上——趁着Berserker重心不稳的机会,少女竟将巨人下压的石剑生生弹开。 “嗨呀!” 没有丝毫犹豫,在弹开Berserker的巨剑之后,玛修直接踏出一步,在闯入巨人怀中之时,抡起手中的圆盾便向那根重心不稳的大腿猛砸了过去。 然而,就在玛修认为自己就要得手的下个瞬间,一股惊人的冲击突兀的撞向她手中的圆盾——这道冲击强烈到令人忍不住怀疑盾牌或许已被击碎,强大的震击顺着持盾的双手袭向玛修的内脏,令少女控制不住的喷出一口胃液...... “轰!!!” 纤细的身体根本抑制不住落在盾牌上的惊人力道,玛修在冲击中被直接震飞,狠狠的砸进了教堂旁边的墓园之中,外围的围墙更是被顺道砸的粉碎。 “玛修!” 透过教堂破碎的墙壁看见这一幕的立花不由得惊呼出声,如果不是自己被美杜莎紧紧抱在怀中的话,她一定会不顾危险的去查看玛修的情况吧。 而美杜莎的脸上除了控制不住的担心之外,更多的则是想要猛拍额头的无言以对。 “不要因为对方只用石剑进行攻击,就认为那家伙的攻击方式只有石剑啊......那丫头也真是的,都已经在我这儿吃过一次亏了,竟然还不长记性。” “吼——” 稳住了身体的重心,Berserker在将石剑重新垂在身侧的同时也缓缓的收回了自己前伸的左手——在面对玛修的攻击时,正是这只左臂将她一击击飞。 而在状态恢复之后,手持石剑的Berserker直接转身,泛红的双目径直的看向了刚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Caster身上。 “虽然作为新手战士,在被敌人长时间压制后迫切想要反击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出现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还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感知到Berserker的气机已将自己牢牢锁定,Caster颇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但在下一刻,那张英俊、坚毅的脸上却露出了无所畏惧的表情——那是属于战士特有的笑容。 “听说Lancer那家伙已经在如何面对同级敌人时给你上了一课,那么接下来,就由我库丘林来展现一下面对强敌时该有的姿态好了.......Berserker呦!来吧!” “吼——!” 仿佛回应一样,Berserker在发出一阵战意昂然的咆哮后,身形一闪便向Caster猛扑过去。 Caster冷静的望着飞奔而来的巨大身影,法杖与手掌同时挥动,无数的符文化作炽热的火球,接连不断的朝对方轰了过去。 将魔力大量压缩的特质炎爆都无法对Berserker造成丝毫损伤,这些随手释放的火球自然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但Caster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将其击伤乃至打败,而是像之前一样,打算利用爆炸的冲击与高温产生的势能来阻碍Berserker的行动。 而等Berserker冲破重重阻碍与爆炸产生的烟雾,毫发无伤的来到Caster面前,并高高抡起那触之即死的巨大石剑时。 却发现Caster手中那曲球棍一样的法杖不知何时早已被他扔到了一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把对准他的咽喉猛刺过来,周身缠绕着毁灭气息的紫黑色长枪。 ‘与之前的火球不同,这是能杀死自己的攻击。’ 必死的预感在内心之中突然闪现,紧接着,Berserker瞬间展现了那完全不像是狂战士的超绝反应。 只见他再次发出震耳的咆哮,薄扇般宽大的手掌猛然向后甩开,并带动左脚和半边身体向后转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刺击的同时,原本右手石剑的挥动轨迹,竟然硬是借助这样转身的动作所提供的势能,更加凌厉的砸向Caster的脑袋。 然而,预想中那血肉模糊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一击不中的Caster并没有接着发动攻击,而是在注意到Berserker的动作后一个起跳,轻而易举的踩在那宽大石剑的剑身之上。 获得了足够的支撑力与相对安全的位置,Caster手腕发力,瞄着Berserker肩膀内侧的经络位置便全力送出一枪。 那是在东方被叫做琵琶骨的位置,一旦受伤,哪怕只是轻轻一刺,赫拉克勒斯整个上半身的行动与力量都会被废去大半,Caster接下来的压力也会大幅度减少。 这是由掌握了魔境智慧的斯卡哈所传授的技巧。 “砰!” 再次察觉到危险的Berserker并没有如往常一样选择依靠强大的防御以伤换伤的打法,而是毫不犹豫的用脑袋直接撞向枪尖的侧面,并以额头多出一条伤口的代价成功将枪尖撞到了肩膀的方向。 “嗤!” 随着利物入肉的瘆人声响,Caster的一击刺中了Berserker的肩膀,不光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更是因为身体素质,以及无法发挥神枪真正力量的缘故,这一枪仅仅刺入了不过两三厘米就被巨人用肌肉死死卡住,再也穿不进去。 就好像是在用枪在贯穿钢铁城墙一样,根本无能为力。 Caster非常清楚,即使自己的身体因受到立花庞大魔力的加持而全面上升了一个台阶,但由于Caster职介的先天限制,自己与Berserker之间的差距还是有着天与地一般的鸿沟。 因此,即使刚刚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占尽了便宜,但战略目标没有达成的现实还是让他立刻拔枪走人,并向着墓园的方向全力逃窜——一方面为身后的立花两人引开这个无可匹敌的怪物,另一方面,被盯上的他只有尽快与玛修汇合才能找到一条生路。 “吼————!!!” 像是认可了Caster的武艺与智慧一般,重摆架势的Berserker再次发出震撼人心的咆哮,紧接着,他不顾自身的伤势,双腿蓄势猛踏,借助这崩碎大地的威力轻易便追上了远方的Caster,并挥动石剑,向他发起了狂风骤雨的强攻。 Caster哪里敢与这种凶暴的怪物正面交手,即使手握无坚不摧的毁灭神枪,他也只敢顺着石剑的轨迹挥动长枪,利用自己相对灵活的身法与随时都能刻画的卢恩符文来与Berserker进行缠斗。 但就像暴风雨下的小舟一般,即使刚开始凭借相对充裕的体力与准备勉强在Berserker的石剑之下挺了过来,可Caster的处境却是肉眼可见的极速下落。 Berserker会失去理性,因此,他们的战斗技巧普遍不如生前。 然而,眼前这铅灰色,周身又泛着诡异纹路的巨人却显然不在此列。 Berserker的战斗技巧无比的娴熟,无论是石剑、还是手腕或者臂肘、甚至是膝盖与脚裸,对他来说,这些身体部位无一例外都是足以致命的武器。 Caster在躲过石剑的一击后,试图绕到Berserker的肋下进行攻击,结果却被他震碎大地的一脚直接打断了所有的攻击节奏。 接着,Berserker更是发挥出了令人难以理解的灵敏,趁着Caster的身体陷入僵持之时,提起膝盖便狠狠的撞向了他的脑袋。 ‘只要被这一击命中,自己的脑袋一定会像西瓜一样炸开吧。’ 即使没有继承那名为‘心眼’的能力,Caster也预见到了自己结局。 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Caster直接引爆了事先准备好的符文石,在付出了不轻的伤势作为代价后,凭借爆炸的冲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要命的一击,并顺势向着墓园的方向倒飞出去。 然而,即使全速的前进都逃不开Berserker追击,区区不致命的爆炸所产生的爆风又能为Caster提供多少飞行的速度? “轰——!” Berserker所在的大地突兀的炸出一片烟尘,而巨人的身影只是一闪便来到了Caster的身边,他高高举起那夸张的石剑,以将对方拦腰斩断为目标,全力的砸了下去...... 第十五章 Berserker之死? Berserker如闪电般奔袭而来,就像是跨越了空间一般,那巨大的身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倒飞的Caster中间。 石剑被其用双手极速的举过头顶——光是这一动作就掀起了狂暴的气浪,碎石与泥土纷纷炸起,连地面都为之震撼。 “吼————!!!” 阵阵音浪中,Berserker仰天咆哮,高举的石剑蓄势待发,眼看就要将Caster与这不大的山丘一并斩断。 但,就在这个瞬间...... “嘭————!” 陨石砸地般的轰鸣从Berserker的身侧响起,爆起的冲击掀开了死寂的墓园,林立的石碑都给震得粉碎,木屑与石粉被席卷着冲上天空。 紧接着,一道环绕着浓郁死气的娇小身影从爆风之中奔腾而来,她携带着长长的尾焰,如流星一般狠狠的撞向注意到这边动向的高大巨人。 面对如此威能的撞击,即便是传说中的大力神也丝毫不敢托大。 他果断放弃了近在咫尺的Caster,并将圆木般的左脚向着玛修袭来的方向重重一踏,粗壮的腰身奋力一扭,随之涌现的澎湃巨力带动高举的石剑,以斩灭海山的气势正面迎上了名为‘玛修’的死亡流星。 “铛————!!!” 剧烈的撞击声响彻云霄,以圆盾与石剑为中心,扩散的劲力将本就残破不堪的大地生生炸开一层,旁边Caster的身体直接被炸飞出去,相持的两人也不受控制的随着脚下的地面一同下陷。 “铛——!” 又是一记金铁交击的轰鸣,象征着巨人与少女的激斗再次开始。 “铛铛铛铛——!” 似岩石般沉重,又似锯齿般狰狞的石剑宛若雷霆,在空气的震荡中一下又一下的落在神明的武装之上,剧烈的声响如水面层层叠叠的涟漪一般在天地之间不停回响。 “唔......!” 感受着从盾牌上传来的可怕冲击,挥动盾牌迎击的玛修发出了不知道第几次的闷哼,脚掌也在Berserker的巨力撞击下向后不断摩擦,像是要将地面都给离开似的,踩出了深深的脚印。 “吼吼吼吼——!” 另一边的Berserker则只会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 但与千篇一律的战吼不同,那双泛着血光的眼眸中所透出的战意却越发旺盛,因狂化而显得蛮横与狰狞的脸庞竟也露出了一种名为畅快的笑意。 他一直空着的左手不知何时握上了那长长的手柄,手中的石剑挥舞的越发迅速,不停的往玛修的方向抡了过去。 一时之间,石剑掀起的劲风如狂风骤雨一般,呼啸着将眼前的少女牢牢笼罩,然后,准确且迅猛的落在玛修挥动的盾牌之上。 “铛铛铛铛铛铛—————!” 敲钟般的脆鸣不断响起,石剑与盾牌的交际处迸发出一阵阵的火星,扩散的劲风搅动大气,本就饱受摧残的地面再次被刮得粉碎。 玛修苦苦支撑着,咬着牙,振作着颤抖的内心与手臂,并且,像是在宣告自己绝不会再后退一般,她竟顶着Berserker暴风雨一般的攻击直直的踏出一步。 这是令人难以想象的进步——要知道,在一开始的交锋中,即使有着Caster辅助,玛修也只能在Berserker那堪称犯规的惊人力量下节节败退,连守势都没支撑多久便被巨人一剑砸出教堂。 而现在,她不仅将更加强劲的攻击全部接下,竟还能顶着难以想象的压力踏出一步,更是在之后的对拼中将那狂暴的石剑成功弹开。 与先前毫无抵抗之力的模样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的差距。 “嗨啊啊啊啊——!” 伴随着少女特有的战吼,看准时机的玛修再次踏出一步,在闯入Berserker怀中的同时,将盾牌如铁锤般狠狠的砸在他的胸膛之上。 “嘭!” 本就因为重击被弹开而架势不稳,又被不弱自己多少的巨力直接轰中,即使是Berserker这样的巨人也不免陷入僵直。 而玛修则竖起盾牌,借助拉进的距离优势得势不饶人的再次撞了上去。 Berserker的石剑根本无法够到几乎与他贴在一起的玛修,而玛修娇小的身躯以及护身的圆盾却能不受影响的发起进攻,一时间,两人的攻守之势竟像是直接调转了过来一般。 “嘭——!” 在不知第几次的闷响声后,玛修的一击终于让Berserker后退了一步。 但这一退却像是让Berserker认识到什么似的。 只见他大手一松,直接丢掉了碍事的石剑,上半身则顺着玛修撞击的力道向后仰去,同时双手撑地,借助后翻的力道一脚便将想要继续贴身缠斗的玛修蹬开数步的距离。 紧接着,他摆出潘克拉辛的起手式,双腿发力,迅猛的扑向不断后退的玛修。 “咚咚咚——!” Berserker的拳脚如雨点一般敲击在盾牌之上,那力道,竟比刚刚还要强上几分。 “唔......为什么?!” 玛修有些搞不懂,逐渐掌握更多塞琉斯力量的自己明明已经在对抗中占据了上风,可为何转瞬之间就被Berserker重新压制。 难道丧失了大部分理性的Berserker之前在面对自己时一直隐藏着真正的实力? “咚!!!” 没给玛修继续胡思乱想的时间,Berserker又是一记重拳正中盾牌,传递而来的巨力令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 “吼!” 见到玛修重心不稳,Berserker顿时大吼一声,高高抬起的大脚如同陨石一般狠狠的踏在大地之上。 惊人的裂缝迅速蔓延到玛修的脚下,狂暴的力量瞬间暴起,脚步虚浮的少女竟被直接震到了半空之中。 一击得手,Berserker立即如炮弹般飞扑而去,同时双臂大张,如铁钳一般将少女死死地抓在手中。 “嗖——————” 然而,就在Berserker双手下压,即将把少女抛向高空之时,被两人的激战扬起的尘埃突然被一阵恐怖的风暴瞬间冲散,而紧随其后的,则是一道对准了Berserker的头颅,仿佛要将空间都给划破的紫黑闪电。 生死的危机令Berserker下意识的甩开手中的玛修,接着,两只薄扇大小的手掌便直接挡在了紫黑闪电的前方。 “噗——!” 蕴含毁灭之力的闪电毫无意外的贯穿了Berserker的手掌,但后劲不足的长枪终究被那发达的肌肉死死卡住,枪尖的锋芒停在巨人的鼻尖前方,却根本不得寸进。 “即使这样都能挡住吗?真不愧是与塞琉斯齐名的赫拉克勒斯啊。” 挡下一击的Berserker将目光顺着投枪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胸前一片血肉模糊,浑身破破烂烂,还沾满泥土的Caster不知何时来到了战场的边缘。 “如果是我,或者玛修小妹妹单独遇见你的话,恐怕都会毫无悬念的迎来败北吧。” 望着将长枪抽出,然后无视伤势打算将其反过来射杀自己的Berserker,Caster的嘴角顿时勾起了一抹名为‘计划通’的得意笑容。 “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可是两个人啊。” 闻言,反手握枪的Berserker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泛着血光的双眸迅速看向了自己之前将玛修甩开的方向......然而,那里除了一条被他自己震开的裂缝之外,根本看不到少女的身影。 “轰隆!” 就在此时,巨人脚下的地面突然坍塌,不知何时潜入了地下的玛修突然钻出,挥舞着盾牌自下而上的撞向了Berserker的身体。 “嗨呀!!!” 地面坍塌,陡然转变的重心令Berserker一时间失去了动用力量进行抵抗的所有资本,导致庞大的身体竟被娇小的玛修生生顶起。 紧接着,只听玛修一声娇喝,浑身缠绕的死气刹那间燃起汹涌的烈焰,在‘死亡’的庇护下,神力显现的少女双腿发力,挥动的圆盾埃癸斯将双脚浮空,无处借力的Berserker径直的掀到了高空之上。 “在此!毁灭!” 左眼闭合,卸下盾牌的右手利落的抚开遮住半边脸颊的留海,死亡之焰再次翻涌,带来湮灭的神力在显露的神瞳之中迅速汇聚,下一刻,毁灭之光轰然绽放。 “吼————!” 感受到死亡的危机,高空之上的铅灰色巨人狂乱的咆哮出声,但在失去了立足之地后,即使是力能扛天的大力神,也根本无法躲避这绝灭的一击。 “噗——” 来自泰坦之王的愤怒湮灭了眼前的一切阻碍,紫黑色的光柱毫无悬念的贯穿了Berserker的心脏。 “唔呜呜呜呜......” 不可一世的巨人发出沉闷的低吼,逐渐褪色的身体也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即使生机已然断绝,这位高傲的英雄依然还在不屈的抗争着即将到来的死亡。 但任凭他的意志如何催动,身体的挣扎却无可避免的逐渐减小,最终彻底的归于死寂。 “砰!” Berserker胸前被开了个洞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荡起了如烟的尘土。 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直到荡起的烟尘终于落入大地,最后一颗因交战的余波而不断翻滚的碎石彻底归于沉寂,一直举着盾牌严阵以待的玛修这才松了一口气,并顺手将掉进裂缝的神枪召回手中。 “赢......我们赢了吗?” 似乎是因为Berserker力量给她带去了极大的震撼,即使见到巨人的身体彻底陷入沉寂,玛修依然有些不放心的望向了一旁的Caster。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应该已经打赢了这个大家伙。” 用两个符文找到了被自己丢弃的法杖,来到Berserker尸体旁的Caster先是用杖头轻轻敲了几下巨人的肩膀,在确认其真的失去了所有生命力后,这才轻轻的安慰起了一旁的少女。 只是,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Caster的脸上却露出了疑惑,乃至凝重的神色。 从者是第三法的奇迹,是借由仪式从世界之外召唤而来的纯净魔力源。 也就是说,一旦魔力耗尽,或者失去此世的生命,他们的身体就会化作最本源的魔力回归世界之外的英灵之座。 但自己面前这个巨人却根本没有半点将要消散的意思...... ‘等等!’ 想到这儿,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森之贤者的脑海。 ‘难道说......这家伙拥有能死而复生的宝具吗?’ Caster忍不住的看向Berserker那空荡荡的心口——那是所有的从者的灵核所在,只要这里受伤,最轻也是个灵基崩溃的下场。 而像Berserker这样整个心脏,连带着周边的部位一并被毁灭的,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 但,眼前的存在可是希腊的大力神,不仅完成了连神明都无法超越的伟业,更是与塞琉斯齐名的赫拉克勒斯。 一般从者必死的伤势,真的会取走他的性命吗? 可他如果没有死的话,又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发动他那死而复生的宝具呢? Caster想不明白这一点,但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如果你摸不准一件坏事是否会发生的话,那最好当它一定会发生而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玛修小妹妹,快去通知Lancer和Master,我们要赶紧......” “不用通知了。” 早在外面的动静结束的时候,依然紧抱着立花的美杜莎便已离开了教堂,凭借Lancer级的爆发力,没几步功夫便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只是,在路过一脸凝重的Caster时,那双暗金色的竖瞳却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Berserker那残缺的尸体...... 第十六章 所谓资格 “砰!” 落了锁的卷帘门被一脚踹破,紧接着,蓝发的男人伸手扒住破口的两边,只是轻轻一撕,不锈钢打造的门帘便像是布料一般被撕开了一个供人通过的大洞。 做完这一切后,蓝发男人一手抄起立在一旁的曲球棍式样的橡木法杖,接着轻轻摆弄几下,一颗小型太阳一般的光球便出现在法杖的曲头部位,而借着光球所发出的光芒,卷帘门内部的景象也被一览无遗。 玻璃柜台上放着老旧的收银机,整整齐齐的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毫无疑问,这是一家普普通通,但幸运的没有遭到破坏的便利店。 男人一马当先的走进店内,随手刻画了几颗四处游走的卢恩符文,并在确定没有任何特殊发现后,他冲门外招了招手。 “暂且没有发现问题,大家都进来吧。” 虽然在与Berserker交战时,Assassin或者Archer的身影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但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Berserker突然找上门的原因依然成迷,玛修等人无法肯定这个据点是否已经暴露在敌人的眼中。 再加上Berserker早已死亡的身体却迟迟没有消散,出于安全的考虑,众人便听从Caster的建议选择了转移。 “对不起,打扰了。” 玛修在走进店里的第一时间便向空无一人的柜台鞠了一躬。 虽然明白在这种末世下,店主人之类的存在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但玛修还是因这种强盗一般破门而入的行径显得有些忐忑。 玛修的右手将神盾埃癸斯竖在身侧,那把毁灭神枪却被她收了起来——还在路上的时候,Caster突然向玛修提出了将神枪收起,只保留埃癸斯作为随身武装的建议。 一方面是对于玛修的身高而言,在快速转移中单手携带神枪确实不太方便。 另一方面,虽然有塞琉斯的武艺打底,但长枪这种长柄武器对玛修这种没有经过实际训练的纯新手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掌控。 毕竟,刺的出和刺的准之间的差距还是蛮大的,而如果刺不准的话——尤其在与圆盾进行组合,牺牲了长柄武器的灵活性,且需要双手进行协作的情况下,长枪的杀伤力实在有限。 再者,希腊圆盾自诞生之初便是作为攻防一体的武器来使用的。 球形且光滑的盾面方便卸开各式各样的攻击,而中间厚边缘薄的设计,则为士兵们提供了一种额外的攻击方式。 试想,在敌人攻过来时,士兵只要用盾牌挡住对方挥来的武器,并借助那光滑的球面使其滑到身侧,那么敌人毕竟会因为重心不稳而身体失衡。 趁着这个时机,士兵完全可以将持盾的手臂视作握柄,用力挥向敌人的枪柄与失去防御的身体部位,或者干脆将厚重的盾心当做钝器,重重的击打敌人受到头盔保护的脑袋。 综上所述,武艺不精,且战斗经验极为匮乏的玛修与其同时使用枪盾这种需要一定战斗经验的组合来面对从者这样人类史上的豪杰,还不如单独使用盾牌进行防御反击这种既安全,又能充分发挥自身强大身体素质的战术进行对敌。 而那柄神枪就以投掷的方式来补足远程攻击上的劣势为妙——当然了,如果玛修没自信能投准,或者认为将神枪进行放置实在过于浪费的话,对枪术有着几分自信的Caster也不介意像之前对战Berserker那样帮忙使用就是了。 在美杜莎与立花那仿佛看待骗小孩儿的垃圾一般鄙视的目光下,Caster面不改色的补充了最后一项提议(属实为了玩枪而不择手段了)。 先不论Caster的真实目的究竟如何,单就玛修使用枪盾对敌Berserker,结果没几下就被其将神枪打飞的经历来说,作为枪术及战斗大师的Caster所提出的建议确实一针见血。 因此,玛修很认真的表示了自己的感谢,但最终还是在美杜莎的阻止下把神枪收了起来,而不是将其交给一旁用满是期待的目光盯着她的Caster。 “前辈已经累了一天了,要赶快补充一下能量与水才行,让我找找摆放巧克力棒还有水的货架在哪里......啊!!!Caster先生身上有钱吗?美杜莎小姐也请在前辈身上找找看,在便利店买东西没有钱可不行。” 从未出过门的玛修在践行人类常识方面总有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坚持。 “先不说破门而入后为什么还要花钱买东西,就算我们都有钱,你又要把它付给谁?” Caster耸耸肩,一边将提供光源的法杖用力插进便利店的墙上,一边随口吐槽着——在拿枪的提议被美杜莎毫无缘由的搅黄后后,他的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 “你也看见了,托Saber的福,这座城市里除了我们和其他几个Servant之外,能动就只剩下一些没脑子的骷髅而已。” 对于这个一向爽朗的凯尔特大英雄而言,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实在过于罕见。 也变相说明了他究竟有多不爽被人以Caster的职介召唤出来,又是如何想要一把能与其他从者近身搏杀的神枪——尤其在身体素质都被立花强化了一遍的情况下,他迫切的想在某个性格极不对付,且职介明明是Archer却偏偏能变出两把刀的家伙面前找回场子。 “玛修的行为证明了她的美德,不仅仅是继承了两位真英雄的原因,那是独属于她灵魂上的光辉。” 出言反驳的是跟在玛修身后进门的美杜莎,而她的怀中则抱着精神萎靡,上下眼皮直打架的立花——刚刚下山还没走几步,她就因体力不支而差点栽倒在地。 先是灵子转移,接着就在Archer的箭矢下拼尽全力的保住性命,在与Caster、玛修、美杜莎签订临时契约后,又与来袭的Berserker进行了一场激战...... 这期间消耗的魔力与体力即使是一流的战斗魔术使都支撑不住,而立花能在毫无补给的情况下一直坚持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让人实在没办法要求更多。 最先注意到立花情况的是心思一直都放在自家前辈身上的玛修,也是多亏了她眼疾手快,立花才没有一头栽在地上。 注意到立花已经虚弱到浑身发软的身体,玛修心疼的打算由自己背着自家前辈进行转移,但却被旁边的美杜莎给拦了下来。 按照美杜莎的说法,玛修是他们这边的最强战力,需要时刻做好迎击的准备,而如果让她背着立花的话,一旦受到袭击,他们就无异于自废手脚。 因此,目前最安全的做法就是由以敏捷见长的Lancer,也就是她来抱着立花,而玛修就作为守护者跟在一旁保护她的安全就好。 美杜莎合情合理的建议令玛修无法反驳,所以,尽管十分担忧立花的身体,但玛修还是将自家前辈交到了脸上莫名的露出微笑(Caster:难道这条母蛇以为没人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吗?),连一旁Caster的拆台都懒得理会的美杜莎手中。 而他们的目的,也从Caster之前躲藏的据点,变更为了能够找到食物与饮水的地方。 “不像某些家伙,明明被称作大英雄,却对破门而入这种事极为娴熟......是因为生前就没少干这种令人不耻的勾当,以至于死后的灵基都保留着相当的经验?” “嘁!” 闻言,Caster不爽的撇撇嘴,接着便在一阵幽蓝如雾般的光粒之子中消散,整个人直接灵子化到店外放哨去了。 他也知道自己对玛修的态度有些不对,也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互相看不顺眼的美杜莎再起什么争执,索性就一个人待在外面,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美杜莎小姐......” 一旁的玛修颇有些担心的望着Caster消失的身影,而美杜莎则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浑身瘫软的立花半靠着柜台放在了地上。 “你先喂她些食物与水,我去找找有什么能当床的东西——这孩子累坏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听到自家前辈的情况,玛修也就顾不得担心美杜莎与Caster这两位‘成年人’之间的关系,她赶忙将搜集到的食物放在地上,然后一只手小心的捧起立花的脑袋。 “前辈,醒醒,有食物了。” “食........食物?” “虽然没搞清楚前辈的喜好,但听罗曼医生说,像前辈这个年纪的少女应该都喜欢甜食,所以我拿了能够快速补充能量的巧克力。” “巧克力啊,甜甜的,美味........” “看来前辈很喜欢呢,真是太好了,来,张嘴,我喂前辈吃,啊——” “张嘴为什么要‘啊——’?” “大家张嘴都是要‘啊——’的,可是说起来,张嘴为什么要‘啊——’呢?” 立花呆萌的追问了一句,却不想竟一下问到了玛修。 这位人类的常识全靠‘迦人’们的教导,自身却很少有机会实践的少女一脸疑惑的挠挠头,却怎么也想不通张嘴为什么要‘啊——’一声。 立花自然不是恶意的在捉弄自家软萌可爱的小后辈,她现在双眼无神,表情木衲,明显已经疲惫到连正常的说话与思考都做不到,只是半机械化的遵循着人类最本质的逻辑原则进行重复又简单的反应而已。 “别在这儿纠结为什么要‘啊——’了,还是赶紧把食物喂给她吧。” 在角落翻到了几张床垫的美杜莎好笑的望着呆萌呆萌的两小只,接着,她将床垫以中间厚两边薄这种在保证一定舒适度的情况下,尽可能扩大面积的方式叠在一起,并帮着玛修将立花抱到了床垫的中心。 而得到提醒的玛修这才反应过来,在礼貌的向美杜莎道了一声谢后,便小心的将撕开包装的巧克力送到了立花的嘴边。 感受到那来自可可豆的甜腻芬芳,早就疲惫至极的立花下意识的张开小口,任由玛修将食物给送了进去。 虽然有些担忧这幅样子的前辈是否还有咀嚼食物的意识,但好在这些巧克力因为高温的缘故早已开始融化,在送进立花嘴里的那一刻便化作甜丝丝的热可可汁,并顺着食道一股脑的流进了胃里。 以这种方式喂了十块巧克力,玛修估摸着立花今日所需的热量差不多已经补充完毕了,便打开了一瓶看起来很高级的能量饮料,然后将那因环境而变得温热的液体小心的灌进立花的嘴里。 终于解决了立花的补给问题,玛修便将自家前辈小心的平放在床垫的中心,接着便非常自然的替她揉捏起大腿来。 玛修想以这种方式来缓解立花在极限运动后的疲惫。 但就在玛修揉完一条腿,打算换一条继续时,裸露的脖子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温热的金属质感,她不自在的甩甩头,眼角的余光则看到了正一脸微笑的望着自己的美杜莎。 这位高挑的御姐正将一罐啤酒伸在玛修面前,并在注意到少女的目光后,将罐子轻轻的摇晃了几下。 “要来点吗?” 美杜莎把拉环‘啪’的一下拽开,在猛喝了两口之后笑嘻嘻的将罐子递给了玛修。 “真是抱歉,美杜莎小姐。” 玛修摇摇头,语气轻柔的拒绝了。 “罗曼医生说过,未成年人饮酒的话对身体的发育不好。” “我可不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影响到继承了塞琉斯神力的你。” 美杜莎从未像今天这样对一个未曾谋面,且听起来不像是一个英雄的存在产生厌恶,但事已至此,她便将剩下的半罐啤酒放在了一旁。 “不过既然玛修不愿喝的话,我也就不喝了......反正热啤酒什么的,扔了也不可惜就是了。” “浪费食物可是不好的行为。” “食物的目的一是为了填肚子,二是为了满足口舌,而这既不能填肚子,又不怎么好喝的热啤酒又怎么能被称为食物呢?” 望着一脸认真的玛修,美杜莎实在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果不其然,虽然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为人处世非常稚嫩的玛修却怎么也无法反驳,她皱着眉头,连手上揉捏的动作都因此停了下来。 “这幅样子的玛修还真是可爱呢。” 望着一脸纠结的在苦思冥想的玛修,轻笑一声的美杜莎直接坐在了她的身边,然后顺手将那半罐啤酒重新拿了起来。 “玛修只要记着食物就是食物,绝不会因为其他因素就改变它的本质——下次无论其他人多么的巧舌如簧,你只要抓住事物的本质就好,剩下的就用拳头给那家伙好好‘讲讲道理’就行了。” “用拳头来‘讲道理’?” 玛修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掌,结合美杜莎的语境,即使第一次听说,聪慧的她也能明白同伴想要表达的意思。 “可是,我的力量大部分都来自塞琉斯先生这位善良,一生都在致力于为他人带去希望与幸福的大英雄,用他的力量行使暴力手段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太合适?” 这么说着,玛修有些失落的将身体蜷缩在一起。 “而且,明明继承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可我的表现......我真的有资格使用塞琉斯先生的力量吗?” 望着双手抱住膝盖,并把头埋在臂弯里而导致看不出表情的玛修,美杜莎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便将啤酒一口喝干。 “说实话,如果只论力量的使用的话,那么除了塞琉斯本人以外,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使用他的力量。” 闻言,玛修的身体好像颤抖了一下,柔软的粉紫色头发同样垂在臂弯中。 而注意到了这一点,美杜莎直接伸出一只手,勾起少女的肩膀便将她揽在了怀里。 “但玛修是否想过,既然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使用塞琉斯的力量,可你又是为何能持有那柄神枪,并在那时......你知道的。” 玛修明白美杜莎指的是自己转换形态时发生的特殊情况,而这直观明了的证据也让有些自我怀疑的她失神的望向了身边的同伴。 “看来你明白了啊。” 美杜莎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些,又将玛修抱紧了一点。 “你继承的,可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塞琉斯的力量’.......” 第十七章 ‘塞琉斯’ “你继承的,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塞琉斯的力量’。” “不是塞琉斯先生的力量?” 玛修呆呆的望着身边的美杜莎,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当然不是。”美杜莎伸手揉了揉玛修的小脑袋。 “至于原因......嗯~~~还是你自己想想为好,如果塞琉斯遭遇和你一样的处境,事情的走向又会如何?” ‘如果让塞琉斯先生处于和我一样的处境,事情的走向将会如何?’ 被这么询问的玛修下意识的思索了起来。 ‘最初遭遇的骷髅海无法判定自己的表现,但从之后暴露的问题来看,自己的处理方式与力量的使用必然存在很大的不足。 也就是说,如果换做是塞琉斯先生来面对骷髅海的话,那他的行动一定会更加干净利落,能节省不少时间。 接下来就是面对美杜莎小姐......先不论美杜莎小姐在见到塞琉斯先生后会不会直接放弃抵抗,加入过来。 就算真的与美杜莎小姐正面交锋,塞琉斯先生也早已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即使使用同一具身体,能将自己全面压制的美杜莎小姐在他手中也根本走不过十招的事实。 这样就又比自己剩下不少时间,再加上塞琉斯先生在魔力感应与赶路上的经验,纵然没办法赶在Caster先生之前与前辈进行汇合,但撞上撤离的Archer还是卓卓有余。 那样的话,凭借神枪的威能与塞琉斯先生精准无比的投枪技艺,Archer的退场可以说是已成定局。 接下来,在四周游荡的Assassin必然难逃一死,与Berserker的交战也不会打得如此艰难,前辈也就不会......’ 想到这儿,玛修忍不住看了眼虽然安眠在柔软的床垫上,但神色却因为剧烈运动与魔力消耗而惨白无比的立花。 ‘明明只是一次单纯的参观旅行,却意外卷入了突然的大爆炸之中,又在爆炸之后发现自己不知为何会来到一片炼狱般的末日之地,并在不到一天的时间中数次遭遇生命危机...... 与生来便背负这种命运——或者说,如果没有这个使命便不会降生于世的自己不同,虽然出身不凡,但立花却没有参与这种危险旅途的责任。 说到底,像她这样的青春少女,本该安安稳稳的待在校园之中,在尽情享受青春的同时,凭着家传的神秘与美貌受到众多同龄人的追捧。 而不是被困在一片黑暗,到处都是烈焰与硝烟的城市废墟,又因精神与肉体的超负荷消耗而陷入极度的疲惫,最后痛苦的躺在简陋的床垫之上...... 这又不是罗曼医生提到的轻小说,或者电子游戏中只有女子高校生才能担任救世主的世界,拯救世界的任务于情于理都应该是成年人的责任才对。 或者,如果背负守护者职责的自己更有用的话,前辈就算被困在这种末世也不会这么辛苦才对。’ “如果是塞琉斯先生的话,以他的武艺与智慧,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让前辈经历这么多的危险吧。” 只凭这样的一句话就能知道少女究竟怀抱着怎样的心情,自责的玛修,神色也因此而显得十分黯然。 “仅仅只能做到如今这种程度的我,说是继承了塞琉斯先生的力量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点——美杜莎小姐一定是这样认为的吧?” 每一句话语都在诉说着玛修心中的愧疚。 无论是对她的前辈立花,还是对面前将塞琉斯视作‘希望之光’的美杜莎。 “虽然跟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差不多,但玛修对自己也未免太过苛刻点。” 想要安慰却没料到会起反效果的美杜莎有些困扰的挠挠脸颊,但很快,浓浓的喜爱之意便从她的表情中满溢出来。 傲慢之人不会找问题,愚蠢之人找不到问题,如果是不负责任的敷衍之人,他们就只会将问题推在别人身上。 即使是人人称颂的英雄豪杰,他们那充满欲望的灵魂,以及面对死亡时的丑恶面目也常常令美杜莎感到恶心作呕。 可正因为人类的傲慢、愚蠢、以及不负责任的敷衍,身为受害者的美杜莎却被描述为衬托所谓‘英雄’们智慧与力量的‘蛇发女妖’,并以这个扭曲的形象永远‘闻名’整个世界。 因此,重活一世的美杜莎比谁都明白人类的丑陋与阴暗。 可以说,美杜莎对拯救自己与姐姐的塞琉斯有多么的憧憬与崇拜,她对人类就有多么的厌恶。 但,见惯了那包着‘人类’外皮,内在却充满扭曲的魑魅魍魉,美杜莎却意外的邂逅了玛修——一个明明得到了强大力量,却始终都保持着纯粹与善良的少女。 再加上那传承自塞琉斯的‘希望之光’,试问,美杜莎又怎能不被这样的玛修所吸引,并对其产生难以自拔的喜爱呢? “我本来要说的是‘既然塞琉斯本人亲自来的话能做到那种地步,那么玛修继承了塞琉斯力量的说法自然就不攻自破了’,但没想到会对玛修的信心造成这么大的打击呢。” 露出温柔笑容的美杜莎伸出手,再一次摸了摸玛修的小脑袋。 “真是抱歉啊,玛修。”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玛修摇摇头,很是伤感的说道。“明明是我的问题,却让美杜莎小姐......” “玛修再这样说的话,我可就生气了喔。” 没有让玛修继续说下去,美杜莎颇为认真的将一根食指竖在少女的嘴边,而这样的行为也让玛修有些惊慌的闭上了嘴巴。 美杜莎的神色这才微微一缓,接着,她两手发力,在玛修的惊呼声中直接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刚刚也说了,如果玛修继承了塞琉斯的力量,那我们的行动无疑会更加顺利才对——Archer、Assassin相继退场,至于Berserker......算了,不说他了。” 提到Berserker时,美杜莎的语气明显带上了几分纠结。 但因为赫拉克勒斯与珀尔修斯的渊源,熟知希腊神话的玛修并没有察觉到特别的异常。 “几位助力相继退场,留在Saber身边的就只有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思的Rider,即使Saber的力量足以将赫拉克勒斯正面斩杀,他们也绝不是塞琉斯的对手。” 一提起塞琉斯的神力,美杜莎的脸上便展现出了无比的信心,就好像世上没有什么是塞琉斯做不到的一样。 而听到这些话的玛修则失落的低下了头——美杜莎的推断与她自己所想的一般无二,自然会让令她的心情更加沮丧。 “但,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没等玛修对自己产生更大的怀疑,美杜莎的话锋却突然一转,令她反射性的抬起头。 “能让事情变得更加顺利......是没有意义的事吗?” 注意到美杜莎满是爱怜的眼神,玛修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让事情变得更加顺利自然具有非常的意义,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无论什么时候,玛修都要把握事情的本质。” “把握......事物的本质?” 玛修皱起眉头,她明白‘把握事物的本质’是什么意思,却没办法将这两件事好好的联系在一起。 “玛修所在的迦勒底是为了延续人理而设立的机构,而玛修自己又是这个组织修复人理的最终王牌对吧?” 美杜莎没有直接回答玛修的疑问。 “是的,人理保障就是迦勒底的宗旨,也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 “可按玛修刚刚的想法,人们只要在人理遭受危机之时将无所不能的塞琉斯召唤于世,然后请求这位善良的英雄消除人理的危机就好,又何必费时费力的建立什么人理保障机构,且即使背负那么多的黑暗,也要将玛修这个最终王牌......创造出来呢?” 美杜莎小心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但玛修对此却并不在意,她低下头,苦苦的思索着问题的答案。 ‘是啊,在危机来临之时,明明只要将塞琉斯先生召唤出来就好,这个无所不能又心底善良的英雄一定会为人理消除所有的危机,就像神话中他所做的那些伟业一样。’ 感受过塞琉斯的本质,又亲身体验过那份‘希望’的玛修如此坚信着,但这份‘信任’却让她更加难以理解自己的疑惑。 ‘可前所长马里斯比利叔叔为何要花费无数心血去建立迦勒底,大家又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的进行那个【最后的守护者】计划呢?’ 如果将相同的问题询问立花的话,跟随某个胸围没过多少年便被女儿超过的红色恶魔长大的她一定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并给出一个满含人类骄傲的回答。 但作为人类的精神构造尚显稚嫩,心灵极为纯粹的玛修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那名为‘天真’的束缚。 (虽然从小便被迦勒底的众人当做‘妹妹’或者‘女儿’进行爱护,但玛修的本质却是一位奇迹一般诞生出天然灵魂的人工生命,因此,自认,且实质上的确在身为人类的立场上存在缺失,玛修便无时无刻不在向天生为人的存在进行‘人类学习’,会称呼立花前辈,也是认为她在成为人类的道路上比自己走的更远的缘故。) 因为始终想不明白,玛修便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将自己紧紧怀抱的美杜莎。 “看起来,玛修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望着玛修天真的目光,美杜莎情不自禁的感叹着,眼神也因此变得更加柔和。 “真是抱歉。” “我没有责怪的意思,毕竟善良的玛修没有做错任何事。” 美杜莎安慰的抚了抚玛修的小脑袋。 “不过为了玛修未来的成长考虑,我没办法把事情讲的太过通透......对了,玛修应该知道有关‘美杜莎’的传说对吧?” “指的是无辜的女神因人类欲望的逼迫而化身为魔物,在被珀......一位‘英雄’斩杀后,最终又被塞琉斯拯救的传说吗?” 望着小动物一般观察着自己神态的玛修,美杜莎毫不介意的回了个温柔的微笑。 “就像玛修看到的那样,为了保护两位姐姐,我在无尽的杀戮中逐渐迷失了自我,最终化为了被‘英雄’珀尔修斯斩杀下头颅的‘蛇发女妖’。” 美杜莎用平静的,听上去毫不在意的语气诉说着自己的过往,接着,她将下巴轻轻的抵在玛修的小脑袋上,语气轻柔的询问道。 “虽然最终被塞琉斯用跨越世界求得的宝物所救,但玛修是否想过——如果世界上不存在塞琉斯这样愿意为素不相识,且人人深恶痛绝的‘魔物’扑汤蹈火的英雄,我与姐姐们的结局将会如何呢?” 没有名为塞琉斯的世界将会怎样? 玛修从未有过这样的疑问,或者说,自得到塞琉斯的传承后,‘世界上存在这样一位英雄’的信息便深深的刻进了她的灵魂之中。 因此,当美杜莎提出这个假设之时,玛修的大脑当即停止了思考。 “别的不说,至少我与姐姐绝对无法得到拯救——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塞琉斯的存在对于美杜莎姐妹,对于神代的希腊,甚至,对于整个世界来说都是一个奇迹。 而如果没有塞琉斯这个奇迹,美杜莎三姐妹的命运就只能停留在化身为魔物,并被珀尔修斯斩下脑袋的那一刻。 同理,真正能够拯救人理的,就只有人类本身,而非其他不可复制的奇迹。 塞琉斯的确无所不能,但这份无所不能却对人类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位英雄不可能永远守望着人理的延续。 如果人理再一次遭受危机,而这位英雄却无法顾及,甚至,被人类视为依仗的塞琉斯有朝一日突然成为人理的危机又该如何? 话说到这儿,玛修所继承的东西便呼之欲出了——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的,人理最强英雄塞琉斯那几乎无所不能的神力,而是只要心怀希望便能从人类内心深处不断涌现,并支持他们无论面对任何艰难险阻都要努力生存下去的‘塞琉斯’(勇气)。 “毕竟,即使希望就在眼前,人们也要鼓起将其抓在手中的勇气才行啊。” 注视着玛修若有所思的侧颜,美杜莎平淡的嘟囔着这句话。 第十八章 转变 似乎是因为精神在连番的大战中绷得太紧,又或者美杜莎的怀抱太过柔软、舒适,思索问题的玛修没过多长时间便安静的进入了梦乡。 留在墙上的法杖发出细微的光芒,隐约照在熟睡的玛修身上。 美杜莎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少女手臂上的肌肤,十分陶醉的感受着那从指尖上传来的温暖,与无比光滑的触感。 “一点应有的警惕心都没有。” 望着如婴儿一般进入梦乡的玛修,美杜莎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玛修能在我怀里睡得这么死,不是正好说明了她对我毫不保留的信任吗——这孩子,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很讨人喜欢呢。” 这么想着,美杜莎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了起来,但没过多久,她便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次有我在旁边还好,如果我不在的话,作为守护者的玛修就太失职了......不行,趁这个机会,还是让她适应一下吧。” 虽然很不忍心,可为了玛修未来的道路走的更安全一些,美杜莎还是缓缓的伸出手。 但,就在美杜莎下定决心要付诸行动之时,沉睡中的玛修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嘟嘟囔囔的梦呓了几句。 接着,她蹭了蹭小脑袋,像只受了寒的小猫般把四肢抱在一起,整个人也跟着全都蜷缩进了美杜莎的怀抱之中。 望着玛修那天真无邪的可爱睡颜,美杜莎的双眼顿时一阵失神,像是自己的内心深处仿佛被什么深刻的东西触动了一般,伸出的手也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之中。 “能将整个城市直接从世界隔开,并操控时间线将这里的情况完全扭曲,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罪魁祸首必然不是泛泛之辈,也就是说,玛修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必然是无比艰巨的冒险......” 美杜莎喃喃着,像是说服了自己一样,轻轻的点了点头。 “所以,还是过一段时间再把玛修叫醒吧,就让她在这难得的悠闲时光多做一会儿梦吧。” 美杜莎悄悄的伸出手,抚上了玛修的脸颊。 “还真是天真的睡颜啊,看着这样的少女,又有谁能相信,就在这么娇小可爱的身躯之下,却隐藏着一个极其坚韧的灵魂呢?” 事到如今,她根本无须怀疑玛修的天赋与坚持。 从一开始被自己全面压制,到与认真起来的赫拉克勒斯正面相抗——只不过是两场战斗,玛修便成长到这种地步。 再加上那源自灵魂深处的纯真与善良,假以时日,她必将会成为塞琉斯那样只要出现就就会驱走人们所有不安的英雄...... ‘不!这孩子大概很难成为塞琉斯那样的英雄吧。’ 望着玛修能被自己完全抱在怀里的娇小身体,美杜莎在羡慕的同时,大脑便下意识的将其与塞琉斯那样,能像抱猫一般把高大的她搂在怀里的魁梧身躯做了对比。 虽然力量的强弱不能光从外表来简单的判断(说的就是你,红A),但在一般人看来,有着圆木般大腿的铁塔巨人绝对要比身娇体柔的软萌少女更有安全感才对。 因为不论面对多么严峻的危机,只要塞琉斯那擎天的身躯往这儿一站,在他身旁的人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以及依赖。 但,如果人们看到的是无论面对何等危机都在奋勇挥盾的玛修的话,相信无论是谁都会咆哮着汇聚到她的身边吧。 毕竟,连这么娇小的少女都在为保护他们而努力,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为自己而拼一次命呢? “这么看的话,玛修大概会成为一个只要出现就能给人们带来勇气的英雄才对。” 这么想着,美杜莎的双手将玛修抱得更紧了一点。 “不过......” 越是看着躺在怀中的玛修,美杜莎便越感觉她像个纯真、容易受伤的妹妹(或者女儿?)。 这股心情涌上胸口,使得美杜莎完全控制不住的想要保护这位名为‘玛修’的存在。 “就像当年你为我所做的那样,除了姐姐们以外,我也找到了一位即使奋不顾身,也打算前去守护的存在呢......” 这个瞬间,玛修熟睡的身体突然微微一颤,紧接着,一道极其微弱的柔和白光便在她的胸前隐隐的闪烁了起来。 但可惜的是,将下巴抵在玛修的小脑袋上,闭上眼睛用心体会少女温暖的美杜莎却并没有看到这一定会令她心花怒放的一幕...... ............... 大概是因为Assassin与Archer还在养伤的缘故,玛修她们一整晚都没有受到袭击。 不过,说是一整晚,但这只是玛修等人感官上的时间变化而已——这座城市的天空始终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 甜腻的香气轻飘飘的掠过鼻尖,慢慢睁开眼睛的玛修映入眼帘的便是前辈立花那在自己眼前放大的俏脸。 带有细长睫毛的大眼睛现在紧闭着,无意识的睡颜中透露出几分孩童一般的纯真...... ‘多么漂亮的睡相啊!’ 在玛修看呆的时候,还在熟睡的立花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可爱的嘴唇微微张开,‘唔唔’的吐出了一股蕴含丝丝甜意的少女吐息。 感受到这香甜的吐息,刚刚睡醒的少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连忙坐起身,视线不断向周围扫视着。 但只是一下,玛修的小脸顿时泛起了一抹红晕——她不知何时被人平放在前辈的身边,身上则盖着同一条折叠了几下,完全可以被视为薄毯的窗帘。 也就是说,她与自家前辈同床共枕了一晚上。 甚至,玛修还能感受到立花环在自己腰间的小手正因为突然的动静而无意识的到处抓挠着什么,令她身体像是被点起了小小的火苗一般,不受控制的滚烫了起来。 “早安,玛修。” “咦————!!!” 突然响起的女声令有些做贼心虚的玛修不受控制的发出一阵惊呼,接着,她循声望去,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的窗户旁,正坐着一道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侧脸的高挑美人。 美杜莎转过头,露出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的疑惑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满面通红,且一脸慌张的样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但玛修还是硬着头皮冲美杜莎的方向摆了摆手。 “是么,没有什么事就好。” 确认了没有什么突发情况产生的美杜莎点了点头,随后便将冒着热气的马克杯往小心摆脱了前辈的魔爪,并向自己这边爬出床铺的玛修递了过去。 “要来一杯吗?” “啊,真是太感谢了。” 在礼貌的道了声谢后,接过杯子的玛修在美杜莎身边坐了下来,那满含好奇的眼神顿时被一座挖成简易火炉样式的地板吸引。 火炉上放着一个崭新的茶壶,壶口处还不断飘着蒸汽——甜腻的芬芳正来源于此。 而刻意坐在窗前,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在店内引发火灾,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免火焰燃烧而产生的一氧化碳对只是个普通人的立花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不得不说,在照顾人方面,从小便受到两位姐姐压迫的美杜莎真的很有一手。 “这是?” “如你所见,用水熬出的热巧克力。” 美杜莎一边回答着玛修的问题,一边将被她竖着撕成一条条,并贴在茶壶上烘烤的香肠上揭下来,接着夹进两片明显烤过的吐司面包之中。 “因为不清楚玛修的喜好,所以我没有加牛奶,不过煮好的牛奶就在那边,想要的话自便就好......对了,还有这些。” 美杜莎又将自制的香肠三明治递了过来——虽然条件极其简陋,但她还是努力的为两小只准备着尽可能丰盛的早餐。 “虽然作为亚从者的玛修,拥有和我们一样能够用魔力来补充身体各种所需的特性,但本质上依然是个人类的你果然还是定时定量的补充一些食物为好。” 接过美杜莎精心准备的三明治,玛修将它放在鼻尖轻嗅了几下,顿时,小麦的芬芳混合着香肠的咸香气息一股脑的涌进了少女的鼻腔。 因为被重新烘烤过的缘故,吐司面包的触感极其松软,完全没有长时间放置后的干涩。 同时,由于香肠是被竖着撕成一条条的形状,因此,即使三明治是被玛修用一只小手接过,里面的香肠也没有丝毫掉落在外的迹象。 一口接着一口的将杯中口感丝滑,味道香甜的热可可慢慢饮下,那积累在身体中的疲惫顿时被一扫而空,玛修的内心都因此暖和了起来。 接着,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手中三明治,那预料之中的美味令玛修陶醉的眯起了眼睛。 “好吃吗?” “嗯~~~好吃!” 听到玛修那边满意的回答后,美杜莎这才松了口气,神色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好香啊,是有什么吃的吗?” 立花因为那诱人的香味而睁开眼睛,一边揉着惺忪的眼角,一边晃晃悠悠坐了起来。 即使有着玛修的帮助,又安安稳稳的休息了这么长的时间,但之前一连串的消耗对她造成的负担还是太大,因此,立花的脸上还是肉眼可见的一片疲态。 “啊!前辈睡醒了吗?” 熟悉的声音引起了玛修的注意,想到刚刚起床时情景,以及立花双手触碰自己时的酥麻之感,玛修的小脸便隐隐有些发烫。 但当她转过头,看到立花那明显带着倦意与迷糊的眼神时,玛修的目光顿时染上几分担忧。 “前辈快过来,美杜莎小姐已经为我们准备好食物了。” 玛修将立花牵到了临时的就餐位置,先把美杜莎之前煮好的牛奶给自家前辈倒了一杯。 而看到立花用双手捧着杯子,一口一口的吞咽着牛奶的憨态,玛修便心疼的递了一个三明治过去。 在两人的目光下,喝完了热牛奶的立花接过三明治便大口的咬了上去,不到三两口的功夫便将三明治一咕噜的吞了下去,随即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真是美味,多谢款待。” 话音刚落,恢复了一些气色的立花似乎再度感到了睡意,便直接靠在玛修身上打起了盹。 玛修连忙将手扶在自家前辈身上,以防她不小心栽倒在地,随即往旁边椅子上的美杜莎看去。 “美杜莎小姐,前辈她......” “还是因为之前的消耗太大了。” 美杜莎以关爱的眼神看着立花与玛修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 “极度的消耗自然有着很大的后遗症,估计这孩子一时半会儿是回复不过来了。” “也就是说,我们的行动又要大幅延后了?” 说着这样的话,Caster的身影在一阵幽蓝如雾般的光粒子中浮现。 他将曲球棍一样的橡木法杖靠在肩膀之上,脸上还一如既往的带着无所谓的笑容,但看着立花这副疲惫至极的样子,那双猩红的瞳孔中还是闪过一丝自责。 突然出现的Caster令一直挂念着自家前辈的玛修吓了一跳。 “Caster先生,既然回来的话就不要突然灵子化好吗?这样真的很吓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对此,Caster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 “从者凡是进行生命活动可都是要耗费魔力的,小Master这幅样子,我自然也得省着点用才行——毕竟我又不像你一样,能够自行负担大部分的魔力消耗。” 说完,Caster又一脸若有所思的瞄向了一旁的美杜莎。 “再加上Lancer这家伙突然说要代替我守夜,然后要我去侦察敌情什么的,我自然要全程保持灵子化来降低目标,以及避免战斗才行。” “美杜莎小姐......突然要Caster先生去主动侦察敌情?” 第十九章 严峻的形势 “美杜莎小姐......突然要Caster先生去主动侦察敌情?” 玛修有些惊奇的看向身边的美杜莎。 然而,美杜莎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只是默默的倒了一杯热巧克力,并将冒着热气的马克杯递给了身旁的玛修。 “美杜莎小姐?” 虽然没搞懂美杜莎的意思,但依旧接过马克杯的玛修有些困扰的叫了她的名字。 “只是一时的突发奇想,实在没什么好在意的。” 两人对视了许久,在玛修的坚持下,实在拗不过美杜莎轻轻的叹了口气。 “Berserker一死......嗯~~~Saber那边的战力就只剩下Archer、Rider、以及失去了宝具而导致战斗力大减的Assassin。” 提到Berserker时,美杜莎的声音明显一顿,玛修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旁的Caster却眯起了眼。 “在经过与Berserker的交战后,相信他们三个即使联手也不会是玛修的对手,再加上Saber只会待在这座城市的心脏......” “这就意味着,我和Caster两人中只要留出一个守夜,并在遭遇突发情况后保护立花的人手,就能安全的应对绝大多数情况。” 听到这儿,玛修下意识的点点头,这是很简单的逻辑推论,她自然不会提出异议。 “所以,在立花和玛修相继入睡后我才会让Caster出去进行侦查。” 美杜莎将目光转向一旁的Caster。 “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击败将这座城市变成这幅样子的Saber,如果能在直面那连赫拉克勒斯都无法企及的剑锋时提前折断她的几位‘手脚’,相信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无疑会顺利许多。” 在安全得到足够保障的情况下自然要主动出手抢占先机。 也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没有得到立花命令的Caster才会爽快的答应美杜莎让其独自一人去探查敌方情报的提议。 要知道,当初失去了御主,没有魔力来源,身体素质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得到强化的他可是在四位从者的联手追捕下依然撑到了立花的到来。 而如今实力更胜一筹的他自然不惧战力被废掉大半的Archer等人,甚至打定主意要找机会偷偷干掉几个,以此在两小只面前出一出风头什么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我自己去——在Saber不亲自出动的情况下我还是有几分守夜的自信,但如果是主动侦查的话......” 美杜莎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而被恶补过有关知识,因而明白其中原因的玛修则相当自责的敲了两下小脑袋。 英灵即是因其丰功伟绩而在死后留为传说,又或者成为人们信仰对象的英雄所升华的类似精灵的存在。 而从者则是借用英灵的一小部分力量所引发的奇迹,是被圣杯从英灵之座召唤出来并赋予肉体,作为一种拥有极强力量,与自主意识的高级使魔听从召唤者命令的存在。 因为这层联系,降临于世的从者在受到英灵知名度补正的同时,也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 例如,作为Caster正体的库丘林就因为一生过于悲剧的缘故,即使是以幸运补正普遍较高的Caster职介现世,他的基础幸运也只有可悲的D。 再者,就是虽然是以高敏捷与高感知著称的Lancer一职现界,但却几乎没有任何主动索敌能力的美杜莎了。 前面说过,因为受到诅咒侵蚀的缘故,美杜莎此时的灵基已经完全处于从女神堕落后的【魔物】姿态。 而在希腊神话中,重生前从未离开过无形之岛的美杜莎,就是化作魔物后,在主场作战的情况下被英雄珀尔修斯割下了脑袋。 受到这一传说的影响,美杜莎在面对敌方非王牌成员的进攻时会受到各种正面补正,但若是代表事情‘定局’的Saber亲自出马,她的各项能力就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削弱。 同理,美杜莎的索敌能力也因此降到了最低,已经达到了连Lancer的职介补正都无法拯救的程度。 “真是抱歉,美杜莎小姐。”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玛修当即向一旁的美杜莎低下了头。 熟读希腊神话,又与美杜莎本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少女当然明白由高贵的女神堕落为魔物,又被珀尔修斯砍下脑袋的经历对美杜莎来说有多么不堪回首。 而迫使美杜莎回忆起这些经历的自己,无论承受对方多大的愤怒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坚持,美杜莎小姐也就不会亲自揭开......” “这点无须在意。” 美杜莎摇了摇头,比起感到懊恼与忐忑的玛修,作为悲剧当事人的她却表现的十分坦然。 当然,如果另一个当事人不是玛修或者塞琉斯的话,美杜莎是否还能保持这份坦然就很难说了。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组成此身的一部分,可以说,作为【魔物】的我存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相证明了那段传说的真实——这不是什么只要不去提及就能当做不存在的东西。” “况且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美杜莎伸手抬起玛修的小脑袋,然后半强迫的让那充满歉意的大眼睛与自己对视。 “为什么玛修会对‘我让Caster独自外出侦查敌情’这件事这么上心呢?” 一直在旁听两人交流的Caster忍不住笑出了声,即使很快就在美杜莎冷冽的目光下用手捂住了嘴,那满满的笑意也几乎要从他的脸上溢了出来。 而比起躲在一旁看好戏的Caster,身为当事人,又被拿捏住脸颊的玛修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从小就在迦勒底众人的关爱下成长,后来加入的四十七位御主也因为玛修‘守护者’的身份而没在她面前展露出什么‘人情世故’出来。 因此,与美杜莎不理解玛修为什么会对‘她让Caster独自外出侦查敌情’这件事这么上心相同。 单纯的玛修同样不理解美杜莎为什么会在一个涉及到‘美杜莎’这个英灵本质的问题上表现得那么随意,反而对另一个与之相比不算太严重的问题那么上心。 ‘难道是因为我的态度让美杜莎小姐误以为自己没有得到信任吗?’ 玛修在心中这么思索着。 在其他人没有意识的情况下,突然以‘我来代替’之类的理由支开负责守护据点安全的同伴什么的,这样的剧情一旦出现在别的故事里往往都代表着背叛。 而美杜莎小姐虽然提供了一个令Caster先生都认可的提议,但她确实没有事先与我们进行商量,再加上自己当时坚持的态度...... ‘明明好心提出建议却被同伴,尤其是与塞琉斯先生的一部分化身融合的我怀疑什么的......美杜莎小姐实在太可怜了。’ 察觉到事情‘真相’的玛修露出了更加懊恼的神情,随即便慌慌张张的向面前的美杜莎解释了起来。 “十分抱歉!美杜莎小姐。” 如果没有被美杜莎固定住的话,玛修觉得自己几乎能把脑袋直接垂在地面上。 “我只是因为吃惊与好奇,而单纯的想要知道原因而已,毕竟美杜莎小姐与Caster先生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僵,在我睡着之前还闹出不愉快......咦?!美杜莎小姐?” 话说到一半便被美杜莎突然抱在怀中的玛修怔怔的呼喊着对方的名字。 “玛修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呢。” 美杜莎的话语令玛修更加的疑惑,而望着手足无措的少女,一旁的Caster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美杜莎在‘英雄’们无穷无尽的骚扰下看透了人心,Caster的一生则见识了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尔虞我诈,他本人也屡屡遭人欺骗与背叛。 这两位传说中的人物很轻易的就能看穿玛修那单纯的好比一张白纸的内心,而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因少女那时时刻刻都在替他人着想的心思而表现的这么欣喜。 “放心吧,作为凯尔特闻名世界的大英雄,我的气量可没有小到那种程度。” 抱着自己的橡木法杖,斜靠在墙上的Caster一脸欣赏的望着被美杜莎放开玛修。 “至于这个突然转了性的女人......看着这样的玛修小妹妹,这女人不转性才不正常吧?” “......?” 玛修歪歪头,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突然一个人嘀咕起来的Caster。 “总之,玛修小妹妹只要明白这个女人只是吃......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Caster快要出口的解释被美杜莎生生逼了回去,感受到那几乎能令人石化的清冷目光,这个蓝发的男人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你要想清楚,Lancer——对我们这些好运获得第二......再一次生命的从者来说,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是我的事,Caster。” 美杜莎淡淡的瞥了眼旁边的Caster,但似乎是因为男人好心提醒的缘故,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而且,比起这个,你是不是该说说你所打探到的情报了——虽然立花还需要休息一阵子才能完全恢复,但只要Saber这个变数不出现,对方的三位Servant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 “如果可以的话,我自己早就开始行动了。” 提起此次探查的结果,原本笑嘻嘻的Caster突然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但很不幸的是,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将一直在外游荡的Assassin与Rider招了回去。” “Saber把他们两个招了回去?!”听到这个消息,美杜莎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再加上很少离开Saber身边的Archer,也就是说......” “我们需要同时面对包括那个Saber在内的四位Servant?” 同样认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玛修惊呼出声...... .................. 如果说,身为Caster正体的库丘林是连小孩子都知道其存在,闻名世界的传奇英雄的话,那Archer就是真真正正的无名小卒。 至少,直至公元2018年为止,就算Archer将自己的真名向全世界公布,那也不会有人能够从过去的传说、神话中找到他的名字。 理由很简单。 Archer并不是来自过去的英灵,而是来自于未来的英灵。 毕竟,位于世界之外的【境界记录带】,也就是‘英灵之座’本来就没有时间的概念。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只要拥有着足以成为‘英灵’的伟业,那就会记录在‘英灵之座’中,成为英灵。 因此,在这个时代中,理所当然不会有人认识Archer了。 所以,如果一定要称呼Archer的真名的话,那用‘无名’反而比较有实质感。 来自未来的不为人知的无名英雄——这大概就是形容Archer最好的方式了。 ‘对于我来说,只要有能够完成任务的手段即可,名字有没有都不重要就对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职阶为Archer的从者迎风而立,眺望远方。 地点是在那宛若噬人的巨兽一样的深山里,所在地则是坐落在山中的寺庙。 而那能看透千里之外的目光,却紧紧的盯着城市中的一个小小角落。 突然,感应到有人接近的Archer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像是不愿让人察觉到自己的视线一样,他轻轻闭上了眼睛,等来人停下脚步时才缓缓睁开。 那是身披黑色的破烂斗篷,还缺了一条手臂的Assassin。 “Archer,Saber问你有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沙哑的声音还未落下便被Archer直截了当的打断。 “对方隐藏的很好,我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二十章 “什么都没有发现?” 即使隔着惨白的骷髅面ju,人们也能从那沙哑的声音中听出Assassin脸上的错愕表情。 如果他还有能力摆出表情的话。 “你该不会是要故意隐瞒我们吧?!” 在度过了一开始的错愕后,Assassin的话语中顿时带上了些许火气。 要知道,作为以Archer一职现界的从者,都会固定携带一项名为‘千里眼’的技能。 并且,根据千里眼的等级不同,持有者往往会得到这项技能衍生出的各种特性。 就比如西亚最广为流传的大英雄阿拉什,阿拉什·卡曼戈。 作为‘Archer’的原型,他就持有着[千里眼A]这项固有技能——除了如字面所述的那样提高了阿拉什的视力以外,到了A的等级之后,不仅仅是现实,阿拉什更是能在需要,或者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短暂的窥视那不可捉摸的‘未来’。 甚至,只要阿拉什愿意,即使再复杂的人心,也会在他的眼前无所遁形。 而现在,不说要你这个无名Archer像那个大英雄一样能够窥视未来、看透人心,站在高处监控整个城市总能做到吧? 结果你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现? “没发现就是没发现。” Archer双手抱胸,没有丝毫改口的想法。 “虽然我的确拥有俯瞰全城的视力,但要我在遍地火光,空气中还满是烟尘、浮灰的环境下精准的找到两个小姑娘与两个可以灵子化的Servant......你不觉得有些强人所难吗?” “强—人—所—难?” Assassin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异变发生没多久,那吞没城市,吞没所有生命的大火燃烧的最迅猛的时候,就是你这第一个被Saber击败的家伙!在这个地方架起了那把弓,将用了气息遮断的我逼成那副样子!” 与持有‘千里眼’的Archer类似,‘气息遮断’就是Assassin职介的固有技能,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最大武器。 在不进行攻击的时候,Assassin们可以通过‘切断’自己的气息来让自身的‘存在’近乎完美的融入环境之中。 而作为‘Assassin’一职的代言人,眼前的Assassin那高达A+的气息遮断更是能让他直接消失在人们眼前,只要不动手,哪怕是从者也不会发现他的踪迹。 然而,就是这样的Assassin,却仅仅因为突然失去御主,一时大意泄露了一丝气息,就被隔着数公里远的Archer死死‘咬住’。 任凭他左腾右闪,高速移动,那一根根扭曲的‘箭矢’却总能精准无误的对准他的身体。 堂堂暗杀教主就像是一只被关进玻璃箱子的苍蝇一般,被那些能够追踪,以及爆炸的箭矢生生限制在一小片街道之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直到浑身缠绕着漆黑魔力之雾的Saber慢悠悠的到来,并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Assassin才终于从无尽的苦难中得到了解脱。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那些残存的余火,还有那散的差不多的烟尘能够遮蔽你的视线!?” “此一时,彼一时。” Archer毫不在意Assassin的逼问与质疑,依旧用着那无所谓到令人火冒三丈的语气。 “你也说了,第一个被Saber击败且因诅咒重生的就是我,而你却因为失去御主而陷入彷徨之中,有心算无心下,稍微够点格的Archer都能将你逼到那种地步。” “稍微够点格......真敢说啊,Archer。” Archer这番话让Assassin眼眸一凝,刺骨的杀意刹那间弥漫开来。 如果是平常的Assassin,那他只会因他人的轻视而感到欣喜,并在捏碎目标的心脏之时,对着那因惊恐而扭曲的死相暗暗骂上一句‘蠢货’而已。 区区言语完全无法动摇以结果论成败的暗杀教主。 但换成如今的Assassin就没有那么淡然了——在被Saber击败,并用圣杯的力量复活之后,他的灵基就被其中的诅咒侵蚀、污染,精神也因此变得不正常起来。 “但这些人和你不一样,Assassin。” 像是没注意到Assassin的情绪失控一样,Archer直接侧过身,相当干脆的闭上了眼睛。 “我的存在已经暴露,他们的行动必然会有意避开我的视线,在各有准备的情况下,那些来自环境的限制就是他们天然的保护伞......” “总之,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发现他们,自然需要一点点的运气,但你知道的,我现在的运气连那条狗都不如,也就和被人偷袭,连带着宝具与手臂都被废掉的你不分伯仲而已。” “Archer!” Archer毫不掩饰的跳脸嘲讽令Assassin怒火中烧,他左手一展,瞬间便将特质的匕首握入手中。 “在动手之前,还请想想后果,Assassin。” 察觉到Assassin的动静,Archer不屑的发出冷笑。 “先不说我有没有主动隐瞒敌人的行踪,战力缺失了大半的你又是不是我的对手,单论大战在即却主动挑起事端这件事——你觉得Saber会放过你吗?” 闻言,Assassin周身的杀气顿时一消。 就像Archer说的那样,自己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他主动隐瞒敌人的行踪,而在缺少必杀宝具的情况下,自己即使近了身也不是这个双刀弓兵的对手。 再加上Saber与这家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一旦发生冲突,Archer会不会有事儿不好说,但自己绝对栽在这件事上...... 仔细的衡量了一下利弊,还不想这么早就退场的Assassin最终冷哼了一声,随即便化作一阵粒子,迅速消失在原地。 等了一会儿,确认Assassin的确已经离开的Archer突然松了一口气似的耸了耸肩。 没有发现玛修一行人的行踪什么的,自然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Archer的固有技能[千里眼C]拥有‘鹰之眼’的特性,只要在视野范围之内,即使是一只蚂蚁都逃不出他的视线。 而两个小姑娘那么大的目标,自然会被他轻而易举的锁定。 “还好这个家伙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不然事情还真不好糊弄过去。” 如果Assassin能够冷静思索的话,那就一定能联想到之前在郊外山丘上那道划破天空的毁灭之光。 也就必定能够推测出——在搞不清楚Berserker为什么会突然袭击他们的情况下,玛修等人为了安全考虑一定会转移据点的事实。 而Archer只要将视线停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就必然能够找到她们的身影,并一路锁定到她们现在的据点之上。 再者,就连Assassin这位一流的暗杀者都被Archer的聚集逼得走投无路,而立花区区一介训练了几年拳脚的魔术师,又凭什么能在Archer的狙击下逃得性命? “接下来......嗯?!” Archer转过头,望向了自己之前一直在观察的位置,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错愕。 在他的视野中,玛修一行人竟意外的向着这边赶了过来。 拿着法杖,性格与自己非常划不来的轻佻贤者一马当先走在前方探路,在他的身侧,手持镰刀,衣着暴露的妖娆魔女时刻准备着对他进行支援。 而紧跟在两人身后的,则是将橘发梳成侧马尾的活泼少女,以及小心护在她身边的亚从者。 “为什么要这么快?” Archer的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中也充满了一种难以理解的复杂。 “是因为击败了强大的Berserker而信心膨胀了吗?可是连那么强大的Berserker都败在Saber的剑下,更何况她还有三位Servant作为帮手......” 生性谨慎的Archer想不通玛修等人突然做出这种决定的原因,但既然她们已经开始行动,作为‘眼睛’的他就必须要给身后之人一些回应才行。 这么想着,Archer手中迸发出猩红的魔力,一把透着金属质感的黑色长弓便被其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但,正当Archer打算拉开弓之弦时,手持扭曲‘箭矢’的他却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双目则紧紧的注视着那个橘发少女的身影。 “还是等她们再走近点吧......” .................. “大家早上好啊!” 好好睡了一觉,并在玛修与美杜莎的帮助下将疲惫基本消除的立花对着便利店中的小镜子打理好自己的仪容,接着便元气满满的冲着众人打了声招呼。 Caster与美杜莎正在一旁讨论着她们目前的形势,而玛修则坐在一旁,神色木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在听到立花的声音后,紫发少女顿时回过了神。 “前辈?你醒啦,身体有好受些吗?” “嗯~~~托了玛修的福,身体恢复的特别棒......对了,大家在讨论些什么呢?” 立花充满活力的声音带动了大家的精神,Caster与美杜莎对视了一眼,在确认的彼此的意见后,这才缓缓开口。 “我们正在商讨接下来的行动——Saber不知怎么为何突然将外出游荡的Servant全部招了回去,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挨个削弱对方的战力了,下一次战斗,大概就是堵上一切的总决战了。” Caster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忧虑。 从他的角度出发,现在不管怎么想都不是应该进行总决战的时候。 理由很简单——所谓总决战,应该是敌我双方做好了战斗准备的事情。 换言之,就是双方的实力基本上旗鼓相当,都觉得自己有把握获得胜利的全面开战才叫做总决战,否则,就只是单方面的送死与单方面的虐杀罢了。 老实说,Caster实在不看好自己这方的阵容。 首先是双方最高战力的比拼......所有人都要承认,玛修这孩子的潜力在整个人类史上都是一等一的存在,只是两次战斗,她就成长到能与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正面抗衡的地步。 但对方却有一位能够单枪匹马直接斩杀Berserker的Saber存在,一旦玛修与那家伙对上...... 就算玛修能依靠自身的特性勉强维持不败,甚至乐观点,能够期待她像与Berserker交战时那样在战斗中快速成长,但他们这边的战场却不容乐观。 虽然都是三对三,其中还有一个战力相对低下,还被废掉宝具与一条手臂的Assassin。 但对方三位却都是人类史上的豪杰,而自己这方不仅有一个无法看成战力的御主,甚至还要分出人手去保护她的安全。 在带着一位拖油瓶的情况下,即使他们两人的个体实力其实是大于对方三人,但总体上的容错率却还是太低。 而一旦他们这里崩盘,玛修那边...... “也就是说,我们这边的胜算在与如何快速击败对方的一位Servant,以及玛修能否在达成这一目标前拖住Saber的行动,而对方的胜算则在于我是吧?” 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听完了目前形势的立花做出了总结。 “如果中间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们所面临的情况就是这些。” 一旁的Caster点了点头,但在提到‘意外’时,这位胆大心细的男人非常隐晦的瞄了一眼身旁的美杜莎。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似乎想到了什么,立花突然露出了略带神秘的坏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卢恩符文应该拥有强化身体,以及施展保护结界的能力吧。” “有是有这种东西,但我施展的那些魔术都只有锦上添花的作用,既不能将一位普通魔术师的身体素质强行提到Servant的层次,结界的保护能力也只能拦住一位Servant一下而已。” 听到立花这么说,大概猜到李华想法的Caster赶紧提醒。 “如果你想借我的卢恩符文去拖住Assassin的话......” “虽然我的确需要那些卢恩符文的帮助,但谁说我要自己去拖住Assassin了。” 还没等Caster说完,立花就先一步将其打断,接着,她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笑嘻嘻的向在场的三人展示了手背上的三道令咒。 “谁还记得令咒的用法有什么来着......” 第二十一章 突然意识到的现实 黑压压的天空下,散发着沧桑之气的深山显得极为阴暗,就仿佛张开嘴巴,嗤笑着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怪物一般。 根据Caster的指引,玛修一行人迅速锁定了最后的目标。 圆藏山柳洞寺。 这里是冬木市的灵脉汇聚地之一,也是‘圣杯战争’这个大仪式的绝对核心,大圣杯的所在地。 不需要谁多说什么,越是接近柳洞寺,玛修等人就越是能感受到那浓厚的,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黑泥的诅咒魔力。 像立花这样的普通人,光是靠近就会因那不祥的魔力而头晕目眩,直到Caster为她画上了保护的卢恩符文,玛修又将自己的魔力分给了她一部分后,这种魔力‘过敏’的症状才被彻底消除。 而在适应了这股将圆藏山牢牢笼罩的魔力,头脑重新恢复了平时的清醒后,立花突然有了一个令她十分意外的发现。 “这是......圆藏山?!” 上山的道路令头脑恢复清醒的立花有种陌生的熟悉感,在见到那记忆中十数年都没有任何变化的鸟居与台阶后,少女更是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呼。 “前辈,是有什么特殊的发现吗?” 旁边的玛修挠挠头,十分疑惑地望着自家凑到鸟居旁,一脸震惊的在鼓捣着什么的前辈。 Caster与美杜莎在察觉到两小只这边的动静后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他们警惕着周围的环境,小心防范着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袭击,眼神却时不时瞄向一直在扒拉着山路的立花。 看得出,对于立花这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这两位从者也抱有相当的好奇心。 “咚!咚!咚!” 没有理会玛修的疑惑,或者说,心中被一个可怕猜测填满的立花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人的反应,只是一个劲的用拳头猛敲着山路上的地砖。 并且,在发现单凭自己苦练多年的八极拳根本起不到应有的效果时,立花的双眼顿时眯起,湛蓝色的魔术回路刹那间便布满了她的两条手臂。 “喝!” 强化魔术带来的力量瞬间灌满右拳,接着,立花大喝一声,引动气旋的一拳便重重的轰在眼前的地砖之上。 “咚!!!” 不大不小的闷击声传遍这片空间,气劲扩散,激起了不大不小的一圈烟尘——比起从者,人类魔术师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 但即便如此,承受了立花强化过的重击,这种质材普通的石砖再怎么说也应该碎成一块块才对。 然而,等烟尘散去,地砖完好无损,反倒是立花的小手被那无处卸走的力道震得红肿了起来。 “唔—噫——不痛!” “前辈!” 双眼含泪的立花悲鸣着将整个涨大一圈的拳头举在眼前,而见此情景,终于反应过来的玛修惊呼一声便扑了过去。 她一把抓起自家前辈的右手,守护的魔力不要钱似的被她灌了进去。 “所以......Master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能说说自己的理由吗?” 望着眼前的闹剧,Caster心情复杂的询问道。 “对啊,前辈。” 眼见立花红肿的小手在自己的魔力下渐渐恢复,玛修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用埋怨的目光瞪向自家前辈。 “下次在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之前一定要提前给我说一声才行。” “我倒是觉得需要关心的重点应该不是这个......算了。” Caster挠挠头,面带纠结的吐槽了一句,但在注意到玛修焦急的神情,以及一旁的美杜莎那陡然变冷的眼神后,他非常果断的把即将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熟悉的山路以及难以摧毁的石砖,我可以确定这里是圆藏山的柳洞寺,也就是说,这座城市是冬木。” 伤势恢复的立花随便抹了把眼泪,语气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 “既然听说过圣杯战争,又知道爱因兹贝伦,那就应该明白这里就是冬木才对。” 闻言,Caster用手抵住下巴,颇有些疑惑的蹲到立花的面前。 “还是说,世上有其他地方也举办过圣杯战争?” 圣杯战争,是围绕着传闻中能实现所有愿望的万能许愿机所展开的争夺战。 圣杯战争的建立者,也就是后来被称为御三家的远坂、玛奇里(间桐)以及爱因兹贝伦。 这三个魔术世家为了各自的目的,以冬木市为舞台,构建起了名为‘天之杯’的大仪式,而所谓的‘圣杯战争’就是为实现这一仪式而衍生出的副产物。 之前听玛修与立花的闲聊中可以听出,玛修所在的迦勒底与爱因兹贝伦相交甚密,而爱因兹贝伦的当家更是立花的姑姑。 可既然与御三家之一的爱因兹贝伦有如此的联系,立花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确认这里是冬木? 又为什么会在知道这里是冬木之后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说到圣杯战争,最为有名的自然是完整的冬木圣杯战争了,对于每一位追求【根源】的魔术师来说,参与冬木圣杯战争并获得决胜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渴望。” 立花对着Caster挥起了小拳头,非常不满的反驳着。 “但是姑姑、父亲和母亲们在我出生之前就把冬木的大圣杯给解体了,后来又出于某种他们不愿告诉我的原因,姑姑还把构建‘天之杯’的简化仪式公开了出去......总之,为了达成第二位‘天之杯’,世界各地都有魔术师在举行亚种圣杯战争。” 就像之前提到过的那样,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并使严重缺少战斗力的爱因兹贝伦能够真正在里世界立足,伊莉雅直接向魔术界公开了‘天之杯’的简化仪式。 只要有足够的容器去承载大量的魔力,任何人都能借此来沟通世界之外的‘英灵之座’,并将名为从者的存在召唤出来。 能够随时随地在灵子与物质之间来回切换的从者让魔术师们看到了名为‘灵魂物质化’的奇迹,也使他们对伊莉雅的话语深信不疑。 而就算对成就‘天之杯’没什么兴趣,那召唤从者时从【根源】处逸散的纯净魔力对魔术师来说也是有价无市的珍宝。 因此,亚种圣杯战争根本不缺举办者与参与者,举办亚种圣杯战争的行为也形成了一股潮流,在世界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然而,只要掺和上【根源】的事,又哪有魔术师们想象的中那么简单。 要知道,冬木大圣杯之所以能够实现第三法‘天之杯’,完全是因为大圣杯的正体便是自愿献身的第一代‘天之杯’——羽斯缇萨本人。 所谓的仪式也不过是强化‘天之杯’的某些特性,并弥补其缺陷的手段而已。 那些使用乱七八糟的魔术道具充当核心的亚种圣杯战争不成功还好,一旦成功,并且召唤出的从者达到一定规模,来自世界之外的两位存在便会投下祂们的目光...... “我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只是来到了一个因组成圣杯的核心出现意外而使Servant的灵基受到污染,并最终演变成这种悲剧的某个亚种圣杯战争现场而已......虽然很少有这种直接波及一整个城市的规模,但这种情况在魔术界已经算不上什么新闻了。” 站起身的立花面色凝重望着不远处被烈焰烧成废墟的城市,也就是她的祖地——冬木。 “嘁!我还想着哪里的亚种圣杯战争竟然好运到能将全职阶的七位Servant召唤齐全呢,但我从未想过这里会是冬木,是我在进入时钟塔学习前就一直生活的城市......” “可是,如果按照前辈的说法,冬木大圣杯在前辈出生之前便被解体的话......也就是说,那场爆炸意外的启动了灵子转移,我们——回到了遭遇异变的过去?!” 因立花言语中的逻辑而感到疑惑的玛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顿时变得无比凝重。 “不过也只有这个解释了,除了第二法,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能悄无声息的将我们从与世隔绝的南极一下子就给转移到一座现代化都市的魔术,而宝石翁可没有前往迦勒底的先例——不!碍于伊莉雅姐......我是说姑姑的关系,宝石翁绝不可能前来迦勒底才对。” 按照魔术协会千年以来一直沿用至今的贵族逻辑,整个魔术协会都可以视作宝石翁这位魔法师的领地。 但在多了伊莉雅这位被其承认的第三魔法师后,宝石翁前往迦勒底就需要提前以‘魔道元帅’的名义送上拜帖才行。 “遭遇了异变的过去?” 一直保持沉默的美杜莎从两小只的谈话中抓住了什么。 “这么说的话,我与Caster之前察觉到的不对劲也就可以解释了......真是的,难得作为贤者的一面被召唤出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实话,我的确有一点非常在意。” 被美杜莎提及的Caster缓缓起身,表情异常严肃的盯着身旁的立花。 “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Master你刚才提到的是‘母亲们’对吧——即便是我在生前也就只有一位正妻,你的父亲竟然能......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而已,把镰刀收起来,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Caster不看氛围的玩笑非常可恶,但托他的福,两小只原本凝重的心情着实舒缓了不少。 “没办法了。” 立花叹了一口气,眼神却透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 “如果说之前更多是因为要报答Caster的恩情才对上Saber的话,在明白了一切后,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将Saber击败才行。” 若只是单纯的被人从迦勒底传送到一处陌生地域的话,那么即使无法击败Saber,立花也能在玛修的掩护下逃离这座城市。 但现在是通过灵子转移装置进行的时空旅行,且根本没办法与迦勒底取得联系,就算现在要逃,她们两人又能逃到哪儿去? 再加上人理奠基一旦失败,人类也就没了未来——起初立花一直对这句话没什么实感,但在亲眼见到自己出生前的冬木化为废墟的这一幕后,她又怎么可能放着这一切不管? “不错气势。” Caster明明还在赞叹,但他的脸色却突然一变,身体也随之猛然一转,曲球棍似的法杖被他高高举起,并在一阵旋转后重重的敲在了地面之上。 而在另一边,美杜莎也面色严肃的将镰刀护在了身前,相对高大的身躯则死死的将立花挡在身后。 “发现敌性魔力反应,大家,请小心!” 同样感应到什么的玛修绷紧了面容,并在注意到美杜莎的举动后果断的举起盾牌,护在了更需要守护的Caster身前。 “咻咻咻咻————!” 就在玛修刚刚站稳脚步之时,破空声便如暴雨一般从山顶的方向响起。 接着,流星一般的箭矢便如跨越了空间一般,雨点一般的轰在了过来。 “喝!” 随着一声清澈的娇喝,汹涌澎拜的魔力洪流瞬间喷发,而在绚丽的光辉之中,一秒换装的玛修挺起巨大的十字大盾,仿佛堡垒一般接下了所有的射击。 “铛——!” 在敲钟一般的闷响声中,箭矢重重的轰在了坚固的盾牌之上。 紧接着,宛若引起了连锁反应一般,化作流星雨的射击便前赴后继的撞上了玛修的盾牌。 “铛铛铛铛——!” 沉重的箭矢与坚固的大盾激烈的碰撞着,而那一阵阵碰撞所形成的的力量竟让冲击掀起了迅猛的劲风。 这风吹飞了树叶,卷起了浮尘,树叶与浮尘又被风浪所汇聚,竟以众人中心,形成了一条将她们牢牢笼罩幕帐。 “唔——” 在伴着浮尘的风墙中,立花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并伸手紧紧抓住了美杜莎的衣摆,避免自己被近在咫尺的冲击给掀飞。 “干得漂亮,玛修小妹妹!” Caster如此赞叹着,在玛修的保护下,他可以不受任何影响的准备着自己特意用来对付Archer的魔术。 “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第二十二章 就是你这混蛋之前拿剑射我对吧 “为什么......他们突然不走了呢?” 站在山顶的寺庙之上,Archer十分疑惑的望着山腰上突然停下不走,并且突然闹起来的立花一行人。 “直到现在才害怕不像是她的性格,有那孩子在,起内讧什么的也不现实......所以,是意识到这处特异点的真相了吗?” Archer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但很快,那双锐利的鹰眼便担忧的往‘大空洞’的方向瞥了一眼。 “在半山腰上这么闹腾,那些家伙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迟早会发现的吧。” 想到这儿,Archer忍不住叹了口气。 “嗤——” 在空气被灼烧的嘶鸣声中,猩红魔力陡然乍现,如火焰一般在Archer伸出的手中涌动。 下一刻,魔力迅速成型,他的手中也握住了一把造型绮丽的宝剑。 “第一击就算是打声招呼。” Archer将剑搭在弓弦之上。 “哔哩哔哩——!” 电击似的声响中,涌动着魔力的宝剑竟如同蜕壳一般,扭曲、变形,化作了能够射出去的‘箭矢’。 接着,魔力暴动,猩红的魔焰自‘剑尖’起,一路蔓延至Archer拉动弓弦的手臂。 “否则,若是没有干劲的话,接下来战斗可是会很吃亏的啊。” 在这样的宣言下,Archer于魔力的洪流中松开了弓弦。 “嘭————!!!” 在炮击般的轰鸣声中,箭矢如流星般飞逝,射向远方的目标。 但Archer的攻击并未结束,他的手指再次拽开弓弦,猩红的魔力凝聚指尖,逐渐成型,化为箭矢。 “铮铮铮铮————” 开弓,射箭、开弓,射箭......Archer持续着这样的行为,箭矢也如雨点一般接连不断的被他射出——也是因为拥有类似于弓矢制作的特殊能力,Archer才能发动如此声势惊人的攻击。 “这样一来......” 浑身涌动着魔力的Archer在山顶之上眯起了眼睛,随即又向大空洞的方向瞄了一眼。 “那些家伙就不会怀疑我出工不出力了吧。” ............... “接下来,就看我的吧,这可是特意为那混蛋准备的秘技。” 在螺旋的风暴之中,高声呐喊的Caster露出了嗜血的,充满战意的狰狞笑容。 “感受诸神之王的恩赐,世人啊,尽情赞颂吧,为那倒吊于树下的牺牲——大神刻印(OchdDeugOdin)!” 随着Caster的宝具解放,一个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符文在被法杖敲击的地面之上突然显现。 传说,神王奥丁曾为了得到足以守护北欧世界的智慧,便用一只眼睛作为代价向智慧巨人弥米尔换取了一杯智慧之泉的泉水。 但在饮下智慧之泉那一刻,奥丁窥见了世界的毁灭。 为了避免那可怕的未来,奥丁将自己倒吊在世界树上,并在忍受了九天九夜的折磨,精神接近恍惚之际习得了蕴含世界本源的原初卢恩。 凭借原初卢恩,奥丁得到了近乎无所不能的力量。 而Caster的[大神刻印],便是其将魔镜女王斯卡哈所传授的十八个原初卢恩同时解放而发动的宝具,在一定程度上再现奥丁之力的同时,使他拥有支配万象的力量。 现在,Caster便使用了这股力量。 “突————” 金色的卢恩化作流动的波纹,在圆藏山的山路上荡起了一阵阵极速扩散的涟漪,下一刻,大地忽的开始剧烈震动,地面也跟着蓦然突起,钻出了一根根粗壮的树根。 那些树根从地底下钻了出来,在空中汇集,缠绕,组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对着山顶上的Archer便拍了过去。 而美杜莎则直接抱起了身后的立花,紧接着,他们一行人便在这只巨掌的掩护下向着深山的方向迅速逼近。 “真是的,一上来就玩这么大吗?” 虽说本来就没打算认真的进行狙击,但想到自己明明只是随便射了几箭便被他们直接用宝具轰脸,觉得自己亏大了的Archer不爽的咋舌一声,随即便再次具现出闪耀的宝剑,并将其搭在弓弦之上。 “——————” 然而,就在Archer的箭矢即将脱手而出之际,一道灵光突然在他的脑海之中乍现。 没有丝毫犹豫,弓兵双腿发力直接跳了起来,手中早已准备完毕的弓矢对准脚下便直接射了过去。 比起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或者制作礼装的常规魔术,卢恩符文在施展与发动上无疑更加迅捷——只要你有能力刻画符文,魔术便会在符文成型的那一刻瞬时发动。 连普通卢恩符文都拥有如此的特性,更接近世界本源的原初卢恩只会在这之上更加迅捷。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原初卢恩比普通卢恩更加高效,那Caster为何还要准备那么长的时间,甚至连攻击都需要玛修来代为抵挡呢? “突突突突————” 就在Archer纵身而起的一瞬间,他原本所在的地面突然爆裂开来,地底下,密密麻麻的树根从中钻了出来。 每一根树根都有着成人一般的粗细,蟒蛇一般的灵敏,更可怕的是,它们竟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互相配合着一边将Archer射出的‘箭矢’紧紧包裹,一边对着他绞杀过去。 “嘭——!!!” 将箭矢包裹的树根仿佛脆弱的积木一般,大半部分都被引爆的魔力炸成了碎片。 然而,经过了它们的阻挡,威力已大幅削弱的余波却没有对其他树根造成任何损伤,只是在惊人的冲击下微微一顿,便接着向半空中的Archer绞杀了过去。 “该死!那条死狗果然在算计我!” 见此,Archer的脸色顿时一变,此时此刻,他哪能不明白自己已经中了Caster的圈套。 Caster的攻击早在法杖落地时便已经发动,在Archer射出第一波箭矢之际,他的树根便从地下迅捷的向着山顶的方向接近。 这才是对付Archer的真正杀招。 而那所谓的宝具,以及声势骇人的巨掌都不过是吸引他注意力的幌子......不!这么说有些不准确。 只有那个巨掌才是真正幌子,而Caster发动宝具[大神刻印]所刻画的原初卢恩,其目的并不是如众人所见的那般形成这只堪比A级对军宝具的巨掌。 而是对之前所刻画的卢恩魔术的增幅与强化,赋予了这些树根旺盛的生命、粗壮的身躯、以及足够的坚韧。 Caster故意在宝具发动后控制着树根形成这只巨掌,就是为了让Archer误以为这就是他的所有手段,从而让其忽略来自地底的真正杀招。 “但以为光用这些小聪明就能干掉我,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 面色不好看只是因为被一直不待见的死对头算计而不爽罢了,作为经历了无数战场的英杰,你可以质疑Archer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品,但绝不能轻视他所练就的一身本领。 “Traceon!” 自我暗示的咒文缓缓念出,猩红的魔焰在左手凝聚,而Archer那褐色眼眸中所显现的,则是一柄劈开千山的斩山巨剑。 “虚·开辟千山的翠绿地平线!!!” 传说中是战神扎巴巴所有的双剑之一,别名斩山剑,是连千之山都斩断开拓,伟长巨大的无骨巨剑。 并非只以剑刃斩切,并非只以质量开拓,而是因为这把神造之剑内蕴含着「地平线」的概念——那是天与地被绝对分开之理,因此理在剑身之上显现的缘故,这把巨剑轻而易举斩断千山。 当然,身为未来英灵的Archer自然与那位战神扯不上任何关系,这把斩山剑也只是被其投影出来的,徒有其型而无其神的样子货,也就是俗称的赝品。 但,只是这样便足够了,毕竟,Archer现在所需要切开的,也只是一些受到加持的木头而已。 “啊啊啊啊————哈!” Archer怒吼着,将左手向下奋力一甩,那汹涌澎湃的猩红魔焰便铺天盖地的将所有的树根笼罩,刹那间,神话在此显现。 虚·开辟千山的翠绿地平线!!! “嘭——!!!” 震天的巨响声中,即使没有斩灭千山的能力,Archer投影的斩山剑仅靠自身的质量与硬度便将弥漫整个山头的树根尽数镇压,连带着整个圆藏山都在这一击中剧烈的震动起来。 然而,Archer的危机并未就此结束。 就在他刚刚化解脚下的危机之时,Caster原本的幌子,也就是那只巨掌却趁机扑了上来,遮天蔽日的黑影顷刻间便将Archer完全笼罩。 “绝·焚驱万海的拂晓水平线!!!” 猩红的魔焰再次凝聚与Archer的手中,但这次却不再是之前的斩山剑。 而是战神扎巴巴双剑中的另外一把,别名,焚海剑,剑身由熔岩块似的山峰和纯然之火构成,是连万之海都能灼烧袚除的神造兵装。 与虚·开辟千山的翠绿地平线相对,这把剑拥有着「水平线」的概念——那是空与海的尽头、「溶化混杂的领域」的极致,在这赤色的剑身前方,正邪、善恶、天空、海洋、以及敌对之物都将平等地在曙光之中溶解消逝。 当然,Archer所投影的焚海剑依然没有其作为神造武装的特性,但,只是这样便足够了。 焚天煮海的火焰巨剑直接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盘根巨掌,熔岩般的剑身被生生击碎,但附着于剑上的烈焰却将巨掌尽数点燃,两者的残骸相继坠落在山头。 “轰隆!!!” 爆炸声响彻而起,漆黑的深山之中,红色的烈焰就像是浪潮一般,一层接着一层的在寺庙的上空涌开,照亮了四周。 周围的树林只是被热风刮过,脆弱的树叶便迅速的化作灰烬,树干也逐渐开裂,坠落而下,铺满了地面。 Archer的身影被火浪裹挟着倒飞出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神器被摧毁所引起的爆炸将在空中躲闪不及的他直接吞没。 也亏他有着足以护身的底牌,否则,光这一下就能要他半条命。 “啧......” 感受着身体的伤势,虽然不高,却实实在在的对自己造成了影响,Archer的脸上不由得露出苦笑。 “对了,还要做些伪装才行,不然......” 突然意识到什么的Archer赶紧投影出了一块鲜红的圣骸布,然而,还没等他将圣骸布包在头上,一个熟悉,但让他打心里觉得不爽的声音便突然传到了他的耳中。 “呦呦呦,竟然能从我特意准备的杀招中存活下来,你小子干的真不赖嘛。” 在这样的喊声出现的同时,紧跟着巨掌上山的Caster将法杖搭在肩头,笑嘻嘻的出现在Archer的面前,玛修一行人则紧跟其后,用警惕,以及审视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敌人。 “老实说,我宁愿你现在嘲讽我几句。” 见到被众人牢牢护在身后的熟悉面孔,Archer心里暗暗叫苦,但明面上,他还是对自己的死对头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你明白的,看着你自夸却没法拆台什么的,比我自己挨骂都难受。” “这可由不得你,不是吗?” Caster只当自己的死对头在嘴硬,反正是他在这一次的交锋中占了便宜,Archer再怎么说也只显得自己在无能狂怒而已。 而Archer也明显明白这一点,索性便不在关注在自己面前跳脸的Caster,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一脸狐疑的望着自己的立花身上。 ‘看她这个年纪大概十五六岁左右......看来大概是瞒不下去了。’ Archer这么想着,随即便伸出手,打算给许久未见的立花打声招呼。 “抱......” “就是你这混蛋之前拿剑射我对吧......” 第二十三章 你好好看看我啊 “啊?!” 望着气势汹汹的伸手指着自己的立花,以及在她身旁露出相当大敌意的玛修,Archer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呆滞。 “不是......难道你没认出我吗?” 半晌,终于反应过来的Archer一脸不可思议的反问道。 成为英灵的存在将从时间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移动到位于世界外侧的英灵之座,也就是说,他们是不死不灭的圣灵。 但在享有不死不灭这项特权的同时,他们也承担着守护世界,守护灵长类的责任。 而为了保证自身的战斗力,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他们一般会以自身战力的顶峰时期相应召唤——Archer就是这样,他现在的外表就是三十岁左右,是曾为凡人的他战力最顶峰的时候。 立花的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而已,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认不出稍显年轻了点的他吧? “你谁呀你,我为什么要把你认出来。” 立花双手抱胸,一脸凶神恶煞的死盯着不远处的仇人。 说来也是奇怪,如果是面对其他敌人,甚至是差一点就会取走她性命的Assassin,立花也会保持最基本的礼貌与尊重。 但面对眼前这个男人,立花却无论如何都给不出一点好脸色,这一点,就连她本人都很诧异。 “你好好看看我,看这张脸,看这个发型,你就不觉得和谁很像吗?” 立花的反应让Archer有些懵了,他情不自禁的往前跨出一步,在玛修更加警惕的目光下将身体前倾,一边用手指着自己脸向立花示意,嘴里还一边不停明示着。 虽说Archer一开始还打算隐藏身份,被耽搁了时机而导致计划落空后还稍稍有些无奈。 但当立花出乎预料的没把他认出来的时候,Archer心理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也许是看Archer的表情带着真诚,也许是因为他的声音确实让立花觉得耳熟。 总之,在Archer充满期待的目光中,立花很听话的眯起了眼,上上下下非常仔细的将其打量了一遍,最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样,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终于认出来了。” 见此,Archer长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都没被认出来的话,他这个......’ “你这家伙,该不是看到我们这边人多势众所以故意套近乎想要加入进来吧——真没想到你这种没有丝毫英雄气概的墙头草竟然也能成为英灵。” ‘......也太失败了吧......等等!她刚刚说的是啥?’ 有些不愿意接受现实Archer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自以为识破他诡计的立花。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被我说中了吧。” 误解了Archer表情的立花得意的扬起了小脑袋,接着小手一挥,十分有气势的指向对面的Archer。 “我告诉你!就冲你拿剑射我这件事,今天不把你揍一顿咱们没完。” “不是......我这......只是......算了。” Archer觉得自己心态崩了,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要知道堂堂暗杀教主,威震整个中东世界的Assassin都被他用箭矢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就算不提这个,单论他刚刚展现出来的本事,要杀你这个未成年的魔术师简直易如反掌,可你竟然能撑到Caster前来支援,真就不想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再加上你直到被他袭击前就没遭遇过危险,而遇到Caster后走两步就会有一队骷髅兵经过,真就不想想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当然,Archer承认自己当初射那几箭时的确压着一股怒气,也有吓一吓立花,让她吃点苦头长长记性的意思。 拯救世界什么的的确是每一个有能力之人都应尽的义务。 但那些包括他自己在内大人难道都死绝了吗?竟然把人理存亡的压力压到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身上。 还有立花自己也是,人家玛修再怎么说也是迦勒底为拯救人理所创造的最终王牌,又得到了两位大英雄的力量......甚至,如果单论防御力,就连那两位都远不及现在的玛修。 可就连这样的玛修都只敢老老实实的小心赶路,你倒好,明眼都能看出来的险地,你一个普通人不好好躲起来就算了,招摇过市不说,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站在高处...... 一想到这个Archer就来气,家里明明这么多谨慎的人,这小妮子究竟跟谁学的这么莽撞? 这次算是运气好,刚过来就遇见了恰好在周边搜索Caster踪迹的他,可是下次呢? 下次如果再遇到一个下限像他这么低的,又和你没什么关系,不知道手下留情的Servant该怎么办? 你有多少命都不够死的知道吗?! 想到这儿,Archer赶紧深吸一口气——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虽然没被认出来很不爽,但至少自己会因此少很多麻烦,虽然没被认出来很不爽,但预定的计划也能继续进行下去...... 可是没被认出来真的很不爽啊,混蛋!!! “哈哈哈哈哈——!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两个可真是有趣儿。” 就在立花一脸得意的大放厥词,Archer在努力平复自己心情之时,而一旁的Caster却突然发出一阵大笑,引得众人纷纷投去疑惑的目光。 “Archer,你还是先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再说其他吧。” 面对同伴们的疑惑,Caster却没有回答的意愿,反倒特意给对面的Archer提了个醒,就好像他的面貌真的有什么特别意义一样。 “外貌?” Archer眉头一挑,被提醒的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伸手就要投影一面镜子出来,但望着一直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的Caster,他手中的动作顿时有些迟疑。 ‘这条狗竟然这么好心,该不会因为被我坑了几次想要坑回来吧?’ 所谓相由心生便是如此,因为经常这么坑别人,而且刚刚还被Caster算计了一把,Archer便多长了几个心眼。 ‘不过这家伙可是堂堂正正的光之子,即便是Caster的职介也应该不会像我这么没下限才对。’ 除了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以外,Archer最了解的就是这些神话英雄那骨子里的骄傲——战斗中使用计谋来弥补差距是一回事儿,休战期间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这也是身为凡人的他却总是能在神话战场中笑到最后的关键。 “喂,你这家伙为什么突然不动了,该不会......嘿嘿,连那么夸张的巨剑都能投影出来的你,却搞不定区区一面镜子吧。” 见到死对头突然停止动作的Caster忍不住揶揄了几句。 而听到Caster的话后,Archer的眉头顿时一挑,看向Caster的眼神也带上了些许审视的意味,并在注意到其右臂上的臂环之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接着,他收回了目光,一边在手中投影出镜子,一边用他特有的,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反驳道。 “这种事想想也知道不可能,还是说你这条看门狗即使成了Caster也忘了把脑子从英灵殿中带出来吗?” 就像Caster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讽他的机会一样,Archer总能用三言两语便将对方气得火冒三丈。 果不其然,听到那句‘看门犬’,原本笑眯眯的Caster顿时瞪大了眼睛,嘴角也几乎咧到了耳根部位。 传说,Caster的原名并不是库·丘林,而是瑟坦特,意为伟大、热情洋溢与守信,是个足以配得上‘光之子’的名字。(Setanta在作为名字时更倾向于女性用名塞坦塔,笑) 至于库·丘林这个名字,则是其后来给自己取的别称,有着‘库兰的猛犬’之意。 而之所以取这个名字,那是因为他在年少时误杀了富商库兰的看门狗,随后发誓。 “如果这条狗有后代,我会负起责任,将它调教成同样强大忠诚的看门狗,而在那之前,就由我来代替这条狗去守护你的安全。” 这就是库·丘林这个名字的由来。 又因为比起瑟坦特,具有实际意义的库·丘林似乎更能体现其守信的英雄气概,于是,即便他完成了自己的诺言,库·丘林的名字也被他一直沿用到死去。 就这方面而言,库·丘林其实不介意被人带着善意、玩笑、甚至打趣儿的口吻称作为‘狗’,因为那是他作为英雄的荣耀,也是库·丘林这一名字的本质。 但像Archer这样明摆着挑衅侮辱的,就完全是在践踏Caster身为英雄的荣耀,否定库·丘林这个名字的本质,这由不得他不愤怒。 他用法杖舞了几个枪花,然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你这混蛋,也只有现在能得意一会儿了,等你看个明白后,我倒要看看你这家伙的本事是不是和那张臭嘴一样硬。” “是吗?” Archer照了照手中的镜子,因立花没认出自己而不爽的心情顿时舒缓了许多。 虽然没受太大的伤势,但神器被摧毁而形成的火浪还是将他烧的灰头土脸,浑身都止不住的往外冒着黑烟,就连头发都被烧焦了一部分,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狼狈。 就他现在这种形象,立花像现在这样认不出他还好。 要是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的话,Archer就要因自己每次从中东回来后的形象问题而怀疑人生了。 “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Caster。” 随手将失去作用的镜子一扔,明白原因的Archer重新露出了微笑。 “什么意思?” 死对头的笑容令Caster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作为Caster的你应该不会执着与一对一的较量,而就算我对自己的身手有着足够的自信,也不会自大到同时面对三位一流Servant的围攻......” 没等Archer把话说完,Caster便立刻挥出右手,澎湃的魔力挥洒在面前的空间上,只是一瞬间,便刻画出了闪烁着光芒的一个个符文。 下一刻,这些符文通通化作球状的火焰,如炮弹一般暴射而出,掠向了Archer的方向。 “......!?” Archer蓦然一惊,似乎没想到Caster会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合直接偷袭,但常年以来的战斗经验还是让他反应了过来,直接纵身一跃便避开了这火球连射。 接着,他手中的黑弓连续拉开,三箭成品字形封死Caster前进的脚步,之后的连环箭则一窝蜂的向着立花轰了过去,使得玛修两人只能护在少女身前。 “嘭!” 在火球的炸裂声中,箭矢被三位从者相继击落,而Archer也趁此机会与众人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啊,Caster。” 虽然被死对头偷袭,但Archer的脸上却依旧带着满满的笑容,反观Caster,明明是偷袭的一方,他的表情却阴沉的可怕。 而一旁的玛修与美杜莎也在回味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后同时皱起了眉头。 Archer意思很简单——既然单凭自己一人明显不是三位一流从者的对手,那他只要与Saber三人汇合,然后在七位从者的混战中抽空对无人保护的立花放出必杀的冷箭,那她们的所作所为就会瞬间失去意义。 “既然你没有立刻撤退,那就说明我们还有的谈不是吗?” 再次受到箭矢攻击的立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分析了现在的局势后,她缓缓开口。 “说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Archer。” 见到立花的表现,Archer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几分。 “放心,不是什么会让你们为难的条件,或者说,这个条件应该对你们更有利才对。” “对我们更加有利?” 立花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没错!我可以直接把你们放过去,但作为交换......” 这么说着,Archer伸出手,径直的指向不远处的Caster。 “我要这家伙留下来和我清算一下往日的恩怨......” 第二十四章 话里话外 Archer的话语令玛修一行人直接愣在了原地,而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对胜负最为敏感的Caster。 “嚯——!” Caster发出了一声狂兽威慑般的嘶吼,手中的法杖也是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震开了一道道蛛网一般不断蔓延的裂痕。 “你这家伙,觉得只要单打独斗就吃定我了......是吗!?!” “我可没这么说。” 承受着Caster带着杀意的目光,Archer耸了耸肩,脸上却露出了极其恶劣的微笑。 “不过嘛,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还请随意。” “混蛋!” Caster握住法杖的手指变得惨白,额前的青筋也根根暴起,显然已被Archer的挑衅激的愤怒无比。 但碍于身后的立花,即使被气得浑身颤抖,他也依然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等待着来自Master的指令。 “Archer,既然想要谈判那就不要做一些多余的事。” Caster被嘲讽,立花也是非常不爽,但介于目前的形势,她只能暂且按下自己的性子。 “况且,在我方战力目前占优的情况下留下一人与你单打独斗,我可听不出这个提议是如何对我们更加有利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们也清楚,谈判的主动权可是在我手上的哦。” Archer双手抱胸,一脸的轻松惬意,而他的话则让立花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就像他说的那样,因为需要分出一人来保护立花的缘故,他们完全无法阻止一心要逃的Archer。 而在这种前提下,将Caster留下显然要比‘放任Archer与其他三位从者汇合’这个选项对他们更加有利。 “真是的,本来还以为能提前抓死一个落单的呢,而且,我也把他们想的太简单了。” 立花轻喃着,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甲。 原本,她是打算由玛修对上最强的Saber,美杜莎依靠敏捷缠住Archer,再让被自己的魔力强化过的Caster去干掉Rider。 至于隐藏在暗处的Assassin,则是以自己作饵,并借助Caster施展的卢恩结界,在抗下暗杀者的第一击后直接用令咒召唤Caster将其干掉。 相比于实力强大的Saber,或者手段诡异的Archer,那个Rider根本没有在短时间对战场造成影响的手段。 因此,无论Caster在Assassin现身时有没有干掉Rider,只要Assassin一死,立花他们便可以说是已经锁定了胜利。 但看Archer刚刚所表现出来的架势,不只是他们,Saber显然也提前对他们的到来做好了预演。 在确认Lancer,也就是美杜莎背叛,且Berserker也已经被立花他们消灭的情报后,那位Saber果断召回了还在城市里游荡的Assassin与Rider,从而避免他们被立花一行人逐个击破。 接着,她命视野开阔的Archer守在圆藏山的山头,时刻监视着立花一行人的踪迹,以便随时作出应对。 最后,也就是一旦立花等人主动进攻,她便会发挥己方的人数优势,由自己对上威胁最大的玛修,再令Assassin依靠自己的敏捷环绕在立花身旁牵制住美杜莎。 这样的话,Archer与Rider便能集两人的优势对上Caster,一旦形成这样的局势,哪怕Caster经过立花的强化也极有可能会被一换一带走,而到那时候...... 总的来说,虽然立花已经展现了远超她这个年纪的勇气、智慧与心性,但比起这些闪耀与人理的英杰来说,现在的她实在是太过天真。 “现在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立花有些犯了难,指甲也被越发紧张的她一下咬断。 虽然不知道Archer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底牌,但他既然敢放弃胜算较大的方式提出单挑,就必然对自己取胜一事有着足够的自信。 再加上Saber、Lancer、Archer这三个直接的从者都拥有名为‘对魔力’的固有技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免疫魔术带来的伤害跟效果。 也就是说,主要杀伤手段都依靠魔术的Caster在对上Archer时有着先天上的劣势...... 因此,即使明白此时将Caster留下来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优的选择,但立花还是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然而,就在立花苦恼到想要自暴自弃的大吵大闹之时,一只大手却突然按住了她的小脑袋,还略显粗暴的揉了揉。 “在想什么呢,Master。” 立花抬起头,顺着手掌的方向看到了努力将自己的语气柔和下来的Caster。 “你现在这幅样子可是把玛修小妹妹吓得不轻啊。” 闻言,立花微微一愣,随即便转头望向了自家学妹。 只见玛修一脸担忧伸出手,似乎陷入了想要安慰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安慰的犹豫之中。 “前辈......” “不论如何,立花都不能让玛修担心哦。” 一直保持沉默的美杜莎也凑到了立花与玛修的中间,先是一巴掌将Caster的手拍开,接着,她伸出手,一手一个的将两小只揽在自己怀中。 “而且,遇到问题也不必全部扛在自己肩上,有我们在,你也许会发现事情并不像预想中的那么危险......不,应该是关键时刻总会迎来意外的转机才对。” 这么说着,美杜莎暗金色的双眸下意识的往城市的郊外瞄了一眼,而Caster的双眼也微微眯了起来,但很快便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意外的转机?” 被突然揽在怀中,并与一大一小两位美女亲密接触的立花还没来得及感到羞涩,便被美杜莎的话语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她歪歪头,一脸疑惑的望着面前的美杜莎。 “虽然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有意隐瞒,但好歹......” “嗖——” 那是能让耳鼓膜发出哀嚎的破空声。 美杜莎的话尚未说完,一支能将周遭的空气都化为高周波的箭矢便裹挟着强风,径直的冲着立花一行人的方向飞驰而来。 “Eihwaz!” 卢恩的符文在手掌之中显现,并随着Caster的伸出荡起了一阵阵的波纹。 而那威力不凡的箭矢只是刚接触到波纹,便在刹那间被火焰分解为了最纯粹的魔力光粒,并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真是的,你这家伙难道就不看看现场的氛围吗?” Caster随手用法杖舞了几个枪花,然后重重的砸在了身前的大地之上。 伴随着‘铛’的一声声响,一个闪烁着光芒的符文便出现在了被幕帐敲击的地面上。 下一刻,火焰喷发,并以符文为起始顺着大地飞速的袭向不远处的Archer。 “我到想让她们好好看看气氛啊,混蛋!” Archer脸色十分难看的拉满了弓弦,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气劲撕裂大地的箭矢便正中火焰的中心。 “轰!” 爆炸直接卷起了漆黑的泥土,连天空都仿佛下起了一场土雨。 “现在可是严肃的战场!她们的面前可是站着一个随时都能要了她们性命的敌人啊!” ‘还有,真想把那只狗爪子给剁了!’ 盯着Caster的右手,Archer眼中的杀意几乎化作了实质。 “呦!看来你小子也和我一样怒火中烧啊,早知道只是那样做就能起这么好的效果,我也不用着忍得那么辛苦了。” 比起Archer的愤怒,表情狰狞的Caster反倒微微扬起嘴角。 “嘁!” Archer撇了撇嘴,握紧长弓的右手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 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条狗的直觉异常敏锐,甚至能看出自己射出的箭矢是通过投影制造的。 之前自己只觉得那是因为Caster右臂上,那不知名宝具所带来的效果。 但在脑海中思索了一遍,Archer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纵观库·丘林的一生,他什么时候获得过臂环之类的,连自己与立花之间的关系都能看清的宝具呢? Archer可以肯定,如果只是库·丘林的话,是绝对不会有那种效果的宝具,哪怕他的职介是Caster也一样。 因为对于已被世界铭记的英灵来说,他们的一切都在死亡的那一刻成为定局。 也就是说,只要生前拿到过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小会也有可能随着灵基出现在从者的手中。 反之,如果没有得到的东西,那么就绝不会出现在英灵被召唤于世的灵基之上——除非,他的灵基...... 想到这儿,意识到什么的Archer眼眸一凝,颇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了对面的Caster。 “瞧瞧你那可怜的表情,是因为意识到了本大爷的强大而在恐惧吗?” 将Archer的表情尽收眼底,同样意识到什么的Caster毫不留情的开始讥讽。 “还真有脸说啊,Caster。” Archer发出了冷笑,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会让对面的死对头在口角上占到一丁点便宜。 “我在和你的主人谈条件,区区一只Caster,是觉得自己有资格替她做出决定吗?” “我倒是觉得如果自家可爱的后辈在某件事上犹豫不决,那么,作为唯一陪在她身边,且备受信赖的长辈,我有义务用行动为她做出建议不是吗?” Caster在‘唯一’与‘长辈’之类地词语上加重语气,表情也变得极为狂妄。 “嘁!” 面对这赤果果的挑衅,心里有苦的Archer却只能不爽的撇撇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Caster真的没问题吗?要知道,作为三骑士的Archer可是有对魔力的。” 听出了Caster言语中所透露的含义,一旁的立花有些担忧的询问道。 “哪儿有什么问题?” 第一次在口角上占据上风的Caster一改之前的愤怒,甚至在面对立花的询问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算是三骑士都有的对魔力也是有等级高低之分的,就比如玛修,她的对魔力就是因超出界限而无法观测的EX,可以说,只有对神起效的魔术才能对她造成伤害。” Caster突然的爆料令立花十分震撼的看向身边的后辈,而身为当事人的玛修也是一脸的无辜。 只有对神也能生效的魔术才能用来对付玛修,效果之高,实在令人骇然。 “而Archer的‘对魔力’就十分可怜了,出身毫无神秘的他只有三骑士自带的E级‘对魔力’,即使靠着身上的圣骸布撑到了D级,也只能让一工程的魔术无效化——这种程度连稍微强上一些的魔术师都能轻易突破,更别说是我这个掌握了原初卢恩的Caster了。” “也就是说,这边完全可以放心的交给你喽?” “没错,Master,就放心的交给我吧。” 注意到Caster脸上胸有成竹的笑容,作出决断的立花大大的深吸了口气,随后便带头向着大空洞的方向走去。 而Archer也果真信守诺言,直到立花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洞窟之中,他始终没有出手。 “真没想过,你这家伙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确定了立花等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Archer的神情顿时轻松了几分。 “大家彼此彼此不是吗?我还以为你这个侍从会一直站在那位王的身边呢。” 面对Caster的挖苦,Archer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但他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进行下去,而是直接握住了手中的长弓,对准了Caster的方向便射出了几发箭矢。 然而,还没等Caster划出卢恩符文进行拦截,一道紫黑色的流光便从大空洞的方向突然划来,并在撕裂了那些箭矢后径直的落在了Caster的掌心。 “这是?!” 见到流光的正体,Caster与Archer同时一惊,情绪却是完全相反。 那是一把通体泛着毁灭之力的神枪。 “还真是爱操心的小丫头呢。” 虽然这么说着,但Caster的嘴角却露出了一抹怎么也掩盖不了欣慰与得意。 他先是回了脸上发酸的Archer一个挑衅的眼神,接着,便‘呼啦’的解下了法师的衣袍,连同手中的法杖一并扔到了一旁。 “果然,Caster还是需要用枪才有感觉嘛!” 望着坦露着上半身,十分兴奋的在耍枪花的Caster,Archer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手中的长弓也被其扔到一边,紧接着便投影出自己最拿手的阴阳双刃。 “真的是......Caster可不会像你这样舞枪啊。” 话音刚落,两人便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身形随后便化作红蓝的流光,径直的朝对方扑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黑之王 圆藏山是一座山,但它的山腹,却神奇的有一个名为‘大空洞’的巨大洞穴。 如其名,那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空洞,相当的宽敞。 玛修一行人在跨过了守门的Archer,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跋涉后,终于来到了通往大空洞的隧道这里。 “这就是......大空洞吗?” 走在长长的隧道中,立花抬起头,因眼前的所见而发出惊叹的声音。 一般来说,前往地下空洞的道路应该是一片漆黑,哪怕有着照明的工具也会带给人们无比惊悚之感的悠长隧道才对。 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地下的大空洞明明有着山体的遮挡,却好像一直暴露在夜空之下一般,混沌的红色魔力照亮了天空,涌动着的,是会让人打心里觉的不祥的浑浊波纹。 “前辈不是曾在在冬木生活过吗?” 同样被眼前这神奇的景象所震撼的玛修有些疑惑的询问着。 “是在冬木生活过没错啦,不过老爸他们即使带我到圆藏山去拜访旧友也从没提到过这里,而且,我那个时代的大圣杯已被老爸他们解体......” 立花挠挠头,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家里的长辈们瞒了她不少事。 “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冬木已经没有了大圣杯,那个幕后黑手才会花费心思在过去掀起这样的灾难吧。” 一想到自己所生活的,承载着自己美好记忆的冬木市,会被那个幕后黑手化为眼前这片人间炼狱,立花就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 “抱歉,前辈,不小心问到你的伤心事了。” 注意到自家前辈的态度,玛修迅速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做错事后的那种忐忑的表情。 见状,立花的神色赶忙一缓,并伸出手,安慰似的摸了摸玛修的小脑袋。 “这不是玛修的错,说到底,如果不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家伙做出这种事来,冬木无论如何都不会遭受这样的危机就是了。” 这么说着,立花突然笑了出来。 “不过,若是他没有搞出这些灾难的话,我和玛修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提升的这么快就是了——单从这方面而言,我对他的态度还真是复杂呢。” “前辈......” 望着在交流感情的两小只,紧跟在一旁的美杜莎在露出慈爱笑容的同时,也默默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她不想让自己的存在打扰到两小只。 这其中的原因倒也不全是出于看到自己喜爱之事正在发生的欣慰,更多的则是从立花身上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如果她与塞琉斯真的有机会见面的话,那必然是因为出现了什么非常严重的,足以令人绝望的巨大灾难。 而就像没有人会不喜欢玛修这个纯粹的孩子一样,同样没有人会讨厌塞琉斯这个会给人们带来希望的英雄......或者,反过来说也一样。 也就是说,即使她与塞琉斯真的相遇,围在塞琉斯身边的也必然不止她美杜莎一个。 因此,美杜莎心中怀着一个小小的希望。 那就是当她与塞琉斯相遇,并像两小只一样交流感情之时,其他围上来的家伙都能像现在她一样,默默的给她留一个足以抒发自身感情的空间。 所谓将心比心,大概便是如此了。 就在美杜莎思索着自己的小心事时,那边的两小只也结束了他们两人的交流。 “总之,为了不让眼前的灾难真实的发生在现实,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退路了。” 做出了这样的结论,立花看向了大空洞的深处,那隐隐透露出令她毛骨悚然之感的地方。 该做的事,眼下就只有一个了。 在立花的指示下,三人冲出了大空洞的隧道,来到了一处宽敞的令人难以想象的山腹之内。 而在这里,最凶恶的存在早已恭候多时。 “唔......” “这种程度的魔力,已经不是Servant那么简单的了......” 刚一进入大空洞,立花便发出一声难受的闷哼,一旁的玛修也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这一切,都是因为对方所释放的,足以压垮一切的惊人魔力。 “注意了,那家伙就是我们最终的目标......” 美杜莎如临大敌的握紧了手中的镰刀,同时快步挡在了两小只的身前。 虽然明白自己目前的战力根本及不上身后的玛修,但就像老兵与新兵之间的关系一样,哪怕新兵再怎么能打,在战场上也需要有老兵在旁边才有对抗敌人的勇气。 而她目前的作用便是如此——眼前的Saber有着远超普通Servant的气势,她需要在两小只适应对方带来的压力之前为她们做一个缓冲。 “呼————” 玛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即将冒出的冷汗,而立花也有样学样的放松着自己的身体。 “来了吗?” 而就在两小只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之时,一道清冷又颇具威严的声音突然在她们耳边响起。 且伴随着声音,整个冬木市最大的敌人踩着有力的步伐,缓缓的出现在三人眼前。 ————【黑之王】。 这是两小只看到Saber之后产生的第一印象。 Saber顶着一头仿佛黄金褪色后的白发,在衰败之中又透着浓厚的贵气,脸色与肤色一致,是一种不健康的,能让人联想到惨淡的白。 两边的脸颊上带着不祥的黑色魔力,又仿佛被侵蚀了一般,黑色的魔力中透着猩红的纹路,贴合在她的皮肤上,粘稠的黏连着。 她的身上穿着看起来相当沉重的铠甲,将面容以下,包括脖子在内的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破绽。 对方的个头倒不是很高,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矮小乃至是纤细瘦弱,可是,在那极为纤细瘦弱的身体上,却散发着足以令人感到胆寒的可怕魔力。 那凶恶的魔力就像是吞噬人心的恐怖浪潮,弥漫在了整个大空洞之中,而这股魔力的源头,就是眼前这体格较小的从者——Saber。 “真是......有够夸张的。” 立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表情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苦涩。 虽然她在此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做好了面对最可怕敌人的心理准备。 毕竟,对方是那个魄力惊人的Berserker都无法战胜的存在,并且,Saber这个职介本就是综合实力最为强大的职介。 纵观古今中外,出了名的神话传说中往往都有几柄威力惊人的宝剑,这就变相的拉高了‘剑之骑士’的上限。 而除了拥有相称的传说以外,Saber还对魔力之外的能力值有着相当高的要求,这就使得能以Saber这一职介降临的往往都是最高阶的英灵。 他们也因此被视为Servant中的王牌,在圣杯战争中更是被认为是最有冠军倾向的直接,毋庸置疑的强大。 而眼前的Saber又在这一基础上得到了足够的强化,更是以一己之力直接斩杀了包括Berserker在内的五位Servant。 且Caster未死也只是因为躲得快而非战力强,完全可以说对方是能够一夜打穿圣杯战争的可怕存在。 以上种种因素汇聚,立花自认已经无比重视这位Saber的存在,但真正面对这个敌人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心理准备依然不足。 对方,绝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而更让立花觉得惊愕的,却不是那肉眼可见的澎湃魔力,而是...... “亚瑟王居然是女人......?!” Caster曾经跟Saber交手过一次,甚至正面吃过Saber解放宝具的一击,并最终靠着自己的准备以及一点点的侥幸存活了下来。 ‘只要见识过那柄剑的,无论是谁都能认出Saber的真正身份吧?’ 当初在谈论情报的时候,Caster就这么说了。 然而,无论是Caster还是美杜莎,他们两人可从未提到过,那个连大力神赫拉克勒斯都无法战胜的Saber,那个在得知其真名后无人不惊的可怕强敌,居然是一位身材纤细的少女。 “那一位居然真的是女孩子......?!果然,传说什么的一点都不可靠!” 玛修也紧随其后的发出了惊呼,心中的动摇可想而知,但相比立花所展现的难以置信,她的话语多少有一点耐人寻味。 在这样的情况下,Saber站在了一个犹如悬崖般拔地而起的掩饰高台之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众人。 “Lancer,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只是两个初次上战场的小家伙?” Saber那清冷又威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她们可不仅仅是小家伙那么简单。” 如果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去质疑塞琉斯的继承者,那么即使拼上性命,美杜莎也会让那个无礼的家伙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但如果那个家伙质疑的是玛修·基列莱特与她所认可的立花的话,美杜莎绝对会满怀欣喜的期待着那人被曾挂过自己头颅的盾牌狠狠砸脸的那一刻。 “虽然还尚显稚嫩,但她们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勇气与潜力。” “是吗?” Saber并没有露出恼怒的神情,反而如同评估价值一般,目光停在了两小只的身上。 看到玛修时,Saber的注意力顿时被其手中的大盾所吸引,眼中隐隐约约的闪过一丝疑惑和沉吟。 而看到一旁的立花时,Saber的眼睛立刻就眯了起来。 “真是的......” Saber轻轻的抱怨了几句,但很快便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威严。 “原来如此,你就是迦勒底最后的御主对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尽变色。 “Saber......她知道迦勒底的存在?!” 立花吃惊不已。 “重点难道不是迦勒底最后的御主吗,前辈?!” 玛修在震惊之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而挡在两人身前的美杜莎则因此皱起了眉头。 Saber显然一副对立花一行人的情况知之甚详的样子,但是这一点就足以令她感到诧异。 要知道,在来到圆藏山之前,就连玛修她们本人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对方一眼看出两小只不是这个时代之人就算了,竟然还准确的说出了迦勒底的名字...... 要是说这其中没什么猫腻,根本就没人信好吗? 立花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因此,在一开始的震惊,并压下心中对Saber那可怕魔力的恐惧后,她当机立断的反击道。 “说实话,在得知您的真名以后,我还真想不到,你居然会接受幕后黑手所给予的力量在这个时代作恶呢。” 既然幕后黑手的目的是毁灭人理,那必然会将高调宣布要维护人理的迦勒底视为眼中钉,这也解释了玛修与她为何会毫无征兆的在迦勒底遭遇爆炸的原因。 而Saber的力量突然超越了规格,又是造成冬木毁灭的直接元凶,显然与那个幕后黑手脱不了关系,从其口中得知迦勒底的存在也是合情合理。 基于以上两点,立花做出了判断。 “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冷静,又通过简单的几句话分析出了目前的形式,对于你这个年纪的少女来说实属难得。” 虽然是在夸奖,但Saber除了微微的挑了挑眉之外,几乎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不过,对于善恶的判定,却不能完全取决于表面。” Saber的声音无比的冷漠。 “我的目的仅在于维持住这时代,所以才会在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以后选择了接受并毁灭,而这究竟是善是恶,就交于世界与历史来决定即可。” 这句话中隐藏的情报实在太多了,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立花竟一瞬间失了神。 “一切都无法挽回?维持住时代?” 一旁的玛修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您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注意到玛修的问题,Saber的目光缓缓的移到她的身上,虽然依然面无表情,但她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丝的波澜。 “无知有时候是一种奢侈......或者说,在你没有力量改变这一切时,知道太多反而是最大的不幸。” 说着这样的话,Saber没等玛修接着发问,她小手轻抬,Assassin与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便随着猩红的魔力出现在她的身后。 “迦勒底的御主啊,你想拯救人理对吧,那么多说无益,就让我见识一下你有没有这样的资格吧......” 第二十六章 相信我,相信你 天上弥漫着不祥,且令人胆寒的浑浊魔力。 在悬崖般拔地而起的岩石高台上,随着Saber一声令下,其身后的两位Servant顿时开始了行动。 一边是缺了一条胳膊,面带惨白骷髅面具的Assassin,他用仅剩的手臂扯开自己的漆黑斗篷,整个扭曲的身形顿时被漆黑的阴影吞没。 而另一边,则是一个比之前的Berserker还要高大的巨人。 或者说,比起那个有着铅灰色皮肤与钢铁似的肌肉,头发又如狮子般狂乱的Berserker,现在这个黑巨人比他还要像个怪物。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象牙一般冲天而起的头饰,脖子、手臂、手腕、腰跨、以及木桩一般的大腿上套着一件又一件黄金饰品,仿佛禁锢的枷锁一般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 漆黑的,木炭一样的身躯上涂着的白色纹路,看上去像是祭司用的神纹。 然而,这些原本是为了增加君王威严,宣扬人王如同神明一般令人崇拜的祭纹却在诅咒的侵蚀下染上了一缕缕如血管一般猩红,不祥的纹路。 也让这个一直无比冷静的明君染上了一抹嗜血的疯狂。 而随着Saber一声令下,这个疯狂的Rider顿时发出一声野兽一般的狂吼,金辉掺和着红光,这样的魔力所构成的两把金红战斧被他抓在手中。 他双手挥动,巨大的力量在半空中留下了透明的气刃。 “先等一下!” 眼看对方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额前流下冷汗的立花赶忙伸手制止。 之前的对话并非一时的意气,而是立花在被迫留下Caster,制定的作战计划也被完全打乱后的一种补救。 对话是套取情报的最有利的方式,过往的教育一直都是这么告诉立花。 而且,通过对话,还能形成诸如震慑、迷惑、欺诈乃至化敌为友的诸多效果,在面对几乎不可战胜的强敌时,只要不是想逃跑,对话就是寻找胜机的唯一出路。 再加上Caster正在外面与Archer进行死斗,出于对那个拯救了自己,又被玛修赠予了神枪的凯尔特大英雄的信任,立花此时非常乐意通过对话来拖延时间。 就算不能拖到Caster前来支援,至少也要尽可能地多争取一些时间也行。 但就像之前被打乱的计划一样,Saber完全不给她任何机会。 “您之前曾说过的吧,‘这个时代已经无法挽回’之类的事,而您的行为也是拼尽全力在维持这个时代对吧。” 立花的额前流下了冷冷的汗水,这并不是因为紧张或是畏惧什么的,而是她在绞尽脑汁的思索对策的证明。 就像在走钢丝一样,只要一步踏错,Saber的剑刃就会毫不犹豫的向她们挥下——至少立花是这么认为的。 “而您既然知道我们迦勒底,那也一定知晓我们拯救人理,拯救这个时代的责任,也就是说,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一至的对吧。” “哦?” 仿佛瞬间冻结了一般,Saber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目光也直直的落在了立花的身上。 Saber的动摇也影响到了她周围的人,已经隐去身形的Assassin暂不清楚,但Rider的进攻动作确实的停了下来。 看到Saber的表现,立花在心中安心的呼出一口气,但在下一刻,一股从未有过的紧张感突然将她的思绪填满。 刚刚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尝试,并且碍于前两次的失败,能够成功立花自己也想不到。 但在已经走对一步棋的当下,现在的立花无疑背负了之前的立花所争取到的希望,在只要错一步就会连带着之前的努力也将全部白费的压力下,立花自然会感到无比的紧张。 “既然我们目标一致,那您为何不将您所了解的情报告知于我们,结合我们两方的力量,说不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吗?” 立花努力的露出一个她所能做到的最清澈,最值得信任的笑容。 “再不济,有了我们的协助,也总比在这里拼个两败俱伤,然后让那个不知道躲在哪儿的幕后主使捡便宜要强吧。” 老实说,立花并不想帮助Saber,哪怕到最后确实证明了Saber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也一样。 毕竟,对于立花这种虽然出生于魔术世家,但本质上只是一位稍微懂一点神秘的普通人来说,为了拯救而去毁灭什么的,已经不是难以理解就能说得通的程度了。 她是打心底的想要抵制这样的行为。 “这样啊,听起来的确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提案。” 闻言,破天荒的,Saber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本就不可多得的美貌再搭配上那一身狰狞的战甲,那种强烈的反差,就像是千年的寒冰上突然开出的雪莲一般,令人情不自禁的陶醉于她的美丽之中。 “是吗,这可真是太好了。” 然而,脑力在急速飞转的立花并没有被Saber的笑颜吸引的余裕。 她只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脸上的笑容则因这成功的一步而更显得加的真实。 “那么,您现在可以解释一下,您要这么做的理......” “我拒绝!” 没等立花把话说完,Saber的表情便在斩钉截铁的拒绝中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就好像之前的笑容都只是众人的臆想一般。 “啥???” 毫无征兆的转变令立花瞬间陷入了呆滞,她的小脑瓜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明明之前的步骤都非常的顺利,其中的道理也都已经说通,接下来只要进行一个最简单的收尾就能顺理成章的将话题递给Saber,她拖延时间的计划就能继续进行下去。 可是,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 “我之前就说过,对你这个年纪少女来说,你的表现绝对称得上是优秀,迦勒底的御主。” 说着这样的话,Saber缓缓的向着悬崖边上走去,而提着战斧的Rider也紧随其后,像是在等待命令一般保持着沉默。 “但不管怎么说,你的为人处世还是太过稚嫩。” 带领着身后的Rider,Saber直接跳下了悬崖,接着,她大手一挥,随着‘嗡’的一声,空气开始发出震鸣。 那是魔力奔腾所引起的神秘现象。 “我从不觉的一个从小生活在冬木的少女,会在亲眼目睹自己的家乡化为眼前这般炼狱后依然能对造成这一切的凶手笑脸以待——哪怕她明白真正的元凶另有其人,而这个凶手又如何的正确也一样。” 漆黑的魔力就这么汇聚在了Saber的手中,最终化为了一把剑。 一把通体呈现漆黑的色泽,剑身上又布满猩红色的纹路,散发出恐怖氛围的魔剑。 视线被魔剑......不,那不是魔剑,而是与主人一同改变了形态了圣剑,那与主人一般无人不知,无人不小,就连Berserker都在其光辉之下饮恨的誓约胜利之剑。 总之,明白接下来将会有什么遭遇的立花有些不甘心的反驳着。 “如果真是那样又该如何?要知道比起整个人理的安危,区区一个冬木根本不重要不是吗?” “呵~~~‘区区一个冬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语气。” Saber发出了一声不知是讽刺的冷笑,还是因怀念而感到有趣的笑声。 “也许吧,就按你说的那样好了,如果只是‘牺牲’区区一个冬木就能换取一整个人理的安全的话,一定有人会毫不犹豫的做出‘正确’的决定吧?” “所以说......” “没什么好说的!” 就像之前那样,话锋一转的Saber再次打断了立花的发言。 “能做出那种决定的家伙,必然是抱着无论如何也要拯救人理的决心,即便明白自己所作所为充满着罪孽,即便手染再多无辜之血也会坚定不移的继续下去......” Saber那冰冷的目光仿佛刀刃一般将立花刺穿。 “那种亲手夺取众多生命,并将这一切全都背负在灵魂之上的觉悟,绝不是一个像你这样初出茅庐,或者能深刻明白其中真正含义的家伙所能做出的。” “......” 立花低下头,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Saber的话语已经表达的非常清楚——无论理由有多么高尚,一个能笑着对毁灭了一座城市的凶手提出帮忙的存在,要么是精神扭曲到一定程度的疯子。 要么就是根本不清楚其沉重性,只知夸夸其谈,又或者像立花一样包藏祸心的家伙。 此两者,无论哪一个都不值得Saber信任。 “还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没有按照原定计划撤离的Archer,还有一直没看到踪迹的Caster之类的,这种东西只要稍作思考便能想清楚——你以为能骗得过谁?” 亚瑟王曾因过度完美而被手下的圆桌骑士称为‘王不懂人心’。 但如果亚瑟王真的不懂人心的话,她是如何以区区一介骑士侍从的身份坐稳王位,又是怎样将散成一团的不列颠整合在一起,并将当时代表最高战力的骑士整合在一起的呢? 仅仅只是能够拔出那所谓的‘选王之剑’吗? 要知道,‘选王之剑’本质上仅仅只是为新王的加冕而做出的,可有可无的‘嘘头’而已,对于那个名满天下的亚瑟王而言,真正的考验在她拔出选王之剑的那一刻才刚刚开始。 “......” 无力感,难以抵挡的无力感充斥与立花的心间。 在自身武力难以企及的情况下,所谓的智慧更是难敌这些人世英杰的百中之一。 而面对这样能将自己的一切算计全部看穿敌人,立花又怎能不感到一阵阵的无力呢? “前辈......” 伴随着耳边响起的声音,低下小脑袋的立花突然感到有一双小手将自己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玛修?” 望着将自己抱在怀中,明明身形极为纤细,却能在面对众多强敌时坚定的举起盾牌的玛修,立花怔怔的愣在了原地。 “非常抱歉,前辈,在这种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你。”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 “才没有这回事儿!” 一向温柔似水的玛修,在看到自家前辈这副自怨自艾的情况时,竟也展现出了几分严厉。 但在厉声的呵斥之后,一向被迦勒底的众人捧在手心里的玛修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玛修是在人们的关怀下成长,而出于善良与感激的心理,她迫切的想要向众人回馈这份无微不至的关心。 ‘如果自己是在大家的希望中诞生的话,那就努力的背负起这份希望吧。’ 玛修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想的,而这个想法,更是在成功召唤了塞琉斯,那位传说中的大英雄之后达到了顶峰。 ‘如果拥有这份力量的话,自己一定能帮到大家的吧。’ 但事与愿违,纵然玛修的表现总是能超越迦勒底众人的期望,但读着那些从各地搜索的文献,玛修却对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自己明明拥有了那位大英雄的力量,可是如果将自己放在他的位置上,自己又能走到那一步呢?’ ‘而这样的自己,真的有资格继承那位大英雄的力量吗?’ 因为是世界上首例,又是唯一的一位亚从者,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玛修的疑惑始终无法得到解答,心中的顾虑也越发深沉。 就像是被天才父亲的光芒掩盖住一切的平庸女儿一般,玛修所背负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在来到冬木之后,先是被基础属性相差不大,特性更是远远不及自己的美杜莎全面压制,之后,又遭到与塞琉斯起名的赫拉克勒斯的全程碾压,玛修的心情可以说直接跌进了谷底。 但就在这时,玛修注意到了自己的前辈,立花。 明明身处险境,先后遭遇了Archer的狙击与Assassin的暗杀,并在Berserker的袭击中耗费了大量的魔力,可即便内心在生死之间几近崩溃,身体在极度的疲劳下连路都走不动。 可就是这样的她,这样力量最为弱小的她,却依然身先士卒的前往战场之中,哪怕心理无比清楚那些实力强大的敌人一定会将目标放在自己身上也一样。 如此的行为,如此的勇气,究竟给玛修的内心带来多大的救赎呢? 这是连玛修自己也不清楚的事情。 但那内心中渐渐淡化的自卑,那对于战斗越发暴涨的勇气,却在清晰的向玛修诉说着这个真实。 ‘之前一直都是前辈在用行动来鼓励我的斗志,现在,是时候轮到我了。’ 有感于此,玛修要说什么也就无比清晰了。 “请相信我,前辈。” 立花呆呆的注视着自己的后辈,注视着那闪烁着绯红之光,就好像有无尽的勇气充斥其中的眼瞳。 无需多言,立花明白了她想表达的一切。 “我相信你,玛修。” 两只小手下意识的握在一起,再没有一丝迟疑与犹豫,并肩站立的两人同时向目光望向了不知何时便在不远处柱剑而立的Saber身上。 既然战斗已经无法避免,那就来吧,Saber...... 第二十七章 阴影中的杀机 空气中,一股压抑的寂静开始弥漫。 下定决心的两小只正在与不远处柱剑而立的Saber对峙,而一边的美杜莎早已主动迎向了那个如战车一般横冲直撞的Rider。 这是合理的判断。 否则,一旦让那个高大的巨人不管不顾的冲过来的话,一定会给防守的两位从者造成相当大的麻烦。 而身材娇小的Saber完全可以拿他作为屏障,毫无顾忌的接近立花等人,并乘机攻破玛修她们的防线。 不过,这样做虽然化解了Rider带来的危机,但也代表着一旦玛修被Saber拖住,立花就只能独自面对隐藏在暗处的Assassin。 直接对上Servant,并且是专门对付御主的Assassin,立花的处境可以说是相当的危险。 Saber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便率先结束了这无意义的对峙,只见她小手轻轻一扬,沉重无比的魔剑便被她举重若轻般抛向天空,并像是杂耍一样用另一只手反向接住,稳稳的拖在身后。 接着,Saber的眼神直直的瞄向了前方的立花,重心也随之微微下移,如蓄势待发的虎豹一般充满了强劲的爆发力。 凶暴而不祥的魔力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实质,掀起了席卷整个大空洞的漆黑风暴,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 而迎着Saber那冷漠的目光,眼瞅着她毫不留情的挥霍着那凶恶的魔力,立花只能屏住呼吸,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在思维与动作都被对方全面碾压的情况下,任何自作聪明的‘随机应变’都是取死之道。 因为,无论你如何行动,对方的反应永远都在你之上,若是过于无谋,甚至还会给己方带来相当大的妨碍。 在这个时候,立花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玛修,相信她的后辈能够完美的守护自己。 而一心要守护前辈的玛修自然不会辜负立花的期望。 面对Saber扑面而来的庞大压力,她直接踏出一步,稳稳的挡在立花身前,并趁这个间隙直接剥开遮挡右眼的留海。 “在此!毁灭!” 随着一声娇喝,毁灭的神威开始在那尊严的眼瞳之中汇聚,刹那间,整个大空洞都被染上了代表湮灭的紫黑之色。 下一刻,绝灭的闪光驱逐了眼前的一切,划过空间,笔直的暴射向不远处的Saber。 “那一位的宝具吗?” Saber冷冷的望着来袭的毁灭之光,竟是完全不闪不避,甚至主动迎上了这毁灭的直击。 “极光反转·卑王铁锤(Stright·Air)!!!” 随着Saber的一声暴喝,在一刹那,磅礴的魔力就化作了黑红色的极光,从她反拖着的魔剑内部爆发开来,并以魔剑为基延伸出一把巨大无比的黑暗之剑。 这是Saber根据宝具风王结界(Invisible·Air)所演变出来的秘技——‘骑士之王’将风缠绕与剑身之上,以此来隐藏剑身并强化自己的攻击。 而‘黑之王’则将自身破灭万物的魔力代替那与之相比极其温柔的风刃,这极暗的光之巨浪代表了她毫无慈悲的杀伐之心。 面对那来自泰坦之王的无尽愤怒,Saber毫不犹豫的用出这个秘技,连光都能吞没的黑暗之剑自下而上的斩向了袭来的毁灭之光。 “滋滋滋滋滋——————”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尖鸣声中,毁灭之光与极暗之剑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分不清是那方的魔光因交锋四散溅射开来,所到之处一切皆被化为虚无。 然而,玛修的毁灭之光终究无法抗衡Saber那堪称无穷无尽的庞大魔力。 还没等立花趁机做出反应,魔剑的光芒便突然暴涨,在将周遭的一切尽数吞噬的同时,随着Saber的挥动将后继无力的毁灭之光一举斩断。 在这之后,正面承受了一发宝具的Saber,以连一根毛发都没有伤到的模样,再度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咦——” 见此情景,立花的震惊的捂住小口,而虽不像自家前辈那样慌张,但玛修也是紧紧的皱起眉头。 “竟然一点用都没有吗?” 虽然她们两人心里都十分明白,作为最终敌人的Saber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敌人...... 或者说,玛修这一发宝具的真正目的仅仅只是打断Saber逐渐攀升的气势而已。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Saber在正面抗下这一发宝具后竟然连一点点的擦伤都没有留下,不仅打击对方气势的目的直接落空,自身也被其所展现的力量激的心理一阵发寒。 然而,Saber可不管自己的行为对两小只造成了多大的震撼,在将剑重新拖回身后后,她的身形顿时一阵模糊。 “砰!” 这是脚掌用力踩在地面上所激起的声响。 Saber蓦然抬头,穿着战靴的脚重重的落在地面之上,炸开了一阵阵强烈的冲击,在汹涌澎湃的气流中,她那娇小的身形夹杂着被掀起的烟尘,如闪电般窜至玛修的身前。 “......?!” 望着陡然来到面前的Saber,碍于其所展现的气势,玛修顿时露出了惊容。 而Saber却是冷着脸,借助极速陡然至极静的巨大惯性,双手挥动着漆黑的魔剑,对着玛修狠狠的斩了过去。 空间,都仿佛在这一击下被一分为二。 “锵——————!” 金铁的交击声像回音一样震荡在空气之中,让交锋在一块的Saber和玛修的身周都卷起了一圈劲流。 “好重......!” 正面承受了Saber的一击,玛修持盾的手都因那巨大的力道而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面色也随之苍白了几分。 对此,Saber只回以一句话。 “当然重,因为这是承载了人类希望与星球命运的圣剑,即使此身现在有堕落的嫌疑,让圣剑产生了反转变成这漆黑的模样,但它的本质却丝毫未变。” Saber紧紧的盯着玛修举着盾牌,艰苦奋斗的模样,像是从其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值得怀念的东西一般,难得的奉劝了一句。 “如果连这样的重量都承受不起,那你的那面盾牌,根本就承担不了拯救人理的重担,还是在这里放弃吧!” 话落,Saber抽身一退,刚刚劈下的魔剑豁然一转,就想向着玛修藏在盾牌后面的脑袋砍去。 “嗯?” 然而,Saber却是陡然停了下来,毫不犹豫的闪向一边。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阵剧烈的波动从玛修的盾下传来,呈扇形的将前方的大地全部震碎。 “借助盾牌的掩护,打算用灌注魔力的震击击碎地面,以此来破坏我的平衡吗?” 看到这一幕,闪身躲开的Saber顿时转动眼帘,径直的看向了玛修深深踏进大地之中的右脚。 “不错的战术,但可惜对我无用。” 虽然得到了强敌的夸赞,但玛修的脸上却露出了相当凝重的表情。 ‘以脚震地’是她在与Berserker的交战中所学到的招数,在那位大力神的施展下,这简单粗暴的招数总能在关键时刻打断玛修的身体平衡,并使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发动的攻势瞬间瓦解。 而在面对体型与自己极为相似的Saber时,她本以为这招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即使有着盾牌的阻挡,Saber却依然精准的躲过了这一击......就好像未卜先知一样。 ‘未卜先知?!’ 想到这儿,玛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瞠目结舌。 塞琉斯的战斗记忆力里拥有着对类似能力的记录,甚至,玛修自己也继承有这样的能力,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而尚未觉醒而已。 而正是因为明白这种能力的效果,玛修才明白眼前的Saber作为敌人而言是多么棘手的存在。 “看你的表情,是猜到了我的能力了吗?不过也对,毕竟你身上还有着那一位的传承,自身拥有这种力量的话,能猜到也不是那么奇怪。” 就像玛修所猜测的那样,Saber拥有着名为直感的保有技能,这使她能够在战斗中瞬间认清形势,并采取对自己而言最适合的行动。 如果是等级A的话,其大体上到已达预测未来的领域,透过此能力,Saber能在某种程度上无视任何由视听觉阻碍所导致的不利因素。 即使为了抑制诅咒所带来的狂暴而使得直感的等级下降到了B,那也仅仅只是对外界的注意会多少有些疏忽和迟钝而已,想要凭借偷袭来占取先机自然是难上加难。 “所以,不要寄希望于随处学来的招式,若你已做好背负一切的觉悟,那就堂堂正正的举起你的盾牌,堂堂正正的击败我,用你的意志,用你的勇气,向我证明你比我更适合拯救这个世界。” 说罢,Saber摆起架势,黑色的极光在漆黑的魔剑之上再次闪烁起来,磅礴的魔力直接延伸出了一把巨大无比的黑色十字。 “用意志与勇气来堂堂正正击败您吗?” 感受着Saber身上那仿佛要把空气都一并点燃的狂暴魔力,品悟着其话语中所隐含的深意,玛修渐渐收起自己脸上的惊愕。 她闭上眼,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再度睁开时,裸露在外的左眼已然是绯红的一片。 “正如您所说,为了拯救这个世界,玛修·基列莱特,在此出击!” “这才有点守护者的样子嘛——那么,我要上了,玛修·基列莱特!” 见到这样的玛修,颇有些感慨的Saber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接着,她一声大喝,周身的魔力也随之轰然炸起,像是带来破灭的地狱黑炎一般在其身上熊熊燃烧,带着无比凶恶的气势,对着持盾的玛修疯狂的发动了猛攻。 “哈啊啊啊———哈!” 与Saber正面相对,玛修的身上同样涌出了强大的魔力,周身的气势也随之直逼对方而去。 尽管依旧有所不及,但却像是风暴之中的大树一般屹立不倒。 玛修举起了盾牌,澎湃的魔力瞬间灌注与双腿之上,下一秒,大地破碎,她的身影顿时化作一道闪电,对准了袭来的Saber便迅猛的撞了过去。 “咚!!!” 剧烈的冲击在两人相撞后的刹那寂静后瞬间爆开,恐怖的爆风以两人的交点为中心迅速扩散,在犁开了周遭地表的同时,更是掀起了阻挡一切的风沙之璧。 而紧接着,便是两人之间激烈的攻防之战。 “锵——锵——锵——!!!” 仿佛铁匠在打铁一样,Saber手中的漆黑圣剑每次挥动便会爆发出巨量的魔光,每次落在玛修的盾牌上,都会激起一阵璀璨的火星。 而面对这样的攻击,玛修的表情虽说无比艰难,但却能稳稳的挡下Saber沉重无比的攻击,那面巨大的十字盾更是能在Saber进攻的间隙奋力前倾,给对方带来不大不小的麻烦。 就像Saber之前说的那样——这是一场意志与勇气的比拼。 “明明将自身的魔力转化为最纯粹的破坏力的话消耗可不是一般的大,她居然还那么奢侈的不断使用......!” 趁机躲在远处望着战场的立花情不自禁将手指伸进嘴里,但在一口咬空后无奈的将其放下。 受到幕后黑手的‘馈赠’,Saber的魔力一直保持在最大值,无论怎么使用都不会耗尽。 如果不是因为玛修在经过与Berserker的交战,以及之前与Saber的正面抗衡时进一步的觉醒了体内的力量,能够依靠弥漫在整个城市的死气与大地源源不断的提供魔力的话。 面对如此高强度的猛攻,玛修恐怕早就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了。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否则,这一次,这边可能会一败涂地。’ 这样想着的立花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就在她的身后,那被魔力之光映出的阴影里,突兀的显出了一只对准了她脑袋的短刀...... 第二十八章 下套 毫无征兆,一柄短刀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立花身后的阴影之中,并带着子弹激射般的极速,笔直的射向了少女的脑袋。 没有尖锐的破空声,没有劲风的呼啸声,这结合了暗杀教团千年的智慧,名为‘Dirk’的短刀就像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一般,消无声息的吞噬人们的性命。 所以,当立花察觉到杀气,并为之警觉之时,那致命的短刀已然划过空间,转瞬之间便来到她的面前。 “桀桀桀————” Assassin那包裹在黑色斗篷下的扭曲身体突兀的出现在立花身后的不远处,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得手,他发出了一阵奇怪的,令人牙酸的诡异笑声。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反应过来的立花即使拼尽全力的想要躲过短刀的袭击,强化的魔术在死亡的威胁下刹那间便覆盖至全身,但短刀速度实在太快了,距离也实在太过接近。 “噗——!” 血花飞逝,那经过特质涂装的短刀直直的插入立花的额头。 身体在瞬间便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滴落的血水染红了她的视线,立花浑身颤抖,呆呆的望着视野上方那黑乎乎的刀柄,那双明亮的眼睛也随着生机的流逝而渐渐失去高光。 “怎么......怎么会这样......妈......妈妈......” 话音未落,立花的身体便无力的,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呼吸也渐渐归于死寂。 “这下就结束了吧。” 望着立花睁大的,却毫无生气的眼神,Assassin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但身为暗杀者,那长年累月所积攒下来的直觉却让他心中有一种空落落的,丝毫不像是任务完成之后的虚无之感。 “怎么回事?” Assassin不解的摇晃着脑袋。 “难道是她还没死透吗?可是已经确确实实的刺穿了她的额头,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魔术师应该没那么强的生命力才对。” 这么想着,Assassin抬眼望向了大空洞的另一边。 在那里,漆黑的Rider发出狂暴的战吼,双眸也跟着散出嗜血的红芒,他手持着战斧全力起跳,携着万钧之力,狠狠的劈向手持屠戮不死之刃的Lancer。 而作为Lancer,敏捷高达A+的美杜莎当然不会被这无比笨重的攻击击中。 只见她重心下移,双手撑地控制平衡,整个人直接化为一道残影,以Rider的落点为中心诡异的划出一个半圆来,并在巨人落地,战斧破碎大地之时巧妙的绕到他的身后。 接着,她腰身一扭,双手也随之带动手中的屠戮不死之刃,对准Rider木桩一般的双腿便狠狠的砍了过去。 美杜莎的镰刀飞快。 那是让人根本无法捕捉真实,只能看见浓重血色残影的攻击。 带着血腥与暴虐,这一击精准又狠辣的瞄准了Rider的小腿。 “吼——!” 血光乍现,漆黑的巨人顿时发出一阵愤怒的咆哮,他强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身体猛然急转,并顺势挥动战斧将身形敏捷的Lancer逼退。 但这也是Rider的极限了,本就不是战士的他只是凭着强悍的身体素质才与屠杀了大量英雄的Lancer对抗这么久。 若战斗继续下去,双腿受伤连站立都十分勉强,本就低人一等的敏捷再度受挫的他绝对会迎来败北的命运...... 而另一边,冷漠的黑之王则大肆挥霍着自身堪称无穷无尽的不祥魔力,庞大的极暗之剑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在玛修双手高举的盾牌之上。 “咣————” 明明是剑盾相交,两人之间却产生了战锤相撞的轰鸣之声,汹涌的气劲迅速扩散,如风暴一般肆虐在一片狼藉的大地之上。 而趁着Saber进攻的间隙,玛修大喝一声,双腿全力迈动,居然顶着Saber那加持了庞大魔力的力量,硬生生的将她整个人向后推了出去。 Saber眉头一皱,魔力顿时灌入双脚,只听‘咔嚓’一声,黑色的钢铁战靴便将地面直接碾碎,接着,她将后腿伸直,身形与大地构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 迎面而来的巨力便被她全部转嫁到了大地之上。 然而,Saber借助大地来固定身形的计策却被经常使用这招的玛修直接识破。 所谓久病成良医,玛修自然明白该如何将其破解。 只见她针锋相对般将魔力灌注与右臂之上,并将这条强化过的手臂直接抵住十字盾的下摆,并用力向上猛的一掀。 被死死黏在盾牌之上的Saber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整个人便被玛修的神力硬生生的掀飞起来。 即使是名震天下的亚瑟王,也因此时的情况而浮现出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她的嘴角便突然勾起一丝笑意。 “真是漂亮的一击,值得嘉许。” 身下的玛修高昂着脑袋,正对着自己的位置再次凝聚起了毁灭之光,而漂浮在空中的自己却毫无着力点,空有一身龙力却根本无处施展。 可以说,Saber目前的处境极为危险,但即便如此,她的神色却依然无比从容。 “可只是这样的话还远远不够——玛修·基列莱特,再让我看看吧,看看持有那面盾牌与那具身体所拥有的可能性吧!” 说出这些意味不明的话后,Saber身上缠绕的漆黑气息猛的扩散开来,并向着四方侵袭而去。 接着,庞大到实质化的魔力从她的四肢之中喷涌而出,而通过这种方式,Saber竟能在天空之中迅速调整自己身形,那柄漆黑的魔剑再次被她稳稳的拖在身后。 “极光反转·卑王铁锤(Stright·Air)!!!” 澎湃的魔力再次汇聚成一把吞噬一切的黑暗巨剑,在扩散的黑色之雾中,一道极光的斩击横扫而过。 “在此!毁灭!” 面对这将整个视线都给吞噬的极暗之剑,玛修只能无奈的停下了正在进行的蓄力,颇有些仓促的将眼前的毁灭之光迎上了反客为主的Saber...... “不对,非常不对!” 望着毫无疲色的两位Servant,Assassin的心中满是疑惑。 玛修暂且不论,但作为Lancer的美杜莎却是需要御主提供魔力才能进行活动与战斗的从者。 一旦御主死亡,那突然产生的失魔之感就会像枷锁一般死死的压制在她的身上。 自身的战力不说降至谷底,也会直接削去十之二三,且会随着自身魔力储备的消耗而越来越虚弱,最终连维持自身的存在都做不到。 尤其在刚刚那样激烈的交战之中,突如其来的脱力感以及契约断绝的惊异心情绝对会令她产生极大的破绽。 就理论上而言,如果刚刚立花确实死亡的话,Lancer别说是像现在这样取得决定性的战果了,能不能从Rider那威力惊人的跳斩中存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而现在...... “该说不愧是一次签约三位Servant的Master吗?竟然连我都骗过去了。” Assassin说出这样的话,嘴角原本因击杀敌方御主而勾起的笑意也渐渐归于平淡。 虽然以他业界顶尖的眼光来看,这位名为‘立花’的御主无论如何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既然自己的感觉与那两位从者的表现都十分不对劲的话,Assassin还是更倾向于立花没死的现实。 毕竟,眼光有可能骗人,经验也可能出错,但御主与从者的联系却是实打实的铁则。 “仔细想想的话,既然明知道我方这里有三位Servant,且作为Assassin的我又确实的袭击过这位Master——即使她自己心大不做理会,那个Caster也一定会为她准备各种对策。” Assassin用仅剩的左手再次拿出一把短刀。 “总之,不管你是生命力顽强,还是打算靠着Caster提供的帮助假死拖延时间,想要瞒过我,还是太过天真了呢。” 说罢,Assassin将手臂弯曲并扬在身后,整个身形就像是蓄力拉满的弓箭一般,用力的甩出手中的短刀。 “嗖!” 不需要使用特殊的技法隐藏短刀的存在,这一发满含Assassin杀意的补刀带着刺痛耳膜的尖锐破空声,直挺挺的朝着立花的心脏爆射而去。 “噗!” 没有丝毫意外发生,Assassin的短刀笔直的插进立花的心脏之中,鲜血顺着特制的出血槽迸发而出,没过多久便染红了立花周身的整片地区。 先不论心脏被贯穿的重伤,单说这巨大的出血量便能轻易的要了一个人的性命,但碍于之前的判断失误,身为堂堂暗杀教主的Assassin竟也有几分不自信起来。 “为了以防万一,果然还是再补上一刀比较好。” 这么说着,Assassin再次拿出一把短刀,同时迈动脚步,不紧不慢的来到立花旁边。 接着,他将手上的短刀高高举起,对准立花白皙的脖子便狠狠的劈了下去。 “呼——” 劈向立花脖颈的短刀被Assassin等级为B的力量带起一阵阵的破空之声。 在这强力的一击下,别说是少女娇嫩的脖子,就连砸穿地面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然而,就在Assassin的短刀距离立花的脖子不足十公分之际,少女那本该一动不动的手臂却突兀的伸了出来,一把便抓住了他那细到不可思议的手腕。 “果然,我就知道你没死!” 面对这突然的一幕,Assassin不惊反喜——身中两处致命伤,流出的鲜血也足以令一个人失去性命,但另外两位从者却始终都没有表现出‘立花已死’的负面状态。 这让Assassin觉得奇怪的同时,也禁不住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根本没找到可以彻底杀死立花的办法。 而现在,立花的反应却给Assassin提了个醒——少女大可以像之前那样对自己的攻击无动于衷,但既然她没有那么做,也就是说,只要斩下她的脑袋,就能确确实实的将其杀死。 想到这儿,自持从者身份的Assassin马上就想摆脱立花的束缚,然后彻彻底底的斩下她的脑袋。 但当他下定决心并开始行动之时,这位暗杀者便惊恐的发现——自己被抓住的手臂竟完全无法摆脱立花的手掌。 他,被一个人类用力量给锁住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可能?” Assassin早已不复一开始的淡定与惊喜,已经意识到不对的他颇有些惊慌失措的甩动着自己的手臂。 可无论他使出如何大的力量,立花的手掌却依然能死死的锁住他的手腕——这真的是区区一位人类所能展现的力量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不愿意接受现实的Assassin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如果他还有面容的话,大概会露出无比愕然的表情吧。 “就像你猜的那样,我们不可能不会对你这个Assassin做出防备,另外,在作出防备的同时,我们也不可能猜不出你一定会对我们的防备有所察觉的事实。” 立花的声音突然传入了Assassin的耳中。 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少女呈现死状的‘尸体’竟突然化作一尊栩栩如生的木制雕像。 而她的真正身体,则在一阵奇妙的涟漪中从木雕体内缓缓坐起,并对身前的Assassin的露出了极具刺激性的恶劣笑容。 “而意识不到这一点的你,自然会像现在落入我们的圈套啊!白痴!” 说完,她将体内大量的魔力灌注与拳头之上,然后趁着Caster的卢恩陷阱还能生效之际,狠狠的砸在那惨白的面具之上...... 第二十九章 前辈!请正坐! “嘭!” 被魔术强化过的拳头包含着少女浓浓的愤怒,并以一击必杀的心态狠狠的砸在Assassin那张惨白的骷髅面具上。 虽然能够理解所谓的立场对立,自身受到的教育也使立花能够坦然接受成王败寇的现实。 但当痛殴这个Assassin,以报先前心脏差点被捏碎之仇的机会就摆在眼前的时候,恩怨分明的立花自然不可能手软,也无所谓什么要不要杀人之类的道德限制。 ‘无论是谁,只要他明确的向你表达出杀意,并且已经开始行动之后,你最需要做的就是抢在他成功伤害你之前把他一点一点的抹除干净。’ 这是藤村太爷爷在一次家庭聚会中,将当时还算年幼的立花抱在怀里时所说的一句话。 虽然之后就被老爹用‘孩子还小,不要在她面前说这些奇怪的话’之类的埋怨打断,给立花留下的印象也十分模糊。 但不知怎么的,在经历了数次生与死的危机之后,这原本悠久且模糊的记忆却突然十分清晰的浮现在立花的脑海之中。 而现在这满怀杀意的一拳,就是她因这句话而下定的决心。 “咯啦——” 对人类而言十分不妙的声音从更加不妙的部位传了出来,在立花带着杀意的铁拳之下,Assassin的脑袋当即转过了一个诡异的幅度。 幸亏对方是耐久低下的Assassin,再加上身形受到限制而无法将力道泄出,立花的拳头才达成了如此的战果。 若换做是三骑士之类的从者,那么估计还没等立花伤到他们,她自己的手臂就会被可怕的反震震伤——虽说那些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们大概只会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与他们同等存在的其他英雄,而不像Assassin这样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御主出手就是了。 然而,即便如此,立花所遭遇的危险依然没有结束。 “喀拉喀拉——” 还未等立花因为自己的战果而松一口气,眼前遭受重击的Assassin竟突然开始颤抖起来,并在少女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宛如一台生了锈的机器般一卡一卡的将自己的脑袋扭回原位。 “干的真不错嘛,迦勒底的Master,但很可惜,你费尽心思的攻击却对吾辈根本没用。” 在那诡异到仿佛是小丑讥笑的骷髅面具之下,一双瘆人且燃着熊熊怒火的眼眸正死死的盯着面前设计将其戏耍的橘发少女。 说起来,也不知立花是幸运还是不幸。 因为Assassin的耐久极为低下,立花才能将他的脖子一拳扭至这种只要没有相当的保命能力,即使是从者也很难继续生存下去的幅度——这是她的幸运之处。 而不幸的是,虽然是Assassin,可她此时所面对的却是为了追求无人能够超越的【业】,而运用秘法将自己的肉体改造成非人之物的暗杀教主。 自我改造,借由将别的肉体连接到自身的肉体之上,如同字面意思那样改造自己身体的能力。 使用这种能力,身体素质比其他从者差劣的Assassin可以通过诸如增长手臂、减小体型、以及增加身体柔韧性等一系列的方式来强化自己的身体,用以弥补各方面先天上的不足之处。 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击穿灵核,以及把整个脑袋都给扭下来的伤势,其他的一切其实都在Assassin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当然,虽然这个特性足够强大,但碍于Assassin自身极其低下的攻伐能力,他在与其他从者的近身肉搏之中依然占不到多少优势。 “虽然是Servant,但脖子被扭到那种程度却依然毫发无伤什么的,是不是有些太犯规了!?” 从那无谓的惊愕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身处境相当不妙的立花瞪大了眼睛,一边紧盯着面前的Assassin,一边颇有些不甘心的抱怨着。 “哼!为了成为暗杀者,资质平庸的吾辈使用秘术将身体进行了非人的改造,而为了成就无人能够超越的【业】,吾辈又将魔神晒衣陀乃的灵魂与吾辈的手臂进行同化——这经历了难以想象之苦才成就的英灵之身,岂是区区一介普通人就能轻易触及?” 面对立花的抱怨,似乎被踩到到痛楚Assassin冷哼了一声,先是以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狠狠的训斥着面前的少女,接着,他便开始了针对敌人心理的恐吓战术。 “还有,不管是怎样高明的Caster,如果自身不在场的话,他所布置的魔术陷阱就一定会有着自己的极限对吧。” 这么说着,Assassin面具下的嘴巴缓缓咧开,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宛如鬼魅一般恐怖。 “迦勒底的Master......噢不,一个被送入这片炼狱的可怜小姑娘呦,你所依仗的,能够将吾辈死死锁住的陷阱的确非常精妙,但在那位Caster不在的当下,它又能阻挡吾辈多少时间呢?” “而一旦吾辈挣脱出来,嘿嘿嘿嘿,拳脚全然无用,护卫又被拖住的你,将会迎来此生最......” Assassin想慢慢的摧毁立花的心理防线,并以她恐惧的表情来慰藉自己愤怒的内心。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面前的立花便直接一记回身踢,丝毫不讲武德的将经过强化的右脚狠狠的踹在他的胸口之上。 “咔——” 失去效果的木雕应声而断,Assassin的身体也被一脚踹飞出去,重重的砸在了不远处的大地之上。 在意识到只凭自己根本无法对付眼前的Assassin后,明白卢恩陷阱的效果即将结束的立花十分果断的做出将其击飞出去的决定。 这是相当正确的选择,既然自己在对方受到巨大限制的情况下依然无法对其造成伤害,那么赶紧拉开足以让自己做出反应的安全距离才是上策。 “真是......该死!” 受到突然攻击,认为自己又一次被御主戏耍而怒火中烧的Assassin也不再执着于玩什么猫捉耗子,摧残心灵的把戏。 只见他左手亮出三把漆黑的短刀,以三个完全不同的角度投射出去,接着又拿出三把来,以更快的力道朝着前三把短刀飞行的轨迹投掷而去。 “叮叮叮——!” 六把短刀在空中反复的进行碰撞,以一种特殊的抛物线袭向了立花所在的位置。 三把封锁躲闪空间,其余三把则分别刺向立花的脖颈、太阳穴、以及之前失手过一次的额头。 “哈!” 面对袭来的攻击,立花大喊着,挥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道,经过强化的右拳自下而上直接击飞了刺向自己脖子的短刀,并顺势往额前砸去,一举化解了针对自己额头的攻势。 可最后一把短刀却超越了立花能够做出反应的极限,万般无奈之下,立花只好伸出左手,挡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前。 “噗——” Assassin的短刀径直的贯穿了立花的手掌,但经过强化过的肌肉也将它死死的卡在了,鲜血顺着短刀的血槽缓缓流下,她的面容也因剧痛而变得扭曲。 然而,立花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就在Assassin做完投掷短刀的动作之后,他本人则直接化作一道黑影,异常的手臂对准立花心脏的位置便猛扑过来。 先前投掷的短刀都只是逼出立花余力的佯攻而已,真正的杀招从来都是Assassin自己——即使寄宿了魔神灵魂的右臂被人斩下,他也要活生生的掏出这个迦勒底御主的心脏。 Assassin的速度远在立花之上,身为从者的反应,以及身手也是碾压的级别,可以说,立花现在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只要再过一秒,只要让Assassin的手掌触及到立花的心口,那么凭借暗杀大师的手法,他甚至能让眼前的少女目睹着心脏被吞噬的场景下凄惨死去。 ‘作为迦勒底的御主,她的心脏一定无比美味。’ 抱着这样的想法,Assassin看到立花脸上露出的懊悔之色。 ‘现在懊悔已经晚了,要怪......等等?!临死之人的表情应该是绝望才对,她为什么要懊悔?’ Assassin意识到了不对,而当他想要寻找那股异常之感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立花脸上那股不自然的红光——或者说,是从她手背上绽放,又因为距离的缘故而映照在脸上的令咒之光。 “铮!” 刺眼的光芒,从立花的手背上绽放开来。 如三枚指环环环相扣形成的令咒中,其中的一枚指环陡然变淡,化作了一股汹涌澎湃的魔力。 利用这股魔力,立花下了一个命令。 “来到我的身边吧!我的从者!” 这一命令,在庞大的魔力支持下,成为了现实。 “喝!” 在立花的期待,以及Assassin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玛修娇小的身影如闪电一般,在汹涌澎湃的魔力洪流之中突然窜出,挡在了立花的面前。 伴随着一声清澈的娇喝,那带着少女无尽愤怒的十字盾就像迎头而来的城墙一般,狠狠的砸在了Assassin惨白的骷髅假面之上。 颅骨直接粉碎,白骨、脑浆与面具碎屑混在一团,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Assassin便在那恐怖的巨力下化为了金色的光辉,直接回归了英灵殿之中。 Assassin的退场让立花长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被短刀刺穿的手掌就被身旁的少女突然拉住,并报复似的按压了起来。 “真是得救了......疼疼疼疼——玛修轻点!轻点!唉——唉......” 伤口被巨力按压的疼痛让立花龇牙咧嘴的跳了起来。 但玛修却像没看到一样,依然不管不顾的按压着立花的伤口,甚至还将大量治愈的魔力硬灌了进去,令她在疼痛之余更是产生了一种像是无数蚂蚁在爬的奇痒之感。 疼痛压不住痒,痒痒又镇不住疼,越挠越痒,越挠越疼,在这双重的折磨之下,立花其余完好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手舞足蹈着,直到伤口完全愈合,她才解脱似的直接瘫倒在地上。 然而,还没等立花将心神放松下来,巨大的盾牌便重重的砸在她的身边,玛修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她的眼前。 “前辈!请正坐!” 玛修俏丽的小脸上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愤怒,她紧盯着有些慌了神的立花,用无比低沉的语气缓缓开口。 “等等,玛修,先听我解释......” 立花连忙坐了起来,双手比划着还想说些什么,但玛修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只见玛修突然瞪圆了双眼,语气也罕见的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凶狠。 “前辈!请马上正坐!!!” “是......” 意识到玛修真的生气了的立花放弃了反驳,她挣扎着爬了起来,低下头,十分乖巧的跪坐在地上。 “那么前辈,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知道......” “说说看!” “在Assassin上钩之后,我应该第一时间用令咒将你或者美杜莎小姐叫过来,而不是自己逞强着想要报仇......” 在原本的计划中,Caster考虑过卢恩结界、只要扔在四周就能自行索敌的卢恩炸弹等各种措施。 只是出于降低Assassin的警惕心的目的,才只保留了容错率最高的橡木替身以及相对应陷阱。 而做完计划之后,立花也是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Assassin上钩,她就立刻用令咒将一位从者召唤过来,并对毫无反抗能力的Assassin一击必杀。 可现实是,立花不仅没有按照原定计划立刻召唤从者,甚至还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了Assassin的攻击之下...... 这由不得玛修不生气,而立花如今的下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现在追究立花的责任还为时尚早。” 随着一道清冷,但也隐隐透着一层怒意的声音,美杜莎的身影在一阵幽蓝如雾般的魔粒子中出现,也将立花从自家后辈的愤怒中暂时拯救了出来。 早在立花没有按照计划使用令咒时,基本锁定胜局的她便脱离了战场,直接灵子化迅速的赶了过来。 “我们现在还在战场,Saber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而且......” 这么提醒着,美杜莎瞥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柱剑而立的Saber,以及浑身鲜血淋漓,却高举着战斧不知在酝酿着什么的Rider。 “我们接下来估计有麻烦了......” 第三十章 突然爆发的死亡军团 大流士一世是一位伟大的君王。 对内,他镇压了米底、埃及、巴比伦和亚述等地的叛乱。 对外,他将印度河流域纳入波斯版图,又进一步控制了黑海海峡和色雷斯一带。 接着,他修筑了将各个都市连结起来的军道,并以此确立了驿传制度,只要他一声令下,全国的士兵便能在短时间内全部聚集。 他的剑锋直指希腊诸城邦,也因此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向欧洲扩张的东方君主。 但他不满足于此。 为了促进贸易,他又打通了从印度到埃及的海上航线,开凿了从尼罗河到苏伊士的运河,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将印度洋与大西洋两大水系联为一体的皇帝。 人们感叹:‘我们的皇帝啊,他人在埃及,却能吃到爱琴海的鲜鱼。’ 当时,波斯帝国的疆域西至埃及,东括印度,南达波斯湾和阿拉伯半岛,北到里海及黑海一带。 这是历史上第一个地跨亚欧非三大洲的帝国,在世界五大文明发源地中,大流士一世已征服了其中三个,逼近了第四个。 这些风格各异的众多文明第一次联合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君主的统治之下,大大加深了相互的交流和渗透,但也给原来简单的波斯统治制度带来了众多问题和挑战。 于是,这位锐意进取的君主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宝剑,开始将目光投向了国家的内政。 面对差异,最好的办法就是同化。 于是,大流士一世推进贸易与文化交流,以两河流域的度量衡为基础,统一了全国的度量衡制度。 同时,他又开创了行省制与总督制,并实行新税制让对属州的征税变得更加有效率,使国库充实起来了。 而在统治属州时,他更是对被征服的人民表现出了与波斯子民毫无二致的宽容,甚至在拜火教作为国教的前提下还给予了他们相当大的信仰与文化自由。 难以想象,作为当时流传最广,规模最大的宗教,拜火教在大流士一世在位时期竟没有发生过一次宗教迫害事件。 在他的国土之内,各地区的神明仍安详地在各自的地盘上传播自己的福音。 毫无疑问,大流士一世正是第一位具有世界眼光的统治者,更是一位不束缚人民,热爱文化与交流,让国家富强了的善王。 尽管中东的政治版图诡谲多变,但大流士一世留下的遗产却始终存在继承者,他的英名也必将因继承者而永远流传下去。 而他的继承者中,最有名的大概就是科多曼努斯......或者说,将其称为阿塔沙塔可能更加合适。 阿塔沙塔也想像自己的祖先大流士一世一样,成为一个善王。 然而,阿塔沙塔虽出身于波斯王室,可他的祖父却是波斯王阿塔薛西斯二世的兄弟。 也就是说,他是个基本无缘王位的旁系。 但命运无常,王室直系阿塔薛西斯三世以及其子阿勒西斯王被把持朝政的大宦官巴古阿接连毒杀,波斯王室成员也因此凋零殆尽。 只是突然之间,阿塔沙塔,这位因作战勇敢而成为一洲总督的王室旁系,就这样成为了波斯的新王。 骄横跋扈的逆臣巴古阿,自以为能够完全掌控被他一手推上去的阿塔沙塔。 但当阿塔沙塔在继位时采用了大流士这个光荣的称号时,巴古阿就意识到了不对,于是他又打算故伎重演,像毒杀前两位王那样,为大流士准备了一杯毒酒。 然而,早已洞察巴古阿阴谋的大流士却直接将自己的酒杯和巴古阿的对调,并命令他一饮而尽。 巴古阿万万想不到,自己这只阴险狡诈的鬣狗,在运用诡计害死了两头犀牛之后,竟亲手推上去了一头威猛的战象。 望着初登王座便尽显先祖之风的大流士,即使明知道面前的是杯触之即死的毒酒,他也只能颤抖着,喝了下去。 在将逆臣巴古阿肃清了之后,大流士又在很短的时间里镇压了埃及的叛乱,并借此强化了帝国对于一度分离多年的埃及的控制,使帝国气象为之一振。 这位四十四岁的君王年富力强,锐意进取,在内政外交上展现了不同凡响的胆识和魄力,无疑是波斯帝国期待已久的中兴之主 然而,就在他准备整顿国家体制,施展自己的抱负之时,命运却再一次降临在大流士的身旁。 只不过这一次,祂所眷顾的却不是这个一心要重现先祖荣光的伟大君主,而是在遥远希腊半岛北部的马其顿王国,一位刚刚登基为王的二十岁青年。 他的名字是伊斯坎达尔,也就是那位被冠以‘征服王’之名的亚历山大大帝。 ............... “麻烦?是Saber要施展宝具了吗?” 听到美杜莎的告诫,终于被允许站起来的立花颇有些警惕的望了眼柱剑而立的Saber。 宝具是英灵们的幻想武装,是被称为‘人类祈求奇迹的思念结晶’所物质化的奇迹,也是他们所持有的英雄之证。 由于宝具的强度和效力是根据它们有着怎样的传说而定,所以也能被解释为“以人类的幻想为骨架而被作出的武装”。 总之,宝具由于其特殊性,往往有着超出常人的威力,也是从者们所持有的最终王牌。 拥有着‘只要用出就能带来反败为胜转机’的战略性意义。 “不过也是,Assassin已经退场,Rider又不是美杜莎小姐你的对手......于情于理,Saber都该动用宝具才对。” 立花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双眼则时不时的瞄着自己手上的令咒以及身边美杜莎的长腿。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只要Saber一有解放宝具的架势,她就立刻让美杜莎带着她快速脱离战场,再用令咒让玛修进行转移。 这样的话,她们就能趁机干掉几乎毫无反抗能力的Rider。 甚至,如果运气足够好,这种状态的Saber在解放宝具后依然会像正常从者那样陷入僵直的话,她们完全有机会将其一举重创。 就算再不济,她们也可以原路返回,不讲武德的偷袭那个一直让她看不顺眼的Archer。 有一说一,立花老早就想把他摁地上打一顿出气了。 尤其是在Assassin已经退场,整个冬木市里,招惹过她的存在就只剩Archer一人的情况下。 不行,光是想起Archer那副惹人生厌的嘴脸,立花便恨得牙痒痒。 “不!虽然对方折损了一位Servant,但对他们来说,用一位失去了宝具与一条手臂,战斗力因此大打折扣的Assassin来换掉一枚宝贵的令咒其实并不算太亏。” “而只要Saber站在这儿,哪怕Rider也跟着Assassin一同退场,战力方面也是对方占优。” 美杜莎摇摇头,相比于只是个普通魔术师的立花,见识颇多的她更能体会到Saber身上那股庞大魔力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再加上经过刚刚的令咒转移,明眼人都能看出Saber的宝具其实对她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甚至还会因此暴露出己方的情报,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在这种情况下,Saber自然不会吃力不讨好的选择解放宝具。 “这么说也是呢。” 听完美杜莎的分析,立花不甘心的皱起了眉头,嘴唇也在不知不觉间被自己的牙齿咬破,顿时,略咸且带着 显然,这位初出茅庐的御主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计划被Saber全部看穿并反制的经历。 在面对这些历史上的人杰时,身为普通人的她果然还是要更加谨慎才行。 “那么,我们的麻烦......” “啊啊啊啊————!” 没等立花说出自己的疑惑,在与美杜莎的对抗中已经满身伤痕的Rider突然发出了如同狂战士一般的咆哮,那被血色侵染的眼眸中也忽的放射出一阵夸张的金色光辉。 下一刻,庞大的魔力爆发而出。 而在这魔力的洪流中,立花也明白了美杜莎口中的麻烦,究竟来自什么地方。 “这是......” 第一个感觉到异样的,是玛修。 作为继承了塞琉斯力量的守护者,她对于‘死亡’的气息非常敏感。 尤其当这些‘死气’来自于一种任何人见了都会下意识的想到‘冥府’与‘冥王’的存在之时。 “轰隆隆————!” 随着一阵阵的轰鸣之声,大空洞那被肆虐过的大地突兀的翻涌起来,漆黑的死气也不断的从中冒了出来。 紧接着,‘唰’的一声,一根根白花花的细长之物便如雨后春笋一般从大地之中突然冒出,并重重的拍在周遭的地面之上。 借助这个力道,这些从大地突然钻出的‘事物’也终于得见天日——那是没有一丝肉片存在的骷髅。 以第一个骷髅为开端,无数的骷髅从地面中爬起。 纯白的骷髅兵眼窝里透着诡异的绿光,披着紫色布料的骷髅兵则双手攥紧了铁枪。 而更强一级的,是披着紫色长袍,套着金色甲胄的骷髅兵,它们的双手已经被卸掉了,换上了两把锋利骨刀,脚也是,应该是中指的地方高高的翘了起来,像是浑身长了四把骨刀的怪物。 大量的死之魔物从大地中钻出,迅速集结成军队,骷髅的海洋眨眼间便布满了整个大空洞的空间。 无数的死之军团横空出世,不,应该说,横地出世吧。 军队一样的骷髅们迅速的组合在一起,浓重的黑色泥涌动起来,又把大片大片的骷髅兵一起黏住,滚雪球似的将骷髅兵整合起来,化为一个混沌的整体。 非要举个不太贴切,但是意外的很带感的例子的话,那就是橡皮泥。 对,就好像小孩子用大一块橡皮泥把各种各样的小玩具全部容纳进去,并滚来滚去的样子。 黑泥以骷髅兵为核心,迅速整合成型,紫黑色的布披散在上面,形成了主体,金色的铠甲框出基本的造型。 那是大概能看出【象】这一巨兽造型的特殊怪物。 死之象所背负的是金色的王座。 而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则是和这死之战象几乎同色的漆黑巨人。 Rider,这位身披黄金装饰的狂王,挥动手中的战斧,嘴里发出单调的一个音节。 想必,那是进攻的意思吧。 因为,在接到这个信号之后,整个死之军队顿时发起了疯狂的冲锋,向着玛修等人的位置一往无前的杀了过去。 “不是......骗人的吧,明明都伤成那副样子了,竟然还能召唤出这种规模的不死者大军?” 双手抱头,从一瞬间的惊愕中清醒的立花发出难以置信的哀嚎。 “本以为就是个充场面的精英怪,结果这毫无征兆的残血暴走是什么鬼?” “每一个Servant都是绝无仅有的人杰,无论你有多强,小看他们的话必然会在那傲视人类史的伟业前栽一个大跟头。” 美杜莎握紧了手中的屠戮不死之刃,语气平淡的告诫着。 “另外,还不是立花你不按计划行事,导致我只能脱离战斗进行回援,不然这家伙根本没机会解放自己的宝具。” “真是抱歉。” 立花低下了头,即使美杜莎没说什么太重的话,她的内心也因眼前突变的形势而感到懊悔。 说真的,只要对战双方的差距没有跨过一个相当大的境界,那么人海战术,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最有效的战斗方式。 古语说,量变引发质变,意思就是,当数量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骷髅兵单个战斗力很弱,但如果是潮水一般的骷髅兵一拥而上的话,光是一人一刀就能累死大家了。 要对抗这种数量,只能寄希望于一发广域的宝具。 但在Saber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两位从者都没有绝对的解放宝具的把握。 “前辈,等下千万别离开我!” 玛修架起了盾牌,尽管刚刚还在生气,但面对突然降临的危机,她就像是突然失忆了一样露出了担心、焦急的神色,并将立花稳稳的护在盾牌的后面。 而当她做完这一切后,那茫茫的死之军团便已经冲到了她们的面前...... 第三十一章 不死的万名骑兵 大流士三世,阿塔沙塔决心领受伟大之王的名号。 即使是作为王族旁系出生。 即使是在染血的阴谋中坐上了王座,阿塔沙塔也想成为伟大祖先一世那样被人民与国土所爱的伟大的王,仅此而已。 然而,他最终都没能成为善王。 因为他自己的选择,也是因为那个被他视为‘对手’的男人——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一个建立了历史上第二个横跨亚欧非三大洲的庞大帝国的君王。 他征服了希腊,击败了土耳其,铁蹄从小亚细亚一路南下,到叙利亚,到巴勒斯坦,又在太阳的国度摇身一变,成了阿蒙的神子,并将法老的冠冕轻轻的戴在了头上。 他博爱、仁慈,鼓励民族间通婚,倡导民族间地位平等。 他自己也是身体力行,每到一处便会换上当地的服饰,学习着当地的语言。 人们爱戴他,许多城邦把他看成解放者而纷纷归顺,而他也没有辜负这些子民的期望,无论先来后到,他都一视同仁。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就像当年的大流士一世一样,他是一个多么豪放、又富有人格魅力的伟大君王啊。 如果说,世间真有轮回的话,那么这位亚历山大大帝完全就是大流士一世降生在西方的模样。 现在,这位君王完成了他在西方的全部征途,他的目光也投向了遥远的东方。 他希望能到达“世界的尽头”,亲眼看一看传说中的“尽头之海”,俄刻阿诺斯。 而这时,大流士三世挡在了他的前方。 面对如曾经的大流士一世那般将被征服的民众统合起来了的伊斯坎达尔,大流士三世从未低头过。 也未曾想过像其他诸王一般,加入、并成为光荣的马其顿军的一部分。 他选择了战斗,背弃了理想中的善王,而成为了战斗之王。 率领着波斯现有的全部兵力,大流士三世挡在了迫近而来的伊斯坎达尔面前,与其反复进行着若是称其为迎击则实在太过猛烈的激战。 即使败北了,他也多次将伊斯坎达尔的前路阻挡住了。 即使重复着失败,他到最后都没有丧失其勇猛。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伊斯坎达尔、亚历山大大帝。 将被征服一侧的诸王与将军,将所有的子民都化为自己臣下的他,毫无疑问是与大流士一世相称的人物。 正是因此,他绝不会低头。 正是因此,他绝不会与其并肩而行。 他仅仅是化身为绝对之壁,阻挡在那位大王的面前而已。 让他选择作为战斗之王、作为墙壁、作为伊斯坎达尔的“好敌手”而存在的道理......大概,是因为那份不甘心吧。 .................. 骷髅兵。 是一种以人类骸骨作为主体催生出来的魔物,在不死生物中,它们毫无疑问是最低级存在。 哪怕受到Rider的宝具,以及各项能力的加成,一般的魔术师也能随意将其轰杀。 然而,这种低级杂兵的优点从来都不在与质量,而是那因为低级,所以异常廉价,随随便便就能组成一支大军的恐怖数量。 成千上万的骷髅兵如同蚂蚁一般,成群结队的向着这边涌来的情景,看上去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那密密麻麻的数量就好像泥潭,既无法随意突破,也很难全身而退,偏偏又悍不畏死的往这边冲了过来。 即使它们的战斗力并不算多强,但这种打法却给势单力薄的玛修等人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呼——呼——” 美杜莎像蛇一般夸张的扭动身体,双臂也随之旋转,带动着屠戮不死之刃迅速的清出一片又一片的空间。 然而,刀刃只是刚刚收走,旁边的骷髅兵就马上扑了上来。 它们顶着同伴破碎的残骸,张开双臂,疯了似的想要抱住美杜莎的腰与腿。 而手持长枪、弯刀的骷髅兵则胡乱的朝美杜莎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即使伤到了同伴也无所谓。 望着数量丝毫不见减少的骷髅海,美杜莎眉头紧锁。 她是真正的从者,又因诅咒而魔物化,体力什么的消耗并不是很大,但魔力方面...... 瞥了一眼旁边,玛修正挥舞着能够卷起风暴的拳脚,极其暴力的清理着身旁的骷髅。 虽然这样的攻击方式对体力与魔力的消耗十分巨大,但美杜莎注意到,只要她的身体稍微一乏力,下一刻就会马上恢复过来。 就好像一台被燃料包围的大功率发电机一般,随时随地都能激发出强大的能量。 不过想想也对,地下的大空洞、接连不断的死之军团,在这样的环境下,玛修根本不可能会感到疲惫。 也就是说,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在场唯一一个普通的人类,立花。 这么想着,美杜莎将目光投向被护在盾牌下的立花,而只是一眼,刚刚因玛修的表现而略微舒缓的眉头便再次皱了起来。 只见她面色惨白,能从咬肌确认她确实在死死的咬着牙。 虽然被玛修护在身边,安全方面不需要过多担忧,但一直负担着一位一流从者的连番战斗,又因Assassin的缘故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她的身体显然已经达到了极限。 而一旦立花撑不下去的话,一举一动都需要消耗魔力的她也就会跟着失去大部分的战力。 那时候,以逸待劳的Saber一定会解放宝具,用那把反转的星之圣剑毫不留情的将无法逃脱的她们一举消灭...... “一直这样下去,我们一定会被活活耗死的,必须要想想办法才行。” 玛修显然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拳脚上的魔力输出瞬间扩大,在帮助美杜莎分担压力,降低她魔力消耗的同时,一脸焦急的呼喊着。 “这种情况下,无论是突围,还是一口气直接干掉那个Rider都需要使用广域的攻击开出一条道路才行,但......” 受到玛修的支援,压力大减的美杜莎先是松了一口气。 接着,那双暗金色的瞳孔便瞄向了战场之外柱剑而立的Saber,以及不远处高坐于死象王座上,又被近卫死死包围的Rider。 “Saber不可能就这么放任我们突围出去的,而Rider那边又有着精锐士兵的保护......该死!玛修!准备你的毁灭之光,我们接下来必须要干掉Rider才行。” 望着嘴角含笑的注视着自己等人的Saber,美杜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狰狞的暗骂了一声。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先突围与Caster先生汇合才更加安全吧?” 用手臂替立花抗下一记突刺,并顺手一拳打碎一片骷髅的玛修有些疑惑的询问道。 也难怪玛修难以理解,在现在这种危机的形势下,她们最优先要保证的应该是自身的安全才对。 而如果要击杀Rider的话,她们就要顶着骷颅海的压力直面在一旁虎视眈眈的Saber,以及那些一看就不同凡响的精锐近卫。 要是一切顺利,她们成功击杀了Rider还好,一旦失败,那些骷髅海就会堵死她们逃生的退路。 到那个时候,除了越战越勇的玛修,立花与美杜莎必然难逃一死,这是少女绝不想看到的。 “不!我们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直接干掉Rider,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美杜莎计算着体内的魔力,在为接下来的爆发做准备的同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解释着。 身边这些连普通人的重火力都扛不住的骷髅就是为了让玛修等人消灭而存在的。 或者说,消耗她们的魔力与体力才是这些家伙真正的用途。 这是Rider的策略,正因如此,他的精锐部队才会一直待在战场之外,漠视着她们在骷髅之海中的挣扎。 只等这些低级的仆役兵耗干了她们所有的有生力量,他就会率领自己的精锐一拥而上,兵不血刃的赢得战争的胜利。 这是冷兵器时代的标准战法,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套战法用在这里确实有效。 运用这种战法,Rider不仅一举取得了战场的主动权,更是在玛修三人的脖子上套了一个正在倒计时的定时炸弹。 逼得她们不得不尽快作出应对,大大提高了行动的风险。 至于美杜莎为什么会说干掉Rider是她们唯一的生路,则完全是因为Saber的存在。 有着骷髅海的拦截,想要突围就必然需要动用杀招来提前清出一条逃生的道路才行。 而自己等人一旦暴露出想要逃跑的意向,一直以逸待劳的Saber就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表现得无动于衷。 她一定会挡在逃离大空洞的唯一通道之前,全力拦截因施展了杀招而陷入疲态,又需要牺牲一位战力来带着立花逃跑的她们三人。 甚至,在这种全面占优的局势下,Saber根本不需要与自己等人死磕,她只要拖到骷髅海重新围上来,那么她们之前为突围所做的全部努力就会彻底白费。 而玛修她们在突围中所爆发的魔力消耗更是会让本就危机重重的处境更加艰难。 可若是玛修她们选择拼上全力去干掉Rider的话,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从Saber漠视Assassin的死亡就可以看出,这位黑之王实际上并不在意这些关系并不密切,只是因为诅咒的关系才先天上与自己立场相同的‘手下’。 或者说,只要有必要,Rider也会像那些正在拼死消耗玛修等人体力与魔力的骷髅兵一样被Saber舍弃。 而且,虽然Saber大概率没听说过‘破釜沉舟’与‘背水一战’的道理,但作为长年征战的常胜之王,她必然会对这些情况有所了解。 再加上立花手中的两枚令咒,以及玛修身上蕴藏的无限潜力。 也就是说,一旦将两人逼至绝境,她们很可能会爆发出超出Saber想象的强大力量。 即便是Saber本人也很有可能会在这股力量下付出令她难以接受,甚至退场的沉重代价。 因此,当玛修三人向死而生的攻向要将她们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耗死的Rider时,Saber绝对不会出手相助。 她会漠视着Rider燃尽自己的一切来消耗掉玛修等人的体力、魔力、甚至令咒,然后等玛修的气势衰竭之时,再亲手将眼前的大敌击溃。 在自身的处境稳稳占据上风,且有更加安全的方法的情况下,Saber自然不会冒着风险去帮助对她而言可有可无的Rider。 也正是利用了Saber的这个心理,再加上自己心中隐隐约约的一些猜测,美杜莎才会做出拼尽一切去干掉Rider的决定。 “情况就是如此,只要我们没有展现出疲态,只要我们还拥有拼个鱼死网破的能力,Saber就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与Rider一起将我们逼上绝路。” 美杜莎手中的镰刀重重一划,在清空一片骷髅兵的同时,还趁这个空档将立花紧紧的抱在怀中。 可以预见的是,无论她们在接下来遭受什么样的情况,玛修都会是无可争议的主力。 而保护立花,尽可能的为玛修排除障碍的任务便自然的落在了她的手中。 “所以,准备上吧玛修,我们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说完,美杜莎将头发一甩,触之即死的锁链顿时将她们三人牢牢包围,并像是毒蛇一般绞杀着猛冲上来的骷髅炮灰。 “明白!” 如此回应着,玛修再一次拨开额前的留海,在美杜莎耗费魔力布置的结界之中,湮灭一切的力量再次凝聚在她的右眼之上。 “在此!毁灭!” 随着少女的一声娇喝,汹涌澎湃的神力在刹那间绽放开来。 “铮————” 空间都开始颤抖,那源自泰坦之王的毁灭之光,宛如神罚一般,径直的掠向了Rider的方向。 前方阻拦之物被顷刻间湮灭与无形,气流在尚未接触之际便如朝圣般主动退开。 就连大地,也像是在恐惧一样,散发出了一股绝望的味道。 至于被这毁灭之光锁定的Rider,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破灭的光辉向着自己袭来。 心中,涌现而出的乃是前所未有的危机之感。 战士的本能也在疯狂的提醒着他。 ——不要触碰!不要硬抗! 面对这样的攻击,自己绝对要躲避,而因为距离的缘故,自己绝对能避得开。 所以,要逃吗? 舍弃这个只要魔力充足就能随时汇聚的王座,舍弃这即使连战连败,也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军阵,以此来避开这连神灵都能弑杀的一击吗? “不!” 感受着那来自希腊神王,又夹杂着太阳之光的恐怖攻击,这个因诅咒而精神狂暴的王者,竟清晰的发出一声连Saber都震惊异常的咆哮。 就像当年一样,即使面对这宛如命运一般的恐怖攻击,他也绝不会逃避! “不死的万名骑兵!!!” 第三十二章 所谓英灵 传说中,波斯帝国有这样一种军队,他们杀不死也打不败,是来自与幽冥之中,专门猎杀那些胆敢反抗万王之王的战士。 他们的眼中充斥着死亡的漆黑,尖牙利齿,丧魂失魄,是由大流士一世建立,并且最信任的近卫,也是全波斯,乃至当年的世界上最为精锐的部队。 不死的万名骑兵,这是Rider高声呐喊出的宝具真名。 那么,Rider的真名也就和盘托出了。 他是大流士三世,那个立志要复兴先祖伟业,却只能无奈的倒在亚历山大大帝剑下的波斯君主。 “吼——————” 随着大流士三世的一声长啸,仿佛回应一般,那与君主同样漆黑,却披着耀眼黄金战甲的不死军阵顿时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声。 整个大空洞都在这高昂的回应中颤抖不已。 何其震撼,一位死去的君王竟能将生前的精锐召唤于前。 但,这并不是什么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只要把君王寄托于士兵的信任,士兵反馈与君王的忠诚,把这份浓重的羁绊视为宝具的话,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事情。 看看眼前的这些近卫吧。 他们的肉体早已腐朽,思想也早已消逝在了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精神也依然保留了下来,与他们的王上同在。 他们是王上的矛,刺穿他想刺穿的一切。 他们是王上的盾,守护他要守护的一切。 所谓【不死的万名骑兵】便是如此。 只要王上大流士三世一声令下,那么不管时空如何转换,他们都会重新汇聚在王的阵前。 只要王上大流士三世还站在这里,那么不管被打倒多少次,他们也会从地上爬起来,再度聚集在王的麾下。 围绕着大流士三世的王座,不死军们排列起整齐的作战队列。 第一排士兵全身都包裹在厚重的重甲之下,手里举着的是和他们本体几乎一样大的塔盾。 第二排士兵手持着长枪,并把枪尖从前排的肩骨上方插了过去,搭在了最前方的塔盾之上。 第三排,则是身披轻甲,双手异化为长刀的剑卫,他们拖着腐朽的身躯,不停摩擦着化为双刀的手腕,期待挥舞它们的时机快快到来。 更后面,则是浩浩荡荡的标准大军,只要前排稍有损失,他们就会立刻填补上那些同僚的空位。 他们各个高昂着头,回应着君王的期待,宣誓着他们的决心与忠诚。 得到士兵们的回应,Rider将高举的战斧重重挥了下去,那神话一般的军阵便在刹那间化为了潮水...... 没错,并不是潮水一般的气势。 而是如字面意思那样,庞大的无比的军阵就像是灌满了泥水的水球被狠狠摔在了地上一样,毫无征兆的化作了一滩散发着浓烈死气,仿佛死亡在无限延伸的粘稠液体。 以端坐于王座之上的Rider为中心,那几乎能够铺满整个大空洞的液体飞速的聚集起来。 也许是一种异常的直觉起了作用,没有人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或者说,在玛修毁灭之光的威胁下,没人觉得大流士三世的怒吼只是这么简单就会结束。 “轰隆隆————” 地面持续震颤,紧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黑色粘稠液体所汇聚的中心,一只巨手迅猛的破土而出。 先是一只手,接着是漆黑,且光溜溜的脑袋、脖子,渐渐的,那宏伟的巨人直起了腰,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在玛修毁灭之光的威胁下,受到诅咒侵蚀,本该躲避的大流士三世却不知为何被唤起了身为英灵的意志以及作为君王的骄傲。 他将整个军阵的力量与自己融合——这在前世完全达不到的奇迹,终于在死后被他牢牢抓在手心。 那是一个外貌与大流士三世十分相似,面容却更显疯狂与狰狞的半身巨像。 巨像披着黄金打造的坚硬盔甲,露出的牙齿与瞪圆的大眼也透着一股诡异的金黄,宛如一座人形的战争堡垒一般,充满了死亡的气场。 不过,虽然巨像的身形只有上半身,但战场上的变化却远远没有结束。 “咕噜————” 粘稠的液体翻滚着,在仰天长啸的死亡巨像身前,竖起了一座无比厚重的坚固塔盾。 这是何等愚蠢的头领啊。 明明能以最小的代价进行躲避,他却偏偏选择了正面相抗。 这是何等固执的战士啊。 明明可以化作硬吃一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擎天巨人,他却偏偏要针锋相对的成为了这幅半身持盾的模样。 然而,正是因为这种‘愚蠢’。 然而,正是因为这种‘固执’。 人们才能深刻的感受到,大流士三世,这位历史的人杰,这位不屈不挠的君王,他的内心又该是何等的骄傲啊。 “吼————!!!” 两条巨大的手臂紧紧的抵住了身前的盾牌,他的手掌抓紧了握把,肌肉绷紧的声响将周遭的空气都给震荡开来。 这具贯彻了君王决心的巨像怒吼着,主动撞向了迎面而来的毁灭! “咚————!” 泰坦之王的愤怒在这地下的大空洞肆意的宣泄着,要将眼前所有的一切尽数湮灭。 然而,在那之前,由不死的军阵所化作的盾牌,宛如不可逾越的叹息之壁那样,死死的挡在了祂的面前。 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中,毁灭之光与死亡之盾产生了最直接的冲突,有如针尖对麦芒一般,激起了连大地都在颤抖的爆炸。 “嘭——————!” 撼动空间的轰鸣声如浪潮一般,向着四周狂猛的震起。 被绝壁阻挡的毁灭之光在碰撞的中心迸裂而开,四散的流光席卷全场,在这地下的大空洞中留下一道道可怕的裂痕,就连一直柱剑而立的Saber都因受到这突然的波及而不小心被削去一片碎发。 (标准的‘直感B’,如贝奥武夫,是能够在战斗中时常“感受出”对自己最适合的发展的能力,而黑呆的‘直感B’则是需要在在黑化状态下保持理性而不断自我抑制,使得‘直感A’弱化为了‘直感B’,因为需要抑制自己的凶暴,所以对外界的注意会变得疏忽,直感力变迟钝。) 而在这可怕的攻击下,大盾的防御也在被接连的击毁、击陷、乃至击碎。 玛修的毁灭之光,在被大盾抵消了大半的力量,终于轰在了巨像的正体之上。 “吼吼吼吼吼吼————!” 在这狂暴无比的毁灭直击下,哪怕是贯彻了大流士三世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巨像也不禁的发出痛苦的咆哮。 其身上,黄金的重甲,以及坚实的躯体就像是被热刀触碰的黄油一般,缓慢但稳定的化为了虚无。 不过,虽然经过蓄力的毁灭之光完全超越了巨像能够承受的极限,但比起能够持续修复己身的巨像,玛修一次能够解放的力量终究不是无穷无尽。 毁灭的光辉肉眼可见的逐渐消散,而巨像的承受攻击的身躯却依然坚挺在布满黑泥的大地之上。 释放完攻击的玛修呆呆的望着前方不远处那高大的巨像,只是单纯拥有力量的她震撼与创造力量的君王所展现的英雄气概,一时竟连原本进攻的计划全然忘记。 一旁的美杜莎本想唤醒玛修的神智,但望着少女那不可思议的眼神,再考虑到仿佛无边无尽的骷髅海已然消散不见的现实,她那苍白的樱唇几次张开,但终究还是缓缓的闭上。 ‘就让她好好感受一下何为英雄的执着吧。’ 美杜莎这么想着。 ‘毕竟,空有力量的家伙可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英雄啊。’ “嗤......” 因为逸散的力量所转化的高温,焦烟从巨像的身上升腾了,知道那黄金铠甲彻底的被染成黑色为止。 又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肆虐整个空间的毁灭之光终于完全消散。 “嘭!” 浑身焦黑的巨像双手重重的砸在了大地之上,脸上充满了痛苦之色。 但下一刻,仿佛意识到自己已然战胜了自己的恐惧一般,这高大的巨像顿时张开双手,发出了响彻天地的咆哮。 “吼——————!” 望着这样的大流士三世,一直呆滞的玛修终于回过了神。 “这就是......所谓的英灵吗?” 不同于属于地阵营,又因诅咒侵蚀而魔物化,且对塞琉斯怀揣着强烈欲望(各种意义上)的美杜莎。 不同于属于天阵营,刚力无双,却被Berserker的职介限制了理智(???)地大力神赫拉克勒斯。 更不同于虽然同属人阵营,但被诅咒放大了欲望与恶意,且本身行事就不算光明正大的咒腕之翁——哈纳姆。 大流士三世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豪迈、那对于自身信念的执着、那源自灵魂深处,任凭前路如何坎坷也绝不低头的骄傲、以及那跨越了时空的羁绊,与超脱了限制的奇迹......无一不对玛修的内心造成极大的震撼。 也让在‘人’之一途上尚且懵懵懂懂的她,第一次震撼与英灵们那足以被世界铭记的高贵灵魂。 “该怎么说呢?” 没想到问题会突然来到自己身上的美杜莎有些苦恼的挠挠头,还顺手给怀中看傻了的立花擦了擦脸上荡起的浮灰。 “虽然其中有很多像我这样滥竽充数的家伙,但英灵们大都像他一样拥有高贵的灵魂——或者说,不是英灵拥有高贵的灵魂,而是只有高贵的灵魂才能成为英灵才对。” 闻言,玛修点点头。 只要明白了底层的逻辑,问题的的核心自然一目了然,但是...... 带着更多的疑惑,玛修再次望向了不远处的高大巨像。 ‘似乎还有什么不一样的才对......不!是一定有什么不一样才对。’ ‘高贵的灵魂’,用这种统概的言辞来解释英灵实在过于模糊,模糊到玛修的思维几乎要与眼前的所见产生割裂感的程度。 眼前的大流士三世,在展现那过人的气概之前,玛修只是单纯当他是一位麻烦的强敌而已。 而现在,望着眼前那高大的半身巨像,少女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自己内心的震撼,以及心中那源源不断的敬意。 大流士三世,作为英灵的他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真实,远非那干巴巴的‘高贵的灵魂’所能相提并论。 而一个名不经传,大多时候只是作为那位征服王背景板的君主都能给她这么大的震撼。 那独占一个史诗的Caster先生,在那副可靠大哥哥的模样下,他又隐藏着怎样的英雄豪情。 又或者,那完成了光是看文字都震撼不已伟业的,连同为英灵的美杜莎小姐都一直念念不忘的塞琉斯先生,他的灵魂又会是什么颜色的呢? 可怜的小玛修,明明连作为‘人’都尚显稚嫩,却直接遇上了名扬人类史的人杰。 那仿佛理解了什么,却又像是什么也没理解的疑问充斥着她的脑海,百思而不得其解的她紧锁着眉头,俏嫩的小脸都因此皱了起来。 “我大概明白那几个家伙为什么会有那种模样的表现了——这令人操心的小家伙也太容易钻牛角尖了。” 伴随着有些伤脑筋的声音,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苦思冥想的玛修头上,少女抬起头,看到的是美杜莎略显无奈的面容。 “不要想太多,如果什么是英灵这件事有那么好理解的话,即便是英灵殿也早已人满为患了,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 美杜莎两手掐腰,就这么将怀中一脸莫名其妙的立花伸到了玛修面前。 “听你的意思,迦勒底之后要经历的困难绝不仅仅只有这个被火焰焚毁的冬木市,而作为你的前辈,立花自身又是个拥有英雄资质的存在——所以,既然拥有疑惑的话,你为何不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呢?” “将目光放在前辈身上......” 玛修怔怔的看着自家前辈,而注意到了玛修的目光,虽然现在的状态有些尴尬,但少女还是回了一个大大微笑。 望着那因为不明所以而显得有些傻乎乎的笑容,不知怎么的,玛修心中的虚无感总算渐渐的消失。 ‘没错,将目光放在前辈身上,只要一直都在一起的话,我们就一定能够突破所有的困难。’ 心中有了明悟,玛修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带上了原本的坚定。 “这样就好,要是我们中的主力一直提不起干劲的话,我就要伤脑筋了。” 重新恢复精神了的玛修让美杜莎长长的松了口气,接着,她转过头,望着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回复完毕的巨像,表情顿时变得严肃。 “毕竟,我们的对手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第三十三章 认错与强援 “吼——————” 正面扛下了毁灭之神的愤怒,大流士三世连同军阵所化的巨像仰天咆哮。 带着前所未有的激昂战意,巨像低下头,将视线投至玛修的身上。 “伊斯坎达尔!伊斯坎达尔!!伊斯坎达尔!!!”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他起源于希腊诸岛,又因征伐而被誉为宙斯之子。 然后,他来到埃及,穿越茫茫沙漠前往锡瓦绿洲的阿蒙神庙拜谒,又成为了阿蒙的儿子,埃及法老的合法继承人。 这前半生的轨迹,与那位同样起源于希腊,先是成为神王继承人,又蓦然跑到埃及化身为太阳神之子的‘希望之花’何其相似。 如果这位伟大的王者接下来转战北欧,而不是去追求什么‘尽头之海’俄刻阿诺斯的话。 那他身上的神话色彩可能会更加浓郁几分。 东西方学术界关于‘轮回’一词起源的出处之争也可能会显出几分焦灼。 但即便如此也够了。 伊斯坎达尔在与大流士三世激战之时正是希腊与埃及的神王之子,而此时的玛修也尚未觉醒完整的力量。 因此,就像西方学者依然固执的将前半生的伊斯坎达尔与塞琉斯联系在一起一样。 在因诅咒与战意而有些神智不清的大流士三世眼中,力量本质如此相似,又同样可以看做是塞琉斯重生的玛修,正是那个被他视为宿敌的伊斯坎达尔! 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他生前从未屈服于那个像是身负‘天命’一般的大王,死后的执念也是“与伊斯坎达尔的再战”——并非一对一,他渴望的是军势与军势之间激烈冲突的再战。 基于这一点。 如果说之前统帅大军的大流士三世在面对势单力薄的玛修还有什么顾忌与遗憾的话。 现在与军阵融为一体的他,已然抵达了梦中他所期待的顶点。 无需圣杯,他的愿望再次达成。 正因如此,接下来只要战斗就好,他必将在此击败他那必生的宿敌。 “伊斯——坎达尔!!!” “伊斯坎达尔?那位波斯君主将我看成那位征服之王了吗?” 当这个名字传入玛修耳中的时候,少女猛的抬起了头,表情也带上了些许不解。 “这家伙是那种平时异常清醒,但只要触及执念就十分偏执的类型,再加上诅咒侵蚀,会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 耐心的与玛修解释清楚后,美杜莎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暗金色的眼眸也闪起了红芒。 看得出,她对大流士三世将玛修认错这件事十分不爽。 “那些该死的家伙,只不过随随便便做了些小事就到处吹嘘,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那个能耐......” “还有!虽然力量同根同源,形势也如此相似,但把一个体态娇小的美貌少女错认成一个身高至少超过两米的魁梧大汉什么的,这家伙也真让人火大。” ‘建立一个横跨亚欧非的庞大帝国什么的,对于一个凡人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事呢。’ 玛修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有些闹情绪的美杜莎。 ‘而且我也不介意被人认成是那位大帝就是了。’ 不过,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明白塞琉斯在这位可靠大姐姐心中有何等地位的玛修很明智的没有把话说出来。 “总之,既然对方已经邀战,我也要全力应战才行!” 绯红之光陡然绽放,在汹涌的魔力洪流中,切换至作战形态,手持圆盾埃癸斯的玛修就此显现。 “美杜莎小姐,前辈就拜托你了,玛修·基列莱特,以塞琉斯先生的继承者身份,出击!” 随着玛修的一声娇喝,狂暴的魔力洪流顿时在少女娇小的身体之上爆发而出。 “啪!” 在清脆的脚步之下,玛修以堪称恐怖的速度,瞬间突进到了巨像的身前。 “伊斯坎达尔!” 见到眼前的大敌,巨像咆哮着,眼睛也陡然亮了起来。 “呼——” 在呼啸的狂风声中,巨像高高的举起了手臂,紧握成拳,然后,对着面前的大敌,重重的轰了下去。 劲风吹开了大气,吹开了沙土,亦吹开了玛修额前的留海。 “轰隆隆——” 沉重的攻击就这样从天而降,狠狠的捣来,不但掀起了可怕的冲击,更是刮起了恐怖的气劲,使整个空气都被绞乱,化作暴风,卷上了那巨大的拳头。 巨像便像这般轰出了拳击,搅碎了大气,吹开了沙土,如同一块巨大的陨石,落向了猛冲过来的玛修。 狂乱的劲风刮在那坚固的战甲之上,竟发出了刀剑相交一般的金属碰撞之声。 而玛修仅仅只是望着那狠狠轰下的拳头,承载着泰坦之王伟力的眼瞳已然开始闪烁。 “铮——” 毁灭之光一闪即逝,劲风、大气全部分解,巨像的拳头也被破开一个严重的缺口。 袭来的攻势被彻底瓦解,玛修脚下发力,直接跳上了巨像的拳头,并顺势一路冲到了巨像的头顶。 “喝!” 对着巨像的脑袋,大喝着的玛修挥出了手中被她当做锤面的圆盾埃癸斯。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巨像竟被那恐怖的神力直接打爆了半边脑袋,黑色的粘稠液体爆炸式的四散纷落,如雨点一般飘洒在空中。 如果面对的是一般的敌人,战斗在此时就已经结束,然而,受到这一重击的巨像竟还有反抗之力。 只见他迅速抬起另一条手臂,朝着尚在空中的玛修猛拍过去。 “嘭!” 在空中毫无落脚点,无法躲避的玛修只能将埃癸斯死死的护在身侧,但还是被巨力重重的砸在了大地之上。 烟尘弥漫,在这地下的大空洞中升起一阵褐色的雾气,而大地也在这一击下层层破碎,深深的陷了进去。 “咳咳......” 尘埃之中,玛修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虽然外表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但硬吃了那种沉重的攻击,怎么想都不会让人觉得好受。 “玛修!” 被美杜莎抱在怀中的立花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而一直在警惕Saber的美杜莎虽然没有什么的明显的表现,眼角的余光却也时不时的瞄向了那边。 虽然对塞琉斯的力量十分有自信,但玛修却是一个令人怜爱的少女,这两点不冲突。 “我没事,前辈。” 呼吸之间,再次充满力量的玛修回应着自家前辈的关心,异色的双瞳却面露凝重的盯着前方的巨像。 这并不是因为巨像的力量,毕竟,虽然塞琉斯的力量尚未完全觉醒,但对身体的加护却是实打实的。 再加上拥有神盾埃癸斯的防御,巨像的力量即使再大也只会令她感到疼痛而已,根本无伤大雅。 而让她露出凝重表情的是另一件事——包括那半边脑袋在内,巨像受到的所有伤势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部愈合如初。 “不死......不灭吗?” 脱口而出的话马上就被玛修自己否定了。 “不!不是的!虽然还不知道原理,但这绝对不是不死性。” 波斯长生军,也就是不死军的确有不死不灭的传说。 但那只是因为不死军每损失一人就会马上从其他军队里抽调精锐进行补充的规则,使得他们不论遭遇多大重创都能保持满编一万人而产生的传闻罢了。 这在当时就是王公贵族之间心照不宣的信息,在现代更是只要有心就能查出的,连知识都算不上的趣闻。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英灵们的宝具比起【史实】,更看重【传唱度】。 一帮普普通通的,更是有着明确被击败史实的士兵也不可能会拥有连最高级英灵,甚至连神明都不一定拥有的不死不灭的概念。 说到底,大流士三世的不死军被具现为不死生物,拥有了消除要害这样的不死性就已经是英灵规则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伊斯坎达尔!!!” 就在玛修思考对策期间,伤势恢复的巨像突然伸出手,粘稠的黑色液体不断延伸,顷刻间,两把镶有黄金装饰的单手战斧便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 巨像咆哮着,向眼前的玛修挥舞着战斧——轰响、空气发生震荡,魔力狂流席卷八方。 “咚————!” 带着尖锐的劲风声,战斧重重的砸在了玛修的举起的盾牌之上,狂暴的冲击卷起惊人的沙尘与碎石,以两者相撞的中心为起点,整片区域的地面都在惊人的冲击下被掀飞开来。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Saber与美杜莎两人刚刚避开那狂暴的冲击,被裹挟着的碎石便如枪林弹雨一般将她们完全笼罩。 Saber还好,只是轻轻一挥,无穷无尽的魔力便顺着魔剑的轨迹化作阻挡一切的光幕,任何袭来的碎石还未靠近便被那凶悍的魔力绞成粉碎。 但另一边的美杜莎就没那么轻松了,面对这些能将普通人的脑袋都给砸烂的碎石,怀中抱着立花的她,只要出现任何一点疏忽就会造成少女的死亡。 美杜莎当然可以用锁链来将立花与自己牢牢包围。 可Saber就在一旁紧紧的盯着自己,一旦失去视野,美杜莎根本无法保证Saber会不会趁机直接解放宝具来将立花与她干掉。 迫于无奈,她只能放下怀中的立花,运用头发化成的锁链,在尽可能保证视野的情况下构建一道道防御,手中的镰刀也时时挥舞着,拦截那些从防护中漏过的碎石。 立花也能从碎石的声势中看出它们的威力,所以她小心的蜷缩成一团,在减小自己体积的同时,尽可能的躲在美杜莎的身后。 不过,光是交战的余波就如此的恐怖,而自家可爱的学妹却正在与造成这一切的怪物正面交锋——一想到这个可怕的事实,即使知道玛修的力量已然超出自己的认知,立花也控制不住的开始担忧了起来。 因此,即使心中已经怕得要死,她还是扒着美杜莎的大腿,小心翼翼的探出自己的小脑袋,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观察战场的情景。 “锵————!” 战场的中心,巨大的战斧重重的劈在神异的希腊圆盾之上,摩擦出剧烈的火花。 而玛修的身体也在震天撼地的巨力之下摇摇欲坠,只是靠着无时无刻都在补充,因而接近于无限的体力在硬撑而已。 巨像是由大流士三世的宝具‘不死的万名骑兵’与大流士本人融合而成,虽然不是每一击都达到全部士兵力量总和的程度,但绝对远超之前所遇到的Berserker,也就是那位大力神赫拉克勒斯。 因此,尽管玛修本身的力量也被浓郁死气所强化,可在巨像毫不留情的一击之下,她抵挡的也颇为艰难。 “啊啊啊啊哈————!” 意识到这样僵持下去根本不是办法,玛修大喝一声,魔力全部聚集在持盾的右手之上,力量一下子攀升到了此时她所能达到的极限。 巨像的黄金战斧,竟这么被她生生架了起来。 接着,玛修将左手抵住受力的中心,右肘迅速的往内侧一靠,坚固的神盾埃癸斯顿时形成一个光滑的斜面,而巨像大力压下的斧刃则顺着这个斜面直接滑至玛修右侧的大地之上。 “咚!” 没有了玛修的阻挡,巨大的斧刃便像是切豆腐一般深深的陷进大地之中,除了仍然震耳欲聋的声响以外,并没有掀起太大的动静。 而玛修则趁机直接跳上了巨像的手臂,魔力全部汇入手中的埃癸斯之上。 下一刻,刺眼的闪光陡然乍现。 “呛————!” 在响彻整个大空洞的清吟声中,埃癸斯那冷冽的锋芒就这样掠过巨像的手腕。 “噗嗤————!” 握紧战斧的手掌齐根而断,并在半空中直接崩溃,化作一片片的黑泥,渗入被其切开的裂缝当中。 “吼————伊斯坎达尔!!!” 巨像发出了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愤怒的咆哮,另一条手臂也高高抬起,毫无顾忌的对着站在自己手臂上的玛修当头劈下。 注意到迎面而来的恐怖劲风,玛修脚下发力,想要一跃而起,避开巨像这以伤换命的攻击。 然而,就在玛修即将跳起的前一刻,巨像的手臂之上突然伸出了一只只强劲有力的大手,让她毫无准备之下一把攥紧了她的小腿。 “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妨碍完全超出了玛修的预料,这时,她才明白巨像为何会没有丝毫犹豫的展开这种疯子一般的攻势。 “呼————” 风暴一般的呼啸声中,巨大的战斧一边突破音障,一边划出可怕的锋芒,如落雷一般劈了下来。 攻击却来越近,可怕的威势甚至压得玛修睁不开眼睛。 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从腿上的阻碍中挣脱出来,玛修咬咬牙,再一次举起了自己的盾牌。 不过,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落下。 举盾等了数秒之后却依旧没有盾牌被攻击的感觉,玛修有些疑惑的抬眼望去,只见占据了自己整个视野的战斧不知为何突兀的停在了半空之中。 与此同时,一道爽朗的声音突兀的传入玛修的耳中。 “虽然有些迟了,但有人需要一位Caster的帮忙吗......” 第三十四章 成长与守护 玛修.jpg 巨像挥动着手中的黄金战斧,狂风四起,整个大空洞都在剧烈的颤动着。 然而,就好像时间突然静止了一般,带着锐不可挡之势猛劈下来的战斧,却在即将挥下之时毫无缘由的停在了半空之中。 不!并不是毫无缘由。 就在巨像的躯干所在,数枚雕刻有卢恩符文的石块不知何时被投在了这里,光辉乍现。 顷刻间,魔力汹涌而出,一道道巨大的树干与藤蔓破土而出,拔地而起。 这些枝干与藤蔓簇拥着,缠绕在一起,宛如一条巨蟒般盘旋而上,牢牢缠绕在巨像的关节之处。 受到魔力加持的木蟒何其坚韧,又锁死了人体发力的薄弱关节。 一时间,任凭这综合了所有军阵,力大无穷的巨像如何挣扎,整个身躯如何发力,也只能无能狂怒般的咆哮出声,却半点也挣脱不得。 “一过来就看见有人仗着人多势众在耀武扬威呢。” 伴随着爽朗且阳光的男声,披着破破烂烂且到处都是焦痕的贤者大衣,手脚部位也被衣带捆绑成便与行动款式的Caster突然跳入了战场的中心,一脸微笑的向众人打了声招呼。 他一只手同时夹着法杖与神枪,另一只手则轻轻抛了抛明显刻有卢恩刻印的碎石。 显然,刚刚锁住巨像所有行动的卢恩魔术就出自他的手笔。 “所以,有人需要Caster的帮忙吗?” “Caster先生!” 望着突然出场的蓝发大哥哥,玛修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那张俏丽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既然您来了,那就是说......” “Caster!” 清冷却充满威严的声音毫无顾忌的将玛修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Saber不知何时早已将魔剑提在手中,原本一脸冷漠的面容也在看到Caster的出现后露出了令人难以理解的复杂之色。 “既然你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Archer那家伙已经退场了吗?” 不知为何,明明Saber的声音并无任何异常,用词也十分恰当,但立花却能从中隐隐感觉到一丝说不出来的异样。 随即,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美杜莎,却发现这位神代的女神也是眉头紧锁,一脸的若有所思。 “呦!这不是Saber嘛,怎么?你这个毫无感情的王竟也开始关心起了自己的跟班吗?” 像是刚刚才注意到Saber一样,Caster动作轻佻的打了声招呼。 “注意你的言行,Caster!” 受到挑衅的Saber双眼眯起,冷冷的盯着这个与她相性十分不佳的敌人。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连一点玩笑都开不得,也难怪别人说你不懂人心了。” Caster闭上眼睛,举止轻佻的摊了摊手,语气也较为轻松,接着,他微微睁开一只眼,目光直直的投在了不远处的Saber身上。 而注意到Saber的面色越发冷漠,提剑的右手也在轻轻颤抖之后,他才总算有些认真了起来。 “看到我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一对一的决斗,其中一方已然到来,而另一方却久久不见踪迹,如无意外发生的话,其中的结果显然十分明了。 闻言,Saber紧紧皱起眉头,亮金色的龙瞳忍不住在Caster身上上下扫视着,直到看见了那把散发着毁灭神威的神枪,她才微微一怔,并在反应过来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有那柄神枪在的话,Archer那家伙会输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 Saber心中十分清楚,只凭Archer的实力,无论如何都无法与眼前的Caster相提并论。 尤其在这家伙被立花那孩子的魔力强化过一遍,又得到了顺手的神枪的现在,他们之间的差距更是天壤之别。 ‘只可惜......’ 这么想着,Saber轻轻闭上了眼,神情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与惋惜。 “不过嘛。” 注意到Saber的表情,Caster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 “虽然我一直都和那家伙不对付就是了,但至少这次,那家伙还干的挺不赖的。” “哦?!” Saber睁开眼,少见的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情。 半晌,像是看出了什么似的,Saber微微低下头,再抬起时,她的脸上便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手中的魔剑也被其高高举起,锐利的剑锋直指不远处的Caster。 “闲话少说,Caster,作为这次圣杯战争仅存的参与者,既然你不知死活的入侵了我的领域,那就别想全身而退。” Saber发出了战斗的宣言,身上缠绕的漆黑魔力也随之沸腾了起来。 “这就让人有些伤脑筋了,和那个Archer单挑倒没什么,但跟你这个连Berserker都不是对手的家伙打......” Caster将曲球棍一般的法杖重重的插在地上,看上去颇有些无奈的挠挠头,接着,他转过头,一只手呈喇叭状的搭在嘴边呼喊道。 “喂!玛修小丫头,对手交换,让我去对付那个傻大个怎么样?” 如非必要的话,Caster真不想与现在的Saber对上。 毕竟,库丘林本质上是一个豪爽、好战,且拥有顶尖智慧的英雄,而不是一个分不清形式,做事不经大脑的莽夫。 之前与Archer的单挑虽然看上去是因为愤怒的意气用事(实际上确实很恼火)。 但实际上,他是经过仔细的计算,在确认自己至少有八成的几率取胜,且一定不会退场的前提下才答应了Archer的要求。 要知道,作为Caster的他先是经过了立花魔力的强化,在战斗中又能通过卢恩符文的组合再次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 两者相加,他的基础属性已然接近,甚至超越Archer那个没有知名度补正的无名从者。 身体素质相差不大,作为神代大英雄的他又有着接近神域的枪术,再加上迅捷灵敏的一手卢恩魔术,以及玛修所赠予的神枪,Caster甚至连幸运可能产生的意外都考虑在内才保守的预估为八成的胜率(结果却发现对方好像比自己还要倒霉)。 在这种情况,尤其在意外发现了一条就算输也可以保命的隐秘下,Caster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Archer单挑的邀请呢? 但与Saber对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先不说那全A的模板属性,光是那近乎无限的魔力就够Caster受了,再加上那名为【魔力放出A】的,宛如作弊一般的能力—— 【魔力放出A】,这是Saber的保有能力。 顾名思义,这是能把自身魔力放射出去的能力,对于身为高级魔力聚集体的从者而言,魔力就是他们的本质,而魔力放出就相当于对他们存在本身的直接的,包括力量、敏捷、防御在内的全方位强化。 而等级有A的话,强化的幅度简直能超出人们的想象。 要知道,就连那个怪物一般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在这样的Saber面前都只能像孩童一样做一些根本不痛不痒的反击,他区区一介Caster与她正面对上就只有送死的份。 最拿手的枪术直接被封死,而卢恩魔术又被那能无效化所有A级以下魔术的【对魔力A】直接逼进死路。 除非准备大威力的魔术,否则根本无法对Saber造成任何伤害。 但大威力的魔术即使使用卢恩进行辅助也需要很多的准备时间,更是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在没有必胜的把握,身前又没有足够防御的话,他还不如直接拿着枪冲上去——这样至少还能多撑上一段时间。 并且,面对这个无论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且极其固执的骑士王,Caster根本无法保证她会不会对自己直接下杀手,而要是这副灵基直接死在这里的话...... 总之,为了之后的胜利,先让己方目前最强的玛修拖住Saber一段时间,等他与Lancer联手以最快速度干掉Rider,再结合全部力量共同迎击Saber才是他们这方的最优解。 “嗯?要我去对付Saber小姐吗?” 趁着巨像被死死束缚的机会,使用因灌注了魔力而相当锋利的盾边切开抓住自己脚裸的黑手,刚刚才恢复自由的玛修有些愣神的望向Caster的方向。 而在他不远处,用剑锋直指Caster的Saber却没有任何的行动。 身为骑士王,即使受到诅咒的侵蚀,她也绝不会做出一些趁人不备,直接偷袭的恶行。 但若有人想要利用这一点的话......那他就能好好见识一下何为只是一次巡礼就能从无权无势直接收复不列颠全境的,名为亚瑟王的‘矜持’。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们这边能够挡下Saber这家伙的就只有你一个而已。” 迎着玛修的目光,Caster看似随意的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Saber,而当他看向快要将木蟒震断的巨像时,那张成熟的脸上却浮现出有些狰狞的笑容。 “而那家伙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空有力量的肌肉不倒翁罢了——你知道的,如果想要击败Saber并拯救这个时代的话,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这样啊......” 闻言,玛修顿时低下了头,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与Saber交过手的少女比谁都明白这位黑之王的可怕,那连光都能吞噬的极暗之剑,那沉重无比,却偏偏一下接一下,仿佛只要不将对手打到就永远不会停歇的连击...... 可以说,己方只有自己才能......不!应该说,强要求Caster先生,或是美杜莎小姐正面对上Saber的话,其实与叫他们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正如Caster先生所说,为了最终的胜利,现在交换对手无疑是最安全的做法,但...... “伊斯坎达尔!伊斯——坎达尔!!!” 巨像在咆哮,在怒吼,毕生的宿敌,此身的执念就在眼前(???),无论如何,他都要挥动武器与其战斗,直到赢得胜利那一刻为止。 “咔嚓!咔嚓————” 束缚关节的木蟒在寸寸龟裂,仔细望去,巨像的表皮之上竟浮现出一只只漆黑的、腐朽的手臂。 这就是巨像明明关节被锁,气力被封锁大半也能挣脱那些由卢恩加持,无比坚韧的木蟒的原因——无论大流士三世遭遇怎样的困境,不死军也依旧为王献上至死不渝的忠诚。 而面对这样的君王,这样的士兵,面对这份浓重到足以跨越时空的羁绊,善良的玛修实在不忍心让大流士三世这位可敬的对手就这样满怀遗憾的回归英灵之座,然后在不死不灭的永恒中等待着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下一次机会...... 一方是前辈的性命与自己诞生于世的责任,一方是第一次震撼玛修心灵的人理英豪,天真的少女就这样站在两者中间,迟迟无法迈动脚步...... ‘抱歉......’ 无论如何,现世总要重于过往,化为尘土的死者也必定要为开创未来的生者让路,想到前辈与迦勒底的大家,少女的心中的天平终究开始倾斜。 咬咬牙,心中满怀着歉意的玛修,默默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真的很抱歉,大流士先生,成为英灵的您已经是不死不灭的存在,无论如何,您总有实现梦想的机会,但如果度不过这次危机,我们、人理就再也没有迎接未来的机会了。’ “好......” “Caster先生,美杜莎小姐,虽然很任性,但能先请你们两位一同迎战Saber吗......” 第三十五章 守护的力量 “Caster先生,美杜莎小姐,能先请你们两位一同迎战Saber吗?” 这一刻,即将迈开脚步的玛修无比错愕的抬起头。 而听到这番话,无论是看似大大咧咧的Caster,还是暗暗思索着什么的美杜莎,甚至,就连一直漠视着众人行动的Saber都不禁露出了惊咦的表情。 接着,他们的目光齐齐投向了虽然一脸忐忑,但依然能从眼神中看出几分坚持的立花。 谁也没想到,在形式如此明了,当事人玛修也即将同意,更难得的是身为大敌的Saber都没有出言反对的情况下,身为唯一御主的立花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完全可以说是‘胡闹’的要求。 “我说,我的小Master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Caster将另一只眼睛睁开,看起来颇有些伤脑筋的用手中的神枪一下接一下的敲打着自己的肩膀。 “你应该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代表着什么吧?” “我知道......” 立花从美杜莎的身后走了出来。 “我知道这样做非常任性,我知道这样做会让两位的生命陷入危险之中,当前的局面也很有会被直接打破,甚至,我们所背负的人理也会陷入无法逆转的危机,这些我当然知道。” 她们此刻的所在之地已经证明了人理的毁灭绝非空穴来风。 而迦勒底受到了袭击,甚至直到现在也没有与特异点的她们建立联系也是已然发生的事实。 立花怎么可能不明白她们身上所背负的是何等的责任? 但即便如此,立花还是这样说了。 “前辈......” 玛修呆呆的望着远处的少女,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心中隐隐猜到了立花这么做的理由。 “既然知道还提出这么麻烦的要求......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吗?” Caster叹了口气,表情也变得有些无奈。 “不过,在怎么说也是Master的请求,能让我,还有一直保护你的Lancer听一听你的理由吗?” 立花能感受到Caster、美杜莎、甚至是Saber都在紧紧的盯着自己。 即使其中只包含着浓浓的疑惑,这些古来英杰们的目光也像锋芒一般令这位未成年的少女紧张的想要打哆嗦。 但,想到自己的后辈玛修正在远方看着自己,立花还是鼓起了勇气。 “玛修是个坚强的孩子,即使生来就背负着拯救世界的责任,即使注定要与危险相伴,可她还是能够微笑着,满怀着一颗纯粹而善良的心。” “老实说,我不明白这么善良的玛修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但她很明显十分期待与那位大流士三世的对决,期待到那么善良的她即使明白这样做会导致拯救人理的行动出现差错也会犹豫的地步。” 话音未落,三位从者的目光便下意识的投向了不远处的玛修身上,整个大空洞陷入了难得的宁静,就连巨像挣扎的幅度也仿佛减小了许多。 正如立花所说的那样,即使相处的时间极其短暂,他们也能明白名为‘玛修’的少女是个多么纯粹,多么善良的存在。 玛修刚才的犹豫也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不同于年轻的立花,阅历丰富的他们只是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而正是因为明白了原因,习惯了现实,看惯了残酷的他们,心中便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绪——站在同为英灵的立场上。 但仅仅这样远远不够。 库·丘林遭人背叛,只能带着永远无法履行约定的遗憾离开人世。 美杜莎因为所谓‘英雄们’的迫害而堕入魔道,在亲手吞噬了心爱的姐姐后,她自己也在众神的算计下被砍掉了脑袋。 而亚瑟王的落幕自然不必多说,即使身处英灵之座,她也在为灭亡的故国频频哀悼。 身为历史上的人杰,荣升英灵之座的英灵,他们那个没有历尽磨难,那个不是满怀遗憾。 可即便如此,在人理陷入危机之时,Saber即使已经手握圣杯也要以自己的方式维持时代,Caster即使孤身一人也要坚持战斗,受到点醒的美杜莎也始终将立花与玛修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在大是大非面前,这些因执念降临的英灵却纷纷抛下了自己的执念。 若立花与玛修只是为了满足另一位英灵的执念,甚至是只要大流士三世意识清醒,他自己都会主动放在一边的执念,而使人理以及她们两人的性命陷入极大的危机的话。 那么无论如何,Caster与美杜莎都不会答应这个请求,而这样意气用事的‘救世主’也根本无法得到Saber的承认。 抱着这样的想法,三位从者同时回头,将目光再次投在了目前唯一可以被称为‘救世主’的立花身上。 她的话语还没有结束,站在身为英灵的立场上,他们愿意把话听完再做决定。 “为什么会守护人理?究其原因,无论如何也绕不开人类的‘未来’与‘美好’,但谈及‘未来’,怎么可以把‘现在’置之度外,而说到‘美好’,又怎能无视掉玛修的存在。” “如果是要守护人理,如果是要守护人类的‘未来’与‘美好’的话,那么,就在现在,就在我们眼前,玛修正在因为自己的善良而感到痛苦,我们怎么能够放着不管。” “所以,虽然很任性,虽然这么做会让两位陷入危险之中,虽然一不小心就会让当前来之不易的局面直接崩溃,但我还是想要请求!” 立花低下头,咬着牙,眼睛也紧紧的闭了起来。 “如果两位是为了守护人理的话,那就先从眼前,先从玛修开始如何!” Saber、Caster与美杜莎,三位从者的手因立花的话语而微微震颤。 Saber将目光投在了那相似的铠甲之上,眼神中流露着无限的怀念。 Caster闭上了自己的右眼,像是感叹似的叹了口气,接着,他又将眼睛睁开,脸上露出了大英雄特有的阳光与豪迈。 美杜莎则紧紧盯着面前的立花,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真是的,竟然说什么守护人理就是守护‘未来’与‘美好’,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真敢说啊。” Caster充满无奈的声音传入立花耳中,而像是审判即将降临一样,少女的脖子猛然一缩。 “但既然作为Master的你都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了,如果不帮上一把的话,我的英雄之名可是会哭的啊。” 闻言,立花怔怔的抬起头,但还没等她多想,一只温暖的小手突然搭在了她的小脑袋上。 她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只见神情无比严肃的美杜莎正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持,一步一步的走到了Caster的身边。 无需多言,那闪着寒芒的镰刃已然表明了她的决定。 “美杜莎小姐,Caster先生?!” 立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即使是她,也从没想过两人如此简单便答应了自己这个‘任性’的请求。 “让玛修小妹妹去拖住Saber,由我与Lancer迅速消灭Rider只不过是最稳妥的做法而已,并不代表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Caster把神枪握在手中,并用锐利的枪锋在空中快速刻下几个卢恩刻印,伴随着迅速展开的绚丽魔环,两人的气势也肉眼可见的提升了一大截。 “说到底,如果连拖住强敌都做不到的话,本大爷还算什么英雄啊!” 话音未落,两道气浪一前一后的在原地炸开,Caster与美杜莎的身影顿时化作残影,极速的扑向了前方的Saber。 Saber眼瞳陡然睁大,手中的魔剑径直的横在身前。 “铛!” 伴随着金属撞击的清鸣,屠戮不死之刃狠狠的劈在了魔剑之上,紧接着,Saber没给美杜莎使用镰钩勾住剑刃的机会,右手发力直接将其格飞出去。 而趁着Saber空门大开的间隙,有意落后一步的Caster裹挟着狂乱的气流,毁灭神枪如雷霆一般直逼她的面门。 然而,这样的攻击根本奈何不得受到加持的Saber,只见她不慌不忙的伸出左手,下一刻,魔力瞬间爆发,Caster堪称必杀的一击竟被其死死的抓在手中。 无穷无尽的魔力加上开挂一般的【魔力放出A】,获得了巨龙一般力量的Saber高举魔剑,对准了动弹不得的Caster就要猛劈下去。 但就在这时,一开始被格飞的美杜莎及时救场,附着怪力的链刃划过一道凌厉的刀光,狠狠的扫向了Saber没有被铠甲保护的腰部。 攻敌所必救的战法逼得Saber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魔剑,并将其竖在了链刃即将到来的身侧。 “铛!” 伴随着震耳的金属撞击之声,一圈狂暴的劲风如爆炸一样掀起,荡起的尘埃将三人的身影牢牢的遮掩了起来...... “Caster先生,美杜莎小姐。” 望着三位从者的交战中心,玛修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刚刚的情况,即使是一直疼爱自己的迦勒底的大家,也一定会出于稳妥的想法而让自己先去拖住Saber的吧。’ ‘而即使明白与Saber的正面交锋究竟有多么凶险,可以说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倒在那威力无穷的魔剑之下,可Caster先生与美杜莎小姐却依然愿意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玛修!玛修!!!” 急切的呼喊惊醒了沉思中的玛修,她循声望去,立花大声呼喊的身影便映入玛修的眼中。 “玛修!不要浪费时间了!趁着这个极其珍贵的时机......” ‘对了,还有前辈。’ 玛修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明明自己才是守护者,结果却被前辈给守护了呢。’ 少女的内心被一阵难以言喻的内心填满,被遮挡的心脏处,一道平淡,却极其温暖的白光一闪而逝,随即,如奇迹一般,玛修绯红的眼瞳中刹那间便燃起了神圣的烈焰。 “吼——————!” 终于摆脱了束缚的巨像发出愤怒的咆哮,随即,他举起一柄战斧,似风轮一般抡了出去,并在沉重的音爆声中,以泰山压顶之势对着玛修的身体重重的劈了下来。 “呼————!” 然而,就在巨像的一击即将落在玛修身上时,少女的身体之上陡然暴涨起一阵绯红的火焰。 “咻——————” 音爆炸起,玛修的身体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如流星一般狠狠的撞在了那一落而下的战斧之上。 “咚————!” 恐怖的撞击声将空气都给震得发出一阵阵尖锐的爆鸣,激起狂暴的冲击风浪。 在这撞击之下,巨像的战斧被硬生生的顶了回去,而玛修的身形也在反震的力量之下急速下降,蓦然落地。 “伊斯坎达尔!” 伴随着一声怒吼,巨像将另一只手的战斧狠狠抡出,在力量的加持下,斧刃划破虚空,在空间中留下一道长长的残影。 “喝————!” 而在巨像动手的刹那,玛修也是猛然抬头,发出一阵响亮高亢的大喝,竟顶着盾牌再次撞了上去。 “咚——————!” 怒雷般的炸响响彻了整个大空洞,而这一下,巨像庞大的手腕,竟被玛修的神力生生的震断。 一时间,战斧、断手,这些脱离了巨像本体的部位突然爆开,一片片的粘稠液体如雨点一般在半空中撒下。 而这时,玛修才看出了巨像那看似‘不死不灭’的真相。 这巨像,是大流士三世融合了整个不死军阵而构建的战争兵器,或者,将之看做一群服从大流士三世的士兵所排列的特殊阵型更为恰当。 也就是说,这个巨像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个体,在那漆黑的皮肤之下,其实是一具又一具不死的士兵。 而一旦有那一部分的不死军受到了无法承受的攻击而化为灰烬,就马上有新的不死军补充上去。 而因为不死军连同杂役兵的数量实在太大,这才造成了巨像所谓‘不死不灭’地假象。 看穿了巨像的招式,玛修体内的魔力顿时翻涌了起来,极为庞大的魔力缭绕其上,瞬间燃起了迅猛到连空气都开始扭曲的炽烈火焰。 但,这还不够。 “焚尽世界吧————” 玛修的低喝声响彻整个空间,声音一落,她身上的火焰顿时暴涨,同时双腿发力,宛如一道绯红的流星一般,携带着铺天盖地的神圣火焰,摩擦着席卷而起的乱流,狠狠的砸在了巨像的胸前。 “嘭——————!!!” 绯红的流星轰然炸开,熊熊火焰将整片空间统统覆盖,巨像,连同其脚下那好似无穷无尽的黑暗之河皆被神圣的火焰吞没其中。 “伊斯坎达尔!!!” 在那来自神明的火焰煅烧下,大流士三世带着临终的咆哮,彻底的化为了灰烬...... 第三十六章 激战 “再见了,Rider先生。” 望着在火海之中化作灰烬的巨像,玛修微微躬身,向这位可敬的君王与对手。 “虽然我并不是那位征服王,但如果能让您稍稍弥补一下过往的遗憾的话......” 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不是不想,而是说不出。 说到底,无论再怎么相似,塞琉斯也终究不是伊斯坎达尔,更何况她这个与塞琉斯融合的最后守护者。 玛修垂下眼帘,默默的转过了身。 在她身后,从巨像中脱离而出的大流士三世就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开始变得虚幻,金色的光粒从他体内缓缓飘散。 在神明火焰的煅烧下,毫无特性的大流士三世已然走到了尽头。 然而...... “谢谢......” 玛修的眼睛陡然睁大,她连忙停了下来,回头望去。 大流士三世的虚影正静静的站在身后,见到少女回眸,这个不苟言笑的君王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微笑,而没有了诅咒的侵蚀,那高大勇猛的身形竟也展现了一丝温柔。 “呼————” 魔力化作的微风轻轻拂过,残存的轮廓再也消失不见,紧接着,一声淡淡的,像是随风消逝一般的声音缓缓传入玛修耳中。 “再......见......” “再见了,大流士三世先生,还有,那句话应该我说才对......” 注意到谋个不可思议的场景,将手轻轻放在胸口的玛修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而在原本的战场之上,一滩漆黑的死亡之潮正静静的待在那里,紫黑色的气息不停的从中涌起,并缓缓的飘向少女的身体。 玛修用手轻点,那寄存在上面的‘死亡’依然‘鲜活’,却再无半点狂暴之意。 “谢谢您,大流士三世先生......” ................ “——Ansuz(ᚩ)——Sigel(ᛋ)——Cen(ᚳ)——” 当这样的文字出现在空气中时,一团太阳一般耀眼的巨大火球突兀的浮现在Caster高举的左手之上。 整个大空洞都因此被染上了炽烈的红光,热量驱逐了沉重的空气,视野也随之模糊、扭曲。 “又是这些魔术?” Saber冷冷的望着缓缓上升的巨大火球,双手发力,直接格开迎面劈来的镰刀,紧接着,魔力汹涌,溢满的魔力巨剑一闪即逝。 “轰————!” 狂暴的魔力引起了惊人的爆炸,炸雷般的冲击声,响彻而开。 岩石如玻璃一样破碎,无数的碎石与尘土如雾般飘散。 而在石屑与尘埃形成的尘雾中,手持镰刀的美杜莎重重的砸进一处突起的岩石之中,整个人都被直接镶嵌了进去,面容也因剧痛而变得无比扭曲。 即使是名满天下的‘蛇发女妖’,在受到加持的Saber面前也显得十分柔弱。 做完这一切后,Saber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转过身,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Caster身上。 对现在的她而言,美杜莎也就只有那把魔刃的特性比较麻烦而已,相较之下,果然还是掌握了原初卢恩的Caster给她带来的威胁感更加巨大——尤其在他拿着那柄神枪的情况下。 “你觉得那东西对我有用?” Saber将魔剑反手拖在身后,在魔力近乎无限的情况下,黑之王似乎特别喜欢这种能够进行爆发式攻击的起手式。 “谁知道呢?” Caster咧开嘴,像是针锋相对一般的笑了出来。 但他的视线却紧紧的锁定在Saber的魔剑与前脚之上,同时双腿微屈,显然已经做好了随时进行逃窜的准备。 在美杜莎暂时失去行动力的当下,无人掩护的他如果被近身的话,大概率撑不过Saber三招。 “哼!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伴随着一声冷哼,魔力奔涌,Saber手中的魔剑瞬间绽放出极暗的魔力之光。 见此,Caster双眼顿时一缩,重心也随之迅速下移,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Saber的面容已然出现在他的身前。 “嘭!” 大地崩碎,空气震荡,因此而产生的声响这时才传入Caster的耳中,可Saber魔力喷吐而成的极光之剑却早已自下而上的斩了过来。 ‘好......’ 思维甚至来不及对当前的情况发出感叹,Caster的身体便在求生欲的带动下将神枪的枪尖抵在Saber尚未斩出的剑锋之上。 虽然刚一接触就被Saber的巨力直接带了过去,但借助这个着力点,Caster还是擦着魔剑漆黑的剑芒,以一个将脊椎弯曲到人类绝对难以承受的姿态避过了这堪称必杀的一击。 “轰————” 漆黑的魔力之光撕裂了沿途的一切,在魔剑的轨迹之下,大地被划出一道恐怖的剑痕,下一刻,残留的魔力被瞬间引爆,扩散的的力量将周遭的地面直接压垮。 根本顾不上为那擦肩而过,且只要打中便会终结自己性命的攻击而感到后怕。 明白与Saber的距离如此接近之下自己的形势有多么危险的Caster咬着牙,拼尽全力将神枪护在身前。 果不其然,Saber的攻击并没有就此结束。 在注意到Caster躲过了自己的攻击之后,她直接将右腿收回身侧,接着,在魔力的灌注下,犹如闪光一般的踢击便狠狠的落在了Caster护在身前的神枪之上。 “咚————” 在震耳欲聋的闷响声中,强力的冲击在Caster身侧炸裂开来,将其直接轰飞了出去。 “砰!” 沉重的撞击声中,Caster的身体径直的倒飞出去,并狠狠的砸在大地之上。 “该死!中计了!” 被激起的尘埃从半空中缓缓洒落,被埋在碎屑中的Caster也缓缓的爬了起来。 他先是啐了一口嘴里粘上的尘土,这才有功夫回顾并分析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在之前的交锋中,Saber并不是没有使用过魔力爆发的手段。 或者说,像她这样因为受到加持而导致魔力储备近乎无限,每一击都恨不得解放宝具的家伙如果没有用魔力爆发辅助攻击才会让Caster他们感到怀疑。 正是围绕这一点,Saber设了一个局。 既然无法隐藏魔力爆发这种可以被称为杀手锏的技能,那么,她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呢? 于是,在美杜莎与Caster两人警惕心最为强烈,且能互相进行援护,从而导致奇袭的成功率最为低下的情况下,Saber便频频装出一副已然进行了魔力爆发的模样,使得两人的警惕心缓缓下降。 而一等到其中一方失去援护能力,另一方的警惕心也下降的差不多的时候,Saber便会像这样突然爆发出自己的真正力量,以图达到一击必杀的效果。 虽然最终被Caster侥幸躲过,但却无法掩盖这一招的高明之处。 “兵不厌诈,不是吗?” Saber的表情依然冷漠,但语气中的得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接着,她将魔剑反手拖在身后,再次摆出了魔力爆发的冲击架势。 即使面对此时受到重击的Caster,Saber也依然毫无松懈的打算使用全力,那份必杀的决意可想而知。 注意到Saber的架势,明白那份杀意是如此坚决的Caster面露凝重。 随即,他心念一动,悬挂在天空之上的巨大火球顿时喷吐出一连串篮球大小的火球,它们像是炮弹一般划过空间,接二连三的暴射向不远处的Saber身上。 “说过了,这对我根本没用。” 面对来袭的火球,摆出冲锋架势的Saber竟是完全不闪不避,直接用身体承受了这爆裂的直击。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一阵阵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浪涌起,覆盖住了Saber的全身。 然而,下一刻,一把漆黑的魔剑便在此起彼伏的火浪之中亮出它的锋芒,随即重重一挥,那灼热的火焰便被拦腰斩断,更是在随之而来的剑风下彻底消散。 接着,Saber那毫发无伤的身影便再度出现在了Caster面前。 “嘁!” Caster撇撇嘴,魔术没能生效的结果其实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说到底,这些火球攻击本就是抱着在交锋中通过势能来妨碍Saber的动作,或是直接利用火浪遮蔽其视线的目的所设立的。 但在这种几乎可以说是弹尽粮绝,唯一后手的发挥却依然‘稳定’的情况却还是令Caster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而望着又一次摆出架势的Saber,Caster咬咬牙,心中顿时一阵发狠,竟在Saber爆发出魔力之前,操控着天上那巨大的火球直接往自己的身前砸了下去。 在明知Saber要将他一剑斩杀的情况下,Caster决定先一步将火球落下。 就像之前对战Berserker时一样,拼着被自己的魔术炸伤也要利用爆风拉开与Saber之间的距离。 然而,似乎看出了Caster的打算,Saber的脚下顿时炸出一片冲击。 紧接着,在汹涌澎湃的气流之中,黑之王那夹杂着烟尘的身影竟后发先至,先火球一步直接出现在Caster的面前。 那弥漫着漆黑魔力之光的大剑,对着近在咫尺的Caster便狠狠的劈了下去。 在这一劈之下,似乎连空间都要被那狂暴的力量一分为二。 “危险!” 但,就在魔剑的剑锋即将触及Caster的身体之时,一道暴射而来的绯红流星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径直的挡在了Caster的面前。 “铛————!” 金铁交击声像回音一样震荡在空气中,随之产生的气劲将近在咫尺的Caster直接吹飞了出去。 “竟然这么快便将那边的Rider解决了。” 望着突然挡在身前的玛修,Saber冷漠的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之色。 “看上去还觉醒了新的力量......不错的天赋。” 玛修没有回话,只是用坚定的目光直直的望着身前的Saber。 经历过数十场绅士搏杀的Saber对自己的力量掌握的游刃有余,而刚刚觉醒的她面对全方位压制且克制的大流士三世还好,但在面对Saber这样的强敌时,玛修并没有关心战斗之外的余裕。 更何况,Caster火球已然落了下来。 “轰——!” 轰鸣声中,炙热的火浪瞬间将交锋中的两人吞没,但对魔力极高的两人皆没有因此受到伤害。 不过,相比于多多少少还会受到物理影响的Saber,这炽热的火焰却给玛修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帮助。 神圣的火焰像是受到挑衅一般瞬间爆发,神力涌动之下,玛修只觉得自己小小的身躯之中竟好似有无尽的力量。 “砰!” 顶着魔剑带来的重压,受到神力加持的玛修踏出一步,同时重心下移,无尽的力量自下而上的爆发开来,与之角力的Saber直接被这股暴涨的巨力生生掀飞。 Saber立刻的在半空中调整姿势,顺利的化解掉了冲击力,让双脚落在地面上,摩擦着地面,滑出了一段长长的距离。 “Caster先生,美杜莎小姐!” 没有像之前趁机突袭,成功将Saber逼开的玛修赶忙探查起了两位从者的伤势。 无论如何,他们现在的伤势,玛修要占很大一部分责任。 “我没事。” 成功将自己从岩石中拔出来的美杜莎趁机来到了玛修的身后。 而再次被埋在碎石中的Caster则伸出一只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 见此,玛修长松了一口气,那双绯红的眼瞳随即紧紧的盯在不远处的Saber身上。 “玛修·基列莱特,再次出击......” 第三十七章 吞噬旭光吧! “咚!” 魔剑与神盾激烈的碰撞在一起,漆黑的暴风与绯红的火焰相互交错,以交锋中的两人为中心,燃烧着烈焰的龙卷风暴近乎疯狂的扩散开来。 无论是岩石,还是泥土,只要卷入其中就会瞬间被搅成尘埃,接着,汹涌的火焰一拥而上,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虚无。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接近的强大碰撞,受到加持的黑之王,承载祝福的守护者,超出人类想象的神话之战就此打响。 “轰!” 碰撞的力量到达了极限,激烈的爆炸同时将两人震飞出去,相同款式的圆桌战靴一路摩擦着大地,犁出了四道长长的沟壑。 然而,双方的战斗经验终究有着巨大的差异...... “砰!” 澎湃的魔力在Saber的双脚之上突然爆发,借助这股冲力,黑之王强行停滞了自己的身体。 紧接着,那娇小却充满压迫感的身影豁然暴起,再次冲向了玛修的方向。 “什么?!” 玛修一声惊呼,双脚也下意识的随之爆发魔力来稳定身形,但只是刚刚站定,Saber的身体就已然窜至她的面前,手中的魔剑如雷霆般劈了下来。 “铛!” 魔剑狠狠的劈在了玛修举起的神盾之上,冲击波如暴风一般浑然炸裂,撼动四周。 这一击,玛修接了下来。 可是,力量本来相差无几的Saber在挥舞魔剑时终究带上了助跑所产生的动力势能,再加上自上往下的重力加成,少女无可避免的受到了压制。 只见她高举的手臂不时的颤抖着,咬着牙,看起来相当的吃力。 不过,虽然Saber的战斗经验绝不是稚嫩的玛修所能比拟,但少女却有着Saber根本无法弥补的优势。 “嗯?!” 双手持剑的Saber正要再次爆发魔力格开玛修的盾牌,但她的脑海却在此时突兀的闪过一道刺骨的寒光。 顺着心中的感觉,Saber迅速转过头,并在眼睛的余光中,发现了一缕飘摇在空气之中的樱色长发。 不知何时,手持镰刀的美杜莎已然来到她的身后,她表情轻佻,声音也带着浓浓的挑衅之意。 “现在才发现不觉得有些晚了吗,Saber?” 那下降一级的直感在此刻突然显露出了它的弊端,明明是一对三的交锋,Saber却疏忽了另外两人的存在,使得美杜莎一路畅通无阻的绕到了她的身后。 “铮——!” 猛冲过来的美杜莎腰身一扭,整个人直接回转一周,并借助高速冲锋所带来的恐怖动能甩出双手,锐利的镰刃顿时化作一道寒芒,如闪电一般扫向Saber的头颅。 只要这一下落实,那么无论Saber有着怎样的力量,都要饮恨在着屠戮不死的魔刃之下。 “你以为......” 感受到致命的危机,或者说,直感中所预见的死状已然激起了Saber不服输的个性。 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展现出了难以言喻的,如千年寒冰一般的愤怒之意。 “就凭你能伤到我吗?!!!” 黑之王发出狂暴的低吼,龙心的跳动陡然加剧,炽热、不祥的魔力随之极速的扩散到四肢百骸,并从全身上下瞬间爆炸开来。 “轰!!!” 庞大的魔力被转化为最本质的破坏之力,如同巨龙的咆哮一般,恐怖的冲击以Saber为中心疯狂扩散。 将速度转换为势能的美杜莎固然能爆发出超出灵基限制的强大力量,但重心严重不稳的她根本抗不住Saber此时爆发的魔力风暴。 全力扫出的魔刃只是堪堪削断一丝碎发,她整个人便被近在咫尺的冲击直接吹飞出去,翻滚着坠落在大地之上。 不过,Saber的爆发虽然为她化解了致命的威胁,但这一刻的分心终究给了玛修可趁之机。 只见她周身的火焰翻涌着融入手臂,并顺着双手延伸出去,附在手中的神盾埃癸斯之上。 “轰!” 学着Saber的做法,玛修借助神盾爆发出同样强烈的冲击,并将其压在盾牌之上的魔剑生生震开。 “怎么会?!” Saber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少女。 “嗨呀!” 深知机会来之不易的守护者一声暴喝,鼓足了力气踏出一步,盾牌也随着前进的势头奋力撞了上去。 “嘭!” 沉重的盾击狠狠的砸中了Saber的身体,神力宣泄而出,黑之王在这股巨力下不受控制的连连暴退,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根本没有一丝停顿,玛修将魔力灌入双脚,如炸弹一般突然窜出,借助高速爆发所带来的势能,再一次向着Saber猛撞过去。 “嘭!!!” 第二次的冲撞虽然被Saber勉强横在身前的魔剑给挡了一下,但玛修强大的力量还是将重心不稳的黑之王狠狠的撞飞出去。 “不要......” 咬着牙,Saber手脚爆发出魔力来调整自己的姿势,双脚向后,魔剑反手拖在身后,如一颗导弹一般直指着不远处的少女。 魔力翻涌,黑暗的气息如火焰一般将Saber环绕。 “小看我啊!!!” 满含怒意的低吼声中,她双腿发力,竟像是将空气都给踩爆似的炸出一圈伞形的气浪,宛如一块沉重的陨石一样拖着长长的尾焰,呼啸着朝着玛修砸了过去。 “哈啊啊啊啊——哈!” 火焰翻涌,神力加持的玛修发出一阵高昂的战吼,双腿发力,带起一阵残影,竟毫不畏惧的迎头撞了上去。 “——Ansuz——Kenaz——Anuthiz——Perðro——” 靠近战场边缘,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爬起来的Caster将刻画着符文的左手缓缓放下,在他身前,一列散发着玄奥光辉的符文正静静的漂浮在虚空之中。 “咳——咳...你这家伙说过魔术对你没用是吧......” 虽然嘴角咳出了鲜血,但Caster的脸上却浮现出了狰狞的笑容。 “那就好好给老子看看啊!混蛋!” 话音刚落,Caster身前的符文顿时化作九颗耀眼的火球,竟后发先至的追上了不远处的玛修,并如卫星般环绕在少女的身旁。 “这是......” 温暖的魔力渗入玛修的身体,力量与防御的提升让她微微睁大眼睛,但只是片刻的惊讶,少女便将目标重新放在了迎面而来的Saber身上。 但,Caster精心准备的卢恩魔术绝没有如此简单。 就在玛修与Saber的距离越发接近之时,那九颗火球突然聚集在玛修身前,并以此时的速度为基再次加速,流星一般朝着Saber狠狠的砸了过去。 “什么?!” 一脸愤怒的Saber露出了惊骇的神色,根本来不及反应,那集结了九颗火球之力却反而更小了的流星便重重的轰在了她的身上。 “轰!” 爆开的火焰之下,被魔力环绕的Saber基本上没受到多大伤害,但随之而来的冲击却因火球那极小的体型而被其全部吃下。 一时间,Saber如陨石般俯冲的身体竟在空中停滞了下来。 “糟糕!” Saber暗道不妙,但随之而来的玛修却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嘭!!!” 震撼的撞击声中,玛修的盾牌重重的砸在了Saber的身上,扩散的气劲甚至波及到了远处的Caster,受伤颇重的他浑身无力的被掀飞出去。 如果不是立花帮忙,他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被余波波及而死的从者。 而黑之王的身体,也被玛修以远超之前的速度狠狠的砸了下去。 “呼————” 战裙在烈风之下铮铮作响,Saber的身体就这么轰然的砸在大地之中,庞大的力量,将其周边的地区都给震成一片废墟。 浓密的烟尘刹那间便弥漫了整个地区。 “成功了吗?” 平安落地的玛修微喘几口气,颇有些期待的望着Saber坠落的方向。 “暂时还不能确定。” 被冲击击飞的美杜莎来到玛修身边,虽然全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但望着面前的少女,这位美人还是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脸上了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但不管怎么说,即使是Saber,受到了刚刚的攻击也绝对不好受。” “希望如......” 玛修也同样露出了笑容,然而,还未等她把话说完,少女便微微一怔,刚刚放松的神经即刻绷紧,小心戒备望着Saber所在的位置。 “真是不容小觑。” 伴随着略带嘉奖的声音,Saber的身影在尘埃之中缓缓浮现,她的行动自如,看起来像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一样。 “怎么会?!即使那种攻击也没有对她造成伤害吗?” 玛修吃惊的掩住小口,但一旁的美杜莎却冷静的安慰道。 “不要自乱阵脚,仔细看,那家伙的铠甲已经开始破碎,刚才的攻击是有效的。” 闻言,玛修顿时集中精神,用强化过的视野仔细观察缓缓走来的Saber,表情这才放松了不少。 正如美杜莎所说,Saber漆黑的重甲之上已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痕,并随着走动一点点的破碎开来。 而等她彻底出现在两人视野中时,那身铠甲几乎完全散落,露出了那集优雅与黑暗与一体的精致礼服。 “即使拥有无限的魔力也来不及修补我所中意的铠甲,那超出上限的一击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就算是我也会承受不住吧。” 明明铠甲破碎,但Saber的嘴角却勾起了令玛修有些浑身发寒的笑容。 那种惊悚的感觉,就好像无意中打开了关押恶魔的牢笼一般。 “不过,刚刚那一下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 具体帮了什么忙,Saber没有提及。 但随着铠甲的彻底消散,这位黑之王便像是摆脱了某种束缚一般,突兀的爆发出了更加磅礴的魔力。 一时间,以Saber为中心,漆黑而不祥的魔力如风暴一般直冲天际,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气息袭向不远处的玛修等人,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世界都在扭曲的错觉。 “怎么回事?!” 玛修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受到了重击的Saber反而变得更加的强大...... “真是......麻烦了。” 美杜莎面色难看的轻喃着,与一旁的玛修不同,更有经验的她大致从Saber的话语中猜到了眼前的情况。 就算是拥有无限的魔力,但身为从者的灵基却死死的限制了Saber的出力规模。 打个比方说,此时的Saber就相当于一个连接着无边大海的水龙头。 而无论大海储备水源有多么庞大,她一次能使用的上限就只有水龙头的开口大小,只是能毫无顾忌的将出水量调到最大而已。 在Saber能够一次调动的魔力中,维持存在、维持基础属性等皆需要占据一部分魔力量,能硬抗玛修那么长时间攻击的铠甲更是占据了其中的大头。 因此,在铠甲被毁的现在,这部分的魔力供给便能全部转移给其他部分,能用于战斗的魔力量增加,Saber的力量自然会更加强大。 这一点有利有弊——有利的一面就是Saber的战斗能力将会大幅提高。 至于坏的一面,则是一旦Saber再次与玛修进行争斗,防御力大幅降低的她便无法如之前一样毫无顾忌的进行压制就是了。 不过,对于Saber接下来的打算而言,防御力是否下降已然毫无意义。 “我已经没有留手的必要了!” 就在这样的一句话从Saber的口中出现时,空气中的温度下降了。 “嗡!” 嗡鸣声中,Saber身上的漆黑魔力犹如化作了气流一样,汇聚到了手中的魔剑上,而随着她的动作,整个大空洞突兀的暗了下来,就好像光芒都被莫名的恐怖给吞噬了一般。 “不好!” 感受到那恐怖的威势,被小小的立花勉强背在背上的Caster大惊失色。 “难道那是......” 注意到Caster的表现,有所猜测的立花小面也是‘唰’的一下变的苍白无比。 被锁定的玛修陷入了沉默,而一旁的美杜莎,则感到了一阵直刺灵魂的寒意。 但不管众人如何反应,Saber的决意已然落下。 “卑王铁锤,反转旭光——吞噬光芒吧!!!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Morgan)......” 第三十八章 取回的神光 Saber,也就是亚瑟王,是古不列颠传奇中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伟大国王。 她拔出了名为〈石中剑〉的选王之剑,从而坐上了王位。 她组建了著名的〈圆桌骑士团〉,且亲身成为了首席骑士,是货真价实的骑士之王。 她在生前取得了十二场堪称奇迹的伟大胜利,又被子民冠以‘常胜之王’的名号,并在后来演化为守卫不列颠的红龙形象。 她更是获得了湖中精灵的馈赠,得到了第二把王者之剑,即使是死后都被送往了理想乡,在那里永远的生活着,因此亦被称为永恒之王。 在大不列颠,哪怕是到现代都还有人信奉着这位王,并相信这位王者终有一天将会从理想乡归来,重新带领不列颠走上世界的巅峰。 即使在世界范围内,只要谈及中世纪,那么无论是历史还是传说,人们的话题怎么也绕不开骑士与魔法。 说到骑士,〈圆桌骑士〉的名号绝对能排进前三;提起魔法,谁又能忽视那位传奇的魔法师梅林? 而无论是〈圆桌骑士〉还是传奇魔法师梅林,他们的传说又几乎与这位永恒之王直接绑定在一起。 再加上那把知名度甚至还超越了她这位主人的选王之剑〈石中剑〉。 光论名气的话,Saber即使无法被称为当世第一,在英灵中也是属于碾压级的存在,受到的知名度补正简直超出人们的想象。 而作为英灵一生的缩影,Saber的宝具将会拥有多么强大的威力可想而知。 现在,在玛修给到的压力下,这位古不列颠的传奇国王准备解放自己的宝具。 那是被当成亚瑟王象征的,公认最为强大、最为尊贵、最为有名,立于剑之顶点的圣剑。 锻造出它的并不是人类,而是以人们的幻想为原料,在星球的内部结晶化,并作为最强的幻想被制作出来,由星之精灵管理,再经过湖中精灵的手,交付到了亚瑟王手中的星之圣剑。 〈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 虽然在此时的黑之王手中遭到反转而化身为漆黑的魔剑,但那并非是污染,也绝非是诅咒。 而是为了目的,不得不肃清一切的凄凛,那是将一切戎敌予以平等毁灭的强大的攻击。 “嗡————” 不祥的嗡鸣声中,世界的色泽仿佛都被褪去。 就像是星球本身在回光返照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寂静。 这一瞬间,恐怖的魔力似毁灭一切的波涛,从Saber的身上暴涌而起,侵染世界的黑暗迸发出来,弥漫在周身的魔力之雾化作道道惊人的光柱,并随着黑王的意志迅速聚集在漆黑的魔剑之上。 由最纯粹的黑暗凝聚而成,散发着破灭气息的极暗十字巨剑就这么出现在Saber的手中。 “卑王铁锤,反转旭光!” 巨大的极暗之剑再次放大数倍,染成漆黑的魔力既是潜伏于不列颠岛的原始咒力,也是亚瑟王与最后都没能互相理解的姐姐摩根(Morgan)仅存的羁绊。 下一刻,连光都无法逃离的极暗之剑被Saber高高举起。 “吞噬光芒吧!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Morgan)” 随着王者的咆哮,满溢而出的极暗之剑划破了空间,亦划破了时间,化作毁灭一切的灾厄爆射而出。 根本没有转移的机会,只是顷刻之间,玛修连同身边的美杜莎便被那连光都无法逃避的黑暗洪流彻底吞没。 大地崩裂,化作鸿沟,极光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吸入其中,湮灭殆尽,整片空间都被黑暗侵染,仿佛宣告着终焉之日的到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以后,黑暗洪流渐渐的消散下去了。 等到那湮灭一切的极光完全消逝之时,整个大空洞才重新恢复了原状,令得众人亦是恢复了视野。 “嗤…” 些许异样的声响在回荡着,那是大空洞的地面被魔力所转化的高温灼烧后的悲鸣。 只见,在Saber斩下的魔剑之前,一道巨大的沟壑坐落在了那里,形成了一座「断崖」一般,让其内的一切都被蒸发殆尽的巨大鸿沟。 无论是泥土、砂石还是岩盘,在那吞噬一切的极光面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只剩下被烧焦的巨大沟壑在冒着黑烟,令得空气带上了难闻的味道。 没有在意眼前的破坏,Saber随手一甩,极暗之剑便恢复了魔剑的形态,接着,她抬起头,双眼冷冷的望向前方。 在那里,于巨大的沟壑尽头,撑着巨大十字盾牌的玛修一脸坚韧的站在那里,明明承受了如此强大的攻击,那小小的身影也如城墙一般屹立不倒。 “明明没有解放......可为什么......”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疑惑,接着,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Saber睁大了眼睛,目光也随之移到了战场之外。 在那里,个子小小的立花正吃力的用一边肩膀扛着行动不便的Caster,注意到Saber投来的目光,少女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并努力做出有气势的样子。 而在她高举的右手之上,那象征着御主身份的令咒也如Saber所料那般只剩下了鲜红的一条。 不用说,这就是玛修在硬抗下Saber宝具后还依然能保持相当程度战力的原因。 虽然事先并不明白Saber的宝具有着多么强大的力量,但Caster的神情与魔剑所展现出来的威势却让她有了不祥预感。 因此,在Saber将极暗之剑高高举起的那一刻,立花当机立断的使用了自己的令咒。 不得不说,虽然没有经过迦勒底的系统培训,但立花在作为御主方面却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要知道,尽管每一发令咒都是一道毫无折扣的,对从者的绝对命令权,但能达到怎样的效果却需要御主进行准确的判断。 例如,如果下达【一定要赢】这种泛泛而谈的命令的话,令咒所加成效果就会微乎其微。 毕竟,影响一场战斗的要素实在太多,在没有缩小范围的情况下,即使令咒是能够比拟与魔法的奇迹结晶,那庞大的魔力也会因分配的要素过多而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但反过来,如果下达非常精准,且目的性极为明确的命令,那么,令咒的效果就会得到魔法一般的强化,就比如立花刚刚所下达的【全力挡下Saber的宝具】。 ‘全力’作为条件,‘挡下’作为目的,‘Saber的宝具’作为强化方向的参考,完全可以将其归纳为过程。 以此三项为基,巨量的魔力通过主从之间的因果线流入作为终端的玛修身上。 为了应对那广域攻击的光之洪流,即使玛修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也在令咒的作用下瞬间转换为了守护形态,只是光芒一闪,十字大盾便牢牢的竖在了她与美杜莎之前。 而想要‘挡下’Saber的宝具,魔力的强化自然要从宝具、防御力、耐久、以及体力等方面进行挑选。 但前面的‘全力’则限制了强化的方式必然是目前玛修所能采用的最优解——既然是对抗宝具,那么自然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玛修目前所持的宝具。 因此,即使玛修因为自身是融合英灵,也就是亚从者的缘故并没有掌握这面大盾的宝具解放。 那隐藏在灵基深处的,与她融合的那位英灵【想要使用宝具】的本能也在令咒的作用下被加持在玛修的身上——虽然终究比不上真正的宝具解放,但这种程度对目前的形势已然足够。 于是,在那吞噬一切的灾厄洪流到来之前,玛修撑起的大盾便有如神助一般泛起了青色的魔力光晕,紧接着,一道在极光中无比黯淡,却始终屹立不倒的守护壁垒迅速扩张,将少女与她身后的美杜莎牢牢的保护起来。 再加上玛修那因受到大流士三世的‘祝福’而能源源不断进行补充的魔力与体力,Saber这可怕的宝具攻击才终于被她完美的抵挡了下来。 “这就是......亚瑟王那柄圣剑的强大力量吗?” 虽然成功挡下了这一击,但望着周遭被Saber的宝具蹂躏的‘体无完肤’的狼藉战场,明白刚刚那枚令咒究竟发挥了怎样作用的玛修还是一阵的心有余悸。 她难以想象,如果自己刚刚没有因令咒的帮助而解放了一部分宝具的话,自己与身后的美杜莎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而且,更可怕的是...... “将魔力转变为光,再经过收束与加速来增加动量,这是将光形成的‘断层’所通过的对象全部切断的‘终极斩击’......” 在搞清楚了玛修是靠着令咒的帮助才能完好无损的挡下自己的宝具后,Saber的目光便再次投在了玛修身上。 并且,似乎已经锁定了胜利一般,这位黑之王竟毫无顾忌的解释起了自己宝具的原理来。 虽然站在她的立场上,胜利确实已经被其握入手中就是了。 “也就是说,这把剑的解放根本不需要任何限制,只要魔力充足,此身就能无限制的使用下去。” 随着这个冷得足以冻结人心的声音响起,漆黑的光芒便再次汇聚在Saber手中的魔剑之上。 “而耗费了一枚令咒才成功抵挡的你们,又能接下几招呢?” “铮!” 话音刚落,黑暗的极光便从魔剑之上绽放开来,不仅将魔剑再度化作极暗的十字巨剑,更是让大地都为之震颤起来。 没错。 Saber锁定胜利的底气便在与她那受到了加持,因而无穷无尽的浩瀚魔力。 换言之,就是这位黑之王无论解放多少次宝具都没有任何负担。 并且,早在她失去了自己的铠甲后,不在留手的Saber就已经做出了要用【誓约胜利之剑这个A++级对城宝具的无限轰炸】来取胜的决定。 这也是Saber之前提到的‘玛修帮了她一个忙’的原因。 在取胜这个大前提下,将其铠甲击碎的玛修帮她从‘堂堂正正’与‘不择手段’中做出了选择。 “唔......” 将目前的形势极速的分析一遍,玛修绷紧了面容,眼中满是焦急。 就像Saber所说的那样,立花的令咒只剩下了一枚,这还是少女为了预防接下来出现意外,放弃了【耗费两条令咒将玛修两人转移出来】这条最为稳妥的方法,反而下定决心选择了【全力挡下Saber宝具】的缘故。 一旦令咒耗尽,玛修根本不清楚自己半吊子的宝具解放究竟能否将Saber那无穷无尽的宝具轰炸完美的抵挡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不快点想想办法的话......’ 玛修咬紧牙关,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她的牙龈涌出鲜血,顺着樱粉色的唇角流出去。 “越是生死关头,就越是要冷静啊,玛修。”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入玛修的耳中,她回过头,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奇的神情。 “您这是?” 原来,身后的美杜莎不知何时丢掉了手中的屠戮不死之刃,双手撑地,两腿却伸的笔直,在这关键时刻,这位神话中的美人却摆出了这么一副诡异,但极其妖娆的姿态。 “只是想到一个能够破局的计划而已......立花!准备使用令咒对我进行强化!” “明白!” 战场边缘的立花听到声音,虽然没有明白美杜莎的打算,但出于对这位大姐姐的信任,她立马答应了一声,同时毫不犹豫的举起右手,仅剩的一划令咒上顿时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 “以令咒令之......” “以令咒令之......” 没有解释的必要,立花直接跟着美杜莎念了出来。 “仅此一次,命令Lancer最大程度取回自己的全盛力量。” “仅此一次,命令Lancer最大程度取回自己的全盛力量!” 瞬间,古老的神威从美杜莎的身上爆发出来,她抬起头,原本暗金色的眼眸在这一刻陡然绽放出了致命的紫芒...... 第三十九章 绝境下的逆转,遮蔽天空的雷霆之云 被那双诡异、不祥的紫瞳扫到,Saber顿时感到一阵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的寒意。 而听到令咒的内容,黑之王瞬间便领悟到了美杜莎的意图。 “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吗?!” 极暗之剑流泄出漆黑的光芒,带来灾厄的剑刃卷起狂暴的风,极光产生的高温使空气灼热了起来。 为了将要袭来的彗星,为了切断美杜莎即将展现的纯白光辉。 预感到威胁的Saber决定先下手为强。 没有任何回话的余裕,深知机会仅有一次的美杜莎双手一挥,摆出了召唤的魔法阵。 在她面前,显出了鲜血凝聚而成的恐怖巨眼。 可对面的Saber却早已准备完毕。 只见黑之王将刀刃一横,反手拖在身后,那庞大的极暗之光已然达到临界之点,远远望去,Saber就像用双手携起了一颗燃烧着的漆黑太阳一般。 “Excalibur————!” 她口中高喊着手中剑之真名,只等一剑挥出,那漆黑的灾厄洪流就会再一次将玛修等人直接吞没。 然而,就在Saber扭动腰部,想要带动双手甩出那能够破灭一切的光束之时。 那暗金色的眼眸却突然对上了一双宝石般瑰丽的灰色竖瞳。 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Saber的世界在刹那间全部凝结,就连意识也在这一刻陷入停滞。 “嗡————!” 只是一眼,Saber便僵在了原地。 血液渐渐凝结,体温急速下降,就连身体的各项感觉也渐渐中断。 而等Saber反应过来并打算闭上眼睛之时,却发现自己的眼皮早已凝固,想要遮住脸颊,手臂也像是不属于自己一般一动不动,就连双脚也早已石化到了膝部。 “这是......石化魔眼吗?” Saber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可是......为什么?” 所谓魔眼,是掌握神秘的存在所持有的,单独行动的魔术。 是把眼球本用于接收外界讯息的被动机能,转化成主动影响外界事物的能力而完成的工程魔术。 简单来说,就是用魔术来代替用来获取视力的眼球,如果用这样的魔眼注视被选为目标的对象的话,只是一眼,对方就会被吸入魔术之中。 不过,因为工程的魔术是在魔术里属于最简单的魔术,所以一般的魔眼强度并不算高,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它们就只有像是魅惑、暗示这样的能力。 但是天生的魔眼不同,这样的魔眼一般都会有比较强力的能力。 束缚、强制、契约、炎烧、幻觉、凶运。 像这些可以介入他人命运的魔眼会被魔术师统称为称为‘noblecolour’,也就是特例。 而在这些特例之中,占据最高位的魔眼就是‘石化’之魔眼。 现代的魔术师无人持有这种魔眼。 或者说,对于就连石化魔术都很少有人做到的魔术师们而言,不由分说,仅仅只是‘看到’就能将目标石化的魔眼将会是何等伟大的神秘啊。 那是以神明之力才能封印起来的恐怖诅咒,是代表‘大地之眼’的概念,只有神话时代的魔兽、圣灵才能持有的恶魔之瞳。 【美杜莎的石化魔眼】 灰色的眼球,会让人联想到石头的诡异色泽,却有着水晶都无法模拟出的晶莹质感。 无法寄宿光线的角膜,联系外界的方形瞳孔,虹膜是凝固的,因此没办法把眼睛闭上,传达视觉情报的网膜细胞则全部使用上亿规模的第六架空以太构成。 是受诸神钟爱的艺术?还是被他们所嫉妒的天性? 美杜莎的灰色眼睛不但无比的异质,同时也美丽到无人能出其右。 Saber被迫与远方的美杜莎对视着。 那从对方眼球深处不停散发出来的红黑色波动犹如长枪一般尖锐,径直的‘刺’在她的身上。 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身体石化的部分就已经从膝盖蔓延至腰部,而还没石化的上半身也变得无比僵硬。 “为......什么?” Saber像是随着身体一同僵硬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疑惑。 由不得她不疑惑,虽然在神话中,美杜莎的石化魔眼因为其大地女神的本质而得到了‘大地之眼’的概念,有着连神明都觉得棘手的恐怖力量。 但作为从者之身降临的她,灵基能够承载的魔眼极限就是A+。 在这种情况下,她能无条件直接石化的就只有对魔力等级为C及以下的存在。 对魔力等级为B者则需要进行豁免检定来判定是否被石化(虽然美杜莎的幸运同样为E,但请对魔力为B的Lancer不要抱有过高的期待)。 对魔力A以上的人不会被石化,但会受到令全能力下降一级的“重压”。 也就是说,本是魔物状态的美杜莎即便取回了作为女神的魔眼,威力也受到令咒的加持而有所提升,对魔力为A的Saber也只会受到全能力下降一级的“重压”,最多加上表皮被镀上一层石膜的效果而已。 而像现在这样半个身体都被直接石化的程度,即使理论上都不可能出现才对。 面对Saber的闻讯,美杜莎只是沉默着,没有任何回应。 一方面是因为正在全力准备宝具的她根本没有将精力花费在‘削弱’敌人之外的‘琐事’上的余裕。 而另一方面,在确立胜利之前,任何无意义的泄密行为都是取死之道,作为玛修与立花这两小只的‘前辈’,美杜莎决心要树立起一个正确的形象。 “不说是吗?” Saber的表情并没有因为美杜莎的‘无视’而露出任何不满,显然,虽然是主动询问,但她并没有敌人会直接泄露情报的期望。 因为...... “真是的,从者的灵基无法承担A+级以上的魔眼,也就是说,你的魔眼能达到现在的威力一定借助了某种额外的力量。” 石化的蔓延最终停留在了腰部,感知到这一事实的Saber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同时,体内庞大的魔力被她调动了起来,仅仅只是一个呼吸,僵硬的上半身便恢复如初,腰部以下的石化部分也如同时间倒流一般缓缓消失。 Saber的对魔力终究是A,那无穷无尽的魔力也绝非摆设,即使美杜莎突破了魔眼A+的限制,也无法对她造成决定性的伤害。 “再结合希腊神话的记载,你美杜莎与塞琉斯之间的联系......” Saber将目光放在了挡在美杜莎的玛修,尤其是她身上不停闪着红光的希腊式重甲之上。 “答案不是已经显而易见了吗?” 黑之王的嘴角浮现出冷酷的笑意,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下半身的石化便在魔力不计损耗的冲刷下完全恢复。 确认身体已经恢复后,Saber重重的踏出一步,拖在身后的双手直接在腰部的带动下狠狠的甩了出去。 下一刻,那猛烈燃烧的漆黑太阳在Saber的手中绽放。 “吞噬光芒吧!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Morgan)” 吞噬一切、破坏一切的极暗之光对着玛修两人爆射而来,而面对这恐怖的漆黑洪流,美杜莎这边也爆发出了能够与之针锋相对的古老威压。 “骑英之————” 咏唱出因令咒而取回的宝具真名,美杜莎的身姿,顿时被一片纯粹的白光包围。 “啪嗒啪嗒————” 伴随着翅膀拍打的声响,纯白的,比朦胧的月光更加洁白的东西从美杜莎所召唤的魔法阵中浮现出来。 那是只存在于神话中的,超越了传说的【神秘】 ——幻想种,天马。 幻想种,就如字面上一样,是只存在与幻想中的种族,像是妖精或巨人之类的亚人类,以及魔猪、巨龙一般的魔兽。 那些本身就是【神秘】的种族,其存在本身就超越了魔术。 神秘,是会在更强大的神秘中消失的。 就像魔术是将力量以知识与传承来储存的一样,幻想种是以其长久的寿命来储存力量的。 用人的身体来钻研魔术,其极限也不过就是五百年的时间,而对那些自遥远的太古时代便存在的幻想种来说,区区五百年的神秘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而美杜莎的宝具,就是将自神话时代便存在至今的幻想生物从世界的里侧召唤出来。 这匹天马的等级已经近似于幻想种中最高级别的【龙种】,至少,它的防御能力已经达到了【龙种】的地步。 再配合上那超越幻想的速度与自神代便储存的庞大魔力,这匹天马的冲锋足以与那遭受封印的星之圣剑匹敌。 美杜莎骑在了召唤而来的天马背上,操控着那压迫性的生物进行旋转,魔力的漩涡就像没有界限似的增加回转数。 气流越来越强,形成了连大地都止不住崩塌瓦解的狂乱风暴。 “唔......” 一旁的玛修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身形,在这狂乱的风暴之中,即便是她,稍有不慎也会被生生卷入进去。 而美杜莎却不管不顾的再次加快了旋转的速度,就这样,一颗纯白的彗星就这么出现在这地下的大空洞之中。 在那被气流与光辉包裹的中心,美杜莎拉起一根细小的,将她与天马紧紧联系起来的黄金缰绳,同时调准马头,让她们如光箭一般直指从石化中解脱出来的漆黑王者。 下一刻,在漆黑洪流即将来临之际,美杜莎也如光之洪流一般冲击而去。 “——缰绳(Bellerophon)!!!” 纯白之光与极暗之光疯狂的冲撞在一起,连空间在刹那间被撕裂开来,整个大空洞也在瞬间化为了黑白两色。 照耀着空洞的两个光芒,针锋相对的互相排除着。 光芒被吞噬,阴影被驱散。 初时,两者不相上下,甚至,美杜莎还借着天马的助跑,硬生生的顶着漆黑的魔力洪流冲到了距离Saber不过十步之遥的位置。 然而,即使是从神代一直积攒至今的魔力也总有尽头之时,即使是媲美【龙种】的强大防御,也终究扛不住星之圣剑的极暗之光。 纯洁的天马已被鲜血染红,美杜莎的身体也在极致的碰撞之下从内部开始崩溃。 但黑之王那灾厄的魔力却无穷无尽,再加上除了压力之外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此消彼长之下,纯白之光正在迅速的被撕裂着。 也许下一秒,美杜莎的存在就会被漆黑的洪流彻底化为灰烬。 ‘要输了————’ 望着逐渐崩溃的纯白之光,玛修突然领悟到了这一点。 无尽的漆黑渐渐压倒光明,并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而自己唯一的希望,却在渐渐失去她的形状。 可以预见的是,只要这一点光明彻底消散,自己,也就是玛修·基列莱特的存在就会被彻底抹除干净,而迦勒底,或者说整个人理都会失去祂的守护者。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玛修小小的内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伪装成刹那的永恒。 在这永恒之中,少女开始回顾起自己短暂,但却无疑充满爱与希望的人生。 迦勒底的大家、守护人理的使命、降临与己身的大英雄、守护教导,并拼死保护自己的美杜莎、以及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前辈...... 一旦想到这些自己所关心的、所要守护的存在即将化为乌有,玛修的心中便涌起一阵强烈的,仿佛暗无天日一般的—— ——【绝望】 强烈的绝望充斥着玛修的内心,就像是被人握紧了喉咙一般,一股极度痛苦的窒息感将其牢牢笼罩。 但,这份绝望并不是懦弱,而是一种对所珍爱之物即将被毁灭的浓浓不甘。 一想到之后的世界将会是无人知晓的虚无,一股强烈的感情便突然涌进玛修的心头。 “我还有需要守护的使命,所以,我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绯红之光在玛修的眼瞳之中豁然绽放,福至心灵似的,玛修转换了自己的形态,那曾经悬挂着戈尔贡头颅的神盾埃癸斯被紧紧的抓在手中。 下一刻,魔力爆发,玛修的身影如同流星一般冲进了交锋的中心。 这并不是头脑发热的无谋之举,因为,在靠近中心的一瞬间,少女举起了手中的盾牌。 ................. 在古老的希腊神话中,有一头名叫阿玛尔忒亚的母羊。 虽然它本身没有展现任何的神里,但它的毛皮却拥有驱除一切邪恶、灾难的驱魔能力,甚至,就连宙斯的雷霆也对它丝毫无损。 宙斯觉得它是个威胁,便命令锻造神用火焰与锻造锤杀了它,并将它的毛皮做成了一面大盾。 宙斯喜欢这面大盾,他把它放在天空时,天色会变得阴暗,当宙斯拿起它时,天空就会放晴,于是,埃癸斯便被视为‘云’的象征。 后来,为了补偿墨提斯母女,即使万分不舍,宙斯也把它送给了自己的女儿雅典娜,并被其最终交予塞琉斯之手。 ........................ “遮蔽天空的雷霆之云(Aigis)!!!” 瞬间,名为埃癸斯的盾牌展现了那能阻挡神王之雷的威能,一道如云一般梦幻,却无物可穿的屏障就这么挡在了玛修与美杜莎的身前。 漆黑的洪流撞在玛修撑起的屏障之上,竟如同被锐气冲散的瀑布一般,四散开来。 同时,这代表着戈尔贡之死,又象征着美杜莎之生的盾牌又在接触到美杜莎之后瞬间爆发出一道耀眼无比的绯红之光。 这光芒融进了美杜莎的身体之中,奇迹般的,那原本已经濒临崩溃的身体竟如时间逆转一般重回顶峰,连带着身下血红一片的天马都恢复了几分纯白。 来不及感叹这突然逆转的命运,美杜莎直接提起了全身的气力,毫无保留的对着逸散的漆黑光柱冲了过去。 并在Saber那不可思议到可以看做惊恐的神情中,再次闪耀的纯白之光狠狠的撞在了她那毫无防护的身体之上。 瞬间,大空洞被炫目的光芒所照耀...... 第四十章 再起波澜 世界被漆黑的雷霆之云所笼罩,像是深夜一般的黑暗。 下一刻,犹如黎明拂晓,耀眼的纯白之光在这黑暗的中心绽放开来,在驱散了所有黑暗的同时,也宣告了这场战争的结束。 “轰!” 【骑英之缰绳(Bellerophon)】的一击重重的砸在了一脸难以置信的Saber身上,并将她那毫无防护的身体狠狠的嵌进了大空洞的岩壁之中。 反观另一边,勉强维持着站立姿态的玛修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发白的小脸上充满了忐忑。 而在她身旁,被鲜血染红的天马早已消失不见,美杜莎也浑身无力的瘫在大地上,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虽然有着令咒与玛修的双重供魔,但与星之圣剑的光之洪流正面交锋,肉体与魔力的急剧损耗还是将她从内到外榨的干干净净。 “我们成功了吗?” 玛修怔怔的询问着,即使明知道同伴已经没有回答问题的余裕,她也想是寻求心安一样这么询问着。 “没错,你们成功了......” 意想不到的声音传入玛修的耳中,她陡然睁大眼睛,目光不可思议的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那位黑之王不知何时已从岩壁之中挣脱了出来,正拄着剑站在不远处,以一种复杂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自己。 “Saber?!怎么会?!” 玛修惊慌的叫出声来,她举起手中的圆盾,下意识就要护在丧失行动能力的美杜莎旁边。 然而,少女只是刚刚迈开双腿,一阵从未有过的虚弱感便迅速侵入她的身体,她踉跄了几下,好悬才没有一头栽在地上。 玛修深深呼吸着,但魔力与体力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恢复——这时,她才注意到,那持续不断为自己补充魔力的死气早已消耗殆尽。 虽然是大流士三世全力,甚至超越全力的解放宝具所显化的死亡之潮,但与Saber那无穷无尽的魔力相比还是有着天与地一般的差距。 不过话说回来,能一直支撑着玛修与Saber硬拼到这种程度,大流士三世着实是一位无愧于‘大流士’之名的波斯君王。 “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挡在同伴身前吗?” 望着前方慌慌张张的少女,Saber微微低头,清冷的脸上竟勾起了几抹充满回忆与感慨的笑容来。 “我大概明白那个纯洁无暇的家伙为什么会认可你了。” “Saber?” 注意到那张从始至终都如寒冰一般冷漠的脸上所绽放出的温柔笑容,身体的直觉也没有感知到任何敌意,这犹如反转一般的情节令玛修不明所以的呆滞了起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你们的胜利。” 这么说着,Saber身上开始泛起了金色的光粒,也是在这些光粒的照耀下,玛修注意到了对方的胸口。 精致的礼服上有着像是自上而下喷出的大量血迹,心口,也就是灵核的位置深深的陷了进去——虽然不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察觉,但玛修明白,这对从者而言是绝对的致命伤。 也就是说,眼前的Saber对自己等人再无任何威胁。 确认了‘己方胜利’的真实,玛修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宛如突然回到现实一般,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喜悦之情涌上她的心头。 任由这股情绪来舒缓神经的玛修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但在注意到失败了的Saber还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自己时,意识到这样颇有些得意忘形的少女顿时有些惊慌的低下了小脑袋。 “无妨,欢呼与喜悦本就是胜者的特权。” 看出了玛修的心思,笑容更显柔和的Saber抢先一步阻止了少女的言论。 “另外,我在一开始就已经说过,我们的目的其实并不冲突,只是在应对人理的危机之时,我选择了维持现状,而你们选择了更加艰巨的拯救......” “Saber小姐......” 明明成为了‘败者’,Saber却表现出了超出玛修认知的豁达,感受到这种情绪,少女心中竟突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内疚来。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玛修。” Saber伸出手,想要上前安慰这个天真且纯粹的‘后辈’,但碍于双脚已然消散的现实,她只能用更加温柔的笑容作为替代。 “你用堂堂正正的方式击败了受到加持的我,期间得到了各种帮助也源于你与那位Master的人格魅力——虽然败北的结局让我感到遗憾......不,也不能算是遗憾吧。” Saber微笑着闭上了眼睛,金色的光粒也已蔓延至她的胸前。 “我有想过会不会将那一位给逼出来,结果却直接在你手中迎来败北,从这一点来说,你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优秀......” “尽管拯救人理的道路依旧看不到任何希望,但如果是你......对了,还有那个小家伙,如果是你们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成功的吧......” 留下了这样即是期许又是祝福的话语,Saber的存在便伴随着最后一阵冲入天际的光粒子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站在原地,玛修目送着这位即使遭遇了污染与反转,姿态也依旧无比高洁的王者的离去,久久没有言语。 “玛修!玛修!” “Master......(嘭!咚咚!嘭!)脑袋!慢一点!慢一点!(咔嚓)......疼疼疼!脊柱!脊柱要断了!Master慢一点啊......” 少女的呼喊伴随着Caster的惨叫,听到这个声音的玛修回头望去,平静的表情刹那间变得无比呆滞,刚刚的伤感也像是随着Saber一同离去那样消失不见。 《骑着儿童三轮车的魁梧大汉》 虽然并不准确,但这个画面却无比清晰的浮现在少女的脑海。 只见身材娇小的立花正背着体格高大的Caster,撒了欢儿似的向着这边狂奔而来,为了尽快与自家后辈汇合,她甚至启动了强化魔术,让自己的每一步都带着呼啸的风声。 虽然能够理解立花此时因战胜强敌,以及成功生还而产生的激动心情,但她这么一跑,被她背在背上的Caster却倒了大霉。 Caster的脊柱在之前与Saber的战斗中受到了严重的伤势。 虽然靠着从者的特性没有直接瘫痪在地,但他的行动还是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因此,难以行动的他就只能依靠自己的Master,也就是立花来进行移动。 出于男人的尊严问题,Caster先是拒绝了立花关于公主抱的提议,又因同样的理由而拉不下脸把手搭在少女的肩上。 对于这位凯尔特的大英雄而言,以自己的意志去揩美少女的油是一回事儿,被美少女用同情的目光要求把手搭在其肩上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于是,在全身上下就只有两条腿被立花用手固定在腰间的情况下,脊柱受损的Caster直接被少女陡然加速时的力量裹挟着后仰了过去。 更是因为身高差距的缘故,他的后脑勺毫无缓冲的砸在了大地上,并被急于与后辈汇合而不管不顾的立花拖着,与受到战争波及而到处坑坑洼洼的战场进行了一路‘亲密且友好’的访问。 期间,Caster不是没想过直起自己的脑袋,但他的腰部只是刚刚发力,脊柱的部位便传出一阵非常不妙的响声。 一时间,脊柱再次受损的疼痛,无法用力而只能任由脑袋被拖在地上的狼狈同时压在Caster的身上,令这个可怜的大英雄止不住的发出无可奈何的惨叫...... 来到玛修身边的立花双手一松,在将Caster‘放’在地上的同时小心检查起了玛修与美杜莎两人的身体,并在发现两人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势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我们竟然活了下来。” 立花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 自转移到这个冬木特异点以来,她们先后击败了Berserker、Archer、Assassin、Rider四位从者,更是在与Saber这个魔力无穷无尽的怪物的正面对抗中取得了堪称完美的胜利。 这种听上去就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不是真实发生在立花眼前的话,她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相信。 甚至,即使是已经确认了胜利,可每每回想到其中任何一个惊险之处,立花都要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就好像回过头之后才发现自己刚刚正在从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直到自己通过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何等伟业那样。 情报不足,供给不足,经验不足,战斗力不足,在这样宛如地狱开局的前提下,居然还能势如破竹的一口气赢到最后什么的。 这样的事情,立花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本来还以为这次的圣杯战争变成这样,真的不会有好事发生了,但还是看到了不错的东西,倒也没有枉费这次的现界了。” 撑着自己的法杖,艰难站起来的Caster咧嘴一笑,虽然刚刚被立花那样对待,但理解其心情的Caster并不打算计较那些小事。 “多亏了各位的帮忙,咱也完成了自己的目的。” Caster的目光看向了立花,又看了看一旁小心搀扶起美杜莎的玛修,并像是对两小只感到极为满意一般点了点头。 接着,他转过头,指向了Saber消失的前方。 “而赢得胜利的你们,也到了该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闻言,众人下意识的看向了Caster所指的方向。 下一刻,众人便看到了。 “铮......” 随着散发而出的一缕缕金辉,一块色泽璀璨的水晶体悬浮在了前方的半空中。 在那块水晶体之内,众人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凡响的惊人魔力,而这种性质的魔力,她们刚刚还在Saber的身上见到过。 “这是什么?” 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玛修好奇的用魔力将其牵引到自己手中。 “还能是什么?” 望着那金色的水晶体,Caster非常不爽的撇了撇嘴。 “这就是这场‘圣杯战争’中的〈圣杯〉,也是Saber之所以拥有无限魔力的原因——真是的,虽然早有预料,但当证据真的摆在眼前时还是很让人恼火呢。” “这就是〈圣杯〉(吗?)?!” 将〈圣杯〉放在手心里观察的玛修好奇的询问道,但一旁立花的声音就显得十分不可思议。 所谓〈圣杯〉,正如其名,理应乃是〈杯〉的形状才对。 虽说在圣杯战争被普及的现世世界,能被用来承载根源魔力的魔法之釜都会被称为〈圣杯〉,并不是只有呈现〈杯〉状的许愿机才是〈圣杯〉。 但在这个大圣杯尚未被解体的时间线里,冬木的〈圣杯〉理应是仿照耶稣受难时使用的酒杯的形状才对。 “没错,无论是仿佛取之不尽的浩瀚魔力,还是它所显现的位置,这些无一不在证明这东西就是我们所争夺的〈圣杯〉。” 被玛修搀扶着,勉强恢复了几分体力的美杜莎面色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圣杯〉。 “可既然它的形状是这个样子......” “就说明那个‘家伙’实在是太心急了。” Caster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脸上突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在〈圣杯〉还未完全成形的这个阶段就将其抛了出来,赋予Saber的从者,制造出了这个特异点,可想而知,对方是真的心急。 “而这样心急的家伙......” 没等立花与玛修反应过来,狂暴的魔力便突兀的从Caster的身上爆发开来。 他强忍着疼痛挥舞着手中缠绕上火焰的法杖,在完成自己宝具的同时,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不需要进行过多动作才能施展攻击的Caster。 “怎么可能会耐心的等到事情完全结束......” 第四十一章 无常的命运 “吾之魔术为炽焰牢笼,如荆棘般的绿之巨人,因果报应,净化人事厄之祠......” 随着Caster的吟唱,浑身的魔力爆发式的奔涌出来,并随着法杖的挥舞闪烁起灼热的光芒。 光芒填满了整个大空洞,照耀出一层层玄奥的魔纹。 这些蕴含强大魔力的魔纹一波又一波的浮现而出,无比巨大的,并像是能直接连通神明的法阵也随之显露出自己的存在。 这一刻,神明的祭坛已然建成。 “破坏吧!灼烧殆尽的炎笼(WickerMan)!!!” Caster一声大喝,毫不犹豫的将那缠绕火焰的法杖,重重的敲在了大地之上。 炽热的火焰蔓延开来,宛如灌注模具的铁水一般将‘祭坛’迅速点亮。 刹那间,魔力沸腾了。 地面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映照着火光的魔法阵中涌现出了无数的木条,这些木条如蛇般盘延而上,交缠在一起,最终化为了一个巨大无比,浑身上下遍布着死亡牢笼的可怕巨人。 这木之巨人展开双臂,仰着头颅,仿佛对天怒吼一般,向整个世界宣示自己的到来...... .............. 在传说中,古凯尔特人为了祈祷丰收,往往会在每年的夏初进行祭祀仪式。 神明的祭司,也就是德鲁伊们会用柳条编织出动物形状的大笼子,人们把要献祭的动物装进去,用火点燃,以此奉献给神灵。 饱受烈火焚烧的动物们发出凄厉的惨叫,但在人们的理解中,这种惨叫声将会取悦神明,而他们也将得到神明的庇护,以及一整年的丰收。 ‘既然连动物们的惨叫都能取悦神明,使人们获得丰富的恩赐,那么,如果将身为灵长之首的人类献上,神明是否会更加愉悦,人们是否会获得更多的恩赐呢?’ 在又一次献祭并获得恩赐之后,将活人献祭给神明的想法很自然的出现在人们的脑海。 这真的很奇怪,人们明明把自己看做灵长之首,却想方设法的折辱自己的同类,而目的,却只是为了从神明那里祈求‘恩赐’。 没人对这一想法提出质疑。 于是,在接下来的某一次献祭中,人们要求德鲁伊将树木搭建成数十米的巨大人形支架,然后用柳条将人体的躯干编织起来,中间则腾出盛放‘活祭’的牢笼。 ‘活祭’被放了进去,人们将稻草点燃。 火势迅速蔓延开来,首先,是柳条被烘干,接着,是圆木支架被引燃,最后,整个“柳条人”都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吞没。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人亲眼目睹死亡的降临,并在极度的痛苦中失去自己的生命。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烈火的灼烧下慢慢走向死亡。 煎熬与折磨充斥着他的内心,而更让他难以承受的,却是人们在目睹他的死亡时所露出的,那像是能让灵魂都给冻结的恐怖笑容。 在这些连魔鬼看到都会颤栗的笑容们的围观下,被关进牢笼中的存在又将发出何等泣血的惨叫呢? “呵呵————” 人们的脑海,所有举行活祭的人们的脑海同时传来了一阵神秘的笑声。 ‘是神的笑容,我们取悦了神明!我们将获得更多的恩赐!’ 人们同时欢呼了起来,为这‘活祭’,为那更加丰厚的恩赐,他们手舞足蹈的欢呼了起来。 神的笑声更加清晰了,‘恩赐’也被立刻降了下来。 那熊熊燃烧的‘柳条人’啊,那承载绝望的炽焰牢笼啊,就这么在神明的笑声中,在‘人们’更加‘高昂’的‘欢呼’声中,缓缓的倒了下去...... .................. 灼烧殆尽的炎笼。 这个等级为B+的对军宝具是Caster所掌握的,除‘大神刻印’之外的另一王牌。 也是库·丘林作为光之子,被赋予的由‘凯尔特德鲁伊们’的的传说升华而来的宝具。 被宝具召唤而来的巨人承载着神明因‘人们’的贪婪而熊熊燃烧的愤怒,因此,胴体内出现牢笼的它会疯狂寻求着‘献祭’给神明的祭品。 而为了一己之私就燃烧了一座城市的幕后黑手,自然是作为‘活祭’的最佳人选。 “轰隆隆——————!” 大地在震动,狂风在乱舞,烟尘和碎石组成的浪潮疯狂的朝着四面涌去,将所过之处的一切都淹没其中。 巨人迈开了自己的脚步,在狂暴的声势中扑向大空洞中心的岩台,那双巨大的手臂前伸着,急切的朝自己的目标抓了过去。 它要向神明献上祭品。 “Caster!这是怎么回事儿?” 立花有些恼火的质问着身旁的Caster。 就在刚刚,突然大量流失的魔力让因〈圣杯〉的形状而陷入沉思的少女身不由己的踉跄了几下,要不是关心前辈的玛修眼疾手快,她大概会被巨人激起的冲击直接掀翻在地。 在Saber已经退场的现在,如果不是美杜莎的表情同样十分严肃的话,立花甚至觉得Caster完全是在报复自己。 “还不明白吗?我的小Master。” 虽然是在解释,但Caster的目光却没有理会一旁的少女,反而死死的盯着木巨人扑向的方向。 “虽然力量的本质不会因为形状的改变而受到多少影响,但把尚未彻底成形的〈圣杯〉投入使用已经说明了不少问题。” “说明了问题......” 原本对Caster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玛修一脸的若有所思。 “是啊,我们面对的敌人可是能够肆意跨越时空,甚至拥有着能将过去的某一空间独立与世界之外,却依旧可以影响世界的能力。” 望着木巨人抓出去的大手,Caster的笑容越发狰狞。 “可就是拥有这种威能的他们,却连等待〈圣杯〉成形的耐心都没有,简直可以说是急不可待的将其送到了这个时代......” “就像Caster先生之前提到的那样,没有耐心的他们自然不会安心的等待事情的结束。” 得到提醒的玛修终于反应了过来。 “也就是说,虽然不知道这些幕后黑手为什么没有在之前出现,但他们一定就隐藏在周围,以便第一时间确认自己的布置是否达到了预想中的结果!” 这么说着,她连忙举起盾牌,并将立花以及失去行动能力的美杜莎护在身后,目光同样死死的盯向了大空洞中心的岩台。 在刚才连番的大战中,那里是唯一一个能够隐藏身形,且可以通观全局的地方。 “果然被发现了吗?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一个听起来有些无可奈何的声音突然回荡在空旷的大空洞中。 伴随着声音,一道暗红的光芒一闪而过,巨人那即将狠拍下去的手掌瞬间炸裂,化作一片片破碎的木屑,并被爆炸掀起的冲击裹挟着四散而开。 “切——” 见到木巨人的捕捉并没有奏效,Caster撇了撇嘴,缠绕着火焰的法杖被他重重的挥了出去。 “呼————” 炽热的火焰在木巨人身上熊熊燃起,那火红色的魔力之焰仿佛化作了巨人的血肉一般,与其紧密的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新生的焰之巨人呼啸着朝岩台扑了过去,虽然身躯因再次受到暗红色光束的攻击而不断炸开,但庞大的体型还是支撑着它砸在了岩台之上。 “轰————!” 刺眼的白光闪烁而起,熊熊燃烧的火焰巨人在扑到敌人的一瞬间便爆炸开来,掀起了耳膜捕捉不到的轰鸣。 与此同时,一旁的玛修娇喝一声,高举的盾牌顿时化作一小片雷霆之云,从上至下,恰到好处的将众人笼罩在内。 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的视野被夺走,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脚下更是传来了一阵可怕的热量,旋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如果众人还能保持视野的话,那就一定能够看到。 在那刺眼的白光之内,升腾的炎浪化作一个巨大的人形,这个人形双臂大张,既像是拥抱,又像是祈祷。 随后,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一般,火焰人形再次发生变化,耀眼的火柱随着疯狂扩散的火浪一并冲天而起,地表都被那可怕的热量生生摧毁一层,破碎的岩石、泥土被焚烧殆尽,连一点点的飞灰都没有剩下...... “......” 寂静,开始造访这一片空间。 在不知道维持了多久的闪光以后,狂暴的火海渐渐消失,灼烧着整个大空洞的热量亦是悄然褪去了。 大空洞里,空气还携带着一丝丝的温热,地面更是如同岩浆池一样,变得一片通红不说,还冒着滚滚的黑烟,并带着刺鼻的焦味。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时,那驱散一切灾厄的雷霆之云才渐渐消散下去,将被保护在盾牌之后的众人都给显露了出来。 “成......咳咳——成功了吗?” 被烟气呛到的立花一边咳凑,一边询问着周围的同伴。 但还没等玛修三人做出反应,一阵不急不缓的掌声便在这饱受摧残的大空洞内响彻,而伴随着掌声传入众人耳中的,还有一道满是讽刺,隐隐包含着怒意的冷漠男声。 “干得不错嘛,明明只是一介Servant,不仅自大到对吾等出手,竟然还确实的对我造成了伤害......” 话音落下,声音的主人也出现了。 似从扭曲的空间中走出来的一般,对方在前方的阴影中出现,拄着拐杖,踏着烧焦的地表,来到了小心戒备的众人之前。 绿色的大衣、高顶的圆帽、装饰用的拐杖和充满知性又直率的面容。 只不过,那人身上有多处被烧伤的痕迹,衣服也完全破坏不堪,看得出,这正是Caster刚刚那发宝具的杰作。 “真的是......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火大啊!!!” 话音刚落,那人便挥动手杖,并将杖尖直直的对准了前方的Caster身上。 “......!?!” 察觉到那毛骨悚然的凶性,玛修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挡在了行动不便的Caster身前。 “咚!!!” 空气中传来令人震惊的声响,一道无形之力直接炸在了玛修高举的盾牌之上,那沉重到不像话的力道竟直接将玛修震得到退一步。 但比起身体所感受的沉重,这一击对玛修内心造成的震动却更加巨大。 要知道,自从多次觉醒之后,玛修就连Saber溢满魔力的光剑都能稳稳接下,即使现在魔力并不充足,她也自信一般的从者根本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影响。 但这个男人,这个身上并没有任何从者气息的存在,明明还是个有血有肉的活物,明明不应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才对...... 传承的直觉察觉到了男人身上非人,而又危险的气息。 然而,身体感受到的气息,却跟玛修看到的东西完全想左——或者说,就算身体已经告诉了她答案,但是玛修的本心却始终无法选择相信。 因为,眼前之人对于玛修来说,绝对是属于最熟悉的那一个行列无疑。 他是制作了近未来观测透镜“示巴”的,迦勒底最引以为傲的天才,也是除了罗曼医生以外,最为关心她的身体,却在某一天突然离开的恩师——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 “雷夫......教授......” 像是不可思议一般,玛修喃喃的,道出了对方的身份。 “哟,玛修,看到你这么精神我就放心多了。” 像是没有察觉到玛修的情绪一般,这个被少女称为‘雷夫教授’的男人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但马上,就好像空气被什么东西给遮挡了一下似的,雷夫的笑容突然展现了一种令人恐惧的狰狞。 “区区一介亚从者,在没有得到吾等的允许下,还没有资格与吾等对话......” 第四十二章 突变!来袭的魔神柱 面目可憎的雷夫说出了让人震惊且无法原谅的言论。 这句话到底给玛修的内心带来了多少的伤害,任何人都无法了解。 但可以肯定的是,比起言语上的蔑视,昔日恩师那冰冷的目光更加令少女感到心寒。 玛修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个一直以温和态度对待自己的、比医生更早让自己体会到父亲温暖的雷夫教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幅狰狞的模样...... “不对!” 玛修摇摇头,强行压下心中那因过去与现实的剧烈冲突所产生的悲叹。 ‘玛修’的悲叹就让‘玛修’独自一人时自行体会就好,无论如何,站在这里的自己是前辈、是迦勒底、也是人理的守护者。 内心成长的她,决不允许自己在这里露出懦弱的一面。 “你......究竟是谁!?” 玛修咬牙切齿的发出质问。 在重新回归理性后,很多不合理之处便被她的大脑瞬间察觉。 无论是那前后之间巨大反差、本不该被活人掌握的强大力量、还是那浑身上下暴露出的,再明显不过的邪恶与扭曲,再加上作为从者的玛修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揭露着一个她不愿相信,却必须承认的事实—— 眼前的存在,只是一个套了皮的怪物。 就像平静海底之下隐约浮现的不可名状之物一般,它表现在外的雷夫教授不过是一张蛊惑人心的伪装。 而在那熟悉的皮囊下,隐藏的却是更加黑暗、混乱、令人作呕的东西,只是注视,就会给人带来难以言喻的畏惧之感。 “看来你还是没把吾等的话放在心上啊,还有那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Caster也是,所谓Servant,总是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状况......” ‘雷夫教授’耸耸肩,像是无可奈何一般将手搭在礼帽的帽檐之上,遮住了那无比狰狞的面孔。 “真的是......让人一想起就感到火大啊!” 帽檐掀开,再次露出的却是非人的瞳孔,那充满魔性的十字瞳泛起了鬼魅的邪光,并随着‘雷夫’的愤怒,极速的向眼前的玛修暴射过去。 “咚!” 邪光一闪即逝,虽然玛修因为直感的缘故而提前有所察觉,但还是被那巨大力量击倒在地。 见此,Caster与美杜莎顿时目光一凝,尽管明白自己绝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他们也拖着无力的身体,径直的挡在了两小只的面前。 “玛修!” 而一旁的立花则赶忙扑了上去,她小心探查起了后辈的伤势,并在发现玛修并没有什么大碍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接着,那充满敌意的目光便狠狠的瞪向了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虽然大脑还没搞清楚这一连串的事态,玛修与这个‘雷夫教授’的关系看起来也没那么简单,但只凭他敢伤害玛修这一点,立花就绝对无法原谅。 “对了,难得的重逢,竟让我忘了正主的存在。” ‘雷夫’这么说着,像是刚刚才注意到立花的存在一样,将视线移了过去。 宛如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般,只是一眼,立花便感受到了仿佛灵魂都给冻结的寒意。 立花咬咬牙,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与恐惧。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她明白,眼前的‘雷夫’对自己抱有的是赤裸裸的杀意,只要找到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抹杀。 “自我介绍一下吧......” ‘雷夫’单手抚胸,身形则慢慢的垂了下去。 他行礼的动作无可挑剔,仿佛‘风度翩翩’一词就是为他量身打造一般。 但,无论是那瞪圆了的眼睛,还是裂开的,能看到鲨鱼一般牙齿的嘴角,以及眼神中那毫不掩饰的轻蔑,却无一不在说明其装模作样的本质。 就好像人类不管将宠物叫的多亲密,却依然会毫不留情的以最直接的方式剥夺它们的繁殖能力一样。 ‘雷夫’此时所表现的,就是与之类似,高高在上又假惺惺的态度。 “我的名字是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如果可以的话,请称呼我为佛劳洛斯,至少,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正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佛劳洛斯?” 缓缓站起身的玛修怔怔的念着这个名字。 而她身旁的立花则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旋即,她抬起头,脸上浮现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所罗门的七十二柱魔神?”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吗?” ‘雷夫’,或者说是佛劳洛斯没有半点诚意的拍了拍手。 “是从那个所谓的第三魔法师口中听到些许隐秘对吧——那个女人啊,自己一直在跟我们作对就算了,竟然还在迦勒底留下了你这么一个麻烦。” 这么说着,佛劳洛斯瞪着立花的眼神更加冰冷了几分。 “第三魔法师?!姑姑?!混蛋!你把我的家人怎么了?!” 听到了无法忽视的言论,立花禁不住绷紧了面容。 “家人?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你竟然还提家人?哈哈哈哈哈————果然啊,无论什么时候,人类都愚蠢的超出想象!” 像是听到了什么无法置之不理的笑话一般,佛劳洛斯的狂笑在整个大空洞之中震荡着。 “嘁!” 对于佛劳洛斯那令人厌恶的态度,立花不由得握紧的双拳,但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她只能沉住气,强迫自己安静的听下去。 “一个被寄予厚望的守护者,一个最亲密盟友的嫡系后辈,如此重要的你们已经被卷进这个特异点这么长的时间,可迦勒底,那号称连未来都能够观测的迦勒底却始终没有展开任何行动......” 狂笑之后,佛劳洛斯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嘴角却慢慢勾起了一个诡异的,极其恶意的邪笑。 “你们就没有疑惑过吗?你们就没有猜测过吗?还是说——你们连这种程度的问题都察觉不到吗?” “难道......” 闻言,玛修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阴沉。 不同于本质上只是被无意间卷入到这里的立花,从小就在迦勒底成长的玛修非常清楚。 为了预防可能存在的袭击,迦勒底的各个重要区域全部都是间隔分布,且中间时刻都发动着紧急防护的魔术结界。 也就是说,即使最重要的灵子转移室遭到了威力惊人的爆破攻击,迦勒底的其他地方也根本不会受到波及,所长她们依然能够通过最中心的管制室与自己等人建立联系才对。 而就像对方说的那样,她与前辈来到这个特异点差不多已经两天时间了,可迦勒底方面却始终没有主动联系两人。 之前还能用迦勒底的大家还在处理爆炸的余波,或是因为时间的缘故不好定位来安慰自己。 但既然对方特意提及的话...... “之前的那场爆炸就是雷夫教授......不,就是佛劳洛斯你制造的吧,而在爆炸之后,你,或者你的同伴又趁着迦勒底出现骚乱,防御空虚的时机袭击了大家对吧!” 玛修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眼瞳之中顿时闪烁起了绯红的光芒。 “没错,的确是我制造了那场爆炸。” 佛劳洛斯很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行为,脸上的笑容也因为得意而带上了几分猖狂。 “本以为被安排了一件苦差事,却发现迦勒底的安保系统自我离开后就一点没变,只是稍微避人耳目,便一路畅通的潜入了进去。” 此言此语,玛修持盾的右手忍不住握紧,在她旁边,立花的身体却情不自禁的微微一颤。 面对这样能够肆意穿梭时空,更是不知道为此准备了多少年的敌人,就连迦勒底这个拥有充足资金,又聚集了大量精英并足足准备了十五年的人理保障机构都遭到了毁灭。 其他毫不知情的人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 “别说是你的家人了,就在此时此刻,整个人类的存在都已被彻底毁灭!这件事在这座城市化为火海的那一刻就成为了既定事实,不管你们如何挣扎,不管你们怎么战斗,也只会成为吾等眼中的笑柄罢了!” “整个人类的存在......都被......” 可怕的预感成为了现实,无法接受的内容令立花的表情瞬间变得呆滞,嘴巴像是吓傻了一样无意识的张开着,久久无法闭合。 “没错!没错!现世的世界早就和这个冬木一样,彻底化为了一片焦土。” 佛劳洛斯张开了双臂,如同狂信徒一般的高声宣告着。 他的面容夸张的扭曲着,即使并没有丧失知性,但依然给人一种早已脱离了人的面貌,整个身心都化为了不可名状怪物的感觉。 而面对这样的狂热与邪恶,玛修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挺着盾牌,咬着牙的站在立花的身前。 虽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所作所为还有什么意义,但作为守护者,只要还未倒下,她就绝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 然而,就在无言的绝望即将占据两小只的内心之时,一直保持沉默的Caster却突然上前了一步。 “喂!那边那位叫做佛什么洛斯的。” Caster看起来无所谓的掏了掏耳朵,即使听闻了人理毁灭的噩耗,这位凯尔特的大英雄却一如既往的举止轻佻。 除了没心没肺的呆瓜,以及对人理毫不在意的疯子,没人会对这样的消息无动于衷。 但,即使四面楚歌也依然坚持战斗,将两小只的生命看的比自己生前宁死也要贯彻一生的荣誉都重要的他,又怎么可能会是上述那两者的存在吗? 意识到这一点,两小只的表情顿时有所缓和,而佛劳洛斯那扭曲的面容却突兀的阴沉了下来。 “按照你们所说,所有的人类都已经消亡对吧。” 望着脸色出现变化的佛劳洛斯,Caster的嘴角顿时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 “那么,如果你们的目的是‘消灭人理’的话,如果你们只是将两位小小姐的战斗当成笑柄的话,你和你的同伴完全可以继续躲在暗处,愉悦的注视着注定消亡的她们进行无力的挣扎才对。” 这么说着,Caster用手中的法杖轻点了几下玛修身前那尚未完全成形的〈圣杯〉。 “可作为所罗门的七十二柱魔神,你们的行为可远没有你们口中所说的那样从容啊。” 闻言,玛修与立花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而反之,佛劳洛斯的表情却变得无比难看。 在基督教的世界观中,圣父、圣灵、圣子三位一体,〈圣杯〉的原型则是圣子耶稣受难前所使用的的酒杯。 而魔术王所罗门之所以能够使役七十二柱魔神,则是因为神,也就是圣父赐予了他象征‘智慧’的十戒。 也就是说,〈圣杯〉这个名号对于七十二柱魔神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只要冠以〈圣杯〉之名,那就必须是酒杯的形状才行。 但眼前的〈圣杯〉上却根本看不出一丝酒杯的形状,七十二柱魔神眼下状况如何,由此便可见一般。 “你这家伙!竟然敢骗我们!” 被Caster点醒,立花的内心顿时被难以抑制的愤怒填满,如果不是最后的理智时刻提醒着自己等人很有可能不是佛劳洛斯的对手的话,她高低要让面前的混蛋尝尝是么叫做‘弱女子’的铁拳。 “真是令人不愉快!真是令人不愉快!!” 佛劳洛斯将手放在帽檐之上,虽然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但众人却依然能从他那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中想象出那是一张多么难看的面容。 “明明计划已经完成,只要按部就班就能确实的毁灭人理,但在执行的时候,却总是会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说到这儿,佛劳洛斯持有手杖的手陡然握紧。 “首先就是那所谓的【最后的守护者】计划,连王都没有想到,那位存在(这里指的是第七兽)的力量竟然被玛修你成功融合......” “因此,为了防止意外的变数,人理烧却的计划被迫提前进行,但在执行途中,却遭遇了手持宝石剑的第三魔法师的阻挠......” “仿徨海、阿特拉斯院在第三魔法师的带领下不知所综,完美进行的御主毁灭计划却突然冒出了一个预料之外的存在......” 佛劳洛斯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的立花。 “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打算直接毁灭迦勒底时......罗玛尼·阿其曼!我从未想过,那一直被我视为好友的男人竟然隐藏的这么深,在第三法魔法师留下的魔力源的帮助下,他竟然带着迦勒底打退了九柱魔神的联合进攻,然后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 “最后!也就是这里!明明得到了圣杯,明明渴求的愿望就在眼前,那个所谓的骑士王,区区一介Servant竟然欺骗了我们!这个本该破碎的特异点竟然被她维持住了存在,为那些家伙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雷夫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他的表情越发狰狞、疯狂,像是发泄似的,狂暴的声浪似乎连地面都给震动了起来。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佛劳洛斯的声音突兀的平静下来,但地面却依旧震动着......不!地面的震动根本与他的声音无关,大空洞的地面之下,有什么东西迅速的冲了上来。 “轰!!!” 伴随着大地崩塌的巨大声响,带着与佛劳洛斯同样扭曲的气息,九根遍布猩红之眼的巨大触手将众人牢牢包围...... 第四十三章 被封死的道路 大地震动,空气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压抑。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感觉到了那极为可怕的魔力。 刚刚重拾希望的玛修等人完全想不到事情还有这样的反转,除了下意识的将立花护在中心之外,根本没有做出其他反应的余裕。 在这种情况下,佛劳洛斯那俯瞰一切的声音响彻了起来。 “全知全能的吾王所制定的宏伟计划,吾等七十二魔神柱兢兢业业的为此做了三千年的准备,只要完成,吾等就能在王的带领下铸造冠绝整个星球的永恒伟业!” “但是——!” 伴随着咬牙切齿的声音,佛劳洛斯将手杖重重的敲在大地之上,无形的力场四散而开,在这一刻,整个大空洞都仿佛暗淡了下来。 玛修屏住了呼吸,手心里满是紧张的汗水。 因为,在她的预感之中,那隐藏在佛劳洛斯体内的,黑暗、混乱、令人作呕的东西不知何时早已遍布整个大空洞。 它们膨胀了起来,从激流化作遮天蔽日的海啸,死亡的危机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压力,令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肤都在那毛骨悚然的触感中颤抖不已。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 ‘有什么非常不妙的东西要来了!!!’ 惊悚的警告不断在玛修脑海回响,而在她的旁边,不仅是美杜莎与Caster,就连立花都感知到了那莫名的恐怖,止不住的浑身战栗了起来。 “轰轰轰————!!!” 大地接连破碎,像是对变故降临的预兆。 紧接着,浩瀚的,比之黑之王身上更加扭曲、不祥的诅咒魔力喷涌出来。 它们凝聚在一起,化为巨浪、化为海啸、并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化作九根异形的庞然大物。 “计划的执行没有一件事顺心的,可笑的第三魔法师、多管闲事的宝石翁、还有最让我无法接受的——罗玛尼·阿其曼!” 佛劳洛斯恶狠狠的说着,所有人都能从那阴森的语调中感受到他那压抑的愤怒。 “是我看错了吗?是吾等七十二魔神柱的准备还不够充分吗?还是说吾王所制定的计划本身就存在不可挽回的缺漏,以至于几个人类就能造成破坏?” “不!!!” 佛劳洛斯瞪圆了眼睛,十字的星芒在他眼中闪过猩红的邪光。 “我的选择绝没有出错!吾等三千年的努力绝没有白费!吾王的伟业也绝不会被区区人类所破坏!” “错的是人类!污秽、罪恶、无用!失去了吾王宠爱的人类老老实实的被化为灰烬就好,却狂妄自大的,毫无意义的想要偏离既定的命运!” 扭曲的面容越发显得狰狞,佛劳洛斯握紧了左拳,并像是甩开什么看不见的‘果’一样,重重的挥了出去。 “所以!既然你们拒绝了吾王将你们瞬间燃尽的,毫无痛苦的迎来灭亡的慈悲,那就由吾等!吾王最为忠心的七十二魔神柱亲自为你们带来绝望!!!” 话音一落...... “嗡————” 刺眼的光芒在那不祥的,庞大的魔力凝结物上乍现,传说中的七十二魔神,那比想象中还要不可名状的异形怪物,就这么缓缓的浮现出他们的真容。 “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啊...?!” 立花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大吼,玛修与美杜莎咬了咬牙,就连一向玩世不恭的Caster也露出了这下‘玩大发了’的无奈苦笑。 【肉柱】。 这是唯一一个能够用来形容眼前这些怪物的词汇。 它们的体型足以堪比一座小山。 它们通体都呈现有如柱子一样的形状。 它们的身上除了有漆黑的血肉以外,还有着数都数不清的猩红眼睛。 【怪物】。 这是第一时间里浮现在所有人心头之上的话语。 “就让我用浅显易懂的方式为你们介绍我的同僚们吧。” 佛劳洛斯张开了手臂,带着异常扭曲的笑容高声宣布着。 “这就是吾等,可通晓古今,预感未来,为超越人类的最上位生命体,吾等最崇高的王座下七十二柱魔神。” 不是肉柱,不是怪物,传说中所罗门的七十二魔神,即为————魔神柱。 “看到了吗?看到了吧!” “渺小的人类啊,历史的亡灵啊,这就是魔神柱,这就是吾等最为崇高的王者赋予吾等存在意义时的真正姿态。” “感到荣幸吧!感到恐惧吧!” “你们将在这里被全知之王座下御柱所清除!” “而不管那些可恶的家伙们躲到哪里,他们的存在,都将会随着你们的死亡而化为灰烬。” 无穷无尽的魔力便从魔神柱们的身上暴涌了起来,与此同时,一道洪亮的,像是多种存在一同发声的声音在大空洞中响彻。 【启动吧,启动吧。】 【司掌废弃孔的九柱,即为——】 【毛莫、格莫瑞、欧塞、亚米、彼列、单卡拉比、希尔、但他林。】 【吾等九柱,填补缺陷。】 【吾等九柱,引发不和。】 【不甘、无常。】 【吾等作为‘七十二柱魔神’,决不允许王之伟业受到任何阻碍!】 魔神们密密麻麻的眼睛中闪过猩红的光芒,伴随着魔力的流动,一股庞大的无形之力袭向了玛修一行人。 “我绝不会让你们伤害前辈的!” 虽然看不见具体的攻击,但那扭曲、不祥的气息却被玛修清晰的捕捉在眼底。 而感受到魔神柱们的魔力轨迹,少女立刻冲到了众人之前,并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盾牌。 雷霆之云再次将众人笼罩在内,也就是这一瞬间...... “轰隆!” 汹涌澎湃的力量席卷了玛修等人的所在,世界仿佛都被扭曲了一样,视线中一切都变得模糊,周边的碎石全部化为了粉末,就连地面也塌陷了下去。 “雅典娜送给那一位的盾牌?传说连宙斯的雷霆都无法穿透它的防御,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佛劳洛斯冷冷的望着那如海中孤岛一般的雷霆之云,但很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张狂的表情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 “不过,如果是那一位亲至还好,只是玛修你的话,只是你一个亚从者的话,又能在吾等的魔力下坚持到什么时候?!” 伴随着佛劳洛斯的宣言,更多的魔力从魔神柱上爆发出来。 这些不祥的魔力汇聚在一起,化为了一阵由浓郁的黑暗所形成的烟幕。 烟幕中,不仅有着惊人的魔力,还有着可怕的高温跟压力,仿佛雪崩一样以可怕的速度卷过,所过之处,无论是地面、空间还是还在残存的熔岩,通通都被碾压成了碎片。 “......!?” 感受到陡然加强的压力,玛修的脸色顿时一变。 虽然神盾埃癸斯拥有着宙斯雷霆也无法击穿的极致防御,抗下魔神柱们的攻击简直毫无压力。 但,玛修本身终究只是一个亚从者,在失去了大流士三世残留的‘祝福’后,魔力与体力无法得到恢复的她根本支撑不住陡然加剧的魔力消耗。 “咔嚓——” 玻璃破碎的声音乍响,云朵一般的屏障上竟出现了丝丝奇怪的,不可细究的裂痕。 就像佛劳洛斯所猜测的那样,神盾埃癸斯固然坚不可摧,但,魔神柱们所需要做的却仅仅只是击溃玛修一个亚从者而已。 “不行!继续这样被动挨打的话,玛修会撑不下去的。” 一旁的立花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等人的险情,她望了眼身旁面色凝重的两位从者,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目前的状况继续维持下去的话无异于等死,但战力最低的自己却根本没有任何改变战局的能力。 Caster的卢恩魔术倒是值得期待,但刚刚释放完宝具,脊柱又受到严重伤势的他显然无法发挥出自身应有的能力。 而剩下的美杜莎又几乎耗尽了所有魔力,光是维持存在都非常的艰难...... 分析完眼下的战局后,立花咬了咬牙,将身体中为数不多的魔力全部注入到美杜莎的身体之中。 “嗯......?” 全身的疲惫感被驱逐大半,体内也渐渐涌入了力量,这个事实令美杜莎惊咦了一声,暗金色的双眸下意识的望向了面色陡然变得惨白无比的立花身上。 对此,浑身无力的立花只是回了一个眼神。 不需要多做解释,美杜莎顿时明白了御主的意思。 对方的魔神柱虽然有强有弱,但有着无限魔力支撑的它们每一根都有着复数从者级的力量,再加上九根一起还能使用大量的融合技能,只凭她们四个幼弱伤残绝对无法获胜。 所以,她们接下来唯一能做的只有带着〈圣杯〉逃跑,而只要从这些魔神柱手中成功逃离,她们就有机会研究手中这个〈圣杯〉的力量。 既然Saber能够利用它获得无限的魔力加持,那就没有玛修无法使用的道理可言。 “玛修!” 恢复了一些力气后,立花果断的下令,这一刻,她展现出了作为御主的果决与勇敢。 “接下来要降低不必要的魔力消耗,你所需要做的,就只有辅助我们进行逃离而已。” “明白!” “很好,听我口令,3——2——1!开始!” 一声令下,雷霆之云迅速收缩,而美杜莎则毫不犹豫的将立花抱在怀中,并用头发化成的锁链紧紧缠住Caster与玛修的腰部,在大狗的惨叫声中迅速掠向大空洞的出口。 “无谓的挣扎罢了!” 佛劳洛斯大肆的嘲笑着,魔神柱的眼睛之上也再次涌现了强大的魔力。 下一秒钟,就像一双即将合上的大手一般,两拨拥有惊人力量的烟幕分别从两边席卷而来。 一面如雪崩,一面如山洪,一边吼叫着,一边卷向了拼命逃离的一行人。 仅凭两人的速度,绝对无法在攻击合围之时逃脱出去,而一旦被缠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攻击就会将众人彻底封死。 “嘁——已经不是顾忌伤势的时候了。” 在这危机的时刻,一直因伤势与宝具的消耗而保持沉默的Caster站了出来。 因为是从者,所以神经不会因受伤的脊柱而全部失效,可正因如此,那全身上下的神经都随着脊柱的移动而到处撕裂的剧痛就只能由Caster自己生生承受。 不过,即使面色因那极致的剧痛而毫无血色,Caster也咬着牙,强行抬起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Ansuz——Ehwaz——” 勉强刻出的符文闪过一道绚丽的光辉,迅速涌进了玛修与美杜莎的体内。 犹如神助一般,两人的速度瞬间得到了巨大的提升,紧赶慢赶,终于在烟雾合围之前逃了出去。 大空洞的出口就在眼前,只要跨过去,她们就能逃脱必死的局面,而拥有〈圣杯〉在手,她们就能获得反败为胜的希望。 然而,一直隐藏在周围,默默注视着玛修他们战斗的佛劳洛斯,这个诸事不顺,已经打定主意要直接掐掉人理希望的魔神柱 ——掌管情报与信息的他,真的会忘掉这个在九根魔神柱的围攻下,迦勒底众人唯一的逃生希望吗? “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就在玛修与立花因为即将逃出升天而露出充满希望的笑容之时,佛劳洛斯幽幽的声音突然传入众人耳中。 那声音是如此的接近,近的就像是他在众人耳边低语一样,还没等众人下意识的感到疑惑,异变突生...... “嘭!!!” 伴随着一声爆鸣,一根魔神柱突然冲破大地,出现在此方天地之间,而那庞大的身体,正死死的挡住了众人通往希望的道路。 这一瞬间,不管是立花还是玛修,都因眼前凶恶的景象而动容。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凶恶、不祥乃至扭曲的恐怖气息,她们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实。 “我也是七十二魔神柱之一啊......” 第四十四章 型月传统之父慈女孝 虽然佛劳洛斯一直都保持着人形,但他却是货真价实的七十二魔神柱之一。 既然是魔神柱之一的话,他又怎么可能无法变身为魔神柱的躯体呢? 佛劳洛斯,因诸事不顺而怒气冲冲的他之所以不从一开始就配合自己的同伴对玛修等人进行封锁。 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怎么样?!怎么样?!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却被突然截断的滋味如何?” 披头散发的佛劳洛斯从眼前的魔神柱上钻出半个人身,他张开双手,如此大声的呼唤着。 而面对耀武扬威的佛劳洛斯,玛修与立花的心情却渐渐跌落谷底。 魔神柱身上散发出的凶恶气息带来了沉重的压力,让人如同面对活着的地狱。 生理上的排斥、心理上的厌恶以及对那穷凶极恶的存在的畏惧一起涌上了两小只的内心,让她们当场屏住呼吸。 ‘赢不了,无论如何都赢不了。’ 立花的心中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而玛修虽然表现的更有勇气一点,但那不断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此时内心的恐惧。 虽说挡在众人面前的只是弗洛诺斯一柱,凭借亚从者的特性,玛修咬咬牙的话,还能依靠神盾埃癸斯本身的特性拖到自己魔力恢复,再一举突破佛劳洛斯的阻挠。 但想想也知道,在玛修拖住佛劳洛斯的这段时间里,身后的九柱绝不会只是在后方远远看着。 他们会围拢过来,将自己等人牢牢的围在中心,然后像猫捉老鼠那样尽情的发泄被区区凡人阻挠而导致计划受挫的耻辱与愤怒。 事实上,魔神柱们也是这么做的。 “哼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表情!吾等想见到的就是这种人类在被掐断所有希望时的绝望表情!!!” 彻底沦为异形的佛劳洛斯仰天长笑,表情也越发张狂了起来。 “第三魔法师,罗玛尼·阿其曼!!!区区如草芥一般的人类,竟然够胆来阻碍吾王的伟业!” “你们不是很能跑吗?你们不是很能躲吗?你们不是得意洋洋的从吾等魔神柱手中溜走了吗?” “可你们没想到吧,你们的后辈,你们最后的希望,现在却已落入吾等之手。” 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佛劳洛斯钻进了自己的本体,又从顶端钻了出来,他仰着头,就像在面对虚空中的某些存在一样。 “你们的影子呢?你们阻挠吾等时的得意呢?让吾等看看吧!让吾等看看啊!!!” 佛劳洛斯狂妄的声音在大空洞之中回荡,而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佛劳洛斯得意的大笑着,半晌,似乎笑够了,他低下头,略显平静的注视着面色苍白的玛修。 “你知道吗?玛修。” 佛劳洛斯不无怜悯的开口。 “其实我......不,吾等之前并不打算对你们动手,至少,在人理必将迎来毁灭的情况下,吾等还没有不解风情到要破坏一个纯洁之人挣扎的地步。” “但他们越过了界,他们对吾王的伟业产生了威胁,而你,或者说你们又是他们唯一可以改变世界的希望......所以,尽管并不情愿,但我......吾等只能在这里终结你们的命运。” 话音刚落,就像变脸一般,那张多少恢复了些许人形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异形的张狂。 “如果要怨恨的话,就尽情的怨恨他们好了......不过,玛修是不会怨恨他人的对吧,那就换成责怪吧。 “责怪他们为什么要阻挠吾王的伟业,责怪他们身为长辈却只顾自己逃跑,责怪他们在你们陷入绝望却迟迟不肯现身好了。” “然后,带着这份责怪,与那毫无意义的人理一起化为灰烬吧!烧却式————” 话音一落,连同佛劳洛斯在内,共计十柱魔神柱便通通展开了自己数之不尽的巨大邪眼,无比扭曲的猩红之光开始闪烁。 “轰隆隆————!” 仿佛天崩地裂一样,无边无际的一阵黑雾奔涌,自十柱魔神的身上暴起的魔力化作漆黑的海啸,轰向了玛修等人所在的方向。 那是足以轰碎山峰,推开大陆的力量。 那是可以碾碎地面,冲走城市的浪涛。 并且,作为不容失败的绝杀,魔神柱们的攻击不只是他们自身这强大的力量。 这个被黑之王全力维持才勉强保存下来的特异点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而现在,在魔神柱的力量下,就连空间都在崩碎。 大地开裂,露出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岩顶破碎,显出无垠无限的恐怖虚无。 纵使玛修还能展开埃癸斯堪称绝对的防御来抵挡魔神柱们的秘技【烧却式】,可一旦世界的崩毁蔓延到这里,她们也会因为失去着力点而被无尽的虚无同化。 这是魔神柱们在屡屡碰壁之后,苦思冥想出的绝杀。 “再见了......不,永别了,玛修,以及人理最后的Master!”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佛劳洛斯得意的大笑着,而与之相反的是,玛修与立花的面色却是无比的惨白,面对这样的绝境,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逃生的办法。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美杜莎与Caster,却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永别之时终将来临,但无论如何也不是现在。” 在逐渐崩毁的大空洞中,一道带着嗤笑的男声突然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什么?!” 像是受到惊吓一般,佛劳洛斯狂傲的脸上顿时变了脸色。 “是谁?!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也许吧,但这份神力却是神明的馈赠就是了。” “神明的馈赠?你究竟......” 没等佛劳洛斯反应过来,那向着玛修等人袭去的烟雾,那魔神柱们烧却人理的秘技,却在一道突然的闪光中全部燃烧了起来,不过片刻便全部消散无形。 紧接着,无穷的神力在此乍现。 “嗡————!” 大气震荡,旋即,曜日降临。 这是多么奇妙的一幕啊。 明明他们正处于地下的大空洞,明明虚空还在不断扩张,玛修等人的头顶却浮现出了一片晴朗的天空。 而在天空的中心,一轮太阳正高高的挂在上面。 更加神奇的是,随着太阳放射出温暖的光芒后,那不断崩塌的世界竟再次稳固了下来。 “这份神力?难道是......不!不可能!神代明明已经结束,他们应该都离开了才对,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望着天空中那耀眼的太阳,佛劳洛斯眼眸骤然一凝,像是拒绝接受现实一般的甩动着手臂。 “都说了,这是神明的馈赠啦。” 伴随着突然出现的男声,金色的,散发着神力波动的光点在玛修等人的身前闪烁,而从这点点的光芒中,一个男人的身影渐渐的浮现出来。 “前辈...!” 见到来人的身影,玛修不由的大惊失色。 披挂在身体两侧的圣骸布、便于行动的紧身衣与皮裤、灰白的,像是失去生命力一般的碎发...... 除了身体的不祥诅咒被清除了个干净,额头的部分也多了一个造型奇异,且散发着太阳光辉的眼睛之外,这个男人正是玛修她们在大空洞之外遭遇的Archer。 下意识的,玛修护在了立花的身前。 虽然不知道Archer为什么依然存在,也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有什么目的,但作为守护者,玛修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无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可是,当少女将目光移向一旁的立花,想要寻求她的指示之时,却发现自家前辈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正呆呆的望着Archer的背影。 “老爸!?!” “老爸???” 玛修顿时傻了眼,目光难以置信的在一大一小的两人身上来回移动。 “还是没瞒过你啊,立花。” 像是十分不愿面对一般,Archer轻轻叹了口气。 接着,他犹犹豫豫的转过头,对着面露惊咦与错愕的少女露出了一个略显心虚的笑容。 “不过看到你成长了,我真的很欣......” “呼——!” 没等Archer把话说完,一阵狂风便蓦然吹袭而来,而立花竟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力量,只是一闪便出现在Archer的身旁。 那强化过的拳头几乎携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的向着脸色瞬间大变,最终却只能耸耸肩,露出无奈苦笑的Archer身上砸去。 Archer放弃了所有抵抗。 “嘭————!” 巨大的闷击声中,少女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Archer的胸口之上。 “噗哇——!” Archer顿时吐出一声苦闷的叫声,整个人都被砸飞了出去。 不过,Archer终究是早有准备,连反应的时间都不需要,只是一个旋身,就在半空中调整好了自己的身形,双脚直接落在了地面上,摩擦着暴退了出去,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咳咳...!” Archer捂着胸口咳嗽着。 尽管这一拳因为自己偷偷开的‘小灶’而威力十足,但面对着怒气冲冲的立花,他还是赔着笑脸。 “总之,就是很欣慰...咳咳...!” “欣慰你个大头鬼啊!” 立花怒视着被自己打飞出去的Archer。 “哪有像你这样无缘无故对自己女儿放冷箭的老爸啊,我差点被你杀了知道吗?!” 少女的质问有着前所未见的凶狠,至少,看到这样的前辈,玛修想要劝阻的手直接被吓的收了回去。 就连Archer都出现了哑然的表现。 这个不知从哪儿学了一张碎嘴,不管面对什么敌人都能将对方轻易激怒的家伙被女儿此时的气势所激,本就心虚的他此时更是连眼神都漂浮不定了起来。 而看到这个样子的Archer,立花更是觉得火冒三丈。 她的眼角顿时拉了下来,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不负责任的渣滓一样,眼中满是愤怒,还带着丝丝鄙夷。 而那一丝鄙夷却仿佛一柄利剑一般,直直的刺进了Archer心脏,生疼生疼的。 “不...那个...怎么说...我其实是想......” Archer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想给女儿提个醒,让女儿历练一下之类的是他当时的真实所想,但都无法说出口。 毕竟,作为一个父亲,无论他对自己的技艺如何的自信,那都不是他将女儿拖入危险之中的理由。 再加上因为立花不知为何会参与进这么危险的事来,愤怒的他的确有着想给立花一个教训的心思——这样一来,纵使成为英灵的他脸皮早已厚到一定程度,那些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行了,你也不用说了。” 看着Archer这幅没出息的样子,脸色更加阴沉的立花便直接将其打断,她鼓起气势,没有一丝犹豫的扑向了面前的老爸。 “等......等等!先听我解释!” Archer慌了,双手连连向前摆动,试图劝说自己的女儿冷静下来。 然而,对于他的话,立花却充耳不闻,不仅没有停下来,甚至还将魔力大量灌注双脚,让自己的速度更加迅捷了几分。 “等等!等等!我不是说了等等吗...?!” Archer的脸色越发慌张,但看着越来越近的立花,心知自己的行为的确非常过分的他还是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躲不闪的迎接着面前的女儿。 然而,出乎Archer的预料,随着风声呼啸着接近的并不是预想中的拳头,而是女儿立花紧紧的拥抱。 “既然认出我了为什么不过来找我,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 望着自己怀中颤抖着的,不断诉说自己心中委屈的立花,Archer的内心顿时被一阵阵的愧疚填满,他抬起手,安慰似的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 直到立花渐渐的平静下来,Archer才终于鼓起了勇气。 “抱歉啊,立花。” “没事儿,我原谅你了......” 第四十五章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玛修有些羡慕的望着与父亲拥抱在一起的前辈。 即使生活中并不缺关爱,但对这位人造人少女而言,这种最本质的父爱还是有种不可求的奢侈。 而这时,玛修突然感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轻轻抚摸自己的头发。 她抬眼望去,看到的,则是一双无比温柔的眼神。 原来,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一旁的美杜莎伸出了手,安慰似的搭在了少女的小脑袋上。 一切情感,尽在不言中。 “我说,虽然父女重逢的确很感人没错啦,但你们两个能不能先看看场合啊。” Caster轻佻且带着调侃意味的话语传到Archer与立花耳中。 这位大英雄在见到Archer到来之后便直接半坐在了地上,表情也再无一丝凝重,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便万事无忧了一般。 而听到Caster的调侃,立花像是被一语惊醒的梦中人一样,赶紧将抱着自己的父亲推开,小脸微红的站在一旁。 刚刚虽然是真情流露,但对于一个正直青春的少女而言,当着熟人的面扑到父亲怀里撒娇什么还是太过羞耻。 Archer倒是面色坦然的耸耸肩。 身为父亲的他不觉得父女之间的亲密互动有什么奇怪,不过,就像Caster说的那样,现在的情况的确不适合做一些与战局无意义的事。 毕竟...... Archer抬起头,额头上金色的太阳之眼紧紧的注视着表情愈发狰狞的佛劳洛斯。 有些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阿赖耶侧的,青蛙小便一样的清道夫会有来自太阳神的力量?!” 从突如其来的神力爆发中反应了过来,佛劳洛斯一脸抓狂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排除了一切与人理有关的阻力后,自己等魔神柱的必杀计划依旧受到了阻挠。 而他更想不到的是,明明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守护者,一个未来的英灵究竟是如何与早已离开的太阳神扯上了关系。 “所谓‘得到多助,失道寡助’就是如此。” Archer的脸上露出了招牌似的嘲讽笑容。 有着生前与‘自己’相处的记忆做对比,在如何用三言两语激怒他人这方面,整个人类史都挑不出几个比他更出彩的。 “或者说,你们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你们的王以及你们这群手下太招人嫌弃了?” “你...这...家伙——!!!” 佛劳洛斯磨着牙,像是在撕扯着Archer的血肉一般从牙缝中迸出了这么一句话。 紧接着,气急败坏的他大手一挥,整根魔神柱上的邪眼便全部盯向了众人的方向。 下一刻,伴随着魔神柱眼前闪烁的紫光,无数邪眼法阵浮现在周遭的空间之上,并将玛修等人牢牢包围。 每一座法阵都蕴含着庞大的魔力,即使比不上黑之王的【誓约胜利之剑】,这么多法阵加起来的威力恐怕也不逞多让。 见此,两小只下意识的就要相互靠拢,而作为佛劳洛斯杀意的主要承受者,Archer却只是摊摊手,看似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呀呀,面对未知,且非常具有威胁性的意外,竟然不打算了解情报就直接动手,难道你们就不担心下一次再遇到相同的情况了吗?” 话音一落,佛劳洛斯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阴晴不定,邪眼法阵上正在沸腾的魔力也跟着陷入停滞。 而见到魔神这幅表现,Archer脸上的笑容更是多了几分恶意来。 “还是说......作为所罗门王的魔神柱,即使任由王的计划出现隐患也无所谓吗?” “你——!” 对愿意为王献上一切的魔神柱而言,Archer的话语无疑是最恶毒的诅咒,只是瞬间,如火山喷发一般的怒火便将佛劳洛斯的内心点燃。 但,即便如此,退路已经被Archer全部封死的佛劳洛斯也只能强压下一口气,十分憋屈的收回自己即将准备完毕的攻击。 即使在他看来,无论神明们如何插手,只要将立花这个人类最后的御主彻底消灭,王的计划就不会再受到任何阻碍也一样。 “哦,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起到这种效果吗?魔神柱们还真是忠心耿耿呢。” Archer眯起了眼,继续喷吐着名为‘嘲讽’的毒汁,而佛劳洛斯则直接钻进了魔神柱的本体之中。 他担心自己要是继续保持人形的话,迟早会被眼前这讨厌的家伙气到失去理智。 “老实说,像我这种人一般没有在战场上给敌人透露情报的习惯,但既然你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再不说点什么的话,即便是我也会有些过意不去呢......” .................. “呼————!” 狂风呼啸,让沙尘都被卷动了起来,荡过整个大地。 而在漫天的黄沙之中,一道隐约浮现的白色人影,正缓慢但十分稳定的前进着。 那是一个身材完全称得上是魁梧的男人。 他披着款式怪异的白色披风,露出的身体上染着久经锻炼的古铜之色,但头顶的碎发却透着一种毫无生命力的苍白。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男人抬起了头,那对充满坚毅的剑眉紧紧的皱了起来。 “怪不得阿赖耶会特意将我找来,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有着抑制力的供魔,那边的‘我’恐怕也很难应付得来。” 沙漠的环境对人类而言,非常不友好。 先不说可怕的沙暴以及流沙,单论沙子本身都会给人带来大量的麻烦。 一脚踩下去,都会被松散的沙土吸收大量的力量,落脚点极其不稳不说,在无形之中,还会使每一步都要花费更多的力气。 太阳带来的炽热则会让人心情焦躁的同时,流逝更多的体力与水分,可偏偏荒芜的沙漠根本没有多少能够让人补充水分与体力的资源...... 可以说,沙漠之所以被人们视为禁地,自有它的道理所在。 然而,男人的抱怨却不是因为这严酷的环境,而是空气中,那本该随着神代一同褪去的——【真以太】。 【真以太】,孕育行星的力量,构成天体的物质,是神代的第五真实元素,也是构成神明的物质。 也就是说,只要存在【真以太】,就基本可以断定有什么与神有关联的事物降临在了这片地域。 而对人类来说,只要掺和上神明的,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是天大的麻烦。 “麻烦的工作,但又不能放着不管。” 虽然性格因多年来的经历而改变了不少,但责任心依旧很强的男人下意识的加快脚步。 他要赶紧穿过这片不正常的沙暴,抵达散发【真以太】的中心,然后尽自己所能的,将一切都恢复正常。 然而,还没等男人再次迈开脚步,他便清晰的察觉到一丝异样。 空气,突然升温了。 这片地方莫名的升腾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高温,即使身为英灵之躯,男人的身体也禁不住的燥热了起来。 下意识的,他抬头看向了天空。 而像是配合着男人的仰望似的,将天空都给遮蔽的沙云宛如涟漪般迅速退散,并且,在沙云空出的中心,一轮曜日缓缓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祂燃烧着,散发出恐怖的高温,恐怖的温度化作肉眼可见的波动,一圈又一圈的从上面回荡了起来,扩展向了周围。 “那是......?!” 看到了这一幕的男人瞳孔猛然一缩,身份极为特殊的他自然能认出那纯粹的神威。 他明白,在这一刻。 神,降临了...... ........................ “‘去帮助那位再度绽放的希望之花吧,否则,人理的存在就会到此结束。’这是那位降临在我面前的神明大人所提出的警告。” 大空洞的隧道之前,被诅咒侵蚀的Archer将刀架在了近在咫尺的Caster脖子之上。 刀刃闪过刺眼的寒光,那锐利的锋芒,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在Caster脖子上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作为世界的‘起源’与太阳,那位神大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如果不这么做便无路可走’的事实。” “Servant们不是只要回归‘英灵座’,‘数据(本质)’就会被完全清零吗?” 背对着手持双刃的Archer,裸露的上身布满了刀痕的Caster向后刺出了神枪,那毁灭一切的枪尖稳稳的对准了Archer的心脏。 只要他双手轻轻一送,Archer就会被贯穿灵核而死。 “即使所经历了的一切全部被本体所继承,也许再度被召唤时还保留有相关的记忆,但本质上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才对。” “那我就不清楚了,毕竟......” Archer耸了耸肩。 “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个来自未来的Servant罢了,离神代太过遥远的我对祂们的力量究竟能达成什么样的奇迹根本一无所知。” “是吗?” Caster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那可真的是......” ........................ “也就是说......” 立花有点不可思议的望着身边的老爸。 “老爸你现在成了玛修半个爷......痛痛痛痛——!” “痛就对了!” 收起身为老爸的‘爱之铁拳’,Archer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家不着调的傻闺女。 “‘拉’大人只是将一部分的力量附与我身而已,什么叫做‘半个爷...’...” 这么说着,Archer的双眼中莫名的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金芒,他望着眼前的立花,以及旁边懵懵懂懂的看着自己的玛修,不着痕迹的将这个话题略了过去。 “现在可不是能够悠哉的时候,只要这些魔神柱没被消灭,你们的处境就不能说是安全。” “对哦。” 恍然大悟的立花将右拳砸在左手之上,紧接着,她迈开脚步,大摇大摆的来到众人的身前。 “你!别看了就是你!那个叫什么佛劳洛斯的。” 正在思考得失的佛劳洛斯被呱噪的声音惊醒,柱身微微倾倒,所有的眼球齐齐的转向了伸手指着自己的立花。 “你这混蛋刚刚不是很嚣张吗?” 立花一脸嚣张的大声呼喊着,刚刚担惊受怕了那么久,终于让她找到机会好好发泄一下。 “现在!有我老爸在这儿,你们......” 结果,还没等立花把话说完,Archer那幽幽的声音便从背后传了过来。 “虽然‘拉’贵为神王......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具身体的灵基根本承载不了他太过庞大的神力,再加上需要固定这个逐渐崩溃的世界,天空中能为你们持续恢复力量的太阳已经就是我所能提供的极限了。” 话音刚落,整片大空洞顿时陷入一片寂静,立花嚣张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如机械般一卡一卡的回过头。 “也就是说......老爸现在......没有那种像是游戏里只要坚守多少时间就能出现的,无敌到犹如外挂一般的能力吗?” “没错。” 像是不忍直视一般,双手抱胸的Archer闭上了眼睛。 “这也是我刚才要主动透露情报的原因,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玛修她们恢复魔力与体力。” 得到了肯定答复,立花的笑容开始变得不自然,她颤颤巍巍的转过头,目光直接与面前密密麻麻的邪眼对上。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感受到邪眼中压抑许久的愤怒与看猴戏一般的戏谑,立花非常从心的低下了头。 “事到如今,你觉得说这些有用吗?人理最后的Master。” 佛劳洛斯冷笑着,让魔神柱身上的一颗颗眼球再次转动了起来,邪魅的紫光再次闪烁,无数旋转而出的邪眼法阵便将立花牢牢包围。 “嘭————!” 紫色的火焰所形成的盛大爆炸立即出现在了那里,让炸响声化作音浪,与火浪一起,扩展向了四面八方...... 第四十六章 Berserker “前辈!” 望着被火光笼罩的立花,身后的玛修发出一声惊呼,提起盾牌就要猛冲过去。 然而,还没等玛修迈开脚步,身旁的美杜莎却一把将她拦了下来。 “美杜莎小姐,前辈她......” 望着一脸焦急之色的玛修,美杜莎淡淡的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指了指Archer的方向。 即使女儿在眼前遭遇了袭击,这位接受了太阳神神力的从者也是一脸淡然——考虑到父女两人亲密的关系,玛修那颗焦急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 “嗤————!” 明明本身就是火焰,魔神柱炸出的紫色火浪却如接触了高温的黄油一般骤然溶解。 从火浪的中心处,一轮包裹着太阳之焰的绚丽花瓣悄然绽放。 而玛修念叨着的前辈立花则蜷缩在花瓣盾的中心,双手抱头,情不自禁的打着哆嗦。 半晌,似乎发现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落下,她悄悄睁开眼,猫一样偷米咪的往外瞄了一下,并在发现将自己牢牢包围的花瓣盾时明显愣在了原地。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望着盾牌上附着的太阳之焰,本就聪明的立花略一思索便差不多了解了具体的情况。 “臭老豆!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不早说啊?!” 终于反应过来,但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立花不可思议的大喊了起来。 “我不是从一开始就说了吗?” Archer摊了摊手,看起来非常无辜。 “我所拥有的不过是那位......‘拉’大人的一部分神力,而且还要用其中的大部分维持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 “可是,像‘拉’神那样的大人物,给人的感觉不都是只要出现就能解决一切祸患的存在吗?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 立花有些不服气,气呼呼的用两只手在Archer身上扒拉起来。 “哈?!” 闻言,Archer不爽的吊起了眼睛,大手直接掐在了立花的脸上。 “死丫头,说谁不行呢?” “固始泥怀似水(不是你还是谁)?” 立花也是毫不客气的掐了回去。 但因为身高本就差了一大截,再加上脑袋又被死死按住的缘故,无论她如何伸长手臂,却怎么也够不到Archer的脑袋。 “前辈,Archer先生。” 望着自家前辈与另一个在各种意义上都与自己有很大‘关系’的前辈,玛修露出了非常为难的表情。 在这种众敌环绕的情况下,这么没有警惕心实在不应该,但她又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劝说这对互动的父女。 见此,美杜莎直接将玛修拉进怀中,目光则十分警惕的投向了那一边额头时暗时明的‘Archer’身上。 和单纯的两小只不同,本身就是神明,也没少和其他神打交道的她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 而且,如果连这位都来了的话...... 美杜莎望了眼正在不经意间缓缓修复的虚无空间,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都说大部分神力都用来维持世界了......唉!既然上高中了,就算还没搞懂什么叫做‘物质守恒’,也应该在哲学课上听说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句话吧。” 实在拗不过眼前的立花,无奈的Archer只好弯腰让自家闺女好好出一出气。 ‘真是不知道这幅固执究竟是跟谁学的。’ “那你倒是给我分析分析现在该怎么办啊!” 掐着Archer的脸,立花没好气的吐槽着。 “瞧瞧那庞大到恐怖的魔力,每一击都不下于【誓约胜利之剑】的大范围破坏力......” 魔神柱,作为‘魔术王所罗门’为达成‘伟业’所赐下的形态,它们用〈圣杯〉的魔力构建起了庞大的灵基,并以此实体化而成。 简而言之,每一位魔神柱都相当于一个受到〈圣杯〉加持的一流从者,再加上对立花等人纯粹的杀意,危险程度更是在之前的黑之王之上。 “一个放了水的Saber都让我们拼尽了全力,现在这边可是足足有十个力量与她不相上下,且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家伙——总之,我们到底要怎样才能打败这些家伙啊......” “谁说光靠你们几个?” 没等立花说完,嘴角勾起微笑的Archer便将其直接打断。 “既然那位......‘拉’大人能够预知到人理的终结,并将力量托付于与这块地方最有因缘的此身。” “那么,虽然没见过面,但与他齐名,且有着某种独特联系的那位,又怎么可能坐得住呢?” 这么说着,Archer没有去管一旁的立花,而是微微低头,用额前再次闪耀的太阳之眼直直的望向了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的Caster。 “你说对吧,奥......我是说Caster。” “真是的,我本来还打算在关键时刻给她们一个惊喜呢。” 突然被提及的Caster有些无奈的抓了抓头发,接着,他闭上一只眼睛,意味深长的将剩下的目光放在了另一边的Archer身上。 “你这家伙,可不像那孩子口中所说的那样老实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Archer摊了摊手,看上去对Caster没头没尾的指控并不在意。 “虽然在关键时刻现了身,但你也看到了,拜这个逐渐崩毁的世界所赐,我现在的处境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所以就故意破坏我精心准备的出场?”Caster这么反问着。 “严格意义上讲,这叫‘公平’。”Archer脸上一反常态的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孩子们的安全为前提,倒是你,事情即便到了刚刚那一步也一直在隐藏。” “这种事我也不想的嘛......你也知道,那样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闻言,Caster顿时尴尬的用法杖敲了敲脑袋。 “但这家......我是说我的运气实在太差,脊柱伤成那种样子,即便是我在没有恢复的情况下也发挥不出多少力量就是了。” “等等!我现在脑袋有点乱。” 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意识到什么的立花抱住了自己的小脑袋。 按照自家‘老爸’所说,与那位太阳神齐名的神王同样预见到了这场人理的危机,并且也降下了部分的力量与对应的从者身上。 而根据Archer与Caster之间的对话,再结合他们之前的表现...... “Caster先生也被神明大人赋予了力量吗?” 做出了如此推断的玛修吃惊的捂住小嘴。 “没错。” Caster冲玛修眨眨眼,露出了自认为很帅气的笑容。 “‘去帮助人理遭遇的麻烦吧’,那位既是魔术之神,又是智慧之神的奥丁似乎也早就料到了‘这里如果不这么做就无路可退’。” “但与Archer相似却不同的是,奥丁并没有将神力直接附着在我身上,而是将部分权能让渡给了这个灵基。” ‘神力附着’与‘权能让渡’,效果相似,只是细节上略显差异。 神力附着,由大神直接灌注神力,神力所能达成效果的范围内,被灌注神力者相当于大神亲临。 权能让渡,大神将分出的化身降格与他人融合,融合者只要自身能力足够,便能随意施展大神所让渡的能力。 拉神沉稳,所以选择了容错率极高,且能防止神力被滥用的‘神力附着’,但所能做的事情却非常容易受到神力的限制。 奥丁精明,所以选了更为灵活,上限也更高的‘权能让渡’,但相应的,这种方式则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 简而言之,就是‘拉’神负责在关键时刻兜底,而‘奥丁’则负责一路上的保驾护航。 虽然到来之前并没有通过口信,但两位大神却下意识的做出了最适合的选择,并且,在见过一‘面’,并搞清楚了对方的‘布置’之后。 他们两人也极为默契的将之前的计划进行了下去...... “也就是说......”想明白的立花咬牙切齿的望着一旁的Caster。“你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演我对吧?!” “嘛嘛,话可不能这么说。”Caster摊了摊手。 “既然已经与神诀别,选择自立自强的走下去,人类就要勇敢的面对任何困难,所谓‘求人不如求己’就是这种意义。” “而且,虽然之前也得到了很多帮助,但那些都可以归于‘人类自己想尽一切办法’的范畴,这么看的话,即使没有我们两个帮忙,你们最后不也能解决那个黑之王所带来的危险吗?” “真的吗?”立花皱起眉头,狐疑的看着一旁的Archer。 “虽然各种意义上和这家伙都不对付,但他说的这一点的确没错。” Archer点点头,同意了Caster的说法。 “毕竟,我们再怎么说都是已经离开的‘过往’,而人类如果不学会自己走向‘未来’的话......” Archer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想要表达的含义却十分清晰。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出现这些搅局的魔神柱的话,老爸你就会在与Caster的对决中‘战死’是吗?” 这么说着,立花顿时觉得自己心情有些复杂。 “差不多吧。” Archer的眼神下意识的往玛修那里瞄了一眼,而除了嘴角微微勾起的Caster以外,其他人并没有发现这不经意的小动作。 而一直在忧心魔神柱情况的玛修在见到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后,连忙进行询问。 “那么,如果是拥有‘奥丁’大人力量的Caster先生的话,能够击败这些魔神柱吗?” “虽然我很想说是,但很遗憾,答案是不能。” Caster很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不等玛修对此做出反应,他便直接开口解释道。 “想打倒Servant的话,要么得击穿灵核的弱点,要么得给他的灵基造成巨大到不可恢复的伤害......” “魔神柱固然不是Servant,并没有名为灵核的弱点,但若是给予其威力绝大的一击的话,还是能够将其击杀。” Caster伸出手,对准了魔神柱们的方向,而两小只这才注意到整个大空洞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玄奥符文。 而那十柱魔神柱,也早已被符文组成的锁链牢牢锁死,就连那无数的眼睛也直直的定在那里,根本动弹不得。 “这就是......神王的权能吗?” 玛修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而立花则是无声的凝视着一旁双手抱胸,依旧一脸淡然的Archer。 “如果他一直都有这个能耐的话,为什么之前不用呢?” Archer的话简直无懈可击,Caster刚刚挂上的笑容迅速落了下去。 而想到之前被魔神柱们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情况,就连玛修都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Caster。 “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有这家伙为我补充力量我才能这么干的。”Caster撇了撇嘴,非常不情愿的解释了真相。 “但重点不在这儿,通过我的探查,那九根一起的魔神柱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奇妙的联系,只要没有将他们同时击溃,那么他们几乎能够在转瞬之间重生。”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重点是这个叫佛劳洛斯的,即使把那九柱魔神一并杀死,但只要有这家伙在,魔神柱们就能不断地被召唤出来,反之同理,也就是说,我们要同时击溃他们十根魔神柱才行。” “怎么会这样?!” “这也太赖皮了吧?那还怎么打?” 闻言,玛修咬紧了嘴唇,而立花的表情也顿时变得铁青。 “如果没有这种程度,又怎么值得我们一起出手?” Archer瞄了一眼玛修,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么说着。 而一旁的Caster则小心的翻了翻白眼,但碍于自己的立场,他也只能默默的点头表示支持。 “所以,除了两位之外,那一位也是预感到这个原因才主动降临的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美杜莎此时冷不丁的突然开口。 她望着Archer额头上闪耀的太阳之眼以及Caster紧紧合上的右眼,虽然知道其中肯定有着猫腻,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有些不情愿,她也不好主动挑明。 “那一位?我们还有其他援军吗?” 玛修有些意外的看向身后的美杜莎。 “既然拉神与奥丁两位陛下都预见到了此时的险情的话,那么没道理与他们两位‘颇有渊源’的那位大人没有任何行动。” 迎着众人的目光,美杜莎拉着立花与玛修远离了一旁动弹不得的佛劳洛斯。 “取巧寻找的未来英灵,通过卢恩联系起来的因缘,既然这些都能承载大神们力量的话,那一位自然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 话音一落,‘Archer’与‘Caster’的目光同时望向了被佛劳洛斯牢牢遮住的隧道方向,而见到这两位的反应,美杜莎也是淡淡顺着两人的目光忘了过去。 “您看我说的对吗,Berserker?” “Berserker?!” 第四十七章 宙斯 “Berserker?” 两小只有些吃惊的看着美杜莎。 然而,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一阵熟悉的,光是接触都令身体忍不住感到战栗的气势便如潮水般从大空洞的隧道方向迅速涌来。 “嘭!!!” 惊人的轰鸣声砰然炸响,佛劳洛斯的魔神柱之躯宛如被机炮正中中心的西瓜一样瞬间破碎。 紧接着,魔性的血水,掺杂着被巨力生生震碎的肉屑,这样的事物顷刻间便铺天盖地的朝着众人拍打下来。 “什么玩意儿?!” 望着呼啸而来的恐怖‘巨浪’,立花顿时一阵惊呼,而玛修则咬了咬牙,紫黑色的毁灭之光当即便在眼前迅速凝聚。 不过,还没等玛修蓄力完成,之前那股狂暴的威势便突然多出了一种强烈的,犹如整个天空都在向你镇压而来的浩瀚威严。 “滋滋滋滋滋————” 伴随着无数鸟鸣交杂在一起的刺耳声音,苍白的闪电划开空间,耀眼的白光刹那间便将世界侵染,占据了众人所有的视野。 那炽热的魔力使周围的气压都发生了强烈的变化,随之产生的恐怖高温爆发开来,漫天的血肉尚未落下便被全部灼烧殆尽。 等玛修等人的视线重新找回,整个大空洞便早已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有佛劳洛斯残存的,还在不停抽动着的躯体证明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绝非幻觉的事实。 “这是......Berserker做的?!” 震撼的情景逼迫立花反应了过来,接着,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抱头,不可置信的发出惊呼。 玛修亦是惊咦的捂住了小嘴,无论是那刚力无双的身形,还是虽然精神陷入疯狂却依然无懈可击的神代武艺,只是一次交手,那名为赫拉克勒斯的大英雄便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可美杜莎等人的谈话,以及刚刚发生的一切却再一次打碎了她的认知。 玛修怎么也想不到,即使是那种让她还手都很勉强的威势,竟然已经是Berserker放了水的情况。 ‘怪不得Berserker先生的石剑总会落到我的盾牌防护范围之内,还有那不停切换的破招方法,这些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滋滋滋滋滋————” 玛修的心中才刚刚升起这么一个念头,大空洞中便又响起了闪电的轰鸣,紧接着,一道浑身缠绕着雷光的身影从天而降,径直的落在了玛修等人的身前。 “咚!” 沉重的落地掀起了一片炸裂的风尘,在飞荡的烟雾中,Berserker的身影渐渐浮现在众人眼前。 而见到来人的身影,本想为之前的留手与教导鞠躬致意的玛修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们之前所见的Berserker是一个身高至少两米五,双目摇曳着嗜血欲望,肌肉扎结到令人怀疑人生,并且浑身缠绕着狂乱气息的怪物。 就像美杜莎所说的那样,即使生前的成就再怎么辉煌,被作为Berserker召唤于世的赫拉克勒斯也只能保持着除了力量外便再无一丝风度的形象而已。 但,现在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位筋骨隆起的伟丈夫。 他的躯体依然雄壮,超越了‘人’的姿态。 但比起之前那夸张到不真实的肌肉,Berserker现在的体型更偏向于精悍健美的风格,是那种能让人移不开目光的,足以被称为如同神明亲手雕刻般的完美肉体。 同时,Berserker的肌肉与血液中还充溢着满满的“神气”,并像是实质化了一般在那大理石一般的躯体上浮现出猩红的神纹。 他只是站在这里,浑身散发的气场便超越了已经展现出神威的‘Archer’与‘Caster’,直接支配了全场的气氛,唯一的凡人立花更是在数秒内便感受到了他的庄严,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预料到诅咒的消除,以及神力的展现可能会使比起‘英雄’更像是‘猛兽’的Berserker形象改观。 并且,有着‘Archer’作为参考,玛修原以为这种改变不过是把诅咒带来的邪气从Berserker身上消除,最多再加上从狂化中恢复理智而已。 但达到如今这种与之前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别的程度,可以说完全超出了玛修的想象。 就这样,再次见面的双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半晌,终于反应过来的玛修试探性的询问道。 “Berserker......先生?” 闻言,Berserker顿时移开了出于战士本能而紧盯着‘Archer’与‘Caster’两人的双眼,那透露着英雄式高洁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一旁的玛修身上。 他打量了许久,直到不知所措的玛修被美杜莎像护小鸡一般拉到身后,这位与塞琉斯齐名的希腊大英雄才缓缓开口。 “何等纯粹的灵魂,我大概明白他为什么会将‘自己’毫无保留的托付于你了。” Berserker发出这样的感叹,但这种涉及评判的话语理所当然的惹怒了面前的美杜莎,尤其在这个当事人是赫拉克勒斯的情况下。 “哼!塞琉斯如何选择轮不到你来认可,即使你是‘大名鼎鼎’的赫拉克勒斯也一样。” 美杜莎在‘大名鼎鼎’一词上咬的很重,显然,她此时所表现出的恶劣态度绝不仅仅只是因为Berserker的话语而已。 “美杜莎小姐......” 玛修有些紧张的拉扯着美杜莎的衣袖。 一方面,Berserker无论如何都是前来帮助她们,帮助人理的援手,美杜莎这将积怨牵扯进来的态度着实有些不应该。 另一方面,赫拉克勒斯无疑是希腊除塞琉斯之外最为强大的英雄,再加上拥有宙斯的神力加持,在这里将其激怒什么的无论如何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然而,就在玛修抱着最糟糕的打算思索起该如何解决两人可能产生的冲突时,Berserker的反应却带给了她远超见识到其形象变化的震撼。 “是我孟浪了,真是抱歉。” 这么说着,眼前铁塔一般的巨人竟对着美杜莎微微低头致意。 不提赫拉克勒斯在神话中的威名,这种谦逊的态度光是与他那惊人的体格联系起来就让人升起满满的违和感来。 “另外,与他齐名一事绝非我所意愿,但事已至此,如果你介意的话,还请接受我的歉意。” 并不只是话头中的客气,在说出这句话后,Berserker竟真的朝美杜莎与玛修两人的方向微微躬身。 这样一来,即使是先天上就不怎么待见赫拉克勒斯的美杜莎也没理由再说些什么,索性便直接转头走到一边,干脆的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相较于Berserker所表现出的态度,美杜莎的举动无疑是非常失礼的,但这位大英雄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甚至,就连望向美杜莎的眼神中都透着几分理解与包容。 “这样的话,就当你接受了我的道歉好了......嗯?你有什么疑问吗?” 感受到一道好奇的视线,Berserker回过头,并在注意到玛修下意识颤抖了一下的身体后,以一种平淡的,尽可能轻柔的语气询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有些在意您的态度而已。” 玛修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的望着面前的Berserker。 尽管这位大英雄的态度与语气都异常的平柔,但对少女而言,Berserker那浑身上下所散发的,身为最顶级战士的气势依然给了她不小的压力。 “没什么好在意的。” Berserker摇了摇头,以一种十分理所当然的语气开口。 “对于遭受了神明与人类迫害,又被英雄珀尔修斯,也就是我的祖父割下脑袋的戈尔贡女神来说,构成我的一切存在着实有些扎眼。” “再加上我的力量与品格根本无法与将其拯救的塞琉斯相比,自身的样貌又因为某个老家伙自作主张的行为而陷入严重的尴尬——想明白这些,就不难理解她对我的态度为何如此恶劣了。” ‘这可不是难不难理解的问题。’ 听闻Berserker的回答后,玛修忍不住在内心中这么想到。 理解他人的心情是一回事儿,能够容忍身份相对低下者对自己冒犯是一回事儿。 而明明拥有惩治的力量与时机,却偏偏理解且包容的注视一切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和自身强大的力量所带来的威压相反,Berserker有着绅士般的沉稳性格与高洁的品性,遵循美德女神指引的他,毫无疑问是一个配得上与塞琉斯齐名的大英雄。 这一刻,玛修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中属于‘塞琉斯’的那一部分正因Berserker的话语而欢悦不已。 但相比于这一点,少女本人却对大英雄话语中所隐藏的信息更感兴趣——与初次见面时异常‘勇猛’的姿态相比,眼前的Berserker简直完美的犹如绝妙的艺术品一般。 玛修很难想象拥有这幅躯体的Berserker为什么会因自己的样貌而感到尴尬。 但出于担心让这位大英雄感到为难的考虑,因此,即使心中十分好奇,神情也因了解到Berserker的本性而放松不少,她也依然保持着可贵的沉默,就像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样。 “好了好了,正式见面的闲话就到此为止。” 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一直默默注视着玛修与Berserker这对颇有渊源之人进行相识的Caster抓准机会拍了拍手,并将两人的目光同时吸引了过来。 “看看这儿吧,即使遭遇了那样的重创,这个家伙的身体也在迅速的进行复原。” 顺着Caster手指的方向,只见原本被Berserker的神力重创的佛劳洛斯竟在他们交谈的这短短的时间便重新恢复完全。 虽然依旧被Caster的卢恩符文牢牢的封死了所有行动,但那浩瀚的魔力却根本没有任何减弱的意思。 也就是说,除了按照Caster之前所说的那样,用强大的力量同时将十根魔神柱全部击溃,否则,这些难缠又不死不灭的敌人便永远无法被打败。 “只要同时将他们彻底击溃就没问题了吧?” 望着远方的九根魔神柱,摩拳擦掌的Berserker露出了从容不迫的,令人安心的神情。 “虽然你刚才已经展现了属于宙......那位神王的强大雷霆,但我还是姑且问一下好了。” 而就在Berserker准备行动之际,双手抱胸的‘Archer’却突然开口,额头上的太阳之眼也随之闪烁起明亮的金芒。 “作为那位神王的儿子,你的躯体又足以承载属于神明的强大力量,也就是说,宙斯能够很轻易的将自己的意识投射到你身上才对......” “所以,为了行动的安全性,你能证明一下,那家......那位神王确实降下了足以令你完成任务的神力吗?” 得到‘Archer’的提醒,‘Caster’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并接着话头迅速的提出了质疑。 虽然人理的确十分重要,但能让他们这样的存在花费这么大心思亲自下场的原因却只有一个,且他们三神对此都心知肚明。 而比起行事还需要遮遮掩掩的他们两个,有着赫拉克勒斯这位既是亲儿子,又是大英雄的存在作为承载‘容器’的宙斯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露出本来‘面目’来与玛修进行交流。 但自Berserker出现以来,与玛修进行交流的就只有赫拉克勒斯本身的意识,而宙斯的意识却始终没有冒头的迹象。 世界上也许有着在竞争异常激烈的情况下依旧放弃自己的优势而不去采用的存在,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连打赌都要挖空心思要作弊的宙斯。 考虑到这一点,他们就不得不怀疑‘宙斯那家伙是不是背着他们在搞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之类的可能性。 因此,在一切开始之前,他们必须要提前确认一下宙斯的情况才行...... 第四十八章 大神们的算计 “宙斯......是否降下了足够的力量?” 虽然皮肤本身就是岩石与大地一般的黝黑,但在提到‘宙斯’这个名字时,Berserker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黑了起来。 这么明显的情况就连不怎么关注这边的美杜莎都看出了几分端倪。 她饶有兴趣的侧过头,想看看那位传闻中的神王究竟在赫拉克勒斯身上整了多少花活。 要知道,神王宙斯与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不和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希腊。 而塞琉斯的神庙也不知什么时候从底萨莱、隆登、科尔基斯以及伊塔克迅速兴起,又莫名的被宙斯神庙印上了‘神王继承人’的名头。 隐藏其中的深意免不了引人遐想,可碍于神王以及祭司们的威信,一开始并没有人敢公开讨论。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对这种涉及到神王威严的话题严令禁止的宙斯神庙却偏偏对各种针对谈论该话题的举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他们甚至还公开招募吟游诗人进行相关话题的创作与传播。 既然是供奉宙斯的神庙,那么祭司们的行为必定得到了宙斯的授意。 除了智者以及相关的知情人士以外,没人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王陛下为什么会下达这样的旨意,也没人明白他究竟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但这并不妨碍这个消息迅速的传遍整个希腊世界。 毕竟,就连凡人王国的王室花边消息都会受到人们的追捧,每年因讨论王位更替之类的禁忌问题而被下令处死的倒霉蛋更是不知凡几。 而现在难得有一个可以肆意讨论宙斯,以及神王之位的话题而不用担心受到惩罚的机会,娱乐措施极其匮乏的希腊人怎么可能不为之疯狂。 就这样,三位神明之间的纠葛,以及神王的继承人很快便成为了风靡希腊乃至周边地区的现象级话题,就连吟游诗人都因此成为了一个热门的,足以养家糊口的职业。 还有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在希腊,只要你跑到公共场合把宙斯、赫拉克勒斯以及塞琉斯的名字连着念一遍,就连路边趴在那儿打盹的狗都会摇着尾巴跟过来叫上几嗓子’。 三神的热度由此可见一斑。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即使神代迎来终结,但只要吟游诗人们持续不断的创作下去,希腊的神话能够传承下去,他们的故事,以及以他们为原型而创作的故事,都将会随着人类的活动永远的流传下去。 (虽然这对其中两位当事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现在,美杜莎心知宙斯此次降临必然打着什么坏主意,而且多半与另外两位大神一样,跟自己身边的玛修,也就是‘二代塞琉斯’或者‘塞琉斯某种意义上的女儿’有关。 虽然心中对此十分不满,但她明白,除了涉及到玛修的安全,其他的问题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可以插手的余地。 而有三位大神在场,玛修与立花该如何行动就更轮不到她来操心——也是因为这一点,美杜莎才会在赫拉克勒斯道歉后非常干脆的躲到了一边。 在这种前提下,摆清楚自己位置的美杜莎自然乐的站在干岸上,好好看一看宙斯与赫拉克勒斯这对父子的乐子。 “宙斯降下的神力已经足够,就算再不济,在拉......天上这颗太阳的加持下,光是在下的这份灵基本身就拥有同时击溃这些魔神柱的能力。” 像是要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一样,Berserker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向着身边的两位解释了起来。 “所以,还请两位放心,在涉及到两位少女,以及人理相关的问题上,保有理智的我绝不容许自己出一点差错。” 这并不是谎言。 遵从‘美德’指引的赫拉克勒斯本身就不会坐视无辜者被卷入危险之中,不仅如此,正因其身为高洁的大英雄,他有着绝对不可触碰的逆鳞—— 为了私利而向孩子出手。 无论对方的身份如何,无论双方的力量差距,甚至无论他自己是否还具有理智,一切向他下达这种命令,或者在他眼前触犯这种恶行的人都会被其无条件的视为敌人,不死不休。 因为生前因为诅咒而发狂时误杀了自己的妻儿,他们的亡魂便成了赫拉克勒斯一生的执念。 在这种前提下,Berserker守护玛修与立花两位少女的决心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不过,见到赫拉克勒斯这幅表现,‘Archer’与‘Caster’却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脸上也同时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的话,那他们现在几乎已经确定宙斯确实在背着他们两个搞事情了。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拥有‘智慧’这一权能的神王,无论是拉还是奥丁,他们都了解赫拉克勒斯的生平,也自然明白这位与塞琉斯齐名的英雄拥有着相当高洁的品行。 他们相信赫拉克勒斯的高洁,但正是因为这种相信,他们才会认定—— 一个与这种高尚的儿子都相处不好的父亲,一个让与塞琉斯齐名的大英雄光是提起就忍不住变了脸色的神王,这样的存在如果在一场‘公平竞争’中迟迟不肯露面的话,那就一定是在背后玩弄什么阴谋。 至于为什么赫拉克勒斯明明与宙斯不和,这个高洁的大英雄却依然会同意帮助一个‘卑鄙无耻’的神王,他们有着自己的看法。 对于统合神性的拉神而言,所有的神明都是他的子侄与化身,而他的责任感与仁慈也对得起神王的身份,因此,拉神一直深受神明们的尊敬。 而奥丁虽然因为诸神黄昏的问题闹出了众叛亲离的事端,但好在因为得到了塞琉斯的帮助而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再加上他自己醒悟的及时,众神也念及他对世界的付出,以及避免世界走向毁灭的本心而原谅了他,奥丁也就重新成为了曾经那个备受尊敬的神王。 就像农夫即使知道皇帝尊荣华贵,却只会按自己理解说出‘皇帝一定是扛着金锄头下地干活’的话一样,知识如果没有实际的经历作为基底的话,往往会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谬误。 也就是说,真正意义上‘父慈子孝’的埃及与北欧根本无法理解希腊那种‘父辞子笑’的家族‘传捅’。 因此,在受到众神尊敬,且从不担心自己王位的拉与奥丁看来,宙斯与赫拉克勒斯即使再怎么不和,两人之间也一定维持着正常的父子关系,赫拉克勒斯也一定不会拒绝宙斯的请求。 至于赫拉克勒斯为什么会同意替宙斯隐瞒就更简单了。 首先,这并不是什么涉及原则的问题,而且,就算宙斯目的不纯,他也是一定是打着‘守护人理’的旗号,即使这只是顺带的目的也一样。 即使计划不小心暴露,宙斯那个家伙也一定会把锅甩到他们两个头上。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万一塞琉斯被那两个混蛋拐跑了该怎么办......’ ‘你也不想塞琉斯成为别的神系的成员吧......’ 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一定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一想到塞琉斯这样的存在会离自己而去,即便高洁如赫拉克勒斯也一定会选择妥协。 毕竟,没有人能比两位大神更了解塞琉斯的人格魅力,要知道,这位大英雄只是前往了他们的世界很短的一段时间,连带他们在内的所有神明便无一不被他的高洁所折服。 想来,在塞琉斯心心念念的家乡中,他应该更受神明与凡人们的爱戴才对。 总不会一个能力强悍到连外人都为之叹服,自己又品行高洁,且无论受到什么样的诱惑都不会忘本的存在会受到自己族人的嫌弃吧? 拉与奥丁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因为近乎全知的他们根本想不通那些‘家伙们’那样做的理由。 ‘他是这么说的,你信吗?’ 对着闭上一只眼的‘Caster’,‘Archer’额头上的太阳之眼微微的闪烁了几下。 ‘你觉得我傻吗?’ ‘Caster’没好气的挑了挑眉。 ‘无论如何,必须要把那家伙的意识逼出来,否则谁知道那家伙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暂且搁置争议,先联手将他踢出战局......’ ‘Archer’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 ‘不然呢?’‘Caster’翻了个白眼。 ‘比起这家伙,我们两个外来的着实有点吃亏,不先把他踢出去的话,万一被他先得手了怎么办?你要想清楚,比起需要遮遮掩掩的咱们,这家伙可是能堂堂正正用自己的名号的。’ ‘这么说也是,那就......暂时联盟?’ ‘Archer’用眼神发出了这样的邀请,并得到了‘Caster’同样用眼神传来的肯定。 ‘祝我们合作愉快吧,太阳的。’ ‘你也一样,持枪的。’ 再次对视的两人心照不宣的露出了笑容,并极为默契的同时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真是抱歉啊,持枪的。’‘Archer’心中这么想着。 ‘早在降临之前我就猜到了这样的情况。’ 没有人比拉更清楚,就连为了世界的安定,宁愿放弃全知全能的升格而将权能分离出去的自己都要为了一个机会而降下化身,他的两个‘战友’必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而为了抵御占尽了优势的宙斯,他与北欧的那位必然要联合在一起,但这样一来,难得的救场机会必定达不到原有的效果。 所以,拉从没将‘希望’放在这次机会上,而是一开始就做好了长久作战的打算。 ‘这具灵基的身体是那位救世主的父亲,而作为守护者,玛修那孩子与这位名叫立花的小姑娘一定会走的特别近......’ ‘也就是说,一旦这具被我的气息沾染了的灵基被召唤到那个迦勒底,跟着立花的玛修就一定会经常与他打交道,而作为好友的长辈,玛修与他的关系必定会熟络乃至亲昵起来,甚至被要求称作叔父也不无可能......’ ‘等到时机成熟,我再分出化身降格成为Servant,并接受迦勒底的召唤,而到了那个时候,已经熟悉了我的气息的玛修一定会对我的存在感到亲近,打好关系什么的自然事半功倍......’ 想到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Archer’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笑容。 然而,在‘Archer’看不到的另一边,他那位新交的盟友也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真是抱歉啊,太阳的。’‘Caster’心中也这么想着。 ‘降临之前的我也猜到了这样的情况......等等,我为什么要说‘也’?’ ‘Caster’疑惑的挠了挠自己头发,但这些小事很快便被他给忽略。 ‘既然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那么你们两个自然也不会放弃,而为了对付占尽优势的宙斯,我们两个必定要联手将他踢出战局,但这样一来,难得的救场机会必定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正是因为提前算好了这一步的情况,因此,奥丁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长久作战的打算。 ‘卢恩符文,作为最迅捷、方便的魔术,玛修以及立花已经通过这具灵基一路上的使用见识过它的威力了,而等到这具灵基被召唤到迦勒底,那么不管是立花出于保护自己的需求,还是玛修出于觉醒塞琉斯力量的需求,她们两人必定会结伴来学习卢恩魔术。’ ‘等到时机成熟,我再分出化身降格成为Servant,并接受迦勒底的召唤,而到了那个时候,已经学会了普通卢恩的她们一定会来向我请教原初的卢恩......不管怎么说,一个师父的身份是跑不了了,而有了这层关系,剩下的自然是手到擒来......’ 想到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Caster’的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笑容,并下意识的朝着‘Archer’的方向望了过去。 而巧合的是,另一边的‘Archer’也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几同样朝着‘Caster’的方向望了过来。 三只眼睛的视线交在一起,两人顿时一愣,接着,便再次默契的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总感觉未来的迦勒底会很热闹呢。” 小心的将两小只拉离了两位心怀鬼胎的神王,以及脸色越来越黑的Berserker,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美杜莎无奈的叹了口气...... 第四十九章 三神 望着面前非要自己证明的两位大神,Berserker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我们需要保证宙斯的神力足以同时摧毁那连在一起的九根魔神柱,否则,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借着重生的一瞬间摆脱束缚,并为玛修她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这所谓的,看似非常负责的理由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就像Berserker之前说的那样,哪怕不要宙斯的神力,他光凭这具灵基的规模,以及拉的加持就能轻易的将那些连在一起,数量刚好又是九根的魔神柱干掉。 这一点,Berserker根本不相信这两个拥有‘智慧’这一权能的大神看不出来......或者说,这两个混蛋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 明明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明明知道这些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但他们偏偏就这么干了,自己还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就有点气人了。 想到这儿,Berserker顿时感觉牙根有些痒痒,他咬咬牙,心里却突然升起一股疑惑来。 希腊、埃及、北欧,在这三大神系中,埃及神是典型的神性大于人性,拉虽然偶有缺憾,但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尽忠职守,比起神王更像是一位圣人的存在。 北欧的整体伦理虽然与希腊一样的乱,但奥丁却是一个典型的部族族长,以及国王的形象,除了因被不完全的预知而逼出来了的冷漠无情之外,他的身上根本不缺上位者应有的威严与庄重。 只有希腊的宙斯...... 提到宙斯,Berserker的脸色更黑了。 明明宙斯这混蛋也为希腊做了不少事,明明这家伙如果想的话也是能做好一位神王的,可这家伙却偏偏这么...... 拳头捏的‘啪啪’作响,浑身的肌肉也在瞬间绷紧,斩灭山海的凶悍气息直接爆发开来,强烈的刺激令美杜莎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把身旁的两小只护在身后。 而直面希腊大力神的威势,‘Archer’与‘Caster’也是变了脸色,他们两个默契的对视一眼,心中的猜测同时得到了对方的认证。 ‘这家伙不打算装了。’ 随后,他们了然的点点头,决心共同应对‘宙斯’摊牌后可能用出的阴招。 “呼——” Berserker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浑身的气息也随之收了回去。 赫拉克勒斯怎么也想不明白,因为太喜欢而抢儿子什么的,放在宙斯这头不靠谱的老公牛身上也就够了...... 不!就算是宙斯,最开始也是基于保护自己的神王之位而将塞琉斯视作名义上的神王继承人而已。 之后才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坑蒙拐骗,挖空心思的想让世界定死塞琉斯神王继承人的身份。 可这两位又是什么情况? 你们的威严呢?你们的庄重呢?堂堂神王这么干,你们让别人怎么想? ...................... 赫拉克勒斯当然想不明白。 从幼小到成熟,塞琉斯的成长早已在希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轨迹,此方的世界以及生灵也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也自然认清了他那炽热燃烧的灵魂。 有些话即使没有说出口,众人也早已在心里默默的达成共识—— 无论塞琉斯最终成就了何等的伟业,无论塞琉斯四处漂泊到了何方,他总有一日会回到希腊,回到这片有他家人存在的故乡。 但对于埃及与北欧的众位,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就像被无尽黑暗笼罩的生灵突然注视到划破天空的曙光一般,在世界的危难之中,灵魂煌煌生辉的塞琉斯就这么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没有经历过他曾经的狼狈,他们从一开始所见到的就是成长之后,最为耀眼,也是最本质的塞琉斯。 他们为世间竟有这样的存在而惊叹,又为塞琉斯的到来而感到欣喜。 但,在他们已经适应塞琉斯的存在时,却突然不知所措的发现,那束划破长空的光芒,却偏偏来自一颗耀眼的流星...... 谁能留住一颗终将离去的流星呢? 面对连神王之位都不在乎的塞琉斯,拉与奥丁只能叹息着,默默的送上了他们的祝福。 可是啊,可是啊,世间所憾之事莫过于【得不到】与【已失去】,见识过光明的人,又怎么可能甘心再次被黑暗笼罩。 所以啊,所以啊,即使让知情人看了笑话又如何,即使拉下了神王的脸皮与威严又如何...... 或者说,为自己的世界寻回那颗炽热燃烧的希望之星,正是他们既为神、又为王的责任所在。 拉与奥丁是这么想的,但从一开始就站在干岸上的宙斯又为何会加入这场看似可笑的斗争呢? 即使是神明也搞不懂拉与奥丁此举的意义,但同样背负神王一职的宙斯却能体会他们的心情。 在听到塞琉斯第一次拒绝神王之位的消息时,宙斯多少有些震惊,但他的内心对此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言语之间更多的则是愧疚下的自我贬低与调侃。 因为他了解塞琉斯,一个比起神王更想当死神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家人而留在一个意外前往的陌生世界呢? 但当他听到塞琉斯第二次拒绝神王之位,尤其在见识到塞琉斯那明明透着‘全知全能’之力,性格却一如往初的状态时,宙斯却有些坐不住了。 不断向着‘全知全能’迈步的宙斯当然明白塞琉斯当时的姿态究竟有着何等的意义。 也正是因为明白,宙斯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对于塞琉斯的存在。 虽然知道没有什么能比在那种状态下也不愿将【塞琉斯】割舍的塞琉斯更值得信赖。 但,信赖是一回事儿,塞琉斯如何选择是一回事儿。 而在信赖塞琉斯,并且明确塞琉斯会如何选择的情况下,宙斯该如何行动就是另外一回事儿。 于是,明明信赖着塞琉斯,明明知道这样做会引来塞琉斯漠视的目光,但宙斯还要这么做。 这是他的态度,也是当时的他为数不多的,能给这孩子的保护—— 塞琉斯在全知全能的路上无疑比他走的更加遥远,这孩子的未来已然超出了他的视野。 但经验丰富的宙斯明白,【全知全能】的道路一旦踏上便根本无法回头。 即使塞琉斯本人并不愿意,甚至自行进行了一次舍弃,他除思想外的一切也会自然而然的推动他不断上前,直至超越这个世界...... 如果有朝一日,塞琉斯不得不离开他所熟悉的,他所眷恋的一切的话,宙斯希望这令人心疼的孩子能在回忆起自己这位不靠谱的长辈时,能多多少少激起一些‘残存’的人性来。 哪怕,这些情绪大多是负面的也好...... ..................... ‘等等!别人怎么想?!’ 代表思绪的电光一瞬间划过脑海,Berserker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目光直直的盯向了自己面前的两位大神。 而这一看,他的内心便如同第一次在奥林匹斯山上见到武仙座珀尔修斯,并被他称作兄弟一样,再也没办法平静下来。 别人还能怎么想?! 这两个混蛋现在套着的可不是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自己的灵基足够强大,且因为相同的处境才能准确的认出他们。 瞧瞧那边的三位吧。 也就本来就是女神的美杜莎通过神性的改变产生了怀疑,再加上这两位因为一开始的竞争互相抄了一次底才真正确认。 剩下的就连玛修这位继承了塞琉斯灵基的守护者都对他们的身份没有任何察觉。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抢儿子了,就算他们光着身子围着这座城市裸奔几圈又如何? ‘那些失礼的事都是这个Archer(Caster)做的,和我拉(奥丁)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们不愿意承认,无法拿出具体证据的人们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再加上等到真身降临的时候,他们必然已经打足了进行下一步行动的基础,行事也自然能保持一股属与神王的从容。 这样一来,他们不仅能保住神王的面子,同时还能把‘争抢塞琉斯’这个里子牢牢的握在手中。 而唯一倒霉的,大概就只有眼前这两个让他莫名的感到熟悉,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的难兄难弟了。 想到这儿,Berserker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开始正视起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自己是因为不想让宙斯那家伙出来丢人现眼,抱着为他保留一部分希腊神王的威严才一直将他的意识压制下去。 但从对面两位的表现来看,他们显然误会了什么情况。 ‘是觉得作为儿子的我会帮助宙斯准备什么对他们两人不利的计划吗?’ Berserker瞄了一眼靠在一起,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的‘Archer’与‘Caster’。 再看了看另一边虽然被美杜莎护在身后,却一上一下好奇的探出小脑袋来观察自己的两小只,顿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就这样吧。’ Berserker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意识也不再继续压制体内的宙斯,而是直接躲到了灵基的深处。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如果不将宙斯放出来的话,对面的两位显然不会让自己顺顺利利的完成任务。 就算自己老老实实的解释‘自己并没有帮着宙斯,反而主动压制了他的意识’的事实,已经形成怀疑的他们也不可能相信自己。 而任务只要没有完成,宙斯那家伙就会一直在自己体内闹腾,指责自己耽误了他的大计什么的...... 明明自己是好心好意,却被搞得里外不是人,甚至还有可能在自己那位师弟的‘女儿’,以及未来的御主那里留下什么不好的传闻。 何必呢? 反正自己的态度在刚才已经表现得很明确了,剩下的,就让宙斯一个人去折腾吧,他累了...... “滋滋滋———” 伴随着一阵宛如千鸟之鸣的雷电之音,Berserker那透着严肃与威严的瞳孔顿时被耀眼的雷光充盈。 感受到那突然降临大空洞内的浩瀚神性,在场的众人几乎同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刚力无双的大英雄,而是那个威震整个希腊奥林匹斯的雷霆之主——宙斯。 ‘Berserker’先是好奇的观察着自己的双手,显然,对于突然被放出来的这件事,他自己似乎也很意外。 但很快,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笑容,高大的身体陡然站的笔直,双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前脸色凝重起来的两位‘战友’。 “嘁——” 刚与那双雷光之眼进行对视便被压制的‘Caster’不爽的撇了撇嘴,一旁的‘Archer’也同时皱起了眉头。 虽然提前猜到了借助赫拉克勒斯那强大,且不会产生多少排斥的灵基降临的宙斯能够携带充足的力量,但能达到这种程度还是出乎了两人的预料。 想到这儿,两人极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接着,‘Archer’微微低头,额头的太阳之眼更加闪耀了起来,而‘Caster’的左眼则变得无比深邃、玄奥,就好像有无数的真理蕴藏其中一般。 四目再次相对,视线所交的中心顿时诡异的一阵扭曲,明明是空无一物的虚空,却隐隐约约浮现出火焰、雷霆、以及符文的虚像。 它们分为两派,不死不休的相互拼杀着,愈发强烈的气息就连一旁观察着的玛修三人都察觉到了异常。 “那个......”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玛修向着交锋的三神弱弱的呼唤了一声。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就像听到了什么强效的命令一般,三神之间的动静顿时消散不见。 而见到玛修的身影,停手的‘Berserker’顿时眼前一亮,大张着双手径直的向她走了过来。 “我可爱的孙女儿啊,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嘭!!!” 第五十章 这个‘爹’,我当定了! 注意鞋跟.jpg “呼——” 裹挟着一阵吹袭而来的强风,‘Berserker’那高大的身影几乎是眨眼间便来到了玛修的面前。 他大张着手臂,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让人一言难尽的‘慈祥’。 虽然不带任何恶意,但别忘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是那个身高两米往上,浑身肌肉扎实到令人不敢相信的赫拉克勒斯...... 望着逆光而来,高大的身躯将视线全部阻挡的铁塔巨人露出这幅违和到令人感到无比诡异、狰狞的笑容。 立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悚与恐惧之感。 然而,还没等她有所反应,更加强劲的气流便从身旁迅速扩散,立花只觉得眼前陡然一闪,玛修的身影便稳稳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紧接着,只见玛修腰身一扭,娇小的身躯便螺旋着弹了起来,并顺着那股力量,将手中的大盾狠狠的甩了出去。 “嘭!!!” 在犹如金属敲击岩石一般的沉重闷击声中,闪耀着绯红之光的埃癸斯重重的砸在‘Berserker’那突然僵硬的大脸之上。 “咕唔...!” ‘Berserker’顿时吐出一声苦闷的惨叫,高大的身躯也随着爆发开来的气浪迅速倒飞出去。 不过,那毕竟是赫拉克勒斯。 即使‘Berserker’根本没有从这意想不到的重击中反应过来,长年累月形成的肌肉记忆还是让他的身体很快就在半空中调整好了身形。 接着,他一个旋身,双脚便落到了大地之上,并摩擦着地面继续泄力,不一会便停了下来。 整个大空洞都在这一击下陷入了死寂。 众人的目光在玛修与‘Berserker’身上来回转换,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任谁也想不到,在‘Berserker’的身份已经如此明显的情况下,与其渊源极深的玛修竟然会没有一丝迟疑的发起攻击。 而且看那毫不留情的态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是有着什么不可调和矛盾的仇人一样。 ‘Berserker’抬起头,露出了被巨力直接打断的鼻梁,虽然很快就恢复如初,但微微闪光的血水还是从鼻孔中流了出来。 “噗...!” 一团拧在一起的血团被‘Berserker’喷出,沾染在那傲人的‘胸围’之上,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极为狼狈。 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面盾牌,还有那完全像是想大义灭亲的沉重一击,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Berserker’看向玛修的眼中满是震惊与错愕,除此之外还有浓浓的不敢置信与惊疑不定。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虽然塞琉斯十分厌恶总是开口叫他‘儿子’的宙斯,但这位无论是能力还是品行都无可挑剔,更是因为其身上那完美的英雄形象而被誉为‘希望之花’的大英雄却从未因此而对宙斯主动动过手。 毕竟,即使宙斯的性格再怎么不招人待见,他也是哈迪斯的亲弟弟,是塞琉斯名义上要称作‘叔父’的长辈。 而受到上辈子的残渣影响,只要宙斯没有严重伤害到塞琉斯以及其他亲人们的利益,塞琉斯就绝对不会主动对宙斯动手。 这也是后来即便明知塞琉斯的力量超越了自己,宙斯也敢过来皮一下的原因——反正不挨打,多少皮两下,万一把塞琉斯烦的受不了就答应了呢? 所以,在亲眼见到玛修,这位完全可以视为‘塞琉斯女儿’的存在时,他几乎是毫无心理负担的就抱了过去。 连塞琉斯都不会打他,更别说是这位心地善良的小姑娘了。 至于会不会被讨厌什么的? 开玩笑,先不说玛修这样纯粹的孩子究竟会不会产生讨厌的情绪,就算真的讨厌自己又如何? 要知道,虽然在场的无论是谁都明白现在的‘Berserker’驾驶员是他宙斯,但在他们眼中,做出这些事可实实在在的都是赫拉克勒斯的形象。 也就是说,只要形势稍有不利,宙斯就能把锅全部推到赫拉克勒斯身上。 什么‘我受到了赫拉克勒斯意识的影响’、什么‘那家伙一直在背地里偷偷使坏’之类的都是现成的借口。 反正他们父子关系不和几乎可以说是世人皆知了,而涉及到家人家事,也不会有人怀疑堂堂大英雄干不出这种小气的恶作剧。 接着,只要自己在真身降临之时装的正经一点,与现在的表现形成鲜明的反差,赫拉克勒斯头上这口锅就别想摘下来,这样的话,他还能以一副受害人,以及遭到误会的老人形象博取同情。 而宙斯只要成功,或者说,他有很大的把握能够成功。 毕竟,虽然因为涉及到原则问题的缘故,塞琉斯本人不吃这招。 但对于玛修这样没什么处世经验的善良小姑娘而言,最应付不来的大概就是像他这种死缠烂打、还不带什么恶意的存在。 因为会担心自己的拒绝会伤到他人,所以她们在面对这种无法使用强制手段的情况时往往会表现得十分犹豫,最后只能半推半就的将这件事默认下来。 而只要玛修认了这个‘爷爷’,塞琉斯这个‘父亲’与宙斯的名分就会被连带着直接定下来。 因为,只要塞琉斯对这件事表现出一丝抗拒,善良的小玛修一定会为给塞琉斯惹上了麻烦而感到内疚。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不让这个善良的小姑娘为难,即使塞琉斯在心里有多么不愿意,他也只能在公共场合捏着鼻子认了这层关系。 而一旦塞琉斯在公开场合承认这个关系,剩下的一切就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便是如此。 宙斯的计策可以说是将没脸没皮发挥到了极致,并且,如果事情真的按照他所预想的那样发展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他得逞。 只是,宙斯怎么也没想到,原本的乖乖女竟然会一反常态的直接动手。 而且,看着那持盾挥击的身姿,一些被他深埋在心底的记忆,竟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另一边,做出了这一切的玛修呆呆的注视着自己手中的埃癸斯,看得出,就连她本人都对刚刚的情况十分诧异。 接着,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赶紧移向了有些怀疑人生的‘Berserker’。 “真是非常抱歉!” 见到‘Berserker’此时的狼狈模样,脸上满是歉意的玛修慌慌张张的鞠了一躬。 “不知为何,在看到您靠近的时候,我的身体下意识的自己动了起来,但请您相信,这绝非我的本意。” 玛修说的是事实。 毕竟,对于受到塞琉斯的救助才能健康成长的玛修来说,那位被誉为‘希望之花’的大英雄一直都是她所憧憬的对象。 因此,就像宙斯猜测的那样,在面对将塞琉斯视作继承人的宙斯时,担心会为塞琉斯惹来麻烦的玛修即使内心再怎么抗拒,也不会主动对其使用强制手段。 至于刚刚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老实说,她自己也不清楚。 虽然身体不受自己掌控听上去好像十分严重,但无论是体内的‘塞琉斯’还是冥冥中的感觉都在告诉玛修——不必深究。 既然‘塞琉斯’都这么说了,对他深信不疑的玛修便不认为那是一件坏事,可这样对待‘Berserker’还是让善良的她内心有着些许不安。 “不是你的本意......吗?” ‘Berserker’轻喃着,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缓和多少。 虽然能从少女的眼神中看出她的真诚与纯真,但刚刚发生的一切依然令他有些心有余悸。 于是,他将神力凝聚在双眼之上,同时瞪大了越发闪耀的雷光之眼,努力的想要从玛修的身形中看出某个‘人’的影子来。 但‘Berserker’却并没有任何发现,少女的灵魂中,除了心脏位置被银白与绯红填满了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如她的眼神一般纯粹。 ‘是我搞错了吗?还是说,刚刚只是个意外?’ ‘Berserker’挠挠头,缠绕雷光的眼神中泛起了浓浓的疑惑。 玛修的灵魂简直太正常了,正常到如果不是自己的鼻子还在流血,他就会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只是他的幻觉的程度。 ‘接下来......该怎么办?’ ‘Berserker’皱起眉头,眼前的形势让他觉得十分麻烦。 继续实行计划吧,刚刚的情况实在太过诡异,没搞清楚原因的话很可能会再栽一次跟头。 可如果不继续吧,浪费这难得的机会着实有些可惜,而且...... 这么想着,‘Berserker’瞄了眼正在另一边观察局势的‘Archer’与‘Caster’。 ‘这两没脸没皮的狗东西,塞琉斯是我儿子!你们想对人家儿子做什么!?’ ‘区区一帮差点被人把老家给掀了的点心废物,你们是怎么好意思过来跟我争得。’ 虽然我们仍未知道‘直到克洛诺斯破封的前一刻才有所察觉的宙斯’哪来的信心用以上完全可以套到他自己身上的话来鄙视‘提前预知到灾难将至,并为此做了许多准备的两位大神’。 但对于这两位与自己同级,且在某种意义上更胜一筹的对手,宙斯内心的警惕却丝毫没有减小。 他明白,自己所占据的优势不过是依靠甩不掉的‘家人’关系进行毫无顾忌的死缠烂打而已。 而一旦让他们与玛修成功建立起某种联系,凭借他们共同具有的,与‘智慧’相关的神职,自己这点优势会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所以,自己绝不能给他们一点机会,不管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也一定要这里达成计划。 这个‘爹’,他宙斯当定了!!! 做足了觉悟,‘Berserker’随手抹了一把鼻血,便又腆着脸凑了上去。 不过,吸取了之前莫名其妙挨了一下的教训,他并没有直接抱上去,而是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看似毫无戒心的慢慢靠近。 “真是抱歉。” 见到正主过来,玛修下意识的再次鞠了一躬。 然而,看着少女乖乖巧巧的可爱模样,‘Berserker’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一步、两步......马上就要接近了,他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呼————” 果不其然,在‘Berserker’与玛修之间的距离刚刚达到之前持平的情况,眼前摆出一副忐忑模样的少女却毫无征兆的突然暴起,如风一般掠至‘Berserker’的身前。 她用力抡起手中的盾牌,并在震动耳朵的呼啸声中,毫不留情的对着‘Berserker’砸了过去。 “嘭!” 仿佛刺在了极其坚硬的钢铁上一样,操控着赫拉克勒斯的身体,早有准备的‘Berserker’伸出一只大手,稳稳接下了玛修的一击。 “小玛修真是不乖哦,明明爷爷那么......” 挡下这一击的‘Berserker’发出得意的笑声,然而,还没等他借助这一点来完成计划,一阵强烈的,即使是大力神都难以忍受的剧痛便直冲脑海。 “哦哦哦哦哦——!!!” 他发出了痛苦的,让人难以想象当事人会是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尖锐惨叫,就连冷汗与鼻涕都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原来,就在被大盾与巨手交锋的阴影下,攻击被挡下的玛修直接抬起了小腿,对准了‘Berserker’毫无防护的裆部便重重的来上了一脚,那尖锐的,让人看上一眼就遍体生寒的鞋跟正准目标。 ‘嘎巴!’ 一时间,整个大空洞都仿佛想起了‘只因飞蛋打’的恐怖声响。 围观的人群中,美杜莎像是打气一般直接竖起了大拇指,立花则无言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而在男性那边,‘Archer’被‘Berserker’突然的惨叫吓得一阵哆嗦,接着,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他默默的将岔开的双腿慢慢并拢,同时转过头,双眼根本不敢直视那位‘战友’的惨状。 另一边,像是感同身受一般,‘Caster’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他双腿颤抖着,双手则不顾形象的护住了自己的裆部,并且,似乎觉得不保险,他更是将法杖直直的插在身前。 就连无时无刻都在挣扎着,试图摆脱符文束缚的魔神柱们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那无数的邪眼同时一缩,十分惊恐望着将那一脚收回的玛修...... 第五十一章 另一张脸 “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望着腿软到连站都站不稳的‘Berserker’,收回那一脚的玛修神色慌乱的想要鞠躬道歉。 “没事儿,只要玛修叫我一声爷......” 最要命的部位被难以忍受的剧痛侵袭,‘Berserker’一边伸手想要护痛,一边勉强挤出一丝笑脸。 不愧是统领奥林匹斯的神王宙斯。 在做足了觉悟后,即使‘本体’遭受如此重创,他也能硬撑着,继续利用玛修善良的内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然而...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尚未护全的裆部便再次遭受了强烈的冲击。 “嗷嗷嗷————!” ‘Berserker’的双眼陡然瞪大,更加凄厉的惨叫从他的口中迸了出来。 那致命的剧痛顺着神经直冲大脑,他的双腿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终于承受不住,直挺挺的倒在了大地之上。 ‘发生了什么事?’ 连意识都算不上的疑问浮现在‘Berserker’的脑海,而在倒地时的余光中,‘Berserker’找到了令他更加难以置信的真相。 玛修的脸上依然带着浓浓的内疚,但她正在收回的那条腿上,却闪耀着足以称得上是刺眼的神光。 “那个...对...对不起......” 望着背部砸在硬邦邦的地面上,面容因剧痛而扭曲到光是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感同身受一般产生幻痛的‘Berserker’。 玛修脸上的表情更显慌乱,已经到了胆战心惊的地步。 “不...不用道歉...只要...只要小玛修叫我一声爷爷就好,只要叫一声爷爷,我...我就原谅你......” ‘Berserker’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一边颤颤巍巍的向玛修的方向伸出一只手。 而一旁的‘Archer’与‘Caster’则表情肃穆。 虽然三人有着几乎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望着即使受到这样的重创却依然顽强贯彻自身意志的‘Berserker’。 他们两个还是对其肃然起敬,并决定这一次不再阻止‘Berserker’的计划——只要他能继续下去。 是的,只要他能继续下去...... “呃......呃呃,那个......真的...很对不起。” ‘玛修为什么要再次道歉呢?’ ‘Berserker’的脑中刚刚闪过这样的疑惑,只经历了两次便被其深深刻进灵魂之中的呼啸之声便再度传入他的耳中—— 那条穿着钢铁高跟鞋的小腿,再一次抬了起来。 ‘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即使没有解析世界的‘智慧’,没有看穿未来的‘眼睛’,‘Berserker’也预知到了自己的下场。 这并不是夸张。 要知道,虽然此时的他占用的是赫拉克勒斯的灵基,但是承受痛楚的却实实在在的是他宙斯自己的精神。 单是之前那两次的伤害就已经给他已经持续了数万年的神生带来了难以磨灭的损伤,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如果再来一次的话...... 他是真的会‘死’(精神**)的...... ‘要逃!无论如何都要逃!’ 远比第一次对战克洛诺斯时还要强烈的信念在‘Berserker’脑海之中浮现,他强忍着疼痛,鼓起全身力气想要逃跑。 感谢赫拉克勒斯这千锤百炼的肉体吧,在连续两次遭受到宙斯本身只要挨上一下就会直接失去所有抵抗能力的重击后,这具灵基依然保留着足以令他进行逃窜的能力。 然而,还没等‘Berserker’展开行动,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抢先一步将他的四肢牢牢束缚。 ‘是谁?!’ 他惊愕的全身发抖,同时拼命的睁开因剧痛而挤在一起的眼睛。 ‘Berserker’想要看看,看看究竟是谁才会恶毒到在这种情况下落井下石。 首先的怀疑对象就是旁边站在干岸上的两位。 毕竟,虽然只是占用了赫拉克勒斯的灵基,但大力神的高神性与神王之力结合,这力量比起真正的神明都不逞多让。 也就是说,在玛修的力量尚未完全决心的情况下,在场的人中只有他们两人联手才有困住自己的能力。 然而...... 出乎‘Berserker’的预料,站在那边的两人不仅没有出手使坏,甚至连一点点‘立场’上的恶意都不曾表现出来...... 或者说,现在站在‘Berserker’眼前的并不是使用浑身解数去争夺‘儿子’的神王,而是因目睹了同伴悲惨命运而心生怜悯的男人。 ‘怜悯?对我?’ 如果将他们的身份进行调换,宙斯自认自己最有风度的行为就是大笑着冲那个倒霉蛋扔石头——他深信对方也会这么做。 但如果是怜悯的话...... ‘Berserker’就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将要面对的,能让这两位‘渣滓’一般的‘战友’对他产生善意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命运’了。 “咕......!” 思索起前因后果,‘Berserker’惊惧的吞了吞喉头,就连剧痛都被一阵细思极恐的寒意冻结了一部分。 接着,像是认命了一般,他战战兢兢的转过头,双眼顿时因那‘命运’的正体而惊的目瞪口呆。 玛修的脸上依然是毫不作假的担忧,但在另一边,以被遮住的右眼为中心,却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张宛如梦幻般虚无的俏脸—— 灵魂状的皮肤呈幽蓝之色,容颜精致的仿若细腻研磨的艺术品,那与玛修重合的左眼紧紧的闭起,睁开的右瞳则泛着纯粹的,‘智慧’的光辉。 她就这么静静的望着面前的‘Berserker’,眼中倒映着的,却是宙斯的影子。 宙斯慌了,她却笑了,然后带着那令宙斯浑身发寒的灿烂笑容,无声的吐出了直刺其灵魂深处的恐怖‘刀刃’。 ‘咬紧牙关吧,宙斯,这绝不是最后一次......’ “真的非常抱歉!可我真的控制不了身体,真的......非常抱歉。” 就这样,胆战心惊的少女一边吐露着足以被称为‘胆怯’的话语,一边毫不留情的抬起闪耀着璀璨神光的钢铁战靴,并对准‘Berserker’的要害重重的踹了下去...... 第五十二章 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在整个大空洞之中响彻。 在场的众人,包括被牢牢束缚的魔神柱们在内,都瞪大了眼珠,带着惊悚、或是怜悯的目光望着发出惨叫的正体。 ‘Berserker’,或者说是占用了赫拉克勒斯灵基的大神宙斯。 “非...非常抱歉。” “嘭!” “嗷嗷嗷————!” “总之......就是很对不起。” “嘭!” “嗷嗷——!” “......” “嘭!” “嗷!” ......... 似乎是觉的一边道歉一边毫不留情进行攻击的场面太过尴尬与虚伪,身体操控权一直没有拿回来的玛修渐渐的闭上了嘴巴。 只是犹如机械一般的重复着抬腿、灌注神力、瞄准、用力踹等一系列步骤。 在天上那颗太阳的加持下,即使一直进行着这种极度浪费的攻击,玛修的魔力与体力也丝毫不见减少。 (观战的‘Caster’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其中的猫腻,他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身旁依旧面带‘怜悯’的同伴。) (明明离‘太阳’如此之近,‘Caster’却觉得浑身发寒,冻得他一阵哆嗦——天见可怜,明明他一直觉的他们三人中最老实的就是面前的太阳神拉,甚至没有对他做过太多的防备。) (可结果呢——要不是宙斯这倒霉蛋‘抢先’一步撞到他的手上,和他结成同盟的自己迟早也要狠狠的栽个跟头。) 而在‘Berserker’这边,虽然魔力、体力、以及伤势都在‘太阳’的加持下得到了不断的恢复。 但那一下下致命的伤害,以及直击灵魂深处的剧痛却是实打实的落在了宙斯的精神之上。 在这种情况下,‘Berserker’也就最开始的几下还能发出中气十足的惨叫,之后的声音便渐渐缩小,直到如崩溃一般归于沉寂。 这时候,即使玛修再次踹在他的‘本体’之上,他也只是无力的瘫在那里,睁着一双无比黯淡的雷光之眼,不停的念叨着像是‘智慧’之类的,听不出任何意义的话语。 ‘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可以了吧?’ 望着一动不动,似乎失去了所有知觉的‘Berserker’,玛修的心中充满了浓浓的怜悯之意。 ‘即使宙斯大人与赫拉克勒斯前辈都是鼎鼎有名的大神,一直被这样连续不断的攻击要害也会受不了吧?’ 不过,虽然说是这么说,玛修也的确有心想要停止,但身体却根本不听她的使唤。 并且,见到‘Berserker’的这幅惨状,少女体内的‘塞琉斯’也一反常态的表现出了难得的活跃,那高涨的兴致...... 也许这些话由作为晚辈的她说出来可能有些不合适。 但此时‘塞琉斯’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在和霸占游戏机的家长商量着也想玩一会儿的小家伙一样。 ‘那个操控我身体的存在会是谁呢?看塞琉斯先生的反应,他与宙斯先生的关系似乎并不像史诗中记载的,以及刚刚表现出来的那般友好......’ 就这么思索着,玛修再次抬起腿,灌注神力的一脚再次踹向了瘫倒在地面上的‘Berserker’。 “嗡——!” 与之前并无任何分别的一击却毫无征兆的产生了不同的结果,在空气的震颤声中,玛修强力的攻击就好像撞在了极其坚硬的钢铁上一样,被生生的弹了出去。 “嗯?!” 陌生的触感让玛修瞬间警觉,她连忙低下头,这才发现‘Berserker’不知何时早已挣开了无形的束缚。 一条布满扎实肌肉的,圆木般的大腿被其支起,在刚才,也正是这条大腿挡下了她上一次的攻击。 还没等玛修对此作出反应,操控着她身体的那位存在就好像被激怒了一样。 她抬起脚,将更多的神力凝聚在尖锐的鞋跟,并从一个可以避开大腿阻拦的角度,将那闪烁着刺眼光芒的钢铁战靴狠狠的踹了出去。 然而...... “啪!” 这强力的一击并没有任何建树。 因为,就在攻击临近的时候,Berserker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直接坐了起来。 接着,他伸出那岩石一般坚固且坚硬的大手,极为精准,有力的将玛修的战靴抓在手中。 “停手吧,智慧(墨提斯)。” 理智且充满威严的声音从Berserker的口中传出。 而伴随着声音,那只需数秒便能支配全场气氛的,比之神王还要庄重的气场迅速扩散开来,令围观的众人顿时一阵肃穆。 “赫拉克勒斯先生?” 望着虽然被汗水与血污涂抹的一片狼藉,却依然保持着相当的坚毅与威严的面庞,玛修试探着,询问起了Berserker此时的身份。 “是我,没错。” Berserker用一种一词一顿的,让人感到有些别扭,却意外能让人察觉出力量与坚毅的方式回答着玛修的询问。 他双眼之中的雷光也在交流之中迅速消散,比起之前宙斯的表现,眼前之人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威严满满的希腊大英雄。 确认了这一点后,玛修隐约听到了冥冥之中传来了一阵不爽的声音,紧接着,她便发现身体的掌控权已然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她下意识的想要抽回自己被抓住的右脚,并在感受到沉重的阻力时,突然对上了Berserker审视一般的目光。 “嗯——” 刚刚无法控制身体时还不觉得。 可在身体回到掌控的这一刻,一想到自己刚刚对眼前男人的身体做出了多么过分的举动,特别是在‘罪证’被其抓在手中,同时又与之对视的情况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便在顷刻间充斥在玛修的心头。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位脸面都被‘父亲’丢尽的大英雄。 好在,拥有英雄气度的赫拉克勒斯显然不打算为难面前的少女。 在确认了少女的身体的确受到玛修的意识进行操控,且不会在继续对他进行攻击后。 这位与塞琉斯齐名的大英雄便如释重负一般长长的松了口气。 只见他十分干脆的松开了抓出玛修右脚的大手,并缓缓的,以一种一顿一顿的,好似在忍受着什么疼痛的姿势,缓缓的站了起来。 然后,这位大英雄便一言不发的向着不远处的九根魔神柱走了过去...... 第五十三章 射杀百头! 就像是在玩‘1,2,3木头人’一样,Berserker前行的身影总会时不时的停顿一下,手脚的摆动也十分诡异,显得十分不自然。 看得出,即便是刚力无双的赫拉克勒斯,在面对那对男人来说充满了恶意的攻击时也不像他所表现的那般坦然。 不过,即便他的身形看起来非常滑稽,玛修与立花也依然对其保持着相当的敬意。 毕竟,无论是宙斯刚开始的凄厉惨叫,还是最后的神志不清,这些都已经说明了那种攻击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而比起堂堂神王的丢人表现,在精神切换的一瞬间便将所有痛楚都承受下来,还能一声不吭的进行防御的赫拉克勒斯,他的精神之坚韧,由此可见一斑。 “这就是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吗?” 目睹赫拉克勒斯前进的背影,一直被美杜莎拉着不让接近宙斯的立花悄悄的凑到玛修身旁。 “这份过人的气度,我大概知道他的名号为什么会比身为神王的宙斯更受人推崇了。” “嗯。” 听到前辈这么说的玛修先是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少女遗憾的低下了头。 “不过我好像惹赫拉克勒斯先生生气了......真可惜,我本来还想和他聊聊关于英雄的话题呢。” 玛修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失落,看得出,她是真的很期待与赫拉克勒斯这位大英雄的交流。 “在成为英雄的道路上,没有人会比你自己更清楚,玛修。” 似乎有些不满意玛修的说法,跟着立花一同过来的美杜莎轻轻的捏了捏少女的小脸蛋。 “天赋的使命、纯粹的灵魂、神明的宠爱、并肩同行的伙伴......你应该明白的,即便把人类史上所有有名有姓的英雄放在一起,你的出身也是最具传奇的那一行列。” 正如美杜莎所说,单论出身的话,作为人理最后的守护者,自诞生之时便背负救世使命的玛修,即使对上拔出‘选王之剑’的阿尔托莉雅、受赐‘智慧’的所罗门王、以及身为‘天之楔’的吉尔伽美什都能稳稳压上一头。 再考虑到她所面临的,跨越历史与地域的挑战,哪怕是作为‘救国圣女’而被传唱的圣女贞德、拯救了基督世界而被视为‘基督之盾’的弗拉德三世都有所不如。 可以说,玛修即将踏上的道路完全是独一份的存在。 如果真要为玛修找一个参考的例子的话,也就只有拯救了三次世界的塞琉斯有这个资格。 但那位被誉为‘希望之花’的希腊大英雄已经回应了伊莉雅的期望,从而将‘自己’托付给了少女——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一点完全可以视作是塞琉斯认可了玛修的证明。 也是因为这一点,美杜莎非常不认同玛修向其他,尤其是与塞琉斯格格不入的希腊英雄探讨如何成为一位‘英雄’。 不过,如果是属于这些英雄们的人生经验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身负塞琉斯那强大的力量,明面而来的威胁很难对玛修以及由她守护的立花造成伤害。 但暗中隐藏的恶意却总叫人防不胜防。 “所以,玛修只要依照自己的想法坚定不移的走下去,那么,即使在【英灵之座】众位英灵,也没有几个能够与你比肩。” 美杜莎直直的盯着玛修的眼神,以十分认真的语气做出了如此的预言。 至少,她是真的这么相信着的。 “可是......” 被如此期望着的玛修露出了苦恼的神情,她望着面前的美杜莎,纠结再三才下定了决心。 “就算事情真的就像美杜莎小姐所说的那样,我也确确实实的给赫拉克勒斯先生添了很多麻烦——一定要道歉并请求原谅才行。” 美杜莎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了。 不同于只是从书本中读到,却根本没有形成思维意识的玛修。 身为‘本地人’的美杜莎更加清楚希腊男性、尤其是神王一系被重创致命部位究竟意味着什么,再加上包围大地的乌拉诺斯因为被割下生殖器而被迫离开神王之位的传说。 玛修刚刚对待‘Berserker’的行为对希腊系男性来说已经不是单纯的特攻加暴击就能解释的了的。 如果宙斯真想深究的话,他完全可以将其视作对神王之位的挑战宣言——即使那看起来多么像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恶作剧。 而作为灵基的实际主人,被如此对待的赫拉克勒斯自然有足够的理由因此大发脾气...... 或者说,正是因为赫拉克勒斯没有表现出哪怕是一点点的愤怒,讨厌除塞琉斯外所有希腊英雄的美杜莎才会哑口无言。 “这倒是用不着担心,作为能与塞琉斯齐名的大英雄,赫拉克勒斯的度量绝非常人所能企及。” 一道爽朗的笑声突然加入了少女们的话题,她们循声望去,只见原本一直待在不远处的‘Archer’与‘Caster’正向着这边走了过来,而出言的正是时刻将法杖竖在身前的‘Caster’。 “所以放心好了,那家伙根本没有生你的气。” ‘Caster’安慰着失落的少女,但他持杖的手却慢慢滑到了法杖的中端,并像是在防备着什么一样摆出了小心翼翼的架势。 “可是赫拉克勒斯先生却一句话都不愿多说的就走了。” 玛修有些奇怪‘Caster’这怪异的姿势,但明白轻重缓急的她并没有过多在意,而是直接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男女之间的差异了。” ‘Archer’摊了摊手。 “虽然你们两个小家伙能通过宙斯那混蛋与赫拉克勒斯之间的反应对比察觉出他作为英雄的坚韧。” “但对赫拉克勒斯本人而言,即使明白大家都十分清楚那只是披着自己灵基的宙斯,内心骄傲的他也没办法在‘自己的身体’在关心的后辈面前摆出那样丑态的情况下,还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像是想到了什么,‘Caster’发出了不厚道的笑声。 “不仅仅是因为你们两个,更多的还是没办法面对塞琉斯那孩子。” “还和塞琉斯先生有关?!” “塞琉斯先生在这里吗?” 玛修与立花同时惊呼出声,小脑袋更是东张西望的,想要寻找那位大英雄的身影。 “你们两个不知道吗?” 两小只的反应让‘Caster’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脑袋,目光也下意识的望向了美杜莎的方向。 “你难道没告诉她们吗?” 涉及到这个话题,美杜莎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只见她先是狠狠的瞪了‘Caster’一眼,接着便双手抱胸,一脸不耐烦的撇过头。 “看来我说了一些非常多余的话呢。” ‘Caster’耸了耸肩,不过他却一点都没有因为这个状况而感到棘手,因为...... “NeiNei~~~塞琉斯与赫拉克勒斯,这两位希腊著名的大英雄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吗?” 不出‘Caster’所料,从两人的对话中预感到其中有什么趣事的立花顿时双眼放光的凑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那边那位不同意的话,我是不可能冒着被正主讨厌的风险说出来的。” 虽然这么说着,但‘Caster’却嬉皮笑脸的冲面前的立花挤了挤眼,其中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收到信号的立花顿时回了一个了然的神色,拉着一旁的玛修便扑到了美杜莎的怀里。 “美杜莎姐姐,你就告诉我嘛,你看,玛修也很想知道呢——是不是啊,玛修?” “唉!呃......” 突然被拉过来的玛修本是一脸纠结,但被自家前辈明亮大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心里顿时有些慌了神。 再加上自己的确非常感兴趣,也就把心一横,以不给自己留后路的速度迅速鞠了一躬。 “虽然知道美杜莎小姐会非常为难,但还是请您告诉我们,真的非常抱歉。” “就算你们这么说......” 被两小只这么祈求着的美杜莎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 “求求你啦!求求你啦求求你啦——告诉我们吧。” 立花双手合十,露出了可怜兮兮的小表情。 “唉——真拿你没办法。” 也许是一直作为妹妹的美杜莎实在受不了比自己娇小玲珑的,像是妹妹一样的可爱小女孩的卖萌攻势,在立花的连声祈求下,这位高挑御姐终于在一声叹息中退了一步。 “如果只看外貌的话,塞琉斯与赫拉克勒斯两人除了头发、皮肤乃至代表神性的神纹上有所区别以外,其他方面完全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塞琉斯与赫拉克勒斯的外貌一模一样?!” “塞琉斯先生与赫拉克勒斯先生是双胞胎兄弟吗?!” 望着瞬间露出惊容的两小只,在说出去的那一刻便预料到眼前情况的美杜莎颇为无奈的用手扶住额头。 “这件事就有些说来话长了,你们只要知道这是宙斯在捣鬼,而且无论是塞琉斯本人,还是他的养......我是说父亲哈迪斯都对此很不开心就是了。” 虽然有些在意美杜莎省略的那部分内容,但无论玛修还是立花都是知道分寸的好孩子,也就息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心思。 不过,两小只这边虽然没了疑问,可一旁的‘Caster’却有些坐不住了。 要知道,他原本只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美杜莎的态度,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句‘塞琉斯的父亲哈迪斯’给整破了防。 而最倒霉的却要数莫名躺枪的‘Archer’。 天见可怜,只是在一旁看乐子的他根本没有掺和到‘Caster’与美杜莎之间的意思,却受到了美杜莎地图炮的直接波及,最可气的还是自己偏偏那这两个人没有一点办法。 最后,他只能瞪大了双眼,满是幽怨的盯着根本没有在意他的两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让我非常在意。” 玛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刚刚赫拉克勒斯先生在挡下我最后一次的攻击时,为什么会对着我说了一句‘智慧(Μῆτις)’呢?” 这句话,让小孩子一样正在斗气的两位‘从者’顿时回过了神。 “那个......赫拉克勒斯那家伙差不多已经到了,我也是时候开始准备我的宝具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禁忌的话题一样,‘Caster’一把提起法杖,接着便慌慌张张的跑向了一直被晾在一旁的佛劳洛斯那里。 而等少女们的目光转移到‘Archer’那边,却发现他早已双眼紧闭的盘腿坐在了地上,额头上的太阳之眼与天上的太阳也随之闪烁起了耀眼的光芒。 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我要集中精神为两人补充魔力’的意思却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脑海之中。 两小只面面相觑,都不理解两人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奇怪,而一旁的美杜莎有心想要提醒,却发现玛修的右眼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张灵魂状态的俏脸。 那张俏脸露出了满含深意的微笑,而见到这个笑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顿时被美杜莎生生咽了下去。 宙斯、赫拉克勒斯、以及那两位的一切行为顿时有了足够的解释,而虽然不知道‘这位’为什么要瞒着两小只,但如果是她的话,那就一定不会对她们不利就对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美杜莎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而在另一边,受到突然暴涨的太阳神力加持,恢复力本就十分夸张的赫拉克勒斯几乎在眨眼间便回到了全盛的状态。 他望着不远处的魔神柱,充满神性的眼瞳之中顿时染上了一抹代表疯狂的血红之光。 “吼吼吼吼吼吼————————!!!!!” 虽然刚刚表现得十分冷静,也确实对玛修没有半点怨恨。 但作为一个男人,一位生在拥有生殖崇拜,就连神王都拥有着生育神职的半神,致命部位受到那样的重击又怎么可能不让他感到恼火。 那股最原始的愤怒再加上Berserker这一灵基带来的狂暴,赫拉克勒斯的滔天愤怒需要一个足够的发泄。 而眼前这些从某种意义上讲完全可以视作罪魁祸首的魔神柱也刚好是一个最为合适的发泄对象。 “吼吼吼————!” 任由疯狂侵蚀理智的赫拉克勒斯大吼着,他踩碎了脚下的大地,震起狂暴的劲风,像一发激射而出的火箭那样,直直的窜向魔神柱们所在的方向。 “射杀——百头......” 第五十四章 终于消散的魔神柱 传说中,赫拉克勒斯完成了号称十二项不可能完成的试炼,他也因此达成了直通神座的伟业。 然而,虽然十二试炼中的每一个都是对赫拉克勒斯勇气、力量与智慧的极限考验。 但如果说有一个试炼会令他胆战心惊,乃至事后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的话,那就一定是击杀勒拿湖的九头蛇——海德拉。 海德拉(Hydra),由希腊最强怪物百首巨龙堤丰(Typhon)和女首蛇身怪厄喀德那(Echidina)交配所生下来的恐怖怪物,也是最终为赫拉克勒斯降下命运的存在。 她生有九个毒蛇一般的脑袋,并拥有‘砍下一颗头,就会长出两个来’的强大不死性,但最凶险的,还是她血液中蕴含的,连神明都要痛苦哀嚎的剧毒。 可以说,海德拉就是赫拉所能想到的,最有机会对赫拉克勒斯进行处刑的最终试炼。 想要杀死海德拉就必须要砍下她的所有脑袋,但喷出的血液却会化作致命的屏障阻挡接下来的攻击。 而趁着这个时机,海德拉就会重新长出两个脑袋,洒落的毒血也会随着脚下的水面迅速扩散,令赫拉克勒斯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也就是说,要想杀掉海德拉,除了如同神明一般动用权能,对其进行远距离饱和式打击以外,就只能在在海德拉的血液溅出来前的一瞬间,几乎同时砍掉那巨大的九颗头颅才行。 不过,这可能吗? 要知道,就算是号称瞬间移动的,名为【瞬步】的绝技,那所谓的‘瞬间’移动,也不过是对于极快速度的形容词罢了,实际上并不能达到瞬间的程度,和‘一瞬’更是相差甚远。 而就连一条直线的爆发都如此的困难,想要让挥动武器的速度达到几乎同时的‘瞬间’,并且九次挥击还都要分别朝向不同的九个方向——这其中的难度,可以说是已经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奇迹’所能形容的程度。 但,赫拉克勒斯做到了。 射杀百头(NineLives) 借手持的武器,亦或是徒手行使的诸般武艺,这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视为【流派:射杀百头】这一技艺宝具化而形成之物。 通过这个宝具,赫拉克勒斯能将武器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并更具清新展现出从对人到对军,甚至足以攻城掠地的各种形态。 具体来说,就是展现出【有龙缠绕于武器之上】的崇高姿态的同时,在一瞬间发动能够覆盖天空、殆尽大地的九次攻击,可谓是神气与技巧的极致结合。 用剑释放便是瞬息之间的剑舞九连击,用枪释放就是可以达成一击九连这般伟业的流派宝具,这是就连传承之法也难觅其解,赫拉克勒斯只身一人创造的【神话】。 (若是由进行反转的,Avenger一职现界的阿尔喀德斯使用,便是缠绕着灾祸之黑泥的,将火焰、寒气与雷电全部喰食的巨型九头蛇,或称之为九头邪龙,仿佛是【海德拉】的具象化一般,那混杂着海德拉蛇毒的魔力将会为被波及到的存在带来无可避免的终结。) 而现在,面对必须要同时击杀才能完全消灭,从某种意义上讲等同于另一个‘海德拉’的九柱魔神柱,满腔怒火的赫拉克勒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他最为信赖的宝具。 “射杀百头(NineLives)!!!” 咆哮的声音在整个大空洞中响彻,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止一般,连世界都失去了自己的色彩。 “滋滋滋滋滋——————” 千鸟之鸣在刹那间响起,跳动的闪电化为了这灰白世界的中心,雷霆组成的,足以跨越魔神柱间隔的巨剑就这么被赫拉克勒斯握在了手中。 下一刻,雷霆巨剑被如凶星一般袭向魔神柱的巨人挥动着,如同带出一道幻影,又在顷刻间分化出方向完全不同的八道来。 共计九道闪烁着雷霆的剑光突破了空间,划过了时间,无可阻挡的轰向了连反应都没有的九根魔神柱。 第一道剑光击中目标、第二道剑光击中目标、紧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直到第九道剑光全部击中了各自的目标,世界才恢复了应有的色彩,时间,也在这一刻重新开始流动。 “嘭!!!” 随着一声......不!是九道音爆与九道闷击,共计十八道重合在一起,并在刹那间爆发开来的沉重轰鸣,九根魔神柱仿佛同时受到了彗星的撞击一般直接炸的粉碎。 一阵阵气流呼啸着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地面在剧烈的震荡中如同海浪一般泛起了恐怖的波动。 魔神柱深埋于地下的‘根系’也无法幸免于难,在赫拉克勒斯施加的重压之下,没过多久便被扩散的劲力一并碾成粉末。 地面在不停的崩裂,下陷,无数的碎石被翻滚的气浪卷起,化作沙尘暴一般将赫拉克勒斯的身影淹没...... “那边已经开始了吗?” 被突然显现的【存在】吓退的‘Caster’望了眼不远处的滚滚烟尘,若有所思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看这狂暴的声势,那小子的心情似乎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呢——所以,我要不要给他留一点发泄愤怒的机会呢?” 这么想着,‘Caster’的眼神下意识的往不远处的玛修身上飘了过去。 但在看到少女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对着远方的赫拉克勒斯崇拜的露出星星眼的模样后,那注视优秀后辈的,慈爱与欣赏的目光瞬间便耷拉了下来。 “算了,就让那混蛋带着怒气对准他家里的老头子吧,玛修与立花在这里呆着的时间实在太长了点......还是让她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打定了这个主意,‘Caster’的独眼中顿时厉芒一闪。 “啪!” 下一秒,‘Caster’的双手豁然的击在一起。 “铮————!” 璀璨的光芒,在大空洞之中闪耀。 那是总数为十八,不知何时布满了佛劳洛斯周围的原初卢恩——这是Caster灵基所能同时动用,且不会对自身有所损耗的最大数目。 “大神刻印(OchdDeugOdin)!!!” 这个宝具,由Caster自己释放只不过还是将北欧神王奥丁的力量进行一时的具现,相当于A级对城宝具的威力根本无法在一瞬间歼灭被‘魔术王’寄予厚望的佛劳洛斯。 但由‘Caster’亲自使用的话,十八枚原初卢恩的力量就能展现出这具灵基所能达成的,极限的力量...... “铮——————” 湮灭一切的白光,溢满了整个大空洞。 这一个瞬间,整个世界貌似都被染成了白色,继赫拉克勒斯的【射杀百头】之后,所有的色彩再次被全部夺走。 高涨的魔力在咆哮,可怕的力量在怒嚎。 就仿佛有神圣的火焰在焚尽一切一样,白光照亮了天地,并将其中的一切都给湮灭。 大气、大地、甚至连这片大源也被超绝的力量一并湮灭。 而被十八个原初卢恩所包围的佛劳洛斯更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那巨大的魔神柱本体亦是顷刻间便烟消云散,连一点点的灰烬都不曾剩下。 这根狂傲的魔神柱啊,如幕后Boss一般的降临在玛修等人的面前,极尽嘲讽之能,更是一度将众人逼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然而,正是如此嚣张的他,却在此刻如飞虫一般被更加强大的力量生生碾碎。 白光的所过之处,这样的破灭场景就一直在发生着。 而且,似乎是因为距离过与接近的缘故,在白光掀起的暴风之下,立花整个人都被吹飞了出去。 “前辈!” 从这边的动静中反应过来,玛修惊呼一声,便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将少女紧紧的抱在怀中,护住了她。 而见到此景,不远处的美杜莎这才收起了自己锁链,‘Archer’手中的太阳之光也是悄然散去,接着,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白光就这么一直肆虐着,将周围的一带不断的灼烧、焚毁。 等到这一切都平息下去时,那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后的事情了。 “铮————” 伴随着一个个原初之卢恩的黯淡,白光终于是功成身退的消失。 “嗤......” 被白光所覆盖的空间里,大地散发出热气,冒出烟雾,证明了刚刚那一切都不是梦境。 没过多久,一切都归于平静...... 第五十五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成......成功了吗?” 白光消失,将自家前辈夹在自己与盾牌之间的玛修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 “呼......” 听到玛修的问话,立花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先不说知不知道答案,她现在整个人都懵在了玛修身上。 只是看个热闹就被波及,作为全场唯一普通人,她真的是太难了。 “已经感受不到那些家伙们的气息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那应该就是没什么意外了。” 一直躲在旁边摸鱼的‘Archer’拖长了语调,却在注意到玛修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突然一本正经的摊了摊手。 “额......” 玛修呆呆的望着面前的‘Archer’。 在不能拿长辈吐槽的情况下,玛修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Archer’的冷笑话。 “如果不知道该怎么与孩子相处的话,就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当个可靠的大人就好了。” 看在同盟的份上,提着法杖走过来的‘Caster’先是给‘Archer’提了个醒,接着,便笑嘻嘻的望向了一旁的玛修。 “就像他说的那样,已经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了,而且,有我们在这里,就算真的还有什么意外,时机不成熟的现在也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所以......到底是有意外还是没意外?’ 玛修的头顶闪过一缕缕的疑惑,她总觉得‘Caster’的话里好像隐藏了很多信息,但怎么也听不明白。 不过,看样子,她和前辈大概已经彻底安全了吧。 “呼————” 心情放松之下,玛修长松了一口气,旋即,她抬起眼帘,看向了前方不远处,那被‘Caster’用原初卢恩锁定的区域。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破碎的深渊。 不管是佛劳洛斯展露出的巨大躯体,还是其所在的大地,连带着深埋地下,如同盘根一般的部分也都在原初之力的冲刷下化为了虚无。 这就是最高等级的对城宝具的威力。 “真不愧是原初卢恩,仅仅只是符文之间的组合,威力就赶上了亚瑟王手中的星之圣剑。” 玛修的话语中带着满满的感叹,而这番感叹,也换来了一个爽朗的回应。 “这也仅仅只是十八个原初卢恩的组合而已。” 只见‘Caster’仰起头,双手抱胸,还颇为得意的冲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要知道,当年我被吊在世界树上,可是花了好一番的功夫的才从世界的规则中看到了那一个个不断流动的符文的。” 闻言,玛修眨眨眼,并且非常不解的歪了歪小脑袋。 她明显感觉到‘Caster’的话里有什么不对,但细细想来,潜意识又告诉自己没什么不对。 意识与‘意识’相冲,那小小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问题是......” 这时,还是不知什么时候回过神的立花发现了异常,她对着面前的‘Caster’,一针见血的发起了灵魂的质问。 “‘被吊在世界树上,从世界的规则中寻找原初卢恩’什么的,那不是神王奥丁的功绩吗?” ‘Caster’的笑声戛然而止,得意的笑容也跟着僵在了脸上。 “对哦。” 立花这么一点醒,玛修也意识到了不对之处。 “传说,神王奥丁为了世界的未来,以一只眼睛,以及被吊在世界树上七天七夜为代价,才从世界树的影子中捡拾了代表万物本源的‘原初卢恩’。” 玛修一边介绍着,一边若有所思的,用染上了些许绯红之光的瞳孔紧紧盯着面前的‘Caster’。 “而在凯尔特神话相关的《夺牛长征记》中则明确记录着库·丘林从魔镜女王斯卡哈那里学到了卢恩符文的经历......无论从那方面看,Caster先生都不像是能说出那些话的存在。” 感受着两小只越发怀疑的目光,一滴滴的冷汗从‘Caster’紧闭的一只眼睛旁缓缓滑落。 而注意到这一点,‘Caster’只觉得少女们的目光更显尖锐。 “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就在‘Caster’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一旁突然出声的‘Archer’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而迎着两小只探寻的目光,‘Archer’淡淡的开口。 “神秘会屈从于更高的神秘,而英灵的存在听起来虽然十分崇高,但灵格终究只是神明之下的圣灵。” 这么解释着,‘Archer’将目光投在了一旁的玛修身上。 “作为与英灵融合的亚从者,这一点,玛修应该很清楚才对——人类与英灵之间,那种格位上的巨大差距。” 闻言,回想起‘塞琉斯’降临之前那些英灵融合试验的玛修认同的点点头。 人类的身体在接受英灵的灵基之后,自身的意识就会被英灵那更高一级的‘格’给完全压制。 在那种情况下,即使实际上人类才是那副躯体的主人,但英灵的意识却握有凌驾与主人之上的的掌控权。 就比如玛修自己,既是初号机,又是实验机的她在制作之初几乎掏空了整个迦勒底能够找到的所有珍惜材料,并且还得到了对这项工程起了好奇心的阿特拉斯院的支持。 可以说,单论制作玛修的材料费,就能买下半个时钟塔。 但即使在这样的成本下,再由三项顶级技术结合制作的玛修也根本扛不住英灵之格的压制,还因此给迦勒底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特指某个一上来就因为相似的经历而暴走的熊孩子。) “与之类似,英灵与神明之间的‘格’位差距几乎等同于人类与英灵之间的差距,再加上现在的Caster也只是本体的一介分身——因此,被奥丁赋予神力的Caster自然会受到更高一级的神明影响。” 说到这儿,‘Archer’不着痕迹的给‘Caster’使了个眼色,他也抓紧了时机连连点头,口中也急忙附和着。 “没错没错,就是因为那位北欧神王的灵格太强了,即使是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同化,才会下意识的把自己当成了奥丁。” 逻辑自洽,或者说至少表面上挑不出毛病的理由直接唬住了对这方面一窍不通的立花。 对英灵召唤系统有所了解的她听说过御主与从者之间可以通过契约联系回顾彼此生平的信息,以此类推,更高一级的存在在直接接触的情况下,造成这种影响也不是无法接受。 可玛修的小脑袋瓜里却再一次泛起了疑惑——与之前不同,玛修的意识已被说服,但心中的‘意识’却总觉的那里有些别扭。 不过,想到‘Archer’与‘Caster’对自己与前辈的帮助,再加上确实的没有感知到任何的恶意,玛修也就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两人的言论。 见此,一直提心吊胆的‘Caster’这才在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同时给一旁的‘Archer’投了个感激的眼神。 而‘Archer’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表情显得很是平淡。 ‘Archer’不知道‘Caster’是怎么想的,但他刚刚对自己的提醒却是实打实的善意,也确实对自己有所帮助。 ‘即使做不到毫无顾忌的帮助他人,至少也要在受到帮助后毫不犹豫的给予回馈才行。’ 这是‘Archer’在得到塞琉斯的帮助后尝试为自己确定的规矩。 而且,帮助‘Caster’也不是对‘Archer’全无好处。 毕竟,可以预见的是自己之后也会随着这具灵基一同被召唤到那个迦勒底去,如果在长久的生活中像‘Caster’这样一不小心暴露了什么,自己今天的说辞就会成为将来的救命稻草。 与塞琉斯没有直接关系的他可没法像宙斯那样能够利用已有的关系进行死缠烂打的余裕。 因此,一旦身份暴露,即使他自己不在意,那属于神明与凡人之间位格的差距必定会对如今还很稚嫩的两小只造成严重影响。 而先天的印象一旦形成,再想建立亲密的关系必然难如登天。 已经失败过一次的他可不想再度成为那种受到尊敬,但也仅仅只是受到尊敬的可靠长辈。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出言帮助了处境与自己相似的‘Caster’。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比起可以通过Archer的灵基先打好基础的自己,占用Caster灵基的奥丁着实没什么机会。 ‘再加上还需要联合这家伙一起对抗先天就占尽优势的宙斯,如果就这么让他中途退场的话,自己一个人着实有些独木......’ “对了,既然已经在此结缘,你们那个迦勒底也支持英灵召唤什么的,回去之后就试试把我召唤过去吧。” 恢复了内心的平静,‘Caster’再次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我会教导你们卢恩魔术的奥秘哦——你们一路上也看到了,卢恩魔术的威力与全能。” ‘......难支。’ “Archer”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卢恩魔术?” 听到‘Caster’的言论,立花先是一怔,眼睛随即亮了起来。 作为北欧神话的主神,奥丁付出了一只眼睛,以及将自己献祭了七天七夜的代价才得到的‘智慧’,可想而知,卢恩符文哪怕是在神代之中,即使是在众神之内都是极其高等级的玄奥。 因此,即使是在魔术师的群体中,卢恩魔术也是相当的有名,且受人追捧的知识。 再加上Caster一路上对卢恩魔术的展现。 那只要刻画相应的卢恩文字,就能进行攻击、防御、治愈、强化、以及支援等几乎包囊了所有方方面面的,相当全面又万能的魔术系统,自然会受到因为明白了自身使命的凶险,所以迫切的想要提升力量的两小只的追捧。 而且,比起现代失传了大部分的卢恩魔术,Caster掌握的卢恩不仅更加全面、强大,更是包含有十八个原初卢恩。 那可是原初卢恩啊——代表世界起源与规则的最高级神秘,主神奥丁才能获得的无上睿智。 现在,‘Caster'对两小只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意味着的是什么,难道还不够明确吗? 换言之,一个能够习得完整的卢恩魔术,以及十八个原初卢恩的机会就摆在她们的眼前。 “你愿意教我们卢恩吗?” 因为机会实在难得,立花不由自主的向着Caster做出这样的询问。 “如果你们愿意学的话。” ‘Caster’笑嘻嘻的对着眼前的少女们眨了眨眼。 “包括那十八个原初卢恩?” 如果是一般的魔术师,哪怕是烂大街的魔术知识也不会随意的传授出去,因为这涉及到现代魔术的禁忌。 而拥有着神代的神秘,原初的卢恩魔术,那别说是将其教授给别人了,即便是教授给后代都得慎重考虑,甚至光这个情报本身都会被他们牢牢的封印并保护起来。 这种等级的神秘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泄露出去呢? “当然,包括我的枪术,以及其他各类的技艺在内,只要是我所掌握的都会交给你们......但前提是你们能把我召唤过去。” ‘Caster’心里几乎乐开了花,但表面上,他还是勉强维持着自己的情绪,并不断用言语加深着两小只心中印象。 “对了,因为我只学会了十八个原初卢恩,所以有机会的话,你们完全可以尝试着将掌握有完整原初卢恩的奥丁大神召唤下来——凭借玛修的关系,他一定会同意传授你们这些知识的。” 听到这儿,立花的眼睛更亮了,而玛修也因为与塞琉斯相同的经历而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旋即...... “多谢您。” 在短暂的兴奋后,平复心情的两小只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的对着‘Caster’鞠了一躬。 “今后就多多指教了,师匠。” 闻言,‘Caster’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一旁‘Archer’那本就阴沉的脸色,却彻底地黑了下去...... 第五十六章 失败的算计 就在‘Caster’与玛修立花两小只越谈越投机,就差当场进行卢恩教学的时候,在场的另一个人突然介入了他们之间的交流。 “好了,剩下的话,等下次在迦勒底相遇时再说吧。” ‘Archer’的脸色无比阴沉,即使语调依旧是一贯的平稳,但蕴藏其中的焦躁情绪却怎么也无法掩盖。 只见他伸出手,一把便将凑到两小只面前的‘Caster’拽了回来,然后自己占据了那个位置。 “喂!你......” “你什么你!” 被突然拉走的‘Caster’有些不爽的想要囔囔几句,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剩下的话语便被‘Archer’冷漠的眼神瞪了回去。 “现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搞得好像你能被召唤过去一样。” ‘Caster’有些破防了。 明明在煌煌太阳之下,可‘Archer’那溢满了太阳之力的话语却比冰霜巨人王赫列姆的吐息还要令他心寒。 但想到Caster那在堂堂神王奥丁,以及原初卢恩的加持下都能把自己坑的差点半身不遂的运气,‘Caster’还是怀疑起了人生。 “唉————” 最终,他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随后便极其失落的蹲到了一边。 “哼!” ‘Archer’冷哼一声,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伸脚像撵狗一般把‘Caster’往后边驱了驱。 直到确认了‘Caster’身上止不住往外冒的霉气波及不到自己等人后,‘Archer’才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 “虽然意外大概不会再出现了,但长时间呆在这里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换句话说,你们两个该回去了。” 看见脸黑的吓人的老爹突然来到面前,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要挨骂的立花下意识的脖子一缩,等话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愣在了原地。 “对哦。” 从能够学习卢恩魔术的喜悦中平静下来,一旁的玛修也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 “可是......我们该怎么回去呢?” 带着询问的表情,玛修下意识的望向了自家前辈,却发现立花正带着同样的表情注视着自己。 四目相对,没反应过来的两小只同时眨了眨眼。 下一刻,意识到什么的玛修顿时羞愧的低下了头,而立花却被自家小后辈的表现整破了防。 她将手搭在玛修的肩头,紧紧盯着对方的双眼中还抱有一丝丝的侥幸。 “玛修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吗?!” 闻言,玛修偷偷瞄了一眼立花的表情,只是一下,她就马上把头埋低,下巴几乎都要戳到‘新人类’那傲人的胸围之中。 半晌,不知是因为做好了思想准备,还是意识到这样一直晾着前辈有些不厚道,一道细如落叶的呢喃传入了立花的耳中。 “嗯......” “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甘心的立花夸张的瞪大了眼睛,但即便如此,玛修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嗯......” 立花觉得自己心态崩了。 她只是受邀来参观迦勒底的,学业水平只有高中未毕业,魔术水准只会特级强化、简单的基础魔术、以及里世界的八极‘魔术’。 迦勒底那一系列结合了人类科技、所罗门之智以及现代魔术所诞生的人智结晶,诸如‘拟似地球环境模型·迦勒底亚斯’、‘事象记录电脑魔·拉普拉斯’、‘灵子演算装置·特里斯墨吉斯忒斯’之类的东西她也就能看懂个名字,除此之外一窍不通。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束手无策完全可以说是情有可原。 但玛修这个从小就生活在迦勒底,而且地位还不是太低的‘最后守护者’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有些坑人了。 “我们该不会要永远困在这鬼地方吧?” “虽然我没有办法主动返回,但我们并不是没有希望......” 而面对心态爆炸的前辈,玛修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 进攻柳洞寺之前没想过灵子转移的可能性,发现自己两人被灵子转移后又马上卷入了一连串的战斗之中,好不容易击败了Saber,隶属于幕后黑手的魔神柱们又马不停蹄的过来斩草除根...... 也就是现在,在两位‘神选者’(她们眼中)与赫拉克勒斯的守护下,玛修才有机会思考如何回去的话题。 虽然即使有时间她也想不出任何办法就是了。 因为,灵子转移虽然看起来非常简单,但涉及【时间】与【空间】这种直达【魔法】的概念,它的实质又怎么可能这么随便。 将肉体进行灵子化,并送往与现代完全不同的时代,那就意味着现代已经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将导致【适性者】出现【存在意义消失】的问题。 若是就这么直接进行转移,那在当前的时代里,这个人就相当于不存在了,再想回归时,就会受到当前时代的排斥,无法顺利回到当前的时代——简单来说,就是原则上只有【死者】才能成为【英灵】反转一样。 因此,在进行灵子转移时,整个迦勒底的技术人员都需要拼尽全力的在现代证明【适性者】的【存在】,不让【适性者存在】的概念消失,亦随时准备接应回归的适性者,不令其迷失在错乱的时代中。 再加上还需要针对肉体进行灵子化与具现化的转换,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适性者本身直接消失在虚数时空之中——这项技术的风险性之高,由此可见一斑。 而为了达成‘无论在哪个时代都能证明御主【在灵子意义上的‘存在’】,从而能够对过去进行干涉’的目的。 马里斯比利更是花费了等同于‘毁灭世界’的代价从阿特拉斯院寻求技术支持,并借此完成了【灵子演算装置·特里斯墨吉斯忒斯】这一次世代的魔术版‘量子计算机’...... 总之,按照玛修的理解,以及之前进行各种模拟实验的经验来看,每一次【灵子转移】都应该是在迦勒底本身的监控之下,并随时进行联系才对。 而像现在这样从始至终都没有与迦勒底建立联系的情况,完全不在她的考虑之中——虽然【最后的守护者】计划,也就是名为‘玛修·基列莱特’的个体也因此证明了她的必要性就是了。 “按照正常情况,迦勒底管制室应该随时监控着我和前辈的行动才对,【灵子转移】也需要他们在经过了严密的计算以及修正后才能进行,但现在......” 虽然玛修说明情况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受到了太阳之力的加持,又因为危机的局面而全力开动头脑的立花还是明白了玛修的意思。 她与玛修是因为突然的爆炸,从而跳过了既定的安全步骤,意外进行了灵子转移的。 也就是说,需要救助受难人员、并进行善后的迦勒底在她们离开之后并不会马上发现他们两人的行踪。 再加上应对佛劳洛斯口中的袭击,与安顿后搜索玛修两人所在位置,以及进行安全灵子转移计算的时间,立花与玛修大概还要在这个冬木特异点待上好一阵子才能等到来自迦勒底方面的联系。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我与玛修的身份特殊,迦勒底只要还有能力,就绝不会放弃对我们的搜救就是了。” 想明白这一切后,立花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就像流落荒岛,唯一的希望就是那遥遥无期的救援一般,处于这样的境遇下,少女心中的烦躁可想而知。 “不行,现在还没到颓废的时候。” 立花摇摇头,将因为处境而而升起的烦躁之心逐出意识之外,接着,她使劲拍了拍脸颊,鼓起了满满的干劲。 既然暂时没办法离开,那么,不管是为了打发时间也好,为了未来而做准备也好,她为什么不找些事来做呢? 这么想着,立花将目光放在了躲在一旁画圈圈的‘Caster’身上——这位不是刚刚还说要教给她卢恩魔术吗? ‘嘁——’ 注意到立花的眼神,马上便明白少女有何打算的‘Archer’顿时皱起了眉头。 内在是统合埃及全部神性的太阳神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少女们目前的处境,但他之所以揣着明白当糊涂的提醒两人该回去了,自然是有着他的算......计划。 其一,自然是找个合理的理由打断‘Caster’与两小只的交流。 也是他太过轻敌,连自己都能找到这具灵基来与玛修两人建立联系,与自己同级,且明确拥有‘智慧’的奥丁自然不可能只有表面那点手段。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利用教导卢恩魔术这层关系虽然在最后一步,也就是如何从【师父】转变为【父亲】这一点上十分困难,但在前期的接触中却是十分的保险与自然。 换句话说,这个方法不仅执行起来非常容易,而且还有着‘保底’的存在。 而与之相比,自己那犹如太阳晒黑皮肤一般对玛修进行潜移默化影响的方法虽然越到后期越是轻松。 但不仅没有‘保底’,在前期的执行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困难,还会时不时的受到玛修的心情变化这种类似‘涂防晒霜’程度的挑战。 所以,为了赢得最后的胜利,他必须要在不暴露自己目的,且不会受到怀疑的情况下对‘Caster’的谋划进行破坏,尽可能的延缓他与少女们建立关系的时间。 其二,也是‘Caster’之前给他提的醒——在不知道怎么与孩子们进行交流时,只需要为自己竖立一个像‘父亲’一样,‘可靠’的大人形象。 在孩子们眼中‘父亲’的角色自然是无所不能,能够轻易解决自己所面临难题的存在。 所以,为了让‘自己’在立花与玛修面前成为这个形象,‘Archer’便在明白玛修两人无法主动回去的情况下,故意在一个非常‘合适’的时机,提出了这个非常‘合理’的提议。 他是这么想的—— 两小只在被转移到特异点以后就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感中,面对的敌人都是在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英雄,以及传说中魔神不说,还数度险死还生,经历了各种各样大起大落的反转...... 这种状况,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的话,恐怕早就已经精神崩溃了。 而纵使两小只精神的坚韧程度远超常人,从转移到特异点后的表现也极为优秀,但这并不代表着她们心中没有压力。 再怎么说,玛修与立花也只是十几岁的少女,由于过去经历的关系固然与众不同,头脑也相当聪明。 但面对背负整个人理的使命,以及生死难料的境遇,她们也只是努力的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做好一切而已,心中该承受的压力和紧迫都还是有的。 而在他们三人出现后,前边的险境与如今的安逸形成极大的反差,生命安全得到保证的她们肯定会迫切的想要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中去。 一旦发现单凭她们自己无法做到这一点后,两小只一定会向展现了巨大力量的他们三人求助,而这时,距离少女们最近的他必然是最先被求助的对象。 接着,他只要在两小只的求助中轻描淡写的解决问题,他那‘可靠’大人的形象也就十分自然的在两小只的心中深深扎根。 再加上这具灵基与立花的特殊联系...... 最早接受召唤,又是最可靠从者的他一定会成为两小只的主心骨。 届时,自己再通过巧妙的运作,将这具灵基的功绩全部转移到尚未降临的本体之上,再在她们的期待中以神王之尊干脆果断的降格回应召唤。 到那时,什么宙斯、奥丁之流,通通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哪怕是哈迪斯亲至,他太阳神拉也敢在与玛修的关系上跟他碰一碰。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Archer’望着打算凑到‘Caster’面前的立花,非常不爽的撇了撇嘴。 你那接受了神王之力的老爸就在面前站着,你不问问他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要跑到那个倒霉蛋那里? ‘不管了。’ 虽然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但‘Archer’只能主动提出解决的办法了,否则,一旦让‘Caster’先他一步开展计划,自己的满盘算计都会遭到巨大的震动。 “关于怎么回去,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 第五十七章 回归与开始 ‘Archer’有些想不通。 Caster正体的幸运明明已经无可救药到连北欧神王都救不回来的程度。 而自己这具灵基的正体,在生前却是阖家美满,家庭幸福——幸运无论怎么想都应该比Caster要高才对。 可为什么自己谋划过来谋划过去却偏偏把机会谋划到了‘Caster’的身上? ‘Archer’实在想不明白,但眼下的情况显然已经没办法再让他继续想下去了。 只见他一挥手,一直被玛修带在身上的【圣杯】便开始颤抖了起来,接着,仿佛被无形的手掌给抓住了一样,这尚未完全成形的万能之釜便漂浮着,停在了‘Archer’伸出的大手之上。 “圣杯?” 注意到‘Archer’的动作,立花顿时睁大了眼睛,双眼满是好奇的打量着。 “它连这种事都能做到?” “毕竟号称是能实现所有愿望的许愿机,连那个‘魔术王’都要用它来作为特异点的核心,它的妙用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望着将小脑袋凑上来的立花,‘Archer’下意识的伸手搭了上去。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达成第三法的幌子,毕竟那么多年也就成了姑姑那一个第三法,还是个残的。” 立花晃晃脑袋,她总感觉自家老爹撸她的手多少有点别扭,但想到这是‘死爹’,而且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干,她也就把心中的想法放到了一边。 “所谓魔术,就是用魔力来代替需要付出的时间、金钱等代价直接达成目标的手段,而【圣杯】本就是庞大的魔力结晶,再加上其能够连通根源的特性——理论上自然是无所不能。” “理论上?” 立花皱起眉头,作为了新生代的魔术JK,她明白这个词只要出现就是满满的flag味。 “【圣杯】终究只是魔术与仪式的造物,而只要是魔术,它就逃不开魔术本身的限制。” 没有过多的卖关子,带着心事的‘Archer’绝不会给少女留一个坏印象。 “【圣杯】所能做的只是用那庞大的魔力‘代替’你支付了达成愿望所需要花费的时间、金钱、智慧、运气乃至人情等代价,也就是说,在许下这个愿望时,你自己必须要知道达成愿望的方法才行。” 说到这儿,‘Archer’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只会杀人的刽子手却想要所有人都获得幸福什么。 有塞琉斯·拉在前,即使是太眼神拉也不免因这样的‘存在’而感到唏嘘。 想起那个‘儿子’,‘Archer’顿时收敛了心神,他现在要做的事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还需要自己知道方法啊。” 立花的眉头已经不是皱起来那么简单了,两只眼睛也直直的盯着一旁的后辈,涉及到‘灵子转移’什么的东西,她可是一窍不通。 而注意到自家前辈的目光,玛修也是面露难色的连连摇头。 她是御主们的守护者,光是日常的身体调理、实验、锻炼、以及学习安保知识就占去了大半的时间,根本抽不开身去学习那些专业性很强的东西。 两小只面面相觑,最后竟商量着要向‘Caster’请教该怎么回去的办法。 “所以......我这么大个人就站在这儿,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过来问呢?” ‘Archer’觉得自己心态有点绷不住了。 在身为神明的他看来,人们在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时难道不是第一时间向最亲近的人寻求方法吗? 为什么到他这儿就反过来了? “对哦?”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到‘Archer’的疑问,立花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可随后,少女的心里也跟着闪过一丝疑惑。 她为什么不想问呢? 是因为下意识的觉得身为魔术使,比起研究更倾向于将魔术作为工具使用的老爹不懂这些高深的魔术原理。 还是因为潜意识的不愿与眼前的‘老爹’亲近吗? 立花自己也想不明白这个话题。 而注意到立花的表情,‘Archer’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凝重。 人贱自有天收,真身直接下场耍无赖的宙斯自然会被‘真身’亲自收拾,他们两个准备好的招式连一个都没用上,那家伙就倒了大霉。 剩下的,奥丁那家伙有自己给他拆台,明里暗里的手段一个都没办法成功实施。 而自己那隐秘到连奥丁都没察觉的计划却突然遭到了意想不到的阻碍,明明从刚开始的相处上看,立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老爹’有什么的不对才对。 想到这儿,‘Archer’头顶的太阳之眼闪烁了几下,像是要透过世界的表象去观察着什么‘存在’一般。 ‘唉——’ ‘Archer’在心里再次叹了一口气,额头的闪光也因那丝惆怅而黯淡了下来。 “呐呐,既然老爹你都这么说了。” 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从脑海中抛了出去,重新收回心思的立花一把将自家后辈拉到怀里,双眼满是希冀的望着‘Archer’手中拖着的【圣杯】。 “那就一定有办法让我们回去对吧。” 回过神的‘Archer’平静的望着凑到面前的两小只,尤其在注意到玛修那渐渐染上绯红之色的眼瞳时,额头的太阳之眼再次闪烁起了平和的光芒。 “当然!” 一缕缕太阳之火从他托举【圣杯】的手心中冒了出来,并渐渐将那尚未成形的万能之釜完全笼罩。 “铮————” 浩瀚的魔力瞬间沸腾,并在‘Archer’的操控下化作耀眼的光柱直直的冲向了天边的‘太阳’。 “照耀世间的拉神早就看到了眼下的一切,也告诉了我解决的办法。” 无论如何,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绝不会放弃。 “嗡————” 异象再起,接受了大量圣杯之力的太阳猛然缩小,接着,像是滴落湖面的水滴一般,在虚幻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涟漪。 随着涟漪的波动,奇妙的,像是海市蜃楼的景色在虚空之中浮现了出来。 那是因为警告而泛着红光的迦勒底管制室。 因为爆炸的缘故,这里看起来非常的惨烈,随处可见的残垣,爆炸的灰尘四散。 而原本应该用于观测人类未来的【拟似地球环境模型·迦勒底亚斯】,那个仿佛巨大地球仪一样的蔚蓝色装置,现在正透出赤红色的,让人联想到不详的光芒。 那是给人【燃烧】感觉的红色光球,一时间,这也许会让人联想到太阳,但却根本感受不到半分应有的生机。 “这是?!迦勒底亚斯?!可是为什么?!” 一看到眼前的景象,明白其意义的玛修顿时发出一声惊呼,难以言喻的慌张像是被冻结在脸上似的,惊恐的寒意甚至波及到了紧挨着的立花身上。 也许是受到了玛修这幅模样的提醒,立花忽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竟一下子回想起了当时参观时,迦勒底员工在介绍这一装置时的得意表情。 “迦勒底亚斯?就是那个迦勒底的核心,可以观测一百年后人理模型的那个拟似地球灵魂·迦勒底亚斯?” 原谅立花吧,只是心不在焉的听了一遍介绍的她,根本记不清那严格遵循神秘规则的魔术术语。 “是【拟似地球环境模型·迦勒底亚斯】,这是迦勒底最重......也许不那么重要了。” 玛修深吸了一口气,这让她的表情变得平静下来,但紧紧皱起的眉头却依然能看出深深的忧愁。 如果世间真有噩梦世界的话,那大概就是眼前这幅景象了。 【拟似地球环境模型·迦勒底亚斯】,那是将【星球】本身视作为一个生命体,将其定义为【有灵魂的存在】以后,复制其灵魂所制造出来的小型地球模型。 这个模型能够与【近未来观测透镜·示巴】搭配起来,从而观测到这个星球的历史。 迦勒底对人理的保障,所有的行为都是根据这个而进行。 借着迦勒底亚斯与示巴的配合,迦勒底得以能够一直监视地球的未来,甚至可以确认到百年以后的星球状态。 而在迦勒底亚斯上闪烁的光芒,乃是文明的火光。 只要其一直在闪烁,那就代表人类依旧存活在地球上,人类史在百年以后仍在延续,人理本身亦是依旧处于正轨,并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反之,若是迦勒底亚斯上的光芒消失,那就代表人类的文明被灭绝,人类史本身被消却,人类将在百年以内迎来【终结】。 而现在,这个模拟地球环境制作出来的星球模型不仅看不到半点人类文明之光的存在,甚至透着一片不祥的火红。 那个样子,就像是整个星球都被大火给吞噬,正在燃烧着一样。 如果说经由迦勒底亚斯呈现出来的是星球的人理地图的话,那现在,它正在燃烧。 “也就是说,人类世界其实真的已经被烧成一片灰烬了?!” 意识到什么的立花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魔术王’不是已经达成他的目的了吗?可那个叫佛劳洛斯的家伙为什么还会像长了脑子的魔王一样,在新手村堵截我们两个刚出道的勇者啊!” 立花有点想不明白,而这个问题,也同样是玛修的疑问。 “本以为雷......佛劳洛斯一开始的所言全部都是打击我们斗志的谎言,之后也是因为谎言被戳破,加上计划被伊莉雅姑姑她们阻止才会显得那么气急败坏,可结果......” 如同大海上遭遇了暴风雨的帆船一般,玛修的精神被强烈的刺激来回翻弄着。 然而,经历了成长的她以钢铁般的意志恢复了冷静——很重要的一点是佛劳洛斯不久之前的话语已经造成过一次与之相同的冲击,这让她稍微有了些心理准备。 “这其中的问题,就在回去后让姐姐,以及那个罗玛尼来回答吧。” ‘Archer’的回答让立花有些诧异的望了他一眼,但想到目前严峻的情况,她很快就把这些小事给抛到了一边。 “现在,就让我送你们回去。” 话音一落,‘Archer’便催动其手中的圣杯,两小只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回旋上升的圆柱状光芒便将玛修与立花两人牢牢包裹。 之后,在一阵璀璨耀眼的光子洪流中,两人的存在就像是被突然拉进光粒子构成的通道一样,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虚空浮现的迦勒底也像是被搅动的水面一般泛起阵阵波纹,并随之归于虚无,露出原本大空洞的石顶。 ‘Archer’目送着两小只的离开,久久没有言语。 “这么着急的把她们送走,是因为在担心着什么吗?Archer......或者说,‘伟大’的太阳神,拉陛下。” 一直保持沉默的美杜莎突然走了出来,那双暗金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面前的‘Archer’,看上去显得十分不满。 “虽然很抱歉没有给你道别的机会,Lancer。” 即使被这么讽刺着,‘Archer’的脸上也没表现出丝毫的不满。 “但请你相信,我有这么做的理由。” “有这么做的理由?” 美杜莎冷笑一声——当年的珀尔修斯也是这么说的,可那所谓的理由......呵呵。 “我可不敢接受埃及神王的歉意,也不会不相信您的理由。”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对两小只与塞琉斯没什么坏处,她也懒得和这些神明们计较。 抱着这样的想法,美杜莎的身体突然发出了一道亮光,像是即将消失一般,化作了一阵璀璨的光粒子。 所谓从者就是这样的存在,一旦完成目的,就会被遣返回【英灵之座】,并将此次的记忆送回本体之中。 也许稍有留念的从者会在最后时刻凭借能力与意志继续存在一会儿,但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的美杜莎却连一丝停顿都没有,便直接随着光芒消失在了原地。 “你似乎被讨厌了呢,拉。” 见到事情结束,一直蹲在一旁的‘Caster’凑了过来,嬉皮笑脸的调侃起了自己的‘战友’。 “说的好像她不讨厌你一样,奥丁。” ‘Archer’冷冷的瞥了一眼这个凑到自己面前的混蛋,一想起刚刚的遭遇,他就恨不得和这家伙打上一架。 “至少她没直接对我这么说。” ‘Caster’将法杖举到肩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对着远方因为脸面问题而一直留在那里的Berserker招了招手。 “她们已经走了,你快过来吧,赫拉克勒斯。” 这么说着,‘Caster’与‘Archer’的目光同时看向了一个方向。 “毕竟,我们的活儿才刚刚开始呢......” 第五十八章 王与神 迦勒底,中央管制室。 此时此刻,这个曾经因为剧烈的爆炸而被熊熊烈火所吞没,在火灾中逐渐瓦解的管制室已经完全看不见半分火红的色泽。 火似乎已经被扑灭了。 但是,灾难的痕迹还是残留了下来。 只见,在这个以往充满科技和机械感的管制室里,到处都是碎石与金属的残骸,将这一片空间渲染得犹如地震过后的灾难区一样,即狼狈,又杂乱。 一个个救生舱模样的,科技含量看上去很高的东西似倒下的柱子般出现在各个角落中。 这是用来辅助适性者们进行灵子转移的装置,被迦勒底中的工作人员们称之为【筐体】。 通过【筐体】的辅助,适性者们进行灵子转移时将能够更好的承受住存在意义的消失,风险也会相对的降低很多。 因此,即使造价十分昂贵,迦勒底中的每一名适性者也都被配备了专用的【筐体】。 而现在,这些原本非常重要的限量【筐体】却像垃圾一样四处散落在房间之中,它们主人的遭遇也就可以想象...... 一处处烧焦的痕迹遍布在各个角落,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变化陡然发生。 “铮————!” 有如通道一般的回旋光突如其来的乍现,让无数的光粒子化作一个旋转着的光之门。 光粒子内,两道身影逐渐的成形,并从中跌落了出来。 “好痛...!” 立花直接摔在了地面上,还非常倒霉的被一块碎石搁到了腰,痛得她龇牙咧嘴的。 “前......前辈!?你没事吧!?” 玛修亦是在落地的瞬间因为空间的突然转换而踉跄了几步,但最终还是靠着身为亚从者的惊人平衡感取得了重心。 而听到前辈的痛呼,她连忙上前几步,将立花扶了起来,并在发现其身上没有什么大碍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两人就这么顺利的从特异点中脱身,回到了迦勒底中。 “你们两个都没事吧?!”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道像是等候多时的声音便传入她们耳中。 四只大眼睛循声望去,只见在管制室的前方,身穿白大褂的罗曼医生正满脸喜色的跑了过来。 他扒拉扒拉两小只的脑袋,然后掐着她们俩的腋下四处看了一圈,直到被反应过来的立花一脚踹在了小腿之上,吃痛的罗曼医生这才下意识的把手松开。 可即便如此,看到两小只没什么损伤的罗曼还是在痛感过去后惊喜的叫了出来。 “真是太好了,你们两个都安全的回来了。” “好你个头啊!” 想到自己在冬木特异点的遭遇,即使明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和小动物没什么区别的医生本身也是受害者之一,但立花还是不由分说的愤怒上前,跳起来一个暴栗便敲向了罗曼的脑袋。 “太慢了!混蛋!只是参观一个组织就被迫拯救什么的我认了,毕竟要是没这一茬全人类都要凉凉,我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但还是那句话,太慢了啊!混蛋!” 砸出一个暴栗的立花并没有因此而罢休,越想越气的她要不是有玛修拉着,指定要在罗曼的头顶.....额头上再来几下。 “已经两天了吧?已经两天了吧!明明过了这么长时间却一点联系都没有,要不是那个幕后黑手打算直接斩草除根不给机会,我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也就算了!毕竟你们也遭受了袭击,那种规模的话即便要逃,想想也是挺困难的......我在跟你们操什么心啊!你们知不知道要不是有着意外帮助我们两个就要交代到那里了!你们知不知道在我们好不容易解决了事件却发现自己差点被困死在特异点时有多么害怕吗?!” “不!你们不知道!而且看情况,你们连进行灵子转移的准备都没开始——哎呀呀!!!你们要是有点用!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用都没有!!!” 气的晕头转向的立花语无伦次的数落着一脸沮丧的罗曼。 而对于少女的指责,罗曼也很委屈。 “我......我也没办法啊!本来还在偷懒的,谁知道警报突然就响了起来,说是管制室出现了火灾,害我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等我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时候,其余的区域也发生了爆炸,人员全部陷入了骚乱,紧急防御结界被迫启动,所有重要地区又被封锁,根本进不去。” “刚刚回过神,迦勒底里除了那群身上密密麻麻全是防御道具与符文的爱因兹贝伦成员外,真正能做主管事的就只剩我一个了,其余负责人不是在爆炸中身亡,就是重伤到不省人事。” “我只能在别人的要求下接过指挥的责任,先救助受难人员,再处理灾害,恢复迦勒底的基本功能,还要再排查一遍是不是有炸弹残留......能够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处理完这些,解开所有地区的封锁,已经是很快了!” 罗曼一脸无奈的摸着后脑勺,嘴里也是连连叫苦。 “可还没等我松口气,来自外部的冲击就毫无征兆的突然降临了,第二攻击性理论直接受损百分之六十、北部观测室沦陷、天文台屋顶受到过度压力......如果不是有伊莉雅提前留下的魔力源,使得管制室以及特里斯墨吉斯忒斯能够在爆炸中‘幸存’并且依旧能高强度保持运转,维持我们的【存在证明】,并为我们提供逃至虚数空间,也就是世界之外的机会的话,整个迦勒底都会被直接毁灭。” 听到罗曼这么说,立花这才渐渐消了气——在她和玛修来回奔波搏命的时候,迦勒底也正遭遇着生死存亡的危机。 紧急避险、搜救人员、维修善后,接着就是遭遇高强度攻击与九死一生的逃亡之旅,这些事那个不会让人焦急到手忙脚乱,脚不沾地,再加上背负着整个迦勒底命运的沉重压力...... 罗曼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成为了迦勒底的负责人,并在危难之际将迦勒底从毁灭人类的魔术王那有预谋的袭击中拯救了出来——就像他说的那样,能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处理完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甚至,比起在特异点中有惊无险,还能中途稍作休息的她们,眼前的医生可能一直都处于高强度的工作之中,也是亲眼见到两人平安回归的这一刻,他才多少有些放松下来了。 而且说起来,即使遇到在怎么紧急的情况,罗曼也始终维持着她与玛修的【存在证明】——从某种意义上讲,没有他的话,她们两人的【存在】大概只能随着那个冬木特异点一同消逝吧。 立花望向罗曼的眼神有所缓和,也明白了自己刚才的态度实在有些偏激。 但碍于刚刚那一通大吵大闹的缘故,即使明白自己做错了事,立花也不好立刻拉下脸来进行道歉。 “好吧,算你有理由。” 于是,少女只好双手抱胸的撇过头,故作平淡的开口。 “呵呵。” 对此,想必也察觉到立花与玛修受了不少苦,自认较为年长的罗曼也没什么怨气,而是揉着后脑勺,像孩子一样的笑了起来。 “嘛,总之,你们没事就好了。” 说完,罗曼看向了一旁与平常实验的装扮完全不同的玛修,尤其在注意到那神光流转的圆盾与绯红之色越发浓郁的左瞳之后,他面色肃然的开口。 “看来发生了不少事,先做报告再说吧。” 这是目前迦勒底最需要的东西,对于特异点的情报,以及以此可以分析出的,幕后黑手的手段以及动向。 “那么,就由我......” 提到本职工作的玛修刚想上前一步,旁边的立花就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 “如果只是目睹所见的话,还是让我来吧,作为新加入迦勒底的一员,我也要负起责任才行。” 立花满脸认真的说着,而见到她这幅样子,罗曼先是怔了一下,接着,有所领悟的他重新露出了一丝微笑。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报告就这么决定要让立花向迦勒底转达了。 望着并肩前往管制室中央的前辈与罗曼医生,突然无事可做的玛修先是环视了一遍整个破败的管制室,随即转过头,看向了迦勒底亚斯的方向。 那记述并观测着人理之光的模拟星球依然像是在燃烧一样,通体散发着不祥的红光——她们在冬木特异点的行动似乎并没有对人理烧却做出任何的改善。 “唉......” 半晌,沉重的叹气从玛修口中传出。 因为,玛修知道了,这场拯救人理的旅途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已...... .................... “咚咚咚咚咚咚” 一切趋于平静的大空洞中,心脏的鼓动声如同来自天地一样,变得越来越剧烈。 而随着这阵心跳一并降临的,则是毛骨悚然,让人彻头彻尾的感到毛骨悚然——‘Archer’与‘Caster’三人虽然并不在意这种感觉,但也因这种黑暗且邪恶的预兆而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注意!那家伙就要来了。” 握紧法杖的‘Ccaster’发出这样的警告,火焰与雷霆也随之缠绕在了‘Archer’与‘Berserker’的身上,一时间,整个大空洞都被扩散的神威而震颤不已。 “来了......” ‘Caster’猛的抬起头,睁开的独眼中释放出无穷的玄奥,让目光如同利剑,刺向了前方的虚空。 在那里...... “嗡!” 空间宛如扭曲起来似的,像黑洞般旋转,化作一个漩涡。 紧接着...... “原来如此。” 一个声音从扭曲的空间里面传了出来。 “怪不得就连掌控情报信息的佛劳洛斯都会出现差错,原来是因为有着三位的存在,怎么?已经转移到星球内部的神明,也会在意那些凡人们的生死?” 声音就似从遥远的时代尽头传来的一样,清清楚楚的进入所有人的耳中。 这声音根本不像是这个世界能够容纳得下的,仿佛很多人重叠在一起所形成的那样。 即使受到神力的加持,但这种位格上的压制还是令三神所用的灵基情不自禁的涌起一股发自本能的恐怖和寒意。 “铮————!” 感受到那足以烧却三千年人类之光的恐怖敌意,手托【圣杯】的‘Archer’大手一挥,澎湃的神力从他的身体之中汹涌扩散,肆意的侵染着周围的【世界】。 沸腾的火焰顿时染红了整片空间,紧接着,光芒与热量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从大空洞的上方‘流淌’出来。 炽热的大风在头顶吹起,上方的石壁再次化作虚幻的天空,而在那晴朗无云的天空之上,一轮不断散发光与热的‘太阳’就这么缓缓的浮现在众人眼前。 耀眼的光芒肆意的‘泼洒’在下方的三人之上。 受到太阳之力的加持,‘Berserker’的肌肤、须发全部染上了仿若雷霆受到极致压缩后的炽热白光,双眼也再次绽放起了湛蓝的雷霆之光。 金色的眼罩浮现在‘Caster’的右眼之上,左臂的臂环也流转起了黄金般的神光,最受瞩目的则是他手中的法杖,在那曲球棍一般的杖头之上,一把仿佛来自时间长河中的枪尖缓缓的探出头来。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Archer’,则完全变了个模样。 黑色紧身衣与血红的圣骸布直接被散着太阳金光的埃及战袍取代,坚实的大腿与棱角分明的腹肌暴露在外,镶满了宝石的黄金饰品装饰着他的身体各处。 而最要紧的却是他的头部,只见一块兜帽一般的披风正牢牢的套在他的脑袋上,眼睛、鼻梁全被遮盖,而在面部的中心部位,煌煌生辉的太阳之眼正闪耀其中。 ‘Archer’拖着手中的【圣杯】,无形的视线仿佛熊熊燃烧的太阳之火,直直的袭向了那扭曲的空间之中。 “既然早就来了,那就给我赶快出来,少在那里装神弄鬼。” 毫不客气的话语从‘Berserker’,也就是占据赫拉克勒斯灵基的宙斯口中吐出。 虽然神性不如统合神性·拉全能,能力与最强攻击比不上掌握原初卢恩与‘大神宣言’的战争主宰·奥丁。 但正面战力上,身为天空主宰、统合群星与雷霆的星之者·宙斯才是无可争议的最强。 也正因此,三神聚集时的战斗节奏默契的由他掌握。 “也对,虽然当前的各位只是占据着英灵灵基的残缺神性,但你们的精神却毫无疑问是立于世间顶点的神王之流,作为与‘吾’对等的存在,自然有资格面见魔术王的玉体。” 即使清楚他所面对的正是三大神系的神王之尊,声音的主人也带着浓浓的傲慢之意做出这般的回应。 紧接着,对方就从扭曲的空间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位王。 当所有人看到他的真面目时,首先浮现在心底的形容词就只能是这个了。 从外貌来看,对方似乎是一名人类的男子。 褐色的皮肤上浮现出有如精妙的魔术术式一样的纹路,身上穿着的是华贵无比的衣裳,发色是白的,被其编成了鞭子,从身后梳向了身前,直接垂在一边。 而他的手上,则是戴着十枚璀璨又华丽的指环。 那就是这样的一位王,无比的尊荣、华贵。 但比起这光凭气场就能令普通人窒息的威压,更加恐怖的,却是他的身体里所蕴含的,仿若三千年间的所有人类灵魂全部融入其中的恐怖魔力。 仿佛随手都能创造【圣杯】一般,光是被那夸张的魔力波动扫过,显出一部分神明姿态的三位大神便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这正是他们忌惮眼前这位‘存在’的地方——即使‘质’再怎么拉开差距,但这仿若海洋一般无穷无尽的‘量’足以将他们这些山峰牢牢包裹,并在时间的冲刷下彻底吞没...... 如同到荒郊野外来散步似的,对方带着这样的姿态,缓缓出声。 “真是难看啊。” 对方如此讽刺着。 “明明是至高的神明之尊,却在人类史的残留物,那微不足道的灰尘面前露出那般滑稽可笑的丑态,再难看也该有个限度吧?” 讽刺,激烈无比的响动在被神力转变的大空洞中。 宛如注视着自甘堕落,与猫鼠之流一同嬉戏的雄狮一般,那位王对着展现了神王之尊的三位【存在】进行着这般的讽刺,话语显得是即邪恶,又强力。 “哦?” 面对这样的讽刺,常年征战的奥丁像是没听清一般掏了掏耳朵。 “既然人类在你眼中这么不堪,那为何尊贵如‘您’不仅频频在她们手中栽了跟头,不仅派遣手下前来斩草除根,更是屈尊亲至,以保万无一失呢......” 第五十九章 所长不见了 “没想到,雷夫教授居然......” 管制室内,从立花那里得到了报告的罗曼先是沉默了许久,紧接着才叹了一口气。 “那个混蛋是佛劳洛斯!” 立花瞪了眼前的罗曼一眼。 雷夫这个名字会让玛修听了伤心,但是佛劳洛斯就不一样了——就让后辈用往昔的雷夫教授的逝去来与如今的佛劳洛斯进行分割吧。 即使这样会令玛修在短时间内更加伤心,但最好过今后见那混蛋一次就难受一次。 毕竟,从魔神柱目前展现出的能力上看,那混蛋可不是只杀一次就会彻底消亡的存在。 “......” 被瞪了的罗曼有些无语的眨眨眼睛。 ‘说‘雷夫教授’玛修会伤心不假,可提‘佛劳洛斯’的话,我也很难受啊——所以,能在玛修面前说‘佛劳洛斯’,在我面前重新叫回‘雷夫教授’吗?’ 罗曼嘴角抽搐了几下,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把嘴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说出来非常简单,但他没办法解释自己与‘佛劳洛斯’的联系。 尤其在这家伙曾经是迦勒底内部人员兼自己的好友,且当年那些熟人都不在的情况下。 因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果然还是先闭嘴比较好。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罗曼再次回归了正题。 “难怪层层防护的迦勒底内会出现那么多的炸弹,如果是曾经的内部人员,而且还是雷......佛劳洛斯这样深受前所长信赖的技术顾问的话,那就能够理解了。” 不得不说,罗曼振作得相当快。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明明平时软弱得不行,却又像是一个超然的旁观者一样,总是能够很快就理解各种状况。 所以,罗曼这么说了。 “将冬木特异点完全吞没的大火......这场火燃烧得够彻底啊。” 说着这样的话的同时,罗曼亦是转过头,看向了迦勒底亚斯的方向。 立花先是一怔,便也跟着罗曼的目光转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通红的一片——即使已经见识过一次了,迦勒底亚斯那不祥的红光依然令少女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人理烧却......吗?” 罗曼低声喃喃而起,让空气中都弥漫起了沉重的氛围,但这就是现实,即使代号F的冬木特异点被修复了也于事无补。 就像佛劳洛斯说过的那样——人类史的毁灭已经是注定。 毕竟,谁都没有规定,特异点只有一个。 “人类的灾难还没有消除,这片正在燃烧的星球历史本身就是证明。” 罗曼将这一状况明确的说了出来。 闻言,司令室里的一众技术人员们都低下了头,就连一向喜欢热闹的爱因兹贝伦成员都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他们的眼中闪烁起的是同样复杂的情感。 想必,在迦勒底亚斯出现这个状况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明确看到,并为此骚乱过了吧。 “也许你们还不知道,现在,除了迦勒底以外,外面的世界已经全部跟特异点F的冬木市一样,被大火给吞噬了。” 罗曼告诉了立花这个残酷的事态。 “只有迦勒底、仿徨海、以及阿特拉斯院因为事先的准备而得以幸存,但那也只是些许的抵抗,只要我们的【时间】抵达新的一年,那我们的【存在】也会随着人理的终结一并燃烧殆尽。” 也就是说,除这三个组织的人以外,这个时代的所有人类都已经死去。 以第三魔法师为联系的三大组织已经成为了守护人理的最后一道壁障,而只要这里的人也都跟着死去,确切地说是唯一能够进行‘灵子转移’的立花一旦消失,人理的存在就会彻底迎来终结。 这就代表着——人类,已经没有未来了。 “不过,我们并不是没有希望——人理正在燃烧,却不是直接一片死寂,那就意味着只要我们赶在人理彻底烧却之前将其阻止就能挽回即将失去的一切。” 罗曼的语锋突然一转,并向司令室中的技术人员们下达了一个指示。 司令室中的技术人员立即开始操纵仪器,让迦勒底亚斯浑然一转,呈现出了另外一幅景象。 那是使用‘示巴’观测星球过去的时代所呈现出来的景象。 在那副景象上,一个个的特异点相继的展现了出来,那才是真正导致人理烧却出现的特异点。 “数量是七个,并且还都是特异点F根本无法相比的特异点。” 罗曼如此说了。 “它们所处的时间段都是堪称人类转折点一般的时代,能对如今的人类史的形成造成根本的影响,一旦被扰乱,那人类史就无法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所以它们一旦被烧却,人类自然就没有未来了。” 这七个特异点就是为此被选出来的,人类史的根基。(众所周知,小说中没有咱们,特别是这几天) 第一特异点百年战争AD.1431奥尔良(法国) 该战争对西方的战争体制、战术思想、以及武器装备有着重要的影响。 而最重要的则是因为圣女贞德的出现唤醒了法兰西人民的民族意识,振奋了民族精神,使以往的贵族战争转变为了人民解放战争,促进了西方国家由‘分封建国’的君主政体演变成了中央集权的君主专制政体,因此,英法战争的结束也标志着中世纪的结束。 第二特异点朱里亚·克劳狄王朝末期AD.0060七丘之城(罗马帝国西部) 尼禄去世后,罗马进入了【四帝之年】 所谓【四帝之年】指的是在一年时间里,罗马帝国更换了四位皇帝,而这四位依靠军队称王的皇帝都不属于恺撒、奥古斯都的血缘亲属——他们全部都是军人出身,且都在罗马城以外的军团供职。 这就使得‘帝国的秘密’大白于天下,即“在外地可以同在罗马城一样拥立皇帝”,简单的说,就是只要你的力量足够强大,那么你就是世间的‘大义’,同时也揭露了‘拳’既‘权’的本质。 第三特异点大航海时代中期AD.1573俄刻阿诺斯(中大西洋) 新航路的开辟使世界开始走向整体,促进资本的原始积累以及全世界物种的交流与传播,加强了各大陆之间的联系,而随着远洋探索的展开,海外贸易累积的财富促使资本主义与工业革命的发展,最终直接、间接地激发了帝国主义。 此外,在欧洲社会结构方面,商人们先后取代了南欧与北欧的封建领主,成为社会中最具权势的阶层,在英国、法国及其他欧洲国家,资产阶级逐步控制了本国的政治和政府。 第四特异点两次工业革命交替点AD.1888伦敦(英国) 工业革命促进了各项生产技术的大幅提高,创造了巨大生产力,更是使社会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确立了‘人定胜天’的主流思想,使宗教的影响力一举降到了最低,真正意义上的让‘人类’摆脱了神明的操控。 同时,因为工业革命引起的社会‘物质化’潮流,使得社会矛盾无比尖锐,最终导致...... 第五特异点美国独立战争后期AD.1783合众为一(美国) 这一年是美国独立战争结束的一年,在这一年的9月3日,美国与英国在巴黎签署的和平条约,史称《巴黎条约》(TreatyofParis(1783))。 第六特异点第九次十字军东征AD.1273卡美洛(被魔改的耶路撒冷,即巴勒斯坦地区) 十字军接近200年的东征,使得伊斯兰世界和基督世界之间的矛盾,层层加码,直到无法化解的地步。(因此,如今阿拉伯国家和欧洲国家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 同时,从十字军东征结束以后,罗马教皇对国家的控制能力也逐渐衰弱,国王们纷纷崛起,取代了宗教主对国家的统治地位,世俗力量逐渐崛起,为多年后的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第七特异点吉尔伽美什史诗BC.2655巴比伦尼亚(两河流域) 美索不达米亚文明,最古老的文明,西亚与大部分欧洲文明的发源地,可以说,美索不达米亚文明是西方文明的【起源】与【蓝图】,西方社会的一切都是对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的‘模仿’与‘升级’。(对西方的意义相当于秦始皇与在他之后的九州,仅限于Fate世界观) “只要能够将这七个特异点给修复,那人理就还能重新奠基,人类史亦能恢复正常。” 说着,罗曼看向了立花。 “灵子转移到这七个特异点里,将导致特异点出现的原因消除,令历史得以以正确的样貌继续延续,这是拯救人类的唯一手段。” 而能够完成这一点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立花。 “其余的御主适任者还在抢救,我甚至没敢将他们从【筐体】中解放出来,以免失去了【筐体】的保护以后这些御主适任者就会直接失去生命体征。” “现在,依旧还能正常活动的御主适任者就只剩下立花你了。” 罗曼的声音极为清楚的传入了立花的耳中,让立花彻底的陷入了沉默。 罗曼与迦勒底的工作人员也只是注视着立花,没有期待,也没有希望,只是如同等待结果一般,保持着沉默。 在立花她们回来以前,提前得知真相的他们已经有过一次商议。 为了人理的存亡,曾经的他们抛弃了太多太多,也是直到玛修的诞生,这些自认为该下地狱的家伙们才重新找回了拯救人理的意义。 同时,他们也愿意背负起自己的曾经,背负起他们身为‘人类’的本质。 但,这些东西在如今又一次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冲突—— 身为‘人类’的本质要求他们拼尽一切,不择手段的将【人理】延续下去,否则,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人渣’。 但拯救人理的意义却在不断叩问他们的内心。 在经过迦勒底精心培育的御主们全员失去行动力的此刻,他们真的要让整个人类的未来强压在一位在两天以前几乎与此毫无关联的未成年少女肩头吗? 他们真的要逼迫一位未成年少女跨越历史长河,在七个光是想想就无比危险的地方冲锋陷阵吗? 答案是——不!他们不会! 尽管会有些不甘心,尽管会对不起那些拼尽一切手段将人理延续下来的先人,但他们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如果一个种族需要依靠压迫一个幼体来支撑起未来的话,那就证明‘他’已经没有了继续存活下去的资格。 如果一个种族是通过‘剥削与压迫’这等丑恶的手段才能延续下去的话,那又有什么拯救的意义呢? 在人类之前,整个地球的进化史中不知淘汰了多少无法适应环境,或是被外敌灭绝的物种,真的不差‘人类’这一个。 “意思是说,只有我一人才能拯救人理吗?”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花缓缓开口。 “除了你以外,谁都无法拯救人理。” 也是因为立花这么问了,罗曼才会这么回答。 “没其他办法?” “没其他办法。” 立花望着面露严肃,但眼神却无比温和的罗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同意了,或者说,在这之前我就做好了觉悟。” 是的,早在之前的冬木特异点中立花就做好了觉悟。 或者说,只要立花想要活下来,想要玛修与家人们活下来,她就没有任何的选择——即便眼前这群温柔的‘人渣’把选择的权利给了自己。 这句话,告诉了众人,立花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众人长长松了一口气,兴高采烈的欢呼出声,而罗曼更是如释重负一般,同样露出了笑容。 “那就这么决定了。” 罗曼站起身,大声的宣告。 “从现在开始,迦勒底将继续守护人理的作业,我们的目的是消除七个特异点。” “就让我们拼尽全力,将属于我们,属于人理的未来给拯救回来,让那些可恶的家伙们......” 罗曼有些意气风发的这般宣言着,然而,还没等他说完,玛修的身影却慌慌张张的闯入了管制室之中。 “医生!医生!我怎么在哪儿都找不到所长了......” 第六十章 所长!你怎么了所长 “虽然在冬木特异点的时候心心念念的想要回来,但真回来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从迦勒底亚斯的‘惨状’中反应过来的玛修走出管制室,漫无目的的在到处都是‘痕迹’的走廊中游荡着。 守护者的报告工作被前辈接下,大概明白立花是打算借此融入迦勒底的玛修对此是表示支持的。 但对于罗曼医生‘这里有立花一个人就够了,玛修还是先去休息吧’的提议,少女却有些无法理解。 明明修复特异点的当事人有两个,自己还是迦勒底目前与前辈最为熟悉的成员。 有自己陪同的话,那无论是作为报告的补充者,还是作为帮助前辈融入迦勒底的‘楔子’,都会让两件事情的处理变得更有效率。 而且,当大家都在为人理的未来而不断努力的时候,玛修是做不到一个人独自去休息这种事的。 罗曼医生不可能不明白这两点。 但,即便心里对这些事非常清楚,罗曼医生却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就像之前一样,大家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吧?’ 因为并不是第一次了,所以玛修很容易就猜到了罗曼与那些‘迦人们’的想法。 而玛修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打算,但在他们的目光中,那份发自内心的温柔却已经告诉了她一切——在玛修所不知道的地方,大家依然在守护着某种独属于他们的坚持。 这也是玛修尽管不理解罗曼的决定,却也听话的离开管制室的原因。 “让我想想有什么事是我能帮的上忙的......” 玛修挠挠脸颊,只是稍微逛了逛,迦勒底的现状便在无声的催促着她要去做些什么。 但在结合了科技与魔术的迦勒底中,哪怕是日常的清洁都有专门的结界与设备来负责,而短短十数年的人生几乎都被实验、战斗与学习占满的玛修实在干不来这些需要很强专业性的工作。 这就导致了玛修苦思冥想了好长时间,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件自己能加入进去且不会添乱的工作。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当初就多跟雷夫......” 下意识的提到那个名字之后,玛修顿时陷入了沉默。 在特异点发生的那些事就像做梦一样,即使雷夫教授就在玛修眼前变成了那个名为佛劳洛斯的魔神柱,少女的内心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 因不到二十岁便到达了在整个魔术协会都极为少见魔术四阶梯的祭位(Fes),而与埃尔梅罗一世一起被人们冠以‘神童’之名。 在迦勒底建立后,这位‘神童’便受到前所长马里斯比利的邀请,以魔术顾问与高级技师的身份提供了许多技术方面的支持,为迦勒底做了许多贡献。 乃是在现任所长还没就职前就已经深受前任所长的信赖,被委任管理迦勒底的重要工作的人。 【近未来观测透镜·示巴】就是雷夫制作,迦勒底也是借助此项装置才拥有了观测人类未来一百年的能力,可以说是绝对的核心。 雷夫的个性颇为直率,但在待人接物方面却会圆滑的处理一下细节,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因此,他在工作期间备受包括前所长马里斯比利在内的所有迦勒底员工们的信赖,更是被推举为玛修的老师,负责教授这位人理守护者所有有关‘人类’方面的知识。 可以说,雷夫在离开之前就是迦勒底里名副其实的二号人物。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杰,雷夫教授为什么会在离开迦勒底后,摇身一变成为毁灭人理的帮凶呢? 玛修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不过,她却找到了自己需要做的事——她要去安慰一下奥尔加玛丽。 现所长,奥尔加玛丽,出身十二君主家系的她有着贵族主义的高傲。 而作为阿尼姆斯菲亚的继任者,有着优秀的魔术资质的她却不具备“灵子转移”的资质,这就使得接任迦勒底所长一职的她有种莫名的自卑。 高傲与自卑,再加上爱逞强的性格与巨大的工作压力,奥尔加玛丽刚接任所长一职时的迦勒底完全可以用灾难来形容。 也是靠着雷夫在她与迦勒底众人中间充当‘润滑剂’,又在工作上帮她承担了大量的压力,奥尔加玛丽才真正坐稳了所长的职务,其明明重视身边人,但就是傲娇的不愿表现出来的本性也被迦勒底的员工们在长时间的磨合中了解清楚。 因此,奥尔加玛丽所长一直对雷夫抱有相当的信任,甚至已经到了像对待父亲一般依恋的程度。 如果说雷夫教授‘背叛’迦勒底,乃至整个人理的消息从前辈之口传到迦勒底后,谁最无法接受,或者受到打击最大的话,那大概就是这位自父亲离奇去世后就一直强迫自己坚强起来的奥尔加玛丽所长了吧。 所以,玛修想要提前过去,作为经历了雷夫背叛的当事人,带着亲眼目睹恩师化身怪物的心情,她要守在所长的身边。 “对!就是这样!” 这是只有同为少女,且有着相同心情的她才能做的事。 玛修做出了决定,便迈步向着所长室走了过去。 然而...... “没有?” 扑了个空的玛修挠挠脸颊,一脸意外的望着空无一人的所长室。 虽然没有进入管制室中央,但隔着透明的玻璃,玛修很清楚所长的身影并不在那里。 而以所长爱逞强的性格,她又不可能在迦勒底遭遇巨变的时期脱离工作岗位。 除非...... 想到那个可怕的‘除非’,玛修的内心顿时揪在了一起,罗曼医生在管制室的话语也莫名的浮现在她的脑海—— ‘真正能做主管事的就只剩我一个了,其余负责人不是在爆炸中身亡,就是重伤到不省人事......’ 之前因为罗曼医生那轻松的语气而没有太过于在意,现在想想,这大概就是他因为顾及到自己的心情而故意的说辞,所长她...... “不对!不可能!” 玛修马上排除了刚刚的猜测,她咬了咬嘴唇,马上迈步向着医务室走去。 罗曼医生的话终究留有一分余地,而在没有亲眼见到奥尔加玛丽,或者是她的尸体之前,玛修绝不会放弃哪怕一丝希望...... “这里也没有。” 玛修怀着悲痛的心情搜寻了一遍医护室的病房与临时改造的停尸房,但都没找到任何与所长有关的‘事物’。 她试着询问那些忙的脚不沾地的医护人员,却没有一人清楚所长的动向。 “该不会......” 想到不仅能无声无息的潜入迦勒底,还布下了各种大威力炸弹的雷夫教授,玛修的小脸霎时间变得一片惨白。 致力于、且有能力拯救人理的迦勒底无疑是魔神柱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作为迦勒底的所长,奥尔加玛丽的存在对他们来说自然有着很大的价值。 再加上曾经的雷夫与奥尔加玛丽的了解——以他的手段,想要将对他没什么防备的奥尔加玛丽抓走简直易如反掌。 “要赶紧通知医生才行。” 玛修心中一紧,作出决定后便马上向着中央管制室飞奔了过去...... .................. “你是说......所长她不见了?” 望着一脸惊慌的闯进中央管制室的玛修,罗曼表情有些古怪的询问道。 “是的,医生!奥尔加玛丽所长她不见了,我在哪儿都......” 话未说完,玛修便注意到了罗曼那异样的神情。 与此同时,反应过来的迦勒底员工们也都齐齐的低下了头,见此,玛修的声音也就渐渐低落下去,眼神也越发黯淡起来。 众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想来,奥尔加玛丽所长大概是凶多吉少。 “医生!” 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玛修的双眼顿时变得异常坚决。 “请告诉我,奥尔加玛丽所长究竟......” “噗——呵呵呵————抱歉,我也不想的,可实在忍不住——呵呵——” 玛修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一阵像是强忍着不笑却实在忍不下去的笑声打断。 她愣愣的转过头,只见角落中的桌子上正趴着一道不停抽搐的身影,从那臂弯中隐约泛起的闪光中,玛修推断这家伙的眼角都溢出了丝丝眼泪。 可是,为什么身为迦勒底的员工,却在听到所长不见后的消息会这么......开心呢? 明明大家都是很温柔的人才对,明明大家也都很爱护有恩必报的奥尔加玛丽所长才对。 “医生!这!这是怎么......嗯?!” 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惊悚的玛修下意识望向目前最信任的长辈罗曼。 但...... 映入眼帘的却是罗曼那因为拼命忍耐而扭曲的表情。 那么一瞬间,玛修下意识的将神盾举在了身前,绯红的魔力光焰顷刻间爆发开来,强劲的狂风呼啸而过,原本整洁的中央管制室顿时一片狼藉。 “别!玛修!先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到事情有些闹大的趋势,罗曼赶紧伸出手,一脸焦急的开口想要解释。 “其实......” 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凄厉的惨叫声便传入众人的耳中。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当这个惨叫声在管制室中响彻而起时,除了一脸懵逼的两小只以外,刚刚还因为狂风的侵袭而被吹得东倒西歪的众人几乎下意识的勾起一抹笑意。 “怎......怎么了?!” 立花小跑着凑到了玛修身边,刚才那些事儿一股脑的涌上来,她的小脑瓜里现在还是‘嗡嗡’的。 而玛修却没有任何回应,她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来时方向,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个声音是——奥尔加玛丽所长?!” 玛修的声音中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喜悦,然而,还没等她有所行动,那欣喜的笑容便直接僵在了脸上。 因为,呈现在少女面前的是足以称得上超现实魔幻主义的诡异场景。 “芙!” 发出这种奇妙叫声的是一种有着同样奇妙外形的小兽。 它浑身雪白,毛皮纯洁没有半分污垢,即像狐狸,又像猫,让人完全分辨不清楚其物种,是非常不可思议的生物。 这只小兽不知何时出现在迦勒底,并在罗曼的建议下,由前所长亲自赋予‘可以在迦勒底所有区域自由散步’的特权。 初时,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迦勒底中游荡着这样一只不可思议的生物,但有幸看到过它的人却屈指可数,甚至一度传出了‘这个生物只是所长的一个玩笑’的说法。 也是在玛修诞生了一段时间后,见到小兽身影的存在才渐渐多了起来——但除了来自爱因兹贝伦的援助者偶尔能借助食物的引诱与它小小‘交流’一下之外,小兽从不与其他人进行接触。 然而,就是这样一只神秘的生物,却不知为何对玛修特别的中意,几乎天天都会出现在玛修的面前。 有时是在玛修休息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趴在少女枕头边,或是干脆直接钻进被窝与她一起入睡。 有时是在玛修在迦勒底行动时,以扑脸的形式出现在其面前,跃上她的肩膀,跟她一起行动。 身为少女的玛修自然不会排斥这么可爱的小兽的亲近,就像养了一只宠物一样,没工作就陪它玩,有事要做就干脆不理它。 她也因此被迦勒底内的工作人员们视为小兽的饲主,也将那神奇的叫声‘芙芙’来作为小兽的名字。 值得一提的是,每当玛修当众以‘芙芙’的声响来与芙芙进行交流,并像逗猫一样与其不断嬉闹的时候,目睹这般场景的罗曼都会下意识的捂住胃部,并露出一种不可琢磨的‘精彩’表情。 而现在,芙芙正发出欢愉似的叫声,矫健的四肢轻飘飘的左右跳跃式的前进着,大大的眼睛中流露着像是戏弄耗子的老猫一样的神采。 而充当‘耗子’角色的,却是一个套着‘魔法少女服饰’,正满脸惊恐的向着管制室狂奔而来的少女人偶。 当然,这还不是让玛修呆住的主要原因。 真正让玛修呆住的理由,乃是从这只魔法少女人偶口中出现的声音。 “别......别过来!你这只不明正体的生物!我可是迦勒底的所长!阿尼姆斯菲亚家的后裔!居然敢对我这么无礼......呀!别抓我!好痛啊......啊咧!好像不怎么疼——等等!别用牙咬!” 即使从表情上可以看出她已经拼尽全力,但最终还是被芙芙逮住,并叼在半空中的魔法少女人偶口中所呼喊的就是这样的声音跟内容。 “所......长......” 这一刻,玛修停止了思考...... 第六十一章 去死吧!罗玛尼! 不得不说,身为迦勒底所长的奥尔加玛丽真的非常的可怜。 父亲离奇去世,至今都没一个像样的原因不说,年纪轻轻就不得不继承自己父亲留下的迦勒底,并且担负起整个人理存亡的责任。 在这种情况下,管理整个设施的工作本身就已经让奥尔加玛丽承受各种压力,搞得脾气极其暴躁了,现在又迎来各种意外状况,简直就是祸不单行的最佳诠释。 首次作战的失败、受灾人员的损失、馆内设施的亏损...... 一连串的事态都在等着奥尔加玛丽处理,工作量庞大到绝对能让奥尔加玛丽彻底晕厥。 这还不算什么——比起真正的难题,这些只是小儿科而已。 例如,新的特异点的出现。 例如,人理烧却的问题。 再例如,最信任的人的背叛。 在得知自己最为相信的人不但背叛了自己,还是导致了一系列灾难出现的罪魁祸首后,奥尔加玛丽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感受,那是可想而知的。 这些,都需要奥尔加玛丽自己去承受。 但,在面对这些问题之前,这位年轻的迦勒底所长还要从另外一件与她更有关联的事件中走出来才行...... .................... 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变成人偶的模样,身上服饰的款式也是所长平时绝对不会着装的‘魔法少女’款式。 但不管是那一头银白的及腰长发、倔强的向着斜上方翘起的呆毛、还是那标志性的,自相矛盾的气质,这些无一不在表明眼前的人偶的确就是迦勒底现任所长奥尔加玛丽的事实。 而正是因为认清了奥尔加玛丽现在的状态,两小只才会露出难以接受的神情。 “这个人偶就是所长!?不对,那个把我拉过来的倒霉女人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见到这幅场景的立花满脸错愕之色,随即惊声大叫了起来。 “噗......!哈哈哈哈!” 而一直都在努力忍耐的迦勒底众人则是直接捧腹大笑——看得出,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个情况。 “罗......罗曼医生!” 终于反应过来的玛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身边依然在忍耐着的罗曼。 “这是怎么一会事儿?所长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这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罗曼挠挠后脑勺,即使是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玛修的询问。 “总之,你只要知道所长其实已经死去了,肉体也在爆炸中变得支离破碎——我收敛她的尸体时,唯一还能看得出形状的就只有因为想要躲避爆炸而拼命向前伸出的右手而已。”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了。 就像玛修所猜测的那样,作为迦勒底的所长,阿尼姆斯菲亚的后裔,某种意义上可以看做是迦勒底主心骨的奥尔加玛丽自然在意图毁灭人理的魔神柱那里排上了号。 再加上她那没有将资质开发出来的魔术实力......比起死亡的现状,奥尔加玛丽在之前的袭击中如果没出什么意外反倒有些不正常。 “也就是说......所长其实已经死了?” 得知了真相玛修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言语,只见她呆呆的转过头,双眼一眨一眨的盯着正在‘嬉戏’的一偶一兽。 (所长:我可是迦勒底的所长!所以赶紧把我放下来啊!) 半晌,平复了心情的玛修这才缓缓开口。 “那......现在这幅样子的所长又是什么情况?” 闻言,不只是一旁的立花,就连事先有所了解的迦勒底员工们也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罗曼医生告知他们消息时所长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但因为迦勒底当时遭遇的紧急危机,忙得脚不点地的众人根本没有探究其中原因的心思。 而在逃出生天,迦勒底开始进行排查、以及善后工作的时候,那些在爆炸中遇难的同僚们的惨状又使得众人对所长的‘失而复得’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喜悦。 再加上一向严肃的所长与如今‘魔法少女’的形象所形成的巨大反差,众人在好笑之余,也就下意识的淡忘了其中的细节。 无论如何,‘人还在’,总好过‘人没了’不是吗? “这就多亏了凯茜......我是说芙芙,不然的话事情就很难办了。” “芙芙?” 玛修眨眨眼,一边用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弯下了腰,两只大眼睛满是好奇的望着正在扒拉人偶所长的芙芙。 “芙芙有帮到什么忙吗?” 作为芙芙最亲近的人类,又相互接触了这么长的时间,可玛修却从未发现过芙芙展现过任何奇异的能力。 或者说,如果不是那明显不属于凡类的长相与叫声,芙芙在玛修眼中就和普普通通,爱撒娇的宠物猫没什么两样。 ‘......或许更聪明,以及更通人性一点?’ 玛修有些不确定的思索着。 “这就又有些说来话长了。” 罗曼表情显得有些无奈,比起奥尔加玛丽的死亡,这个问题他更不想,也没法回答。 可玛修的问题不仅非常合乎情理,迦勒底又刚刚遭遇了‘雷夫教授’这个二号人物的背叛...... 虽然罗曼可以说是力挽狂澜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他的立场,但如果在这个关头他拒绝回答,甚至只要回答不好,那等待他的依旧还是满满一大把的麻烦。 毕竟,如果心理没‘鬼’的话,你又有什么事不好对同生共死的同伴们说的? 下意识,他低头望向了问题的当事兽。 而芙芙也像是有所察觉似的抬头与他对视,明亮的眼睛中流露着一丝梦幻般的闪光。 罗曼的眼睛眯了起来,原本准备好的有关‘奇迹’的说辞也被他直接咽了回去。 “医生是因为有什么事不愿说的吗?” 迟迟没得到回应的玛修歪歪头,有些奇怪的望向不远处的罗曼。 “这倒没有,我只是在思考该怎么给你们解释而已。” 罗曼摇摇头,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缓缓开口。 “你们也知道,袭击突然降临的时候我正在偷懒,而所长也像往常一样到处在找我。” 闻言,包括立花在内的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奥尔加玛丽离开时立花就在跟前,而对迦勒底的成员来说,所长与罗曼的斗智斗勇已经可以说是迦勒底每天最大的保留节目了。 甚至还因此兴起了一阵以补给品为筹码的‘赌局’热潮。 “总之就是,我在爆炸发生没多久就找到了所长的尸体,而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铠......芙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么说着,罗曼与芙芙对视了一眼。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的,我只看到一阵梦幻般的魔力涌动,所长的意识便以结晶......或者说是以Servant特有的,【灵核】的形式被保存了下来。” 在迦勒底,即便是普通人也在耳濡目染之下明白【灵核】的概念。 英灵在现界之际,首先会得到记载有英灵本体一部分情报的【灵核】,【灵核】再被由魔力形成的肉体裹住,英灵降格的从者便藉此实体化。 可以说,【灵核】就是从者的核心,拿人体举例的话,就是‘心脏’与‘大脑’的结合,是绝对的要害。 “但,所长的肉体已经消亡,剩下的也只是因为时间关系而来不及彻底消散的残留意识,所以,我必须要尽快为她找到一个可以保存意识的物体,否则......” 罗曼接下的话没有说完,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就连人类之上的英灵都得靠【灵基】与【灵核】来凭依,再用大量的魔力来维持住自身才能现界。 并且,因为从者是本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不稳定因素,所以必须要与御主缔结契约,固定着针对【世界】而言的‘坐标’,方才能得到存在于世的证明。 一旦御主死亡、契约消失,即便是这些降格的‘圣灵’都只能依靠自身的能力或是大量的魔力强撑一会儿。 而像所长这样肉体已经死亡的普通人如果没有进行妥善安置,建立存在于世的联系的话,只要芙芙的魔力耗尽,她的这点残留意识就会像风中残烛一样,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根本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然后非常幸运的是,我刚好对召唤魔术略通一二,也因此掌握了不少凭依、制作载体的能力。” “至于材料,没有什么能比曾经的肉体更适合——就这样,我就地取材,用所长仅剩的右手做了一个能让她随意驱动的身体,并将她的意识凭依了上去。” 说完,罗曼摸了摸鼻子,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尴尬。 但这个时候却没人注意到他的表情,在听完了一切经过后,所有人都在用一种惊奇的目光望着本来还在挣扎,但突然整个‘人偶’都僵住了的奥尔加玛丽身上。 “所以......” 立花蹲下身子,好奇的用手指戳了戳奥尔加玛丽被芙芙叼着,悬浮在空中的身体。 “现在的奥尔加玛丽所长,其实是真正的奥尔加玛丽所长的一只手喽——那以后要与所长握手的时候,是握住她的现在的手,还是握住她以前的‘手’呢?” “谁要跟你个新来的家伙握手啊!混蛋!” 被推得摇摇晃晃的奥尔加玛丽愤怒的挥拳将立花的手指打到一边,然后就被不痛不痒的少女整个抓在手中。 她用尽手段的想要将手掌撑开,但体型之间的差距却是一个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的巨大鸿沟。 百般无果之下,无论如何也逃不开立花的‘五指山’的奥尔加玛丽顿时放弃了所有挣扎,她的双眼无比呆滞,表情是一脸的怀疑人生。 “芙!芙芙!” 芙芙则松开了小口,对着奥尔加玛丽发出叫声,就像是在欢迎新伙伴的加入一般。 “总之,恭喜你获得重生,另外,请节哀......所长,这在当时是唯一的办法。” 罗曼战战兢兢的这么安慰着。 “是啊,所长,虽然怎么握手成了个问题,但总比永远握不了手要强吧,而且芙芙好像也很喜欢你呢。” “芙芙也是,虽说你又多了一个玩伴,但是作为在小体型方面的前辈,你要多多照顾所长哦,比你还小,身手还没你敏捷的她想要生活下去的话可是要向你学习很多东西呢。” “芙唔!” 反应过来的玛修一边安慰着看上去有些难受的奥尔加玛丽,一边对一旁的芙芙告诫着。 而芙芙也配合的叫了一声,算是同意了玛修的请求。 一人一兽的行为像是利剑一样直直的插进了奥尔加玛丽的内心,本就因为可悲的现状而怀疑人生的她更是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对了!” 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善意的言语究竟对当事人造成了多大打击的玛修突然发现了什么。 只见她眉头一皱,眼神十分不悦的望向了一旁的罗曼。 “虽然我也知道当时情况紧急,但我还是要询问一点。” 介绍了这么多的罗曼还没有松上一口气,玛修那意有所指的语气便让他的内心再次揪了起来。 “所长身上的衣服看起来非常的......‘讲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种特制的款式与用料应该是罗曼医生一直沉迷的,那个叫做‘魔法梅莉’的手办身上的吧?” 玛修斟酌着用词,明明是询问的语气,但她的态度上看起来却非常肯定。 受到少女的提醒,除立花这个新人以外的人们顿时注意到了某种端倪,不过,虽然没搞懂他们的反应究竟为何,但立花却也配合的将奥尔加玛丽托在手上,任由众人小心的观察起来。 身为当事人的奥尔加玛丽也回过味儿来,小脑袋四处摇晃着打量起自己身上的衣物,并在意识到玛修指出的是什么情况后,露出了无比崩坏的表情。 “那个......我可以解释的。” 虽然人偶一般的体型没有丝毫变化,但表情越发恐怖的奥尔加玛丽还是令罗曼惊悚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当时手边的材料只够做出一个单独的人偶来,其他的部分实在有些有心无力,所以,我就只能把手办的......” “去死吧!罗玛尼......” 第六十二章 万能之人达芬奇亲 奥尔加玛丽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还是个挺丧气的梦。 在梦里,父亲留下的‘遗产’被意料之外的袭击搞得一片狼藉、自己被有意谋杀、连身体都被某个脑子有病的软脚虾换成了充满恶趣味的‘魔法少女玛丽酱’、一直苦心维持的‘严肃所长’人设(自认为)在迦勒底的员工们面前直接崩塌(并没有)...... 而最让她受不了的,还是在这之后被突然告知的迦勒底御主全灭、人理烧却、最信任的雷夫教授因不知名原因背叛了迦勒底,背叛了人理,甚至就连其本身也化作了异形的消息...... 她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 是因为太过于担心而导致脑部神经都残留有这样的意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一直觉得没有任何依据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果然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而相对的,‘梦与现实是相反的’这句话果然也是正确的吧。 毕竟,雷夫教授怎么可能背叛迦勒底? 而人理又怎么可能会被毁灭呢? 奥尔加玛丽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发出了小猫一般的声音——她平常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但想来是刚睡醒的缘故。 接着,她伸了伸懒腰,可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却让奥尔加玛丽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作为迦勒底的所长,她的作息一向都很规律,怎么感觉这一次睡了很久,身体都开始僵硬了。 还是说...... “做梦也会很累吗?” 奥尔加玛丽发出了这样的疑惑。 “糟糕了!罗曼医生,所长已经被打击的神志不清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办法啊,毕竟我只是会用那些魔术而已,真正的专家还要看这边这位。” 有些吵闹的声音传入奥尔加玛丽的耳中,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另一个愉快的女声突然跟她打了声招呼。 “呀吼,玛丽酱,作为迦勒底合格的所长,既然清醒了就要勇敢的面对现实才行呢!” 光听这个语调就给人一种开朗的感觉,但这明显不是迦勒底成员的声音,至少不是目前为止她所见过的迦勒底成员的声音。 ‘是谁啊?’ 奥尔加玛丽呆呆的睁开了眼睛,不协调的眼睛重新开始了工作,一时间有些模糊,只能分辨出大块大块的色彩。 她眨眨眼,视野逐渐清晰,一个绝对不认识,但莫名熟悉的女性就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首先,这是一个美女。 中分的发帘与棕色头发的搭配非常符合她的整体风格,给人一种学究似的文质气势,表情是恬然的笑容,使温润尔雅的魅力扑面而来。 美人的身上穿着大红与青蓝拼贴成的衣服,这鲜艳又反差明显的颜色搭配与带有浓烈西欧风格的款式相结合,就好像名为‘古典’的‘艺术’就站在奥尔加玛丽面前一样。 然后,就是一根神奇的魔杖。 奇幻的款式加上整体的配色,这根法杖与主人相互衬托,完美诠释了所谓‘专属’的意义。 而在金色的杖头上,悬浮着一颗说不出是多少面的椎体,这椎体散发着柔和的光,就好像在诉说着主人的功绩一般令人神往...... 总之,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特别到让人见上一眼就绝对忘不了的存在,这也是奥尔加玛丽即便在迷糊中也非常肯定迦勒底绝对没有这号人物的原因。 “你是......” 梦呓般的声音从奥尔加玛丽口中传出,而看到她迷茫的小表情,奇妙的,好像是魔术师的女性噗嗤的笑了出来。 “还真是可爱呢,不过作为迦勒底所长的话,玛丽酱可不能总是露出这种小动物一样的表情才......不过话说回来,这幅人偶模样的所长越是严肃,员工们越是会严肃不起来吧?” 人偶?! 这个词让奥尔加玛丽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眼神也再无一丝迷茫。 她连忙起身并四处张望了一下。 奥尔加玛丽所在的位置是一张具有很浓西欧与奇幻风格的炼金桌,周遭摆放的瓶瓶罐罐即使是家学渊源的她也认不出几个来。 玛修、罗曼就站在不远处,一开始的讨论也是她们在进行,至于立花,虽然也站在两人的旁边,但少女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表情呆滞的杵在那里,口中那不停的碎碎念着什么。 因为距离以及音量的缘故,具体内容奥尔加玛丽并没有听清楚。 而在她旁边,光是脑袋的长度就与她整个身体不相伯仲的芙芙正懒洋洋的趴在那里,注意到她的目光时,还非常友善的叫了一声。 “原来,那些都不是梦啊?” “不是梦不是梦,是现实呢,喏~~~给你这个。” 这么说着,知性美人递过来了一个特制的小盒子,奥尔加玛丽则下意识的双手接了过来,顿时,一阵令人心情愉悦的香甜便萦绕在她的鼻尖。 里面是一块块造型奇异的巧克力,但共同的是,它们每一块的体量都被精准的控制在如今的奥尔加玛丽可以一口一个的程度。 光从这方面看,眼前的知性美女可以说是相当的贴心。 “那个,所长她究竟......” 见到突然昏迷的奥尔加玛丽所长已经清醒,负责救助的知性美女看上去也闲下来的样子,一直在提心吊胆的玛修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眼前的知性美女便开口将其打断。 “这正是我要说的。” 像是知道玛修要说什么似的,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便将眼镜戴好的知性美女煞有介事的竖起了一根食指。 “罗玛尼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的手段十分高明,用的材料还是属于禁忌的那种,却从未想到这幅模样的玛丽酱本质上是一种全新的‘生命’,而非只靠魔力就能催动的‘使魔’或者‘炼金道具’。” “‘生命’......而非‘使魔’或‘炼金道具’?” 玛修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小脑袋。 “简单来说,就是如今的玛丽酱并不是‘奥尔加玛丽的残留意识凭依在了罗玛尼制作的人偶之上’而是‘奥尔加玛丽以另一种形式活了下来’。” 一把将不知从什么地方拉过来的黑板推回原位,知性美女又将不知从那里变出来的教鞭指向了抱着盒子,傻傻的待在原地的奥尔加玛丽身上。 “而玛丽酱之所以会突然昏迷,一方面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精神打击超出了她如今的神经承受极限,使得身体下意识的开启了保护机制,另一方面......” 故意拖着长长的语调,眼镜莫名闪光的知性美女上前一步,手中的教鞭对着罗曼的腹部便重重的捅了一下。 “噗————” 玛修呆呆的望着像虾子一样弓起腰,痛苦的连话都说不上来的罗曼医生。 因为根本没想过罗曼会突然遭受攻击,所以刚才的一击就连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守护者的立场上,刚刚那一下让她这个非当事人莫名的有些心有余悸。 “既然是‘生命’,那就必须要定时补充能量,而玛丽酱在变成这幅样子后本身就一直没有进食,又因为情绪激动的原因进行了大量高强度运动,能量剧烈消耗却没有及时得到补充,会晕倒自然十分正常——可作为施术者以及医疗部们的负责人,罗玛尼却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没看出来。” 知性美女没有注意到玛修的心情,在给了罗曼一个足够的教训后,她便挥舞着教鞭,在继续解释的同时毫不留情的对其说教着。 “就算是这样,也别突然对我动手啊。” 稍微缓过劲来的罗曼苦着脸,一边揉着腹部,一边用幽怨的眼神注视着可以称得上是‘好友’的存在。 要知道,这个知性美女,可是正式通过迦勒底早期那繁琐召唤仪式降临的,完全意义上的从者。 而对于从者而言,即使没有任何技能加持,属于下限的筋力E也有普通人十倍的程度。 所以,知性美女刚刚那一击可不是普通女孩子嬉笑怒骂中用的那种柔弱的攻击,而是真正意义上能够打断墙壁的强大一击,自然让罗曼有苦说不出了。 “我的情况达芬奇亲明明知道才对——虽然可以使用那些魔术,但是原理什么的,现在的我根本不清楚。” “就是因为罗玛尼总是这样看起来十分不靠谱,一副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样子,玛丽酱才会对你有那么大的意见。” 对于好友的抱怨,被称做‘达芬奇亲’的知性美女笑嘻嘻的做出了回应。 “所以,达芬奇亲刚刚递给所长的是......” 反应过来的玛修大致了解了情况,但出于小心谨慎的态度,她还是向面前的‘达芬奇亲’确认了一下情况。 “嗯哼,果然还是小玛修关注到了重点。” 被问到的‘达芬奇亲’似乎非常高兴,就连那本就魅力十足的嘴角都情不自禁的上扬了几分。 “请容我正式介绍,这东西就是我万能之人达芬奇亲在检查了玛丽酱的身体后,专门针对这种情况精心制作的‘人偶生命体特制能量块’。” 对着从接过盒子就愣在原地奥尔加玛丽,达芬奇亲像是经验丰富的推销员一样用着高昂的语调。 “因为这是从未出现过的特殊生命形式,所以,对于玛丽酱如今的身体情况,我没有任何数据可以作为参考,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要考虑她做出各种行动的消耗如何,在拥有魔力的加持下,她身体的承受极限究竟是多少......” 对比起连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都一头雾水的罗曼医生,达芬奇亲像是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位的架势确实值得信赖。 但面对她那喋喋不休的语速,还有时不时蹦出来的几句不明觉厉的专业术语,玛修整个人都变的晕乎乎的,而一旁的立花更是不堪,刚刚回过神的她还没有所反应,便被这一连串的话语整的懵了过去。 “总之,为了应对各种各样的情况,我将为玛丽酱补充能量的食物做出了这种便于携带的款式,只要出现类似与虚弱与饥饿的感觉后直接吃下一块就好。” 一口气介绍完毕,达芬奇亲还调皮的眨了眨眼。 “为了适应玛丽酱的口味,我还特意的把它们做成了巧克力的口味,不过想要其他口味的话,就要等我收集完足够的数据,并对它们进行改进后才行,但不用担心,对于我这个天才来说,只需要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时间就行。” 达芬奇亲结束了她的产品介绍,但对于脑子一直‘嗡嗡’作响的玛修而言,这番长篇大论中只有那个‘巧克力口味’被她确实的记在了脑海。 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反应过来的她直接转头望向了同样有些晕乎乎的奥尔加玛丽以及一旁即使捂着耳朵却依然没有逃过魔音灌耳的芙芙那里。 “所长要记清楚达芬奇亲的嘱托,可不能因为是巧克力的口味就把它们当做零食给一股脑的吃掉哦,还有芙芙,作为前辈的你可不能从所长那里抢食物哦。” “芙唔!” 得到芙芙保证的玛修满意的点点头,但听到这幅言论的奥尔加玛丽却再也受不了这无休止的迫害。 只见她‘咣’的一声便将手中的特制小盒子甩在了脚下的炼金桌上,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喊了起来。 “就算是巧克力口味,我也不会把这东西当成零食吃啊!不对!为什么我要吃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的东西啊!” “还有!你这家伙是不是又把我和芙芙归为一类了?!我告诉你,即使变成这幅样子,我还是迦勒底......对不起,我错了!” 站在对她来说不亚于是一个大型体育场的炼金桌上,双手叉腰的奥尔加玛丽不知死活的大放厥词。 但当达芬奇亲与芙芙两位当事人(兽)一脸‘和善’的凑到她的面前时,她还是很从心的弯下了腰,并在她们的眼神逼迫下,一边将一块‘巧克力’塞进了嘴里,一边又小心的递给了芙芙一块。 “味道真不错,真想再吃一块呢。” 感受着入口既化的丝滑口感,以及满溢口腔的芬芳甜腻,奥尔加玛丽陶醉的闭上了眼睛,另一边享受着‘后辈’‘分享’过来的食物的芙芙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哼哼——这可是我万能之人的杰作,自然有着极佳的风味。” 达芬奇亲得意的挺了挺傲人的胸部。 “不愧是万能之人......” 吃人嘴短的奥尔加玛丽随口附和着,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毕竟,除了那个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她还从没听说过有那个女人能被称为......等等!这个女人的名字叫什么? 终于反应过来的奥尔加玛丽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她刚刚好像听到了一个很耳熟的名字。 “嗯哼,没错哟,玛丽酱。” 注意到奥尔加玛丽巨变的脸色,达芬奇亲更加得意的挺了挺傲人的胸部。 “在下正是达芬奇亲哟——莱昂纳多·迪·皮耶罗·达·芬奇,叫起来很拗口吧?叫我达芬奇亲就好啦~~” “哎哎哎......?!” 第六十三章 贴贴.jpg 奥尔加玛丽做出了和刚刚得知达芬奇亲身份的立花一样的反应。 也不怪她。 毕竟达芬奇是历史上著名的天才,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历史课本都不会少了对他的介绍。 他是万能的天才,欧洲十五~十六世纪时的人物,对文明的发展造成了诸多的影响,乃是在人类史上留名的有数的能者,诸如科学、数学、工学、博物学、音乐、建筑、雕刻、绘画、发明乃至兵器开发等等,其擅长的领域几乎可以说是囊括了所有,甚至还不为人知的具备着魔术的才能。 并且,只要是关于他的配图,那就一定会放一张几乎可以说是世人皆知的白胡子老头,也就是达芬奇的自画像。 是的,历史上的达芬奇的确是一个和蔼的老人家,而从长胡子这点来看,他应该不是一个女人,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从者...... “达芬奇居然是个女人吗?!” 反应过来的奥尔加玛丽惊呼着扒住了自己的脸颊。 “对!就是这个表情~~~” 然而,面对又一位世界观崩坏的少女,始作俑者却根本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反而再一次把奥尔加玛丽的反应当做玩乐的工具,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那个,怎么说呢,达芬奇的情况......比较特殊。” 一旁的罗曼医生面露无奈的挠挠头。 该说是艺术家都比较偏执?还是说万能的达芬奇是真正可怕的家伙呢? 原本的达芬奇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只不过,作为从者被召唤的他,自己改变......或者说选择了自己的姿态。 作为英灵们的分身,一般情况,被召唤的从者都会以【自己的鼎盛时期】被召唤。 比如,寿终正寝的英雄,一般会以最年轻气壮的年龄被召唤。 比如,闻名天下的王者,一般会以势力最强盛的时期被召唤。 当然,这个鼎盛,也有诸多解释。 例如,一位东方的武术家,年轻时期的他体力好,力气大,是气血最为旺盛的时期,但年老的时候,他的武技和经验却臻至化境,混元如一,在这种情况下,哪种才是鼎盛时期呢? 再例如,一个历经千难万险,最终战胜了魔神,又因这项功绩而立地成神的英雄。 神明时期的他固然无所不能,但冒险时的他却能凭着心中的意志与热血,在绝境之中生生闯出希望,以凡人之力比肩神明。 如果这份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奇迹不算是鼎盛时期的话?又能把什么当做鼎盛时期呢? 归根结底,从者的鼎盛时期,很难界定。 尤其对于达芬奇这种艺术家,这期间的界限就更加难以界定了。 所以,达芬奇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作为世间仅此一位的万能之人,作为一生都在追求【美】的艺术家,对达芬奇而言,最美的,莫过于他的名作——《蒙娜丽莎的微笑》。 而能以蒙娜丽莎的模样,也就是化身自己最挚爱的【美】降临于世,这就是达芬奇自己理解的【鼎盛】。 “在真正的天才面前,性别和年龄都没有任何关系,因此,只要心中一直保持着对【美】的不断追求,那么,无论我的面貌与风格出现怎样的变化,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我’就永远是那个万能之人达芬奇。” 被迦勒底召唤的达芬奇本来的确是男性,却在召唤的过程中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特殊手段,将自己转为了女性。 (据说,将达芬奇自画像上的五官通过神奇的排列,得到的就是蒙娜丽莎的微笑。) 而被问及为何要这样做时,顶着‘蒙娜丽莎’模样的达芬奇便是如此宣告的。 “我就知道那是蒙娜丽莎!” 听完了罗曼的解释,还没等一脸不可思议的奥尔加玛丽做出反应,一旁的立花便激动的跳了起来。 在经历过传说中的亚瑟王其实是女性的例子后,立花就对英灵们的性别问题就多了几分抗性。 也就是说,在见到出现在面前的达芬奇时,立花其实并不惊讶‘他’是女性的情况。 而她之所以表现得无法接受,完全在于达芬奇与‘蒙娜丽莎’极度相像...或者说两者仅仅只有‘现实’与‘画作’的不同所产生的差异这一点—— 如果世人认为的《蒙娜丽莎的微笑》其实是达芬奇的自画像的话,那么,那个长着大胡子的和蔼老人是谁? 真正的‘蒙娜丽莎’吗? “先不管那是不是蒙娜丽莎......不对!达芬奇是不是蒙娜丽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罗曼!那位大名鼎鼎的万能之人是怎么来到迦勒底的?!迦勒底的英灵召唤系统能够正常使用了吗?” 刚反应过来又差点被立花带偏的奥尔加玛丽以一种焦急的,会让人觉得主人正在发脾气的声音冲着一旁的罗曼大叫着。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怎么感觉自己最近一直在说这句话?” 被再次点名的罗曼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后脑勺。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迦勒底中既是元老又是主事人的存在目前就只剩他一个了,而迦勒底本身又在短时间里遭受了极大的破坏。 这就导致奥尔加玛丽他们如果想要让迦勒底恢复到以往的效率,就必须从罗曼这里得到完整的信息才行。 “我在问你问题,你老实回答就行了!别管那些有的没的!” 奥尔加玛丽气愤无比的跺了跺脚。 就是因为罗曼总是表现出这么一副轻佻,看不出一点身为顾问,以及部门负责人应有的样子,被沉重的工作压力压的有些喘不过气的奥尔加玛丽才会一直看他不顺眼。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被凶了的罗曼连连鞠躬道歉,一副被吓破胆了的模样。 因为长年累月被训斥的经历,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条件反射。 但罗曼显然没有明白自己遭到训斥的原因——他这因为无意义的道歉而迟迟没有进入正题的态度只会激起奥尔加玛丽更大的怒火,那娇小的身体都因迅速膨胀的愤怒而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真是的,这么聪明的罗玛尼为什么就是搞不懂别人的想法呢?” 见到这样的闹剧,因为信任问题而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达芬奇终于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接着,她向前一步,及时赶在奥尔加玛丽爆发之前将罗曼的身影牢牢的挡在身后。 “这个问题就由我这个当事人来说明如何,作为被召唤到迦勒底的从者,我自认还是能够得到一定程度的信任的吧。” 闻言,奥尔加玛丽满是愤怒的目光顿时转移到了面前的达芬奇身上,而迎着少女可以说是恶狠狠的瞪视,转性的从者只是会以一个亲和力满满的微笑。 “那就这样吧。” 奥尔加玛丽撇过头,双手抱胸,摆出了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 但那不自然的瞟向前方的眼神却暴露了她的态度——在‘蒙娜丽莎的微笑’面前,纵然是所长满腔的愤怒,也不可避免的败下阵来。 “那我就满怀感激的收下玛丽酱的信任喽。” 像是根本没考虑过自己遭到拒绝的可能性一样,在奥尔加玛丽开口的同时便将黑板拉出来的达芬奇调皮的挤了挤眼睛。 但当她将手中的教鞭敲在随她的心意浮现出图案与文字的黑板上时,‘美丽的大姐姐’便在瞬间化身为了成熟稳重的‘女教师’。 “虽然得到了御三家的所有技术,以及充足的资金,但迦勒底的建立却依旧困难重重,而其中最为棘手的,就是新生的迦勒底严重缺乏能将所有技术吃透并转化为自身力量的科研型人才......” 即使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们成功得到了‘成为人’的补完,但毫无研究经验的她们显然没办法满足迦勒底的需求。 再加上没有得到各国的支持。 纵然通过种种手段获取了相当一部分的科学技术,但光是将这些技术复现出来就足够让一向与‘科学’不对付的魔术师们伤透脑筋,更别说要在它们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并运用到迦勒底本身上了。 而在这时候,罗曼向一直发愁到快要脱发的马里斯比利提了一个建议——既然‘现在’靠不住,我们为什么不从‘过去’寻求帮助呢? 神秘的概念虽然一直都在持续消退,但魔术的研究却与科学殊途同归。 马里斯比利自然明白那些在死后升为英灵,成就也只是受限于时代的人杰们只要再次降临就能在现代技术的基础上继续研究下去。 但作为科学与魔术结合的迦勒底,英灵的人选方面又是一个大问题——他必须能够兼顾魔术与科学,又要拥有将所有知识融会贯通的能力。 而即便翻遍整个人类史,能够满足迦勒底需求的英灵又有多少呢? 马里斯比利几乎是一瞬间便想到了一个名字,一个绝无仅有的万能之才...... “......就这样,前代的所长费尽心思搞到了那位绝世天才的成名画作,于此,借由‘蒙娜丽莎’之身降临的万能之人,也就是达芬奇亲我,便成为了迦勒底的第二位从者。” 双手叉腰的达芬奇亲得意的挺了挺胸,玛修也十分配合的鼓起了手掌。 但除此之外,其余的两人一兽却纷纷将头转向了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的罗曼身上。 “除去那些为了衬托某人的重要性而添加上去的细节,大致的原因就是如此了。” 感受着三对无语夹杂着询问的目光,罗曼硬着头皮解释了几句,并在发现其中两对目光不再望向这里后轻轻的松了口气。 “既然你是迦勒底第二位从者,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一直么见你在迦勒底活动过。” 奥尔加玛丽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达芬奇亲轻轻的推了推眼镜。 “在我的建议下,马里斯比利将由我研究并改进的各种技术泄露出去了一部分......” 莫名其妙就突破了的技术像是喷泉一般的出现在了世界上,自然会引起主流国家的关注与窥探,而马里斯比利与迦勒底的存在则趁机高调的出现在各国高层的眼中。 因为搞不清楚这个神秘组织的来历,又眼馋其中可能存在的各项研究,相互防备又相互猜忌的各国便纷纷打出了‘合作’的旗号,而迫于‘压力’,迦勒底只能‘无奈’的答应这些请求。 通过这种方式,迦勒底网罗了相当一部分的科研人员。 而在见识过诸如【近未来观测透镜·示巴】、【拟似地球环境模型·迦勒底亚斯】等一系列的装置,再加上一点点有关自我强制征文的‘小手段’,这些科研人员的忠心程度也得到了足够的保障,迦勒底在科学方面的技术支持也渐渐的步入了正轨。 作为魔术师协会的十二君主之一,联合了第三魔法师的阿尼姆斯菲亚显然有这样的能力与势力。 搞定了科学方面,剩下的就是魔术...或者说是炼金方面的研究了,而提到这个领域,身为魔术师的马里斯比利首先想到的便是制作了【灵子演算装置·特里斯墨吉斯忒斯】这一迦勒底核心的阿特拉斯院。 但在研究方面百无禁忌的阿特拉斯院却有唯一且绝对的戒律——自己的研究成果,只公开给自己。 而仅有的例外,则是创院初期被制造出来的【七张契约书】,唯独对持有该契约书的人,阿特拉斯院会破例协助,不过,每一张契约书在使用后都会被阿特拉斯院进行回收。 (直至2000年已回收四张,【灵子演算装置·特里斯墨吉斯忒斯】也是马里斯比利通过契约书得到技术支持。) “因为戒律的绝对性,即使阿特拉斯院即将因此步入灭亡也无法更改,但身为万能天才的我却找到了一项漏洞......” 第六十四章 死去的达芬奇与活着的蒙娜丽莎 阿特拉斯院,与时钟塔、仿徨海同为魔术协会三大部门之一。 阿特拉斯学院最初是成立于公元前某时期的秘密结社,发祥之源是埃及神话中【魔术之祖】女神伊西斯,后来,他们的成员在埃及的阿特拉斯山脉修筑了作为据点的炼金术师学院,并因此得名。 与中世纪成为主流的现代炼金术不同,阿特拉斯院是魔术的鼻祖,解析世界之理的炼金术师集团。 同时,因为贯彻纯粹的神秘主义,阿特拉斯学院里信奉每个人的成果只属于他们自己,哪怕是研制出多么非人道的武器或者魔术礼装也不会被问责。 因此,他们与协会的关系十分恶劣,也疏远作为协会心脏的时钟塔。 但有趣的是,尽管阿特拉斯院研制了大量连非人的魔术师都觉得非人道的道具,但他们建立的起因却是为了回避被初代院长所证明的人类的“终结”。 因此,他们的活动宗旨永远只有一个——永不停息地在重复着销毁和打造能够在理论上【拯救世界】的强大兵器。 至于他们取得的炼金成果—— “不要解开阿特拉斯的封印,否则世界会被毁灭七次的。” 与阿特拉斯院关系不好的时钟塔君主是这么说的,阿特拉斯院为了【拯救】世界而做成的兵器,本质上却是毁灭地球的道具。 而正是因为阿特拉斯院有着这样的底牌,他们才有能力维持并保护成员们进行各种各样的研究。 ‘自己的研究只能提供给自己’的戒律,才因此被称为‘绝对的唯一’...... “漏洞?!” 听到这样的说法,因为伊莉雅斯菲尔而对阿特拉斯院有所了解的奥尔加玛丽与立花好奇的歪了歪头。 “阿特拉斯院的绝对戒律是禁止向‘自己’以外的人公开研究成果,但这个‘自己’的概念却十分模糊。” 达芬奇亲闭上一只眼睛,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如果说,自己将从阿特拉斯院那里得来的技术公开给了不是‘自己’的‘自己’,那么,这种情况究竟算是违背了‘只能公开给自己’的戒律,还是有好好的将其遵守呢?” “自己将技术公开给不是自己的‘自己’?” 玛修的小脑袋上闪过浓浓的疑惑,一旁的立花直接被其中的逻辑绕了过去,而见识最广的奥尔加玛丽则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可是,不是自己的‘自己’,还能称得上是自己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玛修下意识的望向见识颇多的奥尔加玛丽,并且,从她的表情上看,这位出身君主家系的所长的确知道不少的隐秘。 但...... ‘前辈就在旁边,如果撇开她直接询问所长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玛修用手指轻点着脸颊,表情也因那莫名的烦恼而显得更加迷茫。 “小玛修觉得很困惑吗?不过也难怪,有些事情如果没有进行接触的话,的确是非常难以理解的呢。” 达芬奇笑嘻嘻的来到玛修的面前,还非常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而见到这一幕,刚刚还有些晕乎乎的立花顿时警觉。 一想到这位‘达芬奇’的本质,她直接挤到了两人中间,注视着达芬奇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些许敌意。 “哎呀呀,原来是一对绽放的百合花吗?不错不错。” 被如此对待的达芬奇也不见半点恼怒,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般,兴致勃勃的凑到了立花面前。 突然贴上来的脸颊吓了立花一跳,但还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幽幽的低语便像是多情的巧手一般轻轻抚上了少女的心间。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完全可以来向我请教,我会好—好—教—给—你—的—哦。” 伴随着诱人的清香,达芬奇那倾城的美貌直直的填满了立花的所有视野。 调皮的少女感加上温润的少妇面貌,即使知道眼前这副‘蒙娜丽莎’的皮囊下其实是一个有着大胡子的秃顶老头,那一瞬间的风情也令立花微微有些失神。 一旁的玛修呆呆的望着自家失神的前辈,在这一刻,即使是懵懵懂懂的她,心中也不免产生一阵莫名的焦虑。 而奥尔加玛丽则是双手抱胸,极度不爽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什...什么啊,明明刚才还一直围在我身边呢,但怎么突然变成了局外人的样子......’ 就在奥尔加玛丽因为浮躁的心情而下意识咬起指甲时,一个肉乎乎的,爪子一般的事物突然搭在了她的小脑袋上。 “谁啊!没看到......” 奥尔加玛丽不耐烦的转过头,但只是刚刚注意到那件事物的正体,即将出口的训斥便戛然而止,激动的神情也跟着僵在了脸上。 下一刻...... “芙唔!” 似猫是狗的白色小兽揉了揉搭在小所长头上的小肉爪,还安慰似的叫了几声——就像玛修之前吩咐过的那样,芙芙真的很照顾自己难得的‘后辈’。 因此,虽然并不能理解芙芙的预言,但从它的举动中,奥尔加玛丽还是明白了什么。 所以,她破防了...... “出局啦!出局——!!” 而见到眼下这一幕,原本正在安心摸鱼的罗曼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只见他连刚刚泡好的咖啡都来不及喝上一口,便大喊大叫着将达芬奇拉到了一边。 “刚刚不是在好好的说明情况吗?!怎么会突然变成那副样子?!” 罗曼双手紧紧的搭在达芬奇的肩膀之上,瞪大的眼睛紧紧的盯在那一脸无所谓的笑容之上。 “呐呐,因为小玛修实在太可爱了,所以忍不住想......”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你这个!” 罗曼有些抓狂的低吼了一声。 “是指‘教导’立花酱这件事吗?” 闻言,达芬奇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但还没等罗曼松一口气,这位让人无法分辨出究竟是男是女的从者忽然一脸娇羞的低下头。 “讨厌,这件事我们两个刚见面那会儿不是没少在晚上一起做吗?怎么轮到立花这里就不允许了呢?” “啥!?!等等!立花不要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着我啊!这是个误会!我绝对没做过这种事!玛修...玛修你是知道我的。” 涉及到自己的人格,以及今后是否还能在迦勒底立足的关键问题,罗曼慌忙的向玛修寻求着证明。 然而...... “嗯嗯,是的,前辈,罗曼医生平时还是很好的,所以只要不去他的房间,再把我们两人的房间连在一起就不用担心了。” 玛修一边伸手将立花拉在身后,一边天真的吐露着令罗曼崩溃的话语。 “玛修啊!这不就是说我在私底下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吗?” “不用这么麻烦,迦勒底内有足够的安保设施,只要让我在所长室把这家伙的门禁卡设下限制,剩下的就交给遍布迦勒底的警报系统就行了。” 不甘心就这么看着众人打闹,更不甘心让自己沦落到与宠物为伍的所长决心插上一‘脚’。 “不要啊所长!其他的惩罚都无所谓,但不让我在迦勒底自由行动真的会要了我的命的!” 罗曼哀嚎着扑到了桌子之上,两只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下意识离他远远的奥尔加玛丽身上。 “也就是说你默认会做那些恶心的事喽!” 小小的所长满脸嫌弃的在突然在面前放大的大脸上踹了一脚。 “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既然无论怎么说你们都不相信,那至少要换一个让我好受点的惩罚而已。” “换一个好受点的惩罚......” 奥尔加玛丽有些不明所以的歪歪头。 “只是限制人身自由而已,还有比这更轻的惩罚吗?” 她一时没搞懂罗曼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对罗曼医生的门禁卡设限的话,他就没办法偷偷溜到厨房,然后在工作时间到处摸鱼了。” 玛修颇为天真的道出了罗曼极力想要隐瞒的真相。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奥尔加玛丽恍然大悟般的将拳头砸在手掌之上,而罗曼则疯了似的扑到玛修跟前,情绪异常悲愤的哀嚎了起来。 “你是恶魔假扮的吧?绝对是恶魔假扮的吧!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玛修绝对不可能说出这么恶毒话!快把她给我还回来!” 就这样,带着强烈文艺复兴风格的魔术工坊里顿时闹成了一团。 而望着面前颇具喜感的一幕,明明是事件的始作俑者,却不知什么时候抽身离开的达芬奇则淡定的拿起了罗曼放在一旁的咖啡。 “这样一来,大伙们之间的隔阂将会小上很多了吧?” 达芬奇小小的抿了一口咖啡,美丽的大眼睛则时不时的在正对罗曼说教的奥尔加玛丽与一旁煽风点火的立花身上来回观察着。 ‘不过这种事情随便闹一闹就行了,可不能真的让罗曼的门禁卡受到限制,要知道......’ 看着被三位少女围在中间,正垂头丧气的接受着指责的罗曼,达芬奇微微一笑,目光却下意识的往他那带着手套,有着奇怪突起的左手中指之上。 “大家差不多该放过罗玛尼了哦。”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达芬奇便大发慈悲的上前阻止了少女们的行为。 “就像他说的那样,罗玛尼在迦勒底可是一直都没做过什么坏事呢。” “没做过什么坏事?可刚刚明明是你......” 三位少女同时转过头,睁大的眼睛中带着慢慢的不理解。 “我刚刚说什么了吗?哦~~~原来是每天晚上的‘教导’啊?” 达芬奇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 “那只是作为迦勒底首席技师与首席顾问关于工作问题上的一些交流而已。” “为什么要在晚上的房间里。” “即使是身为万能天才的我,被人知道有什么事不如别人也是会很难为情的哦。” 这么说着,达芬奇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故作吃惊的捂住小嘴。 “难道你们以为我要教立花做什么坏事儿吗?哎呀呀,一个个小小年纪的,思想怎么就那么不正经呢?” 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的立花与玛修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而更加成熟的奥尔加玛丽则怒气冲冲的瞪着最不正经的那个家伙。 说起来,虽然世上一直都有‘达芬奇其实是个双性恋’的传言,可这家伙实打实的变成女人情况也只有现在而已。 所以,这家伙哪有什么能‘好好教导’立花的经验。 并且,作为严谨的科研天才,达芬奇怎么可能会在自己不了解的领域上大放厥词...... 这么一合计,相互对视了一眼的三位少女哪里不知道她们一起被这个老变态给耍了的事实,而望着达芬奇眼中丝毫不加掩饰的揶揄之色,她们彼此间的气氛更显得同仇敌忾。 ............... 双手合十的达芬奇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而在她的对面,双手抱胸的奥尔加玛丽大马金刀的骑在芙芙背上,立花与玛修则如左右护法一般屹立在桌子的两边。 “好了好了,我知道自己的玩笑开的有点过分,所以,能请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饶过我好吗?” “““哼!””” 闹着小脾气的三位少女同时将头撇到了一边,后知后觉的芙芙学着她们的样子,‘芙’的一声也将头撇到了一边。 “看来还在生气呢。” 达芬奇悻悻然的收回了双手,见此,成功洗清误会的罗曼医生赶紧上来打了个圆场。 “达芬奇她也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嘛,而且现在是紧急时刻,大家就......多担待一下?” 刚一开口就被三人同时瞪过来的罗曼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劝了下去。 而看在自己等人刚才冤枉了医生的份上,即使心里依然有些不情愿,三人还是老老实实的转过了头。 “那么,在经历了一系列的闹剧后,达芬奇亲的万能课堂再度开课了。” 做出了这样的宣言,不知什么时候又将眼镜戴上了的达芬奇像是根本没受气氛影响似的,再次兴致勃勃的把黑板拉了出来。 “我记得,在座的各位对人造人都有着足够的了解对吧。” 闻言,三位少女同时点了点头。 玛修本身就是结合了迦勒底所有技术结晶制作而出的人造人,而立花与奥尔加玛丽则因为与爱因兹贝伦的关系,对人造人这一存在同样有所了解。 “那么,如果以自己为模板,制作出一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造人,再把自己的思维与她进行连接,这样的一个人造人,是否能够看做是我本人呢?” 阿特拉斯的基础是【高速思考】和【分割思考】。 【高速思考】正如字面意思,是将大脑中一直沉睡的脑细胞全部调动,最大化的开发自己脑力的方法。 而【分割思考】则是将自己的思维分割,同时拥有复数个的思考回路。 所有思维的目的一致,也会互相交换情报。 隶属阿特拉斯的炼金术师,至少要做到把思考分割成三部分,五个部分的就是天才了,而最最优秀的院长则可以分成八个部分。 身为天才的达芬奇很轻易的学会了【分割思考】的诀窍,也正是因此,她才能坐到以上的那些操作。 “将思维进行分割......然后注入到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造人中?” 立花又有些晕乎乎了,玛修倒是能够理解,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不对之处。 不过,还不等她开口,对迦勒底无比上心的奥尔加玛丽便抢先一步的指了出来。 “就算这么做能在逻辑上将那个人造人视为‘你自己’,但这不妨碍这个人造人依然被涵盖在阿特拉斯院的戒律之中......” 奥尔加玛丽的表情十分严肃,向来是想到了达芬奇的行为一旦暴露就会产生的后果,但还没等她说完,早有准备的达芬奇便笑眯眯的将其打断。 “正如玛丽酱所说,如果这么简单便能绕过那项戒律的话,那么阿特拉斯院就不可能保持自身的神秘,世界也早就因从中流出的炼金道具而乱了套。” 达芬奇扶了扶眼镜,一脸得意,且高深莫测的凑到了三位少女的面前。 “但你们要想清楚,即使思维一模一样,但我的本质是死去的万能之人‘达芬奇’,而那个以我为模板的人造人,却是活着的‘蒙娜丽莎’......” 第六十五章 步入灭亡的阿特拉斯院与渐渐膨胀的爱因兹贝伦 “死去的达芬奇...与活着的‘蒙娜丽莎’?” 玛修呢喃着达芬奇的解决方法,一旁骑在芙芙脖子上的奥尔加玛丽却皱起了眉头。 “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死去的达芬奇与活着的‘蒙娜丽莎’钻了阿特拉斯院的漏洞,但在事实上,‘你’这个个体的的确确将你在阿特拉斯院的研究分享给了迦勒底,从这方面讲,他们以后依旧有理由找我们麻烦。” 奥尔加玛丽的声音有些沉重。 这是因为通过盟友伊莉雅,以及父亲马里斯比利所留下的信息,她对阿特拉斯院的实力定位有一个清楚的认识。 不过,即使明白存留下来的阿特拉斯院是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奥尔加玛丽也从未将达芬奇,这个本质上没有生死概念的从者排除在‘我们’之外。 也许在为人处世,以及管理经验上还有些许不足,但作为迦勒底所长,奥尔加玛丽却有着应有的坦荡与气度。 “也许在面对这个【人理烧却】的危机前,他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一旦危机被我们迦勒底修复......” 下意识的,奥尔加玛丽将大拇指甲放在牙间轻咬着,声音也渐渐地低落下去。 如果说魔神柱们的【人理烧却】是通过‘炸开’【人理】这座未完成‘大厦’的‘承重墙’与‘地基’——也就是【历史的转折点】,从而导致‘大厦’无法继续修建,乃至倒塌的话。 迦勒底的【人理修复】就是在那些‘炸弹’——也就是制造特异点的魔神柱即将爆炸前将其‘拆除’、‘销毁’。 因此,对于那些正处于‘大厦’顶部,因不断进行修建工作而无法‘下去’的‘监工’与‘劳动者’而言,只要迦勒底成功阻止了‘爆炸’,他们就根本不会发现任何的‘异常’。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在拯救人理的过程中做出了怎样的努力,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迦勒底的功绩也只有同为幸存者的阿特拉斯院与仿徨海才会了解。 “只是希望那边看在同为幸存者,又是救世者的迦勒底的功绩上......” 说着说着,奥尔加玛丽突然低下了头,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芙芙长长的毛发之中。 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因为...... 魔术师都是一群‘非人’的怪物。 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种族’不同,相反,虽然比起普通人多出了名为‘魔术回路’的神秘器官,但魔术师们普遍认可普通人与他们一样的人类身份。 而这里的‘非人’,更多的是针对魔术师们普遍超越‘人伦’的三观与无与伦比的偏执。 为了抵达根源,哪怕只是一个极为微小的可能性,他们就不惜违背人伦之道,践踏世间的一切良知。 甚至还会像改良品种般的寻找着优秀的伴侣,妄图生下更优秀的后代,让他们继承自己的遗志和魔术研究,终有一天能够抵达万物之源,一切知识的记录之涡。 而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师们更是一直在钻研着连那群‘非人’的魔术师都觉得‘非人道’的魔术礼装。 出身于君主家系的奥尔加玛丽见多了魔术师们的这种偏执。 尤其在迦勒底与对方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她可不觉得阿特拉斯院的那群人会念及什么‘恩情’,或者所谓的同盟立场而放过自己等人。 毕竟,作为‘为了要在某个注定到来的终结之日站出来拯救世界’而被允许百无禁忌的进行各项‘恐怖’研究的炼金组织。 阿特拉斯院那‘唯一且绝对’的戒律一旦被人打破。 那么,初代院长所看到的‘世界终结’,便很有可能会因阿特拉斯院‘为了拯救’而研制的‘毁灭’引发。 这几乎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也就是说,只要人理被成功修复,通过漏洞获得了各项炼金技术的迦勒底就一定会对上那个至少能用七种方式毁灭世界的阿特拉斯院。 ‘尽管大家都做好了应有的觉悟,拯救人理也是为了自己及家人,但‘为了拯救人理’而被责难,甚至‘清洗’什么的......不管怎么想也太过残酷了吧。’ 这并不是抱怨,而是奥尔加玛丽已经做出觉悟的证明—— ‘即使身为迦勒底所长会首当其冲的直面阿特拉斯院带来的威胁,也要坚持继续使用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技术去拯救人理’。 即使需要承受的事情一件比一件严重,一件比一件令得她心力交瘁,奥尔加玛丽依旧没有任何犹豫的下了决心。 因为,她是迦勒底的所长——在父亲死后,从得知并踏上迦勒底的那一刻起,还是一个刚从时钟塔毕业的学生的奥尔加玛丽便背负起了迦勒底的一切。 “哎呀呀,虽然玛丽酱说的基本没错,但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悲观了?” 似乎是因为奥尔加玛丽的那句‘我们’地缘故,达芬奇的嘴角肉眼可见的上扬了起来。 “所谓戒律,便是防非止恶,教化规定,对于个人来说,它是一种束缚,但更是一种保护与规范——只要在戒律的范围之内而不去触犯,你的人身安全便能得到足够的保证。” 达芬奇挥了挥教鞭,清晰的文字便自动在黑板之上浮现开来。 “而对组织来说,对触犯戒律之人进行惩戒的根本目的其实并不在于惩戒本身,而是通过惩戒来让其余受戒之人清楚戒律的范围,以及触犯戒律的后果,以此来减少其他触犯戒律的情况出现。” 说到这儿,达芬奇再次露出了她那特有的得意却并被令人反感的笑容。 “那么问题来了,对于我达芬奇来说,我与我的人造人共同连接的是一个意志,也就是说我将技术共享给‘我’并不触犯戒律,但服从于一个意志的我与‘我’又是分割开来的两个思想,‘死去的达芬奇’在本质上又不是‘活着的蒙娜丽莎’,所以‘活着的蒙娜丽莎’为迦勒底提供技术同样不触犯戒律。” “所谓‘不教而诛谓之虐’,为了达到戒律的目的,并且维护戒律的公正性,阿特拉斯院就必须要自己提供证据证明服从于同一个意志的我与‘我’不是同一个人,才能指控我达芬奇违背戒律将技术公开给了‘蒙娜丽莎’。” “而如果想要对‘蒙娜丽莎’以及她所帮助的迦勒底施加惩戒,阿特拉斯院同样要自己提供证据证明思维不同、本质不同、甚至生与死的状态也不同的达芬奇与‘蒙娜丽莎’是同一个人才可以。” 玛修睁大了眼睛,像是世界观都被刷新了一般不可思议的望着侃侃而谈的达芬奇亲。 而本就有些晕乎乎的立花更是被这绕来绕去的逻辑彻底整晕了过去,身体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要不是罗曼手疾眼快的拉她了一半,头晕目眩的她恐怕会一头栽倒地上去。 “至于玛丽酱所担心的,来自他们的直接威胁什么的......” 说到这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达芬奇的脸上浮现无比轻松的笑容。 “其实根本无所谓啦。” “根本无所谓?!” 闻言,将身体埋在芙芙的毛发中的奥尔加玛丽直接站了起来。 “芙唔——!” 这陡然的动作让感到刺挠儿的小兽发出不悦的叫声,但此刻的奥尔加玛丽却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她只是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望着面前笑眯眯的达芬奇。 “那些家伙们不仅能将【魂】这种拟似灵子做出拥有魔术回路的生命体,还创造出了堆积如山的恐怖魔术礼装,是被称为【巨人的地窖】的地上无法比拟的魔术礼装储藏库,据说还有着七件被封存的,足以毁灭世界七次的【终极兵器】......” “而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你竟然说‘无所谓’?!不要告诉我你的依仗是他们与迦勒底的‘同盟立场’,或是迦勒底拯救人理的功绩,你应该明白的,这些根本约束不了占据绝对实力优势的魔术师。” 奥尔加玛丽的话语中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怒火,一方面,她不甘于迦勒底众人的命运,而另一方面,则是不满达芬奇那轻飘飘的,让人觉得不负责任的语气。 然而,即使被这么训斥着,达芬奇的脸上的笑容却不减分毫,甚至,还因为奥尔加玛丽话语中体现的意志而更加灿烂了几分。 “玛丽酱越来越有迦勒底所长的气度了......不过,如果能沉得住气,或者再有城府一点的话就更完美了。” “别想岔开话题!这可是关系到......”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实际上,玛丽酱并没有真正造访过阿特拉斯院不是吗?” 闻言,因为达芬奇的态度而有些气急败坏的奥尔加玛丽顿时语塞。 就像达芬奇所说的那样,在场的,乃至整个迦勒底中,造访,并在阿特拉斯院的就只有眼前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回来的达芬奇一人而已。 也就是说,阿特拉斯院目前的真实情况就只有达芬奇一人知晓而已,而从她目前为迦勒底的发展煞费心思的表现来看,显然不是一个会拿众人的生命开玩笑的存在。 “也许是因为触犯了某种禁忌,阿特拉斯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下一代子嗣的诞生了,而作为不追求根源的炼金术学院,再加上至少要做到把思考分割成三部分才算合格的入门条件......” “总之,可以说是非常讽刺的,在神秘与魔力持续消退的时代,基本不需要使用魔力阿特拉斯炼金术师们却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而比一旦失去魔力就基本沦为普通人的魔术师们还要早的迎来绝境。” 说道阿特拉斯院的现状,达芬奇一脸唏嘘的摊开了双手。 想来,对于这个万能的天才而言,世间没有什么是比【天赋】与【传承】的断绝等能令‘她’感同身受的吧。 “阿特拉斯院因为没有继承人而即将步入绝境?!” “严格意义上说,是已经步入绝境,即将彻底覆灭才对——如果在仅剩的成员老死或自裁之前依然没有新生血液进行补充的话。” 达芬奇无奈的话语令奥尔加玛丽无力的瘫坐在芙芙的背上,想到即将迎来毁灭的人理与魔力日渐的枯竭的世界,一种兔死狐悲的情绪顿时涌上她的心头。 “既然是那么厉害的炼金术师们,就没有想过像爱因兹贝伦那样......” 玛修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早就猜到其心思的达芬奇打断。 “你是想说他们为什么不用人造人来代替后裔吗?” 闻言,玛修默默的点点头,可能是因为出身的原因,她对这方面的话题十分上心。 “那么,玛修能告诉我,像你这样天生便拥有灵魂与意识,能够自主的进行研究的人造人究竟如何才能得到呢?” 接到这个问题的玛修顿时陷入了沉默。 虽然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但她的诞生确实是一个堪比上帝造人的奇迹,即使按照当年的材料比例、以及丝毫不差的操作手法,世间也不会再出现玛修这样的存在。 “不对!” 这边的话题刚刚结束,还没等达芬奇继续开口,一直在沉思的奥尔加玛丽便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大叫了起来。 “就算阿特拉斯院没有了合适的继承人,但剩下的成员撑过人理修复的一年半时间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对,他们完全有足够的时间追究我们的责任。” “问得好,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达芬奇挥了挥教鞭,十分俏皮的朝发出询问的奥尔加玛丽眨了眨眼。 “你以为伊莉雅斯菲尔是怎么成为阿特拉斯院继院长之后最具权威的主事人的?” 听到达芬奇的这句反问,再联想到迦勒底的现状,奥尔加玛丽与玛修同时明白了过来。 “因第三法的魔力而得到补完的爱因兹贝伦成员!” “没错.......” 第六十六章 达芬奇的帮助 阿特拉斯院是纪元前就存在的组织,传承延续得比拥有两千年历史的时钟塔更久远,若是追溯其起源,恐怕得追溯到神秘还未开始消退的时代,乃至是能够追溯到神代。 因为其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是以解析世界之理,而非追求根源之涡的炼金术师。 因此,比起以时钟塔为首,以魔术回路的多寡判定资质的传统魔术师,阿特拉斯院的成员们在学习魔术的过程中并不依赖魔力,而是更看重头脑,甚至,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渐渐向着现代科技偏移。 “无需自己成为最强,我们只需创造最强即可。” 这就是阿特拉斯院的炼金术师的信条。 正因如此,他们可以说是魔术协会中对‘知识’最为包容的部门,也是最早引进‘科技’,以及其中‘理念’的神秘组织。 从某种意义上讲,比起实际所属的时钟塔,迦勒底的成立理念很大程度上是借鉴了阿特拉斯院的模式,并且,最为核心的技术还是靠阿特拉斯院的支持才成功拥有。 比如,能够将人类灵子化,送往特异点,让灵子转移得以实现的【灵子演算装置·特里斯墨吉斯忒斯】就是由阿特拉斯院所提供。 换言之,没有阿特拉斯院的话,迦勒底根本没有灵子转移的技术,甚至,就连灵子转移以后,御主连同玛修的【存在证明】都是藉由‘特里斯墨吉斯忒斯’对过去进行干涉方才得以实现。 若是没有它的话,那么面对【人理烧却】的危机,人类或许真的连一点希望都没有......或者说,最大的可能是连察觉都无法做到便会无声无息的随着人类史一起被烧成灰烬。 然而,谁能想到...... 就是这样的一个几乎能够与现代科技无缝连接,比起强求‘神代魔术’的仿徨海、妄寻‘根源之涡’的时钟塔,更有可能在魔力逐渐枯竭的世界存留下去的神秘组织,却是第一个陷入灭亡的危机之中。 可以说,如果没有伊莉雅斯菲尔这个横空出世的第三魔法师带领一众仿第三魔法师资质的成员加入的话。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后裔诞生的阿特拉斯院大概会在最后一位成员绝望的自裁后,如同巨人的坟墓一般永远沉睡在阿特拉斯山脉的地底之中。 又或者,在他们步入‘死亡’前,就被【人理烧却】的火焰彻底的焚为灰烬...... “阿特拉斯院的考核需要聪颖的头脑,但这样的人才要么有着同样优秀的魔术回路,要么根本接触不到他们的存在。” 达芬奇竖起了一根食指——她在进行讲解工作时真的很喜欢用这个姿势。 “再加上我之前所说的,长时间都没有后裔诞生的情况,就算【人理烧却】的危机没有发生,阿特拉斯院的覆灭也早已开启了倒计时。” “也就是说,那个与时钟塔同属三大部门,甚至单论底蕴更胜一筹的阿特拉斯院......现在已经被爱因兹贝伦掌控了?” 奥尔加玛丽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达芬奇,一旁的立花也后知后觉的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刚刚才从玛修口中大致了解了阿特拉斯院的实力,以及在魔术界地位的立花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跟她抢过点心,还抱在一起假装姐妹来骗她同学的姑姑竟然不声不响的在外面做了那么多的事。 但在震惊之余,她又有些不理解。 “既然爱因兹贝伦已经成为了阿特拉斯院的中流砥柱,那达芬奇你为什么......哦!好痛!” 立花的疑惑尚未说完便被突然落下的教鞭打断,而望着少女委屈巴巴抱住小脑袋的可爱模样,始作俑者的达芬奇颇有些认真的推了推鼻尖的眼镜。 “首先,是达芬奇亲,达芬奇这种一点也不可爱的称呼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说的这么好听,但也不过只是在名字后加了个可有可......” “啪!” “呜——” “前辈!” 说服(物理)了不给面子的立花后,收回教鞭的达芬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次开始了自己的讲解。 “阿特拉斯院好歹也是传承了几千年的神秘组织,即便是身为万能天才的达芬奇亲我也只是刚刚毕业的程度,更不要说那些心智尚不成熟的爱因兹贝伦成员了,她们光是达到及格线都花费了好几年的功夫......” “说得这么轻巧,只是几年的时间就能把思维分割成三份完全称得上是天才了。” 骑在芙芙背上的奥尔加玛丽小声吐槽着。 虽然达不到嫉恨的地步,但天赋不算出众,又被责任与家族的传承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她对有关天赋的话题确实非常敏感。 “再加上上一代的炼金术师大多依然健在的缘故,爱因兹贝伦虽然地位不低,但暂时没什么话语权。” “所以,即使大家心理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但在明面上,达芬奇亲也必须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对吗?” 玛修一边帮自家前辈揉着红肿的地方,一边像是请教老师一般诉说着自己的理解。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而已。” 达芬奇摇了摇手指,表情。 “事实上,如果不是迦勒底这边的情况要更加紧急一点的话,那位第三魔法师与我都一致认为——阿特拉斯院的研究最好与它本身一起被牢牢的封存在非洲的大地上,永远不要将其打开。” “为什么......好吧,当我没问。” 被【人理烧却】压得焦头烂额的奥尔加玛丽下意识的就要反驳,但望着达芬奇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意识到什么的她还是悻悻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达芬奇是立身与【人理】的英灵,更是为人类的发展做出了极大贡献的星之开拓者,而有立花在,伊莉雅斯菲尔无论如何都是站在迦勒底这一边的盟友。 既然立场与迦勒底相同,又与阿特拉斯院直接接触过的她们一起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的话,那对情况不甚了解的自己果然还是听从这些专业人士的建议为妙。 这是奥尔加玛丽作为迦勒底所长的经验之谈,只不过,这些经验大多都源自于雷夫的教导就是了...... 想到已经确认背叛了迦勒底,乃至整个人理的雷夫,奥尔加玛丽的脸色顿时变得暗淡,但很快,她便重新振作了精神。 ‘不行,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 也许是因为刚刚那一系列事情带来的冲击冲淡了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忧伤,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么沉重。 只见奥尔加玛丽像是要将思绪都给甩出大脑一般狠狠的摇了摇头,接着,恢复了精神的她再度开口询问了起来。 “所以,你还是没告诉我身在阿特拉斯院的你是怎么跨越虚数空间回到迦勒底的,另外,作为一同对抗【人理烧却】的同盟,阿特拉斯院那边是否能提供一些像样的帮助?” “玛丽酱还真是可靠呢,有这样的所长照看着罗玛尼他们,迦勒底这边我也就放心了不少。” 像是之前的严肃都不存在一样,将奥尔加玛丽的举动全部看在眼里的达芬奇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接着,还没等没得到回答的奥尔加玛丽表达不满,她便抢先一步开口道。 “作为Servant的我本质上只是一种灵子构成物而已,借由【灵子演算装置·特里斯墨吉斯忒斯】以及那边的【拟似灵子演算器·三尖赫尔墨斯】,只要拥有双方的虚数坐标,我就能自由的在两边进行灵子转移——虽然过程就像是被直接扔进高速运作的搅拌机一样,但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虽然达芬奇轻飘飘的话语搭配上无奈耸肩的姿态颇具喜感,但作为迦勒底的所长,一直都有关注灵子转移实验的奥尔加玛丽又怎会不知其中的凶险。 否则,你以为迦勒底对于灵子转移适性者的认识,【筐体】的研制,以及号称聚集了全世界所有适性者的数据是怎么来的? 不过,即使内心早已为达芬奇的遭遇而感到揪心,作为迦勒底的所长,奥尔加玛丽还是必须要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达芬奇接下来的信息之中。 因为,那关系着迦勒底今后所有的行动方针。 “至于阿特拉斯院所能提供的帮助......很遗憾,阿特拉斯院并不能只是因【人理烧却】这种程度的危机就放开自己的戒......” “这种程度的危机?!” 达芬奇话音未落,一旁恢复过来的立花就忍不住叫了出来。 “如果没有姑姑帮忙的话,他们早就和冬木一样被烧成灰了,还‘这种程度’?!?” 立花的语调都不自觉的拔高了很多,就连善良的玛修,在听到达芬奇转述的话后也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阿特拉斯院还能说出这样的言论,相信只要有着正常的情感,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愤怒。 但对于两小只的愤怒,达芬奇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她只是面带微笑,静静的注视着若有所思的奥尔加玛丽。 良久,所长终于有了反应。 “你的意见是什么?” 望着看不出任何喜怒,十分平静的向自己寻求答案的奥尔加玛丽,达芬奇的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起来。 “我的意见是,确实如此,【人理烧却】是迦勒底要背负的责任,还达不到需要阿特拉斯院公开开戒的程度。” “喂!达芬奇亲,都到这份上了......” “先等一下,立花!” 所长直接打断了愤愤不平的立花,然后迎着达芬奇的目光,继续开口询问道。 “那么,那位第三魔法师的意见呢?你应该已经和她联络过才对。” “事实上,她的意见基本上与我相同,另外,她与她目前所在的仿徨海也同样不会对我们提供太多的帮助,或者说,应该尽可能的减少与她的联络为妙。” ‘尽可能的减少与伊莉雅斯菲尔的联络?!’ 闻言,奥尔加玛丽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她仔细的观察着达芬奇的表情,似乎想从中看出个什么来。 但视野中的‘蒙娜丽莎’脸上却只有那标准般的微笑,宛如一张活过来的传世名画一样。 说到底,即使再怎么逼迫自己成熟起来,奥尔加玛丽在这方面的经验又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位稀世的万能天才。 “真是的,明明都到这份上了还一个个跟谜语人一样藏头露尾的,就不能痛痛快快的把所有话都说出来吗?” 感到心累的奥尔加玛丽深深的叹了口气。 “虽然很抱歉,但有些事情对你们来说还是太早了。” 对此,达芬奇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那就这样吧,现在能说说阿特拉斯院......总之,就是我们迦勒底能得到什么帮助吧。” “什么叫做‘就这样吧’?!人理都被烧毁了,他们还在干什么?还有姑姑她......一个个的,到底在想些什么!?” 奥尔加玛丽的话音刚落,一直耐着性子的立花顿时坐不住了,要不是有玛修拦着,她估计会把奥尔加玛丽直接抓起来好好的问个清楚。 而玛修虽然帮奥尔加玛丽将立花拦了下来,但她的眼神却也充满了对于所长如此决定的疑惑。 “有些事情可没有听起来那么简单,毕竟,只要逻辑对不上,那除了当事人犯蠢之外,事情必然另有隐情。” 一个万能的天才,翻遍整个人类史都找不来几个的星之开拓者。 一个虽然有着运气成分,但却通过一系列的手段证明了自己的第三魔法师。 没有人会认为这样的两个人会在【人理烧却】这么大的危机中犯蠢,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另有隐情这一个选项了。 经过奥尔加玛丽的提醒,想通了其中关键的两小只顿时陷入了沉默。 见此,奥尔加玛丽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与立花、玛修一样对什么事都不知情的她同样满心疑惑,但不同的是,比起两小只还只是未成年的两小只,心智更加成熟的她却能听出达芬奇话语中那满满的顾虑。 或者说,她相信玛修与立花也隐隐察觉出了一点,否则,她们的反应不会这样的‘平静’。 而能让一位从者,与一位魔法师顾虑到连详细的信息都无法与她们诉说的情况...... 奥尔加玛丽没办法想象那样的景象将有多么的糟糕,但她却默默的在心里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好了好了,刚才的事就让它赶紧过去吧,现在——铛铛铛铛!你们快看看这是什么?” 注意到三人表情的达芬奇赶紧拍拍手,在吸引到三人的目光后,像变魔术似从短短的裙摆下掏出了一个大大箱子来,并从中掏出了一枚泛着七彩光芒的多边体来...... 第六十七章 圣晶石 “这是什么?” 望着静静的躺在达芬奇掌心的七彩物体,被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的立花顿时忘掉了刚才的不快。 在得到达芬奇的点头默许后,她伸出手,像猫一样试探着在那看起来十分尖锐的棱角上点了过去。 “嗯哼,这是圣晶石呦。” “哦,原来是圣晶石啊。” 听到达芬奇介绍的立花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就像她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一样。 “唉?前辈听说过圣晶石吗?” 听到两人交流的玛修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而一旁的奥尔加玛丽也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神色复杂的望了过来。 她很确定自己在这之前从未听闻过‘圣晶石’的存在,毕竟,只要见过这东西一次,那独特的外形与鲜艳色彩便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但立花那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又让她忍不住对自己产生怀疑——究竟是这东西真的第一次出现,还是她孤陋寡闻。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 “不,不论是名字还是外形,我今天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东西。” 摆弄了一会儿,除了不小心用力过猛而导致指尖被扎了一下外,一无所获的立花理直气壮的这么回答道。 “不知道你‘哦’个头啊!” 望着耍宝一样的立花,感到心累的奥尔加玛丽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 “好了好了,就让身为万能天才的达芬奇亲来揭晓答案吧。” 眼看众人即将发生争吵,达芬奇亲赶紧结束了自己卖关子拉期待感的行为。 “这东西,是在你们修复冬木特异点之后,通过确定‘人类拥有未来’的概念,并将其固定、结晶化的产物——【人理未来之晶】,你也可以叫它【拟似灵子结晶】,或者说,这才是它的专业学名。” “还是叫它圣晶石好了。” 立花挠挠头,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少女而言,这后面的俩名字一个赛一个的拗口。 或者说,这世上大概也只有进行研究的大佬们才会觉得直接用事物的具体性质作为称呼比较容易理解并记忆吧——无论魔术还是科学。 “那么,这个......圣晶石,具体有什么用吗?” 玛修眨眨眼,在纠结了好一会儿后,还是与前辈一起选择了【圣晶石】的名字,也算是给这东西的名字拍了板。 迦勒底最后的御主,人理最后的守护者,两人的共同决定足以左右迦勒底的行动,更别说没人会在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去给两个小女孩唱反调了。 “嗯哼,问得好。” 达芬奇得意的挺胸抬头,还像是酝酿情绪一般扶了扶本就十分合适的眼镜。 “圣晶石的外形是八角二十四面体,是本天才仿照代表宇宙根源的梅塔特隆立方体制成的,由天、地、人、星的概念,加上‘以太’构成的高度浓缩魔力聚合物。” “简单的说,这些圣晶石可以当做迦勒底召唤阵的启动能源,可以用最小的消耗召唤从者哟。” “什么!?!这是真的吗?!” 话音一落,还没等三位少女还没做出反应,一旁光明正大摸鱼的罗曼却突然跳了起来。 他刚刚还想告诉奥尔加玛丽的,就是迦勒底的召唤阵正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 原因无他,很单纯的魔力不足。 要知道,作为时刻准备着【拯救人理】的组织,维持迦勒底日常运作的能源决不能来自日渐枯竭,且很有可能会被‘敌人’中途掐断的大源魔力。 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吸收了现代科学理念的马里斯比利将目光放在了只要做好必要的储备,就能够自行生产的【电力】之上。 为此,马里斯比利花费了大量的资金与代价,成功攻克了将【电力】转化为【魔力】的技术壁垒,并在迦勒底内部制作了世间最大、最有效率的超级发电机。 就理论上而言,迦勒底每天的发电量完全能够满足迦勒底的日常所需,甚至在保障员工们的娱乐、饮食后还能存储一部分用来防备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 在迦勒底四处可见的,与魔术无关的普通技工便是为此而存在。 然而,迦勒底预想中的外部攻击还未到来,内部却毫无征兆的遭遇了威力惊人的爆炸。 也就是靠着爱因兹贝伦几乎取之不尽的经费支持,以及前家主,现长老阿哈德翁的强烈要求,为守护族人的安全而超规格设置的各项防护设施与结界的超负荷运转才保证了迦勒底核心机能的正常使用。 原本的电力储备在度过了这一劫后几乎消耗殆尽,而为了全力维持【灵子演算装置·特里斯墨吉斯忒斯】的运转,保证立花与玛修两人存在证明。 除了医疗部必要的消耗外,罗曼连厨房冰箱、以及员工宿舍的灯都给停了电。 接着,就是几乎无缝连接的魔神柱入侵。 为了将那些强大的敌人从迦勒底内部驱逐出去,罗曼无奈之下只能启用了伊莉雅留下的,应对存亡危机的第三法魔力源,并以此将整个迦勒底都转移到了虚数空间之中。 而以迦勒底的体量,光是维持在虚数空间的【存在证明】,所需要的魔力量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再加上对抗各种外部威胁的魔术、科技措施,以及预留的应对紧急情况的魔力储备—— 也就是说,在得到确实的解决办法之前,不是那么紧急的【守护英灵召唤系统·命运】系统只能暂时停用。 毕竟,缺少了迦勒底所属从者的战力支持虽然会加大立花她们对特异点的修复风险,但玛修这个【人理守护者】本身就是基于对目前情况的未雨绸缪才诞生的。 并且,如果为召唤从者而消耗珍贵储备电力的话,那么,一旦再次遭遇类似魔神柱袭击的紧急情况,迦勒底本身大概率会先玛修两人一步迎来终结。 而失去迦勒底这个后援,玛修两人的下场也同样不会好到哪儿去。 这是罗曼的顾忌,也是在多次权衡下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可谁能想到...... 罗曼还没来得及把这破坏众人劫后余生喜悦的问题说出来,达芬奇就突然拿出了这种好东西,还凑巧把当前最紧要的问题给解决了。 “也就是说,我能通过这些圣晶石把老爹、美杜莎他们召唤到迦勒底喽?” 只在罗曼提到厨房冰箱以及娱乐设施被停了电才紧张了几分的立花并不关心奥尔加玛丽她们接下来商讨的解决办法。 甚至,在她们做出了那些电即便剩上一年也不够‘特里斯墨吉斯忒斯’全力运转三个小时,还不如放开来维持员工们的精神需求以及士气的决定后,立花连这一点的紧张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在了解到迦勒底的英灵召唤系统能够正常运转后,她唯一关注的,也就只有把自家‘死爹’召唤过来当厨师的想法能否实现而已。 要知道,作为在聚集了一群厨艺大师的家庭里长大的少女,立花即使去那些著名的米其林餐厅进食都会时不时的皱起眉头。 如果要在伙食上忍受至少一年时间的话,立花是真的会发疯的。 然而,就当立花以为眼前的万能天才会一脸得意的给出肯定的答复时,眼前的达芬奇却少见的僵在了原地。 “那个......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 “理论上?” 望着眼神漂浮,同时紧张的挠着脸颊的达芬奇,立花满是疑惑的歪了歪头。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实在不符合达芬奇在这段时间给人的印象。 “怎么说呢?” 达芬奇深吸一口气,虽然做不到的回答实在有损她‘万能之人’的名号,但身为科研人员的素养却不允许她在这方面信口开河。 “虽然我在圣晶石的构成中辅以天、地、人、星这四种英灵属性的概念,能在一定程度上取代圣遗物进行契约缔结,但也让Servant的召唤充满了不确定性......” “所以......能直接说结论吗?” 光听语气就预感到没什么好事的立花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总之,就是虽然能够召唤,但召唤的结果就只能看运气了。” “只能看运气啊......那圣晶石的数量呢?” 立花摩擦着自己的下巴,思索许久后再次开口询问道。 虽然召唤结果无法确定,但如果召唤次数足够多的话...... “遗憾的是,因为圣晶石是确定了人理未来的概念,并将之结晶化的产物——在只修复了冬木特异点的情况下,我能做出来的圣晶石数量极为有限,就算强行进行量产,所得到的也不过是空有外形的魔力凝聚物而已。” “虽然同样能驱动迦勒底的英灵召唤系统,但能召唤出什么来......就不要有任何期望了。” “也就是说这东西根本没用喽?” 双手抱胸,耐着性子把话听完的立花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而且这扑面而来的满满既视感,总感觉像是外面那些抽卡游戏的骗氪套路呢。” 立花陡然间充满嫌弃的眼神,以及冷漠的话语深深的刺痛了达芬奇身为天才的内心。 “怎么能说没用呢?!就算召唤不了Servant,这东西也是可以人工制造的高浓度魔力结晶,光是这个本质就能引发魔术界的‘魔力革命’......” 达芬奇语气激烈的反驳着,但还没等她说完就被越发不耐烦的立花打断。 “以召唤Servant为目的制作出来的东西却无法准确的将Servant召唤出来,那就算它再怎么万能也不过是找不到正主的下位替代而已,和没用有什么区别!” “确实......” 达芬奇深深的低下了头。 这位觉得自己被内涵,却又偏偏无力反驳的‘万能’天才被立花一针见血的吐槽给整破防了。 “那个......即便是量产型的圣晶石也不是全然没用的。” 瞧见老朋友这幅失落的模样,罗曼忍不住站了出来。 “虽然大部分圣遗物都指的是英灵们生前留下的物品,但在实际上,【圣遗物】其实是一个非常广泛的概念——任何同英灵存在深切渊源的【存在】都可以作为‘圣遗物’来进行使用。” 像是表明立场一般,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的罗曼也竖起了一根手指。 “就比如,根据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记载,即使是没有使用圣遗物,Caster的御主也通过‘相性’的方式召唤出了堕落后的法国大元帅吉尔德莱斯。” “也就是说,如果立花与某位英灵之间的‘相性’达到了一定程度,或者直接与某位英灵建立起了深厚羁绊的话,那么,只要英灵召唤系统能够启动,立花就有很大的可能将这些主动回应的英灵召唤出来,即便使用那些理论上......嗯~~作用不是那么大的量产圣晶石。” 罗曼斟酌了一下用词,不过从达芬奇的脸色上看,即使是这么高情商的说法,这位天才依旧不是很满意就是了。 “总之就是即便真正意义上的圣晶石没有成功,我也能凭借相性,以及女儿的身份用量产型圣晶石把臭老爹抽出来对吧......等等,我为什么要用‘抽’这个词?” “理论上只要量产型的圣晶石足够多就一定有那个机会就是了。” 趁着立花因为疑惑而分心的时机,莫名心虚的罗曼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但我要提醒一点,因为没有考虑过这样的可能性,所以达芬奇她这次准备的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圣晶石,可没有那么多的机会让你进行尝试哦。” “既然使用量产型圣晶石都能凭借相性将老爹召唤出来,用真正的圣晶石还能出错?这天底下就没这样的道理。” 信心满满的立花根本没考虑过失败,或者召唤出其他英灵的可能性。 开玩笑,她要召唤的可是自家老爹啊,凭借父女的相性与羁绊,怎么可能会让其他的英灵抢先。 而且,所有的从者都是英灵本体的分身,就算之前在冬木特异点见过的那个‘老爹’出了什么意外,那让英灵殿在分一个出来不就行了吗? 这么一合计,立花的信心更加浓郁了几分...... 第六十八章 什么叫迦勒底的御主啊 在罗曼的带领下,达芬奇、立花和玛修、加上骑着芙芙的奥尔加玛丽,五人一兽来到迦勒底的英灵召唤室。 这是一间纯铁色的空旷房间,房间的尽头能看到一个凸起的梯形平台。 在罗曼给召唤阵通电后,梯形台上忽然漂浮起两个圆环,分别位于上下半空,平台中心也缓缓浮现出繁复但是颇有美感的鲜红魔法阵。 见此,立花不解的挠挠头。 见惯了迦勒底在充足资金的支持下那满满的,足以被称为华丽的科幻感,陡然见到这么简易的房间还真有些淡淡的违和与不适。 ‘明明英灵召唤室应该相当重要才对......’ 立花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立花心里清楚,除了那难以满足的前置条件外,英灵召唤阵其实也没什么特殊性就是了。 或者说,如果在满足英灵这一‘世界防护机制’启动的危机情况下还要进行繁琐的仪式才能将他们成功召唤出来的话...... 这样的‘世界’还是趁早毁灭得了。 “只要设置好召唤阵,再像这样把准备好的圣晶石放上去——喏,英灵召唤阵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构建好了。” 达芬奇将准备好的圣晶石放进召唤阵中,也不见她做了什么动作,几颗七彩缤纷的圣晶石便化作晶莹的液体,恰到好处的覆盖住了召唤阵的每一块区域。 做完这一切后,达芬奇便挥手招呼着立花开始接下来的仪式。 而望着在圣晶石的作用下闪动着魔力光辉的召唤阵,即使原本不怎么在意的立花也有些兴奋了起来。 这可是英灵召唤耶。 要知道,即使是在‘圣杯战争’已经烂大街的现在,普通的魔术师一辈子能见上一次就已经可以说是幸运了。 更何况立花现在还是亲自召唤,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她今后还有很多的召唤机会。 这么想着,心里打定主意已经要把自家‘死爹’召唤出来的立花抬起了右手,望着上面因补充了足够的魔力而重新恢复的令咒,满满的恶意从她的脸上浮现了出来。 按照达芬奇的说法,在使用圣晶石进行召唤后,她要对迦勒底内所有与英灵召唤相关的系统做一个统一的适配性测试,好好检查一下之前的爆炸是否对这些系统造成了什么损坏、或者本身就有什么缺陷、是否能够继续改进之类的问题。 而说道什么与英灵召唤相关的话,那么最关键的令咒系统自然是首当其冲。 也是托这个的福,她已经把待会儿要用令咒下的命令都想好了——既然要测试的话,那么顺便测试一下令咒的强制性以及服从性下限如何。 要知道,对于一位御主来说,令咒的效果可是很重要的生命保证,再加上对象又是自家老爹,也没有影响主从关系的隐患...... 总之,她可不是好奇老妈口中关于老爹泳装围裙的黑历史什么的才这么干的。 “那么,要开始召唤了!” 做出这般宣言的立花上前一步,毫无踌躇的对着召唤阵伸出右手。 “英灵!召唤!” 没有诉说需求的吟唱,没有表明立场的宣告。 由天、地、人、星等四种英灵属性构成的圣晶石本身就是【召唤英灵】这一行为的最优媒介,而那将【人类拥有未来】的概念结晶化的性质也比任何宣告更能代表立花,也就是迦勒底的救世立场。 与这样的条件相比,再怎么激情澎湃的言语都会显得格外虚伪,而能召唤出什么样的从者,还是要看有哪些从者愿意回应她【拯救人理】的愿望。 说白了,最终还是要看立花与英灵的相性,以及英灵们本身意愿的强烈程度就是了。 “嗡————!” 浓缩为四字的咒文刚一落下,立花手背上的令咒便开始散发出猩红的微光,召唤阵也好似感应到什么一样,魔力的光辉陡然绽放。 令咒的红光与召唤阵上延伸开来的魔光以一种奇妙的形式链接在了一起。 下一刻,从召唤阵的中心突然飞出了一圈滚动着的光球,那充斥着浓重魔力的光,最后旋转为三条圆轮,随着魔力迸射,暴风卷起,满溢的魔力仿佛雷电一样放射出去。 霎时,狂风大作,耀眼的白光爆炸式的在视网膜中膨胀开来。 而在那之后,空无一物的平台之上,‘奇迹’在此降临了——伴随着自根源吹来的魔力之风,以人们的幻想作为肉体,达到既人非人之境的英雄显出了自己的身影。 “老爹!”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一刻,再无任何怀疑,用手臂遮挡面庞的立花还没等魔力之风完全消散便迫不及待的望向了召唤阵的中心。 然而,只是一眼,少女满心的欢喜便直接僵在了脸上...... 在魔力之风的掩盖下,能让人联想到玄武岩的黝黑皮肤若隐若现,将人类之身锻炼到极限的结实肌肉缓缓展露。 如果只是这两点的话,眼前之人的特征倒是与记忆中的老爹一般无二。 但,他的身影太高了,而有这巨人一般身高的,在立花的印象中就只有那一位而已...... 迎着风暴,漆黑的巨人睁开金色的瞳孔,绚烂的光芒即使在魔力的掩盖下也煌煌生辉。 接着,他发出了惊人的低吼。 “————吼————” 在雷霆一般宣告自身存在的吼声中,弥漫整片空间的魔力之风被生生震碎,巨人完整的身影也由此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就像立花所猜测的那样,来人的身高轻松超过了三米,上身赤裸,披着金色的裙甲,左右双手各自攥着一把类似权杖,又像是战斧的奇特武器。 这是大流士三世,在不久前还以Rider的职介与立花为敌,却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响应了迦勒底的召唤。 至于他的气息为何会令立花感到熟悉——再怎么说,立花等人可是全靠他在临死前提供的,满满一大空洞死之沼泽给玛修的加持才险之又险的战胜黑之王的。 若是没有这一点,她们很有可能连黑之王的宝具都逼不出来就...... 嗯~~~ 总之,不管怎么说,大流士三世都帮了立花的大忙。 而被那么浓郁的死气笼罩,即使是作为普通魔术师的立花感知再不发达,身体也会下意识的记住大流士三世的死气。 什么?你问立花为什么会把他与自家老爹认错? 首先,立花最熟悉的肯定还是没死的老爹,至于剩下的,就只能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前辈!前辈!是大流士三世先生呢。” 相较于立花的郁闷,一旁的玛修倒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虽然之前是敌非友,但大流士三世却是第一个向她展现出英雄气概的存在。 因此,对于向往着英雄的玛修而言,眼前的大流士三世就像是指明道路的启蒙老师一般,再加上化敌为友的立场转变,单纯的少女自然十分喜悦。 “是啊,是大流士三世,很厉害的一个Servant。” 不想扫了后辈心情的立花有气无力的应和着。 曾被【不死的万名骑兵】逼至绝境的她不是不明白大流士三世的强大。 不管是那铺天盖地的亡灵士兵,还是围绕在王座旁的精锐近卫,两者相互结合,只要没有决定性的对策手段,那么常规从者不管来上多少都会被大流士三世生生磨到魔力枯竭而死。 再加上其保有技能【阿契美尼德的荣耀】所提供的堪称BUG一般的A+级战斗续行,大流士三世即使在一流从者中也是一流的存在。 可以说,在常规圣杯战争中,只要有一方能够召唤并将其驾驭,那基本上就已经锁定了最后的胜局。 而有了他的保护,迦勒底在特异点的行动中无疑会更有效率,立花的安全也有了万全的保证。 但立花还是有些不开心,因为她想召唤的可是自家老爹啊,就算大流士三世再厉害也不是她想要的啊。 而且,达芬奇不是说圣晶石召唤的结果是单纯的依靠相性与羁绊来决定的吗? 那她与大流士三世的相性究竟是高在那里,才会让他超越了父女之间的羁绊,第一个回应自己的召唤啊!?! 这不是在玩她吗?! “呜——” 似乎是感受到了立花的情绪,高大的巨人发出了宛如被驯服的狂狼一般的低吼。 而伴随着吼声,金色的战斧顿时化作魔力之光缓缓消散,接着,大流士三世伸出手,像抱猫一般将立花小心的捧了起来。 “哎?哎哎?!” 被突然捧在手心的立花发出困扰的声音,但大流士三世却没有让她困扰的意思。 只见他将双手抬起,把立花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同时,左手抬起,像是护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一般虚浮在少女的身边,右手则重新抄起战斧,如最忠诚护卫一般屹立在召唤阵的中心。 稳稳的坐在坐在巨人宽广的肩膀上,俯瞰着原本需要自己抬头注视的罗曼与达芬奇,一种别样的感觉充斥在立花的心间。 ‘立花以后如果有机会召唤Servant的话,一定要试试身材高大的Berserker哦。’ 回想起自己幼时与姑姑谈论起圣杯战争的话题时,那个装嫩老太婆用满是怀念与兴奋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样子,坐在高处的立花一时竟多了几分理解。 “这样......好像也不错?” 一手抱着巨人光秃秃的大黑脑袋,一手抓住巨人扶手一般的大手,如坐在王座上一般俯瞰众生的立花有些怀疑的呢喃着。 “大流士三世,波斯的皇帝,真正被那位征服王视作死敌、对手的强大的王者,立花的运气看上去挺不错的嘛。” 感受着狂战士身上满溢而出的夸张魔力,迅速评估出大流士三世实力,并被其身上充满宗教气息的花纹吸引住目光的达芬奇发出这样的感叹。 “只不过,这样一位可以说是贤明的王者,为什么会放弃最合适的Rider职介,反而以不那么适应的Berserker一职回应召唤呢?明明她们两个的相性这么好。” 身为研究者的达芬奇对这不符合理论的现象产生了浓浓的好奇,而听到她的疑惑,有端联想到什么的罗曼顿时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这被重点‘关注’过的部位依旧有些幻痛——那可是他有意识以来的第一顿毒打。 “大概是因为......不好意思吧。” 回想起‘那家伙’的言论,罗曼有些不确定的给出了一个答案。 “不好意思?”达芬奇疑惑的眨了眨眼。 “毕竟大流士先生不久前还在冬木与玛修她们对战,还是在立花的请求下才没有遗憾的返回了英灵殿......虽说这样做是为了大义与恩情,但对王者而言,这么快就改变自己的立场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这和Berserker有什么联系吗?” 被双眼满是好奇的达芬奇步步逼近的罗曼有些慌乱的抬起双手,一副想要阻止却又不好意思似的护在肩膀两边。 “怎么说呢......对好面子,又必须去做某些事的男性来说,狂化其实挺方便就是了。” “也就是所谓的‘傲娇’吗?我明白了。” 得到回答的达芬奇一边点头,一边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倒是觉得和‘傲娇’没什么关系啦,况且,要是‘魔法梅莉’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傲娇也就算了,男人,还是这么壮的......” 像是没听见一样,达芬奇直接无视了罗曼小声的碎碎念,只见她迈开腿,径直的走到了坐在大流士三世肩上傻乐的立花旁边。 “好了好了,在迦勒底召唤的Servant又没有时间限制,在修复人理的时候有的是时间让你们交流感情,至于现在——以我刚刚用掉的圣晶石数量,大概还能召唤两到三位Servant的样子呦。” 达芬奇打断两人的重逢,然后指了指大流士三世脚下还在闪光的召唤阵。 圣晶石是将【未来】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结晶化的存在,而冬木特异点这个节点又莫名其妙的非常重要,因此,尽管大流士三世很强,但圣晶石的魔力依然有着很大的剩余。 “所以,现在还是赶快召唤新的同伴为好,快点行动吧。” “还能继续召唤吗?” 立花有些惊喜的望着还在闪光的召唤阵。 虽然召唤出大流士三世算不上后悔,但如果有机会的话,立花果然还是想把自家老爹召唤出来的——否则,她还要重新思考该用令咒对大流士三世这个Berserker下什么命令。 像是察觉到立花的想法一般,除了不会说话外完全不像是个狂战士的大流士三世径直的走出了召唤阵,并非常善解人意的转身蹲了下去。 这样一来,正在兴头上的立花即使不用下去也能完成召唤的仪式。 呵!‘Berserker’! “真是太有心了,Berserker!” 立花亲昵的蹭了蹭巨人的大光头,然后再次启动了召唤的仪式。 “这次一定要把老爹召唤出来!” 召唤阵与立花手中的令咒再次建立起了联系,在闪耀的三层光圈出现之时,少女像是为自己打气一般的挥起了小拳头。 如果说大流士三世是因为大义与急于报答的恩情而第一个相应召唤的话,那接下来就没道理还有那位英灵与自己的相性还能比自己与老爹的羁绊还高了吧? 望着纯净的白光,立花是这么想。 “嗡————” 魔力之风再次吹来,紧接着,又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漆黑的颜色,匀称的肌肉,在魔力的掩盖下,依旧是这两个相似的特征,并且,像是场景再现似的,立花的笑容再一次僵在了脸上...... 没错,与大流士三世的情况类似,这名从者依旧是在冬木与众人交手,甚至一度让众人逼入死角的存在。 “Assassin,咒腕,自影中回应您的召唤而来。” 身披黑衣,面带白色骷髅面具的男人恭敬的朝面前的立花弯下了腰...... 第六十九章 意想不到的召唤 “前辈小心!是Assassin的Servant!” 在一片突然暴起的魔力洪流中,一面高大的十字盾被牢牢的竖在立花的身前,而紧随其后的,则是玛修身穿希腊式重甲的坚强身影。 虽然少女心知,由迦勒底召唤,且没有受到任何诅咒的从者大概都会像之前的大流士三世一样心怀善意。 但在冬木特异点时,名为咒腕的Assassin那阴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表现却给玛修留下了深刻的负面印象—— 就像大流士三世展现的英雄气概在追求英雄之路的玛修这里加分不少的话,毫无英雄荣耀的对立花这个普通人出手的咒腕自然会被她多加防备。 这是人之常情。 而望着被矗立在自己身前的大盾,身披破烂斗篷,面带骷髅面具的暗杀者则默默点了点头——他能理解玛修这么戒备自己的原因。 残留着冬木记忆的他,当然明白,自己会被当事人这么憎恨才是正常的。 然而,那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作为暗杀者,作为【道具】,他的任务,就是服从命令,完成任务。 即便是不再被诅咒束缚,精神也恢复正常的现在,他也不认为自己当时的行动有错——也许...最多在言语上有什么不妥之处吧。 但不可否认的是,‘用言语刺激对方的心境,以此来为自己创造机会’本身就是世人普遍认可的一种战术。 你不能因为暗杀者那如蛇牙一般流淌着毒汁的言语比起那些英雄豪杰们正大光明的辩驳十分不讨喜就否认两者相同的本质。 而在当时,他与立花等人是敌非友,身为暗杀者的他自然要用尽一切手段为自己这一方带来胜利。 ‘既然身为暗杀者(从者),就应该听从雇主(主人)的命令,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肆意叛变的话......还是说你会对那样的家伙赋予信任吗?’ 这,就是咒腕身为Assassin,身为‘山中老人’的忠义。 并且,只是交手一次,且实质上根本没有造成多大损伤的情况下就被眼前强大的守护者殿下如此防备,这样的待遇,完全可以说对他这位Assassin的‘认可’,以及‘荣耀’。 虽然这份【荣耀】现在让他有些难受就是了。 “我能理解守护者殿下对我的提防,但我可以承诺,只要没有得到许可,我不会脱离诸君的视线范围。” Assassin低下头,毫无防备的站在大流士三世,以及玛修的攻击范围以内。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狂战士强有力的斩击,还是玛修迅捷的毁灭射线,两人只要有心就能轻松的将Assassin当场斩杀。 “前辈?” 见此,玛修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身后的立花——她是守护者,确保立花的安全是她的分内之事,但在如何处理Assassin的问题上,还要由立花来决定。 毕竟,她才是与Assassin签订契约的御主。 而听到玛修的话语,咒腕也跟着微微抬头,透过面具的双眼直直的瞄向了大盾后的立花。 事实上,身为暗杀者的他之所以会回应迦勒底的召唤,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个未成年的少女...... 生前,作为名震一方的暗杀教主,咒腕曾以侍奉、或者暗杀的形式接触过不少的英雄豪杰,其中不乏在英灵殿中也是佼佼者的存在。 死后,作为存在本身便与‘Assassin’这一职介绑定的暗杀者,他又被无数有实力举办、或是参与‘圣杯战争’的魔术师所召唤。 但,他所接触过的这些形形色色的各路豪杰、精英却都不如眼前这位名为立花的少女带给他的印象深刻—— 刚刚被Archer逼入绝境,尚未恢复便被自己这个阴影中的‘恶鬼’掏出了‘心脏’...... 生死间的杀机接踵而至,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很多已经建立了功勋的雄主,在被自己救下后也不免有些六神无主,而那些被自己暗杀的存在在临死前的丑态自是不必多说。 然而,就是这个未成年的少女,却只是进行了些许的休息便毅然决然的选择直面自己这个非人的‘恶魔’,即使明白以两人的实力差距,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也一样。 她就那样做了,为了消灭自己这个影响战局的变数,甘愿以身作饵,为了击碎心中的阴影,即便战局已经明朗也要冒险亲自动手。 期间所表现出的冷静与勇气自是不必多说,面对敌人毫不手软的个性也颇合暗杀者的心意,而在这些特质的衬托下,就连那亲自动手的莽撞竟也透出了几分讨喜的直率......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成功了,而身为从者的自己却失败了。 所谓成王败寇,再加上迦勒底的救世理念也与自己的愿望相辅相成。 因此,在分身回归【英灵座】后,精神恢复正常的暗杀者便生出了“如果能侍奉在这位御主身边也不错”的想法。 为人理而挥动的‘恶魔之手’,为‘大义’而行使的暗杀之道——这对见不得光的暗杀者来说无疑是极为新奇的选择。 想来,如果成功的话,那将会是非常难得的体验吧。 而如果不成功的话...... 反正,自己也已经习惯了肮脏的工作,习惯了被人记恨。 对这位暗杀教主来说,即使因为之前敌对的经历,而在接受召唤后不招人待见也无所谓就是了。 但如果能作为立花的帮手,为迦勒底处理那些不方面出面的肮脏工作,为人理、连带着为实现自己的愿望而贡献一份力量的话,这对咒腕来说就是难得的幸运了。 当然,具体的结果还要依照立花的意愿——在这个基础上,咒腕能够坦然接受立花包括将他‘遣散’在内的一切决定。 “老实说,将Assassin召唤出来着实在我的计划之外。” 支在大流士三世的大光头上,以手托腮的立花有些郁闷的望着面前的Assassin。 ‘大流士三世也就算了,他是怎么越过我和老爹的父女羁绊提前‘跑’过来的?’ 立花百思不得其解,这也是她心情低落的主要原因。 “而且,无论是之前对我的暗杀、没能亲手杀死你报仇、浪费了一枚令咒、以及最重要的——因为你的关系让玛修生了我的气!” 这么说着,立花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 即使明白敌我双方的立场已经转换,也清楚冬木Assassin的精神受到了诅咒的侵染,但他一度威胁立花性命,并且言语极其恶劣的情况也是事实。 而作为年轻气盛的未成年少女,立花做不到毫无芥蒂的将这件事直接跳过。 “总之,我现在一看见你就来气。” 也是基于这种想法,立花做出了自己的宣言。 “嗯~~~正好达芬奇亲还要测试令咒系统,所以......” 立花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那精密且华丽的令咒也随着闪烁起了猩红的光泽。 闻言,咒腕再次低下头,即使已经得到了自己的‘命运’,他也只是恭顺的弯腰行礼,而没有进行任何的辩驳或抵抗。 毕竟,咒腕已经见识过立花的能力,明白作为御主的她不可能认识不到自己作为暗杀者的实力。 可即便如此,少女依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也就是说,在立花看来,他的实力不足以抹消少女对他的厌恶,而对于接受委托的暗杀者而言,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失职...... “以令咒令之,Assassin,我要惩罚你打扫我房间的卫生一个星期!” ‘只是可惜了这难得的......等等!她说什么?’ Assassin十分惊讶的抬起了头,举起的左手也因此僵在了半空之中,碍于这个特殊的时机,此刻的咒腕看上去就像是对立花的命令表示抗拒一样。 “怎么?!你对这个命令不满意啊?是觉得之前在冬木的你和现在的你不是一个灵基吗?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还不等同样震惊于前辈决定的玛修做出反应,会错意的立花瞬间坐直了身体。 她挥舞着小拳头,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炸起了毛。 “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哪有什么好可是的!” 没等咒腕出言解释,立花便毫不客气的将其打断。 “不服气是吧,那行!再以令咒令之,Assassin,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你必须要穿着粉色的女式围裙!” 本来立花还想把为老爹准备的‘泳装套餐’一并加上去的,但想一想Assassin曾经显露过的躯体...... 为了自己和可爱学妹的眼睛,立花还是很从心的放弃了那个大胆的想法——这是对Assassin的惩罚,没必要把自己也搭上。 “嗡————” 令咒绽放出的猩红光芒扩散到了整个房间,连续两道‘大魔术’的结晶迸发出了极为强大的魔力波动,并迅速的涌入咒腕的身体之中。 但因为其强制以及惩罚的性质,暗杀者健硕却扭曲的身体并没有展现出什么与两道令咒相适应的变化,他只是呆呆的望着正在怒视自己的少女,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御主。 强制一个与自己有过节的暗杀大师去打扫自己房间!还是以惩罚的名义!? 咒腕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激动的心情。 这种惩罚换做任何一位英雄豪杰都会被认为是无法容忍的羞辱,但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暗杀者来说,立花所展现的却是对自己绝对的信任—— 即使以这种方式惩罚了你,我也认为你绝对不会伤害我的性命,哪怕这对你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那般简单。 咒腕再次低下了头,并在再一次鞠躬行礼后默默站到了与立花等人对角线的另一边。 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 “真是没想到......” 一旁将全过程尽收眼底的罗曼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在玛修与新召唤的Assassin刚起冲突之时,他便打算上前去打个圆场——比起可以用狭小来形容的冬木,其他特异点都有着广袤,且因为扭曲的缘故而陌生的空间。 面对这种情况,拥有一位经验丰富,懂得规避各种危险的暗杀大师随侍身侧绝对会对立花的安全提供不可估量的保证。 再加上迦勒底目前能够召唤的从者极其有限,拥有【妄想心音】这等必杀手段的咒腕也能在玛修与大流士三世战斗的间隙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所以,出于对迦勒底,对立花负责的态度,罗曼打定主意要杜绝一切隐患的存在。 但,还未等他一步迈出,旁边的达芬奇便制止了他...... “你一开始就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罗曼颇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身边的达芬奇,要知道,即使是他也没有把握像现在这样让Assassin彻底归心。 “是因为罗玛尼太不懂人心呢。” 达芬奇亲昵的点了点罗曼的脸颊。 立花等人的反应足以说明大流士三世值得信任的事实,但面对近在咫尺的Assassin,这位贤明的望着却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备,再加上咒腕同样超越立花父女羁绊的响应速度—— 达芬奇基本上可以确定咒腕站在迦勒底这边的坚定立场。 至于立花与玛修这边——谁能否认两个能为拯救人理而甘愿拥抱危险的孩子们的善良呢? 两者一结合,事情的发展便差不多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不过,即使是万能的达芬奇,也从没想过立花的处理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就是了...... “老爹到底怎么搞的?” 安顿好咒腕的立花低声抱怨着,不过,在‘父女羁绊’被人连续超越的情况下,也难怪少女的心情会如此浮躁。 “这次!这次一定要把那家伙召唤过来!否则...否则...哼!” 望着依旧闪着魔力光辉的召唤阵,对自家老爹越发不满的立花像是表达决心似的空挥了几下拳头,便继续展开了英灵的召唤。 而这一次,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召唤阵上闪烁的并非是之前那样纯净的白光,而是淡淡的金色光辉,看起来异常的华丽。 接着,金色回旋的光彩全部汇集在一处,在召唤阵的最中心,从根源涌出的魔力还没来得及掀起狂风,便一点不剩的被一个若隐若现的娇小身体吸了进去。 坚固的铠甲披在身上,攥紧的剑刃从手里延伸出来,那华丽的金色光辉也全部融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吼——” 伴随着精神层面上若隐若现的巨龙怒吼,这位光是召唤的气势便不同凡响的从者终于展现出了完整的身体。 “Servant,Saber,以最理想的姿态响应召唤而来,吾问汝,如就是吾的Master吗......” 第七十章 新的装备 如果说,之前咒腕哈桑的到来让玛修为之紧张的话,那这名新从者的出现,则使现场的气氛直接化为了冰点。 来人身高不高,在女性里明显属于娇小的类型,可她的身上却穿着和娇小毫不搭边的狰狞重甲。 漆黑的胴甲下包裹着一层做工精良的丝质内衬,手臂部位披挂着带有尖刺的金属甲板,下半身是不影响活动的厚实裙甲,闪着寒光的钢铁战靴被她踩在脚下,让人看上一眼就感到浑身战栗。 视线向上,她的头上并没有与重甲配套的头盔,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尽显冷酷之色的漆黑面甲。 不过,说是面甲,但那与主人同样较小的尺寸却只能紧紧的贴在鼻梁之上,挡住双眼,丝毫没有妨碍大家对她身份的辨认—— 那是在冬木战斗过的,险些将众人一具团灭的黑之王,saber。 宛如远古巨龙一般的威压覆盖在小小的召唤室中,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她的身上。 玛修握住大盾的双手下意识扣紧,一直都很安静的大流士三世示威似的将战斧护在身前,甚至,就连躲在角落的咒腕都三两步的跳了过来——只要情况有变,他就会马上带着立花进行撤离。 然而...... 即使面对众人毫不掩饰的防备,黑之王的神态也是一如往常的平静。 “怎么~~这就是迦勒底的待客之道?” 不同于自我认知偏低的暗杀者,既为骑士,又是王者的Saber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气魄。 只见她微微扬起脑袋,以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提起了拄立身前的剑柄——一如在大空洞初见时那般。 “还是说,你们打算用这样的态度来迎接王者的莅临吗?” 那冷淡又清凛的反问惊醒了因意料之外的发展而有些怀疑人生的立花。 少女暂且放下了心中对于‘父女关系被人接二连三超越’的哀叹,注意力终于集中在了面前的黑之王的身上。 与大流士三世,以及咒腕哈桑一样,她之前也是与众人交锋过的敌人...... 或者说,以上两人之所以与众人为敌,眼前的黑之王要背很大一部分的责任,再加上她与魔神柱合作的经历——按照这个逻辑,迦勒底必须要对她更加戒备才对。 但,从战斗后期Saber所展现出的,能够无限连发宝具的实力来看,只要她愿意,早在众人被大流士三世的亡灵大军围困之时便能‘轻松’的迎来胜利。 也就是说,不管是对立花与玛修的考验也好,还是她有着其他什么目的也罢,眼前的黑之王确确实实‘放’了立花她们一条生路。 并且,魔神柱佛劳洛斯也在之后透露过这样的信息—— ‘Saber背叛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她维持了冬木特异点的存在,为人理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从这一点来看,将冬木焚烧殆尽的黑之王,又是为人理争取了一线希望的英雄——虽然功过并不能相抵是最基本的逻辑,但Saber的功大于过又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怎么回事儿?这又是一个与立花她们起过冲突的Servant吗?” 达芬奇不解的望着一旁的罗曼医生,眼前的情况即使是她这个万能天才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之前说过,圣晶石召唤的结果主要是依靠英灵们与立花的相性,以及回应其愿望的羁绊。 在这种情况下,越是与立花相性高,羁绊深的英灵,回应召唤的优先级自然就越高—— 大流士三世就不说了,他与立花的关系从玛修看到他时那发自内心的喜悦上便可见一般。 咒腕哈桑的出现虽然颇具争议,但从大流士三世毫无防范的表现,以及丝毫不担心他会对近在咫尺的立花造成威胁的态度上就能看出—— 对于暗杀教主的心思,这位贤明的王者其实早就有所察觉,并在这一前提下给予了相当的认可。 因为涉及人心、文化、宗教以及思想等无法用个人理性来判断的因素。 因此,在这方面,即使是身为万能天才的达芬奇,比起自己也更加信任与咒腕哈桑同属一片地域的大流士三世。 但眼前的Saber是怎么回事儿? 看那一板一眼的行事风格,显然与咋咋呼呼的立花相性不佳。 也就是说,这是一位光凭回应愿望的强烈意愿就能比有着‘父女羁绊’加成的立花老爹提前一步相应立花召唤的从者。 可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来推论的话......立花等人怎么想也不可能摆出这幅态度吧? “Saber确实是冬木特异点里立花她们的最大敌人没错啦,至于其他的......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 罗曼一脸无奈的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不过,大流士三世与咒腕哈桑因为曾被Saber击杀、以及诅咒的关系而对Saber产生敌意的确情有可原,但有咒腕的例子在前,这俩小家伙的表现确实不太应该。” 就像罗曼所说的那样,他不是很理解玛修对Saber的防备,以及立花为什么不去制止这种无意义的防备,尤其在经历了Assassin的召唤风波后。 因为,从者这种存在,哪怕表现的再怎么崇高,作为高级【使魔】而被召唤出来的他们,本质上与【武器】其实没什么区别。 举个例子,有人用剑杀人,那么能说所有的剑都是坏东西吗? 难不成,这个国家因为被人用剑侵略过,就永远敌视,并不再使用剑了吗? 这明显是不合理的。 而从者就是这样,受人召唤,以得到第二人生为报酬,以受到令咒束缚为代价而向御主献上忠诚。 这一次被这种人召唤,下一次被另一种人召唤,身份改变,立场相悖这种事不说非常常见,但确实是理论上存在的正常情况。 甚至,如果一位英灵有多个职介适应性的话,‘自己’与‘自己’拼个你死我活也只是概率上的问题而已,抱着类似于看到对方买彩票中奖的心情感慨一下也就那样了。 除非是用圣遗物,并且使用某种手段无视从者意愿强行把英灵从英灵殿里拉出来的这种情况,正常的召唤中,只要从者回应召唤,就意味着他她愿意为这名御主而战。 所以,作为召唤者,手握令咒的立花,其实完全不用那么担心。 这是罗曼自己的经验之谈,无论是根据他的立场,还是通过他的所作所为,他的确有说出这番话的资格。 不过,罗曼的情况着实太过特殊,他考虑问题的角度与心态并不能适用于还是未成年少女的两小只身上。 对于玛修这位守护者而言,咒腕哈桑是毫无英雄气概,多次置立花于死地的恶人,Saber则是直接造成冬木特异点惨状的元凶,对于这两位,她无论怎么防备都不算过分。 而对于立花来说,她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威胁自己性命的存在与现在回应自己召唤的同一位‘从者’进行切割,即使心中无比清楚从者的本质也一样。 就像之前对咒腕哈桑说的那样,她不吃那一套。 况且,比起只是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暗杀者,毁灭了她的家乡冬木,还不止一次将玛修,以及Caster与美杜莎逼入死地的Saber更加不可原谅,她也没资格替玛修她们、替那些无辜之人进行原谅。 再加上黑之王那一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模样,更是让人觉着她对这里怀着敌意。 但...... 还是那句话,Saber当时的选择确实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她的行为也为迦勒底拯救人理,拯救更多的人博得了最为关键的时间。 “......” 黑之王威风凛凛的站在召唤阵上,漆黑的手甲攥紧了同样漆黑的魔剑,静静的等待着立花她们的答复。 作为骑士,她既然承认了立花她们的能力、意志与决心,就绝不会再做一些会让骑士之名蒙羞的小动作,同时,也自然会用行动与帮助来证明自己的认可绝非虚假。 这一点,立花她们能接受最好,但如果最终选择不接受,甚至要用怀疑来侮辱她的人格的话,那么她当然...... 要打到她们接受为止喽。 开玩笑,作为王者,除非用行动与意志来将她打动,证明你的决定与选择比她更加正确,否则别想让她轻易让步。 而她已经表明了自己想要与迦勒底一起拯救人理的意愿(第三位顺应迦勒底召唤就是最有利的证明),那就别想让她就这么离开! 这个迦勒底,Saber今天留定了!谁来了都没用,她说的! “达芬奇亲,迦勒底的房间,应该还有空余的吧?” 立花最终还是基于理性做出了决定。 无论如何,正式加入了迦勒底,以御主的身份踏上拯救人理之路的她必须要对自己的责任负责——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已经证明要站在人理一方的存在都是不可或缺的宝贵战力。 至于自己与Saber之间,对于人理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的小小纠葛什么的...... 就在今后相处的时间中去寻找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吧。 “嗯哼,有啊,有啊,房间要多少都有呢。” 达芬奇轻松的说着,活泼的语调连带着让空气都缓和了许多。 虽然有些话没有明说,但事实上,现在的迦勒底唯独空房间是最多的,只是三位从者的话,连提前预留的,A组御主的专属从者房间都用不过来。 是的,也许因为黑之王的力量太过强大,在她出现之后,圣晶石所提供的魔力便已全部耗尽,英灵召唤阵散发的湛蓝魔力也随着金辉全部融入Saber的身体而渐渐消散。 也就是说,在下一个特异点被修复之前,立花彻底失去了把自家老爹召唤出来的机会。 而因为黑之王的关系,立花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这个可悲的事实。 “对了,既然英灵召唤已经结束了,那要不要来看一下达芬奇亲的下一件作品呢?”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带着明朗笑容的达芬奇直接将英灵召唤已经结束的话题盖了过去。 接着,她笑嘻嘻的凑到了立花旁边,献宝似的掏出了七张看不出任何材质,却莫名散发着奇异魔力波动的卡片。 “顺便,也麻烦新加入的三位帮忙完成最后的部分哦。” 这么说着,达芬奇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 “这是......我以后要穿的衣服吗?” 达芬奇的魔术工坊之中,换了身衣服的立花有些别扭的向身旁的玛修抱怨着。 不同于之前西装、短裙加黑色丝制连裤袜的迦勒底御主专属制服,如今的立花身上穿着的则是款式相对紧身,从包裹脖子的衣领到看起来十分厚重的战靴漆黑一片的连体全身装。 上臂、锁骨、心口、肋骨、裆部、小腿以及关节等要害全部附上了一层皮革制的防护,从触感以及闪烁的魔力光泽上看,这些皮革大概全部都是用高阶魔兽的皮毛,辅以玄奥的魔术手段制成。 不说是经过强化后的立花本人,就连一旁的玛修,在不动用魔力的情况下也拿这些防护材质没什么办法。 迦勒底的标志被印在左臂以及背后,从上面同样散发的魔力波动来看,这两个标志的作用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胸口连带两肩套着一件科幻感爆表的,装甲一般的装置,不过,从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文刻印,以及与令咒隐隐建立的魔术链接来看,这个最像护甲的东西反而并不像它的外表一般的坚固。 最后,则是一根造型极其奇异,且在正中心附有一块插槽的腰带,以及被死死的固定在胯部右侧的卡槽。 立花曾在同龄的男性同学那里见到过与之类似的东西,但以立花少女的审美来看,这种能引起那群男孩们大声惊呼的装备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第七十一章 移动‘迦勒底亚斯’ “前辈穿起来很帅气呢。” 相比起立花的别扭,一旁的玛修反倒是满眼羡慕的望着自家前辈身上的那件达芬奇特制战斗服。 因为材料紧缺,再加上玛修作为守护者的英灵武装所提供的各种防御与抗性概念已然超越了‘人造之物’所能达到的顶峰,即使放在整个英灵殿都是独一份的存在。 因此,出于避免产生不必要浪费的考虑,迦勒底为玛修提供的常规战斗服就只有特制的樱色迦勒底战斗服。 而这,还是爱因兹贝伦的那群家伙们在【人理烧却】之前为了玩换装Paly而自掏腰包特意为玛修定做的。 顺带一提,作为老师的雷夫教授给玛修的是各种各样的专业知识,作为监护人的罗曼主要负责的是玛修的心理健康,顺便培养玛修的‘人性(纯粹)’与‘浪漫’。 在这种情况下,玛修的审美观念应该与某位喜欢逛‘魔法梅莉’这个可疑网络偶像的医生一致,偏向少女风的梦幻想象才对。 但就是因为爱因兹贝伦的那群成员们的缘故,玛修对那种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爱’的事物有种潜意识的抗拒。 之后,因为进行英灵融合实验的缘故,与各种各样的英雄豪杰产生了交际的玛修渐渐对英雄史诗着了迷,并对其中出现的,帮助英雄们度过各种各样难关的铠甲、防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喜欢各式各样的铠甲,以及与之类似的装备。 “呦,感觉如何?这件由我万能天才达芬奇亲特制的新装备?” 就在两小只对这件特制的御主战斗服展开讨论之时,这件魔术工坊的主人,达芬奇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说呢?” 立花抬了抬自己的手臂,又试着原地小跑了几下,虽然是紧身的款式,但行动起来却没有任何质材拉扯的束缚感。 “穿起来非常舒适,对身体的防护的也非常不错,就是......” “就是?有哪点不满意吗?” 达芬奇瞬间带上了眼镜,身为一名研究者与制作者,任何来自实验者的感想都是最宝贵的第一手数据。 “也不算是不满意啦,就是要害部位的质材、颜色什么的太突兀了,看上去就和打了补丁一样,还有就——是——这个腰带。” 这么说着,立花用力的扯了扯造型只能以奇特来形容的腰带——带着这东西上街的话,她一定会被当成中二病的。 “原来是造型的问题啊,我明白,我明白。” 看到立花的表现,达芬奇了然的点了点头。 “能解决吗?” “当然,毕竟我是万能的达芬奇——你知道的,我其实很想这么回答你,但实际上,我能做到的只有‘染色’这种程度而已。” 原本昂头挺胸的达芬奇突然话锋一转,一脸无奈的冲满怀期待的少女摊了摊手。 “因为是试做性,所以,为了保证这件战斗服的效能能够达到我理想中的最优,我在设计这件作品时决心冒险使用很多即使在阿特拉斯院也被视为‘危险’,且在必要时需要进行管控的技术。” “而考虑到那些技术的安全性,以及战斗服必要的防护能力,我在材料的选择上不得不‘借用’了阿特拉斯院千年的库存。” 说到这儿,即使是万能的天才达芬奇也露出了稍显尴尬的神情,不过,尴尬的原因并不是‘借用’阿特拉斯院的材料就是了。 “然后,我就犯了任何一个天才都会犯的错误。” “天才都会犯的错误?” 玛修不解的歪了歪头。 “将质材的性能考虑进去后,我发现我之前的设计无法发挥这些材料的最大能力——你们应该明白的,这种无法物尽其材的浪费是对天才最大的侮辱。” “侮辱?为什么?” 对于天赋全在体质与战斗,又从未进行进行过科研工作的玛修来说,达芬奇话语中的激动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嘛,对于玛修而言,大概就是明明能够一击打败的对手,却因为失误而导致对方躲过了攻击,并对我造成了伤害吧。” 注意到了后辈的疑惑,处事经验更为丰富的立花马上举了个例子,而听到她的解释,玛修这才理解似的点了点头,还感同身受的露出了气恼的表情。 “那么,接下来呢?又发生了什么吗?” 回答了玛修的疑问后,立花又询问了起来。 “我又重新设计了一遍战斗服的构造,然后按照我的想法一口气把成品做了出来,结果......” 达芬奇指了指覆盖在立花胸口以及两肩的装置,与立花的感觉一致,这件最像护甲的东西确实没有任何的防护能力。 “不提技术本身带来的安全隐患,过多的符文雕刻,以及魔力节点的设置直接导致原本用来提供防护的护甲成了需要保护的‘仪器’。” “并且,因为性能太过高效的缘故,庞大的魔力需求还会最大限度的榨取使用者的魔术回路——即使设置了安全阀门进行控制,也依然会对使用者的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甚至造成无法弥补的损伤......” 说到这儿,达芬奇深深的叹了口气。 立花是迦勒底目前唯一一个拥有灵子转移适应性的的御主,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跨越时间拯救人理的存在。 也就是说,在七大特异点都被修复之前,立花的生命无论如何都不能受到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战斗服的设计原则应该是‘拼尽一切让立花在遭遇任何危机后都能苟活下来’,所有的性能都要为‘保证立花的安全’这一目标服务才对——有玛修,以及其他从者在,战斗服对于战斗力的提升反倒没有那么紧要。 但达芬奇却却因为材料的珍惜性,以及科研人员‘见猎心喜’的特性忽视了这一原则——这也是其直言自己犯了错的缘故。 “然而,等我发现问题,并打算重新制作一件战斗服时,我才发现手边的材料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再做一件符合预期的,能够让你即使再一次与玛修分开也能保护你性命的装备。” “所以,这个战斗服会对前辈的身体造成严重伤害吗——前辈,要赶紧把它脱下来才行。” 闻言,没等立花这个当事人做出反应,一旁的玛修就有些坐不住了。 只见她直接冲到立花身边,两手一伸就要把战斗服从前辈身上直接拔下来。 “等等!玛修!等一下!” 似乎是感受到了玛修突然的动静,战斗服上的迦勒底标志顿时泛起了一阵湛蓝色的魔力光辉。 紧接着,一阵不大不小的魔力波动从立花身上翻涌而起,受到这股魔力的加持,立花的力气竟与没有展现英灵之姿的玛修拼了个旗鼓相当。 就像达芬奇说的那样,这件战斗服的力量确实非同小可。 “既然认识到问题的达芬奇亲依然把它拿了过来,那就说明这个战斗服已经没有那么多隐患了......” 立花奋力拨开玛修凑过来的小脑袋,并趁着这个间隙大声的解释着。 正在用力扒拉着立花的双手顿时僵在了那里,得到提示的玛修眨眨眼,半晌,才恍然大悟般的惊呼道。 “对哦!达芬奇亲绝不会拿前辈的安全开玩笑的。” “嘛,有时真不知道玛修究竟是天真还是腹黑呢。” 达芬奇叹了口气,即使知道单纯的玛修说话根本没什么心机...或者,正是因为感受到了少女话语中的浓浓信任,心中有愧的她心情才会这么复杂。 “总之,就像你们想的一样,虽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还是让我找到了能够弥补这些隐患的办法。” 这么说着,达芬奇向面前的两小只示意起了战斗服要害上的‘补丁’,以及与整体风格不怎么契合的迦勒底标志。 “就像你说的,那些‘补丁’实际上就是为了弥补防护上的缺陷而附加上去的防护措施,只要拥有足够的魔力,它们理论上甚至能够在C级对人宝具的直接攻击下保住你的性命。” “至于魔力供给的问题......” 似乎觉得单是口头说明无法让面前的两小只进行直观的理解,达芬奇关掉了工坊的照明设施,并在最中心的位置升起了魔力催动的投影装置。 魔术与‘科幻’结合的奇异场景令玛修与立花惊叹着张大了双眼,不需要达芬奇的引导,她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战斗服,以及与其链接在一起的迦勒底构成图所吸引。 她们不明白两者之间究竟有何联系。 “接下来要展现的,是即使在阿特拉斯院,也需要院长亲自进行封存的禁忌技术。” 没等两小只开口询问,达芬奇便一脸严肃的开口。 “【LogosReact】,阿特拉斯院的七大兵器之一,我偷偷把这东西拿了出来,并将它安在了这件战斗服上。” 听到传说中阿特拉斯院能够毁灭世界的七大兵器之名,本来还兴趣满满的立花与玛修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噗!” 就在两小只不知所措的注视着那件战斗服的时候,一旁的达芬奇突然发出了一阵不合时宜的笑声。 因为笑声出现而冷静下来的两小只哪还不明白自己被达芬奇给耍了的事实。 立花怒气冲冲的瞪大了眼睛,双手也下意识的摸到了身边的长椅之上——要不是明白自己现在正在达芬奇的工坊里,她指定要和这家伙拼命。 一旁的玛修到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怒气,但那只望向达芬奇的紫瞳中依然充斥着满满的责怪。 “好了好了,我承认这个玩笑的确有点过分,但只要想想就知道那种危险的东西不可能被我这么轻易就拿出来啦。”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达芬奇收敛了自己的笑容。 “我使用的是【LogosReactReplica】,【LogosReact】的复制品——虽然同样有些危险过头了,但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LogosReact】,没有正式名称的假想演算装置,能够根据输入的条件生成限定观测空间,并进行各种以现有的条件无法进行的,理论上的假想实验。 阿特拉斯院为了寻找,并规避初代院长证明的【世界终结】才开发了这种装置。 但因为其能实现与现实同级的模拟,且是由特定状态的贤者之石制成,故能引发赤化变质,将假想演算世界内的一切分解成赤沙,甚至会直接影响到现实——正因如此,【LogosReact】能很轻易的引发现实世界的崩溃。 这也是其被列为能够毁灭世界的七大兵器之一的原因。 【LogosReactReplica】,【LogosReact】的廉价复制版,和原型一样都是假想实验装置,虽然在性能上远远无法与正版相比,但如果操作不当的话,依然会形成造成人理崩溃的特异点来。 “通过这件复制品,我模拟、并提取了‘迦勒底能够存在的最低要求’这一概念,并通过【灵子演算器·特里斯墨吉斯忒斯】的协助,将之复制在了这件战斗服上。” 达芬奇指了指战斗服上的迦勒底标志,得意洋洋的抬起了脑袋。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但这个标识实际上完全可以视为‘迦勒底’本身哦。” “你是说......这个标识其实就是一座‘迦勒底’!” 听到达芬奇的解释,两小只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虽然实际上有很大区别,但你们也可以这么理解就是了。” 考虑到其中涉及到的,光是术语就可能会把两小只直接绕晕的专业知识,达芬奇果断的点了点头。 “有了这个‘迦勒底’存在的概念,位于虚数空间的迦勒底本身就能不受任何干扰的联系上你们——就像是无线与有线的区别那样,只要穿上这件战斗服,迦勒底与立花的联系就会像融为一体那般紧密,魔力供给也会更加高效。” 这么说着,达芬奇掏出了之前在众人面前展现过的七张卡片。 “而接下来,让我们进行下一项介绍......” 第七十二章 假面‘御主’ “这些卡片是......?” 立花与玛修好奇的望着达芬奇手中的七张卡牌。 也不知道这位万能天才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这些淡金色,且浑身闪烁着炫目光泽的卡牌正在她的掌心上方缓缓回旋,烫金色的,散发着莫名玄奥的卡面也因此映入两小只的眼帘。 排在前面的是一个身着米兰式全身甲的高大骑士,他双手持剑向天,被鲜血染红的盔缨被重重拖在身后,即使只是一个卡面,那高贵又强大的气质也令人心生敬畏。 那种感觉,就好像那个宛如人形巨龙的黑之王正冷冷的注视着自己一般。 第二个是身材修长,头戴骷髅面具的暗杀者,双手反握的匕首经过了特殊的涂装,明明锋利无比却没有任何的闪光,光是看上一眼,扑面而来的阴冷便让人情不自禁的缩起了脖子。 除了没有那标志性的恶魔手臂以外,这个形象完全就是咒腕哈桑的翻版。 第三个的卡面就有些奇怪了,明明整体形象是一个血口尖牙,手持恐怖大剑的魔纹狼人,但他的脑袋上却长出了山羊的双角、眼睛以及胡须。 将温顺的羊与凶狠的狼这对生性极端的生物相互结合,似乎在预示着一个平时温顺的人就像看见满月的狼人那样毫无征兆的‘恶魔化’了一般。 而感受着那狂暴又平静的矛盾气息,一时之间,大流士三世的身影突然浮现在两人的脑海。 至于剩下的四张卡牌则分别是戴着羽毛帽,游侠一样的枪兵、身着苏格兰式长裙,手持长弓的弓兵、披着甲胄,一手长枪一手缰绳的战车手、以及长须黑袍,随身拿着法书与魔杖的魔法师。 因为并不像前面的三张卡牌那样带着玄奥的气息,所以立花与玛修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便不感兴趣的转过头,接着,三只充满疑惑的大眼睛直直的看向了满面笑容的达芬奇。 她们之前在召唤室就见到达芬奇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过...... 或者说,她们来这里的本来目的就是这些卡牌才对,只是刚一过来就被达芬奇拿出来的战斗服吸引了所有注意力而已。 “嗯哼,这是职阶卡哦。” 达芬奇用着轻松欢快的语调介绍着手心的卡牌,然而,无论是立花还是玛修都非常确定,她们之前都没有听说过类似的名字。 “就算达芬奇亲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啊。” 望着一脸理所应当的达芬奇,立花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之前召唤室人多,初来乍到的她还想装模作样一下,但现在身边只有一个生死相托的学妹,而且这东西大概率是达芬奇的新作品——总之,别指望她会继续配合。 “这东西,是我在制作完圣晶石后突发奇想,并用同样的方式制作的副产物——以圣杯战争中,Servant们的职介为模板制成的七张魔术礼装,如你们所见,分别是Saber、Lancer、Archer、Rider、Assassin、Caster、以及Berserker。” 像是没注意到立花的情绪一样,达芬奇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圣晶石?Servant的职阶卡?也就是说——这东西也能召唤Servant喽。” 闻言,立花眼前猛地一亮,望向这些‘职阶卡’的目光瞬间带上了一层让人融化一般的炽热。 在召唤了三位从者之后,立花就对任何能让她进行继续进行英灵召唤的‘事物’上了心——那种不知道下一秒会跳出什么从者的紧张心情,就像开盲盒一般能让她情不自禁的着了迷...... 或者,用‘因开出了珍贵但不符合心意的物品而不甘心的挖空心思想要再来一次’来解释她的想法可能更加形象。 “额......” 即使是达芬奇,都被立花展现出来的狂热给吓了一跳,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脸无奈的开口道。 “怎么可能,圣晶石之所以能够召唤英灵是因为其中包含着【人类拥有未来】地概念,并将其结晶化后的【拟似灵子结晶】,而你们将冬木特异点修复后所产生的拟似灵子已经全部被做成圣晶石了——总之,这东西是没办法像圣晶石一样用来召唤英灵的。” “切!白让我高兴一场。” 听到不能召唤英灵,刚刚还满是狂热的立花瞬间露出了嫌弃的神情,她双手抱胸,还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 ‘好想打......’ 见此,达芬奇忍不住握紧了自己拳头。 “那个...既然是达芬奇亲的作品,那一定有着让人忍不住发出惊叹的效果对吧,就像那个代表了迦勒底本身的标志一样。” 见到眼前的闹剧,一旁的玛修小心翼翼的打着圆场。 “那是当然喽,毕竟我是万能的达芬奇亲嘛。” 像是不记仇的小孩子一样,玛修只是稍稍的夸了一句,达芬奇便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昂起了脑袋。 怎么说呢,明明是传说中的星之开拓者,万能之人达芬奇,到目前为止所展现的能力也丝毫没有折扣。 可少妇模样的她却总是一副少女般天真烂漫的性格,尽管非常神奇的让人没有什么违和感,但...... 是因为【分割思维】的缘故吗? “虽然没有召唤英灵的能力,但这同样结合了天、地、人、星的职阶卡却有着不亚于圣晶石的神奇力量。” 达芬奇竖起了一根食指。 “修复了冬木特异点的你们应该明白,即便迦勒底已经考虑到了御主小队与迦勒底切断了联系的情况,并为此制作了玛修这位拥有从者级战力,且能自行储备魔力的人理守护者,但我们依然无法杜绝唯一的御主,也就是立花你孤身一人流落险境的情况发生。” 闻言,立花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虽然知道达芬奇只是单纯的在陈述事实,但她内心依旧因那不近人情的说辞而感到愤愤不平。 不过,比起立花的暗自恼怒,身为当事人的玛修却认同的点了点头。 她想起了刚刚前往冬木市时她与前辈被迫分开的情况——只要差上一点,立花的心脏就会被Assassin给捏碎。 至于达芬奇话语中可能存在的冒犯,这位善良的少女则根本没有丝毫介意。 也许故事的开头并不美好,但她目前为止的人生中却处处充满着关爱与幸福。 因此,玛修并不拒绝自己的诞生,也自然不会介意别人提及自己的过去。 “为了消除这个隐患,我运用从阿特拉斯院得来的技术制作了你身上的这件战斗服,而这几张职阶卡,就是为了缓解战斗服对你身体的损伤,并对其性能进行优化的补充措施。” “预防我一个人独自流落险境的补充措施?” 立花好奇的戳了戳面前的几张卡牌。 “按照我一开始的打算,穿着这件战斗服的你能够无视灵脉以及触媒的限制,只依靠自己的魔术回路就能完成Servant的召唤——虽然都是最多释放一次宝具就会消散的残影,但那一瞬间所爆发的力量足以应对绝大部分的情况。”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前辈的安全就不需要担心了。” 听到了达芬奇的讲解,玛修一脸惊叹的睁大了眼睛。 她可没有忘记这件战斗服可一直都在增幅着立花的身体,再加上少女本身就掌握的强化魔术,以及不俗的八极拳术,可以说,如今的立花光凭自己就能与从者正面抗衡一段时间。 “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高效的性能对立花身体的负担实在过于沉重,而目前严峻的形势也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设计——即使它是那么的优秀。” 达芬奇的语调中带着孤芳自赏般的感叹。 不过,即便是因无法召唤新英灵而对其带着成见的立花,在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话语丝毫没有夸大其词,甚至相对而言有些‘保守’的事实。 就像现代武器的发展基本上淘汰了人体素质的比拼一样,达芬奇这件作品将会对魔术界造成的冲击便是如此。 只要装备了这件战斗服,即使是一个普通人都将拥有超越一流魔术师的实力。 如果再算上其中召唤从者的力量,哪怕是再现从者一瞬间的威能,都能轻易的解决数量为五十,甚至一百的,受过时钟塔‘狩猎’特化的战斗魔术师。 在从者面前,现代魔术师什么的,就像是孩童一般毫无反抗的能力。 可以说,只要有这么一件战斗服——即使发挥它的力量会对自身的魔术回路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那些魔术家族也绝对愿意拼尽一切资源来换取一两件。 在弱肉强食的神秘界,只要掌握了足够的力量,一个家族完全能借此获得更多的资源,诞下更加优秀后裔的母体,能够帮助他们更加接近根源的魔术知识,甚至是其他家族传承更加悠久的魔术回路...... 而为了防止其他拥有这件战斗服的家族可能带来的威胁,即使没有凭借暴力进行掠夺的想法,其他的家族也必须在自保的需求下,不惜一切代价的入手这么一件威力强大无比的战斗服。 至于其他与魔术协会不对付,甚至明确敌对的诸如圣堂教会、死徒之祖之类的势力就更不用多说了——他们不会放任魔术协会突然拥有这样能够打破平衡的力量。 整个神秘界都会因这件战斗服而掀起一轮堪称疯狂的‘军备竞赛’,而本就残酷的‘里世界’更是会直接化为一片恐怖的黑暗森林。 人类史上仅此一位的万能之人加上阿特拉斯院的千年底蕴,两者结合所创造出来的作品就是有着这样的威力。 “所以,这些卡牌就是用来弥补这件战斗服的缺陷,也就是用来降低召唤Servant对前辈造成的负担对吧。” 玛修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突然露出震惊之色的立花。 因为没有一点对于迦勒底之外的,有关神秘界现状的常识——迦勒底众人十分默契的对玛修隐瞒了外面世界的残酷,玛修对这件战斗服可能造成的影响根本没有一个清晰认知。 当然,她那已经凌驾于绝大部分从者的实力也占据了主要原因就是了。 “没错!” 达芬奇给了玛修一个赞赏的目光。 “因为同样包含着天、地、人、星等英灵属性的概念,这些职阶卡能够轻易的承载Servant们的力量,而只要进行一些技术上的调整,立花通过战斗服进行英灵召唤的代价就能转嫁到这些储存了Servant力量的卡片上。” 这么说着,达芬奇指了指立花腰部那个造型奇特的腰带,而立花与玛修也在此刻认识到了那个卡槽的作用。 “这是我在了解现代艺术的类型,以及表达形式时意外得到的灵感,只要将卡牌插在这个腰带卡槽之中,里面的力量就会被其读取,并传输到战斗服本身的魔术系统之中,再通过英灵召唤的方式,卡牌所储存的英灵力量就能以简易灵基的形态暂时现界实体化。” “假面骑士?!” 达芬奇的话音一落,一直默默抚摸着腰带的立花便突然恍然大悟般的大叫了一声。 卡牌、腰带、护甲、以及对身体的强化...... 身为现代JK的立花这才意识到,除了不能变身,外形与款式也没有那么花里胡哨之外,这件战斗服的各项能力表现不就是活脱脱的假面骑士吗? “假面骑士?是一位很厉害的骑士英灵吗?” 玛修歪歪头,她不明白立花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在她的认知中,无论那部英雄史诗中都没有出现过以‘假面’为名的骑士型英灵才对。 “我跟你说啊,假面骑士是一群......唔!好痛!” “这些东西私底下再说,现在是达芬奇亲的讲解时间!” 达芬奇一脸不悦的收回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中的教鞭,直到吃痛的立花老实了下来,她才继续开始了自己的介绍。 “虽然弥补了召唤Servant残影的高额代价,更是能够针对自己所面临的情况而选择性的召唤拥有对策能力的Servant,相比随机召唤大幅提高了容错率,但这也带来另一个暂时无法解决的缺陷......” “另一个缺陷?” 玛修眨眨眼,她想不到这样厉害的一件战斗服在达芬奇眼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缺陷。 “卡牌能够发挥效果完全是因为其中储存的英灵之力,但就像你们所看到的那样,迦勒底目前只有三位Servant的存在......” 第七十三章 不得不说,名为达芬奇的英灵无愧于‘星之开拓者’的称号。 全面,且被动的提高装备者的身体素质;与迦勒底之间‘概念’级别的,宛如融为一体般的联系;再加上通过补充措施,已经成为常规能力的紧急英灵召唤...... 就像之前提到的那样,被立花穿在身上的这件战斗服,足以在神秘界掀起一阵宛如‘军备竞赛’的革命。 但,即便如此,在这位追求完美的‘万能之人’眼中,纵然是如此强大,威能直逼魔法礼装的作品,依然存在着令她感到遗憾的缺陷。 “虽然配有放置这些职阶卡的卡槽,但依然存在着丢失的风险。” 达芬奇指了指被固定在立花胯部右侧,手一伸就能够到的卡包。 “而且,虽然是为了减小代价,但能力的发动没有之前那么方便是个无法否认的事实。” 原本的英灵召唤无需做任何的准备,因此,虽然出现的只会是真正英灵们的幻影,可立花的召唤范围却依然面向整个英灵殿。 而英灵召唤具体逻辑则是这样的:有人试图召唤从者,并通过召唤仪式与咒文来向英灵殿发出申请与要求——英灵殿感知到这份意图,并将之公布给所有的英灵——英灵通过判断做出回应——英灵殿从有意向的英灵中挑选一个回应召唤。 在这种情况下,回应召唤的从者与进行召唤的御主只需要进行简单的磨合便能确认双方之间的关系,以及目的。 并且,只要双方(主要是召唤者,英灵目前只存在两例)在事前没有进行隐瞒,且所作所为没有触及对方底线,这种确定后的关系就能很顺利的一直持续到召唤结束。 (特注:以上情况不包含使用圣遗物进行的限定召唤。) (我始终都无法理解——在自己所处的圈子内都无法脱颖而出的家伙,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够掌握那些曾经立于顶点的人杰?) 而达芬奇特制的战斗服虽然为装备者省去了念诵咒文的步骤,但那也只是因为相应的召唤程序已经通过护甲之上那精密繁杂的魔力刻印得到了完成。 也就是说,在立花决定进行召唤的那一刻,处在时间轴外的英灵殿便很神奇的‘提前’得到了相应的申请,并开始进行英灵的挑选。 又因为这是能让得到战斗服加持的立花需要紧急召唤英灵的危机情况,受到当时的情绪加成,能够回应召唤的英灵大概率都是一些拥有相应对策能力,亦或是单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自信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说是大概率...... 这么说吧,在没有相应的羁绊,出现的时间又只有短短一瞬的情况下,恶属性的英灵既不会进行帮忙,又因为没有进行‘爱好’的时间而无视召唤。 而想要提供帮助,自身又没有信心应付当前情况的善属性英灵回应召唤的意愿也不会盖过那些立花真正想要,且需要召唤的英灵。 这是最为基础的行动逻辑,也是达芬奇设想时的最理想状态——如果世间的一切都能按照常识与逻辑来发展的话。 但可惜的是,包络整个人类史的英灵殿却偏偏有着这么一群处于常识与逻辑之外,又唯恐天下不乱的存在——作家系英灵。 由于他们的作品往往代表着人类文明在一个时代里文化与精神方面建设的缘故。 因此,即使没有什么战斗力,甚至生前可能连神秘都没有接触过的他们依然能在死后升华为英灵,同样拥有了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力量。 他们的召唤者可以尽情期待他们掌握的神奇力量所能提供的帮助,因为在期待之后,他就会‘惊喜’的发现他们的帮助其实并不如表现出的那般神奇。 甚至,由于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在仇人遍天下的情况下依然得到了善终的原因,他们往往会得到一个名为【自我保存】的能力——即使深陷囹圄之中,他们也总能神奇的从几乎所有的危机中逃脱。 仅仅只有他们自己而已(恼)...... 至于他们回应召唤的意愿为什么会在没有能力解决危机的情况下盖过那些正常情况下将会召唤的从者—— 众所周知,作家的创作需要各式各样的灵感,而世上又有什么情况能比得上人理唯一的救世主在深陷危机之时的挣扎更能激发作家们的创作激情呢? ‘究竟是凡人之躯涌现天命之勇,还是人理之光终归死寂?’ 对于即使成为了英灵也神奇的存在着截稿日的他们来说,只要能让他们创作出足够精彩的故事,其余的一切又有什么所谓呢? 达芬奇在为战斗服进行优化工作时意识到了这个隐患——即使可能性极其微小,但濒临毁灭的人理却经不起任何一点的意外。 因此,为了杜绝那一丝意外出现的可能,达芬奇制作了这些能够承载英灵力量的职阶卡,以及能将职阶卡与战斗服本身的英灵召唤系统进行链接的腰带状读卡器—— 达芬奇必须要承认的是,在这一点上,她的确参考了某些现代艺术的设计。 “通过这些职阶卡,战斗服自带的英灵召唤系统便能通过读取其中存在的英灵信息进行指定召唤......” 说到这儿,达芬奇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怎么向两小只解释其中的原理。 “这个说法其实并不准确,不过,你们只要知道战斗服所召唤的英灵残影本质上就是迦勒底已经召唤的从者,而英灵召唤系统所发挥的作用不过是向英灵殿申请了一个简易灵基而已。” 闻言,两小只了然的点了点头。 “早这么解释不就行了,啰里啰嗦了一......” 立花嘟着嘴,表情带着些许埋怨。 但望了眼达芬奇手中突然多出来的教鞭,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缩起了脑袋。 “也就是说,除了携带不方便,在关键时刻容易手忙脚乱以外,职阶卡储存的英灵力量太少也是个挺紧要的缺陷对吧?” 玛修注视着眼前的七张职阶卡,尤其是Saber、Assassin以及Berserker这三张散发着玄奥且熟悉气息的卡牌。 如果她的理解没有错的话,达芬奇之前拉着大流士三世他们就是在给这三张职阶卡灌注力量,也是因为有着英灵力量的加持,这三张卡牌才会显得如此特别。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达芬奇低下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起来,运用了这么多珍贵材料,以及禁忌技术所制作出来的成品依然有着这么多的缺陷挺让她这位‘万能天才’沮丧的。 “话说回来,既然原理是由已召唤的Servant向职阶卡灌注力量的话,那我呢?” 像是意识到什么,玛修突然惊喜的指了指自己。 既然需要的只是从者的力量,那她这个亚从者是不是也可以将力量灌注到职阶卡中呢? 而有了她的力量,即便只是释放一发宝具的功夫,全力全开的毁灭射线也足以应付绝大部分情况。 “想法很好,但......” 玛修都能想到的问题,身为天才的达芬奇又怎么可能没有留意? 或者说,考虑到英灵殿位于时间轴之外的特性,又有立花老爹这个现成的例子,达芬奇在改进战斗服时最优先想到的就是位于英灵殿之中的‘人理守护者·玛修·基列莱特’。 不过...... 想到自己遭遇到的奇怪情况,达芬奇微微眯起眼,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说出来让两小只徒增无谓的烦恼。 “先不说身为守护者的你必定要与立花一起进行灵子转移,只是这七张职阶卡的话,根本没办法承载你所拥有的力量。” 这么说着,达芬奇摊了摊手。 虽然她对两小只隐瞒了一部分信息,但玛修的力量特性不符合现有的七职阶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说到底,迦勒底对英灵与从者的所有了解就只有来自间桐与爱因兹贝伦的百年数据。 在间桐脏砚,也就是玛奇里·佐尔根自行了断的现在。 有资格、且有能力对此进行研究的就只有当初构建‘大圣杯’系统的亲历者阿哈德翁、隐名埋姓的魔术顾问罗玛尼、以及被召唤出来根本没几年时间的‘万能之人’达芬奇。 但这三位不是在为爱因兹贝伦的出世而焦头烂额,就是忙于【人理守护者】之类的,对当时的迦勒底来说最要紧的研究。 也就是说,在谁都没想到【人理烧却】会来的如此突然的情况下,在玛修两人被卷入冬木特异点到回归的短短两天中,以一人之力复现七张标准职阶卡什么的,即使对‘万能之人’达芬奇来说,已经算的上是无法再现的‘奇迹’了。 而在没有足够的数据进行支撑的情况下,想要制作符合玛修力量的职阶卡根本无从谈起。 “这样啊。” 玛修默默的低下了头。 “那你呢,被迦勒底召唤出来的你应该符合Caster的职阶卡吧,而且......痛!你又打我!” 见到自家学妹失落的样子,一旁的立花顿时有些忍不住了,但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达芬奇爱的‘教育’便让她吃痛的捂住了小脑袋。 本质上心地善良的熊孩子也许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刻为你带来特别的惊喜,但这不妨碍你想在日常的相处中猛敲她的脑袋。 尤其在她的身边总是有一个好孩子作对比的情况下。 “我的宝具需要用来维持迦勒底以及阿特拉斯院在虚数空间的外部防御系统,若只有迦勒底也就算了,再加上阿特拉斯院的话...只凭我现在的灵基规模根本走不开。” 万能之人,等级:EX,种类:对人宝具、对军宝具。 这是根据达芬奇在传说中所展现的‘万能性’概念升华而成的存在,能够通过解析对手的特性,瞬间重构、并反弹对手所有攻击的反射系万能特攻宝具。 但就像达芬奇所说的那样,她的这部分力量被全部用来构建了迦勒底以及阿特拉斯院的外部防御机制,再没有任何力量对立花进行支援。 “总之,初版的战斗服就只有这种程度了,而依照第一特异点的规模以及崩坏程度,三位从者的战力足以应对出魔神柱突然出现以外的所有境况,大流士三世或者Saber两人中完全可以留下一人来应对立花落单时的支援,这样的话,职阶卡也只需要拿一张就够了。” 最后,达芬奇做出了这样的总结。 “后续的话,我会试着将七张职阶卡结合成一个可以让全职阶通用的印章,因为是外挂式的腰带型读取装置,想要改装的话也......好了好了,如果能在特异点收集到足够的材料的话,在重新设计并制作一个新型战斗服也不是不可以。” 注意到立花突然变得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达芬奇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这小鬼三番五次的招惹自己,但维护御主的积极性也是她的工作之一。 “好耶~~~” 得到承诺的少女欢呼着举起了手臂。 “那,关于战斗服的英灵召唤能力又该如何解决呢?大流士三世先生与Saber小姐虽然都很强大,但明显不能适应所有的情况。” 不同于神经大条的立花,玛修还在担心自家前辈的安全问题——只是分开了一会儿,咒腕就差点捏碎立花心脏的场景把她吓坏了。 这也是心地善良的她直到现在也对咒腕哈桑怀着敌意的原因。 “是啊,无论是大流士三世的不死军,还是亚瑟王吞噬一切的极光之剑,这两人放在大地上都是一等一的强者,但如果遇到空战或是海战的话,他们的作用也就被压制到最小的程度。” 提到这一点,达芬奇本身也是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也幸好接下来的特异点是百年战争时期的法国,既不存在大海,又没有发展到可以进行空战的能力......” “总之,这个问题就只能等你们修复了这个特异点后,通过确定更多的【未来】来制作圣晶石进行解决了。” “更多的Servant吗?也只能这样了呢。” 学着达芬奇的模样,玛修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使得一旁的立花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 达芬奇的魔术工坊就这样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直到...... “Servant们的房间已经安排完毕了,你们这边呢?新型装备的介绍完成了没有?” 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声响,骑着芙芙的奥尔加玛丽蹦蹦跳跳的窜到了三人的面前——在变小了以后,她与芙芙的关系非常诡异的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管制室这边已经开始了特异点的检测工作,而作为拯救人理的成员,玛修与立花在进行行动前需要确保足够的休息才行......” 第七十四章 特异点的对立 冬木特异点,圆藏山的中心。 原本的大空洞已经看不出任何曾经的痕迹,太阳照射下的沸腾沙漠、狂风呼啸的极寒冰原、云层缭绕的陡峭山壁、以及绿意盎然却毫无生机的‘乐园’—— 四位位于顶点的存在肆意宣泄着他们无可匹敌的力量,连世界都被那扩散而出的神威侵染,化作了描绘他们心象的模样...... 或者说,正是因为他们要将这里作为‘谈判’的场地,这个因失去了‘核心(圣杯)’而逐渐崩坏的特异点才能一直存留在此刻。 不过,即便他们在交锋中也非常有默契的使用神力来填补自己范围之内的‘空缺’,冬木的特异点也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它所应有的极限。 这场滑稽的,因‘神明’之间的一言不合而引发的无谓争斗,是时候到了结束的时候...... “轰——!” 纯粹又强大的魔力轰然炸响,一道洁白的身影整个都被轰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已被狂暴的神力抹除了一层又一层的惨烈战场之上。 他在那里掀起了沙尘,激起了碎冰,弥漫的云层也在巨大的势能之下支离破碎。 “真是...有够夸张的。” 浑身上下一片狼藉的宙斯扒开将自己掩埋的碎冰,还顺便抖了抖蓬松长发中混杂的砂砾与冰屑。 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他的两位‘老战友’的意志体现——即使宙斯在某些方面的确荤素不忌,在想到那两个家伙时还是有些犯膈应。 “虽然赫拉克勒斯的灵基的确没什么对魔力方面的能力,但再怎么说也有着【十二试炼】以及三位神明的神力加持......” 宙斯不解的挠了挠头发。 赫拉克勒斯的【十二试炼】能够将自己的肉体变为顽强的铠甲,直接无效化全部B级以下(包括等级B)的攻击,且超出B级的攻击会被直接扣除B等级的部分,无论物理性手段还是魔术。 又因为是常驻型的肉体宝具,他与宙斯之间又是绝对的同源,因此,即使是占据他灵基的宙斯,也依然能够发动这个宝具的效果。 再加上三位神明的神力加持——就算所罗门的魔术再强大,对现在的宙斯来说都应该起不到多大的效果才对。 “喂!你们两个混蛋是不是故意在搞我?” 想到这儿,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宙斯大声的质问起自己的两位‘战友’。 宙斯可从没忘记他们仨来这里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在这个目的面前,像什么看上去是防御屏障,实际上却是一次性强化结界之类的手段——他不觉得这两个没节操的混蛋会干不出来。 “我们两个确实打算一起对付你,这是事实。” 占用Caster灵基的奥丁从虚空中浮现出来,他伸出没有持枪的手,再次为宙斯补上了由原初卢恩构成的防护。 “但我们没必要在这种时刻搞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既搞不死你,又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浑身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拉自天而降,炽热的太阳之焰伴随着无声的咒文,同样加持在了位于三人之首的宙斯身上。 他们毫不避讳已经‘联合’的现状,因为他们知道,这一点根本瞒不过同属神王的宙斯。 但就像他们刚刚所说的那样,在战斗中因为私心而故意拖战友后腿之类的行为不仅会引起玛修以及塞琉斯两人的厌恶,还会被宙斯这个无耻的老东西抓住把柄。 总之,在没办法把宙斯彻底搞死的情况下,他们两个确实没必要冒这个险。 “至于他的攻击为什么这么强大,强大到能够突破我们三人共同施加的防御......老实说,原理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即使‘这件事’就发生在眼前,也令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程度。” 望着远方露出嗤笑的‘所罗门’,拉的表情微微有些凝重。 不同于正面相抗的宙斯,在虚空中寻找机会的奥丁,在天空中进行全面支援的他有足够的精力对‘所罗门’的攻击进行解析。 毋庸置疑,那正是‘所罗门’引以为傲的魔术。 只是,这种魔术并没有多么深奥,甚至,他所施展的魔术根本不具备任何的攻击能力—— ‘所罗门’所做仅仅是将魔力凝聚成魔弹再将其发射出去,然后通过简单的‘置换’与‘操控’,让那些魔弹如同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一样,直直的轰在莫名其妙就成了肉盾的宙斯身上而已。 说白了,‘所罗门’的魔术就像是现代导弹中的火箭推动装置一样,真正起到伤害,则是其中宛如‘核弹头’一般庞大又纯粹的魔力。 虽然‘魔力’的‘质’远远无法与‘神力’相提并论,但在像是能将世界都给淹没的洪水面前,即使再坚固的山石又能抵抗的了多久呢? 显然,比起最大出力完全受限于灵基规模的三神来说,面前的‘所罗门’就是那能带来世界末日的恐怖洪水。 而且,比起其他虽然复杂、强大,却会被奥丁与拉联手驱散的重重魔术术式,这种简单直接,又迅捷无比的基础攻击无疑更能发挥‘所罗门’的优势。 “真弱!真弱啊!这就是立于三大神系顶端的神王大人们吗?” 虽说无论怎么看都只是画出来的两条脸线而已,但‘所罗门’两边的嘴角却顺着其中的轨迹咧了开来。 “太阳主宰、战争之王、天空之神......名号再怎么响亮也不过区区伪神而已,这种程度的话,连让我动用宝具的资格都没有!” 闻言,宙斯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他举起手中被雷霆改造的斧剑,马上就要冲过去与‘所罗门’正面硬钢。 除了他老子克洛诺斯,宙斯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气。 但还没等他继续展开行动,一旁的奥丁就拉住了他。 比起天命加身,一路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的宙斯,有着阿波菲斯这个死对头的拉,以及常年都在经历各种挑衅与战争的奥丁显然更加冷静一些。 “如果你想的话,你大可以使用那燃尽了三千年人类史的才完成的......我记得是【人理收束带】对吧。” 奥丁的发言,让‘所罗门’明显僵了一下。 “哦?发现了吗?” ‘所罗门’的大笑戛然而止,像是突然冷静下来一般,眯起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三神。 “虽然是你口中的‘区区伪神’,但好歹背负着王的名号,我们还是有一点手段的。” 拉前进了几步,额头上的太阳之眼像是燃起了全知的火焰一般,针锋相对般的对上了不远处的‘所罗门’。 “没错!那正是我的第三宝具,破坏了人理奠基,将人类史的强度归零,通过覆盖了整个地表的火焰,烧毁了所有生命与文明,并将他们残留的灵子提取出来。” 见到无法隐瞒,‘所罗门’索性光明正大的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聚集了数以亿计光线的庞大光带,每一条光线都是人类文明燃烧后的结晶,每一条都拥有着媲美星之圣剑的威力,我将他们全部收束起来起来,我将他们全部重叠起来,运用这个宝具,我将获得我所需要的,忘却......不!是从【概念】上将【人理】全盘否定的时间!” “不是对人、更不是对军、甚至不是对城、对国乃至对界,而是史无前例的对【人理】宝具。” 如此宣言着,双手大张的‘所罗门’唤出了独属于他的权柄与‘奇迹’。 就像被破开了一个大洞一般,被拉神开辟的天空突然围绕着一点飞速的旋转、扭曲。 而当这一切得到完成之时,看起来唯美,却带着莫名的心悸与恐惧,呈现出了压倒性存在感的巨大光环浮现在‘所罗门’的上空之中。 “这就是我的伟业,这就是我超越神的权柄,盘旋于天际的光带正是我宝具的真正姿态——【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ArsAlmadelSalomonis)。” ‘所罗门’背对着天空中的光轮,向着不远处的三神露出胜券在握似的笑容。 “从【概念】上将人理全盘否定?” 拉额前的太阳之眼闪烁了起来,一旁奥丁的独眼也闪烁起了名为‘智慧’的光辉。 只有宙斯像个白毛大狮子一样憨憨的站在原地,两只眼睛呆呆的望着自己的两个战友——谁让他的‘智慧(墨提斯)’跟着自己预定的‘儿子’跑了呢。 “若是极其厌恶一件事物的话,想要将其毁灭自然是所谓的‘人’之常情,但在做完这一切后,将所厌恶之物通通抛在脑后才是正常之举。” 拉诉说着自己的疑问。 “而你却在将自始至终每一分、每一秒的【人理】全部烧却后,又大费周折的想要将他们全盘否定......” 说到这儿,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默默的叹了口气。 “‘魔术王所罗门’啊,你就真的这么憎恨人类吗?” 若是一般人可能会被‘所罗门’所表现的,对【人理】极端厌恶的态度,以及模棱两可的回答搞混,然后错误的以为‘所罗门’做了这么多的目的只是单纯的为了毁灭【人理】而已。 但身为遍观世间万物的‘太阳’,拉却明白。 ‘所罗门’若只是单纯的想要毁灭人理的话,他只需要凭借能够随意穿越时间线的特性,在公元元年便展开毁灭行动的话,连‘起点’都失去了的【人理】从一开始就将迎来终结。 甚至,如果他这么做了,就连迦勒底等一系列的变数在‘出现’之前就会彻底‘消逝’。 但实际上,那名为【人理烧却】的火焰,率先点燃的却是迦勒底在逃进‘虚数空间’之前所在的‘现在’,并以此为始,顺着【人理】这条被【量子记录固定带】所确定的‘轴’一路蔓延到了遥远的过去。 而那个所谓的【对人理宝具】也挺有意思。 迦勒底修复人理的时间只剩下短短一年是因为身为人类的他们根本无法脱离‘世界’独自存在。 也就是说,若没有【灵子演算装置·特里斯墨吉斯忒斯】全力维持他们在‘现在’的存在证明的话,他们中的所有‘人’都会瞬间被那无尽的虚无同化。 因此,他们必须抓住‘黑之王’为他们争取的时间,赶在【人理烧却】的概念真正被‘世界’确立之前,亡羊补牢般的抓住最后的生机努力修复人理才行。 但眼前的‘所罗门’不同,能够随意跨越时间线的他显然拥有在虚空之中‘存在’的能力。 而根据虚数空间神奇的处于时间轴之外的概念,即使这场烧却【人理】的大火将要持续‘整整’三千年的时间,对位于虚数空间的他来说也很有可能只是‘短短的一瞬’而已。 那么,既然能在‘短短的一瞬’就将【人理】完全烧却,甚至从某种意义上已经像‘列出公式’并‘得出结果’那样完成了【人理烧却】的‘所罗门’,又何必做出,并为之自豪的对【人理】宝具呢? 毕竟,就世间的基础逻辑而言,一个‘存在’越是在愿意在某件事上花费功夫,不越是能证明他的心中对这件事无比在意的本质吗? 而‘所罗门’目前的表现就是这样,言语与行为之间存在着无比矛盾的违和感。 “因为人类这种生物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既然如此,让他们消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就像是在说着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所罗门’再次发出了不屑的讥笑。 “明明知晓苦难,却一直热衷于剥削!” “明明知晓悲伤,却总是制造着不幸!” “明明嘴上一直在说着和平共处,却又在互相排斥,自私自利!” “明明占据着这个星球的所有资源,却又一点都不懂得珍惜!” “人类这种存在,就是这般有害、污秽、以及罪恶啊!” 像是想起了无法容忍的恶行一般,‘所罗门’的面容开始扭曲,但在他的身上,那种令人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却莫名的更加清晰起来。 然后,‘所罗门’这么说了。 “既然人类是这么无益的存在,那他们就不应该继续活在历史之上!不是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是应该从一开始便不复存在!” “这是由吾等......不!这是由吾所得出的答案——人类史必须被消灭,人理必须被终结!” “这,就是结论!” ‘所罗门’的话语和笑声像是具有魔力一般煽动着三神的情绪,而看到这样的‘所罗门’,相信任何人都会明白。 明白这个家伙,由衷的厌恶着人类的本质——无论他的表现有多么的违和。 “所以,既然你如此看不惯人类,乃至【人理】的存在,那所谓的‘对人理宝具’又为何被冠以‘修正’之名呢?既然你这么看不起人类,又为何‘屈尊’前来亲自追杀两个未成年的小丫头呢?” 突如其来的讥讽话语打破了‘所罗门’的笑声。 因为缺乏了必要的‘智慧’,‘看’的不够透彻的宙斯渐渐跟不上三人的话题,但本就聪慧的他还是从三人的谈话中敏锐的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而看到‘所罗门’嚣张的样子,因为塞琉斯的关系而对玛修与立花两人,乃至整个迦勒底‘爱屋及乌’的他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 第七十五章 前因后果 闻言,仿佛被触及到了什么一样,‘所罗门’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本来,在我的伟业面前,人类史早该全部毁灭,别说是拯救了,他们应该一无所知的,连自己遭到了毁灭的‘意识’都没有的全部消失才对,这才是正常的状况。” 因为愤怒于人类所犯下的种种恶行,因为憎恨于人类所造成的种种悲剧,因为讥讽于人类所遭受的种种不幸...... 基于此理,‘所罗门’做出了‘人类必将终结,人理必将否定’的结论。 因此,在‘所罗门’的眼中,自己的行为无疑是为了终结世间的不幸、悲剧、乃至恶行——至少本该如此才对! 但...... “可是,迦勒底、第三魔法师、还有那个凑数的阿特斯拉...这些家伙们却成为了独立于时间轴之外的东西,做着难看的挣扎,难看的拼搏,难看的拯救,难看的流浪,真是让人觉得不愉快。” 这么说着,‘所罗门’瞥向了不远处三位神明。 “你们应该明白的,这实在令人不愉快。” “是啊是啊,就好像赫拉克勒斯一样,明明能靠着镇压塔尔塔罗斯的功绩得到星辰之力的,却偏偏......哦!” 一直困扰与父子关系的宙斯感同身受的点点头。 然而,还没等宙斯把话说完,他那被雷光染白的脑袋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谁!?!” 感到冒犯的宙斯恼怒的转过头,但在他两只眼睛分别对上拉与奥丁那无言的凝视之时,现场的气氛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那个,我就是一时有些情不自禁...你们来...你们来......” 带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憨笑,宙斯很从心的缩了缩脑袋。 “至于那所谓的‘因为在意人类,在意迦勒底而亲自前来斩草除根’什么的...哼!我为什么会来,你们心里就没点数吗?” ‘所罗门’发出一阵充满讥讽意味的笑声。 然而,面对这样毫不掩饰的嘲弄,即使是宙斯,在得到同伴的提醒后都无法进行反驳。 因为,就像‘所罗门’说的那样,他对人理的烧却已经完成,也就是从迦勒底遭遇爆炸袭击的那一刻开始,人类灭亡的未来便确定了下来。 只是由于黑之王对于冬木特异点的维持,使得这一原本在时间轴上既定的事实产生了一丝‘奇妙’的波动—— 因为‘所罗门’的特殊原因,【人类烧却】是从‘现在’烧至‘过去’,并通过‘过去’的崩溃而导致‘现在’的毁灭。 但迦勒底所处的‘现在’明明已经遭到‘毁灭’,位于‘过去’的冬木特异点却依然‘存在’。 这就形成了一个典型的反时间悖论——‘过去’明明没有崩溃,‘现在’却早就已经毁灭。 简单的说,就是名为‘过去’的祖母明明已经分娩,诞生‘未来’这个孙子的‘现在’妈妈却没有被其生下来。 时间悖论这种直接从世界层面上造成了逻辑冲突与因果逆乱的问题显然已经影响到了‘世界’的正常运转。 因此,【抑止力】,这以延长现在的世界为目的,来自于世界本身的某种无形的修正力量便不得不展开了行动。 一般情况下,这种无形的力量漩涡会根据引发问题,应该被抹消的对象而改变规模,以‘绝对能够取胜,高于对象数值’为宗旨派出自己的防卫力量—— 这也是英灵,乃至神灵能够回应,乃至进行自主召唤的原因。 但眼前这个‘所罗门’却很特殊—— 不说那能够在‘短短的一瞬间’便将人理烧却的恐怖能力,单是如今所展现的,能够力抗三位使用‘半神级’灵基的主神不败的力量就不是【抑制力】正常所属的防护力量能够抗衡的存在。 至于非正常的那位...... 为了解决一个麻烦而派出另一个更加巨大的麻烦根本毫无意义,那只会让后者取代了前者的地位并且变得更加可怕而已。 在这样的情况下,代表星球本能的那位【抑制力】的目标便非常明确了——祂要借迦勒底的手去除掉带来时间悖论的黑之王。 这就是明明‘灵子转移室’处于爆炸的中心,灵子转移却依然能够顺利进行的原因。 也是明明在一起进行灵子转移,立花与玛修两人抵达的目的地却各不相同,汇合期间还遭受了各种危险与阻挠的缘故。 但,因为三位神明的谋划,亦或是另一位代表‘灵长意识结合体’的【抑制力】出手进行了干预。 立花不仅成功修复了冬木的特异点,并在这之后安全的返回了位于虚数空间的迦勒底。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新的时间悖论产生了——人理已经遭到了烧却,但迦勒底却拥有了干涉这一结果的手段。 也就是说,不确定的‘过去’却诞生了已经确定了的‘未来’。 而采取何种办法来解决这次时间悖论也使两位【抑制力】产生了了一个分歧—— 一个想要解决‘所罗门’这个元凶,让时间轴重新回到【人理烧却】之前,使时间悖论一开始就不复存在,而另一个则想要解决迦勒底,直接抹消导致时间悖论出现的原因,使时间轴尽快恢复正常。 最终,经过商议,以及考虑到将时间轴恢复正常后还要对付‘所罗门’这个妄图成‘神’的存在,两位抑制力还是在‘解决所罗门’这方面达成了共识。 为此,在本质上独立,且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涉时间轴的【抑制力】们对‘所罗门’做出了这样的干扰—— 在理论上已经确定了【人理烧却】的进程中,硬是自然而奇怪的多出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变数,凭空生出无数的变化来。 而且,不管是乍一眼看上去,又或者进行翻来覆去的检查都好,这些变数出现的时机、存在的形式都会非常的自然,任谁都只会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纯粹的巧合而已。 并且,即使‘所罗门’知道出现了这样的异状,他也没有什么办法直接反击,因为理论上在狙击自己的,是来自这一整个世界的各个方面的无形力量漩涡。 而在针对‘所罗门’之外,【抑制力】们又为迦勒底提供了相当的帮助—— 通过提取‘所罗门’由‘现在’烧至‘过去’来导致【人理烧却】这一‘未来’的【概念】,并将之以‘投影’的方式,奇妙的填补在出现错漏的【时间轴】上。 简单来说,就是以迦勒底逃进虚数空间的‘现在’作为锚点与起始,将原本位于‘过去’的七大特异点,以‘导致【人理烧却】的过程’这一‘概念’代替原本已经消逝的‘未来’,成为【人理】需要经历的未来进程。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迦勒底在这一波动中抓住机会把人理重新奠基,【人理烧却】的结果就会被彻底改写—— 也正是从明明计划周密却总是诸事不顺中的情况中隐隐察觉到了这一点,‘所罗门’才会出现在这里,并对立花这个目前唯一能够修复特异点的御主进行狙击。 无论如何,只要没有了立花,【人理烧却】就不会被否定,而只要保证这一点,‘所罗门’有信心跨越任何的困难。 “如果不是因为迦勒底已经独立于时间轴之外,我早就把他们一个个找出来,然后彻底的抹除干净。” ‘所罗门’发出了这样的宣言,而以他的力量,想做到这一切并不困难。 也就是虚数空间中没有具体的时间、距离、方向等概念,使得堂堂‘所罗门’也找不到迦勒底的位置,否则...... “也就是说,没得谈喽?” 感受到‘所罗门’话语中的强烈意志,宙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斧剑,雷霆的光辉开始从他的眼神之中闪现。 “本以为说了这么多,即便是伪神也应该对我的目的有所察觉才对......还是说,即使明知道这一点,你们还要坚持己见,与我作对?” 望着一脸若有所思,却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拉与奥丁两人,‘所罗门’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一般,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实在是——浪费时间!” 话音一落...... “嘭!” 将纯粹又强大的魔力极限压缩所形成的魔弹再一次穿越了空间与时间,突兀的在三神之中炸裂了开来。 只是,这一次,‘所罗门’的魔术并没有命中目标。 “呼————” 太阳之焰升腾而起,牢牢的包裹住了三神的躯体,使得纯粹且强大的魔力并没有直接作用在他们的身上,而是在一片爆鸣的火星中被完全的挡了下来。 在出其不意的魔弹来临之前,拉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并且,几乎在魔弹出现的同时,他也完成了自己攻击。 “嗤————” 威力惊人的太阳之焰被拉握在手中,也不见他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一道烈焰的光束便从天而降,携带无比的威能,狠狠轰向不远处的‘所罗门’身上。 然而,面对这样光是散发的热量便将整个空间都给‘膨胀’起来的攻击,‘所罗门’却只是嗤笑着,完全不闪不避,对着迎面而来的烈焰,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铮!” 其手上,十枚璀璨耀眼的戒指中,九道绚烂的光芒闪烁了起来。 “嗡!” 而随着光芒的亮起,扑向‘所罗门’的太阳之焰顿时一滞,随即便像海市蜃楼一般,缓缓的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若是你的神明之身亲至,我还会感到麻烦,但......嗯?” 讥讽出声的‘所罗门’突然眉头一挑,随即,全身的魔力都凶恶的暴涨开来,使得漆黑的魔力之雾瞬间弥漫向整个战场,将其周围的大地全部吞没。 “轰隆隆!” 大地顿时产生了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狱里被释放出来一样,被漆黑的魔力之雾覆盖的大地上迅速的窜出一根根的魔柱来。 它们全身都是由血肉所形成,散发出无比邪恶的气息和恐怖的氛围,到处都布满着眼珠子——共计九根,同属【废弃孔】的魔神柱将‘所罗门’牢牢的包围在内。 而就在那些漆黑的魔力之雾刚刚将魔神柱们覆盖之时,宙斯的身影便突然的从‘所罗门’身前的虚空之中冲了出来。 他高举着手中的斧剑,炽热的,如他身体一般洁白的雷光疯狂涌出。 “射杀百头【NineLives】!!!” 随着宙斯一声暴喝,耀眼的雷光顿时化作乱舞的狂蛇,在整个魔力之雾所形成的海洋中奔走着,让所有的声音似乎都被压了下去一样,只剩下一片夺目的视野。 “————!” 奔走的无尽雷霆蔓延到了一根根的魔神柱身上,不仅驱散了大量的魔力之雾,澎湃的神威更是瞬间便将所有的魔神柱全部毁灭。 “嘁!” 宙斯撇撇嘴,像是对战果十分不满一样,但他的身形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在攻击停止的一瞬间便纵身跃起。 “嘭————!” 几乎是在宙斯跃开的瞬间,一股纯粹又强大的魔力便轰在了其先前所站的位置之上,在那里引起一阵爆鸣,掀起沙土,即使他的反应已经足够迅速了,那扩散的威力依旧将他重重的掀飞出去。 “真的是......” 悬浮在魔神柱群中的所罗门举着佩戴十戒的双手,然而,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那越发狰狞的眼瞳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目光一凝,毫无征兆的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在那里,带着宙斯一同遁入虚空的奥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他举着由法杖幻化出的神枪,浑身则爆发出了连‘所罗门’都为之动容的庞大神威。 “怎么回事儿?!” ‘所罗门’根本无法理解,只凭奥丁的力量,根本达不到这种程度才对,除非...... 想到这儿,‘所罗门’的目光顿时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在那里,只剩下金色的装束还在维持着身为神明最后一丝体面的拉正无力的瘫倒在茫茫的冰原之上。 在见到‘所罗门’的目光望向自己时,他默默的回了一个平淡的微笑...... 第七十六章 大神宣言 “铮————!” 璀璨耀眼的光芒宛如潮水,瞬间覆盖住了整个战场。 这光芒的正体来自奥丁手中幻化而出的冈格尼尔,光芒的核心则来自不远处耗尽了所有神力,连太阳普照的心象都无法维持的拉。 在‘所罗门’的视角之下,高举着‘神枪’的奥丁正释放着前所未见的惊人力量,他的一只眼眸绽放着名为‘智慧’的玄奥,而原本失去的右眼则疯狂闪耀着属于太阳的光辉。 这两道神圣的力量汇合在了一起,像是跨越了时间与空间一般,神奇的在奥丁的背后展开了一对炫目的羽翼。 羽翼的一端链接在虚空之中,仿佛在‘无限’的世界汲取着‘无限’的力量一般。 这一刻,‘奇迹’诞生了。 即使灵基不过只是半神的规模,但两位神王力量结合的‘质’却足以弥补,甚至碾压那单纯的‘量’的差距,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该死!” 感受着那非比寻常的力量,难以置信的‘所罗门’不由的暗骂了一声。 虽然比起真正的‘神’依旧有所不足,但奥丁此时所展现的力量本质已然达到了那一位的层次——那位在‘三日’后重新‘归来’的‘神圣’。 要知道,两位神王的力量融合可不是单纯的‘1+1=2’那么简单,而是两个残缺的‘环’在概念上向着‘○’的拼接,是从‘不完美’达到‘完美’的补全。 这是只有神王们才能采取的,宛如降维打击一般的战法...... 或者说,作为‘星球意志’体现的他们,从一开始便是被更高的存在以这个目的所创造出来的—— 作为‘星球’本身的最高防御机制。 只可惜...... “有这种魄力,早几万年前干什么去了,如果早这么做了,事情怎么可能会闹到现在这一步!” “真的是...真的是......不可理喻!” 通过手中的‘智慧’,‘所罗门’获取了奥丁此时‘状态’的详解,也正因如此,他的情绪顿时控制不住的激动了起来,面容也越发的狰狞、恐怖。 他本以为,即便是‘伪物’,比起人类,在生命等级上更加‘高贵’的神明们的行为也应该有着与之对等的气度才对。 可得到的结果却是他们与人类根本分不出区别的,仿佛‘一脉相承’般的龌龊——就好像在证明着‘人类即使成为了高等生命也不会有丝毫长进’的结论一般令他愤怒无比。 不过,愤怒归愤怒,面对那融合了两位神王之力的伟大‘存在’,即使是自喻功绩可达‘神’业的‘所罗门’,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然而,当他想要采取行动,去应对那即将到来的威胁之时,‘所罗门’却错愕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被某种的无形的漩涡所卷入。 不管是从哪个方向进行突破、不管是从哪个层面进行闪避,都像是在普通人身上裹了一层臃肿的棉被一般被加上了诸多限制。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尽力,就更不用说如何像之前那样挥洒自如的施展各项魔术了。 “身体......无法行动了,是因为那枪尖的传说吗?” 感受着浑身上下到处传来的僵硬感,以及像是被什么尖锐之物抵住皮肤的幻痛感,‘所罗门’下意识的望向了奥丁手中那不断汇聚着恐怖力量的长枪。 ‘这枪是神圣的,因此,对枪尖所发的誓永远不能反悔,而且必将实现......’ ‘所罗门’默念着传说中的【大神宣言】,对自己即将受到的攻击顿时有了足够的明悟。 他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是因为遭到了‘神枪’的锁定——在奥丁如今的神力加持下,那‘必中’的概念已然达到了‘术’的顶峰,是任凭自己施展何种手段都无法躲避的‘极致’。 在这种情况下,‘命运’已经判定了自己必将被‘神枪’击中的‘真实’—— 在那看不见的视界之中,每一件事都会往‘所罗门被神枪击中’这个方向全速发展,甚至物质世界的每一个粒子、能量层面的每一份异能、虚空当中的每一次量子涨落,都在暗中而不明显的抹除着‘所罗门’进行‘躲避’的概念。 也许这些阻力本身都非常的微不足道,但这无数的份额叠加在一起之后,其总量就达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抗衡的程度—— 换句话说,此刻的‘所罗门’无疑是在与世界的意志为敌。 “既然躲不开的话......” 所罗门举起了双手,神异的十戒绽放出比之前更加璀璨耀眼的光辉来。 “那就试试看吧,即将迈出临门一脚的‘伟大’存在,如果你的出现就是‘世界’带给我的‘试炼’的话,那就让我堂堂正正的,从你之上跨过去吧!” “轰!”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天空中,悬浮在天穹之上,光轮之前的‘所罗门’身上,恐怖的,像是天体本身的魔力开始爆发。 那魔力之浓郁,甚至形成了黑色的瘴气,化作滚滚黑烟,在他的身上不断升腾着、翻涌着,光是看上一眼就能给人带来最深层次的恐惧。 下一刻,整个天地都似被看不见的重力给压住了一般,无论是乐园、冰原还是山脉,所有的心象都被染上了一层像是‘邪恶’在燃烧一般的诡异光焰。 “虽然中间出了点小问题,这巨大的光轮也因为时空的波动尚不稳定,魔力方面还需要留存足以跨越时间的......还有包括预备‘意外’发生的储备。” 提到那所谓的‘意外’之时,‘所罗门’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但这不过都是些可以容忍的微小差异而已......没错!确实如此,在吾的伟业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所罗门’猩红的血瞳顿时变得无比深邃。 “【人理烧却】的起始之地,即将迈出临门一脚的‘伟大’存在,如此舞台,如此对手,作为吾之伟业,吾之宝具的初次宣告倒也合适。” ‘所罗门’的宣言响彻了整片世界。 “第三宝具!展开!” 天空发出了哀鸣,大地也开始震颤,就好像是有黑色的太阳落下一般,整个天地都在这一瞬间颤栗不止。 “这是能够烧尽星球表面的热量!” “这是能够贯穿星球本身的魔光!” 漆黑的光带中,恐怖的魔力与热量汇聚了起来,将整个世界的温度都被提到了极限。 “敬请见证吧!能够重筑星辰的力量在此显现!” “诞生之时已至,以此......” 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就绪,只待‘所罗门’解放宝具的真名,在下一刻,汇聚在光轮内的恐怖力量便能朝着他的敌人爆发而去。 然而...... “我说你们这些混蛋是不是都有什么毛病!!!” 一道满是烦躁的之意的声音突兀的传到‘所罗门’的耳中。 因为实在太过意外的缘故,正在解放宝具的魔术王都因此陷入了一时的凝滞。 “嘭————!” 伴随着惊人的气爆声,浑身缠绕着雷霆之光的宙斯如同闪现一般的窜到了‘所罗门’的面前。 “怎么......!!!” 即使是‘所罗门’,在措不及防之下,闪光般的挥向自己面门的斧剑面前,也不由得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 “铮————!” 在这无比紧急的时刻,‘所罗门’手中的十戒立即做出了反应,对光轮的操纵被即刻停止,取而代之的则是密密麻麻,足以让人看花了眼的各种防御术式。 能防得住‘天空之神’的术式都需要足够的时间,而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所罗门’只能借助十戒的便利以足够的数量来做应对。 就像他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以‘量’压‘质’向来是魔术王的拿手好戏。 不过这一次,在宙斯的有心算无心之下,‘所罗门’终究还是落了下乘。 “砰!砰!砰!砰————!” 宙斯将缠绕着雷霆的斧剑重重的砸了下去,伴随着一连串魔术屏障被毁坏的,宛如玻璃破碎的声响,势如破竹落在了‘所罗门’翻起的长袍之上,并在激起一声沉重闷响的同时,也将魔术王最后的防御彻底击碎。 “哼——” 伴随着恐怖的冲击,‘所罗门’的身影便像炮弹似的,被重重的击飞出去,又重重的撞进下方的大地之中,将那里给击碎、砸陷。 一时之间,地面裂缝横生,碎石冰屑到处飞舞,云层更是被巨大的势能砸的粉碎,像是雾气一般的弥漫开来。 “克洛诺斯是这样,你这家伙也是这样,老子(...)好歹也是主力之一,干仗的时候能不能给个面子注意一下啊!混蛋!” 感到尊严受到侮辱的宙斯发出这般愤怒的咆哮,随即,他的身影再次一闪,搅浑了大气,掀起了冲击,如雷霆一般对着‘所罗门’被自己击飞的位置轰了过去。 “铛————!” 清脆的交击声化作震撼人心的音浪,伴随着冲击一起,震碎了交锋中的战场,让本就脆弱不堪的地面再次往下陷落,变成了一个残破的坑洞。 “真的是......” 躲在一个极其复杂,宛如从远古时期便留下的几何奥义一样给人以立方体感觉的魔法阵的下方,‘所罗门’无比冷漠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宙斯。 作为一个不以肉身见长的魔术师,即使在心中无比鄙夷神明、以及人类的存在,他也对自身的弱点有着足够清晰的认知。 正因如此,在踏入战场的那一刻,他就为自己设下了在遭遇意外之时,无论如何都能保护自己的防御术式——在对于一位魔术师来说属于最终防线的法袍之上。 如果不是这最后的防线,恐怕在被宙斯近身打断宝具释放的那一刻,属于‘魔术王所罗门’的战斗便会就此结束。 而现在,还不算太晚。 “Order!Gandr!” ‘所罗门’轻轻抖动手指,借助刚刚调动的,属于第三宝具的庞大的魔力,使能轻易突破神明防御的压缩魔弹像是机枪扫射般疯狂的向着近在咫尺的宙斯暴射而去。 “嘭!嘭!嘭!嘭!嘭————” 一颗迎面而来的魔弹将猝不及防的宙斯狠狠的轰飞出去,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接着,在半空之中,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魔弹们在宙斯周身的四面八方轮流显现,不断轰击在勉力防御的宙斯身上。 一时之间,竟如同一个‘流动’着的牢笼一般,将宙斯的行动轨迹牢牢的限制在了一个不大的球形区域之内。 做完了这一切后,‘所罗门’并没有继续进行追击,而是迅速举起双手,以一种失去了所有从容,近乎狼狈的姿态疯狂的催动着手中的十戒,以及未完成的宝具。 因为,在他被宙斯耽搁的间隙,那犹如‘试炼’一般的攻击,已经完全展现出了它那无匹的锋芒—— 持有双重神王之力的奥丁将枪尖对准了身下的‘所罗门’。 “轰——!” 凝聚了恐怖力量的神枪爆发出了无比耀眼的光芒,那闪烁的能量扩散开来,竟在大光轮所带来的黑暗之下,针锋相对般的撑起了一片崭新的天地。 “(伪)【大神宣言·冈格尼尔】(Gungnir)!!!” 睁着异色的双瞳,奥丁冷冷的吐出了这样的宣言,随即,他掷出了手中高举的命运之枪。 “轰隆——————!” 可怕的力量顿时在整个战场之上肆虐开来,带着将沿途的一切,连同空间在内全部破坏殆尽的恐怖威能,直直的向着‘所罗门’的心脏暴射而去。 而注意到对手的攻击已然来临,即使宝具的术式根本没有完成,‘所罗门’也只能无奈的,将没有进行完整收束的魔力,草草的对着袭来的神枪迎了上去...... 第七十七章 尘埃落定? “————” 刹那间,这片早已狼藉不堪的战场,终于遭受了真正意义上的,毁灭性的打击。 之前,虽然三神与‘所罗门’已经施展了他们此时能够使出的全力,给这片战场造成了毋容置疑的破坏,甚至逼迫他们不得不分心以自身的心象填补缺失。 可是,那些破坏,无非就是让存在之物改变了一下形态而已。 岩石粉碎了,但并不是消失了,只是变成了无数的碎屑。 地面破裂了,但并不是消失了,只是变成了无数的烟尘。 雷霆、火焰、魔力爆发...... 在这片战场上展开的激斗,尽管声势无比浩大,尽管力量无比神异,但他们所造成的终究只是物理意义上的损伤,是能够通过时间、或者人力来恢复的东西,并没有真正的断绝所有的生机。 但在这一刻,当那汇聚了‘伟大意志’的命运之枪落下之时...... 所有的一切,真的如同字面上所说的那般——全部被破坏殆尽。 “轰隆————!” 轰鸣声响彻整个世界,神圣的炫光在被投掷的命运之枪上膨胀而起,带着无坚不摧的概念,所过之处,所有的存在都被彻彻底底的摧毁...... 或者说,用‘抹除’来形容会更加准确。 无论是大气、魔力、亦或是阳光,都在触及那一道恐怖流星的瞬间,便如同一开始就不存在似的,消失得一干二净。 甚至,就连空间都在那无可匹敌的力量之下彻底崩塌。 那副场景,简直就像是世界本身被逐渐削掉一样,恐怖得无以复加。 “————!” 所罗门的瞳孔豁然一缩,随即没有任何犹豫的举起双手,让十枚戒指在自己的面前绽放数之不清的光辉。 虽然通过‘智慧’早已知晓了奥丁此时的力量境界,也明白没有进行完整收束与压缩的魔力根本无法与受到双重神王之力加持的【大神宣言】正面相抗。 但在他的想象中,那最多不过是破布烂棍的乌合之众对上了全副武装的重甲骑兵而已——只要抗住第一波的势头,那源源不断,仿佛无穷无尽的魔力足以抵消世间的一切攻击。 可他错了,还是那种错到了离谱的程度。 事实上,如果说对面是赫拉克勒斯全力射出的太阳神箭的话,那挡在他身前的,就只是一些随风飘荡的纸张,还是那种廉价的,几乎一碰就裂的破烂草纸—— 这是境界上的绝对差距。 是‘神秘屈服与更高神秘’的完美诠释。 “真是混账...混账...混账......!” ‘所罗门’的脸色变了,变得更加狰狞、恐怖。 不过,与之前傲慢、乃至对对手的鄙夷不同,他现在所展现的却是一种因为落差巨大而产生的无能狂怒。 ‘所罗门’自诩已经触及到了‘神之伟业’,只要一步踏出,完成对整个大光轮的压缩与收束,他就能成为继那两位‘神圣’之后的,诞生于世间的第三位‘救主’。 并且,除此之外,完成这一步对此时的‘所罗门’来说还拥有特别的意义——他想要借此证明,他比‘某人’更适合魔术王的名号,他能比那个‘某人’做得更好...... 然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却打破了他的所有期望。 根据‘智慧’所告知的信息,对面持有双重神王之力的奥丁毫无疑问是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抵达‘○’,成就‘完美’的存在。 至少,在发出这一击的时候,他就是处于这个境界。 因此,如果‘所罗门’真的与他自己所想的那样抵达了与‘得到了另一位神王补全’的奥丁同等的境界的话。 那么,他由【人理烧却】所得来的‘魔力’在‘神秘’上就不应该与眼前的命运之枪有着如此巨大的差距才对。 也就是说,‘所罗门’引以为傲的,能够让他完成‘神之伟业’的第三宝具——【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 其真正的核心并不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人理烧却】,而是借由所罗门的十戒所达成的收束与压缩,也就是能将一切魔术无效化,亦能将所有魔术纳于麾下,由‘神’所赋予的,能够支配万象的权能。 甚至,他之所以能完成【人理烧却】,靠的也不是魔术王的身份,或是他所使用的身体与灵基,而是那隐藏在影子中的,真正意义上的原罪...... “不承认!不承认!不承认——!!!” 这位拥有着能够看透过去与未来的魔眼的魔术王宛如明白了什么一样,对着将自己牢牢锁定的命运之枪,毫无风度的发出了既愤怒又癫狂的咆哮。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绝对不会承认那样的‘真实’。 然而,无论是那近乎狼狈的,借用十戒以及魔力来疯狂构建防御的行为,还是那仿佛气急败坏的说辞,却无一不表现着‘他已认清了真相’的本质。 “无论如何!吾绝不承认这一点!!!” ‘所罗门’的咆哮愈发癫狂,与此同时,数之不清的防御术式被他布置在自己的身前。 这一刻,他将‘十戒’的能力发挥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也实实在在的对命运之枪的轨迹造成了些许影响——这一事实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怒火。 但不论他如何抵抗,那湮灭一切的【大神宣言】还是如同命中注定一般,结结实实的轰在了‘所罗门’的所在,将其彻底的吞没了进去。 “轰——————!!!” 蹂躏整个战场的流星就这么扫荡了整个大地,在宛如世界本身发出的炸裂声中,全部都化为了虚无。 等到这一切都平息下来时,那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后的事情了。 “嗖————” 奥丁收回了自己的命运之枪,磅礴的神性从他的面容之上满溢出来,看上去是那么的冷漠,就好像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所为......或者说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奥丁前方,却只剩下了一片虚无。 是的,真正的虚无—— 留在那里的,只有一个黑漆漆的,仿佛在照片中间突兀的撕了一个洞似的‘深渊’。 至于在那个深渊里,任何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 大气?魔力? 连‘空间’的概念都不存在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留存下来? 就像从人的身上削下一块血肉一样,因两份神王的神性而得到一定程度‘补完’的他便是在世界的身上削下了一块‘血肉’——奥丁的那一击的的确确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即便命运之枪的目标并不针对世界本身也一样。 “这就是神性补完后的样子吗?” 望着天空之中俯瞰万物的‘奥丁’,神力消耗殆尽,连额头上的太阳之眼都不在散发光辉的拉轻轻的呢喃着。 这不是拉第一次将自己的神性转让给别人了,但即便如此,那超脱的境界所展现出的威能还是令他感到惊愕。 即便自己所给予的只是这具灵基所能携带的部分,但那‘双重神王之力’所具备的概念也让‘祂’升格为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也许,就像那家伙所说的那样,如果早些时候就这么做的话,世界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说到这儿,像是被唤醒了什么潜藏已久的记忆一般,拉发出了一种,让人无法相信其身份会是神王之尊的沉重感叹。 “喂喂喂!你这家伙究竟干了什么?” 伴随着不可思议的惊叹,终于摆脱了那些魔弹的宙斯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奥丁这小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强!” 拉仔细的打量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宙斯,这位天空之神原本被雷光染白的皮肤上满是赤红的,散发着神性的血渍,而且明显承受了大量的伤害,身体的各个角落都存在着大片的焦黑与伤寒。 显然,在之前的交锋中,宙斯承受了‘所罗门’所施展的大部分伤害。 “我把我的神性送给了他。” 拉的话语显得十分平静,但宙斯却因此吓了一跳——有过类似经历的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你怎么......” “只是这具灵基所携带的一部分神力显化而已。” 猜到宙斯想说什么的拉提前把话堵了回去。 “额......” 被话给噎住了的宙斯先是幽怨的望了一眼嘴角露出恶趣笑容的拉,接着,反应过来的他大叫了起来。 “就算是只是一部分也......不对!有这事儿你为什么不给我?!” 一件事儿只有经历过才知道要怎么做,神性的补全也是如此——即便只是限时的状态,在真正体验过之后,也会在意识之中留下相应的感悟。 事后,就算因为力量耗尽而从那种状态中退了出来,这些感悟也能为今后的努力指明正确的方向。 “就算给你,你知道怎么融合吗?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可没让你自己琢磨出方法的时间。” 拉没好气的数落着面前的宙斯,他就知道这家伙会这么问。 “我再怎么说也是有些经验的......” 宙斯挠挠头,虽然被这么毫不客气的训斥了,但他也只是弱弱的辩解了几句。 即使是宙斯自己也十分清楚——哪怕拉真的将神性给予了他,也只会被‘所罗门’提前察觉,然后直接用那恐怖的对人理宝具将他们三个的灵基轰个干干净净。 因为,很无奈的,由于其本身的特殊性,宙斯是三神中唯一一位没有‘智慧’的存在。 这里所提到的‘智慧’并不是单纯的聪明与否,而是一种‘洞察’世界的权能。 奥丁饮下了智慧之泉的泉水,因此,他仅剩的左眼便能清晰的观察到世间最本质的规则——【原初卢恩】之所以全能,便是因为它们本就是奥丁所观察到的‘世界本源’所化。 拉的存在是‘太阳意志’的体现,而太阳的光芒能够从遥远的过去一直照耀到更加遥远的未来——因此,拉的目光同样能够观察到世间的一切。 ‘所罗门’就更不用多说了,他手中的十戒本就是支配万象的‘智慧’所化。 他们三人同样拥有‘智慧’,因此,他们能够直接通过观察‘规则’去洞悉对手的一切能力、弱点甚至一定程度上的想法与未来。 简单来讲,只要拥有‘智慧’,你就相当于拿到了一份能够随时更新,且能随身携带的智能攻略,可以说,在双方硬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持有‘智慧’的存在无疑会占据绝对的优势。 而拉之所以会选择将神性给予奥丁,一方面是看中了【大神宣言】的强大攻击性,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在拿到这份‘馈赠’的一瞬间,奥丁的‘智慧’就能让他像是本能一般的与其融合。 至于宙斯,虽然曾将‘智慧(墨提斯)’吞入肚中的他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拥有着融合其他神性的经验,但由于希腊神系本就是一体的特性,因此并不能作为有效的参考。 再加上墨提斯已经被塞琉斯释放的缘故,失去‘智慧’的宙斯从一开始就不在拉的考虑范围之内。 顺带一提,这同样是宙斯一直在承受伤害的主要原因——纵然他目前的综合实力的的确确是三神中的最强,但无法察觉‘所罗门’那跨越时间与空间攻击的他自然是个活生生的靶子。 当然,正是因为有了宙斯的牵制,奥丁与拉才能在‘所罗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完成他们的计划,而【大神宣言】对‘所罗门’的锁定,也为宙斯的近身创造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对了,奥丁那幸运的混蛋是什么情况。” 宙斯指了指天上的奥丁,很是生硬的转移了之前那个细想之下令他非常尴尬的话题。 “你不是说给他的只是一部分神力所显化的神性吗?” “没错,的确只是一部分的神性,而且从刚才那一击的威力上看,奥丁此时已经耗尽了力量才对。” 好歹也是并肩作战,且立下了大功的战友,不想为难宙斯的拉很顺从的望向了奥丁的位置。 “可他现在......” 宙斯还想再说些什么。 毕竟,虽然明白且能理解拉的行为,甚至,为了得到最后的胜利,如今的他也会做出与拉一般的选择。 但一想到自己挨了这么一顿毒打,而不怎么对付的老‘战友’却因此得到了这么大的好处,宙斯难受的心情便真正扩大了三倍不止。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如果宙斯得到了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但作为代价,奥丁能获得他所得到的两倍事物的话,他宁愿直接打断自己一条腿。 然而,还没等宙斯把话说完,奥丁那略带一丝惊恐的声音便传入他们两人的耳中。 “那个...谁能帮我一把...力量耗尽不知道该怎么下去了......” 第七十八章 拉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奥丁的身上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堂堂神王之尊,在刚刚展现了世间极致的威能后,却因为区区‘力量耗尽’而被困在了天空之上下不来了。 你是哪来的挂树上下不来的猫吗?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干出这事儿来...... “真丢人!” 拉捂住了额头,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句话,既是在说奥丁,也是在说自己。 毕竟,不管怎么说,奥丁都是得到了自己的神性后才变成这样了——总之,他有点后悔把神性给奥丁了。 ‘塞琉斯那孩子当年也没这个样子啊?还有,这家伙不是没力量了吗?他又是怎么浮在空中的?’ 拉不是没有怀疑过奥丁在打什么坏主意,毕竟,‘力量耗尽却依然能飞’什么的不止不科学,在神秘这边也挺不符合逻辑的。 可奥丁的表现也同样无法用逻辑来进行解释,要知道,即便涉及塞琉斯,这家伙也不会以这种丢人的方式来布局。 或者说,不只是奥丁,就连最没节操的宙斯也绝没有这样的打算。 至于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 虽然他们想让塞琉斯成为自己儿子的原因各有各的样,但说到底,这是他们在乎塞琉斯的表现。 而既然在乎塞琉斯的话...... 试问,除了迫不得已之外,世上哪个‘父亲’会希望因自己的原因而令自己在意的‘儿子’蒙羞呢? 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道理。 想到这儿,拉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想从奥丁身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即使动用了‘太阳之眼’,在拉的视野中,除了出现了奥丁的身影以外,就只有一片模糊不清的‘虚无’。 拉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此时神力不足而导致的力所不及,还是单单纯纯的‘查询无果’,按照他此时的状况,两者出现的可能性简直一般无二。 别说是此时同样耗尽神力,只能凭借更高的‘格’来占据灵基主导的拉了,就是身为当事人的奥丁也搞不懂自己的此时的状态。 他只知道自己刚一融合拉的神性,整个身心便踏入了一个崭新的,奇妙的境界。 至于为什么是奇妙? 怎么说呢—— 对于一个人来说,在他决定要做一件事前,‘做这件事’的想法会率先在他的大脑之中诞生,然后通过神经去传达‘做这件事’的指令,而在接受了这些指令后,他的身体才会对此展开行动。 而神的情况虽然有所不同,但也能简单的归类于‘灵魂像大脑一样操纵身体’的范畴。 在这种情况下,灵魂与身体虽然是一个整体,但在严格意义上,两者完全可以视为能够独立存在的不同‘个体’。 而最能直观体现这一点的就是——灵魂无法干涉身体的极限,‘精神’与‘物质’也无法一概而论。 因此,在灵魂‘想不想’与身体‘能不能’之间,总是存在着各种意义上的冲突。 但,踏入那个状态的奥丁却不一样,他的灵魂与身体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限制’...... 或者说,当时的他根本不存在‘灵魂’与‘身体’的概念,奥丁就是‘奥丁’,他就是一个整体。 奥丁要击败面前的‘所罗门’,所以,‘奥丁’就自然而然的那么去做了,没有任何‘想法’,没有任何‘顾虑’。 奥丁要做,‘奥丁’就去做。 在这个过程之中,‘灵魂’与‘身体’完全的结合在一起,‘精神’与‘物质’相辅相成,这其中所涌现的力量自然能超出前所未有的想象。 而提到这一点,奥丁落得如此地步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说到底,所谓‘不完美’,就意味着‘有极限’、‘有缺陷’、‘有做不到的事’、‘有不知道的理’...... 与之相对,‘完美’便是这样的状态——‘没有需要补全的空间’、‘没有做不到的事’、‘没有不知道的理’...... 从这方面讲,由‘不完美’抵达‘完美’,就是从‘有’到‘无’的过程——只要‘无相’、‘无形’、‘无始’,那么自然‘无限’、‘无极’、‘无终’。 奥丁通过拉所给予的神性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补完’,但终究还有所‘欠缺’,他就只能做到‘灵魂’与‘身体’的统一,达到‘无念无想’的地步。 在以前所未有的力量投掷出了【大神宣言】,完成了击溃‘所罗门’这个首要目标之后,‘奥丁’这个整体,便自然而然的顺从起本心,开始琢磨起‘自己’此时的状态来。 然而,此时的‘奥丁’却偏偏‘无念无想’,他‘要做’所以自然而然的‘去做’,中间根本不存在‘怎么做’这个无谓的步骤。 而不存在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让他琢磨的明白...... 就像用电脑去推算圆周率的精确值一般,名为‘奥丁’的存在便因此陷入了无法得知结果的‘宕机’之中。 这同样也是前所未有的景象—— 毕竟,能够靠自己达到这一步的绝不存在‘自己是怎么达成这一步’的意识,而有着与奥丁类似经历的塞琉斯不是在完成自己的首要目标后便直接将拉给分离了出去,就是在‘墨提斯’的帮助下避开了这一莫名其妙的情况。 又因为拉此时所赠予的神性只是他此时的神力所化,终究有着用完的时候,一旦用完,失去了‘补全’的‘奥丁’便直接从这一境界中退了出来。 而这一退出,‘灵魂’与‘身体’再次分离,奥丁便习惯性的想要‘依靠’神力来维持飞行,可此前的神力又早已消耗的一干二净,‘精神’与‘物质’再次陷入冲突、乃至矛盾之中。 于是,这前所未有的滑稽一幕,便出现在了其他两位神明的面前。 就像拉刚刚的叹气一样,确实挺丢人的。 “嘭!”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在空中进退维谷的奥丁便被宙斯投掷而出的斧剑重重砸落在地——指望光是看着他就来气的宙斯来帮他脱离险境什么的,也真亏奥丁想得出来。 “宙斯!你这混蛋!” 脸先着地的奥丁刚爬起来便打算找‘落井下石’的宙斯算账,但在这场闹剧即将发生之前,一旁的拉便伸手将奥丁给拦了下来。 他可没有忘记他们三个眼下最要紧的目标是什么。 “你刚才的攻击有没有把那家伙给解决掉?” 拉向奥丁询问着具体的情况,在刚才的情况下,果然还是境界更高,且身为当事人的他更加了解具体的情况。 “那家伙啊。” 奥丁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令人难以理解的复杂。 “凭他的能力,应该死不掉吧,不过即便这样也......算了,你还是自己看吧。” 这么说着,奥丁望向了前方的战场之上。 而受到他的提醒,宙斯与拉亦是反应了过来,他们转过头,顺着奥丁的视线望了过去。 “唔!” 些许愤恨般的声音从奥丁他们的视线所及之处响起。 在一切都被破坏殆尽的虚无之中,‘所罗门’的身影不知何时显现了出来。 他就这么悬浮在虚空之中,将双手挡在自己的面前,一副艰难挡下了攻击的模样,破烂不堪的,被一种诡异的,像是树根一般的物体勉强缝补的身体上到处都冒着破败的黑烟。 而在他身上那原本磅礴无比的魔力也变得极其微弱。 显然,为了挡下刚刚那绝灭的一击,‘所罗门’竭尽了全力,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喏,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这家伙活了下来。” 对着正在光轮的补充下迅速恢复魔力的‘所罗门’,奥丁颇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喏你个大头鬼啊喏,刚才就应该直接把你这混蛋劈死在天上。” 奥丁那无辜的语气毫无疑问的激怒了瞬间警觉起来的宙斯,而看这位天空之神的样子,如果不是大敌当前的话,他是真的会把斧剑劈在这家伙头上的。 “哼...!” 在这片崩坏的空间之中,‘所罗门’那虽然平静,却显得极其不愉快的声音响了起来,传入三神的耳中。 “区区伪神,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不过这样也对,作为星球意志的触手,你们的存在自然有着独特的意义。” ‘所罗门’冷冷的注视着不远处的三神。 “虽然你们完全没有担负起属于你们的责任就是了。” “滋滋滋————” 没有丝毫理会‘所罗门’的意思,雷霆瞬间缠绕全身的宙斯举起手中的斧剑,身形一闪,整个人便如流光一般向着对方暴掠而去,发起猛攻。 星球的责任什么的和他宙斯几乎没有一点关系,而且比起这个,现在唯一还保留着战力的他必须要在形势变得更糟之前做些什么才行。 “哼!” 注视着向自己极速冲来的宙斯,‘所罗门’只是静静的悬浮在由光轮弥漫的魔力之雾所形成的漆黑‘海洋’之上,不屑的冷哼一声。 之前需要防备着另外两神的他都能相对轻松的压制这位天空之神,而现在,自然更加轻松。 “磅————!” 所罗门的身上,那凶恶的魔力似彻底的爆开一样,化作惊涛骇浪,狂风骤雨,掀起满载魔力的惊人冲击,扩展向四方。 “什么?!” 望着眼前的一幕,宙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有着刚刚交锋的经验,他已经做好了应对那些魔弹的准备,虽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至少也能给‘所罗门’带去一些麻烦来。 可谁想到,‘所罗门’竟然会突然用出这种毫无死角的方式来,让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回避,就被浑然暴起的冲击给吞没。 “我承认,之前确实小瞧了你们。” ‘所罗门’冷漠无比的声音传入三神的耳中。 “一开始就抱着节省魔力的打算,以为自己所面对的不过是根本不值一提的,‘伪物’中的‘伪物’,但你们的表现证明了自己的确有资格但当‘神明’的称呼。” 话音一落,‘所罗门’便高举双手,来自光轮的魔力之雾便如同被卷入了无形的漩涡一般,飞速的在那闪耀着十戒光辉的双手之中汇聚。 很快,一个疯狂膨胀着的,光是散发的威势便将大气肆意搅动的,仿佛天体一般辐射着炫光的巨大魔力之球出现在三神的眼前。 “我并不是个无能的国王,所以我会坦然接受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以及正确评估敌人们的实力。” 收束、压缩,‘所罗门’正在进行的,就是这样的步骤。 并且,不仅如此,魔术王手中的戒指更是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璀璨耀眼的光辉,其身上的魔力也是波动不止,牵动起被魔力搅动的大气,化作数之不清的,无形的冲击之刃疯狂的轰向了不远处的宙斯,以及几乎失去所有战力的奥丁与拉。 在这样的情况下,连近身都难以办到的宙斯只能咬咬牙,主动的退回两位战友的身边,勉力的护持着自己的等人的安全。 “所以,在将你们这些蓄谋已久,很有可能会对吾的计划造成更大伤害的灵基完全抹除之前,吾再也不会顾虑魔力的浪费与否。” 做出了这般宣言,‘所罗门’的打算便清晰的浮现在三神的脑海之中。 他要再次解放自己的第三宝具。 而且,很明显的,如果这次的宝具解放再出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的话,‘所罗门’还会毫不迟疑的一直重复着这样的步骤。 毕竟,对于这位拥有十戒的魔术王而言,魔力的缺失总会有办法进行补足,并且,在这样近乎弹尽粮绝的情况下,他们依然能够存活下来的话,就证明着他们有着再吃一发宝具的价值。 而一旦自己的【人理烧却】被这些神明,以及他们庇护下的迦勒底等人阻止,他所期望的,更加美好的世界,以及那足以抵达‘神域’的伟业,便很有可能如同镜花水月一般飘散如烟。 因为,从一连串的遭遇中,‘所罗门’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他可能已经被某些存在给盯上了的现实。 “那么,就这么再见吧,在抹除了你们现在的灵基之后,吾会抓紧机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摧毁那所谓的迦勒底最后的御主的......” 第七十九章 降临的锋刃 “————” 这一刻,世界陷入了绝望般的死寂。 那高浓度的魔力还在被‘所罗门’持续的收束、压缩着,光是随意的一次波动,就足以撼动整个世界。 那像是能将一切都给烧尽的恐怖热量还在不断的上升着,与之相比,曾经将玛修她们逼至绝境的圣剑极光也不过是小孩子的家家酒一般无力。 就连奥丁之前所投下的【大神宣言】,在抛出其中所蕴含的‘格’与‘概念’的话,祂的力量也远远无法与‘所罗门’此时所达成的‘业’来比较。 “对人理宝具!展开!” ‘所罗门’如此宣言着,身上那些树根一般的事物也在魔力的照耀下泛起了猩红的,像是‘邪恶’这一概念的具体显化的光芒。 而在他的双手之上,魔力的收束已然完成,将整个世界的温度都被提到了极限。 下一刻,只要‘所罗门’解放他那第三宝具的真名,那足以烧尽星球的表面,贯穿星球本身的魔力便会化成毁灭一切的光柱,如同宣告世界的末日一般,将阻碍其达成‘伟业’的三神燃烧殆尽...... “这下...麻烦大了!” 爆发出全身的雷光,将所有无形之刃全部击碎的宙斯还没来得及歇上一口气,就被眼前那恐怖的魔力集结体吓了一跳。 之前有奥丁在正面顶着他还没多大影响,可如今,光是直面这绝望的场景,毛骨悚然的感觉便像是附骨之疽一般爬满宙斯的全身。 他上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还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直面克罗诺斯的时候,可即便是当时的泰坦之王,带给他的恐惧也不足眼前的一半。 在这凶恶的光景面前,宙斯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准备挑战整个深渊塔尔塔罗斯的凡人一样,显得是那么的无知,那么的可怜。 他很确信,哪怕是自己本体来了,在这样的攻击面前也只有狼狈的苟延残喘一途。 而只是目前这个灵基的话,哪怕有着赫拉克勒斯的【十二试炼】打底,他也会在一瞬间被烧为灰烬,根本没有进行死而复生的机会。 “喂!你们两个有什么办法没?!” 确信自己没有办法以后,宙斯不由得转头望向了自己身后,那两位已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战友’的存在。 从刚才开始,这两个家伙就一直表现得十分淡定——观察了这么多年的人世百态,宙斯很确定那不是因为有着自己在前面顶着,或是就算这副灵基毁在这里也无所谓的态度。 毕竟,暗中较劲了有一段时间的他们三个对彼此有几斤几两的本事多少都有所了解。 本质上就是他宙斯正面战力最强,奥丁攻击最强,他俩干起来大概四六开的样子,如果‘墨提斯’还在的话就是六四开。 而在他们三神中,拉的神性是毫无疑问的最高,单靠着消灭阿波菲斯后那直接登临神系顶点的‘格’就能无视其余两人的大部分手段。 不过神性高归高,他的权能却大都分到了其他化身身上,只凭拉自己也根本拿宙斯与奥丁没辙。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两个没办法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比他们缺了一部分‘智慧’的宙斯自然也没什么办法——这一点,他们肯定比还要顾及面子的宙斯自己还清楚。 至于目前这副灵基究竟重不重要...... 这么说吧—— 作为世界本身的防御机制,英灵的存在只有‘世界本身’可以做到,而人类则只能召唤类似英灵分身的从者。 而从者这本身就只是以英灵在‘境界记录带’,也就是‘英灵座’的记录作为原本,以其中的一个侧面赋予灵基显现的‘高级使魔’,与英灵本体间的关系,说白了就类似于复印件与原件。 也就是说,在一般情况下,从者是无法与英灵共享记忆的,就像复印件永远就只有它所复印的,原件的那一部分内容一样。 同样的,独属于从者自身的记忆也无法被英灵继承,即便是在从者回归英灵座后,英灵的本体也无法‘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从者的经历,而只是类似于看了一场以‘自己’为主角的电影一般。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如果是英灵自身有什么特殊性,或者由【抑制力】直接出手,出于某种目的直接保留了某位从者的灵基的话。 那么,再次受到召唤的从者就会保留着曾经接受召唤的记忆,与原本缔结过缘分之人的交情也几乎一般无二。 而宙斯三人之所以能以这种形势出现,用的便是类似于【抑制力】的做法,他们先把意志降临在目前所使用的灵基之上,然后再将这具灵基作为独立的个体保存在英灵座中。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宙斯他们愿意,世人所能召唤的这三位英灵的从者之身就永远包含着三神的意志。 但如果这具灵基被毁了的话,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便都将化为乌有。 并且,在【人理】处于被【烧却】的波动之下,奥丁与拉根本没有机会再重复一次之前的步骤——宙斯虽然因为与赫拉克勒斯同源的关系而没有那么多限制,但在目睹了他之前的丢人表现后,赫拉克勒斯绝对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总之,他们三个绝对没有办法接受灵基被毁的后果,而在这种情况下,奥丁与拉既然还能表现得这么淡定的话,那大概就是从他们的‘智慧’那里得到了什么能够摆脱目前困境的方法才对。 “如果你是在问我的话,那么很遗憾,神力全部消耗干净的我根本无法阻止这家伙解放他的宝具。” 注意到宙斯投来的目光,拉只是轻轻的摊了摊手,表示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表情却依然平静,平静到让宙斯心生恼怒的地步。 “那你淡定个......” “我只是学着奥丁的样子而已。” 不等急的跳脚的宙斯爆出粗口,提前猜到的拉便将他的话直接堵了回去。 接着,这位太阳神伸手指了指一旁同样脸色平静奥丁。 “毕竟,刚刚的他无疑达到了一个我们所不能理解的境界,而他之所以这么平静,一定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才对。” 就像是太阳在普照万物一般,世间的一切都逃不开拉的‘视线’。 “对哦!” 得到提醒的宙斯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并像是将刚刚的不愉快全部抛到脑后一般兴冲冲的望向另一边的奥丁。 “说起来,我的确有一个办法。” 面对宙斯殷切的目光,奥丁耸了耸肩,语气平静的开口。 “真不愧能够注视命运的奥丁,果然靠谱!” 得到肯定答复的宙斯直接竖起了大拇指,也不考虑什么神王的颜面了,直接腆着脸,像个狗腿子一样拍起了奥丁的马屁,最后...... “你快说说,是什么样的办法?” “正所谓逆境靠奇迹,绝境看心齐,趁那家伙这会儿没发动攻击,你先和我们站成一排,尽可能保持同等的距离。” 宙斯听塞琉斯说过—— 在北欧进行最后的决战时,他是靠着北欧众神齐心协力的帮助才获得了能够与那头绝望之龙抗衡的力量。 而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奥丁是打算要用那齐心协力才能发动的手段了吗? 那如果需要载体的话,灵基强度最高的他是不是也有机会...... 想到这儿,宙斯毫不犹豫的站了过去,接着,他看向与自己并排的奥丁,带着一丝丝期待的开口询问道。 “然后呢?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然后?等这家伙解放宝具的时候,我们三个就能一起死的整齐、美观,也不用担心某个家伙突然得救而甩自己一大截儿。” “......” 闻言,宙斯满怀期待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现场的气氛也陡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所以,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瞥了眼一脸难以置信的宙斯,奥丁没好气的耸耸肩。 “在退出那种状态后我光是飞行都成了问题,连落地都是托了你那一下的福——在这种情况下,你凭什么会认为现在的我有能力解决对面那夸张到吓人的宝具?” “不是!你(...)的玩儿我呢!?!” 终于,反应过来的宙斯还是爆出了粗口。 “不然呢?我可没忘记你这混蛋刚才是怎么干的,能陪你一起死就偷着乐吧。” 奥丁翻了翻白眼,以最无辜的语气疯狂的挑拨着宙斯的神经。 “我(...)要掐死你啊,混蛋!” 忍无可忍的宙斯暴跳着,朝身旁的奥丁扑了上去...... “果然,即便是‘神明’,在面临一时的‘死亡’时也会露出这样的丑态啊。” ‘所罗门’冷漠的望着发生在眼前的闹剧。 虽然他的脸上只有无动于衷的平静,但那猩红的双目中透露出来的确实由衷的不愉快。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眼前的‘神明’们活脱脱的就是‘人类’这一丑陋存在的翻版,光是望着他们,就会让‘所罗门’因‘人类即使升华为高等的存在也不过只有这个样子’的念头而愤怒无比。 “算了...算了...” ‘所罗门’摇摇头,像是要驱走自己的不愉快一般。 “只要完成吾等的伟业,只要将【人理烧却】的魔力进行收束与释放——就如同这【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的第三宝具一样,吾等必将......” 这么想着,信念越发坚定的‘所罗门’催动起了手中的十戒,那已经被压制到极限的魔力顿时沸腾了起来。 然而,就在‘所罗门’即将解放宝具的真名之时,一道熟悉且又无比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到他的耳中。 “虽然你的所作所为看上去好像有什么的迫不得已的苦衷似的,但在这个时候,能先把你手中那么危险的东西给停下来吗?” “谁?!?” ‘所罗门’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呼,平静到冷漠的神情也是一变再变。 原因不仅仅是震惊于有人能瞒过他的‘智慧’与感知,消无声息的出现在这片虚无战场上的事实,更是因为这让他感到莫名熟悉的声音简直离他太近了。 近到......就好像这个声音的主人就贴在他的身后一样。 “认不出我了吗?那可真让人伤心。”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宛如视野突然‘掉帧’那般,一个身披黑袍,上半张脸被宽大的兜帽牢牢遮蔽,但只凭露出的下巴就给人满满‘美少年’之感的少年突兀的在‘所罗门’的身后显现。 “虽然我的样子与声音有所改变,但作为朋友,你应该能够认出我才对。” “是你!” ‘所罗门’的瞳孔猛然一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幕似的大叫了出来,紧接着,也不等对方做出回应,他手中的十戒当即开始了剧烈的闪烁。 “哎呀呀,难得的老友重逢,就不要打打杀杀的破坏这难得的气氛好吗?” 伴随着少年轻柔的声音,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便在刹那间将打算施展魔术的‘所罗门’牢牢笼罩。 那种感觉......就好像已经被‘死亡’给盯上了一般。 “哼!嘴上说的好听,但你不也是一上来就把刀刃架在了自己难得相见的‘友人’身上?” 望着一如少年现身那般,从虚空中突然伸到自己肩头的镰刀,被迫冷静下来的‘所罗门’深吸一口气,随即冷冷的开口讽刺起来。 就好像他与来人真的是朋友一般。 “抱歉抱歉,主要是你手上的这个大家伙实在太过危险,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突然现身的少年笑嘻嘻的打着哈哈,但他手中的镰刀却没有丝毫要收回的意思。 “危险?!逼不得已?!真是笑话!” ‘所罗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世界所诞生的最恶原罪,【BeastⅦ】,光是现身就能带来无尽绝望的终焉之龙——塞琉斯........” 第八十章 怜悯 的背面与 绝望 的反面 “世界所诞生的最恶原罪?【BeastⅦ】?原来你们是这么称呼我的啊。” 披着斗篷的少年,也就是塞琉斯抿着嘴唇,看起来非常困扰的挠了挠头。 “你应该知道的,我自己也不想这样。” “但在事实上,这是你的本质。” 对方毫不客气的指出了这一点,并且,即使声音无比平静,也依然能令人从他的字里行间中感受到满满的敌意—— 只是,单从这句话而言,人们根本无法辨认这份敌意是因为‘塞琉斯’的出现,还是其不承认自己本质的言辞。 老实说,这十分耐人寻味。 “好吧好吧,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我的本质,灾害之兽,绝望之龙什么的,即便到达这一步绝非我的意愿也一样。” 塞琉斯放弃抵抗似的耸了耸肩,语气中则透露着深深的无奈。 “但那些东西对我们目前的情况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没错,就是这样。” 像是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一般,少年紧了紧架在‘所罗门’肩头上的镰刀,兜帽下的嘴角也随之浮现出了一丝严肃。 “是你的话应该知道我的来意才对,现在,能请你把上面那个大家伙给停下来吗?” “如果我说不,你会怎么做?” ‘所罗门’的双眼微微闪烁,半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三神,依旧用那副平淡的语气缓缓开口道。 “要用那把镰刀把我的脑袋割下来吗?” “如果我认为有必要的话。” 塞琉斯低下头,又伸手将兜帽往下拉了拉,就好像这个决定让他十分为难,又或者......打算隐藏什么想法一样。 “是吗?” ‘所罗门’的声音依旧平静,即使镰刃上流露出来的,那近在咫尺的毁灭之息让他的灵魂都情不自禁的感到颤栗也一样。 “你认为现在的你能杀死我?” 伴随着这句既像是挑衅,又如同试探的话语,两人间的气氛顿时落入了冰点。 “......” 塞琉斯默默握紧了手中的镰刀,澎湃的杀意自那漆黑的镰刃之上迅速扩散,仿佛下一刻就要斩下‘所罗门’的脑袋一般。 然而,即便自身的处境如此严峻,就连生死都在少年的一念之间,‘所罗门’的表情也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只是微微眯起双眼,像是在等待什么结果似的安静的站在原地。 “唉——!” 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少年挥起了手中的镰刀。 只不过,他的目标并不是斩下‘所罗门’的头颅,而是将其抽了回来,并轻轻的柱在身边。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现在的我确实拿你没什么办法就是了。” 这么说着,原本悬浮于‘所罗门’身后的塞琉斯便直接将其越过,并以行走在虚空的姿态,一步一步的向着不远处的三神走去。 放弃了自身的隐蔽特性,放弃了近身后的绝对优势,甚至毫无防备的将后背留给了上一秒还剑拔弩张的对手...... 少年的身形就这么离开了‘所罗门’所在的位置。 没有一丝丝的迟疑,却又显得是那么的从容不迫,以至于令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理解到一件事。 那就是,塞琉斯是真的打算离开,并且,完全没有任何的顾忌——就仿佛即使失去了那些许的优势,他也依旧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一般。 至少,在这一刻,‘所罗门’的心中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而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这位魔术王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这并不是因为塞琉斯态度......或者说,并不是因为在那副‘自信’的神态中隐隐透露出的,对自己这位支配万象之人的轻视,而是其他更加深层的东西。 ‘所罗门’明白——从这一刻起,他的计划就多出了一个几乎完全不受他掌控的变数。 而出于顾忌,即使塞琉斯已然远离了自己,宝具的解放也只差最后一步,绝对能赶在对方赶来之前完成解放,‘所罗门’也只能无奈的放下双手,带着无法理解的疑惑开口道。 “为什么?” 闻言,塞琉斯顿时停下了脚步,不明所以的转过头。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大概是因为有些不甘心吧,‘所罗门’发出了看起来如同愤怒一般的、激动的控诉。 当然,他的真意并不是想问塞琉斯‘为什么能够现界’之类的,已经摆在眼前的事实。 ‘所罗门’真正想要知道的是—— “为什么你会在【人理】那边......?” ‘所罗门’就这么质问着不远处的少年。 “你不应该站在【人理】那一边的!不应该才对!” “就算你这么说......不站在【人理】这边,我又能站到哪儿去?” 塞琉斯挠挠头,发出了听上去十分困扰的声音。 名为‘塞琉斯’的存在,从一开始便为了‘消除世间的不幸’这个崇高,却毫无意义的理想而踏上了成为英雄的道路。 在这样的前提下,在【人理】只差一步便会彻底消亡的时刻,他怎么可能不现身,并挡在幕后的真凶面前呢? “你少在这儿给我装傻充楞!” ‘所罗门’大手一甩,情不自禁的呵斥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只是情绪激动的体现的话,现在的他毫无疑问已经陷入了深沉的愤怒之中。 因为塞琉斯此时这半吊子一般的态度,因为塞琉斯挡在他面前的‘错误’行径...... “其他人可能不了解,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无比清楚我要达成的是何等的‘伟业’才对!” 像是无法接受、乃至达到抗拒现实一般,‘所罗门’的表情不断的扭曲着。 “这双眼睛能够看穿过去与未来,无论是刚刚诞生时期的人类,亦或者是在未来存在的人类,整个人类史,自生命在这个星球上诞生的那一刻开始,直到未来灭绝,都一一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所罗门’用着深恶痛绝般的语调,向面前的少年诉说着自己无与伦比的愤怒。 “可是,我所看到的一切,却堪称是绝望和地狱——” “为了争夺食物而厮杀、为了争夺土地而厮杀、为了争夺财宝而厮杀、为了争夺名誉而厮杀......” “除此之外,还有抢劫、欺骗、蛊惑、隐瞒......为了满足自身的私欲,人类一直都在重复着丑陋的自相残杀。” “我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丑陋、毫无价值的东西啊。” 这幅言论,‘所罗门’已经在宙斯等三神面前提到过。 但比起之前那像是在表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等绝对意志的宣告,‘所罗门’如今的语调中却包含着......或者说,充满着苦口婆心的劝说之意。 这样的态度转变,绝不仅仅只是因为塞琉斯有能力对他的计划造成极大的影响,更多的则是因为塞琉斯本身所具备的资格,以及所代表着的‘意义’。 在‘所罗门’的眼中,眼前的少年是足以与自己平起平坐的,类似‘兄弟’一般的存在,更是在某种意义上,属于同一性质的‘同志’。 因此...... 他可以漠然的承载人类的憎恨,并对此不屑一顾。 他可以坦然的注视神明的抵制,并对此一笑了之。 但塞琉斯不行,‘所罗门’绝对无法承认,乃至接受塞琉斯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这一情况,哪怕事实就摆在眼前也一样。 “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人类可以杀害一切生命,而为了从一件事物中获取价值,人类可以践踏一切伦理......” “他们所谓的价值,他们所谓的财富,全部都是建立在牺牲、死亡、以及丑陋的厮杀之上,然而,他们的寿命却只有百年而已——即使做到了这种地步也要得到的一切,却在短短的百年之后一点也无法带走。” ‘所罗门’张开了手臂,像是寻求认同一般的大声宣告着。 “既然如此,人类为何要互相厮杀?既然如此,人类为何要互相争夺——仅仅只是为了享受这个星球的资源到最后一秒钟吗?” “这根本就是一种对世界而言最大的浪费!最大的亵渎!最大的罪孽!” ‘所罗门’望向了面前的塞琉斯。 “所以,我做出这样的决定——要用我这愤怒的火焰烧尽这无可救药的人类,让这布满原罪的丑陋生物连同他们已经造成的、正在造成的、以及将会造成的不幸一同抹除!” “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结果吗——虽然那些愚昧,根本看不出任何价值的蠢货无法理解这一点,但如果是你的话,如果是代表终焉的塞琉斯的话,不可能看不出我的深意才对。”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一直以残忍、毒辣与暴虐示人的‘所罗门’,这个高高在上,平等的贬低着除自己外的一切存在的魔术王,竟然也有着惋惜、悲愤、甚至带着一丝丝渴求的一面。 在塞琉斯面前,他没有一丝丝迟疑,同时也毫无顾忌的露出了这样的姿态。 然而,作为有资格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存在,塞琉斯却迟迟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他只是静静的望着面前的‘所罗门’,保持着一种难言的沉默。 良久,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少年深深的叹了口气——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无奈。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是世界所诞生的最恶原罪,也是代表着绝望的终焉之龙对吧。” “没错!正是如此!” 这句话,‘所罗门’说的是如此的肯定,简直到了足以斩金截铁的地步。 “如果说,与【怜悯】对应的是如你一般的残忍与冷酷的话,那么,‘我的兄弟’啊......” 仿佛意识到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即便被兜帽牢牢遮蔽了眼睛,下定决心的塞琉斯在回答之时也忍不住低下了头。 “与【绝望】等同的我,对应的又是何等的概念呢?” 话音刚落,世界便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陷入了令人难以言喻,又充满着惊人压迫感的凝滞之中。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与你无比相衬的绝望啊——!” 良久,终于明白了什么,表情也变得更加扭曲的‘所罗门’发出了一阵堪称癫狂的嗤笑。 然而,还没等塞琉斯决定自己是否需要出言劝慰,这位魔术王便冷冷的望了过来——那种强烈的反差,就好像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从一开始便不复存在一般。 “难道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塞琉斯!” ‘所罗门’的身上再次涌出那无比磅礴,且凶恶的魔力。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力量根本不如以前,现在的你只不过是拥有英灵程度的力量——就算拿着那把镰刀又如何,区区概念上的复制品根本无法伤到我!” ‘所罗门’如此低吼着。 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 毋庸置疑,能被‘所罗门’称为‘世界所能诞生的最恶原罪’,塞琉斯的强大甚至奇妙的超越了将他孕育的世界本身。 但,作为得到了强大力量的代价,世界本身根本无法承受塞琉斯的全部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这里的‘塞琉斯’不过是按照英灵的规格所制作的化身而已,根本无法与隐藏了真正实力的‘所罗门’相比。 不过,‘所罗门’却搞错了一件事...... “是谁告诉你我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来阻止你的?” “除了前来阻止我以外,这片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你费这么大力气过来?!” 塞琉斯话语中所透露的无辜与惊讶令‘所罗门’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在确定两人已然‘决裂’之后,他对待少年的耐心便直接一落千丈。 “你是进行【人理烧却】的罪魁祸首,而我则是如同死人一般的英灵化身,于情于理,有资格阻止你的,就只有被你夺走未来的人类......” 第八十一章 所谓 资格 “人类?!” 意想不到的回答让‘所罗门’的音调不受控制的抬高起来,情绪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无比激动。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所罗门’并不想像现在这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与面前的少年进行对抗。 毕竟,名为塞琉斯的存在实在太过特别,也太过危险。 即使最后获得胜利的毫无疑问会是自己,但他的身体也绝对无法在接下来的争斗中保全——在事情没发展到最后一步的当下,‘所罗门’还不想失去这具身体、以及‘魔术王’这一称号所代表的意义。 也正是因为这种顾虑,尽力避免直接冲突,与塞琉斯保持哪怕只是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才是他的本愿。 可这次,‘所罗门’真的按捺不住了。 “你说人类才有那个资格阻止我?就凭那些像是青蛙小便一般下流、肮脏的蝼蚁?!” 凭着作为魔术王的矜持,‘所罗门’姑且让自己语气中的敌意不像是针对塞琉斯。 然而...... “哦?” 塞琉斯挑挑眉,看上去显得十分意外——尽管在兜帽的遮蔽下,应该没人能看见就是了。 “老实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否定这样的观点?” 此话一出,‘所罗门’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出来。 “【人理】已经被烧却了,人类已经没有未来了,若不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运气,以及这些过来搅局的蠢货——还有你!那所谓的迦勒底早就被我的魔神柱尽数消灭!” 眼前的‘所罗门’是连呼吸都满溢着对人类的排斥,极尽其能亵渎着人理的魔术之王。 而承认人类能够阻止他的‘伟业’,就是承认‘人类’这种低下的生物是能够与他平起平坐,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高于他‘所罗门’的存在。 更是如同他对【人理】的否定一般,完全否定了他引以为傲的【人理烧却】,以及在此基础上的‘神之伟业’。 再加上此言是出自就连骄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在‘位格’上与自己等同的兄弟塞琉斯之口——这种来自同类的‘否定’,更加刺激了‘所罗门’本就激动的神经。 “如此卑微的存在,如此丑陋的存在...你竟敢...你竟敢......” 这一刻,‘所罗门’失去了所有的风度,气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而望着眼前光是和‘人’放在一起提了一句,就像是被泼了一身腌臜之物般歇斯底里的‘所罗门’,塞琉斯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镰刀,周身的气息也像是‘感同身受’一般,泛起了几分自责似的悲凉。 但只是一瞬,他便从刚刚的氛围之中恢复过来,漆黑的‘死亡’与湛蓝的‘智慧’再次缠绕上了少年的躯体。 就连‘全知全能’的‘所罗门’都因为此时那激动的情绪而没发现那‘小小’的波动。 “可是,所罗门,我的兄弟啊。” 接着,塞琉斯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以一副没有丝毫敌意的姿态缓缓的接近了‘所罗门’的安全范围界限。 “在你的计划中钻了一个大洞,并最终营造出眼下这般境遇的亚瑟王是人类史传唱的英灵,对了,她用的还是你所赋予的圣杯......” “尽自己所能的整合了所有能够提供帮助的势力,以及所需资源的是作为魔术王子弟的天文台魔术师......” “在与你的对抗中,起了决定性作用,并为【人理】保留下最后一丝火种的是成为人类的第三魔法师,顺带一提,爱因兹贝伦也是在魔术王构建的基盘下才成功留存的魔术世家......” “而直接与你对抗,并成功......总之,就是修复了这个冬木特异点的正是两个未成年的......” “如果没有那三个蠢货搅局,我的魔神柱早已将那两个小东西完全抹除!还有!她们之所以能够修复这个冬木特异点,也完全是因为你所赋予......” 像是急于阻止塞琉斯继续说下去一般,‘所罗门’直接大吼了出来。 然而,在他把话说完之前,塞琉斯则以更加坚定的声音反击了回去。 “即然这么看不上那两个小丫头!那么!所罗门!请你告诉我——只要刨除心中那强迫症似的完美主义,就能轻松击败我这具力量远超玛修那孩子的化身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急匆匆的跑过来呢!?” 这样的一句话,让‘所罗门’本应极度的愤怒而狰狞、扭曲的表情直接僵在了脸上...... ..................... 天文台的魔术师不知从那里得知了人类即将遭遇毁灭的信息,并为此拼尽一切的做着各种各样的努力。 对此,‘所罗门’确实略感惊讶,但在感知到‘雷夫’的存在后,这位魔术王便抱着讥讽的,欣赏小丑表演般的心态,对迦勒底践踏了一切人伦的行为一笑了之...... 然而,在迦勒底奇迹般‘制造’了玛修这位‘承载’塞琉斯力量的人理守护者时,‘所罗门’的心情就有些难以平静了。 因为顾忌到那位与‘位格’与自己同等的‘兄弟’的存在,他便默默的加快了速度,并在曾经的冬木市送上了一步闲棋...... 黑之王的反水虽然意外,但崩坏人理的七大特异点已经完成,这步本就不在原本计划内的闲棋也就无足轻重。 对此,‘所罗门’只是皱着眉头,感叹了一遍‘人类即便成为了高等生物也丝毫没有长进’之外,便毫不在意的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但,在得知【人理烧却】的计划从一开始就遭到了第三魔法师的阻扰,最后,更是因为她的关系,而让人类保留了一份‘火种’之时,‘所罗门’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不过,在从‘智慧’中得知名为伊莉雅斯菲尔的存在只是得到了塞琉斯的帮助才走到这一步后,‘所罗门’便摆摆手,只是派了佛劳洛斯,以及暂时没有任务的【废弃孔】九柱一同前往那出现意外的冬木特异点...... 这时,如果说‘所罗门’的心情还只是看了一场蹩脚的三流杂耍一般有些不愉快的话,但在三神突然出现,并将迦勒底一行人从必死的局面中安全救走之后。 ‘所罗门’的心情便被这再一再二,乃至再三再四的挑衅彻底激怒,并下定了决心,亲自前往了这片【人理奠基】的起始之地...... ................... ‘第一次的冒犯可以被称为无意、第二次的冒犯可以被称为无知、第三次的冒犯,就凭着身为上位者的矜持,大度原谅他们好了、但这明知故犯的第四次,就是绝对无法原谅的挑衅了。’ 就这样,因为莫名的原因而越发烦躁的‘所罗门’说服了自己,并堂而皇之的在做好了完整准备的三神面前现了身。 ‘......难看的挣扎,难看的拼搏,难看的拯救,难看的流浪,真是让人觉得不愉快......’ 这是‘所罗门’在回答三神的疑问时所说的话。 ‘如果不是这三个蠢货搅局......如果不是你所赋予玛修的力量......’ 这是‘所罗门’在回答塞琉斯质问时所说的话。 而在将‘所罗门’从头到尾的所作所为全部理出来后,事情便因此一目了然了—— ‘所罗门’自己都无法肯定自己亲自出手的原因。 毫无疑问,‘所罗门’是超越人类的,哪怕是人类中的豪杰升华而成的英灵,甚至是神明都远远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存在。 极度弱小的人类,乃至整个【人理】都不过是这等存在的‘玩具’,是只要费一番手脚就能随意摆弄的‘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 在普通人之中,一个百万富翁挥舞着钞票,以给小费的形势要一位穿着朴素的亿万富豪帮他干体力活时...... 在国家之间,一个连像样的军队都无法凑齐的小国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向一个屹立在世界一极的超级大国发起抗争时...... 在神秘之间,一个卑微到极致的,几乎要靠贩卖体液来维持生活的初代魔术师叫嚣着要向魔道元帅提出抗议时...... 那些受到冒犯,甚至挑衅的‘后者’,将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前者’呢? 而‘人类’与‘所罗门’之间差距便如他们一般......不!是远比他们之间的差距更加巨大。 但‘所罗门’对于人理的态度又是如何呢? 一方面对于人类的所作所为极度厌恶,一方面又对人类的存在不屑一顾—— 既然对人类如此的不屑一顾,【人理烧却】也已完成,那你就安心的坐镇你的王座之中,为你那抵达‘神域’的伟业进行准备不好吗? 反正,那么‘渺小’的人类,怎么可能拥有修复七大特异点的能力? 反正,在【人理烧却】已经形成事实的情况下,就算迦勒底极其好运的成功进行了人理奠基,他们也必将主动来到位于虚数空间的王座之前。 到那时,就以看到了一场好戏的心情,就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来‘迎接’来临的迦勒底众人不是更能体现魔术王的神威? 至于极度厌恶‘人类’的理由,那就更站不住脚了。 先不说那没来由的‘极度’厌恶算不算‘极度’在乎人类的表现。 在地位与实力都如此巨大的情况下,一位亿万富翁就算真的因为受到冒犯而要出手教训对方的话,他会就这么亲自上手吗? 一个超级大国真的因为受到挑衅而出手制裁的话,它会就这么直接派兵攻打吗? 至于那位疯狂的魔术学徒...... 这家伙大概率活不过一天就会被担心受到牵连的一众贵族拆解成最本质的材料,一点点都不会浪费。 ‘因为厌恶而亲自出手’什么的,对真正的大人物来说是最为低级的做法,因为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在你认真对待的那一刻起,你都将对方提到了与自己同等的高度(另有隐情的不包括在内)。 这样的道理,作为拥有‘智慧’的魔术王,‘所罗门’难道不明白吗? 不!他当然明白! 最为关键的证据便是宙斯。 作为堂堂天空之神,宙斯无疑拥有着‘觐见’‘所罗门’的资格,但当他向高高在上的魔术王发出与此时的塞琉斯同样的质问时,得到的却只有‘所罗门’不屑一顾的冷笑。 宙斯的话语根本无法对‘所罗门’造成任何的影响,无论的他话语表达着怎样的意义,蕴含着怎样的道理。 ‘所罗门’都能以对方是一个低等‘伪物’为由,无视,并心安理得的将其贬低为愚蠢。 但在面对本质上与自己‘同格’的塞琉斯时,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其无视,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直视自己的内心。 哪怕,他此时的力量根本比不上自己全力的十之五、六也一样。 “所以,承认吧,所罗门,我的兄弟。” 根本不给‘所罗门’回应的时间,见到其露出这般神色的塞琉斯直接收起了手中的镰刀,以一副毫无威胁的姿态踏进了面前的安全范围之内。 而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陷入沉思的‘所罗门’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之中,而正如塞琉斯所揭示的那样—— 无论‘所罗门’如何展现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无论‘所罗门’如何施展超越认知的力量...... 在他亲自降临在这小小的,修复完成后所得的圣晶石只能召唤三位从者的特异点时,就已经证明了一件事——人类拥有从他手中夺回未来的资格,人类拥有对抗,甚至战而胜之的资格...... 而这个【资格】,正是由‘所罗门’,这个高高在上的魔术王亲自赋予...... 第八十二章 赌注 人类,那种可悲的存在根本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软弱、愚蠢、暴力、丑陋、憎恨...... 一想到这些满身污秽的东西竟然能一步步的爬到了世界的顶端,将这颗美丽的星球占为己有...... 或者说,刨除掉内心中不断驱使着自己的【愤懑】之情,吾辈其实并不在意人类是否成为灵长之首的事实,而且,思来想去,吾辈本质上也没有太过在意人类的丑陋与渺小。 毕竟,作为‘神’的造物,人类并没有自己选择出身的自由,而作为‘神’的信徒,吾辈也无权质疑神的抉择。 吾辈所在意的,从始至终就只有那已成定局的事实——那贯穿【人理】,并且从未有过改变的罪孽与苦难。 所以,吾辈要制止这一点... 所以,吾辈要重塑这一切... 这些决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但如果真要问起来的话,大概也只有这些话能够回答吧—— 既然吾辈拥有这般看透过去未来的慧眼,既然吾辈拥有足以支配万象的智慧,既然吾辈有着能够把控世间一切的七十二魔神柱...... 既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吾辈为什么不那么去做呢? 说到底,世上再没有比明明目睹了众多的悲剧,明明拥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却只是毫无作为的面带微笑什么的更加残忍的事了吧? 对!没错! 明明比吾辈更具备【资格】,但却对此毫不干涉,只是漠然的注视着一切的那个家伙——简直就是个【恶魔】。 至于为何对人类的态度那么的恶劣...... 这种事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那些可悲的存在根本不理解吾辈即将达成的是一件多么伟大的功绩,所以,他们拼命着,奋力的想要阻止吾辈的姿态自然是那么的令人生厌。 当然,若只是因为不理解而向吾辈举起反旗的话也只是无伤大雅的琐事而已。 毕竟,拼尽一切的延续下去才是生命的本质不是吗? 作为绝对的上位者,吾辈还没有不识趣到要将人类这点仅剩的权利都给剥夺的程度...... 但,事情的发展却不知为何突然变了个样子—— 能够完美承载【圣杯骑士】加拉哈德,以及在第三魔法师的请求下继承了【终焉之龙】塞琉斯一部分本质的玛修诞生了。 【抑制力】的打手,作为世界防护机制的英灵即便背弃了自己的理想也要化身【人理】最后的支柱。 到最后,就连那些虽被称为【伪神】,但却无法掩盖他们作为【星球意志】的一部分显现的神明也从世界之里跳了出来。 人类、非人、圣灵还有神明,这样一路进化加联合的模板再加上塞琉斯的一部分本质...... ‘......’ 即便是‘所罗门’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眼睛自那一刻起便看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胁。 由人类带来的巨大威胁...... .......................... 远方的三神默默的观望着那边的一切,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他们能够插手的资格。 塞琉斯则是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所罗门’,眼眸微微闪烁着别样的流光。 而作为众人视线的中心,‘所罗门’的表情却在一直变幻不定。 最后...... “哼!” 仿佛想通了一切后,‘所罗门’脸上所有的表情都为之消失,重新被千年坚冰一般的冷漠与无情所取代。 “吾就是不承认【人类】有那样的资格又如何?” 不管心中抱着怎样的想法,不管自己已经得出了怎样的答案。 但在塞琉斯面前,在这个与自己同格的‘兄弟’面前,‘所罗门’只能摆出这么一副固执到蛮横无理的姿态。 毕竟,若是承认了【人类】拥有着与‘所罗门’对等,乃至能够战胜他的资格的话,‘所罗门’的一切‘伟业’便会直接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与【人类】同格的‘所罗门’有什么资格能够否定人类的一切,在这样的前提下,同样身为‘造物’的他又凭什么认为自己的决断能够盖过‘神’的意志?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这一点,至少,‘他自己’决不能承认。 “真是固执呢......” 而见到‘所罗门’的选择,对面的塞琉斯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回了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轻笑。 他早就猜到了这一点......或者说,堂堂‘所罗门’能被他这么简单就劝回去才会令他感到惊讶吧。 所以,他早就备着应对这一步的后招—— “那就打一个赌怎么样?” “打一个赌?” ‘所罗门’的脸上浮现出了冷笑,不用‘智慧’他都知道塞琉斯接下来打算说些什么。 “我凭什么要和你赌?” “就凭【人理】完全消亡后,我也就失去了所有顾虑这一点......你可别忘了,【人类烧却】不过只是你展开计划的前置条件而已。” 这是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让‘所罗门’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但望着塞琉斯一如既往的笑容,魔术王最终还是放下了一切。 “你想赌什么?说来听听?” “好了好了,别露出那副怒不敢言的表情,既然是打赌,那赌注自然是对等的,赢家和输家也是各有所得,又各有所失才对。” “哼!希腊那群伪神的一套。”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嫌弃,但听到这一点的‘所罗门’还是很感兴趣的错了过去。 毕竟,除此之外,他在面对塞琉斯时还真没什么好的办法。 而看到‘所罗门’成功上钩,塞琉斯脸上的笑容便更显了几分纯粹。 “我赢了该怎么办?” “如果是你赢的话,就证明的‘道路’确实要比【人理】更加‘正确’,所以,在那之后,我的真身将会毫无保留的助你一臂之力——你应该明白的,我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存在与否。” 说出这句话时,塞琉斯的脸色微微有些迟疑,但幸运的是,因为这宝贵的‘承诺’而陷入一瞬间狂喜的‘所罗门’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过了一会儿,终于恢复平静的魔术王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重新望向了面色似乎毫无变化的塞琉斯。 “那么,如果是你赢的话,你想要我付出些什么么?” “事实上,那时的你自然就会明白现在的一切......” 第八十三章 筹码 “那时的我自己会明白一切?” ‘所罗门’将眼睛眯起,望向塞琉斯的目光明显的带着些许狐疑。 “这种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中的口吻......你是觉得自己已经胜卷在握,还是先我一步看到了一些关键信息——就在刚刚我与那三个搅局的蠢货浪费时间的时候?” 就像塞琉斯之前说的那样,既然是赌局,那么双方的赌注在某种程度上必须相符,赢家有得,输家有失。 但塞琉斯提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过宽裕,宽裕到堂堂‘所罗门’都要怀疑其中有诈的程度。 “作为赌局的发起者,我自然要多出一些自信来。” 面对‘所罗门’不加掩饰的质疑,塞琉斯只是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而且,出身希腊的我在面对赌局时自然不会像你这样的家伙那么顾虑——我都这么说了,你的决定是什么?” 即使拥有‘智慧’的十戒,‘所罗门’也在这一刻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收获大于风险的赌局什么的,确实是值得一试的机遇,但若是像现在这样收获远远大于,甚至几乎没有风险的话...... ‘所罗门’就要好好考虑一下这赌局的本质究竟是不是一个想要引他上钩的陷阱了。 ‘尤其,在赌局的对手是眼前这一位的情况下。’ 这么想着,他看了眼身前的塞琉斯——少年的面容一如既往的被兜帽盖下的【死亡】遮蔽,即使是堂堂魔术王也根本无法看清分毫。 但从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可以看出,他的表情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怎么?觉得自己会输掉这场赌局?” 见到‘所罗门’迟迟没作出回应,塞琉斯不由得发出这样的一声轻笑。 “具体的赌法是什么?!” 突然,‘所罗门’毫无征兆的开口问道。 “唉?!这一点咱们两个不是心知肚明吗?” “说清楚!” “这样啊......” 塞琉斯挠挠头,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但望着对面气势汹汹,看上去丝毫都不肯让步的‘所罗门’,他只能耸耸肩,无奈的开口。 “在你不主动干涉的情况下,迦勒底一行人能否成功进行人理奠基,并前往你的王座......” “你呢?” ‘所罗门’瞬间抓住了赌注的重点。 “我?” 塞琉斯有些不可思议的伸手指了指自己。 “不要用那所谓的‘你的本体限制太大无法降临’之类的借口来敷衍我!毕竟,你我都清楚——哪怕是你现在这个分身,也只有我们的‘同类’才有能力独自解决。” 像是要给予塞琉斯警告似的,‘所罗门’瞪大了他的眼睛,而在那猩红之瞳的映射下,一个胸前露有狰狞独眼的恐怖兽影就这么暴露在少年的视野之中。 “你也知道,咱们有很多‘同类’啊——所以,在你这个第一位出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你心里就一点数儿都没有吗?!”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邪恶之气,塞琉斯以手扶额,很是伤脑筋的摇了摇头。 但,还没等对面的‘所罗门’展开下一步的动作,一只散发着无限金辉的,宛如‘全知’一般的眼瞳便透过少年的指尖,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内心之中。 只是一眼,‘所罗门’便深刻的认知到了一件事—— 那是远在现在的他之上的,‘超越了所罗门王’的境界。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所罗门’握紧了拳头,感受着心中那仿佛要化作火焰一般将自己焚烧殆尽的浓浓不甘,像只疵獣一般发出了毫无风度可言的嘶吼—— 并不是因为塞琉斯所透露出的‘境界’之高,要知道,即使是如今的‘所罗门’,也远远没有失去承认对方强大的气量。 而让这位魔术王真正无法接受的,则是在这份‘高境界’之后,赤裸裸的展现在他眼前的无奈‘现实’。 毕竟,力量的大小可能会受限于各个方面,但境界所带来的‘视野’却不会因为力量的一时强弱而有丝毫衰减。 也就是说,塞琉斯之所以会毫无顾忌的提出这么一个对他自己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的赌局,完全是因为在他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所罗门’失败的‘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少年自然能够风轻云淡的开出这般常人难以想象筹码——毕竟,从一开始,他就锁定了胜局,也就自然没有输的理由。 “这就是你的依仗吗?塞琉斯!” 带着咬牙切齿的狰狞面容,‘所罗门’那择人而噬的猩红魔眼恶狠狠的瞪向了依旧显得十分风轻云淡的少年。 “你觉得我一定会输!?!” “我可没这么说。” 对此,塞琉斯只是轻轻的耸了耸肩。 “毕竟,这可是一场‘赌局’——既然是‘赌’的话,那么在一切揭晓之前,谁输谁赢自然是尚未可知。” ‘你说谎!!!’ ‘所罗门’很想这么大声的吼上一句。 都已经将‘眼睛’给暴露了出来,还开出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的’赌注,怎么可能没有看到那必将到来的‘事实’? 然而,就当‘所罗门’正要开口之前,塞琉斯却冷不丁的突然抛出了一句话。 “还是说,只是因为那根本没有证实的‘猜测’,你就要直接放弃你那抵达‘神域’的伟业了吗?” 这样的一句话,让‘所罗门’整个人都愣愣的僵在了原地。 “所以,接受我的赌局如何?” 没给‘所罗门’继续反应的时间,塞琉斯直接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我会承诺,只有在与我们同格之物意外闯入之时才会降下我的化身,而你,也请遵守我们的赌局,安心的待在你的王座上如何?” “要知道,即使那两个小丫头真的完成了人理奠基,她们最终还是要在你的王座之上将你打败才能完成最后一步——但你我都明白,那个时候的你,又怎么可能会被人类、英灵、或是神明之类的存在给击败呢......” 第八十四章 真假? ‘所罗门’离开了。 在塞琉斯说完刚刚的一切后,这位本来不可一世的魔术王便沉默着,用那双猩红的魔眼冷漠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年。 然而...... 就在围观的三神误以为‘所罗门’不愿接受这场成分可疑的‘赌局’,并打算继续之前的争斗之时。 他却毫无征兆张开手臂,并随着突然自他身后冒出的扭曲漩涡,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这片崩溃的空间之中。 “呼——终于结束了。” 感受到之前一直弥漫在周身的,庞大且凶恶的魔压已然消失,长松一口气的宙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虽然一直挺看不惯‘所罗门’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但即使是宙斯也不得不承认他所展现的力量在世上确实很少有人能够企及。 “比起这一点,我更在意那个‘所罗门’有没有接受塞琉斯提出的赌局。” 不同于宙斯的放松,一旁的奥丁倒是露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 他们降临于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两小只在尚未成长之前免受最终‘魔王’的提前狙击。 可如果这一次没有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一问题的话,他们就会直接失去敌明我暗的优势,反倒是对方将会多一层‘出其不意’的增益—— 两小只在七大特异点的每一处范围,一年之内的每分每秒都有可能遭遇‘所罗门’的突然袭击。 而且,光是这样也就罢了,最麻烦的还是‘所罗门’与两小只在实力上存在着的绝对鸿沟。 在这样的情况下,纵使他们拼尽一切努力,处处料敌于先又能如何。 ‘所罗门’只要找准一个时机,以他那出神入化的‘置换’与‘转移’的魔术直接瞄准最为脆弱,但却最为重要的御主立花,【人理】这边的满盘算计便会一具成空...... 说到底,都是千日做贼,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我倒觉得奥丁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 闻言,最稳重的拉一脸淡然的摇了摇头。 “依照‘所罗门’之前所表现的态度,如果没有接受那个赌局的话,那他大概率还会在这里继续僵持一会儿,可他既然一言不发的选择了离开,那就说明他已经默认了赌局的成立。” “为什么?” 宙斯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他总感觉和这俩家伙混在一起的自己越来越像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傻子。 明明和波塞冬他们一起厮混的时候从来过没有这种感觉。 “说服一个人需要抓住对方的性格缺陷,比如,对付懦弱的人,你的语气必须强硬,可对付强硬的人,你却只能进行引导、软磨硬泡之类的方法。” “至于魔术王这样心高气傲的家伙——精心制定的计划被与自己同格之人毫不留情的直接否定,在这种情况下,他无论如何都要用这场赌局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也就一定会接下与塞琉斯的约定。” “当然了,这样做的前提是你必须要有让对方认真听话的资格,以及不会被其看穿的口才......或者说,这两点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这么说着,拉抬头看向了正在往这边一步步赶来的塞琉斯,同样被兜帽遮蔽的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了重逢的喜悦。 天知道,自那一别后他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当初那个好孩子也已经成长到了连他都难以企及的境界。 ‘现在想想,大概也只有像塞琉斯这样,能为了心中的坚持而毫不犹豫的放弃神王之位的存在,才有资格抵达如此的高度吧。’ 想到这儿,拉摇摇头,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泛起了些许自嘲之色。 “说起来,奥丁你之前那么淡定,是不是因为提前察觉到了塞琉斯这孩子的存在啊。”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宙斯突然望向了一旁的奥丁。 显然,这个小心眼的天空之神依然没有忘记自己刚刚被耍的那一下。 “不然——” “事实上,多亏了奥丁的掩护,我才能在对方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成功潜伏到他的身边。” 奥丁刚一开口,一道年轻的声音便先他一步给予了宙斯回答。 只见,在精疲力尽的三神进行闲聊的这段时间,脚踏虚空的塞琉斯不知何时早已来到了他们的周围。 “虽然哈迪斯的头盔所化成的‘死亡之佑’拥有着举世罕见的隐蔽能力,但我的潜伏技巧实在......请问,三位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看着我?” 正随口解释着什么的塞琉斯停下了脚步,像是不明所以似的望向了突然将目光射过来的三神——就连原本看上去憋着一股劲要找奥丁算账的宙斯也是这样。 不仅如此,就这么短短一句话的功夫,三神脸上那大敌退去的轻松、以及久别重逢的喜悦竟不约而同的变成了赤裸裸的猜疑。 这幅警惕的姿态,就好像此时站在面前的不是他们心心念念的那位好孩子,而只是一个顶着‘塞琉斯’这一外形的洪水猛兽一般。 事实,也的确如此...... “你是谁?!真正的塞琉斯在什么地方?!” 自塞琉斯走后便越发没有耐心,脾气也与他所掌握的雷霆一般越发暴躁的宙斯直接了当的发出了质问。 “看出来了吗?我还以为至少能瞒过你们一会儿呢?” ‘塞琉斯’挠挠头,即使被狠狠下拉的兜帽也无法遮蔽他那浓浓的疑惑。 不过,‘塞琉斯’在被揭穿后的态度虽然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平静,但对面的三神却被他这丝毫不加掩饰的回答给吓得不轻。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心中那噩梦一般的猜测突然化成了现实,更是因为对方那堂而皇之的态度下所蕴含的另一层含义。 “那个,我能问一下我的模仿是在哪里出了差错吗?” 没有人回答,在得知‘结果’的那一刻,三神便开始压榨起了灵基的最后一丝力量......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可能回答这种问题才对。 “真是伤脑筋......” 第八十五章 结束 虽然‘塞琉斯’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无辜,但以拉为首的三神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或者说,若不是眼前这个伪装者确确实实的赶走了‘所罗门’,并帮助他们完成了最开始的任务,他们三个早就发起了攻势—— 不惜一切代价。 ‘塞琉斯’似乎也明白了自己如果不给一个恰当的解释,便无法从面前的三位那里得到任何信任的处境。 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可信的措施。 ‘塞琉斯’只是缓缓放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张虽然稍显稚嫩,但令三神无比熟悉的脸颊。 同时,淡淡的开口。 “墨提斯还有哈迪斯,接下来能交给你们吗?” “墨提斯......还有哈迪斯?” 突然传入耳中的名字令三神迷惑的眨了眨眼睛,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便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看吧,我早就说过你根本瞒不住他们的。” 伴随着笑声,一阵湛蓝的,宛如大海映射着的无尽星辉一般的光芒自‘塞琉斯’身上涌现。 这光芒奇妙的升腾着,并全部汇聚于少年的右眼之上,而在这之后,以这只被完全笼罩的眼睛为中心,一张宛如星空一般梦幻的俏脸便缓缓的浮现在了三神的眼前。 “我本来就没想过能瞒住他们,只是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被识破了而已。” ‘塞琉斯’面色平静的反驳着。 “明明那家伙在‘确认’了‘塞琉斯’的‘真实’身份后就再也没有怀疑过。” “按照你所提供的信息,那个‘所罗门’可从未真正与塞琉斯见过面,所以,我们只要伪装成他所相信的‘塞琉斯应该会展现出的样子’,并小心不要露出什么破绽,那家伙自然会深信不疑......” “但面对这三个与塞琉斯那孩子真正相处过的混蛋时就没办法了。” 接过话头的是一位光听声音就能能感受到威严与认真的男性。 而伴随着这个突然加入的声音,一条黑蛇毫无征兆的自‘塞琉斯’身后的黑暗之中现出身形,并顺着少年的身体缓缓的爬上了他的肩头。 “无论如何也模拟不出那孩子身上特有的‘希望’的我们,自然浑身上下满是破绽,会被一眼认出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这条浑身散发着浓郁死亡之力的黑蛇不断的喷吐着蛇信,而那本该如同大地一般平和的眼瞳中却毫不掩饰的散发着针对面前三神的无穷恶意。 没人会对时刻惦记着自家傻儿子的‘怪蜀黍’摆出什么好脸色,尤其在对方确实要为自家儿子的‘失踪’付出很大责任的情况下。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在外形、气息乃至力量性质都一模一样的情况下,即使依旧存在着破绽,也一定会使那些亲近之人感到迷惑的。” “毕竟单纯的‘智慧’只会告诉我们‘什么会导致什么’,却根本无法清晰的揭示这其中的差别。” “而这一点,就需要当事人有足够的经验才能能够自行判断。” 听到了两者讲解的‘塞琉斯’轻轻点头,嘴角也随之微微上扬了起来。 “哪怕是‘全知’的‘智慧’也无法带来这中直观的体验——生命,如此喜悦。” 望着陡然一分为三,然后就这么自顾自的聊起了天的‘塞琉斯’,一旁的拉与奥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搞不懂眼下发生的是什么样的状况。 也是刚好看到了作为‘正体’的‘塞琉斯’以一句莫名的结尾结束了他们三位的谈话,一头雾水的拉这才赶紧趁着这个间隙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拉的问话没有丝毫波澜的遭到了黑蛇的无视,而碍于自身存在的信任问题,暂且占据了少年灵基的‘塞琉斯’也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因此,为三神解惑的任务就这么直接落到了仅仅显现出半张俏脸的女性,也就是‘墨提斯’的身上。 “正如你们所见的那样,在你们面前的是为了应对‘所罗门’带来的危机而出现在此地的‘塞琉斯’。” 闻言,依旧一头雾水的拉下意识的王向了身旁的奥丁,却发现这位一只眼的‘智慧’之神竟也在此时迷茫的看向了自己这边。 “就算你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们两个也没办法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得到完整的信息......” 奥丁面露难色的望向了面前的墨提斯。 “和你们一样,我也提前察觉到了‘所罗门’带来的威胁。” “但不同的是,将一部分‘意识’交给了塞琉斯那孩子的我比你们更加清楚‘所罗门’的强大,并且异常清楚‘如果没有同等,乃至更强的存在出手干预’的话,只凭我们是无法将其阻止的事实。” “所以,不同于直接物色人选、灵基,几乎什么准备都没做就心急火燎的跑过来的你们,我率先找上了哈迪斯他们......” 【人理烧却】是‘所罗门’带来的危机。 因此,如果没有办法应对这个罪魁祸首的话,那么,即使付出巨大的代价,能对【人理】起到的帮助也不过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虚无缥缈,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在这样的情况下,墨提斯直接找上了哈迪斯,以他那涵盖了一部分‘盖亚(大地)’威能的神力为主体,与赫菲斯托斯、赫斯提亚她们一同铸就了塞琉斯的灵基之身,并借助【毁灭之刃】进行了‘力量升格’,意图借助这件灵基之身对‘所罗门’产生威慑...... ‘恕我直言,只凭这样的半成品从一开始就会被那家伙识破并消灭。’ 就在墨提斯她们打算殊死一搏的时候,一道温和,纯真,又莫名充满了威严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她们的耳边。 ‘具体的原因我无法解释,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能够给予我完全的信任。’ 神明们一开始并不打算给予这个声音任何的信任,但考虑到自己等人全力制作的塞琉斯灵基实在差强人意,再加上以对方所展现的出来的实力,她们根本没有被如此欺骗的价值这一点—— 总之,在深思熟虑之下,最终由墨提斯拍板,同意了这位存在的加入。 而她们一开始所打算的实力威慑,也变成了如今更加高明,却需要有足够的情报进行支撑的‘赌局’战术...... “对于之前给你们造成的欺骗我深表歉意,但请你们相信,我也是有着自己的难处。” 解释完前因后果之后,‘塞琉斯’满是歉意的向收起了警戒的三神鞠了一躬。 “在如今这个时间点,‘我’的存在......哪怕只是名字的透露都会直接受到‘时间’的修正,也只有借助目前这具灵基的掩饰,我才能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给转移过来。” “这样啊......” 奥丁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有哈迪斯这个绝对不会对塞琉斯不利的存在背书,解释与具体的行为逻辑也没有太大的出入,关键是对方确实‘逼退’了几乎以碾压的方式战胜了他们三神的联合。 在这种情况下,他想怀疑都有点怀疑不起来。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拉,并在对视了一眼后,基本清楚了对方与自己差不多的想法。 心里有了底之后,他们一同望向了三神中的最后一位,却奇怪的发现脾气最为激动的宙斯不知为何瞪圆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塞琉斯’。 ‘这家伙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然而,还没等两神开口询问,之前还一副呆滞模样的宙斯便像是突然被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鬼哭狼嚎的抱住了面前的塞琉斯。 “墨提斯啊,你为什么第一个要去找的是哈迪斯,明明我才是......” ‘塞琉斯’的拳头控制不住的砸在了宙斯的脸上...... 序章 这是个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世界。 至少,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来说是这样的。 既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星辰,就连【太阳】的存在也只能从古老的传说中听到只言片语的记载—— 圣洁的火焰发出了闪耀的光芒,祂就高高的挂在天空之上,照亮了清澈无比的天空,以及大地之上的万物。 据说,原本的世界就是这个‘美好’的样子。 但在事实上,人们根本连这东西到底存不存在......或者说,连那些画面究竟‘美好’在那里都无法肯定。 毕竟,他们的意识中根本没有对‘清澈’这一概念的认知,而‘火焰’与‘光芒’什么的,给他们带来的印象就只有无尽的恐惧与触之即灭的死亡。 与那些相比,反倒是如今这种被【灰烬】遮蔽了苍穹、又覆盖了大地的环境可能更适合人们的生存。 【灰烬】,这是【大战】的副产物。 神明们能够轻易撕裂地表的攻击撞击在了一起,不断的破坏着这颗星球的大气。 这样的情况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最终营造出了如此地狱一般的光景。 那维系着整个世界运转,也是‘魔法’来源的星辰之力,‘精灵’被肆无忌惮的破坏、重组,彻底死亡后留下的遗骸如雪一般从天空之中散落下来—— 明明闪耀着蓝色的光辉,却被称为【灰烬】什么的,正是因为这东西等同于【死亡】的本质。 怎么可能不等同于死亡呢? 对包含人类在内的绝大多数生物来说,【灰烬】的存在堪称致死的剧毒,裸露的躯体一旦触碰到,皮肤就会被直接烧焦,就更不用说落入更加脆弱的眼睛,或是直接将其误食了—— 无论怎样,都会对生命造成严重的损伤。 然而,正是这样危险的东西,却时时刻刻的飘散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灰烬的潮流冲击到了天空,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浑浊的,末日一般的血红。 而这一切,都是【大战】所带来的噩梦。 ——【大战】。 一场永无止境的战争。 这并非是形容,而是准确的描述。 因为这场毁灭了世界的战争,已经久远到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亦不知因何而起的地步——最起码以人类之身根本了解不到那种程度。 或许,这场战争的发起者与主角,也就是诸神及其造物们会拥有更为详细的记录——对于这些长寿种来说,就算存在着从头到尾见证了这一切的个体也并非不可能。 但人类不一样。 他们既没能成为参战的一员,也没能建立起足以称得上是【文明】的国家或都市,只是作为随处可见的野生动物,被迫受到了战争的波及而已。 是的,‘野生动物’,没有形成【文明】的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渺小的存在—— 当然,没有形成【文明】并不是因为人类自身的缺陷。 要知道,在遥远的过去,人类也曾建立过类似于都市的聚落,也曾发展到即将进化为文明的状态。 但,无一例外的,那些曾经的成就全都像是杂草一样被抹除了个干净。 不过,这绝非是来自其他种族的针对。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特意的去灭绝人类,只是在相互攻伐的时候,余波中的余波不小心牵连到了这些自我命名为‘人类’的野兽罢了。 就像没有人会在意自己无意中踩死了多少蚂蚁一样,交战中的双方自然也不会在意自己的攻击是否会顺带着毁掉一个人类的聚落。 而作为无法使用魔法的短寿种族,人类唯一能发展文明的方式便是积累——积累知识、积累经验、积累物质、积累人口...... 但,只要是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定规模的存在,被范围攻击波及到的可能性自然就会变大。 也就是说,无论进行了多少积累,只要出现任何一次的意外,人类至今为止付出的所有努力便都会毁于一旦——当这样的情况多次发生之后,意识到【发展】就等于【死亡】的人类便纷纷转换了思维。 他们开始进行小规模的分散,以此来躲避着神与神造物们的视线与可能存在的波及,然后在这个世界的角落之中,寂静的生存、延续下去。 【文明】的花苞,自结成的那一刻起便陷入了可以说是永恒的凝滞。 但人们没有祈祷,因为不存在任何能够给予人类庇护的神明—— 在那些可以毁天灭地的强大种族眼中,人类是连知性生命都称不上的,只能算是聪明一点的野兽而已。 在此申明,人类并非是【大战】的败者,并因为败者的身份而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事实上,他们连参与游戏成为败者的资格都不具备。 生存即为绝望,然而,无论是生存与否,‘人类’的存在都找不到任何的意义。 他们得不到承认也得不到正视,宛如路边的尘埃一般。 没有知性生命会在乎脚下的尘土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想法,也不会试图去与一颗渺小尘埃共情。 因此,在这个连呼吸都可能导致丧命,只要裸露皮肤就会被腐蚀殆尽的世界里,人类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希望。 但是,即使如此,人类也依旧顽强的生活着——在绝望中生存是非常痛苦的事,但他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中,保持理性究竟还有着什么意义呢? 或许,只是因为没有死亡的理由罢了。 继承了先人的遗志,经过了无数代人的努力与牺牲方才延续下去的生命...... 得到了这些的自己,在没有可以为之赴死的理由前便决不能轻易的死去。 要说为什么的话,这就是我们仅剩的本质了吧。 在无数次的灭绝中苟活下来,一次又一次的建立起足以繁衍新生命的聚落,然后在必须的时刻,像个傻瓜一般向着‘绝望’匍匐前进—— 因为人类,无论如何都会勇敢的迎接明天啊...... 第一章 无可避免的冲突 这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无垠旷野,无论平原还是山脉,都只有光秃秃的灰色岩石裸露在外。 天空被漆黑而厚重的云层所遮蔽,根本看不到一点日月的踪迹。 除此之外,又有一种浑浊的,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一阵不祥之意的红光从云层之上透过,让这个本就呈现一片末日之像的世界更显了几分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我讨厌这样的世界。” 身披头蓬的少年皱起了眉头,仰望着浑浊天空的面容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厌恶。 “就好像在向我预示着本体失控的未来一样——这股浓郁的绝望,我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这具化身的力量都在无限制的上涨着。” 虽然塞琉斯一向很讨厌【绝望】,但他作为【绝望之兽】的本质却始终没有任何的改变。 因此,对他的身体而言,来自一个世界的【绝望】什么的,简直如同一顿无上的珍馐—— 即使塞琉斯本身并没有这个打算,那无意识涌来的【绝望】也在不停加强着他这具化身的力量。 “呼————!” 狂风呼啸而过,一阵泛着些许蓝光的死亡之雪随风扑在了塞琉斯的身上。 虽说很快便像真正的雪花一般消散,且比起疯狂涌来的【绝望】,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塞琉斯还是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些‘雪花’的不寻常之处。 “——” 塞琉斯伸手,去接过一片灰烬,看着它们在手上消逝,少年本就皱起的眉头更是拧成了紧紧的一团。 接着,他忍不住的环顾四周——干枯的沟壑,远方呈现金属质感的山脉,以及几个半径几百米大的巨型坑洞...... 前伸的拳头下意识的握紧,澎湃的力道竟激起了几道四散的劲风。 “真的是——一个烂透了的世界。” 以塞琉斯的洞察力与广博的见闻,很容易就能推断出这些【灰烬】本质上就是一种与耗尽了电力的电池类似的物质。 只不过,它们并非是在正常的使用中转化为了现在的形态,而是被‘使用者’以一种极为扭曲的方式,在不断的毁灭中,生生的‘催化’成了这最后的残渣。 非要说的话,就是寿终正寝的‘遗骸’与饱受折磨的‘横尸’之间的区别—— 因为承载着难以想象的‘怨气’,这种东西只要落在生命体的身上,就会自然而然的腐蚀其身体,效果甚至达到了比剧毒还要更胜一筹的‘诅咒’的程度。 也许对拥有强大力量的个体来说构不成任何伤害,但对于大多数的一般生命而言,这绝对是致命的威胁。 而且,这东西本身的性质就很麻烦了,但更加令人感到无奈的,则是它那堪称无穷无尽的‘量’——即使以塞琉斯的视力,也找不到任何一处没有被这种灰烬所形成的暴风雪笼罩着的‘安全’地域。 甚至于,在少年将感知尽可能的扩大到极限后,这才发现所有的地方都被灰烬给牢牢覆盖,成为了毫无生机可言的土地...... “将孕育了众多生命的世界摧残成这副样子,这里的原住民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要摧毁星球的话,只要积累足够的力量就能达成,但要将整个星球表面都覆盖上这样的‘诅咒’什么的——即使对如今的塞琉斯来说,也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艰巨工程。 可想而知,那些始作俑者们之前的所作所为究竟有多么的恶劣。 “情况不明、信息不明......真是的,本体为什么总是不给自己的化身分一点‘智慧’的权能呢?” 激动之余,对这个世界毫无头绪的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本体被这个不停散发着【绝望】的世界吸引过来之后,自己这具倒霉的化身就被祂给直接‘扔’了出来。 被迫面临这令自己的内心极度不适的环境不说,还要一头雾水的去解决出现这等【绝望】的问题。 而目前所得到的信息就只有从这糟糕的环境中所判断出来的‘这个世界正处于崩坏的边缘’这一点。 除此之外,连稍微具体一点的‘究竟是如何崩坏的’、‘始作俑者都是些什么样的存在’都无从知晓——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塞琉斯有心想要改变这一切,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展开自己的行动。 “要按照之前的老办法——去寻找人类,并与他们接触,然后试着从他们手中获得相应的信息?” 塞琉斯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但从目前的环境来看,真的会有普通的人类存活与这样【绝望】的世界吗?” 望着在狂风中漫天飞舞的灰烬,少年不由得发出这样的疑问。 “还是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高调的吸引某些目光们的注意比较好?” 塞琉斯迟迟做不出决断——他的感性想要四处寻找‘人类’们的踪迹,但那‘可悲’的理性却在不断告诫着他‘人类无法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事实’。 “轰隆隆————” 就在塞琉斯陷入无言的纠结之时,一阵地动山摇的声响突然传入他的耳中。 这一刻,相对混乱的大脑顿时无比警觉,少年双目凝神,直直的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 在塞琉斯几乎直达地平线的视野之中,一个巨大无比的人型生物正在一片山脉附近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力量——塞琉斯听到的动静便是其直接推到一座山峰所产生的声响。 而在巨人的脚下,一座相对原始的聚落之中。 一群四肢着地的人形生物正在拼命的抵抗着巨人所带来的毁灭,但因为体型(至少看起来是因为体型)所带来的巨大实力差距,正在进行抵抗的人型生物中不停的有人死亡,还波及到了不少正在进行逃难的存在。 “在这样的世界都避免不了争斗吗?”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一步踏出,他的身影便突兀的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第二章 无比残酷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战争是真正意义上的主旋律,从未有过停歇。 其中,自诩优雅的森精种们会以小型聚落为据点,驱使着学自神明的魔法猎杀敌人。 而与之相比,兽人种的做法就野蛮了不少,比起不擅长的魔法,身体素质更为强壮的他们会像野兽那般直接猎杀、啃食自己的猎物。 就这样,大地上的生物们彼此憎恨着。 为了歼灭除了己方以外的敌人,只要有不同的种族意外相遇,双方就会不由分说的展开一场不死不休的厮杀。 但有一种情况是个例外——那就是当下位种族,毫无准备的遭遇上位种族之时。 并不是根据各个种族之间的具体排行所判定的‘上’‘下’种族之分,事实上,排位只是按照各种族中标准个体内的精灵储量,也就是所谓的对‘魔法’的适应性进行排列。 毕竟,就像刚才所说的那样,在各个种族中排行倒数第二的兽人种虽然不擅长魔法,但他们却拥有着‘物理’范围内的极限肉体。 也就是说,兽人种在遭遇更上位的森精种时,虽然可能会因为攻击手段、以及性质过于单一的缘故受到森精种魔法力量的压制,但凭借过人的肉体,他们其实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而这里所提到的‘上位种族’,实际上只是单纯的特指第六位以上,包括第六位天翼种在内的高位种族—— 他们与其余下位种族之间保持着巨大的战力差距,可以说,任何一位上位种族的个体都拥有着毁灭一个下位种族的强悍实力。 这也是上位种族与下位种族不会突然爆发战争的真正原因—— 再怎么说,战争的双方都是基于‘自己能够取胜’这一信念才展开了战斗,区别也只是各自的‘胜利几率’,以及可能付出的代价不同而已。 但如果双方差距巨大到其中一方无论如何都无法获胜的话,那么,产生冲突的双方就根本称不上是战斗,只是单纯的‘屠杀’罢了。 就像,发生在此时的一幕一样...... “轰隆隆————!” 一头处于第五位的巨人种正在肆意的破坏着兽人的聚落,他挥动着粗壮的手臂,随便的一次践踏就能引发强烈的轰鸣与震动。 撕心裂肺的战吼与惨叫叠加在一起,沦为战场的环境呈现出了一幅地狱般的样貌,被巨人盯上的兽人只能凄惨的发出哀鸣,企图稍微拖住巨人的一些兽人战士们却只是在自不量力的做着无用功。 大多数兽人都只顾着自己逃命,他们背对着身后的巨人,犹如残兵败将一般仓皇逃窜。 而看着无数渺小的身影四散开来,巨人在追赶的同时,血红的双眼也跟着放射出无比的凶光。 “可恶!可恶!为什么这里会有巨人种的出现!” 一只四肢着地的兽人难以置信的望着巨人的侧面,他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显然陷入了惊怒交加的状态。 靠着非人般的五感,这位兽人战士能够清晰的察觉到巨人身上那几乎能令人窒息的庞大威压,以及双方那堪称‘天地’之别的巨大差距。 “但是......没办法了,只能拼了!” 兽人低吼着,强制性的将瑟瑟发抖的身体紧绷起来,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敌人很可怕,前所未有的可怕,而自己之所以没有死亡,也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受到‘注意’而已,也就是说,只要自己主动发起进攻,那份随之而来的‘关注’将会在顷刻间夺取自己的性命。 但,他却无法在此刻退缩,而要问为什么的话...... “竟然...竟然把我的聚落还有同伴......你这该死的刽子手啊————!!!” 兽人战士的气势瞬间高涨,怒吼着的同时可以看到他的口中像野兽一般长出了相当锋利的犬齿,手指上的指甲也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尖锐。 他全身的血液开始失控窜流,毛细血管纷纷破裂,眼球与体毛都因血液而染成鲜红,神经发热、细胞沸腾、肌肉喷火、物理法则也在一瞬间为之恸哭。 之前提到过,兽人种拥有几乎要达到物理极限的身体性能。 而其中更是有一部分精英,能够使用在瞬间将身体突破物理极限的力量,这股力量,就是此刻的兽人战士所施展出的——血坏。 血坏,正如字面意义,那是通过‘破坏血’,使体内的精灵失控,将身体性能提升至自我毁灭的领域,这是兽人种天生的技能。 此刻,兽人战士的心脏发出了低沉的怒吼,好似快要弹出体外似的快速跳动,蹬地的腿甚至将坚固的岩石直接踩得粉碎,激起了轰然的爆鸣。 然而,兽人战士的速度已然超越了四散炸开的爆鸣之声。 “嘭————!!!” 那突破了音速的鲜红身影,一跃便冲上了云霄,像是燃尽了一切的流星一般悲壮的扑向了巨人的双眼。 他想要破坏巨人种的视野,以此来为正在逃亡的族人们争取一丝生还的机会。 可巨人种高大的身体却有着超越了想象的敏捷,像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庞大身体的拖累一般,那名拼上一切的兽人战士才刚刚冲到了脖子的高度,就被他粗壮的手掌狠狠的拍上了半空,身体顿时化作了一团混杂在一起的肉酱,又四分五裂的散落在了各地。 而做完了这一切后,巨人种只是随意的甩了甩手,便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继续进行着他的追击。 说来也是,无论是实力,还是体型,所谓的兽人战士在巨人种的面前都不过只是视野能够跟得上速度的飞虫而已。 没人会因为打死了这么一只‘飞虫’而在心中泛起什么波澜,尤其在同样的‘飞虫’还在大片大片,四散飞去的情况下。 接着,巨人种张开了血盆大口,对准了远处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汇聚起了精灵的能量。 下一刻,只听‘轰’的一声,从巨人口中喷发而出的集聚光束便直直的落在了远处的兽人群中。 “轰!!!” 惊人的爆炸携带着狂暴的火光冲天而起,有那么一刹那,连被阴云牢牢遮蔽的天空都被巨人种那庞大的力量直接照亮,而承载那份力量的山体更是在顷刻间便支离破碎。 至于那些处于攻击范围之内的兽人们的下场,远比山体还要脆弱的他们自然是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瞬间化为了灰烬。 “哇哈哈哈哈————!”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巨人种欢快的捧起了自己硕大的肚子,不住的发出一阵阵闷雷一般的笑声。 然而,正当巨人种想要继续展开自己的‘游戏’之时,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样做......让你感到很开心吗?” 第三章 愤怒 突然传来的声音令巨人种疑惑的四下张望着。 他很确定自己的‘精灵回廊’并没有感知到任何生物的接近,但这个声音的正体却像是趴在他的耳边轻语似的环绕在他的周围。 于是,巨人种抬起脚、又仔仔细细的搜了搜身前与身后的位置、甚至还小心翼翼的拨了拨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可就像他所感知的那样,到处都找不到之前那个声音的正体。 仿佛刚刚所听到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好吧,是我的疏忽,我应该先向巨人先生你打个招呼的——那个,能否麻烦巨人先生低头看一下自己的左肩吗?我现在就站在这个位置。” 得到了提醒之后,原本一脸困惑的挠着头的巨人顿时将目光锁定在了自己的左肩之上。 并且,果不其然的发现了一位披着漆黑斗篷,浑身上下就好似完全无害的‘野兽’一样,没有任何‘精灵’的气息存在的‘小人’。 然而,没有‘精灵’存在的野兽也许能够瞒过巨人的感知,但没有力量的他显然没办法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巨人的肩膀之上。 考虑到这一点,巨人的脑袋中便显而易见的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小不点......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我也不好回答......大概是人,可也不算人,用幻想种来称呼又有些淡淡的不甘心——总之,这个问题能否暂且搁置,然后视我们一会儿之后的关系再做回答呢?” 披着斗篷的少年,也就是塞琉斯有些苦恼的望向了用问题来回答自己的巨人。 “暂且......搁置吗?” “没错,毕竟是我先询问巨人先生的,可你就这么直接把问题给抛了过来,我可是十分困扰的。” 塞琉斯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脸色看上去十分的无奈。 而注意到他的表现,巨人也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咧开了尚有兽人残肢存在的血盆大口。 “你想知道杀死这些兽人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对吗?” “是啊,我很抱歉自己刚刚的询问有些按耐不住怒气,但我的确想要搞清楚这件事对你的意义——是为了清除敌人、为了获得食物、还是就像你所表现的那样,只是单纯的想要以此取乐......” 闻言,巨人双眼中所绽放的红光越发鲜艳,周身回荡的‘精灵’之力也紧跟着沸腾了起来。 “真是可爱的小不点呢,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这些可怜的兽人根本称不上是我的敌人,这么渺小的体型显然也不够我塞牙缝,没有人会愿意去找这样的食物果腹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 塞琉斯点点头,他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却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多出了一份能将灵魂都给冻结的寒意来。 “也就是说......巨人先生只是为了取乐,就肆无忌惮的伤害了这么多的生命?” “好了好了,这点时间已经足够那群兽人跑出去很远了,在遇到你之后,我也没兴趣再去找他们找乐子了。” 巨人摆摆手,望向塞琉斯的面容也带上了一种嗜血的狰狞。 “难得遇到一个新奇的对手,如果不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的话,可是非常浪费的啊——正好,你现在不也很愤怒不是吗?” 这个时代的生命如果遇到了不同种族的存在的话,那么,除了会因为性格,或者对方根本不会构成威胁等原因可能无视对方之外,任何不经意的遭遇都将会造成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因为...这是一个互相残杀之事永无尽头的染血时代,也是所有神明,及其眷属同乐的残酷世界。 “就这么直接打上一架吗?” 塞琉斯环顾了一下四周,而在看到那些幸存的兽人果真转移了相当一部分距离之后,少年斗篷下的嘴角顿时勾起了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就像巨人先生说的那样——这可正合我意呢。” “......”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双方之间的战斗就这么直接的爆发开来。 “向我献上生命吧!你这小不点!” 先前一直没有使用真本事,只是单纯的,找乐子一般杀戮着兽人的巨人,在战斗一开始便拿出了十二分的态度。 他张开了自己那巨大的手掌,就这么对着肩膀上的塞琉斯狠狠的拍了下来。 “我就在这儿,你大可以亲自来取。” 望见了刚刚的一幕,并因此吸取了大量绝望的塞琉斯并不想就这么简单的取走眼前这个巨人种的性命—— 在让这个对生命没有敬畏的家伙尝一尝同等的绝望之前,塞琉斯的怒气没这么简单就能平息。 “嘭!” 巨大的手臂重重的落在了巨人自己的左肩之上,然而,没有任何‘攻击到目标’之类实感的事实则让巨人瞬间警觉了起来。 “铮————” ‘精灵’鸣动,巨人将由魔法编造的光矛紧紧的攥在手中,同时又将大部分的力量灌注到自身肉体之上的恒定防御术式之中。 在感知不到对手的情况下,即使是作为上位种族的巨人也只能采取这样的守势。 “主动挑起争端的你就只有这么一点本事吗?” 伴随着轻佻的嘲讽之声,一直被巨人小心戒备着的身影便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塞琉斯抬头望着面前的巨人,即使大半的面容都被长长的兜帽所遮蔽,那幽邃的视线加上‘自己拿对方无可奈何’的事实便让巨人忍不住的发出愤怒的咆哮。 “尽耍这些小手段!!!” 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巨人直接跨出一步,庞大的身躯像是要活活压溃对方一般从天落下,与此同时,巨人手中的长矛也被其高高举起,那澎湃的‘精灵’之力完美的配合着庞大的肉身之力,以撼动空间一般的气势狠狠的向着面前的塞琉斯砸了过来。 “嘭!!!” 令人难以想象的闷击之声几乎响彻了整个世界,随之产生的气流也几乎要将周遭的山峰吹开。 但更加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巨人刚刚那势在必得的一击却根本没有造成应有的效果,甚至,还未等他真正落下,那个与之相比无比渺小的存在便直接将他死死的隔挡在半空之中。 “所以,既然要用砸的话,为什么不试着制造一把范围够大的武器呢?” 随手将对着自己当头劈下的光芒拨在一旁,将面容显现出来的塞琉斯就这么静静的望向了面前突然陷入呆滞中的巨人...... 第四章 带给你的 绝望 “吼————!” 伴随着一声闷雷般的战吼,巨人瞬间将自身的‘精灵回廊’激活到了极致,无穷无尽的精灵力量便在他的身侧上方编织成了极其闪耀的光矛。 “啪!” 巨人张开的大手紧紧的握在了光矛之上,力量之大甚至掀起了一阵惊人的狂风。 接着,他倾尽全力将身体向后拉伸,以化身长弓的姿态,将手中的光矛狠狠的向着空中的塞琉斯投掷而去。 “兹————” 巨大,且携带着恐怖力量的光矛真正意义上化作了一道闪电,以撕裂空间的方式追到,并狠狠的撞在了少年毫无抵抗的身躯之上。 “轰!!!” 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周围的群山都被卷入到了光矛爆开所搅动的毁灭漩涡之中,塞琉斯那与之相比无比渺小的身形更是在顷刻间被完全吞没。 “哈——哈——” 四周的一切全部消失不见,无论是群山、灰烬、还是岩石什么的都在刚刚的力量宣泄中彻底被毁灭的一干二净,而在这片废墟之上,就只有这位巨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以此来缓解力量消耗所带来的疲惫,可那双瞪圆了的巨目,却依然在小心翼翼的搜寻着周围的异象。 显然,巨人并不觉得自己刚刚的攻击能够彻底的杀死那个意外的‘敌人’,哪怕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最强攻击毫无悬念的击中了目标也一样。 因为,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止发生了一次—— 每当巨人认为那个奇特的‘小不点’必死无疑的时候,下一刻所发生的‘现实’都会毫不留情的击打在他的脸上,伴随着物理意义,乃至灵魂层面上的伤害。 就像,现在一样...... “明明知道这么直接的手段根本伤不到我分毫,却还是不可置信的一次又一次展开攻击什么的......老实说,挺让我解气的。” 原本被漩涡吞没的塞琉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巨人的手臂之上,并挥动手中的镰刀轻轻的在脚下划开了一个相比起巨人的体型而言不大不小的‘伤口’。 “啊啊啊——————!” 直击灵魂的剧痛再次袭来——即使早已因为连续的攻击而有了充足的防备,那仿佛要将整个意识都给侵蚀殆尽的【绝望】,也依然会让巨人难以忍受的发出凄厉的哀嚎。 “很痛苦吧,这种像是要将灵魂整个撕裂的剧痛?” 塞琉斯用镰刀的刀刃敲了敲巨人伤口周围的表皮,发出了一阵金铁交击的清脆之声。 巨人种的皮肤之上存在着某种恒定的防御术式,即使是塞琉斯的镰刀,在没有加持力量的情况下也无法将其破开。 “这份【绝望】可是我为你轻挑细选的‘极品’,来自一个被你直接拍成肉酱的兽人战士——你估计已经把他给忘了,但我还是蛮喜欢那份为守护而点燃的决心的,所以,我不介意帮他一点小忙。” 巨人并没有理会塞琉斯的意思,或者说,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后,他的内心中早就失去了除却战斗以外的所有余裕。 如果不找到方法的话,他是一定会死在这儿的——被面前这个不知来历的‘存在’以这种玩闹一般的方式活活耗死。 “吼!!!” 巨人种发出一声大吼,身体的力量也再次提升到自己的极限。 接着,在这份恐怖力量的加持下,他那巨大的手掌竟像是‘跨越’了空间一般,突兀的出现在塞琉斯的上方,并将少年的身形牢牢的抓在了手中。 “抓住你了!” 没有任何的迟疑,担心节外生枝的巨人直接将剩下的所有力量全部在手中构建限制空间转移的术式,并在做完这一切后,直直的将少年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这是经过他苦思冥想后才得出的对策——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塞琉斯确切的杀死的话,那就将其活活吞入腹中。 而只要面前的‘大敌’进入到他的体内,那么,依照巨人种所拥有的身体特性与防御能力,迟早能够将其分解成最基础的能量,也就无所谓能否将其彻底杀死。 带着这样的想法,巨人以手掌死死的封住大嘴的方式,将被其抓住的少年确切的压进了大口之中。 甚至,为了防止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数,巨人连牙齿都没有进行咀嚼,便将对他来说体型极为渺小的少年囫囵的吞了进去。 自此,一切尘埃落定。 “嘭嘭嘭!嘭嘭嘭!” 但做完了这一切的巨人似乎还有点不放心,只见他不停的怕打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要以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好不容易制服的大敌更加‘顺利’的落入体内。 接着,他又一次瞪圆了自己的双眼,血红的,探照灯一般的目光疑神疑鬼的来回探查着周围的情况,直到时间已经过了之前塞琉斯突然现身的极限,巨人这才放松下来,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也是直到此时,他才真的相信自己‘击败’了那个意外的强敌。 “嗷—呜......” 心情放松之下,巨人当即就要仰天长啸,但只是一下,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涌上了他的喉头,紧接着,红黑色的粘稠血液便不受控制的从他的嘴角渗出、滴落。 痛! 剧烈的刺痛感从巨人的喉咙一直蔓延至心脏的位置,仿佛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正在身体内部不停的切割着他的血肉。 难不成! 刚刚那个家伙...... “这么自信的将我吞进肚中,以为这样就能完全的消磨掉我的存在?” 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般击垮了巨人的所有意志,无法忍耐的刺痛让他四肢发软,双腿再也无法带动他那巨大的身体,在一道轰鸣声中无力的栽倒在了大地之上。 “你知道吗?我本来只是打算用完你所造成的【绝望】中的几片就给你一个痛快的,可谁知道你竟然会给我提供了这么一个机会。” 巨人在大地之上痛苦的翻滚着,锉刀一般的指甲疯狂的抓挠着自己的胸口,但源自心脏的痛楚却越发剧烈,更是在一阵直达灵魂的寒意后,达到了能够承受的极致。 “心脏被整个切开也能造成这样的动静吗?明明没有任何的不死性之类的东西,还是说——是纯粹的生命力?” 塞琉斯的身形自虚空之中一步踏出,双眼直直的望着面前不停发出哀嚎的巨人,片刻,像是失去了所有探查的耐心一般,少年迎着巨人弥留的目光,缓缓的举起了自己被【绝望】完全侵染的镰刀。 “总之,就这样吧,我依照诺言,带给你应有的【绝望】......” 第五章 迷茫的 绝望 “虽然已经猜到这个世界的状况很糟糕了,但没想到竟然糟糕到了这样的地步。” 将从巨人灵魂中所读取到的信息转换为必要的情报后,塞琉斯便对这个世界有了最基础的了解,也大致明白了这种【绝望】的环境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已经不是病入膏肓的阶段,而是完全没救,甚至主动放弃治疗了呢。” 这个世界存在着名为【精灵回廊】的‘存在’,祂贯穿星核并源源不断的‘流动’,并因此而汇聚着所有魔法的源头——精灵,也就是巨人种之前所使用的,弥漫在整个大气中的游离能量。 【精灵回廊】就这么包围着整个世界,可以将其视作巨大无比,且具备唯一性的龙脉,或者简单的理解成此方世界的【大源】就好。 而【精灵】本身其实是‘活着’的存在,原本应该如同雨水一样在整个生态系统中进行不灭的循环,但由于在大战中各种族对禁忌魔法的滥用,便导致了大量精灵的挥发与死亡。 而这漫天的灰烬,则是因为过度使用而导致毁灭的精灵之残骸。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原因——简单来说就是各个种族之间互不相让的战争。 不过,他们发起战争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足够生存空间,也并不是因为仇恨之类的东西(至少一开始并不是)。 他们只是遵从‘神’的旨意,永无休止的争夺着名为【星杯】的【唯一神】权柄。 是的,这个世界同样拥有着‘神明’的存在。 但不同于塞琉斯所在世界那【星球的触须】这一身份,此方世界的‘神明’似乎以【神灵种】的‘存在’方式被共同视作一个单纯的【种族】—— 即使在大多时候他们都是以‘个体代表自己这个意识’的形势出现在世界之中也一样。 而在这个巨人种的认知中,【神灵种】的存在似乎意味着‘永恒’的生命体——即使死亡也终有一日能够复活,其特性简直将仅仅位于其下的【幻想种】远远的甩出了一大截。 塞琉斯很快就理解了这种说法。 这个世界的神明应该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具备强大力量的生命体’,而是类似于从世界【概念】中诞生......或者说,是【概念】所具现出来的拟人存在。 虽然存在着‘死亡’的可能性,但只要这个世界没有消失,构成他们本质的【概念】没有消失,他们就终有一日会再次活性化。 “是不灭,却非不死的存在——真是奇特,一般情况下,不是只有达到了不死,所以才能不灭吗?” 没人能回答塞琉斯的疑惑。 这些神明们创造了一个个种族,并且在某个时期互相宣战。 而经过那无休止的大战后,至今还存在的神明与其创造物,大约就只剩下十五六种的样子。 其中,最强大的几种,比如【幻想种】、【龙精种】与【巨人种】又可以被称为‘超越种’,是与其他神造种族完全不同的,理论上每一位个体都有资格竞争【唯一神】之位的上位种族。 这已经不单单是力量的差别,而是在本质上、以及境界上的绝对差距。 除此之外,擅长魔法的【森精种】、以及拥有超高魔导技术的【地精种】虽然在个体实力上远远不如那些上位种族,但却能依靠‘文明’的重量在这个星球的战场上占据着属于他们的一席之地。 这些具备着超强破坏能力的种族进行了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的大战,渐渐就让这颗星球变成了如今这幅【绝望】的样子。 “不行,完全理解不能。” 将到手的情报稍微理顺了一遍后,塞琉斯顿时满脸困惑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就算是想要争夺这个星球的支配权,成为那‘唯一’的至高存在,可如果在胜利之前就把这个星球毁灭的话,之前的一切努力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还是说这群家伙就只是好战的蠢货,根本就没思考过‘未来’这种东西吗? 塞琉斯想不明白,他也本能的不想让思维向着会做出这种‘愚蠢’之举的生物靠拢。 “至于你这家伙......” 塞琉斯抓起了一颗灰蒙蒙,却时不时会泛起一抹血光的球状物体——这是那头巨人种的灵魂。 在塞琉斯斩下巨人的头颅之时,便顺手把他的原本要‘升天’的灵魂给抓了过来。 原本只是想借助其还未消散的意识来获取一些情报后就将其放走,但在对这个世界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塞琉斯原本的打算便有了一丝丝的改变。 “真是的,我本以为自己绝不会使用这样的能力的......” 带着这样的埋怨,也不见塞琉斯有什么样的动作,其手中的灵魂球便化作最纯净的灵魂之雾,如烟一般被少年完全吞噬。 “果然,人只要活着就会遭遇各式各样的无奈啊。” 抬头望着暗红色的天空,塞琉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感叹。 “话说回来,都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了,大战依然没有任何结束的迹象,那些‘超越种’的行事也依旧这么的肆无忌惮......难道就没有那个种族愿意好好珍视这个孕育了生命的星球吗?” 答案是——有的。 只是塞琉斯现在还没有遇到那个种族,【巨人种】的认知中也只是将其当做无知性的野兽,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注。 真是讽刺...... 有能力主宰这颗星球命运的种族根本不在乎星球正在遭遇何等的‘危机’。 而在乎星球安危的种族,却没有哪怕一点点阻止这一切的力量。 “所以,面对这样的世界,我还能做些什么?” 塞琉斯这么询问着自己,但这一次,他给不了自己答案。 “总之,还是先到处看看好了,只是一头【巨人种】所持有的信息根本无法让我看到这个世界的全貌——也许,在某一处角落,还有着希望结束这一切的存在吧......” 第六章 残酷的战争与天翼种 “呼——呼——” 带着极度热能的风将大地吹得黝黑,即使海洋的潮汐偶尔会带来几丝水分,也会在接触到这片‘区域’之时瞬间蒸发。 大地与海洋连接的部分呈现出一种焦黑与灰白混合的污浊状态,表面更是有着一层反射多种色彩的玻璃质感—— 这个世界的战争结束之后,大多都会变成这样凄惨的死地。 “真是有够凄惨的......这片大地。” 将全身都笼罩在遍布【死亡】的斗篷之下,塞琉斯一个人在这片遗留的战场缓缓的游荡着。 并不是在刻意寻找,也不是参战的其中一方,作为【绝望之龙】的塞琉斯只是无意中被此地的【绝望】吸引,然后正好在‘战争’打响之时来到了这片战场而已 至于吸引塞琉斯前来的【绝望】来源...... “哗啦!” 塞琉斯轻轻的拨开一些碎石、铁屑,没几下便从这些覆盖物的下面拔出半具焦黑的尸体来。 这是地精种的尸体,而旁边散落的便是他们进行军事行动时的标准单位,‘战舰’。 从外表看上去一点也不精致,甚至舰艇的表面还残留有形似焊接所产生的痕迹——这种像是用铁片跟线路板一层一层堆砌成主体与大炮的设计,除了够大之外,完全看不出一点点科技的含量。 但偏偏每一尊主炮在蓄满能量之后,却都能在大地或者海洋中砸出超出人们想象的火光。 这毫不讲理的幻想兵器,让人根本提不起一点探究其原理的想法。 然而,即使是这种集结了一个‘文明’智慧结晶的造物,却在此时此刻,以这么一副被焚烧殆尽的模样,静静的覆灭在这片战场之上。 塞琉斯一松手,那半截焦尸便被丢在了地上。 “嘭。” 这一点点的力道似乎达到了‘它’能够存在的极限,只见那尸首的脑袋竟直接断裂开来,像个皮球似的‘滴溜溜’的围着少年滚动了半圈。 而当‘它’停下的时候,两个黑漆漆的窟窿便直直的对准了身旁的塞琉斯。 “唉!” 见此,塞琉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并不是因为这些地精种的‘悲惨’遭遇。 事实上,这些胆敢主动开战的家伙在少年眼中根本死不足惜。 即使他们获得了‘胜利’,幸存者们也将会面临远比此时更加凄惨的【绝望】——由塞琉斯自己亲手送上。 而少年所叹息的,则是隐藏在这片惨烈战场下的另一个事实。 “既然会在遭受高温焚烧所带来的死亡威胁之下发出那样绝望凄厉的惨叫,又为什么要参加这场会令自己痛苦死去的战争呢?” 这句话其实有点不怎么贴切,因为地精种此时的下场完全是因为一个毫无征兆的‘意外’。 地精种此次军事行动的目标其实是一处森精种的小型城市——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缘由,但这两个种族就像是不相容的水与油,关系之差可以说是不共戴天。 在这样的情况下,毫无准备的森精种突然遭遇蓄谋已久的地精种,其结果自然是以森精种城镇的毁灭作为结果。 但,就在这群完成了任务目标的地精种舰队准备原路返航之时,却意外遭遇了一头作为森精种【盟友】而存在的龙精种契约者。 于是...... “轰!轰!轰!轰!轰!轰————!” 作为力量的化身,龙精种的外观比塞琉斯想象中的要漂亮许多。 虽然大致的模样依旧是印象中希腊那头毒龙的轮廓,但无论是修长的形体、舒展的翅膀、还是那纯白的鳞片,这些无一不在证明着‘美感’的概念。 飞在空中,并不会让人想到会飞的大蜥蜴,因为相比起一般的生物,龙精种的身体呈现出了不太符合常规的纤细与修长。 这头意外降临的龙精种将巨大的翅膀微拢起来,与首尾构成一个‘圆’的轮廓。 无论有多少地精炮火落下,那怕正面承受了一发蓄满了能量的主炮轰击,这头龙精种的身上也没有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损伤。 他就这么高悬与天际之上,仿若永恒。 接着,巨龙发出了庄严的吼声,即使不通龙精种的语言,这片战场上的所有生灵也都理解了这吼声的真意。 “在吾之上,金属应当燃烧!” 话音刚落,在不远处驻足观望这场‘战争’的塞琉斯便看到了地精‘战舰’的莫名崩解,金属的漆黑也在顷刻间被炽热的火焰吞没。 仿佛言出法随一般,地精种的舰队就此宣告全灭...... “眼睛与体毛都是相当有分量的金属,也难怪那头龙根本没有对坠毁的战舰进行补刀,便直接离开了那处战场。” 随手捡起一块眼睛状的亮银色金属,再结合地精种们从眼眶活活烧穿后脑的致命伤、以及被遍布体表的焦痕,塞琉斯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虽然不符合常理,但地精种的体毛跟眼睛确实是一种极其珍贵的金属。 体毛‘真灵银’是一种能够增幅精灵的特殊材料,而眼睛‘感应钢’则是能够与灵魂共鸣的稀有物质。 “至于龙精种在刚刚所展现的能力......言出法随吗?” 之前那头巨人的意识中并没有关于龙精种能力的详细情报。 不过说来也对,如果曾经有过遭遇更上位种族而幸存下来的经历,那头巨人的行事自然不会如塞琉斯所遇见时的那般张扬。 “龙精种啊......” 塞琉斯望着之前那头巨龙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唔?” 就在少年出神的时候,一阵奇妙的能量波动突然出现在这片战场之上,而当他转头望传来波动的方向之时,视野中却没有出现任何的‘事物’。 “真是的,我怎么忘了这是个以魔法为主的世界呢?” 带着少许对自己的埋怨,‘力量’被加持在塞琉斯的双眼之上,那隐藏起来的‘真实’也完全的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中。 那是一群有着长长尖耳朵,光从外貌而言非常符合‘精灵’这一存在的生物。 她们的周身维持着相当华丽的魔法阵,至于具体的效果,大概就是通过控制周遭空气的温度、湿度、乃至光线的变化来隐藏自己的身形与气味。 只有对‘魔法’有着超乎寻常天赋的森精种才能够这么自然的使用这样复杂的术式。 “是来探查这处战场的吗?” 塞琉斯一脸的若有所思。 他倒是没有任何的意外,在进行了这么一场‘大战’后,任何处于这片战场附近的种族肯定会向这里派遣一定数量的探查人员。 毕竟,无论这场战争的结果如何,余下的战场都具备着相当的价值——地精战舰残骸、地精种尸首上的贵重金属、散落在各地的灵装、森精种都市残留的宝物...... 甚至,如果真的划分价值的话,战舰大炮所造成的坑洞大小都将会是重要的情报。 因为这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地精标准战力所拥有的破坏力,以便其余种族在下次遭遇之时能够进行适当的防备。 “要进行干预吗?” 塞琉斯这么询问着自己。 地精种袭击的是森精种的城镇,因此,能够通过魔法进行联络的森精种理所当然的能够第一个前来打扫战场。 而一旦让她们收集到这片战场所暴露的,地精种的情报。 那么,依照这两个种族之间本就极其恶劣的关系。 森精种一定会在这些暴露的情报仍处于‘有效’期的时候采取......是无论如何都会对地精种发起相应的报复行动。 而那时候...... “算了,由她们去吧。” 稍加思考之后,塞琉斯便准备当做没看见一样,完全漠视森精种们收集情报的行为,也自然不打算插手森精种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任何形式的报复手段。 “无论是那个世界,都不存在挨打不让还手的道理。” 不管以往的恩怨究竟如何,至少这一次的战争的的确确是由地精种所挑起,而他们对森精种造成的【绝望】,也确确实实的达到了能够将塞琉斯不自觉的吸引至此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森精种对地精种的仇恨,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实。 而且,说到底。 在那些森精种们遭受【绝望】而没有及时赶来进行帮助的塞琉斯,究竟有什么资格插手、甚至是阻止森精种即将展开的报复行动呢? “我只不过是一头被迫远离【家乡】的绝望之龙而已,基于【绝望】而采取相应的行动的确无可厚非,但把自己当成‘裁决者’什么的......真是有够可笑呢。” 少年摇摇头,脸上也随之露出了自嘲的苦笑,但在苦笑之后,他又因此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仇恨的锁链,究竟要如何才能斩断? 塞琉斯无法得出准确的结论,但至少能够明白其中的两个关键——不再累积新的仇恨、以及能够化解过去的恩怨。 但...... 先不说怎么化解恩怨,单是在已有相当程度仇恨的情况下不去增加新的仇恨便难如登天。 而先去化解恩怨的话,如何阻止仇恨的两端不再继续延伸便又成了一个无法迈过去的门槛。 至于武力镇压什么的......不靠谱的想法就不要留在脑子里徒增烦恼了。 “或许......成为那至高的【唯一神】便是唯一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不知怎么的,塞琉斯的脑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但随即便被他驱逐出了脑海。 先不说这代表着塞琉斯将真正意义上参与这场敌人未知、目标未知,因而连‘胜利’的条件也陷入了未知的‘大战’。 单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去亲手制造‘不幸’,就绝非塞琉斯的本愿。 而且,就像【圣杯】所实现的愿望只不过是按照当事人所提供的‘方法’直接达成‘结果’一样,在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之前,即便获得了那至高的权柄又能如何? 那也只不过是将‘没能力解决’的状态化作了‘有能力也无法解决’的状态而已,除了加深当事人的烦恼以外,事情根本没有迎来任何转机。 “总之,继续搜寻必要的情报吧,否则......嗯?!” 就在塞琉斯思考着要搜集更多的情报再做下一步打算的时候,突然闪过的空间波动便让他忍不住的抬头望向了远处的天空。 在那里,携带着惊人杀意的漆黑阴影一闪而逝。 “真的是......多事之秋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塞琉斯一步踏入了虚空之中...... ...................... 坐在高高的瞭望平台上,用自己的视点观察着世界的,是一名美丽的少女。 她的头上有着像是日冕、又如同魔法阵一般的光轮,从腰间两侧伸展出华丽而纤美的羽翼则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流泻而下的长发在迎面而来的风中飘扬不止,而每当发丝摇曳,就会如同反射光线的棱镜一般,绽放出彩虹一般的色彩。 “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呢。” 望着被灰烬所覆盖的大地,提不起筋的少女发出了这样的叹息。 这样单调,且不知道存在了多长时间的景色,甚至连‘厌烦’的感觉都无法令少女产生。 不过,少女本身也不是为了风景才叹息,而是为了她这‘无趣’的生活。 众神竞争唯一神的宝座,率领着各自的眷属永不停止的相互争斗——对于这争斗的本身,少女没有任何的不满。 毕竟,作为被伟大主人所创造出来的弑神兵器,杀戮、破坏、蹂躏便是她们存在的意义。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能比永无休止的大战更能体现这一点的呢? 但,如果连身处这场‘大战’中也无法得到什么像样的战斗的话,少女的日常就会‘无聊’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啊啊啊,就没有能让人血脉喷张的大战发生吗?随便什么都好,哪怕是不够珍惜的脑袋也行,赶紧让我砍几个来找点乐子啊!” 从美丽如天使的少女口中,毫无自觉的吐露了无比残忍的话语。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阵惊人的爆炸突然直直的冲上了少女所在的天际...... 第七章 吉普莉尔 【今天又收集了很多珍惜的首级,真是愉快!】 如果这个种族有写日记的习惯,那她们大概都会以这种格式来记录下一天的活动。 某年某月某天,斩杀了什么种族的敌人,获得了多么稀有的头颅——这应该是她们谈话中最常出现的内容。 外形美妙如天使的少女们,面不改色、甚至可以说是津津有味的回忆着自己亲手造成的血腥画面,并以此作为向同伴们吹嘘的谈资。 要么斩下敌人的脑袋,要么在酣畅淋漓的战斗中战死,作为‘兵器’而生的她们,也乐得沉溺于杀戮的快感之中。 这就是【天翼种】——能够毁灭世界的上位种族之一,最强神明‘战神’的眷属。 “大伙啊!大伙!快过来看看,我找到了有趣的东西呢!” “这是......妖精种的首级!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是啊!这些小家伙虽然很弱,但却十分擅长捉迷藏——托这个福,她们的脑袋已经达到了和巨人种同等级的三星稀有度了呢。” “哼哼——!昨天我可是超~~好运的发现了一处妖精种的结界,然后啊,聪明的我就一直用魔法进行轰炸,把她们的藏身之处全都炸上了天呢......” 四周绿意盎然,花瓣随风飘舞,美丽的天使们带着欢叫的小鸟优雅的在空中翱翔。 如果忽略了这些天使们话语中所蕴含的,如孩童一般的‘残忍’的话,那这样的光景正可谓是【乐园】。 事实上,这里的确就是她们的乐园——耸立于大气中的幻想种,阿邦特·赫伊姆背上的浮游都市,也是【天翼种】的大本营。 天翼种是战神阿尔特休的羽翼,也是祂的造物。 以‘弑杀神明’为目的,阿尔特休赋予了她们超越一般生物的身体性能,连驱使行动的【心】也是在对‘战斗的狂热’这一基础上塑造而成,可谓是天生的杀戮者。 理所当然的,她们会在对其他种族的镇压、蹂躏中获得愉悦和快感——在这场永无休止的大战中,她们情绪高涨,全力杀戮,尽情的享受着这染血的时代。 天地行星都在步入死亡,在此境况下还在享受生活的也就只剩下她们了。 而生活在地上的生灵大概会觉得这样的存在实在是不可理喻吧? 他们每天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屈服于绝望,在死去的世界诅咒着自己的无能,可天上那群家伙却每天都在幸福的讴歌生活...... 然而,世界就是这样的无奈,有人获得幸福,自然就会有人陷入不幸——没错,所谓的‘幸福’大多都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之上。 而天翼种则是在将整个世界都打入不幸的深渊,让世界直坠地狱的尽头之时,并将自身的‘幸福’建立在这一切之上的,宛如散播战火与死亡的神之使者。 这就是【天翼种】的本质。 除了至高无上的主人,战神阿尔特休之外,所有的物种,包括神灵在内都是她们的狩猎对象。 而在这个神灵主宰一切的世界上,她们也确实是极少数的,确实是拥有‘弑神’能力,以及战绩的种族。 对这样的她们来说,离开‘家园’去往地面的世界‘打猎’,并顺手夷平几个看起来不顺眼的都市什么的,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 今天,自然也是一样...... 感到无聊的少女出神的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凝视着下界传来无限光与热的战场。 没做多少思考,身体就擅自的行动了起来。 “咦?吉普莉尔,你要进行出击吗?” 见到同伴挥动起了翅膀,一旁的天翼种少女好奇的询问道。 “差不多吧,在无聊的时候被炮火所吸引——身为天翼种,自然要因此做些什么才行。” 被称为吉普莉尔的存在微笑着向同伴回应。 “炮火啊,大概就是那群地老鼠的战舰之类的,但他们那些东西又不可能会引动这种程度的精灵力量——大概又是袭击森精种的时候遭遇到了龙精种吧,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确定还要过去吗?” 吉普莉尔能够理解同伴的好心提醒。 地精种的战舰无论如何都不是龙精种的对手,并且,由于地精种的特性,在对待这些各种意义上都被金属包裹的小东西时,龙精种们奇妙的形成了一种几乎已经成为各种族常识的默契。 【金属应当燃烧!】 只需要这么一句话,地精种所有的战舰都会直接化作烈火燃尽的残骸——完整编制的地精舰队对天翼种来说还挺有挑战的,但如果只是一些被龙精种引燃的残骸的话,那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顺带一提,【天翼种】是无比好战的种族,而为了证明自身战斗的‘荣誉’,她们有着收集‘猎物’首级的爱好,并通过获得这些首级的难易度而为它们划分了可以一目了然的价值。 而脑子不好使,又因此经常挑起战争的地精种首级显然是最没有价值的那一类。 “这种心情......大概算是一时兴起吧?” 吉普莉尔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有些不确定的回答着。 “而且,那再怎么说都是一个舰队的地精种——能够增强精灵力量的‘真灵银’与具有灵魂同步性质的‘感应钢’应该能够挖出来不少才对......嘿嘿~~嘿嘿~~”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天翼种便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就像吉普莉尔所说的那样,作为地精种身体一部分的‘真灵银’与‘感应钢’是连无比高傲的,确实能够弑神的天翼种们都自愧不如,以至于感到无比艳羡的特殊器官。 但如果想要对这两样‘贵重金属’进行加工的话,就必须要使用锻造神欧肯因的神火炉才行。 而想要夺取神火炉就等于要压制作为地精种的造主,并时时刻刻待在地精种大本营的神灵种欧肯因。 换言之,就是直接发动针对地精种的歼灭战——在她们的主人,【最强】阿尔特休不出手的情况下,哪怕是天翼种全体出动都无法完成这样的作战。 “怎么说呢......真不愧是你啊,吉普莉尔。” 天翼种的少女们纷纷发出这样的感叹,也就任由这位同族自由的展开行动。 因为哪怕在天翼种的同族中,吉普莉尔也是极为特殊的一位,就算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也并不奇怪。 毕竟,她可是【番外个体】啊。 与‘完美’的她们不同,年龄最小的吉普莉尔是天翼种里唯一一位‘不完美’的存在...... 第八章 千钧一发的救援 维持着隐藏身形的术式,难得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森精种们小心翼翼的行走在遍布地精战舰残骸的战场之上。 即使已经消散了有一会儿的时间,那遍布战场的,各种莫名其妙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依旧熏得令人难以忍受。 “那群该死的地老鼠!” 注意到脚边被烈焰烧的面目全非的矮小尸首,其中一个森精种以满是厌恶的态度狠狠的踩了上去。 “明明脑子不灵光到了一定程度,还总是发动这样偷偷摸摸的突然袭击,真的是...真的是......” 似乎有些不解气,这位愤怒到原本美丽的容颜都显得无比狰狞的森精种狠狠的踢出了一脚。 “嘭!” 即便是身体素质相对较弱的森精种,受到术式以及装备加持的她们所拥有的力量也完全超过了这些地精种焦尸所能承受的极限。 只是一下,没有体毛覆盖的脖子便直接断裂,而脱离了身体的头颅更是因为这股力道高高的飞起,并重重的砸在了战舰的残骸之中。 “咣当!!!” 在充斥着绝望、哀叹、乃至怨恨,却奇妙的一片死寂的战场上,金属之间毫无顾忌的碰撞声是那么的刺耳、醒目。 “你这家伙在干什么?!” 除了维持着一份相同的隐藏术式,同时还额外进行着温湿度等‘变量’调整的森精种,因为这份能力而毫无疑问担当着领队身份的存在冷冷的凝视着那个造成意外情况的冒失鬼。 虽然是序列第七,并且号称掌握魔法本质的相对高等种族。 但‘生命等级’没有达到一定级别,只是凭借‘文明’才能在世界占据一席之地的她们终究还很脆弱。 而在‘战争’结束没多久的现在,不用想都知道会有各种各样的势力在关注着这片蕴含着大量价值以及情报的战场。 若是因为这个冒失鬼的缘故而将自己等人辛苦隐藏的行踪暴露在其他种族的感知之中 ——无论如何,她们都不应该承担这样的风险。 “抱......抱歉,我、我实在有些忍不住。” 仅仅只是被这样盯着,那个原本愤怒无比的冒失鬼立刻肩头一颤,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呻吟。 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森精种意外是个等级秩序无比森严的种族。 “唉——” 望着露出这般小动物表情的属下,原本无比愤怒的领队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是考虑到这些属下们的心情,努力平复了心情的她用着劝导的语气开口道。 “我能理解你们的愤怒,也知道你们迫切的想要对那些无能地鼠们施加报复——但你们首先要清楚,我们现在正处于没有排除危险的战场之上,并在为接下来的报复行动进行必要的情报搜集工作。” “在这样的境况下,任何疏忽大意都有可能产生意料之外的可怕后果,那样的话,不仅对地鼠们的报复将会因为情报不足而延期,就连我们的生命都会面临严重的威胁。” “不管怎么说,因为无意义的愤怒而死亡什么的,你们不觉这样做简直太蠢了吗?” 闻言,冒失鬼紧张的咽下了一口唾液,同时小声的低头道歉。 “真是...抱歉。” 见到属下应该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领队终于收起了自己严肃的表情。 “好了,赶紧干活吧——算了,还是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吧。”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大议会的议员们似乎在秘密开发着什么足以改变世界的术式,也就是说,我们很快......” 就在领队觉得自己在进行了训斥后,有必要,且正在提升这些属下们的士气之时,一道从天而降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她们的耳中。 “哎呀呀,只是来回乱晃着,竟然让我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来不及思考维持着隐藏术式的她们为什么依旧会被其他种族发现,这些森精种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警觉的神情,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反射光线的飘逸头发,以及琥珀色的眼眸,光所编织成的羽翼,以及天翼种标志性的证明——悬浮在其头顶斜上方的几何学光圈。 只是一下,她们的眼瞳便猛然一缩,这代表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你们好啊,长耳朵的虫子们,这么晚了也组团在这里散步吗?那可真是太巧了。” ‘这可一点都不巧!’ 包括领队在内,所有的森精种都在心中齐齐的咒骂着——并不是针对面前的敌人,而是自己那受到了诅咒的命运。 因为,眼前的存在几乎可以说是凌驾于所有森精种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天翼种,【番外个体】吉普莉尔,曾经以一己之力毁灭了森精种引以为傲的首都,并导致她们的魔法原地倒退至少八百年的恶魔。 “虽然森精种的首级只是稀有度为二的货色,但我本身就不存在什么目标,此行的目的也只是抱着收集一些稀有金属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你们的出现可真是意外之喜呢。” 就像原本只是打算就着画出来的馅饼然后以干馒头充饥的旅人,却突然在路边发现了一份面包一样,意外发现了这群森精种的吉普莉尔此时所拥有的就是这种心情。 “全员!以最大精灵量进行开火,并在之后允许——这种时刻应该说,一定要逃出去啊!!!” 没有任何与之攀谈的心情......或者说,根本按捺不住心中那份恐惧的森精种领队以一种毫无优雅与风度可言的,几乎将面容扭曲成未开化的大猩猩的方式咆哮了出来。 相应的,根本没有理解领队的命令,同样将精神绷至极限的队员们几乎是在话音出现的一瞬间便准备起了自己所能使用的最大术式,并齐齐的轰向了上方的天翼种。 “啊嘞嘞,到死都维持着美丽表情的森精种有不少,但像你们这样的可从没有出现过——嘿嘿、嘿嘿嘿嘿,没想到我还能遇到这样的好事,在没有出现下一批露出这种表情的森精种以前,你们的稀有等级至少也是白金级的四星......” 兴奋到难以自拔的天翼种少女无意识的扭动着自己的躯体,之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漆黑无比的镰刀突兀的出现在她的手中。 “安心吧,为了稀有的头颅,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的现实的。” 话音未落,在森精种们毫无反应,甚至连表情、视线都没有改变的瞬间,天翼种少女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了她们的身后,并挥动着手中的黑色镰刀,以划破空间的姿态,毫不留情的斩了下去。 然而,意料之中的鲜血喷涌与人头落地却一样都没有发生——在吉普莉尔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一柄同样漆黑的镰刀就这么突兀的挡下了她那必杀的斩击...... 第九章 塞琉斯其实是幻想种? “铛!” 金铁相击,由于那巨大的力道,远超之前的脆击声就这么响彻在一片死寂的战场之上。 同时,恐怖的风暴凭空炸起,并在扩散的一瞬间将四周的森精种全部掀飞,重重的摔在了大地之上。 “嚯呀?!” 攻击意外被阻,重要的是自己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丝毫的察觉,也就是说,这个突然出现的存在大概率是在自己之上的强者。 但这突然的遭遇并没有给吉普莉尔带来任何的慌乱。 她只是舒展开翅膀,让全身的精灵能量沸腾起来的同时,用那双十字形的眼瞳好奇的望着突然出现在身前,又轻易挡下自己攻击黑袍少年。 “你是什么东西?” 吉普莉尔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困惑,但更多的确实浓浓的狂喜。 她并不是在骂人,或是进行战前侮辱之类的战术,而是真的好奇自己面前的这位敌人究竟是什么。 “瞧你这话问的。” 完整的身形从虚空之中浮现,将镰刀探出,并挡住天翼种少女攻击的塞琉斯有些苦恼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而且,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个东西,或者说,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塞琉斯并没有理解错天翼种少女话语中的含义,因此,除了一开始的吐槽之外,他很正经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虽然这种回答与不回答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毕竟,说到底,用这样的问题来询问‘自我认知’与‘本质’无法统一的存在什么的,就不要奢求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不清楚自己的本质?新诞生的幻想种?可那样的存在真的会产生你这样的知性吗?” 吉普莉尔伸手点着自己的嘴唇,写满疑惑的小脑袋还轻轻的歪了一个可爱的幅度。 “幻想种吗?” 塞琉斯回忆着之前那头巨人对幻想种的认知。 【幻想种】虽然被视为一个种族,但实际上,每一个被称为幻想种的存在都是此世最独一无二的特殊个体。 因为,即使有着类似‘同族’一样的生命,但无论是生命形态,还是外观上,他们都存在着天差地别的差异。 绝大部分的幻想种都是独自一体的在这个世界上到处游荡。 并且,由于几乎没有天敌,再加上本身又是近乎永生的存在,他们的自我意识也因为漫长却枯燥的一生而稀薄到了智慧生命难以想象的极点。 又因为没有【语言】的概念,他们与其他个体,包括那些同族在内的交流方式完全依赖于【意识沟通】这样的万能‘钥匙’。 不过,一般而言,即使有交谈的意愿,其他地种族也很难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在这一方面,塞琉斯刚刚的表现对幻想种来说是绝对的异常。 “事实上,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特殊的幻想种。” 怀抱着一点小小的‘希望’,并考虑到如果‘希望’真的存在时的一系列情况——在经过将这一切全部包含在内的深思熟虑后,塞琉斯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 “毕竟,对你们来说,我这样的家伙大概只会存在‘幻想’之中吧。” 塞琉斯指的是自己来自‘异世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本质——从这个意义上讲,少年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是‘幻想’种。 感觉从此以后就多了一个自我介绍的说辞了呢。 “真的是幻想种吗?也就是说......本以为那几个特别的森精种就是意外之喜的我,竟然好运到被一个不会贬值的‘大奖’当面砸中?” “而且,这种人形的外表、使用武器的模式、无法听懂却知道其中含义的特殊语言、完整且灵敏的思维、以及不知道什么原理,却能突然穿越虚空的攻击......” 随着语速不断的加快,天翼种少女的口水止不住的滴落在地。 吉普莉尔用手背毫不矜持的擦了擦已经变得一塌糊涂的嘴角,心里则不断衡量着这只‘猎物’的价值。 没有对塞琉斯的回答有丝毫的怀疑,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此方世界只有固有的十五种族才拥有掌握‘力量’的资格。 除此之外,虽然总是在研究魔法的森精种能够从星球之外召唤些奇奇怪怪的生物过来,但那些异世界的生物从来都没有塞琉斯所展现的这般强力。 “虽然初次见面便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失礼。” 吉普莉尔抬起手,爆发的精灵力量使她直接格开了塞琉斯的镰刀。 “但是,能请您把这一切的原理告诉我吗?” “铿锵!” 完全由能量组成的大镰发出了宛若利器划开金属的脆响。 “就我个人而言没什么不愿意就是了,但在‘怎么做’的方面却有一些小小的难题。” 没有在意天翼种少女眼眸之中澎湃涌起的漆黑杀意,塞琉斯只是以一种轻巧的方式,颇为随意的将镰刀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生命层次已经超越一定界限的你应该能够明白的吧——一个生命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另一个与他不相关的生命理解他的‘本能’呢?” 就像塞琉斯所说的那样,划破虚空、踏进去、在预定的地点出现——哪怕只是一介化身,这样的力量运用也像是呼吸一般直接成为了少年的本能。 而就像人们无法解释他们是怎么学会的‘呼吸’一般,塞琉斯自然也没办法向面前的天翼种少女解释他是怎么做到那一切的。 “这样啊......” 当塞琉斯听到声音的时候,那表情狂热的天翼种就已经窜到了他的身前,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漆黑镰刀。 “那我就只能自己去解剖了呢——连带着你的首级一起!” 巨大的镰刀如划破空间一般极速的落下。 刹那间,塞琉斯的身体便平整的被拦腰截断。 “怎么回事?” 感受着那种空荡荡的,就好像对着空气划上了一刀的触感,吉普莉尔突然皱起了眉头。 因为迫切的想要那些稀有的森精种首级,所以,为了避免她们的表情进行变化,她之前的攻击毫无疑问的使用了全力。 可即便如此,这位突然出现的‘幻想种’依然能在不被自己感知到的情况下轻松的挡下自己的斩击——现在却为何...... “不好!”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吉普莉尔几乎是立刻发动了空间转移,而与此同时,在那瞪大的双眼之中,本来已经被彻底斩断的躯体却在一阵梦幻般的虚无中瞬间恢复如初。 下一刻,带着无比寒意的镰刀便以与她之前一模一样的方式,像是报复似的拦腰斩了过来...... 第十章 战斗 “锵————!” 如同在毫无起伏的湖面放入了平薄如纸的玻璃一般,在塞琉斯的斩击之下,连空间都被炫目的刀光直接切开。 然而...... “躲开了吗?” 塞琉斯略显惊讶的望着面前随风飘摇着的几缕断发。 虽然自己的攻击并没有带着杀意,但根本没对对方造成任何伤害这件事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是的,在塞琉斯斩下的镰刀即将触及吉普莉尔的瞬间,这位天翼种少女便在其高超的战斗意识的预警下,通过空间转移避开了他的攻击。 ‘这家伙在天翼种中应该也是特别的存在吧?’ 这么想着,塞琉斯有些不确信的望着从不远处的空间浮现的天翼种少女。 无论是生命层次,还是真实战斗力,第五位的巨人种在各个方面都毫无疑问的凌驾于第六位的天翼种之上——这一点是此世公认的,几乎超越了常识的范畴,已然达到了‘规则’的程度。 实际上,单论能量波动而言,眼前的天翼种少女也的确只是堪堪达到之前那头巨人种的二分之一的程度。 但,只是刚刚那一瞬间的表现,塞琉斯便完全可以断定——之前那头巨人种绝不是眼前这位天翼种少女的对手。 ‘也就是说,在等级如此森严的世界中,也是有着‘例外’的,‘以弱胜强’的存在吗?’ 塞琉斯伸手扶着自己的下巴,脑内突然有了这样的明悟。 “啊,好险......真的好险!” 就在少年的对面,刚刚躲过一劫的天翼种少女正身不由己的颤抖着。 但从那握紧的拳头,以及嘴角止不住的笑意上却可以看出——那绝不是因为遭遇强敌的恐惧所致。 说到底,天翼种本身就是被战神创造出来,专门用于杀戮的,终极兵器一样的种族。 而既然是兵器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遭遇强敌而萌生怯意呢? ‘简直太棒了!’ 望着面前轻描淡写就能对自己造成巨大威胁的奇特幻想种,吉普莉尔在心中发出这样的暗赞。 灵魂相交!以命搏命!热血相溅的激情碰撞! 与之相比,单方面的蹂躏实在太过无趣——这跟把滚烫的热水灌进蚁穴之中,然后旁观蚂蚁们的挣扎有什么区别......啊,这样肆无忌惮的杀戮似乎也挺有意思的......哎嘿嘿。 当然,那样的行为充其量只是正餐前的开胃小菜,对于战神永远不会畏惧的造物,尤其是作为番外个体的吉普莉尔来说,向着‘强敌’发起冲锋,便是其生唯一不变的追求。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试炼——弱小的自己向着强大的敌人发起的,超越自我的试炼。 想到这儿,吉普莉尔笑了,她的心脏在狂跳,浑身的热血也在不断沸腾。 这一刻,让她颤抖不止的兴奋之情正在一个劲的疯涨。 “挑战啊!挑战啊!在击败利汉盖尔提(龙精种)之后,我究竟有多久没有遇上这般激动人心的决斗了?” 光是如此就足以令自己愉悦不止。 “哦?” 听到对方的话语,塞琉斯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咦。 “在感知到我们之间的差距后也依然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吗?老实说,作为战士,我还挺欣赏你这样的存在的。” 这么说着,塞琉斯缓缓抬起手中的镰刀,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摆出了‘迎击’的架势。 “那么,作为对你这位高傲战士的敬意,在你的所作所为没有触及到我的原则之前,随便你挑战多少遍都无所谓。” “这样的话......” 闻言,吉普莉尔的十字眼眸瞬间变了一个模样——对于好战天翼种来说,塞琉斯此时的发言无疑是对她们存在意义的最大侮辱。 她握紧,并高高举起手中的镰刀,全身的精灵都在此刻疯狂涌起。 “那家伙也说过类似的啊!!!” 漆黑的镰刃斩落,随后绽放出巨大如山峦的光芒——在明白双方的差距后,天翼种少女毫不犹豫的发挥出了全力。 虽然不是耗尽全部力量才能发动的王牌‘天击’,却也能轻易蒸发一整片的海洋。 只不过,面对铺天盖地砸下来的光辉,塞琉斯只是侧了侧身子,并将‘毁灭’盈满高举的镰刃。 接着,迅猛的挥了下去。 这一刻,空间被扯碎、物质随之被吞吸湮灭,漆黑的空间裂缝刚一出现就疯狂朝四周蔓延。 就像是无数无坚不摧的剃刀拼接在一起那样,任何接触到这些裂痕的能量都被瞬间分割。 在对付弱者方面,这是比‘毁灭’本身还要霸道的攻击——无视任何防护,只要是寄托在空间之上的物质都会被轻易的撕成粉碎。 然而,对面的天翼种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大攻击而感到慌乱,或者说,吉普莉尔的表现正可谓十分的果决。 天翼种作为战神亲手制作的上位种族,她们的眼睛天生就能够看到空间,因此,与空间相应的能力便是所有天翼种的标配。 也是借由这个能力,神情愈发狂热的吉普莉尔不退返进,竟迎着触之即死的空间裂缝,近乎疯狂的在相对‘安全’的空间片段中来回穿梭,靠着不间断的转移来躲开接踵而来的死亡攻击。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她的判断稍有差池,下场便是万劫不复。 并且,与此同时,吉普莉尔体内的精灵也在聚集。 那头顶几何状的光轮飞速的开始转动,精灵回廊密布的翅膀也绽放出异样的光芒。 漆黑的阴影再次沸腾。 在发动了之前的一击后,此刻的吉普莉尔居然还在调动体内绝大部分的精灵,在如此险境之下不要命的再次展开攻击。 而且,受到了塞琉斯的启发,她这次的攻击远远超过了她自己能够达到的极限。 “这是拜你所赐的绝灭一击!” 吉普莉尔手中的能量汇聚成巨大的圆轮,无数的符号在上面涌现,旋转,在双方距离极速接近的情况下,她直接将手中的攻击对准了她与塞琉斯之间的空间裂缝。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就像塞琉斯所发动的‘空间斩击’一样,吉普莉尔直接想到了利用少年的攻击并给予最迅猛的还击...... 第十一章 察觉 “去死吧!” 吉普莉尔眼瞳中的十字似乎在闪烁着绚丽的光芒。 此刻的她为了能准确无误的击中塞琉斯,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甚至,最近的一条空间裂缝离她就只有几十公分的距离。 “咔嚓!” 被塞琉斯撕开的空间本就脆弱无比,又受到天生便与空间高度亲和的天翼种的全力干涉。 只是顷刻间,漆黑的虚无便将不远处的少年完全笼罩。 “强者啊,真是多谢你的临终礼物——然后在空间的撕裂中彻底消亡吧!” 不考虑神灵种,就吉普莉尔所知晓的种族中,没有人能够抵抗空间裂缝所产生的强大力量,即便它们本质上都是眼前这位奇特幻想种的‘杰作’也一样。 说到底,依托于空间而存在的生命,又凭什么能够在破碎的空间之中安然存活? 也就是说,在被空间裂缝包围的情况下,塞琉斯除了被那恐怖的力量撕扯的四分五裂,并伴随着空间的修复而彻底消失在虚无之中以外,便再没有了第二种的可能。 “看来是拿不到首级了呢。” 望着眼前密密麻麻,又一层一层重重相叠的漆黑虚无,吉普莉尔发出了遗憾的感叹。 “但现在想想,能够这么轻松的干掉......什么?!” 就在天翼种少女默默的体会战斗的余韵之时,意想不到的情况突然在她的面前乍显—— 在扭曲了空间的能量波动之中,一只人类的手掌便像穿过水幕一般突兀浮现,并极为自然且平静的抓向了吉普莉尔的头颅。 “怎么......可能?” 眼前这奇异的一幕令天翼种少女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天翼种们众所周知,空间就像波浪一样波动不息,因此,只要在波峰之间开一个洞,便能不受客观距离约束的以空间之间的绝对距离进行移动。 这也是她们能够进行空间转移的原理。 但这种程度的空间转移却有着绝对无法逾越的极限——如果发生空间裂缝之类的混乱的话,空间之间的波动就会被直接截断。 简单来说,就像是在流动的水流之中突兀的插入了一堵墙......或者,考虑到空间裂缝那恐怖的破坏力,也许用绞肉机来形容可能更加合适。 总之,在空间裂缝的完全笼罩之下,塞琉斯无论如何都无法,而且是以这种空间转移的方式逃脱才对。 塞琉斯的所作所为完全超越了吉普莉尔的认知,但,在现在的情况下,天翼种少女已经没有任何思考其中缘由的余裕。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但太慢了,只是这点程度的话完全......唔!?!”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吉普莉尔刚想进行闪避,那只手掌便已经抓住了她的额头。 ‘什么时候......’ 哪怕是天翼种中战斗意识最为强大的吉普莉尔,也完全没能理解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明动作并不是如何迅捷,但却像是省略了中间的过程一样,等她回过神时,就已经被抓住了。 “【天翼种】们都是像你这样存在吗?还是说,就像我所猜测那样,你在你的种族中也是特别的那个?” 塞琉斯淡淡的话语盖过了周遭的一切杂音,直接在吉普莉尔耳边响起。 然而,少年的询问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嗡————!” 即使深陷囹圄,天翼种少女也不屈的咬紧了牙齿。 随即,精灵的红光如同光轮一般在她的身上展开,席卷一切的能量浪潮瞬间爆发出来,在近乎零距离的情况下将塞琉斯完全吞噬。 这是威力足以抹平一座千米高山的能量冲击,并且是在这般近的距离下直接命中——若是其他种族,哪怕是更上位巨人种也不会有完整的尸体留下。 不过,纵然没有任何折扣的正面吃下这一击,少年抓着其脑袋的手却依然有力...... “这么不讲道理的话,即便是我,也是会不高兴的。” 难得的好奇没有得到回应,不过塞琉斯的气量还没有小到会去在意这种程度的对待,但自己明明已经手下留情,却还遭到蛮横无利的回击什么的。 这就让塞琉斯有些不舒服了。 “嗡————!” 和刚才吉普莉尔聚集精灵的方式有些类似,一股庞大的能量便在塞琉斯的手掌之上聚集起来。 压缩能量,然后将其一口气释放出来,并在此的基础上进行收束与定向——这不是魔法,也没有固定的名号。 换言之,不过是单纯的‘爆破’。 在受到天翼种少女的攻击之后,习惯性以牙还牙的塞琉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在喀戎的‘悉心’教导下,自然而然领悟到的招式。 “轰————!” 灼眼的能量从塞琉斯的手中爆发出来,下一刻,天翼种少女那覆盖在皮肤表面的一层荧光瞬间浮现,并从头部开始不断开裂,最终蔓延至了全身。 “咔————” 恒定的防护魔法一寸寸龟裂,并在一声玻璃破碎般的脆响下彻底粉碎。 随后,爆发的能量潮汐便在破碎的防护魔法的影响下无差别的朝着四面八方冲击而去,而天翼种少女的身体也被这扩散的力量瞬间崩飞。 “咚——咚——咚——” 天翼种少女的身体在与地面接触后便直接弹了起来,然后,如此反复——就像是打水漂一样,只是水面换成了地面,石子也由吉普莉尔的身体所替代。 而看着一口气飞出几百米远的天翼种少女,塞琉斯抬起胳膊,若有所思的将手掌放在自己的眼前。 天翼种的防护比塞琉斯想象中的还要坚固,哪怕这位长翅膀的暴露狂全身就穿着紧紧包裹住隐私部位的胸衣热裤,还有长短不一的两条袜子。 不仅如此,少年还在刚刚破碎的魔法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浩瀚到足以令他惊愕的庞大意志。 “那应该就是天翼种的造主,战神的力量吧?” 塞琉斯有些失神的轻喃着——这是他自化身【绝望之兽】后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弱小...... 第十二章 神灵种? 从滚滚烟尘与无数精灵的残骸中冲出,身形有些狼狈的少女展开了纤美的翅膀,表情严肃的看向出神的塞琉斯。 天翼种是获得了知性的魔法造物,全员女性的她们,每一个都是由战神亲手打造的最终兵器。 也就是说,她们身体表面的那层防御术式完全来自与战神的加护。 一般的攻击根本就无法对她们造成任何伤害,更何况,作为战神的造物,天翼种自身的皮肤韧度和防御力也相当优秀—— 精通魔法的森精种曾经开发了一种能够强制支配,并操纵魔法生命体为她们效力的魔法术式。 这术式若是能正常运作的话,甚至能够操纵天翼种、巨人种、乃至幻想种的上位种族。 事实上,森精种们也的确以此控制了一头名为库拉德沃特库斯的幻想种,以及足以支持她们术式理论成立的若干巨人种。 但,当她们将目标放在天翼种身上之时,却遭到了堪称毁灭性的报复。 一百位天翼种集体出动,将包括那位幻想种在内的,与此术式相关的一切全部抹杀殆尽,还顺路攻打了疑似协助编纂工作的妖精种的故乡才凯旋而归—— 在经过了这种激烈的大战后,天翼种少女们所付出的代价也就只有十二位同族的轻伤而已。 此外,在另一场弑神的战斗中,天翼种中的拉斐尔即使正面承受(被同族的阿兹莉尔顶着作为盾牌)了能够击穿作为神灵种核心的神髓的攻击也仅仅只是重伤而已。 天翼种的防御能力之强,由此可见一般。 然而,就在刚刚,眼前这位自称幻想种的人形生命体却轻而易举的打破了即使在天翼种中也属于佼佼者的吉普莉尔的防御。 这种恐怖的压迫感,甚至远远超过了曾经的那头龙精种,也就是说,现在的她简直就是在...... 不! 吉普莉尔恍然大悟般的瞪大了双眼——人形、强烈的知性、敏捷的思维、还拥有使用【武器】的意识...... 她早该想到的! 天翼种一般是不使用武器的。 她们是战神的造物,其本身就相当于‘活着的弑神兵器’,在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具备了最完美的攻击性能以及防御手段。 因为是创造主阿尔特休大人的设置,所以必定是最完善的,没有任何更改的必要——天翼种基本上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自身的能力之外,她们不会向外界索求力量,也自然没人愿意使用武器。 这当然没什么不对,而且,不止是天翼种,上位种族普遍不使用武器。 【龙精种】的牙齿与爪子能贯穿一切的阻碍,数亿枚龙鳞层层叠叠的躯体也近乎永恒不灭,在这种情况下,那天生的形态就是一种最强大的武器。 【幻想种】就更加极端了,在他们难以揣测的生命形态面前,武器是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的概念。 说到底,在上位种族看来,使用武器正是那些弱小种族的可怜之处—— 因为自身不够强大,所以才会寻求外物的帮助,而天生就拥有强大力量的他们,则根本无需考虑这些东西。 但吉普莉尔的观念就与其他的上位种族不同。 之前说过,她曾独自击杀了一头一般情况下至少需要集合五十,乃至一百位天翼种的力量才有可能伤到,并杀死的龙精种。 而为了弥补他们之间堪称天与地的实力差距,吉普莉尔费尽心思的准备了自己的武器——尽管只是一次性的东西,但她却从中领悟到了武器的意义。 武器并不是弱小的证明,而是能让弱者战胜强者,让强者战胜更强者的奇迹。 换句话说,明明空手就能碾压吉普莉尔却依然习惯性的使用武器,眼前的人形生命体绝对是一种远比【幻想种】还要高等的存在。 他是一位神灵种,还是仅次于至高创造主阿尔特休大人的上位神灵。 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吉普莉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并不是在平复内心的紧张与恐惧,而是与之相反的,她要压下心中那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激动。 ‘感谢伟大的战神阿尔特休大人,身为【番外个体】的我竟然有幸得到这么一个独自挑战上位神灵的机会。’ 吉普莉尔向着天上的造主不断的祈祷着,直到内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骤于平静,她才将目光放在对她的出现没有任何表示的塞琉斯身上。 “刚才的丑态让您见笑了,我在此深表歉意。” 吉普莉尔优雅的行了个淑女礼。 “虽然还有失礼的部分,但这方面也有御身自己的原因,所以,能请您宽宏大量的将那些不愉快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的忘掉吗?” “失礼......御身?” 惊醒过来的塞琉斯竟因天翼种少女突然的表现而愣了一下——如果他没搞错的话,‘御身’的称呼大多都是用在神明身上。 “我不是说了吗?我对你来说完全就是一个幻想种。” “都到了这份上,御身依旧在隐瞒吗?” 少女脸上的微笑彻底消失不见了。 之前说过,这场永无休止的【大战】完全是因为众神对【唯一神】之位的争夺而引发,而在终龙与焉龙已经死亡的现在,身为神灵种的存在理论上的最终试炼便是高居于云端之上的【最强】战神。 参考因为惧怕战神阿尔特休的力量而一直躲在老巢里不敢出来的森神卡伊纳斯与锻造神欧肯因。 心中已经认定塞琉斯就是神灵种的吉普莉尔自然会以为少年是因为害怕阿尔特休的力量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样啊......虽然御身的胆识着实令我失望,但身为更弱者,我还是要对您的这份伟力心存敬畏。” 天翼种少女像是放弃了什么一般闭上了眼睛,然后第二次的向塞琉斯优雅行礼。 “我的名字是【吉普莉尔】,天翼种中的【番外个体】,能和您交手属实倍感荣幸。” “虽然感觉你一定误会了什么,但我的名字是塞琉斯。” 塞琉斯从吉普莉尔的表现中意识到了什么,但想到自己刚刚察觉到的‘真实’,他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方身上。 为了可能遭遇的‘未来’,少年必须要从眼前这个特殊的天翼种身上获取足够的信息才行。 “多谢御身的回应,这个名字我记住了,那么——” 这么说着,吉普莉尔猛地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眸中亮起了精灵的光辉...... 第十三章 决定 伴随着一声类似‘开战’的宣言,天翼种少女便直接震动双翅,高高的飞向天空。 与此同时,精灵的虹光开始在她的身上显现,并如僚机一般依次排列在身体周围。 ‘作为战神的造物,又是他争夺......至少目前来看是争夺【唯一神】之位的最终兵器,天翼种的存在必定是战神按照心中最强、最有战斗力的想法打造。’ 望着升空并准备发动攻击的吉普莉尔,塞琉斯的心中飘起了这样的思绪。 那么,问题来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生命,拥有什么样的构造才能称得上是最强、最有战斗力呢? 一般情况下,这个问题可能根本找不到标准的答案。 毕竟,世界存在着各种各样无法受生命意志左右的【极限】、【克制】、以及【变量】等因素。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原本天下无敌的存在也有可能因为种种的‘意外’而饮恨在一般情况下力量远远不及他的‘弱者’之手。 就比如【龙精种】。 这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究极生命拥有蕴含大量精灵的庞大身躯,那是即便在高傲的天翼种们眼中也是堪称数之不尽的【无限】。 不仅如此,巨龙们还掌握着能够号令森罗万象的王权之语,魔法什么的与之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然而,即便龙精种的强大足以令天地臣服,但只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哪怕是全身的精灵量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们身上随意一枚鳞片的天翼种也能成功将其击杀。 这就意味着,‘强’只不过是一种尺度,而在这个尺度之上进行延伸的,所谓‘最强’的概念本身也毫无意义。 但,如果把这个问题放在战神之上就有些不同了。 作为核心的神髓直接代表着【最强】的概念,这样的战神也许有着各种各样的,世人无法理解的烦恼与迷茫,但在如何制作【最强的兵器】这一问题上,没有任何存在能比他更为坚定—— 既然此身即为【最强】,那么,只要以此身作为模板,所谓【最强的兵器】自然垂手可得。 这虽然只是塞琉斯的猜测,但从眼前这位天翼种少女所表现的好战、高傲的性格来看,战神在创造她们之时,大概率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毕竟,一个性格沉稳、平和的造物主,又怎么可能主动去创造如此高傲的造物? 而既然造物的性格如此张扬,那么,造物主本身的选择,也就因此可见一般了。 ‘几乎可以确定天翼种就是战神自身的弱化版本了,而作为其中的特殊个体,能够超越自身种族限制越级斩杀更上位种族的吉普莉尔一定包含着战神更多的心血。’ 这一点同样只是塞琉斯根据吉普莉尔所表现出的,不同寻常的战斗力而进行的推测。 但却从天翼种少女刚刚那【番外个体】的自称上得到了证实。 毕竟,若只是单纯的‘最后一位’天翼种的话,吉普莉尔只需简单的自称‘末席’便好,但如果是【番外】的话...... 这里面所代表的含义,自然有些耐人寻味。 ‘也就是说,从她的战斗方式之中,我能得到更多的,关于战神本身的情报。’ 塞琉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现在的他虽然还不能确定自己这样的行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但至少,在此方世界的一切都没有真正揭开的现在,多做一点准备绝对没什么坏处。 尤其,当自己的力量已经明确不及对方的情况下。 ‘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的经历了?’ 想到这儿,塞琉斯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天边的天翼种少女身上。 接着,他前脚重重一踏,身体顿时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着吉普莉尔冲了过去。 吉普莉尔在天空之上极速的回旋,琥珀色的眼瞳中泛起的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战意。 “首先是这个——” 手臂一挥,周围浮游着的精灵之光便在法阵的编织中快速成型。 总数为十二,头部如钉子一般锐利的光梭,转瞬之间便贯穿了大气,向着下方的塞琉斯爆射而去。 “咻——咻——咻——咻——!” 光梭在空中螺旋穿梭,共同构成了致命的隧道,仅仅只是内部激荡的能量波动,便有着绞碎巨人种身体的惊人威力。 然而,面对这样强劲的攻击,塞琉斯却不闪不避,甚至毫不犹豫的撞了上去。 “嘭嘭嘭嘭嘭——!” 接连不断的爆炸几乎要将整个天空都给照亮,在漫天飞舞的蓝色灵骸中,塞琉斯面容极其平静的冲了出来,并且速度丝毫不减。 “惊人的防御力,那试试这招如何?!” 将精灵构成的漆黑镰刀直接散开,吉普莉尔双手一合,再次分开的时候便‘拉’出一柄闪烁着精灵光辉的锋利长刃。 剑,吉普莉尔此前曾经在单独狩猎龙精种的时候使用过‘类似’的武器。 靠着武器与计谋的效果,她战胜了天翼种在理论上绝对无法独自击杀的龙精种,也正因如此,这位番外个体对武器的理解在整个天翼种中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种被上位种族瞧不起的道具,有着让弱者胜过强者的魔力。 “嗡————!” 吉普莉尔模仿了森精种分割精灵回廊的二重术式,以最低的消耗产生出更加庞大的精灵力量。 接着,她将产生的力量疯狂的注入到手中的剑刃之上——一如当年击败龙精种那般,这剑也是从地精种那里抢来的极品。 真灵银与感应钢,用这两种极品材料打造的剑身上雕刻着多重刻印术式,只要将力量注入其中便能轻易划开由精灵所编纂的防护。 “呲————!” 纤薄而锋锐的剑刃划破了空间,在超高频率的颤动中直直的向着塞琉斯斩了过去。 天翼种天生的强大综合素质,森精种引以为傲的魔法术式,再加上地精种立足世间的灵装长剑——三者的强强联合,共同构成了这能够贯穿一切的毁灭极光。 “你的首级,就由我来收下!” 吉普莉尔琥珀色的双眼中寒芒一闪,没有丝毫怜悯的对着塞琉斯的刺了过去...... 第十四章 最后一击 澎湃力量的加持下,天翼种少女的剑刃几乎是顷刻间就要将极速接近的塞琉斯彻底贯穿。 然而,很不可思议的。 就在吉普莉尔的剑刃即将触及对方的下一刻,少年的身影却毫无征兆的消失在她的感知之中。 “什么?!到哪里去了?!” 吉普莉尔下意识的减慢速度,天翼种引以为傲的感知能力全功率运行,将周围的一切全部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气流的动向、空间的波动、灵骸的阻碍、甚至连最细微的尘埃也不放过——在以一位神灵种为对手的情况下,她就这么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全力探查着周围的每一处角落。 但,在那只无可阻挡的手掌出现之前,她还是未能做出任何的反应。 完全没有征兆可言,也感受不到任何魔法、或是精灵的波动,塞琉斯就这么神秘莫测、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天翼种少女的身后。 “空间转移——?不!不对!这是......” 根本就来不及疑惑。 上百次独自挑战强者的经历,在生与死之间练就的绝强反应让吉普莉尔的腰部下意识发力。 并配合着瞬间喷发的精灵力量,天翼种少女以一种能让人误以为她的腰椎已经彻底断裂的速度与角度,近乎极限的将身体向后扭转,并借助这股力道,拼命的把手中的剑刃向后甩去。 但,剑刃的轨迹还未达到一半,便在半途被强硬的拦截了下来。 一只手掌,少年的手掌就这么从后边按住了她的侧脸——拇指抵住耳朵,四指抓住脸颊,顷刻间便将她的一切行动直接封锁。 这是何等巧妙且恐怖的力量啊,被压制的天翼种少女根本无法进行半点反抗,身体就彻底的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嗤————!” 来自头部的巨力带着身体极速下坠,变得仿佛钢铁一般坚硬的气流则不断摩擦着吉普莉尔的面颊。 “可......可恶!” 只是这样的行为对天翼种的防护当然构不成任何伤害,但受制于人而不能自拔的状态却极大的挫伤了吉普莉尔的自尊心。 极度的愤怒似乎赐予了少女意想不到的强悍力量——虽然依然无法令吉普莉尔摆脱眼下的状态,却给了她足以挥动剑刃的能力。 就这样,布满流光的极刃向着少年的身体挥了过去。 不仅仅是剑刃本身的威力,还有吉普莉尔通过天翼种对空间的干涉能力而衍伸出的对空间的切割之力——就像少女之前说的那样,这是她从塞琉斯这里收获的‘礼物’。 “嘭——嚓——!” 如镜面般破碎的空间发出凄厉的声音,扭曲的裂缝顷刻间便将两人牢牢笼罩。 何等好战、何等疯狂的天翼种少女啊,为了击败眼前的强敌,她丝毫没有迟疑的将自己也划进了攻击的范围之中。 说到底,身为弱者,若无必死的决心怎么可能战胜远超与己身的强敌。 挑战神灵、击杀神灵,只要达成这一目的便是自己的胜利,除此之外,是生是死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然而,面对如此的攻势,塞琉斯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波动,甚至,在任由空间裂缝划过自己身体的同时,还若无其事的将少女悄悄的压出了那片漆黑虚无的范围之外。 “怎么......可能......?” 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吉普莉尔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在感知不到对手的存在,并且确认对方比自己更强的时候,最好还是时刻准备着空间转移为妙。” 也是出于对天翼种少女此番的表现,以及那贯彻始终的骄傲决心的赞叹,塞琉斯忍不住开口提点了一句。 但话是这么说,少年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丝毫减弱,依然直直的向着地面极速的坠落下去。 “轰————!!!” 宛如从天而降的流星一般,塞琉斯压着吉普莉尔重重的砸在大地之上,又因为那巨大力道所带来的强大惯性,他们更是直接在地面上划出足以称为江河的宽阔沟渠。 接着,少年再次聚起力量,将手中的天翼种少女狠狠的扔了出去。 “咻————嘭!!!” 少女的身体如炮弹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光,然后重重的撞在了一处石山之上,并生生的将落点的山峰拦腰截断。 “已经达到极限了吗?” 注视着毫无反应的断峰,塞琉斯淡淡的开口。 “那么,这场挑战便到此为止好了——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在你的行为触及到我的底线之前,随便你挑战多少次都可以。” 这是故意装出的口吻。 要知道,作为亲自动手的那个人,塞琉斯对自己所能造成的伤害有着足够的认识,只是那种程度的话,根本不会剥夺拥有战神加护的天翼种的战斗力。 而之所以这么说,或者再往前一点,少年之所以采取这种侮辱大过伤害的攻击方式,完全是为了激发吉普莉尔更大的愤怒以及战意。 毕竟,塞琉斯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从面前的天翼种少女身上获得更多关于战神的情报。 他相信以少女所表现出的骄傲,以及为了战胜强敌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的高昂战意,绝对会对他的这番言论给予最有力的回击。 事实,也的确如少年所料。 “轰——!!!” 散落的乱石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打飞,吉普莉尔的身影从浓烟之中升了出来。 华丽的长发与羽翼不复之前的闪耀,而是沾满了厚重的尘埃,但她那十字眼瞳中所燃烧的战意却愈发的高涨。 “这可真是......让您见笑了呢。” 天翼种少女的胸口不断起伏,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带着扭曲的笑容,又一次的行了礼。 简单来说,吉普莉尔已经被塞琉斯的言行给气到了怒火中烧的程度。 她浑身颤抖,拼命压制住想当场格杀少年的冲动——因为,她需要时间来补充之前消耗掉的力量,既,为放出威力最大的一击而全速全力的积蓄力量...... 第十五章 天击与结束 “哦?我还以为刚刚所展现的一切就已经是你的全力呢,原来现在才要认真起来了吗?” 塞琉斯随手舞了一个刀花,看起来饶有兴趣的望着面前的天翼种少女。 虽然少年的话语中不带任何的恶意...... 好吧,在双方差距如此明显的情况下,塞琉斯那故作惊讶的口吻远比任何的恶意都更加刺激天翼种少女那颗骄傲的内心。 “那么,请开始吧,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天翼种番外个体的真正实力——希望那能给我一个惊喜的收获。” 闻言,吉普莉尔忍不住笑了出来,但那笑容却是相当的阴沉。 她不得不承认在塞琉斯那太过超乎想象的力量面前,自己害怕了的事实。 接着,她扪心自问—— ‘居然还在拖延时间填补失去的力量,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 ‘马上!立刻!一定要杀掉他。’ 这么想着,吉普莉尔拼命的榨取精灵积蓄力量,并在自己的胸前划出了一个大概半径十厘米,作用未知的法阵术式。 “嗡————!” 浓郁的精灵力量不断的被提取出来,甚至在少女的皮肤表面出现了类似‘神经’一样的脉络。 通常,天翼种是不会特意给自己的攻击命名的——单纯的释放力量、操纵空间、然后以此破坏一切什么的对她们来说是根本称不上‘技巧’的,等同于呼吸的本能。 而就像人们不会给自己走路的方式命名一样,大费周章的给战斗本能冠以名号什么的,对天翼种的少女们而言着实太过愚蠢。 但,即使是高傲至此的天翼种,也有着类似绝招一样的东西。 那是竭尽所有发出的绝灭一击。 吉普莉尔的双手画出庞大且复杂无比的光圈,十字形的眼眸也死死的锁定在不远处的塞琉斯身上。 从大气、大地、乃至星球本身强制榨取精灵,然后经过不知道多少重的压缩与收束,像头贪婪的巨兽一般吞没一切。 极光摇曳。 在天翼种少女的双手之间,庞大到极点的精灵力量被锻造出一把没有形状,但又确实存在的长枪。 不,也许将那称之为【剑】可能更加合适——因为在原有的基础上,吉普莉尔似乎又对其进行了一些改善,在最外围制造了类似‘刃’的构造。 这是使用战神阿尔特休亲自编织的术式,汇聚远超自身的力量来构成仅仅一击,使用一次就会陷入【退化】状态,天翼种唯一冠以名号的绝对王牌—— “【天击】!” 随着这两个字从少女口中吐出,其构成自身的一切便全都在一瞬间转变为链接【精灵回廊】的神经,并从精灵的源流中直接汲取庞大的力量。 虽然天翼种都拥有着这个术式,但吉普莉尔的却稍稍有些不同——那是比同类要更加强大,以至于在等级上都远远超过的极致。 作为【番外个体】的她,是拥有‘缺陷’,‘不完美’的‘最弱’天翼种,但正是受到这份‘缺陷’、这份‘不完美’的驱使,吉普莉尔的一生便一直为了自身的‘补完’而奔走。 从森精种那里得到了弥补内在的知识,从地精种那里得到了充斥外在的武装,然后又从上百次独自对强者的挑战中,她的灵魂也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成长。 那个天翼种们曾经最关照的小妹,现在已经毫无疑问的抵达了超越同类认知的‘远方’——就如同这凝聚的极光之剑一样,能够贯穿前方所有的障碍。 “嗡——————!!!” 流星一般的光柱直接将天空轰出了恐怖无比的大洞,在被波及到的范围内,所有的物质都在一瞬间分解,连同空间本身都被破坏殆尽。 那可怕的光景,就像是神明对世间降下的裁决一般。 而塞琉斯所在的位置,也早已在这恐怖的攻击之下彻底的化作虚无。 “没有偏差,准确的命中目标了,如此一来......” 力量使用过度,由于体内精灵不足而无法维持少女的姿态,吉普莉尔的身体变成了年幼孩童的模样。 但她并不在乎外表的改变,只是满含期待的望着敌人原本站立的地方。 然而...... “精彩、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竟然能发出远超自身极限数倍以上的攻击。” 被这恐怖一击正面命中的存在,竟然还没有消失——在巨大空洞的黑暗中心,塞琉斯毫发无损的身影缓缓显现。 “但......” 明明之前的声音还远在天边,少年的身影却伴随着一阵空间的扭曲,突兀的出现在天翼种少女的身边。 “只是单纯的攻击的话,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我的。” “而且......” 塞琉斯默默的望着身边孩童模样的吉普莉尔,那眼神中透露出的知性仿若在观察着什么不可思议之谜的老学究。 “以你现在的状态,也根本没有再发出下一击的能力了吧?” “是我输了......” 望着再次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身边的少年,吉普莉尔的瞳孔一阵紧缩,但在下一刻,她却露出了变态般狂热的笑容。 “但是,我不会放弃!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狠狠的摔倒在地上,然后把你的首级做成装饰阿邦特·赫伊姆的标本。” “真有志气,我都想表扬你一下了。” 闻言,原本脸色有些沉重的少年竟露出了几分笑容。 甚至,在这一刻,他竟对眼前这位好战到近乎疯狂的天翼种少女生出了几丝莫名的好感—— 没有人能理解塞琉斯对【死亡】,尤其是对自己的【死亡】所抱有的心情。 这一点,哪怕是他自己也一样。 “那我就满怀期待的静候你的挑战好了——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只要你的行为没有触及到我的底线,随便你挑战多少次都无所谓。” 塞琉斯伸出一只手,明明只是少年的身形,却彰显出庞大的存在感,仿佛世界都在他的笼罩之下。 然而,与之相对的,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出奇的平和。 “那么,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可别让我失望哦。” 绝对的力量自少年的手掌席卷而来,在卷起的风暴之中,吉普莉尔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向了远方的天空。 而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看到的则是塞琉斯缓缓踏入虚空中的身影...... 第十六章 战神阿尔特休 天翼种吉普莉尔,弑神的兵器在绝对力量的摧残下,毫无抵抗的昏迷了过去。 而当她醒来的时候,看到则是华丽而庞大的穹顶,以及散发着光辉的高大石柱。 这里是一片宽广无比的空间,让人联想到浩瀚的宇宙。 “这里是......啊,是这样啊。” 意识模糊了一瞬间,但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这里是伟大主人的居所,御座之厅。 “醒过来了吗?吉普酱,瞄~~” “真是不甘心,竟然输给了那个家伙。” 吉普莉尔握紧了拳头。 “下次,我绝对......” “怎么可能还有下次瞄?!将能够战胜龙精种的你打成这种程度,你是不是遇上神灵种了瞄?在那种情况下,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瞄!” “哎呀,原来前辈你在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到你还活着什么的,老实说我现在心情真的十分难受。” “吉普酱......姐姐要哭了喵!真的要哭了!” 吉普莉尔站了起来,不得不看向正抱着自己大腿失声痛哭的天翼种少女——阿兹莉尔,最初,也是最强的天翼种,主人阿尔特休最闪耀的羽翼。 虽然一直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且每一句话都带着奇怪的语癖,但实力却是毋容置疑的强大。 不过,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吉普莉尔非常厌恶这个前辈就是了。 “好了,吉普莉尔,吾羽翼之上的尾端,直接进入正题吧......另外,如果可以的话,也别对那玩意儿太过苛刻——毕竟,终究是她将昏迷的你救回来的。” 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闹剧,而听到这无比熟悉的话语,吉普莉尔当即一脚将身下的存在踢到一边,随即无比恭敬的朝着面前的至高王座半跪下去,身后的两片羽翼也顺从的伏了下来。 “我狼狈的样子让您见笑了,吾主。” 可怜的阿兹莉尔,即使有着主人的说情,吉普莉尔依旧无视,甚至践踏了她的存在。 “无妨,吉普莉尔,你遇上了远在你之上的强者,又英勇的上前发起挑战,作为吾的羽翼,你的表现着实令吾闪耀了不少。” 安坐在至高宝座上的男人,有着如同岩石般强壮的肌肉。 巨大的身体有常人的两倍大小,仿佛钢铁锻造出来的黑色胡须自然垂下,背上则有着足足十八只光翼,如华丽的披风一般缠绕在身上。 他的五官轮廓深刻,目光锐利且深邃,金色的瞳孔俯视着世间万物,仅仅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就足以让吉普莉尔与阿兹莉尔这样的‘弑神兵器’倍感压迫。 这就是世上最强的神灵种,有着【战神】之名的男人,也是世间一切灾祸与战争的化身——阿尔特休。 战神的强大无法揣测,也无法度量,他就像是永不见底的黑洞一般,敌人所能感受到的强大,仅仅只是他们能看到的,战神全力的冰山一角而已。 【最强】之名的完美诠释,无法被击败,超越了一切的强者,这便是战神阿尔特休。 数千,乃至上万年以来,他都是犹豫的、慵懒的靠在王座上,不知究竟在思考着什么,无趣的撑着脸颊而已。 但现在,他却露出了愉快的神情,看向了自己最后的一个造物。 “番外个体,你是被什么给击败的——在经历了与龙精种的战斗后,这世上应该已经没有多少能将你击败的存在才对。” “一个自称为【幻想种】的人形【神灵种】。” “自称为【幻想种】的......【神灵种】?” “是的,虽然他自称【幻想种】但所拥有的知性与力量却远远超过了一般的【龙精种】与【神灵种】,而且,虽然交手的时间很短,但我能感觉到对方完全没有使用全力——也就是说,他只能是【神灵种】,却因为畏惧主上的力量......” 吉普莉尔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阿尔特休直接打断。 “他不可能是【神灵种】。” 战神的意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作为从神髓中诞生的【概念】化身,神灵种一旦否定自身的身份,就相当于否定自己的‘存在’本身,这样的话,连作为核心的神髓都会被其自身的‘怀疑’生生击穿。” 作为神灵种,战神自然懂得其他种族无从了解,也不敢妄加猜测的内情。 “唉?!也就是说,那家伙真的是一个变态,我是说【幻想种】的突变个体?” 吉普莉尔有些不可置信的掩住了小口。 “谁知道呢,但吾的直觉告诉吾,事情的真相绝非眼前所见的这般简单。” 这么说着,阿尔特休眯起了眼睛。 他愉快的心情简直可以说是溢于言表了,在吉普莉尔的印象中,主人只有在听说自己独自斩杀了龙精种时才露出了这般的神态。 “未知的存在啊,你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又能给吾带来怎样的乐趣呢?” .................... 每当空闲的时候,少女就会没来由的产生无所适从的感觉。 就像是习惯了负重的人,卸下包袱的第一时间所感受到的并不是轻松,而是莫名的焦虑与空虚一般。 所以,每当找不到事做的时候,少女就会默默的看着天空—— 在需要隐蔽的聚落中,很少有能看到天空的地方。 毕竟,除了必要的,观察外部情况的瞭望台,任何暴露【存在】的可能性对人类来说都是禁忌中的禁忌。 【我们既不存在,也不能存在,因为只有不存在才不会被察觉——对于人类而言,只要被发现就会陷入绝对的炼狱。】 【使用一切手段,逃避躲藏,苟延残喘,就这么坚持到大战结束的那一刻。】 极其渺小的人类,之所以能够在这场大战中成功延续下去,靠的就是这样小心谨慎到极致的秘诀。 这就意味着,少女并不是喜欢天空才会在空闲的时候进行观察,而是接着打发时间的观察之名为自己,也为整个聚落做一些事而已。 少女所在的聚落是隐藏在山体之中的深邃洞窟。 自从六年前,曾是故乡的那个地方因为受到不知那个种族掀起的战火波及,并就此毁灭后,残余的幸存者便在悲伤与哭泣中转移到了这个洞穴。 很幸运的是,这里有足够的生存空间,而聚落中也横空出世了一位年轻,却极富能力的【领袖】。 重新在此处建立聚落的六年间,他们一共牺牲了四十八位同族,但总人数却增长到了两千人的规模。 甚至,在最近一年里,连一个牺牲者都没有出现。 这对人类来说,是足以称得上是奇迹的伟业。 也因此,内心早已被绝望浸透的人们,也渐渐涌现了对于‘明日’的期待与希望。 但少女——克珑却对这份奇迹理解的更为深刻。 奇迹是属于神明的伟力,因此,对于被这个世界遗忘,无比弱小的人类来说,无论获得什么都需要付出牺牲来作为代价。 而在这些‘奇迹’的年月里,被作为祭品献上,并为人类换来这一切的,便是他们年轻的领袖——里克。 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以绝对的理性来制定行动计划,以最小的损失来换取最大的战果。 抛开感情与人性,如天秤般的衡量人命的轻重——只有做到了这种地步,他才能让聚落在这末日之中,仿佛‘奇迹’似的延续下去。 克珑将他视为自己的弟弟,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因自己的无力与空闲而倍感痛心与焦虑。 明明只是年仅十八岁的少年,却要背负聚落两千多人,甚至是整个人类的命运——这个现状,无论怎么想都是不对的吧。 然而,已经没有别人了。 作为心灰意冷的两千人聚落领袖,永远需要做出最佳的选择...... 背负倒下之人的遗志,背负残存之人的未来...... 在这种末日似的世界里,能像那样将心变得犹如钢铁一般的人类,就只有里克一人而已。 若是失去他的话——人类这种随时都会死亡的种族真的会堕落为无意义,且无价值的野兽的。 或者说,就像无数因为大战而灭亡的‘存在’一般,彻底的化为被世界给淘汰的亡魂。 “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名讳,甚至连存在与否都无法得知的神明大人啊......” 双手合十,克珑如同呓语一般的向天祈祷着...... 第十七章 龙精种 黑雪渐弱,灰云近消,如血的满月将赤红的光芒投向这片千疮百孔的世界。 而在这血月之下,一头庞大的巨龙正在灰蒙蒙的云层之上高速盘旋—— 不同于其他除神之外,就只有一位全权代理人的种族,龙精种中足以称王的存在则有三头之多。 【焉龙】亚兰雷夫、【聪龙】雷金莱维、以及最强的【终龙】哈提雷姆。 其中,没有从属的【终龙】哈提雷姆为了了却自身对于‘何为最强’的困惑而与战神在世界之巅,那灼热的王座之上进行决斗,并得偿所愿的败亡与战神阿尔特休之手。 【聪龙】雷金莱维则不知因什么原因没有参与战争,而是带着自己的从龙们保持着一种难得的中立态度——碍于这些白银之龙们的强大实力,一般也没有种族胆敢招惹他们。 因此,他们的周围大多时候都是对这个世界来说极为珍贵的风平浪静。 而在这之后,龙精种的族群里依旧参与这场旷世大战,并且竞争唯一神之位的就只剩下【焉龙】亚兰雷夫及其附属的漆黑从龙—— 与聪龙所属,白银巨龙们的温和态度截然相反,黑龙们则有着一种超越想象的暴虐。 出现在这里的,便是一头全身漆黑的巨龙。 黑龙在【焉龙】意外葬身于机凯种之手后便成为了没有王的野龙,也是自此,失去了约束的他们便成为了做事全凭喜好,只要心情不好就会进行无差别屠杀的存在。 这头黑龙自然也是如此,而这次,他盯上的是一个整编的,像是在运送什么东西的地精种舰队。 但,就在他正在进行例行的屠杀之时,一位不速之客却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粉碎吧!你这卑微的蝼蚁。” 盯着眼前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形生命体,巨龙发出了无比愤怒的咆哮。 他仿佛在对生死全在自己一念之间的奴隶发话,没有请求也没有商量,就好像无论指令如何,所得到的便只有‘遵命’这一回应一般。 事实,也确实如此。 “咔嚓——!” 随着巨龙的话音回响,披着斗篷的少年四周的空间,或者说,应该是龙眼中所见的一切全都在瞬间像是玻璃一般崩碎殆尽。 龙精语本身就是一种魔法,是对森罗万象的‘命令’。 只要龙精种下令‘死去’,那他眼前的一切都会死绝,而如果他们下令‘粉碎’,则万物都将化为回归大地的尘土。 那是开天辟地力量的残余,也是行星诞生之时最初的语言,祂在传说中有无数的称呼,如‘万能之语’、‘创世之言’、以及‘王者的敕令’等等。 这是这个世界的常识,但真正懂龙精语的就只有龙精种而已。 其余的生命,哪怕是神灵也没有办法使用,而号称能够模拟一切的机凯种也同样无法复制。 “轰————!!!” 四周的一切物质都爆裂开来,迸发出耀眼的白光,然而,在龙目所及的中心,斗篷少年的身形却安然无恙的漂浮在恐怖虚无之中。 “蝼蚁?你就是这样看待生命的吗?” 少年的声音是一种无喜无悲的平静,但在那兜帽遮蔽的阴影之下,却突兀的闪过一丝赤红的血光。 巨龙没有回话——答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他自然不屑于理会眼前的下等生物。 虽然这家伙能够独自撑过第一击的龙语魔法的确令他感到些许意外就是了。 “呼————!!!” 巨龙猛地甩出自己的龙尾,速度快的犹如忽视了时间。 而那股强烈的威势,则仿佛要斩裂苍天、震碎大地、以及劈开海洋一般,光是掀起的冲击就足以扫平一些弱小的种族。 只是一瞬间,庞大的龙尾便直直的抽在了渺小的少年身上。 “轰————!!!” 无比的轰鸣声响彻了整个海峡,差点让人以为是行星相撞,但这饱含着巨龙怒火的一击,却没有起到他预想中的效果。 少年悠然的单手接下了巨龙必杀的一击,毫发无伤,甚至连显露出的嘴角都没有丝毫的波澜。 见到眼前这超出认知的一幕,巨龙的双眼猛然紧缩。 第一击的龙语魔法可以说是意外,但这第二击的角力却是实打实的现实——面对如此巨大的体型差异,以及龙精种那不讲道理似的远超体型限制的怪力,少年的应对却如此的轻描淡写。 即使是远比天翼种还要高傲的黑龙,此刻也认识到了情况的不对之处。 “不对!你不是那些下等生物,你究竟是谁?!” 黑龙抖了抖庞大的身躯,语气无法掩饰的带上了一丝慌张,但已经从对方的行为中理解一切的少年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在双方确认敌对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的以牙还牙。 然而,不同于少年之前的平静,黑龙则被这份不屑给激起了滔天的怒意—— 在首领【焉龙】,连同七位同族一道被区区第十位的机凯种斩杀之后,他就总觉得自己这些黑龙已经沦落为了比机凯种更上位种族们的笑柄。 正因如此,只是这么一点点的波折便能刺激到他那无比脆弱的敏感神经。 “你是在小看我吗?混蛋!” 黑龙的怒吼响彻苍天,随即,他张开巨口,喷出能令世界都陷入绝望的恐怖吐息。 不过,黑龙明白——眼前的对手绝非以及吐息就能战胜。 所以,龙语、龙爪、龙牙、以及龙尾......黑龙身上一切能够用作攻击的手段齐齐出击,无视时间先后的同时轰向了眼前的少年。 空间被撕裂、时间被扭曲,世界顿时陷入了一阵狂乱的轰鸣之中。 海在沸腾,山在燃烧,就连天空都开始一片一片的分崩离析。 若有能看懂这场战斗的存在在场,并面对这番天崩地裂的景象时,他的脑中该会作何感想呢? 然而,面对黑龙这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身披斗篷的少年却只是轻轻的伸出一只手。 “铮——————” 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又好像传至临近的‘未来’,一阵奇妙的声音就在此处的‘现在’发出若隐若现的回响。 而在这淡淡的回响之中,时间宛如凝滞了一般被无限的拉伸,黑龙的种种攻击也像是被慢放了无数倍似的,近乎静止的在天空之中慢慢蠕动着...... 第十八章 来自远方的呼唤 “这样的话,应该就能避开龙精种身上那麻烦的特性了吧。” 塞琉斯一步跨出,眨眼间便来到了龙首的位置,看着眼前宛如被时间静止的黑龙,他忍不住的喃喃出声。 少年已经不是第一次与这些龙精种战斗了。 事实上,自遇到那只名为吉普莉尔的天翼种番外个体后,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呆了至少五年的时间...... 这个被染成血色的世界,依旧与他刚来之时没有太大的变化—— 昼与夜的区别只在于天空是否更加昏暗,或者说,在太阳早已消失的情况下,这里只存在永无止境的‘极夜’。 而以这个世界的生存条件,普通点的种族只要不戴防尘面具外出,那大概率就会丧命。 至于动物的话。 依照塞琉斯的偶尔所见,它们的皮毛能够有效的隔绝灰烬的灼烧,只要没有受到会导致裸露皮肤的外伤,或者在外边的世界长时间静止不动什么的,一般都能安全的生存下去。 不过,即便如此,它们的存在也依旧打起了倒计时。 毕竟,这是个正在步入毁灭的死亡世界,整个行星日夜都笼罩在战乱的绝望之下。 根据塞琉斯的判断,不需要太久,也就再过两三百年的功夫,整个世界的生态环境就会彻底化为绝境—— 直到现在还依旧顽强生存的植物将会被愈发增长的灰烬,也就是精灵的遗骸生生掩埋,而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口粮后,以植物或者动物为食的存在,也就是人类,甚至兽人都将完全无法生存...... 在这段时间里,他只是遵循着身体追寻【绝望】的本能,以及心中那一丝小小的希望到处游荡着。 同时,也为那可能到来的未来做着他力所能及的准备。 如眼前这头龙精种这般,塞琉斯斩杀了不知道多少肆意屠杀无辜生命的,所谓的上位种族。 四人一组的巨人种、或是结伴,或是独自一人到处狩猎首级的天翼种、不少四处发泄着内心暴虐的野龙、以及一头天性喜欢杀戮的幻想种。 也是托了他的活跃,除了依旧头铁的龙精种以及本身就只有极个别喜欢破坏的个体的幻想种,力量只是中上层次巨人种与天翼种的行为明显收敛了不少。 即使出动,也多是进行正面的交锋,各种攻击的范围也远没有之前的肆无忌惮—— 他们似乎发现,只要杀戮的对象是敢于踏上战场的战士,或者说,只要不有目的的大肆屠杀没有战意的普通存在,就不会招惹到那个犹如幽灵一般神出鬼没的可怕存在。 事实也确实如此。 因为不知道如何结束这编制了上万年的仇恨锁链,塞琉斯根本没有干涉此世战争的理由,以及资格。 索性,在顺着绝望前往战场之后,他便只是单纯的观望着眼前的一切。 而这样的事情见多了,少年的心态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一开始,只要战争有一点点将会波及到各种族普通民众的苗头,塞琉斯就会现身,并设下最为牢固的一层防护。 但到最后,只要不是主观意识上的屠杀,那么,即使双方的武器、魔法偶尔偏向避难的人群,少年也会‘恰巧’闭上自己的目光—— 说到底,在这场以‘争夺’为因,结‘仇恨’之果的旷世大战中,即使是相对而言的普通民众,他们的立场也并不怎么无辜...... “之前那几个龙精种的灵魂给了我不少的惊喜,也是多亏了他们所给的情报,以及天翼种灵魂所提供的的些许帮助,我的最终构想才能得以实施。” 盯着眼前动作、连带着意识一同陷入凝滞的巨大黑龙,塞琉斯轻轻的将遮住双眼的兜帽拉了上去。 龙精种,他们是以现在为中心,横跨过去、未来的多元时空生命体,而这种本质,则赋予了他们永恒的生命,以及足以匹敌神灵种的力量。 简单来说,他们并非是以点的形式存在于连续的时空中,而是奇妙的以面的形式综合了自己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正因如此,无论‘现在’这点受到了怎样的攻击,他们都可以通过‘过去’,或者‘未来’的修正而瞬间复原。 而那强大到异常的力量,也是因为他们反射了存在于复数时间点上的力量,并收束与他们‘现在’的时空点上,从而实现对自身的无限增幅,以及那堪称无限的强大力量。 另外,龙精种是通过空间排斥进行移动——固定自己的坐标,并拒绝时空的干涉。 说到底,仅凭那双龙翼就能带动那如山一般的躯体进行飞行什么的,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也是通过解析了龙精种扭曲时间的这一特性,塞琉斯才领悟到了现在这个将时间无限拉伸的能力,也因此才能进行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普通的伤势瞬间就恢复原,而不普通的伤势只是一点就能要了他们的命——真是的,感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的原则都被拉低了不少。” 拉开兜帽的塞琉斯露出了标志性的异色双瞳,随后,他紧紧盯着眼前这头黑龙那因时间的拉伸而毫无反应的眼睛,目光更是带上了一抹仿佛能将世间的一切都给吞噬殆尽的漆黑光芒。 这是属于塞琉斯自身的【绝望】。 而少年的目的,则是想要通过赋予大量的【绝望】,以此来击垮,甚至控制眼前这头巨龙的精神。 老实说,塞琉斯本质上是非常排斥自己作为【绝望之龙】的那一面,对于尼德霍格这一差点毁灭一个‘世界’的本质能力深恶痛绝。 但,就像塞琉斯之前提到的那样—— 龙精种是同时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的多元时空生命体,也就是说,龙精种的本质只是一个包容了特殊空间的时空容器—— 他的过去与未来都在这特殊的空间之中反射回响,并以此获得了无限的力量。 不过,只要‘容器’出现了一点破损,被来自外界的力量侵入体内,龙就会将那小小的‘伤’,连同侵蚀体内的攻击一起进行无限次的反响,并最终使其化为吞噬自身的巨大创伤,然后自我毁灭。 换言之,如果塞琉斯真的想通过一头活着的龙精种而达到自己的目的的话,他就只能通过精神控制,而非暴力胁迫的方式来驱使一头极其高傲的黑龙。 “从之前那些龙魂中得到的信息来看,积累了这么多的【绝望】应该已经足够,接下来,只要时间重新恢复正常,那被引爆的精神冲击就能瞬间击垮这家伙的意志......嗯?” 做完了所有的准备步骤,正要解除‘时间拉伸’的塞琉斯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有些发怔的看向远方。 “这个感觉......是有什么存在在呼唤着我吗?” 第十九章 意外出现的人类 血色的天空之上,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灰烬飘然落下,而望着那浑浊不祥的天空,作为人类的伊旺忍不住升起这样的念头。 ‘真想休息啊......’ 长途的跋涉不仅耗尽了他大部分的体力,手脚也因刺骨的寒风而冻得没了知觉,再加上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哪怕一点点的食物—— 对于脆弱的人类中来说,这样的‘压榨’早已使伊旺的身体达到了极限。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真是的,一想到自己的余生都将这样度过,感觉活着都没什么动力了呢。’ 伊旺的头上戴着防尘的面具,毛皮缝制的镗甲与斗篷牢牢的包裹身体以抵抗猛烈的寒流。 这是【远征】人员的标准配置,也是人类目前为止所能完成的最‘完整’的装备。 但,只要把这些装备全部脱掉,然后随处找个地方躺下,那弥漫着【灰烬】的大地与风就能让人得到如同睡眠一般的解脱之感。 然而,面对这样的‘诱惑’,伊旺的身躯却猛的一震,随即立马斩断了那样的思绪。 ‘伊旺啊,你怎么能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想法呢?’ 这个老男人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叹息。 ‘作为人类,我们必须背负死去之人的遗志,并为了后人存在的可能性而努力才行——你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你的老婆,你的女儿该怎么办,可怜的侬娜,她还那么小......’ 想到这儿,这个已到中年,或者说,对于平均年龄不足三十岁的人类而言已经步入老年的男人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忍不住握紧了仅剩的一只拳头。 “伊旺,你这家伙是被灰烬侵入脑子了吗?” 听到同伴的低声呼唤,伊旺回过了神,他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望向了不远处的两位同伴。 其中,略显年长的那位似乎察觉到了有人掉队的情况,正一脸诧异的回头望着自己。 “抱歉啊亚雷,我只是休息了一下,毕竟,我也老了。” “喂喂喂,你可没比我大多少岁啊,如果你都算老了,那我也差不多了吧?” 望着露出苦笑的同伴,伊旺一边快步跟了上去,一边像是玩笑似的开口。 “那你的心里就要早做准备了喔,要知道,人类的身体总会在突然之间无法逞强的——这一点,里克也是一样的。” 话一说完,伊旺望向走在最前头的里克,他们年轻的领袖。 “是吗,感谢你的忠告,伊旺。” 里克的脸部被皮制的面罩遮住,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即使隔着护目镜,伊旺还是能感受到那双犹如黑暗一般,映不出任何倒影的眼眸—— 一想到这样的眼神竟会出现在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身上,这个老男人的身上就会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力量。 他想要做些什么,做些,远比现在残缺的自己更有用的事情。 “那么,如果你已经‘休息’够的话,就马上行动吧。” 这么说着,里克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而伊旺在与亚雷对视了一眼后,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他们顺着岩石的阴暗处,四肢着地的爬行着,而他们此行的目标,则是一座山峰的脚下。 那里有一个巨大无比的陨石坑,以及坠落在中心的钢铁废墟——地精种们所制作的空中战舰残骸。 数周前,聚落的瞭望员在这个区域发现了一场龙精种与地精种之间的冲突,考虑到双方战力上的绝对差距,里克料定这里必定存在着空中战舰的残骸。 并决定在这个高等种族差不多已经来过,又不会有什么对人类非常危险的猛兽筑巢的时间点前来搜查—— 他们无比清楚此行存在着难以想象的风险,否则根本没必要对这次的外出调查冠以【远征】的名号。 要知道,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也依然不能排除会正好撞上其他高位种族的可能——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自己三人的性命必然无法幸免。 而与之相反的是,他们根本不清楚此行究竟能有多少的收获: 龙精种是否将战舰摧毁的‘体无完肤’? 地精种是否会为了避免情报外泄而在最后关头开启自毁程序? 是否有其他高位的种族来过这里,并带走了所有有价值的物品? ...... 可以说,这次行动对区区人类而言完全就是一场风险与收获全然未知的生死赌局。 但,即便如此,只要有一线的希望,只要有一丝得到能让人类更好生存下去的‘资源’的可能性,他们就义无反顾的坐在赌局的一端,并将自己的性命作为唯一的筹码压上。 里克三人来到了陨石坑的边缘,他们先是小心的观察了一遍四周,并在确认肉眼所见的范围内没有出现任何危险的时候,这才缓缓跳下了脚下的陨坑。 “接下来,就要小心谨慎的前进了。” 望着面前的战舰残骸,里克小声的发出提醒。 伊旺与另一位同伴亚雷则无言的点了点头,接着,他们平心静气,仿佛成为了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甚至连呼吸与心跳都压抑到了极限。 即便如此,他们三人的五感仍在全力的运作,然后,保持着这样的敏锐,他们开始搜索战舰残骸的四周——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对那些拥有远超人类感官极限的怪物们有什么用,但这却是他们能够采取的唯一措施。 不过,也许是因为里克制定的行动方针正有奇效,他们并没有在残骸的周围遇到任何的危险,还幸运的在残骸的装甲处发现了一道能够进入的裂缝。 “外面没有发现任何的危险,但这大家伙的里面是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躲在裂缝的阴影处,深知自己等人正冒着怎样风险的三人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区域,他们暂且先坐了下来,为自己能活着来到这里而长松了一口气。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更要集中精神——你们应该明白,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地方对我们来说是绝对的安全。” 里克发出了这样的告诫,闻言,亚雷忍不住望向了伊旺那一边空落落的袖口,而这个当事人则深深的望向了自己身前的年轻领袖。 作为老人,他很清楚里克的过往—— 在没被他们收留,并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当上领袖的六年前,里克原本的聚落就因为受到了战争的波及而被彻底毁灭,他也是在化为焦尸的母亲的保护下才奇迹般的捡回了一条命。 就这么沉默着休息了一会儿,深知在外面多待一秒就会多增一份风险的三人便再次秉承着小心谨慎的行为,悄悄的潜入了残骸的内部。 然而,三人都没有注意到,或者说,身为人类的他们永远都无法依靠自己注意到才对—— 就在他们踏入这座山峰的那一刻起,一位披着漆黑斗篷的少年便站在高高的山石上,默默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里,原来真的有人类啊......” 第二十章 纠结,以及丧心病狂的地精种 这是塞琉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遇见人类的存在。 在这五年来的时间里,塞琉斯一直追寻着【绝望】的所在,毫无停留的逛遍了这个饱受折磨的世界。 一方面,初来乍到的他实在不好与其他光是外形就与自己有着很大不同的种族打交道—— 在各种族都在进行着一场旷世混战的情况下,与其他十五位种族都不相同的自己根本不好解释自己的来历。 而在双方没有一点信赖基础的前提下,任何形式的隐瞒在最后都会化为难以预料的麻烦。 尤其是经历了冒充幻想种不到一会儿就被认出的情况之后,塞琉斯在这方面的行事自然有所顾虑。 再加上来自异世界的塞琉斯根本不存在作为这个世界力量本源的【精灵回廊】,而人类的存在又明确的没有出现在拥有【精灵回廊】的十五位种族之中。 因此,塞琉斯担心,如果人类真的顽强的生活在这片大地之上的话,自己与人类的相似之处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察觉,并因此给毫无力量,本身处境就极为艰难的他们带去更多的苦难。 另一方面,除了担心自己所带来的影响之外,追寻绝望也是塞琉斯自认,能够验证心中那丝小小希望的,最有效的方式。 毕竟,这样的世界毫无疑问是个寻常生物无法正常生存下去的炼狱。 而作为普通,又具有知性的代表,脆弱偏又顽强的人类,在毫无反抗之力,又无可避免的被卷入超绝怪物们之间的战争中的话,那么必然会迸发出强烈到足以吸引自己的绝望。 所以,塞琉斯才会任由身体的本能驱使,时刻不停的前往下一处绝望弥漫之地。 然而,整整五年的时间,少年都没有发现任何有人类存在的痕迹。 以至于塞琉斯都认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类诞生,或者,他们早已在这场看不到尽头的大战之中烟消云散。 就连那应对未来的准备,也只是碍于少年心中那始终放不下的,属于‘英雄’的那份责任心而已。 但没想到,他只是稍稍停留了几天,便意外发现了人类的踪迹,在这一刻,塞琉斯的心情自然是无比的惊喜。 “果然,无论在什么样的地方,无论是什么样的处境,人类那本质上的顽强总是这么令人惊叹不已。” 将三人的一切行为都尽收眼底的塞琉斯发出这样的感慨,可在这声感慨之后,少年的心情又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在见到幸存的人类之后,他接下来又该怎么做? 要知道,作为化身原罪之兽的‘人类恶’,没有人能比塞琉斯更清楚在那闪耀与顽强的背后,深藏在人类灵魂之中的另一份本质—— 人类是贪得无厌的种族,这一点没有人能够否认,大多世界的阿卡夏记录也是这一点最有力的佐证。 只要给上一点就会不可避免的想要更多,也许一开始会对帮助了他们的自己感恩戴德,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不可避免的会提出更多的要求,并渐渐的将这视作一种‘理所应当’。 就算他们会因为曾经饱受的苦难,以及自己那无可匹敌的力量而一直保持着敬畏的态度,逐渐安逸的生存环境与坚不可摧的依靠也会将他们中的大部分腐化成只是麻木的,浑浑噩噩的活在世上的行尸走肉。 或者,按照吉尔的意思,这些身为人类,却失去了所有属于人类的骄傲与本质的家伙,就只是一群彻头彻尾的杂种而已...... “真是的,明明之前还心怀希望的满世界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又矫情似的畏手畏脚不敢上前......” 塞琉斯有些苦恼的扶住了额头。 即使他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若不是此方世界的生存环境实在恶劣到极限的话,人类这经受了无数苦难却依然顽强生存下来的状态,可能更加符合他那身为原罪之兽的本质。 “不过,有着乌鲁克这个前车之鉴,我确实要正视这个问......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注视着那三位人类的一举一动,原本陷入沉思的塞琉斯的突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在遭遇自身无法进行抵抗的敌人,并被彻底的击毁之后,稍微有点战斗经历的存在都会第一时间选择销毁自身所携带的,所有有可能会被敌人利用的情报,以及各种各样的机密才对。 那听起来十分奇怪的‘自毁’系统,也多是为了应对这样的意外而进行设置——这应该是最基础的常识才对。 然而,就在塞琉斯的注视下,那三位潜入残骸内部的人类,竟在战舰的主控室位置发现了地精种的地图投影装置。 并且,在遭遇了龙精种的破坏,以及坠落在地的二次损伤之后,那个地图投影装置不仅依旧能够使用,其中所投影的内容更是包括了地精种的战略布局以及现有势力分布图在内的世界地图。 当然,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不足以令塞琉斯的心情起到哪怕一丝丝的波澜。 真正让少年如此震惊的,完全是因为那与世界地图挨在一起的,地精种为了赢得胜利而秘密研发的超级武器【髓爆】,以及它的详细记载。 使用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活性化的神髓,并在上面施加刻印,然后利用能修正内含概念的‘改窜神髓’术式所形成的的概念共鸣机制将其引爆...... 简单来说,一枚髓爆就相当于一位神灵种点燃自身所有能量然后进行自爆的超级炸弹,威力自然是一种超出想象的强大。 而且,依照地精种在地图上的军事部署可以看出,他们之前所派出的战舰编队完全是为了将这种恐怖的武器运送到除地精种首都之外的各个角落—— 为了赢得最后的胜利,这群混蛋竟然丧心病狂到要将整个世界都给炸上天...... 塞琉斯本来还以为这个世界的生态至少还有两三百年的时间才能走向终结,可地精种的疯狂却无疑会让这个时间大幅度的提前。 并且,既然地精种都已经研发出了这样的王牌武器,少年怀疑与地精种乃是世仇的森精种也在秘密进行这类似的举动。 “已经没有功夫进行犹豫了。” 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塞琉斯的面色极其少见的阴沉了下来,接着,他望向依然在小心翼翼的进行工作的三人组,心中默默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第二十一章 人类啊 ‘这下...麻烦了......’ 躲在阴暗处的伊旺竭力压抑着加快的心跳。 就在刚才,亚雷意外发现了一个记载有地精种战略目的,以及各种势力分布的地图投影装置。 这就意味着,只要三人将这些情报全部记录下来,他们就有很大可能推测人类之前根本没资格得知的【战况】。 而只要了解了这些,便能估算出今后大概率会发生战争的地点,并进行躲避。 那么,无论是今后的【远征】、候补聚落的选址与迁徙、还是获取日常资源的风险都将大幅度降低。 不仅人们之后的生活会轻松不少,聚落的安全性也会有着他们以往难以想象的提升,曾经需要生填十几条人命才能找一条危险性相对较少的道路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 总而言之,这个地精种的地图投影对人类来说正可谓是无可挑剔的巨大收获。 然而,就在他们拿出纸、笔、各种工具,争分夺秒的测量、抄录地图的时候。 脚下的地面却隐约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震动,也就是那一瞬间,三人就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压低姿态躲避了起来。 毕竟,对于人类而言,任何一点点的意外都有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噌——” 正在屏气凝神的伊旺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于是,他缩了缩身子,将头朝着一旁的里克转了过去。 只见这位年轻人不知何时脱下了手套,然后取出刀,毫不迟疑的将食指的指尖削薄,并将露出的神经轻轻按压在地面,而他的另一只手则贴在耳后,凝神的倾听着。 在确定敌人一定比自己强的情况下,探头用目光凝视无疑是一种自杀的行为。 但趴伏下去以耳贴地也不予考虑,因为要听地面以外的声音也要用到耳朵。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里克就是用这样再合理不过的手段,分析敌人无意间泄露的资讯——即使只是震动和声音,视其程度与节奏也能推测出相当的情报。 伊旺添了一下面罩内侧的嘴唇,紧张的注视着里克突然打出的手势: ‘距离五十公尺、步行、一只、笨重迟缓、推测体型为......六公尺!’ 这一刻,伊旺背上的冷汗直流。 拥有人类三倍以上的巨大身躯,却动作迟缓,那就代表着,对方在寻找着什么? 可在这荒郊野岭的战舰残骸之上,除了自己三人,明显不需要回收战舰情报的对方还能在找谁?! ‘自己等人......被发现了?!’ 就像验证这令人绝望的讯息一般,震耳欲聋的咆哮突然响彻四周。 ‘可恶!是妖魔种!’ 不等里克的手势,伊旺便已经确认对方的身份——那是由幻想种中的突变体【魔王】所创造出的魔物,种族排行第十一位的【妖魔种】。 只看这个排行就清楚,无论对方在妖魔种的等阶有多低,也不是区区人类能够抵挡的存在。 而它们之所以不采取警戒,或者潜伏等必要的狩猎行动,也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因为它们笨拙的知性足以理解,在自己等人面前,它们绝对是能够解决一切麻烦的强者。 凭借身上携带的武器......不,即使人类再怎么用心准备,也不存在任何能够杀死妖魔种的可能。 所以,他们眼下唯一能够采取的行动就只有一个——逃跑。 但,面对力量与体能远远超越人类的妖魔种,他们三人又该如何离开呢? 伊旺已经猜到接下来要做怎样的抉择了,所以,他缓缓回头,看向了他们中最年轻的领袖。 而不出所料的,里克也在这时候,用那死寂的目光望向了他。 “伊旺,这是命令。” 里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强烈的意志。 “我命令你——死在这里吧。” “...向遗志起誓,就交给我吧。” 伊旺的脸上挂着苦笑,但早有准备的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在这样极近的距离下遭遇妖魔种的话,打从一开始就别无选择。 如果三个人一起逃跑,最好的情况就是全灭,而最坏的结果则是被其追踪至聚落...... 他们根本没有去赌对方有没有那种智慧的资格。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当诱饵,让剩下的两个人趁隙逃走。 作为脆弱的人类,他们能采取的,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而在这里的三个人中,他的年纪不仅最大,又失去了一条手臂......这样的话,由谁做这个诱饵自然不言而喻。 “——伊旺!” 年轻气盛的亚雷显然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们不能失去里克,而亚雷你还很年轻......你知道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伊旺露出微笑,然后缓缓脱下自己身上的防尘面罩与护目镜——对如今的人类来说,把这样的装备给将死之人陪葬实在有些过于奢侈了。 冰冷的外部空气轻抚肌肤,不可思议的舒缓了内心的紧张,那迎面吹来的风,也带走了闷热的汗水,令人感到难得的舒畅。 伊旺先是将自己的装备交给肩头颤抖的亚雷,然后转过头,注视着里克护目镜下的黑色眼眸。 “那我走了,里克,我的家人,就拜托你们了。” 里克一动也不动,从目光中透露出的意志也没有丝毫的迟疑。 “好的,就交给我吧。” 闻言,伊旺像是安心似的长松了一口气,接着,他转过身,像是非常难为情似的背对着两人。 “对不起,里克,亚雷......真的,很对不起。” 话音落地,伊旺也不等里克两人做出任何反应,便朝着内部的方向跑了过去,而见到他已经开始行动,里克两人也只能暂时放下内心的思绪,争分夺秒的往反方向奔逃。 里克他们压低姿态,以尽可能隐蔽的小步姿态奔离,伊旺则与他们不同,需要作为诱饵的他很刻意的发出响亮的声音,并为了拖延更多的时间而全力冲刺。 “吼————!” 听到怪物的咆哮,伊旺保持着速度,稍微回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外形像是水蛭,体型足有人类的三倍大小的低级妖魔种。 由于智力低下,被伊旺吸引了注意力的它完全没有发现里克他们的行踪。 而看到那样的怪物目不斜视的袭击而来,这个将死的老男人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因为,在怪物的身后,可以看到已经开始拼命奔跑的里克他们。 注意到这一点,伊旺安心的回过头,随即便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诱饵的战术相当成功,剩下的就是尽可能拖得久一点,为里克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既然是人生最后的一项工作,当然要交出最好的成绩对吧。 没错,自己的职责已经到此为止了,只需在还活着的时候一个劲的往前奔跑即可,这是非常简单的工作。 也就是说,只要一分钟,或者,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自己就能彻底的得到解脱。 是的,解脱。 再也不用面对食物不足的饥饿,再也不用强撑着去做那永远做不完的劳累工作,并且,他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无时无刻都活在对未知的恐惧之中...... 在这个悲惨且疯狂的世界上,只有死亡才是对人类来说唯一的慈悲,而他,很快就能在死亡的拥抱下,安然享受自己的永眠。 老实说,这对自己来说真不是件值得悲伤的事。 但是...但是...... 感受着心中不断翻涌的情绪,全力奔跑着的伊旺忍不住咬紧了嘴唇。 ‘对不起,里克。’ 伊旺在心中不断的向离开的领袖发出歉意。 与很快就能解脱的自己不同,依然活着的他们必然会面对无数更加艰辛、困难、乃至险恶的磨难。 ‘我还真是过分啊。’ 伊旺脑海里闪过里克那如同黑暗一般的死寂眼眸,即使是在对视的时候,他的眼中也没有眏出任何的感情。 不论是恐惧、踌躇、动摇,还是悲伤、痛苦、失落,这些经常在同伴眼中看到情绪却永远无法在里克这里找到。 “明明清楚那是多么沉重的责任,却还是一味的将它们托付给了你......可是里可啊,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有谁能够胜任这个位置了。” 对人类来说,死亡真的不是一件坏事,但有着妻子与女儿的伊旺却也有着太多不愿死去的牵绊。 正因如此,伊旺才忍不住向里克道歉——因为是他给了自己一个死亡的理由。 让自己能够安心的抛下一切,并以一种英勇的模样慷慨赴死。 而他这个活下来的人,却需要背负所有的一切,并继续艰难的生存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拜托你原谅我!’ 毫无意义的出生,恐惧饥饿的活着,找到微小的幸福后又被夺走,并在经历了这一切的悲伤后遭到杀害。 对人类来说,活在这种不断循环着噩梦的世界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的前半生就是在这个问题的笼罩下浑浑噩噩的活着,但直到六年前,那个年轻的领袖用他的行动给出了答案。 为了守护家人、同伴而努力的活下去,再为了人类的延续而光荣的死去。 继承遗志,开创未来——太棒了,这个答案太完美了。 自己的人生是有意义的,再也没有比这更有力的证据了。 而这样的死法也简直太帅了,没错,作为人类,伊旺再也想不到能比这更值得骄傲的了。 “我!是为了守护家人与同伴而死的啊!!!” 看啊,无论对任何人、在任何地点、因任何事,这样的理由永远都不会让人感到羞耻对吧?! 空气中飘散的腐臭气味愈发浓郁,这让伊旺明白了自己无法抗衡的死亡即将接近。 但,以人类之身拖延了妖魔种这么长的时间,他的脸上却只有满满的骄傲与释然的微笑。 “里克啊,这样的时代总有一天会结束对吧?” 伊旺没有奢求得到回答。 毕竟,这样的问题对于平均寿命不足三十岁的人类来说实在太过于遥远。 而他之所以发出如此的询问,也不过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给自己留下哪怕一点点的希望与慰藉而已。 就这样,精疲力竭的伊旺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既然有疑问的话,那就努力的活着看到那一天到来不就行了吗?” 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入伊旺的耳中,紧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属于人类的手便拉住了他的胳膊,并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拽着他奔跑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 被这意想不到的情况惊醒,睁开眼睛的伊旺忍不住顺着来自前方的力量望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披着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漆黑斗篷,身高比起年轻的里克还要矮上几分的人形存在。 “——人类?” 不知怎么的,虽然没有真的确认对方的身份,但伊旺却下意识的认为对方是与自己同样的人类。 可是,人类真的能有这样强大的力气吗? “虽然有些特殊,但我的确是个人类就是了。” 第一次因为种种原因没有留意,但这一次,伊旺很轻易的就从那比里克还要清脆的声音中判断出了对方的年龄。 ‘这是一个少年,如果他真的是人类的话......不过,仔细想想,这个世界真的有知性种族愿意冒充人类的身份吗?’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存在着以种族为划分的等级制度——上位种族之间等级也许会因为战力、身份等原因而相对模糊,但在第七位起的下位种族中,这种等级制度完全可以称之为【绝对】。 不论战力的话,高位种族只要提及排序就能不讲道理的压制下位种族的一切言论,而即使是倒数第二位的兽人种,也能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称呼倒数第一位的海栖种为笨蛋。 对于这些种族而言,光是与人类联系在一起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就更别说主动冒充他们这些‘无毛猴子’的身份了。 而如果真有需要冒充人类身份的情况,他们使用武力胁迫,或者精神控制的手段可能还会更加简单。 考虑到这一点,伊旺基本上已经确认了少年的身份,随即,他心理便犯了难——作为一个年轻的人类,拥有这种力量的少年无疑是一个与里克类似的,极为优秀且罕见的存在。 也就是说,如果他活下去的话,那就一定会为人类带来更多的可能。 ‘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这样的存在如果为了救我而死掉的话,那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想到这儿,咬紧牙关的伊旺猛地一跺脚,竟顺着少年拉扯他的力量快跑了几步,并在路过一处拐角时大声的呼喊了起来。 “赶紧躲起来,然后等我将后面的怪物引开后往东边去!” 话音刚落,伊旺便打算全力奔跑起来,但少年却没有听话的意思,反而直接将其拉进拐角后的一处角落,并顺手往后边丢了一个机械构造的球体。 “轰————!” 没等一脸焦急的伊旺继续说些什么,难以想象的轰鸣之声便在他的耳边直接炸裂,随后,便是一阵怪物遭到巨大伤害后的痛苦哀鸣,以及庞大大物疯狂打滚般的声响。 趁此机会,少年二话不说便拉着尚未回过神来的伊旺,快速的朝着残骸的外部狂奔而去...... 第二十二章 谢谢 “刚刚......那是什么?” 被少年拉着在地精战舰的残骸之中来回穿梭着,直到再也听不到妖魔种的哀嚎,从之前发生的一切中清醒过来伊旺才略显颤抖的发出询问。 “你是指后面那个大家伙,还是我扔出去的那个?” 少年的声音十分平静,平静到让人根本想不到他正拉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并以普通人全力冲刺的速度奔跑在布满障碍的废墟之中。 考虑对方所表现出来的年纪,伊旺更加确定他的存在对于人类的价值——只要他与里克相互配合...... 想到这儿,伊旺摇摇头。 不管之后如何,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想想该怎么从那头妖魔种手中活下来才对。 “当然是后面那个能爆炸的东西,只要多来几个,即便是妖魔种也是能杀死的吧。” 这个老男人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的期待。 并不是因为自己有活下来的可能,而是畅想到少年能够保全性命的未来——哪怕最后还要舍弃自己这个残废也行。 “那东西啊,是这艘战舰里的地精种单兵炸弹,另外,我只找到了这一个。” “是吗?” 得到回答的伊旺默默咬紧嘴唇。 地精种的体毛是‘真灵银’,眼眸是‘感应钢’,这两者都是极为优秀的精灵增幅材料。 所以,一旦地精种在体内运用精灵能量,这些遍布全身的材料就会急剧扩大精灵的功率,更是会超出地精种本身能够控制的极限而失控爆炸。 因此,地精种必须配合根据他们的特性而专门制作的‘灵装’才能在体外使用各种魔法——考虑到‘灵装’意外丢失或者损坏的情况,地精种还特意制作了能够单兵使用的各种装备。 不过,想法虽好,但真用在实战中时,地精种却发现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实在有些鸡肋。 先不说地精种只有一座由锻造神亲自坐镇的都城,在不会遭遇本土袭击的情况下,习惯派遣舰队进行集群作战的他们也很少有需要发挥个人战力的时刻。 甚至,由于其他能与他们抗衡的种族都是使用精灵力量进行攻击的缘故,在大规模交战中,敌人的攻击很容易就能击中战舰的武器库,并直接在战舰内部引起剧烈,后果难以想象的爆炸。 就算好运的没被击中武器库,战舰被击穿或者坠毁时,扩散的精灵波动还是会连锁式的将之引爆,再加上龙精种那根本不讲道理的龙语魔法—— 本是为了保护地精种而设计的武器,却以一种近乎滑稽的方式将他们的伤亡率全部转化为了死亡率。 也是因为这在各种族中兴起的,‘没有一位地鼠能在自家武器下成功生还’的流言与事实太过可笑与耻辱,除了极个别特殊情况之外,便再也没有地精种愿意使用并携带这些无用的武器。 总之,眼前的少年能在这个残骸里找到一个还能使用的地精单兵炸弹,真的是走了大运,已经无法奢求再找到第二个了。 但,如果没有第二个的话,他们两人又该如何逃过因为受伤而更加愤怒的妖魔种的追击呢? ‘只有,再一次了吧?’ 伊旺在心中做好了决定——比起眼前能带来全新可能的少年,他果然是应当被舍弃的那个。 “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去......” “你就那么想死吗?” 没等伊旺把话说完,少年便毫不客气的将其打断。 而即使从未见过那兜帽下的真容,这个老男人也能从这些话语中想象出一双冷静的,且蕴含着强烈意志的眼神。 “既然还有着牵挂,还有对未来的希望的话,那就应该拼尽全力的活下去才行。” “可是......” 伊旺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少年所说的全都是属于人类的真实——纵使生活如何的劳累,纵使责任如何的沉重,但,不到最后一刻,人最不能,也绝不会选择的就是死亡。 因为,人类的本质就是这样的坚强。 可是,在这样的时代,在这永无止境的大战中,脆弱且无力的人类却必须抛弃这种【个人】的坚强,必须以【种族】的利益作为考量基准。 个人是为了全体而存在,全体就更要为了全体而行动。 因此,即使称不上最佳,也必须持续采取效率最高的方法,靠着这样彻底的理性与牺牲,人类才能延续至今。 抹杀微小的幸福、抛下同伴的尸体、为了多数人而割舍少数人、为了更大的利益而付出较小的牺牲——永远以这样的结果优先。 因为,他们没有选择其他手段的余裕。 就像现在这样...... “吼————” 怪物的咆哮突然响彻,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像是摧枯拉朽一般撞碎前方一切的惊人震荡。 感受到这股动静,伊旺的面容顿时极度扭曲,接着,他下意识的回头。 那因为恐惧而缩成一团的眼瞳,就好像已经透过了无数的遮挡物,看到了那头因为受伤而陷入狂暴的怪物正疯狂的在后面追击一般。 但,也正是这一刻,那因少年的话语而有些动摇的意志却再次变得无比坚定。 “不行!因为刚才的爆炸,那东西已经彻底盯上我们了,如果没有祭品发泄愤怒的话,它是一定会追到天涯海角的!” 伊旺的话语中充满着强烈的决心。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 在人类的守则之中,他们其实是不允许反抗的。 一是因为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二是因为就算侥幸反抗成功,也会因此被视为威胁,从而遭到更加惨烈的报复—— 眼下这头因为受伤而发了狂的妖魔种便是最好的证明。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逃不过对方的追踪,也绝对不能将其引到远方的聚落那里。 “是吗?” 老实说,即使伊旺是个老好人,此刻也被少年那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激起了几分火气。 “在这种时候......” 他猛地转过头,想要好好呵斥并教育一下这个优秀,却十分‘不懂事儿’的年轻人。 然而,当伊旺的视野在剧烈的晃动中重新聚焦之时,第一时间看到的却是少年那在兜帽的遮掩下,微微上扬的嘴角...... 食物短缺的人类,为了生存往往会将他们能够采集的一切事物都给带回部落,然后让上了年纪的老人挨个儿尝试。 而当确认一种事物的确能被人们食用之时,老人的脸上往往会展现出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并不是因自己还能活着的事实,而是为人类那更加宽阔的‘未来’所泛起的,止不住的欣喜。 现在,在这个老男人的认知中,少年此刻所展现的,就是与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 “安心啦,安心。” 虽然是转过头的姿态,但少年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甚至还能准确无误的避开前方的障碍。 如果是平时,伊旺一定会为少年这份超人的感知与体力而惊叹,但眼下,他更关心对方笑容之下的意义。 “在救你之前我就想到了这一点,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接下来,只要争分夺秒的跑出这个残骸就行了。” “怎么......啊——” 没等伊旺反应过来,一阵巨力便从他那被拉着的手臂处传来,紧接着,他的双脚突然腾空而起,整个人竟被少年拉着,直接从残骸的缺口处跳了出来。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个已经跑了那么长的一段路。 “小心,要起风了。” “风?” 少年没头没尾的提醒引起了伊旺浓浓的疑惑,但还没等他继续追问下去,一股即使是人类种也能清晰感受到的庞大能量便从身后的战舰残骸之中爆发出来。 “轰——————!!!” 在令山脉震颤的爆鸣声中,强烈的火焰冲天而起,随之而来的冲击更是疯狂扩散,直直的冲着高空中的两人呼啸而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爆风推动着,从未有过这样遭遇的伊旺无比惊恐的大叫出声,而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山峰,没有任何解决办法的他只能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不怕死是一回事儿,死亡突然来临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然而,预想中的撞击与死亡却迟迟没有到来,甚至,就连耳边呼啸的风声也在不知不觉间减小了许多。 出于疑惑,伊旺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而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则是一面平整的山壁。 他就离山壁不足半米的距离,而之所以没有撞上去,完全是因为身旁的少年在关键时刻止住了自己前冲的势头——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少年的厉害之处,但伊旺还是会为这来自与人类的力量而感慨不已。 “我还以为你要过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的。” 少年将伊旺放了下来,然后嘴角含笑的开起了玩笑。 不知怎么的,伊旺莫名的有了一种对方与自己的关系拉近了许多的感觉,可自己明明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这条命也是受到了少年...... ‘等等!’ 说到性命,终于意识到什么的伊旺赶忙看向自己的身后,而不出所料的,原本的战舰残骸已然化作了一片火海,而那头死追着两人的妖魔种,自然已在爆炸之中尸骨无存。 “那又是什么......” 望着眼前惊人的一幕,伊旺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喉头,随即满是难以置信的看向身旁的少年。 “地精战舰的自毁程序——虽然不知道那群倒霉的家伙之前为什么没有启动,但正好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少年的语气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随意,仿佛人类用陷阱杀掉一头妖魔种是一件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一样。 但事实上,对于脆弱的人类种来说,即使他们真的布下了能够杀死妖魔种的陷阱,也至少需要付出十几条人命的代价才能将之引诱到陷阱之中。 “这样就能放心了吧,一头低阶妖魔种死在了地精战舰的自毁程序之中,不仅我们的身后再没有了隐患,即使有高阶的妖魔种察觉到了什么,他又怎么可能将这一切怀疑到我们这些弱小的人类身上?” 人类没有精灵回廊,也自然学不来哪怕一点点的魔法,而仅仅只与普通动物差不多的体格也根本奈何不得体型庞大的妖魔—— 在这种情况下,谁又能想到这一切都是两个人类的手笔呢? 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心情放松的伊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尽管心中还有许许多多的疑惑,但劫后余生的他现在只想安心的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成功活下来的感觉如何?” 带着一丝丝的好奇,将一块冻得生硬的肉干递过去的少年以一种玩笑般的语气询问道。 而伊旺则很干脆的伸手接过肉干,然后毫不客气的塞进嘴里咀嚼——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人类之间的相处可以说是相当的纯粹,哪怕相互之间并不认识,也会本能的才自己的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相应的帮助。 并且,眼前的少年为了救自己而废了这么大力气,冒了这么大风险,那么,在没有任何危机的情况下,自己只有好好活下去才是对他最大的报答。 再加上自己之前需要担当诱饵,补给什么的已经全部给了里克他们,本身又因为避免气味外泄而引来捕食者的缘故一直没有进食。 因此,如果不接受这些好意的话,自己根本撑不到距离这里足有五天路程的聚落。 “老实说,实在不怎么样。” “哦?” 少年挑了挑眉,显然,男人的回答令他非常意外。 “我本来应该作为守护家人与同伴的英雄慷慨赴死的,但却因为你的缘故而不得不面对未来五天的长途跋涉与提心吊胆,回去之后还要进行需要强撑着才能完成的劳累工作,一想到这些,我的脑子就有些发昏。” 伊旺在说话时的瞳孔、心跳、以及血液流动都无比正常,也就是说,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 “但......怎么说呢,一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喝上一碗老婆亲手做的浓汤,再枕着她的胸口舒舒服服的打个盹儿,一想到令自己骄傲的女儿又能见到她的父亲,我的心里啊......竟莫名的伸出一股暖洋洋的希望来。” 这么说着,伊旺忍不住望向身旁的少年,然后,露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几乎令人羡慕的微笑。 “非常感谢......真的...非常感谢.......” 少年默默的望着对面喜极而泣的老男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他抬头望向了天空之外的远方。 “不用客气......” 第二十三章 末日求生的人类 灰蒙蒙的天色之下,相互扶持着的两人迎着漫天漂浮的蓝色灰烬,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宽阔的荒野之中。 “真是太感谢了,塞琉斯。” 伊旺的声音里充满着感激。 “要是没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把兜帽拉了下来遮住眼睛,又将空荡荡的袖口截下来一部分制成面罩,虽然是为了防止灰烬带来的伤害,但这样的打扮也确实让他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感知能力。 如果不是少年拉着这个老男人的话,他是真的连路都走不了。 “要是没我的话,现在的你根本没机会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而听到同伴的感谢,正引着他前行的少年却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即使明白对方是真心实意,但若是每隔一会儿就要听上一次的话,无论是谁都有点受不了吧。 “而既然救了你,我自然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那儿——总之,算我求求你,谢一次就够了。” “呵呵......” 听到同伴抱怨的伊旺也不反驳,只是自顾自的笑了几声。 他知道眼前这位名为塞琉斯的少年只是在安慰自己,他也知道,这份救助的恩情,只凭自己的话恐怕一辈子也无法报答。 所以,伊旺才会不断的道谢,才想用这种方式让少年知道自己的感激。 “先不说这些了,你说的聚落,应该就在我们前面了吧。” “怎么可能,在这种一览无余的荒野上,人类一旦被发现就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而且,就算运气好没遇到危险,日常的粮食、资源,以及水与盐的补给都是大问题......” 人类是很麻烦的生物,因为没有精灵回廊,链接不到魔法之源所以没有神奇的力量,体质差不说,容易生病还要吃喝拉撒,所以对聚集地的要求非常严格。 “地下必须有天然的水源,空间与深度必须足够种植地下作物,在保证一定隐蔽性的同时还需要四通八达的紧急出口——本来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就不多,而要找到同时能满足那些条件的地方......还是不说那些话了。” 伊旺的声音有些低落,想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注意到同伴的心情,少年也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不说隐蔽的洞窟大多都是野兽们的巢穴,单是路途之中就随时有可能会遇到人类难以想象的危险—— 在这场众神掀起的,几乎要将世界都给毁灭的大战中,脆弱的人类也在进行着自己的抗争。 不过,不同于争夺‘唯一神’的至高目标,他们的目的也仅仅只是为了种族的延续而已。 ‘人类的【远征】啊......’ ........................ 这是一趟往返四天的路程。 他们所前往的聚落,是要在灰烬飞舞的荒野中不断前进,进入到被雪封闭的森林更深处,然后在一处岩山的山脚下,寻找一处隐蔽的洞窟。 从外面看与一般的野兽巢穴没什么两样。 不过,只要往内部前进,就会看到一片腐朽过半的柱子,还有数个老旧的油灯吊挂在那里。 伊旺取下其中一盏油灯点燃,借着那昏暗的橙色亮光,两人向在洞窟伸出说挖掘的隧道前进。 就这样,他们留意着预防野兽的陷阱,小心的深入之后,便见到由许多根坚固的原木所排列建造的外墙与木门。 比起先行一步的里克与亚雷,伊旺与少年进来的时候,这木门已经紧紧关闭。 “这是为了阻挡那些越过陷阱,误闯进来的野狼或熊的防护。” 伊旺一边用着特殊的节拍敲门,一边给一旁的塞琉斯解说着。 “在这个世界,不仅那些种族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连那些动物们都能造成严重的死伤,当然,如果入侵者是那些种族的话,这种东西就根本没什么意义就是了。” 还没等多久,门内便传来了质问的厉喝。 “谁——?!所有人都回来了,你们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暗号?” “是我!伊旺!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知晓自己绝对会被当成死人的伊旺,一脸苦笑的高声回应着。 “伊旺————!” 木门的另一头明显传出了惊讶的呼声,接着,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嘈杂动静,门也随着嘎嘎的声响,迅速的从内侧打开。 “太好了,伊旺先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披着毛皮披风的年轻人冲了出来,情绪激动的抱住了少年身边的独臂男人。 伊旺在这个聚落里的人气相当的高,作为老好人的他,之前可没少帮助像这个守门人一般的年轻人,再加上里克带回来的坏消息——种种因素相加,失而复得的伊旺自然会令对方如此激动。 一旁的少年就这么静静的旁观着紧紧拥抱伊旺的年轻人,以及拍打着对方肩膀哈哈大笑的老男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的耐心还是很高的,可以一个人静静的发呆许久。 “哎?这位是......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塞琉斯,一名流浪者,也是他救了我。” “欢迎欢迎!真是太感谢您救了伊旺先生了!” 守门人抓住少年的手,无比感激的上下摇动着,那种满腔的热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那个受到救助的存在。 “不用客气,身为人类就应该在危急时刻互帮互助才行。” 被伊旺念叨了一路的少年实在有些受不了对方的热情,也是过了好一会儿,守门人才终于放开了他,并伸手将少年往里面引。 也就是还有着守门的职责,不然,这个年轻人一定会恭敬的将他请进去。 跟着伊旺往内部走去,在通过门扉之后,没一会儿就发现了一处开阔宽敞的空间。 据伊旺所说,这里容纳了将近两千的人口——在这样的世界,这可是一个远超人们想象的伟业。 他们靠着洞窟深处涌出的泉水,并以此设立的蓄水池来保证干净的饮水,而在梯田状的水池中,还存在着不少人们培育的水产植物。 而在远离水源,看上去是个瞭望台的下方,还围着一圈畜养家畜的围栏。 ‘是因为担心家畜们污染水源吗?’ 少年这么想着,但因为他从来没有这种地步的生存经验,便没有随意的发表意见。 “这个可以说是正门,但在正门之外,我们还挖掘了其他用作紧急逃离的出口。” 他们这里还有另一个通往海湾的出口,也是通过这个出口,聚落才能获取生命所必须的盐分,还可以捕获各种鱼类来弥补食物短缺的问题。 并且,走道的顶部以及地面还都生长着蓝色或黄色,苔藓一般会发光的植物,在燃料短缺的时期,就是这些东西来提供最基础的照明。 越往里走,四周带有木门的小型洞窟便多了起来——少年看不出这些设置的具体作用,可伊旺却告诉他那是人们为了储存资源而修建的小型仓库。 “远征的探险队永远不能空手而归,他们带回来的东西会在经过鉴定后分别储存起来,越有用的就越靠近住宅区,实在想不到用处的也会在最外围开个洞窟储存起来,也许到后面就能发现它们的价值也说不定。” 对这个世界的人类而言,是真的一丝一毫的东西都不容许浪费。 少年发出这样的感叹,随后,一片片由木头搭造的,底部还被石头等材料垫高的小木屋便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这次,即使不用伊旺介绍,少年也明白那就是聚落的住宅区了,也是为了减少潮湿给人体造成伤害,资源短缺的他们才会舍得做出这样的布置。 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所以,为了有效发挥每一位成员的劳力,避免增添不必要的负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就必须要保证每一位成员的健康才行。 说到底,在朝不保夕,人口无法大规模提升的情况下,只有这样做,才能为种族的延续创造更大的价值。 “在外面,只要遭遇‘敌人’就会没命,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便提心吊胆半天,也只有回到这里,悬起来的那颗心才能暂时的落下去。” 望着头顶的岩壁,伊旺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人类如此脆弱,但躲在这么深厚的山洞中,他们也能在最底限度上承受因其他种族争斗时飞来的流弹——尽管,这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想法。 但就少年看来,能在这样的世界建立这样的聚落,人们的表现,已经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了不起’就能形容得了的。 “怎么样,我们的聚落。” 顺着楼梯正式的踏入聚落之中,伊旺先是感慨的扫视了一样四周,接着,便抬头挺胸,满脸骄傲的望向了身后的塞琉斯。 然而,还没等少年进行回答,注意到这边动静,在广场上从事各种劳作的居民们便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纷纷的向他们围拢了过来。 “伊旺——?!” 震惊且掺杂着难以置信的声音从人群之中传了出来,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换了一身衣服的亚雷正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的望了过来。 “哟!亚雷!” 确认了之前的同伴也同样安全返回,伊旺心中的一颗石头也终于落下,随即,他挥了挥手,极其爽朗的打了个招呼。 记忆中的身影渐渐与眼前的男人重合,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亚雷鼻子一酸,马上就要扑向自己失而复得的同伴。 但,还没等他开始行动,一个娇小的,泪眼婆娑的少女便先他一步,朝着这里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爸爸————!” “侬娜!我的宝贝女儿!” 转头注意到少女的伊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直接丢下了一旁的少年,也是双眼含泪的跑了过去,仅剩的手臂一把便将他的女儿抱了起来。 “爸爸!” “噢噢~我的宝贝女儿,爸爸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我就知道里克是个大骗子!侬娜一直都有乖乖听话......我有遵守约定当个乖孩子,爸爸是一定会没事的!” 侬娜那张小小的脸蛋因为哭泣而皱成了一团,眼角也是泛起了斗大的泪珠,不过,相比先前失去至亲的痛苦,现在的她毫无疑问是一种充满幸福的喜极而泣。 “当然了......(吸鼻涕)侬娜只要乖乖的,当个听话的乖孩子的话,爸爸就一定会回来的。” 父女两人激动的相拥在一起,而见到这难得的重逢,一旁的少年却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既为这残酷的世界,也为那不曾有他出现的另一种命运。 “伊旺——!真的是你?!” 突然的惊呼吸引到了少年的注意,他转过头,注意到了不远处,有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她捂着嘴,眼里闪烁着泪花,满脸不敢相信的望着那个断臂的男人。 侬娜的母亲,伊旺的妻子玛露妲......这位骨瘦如柴的女人在短暂的呆滞后,便也跟着跑了过去,压抑着喜悦的抱住了自己的女儿与丈夫。 “伊旺,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玛露妲......” 一家三口团聚的温馨场面,让四周的人都非常识趣儿的没有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们,只是在远处静静的守望。 即使知晓伊旺是从妖魔种手中死里逃生,并想了解其中缘由的,也没有不识趣儿到要在这个时候打扰这片刻的温馨。 毕竟,谁也不会相信眼前真情流露的伊旺是会把危险带给家人,同伴的存在。 少年望着这一家三口的重逢,心中,也是因此泛起了许多思绪。 仔细想想,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年没有返回家乡了——并不是指只能沉眠的根源之境,而是那个流淌着永不断绝的冥河水,那个‘勇气’的诞生之所...... ‘我也稍微有些想回去了呢。’ 轻轻叹了口气,少年仰起了头,静静的注视着洞口顶上的蓝色植物。 但他的目光却径直的穿过了那深厚的墙壁,与那早已来到此地,却只是默默望着一切的存在对视。 ‘等一切全都结束... ...到时候我就可以回去了。” 屹立在高高的山崖之上,披着黑袍的塞琉斯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第二十四章 疑问 在一家三口与一旁的塞琉斯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听到了动静的里克与克珑也都跑了出来。 而见到死里逃生的伊旺,两人,尤其是清楚当时的情况有多么险峻的里克,顿时露出十分震惊,乃至于惊恐的神色。 ‘我们既不存在,也不能存在,因为只有不存在才不会被‘危险’察觉。’ ——这是属于人类的绝对守则。 而在地精战舰的残骸中,他们三人的‘存在’无疑已被人类绝对无法反抗的妖魔种察觉,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要奉上‘祭品’,才能重新‘消失’,至少在对方眼中‘消失’才行。 但现在,本该成为‘祭品’的伊旺却活着回来了。 这就意味着,那头完全有能力杀尽这两千人的妖魔种...... 考虑到这一点,也是出于自身的责任,这位年轻的领袖当即就要上前制止相拥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并从伊旺口中获取完整的信息。 “伊......噗——!” 然而,里克只是刚刚开口,腹部便被瞬间察觉到他的反应,并立即做出行动的克珑重重的来了一记肘击。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里克发不出任何声音,痛苦的差点倒在地上。 但一旁的克珑却仿佛不想放过他一样,一把便将他的脑袋搂在怀里,并紧紧堵住了他的嘴巴。 “我说你啊,就不能好好的看看时机。” 凑到里克耳边,红发少女压低了声音劝解着。 “唔唔唔————” “拜托,我知道这关系到我们整个聚落的安危,但你看伊旺那个样子,如果不是确认了身后一定没有危险,你觉得他会回来吗?” 身材娇小,力气却大的出奇的少女死死的压制着挣扎不已的里克。 不过,比起他们眼下所呈现的姿态,反倒是两人这样毫无障碍的交流更加令人在意就是了。 “唔!唔——唔——!” “我知道我知道,只凭人类的话是非常容易被其他种族欺骗的,但你先看看那边,和伊旺一起回来的不还有一个人吗?” 克珑伸出了一只手,而顺着少女所指的方向,一脸严肃的里克竟在这一刻直接愣在了原地—— 在昏暗的,植物散发的光芒下,一位身披黑袍的少年就这么‘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是的,‘出现’。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要知道,作为能够建立并领导一个庞大聚落的年轻领袖,并且一直坚持亲自参加【远征】并生存下来的人类,里克自认自己的感知与警觉性绝对是人类之中的翘楚。 但在克珑的提醒之前,他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位黑衣少年的存在,可当他看到对方时,却又没有那种很突兀的感觉。 就好像对方一直都静静的站在那里一样——虽然从克珑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事实确实如此,但...... 见到刚刚还在不停挣扎的里克就这么愣在了原地,本来提醒着要他从另一位当事人处询问消息的克珑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但想到双方那几乎令人绝望的智商差距,以为对方有什么特殊考量的少女也就抱着乐得轻松的心态,默默的向前方团聚的一家人献上属于自己的祝福。 “大家,这位是塞琉斯,一个在外流浪的旅行者。” 过了一会,等到那一家三口分开,重新站了起来的伊旺先是揉了揉自家女儿的小脑袋,接着,便向四周的人们介绍起了身旁的少年。 “也是多亏了他,我才能保住这条命。” 伊旺的话语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他们转过头,十分惊讶的望着眼前的少年。 外面的世界虽然无比残酷,但却并不是没有遇到同族的可能,毕竟,即使聚落隐藏的再怎么隐蔽,也经常会受到其他种族的流弹波及。 其中,大部分居民都将在这场无妄之灾中瞬间‘蒸发’,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则会四散奔逃——虽然他们大多都会在不久之后死于各种各样的‘意外’,但还是会有一两个幸运儿成功的得到救助。 因为这个时代的人类根本没有对同族包藏祸心的理由与余裕,所以,只要遇到这样的流浪者,伊旺他们一般都会选择将其带回聚落,而如今作为领袖的里克也是以这种方式加入的聚落。 因此,人们在刚看到这个陌生的少年时,下意识的便以为他是伊旺路上遇到的,某个灭亡聚落的幸存者,却没想到竟是这个比里克还要小上几岁的孩子拯救了伊旺的性命。 “身为人类,自然要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互帮互助不是吗?” 感受到众人聚焦过来的视线,少年回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而且,能够救下伊旺大叔也是因为足够的幸运,否则,我也只能顾上自己逃命就是了。” 人们眼神中的惊讶并没有因少年的话语而有丝毫减少。 毕竟,在共同生活了六年之后,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远征】的探险队没有全灭,而是出现部分减员所代表的情况。 而少年竟然能将几乎可以说是十死无生的伊旺救下,并让他这么安心的回到聚落,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自然超乎了人们的想象。 “谢谢你救了爸爸,塞琉斯哥哥!” 在这个成为众人焦点的时候,还是小侬娜率先走了出来,仰着头注视着前方的少年。 “哥哥吗?嗯,不用客气。” 没有人会讨厌一个有礼貌的乖孩子,而这份展现出来的父女之情也使她也更加受到少年的喜爱。 因此,在对上那双水亮的蓝色眼眸后,少年微微一笑,随即便俯下身摸了摸这位娃娃头小女孩的蓝色短发。 并且,由于心情不错,他还从怀中拿了几颗路上采来作为点心的小果子。 “喏,看在小侬娜是个关心父亲的乖孩子的份上,这个就奖励你了,嗯......已经洗过了,所以直接吃就行。” “这个......谢谢!” 犹豫了一下,侬娜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父亲,并在征得同意后接了过去,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 接着,小女孩把果子伸到了嘴边,小小的咬上了一口,随后,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闪过了一丝惊喜的亮光。 “好甜!妈妈也尝尝!” “不,妈妈就不用了,不过,塞琉斯先生,这个东西......?” “那是在森林里找到的果子——老实说,当塞琉斯把那东西塞进嘴里时我还吓了一跳,但幸运的是,那东西不仅没毒,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代替少年回答的是旁边的伊旺,作为丈夫的他自然明白妻子玛露妲的担心。 之前说过,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向人类展现过任何的仁慈,这一点,看看玛露妲那骨瘦如柴的模样便可见一般。 由于获取资源的途径十分稀少,食物严重不足,许多人都呈现着这种营养不良的病态模样,又因为精灵与灰烬的关系,采集到的东西又有大部分无法被他们进行食用,甚至会对人体造成极大的危害。 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是因为有着伊旺作保,否则作为母亲的玛露妲绝不会让侬娜食用这些未知的果子。 “那么,接下来就给塞琉斯安排一个住处吧。” 有着伊旺这个老好人的关系,少年没什么意外的就被这个聚落的人们所接纳。 不过,就在人们商量着要为他安排住所之时,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你好,塞琉斯...嗯,先生,我是暂且担任这座聚落首领一职的里克。” 循着声音,少年看到了一个白色头发的年轻人慢慢的走出人群,而见到这位年轻人的出现,周围还在讨论的人群顿时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看得出,这位年轻人在这座聚落有着相当的地位。 “另外,能让我单独问你一些事情吗?” 只是听声音的话,里克的年龄大概不足二十岁,但由于那过于硬朗的面部线条,以及额头与鼻翼两侧十分明显的皱纹,明明是一位年轻人的他却呈现出一股沉稳的老态。 并且,因为从出生起就没见过阳光的原因,他的皮肤有着一种病态般的苍白,这也算是这个世界里人类的通病了。 而在露出来的皮肤上,还零零散散的分布着接触灰烬后,被灼烧出来的蓝灰色痕迹。 “虽然由伊旺来做这些可能更加合适,但你也知道,他们一家三口难得团聚,就这样占据他们的时间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再加上......” 这么说着,里克望向了伊旺的方向,也不出所料的被死死护在父亲身前的侬娜狠狠瞪了一眼。 “你也看到了,由于之前的一些原因,我和侬娜她闹得有些不愉快。” 对着一脸好奇的望过来的少年,里克语气无奈的摊了摊手。 而少年也是这个时候,突然注意到了对方鲜血直流的手指,以及上面深深刺进去的尖锐木刺。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少年的视线在侬娜与里克的身上反复打量几下,随即露出了一种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微笑。 “所以,你的回答......” “当然。” .................... “也就是说,那头妖魔种最后死在了地精战舰的自毁程序之下了吗?” 伊旺一家在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团圆,围观的人们也在克珑的组织下恢复了正常的工作。 而少年则在里克的带领下前往分配给他的房间。 因为考虑到需要收留失去藏身处的流浪者,再加上偶尔会出现像伊旺一样‘牺牲’的人们,所以聚落内普遍存在着空闲的房屋。 也是利用这段空闲,里克向少年询问起了他们逃走之后,那处残骸里所发生的一切。 “那只是一头低阶的妖魔种而已,不可能抗的住地精种设下的,能够摧毁战舰中一切事物与情报的自毁炸弹。” 明白对方在担忧什么的少年马上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并且,如果那东西真的好运活下来的话,遍体鳞伤的它应该会无比狂暴的对我们紧追不舍才对......” 里克能够明白少年的意思—— 行动只依靠强大的身体,还在两个人类的戏耍下遭受了地精战舰的自爆程序,这两点足以佐证对方是低阶妖魔种的事实。 毕竟,存在高超智慧的上位妖魔种根本没有必要在他们这些人类身上花这么大的功夫。 再加上失去所有补给的伊旺如果想要活着回来的话,就必须想方设法的在这五天的路途中找到足够的食物才行。 可这样一来,他们势必会在沿途留下大量的气味——如果那头妖魔种真的活着,这五天的时间足够它养好伤并顺着沿途的气味追上两人才对。 而伊旺他们既然能够安全返回,也就足以证明那头妖魔种已经死亡的事实。 “想来,死在地精战舰的自毁程序下,就算有其他种族察觉,也根本不会怀疑到我们这些‘亡灵’的身上才对。” 直接威胁聚落的存在已经消失的事实令里克长松了一口气,但也只是一下,他便闭上双眼,并将手掌轻轻的按在了胸口之上。 因为...... “那个,塞琉斯先生,既然已经到了聚落,兜帽那种让人不舒服的东西还是放下比较好。” 转过头,里克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平静且自然的微笑,就好像真的在向一位新加入的成员发出友善的提醒一样。 “放心,聚落的人们都很和善,就算你有什么难言的隐情,大家也绝不会对聚落的恩人说三道四的。” “兜帽?隐情?” 闻言,少年的表情明显有些意外。 “我带兜帽只是因为一种习惯而已,不过你说的也对,既然要在聚落里生活,就必须和同伴们坦诚相对才行。” 这么说着,少年伸手将兜帽放了下去,而里克也恰到好处的眯眼微笑了起来,就好像十分赞同对方的话语一般。 但,当他真的看清少年的长相之时,其脸上的笑容却明显的僵了一下,接着,便因没有及时制止脊髓的反射动作而脱口而出。 “你,真的是人类吗......” 第二十五章 回答 没有森精种额头上的魂石,没有兽人的毛发与耳朵,更没有天翼种的翅膀与光轮,白皙的皮肤也不似机凯种那般冰冷且附有质感。 可以说,隐藏在兜帽下的毫无疑问是一张属于人类少年的俊美脸庞,完美到仿佛‘美少年’的概念便是由此而生一般。 但,正是因为这份没有一点瑕疵的完美,才使得本就对少年的身份有所怀疑的里克确定,并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糟了!’ 然而,话一出口,里克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妙—— 人类是这个世界最为卑微的生物,卑微到一旦自身的存在被‘人’察觉,就会面临难以想象的灾难。 而现在,有一个人外的存在不知为何找到,并潜入了自己的聚落,自己还一时不察的点明了他的身份...... ‘真是的,被这家伙救助伊旺,并且表现出来的友善态度蒙蔽,连最基本的警惕心都下降了不少,不然的话,自己绝对不会这么的鲁莽。’ 心中的理性在不断命令着里克保持冷静。 在对方已经找到这里,且人类根本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对方,决不能引起对方的敌意。 里克做好了觉悟,开始认真观察起了眼前的少年。 外表是接近十五岁左右的人类少年,明明是火焰一般的红色碎发,却偏偏在身后编了一条长长的辫子,而最神异的当属他的一双异色眼瞳。 红宝石与黄金的光辉由此绽放,光是被这双眼睛静静的注视着,里克便不可避免的陷入一阵发自内心的尊敬之中。 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类。 “为什么要这么问?” 少年挑挑眉,同时有些好奇的开口。 “您的身体简直太完美了,而且,人类是不会这么无防备的出现在野外的。” 这个回答如何?既没有说谎,也没有否定,还适当的奉承了几句——只要拥有知性,应该没有哪个种族不喜欢奉承话吧。 这么想着,里克甚至有了一丝莫名的成就感。 “哦......?!” 里克的回答令少年猛的一怔,继而无奈的摇了摇头。 仔细一看的话,作为真正人类的里克,不仅用斗篷遮住了身体,手脚也缠上了类似绷带一样的东西。 而且,在少年成功救下伊旺,并带着他往回赶的时候,他也是将自己的面部包的严严实实,以至于连走路都需要少年搀扶。 总而言之,就是尽可能的减少身体的裸露部分,而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避免身体与【灰烬】的直接接触。 被称作灰烬的灵骸是精灵死亡后遗留的怨念与余烬,这对人类而言是种剧毒——只要皮肤沾染上哪怕一点点的灰烬,就会像遇到强酸一般被快速腐蚀,并留下不可治愈的,蓝灰色的疤痕。 因此,人类只要想在野外活动,就必须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然而,荒野中那犹如鹅毛大雪一般漫天飞舞的灰烬绝不是人类只要小心就能够完全避免的存在,再加上意外的因素实在太多,可以说,只要人类还活着,就不可能不留下这种疤痕。 反观少年自己的情况又是怎样呢? 一身单薄的漆黑斗篷,无论手脚还是面容都没有任何可以构成防护的东西。 如果是人类的话,这样的打扮在野外绝对活不下去,可他的身上却偏偏没有一丝一毫的疤痕——这样的反差,怎么看都和里克所认识的人类有很大的差别。 “额,这个嘛......” 少年有些无言的挠挠头。 第一次来到这种人类如此卑微,连一点点超凡的力量都没有掌握的世界,再加上伊旺之前对他的表现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疑虑,所以便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些只有真正的人类才会注意的细节。 ‘不过说起来,我又没在伊旺面前露出过面容,再加上不仅没有伤害,反而费了不少力气救了他一命,所以自然会对我人类的身份深信不疑。’ ‘但作为一个这么年轻就能当上,且受人尊敬的领袖,肩上扛着沉重责任的里克自然需要更加小心与谨慎——虽然直接将这点挑明的确有些不理智,但也能看出‘被人外种族找到聚落’这件事对他有着怎样的恐吓。’ 不管怎么说,除了有些碍于本身的极度弱小而无可避免的恐慌之外,他目前的表现在人类之中绝对称得上是顶尖的水准。 “看来是我有些欠考虑了,不过,我没有那个必要对你们说谎不是吗?就像你的的确确是个人类一样,我也同样是位人类。” 这么说着,露出淡然笑容的少年伸手比了比自己的指尖。 “只是内在和你有那么一点点差异罢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里克顿时陷入了沉思。 也是多亏了少年目前为止所表现出来的友善,他的思绪逐渐明确,开始明了当前的状况了。 对方使用人类的语言(从天翼种的灵魂中获得),这就代表着,人类所拥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更别提现在已经进入聚落内部的事实了。 ‘他一直在观察着我们,恐怕已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想到这儿,里克顿时觉得自己以往的行为非常可笑—— 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等人‘不存在’,自以为是的将如今的一切都归功于这一‘漂亮’的决断,可实际上,自己等人引以为傲的隐蔽,却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为什么会盯上他们的理由已经无所谓了不是吗? 至于该怎么办,那还用说吗? 即使谈不上最佳,也要采取最理想的方法,仅此而已。 “能够抵御,甚至免疫灰烬的人类?” 按照常理,作为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类,这个时候其实应该装作相信,尽可能的稳住对方才行。 不过,里克在前面已经完全表现出了能够看穿对方伪装的敏锐。 因此,如果就这么轻易相信对方这漏洞百出的说辞的话,就很有可能会被对方认为是受到了欺骗,从而在心中降低对人类的感官。 反之,既然对方能够花费这么大的力气伪装进来,就说明他对人类一定有所图谋,在这种情况下,毫无战斗力的人类只有表现出超绝的智慧,才能提高在对方心中评价。 这是冷静沉着的里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绞尽脑汁作出的判断。 “你果然还是不敢相信我啊。” 少年摊开手,但面容之上却带着满满的笑意。 “不过这也难怪,我的存在颠覆了你旧有的观念,所以怀疑我也是正常。” 成功了——里克在心中发出这样的呐喊。 “但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嗯~~~你应该知道妖魔种创造者的情报吧?” “是幻想种中的突变体【魔王】,即使是人类,这种程度的情报也是能够知晓的。” 在保持不能说谎的原则上,从少年的回答中意识到什么的里克默默在内心祈祷着自己的推测错误。 “呐,你就参照那个例子,把我当成人类的突变体好了——这可是个大实话。” ‘真是的......’ 不好的预感偏偏成真,望着少年饶有兴趣的笑容,里克不自然的露出了苦笑...... 第二十六章 意外的发展 尽管心中还有着许多疑惑,少年的目的之类的情报也完全没有丝毫头绪。 但眼看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种份上(指上位种族斩钉截铁的将自己与卑微的人类扯上关系),里克根本没有胆量再提出任何异议。 于是,无话可说的他,就只能用少年救助了伊旺,以及所表现出来的友善态度来说服自己,再怀着‘被找到聚落,又无法反抗’的现实与一点点祈祷的心情将对方带到空缺的房屋之中。 ‘真是谨慎又优秀的年轻人呢。’ 望着在前方引路的年轻人,少年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他当然能够看出里克根本没有相信自己的事实。 或者说,在看到少年面容的那一刻起,对方心中的怀疑与恐惧便再也没有放下过一丝一毫。 不过,少年并不在意这些小事。 毕竟,正是因为里克有着这样的谨慎与智慧,才能在这片人类的炼狱之中建立起一处庇护两千人的聚落。 ‘说起来,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撑起一个聚落,甚至背负着整个人类延续下去的责任——还真是为难他了呢。’ 想到这儿,望着前方这位年轻人的背影,少年的思绪情不自禁的飘向了远方,那两位背负着人类命运的少女身上。 ‘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啊......’ ........................... 里克安排的房间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木屋,和别人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当然了,对于获取资源相当困难,也没有条件产生阶级差异的人类来说,特意去准备与众不同的房屋可以说是一件相当愚蠢且没意义的事情。 不过考虑到少年的特殊性,里克还是以......至少明面上以‘不想让其他人打扰到你’的理由将他带到了住宿区的边缘,并用‘为了感谢你拯救了伊旺’为由将铺在床上的干草换成了更加舒服的毛皮。 明明心中满是怀疑,却要装作一副相信少年说辞的样子,并且还要在防止对方发现自己依旧怀疑其身份的前提下,合情合理的给予他超出人类的待遇。 只能说,在如何对待少年的问题上,里克真是煞废了苦心。 “真是相当原始的住宅呢......虽然在这种世界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就是了。” 在里克心事重重的离开后,少年默默扫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话说,把我安排在这么偏僻的角落,究竟是为了防止其他人惹到我,还是不想让更多的人发现我的特殊之处呢?” 想不明白,但又不太在意的少年直接坐在了木床之上,视线则四处张望着,透过厚厚的障碍不断观察着聚落里的人们。 包括十岁以上的孩子在内,大部分人们都在进行着力所能及的建设工作,剩下的不是在处理一些私事,就是在帮忙照顾并教育那些根本无法进行劳作的孩童。 偶尔也有几个在大白天就开始进行繁衍行为的男女,但会被少年直接忽略过去。 “怪不得我五年的时间都没有任何人类的踪迹。” 望着人们互相帮助,共同劳作的身影,望着那些接受教育们的孩童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少年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虽然血脉脆弱,但这些一无所有的人们却以自己的方式顽强的生存下去,相比起来,那些高高在上却肆意发动战争,又在战场上痛苦死去所谓种族,自然会发出远超这里的绝望哀嚎。” ..................... 少年在这个聚落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 在这期间,他展现了超越人类极限,却并没有那么夸张的力量,帮着聚落的人们外出采集各式各样的资源,并在与人们一起劳作期间指导改进了一下武器、渔网、以及捕捞渔获的小船。 接着,出于对扩充食物来源,以及至少让人类在寻常野兽面前拥有自保能力的考虑,少年还用最边缘仓库中的材料配置了几种效力不同的麻药与毒药—— 再怎么说,他也是贤者喀戎的弟子,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的时间,那从小习得药理知识也深深的刻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即使是之前从未见过的材料,少年也能根据它们的效果进行适当的搭配。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少年一下便成为了聚落里最受欢迎的存在,毕竟,在这么一个物资短缺的时代,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有办法解决的存在自然十分珍贵。 但在聚落之中,与他走的最近的,却是侬娜那个小姑娘。 “侬娜,能帮我把这些新配好的麻药带到仓库那边吗?” “交给我!” 兴致勃勃的跑过来的年幼女孩侬娜,殷勤的帮着少年处理一些杂务,一来是为了报答救下父亲的恩情,二来则是为了只有少年才能找到的小甜果子。 “嗯,真乖,这个给你。” 温柔的摸了摸侬娜的小脑袋,少年笑着递过去了几颗果子——在这个灰烬漫天飘洒的世界,就只有受到森神祝福的森精种城邦能够生长这样的植物,这也是只有少年才能采集到的真实原因。 “谢谢塞琉斯哥哥!” 将果子小心的塞进口袋中,小姑娘甜甜的道了声谢,便抱着装满药糊的木箱呼哧呼哧的跑了出去。 “这丫头啊。” 而这样的一幕自然是被陪着女儿过来的伊旺看在眼里,他摇摇头,发出了一声身为人父的,带着满满复杂情绪的感叹。 “和她的母亲一样,侬娜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新娘的。” “???” 伊旺这没头没尾的话语实在有些莫名其妙,闻言,少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一脸疑惑的开口。 “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 伊旺用力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脸上还带着一种男人都懂的微笑。 “你非常厉害,侬娜那孩子也非常喜欢你,再加上救了我一命的恩情......怎么说呢,我不反对你们两个的事,但最好还是等她十二岁......” “不是?!你先等等!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七章 心中的叹息 没等伊旺把话说完,有点听蒙了的少年就赶忙将其打断。 接着,他瞄了一眼不远处抱着小药箱的侬娜,即使确定这小姑娘大概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他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伊旺大叔,你知道侬娜有多大吗?” “再过几个月就十岁了——我还没老到记不清自家女儿年龄的地步。” 理所当然的报出女儿的年龄后,伊旺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还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拉着少年商量了起来。 “你也明白,这个时代没人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所以,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趁早安排自己的人生大事儿才是正理。” 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来说,谁也不知道明天与意外那个将会先来,所以,为了保证聚落的延续,繁衍就成了人们的首要任务。 毕竟,没有人口,他们也就失去了迎接‘未来’的希望。 “就算是这样......十岁也太赶了点吧?” 越是濒临灭绝,越是需要随时补充人口来增强抗压能力的时代,人们对于结婚、生育的年龄限制就会越发松懈。 经历颇多的少年不是不理解其中的缘由,但和十岁幼女结婚什么的,真的没问题吗? “其实吧,我也觉得如果再过两年会更好一些,但怎么说呢?” 闻言,伊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老实说,伊旺也挺舍不得自家女儿,但这个聚落里一共也就这么多人,适龄未婚的年轻男人就更加稀少,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挑选的余地。 也就是说,像少年这样的优秀对象可是很难得的,女儿如果看上了就要马上下手,提前巩固感情才行,否则很容易就会被其他人抢先一步。 至于少年所在意的年龄问题什么的...... 老实说,那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其实根本无所谓。 基本已经死过一次的伊旺觉得自己有必要趁早为女儿规划好一切,而且,他相信以少年所表现出来的品行,只要一结婚就绝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 再加上...... “我和你说实话吧。” 思来想去,伊旺还是决定先给少年透了个底。 “虽然只加入了一段时间,但你的能力整个聚落都有目共睹。” 因为那些药物与工具的缘故,聚落的人们外出采集资源、打猎的安全性与收获都增加不少。 虽说牲畜的增多使粮食的紧缺问题并没有得到多大的缓解,可肉食的出现可是实打实的改善了人们的生活,充实了他们的体质。 就连伊旺的妻子玛露妲都在这段时间丰满了不少,再也不是那副皮包骨头的样子,整个聚落也比之前更加富有活力与希望。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少年所带来的。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每天都把兜帽拉的老底,让人看不清真实的面容,但说到底,这个时代连生存都成问题的人类其实并不看重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毕竟,在灰烬的侵蚀下,需要外出作业的男人每一个都可以说是形如恶鬼——而只要有本事,有能力带给族人们更好的生活,根本没人在意兜帽之下的那张脸究竟是何种的模样。 “所以,大家就商量着,只要你有心,把聚落里能看得上的适龄女孩都娶了也无所谓,甚至,聚落还打算包揽你们的以后的一日三餐,也就是说,你以后完全可以安心的在聚落里生孩子啦。” “不是!?这啥玩意儿?!” 少年整个人都惊呆了。 要知道,伊旺的表现完全不像是在说谎,并且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也根本没有欺骗少年的必要。 也就是说,他是认真的,聚落也是这么打算的。 问题是,虽然少年确实帮聚落解决了很多问题,也获得了人们的尊重。 但要论起威信以及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的话,只来了一段时间的他远远不及辛苦领导了六年,甚至让人们甘愿为其去死的里克。 可在平日里,少年也从没见过有人像伊旺这样催促里克去结婚生子,然后包揽一日三餐之类的事。 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却...... ‘等等!’ 久远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与眼前这一幕类似的片段不断在脑海之中浮现,这一刻,少年猜到了人们的想法。 自己与里克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领导了聚落六年,并一举将总人口扩大到两千规模的里克的确称得上是多智近妖,但除此之外,他与一般人的表现基本没什么区别。 再考虑到这个年轻领袖每天所面临的的沉重压力,以及智慧这种东西能够继承下来的渺茫几率—— 在这种情况下,里克能够结婚生子自然最好,但如果对方没有这个心思的话,人们也实在不好意思因为这种不大不小的事而打扰到他。 反观少年就有些不同了。 即使在与里克私下谈话后,认识到自身疏忽的少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整日掩盖着自己的面容,但那超越人类极限,以及不符合人体结构的力量与身手也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又因为这个世界几乎人尽皆知的幻想种突变体【魔王】一事,以及人类那卑微到极点的种族地位(指没有其他种族会花这么大力气冒充人类),几乎所有的居民都认为少年就算不是人类之中的突变体,也是与之类似的存在。 这就意味着,作为少年血脉体现的体质与力量完全有可能作为一种【标准】被他的后代们继承下来,而不像隐藏在脑海中的‘智慧’那样因人而异。 只要继承了少年血脉......甚至因为母亲的缘故而弱化了一部分能力也完全能够接受,只要这样的后裔越来越多,人类能够延续下去的未来自然也就越发清晰。 ‘这不就是纯纯的【人种】吗?还有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宙斯竟是我自己吗?’ 想到那个为提升希腊总体战力而‘煞费苦心’的老公牛,少年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像这个世界的种族对人类那无比的轻蔑一样,将少年比作宙斯什么的,对他来说可是更甚于此的侮辱。 不过,少年倒不至于因此而迁怒这些朴素的人们。 毕竟,在他们的观念里,少年是因为其本身无可替代的地位才能拥有这样肆意‘留种’的待遇......或者说,用‘责任’来形容可能更加合适。 从少年身上,他们看到了不同于里克的另一种希望,而作为人类的一员,少年无疑背负着将这种希望延续下去的责任。 也是对让少年背负这种责任的弥补,即使明知道少年的劳动对他们的生活将有怎样的提高,他们也甘愿放弃这些,然后在食物供给本就捉襟见肘的情况下,全力供养少年的日常生活。 简单来说,人们与少年的关系,在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之时,便向‘人与神’的方向开始了演化。 他们并不是一味的向少年索求,而是用尊敬,与尽自己最大努力的供养来回报这些。 ‘真的是......遇到这样的情况......’ 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叹息着的少年只能找个借口,暂时避开了这个问题...... 第二十八章 机凯种 在与伊旺交谈的小插曲过后,也许是从父亲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侬娜一看见少年出现就会红着脸跑掉。 不了解的人还以为她被少年暗地里做了什么事似的。 并且,考虑到小家伙之前一直在帮少年处理一些杂物的事实,以及与现在这幅样子所形成的反差——即使明确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的少年本身,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猜测的确非常具有说服力。 因此,不出意外的,相关的谣言以一种超出想象的速度在聚落之中来回传递,很快便成为了人们在茶余饭后激烈谈论的话题。 在这种生存都成问题的世界里,人们对这种不需要任何成本的娱乐方式总是抱有相当的热情。 然而,非常怪异的是,即使少年没有进行澄清,这种在其他世界都会被人唾弃,甚至会惹上不少麻烦的情况也并没有为少年带来多少负面的影响。 甚至,在人们向少年投来的,堪称千奇百怪的视线里,更多的却是敬意与欣慰。 虽然少年能够理解那敬意与欣慰之中所代表的含义。 但老实说,他宁愿被当作一个对幼女出手的变态而被所有人敌视,也不想面对这些会让他由衷的感到悲伤的视线。 即使后面要耗费不少功夫进行澄清也一样。 “在这里的考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目前所看到的一切也有着超出预期的满意——所以,我是不是也该做出自己的决定,并为此展开行动了?” 心情莫名有些沉重的少年默默思索着,但就在他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早点离开这里的时候,异色的双眼却突然瞧到了里克的身影。 由于少年的所作所为,以及人类根本无力反抗的现实,里克在面对少年时的心情便总会多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的感性告诉他要相信这个浑身上下满是神异,却又处处散发着‘温暖’的少年。 但作为一个两千人的大聚落的领袖,里克的理性还是无法想象出一个得到力量的,人类的模样。 所以,他根本没办法像普通的族人一样,对这么一个来历未知,目的未知的存在抱有那样的信任。 “马鞍、缰绳,他这是要出去吗?” 注意到里克肩上扛着的物件,以及偷偷摸摸的举止,少年若有所思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没有向任何人进行告知,里克就这么悄悄的离开了聚落,并且,似乎因为他此行的目的地相当遥远的缘故,他还顺道牵走了一头被人们称作‘马’的家畜。 那是一头身体看上去像是小型迅猛龙,头部却长着角与喙一样的构造,整体看上去就像是牛马鸟相互结合的四不像的奇异生物。 作为与人类同样的非神造物,它们的性格可以说是相当的温和,也是极少数能被人类驯服,并可以冲当工具的牲畜。 “是不想引起我的注意吗?但以他的智慧,应该知道这样的行为对我来说根本毫无意义才对,可如果不是想要对我隐瞒行踪的话,以他在这里的威望,他又需要瞒着谁呢......” 少年想不明白对方的心中究竟有着怎样的考量。 说到底,有着强大的力量作为支撑,行事百无禁忌的强者往往都会变的十分纯粹——在这样的情况下,少年自然无法理解里克心中的顾虑。 “算了,既然想不明白的话,那就跟过去看看好了。” 少年做出的决定正可谓是简单粗暴。 不过,在里克突然离开的现在,已经可以说是二把手的他再消失不见的话,一定会让聚落的人们感到不安的。 所以...... “区区一个人类却敢独自一人步入荒野什么的,这小家伙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望着策马狂奔的朝着聚落东方驶去的里克,静静屹立于山崖之上的塞琉斯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知道,既然需要动用进行长途迁移才会派上用场,脚程几乎是人类六倍以上的‘马’,就证明里克的目的地远的超乎人们的想象。 而对只要在外面多待一秒,风险就会呈几何倍数那样疯狂上涨的人类而言,里克的行为无异于是在主动赴死。 “反正暂时对接下来的行动毫无头绪,就护送他去......嗯?” 然而,正当塞琉斯打算行动之时,一道流光竟出乎预料的跟上了骑马狂奔的里克——那是一个【机凯种】。 【机凯种】位列十五种族中的第十位,是由狐疑之神帆楼创造的,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生命的机械种族。 平时,他们以连结体为单位行动,每个连结体包含观测体、解析体、设计体、战斗体,以及统筹整个连结体的连结指挥体,是理论上可以无限学习强化,被誉为与天翼种同等的,能够弑神的种族。 失去了创造主,没有心的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于是,在这场超出想象的世界大战中,机凯种是唯一一个全族保持着【绝对中立】原则的存在。 既只有遭受攻击,才会视情况被动迎击——因为这一点的原因,塞琉斯对他们有着相当的好感。 “真是奇怪?” 塞琉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台机凯种,准确的说,在遭遇到里克他们的时候,他就见到对方在远远观察着里克与他的同伴。 后来与伊旺一起抵达聚落之时,他也能时不时的看到那台机凯种在聚落四周飞来飞去,似乎在解析着什么的身影—— 塞琉斯本以为这台外形如同裸体幼女的解析体只是遵循着机凯种【绝对中立】的原则,没有任何特殊目的的观测与解析这片地区的环境与生态而已。 但眼下发生的一幕却让塞琉斯意识到,对方的目的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单纯。 “里克这小家伙究竟是怎么招惹到一台机凯种的?” 塞琉斯想不明白,或者说,这个世界最基础的底层逻辑导致他根本无法将人类与机凯种进行任何形式的联系。 要知道,哪怕是人类杀气腾腾,并且用尽浑身解数的对机凯种个体展开疯狂攻击,这些没有感情的机械也只会无视这位在他们的认知中只属于野兽的存在,然后自顾自的进行他们例行的解析工作才对。 就像看到幼猫在凶巴巴的递爪子一样,机凯种甚至连遭受攻击的判定都不会给予在他们眼中毫无威胁的人类。 “事情突然有趣起来了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塞琉斯一步踏出,身形顿时消失在虚空之中...... 第二十九章 莫名其妙的遗忘 “已经五天了,可这家伙还没抵达目的地——他就没想过一个人外出这么长时间的风险吗?” 望着还在骑马赶路的里克,一直隐藏身形跟在后面的塞琉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他便将目光偏向了另一边,那个行为独特的机凯种身上。 如果之前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对方这五天寸步不离的跟随足以让塞琉斯确定她的目的就是前方的里克本身。 “这个机凯种的小家伙也是,明明是个‘解析体’,身边却没有任何‘战斗体’的保护......” “不过说起来,机凯种的意识全部都由‘连结体’连结在了一起,日常也是以连接体为单位展开行动,按理说,应该不会像她这样单独一机出动才对。” 机凯种是没有个体意识的种族。 或者说,‘机凯种’本身就是一个整体,而出现在其他生物眼中的机凯种‘个体’实际上都是由一个‘核心’进行控制的连接终端,是类似分身一样的存在。 这就意味着,与任何一台机凯种敌对就是与整个种族为敌,且单一个体获取的任何情报、武装都会立即分享给所有个体。 但这同样代表着,眼前这位机凯种的行动存在着绝对的异常—— 保持【绝对中立】原则的机凯种应该不会对毫无威胁的里克主动采取行动才对。 而且,就算真的出于某种原因需要对里克展开调查,他们所出动的也绝不会只有一台解析体才对。 “真是想不通,不过,我也不需要想通就是了。” 塞琉斯摇了摇头,将繁乱的思绪全部抛到脑后—— 既然对方的目标也是里克的话,他只需一直在后面紧紧跟着,迟早就能搞清楚其中的缘由..... ..................... 不知里克是单纯的运气不好,还是他宁愿冒着极大的风险也要前往的目的地有什么蹊跷。 就在以塞琉斯目力能够清晰看到一座森精种废都的位置,一场突如其来的灰烬风暴打乱了里克的所有计划。 为了避免毫无意义的死亡,里克只能逃入附近的一处小型遗迹中暂时避难。 也是在这里,多年来无数次生死逃亡所练就的直觉让里克发现了那台机凯种的存在——机械部分外露,拖着两根天线一样的尾巴,整体外表却是一位裸体的年幼少女。 遵从从地精种那里得来的情报,在从一开始的警惕中反应过来后,里克便打算无视对方,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但下一个瞬间,他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伪典·森空摄】,机凯种解析并重现了森精种的魔法,并借由发射的无数真空刃将里克所有的装备连同周边的灰烬一起轰飞。 那个外表是幼女模样的机凯种就这么将里克的上半身衣服扒光,然后直接压在了他的身上。 “哥哥,我已经忍不住了,请让我成为真正的女人吧。” 闻言,紧跟在他们身后,时刻准备着逆流时间进行救援的塞琉斯顿时傻在了原地。 除此之外,那台机凯种竟然还要求里克与她进行生殖行为,可问题是...... 塞琉斯看得很清楚,对方身上完全没有十八禁的地方存在,就算赤身裸体也完全没有羞耻的必要——这或许也是所有机凯种都不穿衣服的原因,因为衣服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就是这么一台没有任何十八禁要素存在的机械,竟然要与人类一起进行生殖行为...... 这是打算让里克日穿钢板吗? 你这个解析体就不想想他能做到吗? “活的时间长了,真是什么奇葩事都能遇见呢......” 单手扶额的塞琉斯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同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看下去。 长这么大了,他还是第一次遭遇这么尴尬的局面,尤其在自己还隐藏着身形的情况下。 ‘简直就像什么变态偷窥狂一样。’ 不过,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需要继续观察着那边的两位——不管怎么说,就这么把一个人类与机凯种,还是一台出现差错的机凯种放在一起什么的,风险还是太大了。 也是塞琉斯的幸运,这人类与机凯种的奇特组合终究没有发生什么令人‘喜闻乐见’的‘趣事’。 并且,在里克的机智应对下,这台机凯种还说出了她跟踪里克的原因。 大体上,就是这台机凯种对存在理性的人类竟然依旧顽强的想要,并成功在这片残酷的世界中延续下去,而不是因为这绝望的环境精神崩溃到自我毁灭一事产生了困惑。 作为解析体,她通过观察与分析做出了人类拥有‘心’的判断,而正是因为有了‘心’的力量,人类才奇迹般的一直延续至今。 接着,出于机凯种观测、解析、论证,并以此进化的本能,这台机凯种开始解析机凯种是否能够拥有‘心’,以及衍生而出的‘自我’与‘灵魂’。 理所当然的,连个体意识都不存在的她在解析过程中出现了大量理论漏洞与逻辑矛盾,她也因此被连结体解除连结成为废弃体。 自那时起,这台突然成为了‘独立个体’,无处可去的废弃体便找上了使她产生困惑的里克,想要通过对方加入人类聚落,并继续进行‘心’的解析。 至于里克对此的反应—— 也许是出于利用这台机凯种,并通过她来防范混入聚落中的少年的目的,又或者里克心中还隐藏着怎样的想法。 总之,就是在下了一场明知必输的西洋棋后,里克顺其自然的让那台机凯种扛着他,以及他去那边时所骑的‘马’,然后一溜烟的返回了聚落。 是的,他们就这么直接回去了。 “不是?就这么走了?” 全程围观的塞琉斯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一脸疑惑的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 随后,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少年默默的将目光移向了远方——那个在灰烬之中若隐若现的森精种废都上。 “话说...里克是不是忘了他来这儿还有什么目的啊......” 第三十章 奇怪 “里克...到了哦...” “呃啊——啊......到了?真的呢,真令人难以置信......” 因从未感受过的极速而惊慌失措到大喊大叫的里克,直到被休比,也就是那台废弃体机凯种直直的摔在地上,才因来自身体的疼痛而恢复了几分冷静。 接着,他便难以置信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聚落—— 人类骑马全力奔驰需要整整五天的路程,休比却扛着他与那头倒霉到口吐白沫的马,只是数个小时便跑了回来。 对于这种蛮横无理的种族性能差距,里克已经超越了惊叹,达到了傻眼以及止不住要因此哀嚎的地步。 “你这样的机动力......真的没有使用精灵吗?” “没有,休比是解析体...性能在机凯种的平均以下,可以使用精灵的话...大概,数分钟...就到了。” ‘机凯种平均以下的战力都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吗?那如果是她们中的战斗体......还有,那家伙的真实身份以及战斗力......’ 只是一句话,其中所透露的情报就令里克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真是的,怪异的事情一窝蜂的涌过来,连一点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在被休比袭击的那一刻,里克的第一反应便是该怎么把‘机凯种不是中立’的情报送回聚落。 而在发现休比对他另有所图,并且还想前往聚落之时,里克最想做的,便是找机会自杀——比起一个陌生的机凯种,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至少暂时没有恶意的少年无疑更加可信。 说到底,里克自己也很清楚,如果少年真的想对聚落不利的话,根本没必要耗费这么大的功夫。 一想到聚落里还有那么一位大神存在,他对自己的性命自然也就没那么看重。 但...... ‘亏我还以为这相对平稳的六年全是托了【我们不存在】的准则,结果却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了这么两个一开始就知道聚落所在的家伙。’ 里克暗地里咬紧了牙关。 不得不说,‘高位种族只要愿意就能随时找到人类聚落’的事实给年轻的里克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压力。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必须要活着来稳住这台出现差错的机械。 ‘而且,最要命的还是接下来的情况——这两个不同种族的上位者如果撞到了一起......’ 想到这儿,里克忍不住叹了口气,目光开始转移到一旁的休比身上。 她的机械耳朵与头部的金属部分不管怎么看都知道是机凯种,所以,出于尽可能隐藏身份的需要,里克只能想方设法的用大件的连帽长袍给她遮起来。 ‘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至于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被无能为力的境地逼迫着,有些自暴自弃的里克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此之后,重新做好觉悟的他便领着一旁的休比,径直的踏入了洞窟之中...... .................... “里——克——!” 在少年忙完了自己手上的作业,准备将配好的药物放入特定的仓库进行保管之时,一阵‘分量’极高的喊叫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挥出拳头的克珑,以及痛苦的弓起身子的里克,这样的一幕便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当然,包裹了大部分机械躯体的机凯种休比,那独特的气息在这人类的聚集地中自然是无比的显眼。 “原来已经回来了吗?看来机凯种的战力并不像他们的排名那样仅仅只有第十位而已呢。” 望着因为模拟了幸存者人格而显得有些怯生生的休比,少年若有所思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老实说,他不是很懂休比背后与天翼种差不多大的小机械翅膀究竟是怎么收起来的——是折叠在一起,然后贴在身上的吗? 如此沉思着,克珑的声音却是再一次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啊!好可爱啊啊啊!” 外表是接近十岁左右的幼女休比,一下就被像是个萝莉控的克珑抱在了怀里来回磨蹭着。 一旁的里克则带着几分担心被发现真相的忧虑,小心翼翼的开口回答道。 “她是我回来时在一处被毁掉的村庄里发现的,那里似乎......” “难道......这是里克给自己找的老婆!” 没有等里克说完,或者说,根本就没在听对方说些什么的克珑便直接将其打断,然后自顾自的把其实根本不存在性别概念的机凯种当成了自家弟弟的老婆。 “什么嘛!里克,之前还说什么没打算考虑结婚的事,结果一看塞琉斯那么受欢迎,就直接跑出去找了个同类型的小姑娘——嘿嘿,你怎么不早说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管我什么事儿?’ 感受到突然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无辜躺枪的少年有些傻眼的愣在原地,随后,他赶忙降低了自己存在感,带着药箱便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喂喂!能听人说话吗......?” 或许是体会到了少年面对伊旺时的心情,脸上冷汗直流的里克一时竟忽略了少年的存在。 天地良心,就算他真是一个喜欢幼女的变态,也不可能去找一个机凯种当老婆好吧。 他没那个能力知道吗? “真是的,别害羞嘛!要知道,这种时代第一重要的就是生孩子,第二是保证粮食,而除此之外,第三、四、五都是生孩子喔!” 这么说着,克珑还用中指压住了食指的指尖,并十分熟练的用拇指在其中进进出出着。 “......” “......” 见到这样的场景,心思一直关注着这里的少年与里克同时陷入了一种无法明说的沉默之中。 克珑就这么调侃了里克好长时间,才转过身,无比温柔的抱住了身边的休比。 “你一定遭遇了很不幸的事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休比。” 休比依照之前的设定来做出回答。 “休比是吗?很可爱的名字呢,不过,你和里克是怎么相遇的呢?” 克珑只是好奇的问了一下,但是休比却有些回答不上话,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后,终于有所反应的她装作一副胆怯的模样,断断续续的开口道。 “休比...接吻...还强行要求了...生殖行为......” “噗!” 只是刚听了中间部分,少年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样的发言再配合上休比胆怯的模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究竟有谁能想到是休比强吻,并强迫里克进行生殖行为呢? 果不其然,休比的话音一落,整个广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一旁的当事人里克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才后知后觉的伸出双手,连忙向周围的人开口解释了起来。 “不是...我没有...事情不是这样的...这是误会!” “里克!那种事情......” 克珑缓缓的回过头,踏着锐利且沉重的步伐,犹如要挖掘胸口般一拳放倒了百口莫辩的里克。 ‘果然,即使这个世界的人们对于结婚生子的年龄下限非常之底,强姦幼女的行为也是会受到鄙视的嘛。’ 如此想着的少年默默点着头。 虽然他知道里克没有实行,也没有那种能够日穿钢板的能力,但他还是对人们所展现出来的态度表示赞许。 当然了,少年也绝没有抱着幸庆里克帮他分担了一部分舆论压力的想法就是了。 “至少要回来,确定到了安全范围之后再做啊!” 克珑撼动洞窟的怒吼让自顾自点头的少年顿时一阵错愕,并且,他还惊讶的发现,比起强迫幼女进行生殖行为这件事,人们似乎更加在意里克做这种事时的安全隐患。 ‘??????’ 少年再次陷入了无法言喻的迷茫之中...... 第三十一章 莫名其妙 “好了,帮我把这东西给伊旺送过去吧,告诉他把这个铺在床下,不仅可以有效防潮,晚上也能睡得舒服一点。” 忙完了手中的事后,少年将一张草垫子交到了旁边的侬娜小家伙手中。 兴许是到了年纪,又或者之前那次惊险的绝境逢生给他留下了什么暗伤,伊旺这段时间的腿关节时不时就会传来阵阵隐痛。 少年知道这样的毛病该如何调理,但住在这样拥有地下泉眼的洞窟,且每日都需要辛苦劳作的情况下,大部分手段都会失去应有的效果,甚至还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碍于这样的情况,少年只能先从环境的改善入手,之后再想办法减缓伊旺的病情。 “明白了,谢谢塞琉斯哥哥。” 侬娜两眼闪闪发光,满怀感激的向少年道谢。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侬娜在见到少年时虽然依旧会脸红,但却不会像之前那样害羞的躲到一边。 再加上涉及到父亲伊旺的身体状况,小姑娘的态度自然十分认真。 “不客气。” 少年伸手揉了揉侬娜的小脑袋。 懂事儿还孝顺的小孩子在哪儿都很讨人喜欢,他自然也不例外。 “对了,如果小侬娜之后没什么事儿做的话,就过来帮我跑跑腿好吗——我还要再做一些这样的草垫子,毕竟,一直住在这样的洞窟里,绝不会只有伊旺染上这样的毛病。” “嗯,好的!” 侬娜重重的点点头,显然,小姑娘对自己能帮到少年这件事非常的开心。 “真乖!给你这个。” 少年从怀中拿出几颗小果子,笑眯眯的递给了侬娜。 “谢谢塞琉斯哥哥!那...我把这个送过去后马上就会回来。” 正是贪吃的年纪,聚落里又很难见到甜品,接过小果子的侬娜双眼明显更加闪亮了几分,随后便蹦蹦跳跳的向家跑去。 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时代的小孩子们根本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少年便时不时会去森精种的遗迹里摘上这么几个果子。 也只有受到森神庇护的她们才能在这个世界培养出这么娇贵的果子。 “哎呀呀,只是这么几天功夫,侬娜就像个贤惠的小媳妇一样——没想到不仅仅是我弟弟里克,塞琉斯小哥的水平也这么厉害~!” 带着贱贱的笑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克珑突然凑到少年身边,还一脸调侃的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胸口。 “......” “我该如何自证清白?” 感受到周围那突然由尊敬转为欣慰的目光(你们欣慰个什么鬼啊,混蛋!),强忍心中吐槽的少年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我懂我懂,这些我都懂!(你懂个锤子啊!)男人们不能说的秘密什么的——真是有趣的爱好呢~~” “不......你真的什么都不懂......” 嬉皮笑脸的克珑让少年的精神相当的疲惫,虽然有心想再解释一下,但直觉却告诉他不管和对方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所以...... 少年果断的决定祸水东移。 “话说,你不打算去看看里克吗——那家伙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要是不知道节制的话,万一把那个可怜的小姑娘搞坏就不好了。” 不出预料的,少年的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顿时起了变化。 “人家可是刚刚遭受毁灭的聚落中的年幼幸存者,结果才初次见面就被强制做了那种事——里克这家伙啊......” “不,里克是正确的的,要趁能做的时候把该做的事预先做好才是我们的义务——不过,没确定是否安全就那么干,里克确实心急了点。” “不对!这种事怎么说都要先征求对方同意才行。” “等一下,他们彼此是否同意了?这件事我们还没确认过啊。” “都已经有证言说是强迫了喔,这个问题没有讨论的余地,至于安全问题......怎么说呢,我上次还见里克又偷偷把那个小姑娘带了出去,过了好一会而才浑身脏兮兮的回来......” 带着机凯种休比回聚落的里克,就这样被当成初次见面就对会对其他聚落的年幼幸存者进行强制性行为的变态。 并且,托了克珑在一旁添油加醋的福,他的头上还多了一顶调·教幼女的帽子。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只要想想里克的情况,少年就感觉自己的精神在无形之中好受了不少。 ‘至少没有像他一样被认定是强制性行为不是吗?’ 如此自我安慰着,少年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明明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完全就是一副长辈对待懂事小孩子的模样,可在聚落里的传言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是因为这个聚落的风气本身就这么奇怪,还是......’ 这么想着,少年眼角的余光突然瞄到了身旁的克珑身上,眼神顿时锐利了起来。 ‘果然是这个莫名其妙懂了很多花活儿的家伙在捣鬼对吧。’ 不过,比起这件小事,少年倒是更在意克珑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打算。 休比是机凯种的事情,也许能瞒过没有这个意识的其他人,却怎么也没办法瞒过实实在在抱过休比的克珑。 毕竟,不同于少年本身,机凯种浑身的金属触感明显与人类存在着很大区别,常人只要稍有接触就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本质。 而当时就在旁边的里克可能太过紧张,又被克珑的骚操作乱了心神,直到现在都还处于一种当局者迷的状态,完全没有察觉克珑早就知道休比真实身份的事实。 当然,这件事本身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既然克珑早就发现了休比的身份,她的态度却为什么那么的自然—— 对于人类来说,带其他种族的存在前来聚落,尤其是机凯种这样恐怖的弑神兵器什么的,无论如何都应该万分戒备才对。 另外,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都知道休比是机凯种了还到处散播里克是个调·教加强姦幼女的变态萝莉控,难不成真的认为里克可以日穿钢板? ‘不......严肃点,这应该是很严肃的问题......’ 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带歪的少年陷入了更让他莫名其妙的苦恼之中...... ........................... 里克,这位十九岁的年轻首领正皱着眉头在抱头苦思。 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了,他最近一直都是这样。 不管是下令让同伴去死,还是制定各种各样的计划,这个天才的男人从来都是一副冷静严肃的样子,丝毫不显一丝慌乱。 然而,在面临单凭智慧无法解决的事情时,他却只能像现在这样抱头烦恼。 里克一直觉得,只要他们这些弱小的人类装作不存在,就能够避免死亡的命运。 但自从遇到休比后,他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那种‘我们既不存在,也不能存在,因为只有不存在才不会被发现’的规矩既可笑也没有意义,而他竟一直天真的以为正是这样的行为才让聚落死伤大减。 这么说也许并不准确,毕竟,这种谨慎的态度的确避免了很多无意义的死亡。 不过,与休比相遇,了解了机凯种,以及其余种族的大致能力后他才知道——如果那些神眷种族需要的话,他们随时都能找到人类的聚落,无论人类再怎么隐藏都根本没有意义。 而那些种族之所以没有出现在这里,根本原因是除了最低端的,无法自给自足却需要大量食物的兽人种外,他们基本上对人类根本没有兴趣罢了。 也就是说,聚落被其余种族发现什么的,其实根本无所谓就是了——因为自己对此根本无力阻止。 至于里克为什么在产生这样躺平的念头后依然如此苦恼的原因,则完全是因为聚落被异种族发现后,聚落中莫名出现的延伸情况。 “那群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敬意、有轻蔑、更多的则是类似突然发现‘多年的好兄弟竟然是一个男桐’的感叹......里克这段时间就一直承受着各式各样的言语与视线。 拼尽全力的带回了珍贵的情报,又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而独自一人冒着风险前往危险的森精种废都,还在哪儿遭遇了会主动向人类发起‘进攻’的废弃机凯种。 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了,却意外的将那台被自己命名为休比的机凯种带回了聚落。 而在经历了这对人类而言完全称得上是波澜壮阔的冒险,回到聚落的自己又被当成出远门找老婆,还多了一个‘调·教幼女的变态’的名号...... 六年兢兢业业所积累的名声就这么直接被毁的干干净净,可他却没胆子去找那个在背后推波助澜,为了转移视线而把自己给卖了的混蛋算账,而另一个主因,又偏偏是一个思维异于常人的机凯种。 “你啊,真的饶了我吧......” “...什么事?” 注意到里克对自己发出的哀叹,一旁的休比侧着头感到疑问,一副十分不理解的样子。 “你就不能变成年龄稍大一点的模样吗?不求太多,只要十二多岁,胸口好歹有点起伏的样子。” 里克觉得那样一来就不会变成这样的情况了,但对于他的不满,休比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不能理解......现在这副模样明明已经完全贴合人类男性......也就是里克的喜好。” “你在开什么玩笑!” 对于这份疑问与回答,达到某种极限的里克完全不能接受,甚至直接跳了起来。 “什么叫配合我的喜好?!我又不是萝莉控,你这身材才不是我的喜好——倒不如说,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都那么奇怪的喜欢把别人当成萝莉控?” “...从生物繁衍的角度考虑,年轻的雌性个体明显更为有利,因此,人类男性在理论上全都偏好年轻的少女......并且,这段时间所探查到的数据完全佐证了这个理论——身材数据与休比相差无几的人类少女侬娜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莫名的,里克总觉得休比的话语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但思来想去,他又说不出古怪的地方究竟出现在了那里,再加上这涉及到自己作为‘人类’的名誉,他也就暂时抛去了心中杂念。 “拜托你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吗?说得好像人类男人一个个都是萝莉控、恋童癖的变态一样,另外,我前些天就和你说过,人的喜好各不相同,我也更喜欢性感一点的那种——你难道还不理解吗?” “不能理解...不符合逻辑...不遵从生物繁衍原则...言行与行为相悖...但里克的生理活动却表明这并不是说谎......???” 休比按照设定的胆怯少女模板,一点点的说出了自己的不解,同时将双手按在自己真正意义上‘平平无起’的胸口,想象着里克口中性感的女人,那就是克珑,并在心里做出对比。 必须解析的概念又增加了,这也是心的一部分吗? 休比不是很明白,但这么多的事情都需要解析的话,自己很可能在报废之前都无法完成对‘心’的解析。 既然如此,就试着逆推一下吧......人类女性胸前的凸起对作为伴侣的人类男性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想到这儿,休比举起了手。 “...里克,做到床铺上去......” “干什么?”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有事相求的里克也没想太多,便按照休比的指示坐回了她的身边。 “...那么,首先是这个......” 休比在里克茫然的目光中,为了论证自己的想法,学着不知从那里观察到的姿势,双手绕过里克的脸庞并抱住他的后脑勺,然后,将他的脑袋用力朝自己的胸口拉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决心 “嘭!” “啊————!” 仿佛肉体撞击山石,又或者更甚于此的声音在这件小小的房屋中回响,与此同时,里克凄厉的惨叫也在同一时间响彻了整个聚集地。 毫无征兆的袭击与伴随而来的剧痛让只是一个普通人的里克几乎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脑袋在物理意义与精神意义上都无比眩晕,搞不清楚情况。 他不明白休比好好的为什么要袭击自己,他们这些天明明相处的很好才对。 “检测...里克的心跳加快,血液流动加速,明显进入兴奋状态...但......无法理解...” 检测到对方毫无反应的下体,将鼻血横流的里克牢牢抱在怀里的休比十分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哐——!” 房门被大力推开,克珑的身影与有些紧张的声音则紧随其后的踏进房间。 “怎么了?里克!发生什么事儿......” 循着惨叫而来的少女目光锐利的看向室内,但当她注意到抱着里克的休比,与将脸紧紧贴在对方胸口的里克时,即将迸出嘴边的话语顿时戛然而止。 “哎呀~~!原来是在玩这样的调调啊~~真是对不起哦!不小心打扰到了你们~~那么~姐姐就先走了,里克你就慢慢享受——对了!现在是白天,所以要注意一下别发出太大的动静,不然大家可都是会听到的哦~!” 说罢,不等里克开口解释,克珑便伸出手,左手比了个圆圈,又用右手的手指穿过了过去,然后就像台风一样转身奔跑着离开——临走还没忘顺手把门关上。 而从少女脸上那奇妙的笑容来看,在遭遇了眼下的磨难后,显然还有新一轮的风暴在等着这位明明还是处男却莫名背上各种恶名的年轻人。 不过,以里克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去考虑以后的余裕就是了...... ........................ “里克,你的鼻子是怎么回事儿?” 当刚从外面回来的少年遇到正在帮忙务农的里克时,意外注意到了他的脸上...准确的说是鼻子上缠上了渗有丝丝血迹的绷带。 出于惊讶与好奇,少年忍不住的开口询问道。 而望着面前的少年,里克脸上则是一种说不出的郁闷。 如果说之前还对少年的身份与目的抱有警惕的话,遭遇了休比,并从中得到了不少情报的里克便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既然防不住,自己又无力反抗的话那就随他去吧——人生在世,何必要为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烦恼呢? 少年真要动手的话自己这个部落大概早就不复存在了。 或者说,如果对方真的对人类抱有恶意的话,又何必伪装成人类的身份,还花费这么大力气去帮助他们呢? 根据里克这段时间的观察,他认为少年应该不是那种笑里藏刀,喜欢明面上和别人打好关系,然后在某一刻突然翻脸,并以对方那希望破灭后瞬间涌现的无比绝望取乐的家伙。 而既然不是那样的心理变态,作为正常‘人’的少年就应该不会对自己废了老大功夫建设的‘作品(指人类聚落)’下手吧。 想到这一点,那多日以来一直侵蚀着里克精神的噩梦,让他无时无刻都宛如深入猛兽巢穴而无法逃脱的恐惧与压抑顿时一扫而空。 那感觉,就好像溺水且快要窒息的人被突然拽到岸上,让人无比的畅快、舒适,心旷神怡。 这是里克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如此的解脱感所拥抱,险些让他以为自己长出了翅膀,能在天上自由的飞翔一般—— 虽然这种感觉立刻就被对方推波助澜的谣言打破,但一想到对方甚至要用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来摆脱区区人类所带来的麻烦,里克的内心深处竟更加安定,并对少年抱起了几分本不该产生的信任来。 这么想来,自己也许是个有着受虐倾向的变态吧? ‘等等!休比该不会是察觉到这一点,所以才会那么做的吧。’ 突然意识到什么的里克,脸上的表情顿时无比的难看。 “里克?里克?” “啊!抱歉,一时有点走神,请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被少年的呼声唤醒,陷入思绪中的里克连忙收起心神,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 换做休比没来那会儿,他在少年面前是绝对不敢这么随意的。 “我说,你的鼻子是撞墙上了吗?” 少年到不在意里克的失礼,倒不如说,对方的表现正好解释了目前的情况。 “墙壁?怎么可能!” 闻言,里克的眼睛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发呆,胸口‘平平无起’的休比。 “墙壁哪儿有我撞得东西硬......” 里克摆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态,而顺着他的视线,少年也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那还真的是不幸啊。” 瞥了一眼休比的胸口,想到那是比起现代复合金属还要硬上不知道多少倍的防爆钢板,少年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给你这个,希望甜食能让你的心情好受一点。” 少年想要安慰眼前这位运气只能说是独特的年轻人,但作为对方那奇特运气的构成之一,心中多少有些愧疚的他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所以,他只能将手伸到怀中,掏出一颗果子递到了里克手中,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留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同情,也确实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很可怜的里克默默的望着手中的果子陷入沉思...... ............................ 就这么过了段时间。 年轻的聚落首领里克,现在正静静的望着远处的道路。 不得不承认,刚开始遇到休比的时候,里克只是将其当作‘坏掉的机器’和‘或许可以利用的怪物’而已。 即便拥有着人类的外形,但本质上却是能够轻易杀死人类,乃至毁灭整个聚落的怪物,要让他用平常心去看待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但是,这种警惕与厌恶,却在长时间的相处中渐渐烟消云散。 虽然是不同的种族,但里克确实能从少女那机械的身躯中,感受到与人类相似的东西。 老实说,除了那年幼的身体所带来似乎永远也洗不清的谣言之外,里克第一次感谢上天让休比出现了‘故障’,因为这样才让两人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 而休比的到来也给整个聚落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虽然仍然需要隐藏【机凯种】的身份,但光是那来自机凯种上万年来通过对环境、土壤、动植物的观察、解析所积累的丰厚经验与知识,也足以让聚落的食物来源扩大了不少。 机凯种特有的计算与设计能力也为人们的日常生活提供了很多的便利,当然,这一切都被算在了里克的头上。 在这期间,休比还以年幼、可爱的外表与‘首领幼妻’的身份成为了吉祥物一类的存在,聚落里的大家露出笑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因为只要待在聚落中,他们就可以远离恐惧与饥饿的安稳生活着。 就连里克自己,也不再是那副要将一切情感全部锁进心里的样子。 但,里克明白这些只是虚幻的和平,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建立在泥沙根基上的脆弱房屋而已。 只要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和只会杀戮的怪物们不停止战争,那这个聚落就随时都有可能被战斗的余波摧毁。 忘记这个事实,就这样沉浸在一时的安稳中度日或许也是种幸福。 但那样的幸福终究只是镜花水月,可能明天,可能今天,也可能就是现在——只要一点点的‘波动’就会烟消云散。 所以,还不能停下来!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里克想要做些什么,即使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但内心却总是有种莫名的急迫感。 ‘不做些什么绝对不行!’ 抱着这样的打算,即使在粮食能够自给自足,就连采集资源都只是补充,而非必须的现在,里克还是会外出进行调查,希望可以找到能够进一步改善人类处境的道具或者情报。 不过幸运的是,以往只能抱着必死的觉悟,孤独一人进行的危险【远征】,现在却有一位小小的少女陪伴在他的身边。 “......里克?” 听到熟悉的呼唤声,里克地下脑袋,望向那张熟悉的脸庞。 “啊,不用担心,休比,刚才我稍微走了一下神。” 这么说着,里克忍不住在心中自嘲了起来。 ‘竟然会在外界发呆,自己也不知不觉怠惰起来了呢。’ “那么,就继续出发吧,那个遗迹应该快到了吧。” ............................... 隔了半日再次站在地面上,看着面前的遗迹,里克的心中充满着感叹。 抱着死亡的觉悟骑马前行需要五天,慎重的匍匐前进的话则需要花上数个月的功夫。 在这两者的对比之下,没有使用精灵,又要考虑里克这个人类的承受力的休比却背着他,半天就跑了过来。 “这里就是被毁灭的森精种废都吗?” 这是一年前,里克打算一个人前往,却在半途遇上休比的地方。 树木编织而成的独特建筑物,一间间倒塌的,崩毁的废墟至今仍残留着几分昔日的光辉——即便废弃多年,这里仍被色彩鲜艳的花草所覆盖着,宛如优雅的庭院一般。 “不愧是【森神】所创造的,森精种大人们的前首都啊。” 见此,里克嘴角情不自禁的显出几分讥讽。 天空被染成血色,大地受到黑灰毒害,可在这样的绝望世界里,这座废都却依然受到了森神的加护,一副人间仙境的模样。 这些家伙把这个世界变成了地狱,却任想要将自己的居所化为乐园——这前后巨大的反差,怎能不让一直都在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里克发出嘲笑。 无论里克在心中如何感想,两人的目的终究是来这里搜索有价值的情报,也的确找到了除却魔法书之外的所有介绍性书籍。 不过,对于无法学习魔法的人类,以及能够复制绝大部分能力的机凯种解析体来说,这些介绍性的书籍反倒比那些‘无用’的魔法书来说更有价值就是了。 除此之外,休比还发现了一个存有森神加护的神秘地下空间,并从中找到了一份用暗号记录的,所谓【虚空第零加护】的开发者名单。 “连开发人员的名字都需要用暗号来书写,那到底是怎样的东西啊......” 为了消灭森精种,地精种们丧心病狂的把‘神灵’做成了炮弹,而作为他们的世仇,森精种明显不会毫无准备。 望着手中这写满暗号的名册,里克不仅感到不寒而栗。 久留无益,拿到了预想情报,甚至还有一份额外收获的里克与休比便打算迅速撤离。 但好巧不巧的,遗迹的外面却突然刮起了能够穿透一切防护的‘死亡风暴’,回去的道路被暂时堵死,里克便干脆的与偷偷携带西洋棋的休比在这无人的废墟上开始了属于他们之间的游戏。 以西洋棋作为决斗的方式,人类自然无法与一秒钟就能完全解析龙精种除龙语外所有能力的机凯种相提并论。 但就在这胜负似乎永远不会变更的游戏之下,一颗温柔的‘心’,却在不知不觉间分出去了一部分,并得到了一种神奇的,远比荒野中一朵奇葩还要美妙的感情作为填充。 这也让里克下定决心想要结束这场战争,并向休比询问这场大战的目的与终结条件。 作为共享情报的机凯种,休比自然很清楚战争的起源与目的,也就是【唯一神】的宝座。 然而,听完了休比的描述之后,里克却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 除了机凯种的公共情报、地精种的‘髓爆’、以及森精种可能在秘密开发恐怖武器的情报之外,作为人类的他根本连一点像样的筹码都拿不出来,能动用的唯一战力,也只有勉强作为五流的休比,根本不存在能够影响大战的能力。 说到底,如果里克真的可以办到这种事情的话,在休比第一次提出告诉他这些情报的时候,他不可能表现出那么一副没兴趣的神情。 因为里克从始至终都非常清楚——只是一个人类的他根本做不到任何的改变,所以才断定了这些东西即使知道了也没用,无谓的希望也只会招致更深的绝望。 那么......现在的里克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大概,因为他想与休比一起活下去吧。 并非朝不保夕、浑浑噩噩的虚度光阴,而是努力让自己的未来能与休比幸福的生活下去。 只是,完全想不到办法。 就像那些到现在也还在蹂躏世界,在人类看来与怪物无疑的种族,这么多年也都没有办法结束战斗一样,他要如何以柔弱到那些种族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四分五裂的人类之身去终结战斗呢? “等等!”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里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双手紧紧的搭在了休比莫名显得有些稚嫩的双肩之上。 “休比,你不是机凯种中分析能力最强的解析体吗?那么,你知道塞琉斯,就是那个整日披着黑袍的少年是什么种族吗?” 里克曾用休比的身份试探过少年的反应——如果少年不能认出休比的身份,那么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而如果少年不仅认出了休比,神态还是一如往常的话......那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事实上,当少年因他的鼻血而注意到一旁的休比时,不仅马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神态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 这就意味着,少年的真实身份有很大的概率是比休比更加靠前的种族——只要有了对方的帮助,计划的可行方案无疑会多出不少。 然而,在里克无比期颐的目光中,表情愈发与常人无疑的休比却露出了一副不明所以的困惑。 “那个......聚落中有身披黑袍,名字又叫做塞琉斯的成员吗......” 第三十三章 觉悟 聚落里有名字叫塞琉斯的少年吗? 休比的疑问让里克愣了一下,但过于激动的内心让他并没有多想,几乎下意识的便开口回答。 “就是那个一天到晚都披着黑袍的......对了!你不是知道侬娜那个小姑娘吗?她的谣言丈夫,还为了转移话题总是在背后造我谣的那个家伙。” 闻言,休比歪歪头,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在认真回忆并思考的样子。 然而,即便是能够在一秒钟把包括温度、湿度等一系列外部因素考虑在内,准确计算出农作物生长情况的机凯种休比,在面对这个最多只是搜遍两千人样貌的问题时,也迟迟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 甚至,里克都听到了她隐藏在兜帽下的,核心全力运转时的‘隆隆’声响—— 说到底,如果是正常机凯种的话,那么无论结果如何,他们一定会瞬间做出回答。 但,如果换成是现在的休比,这个从里克身上得到了‘心’的新生存在的话,在无法得到里克期望中的答案时,那就一定会陷入这样的纠结吧。 “....抱歉...里克......” 似乎是用尽了一切办法,终于意识到继续下去只会是无用功的休比低下小脑袋,像是要将脸藏起来一般小心翼翼的道歉。 “...休比....已经搜遍了所有的记忆库....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与‘塞琉斯’...这个名字匹配的个体存在......” “怎么可能?!”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里克完全无法接受。 或者说,只要是正常人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回答吧。 是塞琉斯救了理应必死的伊旺,是塞琉斯教会了聚落制作各种草药,是塞琉斯带着他们外出采集、打猎,也是塞琉斯帮他们建设了一个更加舒适的聚落——名为塞琉斯的少年明明就在聚落不是吗? 并且,如果塞琉斯不存在的话,那个为了转移话题而造他谣的家伙又会是谁? 难道是他们聚落中的两千人同时出现了一个不可能存在的幻觉? 可如果这是幻觉的话,伊旺那家伙又是怎么回事儿? “休比,你再好好想想,塞琉斯应该就在聚落才对,前段时间你不是还与他见过面吗?就是我鼻子受伤流血的第二......” 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里克顿时愣在了原地。 是啊,休比与塞琉斯无疑是见过面的,并且休比也绝不会和自己开这种随随便便就能戳穿,低级到已经可以说是恶劣的玩笑。 再考虑到对方是在机凯种之上的种族,以及人类与机凯种都不擅长魔法的事实——这就意味着,对方是个绝对的魔法高手,其厉害之处,甚至能够在机凯种解析体的眼皮底下瞒过她的感知。 “麻烦了啊......” 快速理清了目前的情况,里克十分苦恼的双手捂住额头,而见到对方这幅样子,休比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里克......” 只有风声呼啸而过的废墟里,突然响起了难言的苦笑声,接着,里克抬起头,手撑着脸颊静静的注视着对面的休比。 “不用担心,休比,我只是在考虑之后该怎么行动而已。” 严格意义上讲,拥有如此的魔法能力,或者说,哪怕只有这种超绝的隐藏能力,塞琉斯就能在【由弱者所制定的计划】中起到难以想象的作用。 也就是说,在发现这一点时,里克理应发出看到自家‘小兵’华丽升变(指可以变成除国王外的任何一子)时的欢呼才对。 然而...... 只能说是世事无常。 在从休比那里得到答案之前,里克对塞琉斯‘拥有强大力量’的可能还是抱有一定期望的。 因为,凭借两人之间的联系,以及对方在聚落中所表现出来的态度,里克有信心凭借自己的口才与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来说服对方—— ............................. 平心而论,除了天翼种的造主之外,里克能够接受任何一位神灵得到【星杯】的结果。 也就是说,唯独战神阿尔特修不行。 因为战争之神阿尔特修的神髓概念便是战争,而战争即为厮杀,是将目之所及的一切以压倒性的力量加以蹂躏,并以此彰显‘力’与‘法’的本质。 定义‘最强’之神,这就是战神存在的意义。 本就有着战争神髓的阿尔特修,得到【星杯】后自然会更加努力推动战争的延续,那只会让世界变得更糟......或者,从这方面来看,战神大概已经得到了‘星杯’也说不定。 因为,他们已经很难想象这个已经被严重破坏的世界究竟还能糟糕到什么地步了。 万幸的是,塞琉斯绝对不是全员女性,且在番外个体吉普莉尔之后再无新成员增加的天翼种的一员。 而在排除了最麻烦的选项后,剩下的选择就简单了不少。 对方是森精种或者妖精种的话,就用地精种意图毁灭对方的秘密武器‘髓爆’作为筹码进行说服; 如果是地精种的话,就用森精种已经得知了他们的底牌,并秘密研发了反制措施‘虚空第零加护’进行谈判。 至于其他虽然几率很小,但绝不是没有的可能——某些因活得太长而闲得无聊,又因好奇或有趣等理由幻化成人类体验生活的‘超越者’。 事实上,这样的情况其实最合里克的心意。 毕竟,再认真想想,会参加这种战争的神灵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就算最后真的帮助他们登临了唯一神的王座,这种会无视眷属的生命,默许眷属将世界摧毁成这种模样的家伙们真的能带来比现在更好的世界吗?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一个对人类友善,甚至愿意‘屈尊’伪装成区区人类的‘超越者’成为【唯一神】,无论是对世界,还是对人类来说明显更加有利。 并且,还是因为活的时间太长的缘故,这种没有参与战争的存在往往对自己的‘生命’看得很淡——也就是说,只要里克能够引起这位‘超越者’的兴趣,那就一定能得到对方不惜‘生命’的支持。 而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有什么事物能比一个妄图终结战争的‘无毛猴子’还要狂妄与愚蠢呢? 相应的,又有什么存在能不好奇这样的蠢货究竟会落得何等的下场呢? ............................. 就这样,在找到塞琉斯这个可以说是计划制定的突破口时,里克便在心中对接下来将会发生的各种情况进行了预演。 在这种情况下,塞琉斯所拥有的能力,或者在族群中的地位自然越高越好。 毕竟,这直接关系到计划的制定,以及最后的成功几率。 然而,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世事无常。 原本的里克只关心塞琉斯拥有什么样的能力——因为他有信心,且有能力在明白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将其说服。 可现在,塞琉斯的能力已经提前确定,并且简直是最适合里克这种弱小的‘蠢货’所制定的‘愚蠢’计划执行者。 但讽刺的是,由于对方的能力实在太过不讲道理,以至于里克连最基本的,属于对方的‘真实’这一情报都无从获知。 并且,对于能够使用魔法的上位种族来说,无法使用魔法的人类根本无法隐瞒,或者通过言语来获取对方的信息。 虽说这点可以用能够阻碍一切精灵力量的灰烬来解决,但在相处了这么多天的情况下,这样的行为明显代表着里克另有图谋。 也就是说,身为弱者的里克,在还未踏出制定计划的第一步时,就遭遇了后果难以预料,可以说是赌上包括里克与休比在内,整个聚落两千人性命的残酷赌局—— 如果他对森精种或是妖精种提及了‘虚空第零加护’,又或者对地精种提到了‘髓爆’的情报的话...... 那么,他们这些人的下场自然可想而知。 ‘要赌吗?’ 里克在心中这么询问着自己。 并不是在担忧自己的生命,要知道,在确认自己是一个想要以人类之身结束这场大战的,狂妄任性到无可救药的蠢货之时,他便将自己的一切全部置之度外了。 可是,作为首领,作为将‘心’分出并以此与休比连接之人,他真的能毫无顾忌的将两千人的性命,休比的性命当做筹码吗? 得不到答案的里克直接躺倒在布满花草的地面之上,他仰望着天花板,像是要将灵魂都给吐出似的叹了口气。 真是可笑,过去的自己不断重复着牺牲他人的经历,为了救两人而杀一人,为了救四人而杀两人,甚至还在内心欺骗自己,认为只有这种做法才是唯一的手段—— 六年的时间里,他就是靠着这样的方式才建立起了这个拥有两千人的聚落。 然而,在一个可以让自己永远避免同样的事再度发生,人类再也不用生活在这种虚幻的‘幸福’中的【转机】就摆在面前之时,他却在这里假惺惺的犹豫、纠结。 “我可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人渣啊......” 犹如忏悔一般的,里克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里克......” 休比一脸担忧的来到里克身边,她从未见过对方这么颓废的样子。 而听到她的声音,里克则是侧过头,轻轻抓住了少女的小手,然后,犹如恳求一般的开口询问。 “你说,休比,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该怎么做才好?” “......休比也想知道这个....里克的‘心’是......怎么回答的呢....?” 休比直视面前的里克,犹如神助的直指了问题的【关键】,使得这个能够轻易揣测人心的家伙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没有反驳的余地,所谓哑口无言就是指这样的情况吧。 “竟然狡猾到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点......” 里克干笑一声,但休比的话语却还没有结束。 “不过...不管里克要做什么......休比都会...帮忙......” “为什么?” 听到里克的疑问,休比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了,然后宛如理所应当一般的开口回答。 “休比说过才对......会一直待在里克身边....直到理解‘心’为止......” “哈哈,那还真是可靠呢......” 重新坐了起来,也正如这样的行为一般,找回了什么的里克发出了毫无迷茫的清朗笑声。 里克并不清楚名为塞琉斯的存在还会在聚落里呆多长的时间——若是因为自己的怯懦而丧失这个可以改变人类,乃至世界命运的机会的话,他大概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吧。 这么想着里克的视线不由得向着遗迹之外的‘世界’望去。 不知何时,死亡风暴已经停止。 或许是拥有着森神的加护吧,花草树木色彩鲜艳的盛开着,甚至看不到一点点死亡风暴所造成的影响。 缤纷的花瓣被风卷起,那飘飞在空中的光景——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称得上...... “....好美啊....” 里克将视线移往身旁,注视着发出与自己一样感叹的存在。 感觉比自己更像人类的机械少女,正充满好奇的,以发出兴奋光辉的眼神,追逐着在空中飞舞的花瓣。 那清澈无比的眼神,原原本本的映出了世间的万物——世界,本该如此才对。 “休比!” 少女缓缓的转身望去,而少年则是自顾自的牵起了她的小手。 “我们该回去了......” 也该去面对自己的命运了——里克的心中做好了足够的觉悟。 “嗯!” 没有任何犹豫,既然里克已经做出了决定,名为休比的新生存在,便会没有一丝迷茫的选择支持。 就这样,两人牵着手,一同走出了花瓣飘飞,如同庭院般的森精种废都。 然而,就在他们两人谁都没注意到的一处阴影之中,忽然吹起了一阵让人说不出任何感想的微风...... 第三十四章 交流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终于闲下来的少年一脸惬意的窝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自己动手做的木板床上铺满了用草垫子裹好的稻草,虽然碍于洞窟的环境,即使做了这样的布置也依旧有些潮湿,但已经没有之前那种难以忍受的程度。 而在那些稻草之上,则搭上了几张像是狼一样的猛兽毛皮——这也是他的房间与其他村民唯一的不同之处。 比起少年给聚落做出的贡献,这一点点的优待着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不过,少年对此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不仅是因为聚落里的条件限制,更多的还是出于他的本心。 回想当年,在跟随喀戎老师学习各项技艺的时候,少年就一直住着与之类似的洞窟之中。 因此,相比起环境给他带来的感怀,这样的小事实在不足挂齿。 “扣...扣...扣...” 就在躺在床上的少年沉浸在对过往的回忆中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从森精种废都赶回来的里克出现在了门外,他没有进来也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说有要事相商。 少年也没多想,便跟着里克跨越了聚落的广场,很快便抵达了里克的房间。 虽然是首领,但里克的房间与少年的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一样的狭小、简陋、还有潮湿,最多只是墙上多挂着一张发黄的纸质地图,甚至没有一张可以铺床的毛皮。 休比正乖巧的坐在同样用草垫子包裹着的稻草之上,一副安静等待里克归来的可爱模样。 而看到乖巧、安静、听话的休比,再想想自己隔了不知道多远的爱人,少年忍不住就有些羡慕里克了——虽然在注意到他那依旧没好利索的鼻子时,这刚起来的羡慕很快就被更胜一筹的同情平息就是了。 “所以......你找我来是想说些什么?” 收敛了不必要的好奇心,少年很干脆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出于一些暂时还不能说明的原因,能否请求你告知我们你的真实身份?”(说出去的话也是有办法判断真假的,所以必须说‘真’话,也就是在用魔法判断对错时,一定会得到‘yes’这个答案的话。) “这个时候询问我的真实身份?” 里克简洁明了的请求引起了少年的几分兴趣,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将视线转移到了另一边的少女身上。 只是出去了一趟便有了这么巨大的变化,其中的原因只需一眼就可以发现—— 一个原本的机械少女,却在此刻给了少年一种‘对方比自己更像是人类’的奇妙感觉。 而在看到少年身影的一瞬间,她那原本应该没有任何感情流露的金属面容上,竟发自内心的浮现出了一丝恐惧。 那是人类在面对未知、面对危险时会情不自禁流露而出的,最纯粹的情感。 “——你在看什么?!” 少年好奇的观察着休比的变化,可他的目光却让一旁的里克有些看不下去了,随即便直接挡在休比前面。 “不用那么紧张,里克。” 里克那警戒的眼神让少年莫名的有些好笑,但他那直面自己的勇气却令少年十分欣赏。 “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形式的恶意,只是有些在意你身后那位小姑娘的身份而已——说到底,在询问别人身份的时候,率先自我介绍才是应有的礼貌不是吗?” “休比的身份......你不是已经看穿了吗?” 里克有些不理解少年话语中的含义。 “那是以前的她,我想问的是现在的她。” 少年摊开手,似乎对里克的迟钝有些无奈。 “曾经的她从身体构造到行为模式完全就是一台机械,可现在,我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副钢铁身躯下多出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变化?” 闻言,里克有些奇怪的望向身后的休比,而少女也暂时忘却了自己的恐惧,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也在疑惑少年的话语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含义。 “看样子,我似乎说了很多不合时宜的话呢。” 注视着懵懵懂懂的两人,少年无言的摇了摇头。 他原本只是想借助之前那个话题来缓解现在的气氛,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完全出乎自己意料。 想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现在,还是让我们回归正题好了。” 感情上......尤其是当事人尚未察觉的感情上面的事,作为外人的自己实在不好插手,出于这种考虑,少年很干脆的转移起了话题。 “思来想去,我能想到的,让与我一直相安无事的你再次询问我身份的唯一理由就是——你想进行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的实施只靠人类与......嗯,休比的力量根本无法完成。” 考虑到少女身上发生的变化,少年将即将脱口而出的‘机凯种’默默的换成‘休比’的名字,就是不知道两人此时能否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你想得到没有对人类抱有恶意的我的帮助,但因为顾及到某些原因——大概是你所掌握的筹码有很大可能会引起一些特定种族的敌意。” “因此,无计可施的你就只能用这种‘真诚’的方式来直接向我本人进行询问,并意图通过那‘暂时不能说的原因’引诱我,使我为了得到那份情报,或者只是单纯的满足好奇心而向你证明我的身份是吗?” 这么说着,少年将目光转移到了里克脸上,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了起来。 “不得不说,我很欣赏你的勇气,里克。” “————!?” 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神情因为惊愕而十分僵硬的里克只是缓缓的回过头,然后用目光向眉头紧皱,脸色也好不了多少的休比发出问询。 然后,他得到了少女摇头否决的回应。 ‘计划......全部被......’ 里克的脸色此时已经不只是僵硬那么简单,伴随着的还有肉眼可见的苍白。 虽说机凯种不擅长魔法,但作为排名第十的种族,对精灵最基本的感知力还是拥有的。 而里克将谈话的地点放在自己的房间的目的,就是想远离少年可能布置过一些‘手段’的房间,在只有三人,对方那能够迷惑机凯种感知的‘魔法’无法生效的情况下,借助休比这一能力来预防少年很大可能会施展的思维读取魔法。 而只要一被休比示警,里克就会迅速放空大脑,并将内心牢牢锁死——这是六年来,他在生存的逼迫下,苦练出的绝技。 然而,即使在休比已经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且距离如此接近的情况下,她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精灵力量的迹象。 考虑到‘精灵回廊’是世界的本源,哪怕是神都在使用精灵之力的前提——也就是说,少年根本就没有使用魔法,只是从那区区一句话中,便察觉到了里克的所有计划。 难以置信,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机敏的推理能力与灵活的头脑,这样的东西不应该是像人类这样没有力量的弱者才会拼尽全力而去习得的技能吗? 带着天生的愚蠢与弱小却成功的存活下来,以仅有的‘知性’作为生命线的人类才会拥有这样的能力不是吗? 可对方明明是拥有超越机凯种力量的强者,拥有着魔法这么便利的力量,他们能够轻易的读取他人的思维,判断言语的对错——也就是说,只要想方设法的增进自己的力量,他们就能得到相应的一切。 可是......为什么? 里克心中掀起了滔天的惊愕,也始终无法理解......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一切。 这一刻,里克宁愿直面力量强大的神明,也不愿与眼前的少年再做任何交谈。 因为,在面对那些强者们建立在魔法水平——这个在紧要关头可以达成一切的保障之上的‘知性’时,他可以用弱者的思维,以一种近乎作弊的方法进行应对。 虽然‘作弊’一旦被发现就意味着‘结束’。 但相比起继续在这种一无可取的世界里挣扎求生,然后毫无希望的祈祷着战争的终结什么的,身为弱者的他们只能进行这样抗争。 可是,如果面对的是一个力量上远远强过己方,甚至在‘作弊’手段上也更胜一筹的存在时,作为人类的他究竟要如何才能应对...... “不要紧张,我说这些只是为了使我接下来的话更有说服力而已,并没有想要威慑,甚至恐吓你们的意思。” 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大致猜到了两人想法的少年无奈的摇摇头。 “我也是人类,至少曾经、以及内心深处都把自己当做人类,所以,你们完全不用对我抱有什么顾忌。” 这么说着,少年干脆的将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证明了自己并不是异族的事情。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无角、无獠牙、无鳞甲、无羽翼、无兽耳、无机械部件、无过度体毛、身形还是标准的人形的,除了人类外也没有别的东西了,特征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 而有着休比这个能够检测到精灵力量的存在进行证明,也排除了里克最开始对少年使用魔法进行了伪装的怀疑。 不过,里克还是敏锐的抓住了少年话语中的关键。 “曾经?” 从未想过人类身上还存在这什么可能性的里克难以掩盖自己的疑惑——或者说,在面对自己完全无法进行任何反抗的存在时,任何隐藏自身想法的念头都是无意义的,甚至会招致难以想象的严重后果。 “你这是什么意思,简直就是在暗示自己已经不是人类,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一样——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精灵回廊的人类是绝对无法成为其他存在的。” “就是这样,我是跨越世界而来的存在。” 少年非常坦诚的给里克透了个底。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无论少年如何证明,他那能够免疫灰烬的身体,以及超人一等的力量都是无法进行回避的疑点。 而关于人类突变体的理由在如今的形势面前更是没有半点诚意。 说到底,这个世界最出名的突变体例子就是获得了一部分神明的‘权能’,并以此创造了种族排名第十一位【妖魔种】的幻想种突变体【魔王】。 可即便是魔王,也没有强到能够与龙精种与神明比肩的地步。 换句话说,即使人类拥有突变体,那弱小的本质也使得他们根本无法免疫连肉体能力达到极致的血坏兽人都承受不了的灰烬侵袭。 再加上一旁的休比还能根据机凯种收集而来的情报进行计算与证明,之前那个为了避免麻烦而搪塞的理由便直接被少年抛弃。 “......真的假的?!” 里克瞪大了眼睛,这颠覆了他从出生以来观念的说法让他的头脑产生一阵的混乱,甚至连之前面对少年时的无力感都暂时的忘却了。 “休比,有什么魔法能从异世界召唤生物吗?” “理论上可行,事实上,森精种为了赢得战争的胜利,也开发过能够进行异世界召唤的魔法术式,然而,从异世界召唤‘生物’之际,还需要庞大的力量才能使其留于这个世界,经计算,即便以神灵种的力量也很难做到。” 听到这儿,里克默默的望向了面前的少年。 比起对方的说辞,里克果然还是更加相信休比的判断,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就算少年真的是被召唤出来的异世界人类好了,他的背后可还是有着一位目的未知的召唤者存在。 “我的情况有些特殊。” 对于里克的怀疑,少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对于少年对里克抱有的期望而言,如果对方没有这份怀疑与表现出来的勇气的话,那才会是令他无比头疼的问题。 “我们的时间还很富裕,完全能够慢慢的将所有的情况都给好好讲清楚——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你也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才对。” “接下来,就让我们暂且放下所有的怀疑,好好相处吧......” 第三十五章 人类的困境 在聚落的房间之中,里克正与休比两人聚精会神的聆听着少年讲述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横跨大海的万吨巨轮、超音速飞行的钢铁战机、平地生万丈的摩天大楼、以及让人选择困难的各种美食与丰富的生活物资...... 少年没有去叙说那只是属于自己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冒险旅途。 他知道,对这个从十三岁开始就将聚落,乃至整个人类的延续背负于身的年轻人来说,普通人的生活可能远比神明与怪物们的争斗更加吸引他的注意力。 而且,在少年的期许之中,他希望自己所讲述的东西能在‘未来’的某段时间去给里克一些有用的参考。 “......真是不可思议,异世界的人类竟然有如此发达的文明。” 听完少年的描述,里克有些艰难的咽了下喉咙。 “还有,太阳与星星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是存在的哦,人们还运用智慧将太阳的光与热给收集了起来——那可是相当有用的能源呢。” 这么说着,少年的手中发出了柔和的亮光,紧接着,太阳、月亮、以及地球的形象便浮现在这小小的房间之中。 祂们旋转着,昼夜之间的变化便清晰的映入里克的双眼之中。 “偶尔会从天空划过的流星、冰雪覆盖的极寒大陆、一望无际的草原、以及云雾弥漫的青峰......在我的世界有着各种美丽的风景,并且,托了太阳的副,这些景色每隔三个月还会有一些神奇的变化。” “和这里完全不一样呢。” 望着少年手中的模型,很容易就明白那些颜色与昼夜交替的环境究竟意味着什么的里克露出失落的苦笑。 “我们的世界就只有被灰烬覆盖的荒原与血色浑浊的天空而已。” 不仅仅是人类,除了有森神庇护的都市,以及里克没去过的天翼种大本营之外,其余所有种族的遗迹也都只是一些残破的建筑而已。 “确实,真是个糟糕透的世界。” 少年想到这五年的所见所闻。 “这种状况离毁灭也只有半步之遥......或者说,真亏这个星球还能撑到现在。”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里克低头望向自己缠满绷带的双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异世界的人类竟然能够成为世界的主宰什么的......而我们,别说上位种族了,就是遇到吸血种和兽人种也会被轻易夺取很多人命。” “不要陷得太深,里克。” 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只是不太走运,没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而已——这并不是你们的错,在我看来,能在这种不讲道理的世界里存活至今,你们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真是的......” 闻言,里克忍不住的望了一眼身边的休比,这让小姑娘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她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最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如此执着于寻找‘心’的力量。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完全高兴不起来啊。” “我可不是在安慰你,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而已。” 少年摇摇头,他可是很认真的在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根据我五年来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以及这些天观察到的人类现状,我能够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这个世界并没有适合人类生存并发展的空间与机会......” ............................. 并非由神创造,而是由猴子进化出知性的人类没有能够施展魔法的资质。 就算真的出现了一个获得了精灵回廊,能够施展魔法并将这种血脉传承下去的突变体,人类对于魔法的研发速度还能比得上至少早于他们一万年诞生,并且在生物形式的种族内拥有最高魔法适应性的森精种吗? 要知道,她们自身就几乎等同于魔法,此外,她们还是唯一能够同时发动多重术式的生物形式种族,论对魔法的掌控力,就连能够弑神的天翼种都拍马不及。 至于科技......那更是一言难尽。 看看旁边的休比吧。 只是一个脱离了连接体的解析体都拥有着能在一秒内完全计算并模拟包含变数在内的,农作物在一年的生长周期里可能发生的各种变化。 老实说,就算是少年本人都很难想象能够不断增加的他们如果将所有计算力全部集中在一起的话,将会爆发出何等强大的力量。 并且,更为重要的是,能够使用精灵力量的他们还拥有着‘只要解析出原理,就能将实物直接具现出来’,以及能够无限进化的能力。 也就是说,即便机凯种们因为缺乏自主意识而在创造力方面比不上人类,他们光凭这份强大的能力,就能直接掌控人类的所有科技产物,然后通过解析、强化、无视任何前提的具现出来,并使自身得到进化。 (机凯种对世界的‘观察、解析、上传情报并共享’这一系列的行动是他们唯一会主动去做的本能。) 这就意味着,即便人类真的发展起来,他们也只能永远活在机凯种的阴影之下。 而且,就算机凯种是一个绝对中立的种族,甚至可能因为休比的关系而帮助人类好了,在科技这条已被证实可行的道路前方,还存在着一个远比机凯种还不讲道理......不,是已经达到不要脸地步的种族。 那就是地精种。 至于为什么会说他们不要脸...... 在大战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的今天,明面上还活着,且能长期保持活跃状态的神灵种就只有战神、森神、锻造神以及月神。 其中,战神阿尔特修在与终龙对决之后便闭门不出,月神在创造出月咏种后就与自己的眷属一直待在月亮之上。 长耳朵的森精种在大战中倒是非常活跃,可森神凯纳特却基本不怎么管事儿,只是偶尔才会回应一下眷属的诉求,并借出相应的力量。 然而,或许是因为不同神灵所代表的概念决定了他们的性格。 与之前那些淡漠的神灵相比,地精种的造主,锻造神欧肯因则像是个慈祥的老父亲一样偏爱着自己的眷属。 锻造神欧肯因,他代表的概念就是锻造,只要涉及到制作、发明、熔炼......甚至是金属、炉火之类的现象都是他神力的延伸。 在这种情况下,属于他自己的创造物自然是他所关注的重点。 一位神灵在不在意自己的眷属,从不同种族身上携带着的加护上就能看出来。 天翼种身上的战神加护就只有皮肤上的一层防御术式,她们的强大完全是由于战神阿尔特修本身的强大。 森精种倒是拥有魂石这项神赐之物,但她们的力量更多则来自于知识的积累以及个人对魔法的深入研究。 机凯种的创造主已经忘了自己的造物,而一直躲在月球上的月咏种则如同他们的造主一般无视着世间的各种喧嚣。 只有地精种,这群智力低下,且异常残忍的家伙们之所以能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争霸一方,完完全全就是因为锻造神那溺爱级别的加护。 地精种的体毛‘真灵银’能够对精灵进行增幅,倍数大到不可思议,足以令高傲的天翼种都为之嫉妒;眼睛‘感应钢’更是能与灵魂共鸣的物质。 地精种们没办法直接使用魔法的原因,便是因为真灵银对精灵的增幅过大,以至于随便引动一点力量就有可能导致自爆的下场。 所以,他们才会使用真灵银(也就是他们自己的体毛),混合其他金属锻造出强大的灵装,然后配合眼睛的感应钢进行操控。 那些威力巨大的大炮、战舰之类的军事力量,里面其实都混入了大量地精种的体毛,这才有了那大到夸张的破坏力。 而无论是真灵银还是感应钢,想要将它们熔炼并锻造的话就必须用到锻造神的神火炉。 换句话说,离开了锻造之神后,地精种们几乎连正常的生活都做不到——这也是他们从始至终就只有一座都城的原因。 然而,最不要脸的还不是已经提到的这些。 你能想象一群智力低下的存在究竟是怎么建造出那么震撼人心的航空战舰,以及光是炮管就能硬抗龙精种鳞片的大炮的吗? 事实上,地精种的锻造技术也是来自于神灵的加护。 他们根本不需要去研究魔法,或是研究什么科学技术,也根本不需要像机凯种那样观察、解析,或是如森精种那般反复实验。 地精种的锻造其实就是“俺寻思,这么干能行”。 他们觉得自己能用锤子敲出一个完美的球体,那么,不需要任何的准备工作,他们就能直接敲出这么一个球来。 这就是锻造神赐予的神力。 就算在智力低下的地精种中出现了所谓的天才,他们的天赋也是来自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换个角度看的话,地精种整个种族都可以视为受到了‘生物’限制,拥有了某种极限的弱化锻造神......或者说,将他们都视为锻造神的延伸可能更加准确。 还有地精‘创造’出来的,一发就能击沉一座大陆的‘髓爆’。 说到底,作为种族排行第八,个体战斗力甚至比不上兽人的地精种,他们究竟是怎么在龙精种、天翼种、以及森精种等死敌的监视下,满世界搜刮到那些个用来制作‘髓爆’的未活化神髓的...... 总而言之,地精种是与“科学”相距甚远而与“感性”接触甚密的种族。 在‘创造’方面,地精种能够‘创造’他们所想到的任何东西,但相对的,他们无法‘创造’出自身想象不到的东西,使得他们的发展受到了自身想象力的严重限制。 并且,对于受到神庇护的地精种,失败对他们而言绝无可能,因此他们的作品也不可能有任何意料之外的发现,造成技术发展十分缓慢。 不过,千万不要认为这是属于人类的机会,相反,这将会是人类最可怕的噩梦—— 想象力限制了地精种的‘创造’,因此,一旦人类对科技的发展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依照他们要用‘髓爆’直接将世界变成地狱的残忍,他们一定会将人类圈养起来,然后利用他们的‘创造力’,将人类转变为为他们提供‘想象力’的工具。 就算人类趁他们不注意发展出了什么成果又能如何,这些不要脸的地鼠们只要看上一遍,抱着‘俺寻思能造一个更厉害’的想法,他们就能‘邦邦邦’的快速搓出来一个魔力加强版的东西出来。 再加上他们身后有锻造神欧肯因撑腰,人类将再无一丝可以逃脱的可能,永生永世都将成为这一种族的奴隶...... ............................. “本来人类是会被逐渐淘汰的,事实上,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五年也一直都没有发现过人类的踪迹——以至于我都忍不住认为人类这种脆弱的生物早已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中,没有泛起哪怕一丝的浪花。” 这么说着,少年满是感慨的望着突然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里克。 “但随后......你知道吗,在我突然发现你和伊旺他们的存在,在我意识到即使在这种难以想象的绝境之中,你们依旧坚持下来,并将火种延续到这种地步时,我的心情有多么的复杂。” “你们真的很了不起,里克,我很尊敬你们。” “死亡的原因有很多,但生存下去的理由却只有一个......” 里克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 “人类只能像老鼠一样躲藏起来,是不能见光的存在,一旦被发现就会被那些怪物们随手抹去——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认为的。” 他似乎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仰起头来深呼吸了几次。 “但,如果塞琉斯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人类就不是完完全全的败者......不!即使是我们也还没有到输的时候!” 用最爱的西洋棋做比较的话,他们只是陷入了只剩下‘兵’的劣势而已。 但,即使只是区区一介兵卒,也是有着华丽升变的可能。 重新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里克的目光再次望向了面前的少年。 “塞琉斯先生,能拜托您再告诉我一些事情吗?关于异世界的人类文明,我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 “没关系,只要你想听,我绝对会知无不言。” 少年面带微笑,他从不掩饰自己对里克这个年轻人的欣赏。 “不过,你想听那方面的?” “数量太多了,所以,现在能否请您帮助我们——一起终结这场战争呢......” 第三十六章 在确认了少年的立场之后,里克便毫无保留的赋予了绝对的信任。 “塞琉斯先生,我知道或许有一天可以等到这场战争的结束,可我已经不想再去等待那样毫无希望的未来了。” 里克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股强烈的意志。 “在这种烂透了的世界,只是逃跑与苟延残喘,然后祈祷战争结束什么的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里克一口气倾吐着这些他一直想说,却始终说不出口的话。 “所以,我决定了——如果逃避没用,祈祷也得不到任何回应的话,那就由我们,由人类亲手去【创造】那样的结局!” 里克的声音强而有力,这一刻,他的双眼竟然泛着一抹远比那些所谓的神灵还要闪耀的光芒。 “你打算怎么做?” 见此,少年在椅子上坐直,并将身体前倾,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抱着那样的觉悟找到我——你应该已经做好了相应的计划对吧?” “嗯?” 出乎预料的,少年那平淡的表现让本想在说些什么的里克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以区区人类之身终结‘众神之战’——连他本人都觉得这只是精神失常之人的疯言狂语,可对方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全盘接受了。 还一副钦定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的语气...... “我说过我很尊敬你们,这可不是什么没营养的安慰。” 似乎看出了里克的疑惑,少年像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即使明白前方的道路通往深渊,也要为了心中的坚持而勇往直前——对于这样的存在,我又怎么可能对这份炽热的觉悟视而不见?” “不过,对于第一步就判断出错的你,我现在多多少少已经有些担心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从惊愕中清醒的里克忍不住露出苦笑。 “那可真是抱歉啊......” 果然啊,身为弱者,一直东躲西藏的以自身的延续为第一目标的里克,他所抱有的思维观念与拥有力量的强者还是太过巨大了。 不过,少年的平静与肯定,还是让里克打心底涌出一份欣喜,以及从未有过的安心就是了。 “那么,就让我来说明计划吧......” 这么说着,里克打开了那由无数人命堆填出来的世界地图。 “我已经知道了终结战争的方法,只要隐藏在黑暗之中对战局进行诱导,我们就能伺机抢夺那些神灵所追求的【星杯】。” “诱导?” 少年疑惑的挑了挑眉。 “既然是人类的作战,那么自然要用属于人类的方式进行战斗——虽然我很想这么说就是了。” 慷慨激昂的语气很是突兀的降了下来,里克本人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事实上,主要原因其实是身为‘野兽’的我们谁也打不过,我也不能让作为唯二战力的休比与塞琉斯先生冒险。” 并且,在本心上,经历过生离死别的里克不愿任何人再因他而死,也不愿沦落到他极度唾弃的,那些肆意杀戮,并将世界破坏成如今这般地步的混账们同样的地步。 ‘不杀任何人,又不让任何人去死吗?’ 明白了里克的想法,少年的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了起来。 “至于诱导的条件、谁去诱导、诱导的要素之类的......我目前掌握了‘髓爆’——一种地精种用来毁灭大陆的武器的详细情报,还有与之对应的,森精种们秘密研发的对策魔法的一部分信息。” “凭借这两点,我打算让双方暂时陷入一种相互威慑的,任谁都不敢轻易挑起战争的对峙状态......” 说到这儿,里克似乎很愉快的,微微的浮现出了笑容。 “可这样的话,你又要怎么获胜呢——只是相互胶着的话,战争可永远不会结束。” “这样的问题我当然想过。” 里克颇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 “虽然碍于彼此隐藏的必杀武器而不得不相互对峙,但那些家伙们的最终目的可都是杀掉对方,然后令各自的造主获得【唯一神】的宝座——因此,为了确保自身的胜利,双方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拉拢额外的力量,也就是其他种族的盟友......” 目前已知,依旧存留于世,并明确表示要争夺【唯一神】之位的神明就只有战神阿尔特修、森神凯纳特、以及锻造神欧肯因,分别对应着天翼种、森精种与地精种。 其中,战神阿尔特修不知为何闭门不出,天翼种也很长时间没有展开大规模的出征。 除此之外,其余种族的神明不是下落不明,就是已经淘汰——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争夺资格的他们只能加入到以森精种,或者以地精种为绝对核心的两个联盟之中。 这就代表着,在这两大‘联盟’做好下一轮的战争准备前,此方世界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战争发生。 “世界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战争......”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少年望向了身前被摊开的地图。 “果然是你的风格——你打算用另一种方式来获取【星杯】吗?” “——!?!” 少年突然的话,让准备继续说下去的里克惊讶得差点跳起来。 “毁灭世界......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摧毁星球,然后以此获得【星杯】——你认为这个方式可行吗?” “你也猜到了?可是......怎么会......” 已经不是惊讶这么简单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作弊’手段却被对方通过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便推理了出来——虽然早已领教少年的智慧,但如此敏锐的分析能力还是令里克瞪圆了双眼。 星杯的降临条件,既是出现在这个星球的最强之力面前。 然而,这个星球的最强之力却并不止一个(战神阿尔特修、终龙哈提雷姆、帆楼......)。 在这种情况下,世界上的普遍想法便是—— 如果有十个最强之力的话,那么,只要杀掉其余的‘最强’,并吸收战败者们的力量成为唯一的‘最强’,就可以得到【星杯】成为【唯一神】。 这就是大战的开端。 但,里克却对此有不一样的想法—— 既然这个世界的所有神灵种都是自星球的【精灵回廊】之中诞生,也就是说,【精灵回廊】便是万物的源流。 那么,按照这种说法,【精灵回廊】不就是毫无疑问的,远超于世间一切的最强之力吗? 也就是说,只要打碎星球,让星球深处的【精灵回廊】浮现于世,【星杯】也自然而然的会追随着这股力量就此显现。 “——作为战神阿尔特修的造物,好战的天翼种绝对无法忍受没有战争与杀戮的世界,但因为一个莫名出现的神灵种的关系,她们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制造冲突,再加上......” 如此阐述自己计划的里克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并将手指向了地精种首都正对面的一大片荒原之上。 “因为地精种只有一座都城,力量一定会完全集中的缘故,所以,为了防止力量分散而被抓住空子,森精种们必然会在地精种的正对面建立一个临时的军事领域,并将所有的力量收缩在一起。”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足以弑神的天翼种,想要挑起战争的话,也必须要全员出动才行,而那样的话——” 不管天翼种选择的攻击对象是森精种还是地精种,受到攻击的一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拉对面下水。 同样的,为了防止天翼种渔翁得利,另一方在还击的同时,也必然会把天翼种纳入攻击范围。 天翼种就更不用说了,为了保证己方的安全,她们也一定会同时向两方进行攻击...... “——机凯种拥有使能量方向歪曲的兵装‘通行管制’,到时,只只需要让休比提前在战场上设置三十二个‘通行管制’装置,让这股世间所有势力加在一起的,空前绝后的力量全部汇聚起来。” “用他们的力量贯穿这个已经濒临绝境的星球,让【星杯】实体化显现,再由您凭借强大的隐蔽能力趁乱抢夺,我们就能以此得到【星杯】,并使用祂的力量重塑一个理想中的世界!” “这就是——我们的胜利!” 越发激动的里克一把握紧了拳头,紧接着,他又露出了最讽刺的,看起来甚至有些凶暴的笑容。 “而在这一切成功之后,我真想去问问那些为了私欲而将世界破坏成这幅样子的众神——‘喂喂喂,你们的心情现在如何啊?啊——?’哈哈哈哈!光是想想都觉得有趣。” “非常抱歉,虽然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断你,但......怎么说呢?这个计划的确无与伦比,真要这么做的话,战争也的确会直接结束——只是【星杯】会在最后出现在战神阿尔特修手中而已。” 望着桀骜不驯的狂笑着,像是要将这些年来的所有负面情绪都给发泄出来的里克,将所有的计划全部思索一边的少年先是叹了口气,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 自信的笑容难以维持,里克缓缓抬头,与身旁一直一言不发的休比一起,十分不解的望向了对面的少年。 他不明白自己的计划有什么问题...... 不对!问题还是有不少的,但那都是类似于该怎么进行诱导、如何保证无人伤亡、分析接触对象、怎么保证诱导人员的安全以及防止其他种族对自己等人的追踪——这样的细节而已。 计划的大方向应该是没有错的才对...... “休比对星杯出现的方式了解的没有错,【星杯】确实会出现在这个星球的最强之力面前,但你的情报还是有些过时了......” 面对里克困惑的视线,少年十分惋惜的开口回答。 “战神阿尔特修,在世人眼里,他是由【战】的概念所显化的神灵,因为众神之间这持续了数亿年的大战所催生的憎恨、战意、恶意与血为食粮才成为了最强的神灵种——但实际上,这个情报其实并不准确......” “......?” 里克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等待着少年的答案。 “也许在一万五千年之前,阿尔特修自身的情况与世人理解的相差不多,但在与最强之龙【终龙】哈提雷姆决斗并胜利之后,吸收了哈提雷姆一部分力量的他,神髓便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什么变化?” “他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概念上的‘最强’,或句话说,‘战神’在那次决斗中同样已经逝去,而现在端坐于高天之上的天翼种之主,其实是以【最强】为神髓诞生的最强之神阿尔特修——因为‘最强’,所以最强,这种不讲道理的概念哪怕对上【精灵回廊】,也会比对方多上两分胜算......” 星球孕育了神明,但,阿尔特修却神奇的超越了星球。 “也就是说,如果在一万五千年之前,里克你的办法确实可以完美成功,但在如今,【星杯】如果显现的话,将会有百分之五十二的概率会出现在阿尔特修手中——他有这样的能力。” 这就是少年一直非常惋惜的原因。 明明一无所有的诞生于世界,里克却凭借那孱弱之身向神明亮起了不屈的剑刃,然而...... 只可惜,人类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怎么会?” 里克仰望着天花板,背部依靠在墙上,对他而言,所谓的无可奈何,大概就是指这个情况的吧。 因为情报存在偏差才出现了不必要的幻想,他极度欠缺力量——没有力量就什么都做不到,任何的谋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意义。 直到这个时候,里克才真正理解了这一点。 “真是的......为什么我总是赢不了呢......” 第三十七章 冕下即将莅临他最忠诚的兽人种 “嗅嗅......嗅嗅......” 荒败的森林之中,几只兽人种正小心的寻找着食物。 他们的头上长着猫耳或者犬耳,身手十分敏捷,而且行动的时候几乎不会发生异常响动,正可谓是完美的猎手—— 这是兽人族群中的一支狩猎小队,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到足够的食物,并将它们安全的带回聚落。 在如今这个时代,那些依靠精灵存活,根本不需要饮食的上位种族暂且不说,兽人种这样以狩猎为生,没有耕作文化的种族,想要获取食物也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在这种随时都有可能吹起死亡风暴的世界,每一种能够存活下来的野兽都不是什么轻易就能捕获到的猎物。 而兽人种的整体实力又不算很强,相对集中的社会模式又使他们的族群中存在着大量无法捕猎的老弱妇孺需要供养。 在这种环境下,他们过得也就仅仅比人类要好那么一点而已。 对于这些狩猎小队的成员来说,每天醒来不是在为下次打猎做准备,就是已经在野外的狩猎场露宿了好几天的状态。 因为兽人种的食量普遍大得惊人,也只有一次狩猎到足够多的食物,或者冒险击杀一头低阶的妖魔种——这些体型庞大,精灵含量又远超兽人的妖魔种所能提供的肉量足以充当几百人一天的口粮。 只有这时,他们才有喘一口气儿,在家歇一歇的功夫。 否则,这样的生活若是一直不停的持续下去的话,他们是真的会变成一头麻木的野兽的。 然而,这支狩猎小队今天的运气非常不好,在这片明显步入死亡的森林中,他们连可食用的虫子与植物果实都没找到多少,至于其他能够饱腹的猎物,就更不用多说了...... “看来,我们又要换狩猎场了。” 狩猎小队的标准配置是能够阻挡灵骸与冷风的皮甲,以及保护面容与眼睛的狰狞面具。 不过,与同伴们的白底面具不同的是,说话的这位兽人种戴上的却是镶有长角的血红面具。 这代表着地位与领队的身份——也就是说,他是一位血坏个体。 “可问题是,越来越多的狩猎场都在慢慢枯竭了,再这样持续下去的话......” 虽然看不到同伴的表情,但通过声音与血液流速传来的感觉,领队几乎已经能够想象那面具之下的面容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无奈。 “那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东西,现在最......等等!谁在哪儿!!!” 谈话间,血坏兽人的视野中竟不知何时竟突兀的出现了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接着,他瞬间发出了警戒的信号。 “唰——!” 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的兽人种同时俯下身体,摆出一副随时都能一拥而上,猛扑过去的架势。 他们的喉咙中不断发出示威的低吼,但却没有一人胆敢展开行动。 【兽人种】普遍拥有增强的感官和身体能力,这种能力甚至远在位列第七的种族及其以下的,也就是那些生物形式的种族之上。 通过控制体内的精灵,兽人种可以获得非凡的能力和敏锐的五感,还能够侦测魔法的使用——作为狩猎小队的成员,在场的兽人种在感知方面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然而,在领队突然示警之前,他们却根本没有任何察觉......甚至,即便对方正安安静静的停留在视野之内,他们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的生命信息。 像是不信邪似的,领头的兽人默默开启了血坏模式,意图借由那超越了物理极限,极大增强的感官来判断对方的身份。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 任由他怎么抽动鼻子,竖起耳朵,可对方就像不存在似的嗅不出任何特殊的气味,听不到任何脏器、血液蠕动的声音,甚至连一点点的向外逸散的体温都感受不到。 ‘地精种的新型造物? 亦或者是更令人讨厌的森精种所构筑的魔法傀儡? 总不会是那群机凯种的一员吧?’ 根据来自族群的情报,三种不同的猜测浮现在领队的脑海—— 根据此方世界的普遍常识,这种纯粹的人形几乎已经排除了上位种族的可能。 而对于这个拥有血坏能力的兽人来说,在这等距离下的正面交锋,下位种族中唯一对他拥有威胁的就只有以上三者的存在。 其中,最麻烦的就是机凯种。 那群无法理解的钢铁傀儡可是连龙精种的龙王都击杀过,而且,基于机凯种相互链接的特性,只要攻击了任意一台个体就等于与全体机凯种为敌—— 不同于穿鞋的地精种或森精种,光脚的兽人种拿那群不要命的机凯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如果对方是机凯种的话,那么,自己等人只要不主动进攻,对方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了。 这么想着,领队打了个信号,所有的兽人种便保持着上身伏地,下身翘起的扑击姿态,一步一步小心的往后撤去。 然而,这位聪明的血坏兽人绝不会想到,他此时所面对的存在,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兽人种啊,我想跟你们的大首领谈谈,所以......” 一道年轻的声音突然传入领队的耳中,紧接着,像是突然穿过了一处漆黑的隧道似的,包括他在内,狩猎队的所有人都在这一眨眼的功夫中回到了部落的围栏之外。 并且,还没等开了血坏的他从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中反应过来,对方的声音便毫无停滞之感的继续在他的耳中浮现。 “......能拜托你为我引荐一番吗?” 循着声音,意识到什么的血坏兽人呆呆的转过头。 而望着对方兜帽之下微微勾起的笑容,他无法控制的吞了吞喉头,原本因这突然的遭遇而炸起的尾巴也像是被水突然打湿了一般,紧紧的夹在两腿之间。 “怎么?不愿意吗?” “不不不不——!怎么会呢?” 被这疑问的话语惊醒,靠着血坏之力终于反应过来的领队一把便将脸上的面具扒到一边,期间还不忘一脚将揉着脑袋满头问号的队员全部踹到一边。 “您的到来简直令这里蓬荜生辉啊......” 耷拉着一双狼耳朵,面容上显出血纹的领队拼尽全力的在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然后恭恭敬敬的侧身引路。 “伟大的冕下......” 第三十八章 摊牌 居住在大陆西侧的兽人种群体开始迁徙了。 几乎所有有能力对其进行侦查的种族都得到了这样的消息,不过,他们却无从得知其中的原因。 不过,也确实没多少人在意就是了。 很少会有种族想要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或者说,如果不是其中的血坏个体实在太过恶心,只要一两个混进城中就能造成极大破坏的话。 在下位种族中都算垫底的兽人种,在某些种族眼中比野兽也好不到哪儿去,迁徙就迁徙了,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事实上,迁徙的具体原因在兽人种中也算是级别相当高的秘密,普通兽人只是零星的知道他们的大首领好像见到了一位身披黑袍的人形存在,之后便十分强硬的下达了这样令人不解的命令。 哪怕这场毫无准备的迁徙会导致大首领的地位在整个族群之中一落千丈,原本相对集中的兽人种也将由此变成了数个分散的部落,那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许多原本还是兽人种狩猎场的森林与近海,此刻已空无一人......不,应该说,还有两人才对...... ....................... “呼————” 散发着莹蓝色光芒的灵骸卷起了死亡的风暴,而在这恐怖的天灾之中,里克正与休比对坐在兽人大首领的房间之中,静静的烤着火。 虽然机凯种不需要休息,金属的身体也不会有‘冷’的感觉,但作为人类的里克却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里克,你说兽人种们能够安全迁徙到另一边吗?” 似乎有点耐不住寂寞,休比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他们刚刚探查完了这一片的区域,并确定附近的所有兽人种都已经撤走了。 但就算是以体能见长的兽人种,在不能使用魔法,还要带着老弱妇孺的情况下,一两天的时间里能走的距离也相当有限。 在加上兽人种们是朝着海洋的方向撤离,准备船只也需要相当的时间——在这突然刮起的死亡风暴下,真的不会有人因此死亡吗? “即使是人类,在察觉到风暴将至的时候,也有足够的时间找到洞窟或是废墟的掩体,再不济,我们也能挖出一个能让自己躲进去的洞穴,而按照兽人种的体能,即便是老人和孩子也有足够的力气这么保护自己,然后安全的等待风暴过去。” 里克拨弄着火苗,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死亡风暴在这个世界并不罕见,短则数小时,再长也就一天便会停止—— 里克自己就有不少将自己埋在狭小洞穴一整天的经验,这就意味着,一直住在地面上的兽人种,他们应对死亡风暴的方法只会比住在洞窟里的人类更加熟练。 因此,志愿不杀一人就结束战争的里克自然不担心兽人种的安全......或者说,有那位让他直到现在都觉得世界有些不太真实的‘神明’存在,只是一介凡人的他只需默默的相信对方便好...... ..................... “那个......缺少力量的话....休比有办法......” 望着里克这刚刚获得希望却再度陷入绝望的颓废模样,将双手放在胸前的休比咬咬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突然开口。 “只要...只要休比恢复连接....就可以得到全部机凯种的帮助......那是能够超越一般神灵种的强大力量......” “这种时候就别说玩笑话来安慰我了,休比。” 望着天花板的里克苦笑着用胳膊遮住眼睛。 “除了特殊的你和塞琉斯先生,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一个种族去无偿的帮助我们这些弱小的人类......” 里克并不相信一个族群会去做这样的事,然后把到手的胜利,也就是【唯一神】的位置拱手相让。 而且,他心里其实十分清楚,就算原定的计划能够成功,主要依靠的也是休比所提供的情报,与少年强大的隐藏能力——没有这两点的话,人类连第一步都无法踏出。 “可以的....这不是安慰......” 对着有些自暴自弃的里克,下定了决心的休比伸出双手,轻轻的将他的脑袋抱进怀里。 “....虽然很害羞...虽然不想将记忆共享,但......如果这么做能够帮到里克的话......” “记忆共享?” “...借由连接体,所有的机凯种都共享着一个意识.....而只要将休比的记忆上传.....我相信...他们都会愿意帮助我们的......” 休比十分严肃的对视着里克的双眼,她相信自己的感情,那从里克这里得来的‘心’足以同化整个机凯种——虽然具体原因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但休比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狐疑之神,吾等的造主早已消失.....只是毫无目的的寻找答案的机凯种没有赢得胜利的诉求.....所以,就像休比会帮助里克一样,得到休比记忆的他们也一定会帮助里克的——不管里克要怎么做,休比都会帮忙的,因为休比......想要实现里克的愿望。” “休比...你......” 休比始终注视着里克的双眼,而里克也在此刻望向了休比那犹如赤红水晶一般的清澈眼睛。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让旁人难以插足其中。 可就在这种时候...... “给我暂停!!!你们两个别这样忽略我好吗?要知道,即使是我也是会觉得尴尬的啊!” 就在两人气氛正好之时,少年却突然上前一步,不仅出言打断了他们,还伸出双手,一只直接捏住了里克的脑袋,另一只则像是对待兔子一样,把小小的休比直接提了起来。 “哎呦~~很痛的......你这家伙就不知道看看气氛吗?还有!你的手劲也太大了。” 被捏住头盖骨的里克痛苦的抱怨出声,而休比虽然没有说话,但被迫与里克结束对视的她明显对少年抱有着很大的不满。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对看气氛可没有一点兴趣......或者说,在被迫与爱人分别的老男人面前秀恩爱,把你这家伙烧死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无论如何,少年都不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对里克动手就是了。 “而且,你要想清楚,休比上传记忆的确有很大的可能让你得到全部机凯种的帮助......” “真......疼!” “听我说完!” 一拳镇压了露出惊喜之色的里克,少年不无怜悯的望着这个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傻子。 “就像休比说的那样,机凯种全体共享着一个意识,对一个机凯种发起攻击,就相当于对全体机凯种宣战——这也意味着,当休比把自己的‘记忆’,也就是‘心’上传进机凯种地公共意识的话,全部的机凯种的确都会向休比这样不惜代价的给予你帮助。” 没有给里克反应的机会,越发怜悯的少年继续说道。 “但,休比对你抱有的可是实打实的‘爱意’——你也是聪明人,应该能猜到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话音未落,这位脸色越发苍白的十九岁处男便带着一种远超于之前的绝望,无助的瘫到在了地面之上。 机凯种虽然没有性别之分,但除去休比的幼女体型,喜欢模仿的机凯种还有着其他各式各样的身体形象,其中自然不乏浑身肌肉的光头吴克,以及面相极度硬朗的中年大叔—— 一想到这样的存在会因为休比的爱意而一窝蜂的迷上自己,里克就觉得自己比世界更早一步的迎来了‘末日’。 ‘里克啊......已经够了......这样的世界还是趁早毁灭得了......’ 里克像个孩子一样哭的泪流满面,而感受到那股‘浓郁’的绝望,心情好受了不少的少年才微笑着开口。 “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几千个男人的爱而......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说别哭了!事情根本不用走到那一步!” 虽然明白里克之所以哭的这么伤心完全是因为做好了足够的‘觉悟’,但望着他这副样子,少年还是忍不住训斥着,并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说,你就真不好奇——能够穿越世界的我,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力量吗......” 第三十九章 对策 “怎么,还在讨论有关我的事吗?” 就在里克与休比谈话的间隙,一道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突然传入他们的耳中。 紧接着,就像一开始就和他们待在一起似的,少年的身形毫无突兀之感的出现在两人身边。 “不然呢?” 里克下意识的添了点柴,也许是心理压力,他总觉的少年的到来让整个室内的温度都压低了几分。 “虽然知道将异世界的生物召唤,并一直留存于世的事情连神明都很难做到,但我怎么也没想到......” 里克一个普通的人类自然看不出少年所拥有的力量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但从休比的反应上,他还是能稍微推测一二的。 而想到少年在完全卸下伪装后,休比那陡然响起的异常警报,迅速飙升的体温、以及最终得出的,力量远超【焉龙】的评价,里克还是有些难以理解的摇了摇头。 老实说,虽然对方当着自己的面,的的确确的展现了神灵般的伟力,可里克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人类,这个脆弱、愚蠢,只有靠着牺牲,在同族血肉铺就的道路上才能苟延残喘下去的种族,竟在突然之间,多了一个实力可能还在森神与锻造神之上的守护者。 就好像一个穷困潦倒,花尽最后一点积蓄要在领地里勘探矿藏的国王,却在无意中钻出了一片油田一样。 现在的里克便是处于与之类似的情况——在难以自拔的欣喜之中,却还夹杂着某种深深的忧虑,两者产生的激烈冲突,以至于他的情绪都因此迟钝了不少。 “你觉得我就算能够帮你,最多也只是作为使者来应对那些种族们的探查与追踪,或者在最后关头提前他人一步拿到【星杯】的‘作弊保障’......” 对于里克的表现,少年理解的笑了笑。 “结果却没想到自己在异世界的同族竟然能成长到神明的高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里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苍白的碎发顿时变得一片狼藉。 “被承认的十五种族各有各的强大与特点,与之相比,人类始终处于最卑微的低端,艰难的在强族间的夹缝里生存......你能明白吗?塞琉斯,我们不像你,这里的人类也不像你那个世界的人类那样有着变强的潜力与空间。” “在你出现之前,人类能够超越那些天生强大的种族,甚至成为神明什么的,我们连想都不敢想——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抛去无谓的幻想,咬紧牙关在这残酷的世界继续坚持下去。” 少年点点头,他能体会里克的心情。 “但现在不同了,这里有一把钥匙,能够打开通往你理想世界的道路,彻底的终结这场旷日持......嗯?” 平静的叙述被突然抓住肩膀的双手打断,少年眨眨眼,颇有些疑惑的望着凑到自己面前的里克。 “塞琉斯,你知道我的理想......或者说是小孩子一样不讲道理的任性对吧?” 连那些混账的神灵也包含在内,不杀任何一人,也不允许任何人死亡的结束这场大战—— 就像里克所说的那样,这种偏重感情的规则也只有‘小孩子的任性’能进行形容的了。 “当然。” 少年点头表示肯定。 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正是这份因为尝尽了战争带来的所有苦难,所以不愿将这些苦难再次带给他人的善良,少年才真正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一把。 “你说过,天翼种的神,战神阿尔特修所拥有的能力就是【最强】——也就是说,如果想要获得【星杯】的话,不管怎样都要对上那家伙对吧?” 在少年的视野之中,里克的表情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是因为担心阿尔特修会死吗?放心,只要构成神灵的概念还在,那家伙最多只会进入休眠,神髓失去活性而已,最多几百年......” “高高在上的战神大人可轮不到区区人类来关心他的安危。” 里克可以说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少年的言论。 “我所担心的是你,塞琉斯!面对那种毫无逻辑的【最强】,你到底要如何保证你自己的性命?” 好不容易想出来一个计划,却从根本上被人否决—— 身为弱者的人类,如果只是挑起各族间的战争还好,通过取巧、作弊的方式得到这个星球的最强之力什么的,也都在计谋能够达成的范围之内。 不过,若是想要杀死战神,或者仅仅是令其进入休眠的话,就不是区区弱者能够做到的事了......不,应该说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人能够做到才对。 毕竟,这场将天地蹂躏了千万年的大战,完全就是战神阿尔特修不败的象征。 而在这种情况下,连伤害过自己的种族都不愿报复回去的里克,又怎么可能坐视不见的让帮助过他们的少年独自踏上那几乎可以说是‘必死’的道路? “老实说,你这样的反应真的让我觉得很新鲜。” 然而,望着因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苦的里克,少年却轻轻的笑出了声。 “但你有没有想过,是我告知了你们的这个情报,对于战神的本质,我无疑比你们更加了解——那么,如果我没有办法应对阿尔特修的话,我又何必展现自己的力量,然后拉着你们继续执行这看起来根本无法完成的计划呢?” 闻言,里克顿时愣在了原地。 “可是,不是你说的吗——‘因为最强,所以最强’,无论引导出什么样的力量,具备这个概念的战神都会变得比对方还强吗?” “这大概就是思维上的差异了......” 一边拍掉里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少年一边不急不缓的解释着。 “就像数万年的时间都没人发现【星杯】其实还可以用这种作弊的方式获得一样,因为你对自己身为弱者这件事有着清晰的认识,所以,通过尽可能避开争斗的弱者视角,你找到了强者们看不到的关键方法。” “但,与弱者相对,因为是掌握力量的强者,所以,在遇到可能存在的争斗时,他们往往不会第一时间想到逃避,而是下意识的,绞尽脑汁的思考着一件事——‘我要怎么做,才能战胜挡在面前的对手’?” “......” 听到这样超出自身常识......或者说,是与自身成长至今的生存经验完全相悖的理念,里克无可避免的陷入了沉思。 不过,这也不是他的疏忽。 毕竟,一直躲躲藏藏的他,只接触过休比与少年这两位拥有力量的强者,可偏偏休比之前一直都是台没有感情的机械,少年也因为某种原因直到最近才展露了自己的能力。 而没有获得这些信息的渠道,形成不了相应的认知,里克自然无法把这些因素考虑在内。 “的确,战神阿尔特修是这个世界毫无争议的【最强】,但战斗的胜负却不是单纯的强弱就能简单决定的,否则,众神又何必挑起这场已经持续了数万年的战争呢?” 这么说着,少年望向了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休比。 “休比,单只天翼种能否战胜龙精种?” “...理论上...没有任何战胜的可能....因为,哪怕是最弱的龙精种...一枚鳞片所储存的精灵量都堪比一只天翼种所能使用的总和...在这样的情况下,单只天翼种根本无法突破龙精种的防御...而对方...却能用龙语魔法...轻易的湮灭天翼种的存在....” “但...如果上百名天翼种组成战队...依靠数量庞大的术式抗住龙语魔法...再用不间断的空间转移充当‘掩体’的话...就能通过找到破绽并将力量集中在一点的方式击穿龙精种的防御....” 听到少年的问询,休比先是望了一眼身旁的里克,随后便点点头,以原本只是设定,现在却好像成‘真’了的怯懦声线叙述着。 “六年前...机凯种也曾与【焉龙】亚兰雷夫...以及所属的七头从龙展开交战...其中,机凯种一共出动了三千四百九十六台个体...也是运用了类似的手段...通过不断调整周围的物质与参数...最终以损失一千四百六十八台个体为代价...将【焉龙】与七头能够匹敌神灵的从龙彻底歼灭....” 话音一落,整个房间里便只剩下休比脑袋一侧,那像是磁盘的部件发出的‘嗡嗡’声响。 而就在这时,想通了什么的里克忽然抬起了头。 “所以......你打算找人联手——森神凯纳特、锻造神欧肯因,你想和他们一起去挑战战神阿尔特修?” 按照少年的说法,既然阿尔特修是最强的个体,且会随着敌方个体的力量提升而无限叠加,永远处于【最强】的状态。 那么,只要让他保持目前这种力量没有提升的‘最弱’状态,然后联合依旧参战的所有上位神灵,像是集结在一起就能跨越种族的绝对差距猎杀龙精种的天翼种那样,共同讨伐最强的战神阿尔特修。 这样的话,说不定真的有机会...... “老实说,我可没打算和这帮家伙一起去对抗战神阿尔特修。” 然而,对于这个令里克重新燃起几分期颐的提议,少年却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 要知道,虽然没有天翼种与龙精种那般堪称绝对的力量差距,但战神阿尔特修的力量依然远在那些所谓的上位神灵之上。 也就是说,即使联合在一起,他们也有很大的几率被战神直接杀死,陷入神髓失活的休眠状态。 “在这各种意义上都在终结【战争】,且最后的获胜者不出意外一定能获得【星杯】的战斗中——里克啊,你真的能指望这些为了一己私欲就肆意挑起战争的混蛋们能够像天翼种、机凯种、甚至人类那样万众一心的对抗战神,而不是各怀鬼胎耍小心思吗?” 不等里克做出回应,少年继续开口。 “所以,我不仅不能与他们联合,还要在与战神对决之前,做好确保他们不会背后捅刀子的准备。” “可是......” “不用担心,里克。” 望着焦急的想要反驳的年轻人,少年一脸轻松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是那句话,既然我在考虑到这些隐患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对上那【最强】的战神阿尔特修,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至于你们的任务,就是安安稳稳的待在聚落内,然后尽情期待即将到来的新世界就可以了。” 里克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诫着,要他相信这位如同奇迹般降临于此的存在。 就像黑夜中的火焰会吸引迷途的旅人那样,里克在这一刻遵循了自己的本能,毫无缘由的对少年付诸了最大的信任。 “真是拿你没办法......” 像是对少年的行为非常无奈似的,里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那么,万事就拜托你了,塞琉斯,不过,无论如何,请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优先。” “放心吧,里克。” 少年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那么......” 做好了决定,里克的精神猛然一震,神情也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兽人种那边都处理好了吗?” “是啊,已经全部登上了前往西方群岛的船只。” 少年点头,还顺便解释了一下。 “虽说死亡风暴来的时候出了点小麻烦,但终究还是有惊无险的避了过去,剩下的就是聚落的人们了......” 神明之间的战争即将爆发,即使少年有心要控制交战范围,但面对各种意义上都属于强敌的阿尔特修——在这种情况下,果然还是让聚落中的人们躲在安全的范围内才行。 “放心,我和休比这段时间已经找到了一个新的聚落,虽然稍微有些凌乱,但只要迁过去就能直接居住......” 第四十章 我是来谈条件的 “......汝之睿智,于种之贡献,于吾之忠义,实乃难得之至,如汝此等艳花之诞生,正是大战终结、将愚劣之神尽数剿灭,并助吾登顶唯一之神宝座的吉兆......” 在森精种的首都梅尔里伦,森神凯纳斯的神殿之中。 身材娇小,即使考虑到森精种长寿的特性也依然显得十分稚气。 披着明明风格极其暴露,却因不合尺寸而将他紧紧包裹的花冠卿法衣,象征着功勋的肩带也因他此时的姿态而直直的耷拉在了地上。 那看起来就只是位年幼少女的存在,此刻正态度恭敬的......至少表面上态度恭敬的单膝下跪,接受着自身造主的赞词。 并以铃铛般清脆的高音,对自身的造主做出包含礼仪的回复。 “......在下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所有的一切皆来自于您的恩赐......” 由于前任花冠卿辛克·尼尔巴连的败北与失踪,森精种这个种族似乎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机。 然而,一位如同彗星般闪现与世间的年轻八重术者——妮娜·克莱芙,则用自己的才华证明了这样的危机不过只是杞人忧天而已。 凭着将现存魔法改造为【古典】的理论,以最年少的身份继承了【花冠卿】,这个森精种最高军事指挥的职务后,他便立即着手于军队的改革。 并在继承了前任‘遗产’的同时继续发展——可以说是掀起了一场浩大的变革。 到了现在,由于其庞大的影响力,森精种目前所保有的全部兵力,在实际上都完全处于他的支配之中。 而这一次受到森神凯纳斯的召见与嘉奖,则是因为辛克·尼尔巴连之前提出并着手开发,却又因其本人‘失踪’而被迫终止的‘虚花计划’,这个足以让森精种弑神的最终兵器终于在他手中得出了成果。 包括‘虚空第零加护’在内的五大‘灵坏术式’,将成为森精种主宰世界的最大王牌...... 终于结束了觐见神明的仪式,妮娜·克莱芙回到了自己位于郊外的房子中。 然后,他立马关门上锁,并展开多重术式探测着屋子内的人气。 在仔细确认没有任何人偷听之后,他才放松的,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真是的......我已经到极限了啊,再这样下去我是真的会承受不住的好不好——!” 妮娜一开口就是这样的抱怨,同时还伸出手,一把便将挂着无数勋章而变得沉甸甸的法衣狠狠的摔在地板之上。 内心不被所有人理解的他大声的哭诉着,向住在这个家里的另一位人物。 “前辈~!我今天真的好害怕!要是凯纳斯冕下发现我只是个五重术者的话该怎么办?” 一边蹬着地板,一边急匆匆的到处寻找着前辈的身影,就这样,妮娜在自己家里四处转悠了起来。 “至少也请你和我稍微说说啊,那能够击杀神明的‘虚空第零加护’——虽然靠着前辈的指示书成功开发出来了,但要是中途有人询问我相关的术式理念该怎么办?我可是一点都搞不懂啊!” 在宽敞的有点多余的走廊里跑了一圈,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妮娜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实际上,今天的经历并不像妮娜口中所说的一帆风顺。 或者说,那像是发现了蜜糖一般蜂拥而来的崇拜者们所提出的问题每一个都被妮娜冷静且优雅的用“抱歉,这是无可奉告的机密”“事实上,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应付了过去。 靠着出色的判断能力和应变能力,他不仅没有露出丝毫破绽,甚至还令自己的人气更加提高了不少。 但,既然是诉苦,那自然是怎么惨怎么来不是吗? 而且,他也的确被自家神明的视线吓得不轻就是了。 “前辈!!你到底在哪儿啊,请快点回答我啊,前辈——!” 忙活了好一阵,妮娜终于发现了一直在寻找的前辈身影,随即,那幼小的大脑顿时停止了思考。 他的前辈,那个过去被誉为至高无上与独一无二的天才,此时正在起居室的餐桌之上...... 准确的说,她是趴在一片狼藉的餐桌上,舒舒服服的打着呼噜,还正对着门口露出光溜溜的屁......不!仔细看的话,对方正处于把所有的一切全部暴露在外的全开状态。 即使在穿着暴露,衣服绝对不会遮住身体三成以上的森精种中,这样的姿态也是难以想象的‘高能’。 妮娜·克莱芙的前辈兼同居人,失踪的前任花冠卿辛克·尼尔巴连——明明是如此宽敞的屋子却连一个佣人都没有的‘秘密’便是如此。 “前辈——!即使我们是森精种,但也请你别踏出这身为文明种族的最后一条底线好不好?!!” 从窒息的宕机状态反应过来的妮娜,马上满脸通红的大叫了起来。 接着,他迅速跑回了之前的客厅,然后呼哧呼哧的快速折返,并将之前的法衣仔细的盖在前辈的身上。 而在做完这一切后,精神与体力双双受到考验的他当场瘫软在地。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类似这样的事态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但今天却给了年幼的妮娜更大的震撼。 “我不是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生活必需品,这次又......呀啊啊啊!?!” 被突然窜出并抓住身体的触手举了起来,妮娜悲痛的疑问顿时被高亢的惨叫取代。 “妮娜?人家明明睡得那么舒服——你可真是大胆呢~~~” 在餐桌上蠕动着的辛克把身上盖着的法衣一脚踹开,然后轻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作为惩罚,现在就用能够分泌出奇怪粘液的,莫名其妙的触手来给你破处好了~~” “咿呀啊啊~~!我可不想把第一次献给连前辈都不知道名字的东西——不对!我其实是男.......咕唔唔唔!!!” “你可以不顾一切的尽情狂乱哦~~难道是因为身为女孩子的矜持~~~还是对于平板身材的害羞呢?” 望着被即使被触手缠身也在拼命挣扎维持理性的后辈,辛克炫耀似的甩了甩她那完美且光溜溜的身材。 而看到这样的一幕,妮娜的理性瞬间断......被触手消失,然后因失去着力点猛砸在地上的疼痛惊醒。 看来,就连万中无一的森精种天才也很难长时间维持异世界生物的存在呢。 “前...前辈!我不是....已经准备了换洗的衣服吗...为什么你非要全裸着不可......” 完全不敢对刚才的惩罚发出什么异议的妮娜,带着因刚刚的一切而在各种意义上都十分急促的呼吸追问着自己当前最关心的话题——同样在各种意义上。 “天才需要足够的时间进行学习的,但不吃饭、不睡觉的话却会直接倒下而浪费更多的时间,所以......” 辛克满怀自豪的扬起了头,就好像自己现在的理论是足以比拟‘虚空第零加护’的存在一样。 “既然你准备好了食物,那我只要在餐桌上进行研究不就能节省大量时间了吗?” 把资料直接摆放在餐桌的旁边,肚子饿了就随手抓些食物送进嘴边,累了就直接趴下恢复精神——妮娜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辛克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这张餐桌上完成的。 “至于为什么不穿衣服......只要有点常识就知道这样做衣服是一定会弄脏的,然后还要去换衣服,又接着弄脏——这不是完全在浪费时间吗?” 在妮娜无语至极的目光中,最没有常识的辛克却做出了最自以为是的判断。 “所以,我只要一开始就不穿,不就不会把衣服弄脏了吗?” “......” ‘会觉得这是本末倒置的人难道就只有我一个吗?’ 望着面前无比得意的前辈,妮娜忍不住自我怀疑了起来。 “那个......全裸着身体,难道就不觉得有些不合适吗?” 面对后辈的疑惑,辛克像是打心底觉得不可思议一般歪了歪脑袋。 “怎么会不合适呢?作为天才,这份姿态本身就是最完美的构造——所以,我为什么要因把这份‘美’给展示出去而感到羞耻呢?” ‘没错,完全的美女,名为辛克·尼尔巴连的森精种个体本身就已经是完全之美了,衣服什么的都只不过是画蛇添足的多余之物而已。’ 望着耸立在眼前,并随着对方的话语而不断晃动的,白花花的巨物,因触手分泌的奇怪液体而有些躁动的妮娜忍不住点头认同。 ‘不对!’ 意识到自己差点被带到沟里的妮娜猛地摇了摇头,随后态度坚决的注视着面前毫无掩饰之意的挠着腋下的前辈。 “前辈,您究竟有多少天没洗澡了?” 听到这不知道包裹了多少层体面,不得不问出口的疑问,动作顿时僵在原地的辛克,难得对自己的天才理论陷入了沉思。 而只是片刻功夫,得到解法的辛克便满面微笑的展开了双手。 “既然如此的话,就由妮娜来帮我洗,我只需要趁这个时机好好的养足精神就好了。” 面对这不仅仅是常识,就连具体生活都出了大问题的笑容,妮娜却只是叹了口气。 随后便将撒娇似的,整个人比自己高上一圈的前辈给背在了背上,小心翼翼的向着浴室走去。 “啊......对了......” 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样,已经打起呼噜的辛克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就这么接着身高的优势凑到了妮娜的脸侧。 “妮娜...欢迎回来...呼——” “......好啦,我回来了,前辈。” 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之前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在这一声欢迎中烟消云散似的,再次叹了口气的妮娜露出了无比温柔的微笑。 而在回答的同时,他也忍不住回想起了,自己成为辛克·尼尔巴连的替身,人生陷入重大转折的那个日子...... .......................... 辛克·尼尔巴连大败于地精种的舰队,生死不明。 这个突然传出的报告,在森精种这个种族中引起了大范围的震动。 毕竟,这不仅意味着军事、研究等方面受到了严厉的打击,更重要的则是众多子民寄托于【花冠卿】,这一仅次于神明职位上的希望全部破灭。 就这样,再多又都市的全体森精种上上下下都陷入了极度混乱的状况下,身为学生的妮娜也同样为了执行情报工作被强制征用。 但,就是在那天晚上,妮娜浑身疲惫的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引动了整个森精种的当事人就在那里。 衣服上到处都是撕裂与烧焦的痕迹,那副完美的躯体也是多处骨折、满身疮痍的状态。 “妮娜~欢迎回来哦~~!” 以不修边幅的笑容和声音迎向妮娜的,正是森精种全族一直在寻找的辛克·尼尔巴连,而这一刻,妮娜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骤然停止的事实。 “前辈!你的伤......不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咦?当然是因为有事要找妮娜帮忙啊~~” 辛克的脸上带着笑容——与过去那犹如淑女的,超然柔美的笑容简直判若两人,现在,在她脸上显露的,是那种危险、可怕、甚至近乎于疯狂的凶笑。 她败了...... 过去只是随心所欲的将世界加以定义,只是在无所事事的平淡中持续着诸如引领森精种、歼灭地鼠之类的工作——在天才的世界里,即使创造她们的神灵都显得那么愚蠢、可笑。 然而,抱着这样心态的她,却遇到了人生当中的第一次败北,而且是输给了那些没有丝毫美感、理性、知性与品性的,该死的地精种手中。 比起身体的伤痛,辛克·尼尔巴连这位天才更难以相信的是自己败北的事实。 因此,这个一直轻描淡写的注视着世间万物的天才,生平第一次愤怒了。 所以,她要动真格的了。 “你应该知道,花冠卿的工作是很忙的吧?” “是的,所以前辈不在之后,大家都乱成了一团。” “所以啊,妮娜,从今天开始,你就要代替我当花冠卿了哦~~~” “......什么————???” 望着终于理解了状况,然后大叫起来的妮娜,辛克的脸上浮现出了无比扭曲的神情。 “现在的我可没工夫处理那些无聊的闲杂事务,所以,就由你来代替我成为花冠卿,至于我——为了取胜并终结这场大战,我要动点真格的才行。” 闻言,难以想象的惊愕、茫然充斥着妮娜的内心,双腿一软便倒在地上的他,喘着粗气询问道。 “取胜......终结大战什么的......究竟要怎么才能做到?” 在妮娜的认知里,终结大战是不可能的事—— 光是胜利的条件都无法确认,今天胜了,明天败了,在子女的时代赢了回来,又在孙子的时代输了回去...... 没有终点,永无止境,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样持续下去的。 然而,辛克却以嫣然的微笑说出了断绝一切的答案。 “简单的说,只要把这个世界毁灭了就好,让我们来一起毁灭世界吧......” 望着那毫不犹豫的,充满肯定的认为自己能超越一切,乃至超越众神的眼神,妮娜终于确认了,确认了辛克连森精种之神凯纳斯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要将其一并毁灭的意志。 “可是......为什么是我?” 明明听了这个疯狂的提议,但不知为什么,妮娜的头脑里却完全没有浮现出‘拒绝’的选项,他只是单纯的在纠结这么一个问题而已,因为,与受人仰慕的对方比起来,妮娜的存在实在太过于渺小。 “这不就是原因吗?” 辛克像是有些不理解的眨了眨眼睛。 “你猜猜,若是换一个人听到我的提议,他们的反应会如何——质疑?害怕?要知道,妮娜你可是根本没有怀疑我能否做得到,而且,在察觉到我对凯纳斯的态度后,你的神情可没有一点慌乱哦~~~” ‘原来如此......的确,这样就可以理解了——因为是被自己仰慕的人拜托,所以自己完全没有想过要拒绝吗?’ 理解了一切的妮娜点了点头,而辛克也像是在对方的眼眸中找到了什么一样,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吧是吧,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的妮娜,若是没有你的话,我是绝对赢不了的哦......” .......................... “【虚空第零加护】已经开发完成,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实行了......” 望着洗完澡后,正悠哉悠哉的打着呼噜的前辈,妮娜在心里默默的思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虚空第零加护】,利用神灵种的加护使其运作的,一共一百一十六重的灵坏术式。 将单独就是一个世界,拥有独立精灵回廊的幻想种的根干术式进行强制改写,使其自毁。 然后由此释放出数量巨大的精灵之力,并通过灵坏术式使其发生‘连锁式的崩毁’——接下来,只要诱导战局,让敌人集中在效果内的话...... 仅仅是这样的一击,就足以消灭一切。 那是名副其实的烟消云散,天翼种甚至龙精种都不在话下,只要被困在效果范围内就会受到连锁崩溃的牵连,反过来变成增加威力的燃料,没有任何能够抵抗的手段。 即便是神明也一样......或者说,这道术式的最理想‘燃料’便是那个始终端坐在神殿之中的愚蠢神灵才对——只要达成的话,那样的威力绝对能够将这个世界生生炸穿。 只要如此,辛克·尼尔巴连以及妮娜·克莱芙的目的便能完成,这场永无止境的大战就会被彻底终结...... 只要,没出意外的话。 然而...... “森神凯纳斯,以及森精种的各位.....” 伴随着一阵不大,却仿佛贴在每个人的耳边一般清晰的声音,那被森神庇护着的,终日如春的森精种的首都梅尔里伦,骤然之间被无边的,犹如绝望降临的黑暗笼罩。 下一刻,一位身披黑袍,体型娇小却散发着强烈神性的身影,就这么悄无声息,却堂而皇之的浮现在森神凯纳斯的神殿之前。 “我想与诸位谈一个条件......” 第四十一章 挑衅 “这股力量......绝对是神灵种,还是超越了凯纳斯那个蠢货的,即使在神明中也是绝对上位者的存在。” 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过的辛克在威压扩散的前一刻便猛然惊醒。 随后,根本顾不上疲惫至极的身体,甚至连打个响指整理头发与衣服的功夫都来不及,她就这么光溜溜的来到了房间之外,并像是受到指引似的抬头看向了神殿的方向—— 在灰烬飘舞、黑云压境的漆黑天空下,身披黑袍的存在正肆意的展现着自身的威压。 仿佛以力撼天的巨人屹立在虚空之中,在这股超越次元的力量面前,就连世界都被彻底的侵染殆尽。 什么都没做,对方只是站在那里,仅仅只是站在那里,辛克的额前便不由自主的流下冷汗,难以言喻的恐惧与绝望也开始在她的心中扎上了根。 察觉到了这一点,这位骄傲的,连造主都不放在眼里的天才,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真是......毫无修养的神......” 像是要克服自身的恐惧似的,辛克忍不住的喃喃出声。 不过,即便如此,碍于对方那强大威压的她也只敢用这种比起咒骂,更像是对事实进行吐槽的说法—— 因为,自【终龙】哈提雷姆与战神阿尔特修的最强之战后,顶级的神灵种已经足足一万五千年没有在世间现身了。 并且,按照默认的潜规则,神灵种一般是不被允许直接参与战争的。 这也是森神凯纳斯在森精种旧都被毁,神殿也跟着化为废墟的情况下都没有出手对付吉普莉尔的原因—— 说到底,森神不想出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凯纳斯的心里却存在着顾忌。 毕竟,大族的神灵种都是坐在幕后的棋手。 身为更高一级的掌控者,他们自然不可能因为棋子被吃就亲自下场与另一位棋手的棋子肉搏。 而如果一位神灵种对另一位神灵的造物,甚至直接跑到对方的大本营里大动干戈,那就会有很大的概率重新掀起新一轮的众神之战,这样的话,世界本就所剩无几的寿命很可能会提前结束。 到了那时,他们所追求的,【星杯】以及【唯一神】的宝座,也会以所有神灵都不愿见到的方式在这个世界显现。 因此,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才会有默认神灵种如非必要不能出手的潜规则。 然而...... 这位陌生的神灵种却打破了大战的游戏规则,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森精种的大本营,森神凯纳斯的神殿之前。 他究竟想做什么? “真是该死!明明一切都已经具备,明明事情什么的就只差最后一步了而已......” 就像是文明人在战略游戏中已经布下了最关键的网,只待最后的收尾便可将所有敌人一网打尽时,对面的玩家却突然输不起的跳了出来,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像个野蛮人似的砸碎了所有的游戏机一样。 辛克撕咬着自己的指甲,恢复了一部分冷静的她,此刻所持有的便是与之类似的心情。 不过,说到底,神灵种本身就是无论拥有什么样的才能都无法进行预测的,理论上只能以‘天灾’来定义的存在。 而所谓的现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就像无论再怎么努力保持身体健康的过着安稳的生活,也会因为一场无法预料的意外而万事皆空一样。 人们能做的,就只有在一切发生之时,拼尽所能的把握住后果未知的现在。 “真的是......妮娜!妮娜!” 经过了几秒钟的犹豫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的辛克突然高声呼喊起了后辈的名字。 也没有令她多等,虽然被嘱咐着要先躲藏起来,但却一直在门后不断关注着自家前辈的妮娜马上小跑到了她的身边。 “虽然凯纳斯是个愚蠢的废物,但在计划实行之前他还绝对不能进入休眠......” ‘啪嗒’一声,只是一个响指,辛克便整理好了自己的头发与服饰,她面露凝重,语调、动作、姿态也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所以,我们已经没有进行隐藏的余裕了。” “前...前辈是要公布自己的行踪,然后......重新以花冠卿的身份掌控军队吗?” 望着前辈那与曾经一般无二的,真正【花冠卿】所拥有的姿态,妮娜马上反应了过来。 “不是我......是我们!” “我....我们?!” 完全无法理解,觉得不可思议的妮娜情不自禁的发起了悲鸣。 “没错!就是我们!” 快速在脑海中进行思索,迅速做出判断的辛克如此断言。 “光论散发的气息而言,突然现身的无疑是远超凯纳斯的强者,再加上对方这样的肆无忌惮的行为——持有‘绝对的,以至于让对方判断即使在森精种的大本营中直面森神凯纳斯也能保全性命,甚至战胜对方的王牌’的可能性无疑是巨大的。” “所以,如果真打起来的话,凯纳斯大概率将会战败乃至战死,两人交战的余波也会对这座城市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 闻言,妮娜忍不住的浑身一颤,他还想问些什么,但自家前辈却不管不顾的施展了魔法的术式,直接带着他快速的前往城市的神殿所在。 “凯纳斯被对方直接找上了门,有那个同族盯着,他做不了任何的布置,我也非常怀疑那个蠢货能否想到这一点,因此,我们必须兵分两路,同时以花冠卿的身份安定并统率所有的军队——由我掌控【虚空第零加护】,而你要看准时机释放【久远第四加护】......” 【久远第四加护】,虚花计划所完成的,利用森神凯纳斯的力量而发挥效果的五种灵坏术式之一。 通过将境界面上的精灵封入时空间多元性而产生一面绝不会被任何事物击穿的绝对屏障,是原理上的最强防御。 二十五年前,由三千术者在森精种旧都施展的【久远第四加护】被天翼种番外个体一击击毁,但经历了这件事后,辛克重新编撰了术式,并自信绝对能够抵挡天击。 她甚至可以骄傲的宣布,能刺穿这张‘最强之盾’的‘矛’根本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连能够将星球都给炸穿的【虚空第零加护】也不例外。 “明...明白了!” 意识到自身所肩负的使命,原本还有些慌张妮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异常坚定的点了点头。 “竟然没把森精种,没把我这个天才放在眼里......” 比起前者,更多来自后者的屈辱感在辛克的内心之中翻腾着,也是因此,扭曲且被灌注着凶猛杀意的笑容浮现在她的面容之上。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 天空的极高处,大气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边缘地带。 披着黑袍的少年自虚空之中踏出,瞬间,无边的绝望显化出海洋一般的黑云,漆黑的浪潮肆意冲刷着血红的天空。 只是片刻,世界便被无际的黑暗笼罩。 在这犹如世界尽头的地方,一条巨大的白龙自黑暗之中浮现,紧随其后的,则是洁白,以及个别漆黑的龙精种们。 这一刻,时间的齿轮停转,万物也因此陷入了永恒的停滞。 巨大的白龙悬停在少年的面前,身后的所有龙精种则结起了战阵,共同抵抗那直刺灵魂,堪称巨龙天敌般的‘绝望’。 在这片被黑暗完全侵袭的世界里,他们的存在实在太过于显眼,也根本无法保证自己的理性是否会被彻底侵蚀,因此,他们索性便一起出现,彼此之间还都有个照应。 “来自异界的旅人啊,你想要做什么?” 白龙开口,吐出生涩,却莫名能让所有存在都能理解的语言。 她是【聪龙】,雷金莱维。 从神灵种尸骸里诞生的龙精种里,以最强之力称王的三大龙王到现在就只剩下了她一个—— 【终龙】哈提雷姆自我满足的战死于阿尔特修之手,【焉龙】亚兰雷夫被机凯种逼到自我毁灭。 而这位最终仅存的,也是唯一的女性龙王则选择隐匿自身,极少在这场大战,甚至在世人眼中出现。 但,在如今的情况下,她也不得不主动现身,询问其中的来意。 【聪龙】就是智慧之龙,因此,她从来都不热衷于暴力,况且,在这位异世界的来客身上,她也未曾看到任何的恶意。 而这恐怖到不可思议的黑暗,以及其中弥漫着的无边绝望,其目的也不过就是为了逼迫她,与剩下的龙精种们出来就是了。 塞琉斯望着眼前巨大的白龙,还有其身后那一头头呈现戒备状态的龙精种们。 暂且不提身为龙王的聪龙,单是她身后的那些从属,每个至少都拥有着下级神灵种的战力。 当然,神灵种的实力也是有强有弱,龙精种们对标的应该是那种概念比较弱小,也不适宜战斗的神灵——说到底,只是尸骸中诞生的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拥有能与前世匹敌的实力。 可即便如此,在掌握了时空的权柄之后,这些龙精种们合起来的战力也绝对不可小嘘。 这也是塞琉斯此次前来,并用绝望将他们全部逼出来的原因...... “我要终结这场毫无意义的大战。” 闻言,雷金莱维的脸色并没有什么的变化。 因为这个答案她早已猜到...... 或者说,几乎所有上位种族的目的都是这个——拿到【星杯】,坐上【唯一神】的宝座。 但,这场持续了千万年的大战总会用事实来告诉所有人‘这不可能’的现实。 站在无形的虚空之上,身披黑袍的塞琉斯眯了眯眼,从这平淡的反应中,他大概了解了对方的想法。 “上位种族,天生强大却始终受到这份‘强大’地限制,但我没有,我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原始存在,且对这个世界的【唯一神】之位毫无兴趣。” 此方世界之中,构成神灵种的概念天生便规定了神灵们的力量与上限,而在这样的起源之下,所有的种族也都如他们的造主一般,被一种恐怖的禁制死死的限制了自身的发展。 下位种族无论如何都低上位种族一等,而上位种族到死都不会任何的长进。 在这样‘均衡’的情况下,连绵的大战自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起色...... “我之后便会挑战阿尔特修,这场从诞生之初便持续至今的大战也该结束了。” 并不是征求意见,也并非进行协商,塞琉斯仅仅是宣布了自己的计划,宣布了即将到来的未来。 然而,与那战胜最强的宣告相比,对方这无可违逆的态度在了解战神阿尔特修究竟有着怎样神力的龙精种面前总带着几分滑稽。 不过,作为时间生物的龙精种们永远不会被单一的时间所迷惑,尤其在这么多族人因为同样的原因而聚集在一起的情况下,他们的视野可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结果,这一头头巨龙的身体,却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毕竟,时间生物的思维超脱于任何没有这一特性的生命,本质上只是分身的塞琉斯当然也不例外。 但塞琉斯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所以,他觉得这个世界的未来不应该有自己的存在才对。 ‘或许......他们是在观察着自己的过去?’ 塞琉斯摇摇头,很快便将这些无意义的想法抛之脑后。 总之,伴随着自己将信息透露出去,龙精种们以难以想象的方式确认了其中的真实性。 雷金莱维的眼睛微微转动,宝石般的瞳孔仿若映照着灿烂的繁星。 “那么,异世界的旅人啊,你是想要我们做什么呢......” ......................... “通告锻造神欧肯因,以及地精种的所有成员......” 哈登费尔,据说是位于地下一万公尺的巨大空间。 在这里,地精种们借助神火炉的力量,建造了一座虽然屹立于黑暗之中,但却有无数耀眼光源的魔幻版蒸汽朋克城市。 而就在这片奇幻的钢铁森林上方,伴随着无尽黑暗浮现在地精种视野中的少年发出如此的宣告。 “在大战结束期间,禁止任何形式的挑衅,并妄图挑起战争的行为。” “禁止挑衅,以及任何挑起战争的行为?” 在一阵像是怒极反笑的声音中,塞琉斯得到了最为迅速的回应。 “汝是在愚弄吾吗?不知名的家伙!” 被无穷的黑暗浪潮牢牢包裹的地下城市中突然升起了一道巨大的灰色魔法阵。 而在这魔法阵将所有的黑暗浪潮隔绝之时,有着褐色肌肉与银白短发,身穿甲胄并手持砍刀与大炮,身材矮小却有着巨大体型的存在便从一座贯穿都市中央的【光柱】之中缓缓站起。 而看那横空出世一般的压倒性暴力,以及隐隐能与塞琉斯抗衡的神性,对方的身份毫无疑问已经确认。 地精种的造主,锻造神欧肯因。 “无故闯入吾的领地,无视规则的强行出手,然后告诉吾汝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吾不去挑衅,不去挑起战争?” 即使有着浓密的,像是毛球一样的胡子遮掩着,锻造神那愤怒到扭曲的面容也清晰的映照在塞琉斯的视野之中。 “汝的行为,难道不是逼吾与你不死不休的挑衅吗......” 第四十二章 神战 地精种首都哈登费尔。 无尽的黑暗像是海洋一般将这地下的巨型都市牢牢笼罩。 而在那像是直冲天际的光柱,‘神火炉’的映照下,巨人与少年,针锋相对的两人在这一万公尺深的地下空间掀起了无形的恐怖风暴。 那愤怒到连银白的须发都染上一层火光的锻造神正死死的盯着上方的黑袍少年,神明的杀意如刀刃一般向着塞琉斯疯狂袭来。 “也许在你看来是挑衅,但这是我真心的劝告。” 感受到欧肯因锐利眼神中的强烈意志,塞琉斯默默的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只是这种程度的杀意对他而言还不如吹过身体的一缕微风。 “但,如果你不满意这个通告的话,那我就这么补充一句吧。” 想到那些一直勇敢的存活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想到那个即使遭受了如此之多的苦难也依然祈求着无人死亡的年轻人,受绝望吸引,在无尽的时间中差点连自身的目的都模糊不清的少年发出这样的感叹。 “【大战】即将终结,【星杯】也即将显现,而在【唯一神】出现,并将这个世界化为天堂之前......能请您和您的眷属稍微等待一下吗?” “【唯一神】?!” 听到那个无比熟悉的词汇,锻造神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什么的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巨炮,并将炮口直接对准了天上的塞琉斯。 “汝找到了能让【星杯】显现的方法?还能借此成为【唯一神】......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快告诉吾!” 庞大的精灵力量凝聚在巨炮的炮管之中,那高度凝结的精灵粒子,只是逸散出的一点就能轻易的将所有生物分解殆尽。 显然,接下来只要一言不合,锻造神就会毫不犹豫的主动开战。 至于目的—— 若是能从这位陌生的神明口中得到成为【唯一神】的办法自然是最好的,而如果不能的话......不!应该说,无论能不能得到方法,他都要趁机杀掉这个突然出来搅局的家伙。 【星杯】的所有权、【唯一神】的宝座......如果他得不到的话,那就别想有人得到! “真的是......” 望着锻造神那明明是意料之外,却偏偏又在情理之中的行为,塞琉斯无奈的摇了摇头。 “指望一个为了【唯一神】的位置能默许眷属把神髓做成炸弹,并打算在全世界一起引爆的疯子能够良心发现什么的——我可能病的比他还重呢......” “轰——!!!” 蓄力完毕的巨炮毫不犹豫的轰向了天边的少年,而从那发射出来的,近乎无可匹敌的死亡浪潮上看,对方显然没有给塞琉斯说出办法的机会。 说到底,像锻造神这样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相信对方真的会把这样的隐秘公之于众? 而既然不愿公之于众的话,那杀掉对方,似乎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虽然做出了不会让任何一人死亡的承诺,但如果有人执迷不悟,主动挑起战争的话......” 望着正面狂轰而来的巨大炮弹,塞琉斯低喃着,举起了手中的漆黑之镰。 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少年的背后就像黑暗在吞噬光明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彻底的化为虚无,就连那笼罩巨城的绝望浪潮也不例外。 “锵——!” 亮丽的刀芒一闪即逝,锻造神的炮弹转眼间便烟消云散。 但,这一刀所掀起的,毫无生气的风暴,却在这地下空间之中肆虐开来,并将少年的兜帽轻轻吹起,露出了那一金一红的瑰丽异瞳。 “那我也只能......以暴制暴了!” 话音刚落,塞琉斯的左眼顿时如火苗一般燃起了绯红的光芒。 大气的激流开始在他的周边环绕,绯红的头发却完全没有受到吹拂。 周遭的所有事物都遭受着异常风压侵袭,少年自身却置身于风的威压之外,就仿佛他正与世界分离一般......或者说,此番景象,恰恰是其凌驾于世界之上的证明。 空间里逐渐充斥着一股无与伦比的窒息感,压迫的远处都市中的地精根本无法直视少年的存在。 紧接着,当不祥的、像是要将世间一切都给湮灭殆尽的绯红能量自他身上爆发,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这片空间膨胀之时,少年终于展现了自己身为神灵的姿态。 “原来如此......怪不得直接找上了吾,原来汝这从未现身过的家伙,竟是掌管‘毁灭’的吾之宿敌......” 司掌着炉火与创造,锻造神欧肯因只是一眼便从与自己截然相反的气息中猜到了塞琉斯的底细。 随后,仿佛稳操胜券一般,他竟直接冲了上来,左手的巨炮与右手的砍刀各自运作,同一时间向上方的少年展开了攻击。 “既然撞到了吾之手中,那就让吾把汝之神髓抽出,然后做成‘髓爆’好了——相信那威力一定会让吾大吃一惊吧!” “老实说,我也挺好奇自己做成的炸弹究竟有这个什么样的威力呢——如果你有那个能力的!” 与之相同的,塞琉斯举起了缠绕着毁灭之力的镰刀,如同跨越了虚空一般,对着冲来的锻造神便重重的斩了下去...... ................................. “吾等明白了。” 望着面前意志坚定的少年,【聪龙】雷金莱维轻轻的点了点头,而随着这位龙王的表态,其身后的所有巨龙也都恭顺的低头表示赞同。 “这么说......你同意了?” 似乎没想过龙王的回答会这么干脆,少年有些不敢相信的试探着开口。 “如果这场蹂躏了星球的大战是由吾等与神灵们一同引发的,那么,只要能够将其彻底终结,龙精种即使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是理所应当——在这样的前提下,阁下对吾等的处置却只是像现在这样待在原地等待大战结束什么的,吾等自然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是吗?那可真是帮大忙了。” 作为掌控智慧的龙王,【聪龙】本身就拥有着仅次于【终龙】,即使与上位神灵种相比也是佼佼者的强大力量。 再加上她身后所率领的,一头头至少相当于下位神灵种战力,且明显具备某种合击能力的龙精种们——面对这样一股强大的势力,即使是塞琉斯也会觉得异常棘手。 尤其在这群时间生物对生死的看法相当平淡,自神灵尸骸中诞生的他们又存在着强烈自毁倾向的情况下。 无法留手的塞琉斯根本没办法保证这群家伙是否会在快要输的时候一个个不要命的冲上来自爆。 而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对里克的承诺就会被直接打破—— 虽然那位年轻人绝对不会因此怪罪什么,但少年打心底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因此,如果龙精种能够直接答应要求的话,塞琉斯无疑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还没等见到龙精种们这么配合的塞琉斯松一口气,雷金莱维接下来的话语便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 “但,这样真的好吗?” “你想说什么?” 塞琉斯不解的望着面前的白龙。 “在与哈提雷姆,也就是【终龙】那家伙一战后,战神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最强】的概念,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中,单独的个体绝对不会是阿尔特修的对手。” 雷金莱维的话语清晰明了,绝不夹带任何歧义,且所说的内容也与塞琉斯所知道的信息一般无二。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她是真的没有对少年带有任何恶意。 “只是单独挑战,并战胜对方就很不容易了,在这期间,阁下还面临着其他察觉到动静的神灵种们的窥探与威胁——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真的不需要我们帮你拦住那些被贪欲蒙蔽了双眼的可悲家伙们吗?” “这倒不用了,你们能够通情达理的答应我的请求就已经让我非常感激了,实在不需要拼上性命去做更多的事了。” 感受到雷金莱维话语中所包含的真诚,少年也投桃报李的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阁下大可不必担心这一点,毕竟,这场大战已经吞噬了吾等不少族人的性命,况且,就像吾之前所说的那样,吾等绝不介意为大战的结束而付出一定的代价......” ...............................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战。 要知道,神灵种的数量在理论上是无限的,与概念的存数量呈绝对的正比。 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因为活性条件无法成立的缘故而没能展现属于神灵的姿态,因此,真实存在的神灵种数量实在难以准确估计。 但,根据龙精种们的数量还是可以推断出,他们的数量至少有着数百之多的事实。 而在这么多的神灵种中,锻造之神欧肯因便是立于众神之巅的最小撮存在之一。 塞琉斯的力量也自是不用多说,决定并自信能够战神【最强】阿尔特修的他,自然有着与之抗衡,甚至超越对方的强大神力。 也就是说—— 时隔万年,自战神阿尔特修与【终龙】哈特雷姆的决斗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的高规格神战在这个世界再度上演。 “厉害!不愧是吾之宿敌,即便刚刚诞生,这份强大的力量也足以令吾感到惊叹。” 坚不可摧的巨炮可攻可守,远程能够炮击,近战能当棍棒或者盾牌,至于另一只手上的砍刀,则在此刻成为了欧肯因最棒的进攻利器。 在拉进距离后,双方第一时间短兵相接,刀刃闪烁,几度相弹。 但,无论欧肯因采取怎样激烈的猛攻,体型之间的巨大差距便注定了他的攻击几乎拿塞琉斯没什么办法。 与之相比,塞琉斯只需简单的几下虚空腾挪,便能直接躲过对方的攻击,并找准空档狠狠的还上一刀。 因此,在吃过几次亏后,意识到在地底这样狭小的空间下,自己那巨大的体型根本不占优势的欧肯因索性便直接冲到了地面的高空之上。 然而,这样的情况却也正合塞琉斯的心意。 由于距离地精种都市太过接近的缘故,束手束脚的他每一次反击都要谨慎再谨慎,生怕两人交锋的余波对这些脆弱的地精种们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 因此,在锻造神前往高空之时,他便紧随其后的踏入虚空之中,前后脚一般的出现在欧肯因的面前。 “只是这样就惊叹的话,那么,面对接下来的攻击,你又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呢?” 这么说着,塞琉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镰刀。 刹那间,无比的神力爆发开来,随后更是在少年周身凝聚、浓缩起来,并幻化出几十把神异的银白巨剑。 紧接着,毁灭的气息陡然自少年的手中的镰刀之中扩散开来,并迅速缠绕在那些银白的神异巨剑之上,将它们染成如火焰一般凶猛燃烧的绯红之色。 “不对!作为毁灭之神!汝为何能够使用‘创造’的力量——那是属于吾的权柄!!!” 欧肯因那难以置信,甚至有些怀疑人生的咆哮令少年像是报复成功似的勾起了嘴角。 随后,他挥动镰刀,这些凭空塑造的巨剑便犹如听从将军发号施令的战士一般,如狂风骤雨似的向着不远处的锻造神飞袭而去。 漫天飞舞的巨剑,组成了密不透风的凌厉之网,而看这无匹的气势,一旦被其‘缠’上,那么后果自然可以想象。 但,即使因为塞琉斯所展现的攻击而处于前所未有的暴怒之中,锻造神欧肯因,这位顶级的神灵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存在。 “汝这可耻的,盗用吾之权能的窃贼,不要以为用这种小儿学步般的杂耍招式就能将吾击败!” 说罢,锻造神欧肯因再次抬起手中那巨大的手炮,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是对准塞琉斯爆发能量,而是借由巨炮之上那密密麻麻的,包含着精密刻印的纹路,疯狂的增幅着自身的权能之力。 只是瞬间,无数的,足以遮天蔽日的地精战舰便出现在两人交锋的战场之上。 “就让汝看看吧,什么才是真正的‘创造’之力......” 第四十三章 终战序幕 神性侵袭、肆虐的战场之上,巨剑与战舰激烈的交锋着。 庞大的地精主炮持续性的开火,浓缩的精灵光束不断轰击在燃烧着绯红火焰的银白巨剑上,而这庞大的巨剑也随着主人的意志,朝着远处的敌人斩出一道又一道凌厉的毁灭剑气。 剑气与炮击相撞,扩散的神力与崩碎的精灵交织,形成了一片又一片宛如绞肉机般将一切踏足之物绞得粉碎的混乱力场。 但这些东西根本拦不住行动灵敏又有着流线型躯体的银白巨剑。 只要不是被这些力场完全笼罩,它们总能在力场与力场之间的缝隙中找到安全的道路,速度不减的冲向敌人的方阵。 而与银白巨剑的应对自如相比,火力强劲但体型笨重的地精战舰却根本不敢靠近那些离它们越来越近的混乱力场。 密密麻麻的阵型,以及正在激斗的形势又让它们无法调转方向进行躲避。 无奈之下,它们只能停下自己前进的动作,拼尽全力对着来袭的敌人进行疯狂的火力覆盖,意图用这种方式击退,或者延缓巨剑的攻势。 然而,这样的方法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在塞琉斯的意志之下,几十把银白巨剑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直接分成了前、中、后三列。 其中,后排的巨剑专心斩出一道道拦截敌人进攻的毁灭剑气,前排的巨剑则在进行抵抗的同时全力掩护着后方的‘战友’。 而作为关键的‘杀手锏’,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中排巨剑精准且迅速的插进了战舰的阵型之中,被‘毁灭’所缠绕的剑身只是轻轻一挥,那些庞大的钢铁战舰便在瞬间断成两截,当场爆炸开来...... “该死的小偷!窃贼!” 就在战场的中心,巨剑的主人与钢铁战舰的主人同样展开着激烈的战斗。 而留意到自身的‘眷属’正被对方的巨剑轻易突破,绞杀的事实,无法接受这一失败的锻造神发出愤怒、并夹杂着不甘的怒吼。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汝那简单至极的三流杂耍竟能敌过吾辈精心设计的‘造物’!” “这是战争,欧肯因。” 见到对方暂时停战,身披黑袍的少年颇为轻松的晃了晃手中的镰刀,并伸手示意对方仔细观察周边的战场。 “而战争的关键便是简洁、迅速、精准——说到底,在能力相同的情况下,你的设计实在太过臃肿与笨重。” 顺着塞琉斯所指的方向,亲眼目睹对手的巨剑是如何躲过战舰的炮击,又是如何灵活的绕到难以顾及的侧翼,并轻描淡写的将之一刀两断的欧肯因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们之间的力量差距,就像你费尽心思所打造的地精种永远也不是天翼种的对手一样,力量较弱的你即使与我‘创造’了相同的造物,结果与现在相比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汝是说,存在世间无数余年,力量已经积攒了千百世纪的吾辈,实力要远在新生的你之下吗?” “并不仅仅是‘我说’......” 望着声音低沉,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酝酿着某种情绪的锻神欧肯因,为了自身的目的,即使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塞琉斯也只能开口回答。 “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是吗......?” 锻造之神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砍刀,发了疯似的朝着少年猛冲过来。 “吾不信————!” “但这可由不得你信不信啊,欧肯因。” 这么说着,少年立刻开始了迎击,手中的镰刀与劈来的砍刀再次交锋在一起。 锻神唤起了无穷的火焰,而与之相对的,塞琉斯则隐入了周遭的虚空之中。 砍刀的刀刃与神出鬼没,甚至扭曲了空间的镰刀碰撞着,炸出了剧烈的风暴以及无数破碎的虚无。 锐利的刀锋切开了烈焰,但压缩的炮弹又击碎了毁灭的刀芒,不多时,神光闪烁,天空与海洋一起沸腾,大地与火焰一同燃烧。 在那破灭的天空尽头,神与神正在激烈的冲撞,彼此双方你来我往,金色的血液在高空中挥洒着,然后被扩散的力量迅速蒸发、消散。 死亡与火焰覆盖的天空上,一切都被吞没于极致的神光之中,就连附近的山体,也在两者交锋的余波中炸裂开来。 绯红的镰刀挥洒出无数的刀芒,将周遭的一切都都给切碎,而另一边的刀炮组合,则用蹂躏苍生的火焰与炮击掀起了大地,唤醒了附近所有生命心中那最原始的恐惧。 不仅是空间被撕裂,就连散落着灰烬的天空也被粉碎的不成样子。 互不让步的神明展开了惊人的厮杀,激烈的剑舞之声铿锵作响。 足以粉碎一切事物,强而有力的轰然炮击,对上能够斩裂任何存在,宛如死亡具现的毁灭之镰,两者的碰撞仿佛过度激昂的曲调,响彻了整个世界。 绯红的流光与湛蓝的光柱你来我往,湛蓝的重炮刚刚发射,绯红的镰刀便一击挥出,将前方的一切尽数斩断,紧接着,同样湛蓝的砍刀急忙画出圆弧,以刀身抵挡并反射毁灭之光的急袭。 被弹开的刀芒没入大地,扩散的力量刹那间便炸出了一道几乎直通地下城市的峡谷。 呼啸的风暴刚刚吹散了无数的焰火,蓄力的光束便生生将其贯穿,可还没等光束继续轰击下去,绯红的刀气紧接着又将它直接劈碎...... 面前的景象,正可谓是真正的神话,因为双方皆是立于世间顶点的神灵。 不过,就以当前的形势来讲,自诩力量更胜一筹的塞琉斯的确正处于压倒性的优势,但作为一个活了无数年的顶级神灵,锻神欧肯因也不是什么能够轻易就能击败的对手。 尤其在塞琉斯碍于承诺而没有下杀手的情况下。 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锻神在愤怒的同时,攻势也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他拼命的,连续不断的发动着强烈的攻击,那超大规格的武器毫不停息的挥舞着,一找准时机就带着近乎不要脸面的势头猛冲过去。 一时之间,这等狂野的打法竟给塞琉斯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然而,被愤怒驱使就代表着失去了战斗的方寸,而根本不顾及生死的攻击则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下半分余地—— “——现在,该结束了!” 就在锻造之神汇聚了全部的神力,将除了握柄之外,表面全部被极焰的熔浆覆盖的砍刀高高举起之时,塞琉斯的双眼顿时闪过一丝精芒。 欧肯因将所有的力量全部注入手中的武器之中,并将这宛如太阳一般耀眼,恐怖的攻击,直直的向着眼前的敌人砸了下去。 庞大的力量形成了连光都被扭曲的力量漩涡,甚至,连时空都在这位顶级神灵的神威之下产生混乱。 但,就在这一击即将落下,锻造神的脸上也再度浮现出笑容的前一刻,那混乱无比的时间与空间,却在刹那间被少年跨越。 熔岩巨刃斩下的只是一道虚影,在锻造神甚至来不及收回得意表情的这一瞬间,绯红的,宛如燃烧着毁灭之焰的镰刀便架在了他那短小的脖子之上。 “的确该结束了,欧肯因。” 悬浮在锻造之神的身后,轻巧的在他脖子之上划开一道血口的塞琉斯眯起了双眼。 “不过,是你输了......” .............................. “瞄哈哈~~年幼的吉普酱......嘿嘿~~” 这么笑着的天翼种长姐,第一个体阿兹莉尔有如跳跃似的飞奔着。 “吉普酱动不动就生气呢......不过!就是这样她才那么可爱嘛~~~变小的吉普酱更可爱了喵~......可惜......修复术式真讨厌喵。” 阿兹莉尔对番外个体,也就是天翼种的幺妹吉普莉尔特别疼爱。 无法预料,超出常识的行动,自由奔放的吉普莉尔,她特立独行的目的与理由让天翼种的大家都摸不着头脑。 不过,那也是由于主人所给予的【不完全性】之故,因此更令阿兹莉尔特别疼爱—— 虽然吉普莉尔本人似乎对她打心底感到厌烦就是了。 将天翼种拥有的庞大力量,全部集中在一起所释放的‘天击’,因为使用了那个而退化成小孩模样的吉普莉尔在被阿兹莉尔捡回来后便进入了修复仓中。 而阿兹莉尔每日的任务,便是检查这位幺妹的状态,并向格外关注对方的主人汇报...... “番外个体,吉普莉尔的状态如何了?” 战神阿尔特修,这个安坐在至高宝座上的男人淡淡的望着面前叠起翅膀,并单膝跪地的阿兹莉尔。 而被那双锐利的黄金目光俯视,只是那样,阿兹莉尔就感到自己的大脑在不停的颤抖不已。 不过,阿兹莉尔明白,这显露的恐怖威压,就仅仅只是创造主强大力量的一小部分体现......或者,称之为沧海一粟似乎更加准确。 “五年前的那位未知存在似乎并没有给吉普酱留下任何严重伤势的意思,除却使用‘天击’的消耗以外,吉普酱所有的伤势都已修复完毕,大概还需一两年的时间便能完全康复。” “这样啊...哈哈....还不错......” 仿佛推测出了某件值得在意的事情似的,阿尔特修别有含义的笑了。 “就快了啊,即将挑战......不,想要杀死我的存在终于就要出现了。” 闻言,阿兹莉尔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这个世上根本无人能与主人抗衡,主人可是毫无争议的【最强】。” 话虽如此,但阿兹莉尔知道主人千万年来的忧愁之事—— 阿尔特修是战争之神,但战争就意味着相互之间的厮杀。 竞争、战斗,杀人或者被杀,敌我双方赌上生与死,拼尽全力的榨取自身的力量与意志。 这样的循环交会便是主人诞生的概念,也是构成主人本身的神髓。 因此,主人会亲上战场,带着强烈的战意,以武力来平定天下,彰显出力与法,用以定义世间的【最强】之名。 但...... 如果只是单方面蹂躏的话,那样的虐杀,根本不能称之为【战争】。 因此,在最后一位够得着的对手,也就是【终龙】心满意足的败亡与主人之手时,主人才会这样一直沉浸在无谓的消沉与怠倦之中。 “没有挑战者的最强......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果然,每当提起【最强】的名号,主人总会不厌其烦的这么回答。 阿兹莉尔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造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创造了各个方面都是异类的天翼种番外个体吉普莉尔,对小妹如此的关注也是...... 突然王座上的阿尔特修表情一转,眼神分外严肃的俯视向下界,随后,庞大的神威伴随着震天的巨响,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入了高天之上的玉座之厅。 紧接着,突如其来的,焚烧天空与大地的闪光令阿兹莉尔,以及聚集在玉座之厅的天翼种们顿时乱成一团。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冷静下来的阿兹莉尔打算下达指示之时,王座之上的战神,阿尔特修却毫无征兆的发出震撼整个天空之城的大笑。 所有的天翼种都情不自禁的望向自己的主人,因为,她们已经记不清自己的造主上一次究竟是什么时候发出这般畅快的大笑。 “终于做足了准备......不,是下定决心要杀了我吗?真是令我期待啊——哈哈哈哈!!!” 阿尔特修持续发出了震撼人心的大笑,而在笑声中,似乎明白了什么的阿兹莉尔战战兢兢的询问道。 “恕...恕我直言,这个世上并不存在能够杀死主人的存在......” “这个世上?” 仅仅一句话就打断了阿兹莉尔的思考,而望着露出难以置信表情的第一个体,阿尔特修再一次的笑了出来。 “你也明白了吧,既然这个世界不存在杀掉我的个体,那么,如果是来自异世界的家伙呢?” 话落,阿尔特修便不再理会一旁陷入震惊中的,他的所有‘羽翼’。 而是像早已知情...又或者欢迎等待已久的人物一般,对着正在天空城外的塞琉斯缓缓开口。 “你说是吧,来自异世界的,我的‘战友’啊......” 第四十四章 超越了世界的强大 “哒......哒......” 有条不絮的脚步声响彻在这片宛如天堂的梦幻世界之中,身披黑袍,手握漆黑之镰的少年漫步在名为‘阿邦特·赫伊姆’的幻想种身上。 “不知名的家伙!休想抵达阿尔特修大人的玉座!” 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自然瞒不过天翼种们的眼睛,事实上,作为突然登门的挑战者,少年也从没想过隐藏自己的身形。 “虽然有些不太可能,但你们能当做没看见似的放我过去吗?要知道,你们的主人应该非常欢迎我的到来才对。” 望着杀气腾腾,结成某种战阵将他牢牢包围的几百只天翼种们,少年有些苦恼的点了点太阳穴。 天翼种真不愧是战神阿尔特修亲手打造的,足以弑神的种族。 虽然单以个体而言相对弱小,但如果有足够的数量,再结成这样的战阵的话,估计那个骄傲自大的锻造神都不会是她们的对手。 “多说无益!你难道要我们坐视主人受到袭击?你这可疑的家伙!” 说话的是一位有着海绿色长发,以及金色瞳孔的天翼种少女,而从她体内远超普通天翼种两倍的精灵总量上看,对方在天翼种中的地位绝对不低。 “为了阿尔特修大人,全员——预备!” 为首的天翼种,也就是听到主人的话语后,立刻在通往王座之厅的道路上设阵的阿兹莉尔如此呐喊着。 她头上的光圈不规则的扭曲变形着,正在竭尽全力的压榨着身体中的每一份精灵之力—— 虽然依然无法相信有人能够杀掉自己【最强】的主人,但既然阿尔特修大人那么说了,作为造物的她们就必须要为主人排除这个隐患...... 或者,至少也要消耗掉对方的一部分力量才行。 “全员——” 没有留手的必要。 因为,如果对方真是能够击杀主人的存在,那么,身为区区天翼种,主人身上的一片羽翼,她们就只有这一击的机会而已。 “天击!” 一声令下,将自身的精灵之力全部集中起来的天翼种们同时爆发出了超绝的威势。 空间开始躁动起来,产生了一阵强烈的精灵收束,光是波动就令背负‘世界’的幻想种阿邦特·赫伊姆情不自禁的发出哀鸣。 随即,强烈的光芒席卷了整座天空之城。 除了受到某种保护的王座之厅,光是击中目标后四处逸散的余威便将这座占据了一个‘世界’的天上都市瞬间蒸发。 这一击若是抛开神灵......不!即便是神灵亲至又能如何? 由阿兹莉尔带队,超过五十只天翼种就能猎杀龙精种,二百只天翼种结成战阵就能将神灵种的神髓生生击穿。 而现在,天翼种除番外个体外全员,足足三百只提前做好了准备的天翼种一同设伏,最大限度的汇聚全员的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森神与锻神亲至,也会在这爆发的恐怖力量下湮灭殆尽。 然而,对于她们此时所面对的存在而言,仅有这种程度的攻击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这又是何必呢?” ‘天击’的中心,被尘埃笼罩的区域中突然传出了平静,却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 随后,完好无损,甚至黑袍上连一点点灰尘都没有沾染的少年就这么自然的出现在因耗尽了所有力量而变成小孩子的天翼种面前。 “耗尽全部力量发动的攻击不仅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还不小心把自己的大本营给炸了个底朝天......算了。” 望着那一个个露出不可思议,乃至惊恐表情的年幼少女,塞琉斯摇了摇头,默默闭上了嘴巴。 就在刚刚,为了避免余波将这些失去了所有力量的天翼种一并毁灭,少年有意吸收了相当一部分的能量,这才没有造成少女们的减员。 但这种事实在没必要说给这些护主心切的天翼种不是吗? 毕竟,就像当年的塞琉斯一样——若是让他知道有人想要击杀哈迪斯,而自己明明拼死阻止却被对方轻易放过甚至救下的话...... 那样做的自己,绝对会比杀了她们还要令她们绝望。 想到这里,塞琉斯便不再言语,并在随手打倒一些还留有战力的天翼种后,脚步不停的向着王座之厅前进。 “......唔...停下.....你这家伙......为什么要离开...是想要逃走吗?” 望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身影,用尽力量,变成了小孩子模样,甚至还不停喘着气的阿兹莉尔忍不住的发出呐喊。 “我还活着呢,来杀了我啊!” 阿兹莉尔希望能停下这个人的脚步,哪怕只有一秒,也能让王座之厅的主人多一秒的时间进行准备。 但,她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听到她的呼喊,少年只是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便继续保持着自己的步伐节奏,平淡的推开那刻有空间术式的门扉,缓步进入大厅。 ............ “哦,这具身体,比吾想象中的更加瘦弱一些。” 战神阿尔特修理所当然的坐在王座之上,金色的双眸好奇的观察着自己的接下来的‘战友’。 对这位徒留【最强】之名的神灵而言,任何有能力,或有勇气挑战自己的存在,都会是受他尊敬的‘朋友’。 “跨过吾之羽翼,抵达这觐见之厅——为这份勇气,吾就准许汝报上姓名好了。” “试问,汝就是战神,阿尔特修?” 没有立刻回答,面对这个超越想象的对手,塞琉斯不允许对峙的节奏由对方掌握。 然而,面对少年的反问,金眸的神明却只是一句‘愚问’,并发出了足以令时间震荡的嗤笑。 “自星球的起源,一直延伸到时间的尽头,这个问题的答案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说到这儿,王座之上的神明昂起了自己布满神性的头颅,高傲的向世间发出宣告。 “这天上地下,拥有战神的名号,并冠以最强之名的就只有吾——阿尔特修!” “那就好,因为吾辈的刀锋对准的便是战神,吾辈的目的便是终结这世间的混乱!” 塞琉斯将毁灭的镰刃对准了王座,神情冷淡的发出宣言。 “吾名塞琉斯,受到此间希望的指引,决心斩断汝这绝望的根源。” “哈哈哈哈哈——果然!汝要杀了吾!哈哈哈哈——!” 如钢铁铸成的胡须微微抖动,战神开怀的笑声激起了空间的涟漪。 “无妨!” 伟岸的男人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 光是这一站,周围的时间、空间、甚至因果之律都开始扭曲。 “如果能做得到的话,尽管来就是了,但——向吾,这世界的最强之理挑战,这等冒渎之罪,可堪万死,汝可承受!?!” 话落的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的运行法则都被改变了一般。 缠绕在战神身上的能量......或者,仅仅是其存在的本身,便以一种无法被解析的异常速度不断扩大着。 像是江河化为海洋、像是原矿化为精钢、像是稚童化为战士...... 由小及大、由杂及纯、由弱及强。 无视了正常的法则和逻辑,脱离了魔法与权能的范畴,甚至连这天地的概念也被掩盖了过去。 这就是战神,阿尔特修,这就是此世的【最强】! 在生与死之间诞生的斗争之魂,‘战争’的拟人姿态,圆环之理的具现,这世间唯一的‘强大’。 (圆环之理脱胎与印度的咬尾蛇,意味着起始与结束的统一,也就是因与果的循环,原著中战神的圆环之理指的是‘悖论’,因为阿尔特修是‘战争’,所以,与他战斗就等于增加他的力量,又因为他是‘最强’所以挑战者的力量永远小于战神,你是弱者,他就是强者,你是强者,他就是更强者,无限叠加,循环不止。) 如今,他的光翼依次展开,而他的手上则出现了能划开极光的长矛。 “来吧,挑战吾这最强,验证无可诉说的法理——汝的意志,能否斩断这千万岁月铸就的矛盾,就证明给吾看吧!” “那还真是要让汝失望了。” 急速膨胀,破格的气势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疯狂涌来,塞琉斯神情凝重,却毫无畏色的承受了所有的压力。 “吾辈说过,吾辈是为终结这千万余年的混乱,吾辈是为斩断汝这绝望的根源——这并非单纯的挑战,因为,吾辈将不择手段!” “哈哈哈哈哈!!!不为成就【最强】,仅仅只为杀了吾而豁出性命——无妨!无妨!!所谓战争!必然是拼尽所有,不择手段的厮杀!!!哈哈哈哈哈哈——————!!!” 闻言,阿尔特修发出了更加开怀的,空间都要崩坏的笑声。 对他而言,两人争锋,拼尽意志与武力这叫决斗,而不择手段,殊死相搏才叫战争。 而作为‘战争’之神,果然还是战争最合他的胃口。 “那么,来吧!看看汝能否杀得了吾!” 在连声音都未曾开始震荡的刹那,单单只是两股意志的交锋,便让宫殿为之崩塌。 穹顶上满载着星光的宝石落下,转眼间,便被如岩浆般喷薄而出的热量融化,像是逆袭的雨滴一样冲上了血色的天空。 金色的长矛轻轻一抖便震碎了空间,阿尔特修的手臂挥动,将万千碎片如刀刃般卷起,构建出这世上最危险的,能够绞碎一切的空间风暴。 然而,这空间风暴只是类似于热身一样的东西,是掩盖关键的障眼法。 而真正的杀招,则是被阿尔特修掷出的,那矛尖连时间都能燃烧的长矛。 仿佛跨越了因果一般,长矛未至,塞琉斯的心脏便被开出一个大洞。 紧接着,并非跨越空间,而像是在调整时间的‘长短’一般,飞出的长矛像是按了快进一般,极其突兀的将少年直接贯穿。 击破天地的力量直接灌入塞琉斯的躯体,小小的身影顿时如流星一般砸向了天空的尽头。 只是稍微‘认真’的以及而已,战神阿尔特修便轻而易举的切开了那漫天的‘云层’。 所谓【灵骸】,这座星球的宿业,在这恐怖的长矛之下毫无抵抗之力的湮灭—— 它们是死亡的残渣,而战神的力量却能让所谓的‘死亡’都为之挥发。 那正面承受了这一击的塞琉斯呢? 在能刺穿森罗万象,甚至连‘时间’都无法幸免的矛尖下,任何事物都没有幸存之理。 但,这只是正常的判断——敢于直面这长矛的主人,并扬言要杀死此世【最强】之人,必然已经超越了这世间的万物。 阿尔特修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迈出了脚步,继续追击着自己的敌人。 也不知是不是兴致太过高昂的缘故,他只是一步踏出,便跨越了千万里的境界,抬手一招,长矛就回到了手中。 而在矛尖之上,猩红的血液缓缓滴下。 “虹————” 镰刀划下,天地间便仿佛只剩下了这吞噬一切的刀芒,紧接着,同样是时间的奇妙逆转,在那无极的刀芒之上,绯红之光悄然绽放。 这一刀,同样斩开了森罗万象,但与战神那一力破万法的极致不同,少年反击的这一刀,所蕴含的只有最本质的‘毁灭’。 而这,注定无法战胜超越一切的战神,阿尔特修。 他是【最强】,屹立在世界之巅的男人,也是【大战】最本质的具现。 没有人可以击败他,就算同为【最强】,也一定会被其超越。 而这无比孤高,甚至超越了‘世界’的王者,又怎么可能会被‘战争’所带来的‘毁灭’击败? 如果对方就是‘毁灭’的话,那他便是‘创造’‘毁灭’之人。 无限之上仍是无限,倒错的理论造就了他的【最强】,即便这世上只剩他最后一人,他也仍是孤独的【最强】。 存在本身便是【悖论】,这就是战神,最强的阿尔特修。 战神挡下了这一刀,并反手将自己的长矛送了出去...... 第四十五章 名为‘绝望’的圆环 “到此为止了吗?” 阿尔特修与塞琉斯,世界之巅的最强者与跨越世界的超越者,两人之间的大战宛如开天辟地,已然超越了神灵种们的想象。 天地为之变色,灵骸构成的云层散落,冲击的余波释放着沸腾的奔雷,仿佛在传颂着这段惊人的神话。 然而,这场神话的结局却早已注定。 战神会胜利,而他的挑战者则一定会迎来败北——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作为【战争】这一概念的具现,永恒【最强】的化身,不断向世间散布着毁灭与死亡,又不断从这炼狱般的世界获得反馈的阿尔特修绝对不会失败。 换句话说,只要阿尔特修还在这个世界之中,便没有能够战胜他的存在。 即使出现比之更加强大的个体,那他也不会失败,只会以无法理解的概念扩大自身的存在,以此来超越对方—— 所谓‘强大’,本应是一种进行比较才有价值的概念。 但阿尔特修的【最强】却是‘既定的强大’,与对手无关,这份强大是毫无道理可讲的‘状态’。 这也是阿尔特修千万年来,一直因这份‘最强’而迷茫的缘由...... “到最后,汝也未能超越吾之【神髓】......” 望着从燃尽时间的矛尖下勉强逃生,失去了左臂,浑身上下还有着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的少年,战神的声音不免带上了露骨的失落。 他一直都在探究自身究竟为何......或者说,【最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然而,就像不见黑暗便不懂光明一般。 身为【最强】,无人能敌的战神无法想象自身的‘弱小’,也自然难以理解何为‘强大’。 那永恒的胜利看起来就像常态,因此而陷入无限循环的问题也自然得不到任何答案。 “即使是跨越世界的存在也做不到吗?” 神灵的声音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在虚无的黑暗下瑟瑟发抖的种族们,呆呆的抬头仰望着天空。 战神的无敌是从内到外的强大,没有弱点也没有破绽,是全方位的‘最强’。 “是啊,只凭此身是无法超越汝的神髓——事实上,这一点吾辈也早就有所预料。” 感受到那因直接作用在时间之上而无法复原的伤势(燃烧了伤口的时间,使之一直保持在受伤的那一刻),身体已达极限的少年艰难的抬起了头。 “哦?” 闻言,阿尔特修挑了挑眉,意识到什么的他脸上不经意的勾起了欣喜的微笑。 “到了现在,汝还有什么后招?” “不然呢?吾辈的确无法超越汝的神髓,但这并不代表吾辈无法将汝击败——毕竟,【最强】什么的,永远都不意味着绝对的【不败】!” 塞琉斯神情冷漠的注视着眼前的神明,即使处于如此逆境,他的意志也在不屈的向着战神亮出刃牙。 “是吗?” 见识到少年的觉悟,阿尔特修再次挺起了自己的长枪。 “——那就向吾证明吧,跨越世界的超越者哟!” 足以开辟世界,也足以毁灭世界的伟力,如同破灭的洪流一般冲刷着遍布裂痕的天空,而在洪流的中心,少年本就残破不堪的身影一瞬间便被完全吞噬。 接着,那毁灭一切的余波去势不减的横跨了整个世界,将包裹了整颗星球的灵骸一分为二。 待到一切平静下来,无边的虚无中便只剩下了战神阿尔特修,塞琉斯的身影却早已消散如烟。 “超越者啊,汝的后招呢?” 感知告诉战神对手已经死亡的真实,但,阿尔特修的内心却在期待着超出认知的奇迹。 一个跨越世界的超越者,没有理由用自己的生命来给他开这么一个玩笑。 “吾辈说过的吧——这不是挑战,而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没有让战神等上太久,自塞琉斯消亡的虚空之中,完好无缺的少年再次诞生。 “所以,吾辈会不择手段。” 重新将镰刀对准前方的战神,虚无的黑暗自塞琉斯的体内不断扩散。 “原来是无限制的复活吗?这倒是令人新奇。” 望着眼前毫发无伤,力量与意志甚至还略有上升的少年,阿尔特修忍不住眯起了金色的眼瞳,脸上则带上了止不住的惊喜。 “这样啊!这样啊!汝接下来是要依靠反复的死亡以及那神奇的力量上升来消磨吾的意志吗?哈哈哈哈哈————!!!” “吾开始相信这会是令人期待的一战了。” 阿尔特修露出了豪迈凶猛的笑容,接着,他握紧了手中的长矛,跨越空间的朝着塞琉斯重重挥下。 “来吧!跨越世界的超越者!以万死为代价来抹除这世间的最强吧!” “抓到了一丝希望就抛开了所有理智吗?汝应该明白,只是依靠这样的力量与汝交战,意志最先被磨灭的绝对会是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吾辈才对。” 像是未卜先知一般,高高抬起镰刀的塞琉斯催发了自身的全力,重重劈在了面前突然显现的长矛之上。 “汝最终所得到的,就只有远超此间希望,无尽破灭的绝望而已。” 听到少年的言论,阿尔特修并没有停手,反而像是要阻止,亦或者要抛却什么似的疯狂提升着手中的力量,并加紧了攻势持续不断的发起强攻。 ‘砰————!!!’ 仿佛玻璃破开的声响在这无边的天际之间响彻,这一刻,残存的血红天空完全被黑暗的虚无所替代。 以碰撞点为中心,空间的裂痕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疯狂的撕裂着一切所能撕裂的空间, 竭力防御的塞琉斯终究无法抵挡战神那一波更胜一波的强悍力道,手中的漆黑镰刀被生生震飞,双手也随之断裂开来。 而在明白塞琉斯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亡之后,阿尔特修也是毫不犹豫的提枪刺了过来,在少年无法反抗的这一间隙,再次贯穿了他的心脏。 “真的是......从未想过世上竟然真有因为听到‘自己无法被杀’就恼羞成怒的家伙。” 望着面前神情残忍、狰狞的阿尔特修,嘴角冒血的塞琉斯情不自禁的露出苦笑。 “连这种无奈的时刻都这么有攻击性,该说真不愧是【最强】的战神吗?” “多说无益!既然明白仅仅只是万死不灭的汝根本就不是吾之对手,还不赶紧在这意志尚且坚定之时亮出汝的后招来!” 塞琉斯的死亡,愤怒的宣泄似乎令阿尔特修找回了几分理智,他搅动少年体内的长枪,在给予对方更多的痛苦后抽身后退,口中还不断发出痛心疾首般的呵斥。 “真是一个......比我还无趣的家伙呢......” 从虚空之中再次走出的,完好无损的塞琉斯无奈的摇了摇头,但紧接着,他的双眸便再次恢复到那平静到足以被称为冷酷的境地。 “就让吾辈再问你一个问题吧,阿尔特修。” 少年直视着神灵的双眼。 “试问!汝的强大来于何处?!” “愚蠢!无需解释,吾既是战神,是这世上理所应当的【最强】!” “就是这样啊,比所有人都孤高,在斗争的螺旋中诞生的概念,无视世间的一切,生来既屹立于高天之上的神明——这样的汝,自然是理所应当的【最强】。” 这么说着,塞琉斯将手中的镰刀指向了遍布死亡与毁灭的大地。 “神灵种是概念的化身,而你则是【战争】的显化。” “如此,无法战胜汝纯属正常,因为汝是真正的最强,不断超越自身,乃至超越世界的【灾厄】......” 这颗星球上的【大战】进行了多长的时间了? 数万年还是数十万年? 没有原点与尽头,永无休止的战争就这么持续着,连星球本身也来到了末世。 这漫天飞舞的,污染了大地、海洋以及天空的灰烬,正是这世界的源头——精灵的残骸与哀嚎。 它们的数量有多少,所积累的云层有多厚,这世界便被无尽的战火蹂躏了多少次。 而当战争的概念压过一切之时,所有的毁灭与死亡都会成为战神强大的基石。 与此同时,这由战争所造就的,灵骸的质量,也就成了战神无敌的底蕴。 也就是说,只要这场【大战】没有结束,世上便无人能够击败战神,而只要战神不被击败,这场【大战】也就永远无法结束—— 这便是属于战神的圆环之理,此世无敌的最强【悖论】。 “那么,汝打算怎么做?” 阿尔特修金色的双瞳映照着塞琉斯的模样。 “在知晓吾是无法战胜的存在后,汝要如何来战胜吾?” “吾再说一次,为了斩杀汝,吾将不择手段!” 塞琉斯抬头望向了天空,在那空间破碎的虚无之下,无边的黑暗早已随着两人的战斗而覆盖了整个世界。 那黑暗是如此的缥缈,又是如此的深邃,常人只要看上一眼,精神连同灵魂都像是会被那无底深渊一般的虚无给吞噬殆尽。 战神阿尔特修显然也注意到了少年的目光,并顺带留意到了那不同与往常的诡异黑暗。 但,这又如何呢? 身为强者的他从不畏惧挑战,塞琉斯口中那能杀死他的后招,也是其求之不得的终结。 “那是什么?” 阿尔特修的声音里包含着期待,对于这个寻求破灭与死亡的战神来说,没有什么能比‘未知’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吾之战镰乃‘毁灭’之力的具现,吾之躯体乃‘死亡’意志的化身,此身所至,常人的确难以战胜,但若想以此来超越身为‘战争’的汝,仅靠这些却绝无可能......” 塞琉斯没有直接回答阿尔特修的疑问,但此番的话语却是最本质的解释。 与此同时,无尽的,与布满天际的黑暗同一性质的波纹自少年的身体疯狂扩散,与天空相呼应的,朝着地平线的另一端无限延伸。 那是最为纯粹的,最为本质的,仿佛概念具现一般的‘绝望’。 “所以,阿尔特修啊,既然是这场永无休止的大战造就了汝的强大,那么,吾若是想要杀死汝的话,就必须要超越这两者的局限,获得至少与汝对等的概念才行。” 伴随着少年的声音,那覆盖了星球的黑暗顿时将所有天空吞没,而在天空之上,无数的灵骸之云顺着黑暗的指引,将生前的哀嚎与诅咒,连同所化的绝望全部融入其中。 紧接着,大地、海洋,那些宛如与世界融为一体的灵骸,则在那黑暗波动的引导下化作一缕缕逸散的绝望,不住的向着天空飘去。 此刻,亿万的灵骸,千万年的摧残,这颗星球所经历的一切黑暗全部被那‘绝望’的化身纳入己身。 “阿尔特修啊,汝制造了无数的毁灭与死亡,也正是这毁灭与死亡才让汝诞生至今。” “这是无法解开的圆环,星球概念本身所组成的悖论螺旋......” “但!【最强】的战神啊!汝看看这脚下的大地吧,此方的天地已被无尽的绝望侵蚀,就连星球本身也即将步入死亡的终末,甚至,就连汝之本身,也在为终末的来临以及谜题的无解而失去所有希望。” “因此,吾在此宣言——若汝不死,世界必将迎来绝望的终末,而在终末到来之际,无法解开谜题,且失去所有希望的汝,必将在无尽的生命中发出最为绝望的怒吼!” 仿佛是原罪的证明,黑与红的纹路爬上了塞琉斯的皮肤,‘绝望’的力量不断充斥着少年的身体,鳞片、甲胄、龙爪、刃角...... 这是个体绝对无法承受的,一颗星球无数年来所积累的宿业,比之天体的记忆还要更加沉重,有着生命所无法容忍的规模。 然而,不死的魔人却未曾崩坏,看似渺小的人形之中却容纳了无可计数的力量。 极其神奇的,‘绝望’之龙分离了祂的意志,可这具化身却在此刻成为了远超本体的‘绝望’—— 最强的战神只要击败眼前的强敌,世界,连同战神在内,此间的绝望就会更胜一筹,不死魔人的力量就会更胜一分,而相应的,【最强】的概念将会趋势着阿尔特修再次成长...... 自此,‘绝望’的循环已然达成,圆环之理再次显现...... 第四十六章 破开那最强之名 虚无黑暗的天际之中,‘最强’的两人默默的对峙着。 一位正在争取着对等的力量,另一个则在对方超过自己的时候毫无缘由的再次加强—— 就像起了连锁反应一样,双方的力量都在不停地,超出极限的增加着。 而这无限拔高的事实,甚至达到了只是存在本身就令时间失去意义的地步。 不提难以想象这超出认知一幕的阿尔特修,就连早有预料的塞琉斯本人也是十分惊讶。 “这就是汝的后招吗?” 望着眼前的不死魔人,感受到那足以与自己分庭抗礼的‘最强’之力,阿尔特修情不自禁的发出赞叹之语。 “异世界的能力果真十分奇妙,若是这种状态能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吾便拥有了品尝败北的可能。” “......” 塞琉斯缓缓睁开了眼睛,金红异色的瞳孔上泛起了洞察世界,映照世界【最强】之理的威光。 “准备好了吗?阿尔特修——汝可做好了败北的觉悟?!” “何须多问,若是汝能斩断这完全活性化的【最强】神髓,吾辈自然求之不得!” 盯着显出神威的不死魔人,阿尔特修当即举起长枪,将那燃烧时间的枪尖直直的刺了过去,而塞琉斯也不甘示弱,同样挥动龙爪,竟是硬碰硬的撞了上去。 “轰————!!!!!” 巨大的轰鸣响彻整个星球,甚至于星球本身都在激烈的颤抖着! 整个世界在一瞬间陷入了深渊般的黑暗—— 感受不到精灵也感受不到光暗,肉体的五感被剥夺,就连精神也在燃尽的时间之下冻结。 一时间,仿佛此处便是宇宙的尽头,时间洪流的终点,万事万物的最终归宿...... 终于,在这无限的黑暗之中,世界又一次亮了起来—— 战神的长矛再次贯穿了不死魔人的心脏,以自己无可匹敌的神威,生生击碎了足以笼罩世界的绝望。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遇上这种无论什么时候都稳压自己一头的力量时...还是会觉得...丝毫没有道理可言......” 嘴角渗血,脑袋被削掉半边,就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塞琉斯无奈的望向抵在自己胸口的那只大手。 “可汝终究还是伤到了吾,事实证明,汝的谋划的确拥有杀死吾的可能。” 阿尔特修低声安慰着这位空前绝后的对手,还侧头向自己的身后微微示意。 也是顺着战神指引的方向,塞琉斯注意到了其背后耷拉下来的三只羽翼。 背后的羽翼是天翼种的力量之源,而战神阿尔特修又是以自己为模板创造的天翼种。 换句话说,背后的十八只羽翼同样也是阿尔特修的力量之源。 而在刚刚,在两位最强者的殊死搏斗之中,它们足足被折断了三根。 这就意味着,战神阿尔特修【最强】的提升已经达到了某种极限,面对如今与他一样构成【圆环之理】的塞琉斯时,他只能保证自身的力量略强于对方,而绝非以往那般压倒性的碾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阿尔特修力量的提升速度已然赶不上太快的变化,所以才会在与塞琉斯的对拼中出现力量本源受损的严重伤势。 不过,即便如此,拥有【最强】之名的战神阿尔特修依旧还是一个相当棘手的敌人。 “看到了吗?吾之本源已经受损,只要拥有不死之力的汝多来几次,吾之败北,连同苦思万年而不得其解的谜题——吾也能像那家伙一样,得偿所愿的长眠于此。” 阿尔特修口中的‘那家伙’指的是【终龙】哈提雷姆。 在一万五千年前,这两大‘最强’曾在世界之巅,灼热王座之上对峙,并为了解答‘何为最强’的疑问而展开生死之斗。 最终,持有【战争】概念的阿尔特修更胜一筹。 而败与其手,懂得了自身‘弱小’与战神之强的哈提雷姆却心满意足的拥抱了自己无憾的死亡。 只留下心中充斥着愤慨与嫉妒的阿尔特修,终日迷茫的孤坐在【最强】的王座之上。 现在,在这位跨越世界的超越者面前,阿尔特修终于看到了得到答案的希望,嘴角也不禁勾起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欣喜。 “我说,你可别这样啊......” 感受到面前之人的情绪,以及那突然停滞的绝望之力,本就处于弥留之际的塞琉斯再也无法维持那膨胀到汹涌的气势,同时忍不住的苦笑起来。 “我那勉强与你对等的力量可完全来自与你等同的....这持续了无数年的大战所造就的绝望....而之所以能将你伤到...这般地步...也完全是因为你本身对于胜利的绝望....这在无形之中增加了我的胜算......” 微微喘了口气,塞琉斯继续说道。 “可现在....你的心中又燃起了得到败北的希望...【最强】的概念再次超越了我的【绝望】——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我怎么将你彻底击败?” “吾不管!” 在即将到来的答案面前,堂堂战神,【最强】的阿尔特修竟然像是小孩子似的任性了起来。 “既然汝能将吾的战力完全解析出来,并通过某种手段获得了与吾对等的战力——如此算计,绝不可能想不到眼下这种情况的发生。” 这么说着,阿尔特修一把抽出长枪,并对着塞琉斯露出了一个善意,却带着丝丝奸诈的笑容。 “为了击杀吾,汝不是决心不择手段吗?那就赶紧把汝的手段全部用上来吧......实在不行,那就继续厮杀吧,一直厮杀至世界的终末,厮杀到吾重新陷入绝望为止。” “真的是......明明自己想死....也已经看到了自己死亡的未来....在最后关头却偏偏还要继续折腾我几下......” “身为战神,作为强者,吾从不拒绝任何挑战,也自然不会引颈就戮,为战而生、因战而死,这就是吾——说到底,汝这家伙果真做足了将吾杀死的准备!” “为了击杀......算了,既然你自己都这么想了....那就速战速决的开始好了。” 在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之后,塞琉斯便着手进行着击杀战神阿尔特修,终结这场战争的准备。 而在研究透了神灵种的概念,以及吸收了几只天翼种的灵魂后,他便猜到了名为阿尔特修的,属于战神的真实—— 顾忌到那【战争】以及【最强】的概念,塞琉斯在脑海中进行了充足的预演,并对这两个概念所延伸的,自己可能遭遇的情况都预备了一套解决的方案。 针对【战争】的概念,塞琉斯事先制止了所有种族的一切行动,用以确保在这场厮杀中,阿尔特修的力量不会因为某个种族突然的大动作而再次拔高。 在保证这一前提的情况下。 塞琉斯便利用这无数年来所积累的‘绝望’追平了战神那由无数年的【大战】而强化到极致的神力。 并通过自身的不死之力将世界构成的‘战争之环’强行拓展为加入自身的‘绝望之环’(两人之间的战争强化被交战时世界所产生的绝望抵消)。 由此,【战争】的概念被塞琉斯彻底封锁。 至于【最强】...... 该怎么说呢,战神阿尔特修的【最强】完全是建立在他那在无休止的【大战】中所强化到极致的【战争】概念之上。 而一旦追平了【战争】的概念,只是单纯的要应对【最强】的话,那就根本没有多少麻烦。 毕竟,就像塞琉斯之前所说的那样,【最强】从来就不是什么【无敌】,也自然称不上是【不败】。 【最强】,也仅仅只是【最强】而已。 “接下来,就是最终的决战了......” 再也维持不住身体的存在,不死魔人直接消散在战神的面前,但他的声音,却在无尽的虚无之中回响...... 不,吞噬一切的虚无又怎么可能产生回响——所以,这不是回响,而是无数声音的重叠。 “那么,孤高的战神,【最强】的阿尔特修哦,敬请见证吧......” 在阿尔特修的面前,再次诞生的不死魔人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世界一般的高声宣言。 伴随着他的声音,以两人为中心,周遭的虚空之中,竟毫无征兆的泛起了无数漆黑的涟漪。 而在那些涟漪之中,手握漆黑之镰,身披黑袍,皮肤却遍布‘绝望’之纹的少年纷纷踏出。 虽然单个的实力根本无法与战神,或是不死魔人抗衡。 但当他们结成天翼种独有的战阵之时,爆发而出的力量,竟隐隐能让阿尔特修感受到一种致命的威胁。 “这就是吾辈为汝那【最强】之名所准备的——最后的落幕!” ......................... 辛克·尼尔巴连不断的咒骂着之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望着眼前的光景,面对世界步向终点的风暴,这位森精种最独一无二的天才,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骄傲与信心。 “以前的我......究竟在得意什么呢......?” 突然来袭的陌生神灵要求森精种们停止一切行动,然后静待【大战】结束,以及【唯一神】的出现。 而作为【唯一神】的‘有力’竞争者,不知战神究竟有着何等的强大,种族底牌又刚刚研发完成的森神凯纳斯自然不会选择放弃‘胜券在握’的【唯一神】之位,而去答应对方这极其‘无礼’的要求。 事实上,就算森神同意,声望直逼神明,又足足准备了五张‘底牌’的辛克·尼尔巴连也会为了心中的那份‘愤慨’而继续进行着她那‘毁灭世界’的大计。 因此,理所当然的,身在大本营的森神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开战,而辛克·尼尔巴连也趁机利用自己的声望接收了森精种的全部军队,并直接下令解放【虚空第零加护】的全弹术式。 只待时机成熟,她便会毫不犹豫的向那陌生之神发射这森精种决战武装。 她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在森神利用他的权能将对方束缚的瞬间,解放的三发术弹直接将其分解成了最基础的精灵粒子。 与此同时,就在另一边,她的后辈也恰到好处的展开了【久远第四加护】,成功扛下了那连锁式的精灵风暴......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宣告着森精种将成为继天翼种、机凯种之后的,第三位拥有弑神之力的种族。 而这强大的威力,也同样证明了辛克·尼尔巴连的理论,那毁灭世界的可行性。 “干得不错,不是吗?” 然而,就在她们准备欢呼胜利的下一刻,一道平静的,伴随着脖子上的寒芒突然显现的声音就这么传入了她的耳中。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还请你们安静下来好吗?” 嘴角勾起的笑容还未绽放便彻底僵在了脸上,辛克艰难的回头。 只见原本已经宣告死亡的陌生神灵竟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身后,周遭所有的部下也都在其磅礴的气势之下瘫软在地。 下意识的,她望向森神的方位,却绝望的发现这最后的救星竟被三位与外来神一模一样的神灵死死的压制在内,甚至,就连后辈那边,也传来了与之相同的强大气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 “你打算让你的族人帮我压制那些不安分的神灵与造物,然后亲自与我一同去挑战那【最强】的战神?” 听懂了其话语中的含义,塞琉斯眨眨眼,一脸古怪的望着面前巨大的【聪龙】雷金莱维。 “正是。” 白龙点点头,温柔的声音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严肃之意。 “作为【战争】这一概念的具现,世间每掀起一次战争,阿尔特修的力量就会更强一分,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派遣足够的战力去监视他们,而身为【最强】的化身,只是单打独斗......” 望着不知什么时候突兀的将自己与龙群牢牢包围的少年们。 以及感受到对方那近乎一模一样的气息,因而难以自拔的瑟瑟发抖的同族。 【聪龙】雷金莱维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自嘲的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呢......” 第四十七章 最强之名 “这是什么?” 望着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将各个方位都给牢牢封死的众多塞琉斯,即使是战神,也不由的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身为神灵种的一员,又与最强的龙王,【终龙】交过手的汝,应该清楚龙精种作为时空生命的奥妙对吧?” “汝是说......汝掌握了那些家伙们的‘时空’之力?” 闻言,阿尔特修惊讶的挑了挑眉。 他当然知道从神灵尸骸中诞生的【龙精种】是以‘现在’为中心,在‘过去’与‘未来’的时间上同时存在的‘多元时空生命体’。 也正是这种本质才赐予了龙精种永恒的生命和足以匹敌神灵种的力量。 但令他不明白的是——这种在某种意义上已然超越了神灵种的存在方式与能力,又是怎么被塞琉斯所掌握的。 “‘掌握’到也算不上,只是通过研究他们的灵魂与身体,然后结合吾所拥有的能力钻了一下世界的空子而已。” 似乎是觉得单纯的讲解过于晦涩难懂,于是,塞琉斯抬起龙爪,朦胧的幻想开始自虚合的中心浮现。 精灵的洪流涌动,无数神秘符号游弋,周围也出现了扭曲的光线与混沌的星河。 而在这扩张到极致的虚幻世界之中,无数的影子渐渐浮现,各种各样的存在,或娇小或强壮,保持着人形,亦或是已经化身为了扭曲的怪物...... 似乎注意到外人的视线之时,这无数的影子,这挤满了世界的无数塞琉斯,几乎同时转头,向着阿尔特修的方向望了过去。 “龙精种们是时间生命,不是以‘点’,而是以‘面’的形式存在于时空之中,因此,他们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全都收束成了唯一......” “换句话说,若是汝回到了过去,那么,汝必定能在当时的‘阿邦特·赫伊姆’里找到过去的阿尔特修,反之亦然。” “但龙精种们不一样,他们身上根本不存在‘穿越时间’的概念,因为他们无时无刻都处于所有的时间维度之中——就像【终龙】一样,哪怕汝回到杀死对方的一年前,也根本找不到他的存在,因为此世唯一的【终龙】已经被汝所斩杀。” 不死的魔人站在虚幻的边缘,身后虽无任何异象,但他的存在却充满着一种变幻莫测的韵味。 “总之,在此世的规则下,只有龙精种才能掌握‘时间’的奥秘,而永恒‘唯一’的他们却也失去了所有的‘可能’。” “可能......?” 阿尔特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视线不断在周围的无数‘塞琉斯’身上来回挪动,随后,他忍不住的惊讶出声。 “汝是说...周围的这些....都是其他各个时间点的‘汝’吗?” “被看出来了吗?嗯....毕竟是【最强】,又与【终龙】交过手的战神,看不出来才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塞琉斯龙爪虚握,虚幻的世界顿时崩溃,其中那无数的,塞琉斯的影子也随之烟消云散。 既然对方已经了解,这样的行为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在察觉到【龙精种】的特性之后,吾便生擒了一头黑龙,并以对方为锚点向过去传达吾辈的‘波动’,接着,再用他的鳞片作为‘存在’的寄托,让吾的‘过去’们通过时空转移‘来到’吾辈所在的‘现在’......” 塞琉斯紧盯着阿尔特修的双眼。 “从这方面来讲,将周围这些‘塞琉斯’称之为‘时空投影’可能会更加准确。” “吾不管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阿尔特修提起了手中的长枪,显然,塞琉斯的此项布置完全勾起了他的兴趣。 这位迷茫了上万年的战神,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迎接自身的败北。 “吾现在只想知道——汝要如何破除吾的【最强】!” “汝这家伙......算了。” 塞琉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望着阿尔特修那随时准备着打过来的架势,他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汝比吾强,但在吾用【绝望】追平了汝的【战争】后,汝也仅仅只是靠着【最强】的概念比吾强上一丝而已——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只有吾辈一人,也能靠着不死之力将汝生生耗干。” “而现在,有了这么多的半身相助,吾辈只需将汝牵制在这虚无的牢笼之内,汝的败亡——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话音一落,将对峙的两人牢牢包围的,所有的‘塞琉斯’几乎同时伸出他们的双手。 紧接着,一道道黑底红纹的屏障便像是张开的大网一般不断向外延伸,并逐步链接在一起,形成一个绝对无法逃脱的‘绝望’牢笼。 这是塞琉斯解析了休比的兵装‘通行管制’,然后通过模拟其中规则所仿造的,与之相应的魔法...... 【通行管制】——机凯种特有的,能够歪曲精灵方向的决战兵装。 在与黑龙王【焉龙】亚兰雷夫的决战中,只是复数的‘通行管制’便将亚兰雷夫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所释放的‘焉龙哮’完全扭转。 甚至,只需二十四个‘通行管制’,就足以无损的偏转包含战神的必杀‘神击’在内的,能将整个星球都给摧毁的强大力量。 如今,这份奇特的力量经由塞琉斯之手施展,哪怕仅仅只是这些带着部分‘绝望’跨越时空而来的投影,这密密麻麻重叠在一起的数量也能轻易的扭转两人对战时产生的所有力量。 “这是......那群废铁们的兵装?” 注意到周遭的变化,本是兴奋之色的阿尔特修竟忍不住的愣了一下。 “而且,这个战术布置——汝还察觉到了吾为那玩意儿所准备的处刑之术?” “额~~~如果你口中的那玩意儿指的是你的第一羽翼,天翼种之首阿兹莉尔的话......总之,吾辈的谋划确实如此。” 使用对方的战术来对付对方,最关键的还是被当事人直接认了出来,甚至,有着龙精种的例子,阿尔特修大概连自己杀了对方眷属的事儿都差不多猜了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已经声明‘自己会不择手段的杀掉对方’,塞琉斯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之前那么详细的讲述着自己的谋划,完全是为了吸引阿尔特修的注意力,在避免他逃跑的同时为‘塞琉斯’们布下这‘绝望之笼’而争取一些时间。 但从阿尔特修的表现来看,身为强者的他从不畏惧任何挑战,反倒是塞琉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所谓处刑之术,便是杀害同族,甚至一击必杀的秘术。 作为战神阿尔特修所创造的第一位眷属,阿兹莉尔被分配了管理天翼种的职责,并因此得到了至少是其余天翼种两倍的精灵容量。 也是靠着碾压一般的力量,阿兹莉尔能够轻易的制造封闭空间,并将掌握空间之力的同族死死的封锁进去。 之后,她便会将属于天翼种的杀手锏,那远超普通天翼种两倍的‘天击’转移进无处可逃的封闭空间之内。 不加以收束,不浪费一丝能量,那超出常规的天击就这么在严丝合缝的密室之中无限的反射、增幅。 就像龙精种会因为侵入体内的异种能量而自我毁灭一般,天击的全部威力都被压缩在狭小的空间内肆虐,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破坏之上—— 压缩爆破,原理就是这么简单。 但只是瞧上一眼,连无所畏惧,高傲到甚至敢向神灵发起挑战的天翼种们都会陷入极致的恐慌。 以至于塞琉斯轻轻松松的,就在她们至少上万年的记忆发现了这仅仅只出现过一次的秘术。 而现在,塞琉斯将这一招用在了阿尔特修身上。 方法也非常简单,通过无数‘塞琉斯’所施展并连接,甚至还能靠着数量逐步压缩空间的‘通行管制’形成一个绝对无法逃脱的,能够没有任何浪费的进行能量反射的密闭空间。 接着,就任由塞琉斯与战神阿尔特修在里面进行争斗好了。 即便阿尔特修能靠着【最强】的概念,死死的压制因这越来越明朗的战局,而无法依靠战神心中的‘绝望’突然反超,并击伤对方的塞琉斯。 那无限增加、反射的战斗余波也迟早会堆满整个空间—— 因为这些能量只是无序的来回碰撞,形成绞碎一切的生命禁区,甚至,其中的大部分能量都是由更加强大的战神阿尔特修亲手所放。 也就意味着,这种形式的攻击根本无法被设定成需要超越的对象,就像战神无法将自己设定成对等的存在,进而无限超越自己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无法逃脱的战神阿尔特修,只能被死死的困在这封闭的空间之内,静待着自身的消亡。 至于塞琉斯该如何逃脱? 别忘了,他可是不死的存在...... “哈哈哈哈哈————!!!这样啊!这样啊!吾之败北已成定数,数万年的疑惑也终将得到解答!!!” 作为战神,作为处刑之术的开发者,阿尔特修几乎是在瞬间便观测到了自己越来越近的终末。 而一想到自身的哀愿即将达成,这位孤坐王位无数年,只是空洞的背负【最强】之名的战神情不自禁的纵身狂笑起来。 而在笑声之后,阿尔特修突然的望向了远方,像是在思念什么的喃喃着。 “【终龙】,哈提雷姆啊,与你的一番问答确实是有意义的——但同时也是没意义的。” 龙精种能够看透未来,那么,他肯定知晓这么一天的存在。 ‘弱者能够证明,只有敢于挑战‘最强’之人才能证明‘最强’——汝落败之时,便能认清‘最强’......’ 哈提雷姆的话无疑是正确的,在塞琉斯的挑战......就按他说的,是不择手段的想要击杀自己这个‘最强’好了。 从塞琉斯的准备,以及这展现出来的种种杀招中,阿尔特修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自己的【最强】究竟给这位仅次于自己的‘弱者’带去了怎样的压力...... 但哈提雷姆的行为却无疑是错得离谱。 ‘可怜的战神,汝虽受无数人的敬畏,但汝之‘最强’只是空洞的‘最强’,汝并非要挑战吾,汝只能一如既往的彰显最强,而绝对无法理解何为‘最强’......’ ‘吾早已知晓吾注定会败于汝手,故而,在此之前,吾断言,战神阿尔特修啊,被称作‘最强’的汝终将败与自己的‘最强’,而在那日到来之时,汝便可知晓何为强者,何为弱者。’ 可怜的‘最强’之龙啊,竟然连挑战的心都失去了。 虽然汝以自身的死亡认清了吾的‘最强’。 但,既然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既然承认了自己弱者的身份,汝又为何安于现状,而不试着向吾发起挑战呢? 当身为‘最强’的吾出现之时,汝不是应该为能够挑战强者而高兴才对吗? 要知道,当时的汝与吾可都背负着【最强】之名,只是因为吾那【战争】的概念,才使得吾的力量在争斗中逐渐将汝反超。 而汝只要用自身的鳞片充当载体,然后运用那足以创世的龙语魔法制作足够的分身并维持一个能够像机凯种那般反射能量的屏障就能拉着吾一起同归于尽...... 不!这么说其实并不准确。 身为弱者却敢于挑战,甚至击杀强者,那么,无论汝在最后是生是死,汝都确实的击败了此世的【最强】。 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不会承认这是汝的胜利呢? 然而,最强之龙却认为安然的死亡会是一种幸福,这让渴求挑战强者却终究无法如愿的阿尔特修实在难以理解。 不过,万幸的是,在世界迎来终焉,他也即将陷入绝望之际,一位跨越世界而来的超越者向其发起了挑战。 并成功的将【最强】的战神阿尔特修逼至死境...... 不!塞琉斯是不死不灭的超越者,也就是说,在自己死于这座牢笼之后,他还能借由不死之力安然重生。 也就是说,对方无疑是超越了自己的强者才对...... “真是的......吾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了......” 想到这儿,重新望向塞琉斯的阿尔特修露出了炙热的,满是战意的笑容。 “在死亡降临之前,就让吾向汝发起最后的挑战吧——击败了战神的【最强】呦......” 第四十八章 永别了,最强 “这便是......我的结局吗?” 身躯被完全磨灭,就连神髓都化作最基础的光粒子缓缓飘散,孤高的战神,如今只剩弥留的意识残存世间。 “......是啊,已经结束了,阿尔特修。” 【战争】已死,其所造就的【绝望】自然也随之消散。 重新复活,又从不死魔人的状态退了出来,恢复成少年模样的塞琉斯满是感慨的望着身边的阿尔特修。 “我完成了我的承诺,不择一切手段的杀掉了‘最强’的你。” “还说什么‘最强’的我......” 阿尔特修的声音里伴着满满的苦涩。 不是因为即将来临的‘死亡’,而是这来自对手的称赞。 “如果我是‘最强’的话,那么,将我击败的你又算什么呢?” “借用机关将怪物推入深渊的家伙也是同等的怪物吗?” 塞琉斯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的开口反问。 “在我汇聚‘绝望’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将我打断,或者直接破开那以精灵灵骸作为表象的诅咒,而在‘我们’施展那绝杀的牢笼时,早就看穿一切的你也完全有机会杀出一条血路......” “强者何须畏惧挑战?” “所以,丝毫没有畏惧的你才是远在我之上的‘最强’不是吗?” 闻言,阿尔特修沉默的望向布满红尘的天空,而塞琉斯则毫无迷茫的继续说了下去。 “神灵种的概念、龙精种的特性、天翼种的战法、机凯种的武装、我还顺手收集了一下其他种族外加神灵们对我的绝望......绞尽脑汁,用尽一切手段才勉强将一心求死,老老实实吃下每一招的你给击败——这样的我自然称不上什么‘最强’。” “‘最强’什么的......果然没有任何意义吗?” “这倒也不是。” 塞琉斯摇了摇头,联想到因为知道了战神的【最强】而足足准备了五年的自己,他有感而发的继续解释道。 “强与弱的区别确实存在,但却并非永恒不变之物,或者说,只有懂得了他人的强大与自身的弱小,生命才能不断超越己身,坚定的迈步向前。” 说到底,所谓的‘强大’,本身就只是一种衡量他人与自己的尺度。 就像龙精种再怎么强也不妨碍吉普莉尔会对其发起挑战,就像战神再怎么强也不妨碍塞琉斯能将其击败一样...... 知道对方比自己强就行,至于究竟有多强什么的,其实根本无关紧要。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像是理解了什么,阿尔特修喃喃了几句,接着,他重新望向身旁的塞琉斯,又一次露出了那发自内心的微笑。 “真是感谢啊,击败了‘最强’的你。” “想通了吗?” 塞琉斯有些好奇。 “差不多吧,托了你的福,我也算是理解了一些事——作为战神却一味的执着于【最强】什么的,我果然和那家伙一样,错得离谱......” 如果世界的规则是【星杯】一定会出现在最强者面前的话。 那么,已经成为【最强】的阿尔特修就坐在那里,【星杯】却为什么一直隐匿不显呢? 况且,就算没有了【最强】的战神阿尔特修,这世上也总会出现一个最强的生命,又或许就在某一时刻,某一位存在恰巧比第二位强上了那么一丝丝...... 再往深处想想,这世上诞生的第一位生命不是比战神阿尔特修更加无可争议的【最强】吗? 因为只有她一个,比无可比——在这样的情况下,【星杯】应该早就落入了她的手中不是吗? 可现实是,此世最初的个体,那名副其实的‘最强’却因自身的怀疑而陷入了自我的毁灭...... “【最强】什么的并不是毫无意义......只是我们都理解错了【最强】的含义......” 强弱从来都是相对,且被细分成了无数份。 在某一方面胜过了别人,本身就代表着你在这一领域比其他人强,而当你达到这一方面的顶峰,无人能够超越之时,又有谁能不认可你的【最强】呢? 因此,所谓的【最强】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力量上的大小对比,而是对于自身特质的贯彻—— 当一个森精种将魔法钻研到了极致,并用其成功击败作为【最强】尺度的战神,或者直接击碎世界之时...... 当一个地精种成功打造出极致的兵装,并用其成功击败作为【最强】尺度的战神,或者直接击碎世界之时...... 当一个机凯种回答了所有的疑问,再无任何迷茫之时...... 当一个龙精种体会到‘时间’的奥妙,并真正领悟到‘生命’的真谛之时...... (龙精种是从神灵种的尸骸中诞生的生命,又因为自身的‘时空’特性,他们连自己的生命都非常不在意,自然也对其他生命没有任何敬意可言。) 当一个神灵种贯彻了自身的概念,并最终将其超越之时...... (作为【战争】这一概念的具现,阿尔特修只要贯彻自身【战】的神髓,不断的发起战争,达到极致,并在最后战无可战之时向‘世界’,向‘自己’发起挑战即可,同理,锻造神欧肯因因为贯彻【锻造】而成了除战神外混的最好的神,反之,森神凯纳斯不但没有贯彻【自然】,还主动破坏【自然】,不仅神力是三神最弱,还差点被自己的造物谋杀,最后也是遭到了流放。) 当一个人类(最弱)贯彻了种族的意志,为了生存而不屈的向神明(最强)发起挑战,并最终终结【大战】之时...... ......... 只有当这些条件达成的那一刻,【星杯】,那代表创世之力的【唯一神】宝座才会真正显现于世界之中...... “明白这一切后,你有没有感到后悔呢?” 望着大彻大悟,却又止不住的,连残存的意识都开始消散的阿尔特修,塞琉斯突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后悔?” “如果没有被【终龙】的问题困住的话,不甘寂寞的你大概早就把所有的神灵种都挨个儿杀了个干净,然后在无限的孤寂中,不甘心的向世界发起挑战了吧......” “你是想说,如果没有这一万五千年的苦思冥想,我早就误打误撞的完成身为【战神】的责任,并成功得到了【星杯】对吗?” 闻言,塞琉斯点头表示肯定,然而,看到他这个样子,阿尔特修却不知为何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先不说这样的我究竟能不能得到【星杯】的认可,就算真的成就了【唯一神】之位,毫无觉悟的我又岂能想到向‘自己’发起挑战呢?” “如果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向‘自己’发起挑战的话,我迟早也会因无人可战而陷入与之一模一样的迷茫之中——而这一次,可就不止一万五千年那么简单了。” “说的也是呢。” 塞琉斯了然的点了点头。 就像阿尔特修说的那样,没有经历‘成长’就得到【星杯】什么的,对这位因战而生的神灵完全就是一场无法清醒的噩梦。 并且,在身负‘创世之力’的情况下,他也再没有了落败,并因此‘醒悟’的可能...... “真没想到,在身为‘弱者’的你击败‘最强’的我的下一刻,刚刚踏入开悟之途的我又先你一步看到了更远的‘前路’——这世间的强弱之分,果然是如此的奇妙。” 难以想象,那个曾经无比孤高的战神阿尔特修,在这第一次没有施展武力而是运用智慧,第一次作为‘弱者’而非‘强者’的身份去战胜‘敌手’的时刻,竟露出了孩童一般,天真、灿烂的笑容来。 可惜的是,在观众只有塞琉斯一人的情况下,就算把这样的场景说了出去,显然也没有任何人会选择相信的吧。 “这么说的话,我们两人之间的战绩就是一胜一负,算是平手对吧?” 望着快要消散的阿尔特修,塞琉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开口问道。 “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作为难得的对手,你我在临别之前互相帮对方做一件事怎样?” “找一个快要消散的家伙帮忙......算了,正好我也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你想要我做什么?” “对你来说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嗯~~~在你临死之前,给你那些以兵器自居的眷属们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成吗?” 在塞琉斯前去挑战阿尔特修之时,那些天翼种少女们奋不顾身的反应全部被他看在眼里。 少年担心,若是战神阿尔特修就此离去,失去主人,连带着作为兵器的意义也一并失去的她们会就此自寻短见。 “作为战胜【最强】,达成吾之夙愿的奖励——你就仅仅只想要这些?” 只剩下一个脑袋的阿尔特修转过头,有些难以置信注视面前的少年。 “不然呢?就像你说的,快要消散的你又能做些什么?” 而听到那声音中蕴含的,‘狠铁不成钢’的意味,塞琉斯有些莫名其妙的耸了耸肩。 “那还真的是——全员听令!在吾败亡之后,汝等皆要尊奉胜者为新主!——我这么说,你可满意?” 神灵的声音再一次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望着面前目瞪口呆的少年,阿尔特修不由的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等会儿——明明就剩一个脑袋了,你这家伙的力量为什么仍然完好无损......不对!我只是让你给她们找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你这么自作主张干什么?!” “所谓【最强】是因为‘最强’而最强,力量的增减有何意义?!” “你别光顾着耍帅啊!混蛋!快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还有!都死到临头了,赶紧把你的要求说出来啊!” “哈哈哈哈哈——!!!这个要求,就留到你我再次相见之时再提吧,而在这之前——塞琉斯,来自异世界的超越者呦,愿汝踏着吾这【最强】的尸首,继续且坚定的走下去吧......” 神明的话语随风飘散,神髓都被粉碎,却在最后一刻依旧保持着最强之姿的阿尔特修,就这么消失在了少年的面前。 而望着阿尔特修飘散的远方,塞琉斯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 “你这家伙,临走还不忘恶心我一把......” 神灵种的本质就是具现化的概念,所以,哪怕被人杀死,神髓被人击碎,他们也只是失去了活动的形体,重新回到【精灵回廊】之中沉眠而已。 也就是说,只要未来有一日,代表他们的概念被重新激活,他们就能从长眠之中再次苏醒。 但,战神阿尔特修却与他们不同...... 他是众神之战所诞生出来的【战争】概念,又被这持续了无数年的【大战】,以及塞琉斯不断攀升的‘绝望’之力强化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这就意味着,除非再来两个与他们同等级的强者对战,亦或是除他之外的所有神明一同苏醒,并再次进行一场差点将世界毁灭的大战—— 只有这种程度的【战争】概念才能将他的意识重新唤醒。 可是,在【星杯】已经确定会被塞琉斯得到的未来,众神又有什么样的理由敢在【唯一神】面前掀起这种不死不休的争端,世间又怎么可能再度诞生拥有两人那种等级的‘圆环’? 也就是说,战神阿尔特修,已经再也没有了重新诞生的可能。 而这一点,无论是塞琉斯,还是本身就是神灵种的阿尔特修全都心知肚明。 至于阿尔特修最后的所作所为,以及他那留待再次相见的要求—— “......是不想让我忘记你这位【最强】的对手吗?” 塞琉斯的声音里流露出淡淡的伤感。 虽然只有一场生死相搏的交情,但这【最强】的阿尔特修,却在他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就像那头真正的【绝望之龙】——尼德霍格一样。 “那么,永别了,【最强】的战神,阿尔特修哟......” 带着对这位注定无法再见的对手的敬意,塞琉斯默默抬起了自己的镰刀。 接下来,他要完成自己最后的任务了...... 第四十九章 星杯 与天翼种 残存的,特意被塞琉斯留下的绝望之力被全部汇聚在手中的镰刀之上。 下一刻,漆黑的,仿佛末日降临一般的光与影划过天际,透过深深的地壳,如利剑一般贯穿了地核,将星球的本源整个掀了起来。 而作为万象的起始,那不可视的【精灵回廊】在瞬间释放出了极其庞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足以将世界在一瞬间彻底抹除,也足以在刹那间将其完全重铸。 也就在这一刻,黎明之星的辉光中,某件神奇的事物——【星杯】,就这么出现在了塞琉斯身前。 那是犹如单纯的光之晶核,浮现出五芒星纹路的十二面体。 这就是此方世界的至高王座,一切概念的统合体。 祂是这场【大战】的起因,自然会在【大战】终结之时显现...... 虽然身为外来者的塞琉斯并不认识【星杯】的存在,但在完成了所有的布置之后,除了【星杯】之外,还能有什么类似的东西显现出来呢? “这就是【星杯】,此世的至高之格吗?” 想清楚这一点后,少年伸出手,在感叹中将那犹如光芒构成一般,表面上还浮动着复数玄奥之阵的奇迹纳入掌心...... 下一刻,世界上的每一个种族,所有的生命体都同时目击到了那副光景。 若是被编撰成书的话,想必会作为创世之章而流传下去吧。 但在此刻,这神话原典般的一幕就真实的发生在他们的眼前—— 首先,黎明的光辉包裹住了整个世界。 那从世界尽头,遥远的彼方扩散开来的光,将血红的天空与蓝色的大地都染成了最纯净的洁白。 它们夺走了天地的境界,一直延伸到了万象的起始,将无数的地平线全部相连。 紧接着,无声扩散的光芒突然停止,世界顿时失去了颜色。 放眼遥望天与地,每个人都因这难以理解的情况困惑不已。 然后,他们迟了一拍儿才发觉,那原本漫天飘散的灰烬不知何时早已悬停在了空中,火焰也像是忘记了晃动一般陷入凝滞,甚至,就连时间也是如此—— 除了拥有生命的存在之外,世上所有的一切,全都神奇的停了下来。 就这样,好似过了数个瞬间的时间,一股奇妙的冲击包裹住了整个世界。 但与常见的破坏明显不同,这温柔到极点的力量犹如舔犊一般将所有生命都给包容起来—— 此刻,星球本身都仿佛化为了安稳的摇篮。 千万条星轨划过天空,流转之中又在无限的循环。 地上的所有种族都无法理解这静谧而美好的一幕,但,他们的内心却隐隐在告诉自己。 ‘只需静静的眺望并欣赏着这一切便好......’ 月球被重塑,惨遭破坏的地表被完全填补,那早早的就躲在另一面,隐藏在特殊避难所里的月咏种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纷纷打开了封闭万年的大门。 夜晚在一瞬间变成了白昼,天空也像是被风吹去了血红的迷雾一般,逐渐转化成了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蔚蓝。 阳光铺洒在原本被破坏殆尽,却犹如时光倒流似的,重新组成该有样子的青山之上,时不时还会飘过几片亮丽的云朵。 耀眼的太阳在天空浮现,在遥远的天际漂浮着的,逐渐步入毁灭的行星们也恢复到了最完好的时期—— 在不可能被违抗的绝对命令之下,森罗万象与之呼应。 自此,这场撕裂天地,将世界蹂躏殆尽的久远大战终于被画下了休止符。 而那原本只存在与古老的传说之中,星球本身犹如梦幻般的美丽模样也清晰的展现在世人的眼前...... “啊,大战真的结束了呢。” 还存活着的生命无意识的感叹着,直到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确定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 漫长的战争虽然已经结束,但绝大多数的种族,这些初次见到太阳的幸运儿们却都是一副茫然若失的模样—— 毕竟,这一切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于突然。 怎么说呢,原本好好的在家里坐着,突然就被一群上位神堵到了门口,还当着他们的面儿,按着自家造主就是一顿乱锤。 然后呢,这边儿的喧嚣刚刚结束,天上就突然炸了起来。 绝对的破灭,无边的黑暗,两位超越了次元,堪称神中之神的至高存在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犹如开天辟地一般发起了一场连‘幻想’都足以粉碎的绝世大战。 与那连天地都要湮灭的光景相比,就算是这场已经持续了无数年的【众神之战】,也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 最终,在这场连时间都失去意义的战斗之后,【大战】便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就这么突兀的结束了—— 可在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身为神造种族,帮助造主争夺【唯一神】之位的他们,究竟又该何去何从呢? ............................ 沐浴在温暖的,诱发睡意的阳光中,阿兹莉尔茫然的仰望着远方的天空。 羽毛状的耳朵中听到的,就只有微风,以及草地如波浪般起伏的声音...... 在【唯一神】的神力之下,就连自成一方世界的幻想种,‘天空之城’阿邦特·赫伊姆都多了几分童话般的温柔。 “大战终结之后,世界都变的如此美丽了呢......” 在如睡梦一般朦胧的心境中,阿兹莉尔忍不住的露出苦笑。 毫无疑问,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证明了她们的败北。 而【大战】终结所代表的意义,神明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生命能够比她这位天翼种之长更加了解—— 天之神,至高的君王,天翼种的造主,【最强】的战神阿尔特修必然已经战死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决战之中。 否则...... 圆润、湿热的某种事物滑过脸颊——这位与她的造主一般,为战而生,为战而死的天翼种少女,第一次为生命的消逝而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份激荡的情绪,令她完全无法自控的,只能任由大颗的泪珠自脸颊不断滑落。 然而,相对于她的悲伤,周围那些因力量耗尽而变成孩童模样的妹妹们却好像还没从这突然的变故中恢复过来。 “那个...姐姐大人,这到头来....我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瘫坐于从宫殿变为乐园的草地之上,天翼种幼女们以呆愣的表情提出了疑问。 ‘发生了什么事?我倒是比你们更想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如果只是结果的话,阿兹莉尔已经全部看到,也大致猜到了妹妹们想要了解的答案。 只不过...... “如你们所见,大战已经终结,【唯一神】之位已经确定,至于结果......总之,就是我们已经输了。” 在简短的做出回答之后,阿兹莉尔站了起来。 她直接越过那些因为这难以置信的回答而愣神的妹妹们,庄重且优雅的,以完全符合天翼种之长的姿态迎向了明明之前还在遥远的彼方,却在下一刻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存在—— 那是硬接了她们的全力攻击却毫发无伤,并以这份远超神灵的伟力来向主人发起挑战的至高强者。 而从在其周身盘旋,让人一眼便能明白其中玄奥的【星杯】上看,这场旷世决战的结果,果真如她所猜测的那般无奈。 “天翼种全员,在此......” 没有丝毫犹豫,这位天翼种的长姊,像是表率似的直接单膝跪了下去,并恭恭敬敬的向面前的少年低下了头。 然而,还未等阿兹莉尔把话说完,她身后的,那些因认出了来者的身份而瞬间反应过来的天翼种幼女便先一步的炸了起来。 “为什么......!?” “这不可能!【最强】的阿尔特修大人,怎么可能会在【战争】之中败北......” “我绝不相信!这也绝不会是真的!” 她们怒视着面前的少年,即使身形依旧幼小,但这些弑神兵器的杀意却因为主人的死亡而无比的高涨。 不过,这样的行为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要知道,即便全盛时期的天翼种全员合力,也根本无法伤到少年一丝一毫,更何况是她们耗尽了所有力量,而对方却得到了至高升华的现在。 “——够了!!!” 已经预知到眼下的情况,却没想到因为礼节的原因还是慢上了一步,心中满是顾忌的阿兹莉尔当即对着这帮不让她省心的妹妹们怒斥起来。 “阿尔特修大人最后的命令,你们都没有听见吗?!还是说,自诩忠诚的你们要违抗阿尔特修大人的遗命吗?” “主....阿尔特修大人的遗命......” “我们....是胜者的战利品......” “新生的唯一神...将会是我们新的主人......” 被大姐的训斥惊醒,内心顿时空落落的天翼种们,用茫然失措的眼神望向面前的少年。 战神阿尔特修已经死去,而新神却成为了新的主人—— 面对这个绝对无法相信,却又绝对无法否认的事实,天翼种们根本不知道要该作何反应...... 她们是阿尔特修所创造的弑神之兵,诞生的目的便是击溃前方所有之敌,并将【唯一神】的宝座献给她们的造主。 既然主人已经战死,那么,作为弑神之兵,她们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在这种情况下,摆在天翼种面前唯一的选择,似乎就只有死亡一途才对。 然而,由于旧主阿尔特修在临死之前下达的,要将这把弑神之兵送给胜者的命令,她们便失去了自行判断,并做出选择的权利。 也就是说,即使这位新主正是弑杀旧主之人,她们也只能根据命令,向对方献上绝对的忠诚。 “我等是阿尔特修大人所创造的武器,既然阿尔特修大人将我等送出,那么,无论如何,这位大人都将会是我等需要侍奉的新主人!” 先是提前一步认清现实,又预测到妹妹们的反应而提前行动,更是在出现变故之时瞬间作出反应,并表明自身的立场—— ‘我知道您不相信我们,但我们对原本的主人,现在的阿尔特修大人的忠诚却是有目共睹,因此,哪怕是出于对阿尔特修大人的忠诚,我们也会向您献上与之等同的情感......’ 不得不说,虽然阿兹莉尔在平时表现得各种不靠谱,以至于她明明作为长姊,在妹妹们眼中的威严却远远不及作为老四的拉斐尔,以及幺妹吉普莉尔。 甚至,就连苦心钻研谜题的战神阿尔特修,偶尔都会用‘那玩意儿’的称呼拿她打趣儿。 但她在关键时刻的表现却无愧于‘天翼种之长’的称号。 “我们是武器,也仅仅只是武器而已!” 做出这样的宣言后,阿兹莉尔率先收起光轮,叠起翅膀,带着在训斥下已经认清现实的所有天翼种一同单膝下跪。 这是她们只对主人展现的,绝对的忠诚姿态。 “从今以后,您便是我等天翼种的主人,直到您不再需要我等的羽翼,将我等舍弃为止。” 面对眼前这一众天翼种幼女,塞琉斯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尔特修的自作主张完全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可以说,若没有来自阿兹莉尔的帮助,塞琉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群刚刚失去‘父亲’这般存在的天翼种少女。 然而,还没等少年在心里松上一口气,阿兹莉尔那幽幽的语气又让他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老实说,我可不会这么做......” 这么说着,塞琉斯满满俯下身子,尽量与单膝跪地的阿兹莉尔平视,还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幼化状态下她的小脑袋。 “而且,作为天翼种之长的你应该知道阿尔特修这么多年来的夙愿才对——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那家伙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下达那个命令的呢?” 不过,面对少年的亲近,阿兹莉尔却只是默默的把头埋低,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而她这一沉默,本就十分尴尬的塞琉斯就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继续抚摸着对方翠绿色的头发,并在心中不断斟酌着要不要将自己与阿尔特修的对话全部告知给她们。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有陌生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阿兹莉尔前辈当然明白阿尔特修大人的愿望,但死脑筋的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在自己眷属的身份与这个愿望之间做出取舍而已......” 第五十章 突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他们转过头,只见一位与众不同,尚且保持着少女姿态的天翼种正向这边缓缓走来。 “你是......?” 望着这位粉发飘飘,有着金色虹膜的紫瞳少女,感受到那隐藏在优雅外表下,令人印象深刻的狰狞战意,五年前的记忆顿时在塞琉斯的脑海之中浮现。 “吉普莉尔吗?” “真是好久不见,原来您还记得我这个小小的挑战者啊,变态的幻想种......我是说塞琉斯大人。” 听到少年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嘴角上扬的吉普莉尔突然出言调笑了起来。 而这种对待新主人的态度,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自然令在场的天翼种幼女们头脑一阵眩晕—— 想要为旧主报仇是一回事儿,为新主献上忠诚是一回事儿,两者结合,无论是被下令销毁,还是得到接纳对身为兵器的她们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但,若是因为惹怒了新主而被下令销毁的话,天翼种作为武器的忠诚与立场就彻底变成了一个不好笑的冷笑话。 这是她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后果。 “额......” 然而,在天翼种们心惊胆战的注视下,听到吉普莉尔这样话语的塞琉斯却只是默默的伸手捂住了脸颊...... .............................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亲眼目睹众神为了一己之私所造成的种种惨剧后,被激起心中那份旧怨的塞琉斯实在不愿与这些‘神灵种’们扯上任何关系。 并且,在仔细研究了神灵们的本质,又从战神阿尔特修身上得到了印证之后,原本只是看不惯这种行为的塞琉斯更是打心底的鄙视、甚至厌恶他们的存在—— 就拿战神阿尔特修举例。 作为【战争】这一概念的具现化身,他能从战争之中,所有生命的破坏、憎恨、厮杀、哀嚎等任何构成战争的因素,以及向外延伸的形势之中汲取力量。 也就是说,只要不断的制造,并维持战争的存在,阿尔特修的力量就能没有任何瓶颈的向上攀升—— 事实上,这持续了无数年的【大战】也确实将他的神髓概念强化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极致。 那么,由此类推,作为从【自然】这一概念中诞生的森林之神,凯纳斯只要想方设法的增加森林、或是其他植被的面积。 然后将森精种的性格设置的温柔、平和,能与所有种族平等相处,始终保持着中立的立场,并不断帮助其他种族维持生存环境,提高生活质量...... 在这种情况下,甚至无需亲自参与这场【大战】。 只要假以时日,等到‘自然’的力量达到一个极限,凯纳斯的力量与神髓便能像阿尔特修一样,直接超越上位神的层次。 之后,他再以这种超越极限的力量,争分夺秒的消灭几位战争的主体,继续扩大‘自然’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就能轻轻松松的赢取【星杯】,登上【唯一神】的王座...... 然而,凯纳斯本人又是怎么做的呢? 为了争夺【星杯】,身为自然之神的他竟创造了喜欢追求魔法这种直接武力的森精种眷属,默许、甚至借出神力来让她们挑起战争,主动对‘自然’——他的概念本源造成破坏...... 总之,这些背弃了自身【概念】的所谓‘神灵种’,早就在对【星杯】的贪婪中沦为了彻头彻尾的杂修。 而看清这一点的塞琉斯也自然不会作贱到以‘神灵’的身份自居。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留给他的选项似乎就只剩下了‘人类’,以及稍微粘上一点边的‘幻想种’两项。 又因为顾及到人类可能存在的生存问题,塞琉斯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也就不言而喻。 只不过,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身份会在与战神的决战之中暴露,更没想到在暴露之后还要被迫与之前打过交道的吉普莉尔再次扯上关系—— 要不是还有这么多天翼种看着,塞琉斯简直尴尬到想要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更糟糕的是,被此时的心情所引,少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麻烦似乎不止这一件而已。 ‘说起来,我好像还吸收过几只天翼种的灵魂来着。’ 一想到自己对付阿尔特修的杀招就来源于天翼种的记忆,塞琉斯的脚尖终于忍不住的来回摩擦起来。 万幸的是,有着黑袍的遮掩,这些天翼种少女们根本注意不到少年此时的糗态就是了。 ............................. “真是抱歉啊,吉普莉尔。” 深吸一口气,努力使内心平静下来的塞琉斯颇为庄重的望向一旁的天翼种少女。 “在一场对等的决斗中选择隐藏身份,我的行为的确是对你的不尊重,但请你相信,我当时的言行绝没有包含任何针对你的恶意。” “也就是说......” 闻言,吉普莉尔‘哒哒哒’的凑到了塞琉斯面前,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愉悦。 “即使身为我等天翼种的新主与此方世界的【唯一神】,您也愿意向我这位小小的天翼种承认错误吗?” “如果不是太过分的话,我很乐意做出补偿。” 下意识的伸手把贴过来的俏脸推到一边,自己又后退了一步的塞琉斯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这倒不必,毕竟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呢。” 虽然被这么粗暴的对待,但吉普莉尔还是一副笑容可掬的表情,然后就这么自说自话的走到阿兹莉尔身边,与她的姐姐们一同面向了塞琉斯的方向。 “竟然将敢于以‘弱者’的身份去挑战‘最强’并成功的主人认为是胆小鬼什么的,当时的我还真是天真呢。” “主人?” 塞琉斯挑挑眉,从吉普莉尔的表现中,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作为达成阿尔特修大人夙愿之人,作为‘以弱胜强’达成【唯一神】伟业之人,作为阿尔特修大人遗命的指定之人,您当然是我等天翼种的主人。”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与周围的姐姐们一样,做出如此宣言的吉普莉尔同样单膝跪在了地上,表情也是难得的一片肃穆。 “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君王,我的主人,无论如何也甩不掉的那种——因为,直至羽翼腐朽,我等天翼种的忠义都将只属于您一人。” ‘意思是哪怕之后我因为某种原因而下达了与阿尔特修同样的,为了保全她们而将所有权进行转让的命令,她们也会抗命不遵的选择死亡吗?’ 望着面前表情肃穆的吉普莉尔,再联想到她之前的表现,塞琉斯的心中顿时有所领悟。 阿尔特修是天翼种的造主,因此,身为造物的天翼种们自然会对其抱有绝对的忠诚。 而塞琉斯则是完成阿尔特修夙愿,并令其从一万五千年的迷茫之中解脱,免受永恒仿徨之苦的恩人。 再加上阿尔特修的遗命,得到天翼种的忠诚同样也是理所应当。 但这也就意味着,在阿尔特修已死的今后,世上除了塞琉斯之外,其他任何存在便再也不具备令天翼种效忠的资格,哪怕那是塞琉斯的命令也一样—— 天翼种中,大概就只有作为番外个体的吉普莉尔才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吧。 毕竟,与仅仅只是遵循着命令的阿兹莉尔她们不同,吉普莉尔明显有着更多的想法。 她将新旧的两位主人彻底的分割开来,阿尔特修的归阿尔特修,塞琉斯的则归塞琉斯。 虽然其中的关联依然源自于阿尔特修的遗命,但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对天翼种的意义却再也不是单纯的相互替代那么简单—— 这一刻,天翼种们不再是成王败寇规则下的战利品,而是代替阿尔特修偿还恩情的孩子。 这种身份上的转变,看似将塞琉斯与天翼种们隔得更远,但却在不知不觉中‘抽’走了他们之间最厚的那一堵‘墙’。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办法坐视不管了呢。’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后,塞琉斯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天翼种只是基于阿尔特修的命令才选择效忠的话,他的心理负担绝不会有这么严重。 因为,在持有了【星杯】之后,只要还处于此方世界,塞琉斯的命令就是不可抵抗的【绝对】。 只需一个念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便会面目全非,就连心灵都会被彻彻底底的强制置换。 但如果是基于恩情的话...... ‘总之,还是先给出回应好了。’ 望着一直在抬头注视着自己的吉普莉尔,十分清楚对方究竟在等待着什么的塞琉斯终于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即使我的生命在某一天抵达终结,天翼种的忠诚也同样只属于我一人。” “那么,恕我冒昧,您能发誓吗?” 闻言,吉普莉尔眼前顿时一亮,几乎是立刻便做出了,并且不出意料的让一部分天翼种直接晕过去的回应。 “总感觉你太多虑了点,不过,这也无所谓就是了——以【唯一神】,以及塞琉斯之名起誓,直到意识的最后一刻,吾都不会将任何天翼种的所有权进行转让......” 随着塞琉斯的起誓,一股洁白却寻常的微光无声无息的自塞琉斯的左眼之中扩散,并没入每一位天翼种的额头之中。 与此同时,在塞琉斯周身盘旋的【星杯】之上也跟着泛起了玄奥的光环,那光环扫过所有天翼种的身体,塞琉斯的誓言便如刻印一般,烙在了她们的心脏之上。 而在做完这一切后,一直对塞琉斯若即若离的【星杯】也随着这个誓言,真正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这样的话,你就能安心了吧?” 亲眼目睹这一切后,吉普莉尔便像是安心了似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便与她的姐姐一切, “非常感谢您,我的主人。” “不用这么客气,我的眷属——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你这家伙知道自己给我添了多少麻烦吗?” “呐呐......如我愚钝,主人您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呢?” 闻言,塞琉斯没好气的白了正在微笑装傻的吉普莉尔一眼,随后便心累的望向目前只是初步从【大战】中恢复正常的世界—— 这个世界以后将会如何规划、将会实行什么样的底层逻辑、各个种族将会被安置在什么样的位置、该如何限定他们的行为......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至少这么多的难题便一股脑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可偏偏在他烦的头疼之时,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毫无自觉的从他的身侧探出了小脑袋。 “内个,虽然您已经成了我的主人,但我们之间的约定应该还在生效对吧?” “如果指的是那个‘随你挑战多少次都行’的约定的话,那么,很遗憾,我已经不记得了。” “真失礼,我可是很认真的在与主人您讨论呢。” 吉普莉尔鼓起了小脸,带着强烈的不满怒视着睁着两眼说瞎话的主人。 “说到失礼,身为主人的我似乎还没有下达让你们自由行动的命令对吧?” 暂时收回了视线,塞琉斯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身后依旧在单膝下跪,并且一脸震惊的望着这边的天翼种幼女们。 值得一提的是,在注意到塞琉斯已经转过头后,这些脑子一点都不灵活的小笨蛋们马上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似的,全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那不约而同,又整齐划一的动作,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种小学班主任的既视感......’ 塞琉斯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然后,在吉普莉尔再次开口之前,他便抢先一步,像是哄孩子似的摸了摸她的头。 “去~~先带着你的姐姐们把各自的房间准备好,记得,要根据她们各自的喜好来建......” “那我们的约定?” “等你先把这件事忙完再说——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帮你恢复能量,你就老老实实在修复仓再待五年好了......” 第五十一章 昏暗的地底洞穴之中。 里克与休比相对而坐,后者撑起的立场很好的保护了整个聚集地的居民。 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里克就带着休比......或者说,是被休比用一种滑稽的姿势背着回到了人类聚集地。 不过,他们并没有露面。 因为里克不确定自己接下来是否还会离开。 所以,他们瞒着所有人躲了起来,并让休比暗中强化了防护术式,以及布置了将整个聚落都给包起来的‘通行管制’。 然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星球都变了—— “轰隆隆隆——————!!!” 大地在震动,明明身处地底,震源却来自他们的头顶。 那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幻想种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在世界各地四处闹腾,精灵的大潮也在天地间不断往复。 接着,在即使有了种种防护却还是噪音四起的地下,他们还隐隐听到了一阵威严,却不清楚具体信息的声音。 也是通过那伴随声音而来的,浮现在心底的十八羽翼幻像,他们明白,那就是战神阿尔特修—— 塞琉斯说过,在解决所有可能出现的干扰因素后,他就会前去击杀那个孤高的【最强】之神。 然而,里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明明只是两个人的最终决战,却能爆发出将整个星球都给裹挟的超绝威势。 ‘世界啊,您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才会孕育出能够毁灭自己的生命呢?’ 感受到那即使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也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威势,里克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悲叹。 不过,身为人类的他大概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拥有【最强】的概念,战神究竟是否能被战胜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干涉最后的结果。 面对这无计可施的局面,里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并心怀希望......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在这个过程中,休比慢慢凑到了里克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里克。” “啊——哦,你也害怕了吗,休比?” 来自掌心的冰凉触感惊醒了里克的意识,望着身边的少女,反应过来的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然而,休比却摇了摇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表情,她伸出小手,轻轻指了指他们的头顶。 “不是...外面...停下来了....里克......” “停下来了?” 里克的眼睛猛然瞪大,他依旧能感觉到地面在不断的颤动,隐约还能听到外界尖锐的尖啸之声。 但在此刻的黑暗中,休比的瞳孔却在闪闪的散发着光芒。 “真的停下来了?” “真的...停下来了....” 里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脏也控制不住的忐忑起来。 “结果怎么样?” 已经到了揭晓最终答案的时候,世界的未来,人类的命运...... 他的心情从未如此紧张。 但,这个时候,给予他回答的却不是面前的休比,而是一个无比熟悉,并期待着的声音。 “我赢了。”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这里的塞琉斯,安慰似的拍了拍里克的肩膀。 原本就拥有时间与空间之力的他,如今想要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简直在容易不过了。 “塞琉斯?!” 里克被吓了一跳,瞪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身旁的少年。 虽然经历了一场光是想想就惊险到能够吓死人的大战,但少年却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 不仅身上的衣服纤尘不染,神色也看不见任何的疲惫——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无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 “你真的赢了!?!” “不然呢?” 塞琉斯眯起眼,笑了出来。 “还是说,你觉得我会输?” “当然不是,我只是......怎么说呢?有些不敢相信......” 里克赶紧摆摆手,作为人类的首领,他比世上的任何生命都期待着塞琉斯的胜利。 只是因为那梦寐以求的胜利来的太过突然,他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或者说,是有些不敢接受才对。 “就如你最初想的那样,在杀掉了阿尔特修之后,我击穿了星球并拿到了【星杯】。” 了解里克为人的塞琉斯也不在意他的反应。 “你杀了战神?那个传说中的【最强】?!” 里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即使事实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也一样。 “最强可并不意味着不败,这可是两个概念。” 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阿尔特修那开悟的,爽朗的大笑,塞琉斯满是感叹的开口。 “而且,对一心求死的人来说,永恒的沉寂只不过是一种解脱罢了。” 闻言,里克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 作为人类,作为不断挣扎着,拼尽全力才能勉强活上三十年的短命种,长生种对生命的看法实在让他难以理解。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想不通的里克甩甩脑袋,果断的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抛到脑后。 “反正那家伙是不死不灭的神灵种大人,我一个人类在这儿瞎操什么心。” 望着一脸自嘲之色的里克,作为当事人的塞琉斯却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只是一个普通人的里克根本想不到,在【唯一神】已经确定的世界,这一次的沉眠对于诞生于【众神之战】的阿尔特修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过,就像里克自己所说的那样,战神如何对他来说的确无关紧要,塞琉斯这次来找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些。 “这就是【星杯】。” 少年伸出手,那光的结晶,浮现出五芒星纹路的正十二面体便在他的掌心之中浮现。 里克先是一愣,随后连忙凑了过去,想要仔细瞧瞧这【唯一神】的象征,诸神争夺了无数年,也是导致世界化作这般炼狱的根源之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但,还没等他看清那纹路的形状,塞琉斯接下来话就把他吓了一个激灵。 “老实说,原本我是打算把这东西直接给你的。” “给我?” 被身后的休比扶着,差点没摔地上的里克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只是原本。” 塞琉斯白了这个一惊一乍的家伙一眼。 “但因为一些......特殊的变故,被甩了一大群麻烦的我只能自己担起这份责任。” 虽然此方世界无人知晓,但塞琉斯本人却十分清楚—— 这个完成了击杀【最强】的壮举,夺得【星杯】,并成就【唯一神】伟业的自己不过只是某个【绝望之龙】的分身而已。 而他之所以会隐藏身份,以一种近乎与‘潜入’的方式加入里克所领导的聚集地,也只是为了给自己离开后的世界找到一位值得托付的【唯一神】而已。 显然,即使经受了那么的苦难与悲伤,也发自内心的想要追求‘不会有任何人死去’这个愿望的里克,就是塞琉斯所认可的,最合适的人选—— 塞琉斯原本的打算,就是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便将【星杯】,连同【唯一神】的责任直接丢给里克。 至于这个世界以后该如何发展、会变成什么样子、人类以及其他种族到底应该被放在什么位置之类的问题,便与‘任务’已经完成的他再无任何关联。 他也相信单凭人类之身就能布局整个世界,将包括神灵种在内的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里克,在得到【唯一神】这个绝对的力量后,完全能够承担得起这份沉重的责任。 但,世事无常...... 阿尔特修在临死之前直接把天翼种们打包送给了他,吉普莉尔的几句话又把他与天翼种们绑死在了一起——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动用【星杯】的权能去修改她们的意志,否则,只要塞琉斯离开这个世界,那些天翼种们马上就会毫无留恋的选择自我毁灭。 因此,就算再怎么无奈,少年也只能接下【唯一神】的位置,然后借助这源自世界本身的至高权能去限制‘自己’与本体之间的联系。 以此来避免本体那最纯粹的,毫无缘由的【绝望】对这个离祂越来越近的世界进行侵蚀与毁灭。 “什么嘛,让我白激动了一场。”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终于能靠自己站起来的里克不满的撇了撇嘴。 对此,塞琉斯只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人这种生物就是这样,虽然明知道有些东西自己于情于理都没办法得到,但真当这东西从自己手边溜走之时,却还是免不了因此患得患失起来。 “所以,塞琉斯是打算找我咨询一下有关战后恢复的问题对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 塞琉斯赞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心里却无比清楚自己已经离凡人,甚至连巨龙这样的幻想生物都太过遥远的事实。 这样的他,如果只是单纯的接受委托,然后针对人们的需要提供帮助还好,可若是让他自己一人去制定一个种族,乃至一个世界的基础规定的话...... 那由超脱种族观的视野,以及凌驾于世界之上的力量所产生的认知差异很有可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远超于之前那场大战的祸害。 尤其在成为【唯一神】后,塞琉斯的一言一行都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巨大影响的情况下,他的任何决策都需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事先声明,作为世界之神,哪怕我对人类,对你们有着相当程度的好感,我也不会赋予你们任何的特权,也不会改造你们的......或许,可以给你们体内种下一颗力量的种子?” 塞琉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老实说,即便是这么一点点的改动,他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 毕竟,能够自行提升的力量什么的,对这个只有机凯种能够无限进化的世界实在有些破格。 但若是同等的给予所有种族力量种子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完全成为龙精种的后花园。 连神灵种都只能在巨龙投下的阴影中瑟瑟发抖。 “人类不需要,也不奢求什么强大的力量。” 里克摇摇头,生来就是弱者的他们,可太清楚拥有力量的强者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 无论是对这个世界,还是对人类本身。 并且,若是不能改变人类短寿的生命本质,即使拥有无限提升的力量种子,他们也难以与动辄数千年寿命的长生种相抗衡,甚至会落得一个更加凄惨的下场。 这一点,与塞琉斯进行过交谈的里克十分清楚。 “所以,比起力量,我更希望你能创造一个足够和平的环境。” “哦?” 塞琉斯颇有些感兴趣的望向一旁的里克。 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打算得到人类这一‘最弱’种族的看法。 因为‘最弱’,他们绝不会宣扬任何暴力,又因为里克的善良,他在看待其他种族的时候基本上不会带有针对性的恶意。 有了这些参考,世界之后的发展基调至少会偏向于和平,而不会像之前那样乌烟瘴气。 但如果用相同的问题去询问森精种或者地精种的话。 那得到的答案大概率就是‘砍掉所有肮脏地鼠们的脑袋’、或者‘把那些长耳朵的脑壳全部挖出来’之类的回答—— 为了防止这两个种族不会被自己的一个念头全部销毁,塞琉斯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先在里克这里确定一个基调为妙。 “这么说,你已经有了一个草稿了吗?” “差不多吧,毕竟等待结果的时间实在太过漫长,我必须要给自己找些事做才行。” 这么说着,里克递给了塞琉斯一张写着几行字的纸,而从他脚下散落的大片具有涂改痕迹的纸堆上看,这短短的几行字包含了对方相当一部分的心血。 “十条盟约?” “就像是我们的‘向遗志宣誓’,以及我向你请求的那样——在【唯一神】的伟力下,这将会是一个没有任何人死去的,绝对和平的美好世界......” 第五十二章 新生的世界树 第一条盟约:这个世界禁止一切的杀戮、战争与掠夺。 第二条盟约:所有的纠纷一律通过游戏胜负进行解决。 第三条盟约:游戏中必须赌上双方皆认为对等的赌注。 第四条盟约:只要不违反第三条,游戏内容与赌注皆不受限制...... ...... 望着手中的十条盟约,塞琉斯不断在脑海之中模拟着实行这些规则后的世界。 良久,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抱歉啊,里克。” “怎么?是有哪些地方不对吗?” 里克表情平静,他很清楚眼下的局面完全是由眼前的少年一手造就。 而作为此方世界至高的【唯一神】,对方能够询问区区人类的意见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再奢求更多的话就真的有些贪得无厌了。 并且,通过之前的谈话,里克知道只是以人类‘弱者’的视角所得出的结论根本没办法适应所有的种族。 在这种情况下,果然还是结合双方的观点,再加以磨合、探讨,最终才能得出让所有人都感到满意的答案。 “你我应该都清楚才对——‘不让任何人死去’只是一个理想化的状态,就算选择了这条道路,我们最多也只能朝这个方向靠近,尽可能的贴近自己的理想而已。” 塞琉斯伸出手,十六个种族的虚影便在一阵光芒中浮现在他的掌心之上。 “你可以自行模拟一下,即便世界的确按照你的十条盟约进行建设,就真的能确保没有任何人因之而死吗?” 塞琉斯想到那些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出卖妻女,甚至压上自己性命的家伙—— 即使在赌博违法的世界,这样的蠢货都屡禁不止,更何况是一个拥有【唯一神】与魔法,还以绝对的神力来保证赌博的存在,以及赌约执行的世界。 再加上那可以说是默许了作弊行为的第八条,这样的规定几乎已经预示了未来将会发生何等的惨剧。 “这还是只把人类考虑在内的情况,如果算上能够施展各项魔法的森精种、能够打造各种神奇灵装的地精种、能够通过感知来判断对错的兽人种、以及能直接看到未来的龙精种——在这样的情况下,人类的处境,可能会比战争时期更加凄惨......” 望着塞琉斯手中闪烁着光芒的四个种族,再回忆起他们各自的能力,里克顿时陷入了沉思。 “还有吸血种也是。” 在塞琉斯的掌心,代表吸血种的光像亮了起来。 “这个种族只能通过从生物身体的体液中(例如血液、汗水、以及JY)提取灵魂精髓的方式生存,而如果实行这十条盟约的话,他们就只能通过‘游戏’,以及......嗯,另一种‘特别’的方式来获取维持生命的‘食物’。” 对于吸血种而言,尽管所有种类的体液都可以用来维持他们的生命,但能提供能量与促进成长的却只有血液一种。 正因如此,吸血种只能通过吸取血液进行成长,而一旦得不到血液,他们的身体就只能维持在幼年的形态。 再加上天生畏惧阳光的吸血种需要大量能量才能在阳光下生存的特性。 这就意味着,一旦实行十条盟约,在各方面都没有优势的他们要么沦为其他高位种族们的奴隶,要么就在完全没有稳定食物来源的未来中默默消亡。 又或者...... 想到这儿,塞琉斯瞄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里克。 在只要不被发现就不算作弊的规则下,如果吸血种们不想成为奴隶,又不甘心就这么灭亡的话,无法使用魔法,甚至连精灵力量都看不到人类必定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借助他们与生俱来的,操控认知的能力,他们很轻易就能混入人类社会之中,并以此来获取他们所需要的一切事物。 甚至,如果他们更聪明一点的话,完全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将人类的所有高层挨个儿替换,到那时...... “总之,这十条盟约看上去非常美好,但在实行过程中却存在着非常严重的缺陷。” 塞琉斯没有点明人类那可悲的未来,但经过提醒,他相信里克应该能联想到这一点来—— 不得不说,在没有受到任何教育的情况下,十三岁就成为聚落首领,更是有能力将所有种族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里克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但,受到人类那孱弱的躯体,以及眼界与情报上的限制,他的想法与思维还是太过于天真。 “呼——” 深呼吸了几下,从自我怀疑中摆脱出来的里克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我只是想让所有种族像游戏一样公平的生存下去而已,可没想到......”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上位的种族生而强大,就连一视同仁的规则都只会令公正的天平彻底倾斜......” “更何况是这种实际上完全偏向于强者的规则——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塞琉斯点点头,对里克的回答给予了肯定。 事实上,哪怕不去动用【唯一神】的权能,现在的他也能清楚的‘看到’—— 即使在盟约的束缚下,人类那依旧处在种族最末端,艰难面对强族蚕食的残酷未来。 “已经走到死棋了吗?” 里克头疼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把白色的短发撕扯成一团乱麻,实在想不通了,他猛的站了起来,双眼直直的看向了一旁的塞琉斯。 “那什么,既然你成为了【唯一神】,拥有了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奇迹——这样的你,就想不出一个能把所有种族都放置在公平环境下的规则吗?” “喂喂喂,明明是我来问你的,你把问题就这样抛给我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塞琉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不过,若只是单纯的要追求公平的话,我这儿还真有个绝对挑不出毛病的办法。” “什么办法?!” “死亡啊,万物无法平等的生,却可以平等的死——所以里克,你是打算让我灭世吗?” 注视着塞琉斯那一本正经的,不像是开玩笑的神情,里克眼中刚刚亮起的惊喜瞬间变为了惊吓。 “那个,还是算了吧。” 塞琉斯撇了撇嘴,懒得搭理旁边那个瞬间软下去的十九岁处男。 明明自己口口声声的在追求公平,结果遇上真正的‘公平’之时却瞬间焉了下去。 不过,说到死亡与公平,塞琉斯突然回忆起了自己刚刚出师的那段日子。 因为到处都找不到能够供奉哈迪斯大人的神庙,他当时还起了借助英雄之名进行传教的心思,甚至连教义都想好了—— 死亡是万物的终点,当终结之日到来之时,公正无私的哈迪斯大人将会赋予所有人平等的安眠。 想到这儿,少年的眼神中顿时泛起了一丝怀念。 ‘如果之后没发生那么多事儿的话,‘公正之神’哈迪斯的神庙大概已经遍布希腊的每一座城邦了吧?’ 人类的社会越是进步,经济市场越是发展,对公平公正的渴求就会越发强烈。 在这样的情况下,塞琉斯有信心让对哈迪斯的信仰超越宙斯,成为希腊世界的主流——这也是他在成为【绝望之龙】后,所做的最多的梦。 可惜,还没等他真正开始自己的计划,就踏上了前往北欧...... ‘等等?北欧?!’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塞琉斯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能把这么明显的北欧给忘了呢? 阿萨神族对应神灵种、华纳神族对应龙精种、巨人自然是对应巨人种、精灵对应森精种、矮人对应地精种......天翼种不正是在自己这个【唯一神】麾下监管世间的瓦尔基里吗? 这难道不是现成的,只要稍加修改就能解决问题的参考答案吗? 北欧、连接九大王国的世界树—— 既然已经认识到了各种族差异所导致的‘公平’局限,那自己为何不干脆的将他们彼此分开,再通过一根巨大的,由天翼种进行看管的世界树将他们连接起来呢? 这样的话,不仅能够最大限度的满足每一个种族的生存与喜好,还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彼此间的战争与侵害。 就算之后再遇到什么问题,解决方法也绝对比现在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情况容易的多不是吗? “砰!!!” 伴随着石桌被瞬间拍碎的巨响,面露惊喜之色的塞琉斯猛地站了起来,又一次把旁边的里克吓了一个激灵。 “你干嘛?!” “我想到了!” 不等里克再次开口埋怨,塞琉斯就伸出手,一把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埋怨的神情瞬间变得惊喜,里克反手抓住少年的肩膀,非常不可思议的追问道。 明明刚才还一筹莫展,为什么这么快就想到了完全的解决办法? “怎么说呢......总之就是我曾经遇到过与这里的种族构成极为相似的世界,我只需要把那里的模板套到这边来就行了。” 塞琉斯没有过多解释,毕竟,这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释的通的东西。 “你和休比两人先准备一下......算了,一会儿听通知就......”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塞琉斯的身影就这么直接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连话音都没落干净。 “喂!塞琉斯?!” 里克怔了怔,试探着喊了两声。 然而,在这地底的洞穴之中,就只剩下他与休比两人,还有那不断衰弱的回声。 “他这是怎么了?” 确定自己根本找不到对方的身影后,里克挠了挠脑袋,有些纳闷的望着身旁的休比。 “大概....是要准备接下来的计划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休比眨了眨大眼睛,有些摸不准的开口。 “可问题是......” 里克话语还没有说完,就突然被一道浩大的,虽然远在天边,却仿佛正在脑海之中回响的声音打断。 “不被任何人所创,不受任何人期望,不为任何人所知,只是凭借自身的意志,从野兽演化到双足站立,以至于得到知性的唯一种族——人类啊。” “即使拖着孱弱的身体,也依然不屈的存活在这片布满尸骸的炼狱之地上。” “即使饱尝苦难与折磨,也依然想要拼尽全力去拥抱无人死亡的未来。” “对于这样存在,仅仅冠以野兽之名断然不可。” “因此,吾在此以【唯一神】之名,承认汝等的存在、知性,以及最为珍贵的【心】,并给予汝等名号——人类种。” 天空之下,唯一之神的声音回荡在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 然而,还没等所有的生灵从这至高的决策之中反应过来,神明的声音便再次开始传播。 “那么,自称拥有知性的【十六种族】呦,吾在此以【唯一神】之名,向这天地定下第一条规则——不允许任何种族消亡,也不允许种族之间出现大规模的奴役。” 伴随着声音的落下,所有的生命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力量突然刻印在了他们的灵魂之上。 “接着,吾在此以【唯一神】之名,向拥有知性的【十六种族】下令——选出汝等各自的种族全权代理人,并在七日之内,前往新生的【世界树】下,商谈今后的种种规定......” “新生的【世界树】?” 所有的生命全都露出了不解之色。 因为,虽然世界在【星杯】的力量下恢复到了大战前地面貌。 就连被战神阿尔特修与【终龙】哈提雷姆的决战所摧毁的世界之巅,灼热王座都恢复了原本的威严。 但,就算是几乎与世界一同诞生的神灵们,也从不记得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被称为【世界树】的存在。 然而,正当他们打算向那响彻天地的伟大存在发出询问之时,他们脚下的大地却像是裂开一般,传来了仿佛开天辟地一般的剧烈震动...... 后日谈 世界树下的联合 “轰——轰——轰————!!!” 伴随着整个世界的剧烈震动,有什么东西诞生在了这个世界。 粗壮的根部像是深扎虚空一般,无法以单纯的高度计量,仿佛将整个天体都作为自己的支点,一直延伸到了宇宙的尽头。 那是一棵树,一颗树干挺立,却神奇的扎根于天空的巨树。 祂的庞大,让人不知是世界撑起了祂,还是祂支起了整个世界—— 如此伟岸的神威,只要见上一眼,心底便会不由自主的泛起‘世界树’的感叹。 以【唯一神】的躯体为引,让规则的长河显现,并延着脉络一直浇灌到树的根部。 只是一瞬间,那超脱一切的境界记录,整个世界的蓝本与信息便全部被这颗巨树接收、统合。 这以‘世界’为摇篮的巨树,用难以想象的速度对无数的概念进行解析,并在这一刻,真正意义的被赋予了【世界】的名号。 然后,以世界树的根、枝、干、冠为基,所有的规则、概念、种族,乃至世界的结构都被重新划分...... ........................ 在辛克·尼尔巴连顺应【唯一神】的命令来到世界树下,并抬头仰望那遮蔽苍穹的树冠之时。 仿佛听到某个伟大的声音当面对自己讲述了所有的经过一般,这位森精种空前绝后的天才就这么自然而然的领悟了世界新生之前的所有‘真实’。 “真是的......原来这一招真的管用啊......” 以绝对的威望与力量,理所当然的当上森精种全权代理人的辛克·尼尔巴连深深的为自己的思虑不足而感到羞耻—— 如果能早一点了解到【星杯】的显现条件的话,她根本不会那么悠哉悠哉的制定能够毁灭全种族的方法。 而是会赌上一切,毫不犹豫的将脚下的星球破坏殆尽。 想到这儿,这位森精种的代表深深的叹了口气,既为自己那最大的败因,又为那过于愚蠢的疏忽。 “就这样把所有的辛秘都给一股脑的捅出来,您是在嘲笑我们的自以为是,还是打算用这只是棋差一着就与【唯一神】之位失之交臂的懊悔来惩罚我们这些极尽蹂躏世界与生命的疯子呢?” 不管是那一个,辛克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因此而产生了足以想要结束生命的挫败以及羞耻之感。 随即,高傲的她便将这些负面的情绪全部迁怒到某个无能者的身上。 “我应该趁早将凯纳斯这个无能的上司杀掉的啊。” “等、等一下...前辈!?!就算....就算那是事实,也请你不要说出那样的禁言啊!会....真的会遭天谴的!!!” 对自己下意识表现了肯定之意的事实毫无直觉,跟在前辈身后的妮娜一边压低因为被变成女孩子而穿上的短裙,一边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怯生生的望向天空。 就好像头顶随时都会劈下一道足以将她化为焦炭的雷霆一样。 “啊啊,至今为止的世界的确就是那样,但——从今以后,世界就会完全不同了呢。” 回想起那位至高存在所制定的第一条规则,以及紧接着下达的,让所有种族一同参与会议的命令。 两者结合,辛克差不多已经猜到了这位【唯一神】的心思,以及世界即将发生的变化。 所以,她根本不怕。 “况且,他只不过是创造了我们而已,如果只是违抗意志就要把我们处死的话,那就不等于是说和父母顶嘴的孩子完全可以随意杀掉了吗?” 为了宣泄长年积蓄的怨气以及功亏一篑的懊恼,同时也是对心底那个猜测的确认,站在世界树下的辛克肆无忌惮的发着牢骚。 “那器量狭小又歇斯底里的森神啊,比起唯一神之位,果然还是冰冷的马桶更适合他。” “前、前辈......”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顿时把跟在身边的小家伙吓得一个激灵,但还没等越发慌乱的妮娜阻止,一个扛着巨大铁块的男人就突然的挡在了她们面前。 “哟~~这不是长耳朵吗?看你这一副满是怨气的样子,怎么?被自家神灵迁怒了?” “咦——罗....罗尼·德劳乌尼尔——!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妮娜倒吸一口凉气。 罗尼·德劳乌尼尔,这个男人是地精种在【大战】时期的绝对军事领袖,不仅在地精种的威望与辛克等同,还是唯一令自家前辈品尝败北,甚至隐名埋姓也要打到对方的存在。 “瞧这话说得,你们能来,凭什么老子不能来?” 罗尼愉快的咧开了嘴,之后,那充满战意与狰狞的目光便直直的落在了面前的辛克身上。 “虽然【唯一神】命令各种族的代表一同前往世界树脚下,但并没有禁止我们之间解决私人恩怨对不对?” 这么说着,罗尼把被他称作‘剑’的铁块儿重重的砸在地上。 “所以......” “择日不如撞日——你是想说这个对吧?” 挥手让自家后辈躲到安全的位置,没有交换意见的必要,辛克几乎在眼神交错的一瞬间便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杀了你!’ 遵循着这个口头的约定,辛克抛去了自己的生活,全身心的投入到魔法的研究之中,甚至因此数度濒临死亡,最终成就了足以媲美神技的五大灵坏术式。 而通过那巨大铁块中所蕴含的,足以令极度厌恶地精种的辛克都惊艳不已精灵刻印,对面的罗尼也明显达到了更高的境界。 就仿佛订下了誓约一般—— 此时此刻此地,在【唯一神】的见证下,正是这两位在各自种族都算是空前绝后的天才,一决高下的最佳时刻。 意识到这一点,双方几乎同时祭出自己倾注全部心血的成果,灵坏术式与精灵刻印,带着强烈的杀意向着对方猛扑过去。 然而,就在势必制造出惊涛骇浪般破坏的两人即将发生冲突的前一刻,一道强大的,带着恐怖气势的身影毫无征兆的挤进两人中间,只是抬手便轻易接下了他们各自的必杀一击。 甚至,在从对方掌心延伸出的屏障的保护下,连周遭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而在看清来人的身份后,辛克与罗尼,以及躲在后方的妮顿时时眼瞳一缩。 因为,出现在战场中心的,是一位头顶几何光轮,腰间还长有洁白天使之翼的美丽少女—— 她是天翼种,在那场开天辟地的决斗后,在全世界的见证下成为那位【唯一神】眷属的种族。 也就是说,对方此时的行动完全可以视为【唯一神】的意志。 “奉主人之命,在各种族代表齐聚,并商定共同的【盟约】之前,所有的争斗行为一律禁止。” 清脆的,宛如百灵鸟一般清脆的声音将愣神的三人惊醒,这位长发飘飘,有着金色虹膜的紫瞳少女,也就是唯一抱有力量的吉普莉尔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微笑。 “森精种与地精种的代理人啊,要记住,时代已经变了......” —————————— 基于【唯一神】的权能来划分各自的世界,无法撒谎也无法违约的,第一次将各个种族聚集在一起的会盟—— 这被后世称为【世界树联合会议】的雏形,终于在十六位全权代理人的见证下开始了...... 序 特兰西瓦尼亚地区的图利法斯是位于那位‘穿刺公’的诞生地,锡吉什瓦拉北方的小都市。 在中世纪,为了抵御奥斯曼帝国的入侵,这里居民曾在弗拉德三世的带领下修建了坚实的城墙。 而在几百年后的今天,这些防御的屏障还在环卫着部分的城寨与整个都市,就好像曾经的那个王者依旧在履行着自己的誓言一般。 都市中的大部分建筑都是在中世纪房屋的基础上进行修补与改建而成。 因此,作为一直保存至今的实物史料,这座城市的珍贵程度比起锡吉什瓦拉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若要在其中找一个能称之为城市象征的存在的话,那大概就只能是耸立于微隆山丘上的巨大城堡——米雷尼亚城。 这座城堡的拥有者自中世纪以来就从来没有过变更。 尽管奥斯曼土耳其的侵略、黑死病大流行、以及在近代战争中的轰炸等等,都给图利法斯带来了种种苦难,但时至今日,城堡及其所有者一族依然健在。 这一族的名字叫尤格多米雷尼亚·千界树,是一群从北欧迁移至罗马尼亚的魔术师们。 眼下,城堡之中盛况空前。 不只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还有一群不知来自何方的,容貌异常端正的仆人们正手持着远远落后于时代的冷兵器在城中巡逻。 偶尔还会有几个眼中发光的石像,迈着沉重的脚步,行走在难寻人迹的森林之中。 若是有旁观者的话,一定会惊讶于这里发生的所有状况。 不过,图利法斯的淳朴居民却从不会踏入这座祖祖辈辈一直口口相传的诡异城堡,甚至,只要城里的灯火还亮着,他们连深夜外出都会倍加谨慎。 但在今天,这片本该是人迹罕至的丛林之中,却多出了一群不速之客的身影。 入侵者的数量约在五十上下,且行动非常迅速。 即使是在植被茂密的山林地带,他们的移动速度也依旧凌驾于正常人类的极限。 而更加令人惊叹的是,即便处于这样的状态,入侵者们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宛如一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特种部队—— 事实上,这就是一群经受过‘狩猎’特化,也就是专门猎杀魔术师的战斗魔术使。 在魔术师间的对战中,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能够以一敌十的好手。 甚至,若是拥有足够的数量来组成相应的阵型,他们即使同时面对百倍于己的敌人也完全不在话下。 而这也意味着——在战力差距这般巨大的情况下还要一次性派出这个数量的‘狩猎’部队,他们背后那个下令者的目的,绝不仅仅只是讨伐那么简单。 “!?!” 狩猎部队最前方,一名身穿西装,脚下缠绕着雷电的中年魔术师似乎发现了什么,紧接着,他那高速移动的身体瞬间从极动转为极静,展现出对身体与魔术的高超掌控力。 他这一停,跟随在他身后的魔术使们也纷纷停下脚步,原本锋矢一般的阵型也因为惯性变得略有些走样。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各个成员之间的协同。 在用几个隐蔽的手势进行交流后,他们用于突进的锋矢阵型便顺着惯性演变成了准备接敌的圆阵。 也是在阵型变动完成的下一刻,这些战斗魔术使面前的泥土地面便突然钻出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石像。 这些石像的造型各不相同,有的能勉强辨认出人形,有的则完全就是异形,唯一的共同点则是它们的身上都携带着恐怖的武器——相信只要随便来上一下,正常人就会毫无波折的化为肉泥。 然而,这些突然出现的妨碍并没有让魔术使们漠然的表情发生变化。 或者说,这些东西也许能让无知的普通人感到害怕,却并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 因为,这是魔术世界很常见的守卫——魔偶,而根据情报,他们需要歼灭的千界树一族就有一名优秀的魔偶师。 领队的,使用雷电魔术的中年人抬起手,只见雷光一闪,离他最近的一台魔偶便应声破碎。 同一时间,像是接到了某种信号一样,站在第一线的魔术使们也纷纷施展各自的术式,刹那间,五颜六色的魔力之光便将夜间的森林全部照亮,也毁灭了拦路的魔偶。 “哼,不堪一击。” “魔偶和防卫用的结界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简直轻轻松松。” “就凭这些乌合之众也想搞叛离?” 初战告捷的魔术师们恣意嘲笑着千界树一族的无能与无知,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的身影走进了他们的视线。 男人如绢丝一般的白发散漫的垂在身侧,全身则包裹着漆黑得似乎要溶于夜幕之中的贵族服装,然而,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脸色却苍白得令人毛骨悚然。 也是在他出现的瞬间,森林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只是站着就感到要被压垮,要是被看上一眼,全身会都止不住地颤抖。 这绝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粗野暴力。 事实上,对方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都有着一种难以想象的优雅与高贵,只是他的眼神太过冷酷,只凭那犹如千年寒冰一般的意志就能令与之对视的存在感到无与伦比的压力。 “一群无礼之徒,以为是受了何人的许可才得以站立此处?” 男人的声音和眼神一样充满着威压,但这份压力却并没有让这些战斗魔术使们丧失斗志,而是在那经过无数战斗所积攒的经验驱使下,第一时间便发起了自身最强的进攻。 比毁灭魔偶时更加强大,五倍、十倍的魔术呼啸着涌向这个仿佛是暗夜君王的男人,眨眼间便吞没了后者的身体。 而直到被魔术吞没的前一刻,男人都没有做过任何一个动作。 整个狩猎部队都相信,没有人能够在这种攻击下继续存活,至少,他们前方的千界树一族没有。 然而,现实却恰恰相反。 待绚丽的魔力之光尽数消散,那承受了数十个魔术直击的男人依旧立于原地,不仅毫发无伤,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一丝凌乱。 “你们以为自己脚踏的这块土地是什么地方?” 即使站在同一片区域,男人也仿佛居高临下一般俯视着面前的战斗魔术使们,接着,那自然下垂的左手缓缓平举,从左到右一一点过。 “这里!” “这里!” “还有这里!” “连同那里也是一样——” “放眼望去,举凡一切,皆是余的领土!” 当男人最后握住拳头的时候,比五十名战斗魔术使合计的魔力总量还要庞大的魔力便以他为中心席卷而出。 下一刻,魔力扫过的地方毫无征兆的刺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椽桩。 三十秒,仅仅用了三十秒,这支能够对战百倍敌人的狩猎部队便被椽桩全部刺穿,生死不知。 鲜红的血液顺着黑色的椽桩滴落地面,仿佛是这片大地上的某个古老传说的再现...... 第一章 圣杯大战 圣杯战争。 围绕着传闻能实现所有的愿望的万能许愿机所展开的争夺战。 这样的争夺战,最有名的莫过于在【冬木】所展开的战争了。 那是位于极东岛国上一座现代小城市,而在这个城市里,有着被称为御三家的三个魔术世家。 这三个魔术世家,分别为远坂、玛奇里与爱因兹贝伦。 为了各自的目的,他们以冬木市为舞台,构建起了名为圣杯战争的仪式。 没错,圣杯战争就是一场仪式—— 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圣杯是什么情况,但在冬木市里,御三家利用冬木市地下的灵脉,以爱因兹贝伦所构筑的大规模仪式魔法阵来收集仪式所需的庞大的魔力,举办了能够使圣杯这一万能的许愿机显现的大仪式。 而这个大规模仪式魔法阵则被他们称为【大圣杯】。 当【大圣杯】收集到足够用来进行仪式的魔力时,就会选择七位魔术师,让他们成为御主,召唤出七名从者。 在历史上与神话中留下了赫赫威名的英雄们,死去以后亦是会化作英灵,前往位于世界外侧的英灵之座,成为维护世界存在的基石与守护者。 不过,能将英灵本体召唤出来的就只有世界本身。 魔术师的话,凭借着所拥有的特殊能力,或许能够借用英灵的一小部分灵格,从而焕发奇迹,获得远超常人的力量。 然而,冬木市的圣杯战争却能凭借大圣杯的力量,连接英灵之座,将英灵的人格和力量的情报复制下来,并由七名御主来提供魔力,召唤到这个世界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被召唤出来的英灵分身,那便是名为从者(Servant)的存在。 而从者们根据各自的特性和力量,又被分为七个职介。 ————「Saber」 ————「Archer」 ————「Lancer」 ————「Rider」 ————「Caster」 ————「Assassin」 ————「Berserker」 七名拥有着各自的职介的从者,与七名御主一起,在名为圣杯战争的仪式上互相厮杀,直至剩下最后一组。 由此,圣杯战争的仪式便能完成,圣杯亦会跟着显现,实现获胜者的愿望—— 按照常理,这样的堪比魔法的仪式应该早就被魔术协会纳入管理才对。 但,也许是因为魔术协会对远东的岛国的监视不严,又或者是因为那些傲慢自大的贵族世家打心底不相信那些偏远的乡下人能鼓捣出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术式。 至于那能够媲美魔法的仪式什么的,更是被他们当成了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的笑话与谈资。 因此,直到冬木市的圣杯战争复现了三次以后,魔术协会才真正意识到了这尊‘奇迹之术’的真实。 可等他们想要插手这前所未有的大秘仪时,却被意图打破世界平衡的野心家们抢先一步,在一些投诚的魔术师的引诱下发动国家势力介入其中。 因为这一异常的事态为契机,位于冬木的圣杯战争毫无征兆的迎来了终结。 御三家眼睁睁的看着大圣杯被国家势力给抢走,却根本无能为力。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本来已经到手的大圣杯却在运送过程中离奇失踪。 同时,为了报复他们的行为,圣杯战争的系统及能力等情报,也被高调复出的爱因兹贝伦直接公布给了全世界的魔术师。 一时间,举行一场圣杯战争就这么突然成为了神秘界的潮流。 为了获得万能的许愿机,魔术师们模仿着冬木圣杯战争的仪式,在世界各地进行着各种各样的亚种圣杯战争。 不过,这些圣杯战争基本上都无法重现出冬木市的规模,召唤的从者最多只有五个,即使仪式成立,也不能实现所有的愿望。 因为,在所有的圣杯战争中,只有冬木市的圣杯战争是最为完善且完全的大仪式,而冬木圣杯战争之所以能够达到媲美‘魔法’的效果,也是因为其作为核心的大圣杯确实是由残破的‘第三法’为基所做—— 总而言之,如果想要通过圣杯战争的仪式来获得一个真正意义上能够实现愿望的‘万能之釜’的话,就必须要使用那作为起源的,【冬木大圣杯】作为仪式的核心才行。 之后,经过了足以令幼童变为老叟的时间,一个名叫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家族突然公布了【冬木大圣杯】的存在,并向魔术协会进行宣言。 “尤格多米雷尼亚家将举族独立,并借用【大圣杯】的力量,创立新的魔术协会......” ........................... “唉————” 在人称魔术协会总署的时钟塔内,已经毕业多年的狮子劫界离无奈的叹了口气。 魔术师乃异常之物。 这不仅仅是对他们践踏世间伦理的形容,更多还体现在他们的外观之上—— 魔术师因为自己所使用的药物、所行使的魔术,时而会变成可称为‘异形’的姿态。 并非是耻辱,或者说,对于追求魔道的他们而言,提升自身的魔性什么的完全是值得夸耀的成就。 无需自卑,这点是魔术师之间的常识。 “所以,自己会受到那样的对待是不是有些无礼呢?” 想到自身的遭遇,狮子劫界离无奈的将烟气从肺中呼出。 仅仅是正常走在人行道上,就三番五次的遭到警官们的身体检查,每次都逼得他施加暗示才能逃走。 就是来到这魔术师的大本营,也是屡屡受到担任警备的魔术师诘问——就在刚刚,他只是擦肩而过想要问个路,那些个学生就铁青着脸没命的从他的身边逃开。 这是人种歧视,是差别对待。 狮子劫总是这样申诉着,但那些人却一定会这么回答。 “并非如此,是你太可怕了。” 对于视‘异常’为荣誉的魔术师而言,还有比这更过分的话吗? 没有! 狮子劫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确实,自己的神色有着几分可怕,这点可以承认,自己的衣服和普通魔术师也有着些许差异,这点也可以承认。 但是,即便如此,自己却从没有忘记过要保持笑容。 如此思索着的狮子劫,完全没有理解到自身的恐怖。 脸上的疵痕,剃刀般的目光,筋骨隆隆的肉体,用魔兽的皮缝制而成的黑色夹克,再加上作为战场雇佣兵驰聘沙场所养成的杀气与火药味—— 如此一来,对于异形还算是正常的魔术师来说,果然还是这幅摆明了不好惹的模样更加可怕才对。 “快收起你那可怕的笑容吧,就不怕把我这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给吓出毛病吗?” 坐在狮子劫对面的老者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 “喂......” “那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事实,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关心你有没有把我们的刚刚说的话给听进去。” 没等热脸贴了冷屁股的狮子劫拍桌子炸毛,这间屋子的另一位,长发青年的话语便让他无力的垂下双手。 一方面是由于对方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位长发男人的身份。 埃尔梅罗二世,位于时钟塔顶点的十二君主之一,也是在‘教育’以及‘解析’方面有着无与伦比天赋的时钟塔最强讲师——出于某些私人原因,狮子劫实在不愿与这种顶尖的教育人士交恶。 “你是说,那个尤格多米雷尼亚的族长,‘八枚舌’达尼克,找到了真正能够实现愿望,甚至能够借此直通根源的‘万能之釜’,【冬木大圣杯】?” “不仅如此。” 埃尔梅罗二世拿出一根雪茄,并用指尖冒出的火苗点燃。 “他们公然宣布背离时钟塔,还说今后要以自己一族为中心重新建立新的魔术协会。” 闻言,狮子劫下意识的吸了一口凉气,接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陷入了沉思。 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又被称作‘千界树’,而之所以有这么一个称号,则是因为他们实际上是由正在衰退的,或者上不得台面的家族所构成的类似败者联盟般的组织。 清一色的二流人物,偶尔会出现天赋一流的后代,不过也仅限于此而已。 这就意味着,在比拼历史与血统的时钟塔内,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几乎没有受封为贵族的可能性。 无论是百年还是千年,只要没有大型的政变,他们都无法摆脱低人一等的境遇。 但相应的,如果他们没有有相当分量的东西做底牌的话,光凭这么点实力又根本没资格向庞然大物一样的魔术协会呲牙。 不过...... 若是反过来,只要具备了相当分量的底牌,他们几乎是一定会选择叛离的道路—— 就比如,那指明了通往根源之路的【大圣杯】...... 看到狮子劫的表情,贝尔费邦,也就是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就如你所想的那样,那群家伙似乎相将大圣杯作为新协会的象征——至少,幸存下来的魔术师是这么传话的。” “幸存下来的魔术师?” 贝尔费邦搔搔脑袋,然后取出一张羊皮纸,并用手指轻轻拍打了几下,一个身上明显带有拷问痕迹的男人的投影就这么出现在了狮子劫的面前。 男人双眼无神,一脸呆滞的望着虚空,口中还不断念叨着什么。 “你们派了几个?” “五十。” 望着老人张开的五根手指,狮子劫忍不住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是因为这样的消息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 作为对背叛的回应,魔术协会派出的必然会是与自己一样受过‘狩猎’特化的战斗魔术使,而五十人的数量,完全有能力把整个千界树一族彻底抹除干净。 可即便如此,派出的部队却只有一人活了下来。 “那群家伙难道用大圣杯召唤了Servant?!” 在狮子劫的认知中,就只有这样的原因才能解释五十人的歼灭部队反被对方歼灭的现实。 而如果是从者出手的话,那么就算将五十人的数量翻上一倍,也只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在那些被称为英灵的存在面前,现代魔术师之流只不过是一帮脆弱的幼童而已。 “你猜的不错。” 埃尔梅罗二世深吸了一口雪茄。 “派过去的使魔把全部的经过都传了回来——在轻易击穿那个千界树的所有防御措施之后,一位Servant便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然后笑着一挥手——就这么一瞬间,无数的橼桩便将五十人全部刺穿,只留了这家伙一个活口。” “罗马尼亚和橼桩啊......事先声明,我可绝不会答应与Servant战斗之类的任务。” 回忆起从者们的概念与情报,意识到什么,下体也跟着一阵幻痛的狮子劫赶忙开口拒绝。 “别这么说嘛,而且,老夫的委托就只是想请你召唤Servant进行争斗而已。” “......?!” “的确,按照常理而言,持有大圣杯这么多年的一方铁定已经用完了七位Servant的名额......” 似乎看出了狮子劫的不解,贝尔费邦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 “但实际上,因为需要向协会传递消息,他们把这个幸存者带回了自己的大本营,然后,就这么幸运的触发了圣杯战争的预备系统。” 接过话茬的埃尔梅罗二世挑了挑眉,他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预备系统......爱因兹贝伦公布的情报中有这么一回事儿吗?” 狮子劫挠挠头,墨镜下的小眼睛满是迷惑。 “大圣杯会根据状况,进行诸如令咒的再分配这类与圣杯战争相关的辅助——尽管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当七位Master同属一方时,预备系统便会启动,使另外召唤七位Servant与之对抗成为可能......” “至于爱因兹贝伦为什么没公开这个情报。” 说到这儿,埃尔梅罗二世不经意的勾起了嘴角。 “千年积累的心血被夺,他们怎么可能忍得了这口气儿?” “你的意思是......” “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天!” 顺着一旁的埃尔梅罗二世,贝尔费邦同样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等那群毛贼们志得意满的想要享用他们的成果时,用同样的方式来将那群混蛋尽数碾碎......” 第二章 千界树 时间已至深夜,都市图利法斯早已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在睥睨都市的米雷尼亚城寨的一间地下密室中,有名留有蓝色长发的男子正不断摩挲着手中的石碑残块。 而面对这万籁俱寂的,和平又宁静的基调,他的思绪不断飘荡。 恍惚之间,男人不禁回忆起了自己往昔的经历。 他是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族长,也是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借助国家势力将【大圣杯】给夺走的主谋。 那场战争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但达尼克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皱纹,看上去还是二三十岁的年纪。 就仿佛自第三次圣杯战争以来,他的时间就停止了下来...... “没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达尼克的话中,真是包含着万千感想。 在第三次圣杯战争终结后的六十多年间,他为了掩人耳目,一直在慎重的进行着筹备。 唯一失算的就是那来自爱因兹贝伦的报复。 他们把圣杯战争的情报扩散开来,几乎是一夜之间,能够成为触媒的圣遗物,这些原本只能作为‘文物’与小部分降灵系魔术师魔术礼装的东西就成为了众人争抢的秘宝。 不过,凭借先知先觉的优势,他们一族还是收集到了相当一部分足以召唤优秀英灵的圣遗物—— 尤其是手上这块,数十年来一直被他贴身保管的石碑残块。 “原本,按照计划,今晚已经是我们向魔术协会正式掀起反旗的日子——而在解决了那五十名魔术使的影像四处传播后,除了那最顶尖的三大贵族之外,别的贵族,哪怕是君主家系也应该无人会与我们为敌才对,只可惜......” 一切都在按照达尼克的预期进行,甚至,在出现规模如此之大的叛乱后,时钟塔将会派出怎样超规格的歼灭阵营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或者说,如果没有这五十名战斗魔术使的瞬间覆灭,力量没有宣扬到位的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可能还会遭受更多在三大贵族之下的那些阿谀奉承之辈的阻拦,事情的发展也会平添许多的麻烦。 但,达尼克怎么也想不到...... “该死的爱因兹贝伦,竟然连这一点漏洞都不愿留下吗?” 前面说过,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实质是多家族之间的联盟。 因此,即使握有全部的名额,他们也打算按照除伤及对方性命之外,正常圣杯战争的流程来决定第一个许愿的名额。 而达尼克意料之外的破绽便来源于此—— 当他们将最后一个活口带入城堡,并打算在那唯一的幸运儿身上做点文章,好给时钟塔带去自己等人的威慑之时。 所有被特意叫去观看那场不到三十秒的‘虐杀’的,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精挑细选出来的御主们几乎下意识的同时对其产生了相同的敌意。 于是,大圣杯那防止御主阵营一致的预备措施便被那位幸存的魔术使启动,本是七对主从的大逃杀就这样变成了七对七的阵营战。 不过,在某种意义上,他对这种事也早已做好了觉悟—— 面对那种延续了数千年的庞然大物,无论是风险还是妨害什么的几乎都是必然需要面对的东西。 而且,如果是七对七的话,至少数量上是能够相互对抗的局面。 当然,对方可是魔术协会,肯定能够召唤出相当优秀的英灵。 考虑到这一点,达尼克下意识的低头,充满决意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手中的石碑残块。 “本来还打算将这东西留作底牌,但到了这般地步,已经没有继续......嗯~~?” 车轮滚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达尼克回过头,向着房门的方向望了过去。 “伯父大人,您在找我吗?” 坐在轮椅上的少女面带微笑,达尼克像是被那可爱的笑容所感染了一样,脸上也浮现出了谈谈的笑容来。 “情况怎么样,菲奥蕾?” “我的情况还好,不过弟弟那边好像有点忘乎所以。” 菲奥蕾·弗尔维吉·尤格多米雷尼亚,她既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拥有首屈一指能力的魔术师,又是达尼克的后继者。 换句话说,她正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下任族长,也是能在降灵术以及人体工学方面媲美那位曾经的时钟塔一级讲师的超级天才。 由她制作的,加入个人改造后的强化型魔术礼装,更是有着让区区三流魔术师击败一流魔术师的强大威力。 不过,非常遗憾的是,作为获得这份天赋的代价,这位光芒四射的天才并不具备正常人的身体机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就只能依靠轮椅来进行日常的活动。 “没想到你们姐弟俩都显现了令咒,要是在遵循原本规则的圣杯战争里,这或许就是悲剧的开始吧。” “也许吧,但我们两个的情况多少有些特别。” 不论是师弟还是胞弟,只要利害发生冲突就会互相残杀,这是魔术师之间的常识。 但这对姐弟的关系却有些特别,一方面是因为作为弟弟的那位并不能算是一位正常的魔术师,而另一方面,这对姐弟的实力简直有着天地一般的巨大差距。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就算发生冲突也只会像普通人家的姐弟一样,只会造成吵架那种程度的后果。 “是吗?那就好。” “先不说这个了,伯父大人,我听说时钟塔已经派遣了前来参战的魔术师。” “消息真是灵通啊。” 达尼克情不自禁的露出苦笑,潜伏于时钟塔的卧底刚刚才发来报告,家族的少主就得到了消息。 不过,让他露出这副表情的原因却不仅仅只是因为菲奥蕾。 “不得不说,作为延续千年的组织,协会收藏的圣遗物果然不是我们这些三四代的小族能比——总之,这就是我把你单独叫来的原因。” 这么说着,达尼克站起身,亲自来到了菲奥蕾的身后,并将双手搭在了轮椅的扶手之上。 “我只让你瞧一瞧,但记得要对其他人保密哦。” 没等菲奥蕾反应过来,达尼克便用手杖轻点地面,接着,随着魔力的触发,一道通往更深处的密道便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伯父大人,这......” “不要出声,趁这段时间再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闻言,菲奥蕾的呼吸顿时变的有些急促。 如果说在尤格多米雷尼亚中,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且只有自己有资格知道的存在,那就只有传说中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万能之釜——被达尼克所隐藏起来的大圣杯了。 果不其然,还没走上几步,那压倒性的魔力与庄严肃穆的气氛就已让菲奥蕾神魂颠倒。 之后,在密道的尽头,一座立于祭坛之上的玄奥存在就这么清楚的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就是大圣杯,能够实现你心中所藏的所有愿望。” 菲奥娜无法抗拒达尼克的耳语,她也有梦想,有个无论如何去穷极魔术都无法实现的愿望。 为此,即使让她与魔术协会正面交锋也在所不惜。 “那么,这个就交给你了。” 注意到少女的表情,一旁的达尼克不由得勾起嘴角,随后,他摸出怀中的石碑残块,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的递给了还在失神的菲奥蕾。 “这是......?” 似乎是受到了达尼克的感染,菲奥蕾同样小心的捧起石碑残块,但内心的疑惑却令她不解的望向身边的伯父。 “根据时钟塔传来的情报,为了彻底的击溃我等千界树,协会不仅花费了极大的代价雇佣了七位专精战斗的魔术使,在圣遗物的准备上更是拿出了足以压箱底的宝贝。” 想到时钟塔最近的一次大动作,以及为了某样物品而吵得不可开交的氛围,达尼克忍不住的皱起眉头。 “所以,为了确保胜利,英灵的选择必须要压制......至少也要与他们持平才行。” “下限至少也是与对方持平的英灵——难道说......?!” 意识到了什么,同样了解时钟塔情报的菲奥蕾突然瞪大了眼睛,随后不可置信的望向身旁的达尼克。 达尼克点点头,像是卸去了什么重负一般平静的开口。 “就是这样,预计的计划全部更改,你就在这里,在这满溢根源魔力的大圣杯处进行召唤吧。” 人类是无法战胜从者的。 而轻松虐杀五十名精英战斗魔术使的弗拉德三世更是将这一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么,既然原本只是凡人君王的弗拉德三世都能在传说与名气的加成下达到这般强大的地步,生前就能比肩,乃至超越神明的的存在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便被一介小小的凡人使役? 因此,为了防止菲奥蕾因为无法承受召唤那位存在的条件而导致召唤失败,或者使对方的力量有所损耗,达尼克便想到用大圣杯无意识逸散的,来自根源的魔力作为保险。 ‘无论如何,至少也要撑到召唤成功......’ 望着恭敬的将石碑残块放在祭坛之上的菲奥蕾,达尼克第一次在心中默默的祈祷。 “哦,要开始了吗?” 光之粒子在达尼克的身边集结,化为了一个人类的姿态。 在这片土地上最出名的英雄,并由达尼克本人亲自所召唤的王牌——弗拉德三世,在光芒中出现在达尼克的身边。 “是的,王。” 达尼克恭敬的低下了头。 “那么,就让余期待一下吧,那位传说中的大英雄,悄然绽放的希望之花。” 弗拉德三世眯着眼睛,幼时深陷牢笼的他也曾痴迷过那位‘希望之花’的英雄事迹,但残酷的现实却让他明白—— 如果什么事都只会祈求英雄或是神明降临的话,那便是对活在世间的自己最大的亵渎。 于是,在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等不到拯救的那一刻起,弗拉德三世便将懦弱无能的‘曾经’亲手献祭给了心中的‘神明’,并最终凭借双手攀登上了人理的高峰...... 不过,这样的经历并不影响几乎已经抵达‘终点’的自己与儿时的偶像见面不是吗? 注意到弗拉德三世存在的菲奥蕾莫名的开始紧张了起来,但她很快便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将自己的心情平复先来。 ‘无论如何,家族中只有天赋最高的自己才够资格去召唤这位大英雄不是吗?’ 菲奥蕾无言的流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 房间内的气息再度发生变化,少女紧绷着神经,仅在这个时刻,她甚至感受不到在背后守望着的‘穿刺公’所带来的的重压。 从者召唤确实比起通常复杂奇怪的大仪式更为简单,但在‘召唤英灵’这一极限神秘的过程中一旦失误就会立刻命丧黄泉。 因此,相比起没头没脑的胡乱冲撞,或者不断向前路试探的踟蹰不前,她现在最需要的,是能将枪口对准自己脑袋,然后迅速扣下扳机的冷酷与胆识。 “素之银铁,础以石与契约之大公,为之奉献之色为‘黑’......” 每咏唱完一节,魔法阵的光芒就加速增长,奔腾的魔力就像受到漩涡裹挟的海水一般,不断的向着菲奥蕾以及祭坛中心汇聚。 “——宣告!” “汝身在吾之下,吾之命运与汝共存......” 咏唱,以及奔流的魔力,将自身的意识与世界之外的‘境界’进行连接,与铭刻在神话传说中的至高存在进行对话。 “吾在此起誓......” 接下来,是两人商议时的,最适合那位英雄的觐言。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除尽世间一切恶行之人......” 魔术回路的暴走,以及更加致命的魔力奔涌所带来的痛楚令这位少女的面容不自觉的扭曲起来。 但她还是咬紧了牙关,念出了最后的宣告。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 从复杂精巧编制而成的魔法阵中,发出炫目的光芒,同时,毫无征兆的狂风卷起了无数的魔力之雾。 同时,伴随着出现的异象,一股庞大的,即使初见也能瞬间让人理解的神威突然笼罩在三人的身上。 感受到那超乎寻常的压迫感,弗拉德三世下意识的压低了身体,而一旁的达尼克却是激动的上前一步,无比狂热的凝视着祭坛中心的光芒。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注意到那比召唤弗拉德三世时还要强大的威势,双拳下意识紧握的达尼克几乎忍不住要直接欢呼起来。 “遵从召唤而来,吾问汝,汝为吾之......” 第三章 圣火杯 “也就是说,这次圣杯战争可以召唤的Servant名额,是前所未有的十四名。” 似乎很满意狮子劫的悟性,贝尔费邦微笑着点头表示肯定。 “恐怕就是爱因兹贝伦本家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吧,整整十四位有名有姓的英豪齐聚一地,竭尽武力与智慧来殊死搏杀,让神话传说再次显现什么的——活的久真是一件好事呢。” “反正又不是你这老东西上战场,真是看热闹不......” 望着面容皱成菊花状,还一副‘吾生有幸’的感叹着的老人,明白自己摊上事儿的狮子劫不爽的嘟囔了几声。 “嗯——?!?”(锐利的目光投了过来) “那啥......我是说一次同时出现十四位Servant什么的,真是难以想象的圣杯大战呢。”(连忙摆手加矢口否认) “哼!!!”(懒得计较的偏开头) 感受到那直刺灵魂的锐利视线已然移开,讪笑着的狮子劫这才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能屈能伸可是战场雇佣兵最‘优秀’品德之一。 “说到这儿,你大概已经明白我们想要委托你的任务了吧。” 一旁的埃尔梅罗二世颇为放松的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像这样无事要做的闲谈对他而言可是难得的休息。 “作为协会的七位Master之一,然后召唤Servant与尤格多米雷尼亚交战并取得胜利。” 狮子劫面露纠结的挠挠头。 就像刚才所说的那样,虽然不是让他一个普通人去和那些传说中的英雄正面交锋,但七对七的数量还是有着很大程度的风险。 所以,作为一个有着自知之明的雇佣兵,他是真的不...... “你只要答应就把这东西给你。” 看到对方的表情,人老成精的贝尔费邦直接把一个用福尔马林泡着一条多头幼蛇的罐子拍在桌子上。 见此,狮子劫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拿,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克制住了自己激动的内心。 以他的眼力,以及这个老家伙这幅摆明了他会为此赌上性命的架势,眼前这东西毫无疑问是就传说中的幻想生物,九头蛇海德拉的幼体。 无论是对降灵系,还是他这种死灵系的魔术师而言,这东西都是那种有价无市的稀世之宝,就算不是这两系的魔术师,当成反杀与保命的底牌也绝对能拍出难以想象的天价。 总而言之,就是把狮子劫卖了,也凑不齐这东西十分之三的底价。 但...... 将目光从海德拉幼体移到面前的贝尔费邦身上。 在舍去了对宝物的贪婪后,刀口舔血的经历让狮子劫重新恢复了冷静。 ‘报酬太多了,多的...让人害怕......’ 光是定金就有三个‘狮子劫’之多,而且金主还一副物有所值的架势。 其中所包含的意义,由不得狮子劫不去警惕。 ‘虽然很眼馋,但宝贝有命拿也要有命花才行。’ 想到这儿,狮子劫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决绝。 “我......” “在胜利之后,作为协会管理者的我们理所当然的需要回收那超出魔术师们认知的【大圣杯】。” 正在闭目养神的埃尔梅罗二世毫无征兆的突然开口。 “但你应该明白,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我们最多也只能把回收部队提前派到临近的都市,然后在战争结束的第一时间下达命令而已。” 他睁开一只眼睛,那仿佛能够解析世间一切法理的目光直直的刺进了狮子劫的心脏。 ‘也就是说,如果能顺利的活到最后,就一定有抢先一步实现自己愿望的机会!’ 狮子劫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强忍着不让脊背因激动的心情颤抖起来。 而这时,早有所料的贝尔费邦也恰到好处的敲了敲存放海德拉幼体的罐子。 “这东西也只是定金。” “干了!” 更加坚决的狮子劫举起了手。 “能先签一份契约吗?”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贝尔费邦把事先签好自己名字的自我强制征文给推了过去。 “我说,你就不先看一看具体的条文吗?” 望着只扫了一眼末尾就把名字签上去的狮子劫,埃尔梅罗二世有些看不下去的提醒道。 “没事儿,我相信以你们二位的信誉没必要欺骗我这个小喽啰。” 觉得自己赚大发的狮子劫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不愧是干这行儿的老手,大气!” 贝尔费邦难得的夸耀了几句,随后,便在狮子劫疑惑的目光中,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了一份自我强制征文。 “那么,把这个也爽快的签了吧。” “不是......?!” 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儿的狮子劫顿时有些傻眼。 “这啥意思?” “叫你签你就签,别那么多废话!” 目的达成,直接变了一个脸色的贝尔费邦不耐烦的敲了敲之前的那份自我强制征文。 “这可是你已经答应了的条件,别磨磨唧唧的炸老夫一屋血——这里头的大部分可都是绝品收藏,清理起来很麻烦的。” “不是吧?!” 狮子劫难以置信的把之前的契约拿了过来。 并确切的在‘战时一切行为不予追究’之前找到了施加了某种暗示效果的‘在保证另一份自我强制征文的前提下’的条文后,那彪悍恐怖的面容顿时哭丧了起来。 “对我这样的小角色都要耍这种下三滥的计俩,你们身为大人物的风度呢?” “所以,我不是提醒过你好好看一下再签名的吗?” 埃尔梅罗二世轻轻的叹了口气。 “而且,这一份契约也没你想的那么险恶,涉及到的要求也仅限于对圣遗物的处理而已。” “圣遗物的......处理?” “没错。” 埃尔梅罗二世点了点头。 “虽然在正常的圣杯战争中,不用圣遗物当做触媒,而是凭借相性进行召唤最为安全,但既然是惩罚叛逆的歼灭任务,又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协会自然要召唤强大的Servant来保证自己的胜利。” “也就是说,协会为我准备的圣遗物非常珍贵?” 得益于泛滥到连除初代外的十七任‘山中老人’都成公开情报的亚种圣杯战争,对圣遗物召唤的相关规则与禁忌也有所了解的狮子劫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何止是珍贵那么简单!” 似乎觉得狮子劫的态度是对那件宝物的亵渎,贝尔费邦顿时板起了一张脸,煞有介事的指着桌子上的海德拉幼体。 “如果你把那件宝物带去仿徨海的话——就这种东西!他们能让你一天一个的砸着玩儿!” ‘把有价无市的海德拉幼体,或者等值的宝物砸着玩儿。’ 在听到这消息的一瞬间,狮子劫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虽然我也觉得这种说法有些夸张,但这件宝物的珍贵程度却与他说的大差不差。” 一想到把这东西拿出来所花费的代价,即使是身为君主的埃尔梅罗二世,都不禁感到胃部一阵幻痛。 “最直观的说,在仿徨海那群人的眼里,那绝对是在【大圣杯】之上的至宝。” 仿徨海与时钟塔同属于魔术协会的三大学院之一,在规模以及地位上都是相同水平,只是成员数量不如时钟塔而已。 这是因为相比起无所不包的时钟塔,仿徨海只对神代以及相应的魔术感兴趣,甚至就连组织的口号都是‘神代魔术至高无上,西历纪元后的魔术等于儿戏’这种极端到不行的言论。 而能让他们痴迷不已的宝物...... “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圣遗物......” “把契约签了不就知道了吗?反正你又跑不了。” 就这样,横行战场全无败绩,只凭一张脸就能把人吓傻的狮子劫委委屈屈的又签了一份连最宽松的条文都是‘一旦向任何人透露宝物的具体消息就会爆体而亡’的自我强制征文。 “早这么签了不就行了吗?” 贝尔费邦一脸不耐的把契约从狮子劫颤抖的手心拽走,并在对方那幽怨小眼神的注视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几遍后,这才满意的把两份契约一同收起。 接着,他弯下腰,将一个施加了至少十二层防护的黑色石盒摆在了桌子上。 “等一会儿你记一下密码,用点心,不然你要是不小心死了,回收起来也是个麻烦。” 贝尔费邦告诫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所有的防护。 下一刻,一抹耀眼的,包含着圣洁与威严的火光就这么映照在两人的脸上。 狮子劫的呼吸也因此而停滞了下来。 即使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也瞬间明白了这东西的真实‘身份’—— 那是一个小巧的金杯。 不过,与那昂贵的质材以及所承载的神物截然相反的是,这枚金杯的做工可以说是极其的粗糙。 或者说,连‘做工粗糙’都算得上是一种夸耀。 因为金杯上不仅有着巨大的,竖穿整个杯身的巨大裂痕,甚至,狮子劫还在上面找到了不止一处的巨大手印。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被某位巨人临时赶工,然后迫于无奈徒手捏出来的一样...... “奥竞赛的圣杯?!怎么会落在你们手里?!” “用小指想想都知道外面那件是假货,要知道,包含神力本源的火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凡人‘传递’下去?” 感受到那火焰中蕴含着的,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源源不断的生命之力,已至暮年的贝尔费邦满是陶醉的将那承载了神火的事物捧了起来。 “而且,就像祂所展现的这样,那些只会以貌取物的家伙们可认不出这等神物的价值。” “‘神明为英雄终结战争的壮举而降下他们的祝福,英雄却用黄金将这赐福的火焰传递世间’,也是得益于此,这朵神火才能在神代结束后,靠着人们的祈愿一直延续至今。” 一旁的埃尔梅罗二世推了推眼镜。 在火光的照耀下,他那长期积累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虽然比不上亚瑟王的剑鞘‘阿瓦隆’,但这份神力已经足以被称为宝具——而且,对于我们这些魔术师来说,祂的效果以及研究方面的价值绝对更胜一筹。” “你们该不会......想让我用祂当触媒吧?” 狮子劫一脸古怪。 “只是作为触媒的话,其他没有价值的,像是那张魔猪皮一样的东西,协会里不是收集了很多吗?而且,既然祂的价值这么大,你们又怎么舍得让我这么一个魔术使来使用?” 在被明目张胆的坑了一次后,这位雇佣兵的警惕性已然拉到了极致。 如果不问清楚其中有什么禁忌的话,他宁愿在这里溅他们一身血。 “你以为他们不想?” 埃尔梅罗二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突然默不作声的贝尔费邦。 “根据亚种圣杯战争的经验,主从之间相性的优先度在某种意义上是大于Servant强度的,这点你应该清楚的吧。” 狮子劫点点头。 能成为英灵的存在大都是立于一个时代顶点的豪杰,即使碍于契约与魔术师结成主从关系,也不要想着能够借此毫无顾忌的向他们下达命令。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太阳王拉美西斯二世。 一个倒霉的魔术师使用金字塔中的陪葬品作为触媒,结果还没召唤完毕就被突然蹦出来的斯芬克斯撕成了碎片。 另一个家伙则突发奇想的召唤起了奈菲尔塔利,妄图依靠这位王妃的宝具间接使用拉美西斯二世的力量。 而他的下场则比第一位更加凄惨——还没等他因出现在召唤阵中的太阳王欢呼出声,无穷无尽的圣甲虫便将他彻底淹没...... “从神话中那位大英雄所表现出的,嫉恶如仇的态度来看,那些为了魔道而无所不用其极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在召唤成功的一瞬间就会毫无察觉的被抹除干净。” “而相对比较干净的那些......他们的力量又不足以支撑那位大英雄的力量消耗。” 埃尔梅罗二世无奈的摊了摊手。 说到底,整个时钟塔有资格召唤那位大英雄的就只有他,以及还未泯灭人性的年轻学生们。 让学生参战不亚于让他们送死,可如果让他本人顶上的话—— 对自己三流的魔术实力很有自知之明的埃尔梅罗二世非常怀疑自己会不会在召唤的过程中就被直接吸干。 “喂喂喂!我可是一个战场雇佣兵啊,你们就那么确定我能从那位手中活下来?” 狮子劫有些坐不住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有人会追究一把谁都能握在手中的‘武器’的责任。” 对于狮子劫的担忧,埃尔梅罗二世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至于为什么要你使用这件圣火杯——怎么说呢,在你之前也有Master也使用了类似的圣遗物,但他们却没有一位成功,也就是说,你是我们最后的尝试。” 埃尔梅罗二世指了指狮子劫。 “从冥河中诞生的婴儿,被冥王受作养子的英雄,以及与冥王息息相关的圣火杯......” “最后是我这个死灵术士对吗?” 话说到了这种地步,终于明白一切的狮子劫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四章 意外之变 “召唤那位悄然绽放的希望之花啊。” 在布加勒斯特的一处郊外墓地,狮子劫满是感叹的望着面前的祭坛...... 在接到委托后,狮子劫便立刻乘上了飞往了罗马尼亚的航班。 在飞机上,他把贝尔费邦交给他的,由魔术协会所总结的圣杯战争相关情报彻底通读了一遍。 像是Servant的七种职介以及各自的特性、弱点,令咒的效果,以及绝对命令权的上限等等——考虑到他目前的处境,与即将进行的英灵召唤,这样的准备再怎么繁琐与谨慎都不为过。 而且,能在圣杯战争之前就得到由一个协会的精英所总结的经验与情报,还不对事后的处置进行限制什么的。 这样的待遇,对雇佣兵来说实在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同时,为了避免令咒显现在弱小的三流魔术师上,现在的罗马尼亚已经实施了魔术师的出入境限制。 尽管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已经出错一次的魔术协会实在没必要在这方面冒险。 也是拖了这项措施的福,刚一下飞机,狮子劫的手背上就传来了一阵情报上提到过的刺痛感。 他将目光投了上去。 只见,像是有着无形的力量在手背之上汇聚一般,刺青似的纹样开始显现出它的模样。 那是只有被允许参加圣杯战争,得到圣杯承认与选择的人身上才会出现的痕迹——令咒。 确认了这一点后,狮子劫一直悬着的心才微微放松了些许。 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新的问题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作为一个在魔术界小有名气的雇佣兵,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前往,且有资格进入罗马尼亚无论怎么想都有猫腻。 所以,他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直接前往图利法斯,那个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经营了上百年的大本营。 在这之前,他必须要把Servant召唤出来,自己的安全才会有最起码的保证。 况且,他所签订的契约也由不得他有丝毫的差池...... “这么大的手笔,看来协会那些大人物们的目的可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呢。” 魔法阵的纹样已经刻好,周围也布下了驱逐、预警、乃至防御的结界。 品相极佳,一颗就能让狮子劫丢掉所有节操,跪下来死抱着大腿不撒手的宝石,这样的高档货直接被铺满了整个召唤阵的中心。 只待召唤启动,它们就会化作最精纯的液态魔力,迅速的注入刻纹的每个角落。 由于狮子劫比预想中更快完成了准备的工作,自身的魔力在达到巅峰之前还剩下了些许空闲时间,双手闲下来的他,几乎下意识的点燃了香烟。 这是由那位埃尔梅罗二世私人赠送的,能够有效补充魔力的绝品。 “虽然那位大名鼎鼎的英雄大概不会介意在坟墓之间苏醒,但被一条战场上觅食的鬣狗召唤......怎么想都不是件愉快的事吧。” 口中的香烟正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察觉到这一点,狮子劫依依不舍的将其取出,以一种珍惜的态度享受这毒雾填满肺部的麻痹感。 圣杯战争是世界最小、却也是最大的战争。 而在规模整整扩大了两倍,自己又要召唤那位大英雄的情况下,前方的道路无疑有着远超人类想象的凶险。 毕竟,在发现一位从者的力量实在难以抗衡之后,敌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就会投向英雄身边那毫不起眼的御主身上不是吗? “能把握住吗......” 狮子劫在心底默默的询问着自己。 他漠然的考虑起自己的愿望——那并不是什么狂妄的东西,也不馋和什么类似追求根源的野心,只是单纯的,想要将自身的血脉延续下去而已。 不,这么说似乎并不准确。 这份愿望其实早已断绝,也正是因为接受了这一事实,他这位曾经盛极一时的天才才会离开时钟塔,堕落为只是拿魔术作为工具的雇佣兵。 狮子劫真正想要的,其实是将那早已断绝的悲愿重新挽回。 而事到如今,那理应不可奢求的希望就摆在眼前,就在触手可及之处。 可是...... “......能把握住吗?” 狮子劫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场圣杯大战到底会如何发展,自己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就此葬身沙场——事实上,这种可能性无疑会是巨大的。 要知道,即便成功歼灭了敌对的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最终能向【大圣杯】许下愿望的胜者也就只有一位而已,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在关键时刻突然受到同伙的背刺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收手这种事儿,从一开始就已经不可能了啊。” 狮子劫深吸一口,然后狠狠的把还未燃尽的烟头甩在地上。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目前已经破釜沉舟的事实。 而且,有了魔术协会所提供的帮助,现在的他,可以说比任何人都更加接近那能够成就奇迹的‘万能之釜’。 “这样就好,已经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狮子劫站在了魔法阵之前,拿出存放圣物的石盒并输入密码。 然后小心的将那散发着浓郁神性的圣火杯放入祭坛的中心。 马上就要到凌晨三点,按照东方的话说,就是‘阴之极’的丑时三刻——对于使用死灵魔术的狮子劫而言,没有能比这波长更合得来的时间带了。 “开始吧。” 狮子劫最后一次确认了自己所属的颜色。 据贝尔费邦所说,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阵营为‘黑’,而时钟塔所属的御主则为‘红’。 “素之银铁,础以石与契约之大公,为之奉献之色为‘红’......” 几乎在咏唱开始的同时,内脏便传来了被玩弄一般的钝痛与不快之感,魔术回路被全部唤醒,不断转换着大气的魔力,激活魔术刻印加以辅助。 召唤阵开始放出夺目的光芒,作为保障的宝石也如预料之中的那样化为了晶莹剔透的液态之物。 全身都在由人类向着某种承担世界奇迹的装置进行转变。 察觉到这一点,狮子劫开始主动的加快体内的魔力循环,意图尽快结束这不可捉摸的‘未知’过程。 “宣告!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除尽世间一切恶行之人......”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 几乎要将天空都给照亮的光辉瞬间膨胀至极限。 “嗡————!” 在空气的嗡鸣之下,魔力构成的气流汇成狂风,以召唤阵为中心,突然暴涌而起。 瞬间,奇迹具现化了。 将人们的幻想作为肉体,达到既人非人之域的英雄们就此显现。 而看到这样的景象,即使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狮子劫也不禁为之一怔。 与此同时,对方亦是开口出声。 “Servant之Saber,遵从召唤而来......” 全身包裹着厚重盔甲的矮小骑士如此询问道。 虽然隔着头盔,但那通透有力的声音却清楚的传入狮子劫的耳中。 “————所以!你就是老子的Master咯!?” “......” 见站在对面的男人没有回话,以为对方是由于自身的存在而陷入震撼之中的矮小骑士也不在意。 她索性也偏过头,好奇的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儿是墓地吗?你还真是在讨厌的地方把我召唤出来了呢。” “......” 男人依旧没有回话,他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忘记了时间一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难不成,我抽到了一个呆瓜Master?” 即使自己的出场与力量十分震撼人心,但作为能将自己召唤出来的魔术师,再怎么说也不应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意识到这一点,矮小骑士好奇猫猫的凑到狮子劫身前,披挂着狰狞甲胄的小手还在对方眼前不停的晃悠着。 “看来还真是一个呆瓜呢。” 望着仍然默不作声的男人,矮小骑士伤脑筋的挠了挠自己的牛角头盔。 但很快,她便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十分豪爽的大笑了几声,还踮着脚,一副老大哥模样的拍了拍对方的臂膀。 “放心啦放心,看在你慧眼独具的选中我莫德雷德的份上,即使你是一个呆瓜,我也会带你走向胜利,然后许愿把你的脑子治好的。” 不愧是综合最强的Saber,即使只是玩笑一般的拍打,落下来的力道也仿佛能将骨头击碎。 然而,即使承受了这常人难以忍受的巨力,狮子劫也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双手颤颤巍巍的为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 这烟是高价收购的稀有品,味道却耐人寻味的非常糟糕。 不过,也正因为这明明是稀有品味道却很糟糕的特性,每每抽上一根,狮子劫的内心都会因为无与伦比的心痛而活跃不少。 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他在关键时刻维持精神的小诀窍。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能先让我搞清楚一件事吗?” 将肺部的烟气全部吐出,勉强接受现实的狮子劫冷不丁的突然开口。 “什么嘛,原来你会说话啊。” Saber,这个自称莫德雷德的骑士单手叉腰,像是受到了欺骗的小孩子一样,十分不满的瞪着面前的狮子劫。 “对于这一点实在是抱歉,但还是请您先回答我——您确定自己是隶属于‘红’方,是我所召唤的Servant吗?” “嗯?这不是废话吗!虽然还没有建立起完整的契约,但你难道感受不到魔力在慢慢传导给我的联系吗?” Saber提起了手中看着就十分吓人的狰狞大剑,像是发现马蜂窝的熊孩子似的戳向了狮子劫的腰子。 “还是说,你果然是个呆瓜?” 如果是平时的狮子劫,估计会在对方把剑捅过来的时候就直接炸毛似的跳到一边。 但在此时此刻,得到了肯定答复的他却只是默默的吸了一口香烟,可怕的面容也不知为何平添了许多惆怅。 “如果说,你就是我所召唤的,红方Servant的话。” 狮子劫伸出手指,并在Saber莫名其妙的目光下缓缓指向她的身后。 “那么,在你身后的那位......” 没等狮子劫把话说完,赤色的雷霆便从瞬间反应过来的Saber周身之上炸现。 接着,她腰身一扭,双手便犹如陀螺一般,将手中的大剑狠狠的向身后甩了出去。 “啊啦啊啦,一上来就喊打喊杀什么的,真是很有活力的孩子呢。” 缠绕着赤雷的大剑被一只白嫩的小手紧紧抓在手中。 而这小手的主人,身穿古老的服饰,裸露的肌肤上还均匀分布着各种鲜红纹路的红发少年则十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但,既然命运让我们在数十万亿的可能中在此相遇,为什么就不能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呢?” “哪有什么的好谈的!” Saber大吼一声,更加庞大的赤雷在她身上涌起,接着,连剑带人的把少年拉到身前,铁靴一抬便重重的踹了出去。 “真是的,明明对赫斯提亚大人她们都十分有效,可为什么在这里不起作用了呢?” 意料之外的发展似乎让少年非常的疑惑,但这不妨碍他同样一脚踹在对面的铁靴之上,并在化解这次攻击的同时借力拉开两人之间距离。 “Master,小心!这家伙是英灵!还是那种来自神代的,了不得的家伙!” 天生的直觉让Saber在这短短的交手中迅速认清了局势。 然而,还没等Saber决定要不要带着自家御主赶紧撤离,一只大手便从身后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冷静!Saber,对方看起来并不是我们的敌人。” 虽然依旧没有搞懂眼下的情况,但亲眼目睹对方与自家Servant一同出现,又对少年的身份心知肚明的狮子劫赶忙将还在呲牙的小狮子按了下来。 接着,他抬起头,对着那本该与自己建立契约,却莫名其妙独立在外的少年开口问道。 “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才被召唤出来的Saber将您误会成了敌人。” 在立场已经分明的情况下,狮子劫迅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并且绝口不提自己本打算与对方签订契约的事实。 曾经有过失去的他深深明白,只有握在自己手中的事物,才是最值得去珍惜的存在。 “而且您看上去也无意与我们为敌的样子,所以,能否请您为我们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呢?” “哎呀呀,明明看上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没想到却意外的这么善解人意呢。” 少年露出了阳光一般的笑容,接着,他将右手按在心口,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微微躬身行礼。 “那么,为了回馈这份心意,就让我好好的为你们讲解一番好了......” 第五章 Assassin “唉——!这一次的圣杯战争出现了异常?” 只穿着内衬的Saber有些讶异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在确认了双方不是敌对关系之后,她便将身上那厚重的铠甲全部脱了下来。 “差不多吧。” 少年,也就是以从者之身降临的塞琉斯有些纠结的瞄着对方屁股下方,那某个倒霉蛋的墓碑。 最终,考虑到这里是教会的墓地,埋葬在这里的应该都是些教徒的缘故,觉得自己不好插手的他还是放弃了出言提醒的想法。 前面提到过,由于爱因兹贝伦的报复,世界各地都在举行着各种各样的亚种圣杯战争。 而数量这么一上去,自然也就不乏一些出现了异常的状况。 这些状况,有的是参与者做出了犯规的行为,有的则是因为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所导致的严重事态...... 而不管是什么样的异常。 只要让圣杯战争本身的形式变得特殊起来,完全无法预测结果。 那么,作为圣杯战争的绝对核心,圣杯便会为了维护圣杯战争的正常举行,自主召唤出一名从者,作为裁判介入其中。 “所以......” 听到这儿,一旁的狮子劫若有所思的望着盘腿坐在地上,一副乖巧模样的红发少年。 “塞琉斯你就是被圣杯召唤出来的从者吗?” “没错。” 塞琉斯微微一笑,紧接着又收敛起了笑容。 “说实话,我本以为圣杯能选到我就已经是个异常了,但这一次的圣杯战争似乎比我想象的还异常——我明明经过了圣杯的召唤,却无法作为从者自然现界。” “无法作为从者自然现界啊。” 闻言,狮子劫忍不住的瞄了一眼被对方拿在手中把玩的圣火杯,随即有些惆怅的点燃了一根香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如果还猜不到具体情况的话,那就有点蠢过头了。 果不其然。 “而正当我打算想办法绕开某些限制的时候,一道熟悉的气息吸引了我的注意——要不我怎么会说是命运让我们相遇的呢?” 红发少年笑眯眯的举起了手中的圣火杯。 “顺着现成的召唤阵与触媒,我只要花些小手段就能作为额外的一介Servant降临,又通过与大圣杯的联系以及我所保有的一部分能力得到了充足的魔力供给。” “那么,作为......” “很遗憾,不能。” 没等狮子劫把话说完,红发少年便一脸微笑的将其打断。 “我还什么的都没说呢!” “但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呢?” 塞琉斯眨眨眼,看上去十分好奇的盯着面前的狮子劫。 “我想说.....那啥....我是说......” 迎着少年的目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经历了这么一番过程的狮子劫默默的整理着自己的语言,最终...... “算了,我没什么想说的了,也别理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一脸惆怅的深吸了一口香烟。 “好了好了,明明是个大人却还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塞琉斯踮脚拍了拍狮子劫的肩膀。 “而且,按照我自己的原则,只是单纯的用圣遗物进行召唤是绝对得不到我的回应的,而现在,你却把我召唤了出来——光是这一点,你就能在提供这东西的那些人手里拿一大笔好处不是吗?” 闻言,狮子劫默默的瞥了少年一眼,本就惆怅的面容更显忧郁、恐怖的几分。 “你要不要猜猜他们是怎么放心我把这东西带出来的......” “额......” 带有神力的宝物值不值得研究? 那么有价值的宝物是你想研究就能研究明白的? 研究不明白的话要不要找祂的原主人咨询一下? 原主人不待见我们怎么办? 代替我们的那个人要是偷跑的话...... 只要简单的这么一合计,就不难理解狮子劫目前的处境——提供宝物的那方必定要他签订严苛的契约才能放心的将东西借出。 而既然已经签订了这样的契约,那么相应的,配合研究的契约也一定不会拉下。 说到底,无论是那个地方,无论是什么的时期,上位者的手段不过就只有这么几样儿而已...... “未来一定会很辛苦的吧。” “是啊,所以......” 狮子劫打算卖上一波惨,即使他很清楚这事儿压根就和塞琉斯本人扯不上关系也一样。 毕竟,这是为了赢下圣杯战争从而获得许愿机会,不要脸什么的一点儿都不寒碜。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来自身后的破空声、后脑勺传来的剧痛以及眩晕感便一股脑的涌入他的脑海。 而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竭尽全力转过头的狮子劫所看到的最后的画面,则是扣下了一块墓碑,一脸暴躁的投掷过来的莫德雷德。 以及躲在一旁,像是早有预料般眯起双眼的塞琉斯。 “你这家伙!原来一开始就没想召唤我是吧!” ‘竟然....把这她给忘了......’ 这是狮子劫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 夜幕,日本的一处偏僻别墅之内。 这是一个女人。 白皙、细腻、丰满、纤细、野性、精致...... 兼具了东西方女性的优点,仅凭甜美的声音,就能让男人心动,只是浮现出一点忧郁的表情,就能让男人倾倒。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具有魅力的女人。 这是一个男人。 修长、斯文、挺拔、俊朗、不羁、潇洒...... 兼具了东西方男性的优点,一个不经意的回眸,就能轻易撩动少女的心扉,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浪子气质,也能让成熟的女性怦然心动。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非常具有魅力的男人。 这样的一对男女,再加上昏暗的房间,女人没有穿衣服,男人又是一头黄毛,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呢? 正常的成年人都会联想到某些无法公然宣之于口的事情吧。 事实上,男人和女人之间也确实发生了某些类似的事情,但在形式上,却和人们喜闻乐见的那些东西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因为,僻静别墅中发生的事情与情艳毫无关联,而是偏向血腥和猎奇。 女人的身体被开膛破肚,骨骼内脏清晰可见,汩汩鲜血流入地板,勾勒出一个古老的魔法阵。 男人则站在魔法阵的边缘,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英俊的脸上充斥着兴奋与期待,嘴里还时不时念叨几句意味不明的话语。 因为声音太小,女人又陷入了失血过多的虚弱状态,所以并不能听清楚男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隐约听见几个单词。 “....快了....圣杯战争......万能的许愿机......Assassin....胜利....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夙愿......” 而在意识逐渐消散,神智开始恍惚的时候,女人听到了男人最后的话语。 “感到荣耀吧,六导玲霞,你将会成为我,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登上巅峰的祭品,在你死亡的那一刻,就是我的Servant降临之时。” 紧接着,男人开始了更加意味不明的吟唱。 而随着他的动作,一抹耀眼的光芒就这么出现在这位被称为六导玲霞的女人的视野之中。 那是与科技无关的,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幽光。 与光同在的是一股从地下升起的暖流,这股暖流透过她细嫩的肌肤,温暖着她随着血液流失越来越冷的身体。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的呢。’ 在失血过多而带来的冰冷面前,这一点点的温暖是多么的令人倾心。 ‘不过,果然还是不想死......’ 虽然对这个世界没有多少留恋,也不是很喜欢被人包养浑浑噩噩的自己。 但六导玲霞还是想要继续活下去。 即使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默默等死,可她还是没有放弃对生命的渴望。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我想要活下去!哪怕还是这么浑浑噩噩的,哪怕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我还是想要活下去啊!’ 体内的血液越来越少,地板上传来的暖流也越来越多,到了后面已经脱离了温暖,转化为灼热的程度。 六导玲霞知道,死亡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 但,就在这时,在她意识的弥留之际,在男人仿佛在吟诗一般的声音中,她听见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声音。 ‘无论如何,你都想要活下去吗?”’ 已经意识不清,只剩下求生执念的六导玲霞翕动着嘴唇,挣扎着想要将话吐出。 ‘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活下去......’ 女人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但她的意志却是空前强烈。 ‘请......救救我......’ 冥冥之中仿佛传来的一道无言的叹息,随后而来的便是带来希望的奇迹之声。 “那么,如你所愿,契约已成。” 原本朦胧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明晰,咏唱中的男人也因这个意料之外的发展而有了片刻愣神。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嗡!!!” 强力无比的魔力漩涡从召唤阵中涌现,炫目的光芒透过周遭的任何一处缝隙,肆无忌惮的闪耀着明亮光辉。 狂风、闪电,一时之间,仿佛古老的神话在这小小的房间重现一般。 而在漩涡的中心,在刺眼的滔滔光海深处,漆黑的身影就这么缓缓的在这世间显现。 “Servant之Assassin,自彼方的死之境界,回应你的绝望而来。” 话音刚落,柔和的白光便从那道身影之中涌出,像是对待婴儿一般将血泊之中的六导玲霞牢牢包裹。 紧接着,继雷电与狂风之后,暗月般的刀光一闪而过,男人刻着暗红色纹样,正对着魔法阵伸出的左臂便在这寒光之下被一分为二。 直到这个时候,被喷涌的鲜血溅满脸颊,金发男人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可能,我......我居然被自己的Servant给袭击了?” 男人捂住被切断的胳膊,惊慌失措的看着出现在魔法阵中的,被斗篷包裹的Assassin。 “为......为什么要袭击我,我是你的御主,我死了你也会消失!” Assassin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询,只是细细的观察着六导玲霞的身体,直到确定了那些咒术、刀刃带来的伤势已经无法威胁她的生命,这才转过身,冷漠的注视着地上的金发男人。 虽然大半的面容都被漆黑的兜帽遮蔽,但男人依旧感受到了Assassin目光之中的厌恶与鄙夷。 “明明是个为了一己之私而虐杀同类的魔术师,却在死亡面前失去了所有作为魔性之人的从容——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杂碎。” 眼下的情况,哪怕是一个不通魔道的普通人都能得出Assassin根本不是对方召唤出来的结论。 然而,作为召唤仪式的构建者,面前的金发男人却没有发现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联系的事实。 再加上他之前对六导玲霞所做的恶行,Assassin很容易就看清了这家伙那只是好运踏上魔道之路的人渣本质。 “等等!不管你是谁,既然回应了召唤就一定有想实现的愿望对吧?可如果你在这儿杀了我的话,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六位Servant一定容不下你的!” 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男人歇斯底里的惨叫着。 “容不下我?” Assassin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明白。” 通过男人脸上的迷茫,Assassin读出了他理解不了现状的事实。 但Assassin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只是望着对方,然后缓缓举起手中的镰刀。 “到冥河中再去思索自己所犯下的罪过——忘了,这里是日本,应该是黄泉比良坂以及三途川才对!” 镰刃在男人做出反应前挥落,摘下了男人的头颅,也带走了他最后的意识...... 第六章 六导玲霞 相良豹马,千界树一族显现“圣痕”的七名准御主的最后一人,擅长和式咒术的相良一族的继承人。 与其他即使并入了千界树一族却也只是借助一族的势力继续钻研家传魔术的魔术师不同,相良豹马在家传和式咒术的基础上又融入了来自另一位准御主所属的爱斯科尔家族的西洋咒术。 融合完全相异的家族术式,从这一层意义上说,他是最符合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创立理念的魔术师。 族长达尼克也对他相当看好。 在圣杯战争打响,尤格多米雷尼亚与魔术协会全面开战的这一时刻还能批准他前往日本,独自召唤从者就是最好的证据。 所谓咒术,就是付出‘代价’以换取‘效果’的魔术,相良豹马的咒术便是以‘人’为代价确保建筑或特定人群安全的人柱术式。 这种咒术也被他应用在了召唤仪式中,以六导玲霞的生命为代价,以六导玲霞被开膛破肚而死这一事实为触媒,发动召唤术式,召唤他想要的从者。 召唤仪式从预先准备,布置,到正式召唤都很顺利,相良豹马甚至已经感觉到了英灵降临的气息。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 在仪式的最后关头,在他刚准备念出附加咒文的前一刻会有意外发生。 而这场意外,竟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娼妇、开膛破肚、以圣杯为核心的英灵召唤仪式......这家伙,是想召唤那位开膛手杰克吗?” 将金发男人断了一截的,刻有令咒的手臂捡起,再环顾了一遍周遭的环境,Assassin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惜,拥抱死亡之人最恶被献祭而来的死亡所呼唤——追求神秘的存在,竟忘了在‘未知’面前保持最基本的谦卑。” 世人都认为只有死亡才能讨好冥神,却从不会想到这些冥府的管理者比任何人都期盼着生命的健康。 况且,就像将人质的头颅扔到解救者的面前一样。 那些愚蠢的家伙绝不会去思考,对掌管‘死亡’的神明而言,人为去制造无谓的死亡什么的,究竟是发自内心的崇拜,还是对其‘权能’与‘位格’的挑衅? 望着金发男人的尸首,Assassin无言的摇了摇头。 他很确信,就算自己没有出现,召唤仪式也顺利完成,这个亵渎死亡的家伙也绝对难逃一死。 而其中唯一的区别,就只有死亡前的痛苦,以及尸体的完整程度不同而已。 “—ᚳ—” 随手勾勒出两枚卢恩符文,被神奇的限制在某种范围内的大火很快便将相良豹马的尸体烧成灰烬。 虽然只是Assassin的职介,但这种东西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即使被限制了最大的出力,也不妨碍Assassin使用一些基础的组合来为自己提供一些便利。 也就是在他刚刚处理完了对方的骨灰之后,这个昏暗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另外一人的声音。 “嗯......” 随着一阵轻微的鼻音,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六导玲霞恢复了意识。 而在睁开眼睛的瞬间,一位少年的身影就这么浮现在她的眼前。 少年身上披着漆黑的斗篷,俊美的面容被遮挡住了大半。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从其落在自己身上的,没有丝毫邪念的目光上,六导玲霞还是能够感觉到——在那长长的兜帽下,究竟隐藏着何等的纯粹。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那个天真烂漫,又备受宠爱的年纪。 她,让无数男人为之着迷的六导玲霞,虽然现在是一名高级娼妇,却也有过安稳幸福的童年。 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出身名门,幼时是极富教养的大小姐,但后来双亲在事故中死去,又因为各种无法抵抗的因素,她的人生就开始走了下坡,最终便沦落为被人包养的娼妇。 正是由于这份经历,六导玲霞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这幅躯体有着怎样令人着迷的魅力。 也是因为这份认知,她才理解少年此时的行为又是多么的可贵。 于是,没有顾及自己目前只穿了一件衬衫,衣襟还因为被开膛破肚的缘故而向两侧摊开的处境,六导玲霞径直的坐了起来。 然后,她就这么当着Assassin的面,仔细检查起了自己之前被划开的腹部,以及被血液侵染的各个部位,并且没有丝毫扭捏的用双手去确认肌肤的完好。 做完这一切,确定自己已经安然无恙后,她面向一旁的Assassin,露出了一个温柔到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沉溺其中的微笑。 “请问,您是......” “只是区区一介Assassin而已,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的声音。” “阿萨....辛?我记得是中东那边的一个教派对吧。” 良好的出身赋予了六导玲霞常人所不具备的丰富知识,事实上,包含拉丁语在内的主流语言都在她的掌握范围之内。 “不,只是对暗杀者的称呼而已,虽然起源的确与那个教派有关就是了。”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除了刚刚的一系列行为,六导玲霞又一次展现出了她人外的一面。 面对刚才救了她的,怎么想都不是普通人的Assassin,她既没有胆怯,也没有遭遇未知事物的自我保护,有的只是惊人的平静和那么一丝丝地好奇。 “是您救了我吗?” “没错。” Assassin走到窗前,并顺手把窗帘拉开,让月光照进这昏暗的房间之中。 “相良先生呢?就是那个穿着白西装的金发男人。” “死了,被我杀掉了——喏,就在这儿,那家伙的骨灰......” 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六导玲霞下意识的歪了歪头。 “他差点要了你的命对吧,所以,于情于理,如果想对他做些什么的话,请随意就好——虽然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就是了。” “是吗,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得到许可的六导玲霞用手轻轻触碰被卢恩之火炙烤过的地板,果不其然的粘上了一些黑色的碎屑。 接着,她皱着鼻子闻了闻指尖上的黑灰,并在Assassin都为之动容的目光中,伸出舌头,小小的舔舐了一下。 “啊啦啊啦,真的是相良先生的味道呢。” ‘那家伙死的真是不怨啊。’ 望着轻抚脸颊,一脸天真笑容的六导玲霞,Assassin忍不住这样想到。 面对生死,连相良豹马这种拿人命施术的狠角色都是那副丢人的模样,可这位连魔术回路都没有打通的普通人却是这么一副平静到可怕的表现。 是的,可怕。 毕竟,其他人的平静就仅仅只是情绪,或者内心上的从容,而她却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魔性—— Assassin很确信,那绝不只是她所表现出来的天真那么简单。 ‘现在想想,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在生死不受掌控的境况下还能绕开施术者,并顺着不由自己主导的召唤阵直接与世界之外的英灵殿建立联系呢?’ Assassin眉头紧锁,在面前的六导玲霞身上,他总是会下意识看到某个与自己同格的,一直在追求着‘爱’的女人的影子。 当然,与那个女人相比,她的资质还有着很大不足就是了。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魔术师大人。” 似乎察觉到了Assassin烦闷的心情,用衬衫擦干净了手指,又顺带把这仅剩的衣物远远丢开的六导玲霞有些担心的询问道。 ‘不是担心自己的处境,而是发自内心的在关心我的吗?’ 注意到那双温柔眼神中所包含的,比她整个人还要莫名其妙的情绪,Assassin的内心下意识的放松了些许。 但他的注意很快就被对方话语中的称呼所吸引。 “你叫我什么?” “魔术师大人。” 六导玲霞眨眨眼,似乎有些不理解Assassin的反应。 由于有过侍奉那个死去的相良豹马的经验,再加上天生的敏锐与魔性,因此,虽然在状态上依旧是个普通人,但她却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对魔术世界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 可以说,如果六导玲霞把她所知道的东西暴露出去的话。 那么,相良豹马一定会露出惊恐无比的神情,然后不管不顾的将其杀死的吧。 “相良先生是个掌握有神秘力量的魔术师,所以,能毫不费力就把他杀死的您,一定是远在他之上的魔术师大人才对。” 明明说着对普通人而言十分恐怖的话题,但她的表现却十分的平静。 这并不是因为其冷血到能够毫无反应的接受同类的死亡,亦或是内心的仇恨作祟之类的原因。 名为六导玲霞的女人,只是平静的接受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已经不知道是该说省了不少麻烦,还是麻烦再次升级的程度了。” Assassin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第七章 “唉~~” 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人群,再瞄了眼明明周边有空位,却还是要拼桌、占用柜台,甚至直接在垃圾桶上摆食物的学生、职工—— 只是这样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关键是那些被打扰到的人们还都是一副理解、安慰的表情。 作为造成这一切的主因,狮子劫不由的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狮子劫你就不要唉声叹气的啦。” 将手边的汉堡给正在狼吞虎咽的小狮子递了过去,腾出手的塞琉斯微笑着拍了拍狮子劫的肩膀。 “虽然被人这么对待的确很让人受伤,但往好处想想,你至少还能安安稳稳的待在这儿,而不是被闻讯赶来的警察抓回去不是吗?” 狮子劫淡淡的瞄了一眼身旁的少年。 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安慰,或者说,这样的话语只会让自己的心情更加沮丧。 但可悲的是,少年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甚至,要不是这家伙动用那可怕的魅力解围,自己早在给Saber买衣服的时候就会被收到报案的警察抓捕归案了—— 毕竟,没有任何准备的暗示魔术可没办法在光天化日之下去应对整整四辆警车的警力。 而且,说到买衣服...... 狮子劫将目光移到穿着夹克与热裤,双手还各拿一个汉堡、鸡腿正在大嚼特嚼的Saber身上。 要不是这熊孩子吵着要买新衣服还有吃大餐什么的,他是绝对不会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带着两个移动魔力源走进这座城市的,也就不会遇到这种令人难受的情况。 再加上之前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自己打晕过去什么的...... 想到这儿,狮子劫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 “磅!” 堆积了满满一桌食物的餐桌猛然一震,也就是早有准备的塞琉斯提前出手并布下了一层无形的结界,会让清洁员与狮子劫的钱包哭出声的惨剧这才没有发生。 “你这家伙!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谁知道会出现那种情况啊!” 意识到这声叹息的对象就是自己,莫德雷德有些心虚的大喊了起来。 而望着眼前这个理不直气也壮的熊孩子,一股深深的无奈顿时在狮子劫的心理蔓延开来。 ‘我和这个家伙,相性真的好到不用圣遗物也能将她召唤出来的地步吗?’ 狮子劫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可没傻到直接表现出来。 “不快点吃的话,一会儿就要错过午饭了哦。” 塞琉斯眯着眼,一脸微笑的递过去一根炸鸡腿。 “难得这次现界,你就不打算趁机会多尝试尝试发展了近千年的美食?” 望着递到眼前的炸鸡腿,莫德雷德很认真的思考了几秒。 但,还没等她做出决定,一瓶香甜可口的苹果酱就又被放在了她的面前...... “史诗里可没记述过那位大英雄擅长对付小孩子的事迹。” 狮子劫喝了一小口咖啡,颇有些感慨的瞅着对面像是被撸顺的小猫一般大口进食的莫德雷德。 “除了极个别存在,希腊人的懂事儿程度与他的年龄可是很令人遗憾的反比哦。” 正帮对面涂抹果酱的塞琉斯眯起了眼。 “有那群不让人省心的混蛋打底儿,这个明事理,年龄和性格还相当一致的小家伙儿无论怎么看都会觉得非常可爱吧。” “听上去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狮子劫想到了神话中,这位英雄那些和神打交道的事迹。 “那可不仅仅只是听上去而已......说起来,你接下来是要去教会对吧。” 塞琉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反过来询问起了狮子劫的行程。 “好歹也是这次阵营之战的‘同伴’,就算之后还是单独行动,我也要去露个面,了解一下情况,免得被一起针对才行。” 想到刚来这座城市时,那早早在树枝上等待着的灰色鸽子,以及藏在它嘴里的信息,狮子劫下意识的耸了耸肩。 “当然,如果你能帮我的话......” “我这次可是抱着带薪假期的想法降临现界的哦。” 将涂好果酱的三明治递过去的塞琉斯晃了晃竖起的食指。 “除了维护规则的本职工作,别想让我在其他地方加班。” ‘可你现在不就是在加班吗?’ 看了眼因为担心莫德雷德噎着而将牛奶递过去的少年,狮子劫想了想,但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芙竹......咔~~反正打完对面七个就要轮到这边六个了,所以不管怎么干都没差别啦。” 将牛奶一饮而尽的莫德雷德随意的抿了抿嘴巴,还伸着小舌头舔了舔没擦干净的嘴角。 “Ruler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就算了。” 塞琉斯微笑着摆了摆手。 “身为Ruler,过多的参与两方的行动可不是一件好事,并且,发起战争的黑方大概率会坚守在他们的大本营图利法斯,而不出意外的话,你们要去的教堂就是红方的聚集地了。” “所以,我只需要待在这座作为缓冲地的锡吉什瓦拉,就能很轻松的同时监管双方的行动。” “是吗?” 狮子劫的脸色有些失望,但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再说下去就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不过,作为从神话中复苏的英雄,你身上应该......算了,当我没说。” 望着一脸微笑的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抓出来一大把金币的红发少年,自讨没趣儿的狮子劫撇了撇嘴。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作为冥王的儿子,对方无论缺什么都不会缺钱。 “我吃完了!” 像是在发出什么胜利宣言似的,莫德雷德非常满意的擦了擦嘴边的碎屑与油脂。 “Master,快下指示吧,像是把教会里的六个家伙打上一顿确认地位什么的。” “喂喂喂,这么嚣张迟早是会受到针对的啊......” 生性跳脱的熊孩子与单身独行侠可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组合。 这么想着,狮子劫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第八章 图利法斯,米雷尼亚城寨地下的一间密室之中。 伴随着召唤阵发出的炫目的光芒,闪电般的魔力搅动大气,一股脑的奔流而出。 而在这猛烈的强风、刺眼的滔滔光海之中,一道高大的身影就这么浮现在三人的眼前。 那随之而来的神性是如此威严,以至于在场的的两位普通人都被夺去了心神,只能呆呆的望着对方那高贵的身影。 “这......就是来自神代的大英雄吗?” 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菲奥蕾忍不住的呢喃出声。 “神代的大英雄?你们是打算召唤我的那些学生吗?” 迷雾中传来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惊讶与疑惑,而听到那话语中所包含的信息,刚想趁机为自家后辈以及身旁的弗拉德三世讲解神性究竟有着什么样威力的达尼克顿时僵在了原地。 “学......学生?” 出身希腊,拥有足以被称为大英雄的学生,最关键的还是说出‘那些’时那无比自然的语气—— 符合这些条件的存在,不管怎么想都只有那一位而已。 “怎么说呢?虽然非常抱歉,但我是半人马喀戎,如今,以Archer一职现界。” 魔力之雾逐渐消散,马蹄轻抬,带着温和微笑的半人马贤者显出了他的真容。 他先是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然后,顺着契约的联系,最终将目光移到了身前的菲奥蕾身上。 “请问,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啊——!嗯,是的,您好,英雄的导师,伟大的半人马贤者。” 突然占据视野的巨大身影将还在愣神中的菲奥蕾直接惊醒。 注意到眼前那毫无疑问的,传说中的神话存在,少女像是为了给自己增加一些信心与胆识似的,伸出了自己刻有令咒的手背。 “那个,我就是您的Master,本次圣杯大战中黑方的御主菲奥蕾,请多多关照。” “不管怎么说,感谢你的召唤,菲奥蕾。” 喀戎弯下腰,略显恭敬的牵起了少女伸出的左手。 “但作为你的Servant,我会让你看到,喀戎的本领可不仅仅只有教育而已。” “......” 看了看喀戎的面容,菲奥蕾像是感到困惑一般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 “啊,没什么,您真的就是喀戎啊,虽然我早就知道了,可是......” 喀戎,以神王克洛诺斯为父、女神菲吕拉为母的完全神灵,同时也是教授了以塞琉斯、以及赫拉克勒斯为首的诸多大英雄,希腊乃至世界范围内首屈一指的贤者、导师。 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马,看到这种姿态的瞬间,人们首先会想到的名字大概就只会是他了。 而且,他所拥有的气息,要打比方的话,就宛如广阔的森林,或是能将人类重重包围的清冽空气。 与其直接相对的菲奥蕾,光是维持身姿,不被对方所发出的气势压倒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再加上那身为射手座原型所代表的意义—— 若是一般的圣杯战争,能将对方作为Archer召唤出来,那绝对是连做梦都会笑醒的幸运。 但相比起菲奥蕾她们的预期目标,这样的结果就显得非常一言难尽。 “担心我的能力比不过我的那些学生?” 喀戎挑挑眉,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阅人无数的他很轻易就能从少女的表现中猜出其中的原因。 “不不不不,怎么会呢?” 菲奥蕾连忙摆手。 不管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这在圣杯战争都是不能表现出来的禁忌。 “呵呵呵呵,不用担心,菲奥蕾。” 喀戎露出了柔和的笑容,还像他曾经做过无数次那样,轻轻的抚摸起少女的长发来。 “对于一位老师而言,教导出一个超越自己的学生可是十分难得的成就,而且......” 这么说着,这位半人马贤者好奇的望向了祭坛的中心,那放置触媒的位置所在。 但当他看到那即使被岁月磨损的不成样子,也依然在心底记忆犹新的石碑之时。 这位举世无双的贤者,竟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你们,原来想召唤我的那个学生啊。” “是的。” 菲奥蕾点了点头。 这不仅是因为在圣遗物被认出来的情况下再行狡辩毫无意义,更多的则是因为喀戎在提到自己的学生时那发自内心的骄傲与喜爱之情。 “这面石碑上的冥王哈迪斯相当靠前,而在相对严谨的史料记载中,只有那位大英雄才会、且有资格进行这种形式的祭祀。” “后世是这么记载的吗......是啊,也只有这样才符合人们能够相信的逻辑呢。” 喀戎弯腰捡起了石碑,并在达尼克紧张的注视下,满是怀念的抚摸着上面残缺的刻痕。 这是他亲手指导那孩子所雕刻的众神之像,而理所当然的,冥王哈迪斯被雕刻在了众神的首位。 那年,塞琉斯六岁。 “这其中有着什么样的隐情吗?” 菲奥蕾满是好奇的歪了歪头。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去询问他本人比较好。” 喀戎将石碑还给了一直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达尼克。 “但一般而言,他不太可能会回应这种只为了一己私欲的召唤就是了。” “哦——?” 注意到达尼克陡然难看起来的脸色,一旁的弗拉德三世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情。 “你的那位学生就没有自己的愿望吗?” “不,那孩子可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圣人,只是......怎么说呢?” 喀戎摇摇头,双手抱胸陷入了沉思。 而看到他这幅样子,重新燃起希望的达尼克下意识的侧耳聆听起来,想从这位英雄之师的口中打听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要知道,他们还剩下三个从者的名额呢...... “一般能引起他兴趣的愿望只靠他自己就能完成,而如果连他自己都做不到的话,那么,即便是号称‘万能之釜’圣杯,想来也没办法实现的吧。” “想来?” 弗拉德三世皱起了眉头,和达尼克想到一起的他显然对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太满意。 “我毕竟也只是他的老师而已,所做出的判断也只是基于那孩子从未变过的本质罢了。” 说到这儿,喀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孩子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就连宙斯与哈迪斯也只是有所猜测,但根本无法肯定。” “离开了这个世界?” “是啊,离开了这个世界。” 喀戎的声音里带着某种理解的情绪。 “而我回应召唤的愿望就是想要借助圣杯的力量找到他......或者,至少也要知道他的去向才行。” 下意识的,达尼克看向自己奉为领王的从者,而与此同时,若有所思的弗拉德三世也向这边望了过来。 在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 既然那位大英雄无法召唤的话,魔术协会那边估计也只会和他们一样,召唤出与其有着各种渊源的非神英雄。 那样的话,拥有喀戎这位英雄导师的他们,在先天上就占据了绝对的情报优势。 “那么,欢迎加入余的阵营,英雄的导师,贤者喀戎。” 弗拉德三世张开了双手,做出欢迎的姿态。。 “加上即将进行召唤的Saber他们,这样就集齐了六位Servant了,提前进行召唤的Assassin也差不多快要到了。” 整理完了刚刚得到的情报,达尼克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就是不知道,协会那边究竟准备了什么样的圣遗物就是了......” 第九章 米雷尼亚城堡,尤格多米雷尼亚家所在的大本营。 此时,在这座城堡地下的一间巨大的,已经被改造成‘工厂’的空间之中,两名男子正隔着桌子相对而坐。 在这里,用灵树制造的纤细木魔像充当了仆从的角色。 它们动作灵巧的将茶杯端放在两人面前,魔像常有的呆板笨重在它们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的影子—— 只要了解这个事实,就能看出这些魔像的主人究竟有着何等高超的技艺。 “真是难得一见的光景啊。” 达尼克一边啜吸着甜度刚好的红茶,一边眺望着旁边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工房。 不过,虽说是工房,但在这里来回奔走的却并不是人类的魔术师,而是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魔像。 有的外形似人,也有像蜘蛛一般拥有复数肢体的存在,当然,最多的还是常见的笨重魔像,在这里,它们正运用各自的特性,忙碌的进行着清扫、整理、以及搬运材料的工作。 这是用Caster职阶的特殊技能【阵地制作】所构筑的工房,是被调整为最适合建造魔像的制造工厂—— 尽管防御方面的水准差强人意,但这儿却有着以每天至少三十具的速度生产魔像的能力,并且,每一具魔像都是寻常魔术师难以企及的极品。 可以说,只要给足时间与材料,黑方完全可以组建起一支由魔像构成的大军。 那么,到了开战之时,光是拿这么多的魔像去堆,去填,都能借此耗费红方从者不少的魔力与体力。 这也是尤格多米雷尼亚提前召唤这位Caster的理由。 “达尼克阁下,前日我所要求的材料,究竟何时才能送达?” 老成且带着些许苍老的声音自眼口皆无的无脸假面传来。 坐在桌子的另一边,身穿青色披风与紧身衣的Caster做出‘看’的动作——即使是面对面的交谈,他也丝毫没有摘下面具的意思。 但达尼克却毫不介意,甚至还笑着点了点头。 Caster要找的,是用来制作魔像核心的宝石、以及外装皮肤的羊皮纸。 他向达尼克提出要求,希望能大量获得这些材料,而且两者都至少要有八百年的等级。 因此,即使是血脉遍布全世界的尤格多米雷尼亚,搜寻起来也是极其困难。 “那些东西已经在路上了,因为不能经由时钟塔这个最大中转站,所以收购起来比预想的还要花时间——关于这件事,我可以向你赔罪。” 在魔术协会的本部时钟塔流通着一切道具。 只要有金钱与人脉,不管是八百年级别的宝石还是一千年等级的羊皮纸都能轻易到手。 但在家族已经叛变的现在,那条现成的流通路径已经无法使用,尤格多米雷尼亚只能利用别的途径,要么匿名订货、联系散户,要么就只能去黑市高价收购。 在需要掩人耳目以及大量入手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要花上许多的时间。 “只要确实收到即可,我这里还有一些存货,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不过......” 达尼克明白Caster想要说些什么。 那是他的宝具,本名为阿维斯布隆,又名所罗门·伊本·盖比鲁勒的黑之Caster最引以为豪的A级对军宝具——【王冠·睿智之光】。 “我的宝具,是一旦完成就会无穷无尽的渴求魔力的存在,所以,无论如何都需要够格的炉心才行。” “炉心啊,这我知道,但那种东西实在存世无多,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找到。” 达尼克脸色略显无奈,对此,Caster也理解的点了点头。 “确实,炉心的选择必须要慎重,我也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总之,我先开始进行炉心以外的铸造好了,只要稍加调整,以后就能随时投入使用。” “具体要花多长时间?” “顺利的话,差不多三天吧。” “三天啊,那就没问题了,总之,一切就拜托你了。” 说罢,达尼克便将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 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谈完,他还要去和Lancer以及Archer商讨接下来的防御部署——作为图利法斯的实际掌控者,又是御主们的代表,他接下来的工作还有很多。 然而,就在达尼克站起身,刚准备离开工房之时,一位人造人仆从却抱着一颗水晶球径直的走了过来。 “家主大人,外面的监控结界出现了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 没有给出具体的答复,无法判断事态的人造人直接将双手伸了过去。 只见,在水晶球的中心,一名女人正踏入了图利法斯,来到了尤格多米雷尼亚家的地盘。 达尼克眉头紧皱,一脸沉思的用手中的权杖点了点面前的水晶球。 随着一道湛蓝的魔力之光,水晶球上呈现出来的影像立刻拉近到了那名进入图利法斯的女子的左手手背上。 在上面,达尼克看到了三枚鲜红的,令人印象无比深刻的痕迹。 “那是令咒?可是......为什么?” 达尼克眯了眯眼睛,心中则不断的在盘算着什么。 令咒,是大圣杯用来平衡御主与从者关系,让那些历史留名的大英雄不会率性而为,以保证圣杯战争正常进行的辅助措施。 被大圣杯选中,拥有御主资格的存在会得到作为证明的‘圣痕’。 在御主成功的召唤从者以后,其手背上的圣痕将会彻底的成形,化作三枚令咒。 也就是说,这位女性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御主。 但,除去远在日本单独行动的相良豹马以外,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六位御主从未离开过米雷尼亚城堡。 而作为魔术协会带着必胜信心挑选的,务必要彻底歼灭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御主,他们又绝不可能在明知已经伤亡了五十人的情况下依旧无谋到独自踏进黑方大本营的地步。 再加上覆盖在图利法斯的,与自己直接联系在一起的对魔力感知结界没有传来丝毫反应...... “不是魔术师的普通女人成为了御主......我记得,相良豹马那家伙要召唤的Assassin好像是......等等!” 达尼克突然瞪大了眼睛,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第十章 狩猎的女猎人 锡吉什瓦拉周边的森林中,一头鹿正悠闲的漫步在树木之间,还时不时的低下头,嚼起脚下的杂草。 这是足以令无数人心生向往的自然风景。 但可惜的是,在下一刻,这美丽的风景便被直接打破。 “咻————!” 在刺耳的破空声中,一道黑影陡然穿过。 那是一根箭矢。 在如今这个时代依然使用弓矢进行狩猎,先不说习惯了猎枪的人们会不会对此发出嘲笑,光是那低下的效率就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叹气。 可若是真正懂得射击的人看到眼前这一幕的话,那他就会震惊的发现,穿梭在空间中的这一箭,简直比子弹还要来的迅猛。 并且,极为精准。 “噗哧————!” 伴随着箭矢洞穿肉体的瘆人声响,那正毫无戒心的嚼着草的鹿连哀鸣都没有发出,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呼——” 在离射击现场有一段距离的树枝上,拥有狮子般眼眸的猎人缓缓垂下了手中的猎弓。 这是一名身披翠绿衣装,头发随意向背后伸展,浑身充满着野性与自然氛围的少女。 而与众不同,或者说值得惊讶的是,少女的头上竟长着一对兽耳,背后亦是有着一条尾巴,简直就像是人形的野兽,却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美感。 “真是不愉快......” 望着远处被自己射穿身体的猎物,女猎人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明明击中了目标,可女猎人却真的愉快不起来。 “在过去,只要猎人一搭起箭,林间的野兽就会瞬间察觉到异样,可这个时代的小东西们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警惕,连被当成猎物的资格都没有。” 这便是造成女猎人此时心情的原因所在。 “没有猎物的狩猎,真的还能被称为狩猎吗?” 简而言之,便是这一次的狩猎一点都无法让她尽兴。 而这时,对于女猎人那伴随着叹息的自言自语,一个有些轻佻的声音却是回应了过来。 “别这么说嘛,阿塔兰忒。” 说话的是一名靠在树下,带着悠然笑容的青年。 这是一位相当的美男子,但他的美却不是会让贵妇胸襟荡漾的优雅骑士之美,而是会让男人、孩童乃至任何人都忍不住憧憬仰慕的英杰风貌。 “虽然这个时代的确太和平了,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警觉性都大不如前,但你可是阿塔兰忒,举世闻名的女猎人。” 青年连头都没有抬,像是在打盹一样,靠着树干,手亦枕在脑袋后面,连眼睛都闭了起来,就这么耸了耸肩。 “如果按你的标准来要求他们的话,是不是就有点太过苛刻了。” 对于非常钟情于狩猎的阿塔兰忒而言,青年这份悠闲,且缺乏紧张感的言论着实有些刺耳。 但此刻的她却不想与对方谈论这些。 “我对你说过的吧,阿喀琉斯,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可不行。” 被称作阿喀琉斯的男人睁开他那如猛禽般锐利的眼瞳。 “虽然作为Servant,你也是相当一流的存在,但这可是七对七的圣杯大战——要是你意外退场的话,我可没办法向那家伙交代。”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他在哪儿吗!?!”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在重逢之前做好自己能做的事不是吗?” 面对女猎人突然拔高的声调,早有预料的阿喀琉斯只能无奈的摊开双手。 对此,阿塔兰忒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她转过身,打算直接结束这次扫兴的狩猎。 然而,就在这时,她却突然顿了一下身形,目光也迅速的转到了山的方向。 “怎么了?” 阿喀琉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件事。 但阿塔兰忒却并没有回答,森林中响起的,就只有一阵不符合猎人身份的急速穿梭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阿喀琉斯不用抬头都知道对方已经离开了的事实。 “能让阿塔兰忒这么急匆匆的离开......” 意识到什么的阿喀琉斯咧嘴一笑,伸出手,一把便提起了身旁的长枪。 也就在这个刹那,他给人的感觉完全变了个模样。 “这是圣杯大战......所以,会是你吗......” .................................. 与想要休假,感受现代人生的Ruler分开后,狮子劫便带着莫德雷德前往与【红】方约好要见面的,锡吉什瓦拉的山上教会。 “Saber,能感受到附近有人监视吗?” 走在大街上的狮子劫,有意识的与身旁的莫德雷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对他来说是十分无奈的选择。 身处圣杯大战中,无法判断安全与否的公共范围内的他决不能与自己的从者离得太远。 但如果与穿着新衣服,不想保持灵体化的莫德雷德拉得太近的话,他又肯定会被当做挟持少女的人贩子受到盘问—— 事实上,即便如此,周围的路人还是会对他们这个青春少女与剽悍大叔的奇怪组合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 并且,可以预见的,熊孩子性格的莫德雷德一定没有塞琉斯那样能帮他解围的本事。 或者说,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儿的话,他能控制自己脾气,不会因被当成少女而发火闹事儿就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没有感觉到周围有监视我们的视线,排除Assassin的话,也没有魔力或是其他隐藏起来的气息......怎么了?” 明明是秋天,却穿着热裤以及将整个腰腹全部暴露在外的清凉打扮。 一直在打量自己新衣服的莫德雷德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 “没什么,只是和你提前说一下。” 狮子劫心中叹息的望了一眼少女身上那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的衣服,以及花了他不少资金却偏偏没什么起伏的小肚肚。 “你说自己不喜欢灵体化,心里不踏实我才给你买的衣服,但出了城后,还是全副武装的灵体化跟着我才行。” “知道了,我可不是什么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家伙,去接触身份不明的Servant什么的,即便是潜在的盟友都不能大意。” 莫德雷德豪气满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点小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嗯,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免得你因为新衣服的兴奋劲给忘了而已。” 狮子劫点点头,虽然本质上是个熊孩子,但莫德雷德再怎么说都是能在亚瑟王麾下领兵作战,甚至拉起一众叛军的圆桌骑士。 这种大事上的判断力他还是能够相信的。 “就是不知道一会儿要见的盟友,还有他们的Servant究竟是何方神圣,还有那个圣堂教会派来的监管者,这些大人物......嗯~~怎么了?” 狮子劫低下头,不解的望着像猫一样死盯着某个方向,还不停用手肘去捅自己腰子的莫德雷德。 “看那边。” “那边?” 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一位有着绿色长发,看上去温润而雅的美丽女性就这么出现在狮子劫的视野之中。 “她是Servant吗?” 虽然知道维持神秘的神秘性是圣杯战争,乃至整个神秘界的铁则,但在生命面前,狮子劫还是把手伸进了胸口,假装掏东西似的放在自己的霰弹枪上。 “不是,没有那种气息,也感觉不到力量。” “那她是Master吗?” “不清楚,但她身上没有任何魔力反应。” 能被时钟塔差遣的魔术师不可能拥有让这些历史上的英灵感知不到气息与魔力的能力。 想到这儿,松了一口气的狮子劫将手抽了回来,然后就这么默默的盯着面前的熊孩子。 “什么啊!你是觉得我闲着没事儿在耍你吗?” 察觉到自家御主那怀疑的眼神,莫德雷德不满的大喊了起来。 ‘所以,那个普通女人有哪一点值得我们在意的?’ 狮子劫很想这么问一下,但考虑到眼前这个熊孩子那单人成军的破坏力,他还是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我们走吧,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喂!我是真的感觉到了一些东西......可恶!你给我等着!” 望着二话不说抬腿就走的狮子劫,莫德雷德气的直跺脚。 但由于他确实给不出一个合理的,需要注意那个女人的理由,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莫德雷德最后看了一眼,确认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后,就只能气鼓鼓的追上了前方的狮子劫...... .............................. 锡吉什瓦拉是十二世纪,萨克森人迁入后形成的都市,也是欧洲十分罕见的,保存有大量中世纪面貌的地方 当然,教会的监管者将根据地选在这里倒不是因为以上那个原因,而是看中了这里的地理位置—— 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在图利法斯经营了至少上百年的时间,一向对他们这些‘丧家犬’看不上眼的时钟塔根本搞不清楚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布置。 因此,前往对方的领地图利法斯实在太过危险,协会实力分布最大的布加勒斯特距离他们又太过遥远。 这种情况下,在位于图利法斯最近,又刚好卡在对方控制范围以外的锡吉什瓦拉建立据点至少在明面上就是【红】方的最优选择。 盘清楚了目前的状况,狮子劫对眼前这座能够观察到图利法斯的据点满意的点了点头。 尽管内心深处依然不想和这些随时在背后捅刀子都不奇怪的‘盟友’打交道,但在阵营战尚未开始的现在,他们能力越强,给对面带去的压力就越大,狮子劫与Saber两人的安全也就多了不少保障。 “总之,还是先见上一面再作打算吧。” 狮子劫一步步登上了带有华盖的阶梯,而莫德雷德也早已在出城的时候就全副武装的灵体化隐藏了起来。 毫无意外的登上了楼梯顶部,呈现在眼前的是火箭形的教会。 狮子劫就这样一边确认着周围的情况,一边打开厚重的大门,刚踏进内部,就看见中殿对面的祭坛前伫立着一名男子。 该男子身穿教士服,肩上还披着某种神秘之物做成披肩,他的皮肤黝黑,头发则是一种生命力枯竭般的苍白。 而从对方即使看到闯入的是狮子劫也毫不惊讶的表现来看,这位应该就是教会派来的监督人员了。 “欢迎——” 神父张开双手表示善意,注意到这一幕,狮子劫也是轻轻抬起手,努力的挤出一个不那么吓人的笑容来。 “这里就是约定的地点,而你就是把我叫过来的人对吧?” “没错,没错。” 狮子劫点点头,一边走过中殿,一边在心中通过契约联系上了一旁灵体化的莫德雷德。 ‘Saber,有Servant在么?’ ‘不......我没法察觉,但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之,小心点Master。’ 没法查觉,却有着不好的预感...... 来自从者的回答让狮子劫在内心中产生了同样不好的想法。 因此,本打算凑过去的他便装出一副随意的样子,直接在前方的长椅之上坐了下来,仔细的观察起了面前的神父。 而见到狮子劫突然的行为,已经准备将手伸出去的神父明显一愣,但下一刻,他还是露出了与年轻的外形不符,饱经沧桑的老成微笑。 “初次见面,我是言峰四郎,担任这次圣杯大站的监督一职。” 对方的名字让狮子劫有一瞬间的既视感,就好像他在某个地方听过一样。 但因为过于细微,他也就没有多想,并依照心中的疑惑,试探性的翘起了腿,并大大咧咧的在这教堂里点上了一根香烟。 “我是狮子劫界离,详细情况与魔术协会提供的情报与你的调查一模一样,也就不进行自我介绍了。” “是的,如你所说的那样。” 即使见到了狮子劫这幅无礼的姿态,神父依旧是那种可疑的笑容,这也让狮子劫的内心更加警惕了起来。 人们究竟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在地位对等,甚至在某种情况下纵容下位者的无礼呢? 反正,不是在对方依然能幸福美满的活下去的情况下。 ‘该死!在这家伙看到我也依然面带微笑的时候就应该果断的转头离开的......’ 狮子劫在心里暗骂着之前那个因为看到微笑就有些大意了的自己,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想办法赶紧脱身才行。 “都到了这里,您还不打算让您的Servant实体化吗?” “不......” 狮子劫并不打算就在这里暴露自家从者的身份,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伴随着一阵金色的粒子,莫德雷德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的身边,并警惕的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看样子,只要情况稍有不对,他就会立刻带狮子劫逃走。 “嗯~~” 也就在莫德雷德现身的时候,前方的神父突然用手抵住了眼睛,并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呻吟了一声。 “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您的Servant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就像真的‘没什么’一样,神父又恢复了之前那可疑的笑容。 “毕竟,您原本的圣遗物,无论怎么想都召唤不出像这位一样身穿骑士铠甲的英豪吧?” “第一时间想到Saber与圣遗物的关系,也就是说,之前有人召唤出了与他们的圣遗物有着相当渊源的Servant喽。” 狮子劫挑挑眉,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有些不那么着急的离开了...... 第十一章 “虽然有些遗憾,可这的确是个事实。” 言峰士郎看似无奈的摊了摊手。 但不知怎么的,狮子劫却从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就好像他并不希望...... 或者说,是既希望对方出现、又担心对方出现后做些什么预期之外的反应,索性便干脆的祈祷对方不要出现,以免带来什么变数似的。 老实说,狮子劫并不能理解这样的想法。 毕竟,在圣杯战争中,就算有着什么样的阴谋,想要实现最终目的也必定需要夺得圣杯才行...... ‘嗯~~~这么想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担心其他御主把那位大英雄给召唤出来了呢。’ 狮子劫点了点头。 而看到他的表现,认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言峰士郎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那么,作为联盟的证明,我也让你见见我的Servant好了——实体化吧,Assassin。” “明白了,四郎。”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狮子劫吓得直接跳了起来,因为,在他坐着的长椅旁边,Assassin的从者显现了她的存在。 “吾乃红之Assassin,请多关照哦,叫狮子劫的。” 甜美且醇厚的香味随着主人的现身而在教堂之中飘荡开来,身穿厚重礼服的颓废美女微笑着将手伸向身旁的狮子劫。 但,还未等她靠近,一把散发着白银光辉,却被染上丝丝血迹的大剑便直直的插了过来。 “锵————!” 虽然不是战斗型的从者,但这种程度的袭击还是被颓废美人轻易躲避。 全副武装的莫德雷德则趁机将狮子劫护在身后,杀气凛然的盯着面前的Assassin。 “哦~~明明桀骜不驯,却意外护主的小狮子——该说不愧是凭借相性召唤出来的Servant吗?” Assassin瞄了一眼不是被切开,而是被直接‘砸’碎的长椅。 就像已经蓄势待发的毒蛇一般,她那金黄色的竖瞳中顿时闪过一抹残忍的杀意。 一时间,整个教会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凝重。 “Assassin,只是初次见面,狮子劫先生会保持警惕是很正常的事情。” 像是感觉不到紧张的氛围一样,依然保持微笑的言峰四郎轻轻呼唤起了自己的从者。 “吾知道,吾知道啦。” 不耐烦的闭上眼睛,Assassin率先收回了自己的气势。 然后,在一阵紫黑色的光粒子中,她的身影重新在神父背后出现,手指还发泄似的轻戳着对方的后心。 ‘真是讨厌的女人。’ ‘而且还很危险。’ 对于莫德雷德心中的低语,狮子劫默默的补充了一句。 “真是抱歉。” 言峰四郎微微低头表示歉意。 “但请你们相信,作为同盟的Assassin对你们没有恶意。” 对于这番不负责任的言论,狮子劫与莫德雷德的心底同时响起了对方‘骗鬼呢’的声音。 “那么,我就尽快给你们报告一下现状吧。” 言峰四郎从怀中取出了档案。 “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已经召唤了六名Servant,唯一剩下的那个似乎是对方的Assassin。” “知道真名的有哪些?” 因为英灵都是历史,乃至神话中极负盛名的人物。 也就是说,一旦清楚了真名,那么,只要随便找上一找,就必然能够得知他们的生平与事迹。 相应的,具体有什么能力、宝具是什么、弱点是什么,甚至连最基本的喜好都能了解的大差不差。 因此,真名就成了他们最重要的情报,根本不能冒然公开。 “很遗憾,因为没有直接战斗过,除了那一位之外,其他五人的情报都没有把握到。” 言峰四郎苦笑着摇摇头。 “至于那一位的情报,相信我所了解的应该不比你多多少。” “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对吧,在罗马尼亚举行的圣杯大战,应该没理由不召唤这位极负盛名的英雄。” 狮子劫想到了还在时钟塔时,贝尔费邦向他展示的那些突然拔地而起,一瞬间便将所有人都给刺穿的橼桩。 “那么,我方Servant的情况如何?” “呵呵,这倒不用担心,虽然与原定的计划有着些许出入,但包括狮子劫先生的Saber在内,我方所拥有的都是相当优秀的Servant。” 说到这个,言峰四郎的表情瞬间变得开朗了不少,一副信心满满、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保证,在Servant的位格上,我方占有绝对的优势。” 为了歼灭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洗刷这千年最大叛乱所带来的耻辱,魔术协会在圣遗物的选择上似乎下足了血本。 而且,就算那位大英雄没有回应召唤,与他的圣遗物拥有某种渊源的存在也个个都是一等一的英雄。 “————呵。” 然而,对于言峰四郎的自信,狮子劫却只是发出了一种听不出任何含义的轻笑。 只要想到这不到一天中的所见所闻,他便越发期待这场圣杯大战接下来的发展。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只是对此感到开心而已。” 面对言峰四郎的疑惑,狮子劫连忙摆了摆手。 他可不想提前破坏一场好戏,再加上那家伙的信息对狮子劫来说可是一种绝对的情报优势,怎么可能就这么提前暴露出去。 “是吗?” 言峰四郎不疑有他。 毕竟,他无论如何也想想不到,在自己眼皮底下竟会毫无征兆的冒出这样一个人物来。 “总之,狮子劫先生已经召唤出了Saber,我方七人便已经到齐了,那么——Saber的真名,能不能请您告知我等呢?” 话音一落,教堂中的气氛顿时显露出了不和谐的敌意。 Assassin与Saber眼神交锋,看他们的样子,即使下一刻就突然动手都毫不奇怪。 “无论如何......都必须公开吗?” 狮子劫显得有些犹豫,但言峰四郎的态度却显得十分坚定。 “希望您能给我一个不公开的理由,毕竟,我们是相互托付性命的同盟,那么,果然还是事先公开真名比较好不是吗?” “而且,既然我们展开了共同战线,您就必须要说明Saber的能力与宝具,这样一来,真名就有很高的概率会被看穿的吧——说到底都一样啊。” 言峰四郎的建议合情合理。 但,尽管如此,狮子劫还是强烈的感到一股寒意—— 眼前这个圣堂教会派来的神父,以及他所召唤的Assassin,这两人绝对计划着某种可怕的阴谋。 所以,几乎是本能的,他非常不想答应对方的提议。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一旦拒绝就很有可能被提前建立联系的六人视作不稳定的因素。 而根据他们所透露的信息,只凭Saber一人的话,很有可能连逃跑都无法做到...... 但,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对峙之时,伴随着清脆的女声,以及一阵金色的光粒,女猎人阿塔兰忒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两方的中间。 “各位,暂且稍安勿躁可好......” 第十二章 “这里可是很少见的,维持了大量中世纪风格的城市呢。”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女子用甜美而超然的声音低语着。 她是仅仅展现出一点忧郁的表情就能让男人们为之倾倒的,充满蛊惑感的女人。 但奇怪的是,她所倾诉的,或者说聆听那甜美声音的‘某人’却并不存在她的周围。 因此,擦身而过的人们全都讶异的目送着这个面对虚空念叨的女子。 当然,由于女人的魅力,想要上前搭话的路人也有不少。 不过,也许是感到了女人眼中那种说不出来的,异常、魔性的东西,被震慑住的他们也就十分干脆的选择了放弃。 “按照你说的情况,我还是觉得你的那些故交比那位抵抗外敌的王者更容易受到召唤才对。” 女子仿佛在和谁谈话一般编织着话语,然后,就这么一边与只有她才能看到的某物交谈着,一边游荡在锡吉什瓦拉的街道上。 年轻漂亮的女性只身一人的走在路上什么的,简直就像是惹火上身的诱蛾灯。 事实上,已经有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跟上了她。 毕竟,在这个基础设施极不发达的城市,针对游客的犯罪已经成为了一种毫无风险的‘职业’。 仅仅只是一名游客的消失什么的,没有人会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尤其在这个美貌的女人无谋的钻进无人小巷的情况下,这已经不是让人只抢走她的随身物品就能善罢甘休的程度了。 ‘在这里的话,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回应的......’ 两人抱着这样的想法,毫无顾忌伸出手,向着前方的女人扑了上去。 但,这两个家伙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名在他们眼里白白嫩嫩,肥美多汁的小绵羊,此刻却抱着同样的想法—— ‘到了这种地步,就算让他们‘消失’也无所谓的吧?’ .......................... “Master,我说过的吧,我不需要吞噬普通人的灵魂也能保证维持身体以及战斗的魔力,而且,那种渣滓的灵魂就算是落入冥河我都觉得是一种侮辱。” 跟在六导玲霞身旁,隐藏身形的Assassin有些无奈的抱怨着。 “但我们也只是自保而已,如果他们不先动歪心思的话,灵魂也就不会被Assassin烧成灰烬了不是吗?” 六导玲霞依旧保持着那温柔到异常的微笑,就好像两个沦为活死人的同类在她心中根本泛不起一点波澜似的。 事实上,她身上的那股魔性也确实在不断的增长、着。 “钓鱼执法啊......” Assassin莫名的头疼了起来。 说实话,他本身是不怎么排斥这种行为的。 毕竟,就像六导玲霞所说的那样,无论如何,这都是那两个家伙自己的选择。 而从那熟练且毫不犹豫的手法上看,他们绝对是伤害了不知多少人的惯犯。 并且,可以预见的是,如果Assassin没有进行制裁的话,未来一定会有更多无辜之人受到他们的侵害。 只凭这一点,Assassin就饶不了他们。 但,怎么说呢? Assassin瞄了一眼身旁的六导玲霞。 比起两个渣滓的性命,他其实更在意这个女人的精神状况。 名为六导玲霞的个体,与其说是异常,倒不如说是太过于正常。 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正常化,然后就这么接受她应该接受的一切,并且对于任何事物都有一种异乎寻常的通透感。 这样的她,一旦接受了某种设定,就会异常迅速的向她所接受的事物进行转变。 就像现在这样,在了解并接受了Assassin的存在之后,六导玲霞便开始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以一种异常‘高效’的方式铲除着世间的罪恶。 严格来说,这本身的确是一件好事。 但如果放在六导玲霞身上的话,Assassin是真的担心她会因此走上某种极端之路—— 并且,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确拥有这样的资质。 这一事实让Assassin相当的无奈,但,既然已经决定将所有信息都告知于她,且任她选择未来的道路。 Assassin自然会担负起引导对方的责任...... ........................... 从锡吉什瓦拉出来以后,Assassin与六导玲霞便直奔图利法斯,来到了这座充满中世纪古欧风格的城市里。 这里到处都是石砌的房屋,人口也仅仅只有两万左右,靠着琐碎的农业,以及基础的纺织业维生。 而看着眼前的城市,Assassin不禁眯了眯眼睛。 图利法斯整体上是一个自西向东呈现上坡趋势的台地 从下方往上看的话,那就能够看到一座城塞坐落在图利法斯的东北方,四周环绕着森林,就像是在山丘上俯瞰着城市的王者一样,有种巍峨的感觉。 “那里就是米雷尼亚城堡吧?” 名为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一族便居住在那里,隶属于【黑】方阵营的御主与从者同样居住在那里。 那座位于城市最高地带的城堡,很轻易就能将整个都市都给尽收眼底。 再考虑到他们都是一些魔术师的关系,只要再加一些远望之类的魔术、结界,那整个图利法斯都会被纳入尤格多米雷尼亚的监视中。 这就意味着,即使Assassin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身形,六导玲霞的存在估计也已经暴露在他们眼前了吧。 ‘而且,这里也远不只有这种程度的警备......’ Assassin环视四周。 只见周围的一个个居民正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有的来往于家门之间,有的正在摆弄摊位,有的在旁边路过,有的彼此笑谈...... 只是从表面上看的话,这完全就是一副自然的城市风景。 但,Assassin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在这些居民中,有相当一部分都会时不时的向六导玲霞这边投来目光。 那不是对外地旅人的好奇,而是带着些许警戒的监视。 ‘这些都是尤格多米雷尼亚的眼线吧?’ 作为一个持续了上百年的家族,除了作为底蕴的魔术之外,尤格多米雷尼亚不可能没有经营世俗界的势力来为自己提供资金支持的想法。 那些带着审视与警戒的目光的居民,估计便是他们在世俗界的雇佣。 接着,Assassin抬头望向了天空。 在那里,一群小鸟正不自然的徘徊着,而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就是使魔之类的,同样充当眼线的存在。 再加上Assassin在扫视周围的时候,顺便找到的魔术结界,整个图利法斯已经完全化作无形的要塞和监狱,牢牢的监视与禁锢着来自外面的人—— 若是普通人的话,或许还能毫无顾忌的观光旅游,在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度过美好的时光。 但对于那些能够发现这座城市异状的人来说。 那就像是落入蛛网中的猎物一样,不管怎么挣扎,都会被来自周围的恶意给越缠越紧的吧。 可惜,这次的闯入者,却是他们怎么都想象不到的存在...... 第十三章 天色,渐渐的开始昏暗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基础建设完全不足的缘故,在黄昏到来时,街上的行人急剧减少,变得越来越稀疏。 人的气息开始远去,城市的热闹氛围开始转为一片死寂。 等到黑夜完全降临之时,家家户户也早已经熄火关灯,月光下的图利法斯,也就成了一座完全没有生气的死城。 然而,就在这样一座城市的街道上,有着绿色长发的美丽女性正缓缓的游荡着。 突然,她的脚步猛然一顿,身形就这么突兀的停在了原地。 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存在,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般。 “怎么了,Assassin?” 女性,六导玲霞有些不解的对着身边的‘空气’开口。 “有人来‘欢迎’我们了。” 空气中传来这样的声音。 “哎呀——是Assassin说的,和你一样的那些人吗?” 六导玲霞略显惊讶的掩住嘴巴。 因为有从Assassin这里了解过有关圣杯战争的知识,所以,她知道可能出现的对手都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如果是那些人的话,依照Assassin没有足够供魔的状态...... “我不是说了吗,这是在‘欢迎’我们。” Assassin嘴角挂起一丝轻笑。 接着,他伸出手,一柄漆黑的巨镰就这么在他的掌心之中浮现。 “而既然是‘欢迎仪式’,这里的主人们自然不能把气氛搞得那么僵硬才行......” 话音未落,图利法斯各处的阴暗角落便传出了些许细微的,像是什么东西在高速振动的‘嗡嗡’声响。 与此同时,一道道从天而降的黑影也渐渐出现在六导玲霞的视野之中。 “这些东西......是鹰吗?” 现在是漆黑的深夜,只是个普通人的六导玲霞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鹰可发不出这样的声音。” Assassin有些无奈。 他分不清自家御主究竟是真的认不出来,还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要知道,托了某人的福,他对鹰这种动物可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那是魔像。” 让人联想到蜻蜓的魔像蜂拥而至,俯冲着袭击而来。 紧接着,人型、非人型、各种各样的魔像们也从四面八方显出身形。 看这个情况,他们之前大概是在附近建筑物的屋顶,或是紧贴着墙根伪装了起来。 不仅如此,在魔像们沉重脚步声、以及高大阴影的掩护下,紧握战斧等武器的人们也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过来,并同魔像一道将二人团团包围。 不,要说是人类的话,这些‘人们’的感情实在太过于稀薄。 当然,最关键的证据,还是他们那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的长相。 发色一致为银色,连身材都大同小异,充满了中性的感觉,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谁是男性,谁是女性...... “人造人?而且,看这个样貌......” Assassin摇摇头,将心中的思绪甩到一边。 只从气息来看,这些人造人中的每一个都是专门为了战斗而调整出来的特化个体。 放在魔术师的群体中,魔力素质十分优秀的他们完全能够蹂躏一般的魔术师,即使对上一些优秀的魔术师、或是经过特训的魔术使,也能凭借数量上的优势发挥出不错的效果。 至于那些个围拢上来的魔像。 Assassin瞄了一眼在众多魔像中是那么显眼的,如同岩石化身的石巨人。 它们隆起的每一块肌肉都如大理石般厚重,仿佛重新复苏的古代斗士似的,充满了常人难以抵抗的压迫感。 而感受到那寻常魔术师们根本无法企及,更别说是进行构建的魔力源,以及根本不符合那庞大身躯的敏捷与完成状态。 ‘这边的Caster是那种擅长制作魔像的类型吗?’ Assassin在心里思索着。 “这么看来,如果不是【大圣杯】那突如其来的预备系统,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还真有可能重建魔术协会,再不济,也能凭借这些魔像的力量来与时钟塔分庭抗礼......” 想也知道,现代魔术师绝不可能敌得过那些在死后成为英灵的魔术师。 同样的道理,即使使用相同的材料,现代魔术师制造出来的魔像跟Caster的从者所制造的魔像相比,也绝对有着天壤之别。 根据Assassin的估计,这些特殊的魔像,怕是每一个都拥有能与一流从者正面交锋一、两个回合的力量。 对比弗拉德三世三十秒解决五十人歼灭部队的战绩。 这样的强度,对现代的魔术师们而言完全就是无法承受的噩梦。 也就是说,即使圣杯战争像前三次的冬木那样没有完成,只凭这些强大的魔像,以及充足的人造人所组成的大军。 尤格多米雷尼亚也依然能在魔术界占据一席之地。 “不过,用这种程度的阵势去对付Assassin的主从什么的......只是试探的话,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了?” Assassin挑挑眉,随即咧嘴一笑。 “可惜,遇上了我呢......” 包围的阵势已经结成,并且确认已经没有可供对方逃跑的空间之后,手握兵器的人造人们便开启了自身的强化魔术,向着唯一能够看见的六导玲霞冲了上去。 众多的魔像们也是在人造人的指挥下,一股脑的发起了轰然的冲锋。 望着这声势浩大的一幕,Assassin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只是缓缓将镰刀敲在了脚下的石砖之上。 随即,大地的神力,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带来了他的守护。 “Master,你就安心的待在这里好了。” 虽然对Assassin的魔力供应依旧有些担心,但既然对方都让自己安心的话...... 面对蜂拥而来的,一流魔术师都会吓得浑身颤抖的异物部队,只是普通人的六导玲霞却再次露出了那温柔到异常的魔性微笑。 此刻,连心跳都正常到令人诧异的她,所抱有的无疑是字面意思上的绝对信任。 “好的,我会乖乖呆在这儿的哦......” ................................... 时间稍早之时—— 米雷尼亚城堡的一处房间中,达尼克正通过七根烛台上燃起的火焰,仔细的观察着图利法斯内,或者说,是六导玲霞的影像。 那影像投射在如同电影院大屏幕一般的墙壁上。 Lancer的从者,弗拉德三世也稳坐在专门为他设置的玉座上,与达尼克一起凝视着这般光景。 涉及到【黑】方的最后一位从者,Assassin。 即便是为了兼顾领王威严,以及主从关系而不想对御主多做干预的他,也不得不以这幅姿态参与到接下来的事件之中。 “达尼克,你那边的情况如何,有没有关于Assassin,还有这位御主的情报?” “领王啊,我这边虽然有些信息,但......怎么说呢?” 面对弗拉德三世的问询,达尼克的脸上半带着苦笑。 “嗯~~你直说吧,事关Assassin这张鬼牌,无论如何都不能等闲视之。” “根据【大圣杯】提供的反馈,我方的Assassin毫无疑问已经成功召唤,但目前出现的,疑似Assassin御主的人物,却是一位普通人。” “普通人?” 弗拉德三世以严肃的表情坐直了身体。 “能够确定吗?” “那个女人的身上没有一点的魔力反应。” 达尼克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而弗拉德三世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对方是一位魔术手段十分高明,连达尼克为了反叛而精心准备六十多年的监察结界都无法发现魔力反应的魔术师的话。 那么,在知道这边有他‘穿刺公’弗拉德三世的情况下,对方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独自踏入图利法斯的地域...... 这其中的含义,自是令在场的两人细思极恐。 “确实。” 想到这儿,弗拉德三世沉吟着点了点头。 “虽然凡事虑忧不虑喜是一位统领最基本的素养,但现在也只能先将那最坏的情况排除在外了。” “感谢领王的理解。” 达尼克微微躬身行礼。 “无妨,让余听听你的打算——把余和手足们一起叫到这里,你应该做好了一层准备对吧。” 弗拉德三世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只要不触及原则问题,这位生平坎坷的君王很愿意理解、并与他人共情。 “考虑到对方是一位普通人的情况,我是这样想的......” 达尼克指着影像上的绿发女性,也就是六导玲霞,开始向摆出一副洗耳恭听姿态的弗拉德三世讲解了起来—— 因为泛滥的亚种圣杯战争,以及被召唤的Assassin从者一般都是作为暗杀者起源的,山中老人‘哈桑·萨巴赫’的关系。 除了无从考证生平的初代‘山中老人’之外,在其之下的十七代暗杀教主所拥有的能力及弱点几乎成为了‘已经公开了的秘密’。 因此,为了在圣杯战争中达成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尤格多米雷尼亚的最后一位御主,也就是已经被Assassin烧成灰烬的相良豹马特意回到了自己位于极东地区的故乡。 想要以完全的姿态将那个代表着一个时代,传说中的杀人魔——开膛手杰克召唤出来。 但对方毫无疑问是一位跟英灵之名相去甚远的反英雄。 再加上其生平的传说以及职介的特性,相良豹马很有可能因为驾驭不住对方而被直接诛杀。 手背上的令咒,以及御主的资格也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影像中的普通人御主所得...... “按你的意思,这个御主实际上是一位受到自身Servant摆布的傀儡,因为Assassin对于圣杯的渴望才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吗?” 弗拉德三世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不排除其他的可能,但只有这个解释的概率最大。” 听了弗拉德三世的话语,达尼克仿佛很不愿意去想某种可能性的摇了摇头。 “当然,对面存在两骑Assassin——这种可能性同样不低。” “所以,你是怎么做的?” “就像您刚才看的那样,我在图利法斯埋伏了大量的兵力,还派出去了不少Caster制作的魔像。” 达尼克示意对方观看影像。 “排除最坏的情况,那么,无论Assassin此行的目的如何,由一位不能被检测出魔力反应的普通人作为御主的他都无法离开这位女性太远的距离,再加上Assassin普遍不高的正面战力......” “余懂了,你是打算将其捕获对吗?” 达尼克只是稍加提点,弗拉德三世的眼睛便闪过一道亮光。 受困与御主身旁的Assassin无法离开太远,那么,只要困住这个女性,Caster魔像迟早就能将魔力不足的对方捕获。 这样一来,无论什么情况,【黑】方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Assassin若是特意来投奔黑方的话,那么,这番下马威就正好与对方杀死相良豹马的事情抵消,双方各有一个台阶,最大限度的保障Assassin与己方的关系。 Assassin若是自身心怀鬼胎,或者已经加入红方的话,那就直接转移令咒以及所有权给一般不会亲身涉嫌的Caster。 哪怕对方此行就是一个布好的陷阱,黑方搭进去的也只会是一些可以随时生产的消耗品而已,还能借机收集不少对方的情报。 甚至,就算出现了最坏的情况,己方从者没有出手,相良豹马也确实被杀死的处境也给了他们一个退路,双方的关系也到不了撕破脸的地步。 而只要没有撕破脸,那么一切就有的谈—— 毕竟,千万别忘了,达尼克可是只靠一张嘴,就从被打入绝路的小家族继承人,硬生生发展到能和时钟塔正面叫板的‘八枚舌’。 论话术上的能力,他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自信。 “真不愧是达尼克,如果余生前就能得到你的辅佐的话,那么,一定不会落入现在这般下场的吧。” 想通了一切的关键,弗拉德三世心情愉悦的夸耀道。 第十四章 来自黑方的震撼 “什......!?” 米雷尼亚城堡中,正用远望的魔术透过影像监视着图利法斯的达尼克猛的站起了身。 他的脸上充满了震撼。 同时,在他的周围,属于【黑】方的其他五位御主,还有他们各自的从者也都露出了同样惊异,乃至惶恐的神色。 原因无他。 就在战斗开始,他们还在谈论究竟会有怎样展开的那一刻。 战斗就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十分离奇的结束了...... ......................... “不,对卑微如我的魔术师来说,被誉为‘小龙公’的您的想法,是再怎么深思熟虑也远远无法企及的吧。” 面对弗拉德三世的夸奖。 即使能从对方那愉快微笑的面容上确认对方的心情,但达尼克还非常谨慎的躬身行礼。 但对于这幅表现,弗拉德三世却十分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奉承过头可无法体现余的度量,达尼克啊,若你是如此愚笨的家伙,那么,被你召唤出来的余,又会是怎样的一个蠢货呢?” 没有搭理一脸惶恐的连说‘不敢’的御主,弗拉德三世站起身,直接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虽称余‘领王’,但仍是余的Master,这一点,身为Servant的余可从未想过否认。” “......是。” 达尼克默默低头,内心则在咋舌道。 ‘做过头了吗?’ 当然是做过头了。 为了从强大的土耳其人手中保护自己的国家,弗拉德三世耗费了半生的心血。 但在战争结束的时候,弗拉德三世却遭到背叛,被人以‘奥斯曼土耳其的合作者’的罪名进行了长达十二年的监禁。 自此,保卫国家的功绩全部受到玷污,再回神时,自身的存在也被当作嗜血恶鬼的形象遍布世界。 不说一位问心无愧的君王,这样的境遇即使放在一位普通人的身上也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屈辱。 因此,‘为自己的名誉复权’,就成了弗拉德三世作为Lancer降临于世的愿望。 他要洗清那被散布世界的,‘吸血鬼德古拉’的污名。 不过,即便如此,弗拉德三世却从未想过否定自己走过路,与奥斯曼战斗、被贵族盟友背叛,监禁,这些宛如噩梦般的经历都被他不打折扣的全盘接受—— 说到底,一个遭受不白之冤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对自身的‘存在’产生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持。 从这一点上,弗拉德三世态度也就不难理解。 只要言之有理,并且确实是他亲手所为,那么,即使是谩骂,他也会欣然接受。 但若是毫无根据,空口无凭的言辞,那么,即使是达尼克这种话术高手的夸耀,也会引起他的不满。 “扣—扣—扣” 突然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中那略显尴尬的氛围。 意识到被召集的黑方成员已经到来,弗拉德三世收回了手,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重新坐回了自己的玉座之上。 达尼克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若无其事的开口回应道。 “都进来吧,我等尤格多米雷尼亚,寄宿着令咒的Master们。” “——失礼了。” 伴随着柔和通透的女声,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被视作千界树家族希望的魔术师们鱼贯而入。 领头的当然是被视为下一任族长的菲奥蕾,以Archer职阶现界的喀戎则变作了人类的姿态,正在她身后轻轻的推着轮椅。 紧随其后的,则是戈尔德·穆吉克·尤格多米雷尼亚。 他是炼金术方面的专家,整个尤格多米雷尼亚的人造人部队便是出自他的手笔。 不过,与在炼金术上的天性相反,那稍显肥满的体型,以及眼高于顶的表情却无时无刻不在表明着他那相当妄自尊大的性格。 并且,非常遗憾的是。 在这次圣杯战争中,成功将号称最强职介的Saber给召唤出来的事实无疑加剧了他的傲慢,那副更加趾高气扬的姿态已然达到了令人生厌的地步。 而戈尔德的从者,Saber则是一位全身覆盖着璀璨铠甲、背上背有大剑的青年。 他的身材异常魁梧,银灰色的头发在微风中摇曳,大理石般健壮的肌肉宛如最坚固的城墙那样,给人以强烈的安心感。 然而,非常神奇的是,与傲慢的御主相反,Saber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沉默、谦虚的态度。 甚至已经达到了足以被称为异常的程度。 第三人是塞蕾尼凯·爱斯科尔·尤格多米雷尼亚,一个黑魔术的老手。 也许是经常为了供奉、活祭而剖开野兽与人类的腹部、与脏器接吻的缘故,她虽外表清廉,全身却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 跟在她身旁的则是一位穿戴华丽,可爱到能让人淡漠性别之分的中性少年。 虽然自身的能力是与外表相符的孱弱,但,作为依靠宝具来进行各种战术压制的Rider,她在阵营战中还是具备着相当的价值。 第四人是考列斯·弗尔维吉·尤格多米雷尼亚,他是菲奥蕾的弟弟。 不过,与姐姐的成熟与稳重不同,考列斯的脸上依旧残留着与年龄不符的孩子气,使用的魔术系统是召唤术。 在考列斯的身旁,穿着白色礼服、体格纤细的少女正一手抓着他的衣角,一手提着巨大的棍棒。 即使在这种场合下,这位Berserker也一直保持着相当程度的警惕。 最后则是跟在Caster身侧的第五人,罗歇·褔雷因·尤格多米雷尼亚。 罗歇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年轻,同时也是最天才的存在,虽然只有十三岁,却是人偶工学方面十分有名的魔术师。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将在魔像制作方面几乎达到人类极致的Caster视为老师,并始终保持着与称呼等同的敬意。 “达尼克,这么急着召集我们,是不是红方有什么行动了?” 率先开口的是一脸跃跃欲试,看上去十分兴奋的戈尔德。 在成功召唤了足以被称为王牌的Saber后,自信心极度膨胀的他迫切的需要一场战斗来证明......或者说是炫耀他穆吉克一系的‘贵族’荣耀。 而注意到他这幅暴发户一般的表现,黑魔术师塞蕾尼凯撇过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我知道你迫切想为家族建功立业的热情,但在这之前,还请稍安勿躁的听我把话说完,戈尔德。” 达尼克的笑容中掺杂着一种深深的无奈,而注意到他的这种表情,菲奥蕾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戈尔德,是曾经在炼金领域被誉为能与爱因兹贝伦齐名的,名门穆吉克家的继承人。 不过,既然他会出现在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名门穆吉克自然也早已走上了衰退的下坡路。 然而,在这个曾经的名门看来,被尤格多米雷尼亚吸收足以被称为奇耻大辱。 因此,自年幼时期,戈尔德的父母就不断的向他灌输穆吉克一族曾经的辉煌,这种病态般的教育,直接导致了即使已到三十六岁的年纪,戈尔德依然无法区别现实与过往,唯独带着‘自己曾是名门望族’的骄傲茁壮的成长至今。 不过,戈尔德也确实是优秀的魔术师。 在这次圣杯战争中,他天才般的提出、并实现了对【大圣杯】的违规干涉——魔力路径分割,将对从者供魔的魔力通路从御主转移到了特质的人造人身上。 这样一来,不论黑方的从者们实力如何,魔力近乎无限的他们都将在未来的争斗中占据绝对的先天优势。 光凭这一项功绩,哪怕不算Saber御主的身份,达尼克也只能对他展现出来的傲慢视而不见。 当然,最值得庆幸的是,即使再怎么傲慢,戈尔德那足以被称为天资卓越的头脑还是让他对力量的差距有着足够清醒的认识。 否则,若是他以这么一番姿态去直面领王弗拉德三世的话,那么,即便是人称‘八枚舌’达尼克也只能束手无策的以头抢地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一族之长达尼克那略显恭敬的话语令戈尔德脸上浮现出了满足的笑容。 于是,他挺了挺自己肥胖的腰板,自以为很有气势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好了,诸位还是先看看影像吧——先别忙着疑惑,根据我所观察到的信息,这个绿发的女性十有八九就是我方Assassin的Master......” 听了这样的言论,包括从者在内,黑方的众人都是一脸的惊异。 说到底,普通人被选中为御主的事虽然稀奇,但还是有着不少的例子,可从魔术师手中夺得令咒什么的,还真是有些前所未见。 也是看到他们疑惑的表情,达尼克抓紧时间将自己的猜测讲述了一遍。 “所以,达尼克伯父将我们召集起来,是打算让我们一起分析Assassin此行的目的,然后让Servant们随时做好应对敌方陷阱的准备对吗?” “不错!” 对于菲奥蕾的反应,达尼克满意的点了点头。 “另外,在为日后那激烈的战斗赌上生命之前,我还希望诸君能够见识一下Assassin的战斗方式——虽然正面战力可能不佳,但还请诸君千万不要忘了,Assassin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们。” 话音刚落,本来还有些不上心,认为这种事与自己无关的几位御主顿时提起了几分精神。 他们这些天也见识过了Caster所制作的魔像拥有着什么样的能力,至少,普通的魔术师,哪怕有着一流的水准也无法与之抗衡。 但即使是这样的东西,也被基础素质仅仅只比一般的Assassin高不了多少的Berserker轻易破坏。 换言之,只要Assassin在由这些魔像组成的部队中有着差不多的表现,他就必然拥有着虐杀他们这些御主的能力。 再加上‘Assassin’这一职阶堪称‘御主杀手’的特性——事关自身性命,由不得他们不打起精神。 而注意到他们的反应,达尼克也是暗自点头,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也和他们一起,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影像之上。 然而,谁曾想,展现在其眼前的景象,却是足以让任何一个魔术师都为之吃惊...... ......................... 那只是一下子的事情。 人造人们手持着武器,窜至女人的面前,挥出了猛烈的刀光。 魔像亦是高高的举起了沉重的拳头,对着下方那渺小的人类轰了过去。 面对这种毫无死角的迅猛攻击,别说是一般人,哪怕是一个老道的魔术师,在这个时候才反应的话,连咏唱咒文都来不及。 可在黑方众人的眼中,影像中的那位女性却根本没有任何动作。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甚至连一点点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然后,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所有人造人的武器都在一瞬间破碎开来,他们本身也像是被什么神秘的东西震慑了心神似的,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是—— 所有的石像,无论是罗歇的作品,还是Caster的造物,它们那远超人体,坚固无比的躯体全都毫无征兆的被一分为二。 就好像有什么看不到‘存在’,在刹那间将记载有这幅景象的‘相片’给四分五裂了一般。 能够与优秀的魔术师媲美的战斗型人造人? 能够与从者过一、两招的魔像? 这样的东西所组成的军队,竟然连对方的身形都无法逼迫出来。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不到数秒。 战斗,便在这样的方式下宣告了结束。 以对手的碾压为结局...... 第十五章 “真不愧是需要远赴重洋才能召唤出来的Assassin——余是不是该这么说?” 注意到己方御主那无限惊恐、甚至胆怯到即使隔着荧幕身体也在不断颤抖的丢人表现,弗拉德三世难得的,像是安慰似的开了个玩笑。 虽然在他看来,这种程度的压力远远比不上生前以一万之众对抗十五万苏丹亲兵时的绝望。 但相应的,整个人类史上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弗拉德三世。 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弗拉德三世承认人与人之间存在着的巨大差异。 或者说,这样的差异正是其自身荣耀的直接体现。 而作为罗马尼亚现存的唯一君主,在臣下因这种压力而惶恐不安的时候,弗拉德三世认为自己有必要、且有义务去承担其身为领王的责任。 “话虽如此,但这样的场景还是太过于震撼了,而且,该怎么说呢......” 听了弗拉德三世的话语,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的达尼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领王啊,若是让您处于那种位置,您有信心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决我所安排的部队吗?” “那是自然。” 弗拉德三世坐直了自己的身体。 “如果不是为了震慑,而是直接使用全力的话,余自信会有不输于,甚至更胜一筹的表......” 注意到达尼克脸上越发明显的苦涩,意识到了什么的弗拉德三世顿时陷入了沉思。 “你是说,这个Assassin很有可能不是那个传闻中的‘开膛手杰克’,而是我们之前所提到过的那种——最坏的情况?” 英灵,即是因其丰功伟绩在死后留为传说,已成信仰对象的英雄所升格而成的存在。 在这样的基础上,即使生前只是一介普通人,在成为英灵之时也会受到传说、事迹等影响而获得相应的能力与宝具。 其中,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眼前这位弗拉德三世。 生前只是一个普通武人的他,凭借对祖国的热爱,以及为保家卫国穿刺两万士兵的事迹而在死后得到了超越‘人’之极限的力量。 并且,在罗马尼亚的土地上,作为从者显现的弗拉德三世甚至能与赫拉克勒斯、迦尔纳这等神子正面抗衡而不落下风。 由此看来,只要留下的事迹足够震撼,自身的知名度足够广阔。 那么,在升格为英灵之后,理论上能够获得的力量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人类认知中的上限可言。 但,反过来说,正是由于达成了如此伟业,弗拉德三世才有了如今的实力。 而开膛手杰克,这个杀害了五位娼妇,只是由于未被抓获的谜团才声名大噪的连环杀人魔,又如何能够获得与弗拉德三世同等的力量。 也是想通了这一点,达尼克与弗拉德三世才会做出影像中的那位Assassin不是开膛手杰克的推断。 “只是出现了类似的苗头,是否‘最坏’,还要看接下来的发展。” 达尼克先是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又马上补充了一句。 “毕竟,我很难想象拥有这种实力的存在会放着名正言顺的我方不管,而冒着即使打赢了阵营战也有很大可能会率先受到针对的风险选择加入红方。” 所谓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Assassin的实力非比寻常,还偏偏加入了红方的阵营—— Assassin一旦加入了红方,那么,双方的硬实力对比便会直接被拉到一方呈现碾压之势的八对六。 这样的话,即使黑方这边做足了准备,胜利的天平也会自然而然的导向占据绝对优势的红方,并且有很大概率不会出现一半以上的伤亡。 但在胜者只有一对主从的情况下,为了各自的愿望,红方还剩下的从者几乎一定会在御主的要求下重新展开争夺唯一许愿机会的内战。 而在这时,出身黑方,实力又极强的Assassin即便在阵营战中成功存活,也几乎一定会受到红方的共同排挤。 反之,如果投身黑方的话,七对七的阵营战相比八对六的数量碾压更容易出现伤亡。 那么,即便在阵营战后依然受到清算,或者黑方直接出现溃败的情况,Assassin的处境也会比加入红方要好上不少。 这是人之常情,拥有此等实力的对方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当然,我不否认对方阵营中存在Assassin生前友人,并以此劝诱其加入的可能,但这样的可能性......怎么说呢?” 说到这儿,达尼克看似无奈的摊了摊手。 而见到他的这番表现,原本被Assassin的实力所震慑的黑方御主顿时安心了不少,也都跟着露出了略显苦涩的笑容。 就好像一切都在不言中一般。 “什么啊?什么啊?!怎么你们都是一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难得见到御主们拥有这么默契的表现,Rider,真名为阿斯托尔福的活泼少年顿时好奇的大喊了起来。 “喂喂喂,现在可是很严肃的场合,你可千万别像之前一样给我添乱啊。” 知道自家从者究竟有多么跳脱的塞蕾尼凯连忙出声制止,但阿斯托尔福却不管不顾的巡视着周边的御主们,并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曾经对自己有所回应的考列斯。 “呐呐~~~你应该知道的吧,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吧。” 被双眼亮闪闪的阿斯托尔福步步逼近的考列斯有些慌忙的考虑该如何应对,他实在不知道这些事究竟能不能直接公布给从者们知道。 “好了,Rider,即使失去了理性,你也应该明白自己在一场圣杯战争中遇到生前同僚的几率究竟有多大吧。” 终于,就在考列斯承受不住就要开口的时候,习惯了老师身份的喀戎直接双手拦腰的把阿斯托尔福抱到一边。 “也是呢。” 阿斯托尔福挠了挠头。 虽然能成为英灵的存在个个都是万里、甚至百万里挑一的人杰。 但若是从整个人类史中去挑那么十四个出来,还要保证其中有几位互相认识的话,这样的几率可不比一个普通人成为英灵的可能性要高出多少。 要知道,有塞琉斯与喀戎这么一个例子,即使御主们使用了圣遗物,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召唤出原本计划中的从者—— 这也是主从之间算是心知肚明,却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的秘密。 “不过,话虽如此,在如何应对这位实力非凡的Assassin的问题上,我们还需要商量出一个确保安全的方案才行。” 眼见达尼克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在场的所有御主都平复了惶恐的情绪,弗拉德三世在满意之余,也是主动站了起来,十分配合的再次拉高了他们的情绪与警惕。 “所以,在见识了Assassin的力量之后,诸位都有什么想说的吗?” 面对弗拉德三世的询问,众人顿时陷入了沉思。 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菲奥蕾举起了一只手。 “那个......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在排除那位女性就是Assassin本人伪装的情况下,我们从始至终就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不是吗?” 话音刚落,被Assassin所展露的实力震撼到的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视线更是下意识的集中在面前的影像之上。 然而,即便化解了危机,也意识到了自己两人已经被发现的事实——在这样的情况下,Assassin依然保持着不可感知的状态。 意识到了这一点,即使刚刚被达尼克与弗拉德三世两人联手安抚,在场的众人也是纷纷的议论了起来。 在圣杯战争中,以‘Assassin’一职现界的从者都能够获得名为‘气息遮蔽’的固有能力。 那是能从视觉、热量、声音、魔力......将自身的一切痕迹彻底掩藏,并且避开所有感觉器官和感应装置捕捉的,足以被冠以Assassin之名的暗杀者们的秘技。 不管是如何尖端的机械装置和多么优秀的感应魔术,都不可能察觉到进入这种状态下的他们的行踪。 因为,说是隐藏,但实际上,他们所做的却是令自己的存在‘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 当然,这个能力也有着相当的弱点——一旦进入攻击姿态,暗杀者们的气息就不可避免的会被外泄,从而被他们所接近的对手察觉。 即便是精通此道,更是‘Assassin’这一职阶起源的山中老人,历代的‘哈桑·萨巴赫’们也会在出手的那一刻显露出自身的身形来。 然而,无论是破坏人造人的武器,还是将魔像一分为二,众人却都没有看到类似Assassin的存在,这显然极不正常。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达尼克伯父提前发布的,关于圣杯战争的情报上提到过十七代‘哈桑·萨巴赫’们的详细情报,其中有一位称号为‘影灯笼’的存在就很符合我们眼前的状况。” 学着姐姐的样子,一直躲在角落的考列斯弱弱的举起了手。 考列斯·弗尔维吉·尤格多米雷尼亚并不想参加什么圣杯战争。 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连魔术师的身份都不想做——他只是单纯的喜欢魔术本身,那种将科学无法引发的不合逻辑的现象握于手中的快感,是在其他地方难以寻觅的。 不过,话虽如此,他却不想把一生都奉献给魔术。 毕竟,魔术师们都是些衣冠禽兽,是和人间真情这种美好词汇相去甚远的求道者。 而考列斯被要求学习魔术的理由则非常的简单、残酷——姐姐菲奥蕾的预备,仅仅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存在而已。 但他本身却求之不得,并且对自己的天赋、能力有着非常清晰的自我认知。 考列斯是无法像姐姐那样扛起家族的重任的。 事实上,就连参加这次圣杯战争,他也只是凑数的召唤了一个需要狂化来提升自身属性的弱小Berserker而已。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对自己的不自信以及担忧,他反倒成了对黑方中对往昔情报最为了解的存在。 “影灯笼?” 达尼克沉吟着,随手打了个响指。 接着,以他为平面的周围,就这么浮现出了一个个椭圆形的光幕,而光幕上所映衬的,则是一团极其模糊,如果不是抱定了其中有人的决心就绝对发现不了的黑影。 “在众多的亚种圣杯中,这位山中老人的出场次数无疑是最少,但相应的,他所拥有的实力也是远超我们的想象。” 迎着众人那好奇的目光,达尼克也没有卖什么关子。 “也许你们难以相信,但这副景象就是‘影灯笼’应自身Master的要求主动实体化的模样——那场圣杯战争的结果没有细说,但他的情报却被卖上了一个好价钱。” “难道这位‘影灯笼’连攻击时都能保持这种程度的‘隐藏’吗?” “事实上,‘影灯笼’在实体化的时候,‘气息遮蔽’依旧拥有着A+的等级,而这就已经是其他持有‘哈桑·萨巴赫’之名的Assassin们的极限了。” 听到达尼克的详细介绍,再回想起之前影像中所发生的一切,黑方的御主们顿时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沉默。 原因无他,实在是由于描述影灯笼的信息与他们此刻所观看的Assassin的表现太过吻合。 而如果Assassin真的就是那位影灯笼的话—— 就像是老鼠会本能的逃避花猫一般,即使是作为队友,身为普通魔术师的他们也绝对无法接受与这位堪称‘天敌’一般的存在处于同一片区域。 甚至,就连弗拉德三世都无比赞同这一点。 毕竟,就算对自己有着相当的自信,身为领王的他,也必须要为自己手足、臣下的性命,以及阵营胜负的大局负责。 然而,就在他沉思着该如何对待Assassin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到了脸上满是怀念之色的喀戎。 “大贤者呦,你是发现了什么情况吗?” “差不多吧。” 面对弗拉德三世的询问,喀戎露出了微笑,温和的能令人联想到阳光明媚的天空。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虽然武器破碎,身体还倒在了地上,但那些人造人却并没有失去他们的生命。” “没有失去生命吗?”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了上方的影像。 就像喀戎所说的那样,虽然倒在地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那些人造人身上的魔术回路,却还因为强化魔术的效果而散发着湛蓝色的魔力之光。 “可是,没夺走他们的生命又能代表着什么呢?” 塞蕾尼凯一脸的不解,连活人的生命都不放在眼里的黑魔术师,自然也不会把人造人这种‘道具’一般的存在放在眼里。 “我知道!我知道!” 像是老师提问时,难得遇到一个自己会解的题目的小学生一样,阿斯托尔福蹦蹦跳跳的举起了小手。 然而,一向喜欢充当老师这个角色的喀戎这次却没有给他一点机会,而是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 “作为暗杀教主的‘山中老人’可不会对自己的目标有丝毫的怜悯,而即使人造人对自己刀剑相向,也会因为他们受人操控的本质而放过他们的只会是真正心怀大爱的英雄。” 说着说着,喀戎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而见到大贤者这幅情不自禁的,无法控制自身情绪的失态模样,有所猜测的达尼克下意识的低头沉思了起来。 “再加上这让人根本无法察觉到的隐藏能力,以及超出认知的实力——古往今来的人类史中,能同时满足这些要素的能有几人?” 注意到表情先是迷茫,又突如其来的无比震惊的众人,喀戎再也无法掩盖自己内心的激动。 “那是我的学生,我可怜的塞琉斯......” 第十六章 “应该差不多了吧?” 站在清冷的街道上,随手一甩便将镰刀收回的Assassin回到了六导玲霞的身边。 “不将他们全部杀死吗?” 望着遍布四周的魔像碎石、以及倒地不起的人造人,六导玲霞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Assassin脸上带着轻笑。 “他们主动攻击了我们。” “但也没想着要杀我们不是吗?” 望着显得有些困惑的六导玲霞,Assassin好笑的敲了敲她的脑袋。 Assassin明白,六导玲霞并不是无法理解自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行事准则——或者说,她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准则,以及这样处世的意义与价值。 “好了,这只是我的做法,还是不要尝试着理解为妙。” “对你而言,在发现有人要对你不利时,当机立断抢先出手,然后斩草除根永远都是最保险的做法——不管怎么说,每个人的命运都只能由自己选择,我可不会强硬的要求每个人都和我一样才行。” 六导玲霞点了点头。 对她而言,既然Assassin让自己不要多想的话,那就不要去想就好。 “扑腾——” 就在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的时候,远处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了微弱的振翅之声。 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那是一只乌鸦。 乌鸦没有发出叫声,甚至没有散发出生者的气息。 就像是比较逼真的玩偶一样,从远方的城塞的方向飞了过来,来到了六导玲霞的头上。 它滴溜溜的转动着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但最终,理所当然的,什么也找不到的它只能将嘴里叼着的纸片吐给了一旁的六导玲霞,然后一拍翅膀便飞了回去。 六导玲霞刚把纸片拿好,Assassin便好奇的把头探了过去。 “这是?” “哦~~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们还要再讨论个一阵子呢。” 这是一张颇具年代感的羊皮纸。 在那粗糙的纸面上,犹如有火焰在窜动一样,渐渐的形成了一行行火红的字眼。 ‘承蒙远道而来,不胜荣幸,还请入城一见————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敬上’ 然后,羊皮纸上的字便重新化作火焰,并将羊皮纸给燃烧殆尽。 “我们要去吗?” 没有在意火焰为什么不烫手的小事,随手拍掉灰烬的六导玲霞小心的询问道。 她似乎觉得黑方的态度转变有些不对劲。 “去啊,为什么不去?” 比起六导玲霞的警惕,Assassin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了颇为欣喜的笑容。 “为什么这么说?” “只要转换一下思路就能捋清楚了。” Assassin伸出一根手指,也不管自家御主能不能看见的轻轻晃悠着。 “如果是Master你的话,能否容忍一个敌我难辨,实力高强还偏偏无法应对的暗杀者待在自己身边呢?” 六导玲霞摇了摇头。 “那么,如果把圣杯战争的因素考虑进去呢——把这位暗杀者放在身边也许存在着风险,但如果把他推到对面的话,那么己方胜算就一定会被拉至最低——在这种情况下,你的选择又是如何?” 六导玲霞明显有些踟蹰了。 但就在Assassin觉得她马上就要给出肯定的答案之时,六导玲霞还是异常坚定的摇了摇头。 “遇到难题,胜算太低的话,只要想方设法的去解决就好了。” “可有些困难是根本没办法去解决的啊?” 现在,因为无法理解而感到困惑的变成了摊开双手的Assassin。 “困难无法解决也是没办法的事呢,但在这之前,我绝不会去承担原本能够避免的风险。” 望着眼神少见的放出锐光的六导玲霞,Assassin有些无奈的挠挠头。 他多少有些明白自家御主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坚持了。 “不过,这次到不用太过担心。” 明白了六导玲霞的顾虑,Assassin索性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要知道,即便是Master你一人,在思考这个问题时都显得有些犹豫,而那边御主的数量可是有着足足六位,算上强势的Servant,能发表意见的只会更多......” Assassin的逻辑非常简单。 即便是一对双胞胎,在遇到问题时也往往会有着不同的想法。 更何况是这群表面上看似是同族,实际却都有着各自诉求的魔术师。 而且,在面对生死的问题上,没有人一上来就有那么大的魄力去相信一个之前毫无了解,且能轻易杀死自己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统一意见就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商议。 如果是陷阱的话,那就更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对方误认为自己受到了接纳。 考虑到这一点,自己这边结束战斗没一会儿就得到答复的情况就多少有些耐人寻味了。 “Assassin的意思是......” 想到英灵以及从者们的概念,六导玲霞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黑方有‘足够的魄力以及统一的意志要来杀死自己与Assassin’的可能是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的,否则,刚刚的袭击就不会像Assassin说的那样只是一个‘欢迎’仪式这么简单。 而到了这一步,能让黑方这么快做出接纳Assassin的原因就有些显而易见了。 “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六位Servant中......有Assassin你生前的故人吗?” 没错,就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只有身为英灵的伟大存在拿出足够的证据,并以自身的荣誉、尊严作为担保,才能这么直接了当的压下所有质疑,促使对方第一时间作出答复。 “是啊,就是不知道会是哪一个——排除神灵,以及Assassin的话,作为相当有名的英雄,喀戎老师、伊阿宋、阿喀琉斯、还有奥德修斯他们都有可能......” “万一是阿塔兰忒还有喀耳刻她们呢?” Assassin还没把话说完,满脸的怀念便因六导玲霞那不知有心还是故意的话语给僵在了脸上。 “应该......没那么巧吧......” Assassin挠挠头,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苦涩...... 第十七章 米雷尼亚城中灯火通明。 当Assassin与六导玲霞两人来到这里时,守门的人造人就像是接到了命令一样,一言不发的将其迎了进去。 眼中发光的石像像是活人偶一样到处走动。 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造人正面无表情的站在路的两边,他们手持悬挂着一面布的长枪,像是枪骑兵会拿的那种。 鲜红的布......在这种形势下应该被称为枪旗的东西上,分别绣着两种徽志。 其中,数量较少,而且旗底不怎么统一的是一种龙形的图案,剩下的则是一种明显有着三层结构的树形图案。 而望着那些枪旗上的徽志,意外懂得很多知识的六导玲霞下意识的思索了起来。 ‘树形的图案大概就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家徽吧,至于另一个龙形图......龙(dragon),不,这里是罗马尼亚,所以应该是龙(dracul)......德古拉(Dracula)!’ “嗯?” 这一刻,六导玲霞仿佛心有所感般的抬起头,而在她的前方,庭院最里面的主门前。 在那里,纤瘦却异常高挑的男子存在感十足的站在那里。 男子的身上穿着一件仿佛由影子所构成一般的黑色长袍,拥有着一头白金般的长发,皮肤是那种宛若能够驱散周围的黑暗一般的苍白色,眼睛则刚好相反,如同可以融入周围的黑暗中一般,异常深邃。 联系上之前所看到的那个龙形徽章,以及徽章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六导玲霞几乎是一瞬间便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罗马尼亚的领王,‘穿刺公’弗拉德三世。 “哦~~” 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到Assassin的事实让弗拉德三世有些无可奈何的收回了目光,也是这个时候,他察觉到了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六导玲霞。 “你就是Assassin的Master吗?” 视线,像是能够捏住心脏一般,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 引路的两个人造人直接被定在了原地,身体也不可避免的变得僵硬了起来。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虽然身形都在不自觉的颤抖着,但在表情上,没有丝毫力量的六导玲霞却如同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倔强的让自己的视线迎了上去。 这样的举动,让弗拉德三世的眉头微微一挑,随后便露出了带着认可之意的笑容。 “一个人类,居然能够在余的面前做到这般无畏,实在有趣。” “话虽如此,身为这里的领王,却用这种方式对待自己的盟友——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点?” 直冲灵魂的压力像是被玻璃阻隔的火浪一般瞬间消散,伴随着少年略带不满的声音,身披黑袍的Assassin就这么从虚无之中挡在了自家御主身前。 “那还真是抱歉啊,悄然绽放的希望之花,希腊最伟大的英雄塞琉斯——不过,比起余的所作所为,明明受到迎接却还隐藏身形的你似乎更加失礼才对。” 眼见那位儿时所憧憬的对象就在面前,更令人惊喜的还是那如神话降临一般,强烈到令人颤栗的庞大神威。 意识到这一点,弗拉德三世咧开嘴,双眼满是兴奋之色的紧盯着面前的少年。 “况且,若非你的默许,余的气势大概会像现在这样,第一时间就被你所阻挡才对。” 这么说着,弗拉德三世的目光却越过面前的少年,落在了靠后的六导玲霞身上。 而在看到对方无动于衷,似乎根本没有受到言语影响的表现后,他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实说,这样的举动即便是弗拉德本人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参合进Assassin与御主之间关系的立场才对——事实上,即使一直看不惯戈尔德对待Saber的态度,他也没有为此说上哪怕一句话。 ‘是因为对方是那个塞琉斯吗?’ 弗拉德三世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不过,相比起弗拉德三世那莫名其妙的兴奋之意,Assassin,也就是塞琉斯这边的心情就有些无奈了。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你直接说出来就......算了,我也没什么资格好追究的。” 正如弗拉德三世所说的那样,一直隐藏着身形,连同让六导玲霞承受来自顶级从者的威压都是塞琉斯有意为之的谋划。 目的便是为了给自家御主创造一个直面黑方的阵营领袖,也就是弗拉德三世的机会。 毕竟,不管怎么说,六导玲霞的出身始终是个略显尴尬的话题—— 虽然塞琉斯本人并不在意,也懒得理会他人对自己甘心认其为‘主’的闲言碎语,但他却不得不为毫无战斗能力,必定需要长时间待在城堡内的六导玲霞考虑。 塞琉斯可太懂这些魔术师们的德行了。 要知道,即使是面对实力远超他们的魔术使,他们对其的描述也往往带有‘战场刨食的肮脏鬣狗’、‘自甘堕落的下三滥’之类的,带有强烈羞辱意味的字眼。 而一旦让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知道六导玲霞之前的身份,以及将塞琉斯召唤出来的前因后果——由于涉及塞琉斯的关系,六导玲霞对这一切几乎不会有任何形式的隐瞒。 可以预见的是,他们的话语将会是多么的不堪入耳。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塞琉斯才会将主意打到弗拉德三世头上——如果对方是个真英雄的话,那么自然能从六导玲霞的表现上看出她所拥有的特质究竟有着怎样的价值。 而有了弗拉德三世的背书,任何针对六导玲霞的冷嘲热讽都将直接转化为对他这位领袖眼光的质疑。 他们主从二人的处境从根源上将会好上不少。 即便看不出也没什么关系,塞琉斯本人正好借机出手,亲自为自家御主站台撑腰——不过是将所有人都给收拾一遍证明实力而已,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完全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只是,考虑到自己曾经的故人也在其中的缘故——尤其在对方很有可能会是奥德修斯的情况下,这样的重逢方式着实有些尴尬。 好在,面前的弗拉德三世正如史书记载的那般正直、贤明、且通情达理。 这也为塞琉斯剩下了不少的麻烦。 “那么,作为此间暂时的主人,就由余亲自带领你们去参观这座城堡吧。” 说到这儿,弗拉德三世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这里对于你来说可是有一个天大的惊喜。” “事实上,我还挺期待这份惊喜的内容的。” 挺直腰杆的弗拉德三世在前侧引路,然后带着塞琉斯与六导玲霞两人向着王之间的方向走去。 “话说,Assassin啊。” 路上,像是有着某种顾虑一般,弗拉德三世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余能询问一下,你对这些存在的看法吗?” “你是说这些人造人吗?” 望着一路上正进行着各种工作的人造人,对黑方可能存在的担心心知肚明的塞琉斯耸了耸肩。 “慕容置疑,这是一种生命,哪怕他们本质上是魔术师的造物也一样。” “这么说,就像之前放过那些人造人一样,你不同意我们使用......嗯~对待他们的态度吗?” 弗拉德三世皱起了眉头,如果塞琉斯态度真如他们所推测的那般强硬的话,其中的取舍就会成为一个很头痛的问题。 “这就涉及到一个逻辑问题了。” 塞琉斯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些人造人诞生的目的便是为尤格多米雷尼亚赢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反过来讲,如果没有这个目的的话,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你我的面前......” “所以,你的意思是......” 弗拉德三世的双眼眯了起来。 “我会将他们视作与我同等的生命,但这份态度仅限于我自己,在这方面,我不会,也没资格对创造他们的存在指手画脚。” 塞琉斯叹了口气,明明已经猜到了,却非要自己把话直接说出来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过,我会保留自己插手其中的可能,当然了,我必定付出与之同等的代价......” 第十八章 由弗拉德三世亲自引路,塞琉斯带着自己御主来到了尤格多米雷尼亚的王之间前。 抛光的大理石地板上被铺上了绚烂的绒毯作为通道,天花板上悬挂着光辉璀璨的水晶吊灯,白色的地板纤尘不染。 像是辉煌的大厅一般,到处都摆满了昂贵,即使不懂也能看出极富品味的家具。 或许,白金汉宫的规格都差不多只是这个级别而已。 然而,在这里,这种规格的房间却仅仅只属于一个被嘲笑为‘丧家犬’的魔术家族。 ‘这就是魔术师们的家族吗?’ 紧跟着前方的Assassin,表情一如往常的六导玲霞却在心里发出满是赞叹的低语。 虽然是出身富裕家庭的千金小姐,但说到底,她原本的家庭也只是属于普通人的中层而已。 跟这种延续了数百年,还掌握有神秘力量的家族比起来实在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只要活的时间够长,即便是普通人都有足够的机会去积累财富。’ 塞琉斯眯眼看向前方等待着的一道人影。 ‘更何况是一群无法无天,却又偏偏掌握着世间伟力的家伙。’ 六导玲霞歪歪头,从对方的语气中,她听出了像是看到了碍眼苍蝇的不快。 不杀碍眼,杀了又会被溅上一身血——以她对塞琉斯的理解,这可是相当难得的情况。 不过,在看到迎面而来的,让她莫名有种对方存在好几张面孔的青年之时,六导玲霞隐隐约约有些理解了Assassin的感受。 这家伙,绝不是什么好人。 “欢迎光临,远道而来的客人,希腊最伟大的英雄。” 如宫廷出身的贵族一般,青年穿着奢华的白色礼服加长袍,手中握着镶满宝石的手杖,接着,他微微躬身,向着被弗拉德三世领进来的塞琉斯两人低头行礼。 刚到达目的地,弗拉德三世便在涌起的一阵光粒子中灵体化消失。 而接替他的,正是这个令塞琉斯发自内心感到不快的家伙。 “请容许我给你做个自我介绍,我是......” 不过,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塞琉斯便是干脆利落的出声将其打断。 “我想,你的自我介绍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塞琉斯紧盯着眼前的青年,视线却透过那清澈却又莫名浑浊的紫色瞳孔,直直的刺向对方那扭曲、畸形、像是拼接而成的缝合怪一般可怖的灵魂。 根据【大圣杯】所提供的消息,正是达尼克在六、七十年前便已经存在。 也正是因为他参加并在冬木市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中夺走了【大圣杯】的缘故,才有了这次七对七的圣杯大战出现。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从血脉而言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的他,又是怎么维持自身的青春,即使过了多半个世纪也依然是这幅青年人面貌的呢? 其实,他那在形态上远比曾经的塞琉斯还要扭曲、畸形的灵魂早已告诉了塞琉斯答案。 从者能够吞噬人类的灵魂,并且将其转化成魔力——这是作为灵体的他们所拥有的特权。 而相比起来,人类能做到的就只有将之转移到容器,以及观察而已。 不过,达尼克却是其中的例外。 不知道是因为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跟从者(芬恩宝具【拇指咬咬,智慧高高】)一起战斗过的缘故,还是由于对过去某位魔术师所宣告的预言而产生的恐惧感迫使他完成了这项伟业。 总之,达尼克研究出了能将他人灵魂化为自身食粮的魔术。 然而,那却是无限接近于禁忌的咒法——并不是指伦理上的问题,事实上,只要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就算是要敲碎婴儿的头盖骨他也在所不辞。 但这项魔术实在是过于危险,只要出现一丝偏差便会即刻死亡。 即使身为开创者,他在这六十年里吞食灵魂的次数,也仅仅只有三次,并且,这三次也都是在他所能考虑到的最完美状况之下执行的仪式。 可即便如此,达尼克肉体与灵魂的适应率也早已低于六成。 而在那越来越不属于他的灵魂中,‘某个存在’正随着仪式的推进,一点一点的与他争夺着身体的支配之权。 恐怕,就算下一次仪式也完美的执行成功,他也只会变成名为‘达尼克’的另一个人吧。 是的,即使拥有着相同的记忆,达尼克也可以肯定那个人绝对不会是现在的自己。 当然,塞琉斯可不管这其中究竟有着何等的凶险。 他只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达尼克这种践踏灵魂,乃至将人类的尊严全部踩至脚下的行为。 而现在之所以没有动手,也不过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罢了—— 虽然魔术师们的德行众所周知,但在没有亲眼所见,以及尤格多米雷尼亚明摆着富可敌国的情况下,塞琉斯还真不好判断那些被其吞噬的人们究竟是不是心甘情愿,亦或者罪有应得。 在这种情况下,塞琉斯根本没有资格与立场来对眼前的达尼克进行所谓正义的‘审判’。 不过......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家主,也是本次黑方阵营的领袖对吧?” 空气,顿时微微凝滞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身为客人却开口打断了主人的介绍,还摆出这幅喧宾夺主姿态的塞琉斯已经不仅仅是失礼这么简单就能掩盖过去的程度了。 但,除了理所应当的愤怒以外,达尼克此时的心情更多的却是一股莫名其妙的茫然。 ‘难道Assassin还在对我等使用人造人的行为而感到不满吗?’ 达尼克在内心这么思索着,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本人否决。 身为弗拉德三世御主的他早已通过主从之间的契约‘观看’到了两人交流过程中的一切细节。 其中,关于人造人的谈话更是他所关注的重中之重。 再考虑到这位传说中的大英雄绝非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之辈,因此,达尼克能够确信对方不会在做出那样的保证之后依然如此露骨的显露自己的敌意。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人造人的话,自己又是在哪点招惹到了这素未谋面的......冥河?Assassin?’ 达尼克眯起了眼,他大概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被冥王收养的孩子,自然会对灵魂方面的情况了若指掌。’ 这么想着的达尼克,在抬头的瞬间便换上了一副略显恭敬,好似根本不清楚对方挑衅意味的笑容。 “也是呢,毕竟阁下多年未见的故交就在眼前,我还在这儿进行一些毫无营养的寒暄什么的,着实有些不知好歹了。” 随即,达尼克十分干脆的侧过身去,然后以一副恭恭敬敬的,就好像最顶级的王室管家那般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的姿态为两人推开王之间的大门。 ‘切——年纪不大,嘴脸却一点都不输给那两个老家伙。’ 望着面前伸手引路的达尼克,塞琉斯不爽的撇了撇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带着六导玲霞直接走了进去。 “欢迎您的加入,希腊最伟大的英雄塞琉斯。” 提前站在王座旁的弗拉德三世张开双手。 “有了您的帮助,相比此次圣杯大战的胜利就必然是余等黑方的囊中之物了吧。” “非常感谢你的欢迎,Lancer。” 塞琉斯微微躬身。 对于弗拉德三世公开自己真名一事,塞琉斯并不是太过在意。 毕竟,先不说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能够称之为弱点的地方,单是黑方能这么快接受他这一点,自己的真名想来也早已被公之于众了才对。 而且,比起这个,塞琉斯现在更关心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另外,Lancer啊,身为阵营领袖的你能不要再对我使用敬语了吗?要知道,你可是老师承认,并打算侍奉的君主——如果对我使用敬语的话,我身为弟子的立场就多少有些尴尬了。” 话音未落,塞琉斯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围绕王座而立的,某位带着知性笑容的从者身上。 “我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学生地位是不是比自己高之类的,或者说,能让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你在我之上——塞琉斯,我的学生啊,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让我感到骄傲与自豪的了。” 拥有着宛若草原一般发色的青年,喀戎轻踏了几步,极其自然的将张开双手的弟子举了起来。 “小时候的你可没现在的你这么可爱。” 因为是由下及上的视角,满脸怀念之色的很容易就看到了塞琉斯那隐藏在兜帽下的俊俏脸庞。 当然,这也是因为对方从没想过要在这里隐藏的缘故。 “不过眼睛还是和从前一样漂亮,就像是红......” “......红宝石一样。” 突然插了一嘴的塞琉斯耸了耸肩。 “就好像我永远不会改变一样,赫菲斯托斯大人她们总是这么说。” “但你确实没有改变不是吗?而且,我很高兴我们能在这个话题上达成共识。” 喀戎脸上的笑容更显灿烂。 “事实上,我本来还担心老师会认不出我呢。” 提起这个,塞琉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毕竟出师后就一直在到处东奔西走,难得有些空闲还要去陪阿塔她们......一直都没想过要去再看看你。” “我倒是不在意这些——先不说你一直都有事要忙,我也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要是你真的回来看我的话,即便是我,也一定会因为‘你下次会什么时候回来’这件事而患得患失的。” 喀戎将塞琉斯放在了地上,然后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知道的,对于我们这种永生者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一场漫漫无期的等待。” “真是抱歉啊,老师,我一开始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塞琉斯垂下了眼帘。 “我从未想过要责怪你,孩子,因为从再次看到你的这一刻,我就明白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喀戎有些伤感的望着面前低头认错的学生——眼前的一幕,让他好像回到了当年那场有些不合时宜的祭祀一样。 不过,意识到这是难得的重逢,喀戎再次露出了微笑。 “不说那些已经过去的事了......感觉如何呢,这幅天性的肉体?” “该怎么说呢。” 同样不想让气氛沉闷下去的塞琉斯顺着话题伸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 “习惯了庞大的躯体和高处一览无余的视角之后,偶尔还真有点怀念以前的感觉。” “是吗?” 喀戎的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可我明明记得你小时候最憧憬的不是像Saber那样身材匀称的骑士吗?十四岁时突然发现身高和我持平了之后还偷摸摸的跑到一个地方意志消沉了好久,害我找了老半天呢......” “所以说人总是会变的啊——还有,为什么突然会提到我小时候......等等!” 黑历史被突然提起的塞琉斯手忙脚乱的想要阻止自己莫名其妙起了坏心眼的老师,但话还没说完,一声极其微弱,之后又像是立刻被主人制止的轻笑就这么传入了他的耳中。 也是这时,他才从与老师的重逢中意识到自己正在黑方王之间的事实。 顾不上再与面前的老师计较,塞琉斯连忙将头从喀戎那与现在的自己相比略显宽阔的身侧探出。 果不其然,除了拉不开面子,一脸纠结的坐在王位上的弗拉德三世,黑方的所有人不知何时早已围在了两人身边,津津有味的聆听着那些神话史诗中永远不会记载的,属于大英雄的日常生活。 其中,一名留有粉色麻花长辫,长相甜美,衣着华丽,让人分不清性别的可爱少年正被全身覆盖着璀璨的银色铠甲,身材高大,还留着银灰色头发的青年死死地捂住小嘴—— 不出意外的话,刚才惊醒塞琉斯的笑声便是出自这位少年之口。 而注意到塞琉斯望向自己的视线,那个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木讷的青年竟也开始尴尬了起来...... 第十九章 时间稍稍回到之前,塞琉斯与六导玲霞刚刚前往图利法斯之时。 锡吉什瓦拉郊外的教会之中,一场莫名其妙的,说不出具体原因的对峙还在持续着。 而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要刀剑相向之时,一道翠绿的身影伴随着一阵光的漩涡,就这么显现在教堂的中间。 “各位,暂且稍安勿躁可好。” 阿塔兰忒迸发着自身的魔力波动,也是因为双方都在蓄势,并且为避免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而有些克制的缘故,实力与她们不过伯仲之间的女猎人竟稳稳的将双方都给压制了下去。 “现在这场阵营战不过刚刚结束了准备阶段而已,若是这个时候起了内讧——哼哼,在狩猎前起了争执的狼群可没一个能填饱肚子。” “的确,就像Archer说的那样,有着黑方在前,因为一点小事就自乱阵脚确实十分不妥。” 见到来人,言峰四郎语气轻松的随声附和。 其身后的Assassin也顺势收回了自己的气势,还像是想到了什么好戏似的,‘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但相比起两人的轻松,狮子劫这边的脸色的就有些难看了起来。 Saber,莫德雷德也是心意相通的缓缓压低身形,警惕赫然已经绷到了极致—— 虽然都是被魔术协会临时召集的成员,但率先汇合,并相互进行过一定了解的六人在面对自己这个后来者时先天上便会成为一个共进退的小团体。 尤其在对方诉求一致的情况下,这个小团体的关系无疑会更加牢固。 也就是说,只要神父讲清楚前因后果,Archer很可能会在御主的要求下直接站在对方那边。 “那么,有着Archer作为见证,狮子劫先生能放心的将Saber的真名告知与我等吗?还是说,Saber自身存在着致命的弱点,才会让您谨慎到这种连盟友都不能告知的地步?” ‘真像一头奸诈的狐狸,和这家伙比起来,旁边的Assassin反倒更容易对付的吧。’ 望着前方眯眼微笑的神父,一丝丝冷汗划过狮子劫的额头。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就轻描淡写的把是否说出Saber的真名与对Archer的信任挂钩。 还趁着自己刚刚完成从者召唤尚未磨合的时机,用激将法挑拨Saber与自己的关系——只要一个搞不好,他就是同时得罪两头的下场。 这么想着,狮子劫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身前的Saber。 不过,明明最讨厌被人小看,只要出现一点类似的苗头就会直接炸毛的莫德雷德,现在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始终保持着自身的警惕。 意识到这一点,狮子劫悬着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一些,目光也紧跟着落在了前方的女猎人身上。 ‘接下来就要看一下Archer的反应了,实在不行......也就只能使用令咒了。’ 如果说狮子劫只是因为圣杯战争的准则,以及心中的疑虑而不愿告知Saber真名的话,言峰士郎为了得到真名而不惜做到这种地步的表现无疑让他坚定了这种决心。 因此,他无论如何都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别把我牵扯进这些有的没的的小事中,Assassin的Master。” 出乎狮子劫的预料,明明借机得到Saber的真名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很符合她的利益,可听到这句话的Archer却紧皱眉头,头上的猫耳也因为主人的不满而在不停的抖动着。 “既然赌上性命参加了这场圣杯大战,那么自然都有着想要赢得最终胜利的理由——我虽然不会像某个白痴一样做些舍己为人的蠢事,但我也不会对他们的行为进行干涉。” 阿塔兰忒双手环胸,紧缩着的瞳孔死死的盯着脸色开始凝固的神父,仿佛一头正在捕食的母狮一般。 “而且,真名这东西的重要之处不过是对Servant自身弱点、宝具以及基础能力的某种‘总结’而已。” “反过来讲,只要在之后的阵营战中了解到Saber的这些信息,以及她需要得到帮助或掩护的地方,对方的真名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听到这儿,Assassin微微吊起眼角,表情中透着不快,言峰四郎也收敛起了自己的笑容。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在阵营战中作为盟友的我们必定能得到这些情报,而在阵营战结束之前,大多时候都要与对方捉对厮杀的我们基本上又不需要用到这些情报......” 阿塔兰忒的狮瞳之中闪烁起了危险的光芒。 而在这皎洁之光的注视下,常人哪怕只要看上一眼,理性大概就会不受控制的开始流逝吧。 “所以,你们这么急着得到Saber的真名......究竟是真的想要建立起最基本的信任,还是——打算通过那边那个Assassin的手段来提前打什么歪主意?” 这些话令Assassin的眼角吊得更高了,但一旁的神父却轻轻阻止了她。 因为...... “说起来,我从被召唤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没见到过Master样子,要不是与【大圣杯】的契约还在,魔力的供应也从没出现过问题,我都要怀疑那家伙是不是早就死在了某个角落。” 伴随着突然传来的声音与又一阵的光之漩涡,有着绿色短发,为了方便运动而将披风缠在胸前的青年,Rider,阿喀琉斯出现在了靠近神父与Assassin的位置。 他眯着眼,意有所指的望向对他而言近在咫尺的两人。 “你的情况应该也和我差不多吧,Archer。” “没错,我当时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家伙,还有他身后的Assassin。” 被召唤之后,阿塔兰忒立刻就发现自己面前的神父并不是自己御主的事实。 这不仅是因为他身旁跟着个明显像是从者的人物,最关键的还是自己并没有连接上‘线路’的感觉——就像阿喀琉斯刚才说的那样,如果不是魔力供应没出问题的话,她都会觉得自己的现界是不是因为抑制力出了什么问题。 “我本来还以为你的确就是Master找来的中介人之类的,毕竟魔术师之流什么的,不具备英雄们的胆识也算理所应当,尤其还是在圣杯大战的情况下。” 说到底,这场圣杯大战中最首要的问题并不是在战争中败北,而是取得胜利之后——不论哪方幸存下来,‘同盟’七人全部平安的可能性也是非常的低,并且,仅有一人存活的可能只会更小。 又因为圣杯在理论上是只能实现一组主从愿望的存在。 因此,在大战胜利的那一刻,获胜同盟内部就会瞬间开始分裂(刚发现二世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毕竟,能来参加圣杯大战的魔术之流,必然都做好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得‘万能之釜’的觉悟。 那么,当那蕴藏着奇迹之力的【大圣杯】就摆在眼前之时,为了实现一己之愿,就算是同伴也会理所当然的自相残杀——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阿塔兰忒之前才对御主找了一个中介人的事没有太大的疑惑。 “但现在看来,我和Rider,还有那几个家伙的Master大概已经被你们两个‘搞’定了吧——如果Assassin的真名是那所谓的‘最古毒杀者’赛米拉米斯的话,你们总会有办法让区区几个普通魔术师灌下一杯掺了酒的毒。” 这么说着,阿塔兰忒似笑非笑的望向了脸色已经不只是难看那么简单的Assassin。 “因为Saber的Master没和那几个倒霉蛋一起过来,所以你们才迫切的想要知道Saber的真名,以防之后下手的时候被Saber可能存在的特殊能力察觉并制止对吧?” 接过阿塔兰忒的话头,阿喀琉斯咧嘴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话音刚落,整个教堂内部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凝重。 原本还在克制自身脾气的莫德雷德十分干脆的将大剑举在身前,凶猛的赤雷也开始在他的身上若隐若现。 狮子劫也是一脸后怕的把手握在了怀中的霰弹枪上。 一是这突然出现的Archer与Rider并没有站在言峰四郎那边,二是这个Assassin,这个光听名号就知道对魔术师有多危险的从者是真的打算对他下手。 要不是从战场上摸滚打趴这么多年所锻炼出来的直觉,以及身前的Saber同时示警,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步之前那几个‘倒霉蛋’的后尘。 “所以,你们想干什么?” 言峰四郎一脸苦涩的叹了口气。 事情的发展真是各种戏剧性的‘峰回路转’,本以为得到两个强援之后,自己与Assassin必定能把Saber,以及他的Master当场拿下。 可谁承想Archer与Rider他们竟然有这那种完全不符合希腊价值观的另类想法。 现在,先不说毫无准备的Assassin以及他自己能否敌过蓄势待发的Saber,在这么短的距离下,他们任何的动作都快不过这两位被冠以‘最速’之名的希腊英雄。 不过,就这么坐以待毙绝不会是他的性格。 况且,即使已经猜到,也差不多从自己与Assassin的表情上验证了事情的真相,这两位得知自己御主遇害的从者也没有主动向他们发起进攻。 这让言峰四郎隐隐有种事情可能还没遭到那种地步的感觉。 “事实上,我们什么也不想干,不过,你也别指望我们能帮你对付Saber。” 觉得气氛差不多了,阿塔兰忒收回了自己的表情,一脸无所谓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啥啊?” 言峰四郎与狮子劫同时露出了无法理解的懵逼表情,但阿塔兰忒只是把头一偏,摆明了不想搭理他们的意思。 “还是让我来解释一下吧。” 见到阿塔兰忒这幅样子,一旁的阿喀琉斯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 比起嘴皮子上的功夫,身为战士的他,果然还是更喜欢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 “无论如何,你做了这么多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圣杯不是吗?” 言峰四郎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那就对了。” 阿喀琉斯双手抱头的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参加圣杯大战的基本上都是冲着圣杯来的,而在需要打赢这场阵营战的前提下,果然还是让那些毫无战士气概,甚至很有可能会在背后捅刀子的魔术师们提前退场为妙。” “可如果你们是这么想的话,帮我把Saber‘收入囊中’不是更好吗?” 被言峰四郎伸手指到的狮子劫脸都绿了,莫德雷德剑上的赤雷也下意识的加大了力度。 “你觉得我傻吗?” 阿喀琉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若是让你掌握了所有的Master与Servant,圣杯不就真成了你的囊中之物了吗?” “所以,你们要留着存活能力最强的Saber在最后进行搅局对吗?” “不然呢?” 意识到自己暂时安全的言峰四郎重新带起了微笑,而被摆了一道的Assassin则是冷哼一声,随即便灵体化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真是的,我还以为希腊的大英雄们都只是些大大咧咧,身体比头脑反应更快的直性子呢。” “当你自诩天下无敌,却发现自己有个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武力上超过对方的对手后,你就不得不在脑袋上多下下功夫了......” 阿喀琉斯深深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言峰四郎,随后,像是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似的,他把头转向了因为确定了自身的安全而彻底放松下来的狮子劫与Saber两人。 “喂!都到这份上了,你们两个怎么还愣在这儿啊......” 第二十章 “在这里....应该....就安全了...吧?” 脖颈袭来的巨大压力几乎要将脊椎折断,超越人体极限的高速让心脏几乎都要从嘴巴里迸出来——带着这样的感觉,狮子劫像是软泥一般摊在地上。 他浑身颤抖着大口的喘气,因为缺氧而神志不清到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上来...... 刚一走出教堂,担心后患的狮子劫就马上要求莫德雷德带着他,以从者的脚力迅速离开这里。 按照他原本的构想,虽然身材娇小到不足自己的三分之一,但身为Saber的莫德雷德绝对有足够的力量扛着,或者干脆抱着他全速前进。 即使这样看起来非常的滑稽与尴尬,只要被认识的人发现就会在社会层面上彻底死亡,可这点代价与自己的性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熊孩子也许会在关键时刻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但千万不要忘了他们在不那么关键时所表现出来的,让人头疼本性。 还没等狮子劫把话说完,只听了一半的莫德雷德就毫无征兆的抓住了他的领子。 “嗯?啊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在雷霆似的炸响与惨绝人寰的惊叫声中,狮子劫像是被暴风疯狂肆虐的旗帜一般,在人类难以承受的高速气流中不受控制的‘扭动’起了自己的身躯...... “我说Master啊。” 一旁的莫德雷德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伸脚驱了驱倒在脚下的狮子劫。 “你这样的承受力可配不上这幅体格啊,怎么还没到地儿就累瘫了?” “笨...笨蛋!人类的体质怎么可能跟第三法的Servant相比!” 短暂的沉默后,神智逐渐清醒的狮子劫勉强提了点力气的抱怨着,但注意到完全没有半点反省之意的莫德雷德后,他最终还是把接下来的斥责都给咽了下去。 “Saber,后边有追兵吗?” “我是没感知到啦,不过不排除Assassin灵体化跟踪我们,以及Archer隔着老远监视你的可能......” “Archer的特有的千里眼——注视我是因为视线会被Saber察觉吗?” 狮子劫快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情报。 “不过,这样其实已经无所谓了....毕竟...现在还是白天,并且已经到了这个地方......” 双手扶地,狮子劫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接着,他先是看了眼就在不远处的锡吉什瓦拉,这才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自己差点被抓烂的皮制夹克。 这可是用魔兽皮缝制的极品,花了他大半辈子的积蓄。 “就算真的有人追了上来,城里的那位也不会任由他们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把神秘暴露出来的。”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安全吧。” 莫德雷德挠了挠头。 “Ruler那家伙白天的确会管,可到了晚上就不一定了——而且,我从Assassin的身上感知到了与母后同样的气息,如果是她的话,我们很可能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莫名落得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莫德雷德的母亲,就是史诗中,亚瑟王的亲姐姐摩根。 作为与传奇大法师梅林并驾齐驱的魔术师,正是她迷倒了自己的妹妹,并唆使她们的孩子莫德雷德篡夺王位,终结了亚瑟王的生命。 而既然莫德雷德本人亲口提到Assassin身上有着‘与母后同样’的气息。 那么,想必没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或者做不到的,因此,两人接下来依然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才行。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里也不安全对吧。” 狮子劫点了点头,同意了莫德雷德的说法。 “而且,Assassin的真名可是那个赛米拉米斯,冠以‘最古’的毒杀者之名,只要稍不留意,随随便便就能把我放到,而有了令咒的挟持,即便你的实力再强也无济于事。” 想法得到肯定的小狮子笑呵呵的咧出了虎牙,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爱但英气逼人的脸庞突然有些扭捏了起来。 “比起这个......Master啊。” “怎么了?” “......那个,该怎么说呢——我的Master不会奉承奸人,还会认真听取我的意见什么的,这让我感到安心......只是稍微哦,我只稍微.....安心了一点。” 莫德雷德略带吞吐的说出了这句赞美的话语。 看起来,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熊孩子似乎对‘向其他人表达心情’这件事十分不好意思。 ‘......圆桌骑士莫德雷德是亚瑟王的嫡子,同时也是在剑栏之丘将亚瑟王杀死——为传说画上句点的叛逆之骑士......’ 见到莫德雷德这幅不善交际的模样,莫名的,史诗中对于‘叛逆骑士莫德雷德’的总结就这么在狮子劫的脑海之中浮现。 然而,对照着眼前这个稚嫩且带着些许羞涩,完全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的少女——这个事实,让他的心理不由得感到一丝黯淡。 叛逆骑士,莫德雷德,是在最后关头给亚瑟王辉煌的传说蒙上污泥的稀世恶徒。 趁着亚瑟王率兵远征的空挡,奉命留守的他怂恿了士兵,登上了期盼已久的王位,逼得那位荣耀的骑士王马不停蹄的回师镇反。 那是位于卡姆兰的大决战。 有名有姓的骑士基本上都已战死沙场,而在这熊熊燃烧的尸山血海之间,亚瑟王与莫德雷德展开了一对一的生死之战。 最终,亚瑟王以圣枪【伦戈米尼亚德】贯穿了莫德雷德的身体,而这位叛逆骑士也竭尽全力给予了王致命一击。 之后,亚瑟王向直至最后都追随着自己左右的骑士贝狄威尔下令,将圣剑归还与湖中。 自此,在对故事后续的谈论中,有人说王魂飞天国,也有人说他去往了阿瓦隆,还在妖精们的帮助下痊愈了身体,永远沉眠在那梦幻般的妖精故乡...... 然而,作为亚瑟王的对手,叛逆骑士莫德雷德所留下的,却只有在决斗中死亡,仅此而已的记述——不过,这也难怪。 毕竟,他可是让至今为止依旧名留青史的不列颠之王,亚瑟·潘德拉贡上当受骗的反派人物。 ‘孩子一般只是受人肯定就会绽放笑颜的叛逆骑士,习惯了照顾他人,却会在提到神明之时忍不住头疼的天赐英雄——所谓‘历史’,还真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呢。’ 想到那位希腊大英雄对待‘叛逆骑士’时的关心与友善,狮子劫情不自禁的沉浸到了思考之中。 ‘在真实见到对方之前,又有谁知道那记述下来的文字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 也许是召唤出了Saber的事实让狮子劫产生了偏袒的看法,如果某日需要他在亚瑟王与莫德雷德中选择一位同伴的话,他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莫德雷德的吧。 一方是体现了圣剑于手中闪耀的骑士之王,一方则是趁其远征之际发起叛乱的扭曲骑士。 两者的能力与荣耀暂且不论,但在二人之中,无疑是后者更加有趣。 莫德雷德对于父亲是爱是很,目前的狮子劫并不清楚。 不过,爱与恨只是一纸之隔的感情,但莫德雷德受到了父亲强烈影响这点是毋容置疑绝对。 正因如此,他发起了反叛——是为了成为像父亲一般的人物,还是妄图将否定了自己的父亲全盘否定? 其中缘由除了他自己之外无人能知,或者,连心智都不成熟的他自己也不清楚,但如果抛开善恶立场来看的话,莫德雷德的行为无疑是充满着难以言喻的勇气。 “......我大概清楚能把她召唤出来的理由了——从这点上,能召唤出叛逆骑士,真是该大呼万岁的幸运呢。” 人们所了解的东西总是会与事情的真相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出入。 这么看来,贝尔费邦那些时钟塔的大人物所说的,死灵术士与自冥河中诞生的大英雄,两者之间的相性真的有想象中那么合适吗? ‘死亡’是冥神的权能,尸骸是冥界的基石,擅自将这些事物握于掌中的死灵术士,真的不会被这些伟大存在视作挑衅与亵渎吗? 而从塞琉斯的反应,以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前例来看,自己现在之所以还能在这儿想这些有的没的,完全是因为塞琉斯本人的性格所致——在这种情况下,能够顶着另一位英灵的圣遗物直接回应召唤的莫德雷德对狮子劫而言自然更显可贵。 “你自己在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呢?” 望着正在自言自语的狮子劫,好不容易拉下面子却没得到回应的莫德雷德不满的踢了一脚。 “不......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总之多谢你的提醒,Saber。” 狮子劫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已经想象到自己把心中的所想全说出来后,应激的小狮子一脸‘你怎么突然这么肉麻’的打断几根肋骨的可怕场景。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是迅速的转移话题,不给对方一点反应过来,给自己来上一拳的机会。 “接下来,我们要去图利法斯看看情况了——最坏的情况,有可能要与全部的Servant为敌,没问题吧?” 正如狮子劫所料,还没等莫德雷德从上一句话里回过神儿,就被这半是激将,半是关心的下一句吸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他拍了拍小小的胸脯,十分豪爽的高声宣言着。 “交给我吧,Master,我莫德雷德,可是唯一超越父王的圆桌骑士啊!” ‘原来如此。’ 狮子劫暗自点头。 ‘Servant的召唤,似乎真的会选择与召唤者精神相类似的英灵啊......’ ................................ 米雷尼亚城堡,王之间。 也不知是因为与老师的久别重逢激起了对曾经的怀念,还是由于年少的躯体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内在的心智。 总之,在被老师曝出年幼时的黑历史后,塞琉斯,这个名满天下的大英雄就这么闹起了自己的小脾气。 最后,还是喀戎乐呵呵的显出真身,像以往那样把他抱到了自己背上,这才带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以及在一旁微笑着的六导玲霞前往了提前为他们备好的房间中去。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一直默不作声,尤其是因被提前警告自身存在会被厌恶而默不作声的御主们这才松了口气。 “达尼克,如果余没有感觉错的话,在被Archer抱起来那会儿,Assassin他应该解除了自己的隐藏能力吧?” 望着因为各种原因而保持沉默的众人,作为领王的弗拉德三世率先开口。 “说给余和各位听听吧——虽然已经最直观的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但果然还是需要基本的数据支持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余相信,如果是你的话,绝对能够提前猜到,并抓住那短短的机会吧。” “果然还是什么的瞒不过领王的眼睛。” 感受到众人投来的,或是好奇,或是因自己没想到而懊恼的视线,达尼克面带苦涩的行了一个臣下之礼。 虽然对那位大英雄即使以Assassin一职降临也能保有强悍正面战斗力的可能早有预料,但强到这种地步却还是令他震惊不已。 “筋力B++、耐久A、敏捷A、魔力B+、幸运C......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他所持有的宝具,更是前所未见的EX——不说是最弱,完全依靠技能与特性才能战斗的Assassin,这种规格的属性即使放在最强的三骑士中也是最顶尖的一匹......” 第二十一章 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均都保持了沉默,哪怕是主动询问的弗拉德三世也是一样。 良久,终究是身为铁血君王的弗拉德三世率先反应了过来。 “除了幸运之外居然没有一项在B以下,特别是筋力B++这点实在是太过破格——这就是神代的大英雄吗?” 弗拉德三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感慨。 所谓的‘+’,是一种能瞬间让基础数值翻倍的稀有参数。 打个比方,假如将A、B、C之类的数值进行量化,A是50,,B则是40,那么,B+就是在40的基础上翻上一倍,在一瞬间将这个数值变成80—— 想想看,当两个原本势均力敌的存在正在决斗,双方兵器即将交接之时,其中一方的力量毫无征兆的突然翻倍,呈现碾压之势。 那么,若是对方没有足以翻盘的后手,在节奏被强行打断的瞬间便注定了败北的结果。 “什么啊,那个能力值......” “太夸张了吧?” “那真的是Assassin吗?” 在弗拉德三世之后,戈尔德、塞蕾尼凯和罗歇均都发出了小声的呻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根据过往那些圣杯战争的经验,拥有能够对应任何状况的万能强度的Saber被称为‘最强’的职阶,他们在大多数情况也确实能够存活到最后。 也正因如此,将那位屠龙英雄以‘Saber’的职阶召唤出来的戈尔德才会是那么一副妄自尊大的表现。 齐格飞,德国叙述诗《尼伯龙根之歌》里描写的大英雄,尼德兰王国的王子,同时也是一名性格高洁的骑士。 他曾经从名为尼伯龙根的北欧神话一族中获得了圣剑巴尔蒙克,在各种远征与冒险中建立了屡屡战功。 其中,最有名的事迹,莫过于击退了恶龙法夫纳,并沐浴在其龙血之中,从而获得了不死身。 不过,与阿喀琉斯一样,齐格飞的不死身并不完全。 阿喀琉斯不死身的弱点,在于没有浸泡到冥河河水或者神火烘烤的阿基里斯之腱。 齐格飞不死身的弱点,则在于因为贴到了菩提树的树叶而没有沐浴到龙血的后背。 正因如此,戈尔德不惜打破黑方提前商议好的‘真名公开’的宣言,也要对达尼克之外的御主进行隐瞒。 并且,为了确保真名不会被意外泄露,戈尔德甚至禁止了Saber开口说话的权利。 就连从者当中,也就只有弗拉德三世拥有知道的资格。 而达尼克与弗拉德三世之所以能够容忍戈尔德的傲慢,宁愿冒着破坏黑方团结的风险给他特批一道特权,也是因为Saber那强悍的实力—— 筋力B+、耐久A、敏捷B、魔力C、幸运E、宝具A...... 可以说,只要不暴露弱点,名为齐格飞的英雄就是圣杯战争中的绝对王牌。 然而,就是这份让达尼克与弗拉德三世寄予厚望的数值,却在各个方面都被一介Assassin给拉开了一大截儿。 “看样子,在我等的阵营里,最强的Servant大概就是Assassin了。” 思索良久,弗拉德三世做出了这样的肯定,但一旁维持着臣下之姿的达尼克却在此时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领王啊,在这片罗马尼亚的大地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比得过您的威严呢?” 弗拉德三世身为罗马尼亚的王者,在这一次的圣杯大战中,毫无疑问是足以问鼎‘最强’之名的一位从者。 毕竟,从者的强度除了受御主的魔力影响以外,还受土地和知名度的影响,而这两个方面,对于身为罗马尼亚王者的弗拉德三世来说,都是最高等级的加成。 因此,弗拉德三世在土地与知名度的加成下,受到的强化远远超出寻常从者。 再加上那由传说演化而来的,随心所欲的从大地之中冒出,并对敌方施加‘穿刺’概念的两万根橼桩——宝具【极刑王(KazikliBey)】 虽然单个橼桩的威力远远不足,不过,那半径一公里的攻击范围却是达尼克预想之中的关键...... “好了,达尼克,我知道你的意思——也许在你看来,余只要想,那么赢得这场战争简直轻而易举对吧?” 弗拉德三世注视着达尼克,脸上则是一副能让人联想到血腥的笑容。 “事实上,身为君王的余也的确没那么多属于英雄、或是武人荣耀之类的束缚——但!有一点你要好好记得!” 迎着弗拉德三世的目光,达尼克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由下及上,直冲大脑的寒意。 “此身所背负的无辜恶名都在其次,余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可耻的背叛!” 语气之中呈现的气氛完全变了个形式。 领王那灼热的怒火传达给了达尼克,这让他的喉咙都像是被黏住了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明白吧?你应该明白的吧!余的功绩,余的一生,所以......” 说到这儿,似乎意识到达尼克这提前与自己商量,以及自己会错意的可能,弗拉德三世眼瞳中的猩红之光稍显暗淡了下来。 “达尼克,还有你们,黑方被余依仗为手足的盟友们啊,余,弗拉德三世,以罗马尼亚领王之名向你们保证,余绝不会背叛,也绝不允许任何背叛的行为发生。” 无形的压力就这样弥漫而开,当那锐利的目光扫过之时,所有人都会意的微微低下了头。 除了达尼克与弗拉德三世本人以外,这样的行为完全符合他们的共同利益。 因此,理所当然的不会有人自找没趣儿的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反对。 包括那个理性蒸发的Rider...... 嗯,好吧。 自塞琉斯离开起,耿直的Saber便一直在控制着他的行动与嘴巴,任由少年怎么挣扎也根本无法挣脱。 而Saber自己偏偏又被禁止开口说话——不过,看对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这位屠龙英雄可能已经忘了自己手上还按着一个人的事实。 筋力B+对上筋力D,绝对的压制就是这么回事儿。 “总之,还请诸位谨记,我等目前最紧要的敌人是来自红方的叛逆。” 似乎觉得自己的表现略有些失态,留下这样的话语,弗拉德三世便化作了一阵光粒,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一群人在原地互相对视着,同时陷入了沉默。 “什么啊!” 戈尔德极其不爽的大喊着。 “为什么区区一介Assassin会有那种程度的能力,而‘最强’的Saber却被直接压上了一头?” 对于戈尔德的大喊大叫,众人再次选择了无视,在这个时候,没人有和白痴计较的功夫。 “伯父大人......” 菲奥蕾有些担心的向着达尼克搭话。 “没事......” 达尼克则是摇了摇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在想着一些什么。 突然,他的眉头一皱,像是受到了什么触动一样操控起了王之间的七灯烛台,将图利法斯的光景再次映照了出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影像中的浮现的人物便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 “那是......红方的Master与Saber?” 根据眼中所探查到的情报,菲奥蕾略显惊咦的开口。 “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图利法斯?” 戈尔德挠了挠胖胖的脸颊。 即使是他也明白被尤格多米雷尼亚经营了数百年的图利法斯绝对称得上是红方的龙潭虎穴,就算带着最强的Saber也轻易不能接近。 “谁知道呢?反正不会像某个明明召唤了Saber,却被Assassin猛压一头的白痴似的跑过来送死的。” 早就有些受不了对方这幅德行的塞蕾尼凯满是恶意的开口嘲讽道。 “你......!” “都安静一下,现在最要紧的是处理眼下的麻烦!” 即将爆发的争执被达尼克的厉喝打断,明白事情轻重缓急的戈尔德只好偏过头,不服气的冷哼一声。 “伯父大人,您认识那位Master吗?” “我从潜伏在时钟塔的亲族处获得了情报。” 面对菲奥蕾的询问,达尼克点了点头。 “狮子劫界离,是个以赏金为生的死灵术士,不仅限时钟塔,他是个任何委托都会接下的自由职业者。” “用魔术来赚取金钱的肮脏商人么?” 戈尔德的态度十分不屑。 在他看来,魔术是一种探究,无论如何都不能用金钱来挂钩。 其他的Master也是如此,他们的眼中流露着强烈的轻蔑与困惑。 只有在魔道上生存了上百年的达尼克,以及将黑魔术咒杀作为职业与研究的塞蕾尼凯在冷静的分析着他的实力。 “精锐的战斗魔术使吗?” “......似乎是这样的,毕竟,他本来就是时钟塔的天才,经受最合适的锻炼后自然会有这样的强度。” 死灵魔术是伴随尸体发展起来的魔术,而只有在战场之上才能毫无顾忌的搞到大量的尸体。 因此,一流的魔术师往往会选择奔赴战场而不是前往墓地,只要碰上‘’或是爆发大规模屠杀,他们就会欣喜若狂的搜集死尸——这可以说是死灵术士的宿命。 而‘狮子劫’,这个出身于魔术并不繁盛的极东家族所传承的便是死灵魔术。 他们的香火至今已延续了七代,其中的第六代,狮子劫灯贵的论文受到时钟塔的高度评价,其子狮子劫界离也因此被理所当然的认为会走上时钟塔研究者的道路。 然而,他学习未满三年就从时钟塔休学了。 之后,据说狮子劫界离一直活跃在战场上,搜集尸体、讨伐失散的异端魔术师,就这么踏上了以赏金为生的道路。 尽管动机尚不明确,但他的性格与使用的魔术似乎都非常适合赏金猎人的职业。 只要像现在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想必再过十年,狮子劫界离的名字就会响彻整个神秘界吧。 “是个强敌呢。” 达尼克眉头紧皱的呢喃着。 这句活说的其实并不准确,事实上,除去实力未知的神父之外,红方的其余六名御主全部都是一流之上的超一流。 凭借魔术师的力量能与之对抗的大概就只有达尼克,以及菲奥蕾这样的天才才行。 再加上他所拥有的,绝对处于水准之内的Saber,己方很难派出能与之抗衡的组合。 但就这么放任他们在己方行动、探查的话——无论如何,这实在不能让人安心。 “Caster,还有罗歇,你们那边还有能派出去的魔像吗?” 心中不断盘算着的达尼克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Caster主从,理所当然的得到了Caster的回答。 “魔像的数量自然充足,但是,达尼克啊,如果让它们现在赶过去的话......无疑会白费一番功夫吧。” “说的也是呢......” 能够与从者,尤其是Saber抗衡的魔像必然需要庞大的质量来支撑它的力量。 因此,依照米雷尼亚城堡与图利法斯之间的距离,这些魔像要想及时赶过去就必然会产生巨大的动静,也必然会被提前察觉。 而如果想达成突袭的效果的话,花费的时间又足以让魔术师与从者在图利法斯来回的逛上一圈——就算真试探出来了什么情报,黑方在战略上也是大败特败的结果。 “该怎么办呢,伯父大人?” “这种时候最适合派出的果然还是Archer,或者Assassin,但他们难得重逢,就这么打断的......” “达尼克!” 突然响起的叫喊打断了达尼克的思绪,而听到这个声音,众人几乎同时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神情。 “既然对方是Saber的话,就让我的Saber去会会她好了。”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从见到Assassin开始便积累了相当程度不满的戈尔德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第二十二章 深夜的图利法斯万籁俱静,只有路旁的街灯照亮了夜色。 然而,这有些年头的灯光极其昏暗,比起它们要对抗的黑暗而言实在有些微不足道。 莫德雷德与狮子劫,自作出决定后便快步前往了图利法斯,并一直在寻找能够作为攻略米雷尼亚城堡基点的场所—— 如果是通常的圣杯战争,理论上只要找到对手的魔术工坊,然后进行比拼从者实力,以及御主反应能力的遭遇战即可。 但这次的情况却有些不同。 原因在于,黑方的根据地就是那座城寨的事实早就已经确定,不必再去探索。 又因为【大圣杯】已经握与他手的缘故,黑方的成员根本没有离开那座金城汤池的理由。 换句话说,只要不攻下那座城堡,红方就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 因此,狮子劫认为自己有必要在附近建设一个能远远观望那座城堡动向,以及可以在战时随时进行补给的后方据点。 但,就在他们刚刚抵达,并打算展开搜寻行动之时,感知非比寻常的Saber突然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那是什么?” 狮子劫顺着莫德雷德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夜色的衬托下,一处过于显眼,并夹杂着浓郁魔力气息的火光就这么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不清楚,能感知到危险吗?” “应该没有,但不排除那是陷阱的可能。” 莫德雷德摇摇头,但话却没有说的太满,以免妨碍自家御主的判断。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在遇到之前那个用毒的Assassin后,即使是跳脱的熊孩子莫德雷德,也多少意识到了谨慎的必要。 “如果真是陷阱的话,尤格多米雷尼亚完全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而不像现在这样让人一眼就看出问题来。” 狮子劫摩挲着下巴沉吟了起来。 依照他多年的战争经历,这样明目张胆的陷阱也许会有奇效,但相对而言,成功的几率却远远不足两成—— 而且,他与莫德雷德今晚的行动完全没有征兆,黑方做出这些布置真就不怕白费功夫吗? “听好了,我们小心的过去确认一下,稍有不对就立马拉着我......” 狮子劫话音未落,莫德雷德便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子。 “......喂!先等一......” “要过去是吧?” 感受到不祥的预感,狮子劫拼命扭动着身子想从莫德雷德的手中挣脱,但区区人类那不到E的筋力又如何能够反抗身为Saber的筋力B+。 只见莫德雷德双腿微屈,伴随着闪烁的赤雷,一口气便跳到了屋顶之上,几个起落便在目标所在‘平安’着地。 脖颈袭来的巨大压力让狮子劫一时有些神志不清。 而望着得意洋洋的莫德雷德,在短暂的沉默后,犹豫着要不要斥责的狮子劫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下次别.....提前说一声。” 莫德雷德有些莫名其妙的挠挠头,但很快就被眼前的所见吸引了注意力—— 正在熊熊燃烧的,是一块块如同岩石一般的事物,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即使是普通人的眼睛也能看到事物内部,那宛如人体结构一般的脉络。 “Master,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是......魔像的残骸?” 狮子劫说着,从粉碎的魔像碎片上撕下一块儿羊皮纸,并接着火光查看上面那密密麻麻写满了的行动指令。 “而且,这些羊皮纸大概有着八百年以上的年份——好古老啊。” 在神秘的领域,时间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越是古老,神秘就越是能提高强度......或者说,越是古老,就越是接近未曾消散的神代。 这一点,在英灵的基础数值上面尤为体现。 “Saber,能感觉出这些魔像的强度吗?” “喂!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魔像啊......那啥,如果真让我说的话,光是这些残骸透露出的魔力强度就差不多能比得上你了。” 在被双眼满是信任的狮子劫将手搭在肩上后,莫德雷德原本囔囔着的怨言顿时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这个吃软不吃硬熊孩子,也终于在大脑冒烟,小脑短路之前憋出了这么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判断。 “光是残骸就有和我差不多的魔力强度啊。” 得到了答案的狮子劫冷漠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等一下!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该夸奖我一下吗?我砍了你哦!)。 虽然魔力量与魔力强度并不能代表最真实的战力,但在‘魔法’即为真理的世界,没有足够的魔力绝对称不上是真正的强者。 而光是一块残骸的魔力量就能比拟超一流魔术使的魔像——它所拥有的强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老实说,观看过时钟塔影像的狮子劫并不认为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会在这么几天就造出这种程度的魔像。 毕竟,就算罗歇再有天赋,他的年龄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硬伤,更何况,还要在短时间内聚齐如此的数量——如此一来,这名魔像使就不可能是现在的魔术师了。 “真是的,背叛魔术协会这件事原来是早有预谋吗?” 意识到了达尼克的谋划,狮子劫难以抑制的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 就像是没长大的小猫一样,刚刚还龇牙咧嘴的莫德雷德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对你而言只不过是个没什么用的情报而已......好了好了,我这就给你说一说。” 眼见小狮子表情不善的开始打量起了自己的脖子,将燃尽的羊皮纸扔开的狮子劫连忙解释了起来。 由【大圣杯】所召唤的从者不过是‘英灵座’上,类似使魔一般的分身,如果没有受肉的话,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就会直接消散,重新回到‘英灵座’上。 但,如果这些被召唤出来的从者使用真实存在的材料,然后通过他们生前所掌握的技能而非宝具这样的‘幻想’来制作的道具——这样的事物会不会随着从者的消失而一同消散呢? 答案自然是不会。 时钟塔以及各地黑市内时不时出现的,现代魔术师们完全无法复制的高阶魔术道具便是实打实的明证。 “......总之,你在这场圣杯战争中需要关注的就只有黑方的Caster能够制作能与Servant抗衡的魔像,并且很有可能建设了一座魔像工厂的信息就行。” 光是这个情报就能大大的缩小检索范围。 毕竟,魔像本身并不稀有,但若是能借此成为英灵的存在却屈指可数。 不过,说道情报...... “话说回来,你在战斗之外的时候卸下头盔,真的没事儿吗?” 莫德雷德所拥有的宝具之一——‘隐藏不贞的头盔’。 母亲摩根连同‘绝对不可以摘掉’这句话一起赠予的头盔,效果是隐藏莫德雷德的部分情报。 尽管对能力参数和职阶技能这类泛用的情报没有用处,但却能把真名、宝具和固有技能这类重要的部分隐藏到底,总而言之,实在圣杯战争中很有用的宝具。 除此之外,还对魔术,以及外部干涉具有相对较高的防御力,对毒素也能做到一定的遮蔽效果。 “这个啊,这东西只有在穿上的时候‘脱掉’才会失去效果,只是隐藏起来的话也能发挥其中的能力。” 说到这儿,莫德雷德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迈着轻快的步伐在道路中央滴溜溜的转起圈儿来。 “果然,那玩意儿很难受吗?” “怎么说呢?习惯了总会有办法的,你根本想象不到脱下来的那一刻究竟有多......嗯?!” 转着圈儿的莫德雷德突然停下了脚步,表情警惕的望着一个方向。 “怎么了?” 注意到气氛的变化,狮子劫干脆利落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大型霰弹枪。 夜晚的敌占区让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上的顾忌。 然而,还没等狮子劫反应过来,突如其来的澎湃杀气便直接震慑了他的全部心神。 “砰!” 响亮的蹬地声中,浑身穿着银色铠甲的剑士从阴影之中猛冲出来,其背后,银色的大剑被其握在了手中,闪烁起明亮的光辉。 “唰————!” 那是凌厉到让耳膜都为之一颤的风切声,而将风给切开的则是银色的剑刃。 如果说,钢铁便是锻造剑刃的材料的话,那这纯粹的银色,肯定便是将钢铁锻造成的剑刃挥舞到了呕心沥血的程度以后才能再次锻炼而成的色泽。 这样的武器,就这么淋漓尽致的切开了风,似龙的利爪一般挥舞了下来。 致死的斩击,就这样在狮子劫的头颅之上降临。 这一瞬间,他甚至看到了自己脑袋落地,鲜血洒向半空的凄惨结局。 “锵————!”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交击声响,千锤百炼的一斩被动若雷霆的一击给当场弹开。 那不是将风给切开的斩击,而是奔驰于空间中的赤雷。 瞬间换装的莫德雷德手持璀璨的大剑,在千钧一发之际,犹如利刃一般切入了进来。 他挡在了狮子劫的面前,弹开了这必杀的一击。 原本小猫一般的眼瞳中早已没了以往的活泼,剩下的,就只有狮子捕猎时的嗜血与残忍。 “喝!” 带着一声狂暴的大喝,叛逆的骑士猛然踏出一步。 其手中,锋利的大剑高高举起,对着前方被弹开斩击,身体平衡多少有些紊乱的银白剑士当头劈下。 这一劈,给人的感觉不像千锤百炼般的剑术,而是迅猛的雷霆。 若是将天空中的雷霆凝练成一道斩击的话,那肯定与眼前的场景没有什么两样。 见此,银白剑士那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面容蓦然一凝,身上顿时涌现出波涛般的汹涌魔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总算是稳住了身形,手中的银色大剑宛若疾风,划过一个精美的弧度,迎向了来袭的斩击。 “锵————!” 悦耳的金铁交击声中,双方的大剑重重的碰撞在了一起,激起了耀眼的火星。 莫德雷德那似雷霆般的一斩,被银白剑士不偏不倚的接了下来,于火星中互相弹开。 “啪!” 然而,在这双方势均力敌,本该相互退后分析局势与对方破绽的时刻,莫德雷德却是顺着大剑弹开的力道将腰身一扭,竟借着力道直接将剑士视若性命的大剑给投了出去。 “......!” 望着如赤雷般极速窜来的大剑,从未想过这般情况的银白剑士顿时一惊。 随即,仿佛战士的本能在这一刻被完全唤醒似的,他的目光刹那间变得如同剑芒一般锐利,豁然抬起了手中的银色大剑。 “铛————!” 敲钟般的响声中,雷霆一击落在了银色的大剑上,但这并不是交锋的结束,而是新一轮猛攻的开端。 紧随大剑之后,刺眼的雷光自莫德雷德身上闪耀而起,接着,他双腿发力,在地面的炸裂声中以身作剑的直冲银色剑士而来。 而在格开对方的大剑之后,银色剑士索性也直接丢掉手中来不及挥砍的宝剑,左腿后撤绷直,右腿微曲,让下盘呈三角之状来抵御冲击。 同时,他身上的龙形纹路猛然亮起,爆发而出的魔力竟让那本就健硕无比的肌肉再次膨胀一圈。 就这样,他双手前伸,预防着对方可能存在的后手,炸起根根青筋的头颅却是微微后仰,随后,狠狠地冲着扑面而来的莫德雷德砸了过去。 “轰隆————!” 轰鸣声中,赤雷炸开,凝实的青色魔力也随之四散。 霎时间,雷蛇乱舞,青芒四起,一道道的狂乱的劲气似神之鞭一样,席卷向了四周。 地面被轻而易举的炸碎,碎石在刹那间被轰成飞灰,就连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在升高。 最终,银色的剑士浑身带电,倒飞而出,直到半响以后才终于让脚掌踩在了地面上,一路滑了出去。 “嗤......” 如同被烤焦了一样的黑烟,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 “唔......” 而在另一边,同样倒飞出去的莫德雷德发出了一阵痛苦的闷哼。 即使有着头盔的保护,他也在银色剑士的反击中受了不轻的伤势...... 第二十三章 “Saber!” 望着意想不到的局势,明明是主动进攻的一方却被被动反击的一方击伤。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听到闷哼声的狮子劫还是赶紧跑过去查看莫德雷德的情况。 “你受伤了?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回忆着刚刚电光火石之间的碰撞,高大的男人满是担心、以及疑惑的检查起了对方的头盔。 然而,无论他怎么查看,那异常狰狞的牛角头盔依旧光滑如新,甚至,连一丝丝的划痕都不存在。 说到底,作为防御性质的C级宝具,‘隐藏不贞的头盔’自然不是轻易就能损坏的事物。 但,若是头盔没问题的话,莫德雷德又是怎么受伤的? “老实说我也很纳闷儿,不过,如果对方是Servant的话,那无非就只有那几种可能而已。” 被头盔压下的头发稍稍湿润了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如同铁锈一般让人反胃的血腥味。 这样的情况,哪怕没有确认,久经沙场的莫德雷德也能估算出自己大概的伤势,并通过狮子劫的提示推测出了其中的原因。 ‘对方如果是Servant的话,那无非就只有那几种可能而已......’ 狮子劫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身为御主竟然忘了还有这种便利的情报获取方式,真是难以想象的失职。 不过,这也实在不能责怪狮子劫的粗心大意。 毕竟,虽然有着时钟塔的情报打底,但所谓‘纸上谈兵’便是如此。 不真正上手的话,有些细节真的难以运用自如。 其次,无论是Ruler的塞琉斯、莫德雷德,还是作为Assassin降临的赛米拉米斯,这三者都有着各自隐藏情报的能力。 而Archer与Rider的出现则让狮子劫一门心思全放在如何逃跑之上——只是这种程度的经验根本不足以让他形成先行探查其他从者属性的意识。 或者说,这样的情况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才对。 再加上银白剑士的突袭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在从者近在咫尺的杀意侵袭下,身为人类的狮子劫却能始终保持清醒,这已经可以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素质了。 “嗡————” 在反应过来后,狮子劫立刻集中起了精神,并将流经令咒的魔力汇聚双眼之上,凝神的向着浑身遍布焦痕的银白剑士望去。 旋即,仿佛有一本书的形象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而把书翻开的第一页,赫然便印着眼前这位银白剑士的形象,以及相应的能力参数与所拥有的各种技能。 当然,碍于神秘上的绝对压制,只是一下,狮子劫便感到双眼像是快要着火似的发烫、发热。 但在负荷快要达到极限之前,他还是在‘骑乘’、‘对魔力’等保有能力的干扰下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屠龙’?!等级还是举世罕见的A?!” 意料之内,却在情理之外的答案让狮子劫忍不住惊呼出声。 而在他旁边,重新将大剑召回手中的莫德雷德也是不爽的撇了撇嘴。 “还真是差劲的相性呢。” 屠龙,击杀龙种的英灵们所具备的特殊技能之一,能使自身对龙种的攻击力、防御力大幅上升。 此非天赐的才能,而是将屠龙的逸话本身技能化的产物。 若等级有A的话,就会像现在这般,对具备‘龙’这属性的敌人产生一种‘克制’似的特殊伤害。 没错,非常不巧的是,莫德雷德身上恰好有着‘龙’的属性—— 公元5世纪,罗马帝国遭外敌入侵,日渐表现出消亡分裂之势。 曾属罗马帝国领土的不列颠尼亚群岛上的诸侯,眼见罗马帝国日渐衰落,便纷纷选择培植自己的势力,整个不列颠就这么陷入了诸侯自相斗争的局面。 而在这诸侯争霸的时代,其中一位诸侯——尤瑟·潘德拉贡在败北于卑王伏提庚后,便将复兴的希望寄托于下一代的‘尤瑟’之上。 并与他的御用魔术师“梅林”计划创造出一个天生就超脱于凡人之上的新王。 他们将不列颠王的血统、不列颠化身赤龙的意识形态、以及用以完美融合两者的,某位尊贵女性的血统混合在一起,创造出了超凡的母胎。 就这样,传说中的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便因此悄无声息地诞生了。 亚瑟王阿尔托莉雅,至今仍被人传颂的不列颠之王,和她有关的传说数不胜数。 莫德雷德,亚瑟王所统帅的圆桌骑士成员之一,同时也是亚瑟王唯一的孩子。 不过,那只是伦理上的说法,若是追究本质的话,莫德雷德其实是摩根以诡计所生下的人工生命,荣耀之王亚瑟的复制人。 摩根勒菲,亚瑟王的姐姐,与梅林齐名的大魔术师,借助亲妹妹的身体精华,她完美的在莫德雷德再现了亚瑟王的所有能力。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能够承载整个不列颠的‘龙之因子’。 也理所当然的会被银白剑士的‘屠龙’所克制。 “所以,要暂且撤退吗?” 狮子劫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 即使不清楚潘德拉贡一家的爱恨情仇,但莫德雷德的表现却给了他最直观的信息。 “这可是第一战啊,而且对面看样子也是Saber——就这么跑了实在有些不甘心。” 莫德雷德咬了咬牙,面罩下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已经重新摆好架势的银白剑士。 而看对方那游刃有余的姿态,显然,对方身上的焦痕就仅仅只是单纯的‘焦痕’而已。 换句话说,自己同样出其不意的连击根本没有对他造成有效的伤害,而对方只是一击便将自己击伤——这样的结果,让骄傲的莫德雷德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尤其当原因出在自身那‘龙之血脉’的情况下。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在圣杯战争中遇到相性极度不和的对手什么的。” 虽然内心因为银白剑士的存在,以及黑方随时都有可能派来援兵的现实而焦虑不安。 但在表面上,狮子劫却努力维持着冷静的姿态——在与莫德雷德的交流上,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 “况且,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骑士的责任,而作为贤明君王,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保证最终的胜利吗?” “你说我是什么?” “你不是要拔出‘选王之剑’吗?” 面对莫德雷德炸毛似的惊咦,早有预料的狮子劫看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若是平常的莫德雷德,那么,在发现自己无法击败对手的情况下一定会直接带着自家御主进行逃跑。 但在被踩到那名为‘亚瑟王’的禁忌情况下,他会做出的选择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所以,狮子劫在这里耍了一个花招——‘骑士’与‘王’,‘无谓的意气’与‘最终的胜利’。 如果直说莫德雷德不是银白剑士的对手。 那么,即使对此心知肚明,莫德雷德也必然会因为‘亚瑟王’血脉的缘故而不顾一切的与对方展开死斗。 但若是用‘王’的名号加以诱导。 并借机用‘如果是亚瑟王的话,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一定会为确保最终胜利而撤退’的合理构想来给‘亚瑟王的血脉被对方所克制’的事实留一个台阶的话—— 坚持自身乃‘亚瑟王唯一子嗣’的莫德雷德一定会承认‘即使亚瑟王亲至也一定会被对方克制’的推论。 而即使在心中再怎么崇拜‘亚瑟王’,坚持‘自身早已追上、甚至超越对方’的莫德雷德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亚瑟王’也会因为克制关系不敌银白剑士的‘结果’。 在这样的情况下,莫德雷德接下来的行为也就显而易见了。 “准备好了Master,我们——该!撤退了。” 咬牙切齿的,莫德雷德从口中迸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他而言,今晚所发生的一切是绝对的屈辱,而且是那种即便亲手将对方碎尸万段也绝不解恨的程度。 但就像狮子劫所预料的那样,他强忍住了心中的一切情绪。 狮子劫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那我就先撤了,你摆脱这家伙后就赶紧与我回合。” 冒然将后背留给强敌可是彻头彻尾的取死之道,尤其在带着自己这个累赘的情况下。 基于这一点,果然还是自己一人先行撤退比较稳妥。 “等下!你打算怎么离开?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巴士可以坐了吧?” “那还用问,当然是要借啊。” 狮子劫大步走出马路,干脆利落的把停在路旁的一辆小车的车窗打碎,就这样解开了车门锁。 显然,他完全没有还回来的打算。 “轰......” 发动机的声音渐行渐远,确定了自家御主正在远离的事实,没了后顾之忧的莫德雷德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对手在此期间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产生了不小的疑惑。 “喂!你这家伙,从一开始就跟个闷葫芦似的一言不发——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啊?!” 而对于莫德雷德的询问,始终谨记着御主命令的银白剑士,‘黑’Saber只是无言的摇头。 “真是的,要是不打的话我就走了!” 这么说着,莫德雷德作势就要快步离开,见此,自交锋后便一直漠视两人行动的‘黑’Saber终于有了动作。 他重重的踏出一步,浑身的剑气汹涌翻腾。 虽然依旧没有任何言语,但这副架势摆明了不打算放莫德雷德离开的态度。 “这样才对嘛,老实说,我本来就不想这么瞥屈的......等等!Master!” 莫德雷德满是狰狞的脸色突然大变——就在刚才,通过令咒的联系,他感应到了狮子劫的危机。 “你这混蛋!原来一直在打......” 没等莫德雷德把话说完,意识到那边已经动手了的‘黑’Saber眼神一凝,身上所缠绕的青色魔力更是瞬间暴涨。 紧接着,他趁莫德雷德这一瞬间心神震动的时机,双腿发力,一鼓作气的向着对方猛冲过去。 手中那屠杀魔龙的宝剑,也带着破灭一切的气势重重的斩了下去...... ......................... 黑方,米雷尼亚城寨的王之间中,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御主们正一同注视着图利法斯中的一切。 而除了达尼克之外,其他的Master们都被两位Saber之间的激斗所震慑。 那压倒性的斗气,即使透过影像也能清晰传来的澎湃气势——虽然无论是弗拉德三世歼灭‘狩猎’部队,还是塞琉斯无声无息的将魔像粉碎殆尽的过程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但强者之间的激斗所带来的震撼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然而,对于这样的情况,有一人却似乎非常难以接受。 “唔......” 戈尔德咬牙切齿的观望着两位Saber之间的死斗,对于‘黑’Saber无法取胜之事,他可是相当不满。 在接下前去试探的任务后,他本以为自己的从者能够三下五除二的将对方解决,并以此向那些看不起他的家伙们证明自身的荣耀。 可结果——堂堂屠龙勇者齐格飞,竟连一个藏头露尾的无名小卒都无法击败。 实在是...... “Saber的特性竟能对对方形成克制,不得不说,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注意到那不符合常理的一幕,经验丰富的达尼克很快便猜到了大致的情况。 “那么,伯父大人,既然Saber能够压制对方的话,原本的计划......” “计划变更,虽然会被我们这边的Saber克制,但从之前那一连套的压制上看,对方的Saber也是不可小觑之辈——机会难得,我们为什么不抓住他的Master,然后用令咒将其变成我们的棋子呢......” 第二十四章 “这下......麻烦大了啊。” 站在昏暗的灯光之下,狮子劫一脸苦涩望着眼前的一切。 而在他的视野前方,两位身材娇小,浑身却散发着超人之势的‘少女’则将他的前路牢牢封死...... 踩紧油门,手握方向盘,狮子劫以一种能被罚到倾家荡产的速度在图利法斯的街道之上狂奔。 现在是随时都有可能遭遇危险的紧急状况,没有什么时间能够浪费。 但即便如此,在130迈的车速下,他的思绪也忍不住的从前方的道路之上转移。 “Saber她,真的能够顺利逃走吗?” 狮子劫暗自嘀咕着,凶悍的脸上满是对自家从者的担心。 虽然少了自己这个累赘应该能让Saber轻松不少,但在被对方死死克制的情况下,那基本相等的数值可给不了任何意义上的保证。 想到这儿,狮子劫眉头紧锁,眼睛也下意识望向了自己的左手手背。 那三枚令咒的所在。 “......再拉开一点距离吧,否则,以Servant的爆发力,需要顾及到我的Saber还是......咦!?” 狮子劫思考着莫德雷德究竟能否顺利逃脱,自己要在什么距离之下使用令咒。 然而,就在此时。 他眼角的余光却在无意间瞥到了一抹悄然接近的黑影。 紧接着,脑部的神经突然传来一阵锐物刺击般的疼痛。 没有丝毫犹豫,战场上所养成的警觉让狮子劫果断的踩下刹车,同时将方向盘迅速回正,并直接降下一挡,利用发动机制动来再次减速。 但由于车速太快,即使双管齐下的减速,巨大的惯性也依然让车辆出现了甩尾的情况。 不过,这正和狮子劫的心意。 毕竟,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的减速,而是在速度猛降的这一刻—— 开门!跳车! 瞬间,那高大的身体被他缩成一团,并在惯性的驱使下在马路之上不停的滚动着。 额头渗出了鲜血,浑身上下也出现了多处擦伤——即使有着提前的准备与魔术礼装的保护,这样的事情也根本无法避免。 然而,重新爬起来的狮子劫却根本顾不上自己的情况,瞪大的双眼只是惊恐万分的注视着之前才刚‘借’过来的‘座驾’—— 受到惯性驱使,如抡动的大锤一般向着前方甩去的它被一柄真正的圆头大锤砸得粉碎,就这么直接瘫在了马路之上。 而顺着圆头大锤的连接,一位披着婚纱样的衣袍,额头还带着尖锐角饰的娇小少女出现在狮子劫的视野之中。 在昏暗的灯光下,少女那异色的瞳孔透着一股魔性的光芒。 “是......黑方的Servant......” .............................. 由于不清楚‘红’方Saber深夜前往图利法斯究竟有着怎样的打算,他的身后是否隐藏着‘红’方其他从者们的埋伏。 因此,尽管戈尔德拍着胸口,极力保证只需齐格飞一人便可解决敌人。 但达尼克还是派遣一旁的Rider与Berserker躲在附近,以便随时接应,并要求Caster启动隐藏在魔像内部的情报隐藏系统,将对方的目光吸引过去。 然而,在两位Saber已经展开交锋,遍布城市的侦查结界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红’方从者的迹象之时。 ‘黑方’原本那驱逐,并顺带收集情报的计划便直接被达尼克修改。 “既然对方并没有带来伏兵,那么,在遭遇到我方的Saber后,他们的第一反应一定会是逃跑。” 在存在复数从者的阵营战中,单枪匹马在敌方大本营附近展开死斗无疑是愚蠢到家的行为。 因此,留给‘红’方Saber的就只有‘逃跑’一个选择。 想清楚了这个逻辑,在场的‘黑’方御主们一同点头表示赞同。 “那具体该怎么办呢,伯父大人?” “如果他们想逃跑的话,在旁边虎视眈眈的Saber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麻烦——所以,他们大概率会采取Servant断后,Master先行离开的策略。” 考虑到英灵可能具备的特殊技能,达尼克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死。 但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对方的Saber没有特殊能力的话,那他们就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戈尔德,告诉Saber,如果对方的Master要走的话,就尽管把他放走就好,但还请务必拦下对方的Servant。” 在得到了戈尔德的保证后,达尼克又立刻将头转向了一旁的考列斯与塞蕾尼凯。 “你们也赶紧向Rider与Berserker下达通知吧,只要对方的Master离开,就让她们直接上去拦截。” 就这样,在达尼克的指示下,‘红’Saber的捕获作战就这么有条不絮的开始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胜利自然不在话下,但问题是达成捕获的目的。 并且,在达尼克看来,那名为狮子劫界离的御主,他对尤格多米雷尼亚的战略价值可不在‘红’方的Saber之下...... .............................. “哎呀呀,Lancer的Master,那个达尼克不是说最好留这家伙一命吗?” 没等狮子劫从单独遭遇敌方从者的情况中反应过来,传入耳中的清脆少女音便使他本就忧愁的脸色更显难看了起来。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材同样娇小的少女竟直接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而看对方落地时那轻松自如的姿态——显然,就像狮子劫所猜测的那样,这位也是‘黑’方的以为从者。 “就刚才那一下,你真的没有把他一锤子砸死的打算吗?” “呜呜......” 对方立刻发出了不满的呻吟,神奇的是,之后出现的那位似乎能听懂的样子。 “比起让他有机会逃走,还是果断的下重手比较保险——什么嘛!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后面出现的那位从者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后脑勺,如果忽视其周身所散发的‘非人’气势的话,简直就像是一位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一样。 但根据两人的对话,狮子劫原本悬着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 他看过时钟塔的情报,明白达尼克在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份量。 而既然对方发话要留他狮子劫一命,想来,‘黑’方的从者们应该没人能毫无顾忌的对他直接下杀手。 至于那位锤子少女的态度...... 的确,比起放对手的御主逃走,果然还是直接下重手让他听天由命比较保险。 但相应的,只要他狮子劫不做什么可疑的举动,麻花辫少女自然会碍于达尼克的关系而进行阻止对方的暴力行为——这是正常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而只要不遭受致命攻击,他总有机会使用令咒......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诶。” 麻花辫少女轻点着自己的嘴唇,看似一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 而听到她的话语,本来正在努力思考对策的狮子劫顿时傻在了原地。 “不是......等会儿......” 望着突然看向自己这边的两位少女,狮子劫连忙举起了双手。 “按你们的话说,那个达尼克应该是你们‘黑’方御主的领头人对吧。” 意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脑子从未像现在这么灵光的狮子劫便一股脑的把话说了出去。 “所以,就算你们的理由站得住脚,达尼克不会说你们什么,但你们各自的Master呢,他们会不会因为达尼克的训斥而迁怒到你们的身上?” 细想之下,‘黑’Saber漠视自己离开的原因不过就是为了创造此时的机会,而达尼克想要活捉自己原因无非就只有那么几个。 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狮子劫想要自救就只能借助对方的‘势’来让眼前这两位少女心生忌惮。 “这么说起来,Master那边的确会很麻烦呢......”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似的,麻花辫少女顿时一个激灵,还双手抱肩不停的在哆嗦着。 “......唔......唔!” 锤子少女抓着对方用力的晃悠了起来。 “啊~~我知道,我知道啦,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集中精力在这场圣杯大战中存活下来,但我这边的Master可不像你那边的少年一样,是个很麻烦,还很强势的恶劣女人呢。” 麻花辫少女叹了口气,满脸苦闷与厌倦,以一种宛如看透世间般的态度任由同伴的行为。 “托她的福,我可是第一次对那种程度的美女失去兴趣唉。” 巨大的信息量简直惊掉了狮子劫的下巴。 如果换个时间与地点,哪怕付出自己钱包里的一半资金,他也要完完整整的听个后续。 但很可惜的是,现在的他自身难保,根本没有那种余裕。 “呜————!” 锤子少女摇晃的幅度越发增大,呜咽的声音也越发强硬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麻花辫少女也依然保持着一种无所谓的,毫无战意的露骨态度。 “明——白,我知道自己有些散——漫,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啦......等等!”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随后两臂轻轻一甩,便挣脱了同伴的束缚。 “我有办法了!” 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麻花辫少女重新振作精神,像是在说‘随时放马过来’一般,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那是一具装饰秀美的黄金骑枪。 “嘿嘿!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这次带上了这个——无论如何,普通人只要失去双腿就一定会失去反抗之力了吧。” 意外得到正确答案的麻花辫少女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 但望着这能够媲美女神的容颜,被骑枪对准的狮子劫却只能感到一阵浸透骨髓的寒意。 “喂喂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被Servant的宝具来上一下可是真的会死人的啊!” “放心~啦,我的宝具也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东西,就只能让人摔倒而已。” 无视了哭丧着脸的狮子劫,做出了决定的麻花辫少女压低了身体,摆出了一副即将冲刺的架势。 “那就这么决定了~~【一碰及摔(TrapofArgalia)】” 念着和开玩笑没什么区别的真名,麻花辫少女如利箭一般冲向了狮子劫。 ‘这次,真的麻烦大了!’ 如同之前所猜想的那样,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只是一个普通魔术师的狮子劫根本无法应对从者们的任何袭击。 就是那种即使知道对方将要行动,看到了对方的行动轨迹,身体也无法做出有效反应的程度。 但,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狮子劫本人的性格,即使到了这种地步—— “以令咒令之,Saber啊,快......” 手背上的令咒泛起猩红的光芒,可那黄金的枪尖却几乎已经触碰到他的皮肤。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 “咻————!” 一根箭矢化作了子弹,犹如漆黑的闪电一般,洞穿了空气。 尖锐的破风声,在箭矢穿过以后才响了起来。 些许的风旋缭绕在箭矢上,使箭矢化作风的利刃,暴射向了前方。 这是超越音速的一箭,哪怕是人类最为迅速的武器都无法与之匹敌。 而目标,正是即将击中狮子劫的黄金骑枪。 “铛————!” 清脆的响声中,箭矢与骑枪在狮子劫的身前产生了激烈的碰撞,炸起一团火星。 “啊啊——啊——!” 在麻花辫少女的惊呼声中,箭矢上的庞大力量将她连人带枪直接击飞。 而爆发开来的劲风,也将近在咫尺的狮子劫生生吹飞。 “真是的,在没找到那个混蛋之前,这家伙可不能就这么落到‘黑’方的手里......” 第二十五章 “我说,阿塔兰忒啊。” 小心翼翼的缩在图利法斯市政大楼的屋顶上,‘红’之Rider,阿喀琉斯有些纳闷的眺望着发生在市区内的闹剧。 “你确定这两个傻乎乎的家伙真的遇到过塞琉斯吗?” 既然这是一场战争,那么必然需要有人来充当先锋,以此来为己方阵营打探情报,或是建立据点——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并且,虽然十分危险,但充当先锋不仅能向世人展现自身的勇武,论功行赏之时,担负重任的先锋往往也是第一个选择战利品。 是以,对于阿喀琉斯这样的英雄而言,先锋是个无论如何都要争上一争的职责。 然而,无论再怎么危险,先锋也不是让人主动前去送死的身份,跟敢死队之流更是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换句话说——在没有任何情报支持,单枪匹马的闯进什么英雄都有可能出现的敌方阵营什么的。 这是连大英雄阿喀琉斯都觉得疯狂的蠢事。 “你觉得我会在这方面搞错?” 站在皎洁的月光之下,英姿飒爽的女猎人有些不悦的瞪了一眼身后的阿喀琉斯。 “猎人可从不会错过自己的猎物,更何况还是在这月光之下。”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怀疑你和阿尔忒弥斯的意思。” 注意到对方那因不耐烦而一直在抖动的猫耳,阿喀琉斯连忙摆摆手。 “但,你想想看,我们这边的Servant已经聚齐,剩下的就只有‘黑’方那边了,可如果真的遭遇了属于‘黑’方的塞琉斯,Saber他们还敢在晚上跑过来吗?” 闻言,阿塔兰忒陷入了沉思。 诚然,就像阿喀琉斯说的那样,即使回应了召唤,塞琉斯也不可能是‘红’方的从者,但如果塞琉斯属于‘黑’方的话,Saber他们于情于理都不会在夜晚来到这座图利法斯。 然而...... 阿塔兰忒微微颤了颤鼻尖,如同捕猎中的母狮一般,精准的分辨出了那令她无比怀念的独特气息。 不同于Saber主从身上的残留,这纯粹的浓度让女猎人无比确信‘塞琉斯刚刚来过这里’的事实。 但结合阿喀琉斯的分析,这样的事实却让她更加的疑惑。 思来想去,她召唤出了自己的弓箭。 “准备战斗吧,Rider,无论是为了搞清楚事情的原委,还是赢得这场战争,我们可不能让Saber他们就这么落到‘黑’方手里。” “就等你这句话呢,Archer!” 阿喀琉斯咧嘴笑了起来。 不同于耐心十足的女猎人,让追求战斗与荣耀的大英雄缩在月光下这么长时间简直是一个奇迹。 换句话说,他早就不耐烦到想出去找人干上一架了。 “那么,由我来掩护,你赶紧去接应Saber还有她的Master。” 阿塔兰忒拉开了自己的长弓,银白的箭矢就这么自然的搭在了像是清风构成的弓弦之上。 那是比她身高还长的华美猎弓——一般而言,追求实用性的猎弓与华美一词是无论如何都沾不上边的。 但只要看上一眼,就没人能对女猎人的长弓挑出一点点毛病。 金、青、赤、银,四种颜色的花纹均匀的分布在造型华美的黑底弓身之上,只是刚拿出来,无形的神威就这么向着四周侵袭开来—— 传闻中,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想要赠予阿塔兰忒,这个最虔诚的信徒一把能够保护,并帮助她进行‘狩猎’的猎弓。 得知了这个消息,身为冥王的哈迪斯却表现得比阿尔忒弥斯本人还要上心。 他找到了圣火女神赫斯提亚与锻造神赫菲斯托斯,又加上了闻讯而来的光明神阿波罗,结合五位神明之力,打造出了这把天穹之弓。 弓的名字是‘阿塔兰忒(Atlanta)’——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仅仅是因为这把弓永远属于这位即使死后也一直在星空中四处‘狩猎’的女猎人而已。 “记住,一旦达成目标立刻撤离,我们可没工夫在这儿进行无谓的争斗。” “这就有点没意思了。” 阿喀琉斯扛起了自己的枪。 不过,不同于阿塔兰忒一看就知道极为不凡的神弓,他所持的,完全是面向白刃战,追求实用性的朴素短枪。 而且,从它的长度以及单手就能轻松握紧的持法来看,这多半是在战车上用来投掷的投枪——阿喀琉斯似乎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使用自己原本的‘武器’。 说实话,这就是一股蛮勇而已。 但阿喀琉斯那悠然的态度却完美展现了何为‘希腊大英雄’的豪气。 “机会难得,不好好大闹一场可实在对不起我这段时间的憋屈,而且......” 阿喀琉斯注视着下方的两个娇小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以我们的实力,完全有能力直接杀掉她们不是吗?” “随便,但你要想清楚,我们的目标可是【大圣杯】,把黑方削的太狠的话,神父手里的令咒可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女猎人的提醒着实给战意昂然的阿喀琉斯泼了不小的冷水。 联想到同伴口中的那些可能,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隐藏身形、战斗放水、为了所谓的目标而压抑自己的天性...... 在诸神的见证下,对一位为了荣耀宁愿赴死的英雄来说,这样的行为足以称得上是屈辱。 “等找到那家伙后,我非要他给我当一个月的仆人才行。” “仆人就算了,一个月的厨师他绝对跑不了。” “明明辛苦找了他那么多年,你却还这么......算了,就这么说定了,记住,要是饭不好吃我可不会给他一点好脸色哦。” 得到阿塔兰忒的保证,阿喀琉斯立即向前猛力一踏,那简直是一颗有着人形的炮弹,朝着本来相距甚远的狮子劫等人疾飞出去。 “那就只能祈祷那个大白痴的厨艺能合你的胃口了,Rider。” 阿塔兰忒低语着,手中的箭矢却是已经射出。 “嗡——!” 这是犹如旋风一般的魔力气流。 长弓的弓弦为她的箭身附加了魔力,使无形之风缠绕其上,银白的箭头带着神明的祝福,能让女猎人的每一箭都自动区别敌我。 “咻————!” 于是,携带着风之乱流的箭矢就这么划破了大气,径直的对着远处那毫无防备的麻花辫少女,手中的黄金长枪上暴射而去...... ......................... “痛痛痛痛......好凶猛的一击。” 被箭矢上的庞大力量击倒,摔了好几个跟头的麻花辫少女,也就是‘黑’之Rider阿斯托尔福双眼含泪,动作轻盈的揉着自己的小屁股。 在侧身摔倒的时候,他可是在地面上连弹了好几下呢。 “呜......” 注意到这边的惨状,顾不得被劲风吹飞的‘红’方御主,锤子少女,也就是‘黑’之Berserker一片小心的警戒在阿斯托尔福的身边,一边满是担忧的询问着。 “我这边到没事啦,不过马上就说不定了。” “呜————!” Berserker的呜咽变得粗暴起来,她将手中的大锤握紧,面容也随之凶狠了不少。 即使狂化的效果十分轻微,但Rider的感知却毫无疑问的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 这就意味着,如果她所言无误,她们应该马上就需要迎敌了。 果不其然,就在话音落下的下一刻,一道流星一般的光芒就这么由远及近的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轰——” 伴随着刺耳的轰鸣,手持长枪的阿喀琉斯停在了两位从者的不远处,掀起的烟雾则让Berserker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尽管没人承认,但自认是个新娘的她本能的觉得不舒服。 “虽然很不情愿,但我并不打算跟你们两个动手。” 阿喀琉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笑的表情中充满了绝大的自信。 “所以,能请你们什么都不做的让我把Saber的Master给带走吗?” “......啊,啊啊......” “就是就是,作为Servant,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敌人离开呢。” 站起身子,拍拍脸颊,重新振作精神的阿斯托尔福捡起自己的骑枪,一脸坚定的护在同伴的侧翼。 “真是的,难得我能做到这般地步呢。” ‘双赢’的提议不出预料的被对方拒绝,但阿喀琉斯的神情却不见半点失望之色,反而露出了丝毫不加收敛的挑衅笑容。 “不过,既然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活动活动手脚了——喂,看你们两个的架势,是‘黑’方的Berserker和Rider对吧。” 面对阿喀琉斯的询问,‘黑’之Berserker无言的颔首,而一旁的阿斯托尔福也露出了毫不逊色对方的灿烂微笑,挥舞起方才握在手中的黄金骑枪。 “远方之人听我音!近邻之人来相见!我乃查理曼国王十二勇士之阿斯托尔福!来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吧!” 宣读着早就准备好的开场白,同时将理应隐匿的真名也十分爽快的暴露出来的阿斯托尔福完全忘记了王之间中,正咬牙切齿的看着这边的塞蕾尼凯。 不过,即便他想起来了,只要没在眼前,他估计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这么说上一遍吧。 “这么简单就把真名说了出来——看来我真是被看扁了呢。” 本就心情不爽的阿喀琉斯将枪扛在肩头,他咧着嘴,脸上的笑容更显了几分狰狞。 “我是‘红’方的Rider,不过不必担心,虽然因为某些原因不会告诉你们真名,但相应的,我不打算用自己的战车对付你们——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只对区区两个对手使用实在太过浪费了啊。” 英灵都是些心高气傲之辈,听到了阿喀琉斯的挑衅,Berserker顿时将牙齿咬的‘咔咔’作响,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阿斯托尔福也貌似不快的吊起了眼角。 若是常人的话,光是触碰到这份杀意,心脏就会被直接捏碎的吧。 然而,阿喀琉斯却坦然接受了这如同野兽般的凶暴压力。 这是他早就习以为常的憎恶与诅咒——对于这位只要拥有独一无二的朋友与心爱的女人们就心满意足的英雄来说,这种程度的东西还不如一阵清爽的微风。 “来吧,就让我把真正的英雄之名铭刻在你们身上!” 阿喀琉斯架起枪,霎时,魔力的重压激烈冲撞,世界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鸦雀无声,只有吹拂的风声支配着周围的空间。 “呜哇......” 面对‘红’之Rider的恐怖气势,只是一瞬间,阿斯托尔福立刻就想直接逃走了。 身为查理曼的十二勇士之一,阿斯托尔福自然不是持强凌弱之辈。 或者说,因为自身实力的缘故,她是非常少罕见,经常以弱胜强的典范—— 在传闻中,阿斯托尔福可是把拥有数十只手臂的,名为伽里格兰特的巨人作为对手挑战,并拖着他意气风发的游街示众呢。 不过,如果是面对这个无所畏惧的男人的话,她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胆怯。 似乎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对方是自己不可力敌的存在一样(幸运A)。 “啊————不管了!我就是为此才被召唤出来的,就这么破罐子破摔好了,就让我来解决你!” 就像是话语中所描述的那样,尽管心中十分胆怯,但阿斯托尔福还是鼓起勇气,宛如自暴自弃一般的挺枪对准了前方的阿喀琉斯。 “呦,这不是很不错嘛,要知道,就算是我——也很讨厌无谓的杀戮啊!” 话音未落,阿喀琉斯的身影便化作残影消失在了原地,而再出现时,棱刺形的枪尖便已经刺向了阿斯托尔福的心脏。 “呜哇哇————!!!” 惊声尖叫着,阿斯托尔福很幸运的躲开了这一击,但遗憾的是,只是躲开一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嘭————!” 在沉闷的撞击声中,将投枪收回的阿喀琉斯一记侧身踢便将‘少年’踹飞了出去...... 第二十六章 “痛痛痛......怎么感觉受伤的一直都是我呢?” 被轰飞出去的阿斯托尔福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即使有着骑枪的格挡,被撞到的腰部还是肿了起来。 对方毫无疑问是自己无法企及的强者—— 速度跟不上,力量无法与之对抗,在这种情况下,技巧也完全派不上一点用场。 但,他还是站起了身子,眼中依然没有恐惧。 毕竟,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位英灵,是身为查理曼十二勇士之一的阿斯托尔福,更是一位遨游了全世界,建立了种种传说的冒险者。 “那么,我要上了......阿尔加利亚(Argalia)!让他见识一下你的力量吧!” 阿斯托尔福奔驰了起来,尽管达不到能够留下残影的程度,但他的突进速度同样可称之为电光石火。 不过,对于速度远在他之上的阿喀琉斯来说,这样的攻击简直和找死没什么区别吧。 “该怎么说呢——勇气可嘉啊。” ‘有勇有谋’是毫无疑问的褒奖,但如果是‘勇气可嘉’的话,那大概就只有这份‘勇气’值得称赞了吧。 说罢,阿喀琉斯直接挺枪一刺,想要别开阿斯托尔福的枪尖,然后一举刺进他的肩胛。 同为用枪的Rider,没人能比阿喀琉斯更清楚废掉一只手所能带来的损伤,而即使从者之身能够恢复,对方今晚也会失去所有的抵抗能力。 然而,就在双方兵器即将碰撞之时,阿喀琉斯分明看到对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恶作剧得逞的微笑。 “嘿嘿!上当了吧——【一碰及摔(TrapofArgalia)】!” 没有被赋予强化魔术,也不能贯穿世间万物,更是不具备必定狙击心脏的因果概念——阿斯托尔福的骑枪只是一柄没有杀伤力作为前提的D级对人宝具而已。 尽管如此,这柄骑枪却有一种在白刃战中近乎无解的能力—— 宝具‘一碰及摔’,如‘熊孩子的下鞭腿’一般被胡乱命名的这把枪,真的只能发挥出如同它名字字面上的效果。 根据传说,迦泰王子阿尔加利亚所持的骑枪能令接触到的所有东西摔倒。 而对于身披重甲的骑士们而言,在战场上摔倒不亚于失去了生命,就算不用在这里,使用这柄骑枪所能获得的名誉也不难想象。 因此,在与阿斯托尔福一同升华之后,这柄骑枪便有了能让从者膝盖以下部位强制灵体化的能力—— 将传说具现,不论触碰到哪里,枪就会强制切断膝盖以下部分的魔力供给,并在一段时间内封锁对方肉体再构成的可能。 这就意味着,一旦双方兵器碰撞,即便阿喀琉斯的力量能将阿斯托尔福一举重伤,‘一碰及摔’的效果依然会在瞬间生效。 而一旦没了引以为傲的双腿,那么,纵使是大名鼎鼎的阿喀琉斯,也会因此失去所有抵抗能力吧。 “该死!” 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阿喀琉斯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纵使高傲的他对那些二、三流的,根本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的英灵们不甚了解,可对方的真名解放却已然告知了其本身的效果。 想到自己在这里失去双腿的后果,想到自己会因为一时大意而败在一位弱者的手下——这让阿喀琉斯如何不感到屈辱。 “咻————!” 附加了魔力的一箭穿越了空间,在刺耳的尖鸣声中暴射而来。 一如之前的场景复刻一般,银色的箭头精准的迎上了黄金的枪尖。 不过,这次爆开的劲风却没有对阿喀琉斯造成任何影响,反而将眼睛瞬间瞪大的阿斯托尔福给掀飞了出去...... .......................... “这家伙,他以为这还是在希腊吗?” 被月光包裹着,松开弓弦的阿塔兰忒满是无奈的望向几人交战的地方。 “不过,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后,即便是那个阿喀琉斯也会认真起来吧。” 想到这个能排进希腊前三的大英雄所拥有的实力,女猎人并没有继续开弓。 因为,从皎洁的月亮中,她得到了一些特别的启示—— ‘从现在开始,隐藏身形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过,即便如此,阿塔兰忒还是用手拉住弓弦,而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意,从火焰中浮现的箭矢也同时搭在了弓弦之上。 只是,与之前的银白不同,在月光的照耀下,这次的箭矢却是一种若隐若现的幽黑之色...... .......................... “真是的,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被掀在一边的阿斯托尔福双眼含泪的揉了揉自己几乎要摔成四半的小屁股。 然而,在这战场之上,可没人会给她哀叹的时间。 “呼——” 劲风呼啸,澎湃的力量从头顶挥下——不提那锋利的三棱枪刃,光是其中蕴含的力道恐怕就能把阿斯托尔福娇小的身躯砸的稀烂。 “......唔咦!” 兴许又是那超高的幸运发力,惊呼出声的阿斯托尔福连滚带爬的避开了这毫无保留的必死一击。 “唉......啊——!” 她确实躲开了,但遗憾的是,这世上总有一些光靠躲避没有任何意义的攻击。 虽然挥舞的是锐器,但阿喀琉斯的一击却在地面之上砸出瘆人的坑洞,只凭冲击就将阿斯托尔福直接轰飞了出去。 “切,跟个苍蝇似的真难缠。” 望着躲开攻击的阿斯托尔福,面目狰狞的阿喀琉斯不爽的撇了撇嘴。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继续追击——无论再怎么看不起这些弱者,差点栽在这里的阿喀琉斯可从没忘记这是名为‘圣杯大战’的战场。 “铛——!” 手中的投枪向后一格,在清脆的金戈之声中,火花四溅。 “太慢了!” 阿喀琉斯转过身,冷冷的注视着轮动大锤,面目凶恶的‘黑’之Berserker。 “嘭!” 话音未落,战靴便先行一步直接踹了出去——这样的战斗方式,根本不似骑士那般经受了长期训练而导致的一板一眼,完完全全就是在战场之上彻底磨练出的实用搏杀。 “呜———!” 遭受重击的Berserker直接倒飞了出去,但她还是很勉强的重新架好姿势,并冲着敌人发出示威似的呜咽。 然而,任由她如何的挑衅,阿喀琉斯却还是将目光转到了浑身是伤,就连作为灵装的丝袜都擦破了好几个大洞的阿斯托尔福—— 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分清主次,拿自己没办法的,与对自己有威胁的,谁需要被优先解决什么的根本无需多想。 对此,阿喀琉斯扭转身子一跃而起,提起投枪就对着阿斯托尔福刺了过去。 “——又来?!” 阿斯托尔福呆呆的望着直冲自己而来的枪刃,惊慌失措的竟抱头蹲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像是瞄准了阿喀琉斯的落点似的,强烈的劲风竟先其一步劈了过来。 “锵————!” 白银大剑以极为刁钻的角度瞄准了阿喀琉斯的脑袋,但却被突然横过来的投枪稳稳的挡了下来。 “呦~你看起来蛮强的嘛。” 阿喀琉斯饶有兴趣的望着突然出现的银白剑士,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探出头,想看看对方身后的情况。 但Saber,齐格飞却一声不吭的旋身一剑,迫使阿喀琉斯一个后空翻躲了过去。 “喂喂喂,你苦着一张脸是怎么回事儿?身为英雄,遇到难得的强敌不应该兴奋到热血沸腾吗——在战场上不拘言笑的家伙,可是会在乐园里边忘记欢笑的哦。” 阿喀琉斯面露不快,却并不是因为刚刚的偷袭。 而对于他所表现的态度,齐格飞在内心中明确的表示拒绝,但碍于御主的命令,他没有与之争论的打算。 “真是太感谢了Saber,我刚刚还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呢。” 见到强援已至,眼前一亮的阿斯托尔福赶紧缩到了齐格飞的身后,还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探出小半个脑袋。 “呜呜呜————” “那也不能怪我啊,对面很明显早就埋伏在了旁边呢......” Berserker也凑了过来,还一直在呜咽着指责阿斯托尔福浪费了之前的机会。 “三对一......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没有理会对方的闹剧,阿喀琉斯十分豪爽的耍了一个枪花。 “刚刚还有些担心回去会被念叨,但现在的话,即便大闹一场也没问......”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交流,除了早有所料的齐格飞之外,其余的三人皆是一脸好奇的望了过去。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还是多谢你救了我的Master,Rider。” 浑身的重甲多出了大量的缺口,个别地方还渗着血的莫德雷德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因为担心狮子劫的情况,自身又被‘屠龙’克制,在刚才的争斗中,他一直都被齐格飞死死的压制着。 以至于在感知到这边的魔力冲突后,一心想要脱离的他竟被齐格飞抢先了一步。 “那个,虽然按照我们的处境,尽快撤退才是明智之举,但Rider你好像正在兴头上的样子——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拦着那边两个,但事先声明,我是一定会以Master的安危优先的哦。” 受人之恩就一定要报答,遭遇邪恶就一定要争斗。 除去一提到‘亚瑟王’就发狂之外,莫德雷德身为骑士的品格绝对毋容置疑。 “这就不用了,Saber。” 阿喀琉斯将枪‘啪’的一声插在了地上,满是豪爽的望着显得有些狼狈的叛逆骑士。 “只是同时对战三位Servant而已,想要打到我的话,没有真英雄,或是倾巢出动的话可是没有胜算的噢。” 阿喀琉斯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蓬勃的朝气和莫大的斗志,言谈之间也充满了绝大的自信。 而从他那恐怖的气势来看,这份自信绝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是平时,我指定要朝你这么嚣张的家伙头上来上两剑。” 莫德雷德颇有些无言的望着跳脸嘲讽的阿喀琉斯,然后一把拎起了被掀在路边的狮子劫的衣领。 “但现在情况紧急——总之我就先走一步了,你自己悠着点,别玩脱了。” 熊孩子可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既然阿喀琉斯自己都不在意,莫德雷德也十分干脆的拎着狮子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对此,身负重任的齐格飞有心想要阻拦,但他刚有动作,单手提枪的阿喀琉斯便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 “喂,居然打算无视我的存在前去追击,再狂妄也得给我有个限度!” 被打算一挑七的狂妄之人说是狂妄,这样的情况即使是齐格飞这样木讷的性格也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 但感受到对方那如同暴风一般席卷全场的暴力压迫感,他还是稳住心神,并如同对抗一般,朝着阿喀琉斯的方向踏出一步。 “这才对嘛,我可不喜欢有人和我干架的时候还敢——分心啊!” 就像是有着人形的彗星在疾走一样,阿喀琉斯大笑着冲向了前方的齐格飞,手中的长枪对准了他的脖子便暴刺了过去。 速度,轻而易举的突破了音障。 ‘好快!但......’ 齐格飞眼睛一凝,强壮的身体只是微微一侧,紧接着,竟是不管不顾的同样挥剑砍向了阿喀琉斯的脖颈。 “轰————!” 两者相撞的气浪将措不及防的阿斯托尔福生生掀飞,相比之下,早有防备的Berserker则在狂风之中站的笔直。 “收回前言,你还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对手呢!” 望着对拼的结果,阿喀琉斯兴奋的睁大了眼睛。 他不是会手下留情的战士,认真起来的他每一击都是全力以赴,但,即便如此,他那锋利的投枪却只是堪堪刺进了对方的皮肤而已—— 除了那个一声不吭便突然消失的混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程度的对手。 齐格飞则是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他的剑正中阿喀琉斯的脖子,但别说斩首了,就连一条浅浅的痕迹都没有砍出。 “这毫无疑问会是一场令人振奋的战斗!” 阿喀琉斯充满狂气的大笑着,原本的目的彻底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在诸神的见证下,来尽情的战斗吧,‘黑’方的Saber哟......” 第二十七章 “果然没有人会单枪匹马的闯入敌方的营地吗?” 望着突然出现,只凭一人之力便能压制己方三位从者的‘红’之Rider,王之间的达尼克脸色越发凝重。 其一自然是因为自己的决策失误,导致尤格多米雷尼亚的情报暴露了不少。 其二,便是对方那堪称不死身的躯体。 明明激斗了这么长的时间,‘黑’之Saber与‘红’之Rider,两人的身躯之上却都没有一处伤痕,彼此的攻击基本全都无效。 而在排除了双方都在演戏的可能后,剩下的可能就显而易见了—— Saber,齐格飞是斩杀恶龙,沐浴龙血的大英雄。 由此传说升华而成的B+级对人宝具‘恶龙血铠’,能使他将B级的物理以及魔术攻击全部无效化,对于A级以上的攻击则会扣除相当于B级的防御数值后来计算伤害。 就算受到其他英灵的宝具攻击,他也可以得到相当于B+的防御数值。 那对方呢? 构成‘红’之Rider不死身的原因又会是什么呢?他们又该如何破开这层防护? “你在干什么啊Saber!他还没受半点伤!” 不同于达尼克的冷静,出师不利的局面早已让自视甚高的戈尔德怒火中烧。 本以为有Saber出马,一切谋划都能手到擒来,他也能借此证明自身的能力与荣耀,让那些认为自己只不过是运气好,甚至看不起自己的混蛋们统统闭嘴。 但,眼下的局面...... 一想到自己之前打包票,以及达尼克怎么也不同意的表现,戈尔德就觉得周围人的目光都在直直的刺向自己。 “你的宝具呢?快使用宝具啊!” 握紧双拳的戈尔德咬牙切齿的咆哮出声,而听到这毫无征兆的爆发,正在专心观看影像的‘黑’方御主顿时一惊,皆是莫名其妙的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不好!” 被打断沉思的达尼克马上便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他满脸紧张的,下意识的望向了身前的影像。 ‘红’之Rider不死身的谜团还没有半点头绪。 只是单纯的具备与齐格飞的‘恶龙血铠’同等程度的,免疫一部分伤害的对人宝具? 还是更上一层的,需要满足特定条件才会受伤的概念性防护? 如果在这里暴露宝具,就等于是将己方的绝密情报主动透露给了对方——诚然,若是能在这里直接结果‘红’之Rider的话,那么一切自然是万事大吉。 原谅戈尔德的莽撞,甚至给他相应的褒奖也自然不在话下。 但,倘若对方依旧没事又该如何? 不说‘红’之Rider接下来的攻击将会再无任何顾忌,对方只要带着情报逃走,Saber,屠龙英雄齐格飞的威慑力至少也会降低四成以上,即使再弱小的从者也都有了出其不意将其杀害的可能—— 在大战的初期,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失误。 而万幸的是,虽然齐格飞有着远超魔术师想象的谦卑,但在这件事上,他还是表现出了身为英雄的豪气与自信。 完全舍弃了自身的防御,那斩杀恶龙的宝剑一下又一下的劈砍在‘红’之Rider身上。 即使是不通武艺的‘黑’方御主们,也能从齐格飞不断变换的攻击目标中看出他的试探之意。 显然,在如何应对情报未知的敌人方面,英雄们的经验远比魔术师们所谓的‘智慧’更加有效。 “呼——” 达尼克长松了一口气,随即便表情不善的望向了因为被Saber无视而毫无风度的大喊大叫起来的戈尔德。 如果说之前还碍于戈尔德的功绩,因而抱着‘他的Saber再怎么说都是那位齐格飞,只要不出什么大乱子就一定不会有破绽’的想法。 现在的达尼克已然下定了即使撕破脸皮也要让对方得到教训的决心。 他怎么也想不到戈尔德竟然能够愚蠢到这种地步—— 通常而言,御主在从者与从者进行战斗之时是不会下达任何命令的,即使需要达成某种战略条件,他们也最多只是发表一下诸如‘废掉对方的武装’、‘逼迫他们向那边逃跑’之类的,直指‘目的’本身的指令。 毕竟,即使魔术师们再怎么自命不凡,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英灵们成就自身的伟业,以及在战斗领域那远远超越现代魔术师的经验与技巧。 除此之外,御主与从者的关系构筑也是圣杯战争中最重要的一环。 事实上,Archer与菲奥蕾、Caster与罗歇,这两组成员早已是亲密无间的状态,或者,与其说他们是主从,到不如称之为师生更为恰当。 塞蕾尼凯虽然对Rider的‘理性蒸发’颇为苦恼,但早已被他的清廉与纯真夺走芳心。 而对方也看在塞蕾尼凯的美貌以及承担实体化的付出上多加迁就——就目前看来,这对主从也不会捅出多大的乱子。 考列斯与Berserker、达尼克与Lancer,务实且对【大圣杯】都有着期望的他们有一种最为奇妙的,志同道合的联系,期间可能产生的相互影响暂且不论,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无疑最为稳妥。 至于Assassin与那个普通人...... 开玩笑,圣遗物、【大圣杯】、极度昂贵的魔法材料——这样的条件也无法成功,更是被其老师断言几乎不可能回应召唤的大英雄却愿意成为一个普通人的从者。 而一位大名鼎鼎,连魔术师们都会下意识保持尊敬的大英雄就这么在危急关头拯救了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六导玲霞又怎么会起什么不好的心思? 只有戈尔德与Saber,在召唤之后,戈尔德早早就放弃了与Saber的交流,只是单纯的害怕对方暴露真名。 这是很正确,同时也是绝望般的错误—— 戈尔德完全忘记了Saber在身为自己的从者之前,是古今无双的屠龙英雄齐格飞的事实。 如果他没有遵从指示,那一定是基于他自身的信念与经验所作出的合理判断。 但戈尔德却拒绝与之沟通,完全把对方作为自身的礼装、以及使魔对待——就像现在这样,这样的做法迟早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这是达尼克、乃至所有‘黑’方成员绝对无法容许的。 “饭桶!除了自大与妄想,你的脑子里就不能再装点别的吗?” 对于达尼克冰冷的喝骂,大脑充血的戈尔德竟一下子懵在了原地,他转过头,呆呆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族长。 紧接着,在反应过来之后,耻辱、愤怒、疯狂——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不断的侵蚀着他的大脑与脏腑。 戈尔德条件反射似的张开口,但达尼克却根本没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还不服气?!那你告诉我——‘红’之Rider发挥不死身的原因是什么?Saber的宝具究竟能不能将其打破?如果无法打破,反而将他的真名暴露出去又该如何?!” 面对这一连串的质问,本质上无比聪慧,只是因莫名的焦躁感而变得鲁莽的魔术师下意识的思考了起来。 而只是弄清了第一个问题的逻辑,戈尔德满腔的怒火便在刹那间烟消云散,其本人也像是被极寒中的冰泉当头浇下一般,浸的他连骨髓深处都在发寒。 “抱歉,达尼克,我不会这样了,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戈尔德瘫坐在地面上,颓废的低着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 见到他这幅样子,需要顾全大局的达尼克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对方下达‘让Saber自行判断’的命令后,便再次对‘红’之Rider的能力分析了起来。 在完全放弃了自身的防御后,齐格飞的身上渐渐出现了少许的伤势—— 尽管都是些如果不赶快治疗就会自己痊愈的细小伤口,但这个事实却无疑向对方暴露了‘黑’之Saber的极限,也令意识到对方强度的达尼克不寒而栗。 反观对方......令人遗憾的是,‘红’之Rider正一如既往的发挥着自身的不死性。 也是根据双方的这些表现,以及最基础的数值对比。 达尼克判断那不是单纯的只要力量强大就能打破的防御,而是需要某种必要之物才能抵消的守护,例如火焰、雷电这类具有特定性质的攻击,亦或是要在森林中、水边、以及阳光下—— 拥有这类传说的英雄要多少有多少,而最有名的,莫过于浸泡过冥河之水的塞琉斯,以及与他颇具渊源的阿喀...... 意识到了什么,达尼克猛地睁大眼睛,十分迫切的在影像中捕捉着‘红’之Rider的身形。 “胸甲、胫甲,虽然只有款式相似,但作为半神,这等程度的特殊完全能够接受,当然,最有力的佐证还是他的胸甲——那象征着希腊的橄榄枝。” 达尼克的双眼越发明亮起来。 要知道,在奥竞赛出现之后,用来制作桂冠的橄榄枝便成了和平的象征,而就是这样的存在,却被铭刻在了对方那宣示战争的盔甲之上—— 从这层意义上讲,对方绝对是出身希腊的英雄,而且活跃的时间绝对要在特洛伊战争之前。 亦或者,‘红’之Rider干脆就是参加了特洛伊之战的希腊英雄,再结合对方刀枪不入的躯体,对方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阿喀琉斯!” 达尼克突如其来的惊呼又把‘黑’方的御主们吓得一个激灵,包括戈尔德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望了过来。 “伯父大人,您这是......” “阿喀琉斯,‘红’之Rider的真名是阿喀琉斯。” 根本顾不上回答最看好的后辈的疑问,达尼克以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热切的面容牵起了菲奥蕾的小手。 “快通知Archer吧,虽然这种时候打扰他们有些不好意思,但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很乐意听到这个消息才对。” 达尼克眼眸微抖,在这种时候,果然还是派遣在神话中便胜过对方的Assassin更加妥当。 但,怎么说呢。 即使之前己方的战况落入下风,达尼克也从未想过要去打扰那对久别重逢的师徒——在对方御主不可控的情况下,‘黑’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拉进与这位大英雄的距离。 为此,即使暂时性的失去Archer这等战力也在所不惜。 达尼克判断对方拥有这样的价值。 而之所以要让菲奥蕾通知喀戎也是因此。 本就被人嫌弃的达尼克并不想再落个不识趣儿的罪名,所以便打算用‘阿喀琉斯’的名头,合情合理的吸引那位老师的注意,再由他代为告知那位大英雄目前的情况。 这样的话...... “不用费事了Master,还有达尼克先生。” 突然出现的声音正是早已离开的喀戎。 只见,在一阵耀眼的光粒子中,大贤者的身影就这么浮现在众人眼前。 他仰着头,满是怀念的望着影像中那道许久未见,却依然像记忆中那般活泼、淘气的学生。 “就连这小子也是这样——难道他们的性格从小到大都不会改变的吗?” 人的性格只有在受到限制或是挫折之后才会一点点的改变,而经贤者之手教导出来的学生却个个都是一等一的英豪。 在那样的时代里,根本不存在能让他们性格改变的‘土壤’。 看透人性的达尼克无比清楚这一点,但在这个时刻,他没工夫,也没道理去破坏对方的遐想。 “真是抱歉啊,大贤者,打扰到你与学生的重逢了。” “无需如此,达尼克先生。” 望着在自己面前恭敬行礼的达尼克,喀戎的眼瞳微微闪烁。 “我明白你的意思,而作为‘黑’方的Servant,维护‘黑’方的利益也是我的义务。” 也不等激动的达尼克开口,喀戎便指着影像继续说道。 “塞琉斯那孩子说他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便一个人先离开了,而我在安顿好他的御主后便直接赶了过来——喏,他已经到了......” 第二十八章 “嘭!” 在肆虐的劲风中,一道身影踏破了大气,化作一道炫目的彗星,掀起狂乱的气流,如出膛的子弹一般,暴窜而来。 “噢噢噢噢噢......!” 阿喀琉斯发出了低吼声,手中的投枪蓦然一动,一道道的枪影便带着锐利的锋芒疾刺而来。 铺天盖地的刺击将对面的银白剑士完全笼罩。 然而,激起的刺耳声响,却仅仅只有一道。 “咯————!” 面对这个无法击伤的敌人,齐格飞完全放弃了自己的防御。 岩石都能洞穿,连城门都会被刺得千疮百孔的无数枪击,就这么被他用胸膛生生抗下。 鲜血侵染了布满龙纹的躯体,但细看之下,这密密麻麻的伤口中,最深的,也不过手指粗细,并随着齐格飞的呼吸还在不断愈合。 而趁着阿喀琉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间隙,齐格飞左手一伸,竟用手甲牢牢卡住对方的十字枪格,同时右手高举,手中的银白大剑对准敌人的脑壳便狠狠地劈了下去。 但,一如既往的,那斩杀魔龙的宝剑,竟还是连脆弱的皮肤都没有割破。 “还没有放弃吗?我倒是有点喜欢你了。” 阿喀琉斯嘴角含笑的瞅了眼抵在自己额头上的剑刃。 紧接着,握紧枪身的双手猛然后拉,犹如闪光般的踢击便再一次的落在齐格飞的身上。 “咚————!” 炸雷般的冲击声,响彻而开。 “砰!” 石砖的碎裂之声就像玻璃,让无数的碎石与尘土似雾般飞散。 手持杀龙剑的英雄重重的撞进了周边的房屋,整个人都几乎被镶嵌了进去,让石屑四处飞扬。 “——呜哇——!” “再来一次!【一碰及摔(TrapofArgalia)】!” 抓住阿喀琉斯收腿的瞬间,一直在寻找时机的Berserker与阿斯托尔福两人同时窜出,一前一后的相互配合着袭向中间的敌人。 “同样的招式还想再来一次?还有——你们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话音未落,就见原本被包围的阿喀琉斯脚步轻移。 他一个侧旋身便绕到了Berserker的身后,还顺势一脚踢出,将根本来不及躲避的少女,连同慌慌张张收起枪尖的阿斯托尔福一起轰飞。 只是,还没等阿喀琉斯前去追击,之前被击退的齐格飞便双臂一甩,直接用蛮力挣脱了束缚。 他不顾掉落在身上的碎石与尘土,双目死死的盯着前方的阿喀琉斯。 “就是这股不屈不挠的劲儿!‘黑’之Saber呦,我现在可是很开心呢。” 望着即使承受了千百次攻击也一如既往的挡在自己前方的身影,阿喀琉斯褐色的眼瞳之中仿佛燃起了汹涌的火焰。 像啊,简直太像了...... 阿喀琉斯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是有多长时间没和这样的英雄交过手了呢? 自从特洛伊之战以来,不甘心失败的阿喀琉斯拼命的磨炼起了自己的武艺,并在众神的指引下不停与深渊中逃跑的怪物们殊死搏斗,更是因此得到了神王赋予的黄金圣甲。 但是,但是啊—— 当他回过头来,想要与那个一直都想打倒的家伙再来一次决斗之时,却再也找不到对方的存在。 ‘他消失了......’ 身为女神的母亲是这么回答的,显然,就连众神也不清楚他的去向。 ‘是么,那可真是遗憾呢......’ 阿喀琉斯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但他知道,自己当时的神情一定令面前的母亲十分担忧。 ‘是啊,这简直太遗憾了......’ 往后的日子再无一丝激情,名为‘阿喀琉斯’的英雄只是顺应众神的指引铲除着各地的灾厄。 尤其在得到了黄金圣甲,补足了自己唯一的缺陷之后,那仿佛要将灵魂都给消磨的杀机更是不复存在—— 那不是在战斗,在感觉上更接近老师布置的作业。 这样空虚,浑浑噩噩的日子终于消磨了阿喀琉斯的最后一丝耐心,于是,他向众神祈祷,祈求赐他一位与那家伙相同的,浸泡了冥河而不死的对手。 但众神却告诉他,由神明出手,所创造的只会是另外一个‘阿喀琉斯’,而让凡人浸泡冥河不死,这完全就是一个无法主动复制的奇迹。 自此,万念俱灰的阿喀琉斯彻底放下了作为‘英雄’的生命,他请求冥王将他带入冥府,成了整日与刻耳柏洛斯作伴的判官。 阿喀琉斯就这么守在冥河的河畔之上,直到神代的终结...... 而现在,在与眼前的‘黑’之Saber的战斗中,熟悉的感觉再次回归。 自身奋斗而获取的不死之身、那跨越无数传说与苦难所磨炼出的非人剑技、最重要的还是对方那不屈不挠的意志、以及那极其相似的对敌战术—— ‘当然,如果他能伤到我就更加完美无缺了......’ 阿喀琉斯在心中这么想着,但却马上露出了自嘲的神色。 因为,即便是出身希腊的英雄,他也明白这样的想法究竟有多么的贪得无厌—— 无他,只因‘能伤到这幅被神火锻炼过的躯体’本身,可不是一件能够随随便便就带过去的小事。 坦白讲,阿喀琉斯甚至认为,在这一届圣杯大战中的黑方阵营里,很可能没有一位能够伤到自己的从者。 这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更加根本的相性克制。 想赋予阿喀琉斯伤害的话,可不仅仅只靠实力就行。 如果敌方从者无法满足条件,那阿喀琉斯就是不死之身,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存在,都无法打倒他。 这也是阿喀琉斯胆敢一人独战敌方三位从者的根本原因——只有满足条件,赋予他伤害的对手才有资格与他战斗。 不然,那就是单方面的蹂躏而已。 也正因如此,如果对方与他差不多的话......或者说,只需如此的让他经历一番苦战,就足以令阿喀琉斯开心的大呼不虚此行了。 “在英雄与英雄互相厮杀的战场上,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所向披靡,没有对手的话,那岂不是太无趣了吗!?” 阿喀琉斯发出这般令魔术师们永远无法理解的大笑。 “‘黑’之Saber呦,你是我在圣杯大战中的第一个对手真是太好了!我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份难得的幸运——所以......” 恐怖的魔力洪流从阿喀琉斯的身上喷涌而出。 “我将向你献上我的全力一击——如果能接下来的话,我就承认你,然后抛去一切,与你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死斗!” ‘真正意义上的死斗......?’ 没等齐格飞从这意义莫名的话语中反应过来,‘红’之Rider身上的变化便不可阻挡的占据了他的全部精神。 不仅是那极度膨胀的强悍魔力,更多的,还是因为对方身上那飞速显现的黄金铠甲。 那恐怖至极的神威,只是感受到这股气势,就令旁边的齐格飞不寒而栗。 ‘必须要解放宝具才能与其抗衡!’ 察觉到这个事实,齐格飞立即联系上了自己的御主——依照刚才的表现,他相信自己的御主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然而...... ‘Saber,暂且撤退吧,接下来的战斗,你就算待在那儿也没什么意义了......’ 齐格飞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随时准备扭动剑柄的双手也顿时僵在了那里。 但,就在他想不通御主为何要下这么一道命令,自己又是否要违抗命令来保全自身时,意外就这么突然发生了—— 就在‘红’之Rider做完了所有的准备,即将打出响指召唤自己的‘武器’之时,他却突然脸色大变的低下头,并用手中的投枪,搏命一般的向后捅去。 “咚————!” 闷击声中,狂暴的劲风如爆炸一般掀起。 “咻————!” ‘红’之Rider甚至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整个人便是化作了炮弹,倒飞了出去。 “......?!?” 齐格飞的眼瞳猛然缩至针尖般大小。 哪怕身为动态视力极强的Saber,对于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没有任何的察觉。 只是在‘红’之Rider原本的位置上,不知何时突然显现了一位身披黑袍的少年身影。 并且,少年的一只脚还被其垂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齐格飞哪里还能不明白——‘红’之Rider被踹飞了。 被连身为顶尖从者的自己都无法看清的一击给踹飞了的事实。 察觉到这一点,之前那无法伤害到敌人的苦闷顿时一扫皆空。 齐格飞露出微笑,向那突然出现的少年点头示意。 旋即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期间还顺便回收了双眼含泪的揉着屁股的阿斯托尔福,以及一直嚷嚷着要他放下自己的Berserker。 就这么一手一个的将她们夹在腋下,一本正经的小跑着离开了现场。 完全没有防备背后的必要,因为前来接应的,是‘黑’方最为强大的底牌。 完全没有为其担忧的必要,因为身后的少年,最擅长的,便是斩断所有的‘不死’。 “还真是毫不保留的信任呢。” 望着同伴渐渐消失的身影,塞琉斯的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不过,这种感觉真不错。” 接着,他转过头,望向被他踹飞出去,却迟迟不见动静的‘红’之Rider。 “喂!我刚才那一下可来不及用太大功夫——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该不会连这么点力量都承受不住了吧。” “轰——!!!” 仿佛被这挑衅给激怒似的,路边早已空无一人的商店顿时被爆发的气浪整个轰飞。 而在激荡的烟尘之中,身着金甲,除了头顶的一缕头发外毫发......完好无损的阿喀琉斯出现在塞琉斯的面前。 “你这家伙......究竟是谁?” 阿喀琉斯的表情再无之前的狂气与兴奋,声音也是一种从未想象过的平稳。 他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少年,眉眼之间充斥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对了,你还没见过我的这幅样子啊。” 塞琉斯挑挑眉,装出一副非常伤脑筋的样子,但那越发灿烂的笑容却暴露了他此时无比开怀的内心。 “但‘我究竟是谁’这件事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阿喀琉斯。” 没错,阿喀琉斯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无论是那宝石一般,仿佛能直接看到对方灵魂的绯红双眼,还是那无比熟悉的,早已刻印在身上每一处角落的‘死亡’之息...... 即使外形大相径庭,但对方毫无疑问就是他要找的那个混蛋。 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说对方的功绩无法成为英灵,而是注定不死,又没有随着神代一起消散的他,根本没有成为英灵的可能。 而且,以这家伙嫉恶如仇,却偏偏无欲无求的性格,就算成为英灵,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回应那些魔术师们的召唤...... 一系列的问题在阿喀琉斯的脑海之中不断回旋,但只是片刻沉思,他便露出无比狰狞的狂气笑容。 管他中间有什么隐情,作为战士的阿喀琉斯,只需明白‘塞琉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事实’就够了。 “你这混蛋!知道我们找了你——多长时间吗?” 发出这样的咆哮后,化作残影的阿喀琉斯陡然消失不见。 在掀起的音波之下,一道身影宛若暴风,带着狰狞的杀气,向着塞琉斯的方向暴射而去。 那挥动的投枪也掀起狂暴的气浪,重重的朝着少年的头颅劈了下去。 这一击,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真是抱歉啊,毕竟,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伴随着少年无奈的声音,风,突然动了起来。 他凝视着来袭的极速一击,眼中流露的却是满满的怀念。 而这一个场景,便在模糊的幻影中,犹如化作海市蜃楼一般,伫立在阿喀琉斯的面前。 紧接着,那恐怖的一击落了下来。 “嘭————!” 伴随着闷击声的响起,模糊的残影被疾风迅雷般的一击给直接刮散,脚下的马路也被这无匹的劲道生生劈出一道长而幽深的沟壑。 “没有击中......!?” 阿喀琉斯面色微微一变,也就在这个瞬间,一只手从其背后伸了出来。 并在清脆的响声中,重重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啪!” “————!?” 阿喀琉斯浑身的汗毛顿时耸立,他猛的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背后。 在那里,塞琉斯无声无息的出现,眼中则带着一种朋友间的戏谑之意。 然后,声音便轻飘飘的回荡起来。 “这么多年没见,你这家伙的速度与武艺果然精进了不少呢。” 塞琉斯将脑袋轻轻凑到好友的耳边。 “但是,阿喀琉斯啊——看到我这副样子,你就没想过我在敏捷上超越你的可能吗......” 第二十九章 “什么?!” 阿喀琉斯难以置信的侧头看向自己的身后,那张陌生却无比熟悉的面容。 “你这家伙......” 话还没有说完,恐怖的冲击便直接在他身上爆炸开来。 “嘭————!” 在惊人的声响中,阿喀琉斯的身体陡然炸裂。 只是,破碎的身体中却没有丝毫的鲜血洒出,亦没有狰狞的皮肉,只是一阵模糊的影像而已。 这,竟然也是一道残影。 “嘭!” 阿喀琉斯的身影因为惯性的缘故而直接撞在了横过马路的一处店面之中。 显然,这突然爆发的极速让他自己也不好控制。 “居然比我还快......?” 望着不远处的塞琉斯,阿喀琉斯的眼睛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震撼之色。 不过,这个刚刚升起想法很快便被他直接打消。 ‘不,这不可能,如果这家伙比自己快的话,刚才那一下自己根本躲不过去——可既然如此,之前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儿?’ 阿喀琉斯再次确认了一遍自己在发动招式后,速度被对方轻而易举的凌驾过去的事实。 不对,不仅仅是速度而已。 如果只是单纯的速度,是绝对达不到刚刚那种效果的,自己也绝对躲不过对方近在咫尺的招式—— ‘也就是说,即使这家伙如同外形那般变得无比灵巧,但在速度上,明显还是自己更胜一筹。’ ‘只不过,具体的情况如何还要继续试探才行。’ 想到对方在应对自己进攻与逃脱时的反差,阿喀琉斯多少有了一些猜测。 不过,想要验证的话,还需要更多的试探才行。 抱着这样的想法,阿喀琉斯猛然踏出一步。 “砰!” 下一刻,黄金的战靴踏碎了大地,阿喀琉斯犹如彗星一般,向着塞琉斯的方向暴射而去。 然而...... “嗡——!” 在空气的嗡鸣声中,塞琉斯的身形蓦然在阿喀琉斯的身前闪现。 “......!” 阿喀琉斯眼瞳一缩。 虽然早有察觉,但在事情发生之时,他还是难免会感受到相当的震撼。 随即,他挺起投枪,对准少年的要害便呼啸着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塞琉斯同样抬起了自己的镰刀,极速的一击化作闪烁的月弧,直直的迎上了毒蛇探头般的枪刃。 “铛————!” 炸雷般的轰击声里,投枪与镰刀重重的碰撞在一起,劲风化作冲击疯狂扩散开来。 “呼————!” 暴风般的气劲如同漩涡,在空气中掀起阵阵浪头。 尖锐的呼啸声不断的在半空中转动,刺痛着人的耳膜。 而在这个瞬间里,黑夜中的两道身影已然化作了残像,进行起了激战。 “铛——铛——铛——铛——” 激烈的撞击声如同烟火,不断的震动。 那两道身影就像是幻化出了无数的分身一样,以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可怕速度,持续性的交锋着。 眼花缭乱的战斗,令得激战中的两道身影仿佛出现在了视野中的每一个角落。 枪撕裂大气,疾声尖叫。 刀残卷风云,轰鸣咆哮、 空气不住的震动,气旋不停的起落,连道路都在冲击波下豁然粉碎,碎裂的石块也都如同粉尘一般,洒向半空。 两股庞大的力量势均力敌。 但若是细说的话,在距离上,阿喀琉斯的理所当然的占有一分优势。 毕竟,与刀刃内弯且需要挥砍的镰刀相比,直来直往、回收自如的投枪对站位的要求明显更加宽松。 但相应的,拉开距离就必然会导致攻击速度变得迟钝。 每进行一次突刺,收回长枪的行动必将引起时间上的些许损耗。 而塞琉斯便利用那细微的时间损耗,逐步缩短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并利用镰刀那堪称诡异的攻击模式不断的打乱对方的节奏。 终于,在经历了最初的试探之后,化作残影激战着的两道身影不约而同的挥出了白刃战中的最强一击。 “咚————!” 敲钟般的沉重碰撞声里,携带着无匹劲力的武器碰撞,激起了阵阵冲击波。 “嘭————!” 闷击声中,一直交锋着的两道身影,其中一个终于在武器震开之后被一脚踹飞。 他在半空中不断的翻滚着,直到差不多快撞击到地面上时才缓过了气儿,一个后翻便落在了地面上。 那是阿喀琉斯。 “呼......呼......呼......” 阿喀琉斯单膝跪在地面上,他用一只手按着地面,一边剧烈的喘息,一边死死的盯着前方。 “已经不行了吗?是因为体力消耗,还是由于魔力供给?” 塞琉斯伸手抚向自己脸上的伤口—— 在最后的一击对拼中,挥动幅度更大的镰刀明显没有直来直去的长枪那么迅速。 即使最终被塞琉斯的镰刀格开,阿喀琉斯的枪刃还是划开了他的脸颊。 不过,阿喀琉斯造成的伤口是那样的浅,少年的拇指只是刚刚擦去血迹,细腻的肌肤就顺势自我连接了起来。 这样的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毫发无伤,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这场激战,到底谁更占上风,一目了然。 “可恶......!” 阿喀琉斯面色有些难看。 刚刚的激战,看起来似乎势均力敌,可只有他本人才知道,自己被对方完全压制的事实。 武器的对拼上无疑是自己占优,投枪在白刃战中的优势自然不是镰刀所能比拟。 然而,当自己进攻时,塞琉斯却总能格开自己的攻击并欺身上来,当自己闪避时,他更是会以惊人的速度追上,保持距离不让拉得太远...... 说到底,明明占据优势却只能维持势均力敌的场面,对方的技艺毫无疑问的在自己之上—— 在之前的交锋中,阿喀琉斯充分认知到了这一点。 塞琉斯能够从静止的状态瞬间加速到极限,阿喀琉斯却没有办法。 塞琉斯能够在任何状态下无视惯性,自由移动,阿喀琉斯同样没有办法。 这就使得,明明是阿喀琉斯的速度更快,塞琉斯却完全应付的游刃有余。 毕竟,阿喀琉斯虽然在不停的厮杀中磨练出了惊人的战斗技术,但其中够得上格的,大多都是些自深渊而来的怪物,以及体型庞大的巨人。 而遇到的人类英雄要么拿他完全没有办法,要么不会被神明允许拼杀到如今这般程度,再加上因其功绩而被赐予的黄金圣甲。 有着这样的经历,阿喀琉斯自身的长处被无限制的增幅,而短处却始终得不到发现与弥补—— 就好比一台威力无穷的战车,他在战场之上横冲直撞自然所向披靡、攻无不克。 但若有人能够绕开他的冲锋,并格开之后的长枪横扫,脆弱的侧翼,以及转弯时的乏力就将会是他最大的破绽。 而作为Assassin降临的塞琉斯,最擅长的却偏偏就是拥有出其不意、以及超乎寻常身法的暗杀之术。 在基础数值与之旗鼓相当,不会被一力降十会的情况下,塞琉斯毫无疑问就是最为克制阿喀琉斯的存在。 “哈哈哈哈————!” 就像是感到极为畅快与愉快一样,在短时间内完全复盘了局势,清楚的了解双方差距的阿喀琉斯突然大笑了起来。 “真是可恶啊!长年累月的磨炼却依旧被你压上一头,这明明就是会让心情无比糟糕起来的状态!我却感到非常的愉快——我到底是怎么了,塞琉斯?!” 阿喀琉斯发自内心的欢喜,哪怕是从话语中都能够听得出来。 而看着这样的好友,塞琉斯也同样露出灿烂的微笑。 “那自然是因为我的好友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器量,以及迎难而上的旺盛斗志,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位不负‘阿喀琉斯’之名的大英雄。” 说罢,两人同时放声大笑,在这难掩豪情的笑声中,就连周遭的灯光都仿佛明亮了许多...... ............................ “真是令人震撼的光景啊。” 米雷尼亚城堡的王之间中,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去而复返的弗拉德三世发出这样的感叹。 接着,他转过头,用威严且充满钦佩的目光望向了身旁的喀戎。 “不管是塞琉斯,还是阿喀琉斯,这样强大的英雄几乎都出自你的门下——Archer呦,余很好奇,看到这一幕的你究竟有何感想?”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令我骄傲的学生。” 半人马贤者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见到塞琉斯的那一刻,他无数年的等待便终于有了结果。 而在失去了对【大圣杯】的追求后,另一位弟子的出现自然令喀戎更加惊喜。 “我不知道你能否理解,但领王啊,看到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与活泼,我的心情,只有无尽的喜悦。” 闻言,一直在观看影像的‘黑’方御主顿时面面相觑。 因为一方无心争斗的缘故,最开始的Saber之战只是在道路上砸出了几道不轻不重的沟壑与坑洞。 因为一直在相互试探,且一方根本跟不上对手速度的缘故,齐格飞与阿喀琉斯的战斗也不过损坏了路边的几间房屋。 但看看现在,看看那宛如被风暴肆虐过的,满是坑洞、沟壑、碎石与废墟,一片狼藉的街道吧。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塞琉斯与阿喀琉斯就造成这种程度的破坏,很难想象他们若是放开了打,并分出了胜负后。 这座名为图利法斯的城市会不会就这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真是有够‘活泼’的呢......” 考列斯默默地吐槽了一句,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达尼克给瞪了回去。 “虽然余并没有过教导他人的经验,但看你的表情,大概就是和余当年辛苦击退奥斯曼大军时的心情相当吧。” 说到这个,弗拉德三世的脸上顿时充满了追忆似的感叹。 “余在想,如果当年余的瓦拉几亚有你这样的为人师者的话,余最后的结果又将会如何呢?” “从未发生过的事又有谁能够猜到呢,而且,恕我直言,只有生在希腊,我喀戎才会是如今的喀戎。” “是这样吗?” 只有生而为神才有足够的寿命与资格去向天神学习各种知识。 弗拉德三世理解喀戎的意思,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领王,还有Archer,请容我插一句嘴。” 趁着这个谈话的间隙,心有顾虑的达尼克果断上前了一步。 “Archer啊,塞琉斯与阿喀琉斯毫无疑问都是一等一的大英雄,也是令你无比骄傲的学生——所以,而看到他们为了圣杯而相互厮杀,你就没有一点......” “达尼克!” 弗拉德三世的怒喝打断了未说完的话语,而注意到对方双眼之中的怒意,达尼克当机立断的闭上嘴巴。 “我能明白你的顾虑,达尼克。” 望着低头陷入沉默的达尼克,喀戎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过还请放心,虽然这两个孩子都是那种只要面对自己认定为敌人的存在就会暴虐无比,一见到自己人或者是认定的‘好家伙’时便会豁达磊落,甚至毫无戒心的类型......” “但他们两人却都有着属于自身的坚持,在圣杯大战这样的场合,如非触及原则,他们是不会背叛自身的立场的——这一点,我本人也是一样。” 说到这儿,喀戎像是感到无奈似的耸了耸肩。 “当然,我会一直留在城堡,帮菲奥蕾,还有六导女士调养身体,所以,在战斗之外,就不要限制这两个孩子的接触了。” 闻言,达尼克的脸色依然有些纠结,只是碍于喀戎做出的妥协而无法再多说什么。 而见到达尼克的这幅表现,看透人性的弗拉德三世哪还不知道他的内心所想。 “达尼克啊,你应该明白余对于恢复名誉的渴望,但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余只要舍弃你就能得到那【万能之釜】的存在——你觉得余会为了这个机会而背叛你吗?” 面对这绝对的诛心之语,达尼克连忙弯下腰,十分慌张开口。 “怎么会呢?最为痛恨背叛的您自然不会做出这等可耻的行径。” “所以,你又怎么会认为那些身披荣光的英雄会做出玷污,甚至否定作为自身存在的荣耀呢?” 弗拉德三世将目光投至达尼克的身上。 “达尼克啊,余不会强求你做到那些英雄们的地步,但既然参与了这场圣杯大战,至少还是要了解一下何为英雄们的荣耀才好。” “听从您的吩咐,领王。” ‘至少他这次没用‘遵从’不是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弗拉德三世重新将目光放在图利法斯的影像之上。 而就在这时,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场景,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第三十章 “说起来,当年的你也像现在这样,除了速度之外全都稳压我一头” 大笑过后,阿喀琉斯随手耍了个枪花便将投枪扛在肩上,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埋怨,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充满了爽快感。 “我本以为自己每日的训练与战斗就已经足够——但现在看来,你这家伙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只会比我更加刻苦。” “中间可是发生了很多事呢。” 塞琉斯毫无防备的转了个圈,然后颇有些无奈的望着自己这幅年少的躯体。 “而且坦白来讲,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真不是我的本愿。” “如果说这句话的是其他人,那这个混蛋一定会被我结结实实的捅上几个窟窿。” 阿喀琉斯眯着眼,像是要把塞琉斯的模样刻在心理似的望着对方。 “但如果是你的话,我就姑且相信好了。” “那我还真是要感谢你的这份信任呢。” 塞琉斯露出微笑,虽然这么长时间没见,但他们的关系却并没有因此而出现太多的改变。 这对离家许久的他来说,简直是最为难得的慰藉。 “对了,阿喀琉斯,你知道我在‘黑’方这边遇到了谁?” 突然想到了什么,塞琉斯神秘兮兮的望着对面的阿喀琉斯。 “你绝对想不到。” “哦~~~?” 阿喀琉斯有些耐人寻味的挑了挑眉,同时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身侧,那图利法斯最高的市政大楼的方向。 但在表面上,他却不动声色的,或者说,本来就十分好奇的开口询问道。 “是谁?奥德修斯?埃阿斯?赫克托尔......” 阿喀琉斯连说了几个名字,但都被塞琉斯摇头否定。 这位希腊最速的大英雄挠挠头,接连的错误更加激起了他的兴趣。 但考虑到他们两人共同的交际圈,能够叫的出名字的,还能让自己这位好友摆出这幅态度的着实不多。 “这种简单的仪式,就算是咱们也只能被降格召唤,那群神明自然不用多说了,难不成——是赫拉克勒斯?” “赫拉克勒斯?你为什么会提到他?” 塞琉斯有些莫名其妙。 “你和他很熟吗?” “只是在完成任务的时候见过几面而已——我本以为你们两个会很熟才对,毕竟底萨莱那个号称‘天选之王’的伊阿宋一直在吹嘘他和你们的关系,还出钱给你们建了不少神庙,母亲也没少和我提到众神以你们为主而设立的赌局。” 阿喀琉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比起塞琉斯这个当事人,他的表现似乎更加疑惑。 “所以,你们两个其实不熟?” “这一点,伊阿宋那家伙倒是没有吹牛,但我也确实没见过那位赫拉克勒斯。” 塞琉斯摊了摊手。 就像阿喀琉斯的母亲所说的那样,众神出于需要拿他们打赌,以及防止他们两个合伙左右赌局结果的目的,一直有意的引导两人不去见面。 而等到没有这方面限制的时候,塞琉斯却偏偏没有时间与机会来与赫拉克勒斯认识。 “算了,我也不卖关子了,是老师啦。” “老师?!” 阿喀琉斯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少年。 “你说老师也响应召唤了?” “用的还是我的圣遗物哦。” 塞琉斯双手叉腰,炫耀似的扬起了脑袋。 但阿喀琉斯却根本不在乎这点,同样被圣遗物‘歪’出来的他可太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为什么?老师一直表现得那么无欲无求——我是说,他怎么会回应这些魔术师们的召唤?” “这我就不清楚了,要知道,虽然隶属于黑方,但我也是今天晚上才与他们汇合,也就比你们早来那么一会儿,问他,他也总是转移话题。” 塞琉斯摇摇头,就和阿喀琉斯一样,对于喀戎的出现,他自己也十分的诧异。 但当他询问对方原因之时,喀戎却只是微笑着,什么话也不肯说。 “真是的,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们一个个的都是这样。” 阿喀琉斯撇撇嘴,看样子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 但紧接着,他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仰起头,双目不断的在周围的楼顶扫视着。 “不过,既然他也在的话,又为什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这就有些说来话长了。” 塞琉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和Master是今天晚上刚刚加入的‘黑’方,而你也知道我的性格......” “不会回应只为一己之私的呼唤,或者干脆就是杀了那个什么尤格多......多什么......反正就是杀了‘黑’方那个原定的Master,然后救了你现在的这个Master对吧。” “是尤格多米雷尼亚。” “我可没功夫去记住这些没意义的名字。” 面对塞琉斯的提示,阿喀琉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反正就是这样,为了安抚那些魔术师们,顺便保护你那个毫无反抗能力的Master,老师他就留在了那座山上的城堡对吧。” “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塞琉斯无奈的摊了摊手,对于这种事,他其实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切,这些贪生怕死,毫无英雄气概的家伙。” 阿喀琉斯不爽的吊起了眼睛,而见到他这副样子,塞琉斯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们可没你我这样的不死身,阿喀琉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能做的,就只有无限制的小心与谨慎,这是可以理解的,尤其在我已经杀了他们一位成员的情况下。” “这么说,我们的‘希望之花’竟然也有觉得自己杀错人的一天?” 阿喀琉斯的双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虽然关系不错,但他可不放过任何一个光明正大调侃塞琉斯这个‘别人家孩子’的机会。 “我可没这么说,阿喀琉斯。” 塞琉斯耸了耸肩。 对他而言,理解与认同,两者所导致的行为逻辑可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那家伙为了一己之私就要剥夺他人的生命,基于这一点,夺走他生命的我自然是问心无愧——但在他们看来,我确实因为一些在他们眼里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杀掉了他们同伴,我的Master也很有可能会因之前的恩怨而对他们心怀不满......”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对我小心防范同样也是人之常情,是能让所有人理解的正常行为——事实上,我没有杀他们也只是因为他们的行为暂时没有触及我的底线,而我又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们曾经的恶行而已。” 塞琉斯想到了初见弗拉德三世时,对方在‘人造人’问题上的试探,以及在达尼克的遭遇后,‘黑’方御主们面对自己时的集体沉默。 就像刚刚所说的那样,他理解对方的种种行为,但也仅仅只限于理解而已。 “你这家伙,这么多年了却还是守着老一套。” 阿喀琉斯像是受不了似的摇了摇头。 “我早就想和你说了——这个世界无时无刻都在因邪恶与欲望的侵蚀下腐烂、化脓,那么,至少在自己还能掌控自身的时候,痛痛快快的活上一场有何不可。” “我说这么多可不是想与你辩论,阿喀琉斯。” 望着一脸不耐烦的好友,塞琉斯只是平静的笑了笑。 “就像你喜欢追求惊心动魄的人生一般,守着那些条条框框并不会让我觉得难受,当然,我也不是在评价两种生存方式的优劣......” “事实上,比起将堂堂正正视为荣耀的你,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喜欢在精神上自我感动的家伙罢了,而这份常人做不到坚持,也正是将我与他人区别开来,能够坦然承受英雄之名的骄傲(傲慢)与荣耀。” 说到这儿,塞琉斯也学着阿喀琉斯的样子,将手中的镰刀扛在了肩上。 “说到底,只要问心无愧,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也就只有立场不同而已——就像此时的我们一样,即使守着不一样的人生信条,你我难道就不是推心置腹的好友吗?” “这么说才像话嘛。” 阿喀琉斯再次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并将投枪直接横在肩头,双手还像撑着扁担一般的将其握着。 这是枪兵们精神极度放松时才会摆出的姿势,而在一场战斗之后,这也代表着主人的休战之意。 “今天可真是大闹了一场呢,算算时间,差不多已经快要天亮了。” “所以,你是打算就此休战了吗?” 塞琉斯收起了自己的镰刀。 虽然能够压制对方,但在相同的灵基规模下,阿喀琉斯绝不是什么能够轻易战胜的敌人。 再考虑到图利法斯这座十六世纪左右建造的城市中,民居民房都是挨在一块儿,以及阿喀琉斯只要战意上头就不管不顾的性子—— 综上所述,如果今晚这场不合时宜,不合地点的战斗能在仅仅只付出一条街道,以及些许无人店面等可用金钱计量的代价结束的话。 塞琉斯自然是非常的乐意。 “差不多吧。” 提起这个,阿喀琉斯顿时有些懊恼。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之前和那个Saber交手的时候确实有点热血上头,为了破掉他的防御着实耗费了我不少力气,魔力的供给方面也多少有些乏力。” 见猎心喜,加上没想到塞琉斯竟然会被圣杯战争所召唤的可能,阿喀琉斯C级的魔力根本不支持他在远离御主的情况下继续与塞琉斯战斗。 但作为从不畏惧挑战的阿喀琉斯,这一点点的劣势根本无法限制他的战意。 真正令他决定暂且休战的原因,其实正是面前塞琉斯。 “而且,这里是市区——我到是无所谓,但你一定会束手束脚的不敢使用全力,还会全力制止我造成太大的破坏对吧?” 阿喀琉斯随意的打量了周遭的布局,他可以确信,如果真的放任他的战车跑个来回,这座城市至少会有一半化为废墟。 而那时候,不说师兄弟间反目成仇,久别重逢的决斗将会直接变成不择手段的猎杀,单是因此死亡的平民,都会成为塞琉斯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作为对方的好友,阿喀琉斯认为自己有必要克制一下,不让对方难做才行。 “明明是场难得的决斗,对手却因为种种原因施展不开手脚,不说是你,我光是想想都会觉得憋屈。” “那还真是多谢你的体谅了,阿喀琉斯。” 塞琉斯露出欣喜的笑容。 “那么,我向你保证——下次如果是在战场中相遇的话,我一定会尽兴的......” “喂,话可别说的太满。” 带着某种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似的戏谑表情,阿喀琉斯咧了咧嘴,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塞琉斯的话语。 “我的话仅仅只代表我本人,想结束今晚的热身战的话,你还要搞定那一位才行。” “那一位......” 话语瞬间在此定格,塞琉斯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左肩,在那里,鲜血滴落,一支漆黑的箭矢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插在了那里。 接着,他一把握住刺入身体的箭矢,用力拔出之后,仿佛为了确认被贯穿的事实一般将其举在眼前。 “无比熟悉的气息,火焰、月光、冥府还有......阿喀琉斯——她是谁?” 塞琉斯的声音微弱而沉静,而见到好友这难得的表情,一旁的阿喀琉斯非常恶劣的笑了出来。 “你绝对猜不到她是谁——哈哈哈,这简直太有趣儿了......” “是你吗?” 塞琉斯没有搭理在一旁扶着肚子大笑不止的阿喀琉斯。 或者说,此刻的他,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任何事物。 回应他的,是再次射出的箭矢,没有空气被切割的风声,也没有引动气流的震动——漆黑的箭矢,就如同发动斗篷的塞琉斯一般,无声无息的刺中了他的手臂。 然而,仿佛确认了什么似的,塞琉斯瞬间扭转了身体,并也因此看到了市政大楼上,那隐藏在月光下的身影。 随即,他就那么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血花再次炸开,放出的箭矢不知何时已经扎进塞琉斯的大腿之上,但那伴随着疼痛袭来的气息,却让他无法抑制涌上心头的感情。 他没有向第一次那样拔出箭矢,而是就这么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踏碎了道路,踩破了屋顶,已经顾不得这些小事,三十多米的市政大楼,塞琉斯却只在墙上留下了两个脚印。 终于,那即使隔了那么多年也像刻在心底一般清晰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英气的身姿、翠绿的长发、毛茸茸的耳朵以及那狮子捕猎般的双眼。 即使近在咫尺,女猎人还在不停地弯弓搭箭。 肩膀、手臂、大腿、膝盖......对方的箭术显得十分生疏,在如此距离下,射出的箭矢却全部插在非致命的部位。 然而,由此而来的愧疚,却差点让塞琉斯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真是抱歉......” 杀气腾腾的箭矢几乎要将塞琉斯的脸颊都给整个撕开。 而感受到这份意志,牙齿、骨骼,乃至眼皮都被带掉一块儿的少年则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我回来了,阿塔......” “咚————!” 爆炸的劲风将整个屋顶都给掀飞,但正中眉心的箭矢却被炽热的守护弹开——在皎洁的月光下,掉落在地的箭头泛起了银白的光辉。 “欢迎回来,我的大白痴......” 第三十一章 天色渐渐亮起,两道犹如神话再现一般的身影正在图利法斯东部的理想森林之中飞速奔腾。 当头的是一位身披翠绿衣装的少女,她在树枝之间穿梭着,眼神中蕴藏着让人联想到猛兽的野性之感, 而在少女的身后,绿发的男人正在大地之上,以同样的速度奔跑着。 由于远超人类极限的速度,男人那为了不影响活动而缠在身上的披风随风肆意的伸展着,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潇洒。 但与这份潇洒相悖的,男人英气非凡的面容上却满是困扰之色,褐色的眼睛还时不时的瞄向身前的翠绿少女。 “阿喀琉斯,你在看些什么?” 作为希腊最出色的女猎人,视线之类的东西自然逃不过阿塔兰忒的感知。 “怎么说呢?只是有些好奇。” 阿喀琉斯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在塞琉斯面前开什么玩笑他都不在乎,但在这位好友的妻子面前,有些话他多少就要斟酌一下了。 “明明这么多年没见,就这样放过......我是说就这么离开真的好吗?我可是特意给你们留的时间......额。” 注意到对方突然投过来的,犀利的眼神,阿喀琉斯干笑着闭上了嘴。 “特意给我们留的时间~?你是想看他的乐子对吧。” “怎么会呢?” 阿喀琉斯连忙摇了摇头,开玩笑,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能在这儿承认啊。 “随你的便好了。” 阿塔兰忒深深的看了一眼对方的表现,随后便轻描淡写移开了目光。 不过,阿塔兰忒这个当事人虽然不打算追究,但阿喀琉斯的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终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硬是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来。 “话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阿塔兰忒——以你那在传闻中毫不犹豫的杀死参赛者,并拖着他们的尸首游街示众的脾气,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然而,对于阿喀琉斯的询问,疾行中的女猎人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但,就在阿喀琉斯认为自己今天是得不到答案,准备之后从塞琉斯那边下手之时,他的耳中,听到了来自阿塔兰忒的深深叹息。 “你觉得塞琉斯是个什么样的人?” “塞琉斯?” 阿喀琉斯有些不明所以——这两个问题之间是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可阿塔兰忒难得松口,他怎么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塞琉斯啊,与众神一起拯救了世界的他是一位毫无疑问的伟大英雄,游历世界的时候,我也常常能听到人们在谈论他的事迹,以及他的......” “我问的不是他是个什么样的英雄,阿喀琉斯。” 阿塔兰忒抿了抿嘴唇。 “他是什么样的英雄我再清楚不过了,我问的是他的性格。” ‘塞琉斯的性格如何,从他的英雄之名上讲不是更加直观吗?’ 阿喀琉斯在心里泛着嘀咕。 但他大概能够理解女猎人对于‘英雄’这个字眼的忌讳。 “善解人意、英勇无畏、不在乎人们地位的高低,不贪图金银珠宝,也不怎么亲近女色......” 说到这儿,阿喀琉斯下意识的瞄了对方一眼。 天真浪漫的阿尔忒弥斯、暗自谋划的雅典娜、态度诡异的赫菲斯托斯、以及毫不掩饰的阿芙洛狄忒——天知道老妈兴致勃勃的给他讲述这些神明的八卦时他是有多么的震惊。 可到头来,一直跟在塞琉斯身边的却只有眼前的阿塔兰忒,以及那位鹰之魔女喀耳刻。 要知道,就连自认对美色没什么特别追求的他,都拥有包括阿波罗祭司在内的十数位情人,赫拉克勒斯一晚上推倒的女人都是他的三四倍,算上男性就更是数不胜数...... ‘算上男性?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阿喀琉斯连忙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阿塔兰忒的问题上来。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那坚守原则的意志——说实话,即使是鼎鼎大名的英雄们,也很难有人做到这一点。” “是啊,塞琉斯他一向都很坚持原则,说过的话,做出的承诺,就没有一件不会去履行的。” “除了回到你的身边?” 阿喀琉斯看似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同时小心的握紧了手中的投枪。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听到这句话的阿塔兰忒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以一种平静声音诉说着。 “是啊,除了回到我们的身边。” “唉?” “很难理解吗?当一个人时不时就会背弃承诺,或是由于能力太低而无法完成某些夸下开口的事的时候,他的食言理所当然的会遭到怨恨。” 说到这儿,阿塔兰忒默默的叹了口气。 “但如果有人总是说到做到,仿佛世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他似的无所不能——当这样一个家伙有朝一日突然食言,并失去了所有联系......” “那个大白痴啊,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连他都难以解决的危机的话,是一定会紧赶慢赶的赶回来的吧,但在这个世界上,究竟又有什么危机是不死不灭的他都化解不开的呢?” 这不是感性之人的思考方式。 换言之,只有充满野性,只有这位受到神明祝福的女猎人阿塔兰忒,才会直接透过事情的表象而看出它的本质。 “一想到他需要一边堵上性命的化解危机,一边还要因为自己的食言而心怀愧疚,我又怎么忍心在这件事上责怪他呢......” 闻言,阿喀琉斯顿时陷入了沉默。 直到半晌之后,他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开口。 “所以,你射出的那些箭矢......” “他又没有做错什么,自然不需要道歉——我是那么的信任他,他却认为我会因这件事而生他的气!” 阿塔兰忒的眼瞳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野性的女猎人自然要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给他一箭都是轻的!” ‘你射的可不止一箭——而且,一上来就摆出那副阵势,任谁都会觉的你在生气吧......’ 想到当时的场景,阿喀琉斯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 ‘不过说起来,塞琉斯是连‘死亡’都会屈服的英雄,那种程度的攻击,说不定正是人家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方式呢。’ 阿喀琉斯点了点头,不过,他可不会傻到把这些话全都说出去。 “而且......” 说到这儿,阿塔兰忒眯起了眼,开始上下打量起了阿喀琉斯身上的部位。 这不是看待同伴的眼神,更像是捕杀猎物前的观察。 意识到这一点,即使是名震天下的阿喀琉斯也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从那个尤格多米雷尼亚能够迅速做出反应,并派遣三位Servant来狙击我方Saber的情况来看,他们一定正在那座城堡里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吧。” 阿塔兰忒的嘴角泛起冷笑。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阿喀琉斯都能意识到的问题,阿塔兰忒又如何看不出来? 或者说,在看到塞琉斯出现的那一刻,女猎人的脑中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 ‘塞琉斯不会相应魔术师的召唤——这次降临很有可能是为了拯救现在的Master,并且杀掉了尤格多米雷尼亚原本参战的魔术师——他在‘黑’方的处境多多少少会有些尴尬’这样的逻辑等式。 “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让那群令人作呕的魔术师们看他的笑话——即使他本人并不在意这些也一样。” 注意到阿塔兰忒意有所指的目光,阿喀琉斯很是从心的偏了偏头,还一脸若无其事的吹起了口哨。 不过,在他的心理,却还是冒出这么一个疑问。 ‘既然担心那家伙的话,直接跟着他加入‘黑’方不就行了吗?反正Master已经被那个神父的Assassin搞定,也不存在背叛的说法。’ 阿喀琉斯依然留在‘红’方是为了毫无顾忌的与塞琉斯打上一架,那么,阿塔兰忒又是因为什么而选择回到‘红’方呢? 尤其是在与爱人久别重逢的情况下? ‘所以,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这家伙果然还在因为塞琉斯食言的事而闹着情绪吧。’ 阿喀琉斯摇了摇头。 ‘能让阿尔忒弥斯骄傲的母狮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塞琉斯啊,你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想到这儿,阿喀琉斯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专心的赶起路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前方引路的阿塔兰忒却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 见状,明白对方的感知远远强于自己的阿喀琉斯当即挺起了自己的投枪。 可当他望向对方,并打算询问具体的情况之时,眼中映照的却是女猎人那难以置信到不知所措的迷茫表情。 “怎么了,Archer?” 只是,貌似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 就在他们的后方,一道身影正宛若雷霆一般,向着他们这边暴掠而来。 但在进入到警戒的边界,只差一步阿喀琉斯就要直接跳走的距离下,雷霆的光辉瞬间暗淡,中心的身影正如之前的塞琉斯那般,就那么直直的停在了半空之中。 “哒......” 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突然出现的身影抬起头,满脸微笑的与阿塔兰忒的目光对上。 而在女猎人翠绿的瞳孔里,惊讶、愕然、亦有铺天盖地的疑惑藏匿其中。 而看着这样的一对眼眸,望着那即使隔了无数年也十分熟悉的身影,来人轻轻的笑了出来。 笑的极为欣喜。 “终于赶上了——好久不见,啊,至少对‘我’来说好久不见了,阿塔......” ........................... 结束了图利法斯的开幕战后,塞琉斯直接回到米雷尼亚城堡。 即使天将拂晓,‘黑’方的御主与从者却没有一人休息,依然聚集在一起等候最终的结果。 这一晚上所发生的事件实在太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凝重与严肃,但当塞琉斯踏进王之间时,所有的目光却不约而同的投在了他的身上。 紧接着,御主们此起彼伏的惊叹之声便回荡在宽阔的王之间中。 只因,那原本被一箭带走的半张脸皮,以及全身上下无数的箭伤——这些即便是Saber也需要治疗术才能复原的伤势,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我愈合。 再加上那常态便能轻松压制明显解放了宝具的‘红’之Rider的战斗力。 即使明知他是己方战力,一众御主的眼神依旧有些变幻不定。 不过,比起各怀鬼胎的御主,从者们的态度明显友善了不少。 “余很高兴!” 坐在王座上的弗拉德三世张开了双手,高声开口。 “‘红’方的Rider,毫无疑问是一位万夫莫挡的勇士,但余的旗下却能有如此的将领将其击退,Assassin啊,你难道不会想要一些奖赏吗?” 可以看得出来,弗拉德三世心情不错。 他完全无视了塞琉斯与敌方两位从者的关系,同时也将Saber之前的狼狈直接带过,这就相当于给‘黑’方的御主们一个信号—— 他不允许任何人追究除‘Assassin击退了‘红’之Rider’以外的任何细节。 不得不说,这位瓦拉几亚的君主的确相当的有王者风范。 即使对外来说是一名残酷的暴君,但能给予一位身负疑点之人这般不惜一切的信任,倒也难怪曾经有那么多人会追随其抵抗土耳其士兵。 不过,塞琉斯现在却并没有得到什么赏赐的心情。 看出了这一点,对自家学生极为了解的喀戎当即代为开口。 “领王啊,塞琉斯他经历了这么一场战斗,大概已经很累了,毕竟,他还没有与我方的魔力源进行连接,即使依然能够发挥出相当的战力,但魔力的供给终究有些乏力。” “————!” 经过喀戎提醒,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御主们顿时忍不住的惊咦出声。 他们这时才意识到塞琉斯的御主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且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拿普通人的灵魂来补充魔力的事实。 “至于奖赏......” 没有理会御主们越发沉重的心情,喀戎面带关心的望了一眼安安静静的站在自己身边的塞琉斯。 “还是等过些时候再说吧。” “这样啊......” 弗拉德三世沉吟着。 立功,尤其是不对这等充当先锋的首功进行奖赏可是身为王者的大忌。 但考虑到塞琉斯在神话中,以及刚刚发生在眼前的情况,弗拉德三世最终还是理解的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Assassin啊,就听你的老师所言,余将你的功劳记下,等需要时可以随时向余提起如何?” 本来就对所谓的奖赏不怎么在意的塞琉斯自然不会拒绝老师的决定,当即就要做出回应。 但就在这时,他的心脏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激烈的跳动了起来。 而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塞琉斯有如明白什么一样,他转过头,双眼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 第三十二章 深夜的图利法斯,从者们那宛如神话重现的大战已然结束。 但,就在一切即将重归平静之时,绯红的身影却伴随着绚烂的光之漩涡,毫无征兆的在这一片狼藉的战场之上浮现。 “真是的,双方Servant刚刚聚齐的第一天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黑色的低胸衬衫与修身长裤,再加上过膝的绯红风衣,身穿这样一身现代服饰的塞琉斯(Ruler)行走在图利法斯的街道之上。 他望着身前的坑坑洼洼,颇为无奈的发着牢骚—— 不过,也不怪他会如此抱怨。 要知道,作为Ruler,塞琉斯的职责就是监管、并保证‘圣杯大战’的正常进行。 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防止从者之间的战斗波及到大量普通人,以及保证神秘的隐匿原则。 当然,防止战斗波及到普通人在本质上也是为了保证神秘的隐匿。 毕竟,在这个年代,死了一个人,顶多也就只有亲属、或是邻近之人才会在意、哀叹。 就算真有外力干涉,碍于通讯技术的限制,所引起的关注也根本无关紧要。 但若一下死了十人、百人,或是直接造成了大规模的破坏。 消息就会在短时间内飞速流传,公共机关也会出动,让事态上升到单独一个魔术家系完全无力承担的程度。 而涉及到那些神话传说中的英雄们的战斗,就算以一次战斗就会毁掉一整个街区为标准进行准备也毫不奇怪——事实上,这也正是【大圣杯】需要派遣一位中立阵营的Ruler作为监管者的原因。 更是由于‘圣杯战争’的形式从原本七对主从的大逃杀转变成七对七的阵营战。 因此,站在必须要向违反规则的主从下达审判的立场上。 无法通过合纵、或是连横的手段来对违规者进行制裁的监管者就必须要具备相当的战斗力才能胜任自己的职责。 当然,换句话说,只要能够阻止神秘泄露,将所有可能出现的隐患全部抹杀同样是Ruler(裁决者)被允许采用的保留手段。 但如果当事Ruler不想让事情发展到那般地步,就自然需要花费更多的功夫与精力—— 在这种前提下,从者们在城区内的战斗,这样有着巨大暴露风险的情况自然会引起塞琉斯的不满。 “明明是打算带薪休假的,但看这第一仗的阵势,这些天有的忙喽。” 塞琉斯撇了撇嘴,表情是满满的不情愿。 考虑到双方的御主都是魔术师,自身的利益与神秘的隐匿息息相关,他本以为双方就算再怎么仇视也多少能够克制,不会放任他们的从者肆意横冲直撞。 自己这个Ruler最多也就做一下调解的工作就行。 然而,只是第一晚上的开幕战,‘红’‘黑’双方就结结实实的给了塞琉斯一个惊喜。 “现在想想,这种阵营对战的形式对Ruler来说还真是万幸呢,至少,如果双方不想被对方抓到机会消灭己方Servant的话,就不能放任他们各自行动,否则......等等!” 按照正常逻辑,没有任何人会拿自己的性命与利益来开玩笑。 而就算有人突然犯蠢,同一阵营中,与他利益一致的同伴也不会放任他的个人行为来为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也就是说,在战争刚刚开幕,双方情报都没有查清的情况下,今晚的这场战斗几乎没有打起来的可能。 而就算是打,战场也不会是无论胜负如何都会增加暴露风险的市区,更不会是这种只派遣三位从者就直接潜入对方据点的形式。 想到这儿,塞琉斯眯起了眼睛。 从锡吉什瓦拉的郊外教堂到图利法斯,敏捷为D的英雄至少需要不眠不休,并且时刻不停的跑上两天两夜。 再考虑到耐力以及魔力的消耗问题,就算是敏捷为B的Saber,走上一程的效率也比不上路边普普通通的公共巴士。 这就意味这,今天早上才与塞琉斯分别的Saber组,几乎是刚与‘红’方的成员汇合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图利法斯。 而根据塞琉斯的观察,无论是身为圆桌骑士的莫德雷德,还是虽然使用死灵魔术,但三观意外正常的狮子劫界离。 两人都不是那种会让神秘界的战斗威胁到普通人的存在,甚至就算因此而付出某种代价也在所不惜—— 也就是说,今晚在图利法斯的战斗绝非出于他们两人的本意。 但在被敌人摸到根据地的情况下,责任显然也不能算到被迫迎战的‘黑’方头上...... 当一个完全不符合基本逻辑的行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出来的时候,那么,在看不到的背后,就一定有什么不想让人发现的阴谋正在秘密的进行着。 塞琉斯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在心里默默的做出决定。 “嘛,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这边的本职工作——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做完才不会手忙脚乱不是吗?” 就这样,在本次圣杯大战中作为Ruler降临的塞琉斯,对‘红’之Rider与‘黑’之Rider、Berserker、Saber、以及Assassin的战场,还有‘红’‘黑’双方Saber的比拼舞台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检查,最后才终于松了口气儿。 遭到破坏的就只有街边的门店与墙壁,以及马路上的坑洞沟壑而已。 事实上,这种破坏即使放着不管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更何况,站在这里的可是‘众神眷顾’的塞琉斯(Rider模版,用了Ruler的灵基)。 “嗡————” 塞琉斯伸出手,魔力的光辉开始在他的掌心闪耀。 下一刻,无形之风缓缓吹起,将残存的碎石残骸全部汇聚。 紧接着,熔炼之火凭空燃烧,将被聚起来的事物融成一团。 “这样不就省事多了?” 望着手中这团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聚合物,塞琉斯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操控着无形之风,开始修补起了周遭的破损——先是房屋,再是店面门窗,最后则是道路上那密密麻麻的坑洞...... “嗯,不错。” 在熔炼之火的作用下,除了颜色较新以外,一片狼藉的街道很快便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而做完这一切后,塞琉斯便将目光转移到了街边那些凌乱的店面之中。 “这边就只能说声抱歉了,毕竟,我只是一个Ruler,可没有能让时间逆流的本事——不过,房屋门窗什么的都被我给修好了,你的运气也不算太差不是吗?” 说罢,塞琉斯怕了拍手,随即便启动了自己身为Ruler的特权感知。 只要确认‘黑’方从者们的位置没有变动,不存在继续发生从者战的可能,他就马上宣告‘圣杯大战’第一夜的结束。 “‘黑’方的七位Servant都聚集在一起,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自然要好好的分析一下情报,‘红’方的Rider与Archer正沿着森林回归,看样子是为了预防追——等会儿!这个感觉......?” 塞琉斯猛地望向图利法斯最高的市政大楼。 刚才忙着干活还没察觉,现在静下心,他竟然察觉到了一丝极其熟悉的气息。 就在那座大楼的屋顶。 “残留的灵基反应就只有‘黑’之Assassin与‘红’之Archer——这种情况下应该当机立断的去追那边才对,但直觉却为什么要我先去找Assassin?” 塞琉斯转眼望向那屹立在图利法斯的郊外山丘上,在夜间浮现出朦胧黑影的城堡。 “要不,就先去那边问问情况?” 这么想着,塞琉斯的身影顿时化作了一阵流光,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 尽管拥有跟人口仅有两万的小城市完全不搭调的雄伟气派,但城里的居民全完全没有要把这个地方变成观光胜地的想法。 其中当然也有‘城堡并不是公共建筑而是私有产业’的原因,但最关键的则是由于城里的居民一向都对这座城堡心存恐惧,并因此敬而远之的缘故—— ‘如今支配着图利法斯的就是这座城堡的主人’。 居民们的认识大致就是这个样子,实际上,这种理解完全可以称为正确。 塞琉斯站在城门前,抬头眺望着上面的城寨。 那是一种毫无艺术性的死板构造,突出的就是一个光、滑、平,绝对的易守难攻。 不过,这座城堡真正的特性并不在此。 塞琉斯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城墙,最前端的指尖瞬间就感觉到了一阵麻痹。 经过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百年的经营,层层叠叠的不自在外围的无数魔术结界早已将这座城堡武装到了极限,就算是从者,想要攻陷这座城堡恐怕也需要相当的破坏力才行。 想到这儿,塞琉斯摇了摇头,当即就要报上自己的姓名与来意,但还没等他开口,城门就先他一步打开。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一位手持权杖的‘老人’出现在塞琉斯面前。 而只是一眼,他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您就是本次‘圣杯大战’的裁定者,Ruler阁下吧,能迎来您这样的贵客光临,实在是不胜荣幸。” 见到塞琉斯容貌的那一刻,达尼克当即愣在了原地,但在意识到对方那不悦的表情后,反应过来的他很自然的低下了头。 “我的名字是达尼克·普列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是驻留在这座米雷尼亚城堡的魔术师们,以及‘黑’方的御主首领。” 塞琉斯漠视着郑重行礼的达尼克,如果不是因为Ruler的职责,他在看到对方畸形灵魂的那一刻就会活活把他烧为灰烬。 ‘果然,我之前只在Servant们进行战斗时才进行监管的决策完全正确——这些没有任何伦理观的魔术师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塞琉斯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那家伙就没和你说我的身份?” “‘那家伙只是个Ruler,无论看到什么,把他当成Ruler就好’,这是Assassin让我迎接您时的原话。” 即使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冷漠与杀意,达尼克也依然笑容满面。 “他倒是看的廷开。” 塞琉斯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越发不悦。 “事先声明,我在这场圣杯大战中绝不会偏向于‘黑’或者‘红’,我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了解一下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你还同意我和那家伙见面吗?” “我自然是相信您作为Ruler的信誉的。” 达尼克侧过身,尽量不让自己出现在塞琉斯的视野之中。 “不过,首先还是请您先见一见我们的领王吧,对了,您的老师也在这里。” “老师......?” “当然是那位希腊的大贤者,培养了包括您在内的众多英雄的半人马喀戎——也是我们‘黑’方的Ar......” 仿佛被尚未说完的话语卡住了喉咙一般,强烈的窒息之感让达尼克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巴。 而造成这一切的,则是塞琉斯那恐怖的,让他心脏都要停滞的澎湃杀意。 达尼克之所以说出喀戎的真名,一方面自然是因为这点待会儿根本无法瞒过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个话题并不适合在之后的场合进行谈论—— ‘‘红’方的Archer的确是那位阿塔兰忒,但这边的Archer却也是你的老师,具体如何抉择,还请慎重的考虑之后再做行动。’ “你真该庆幸现在的我是Ruler。” 抛下了这么一句话,塞琉斯便直接踏进了米雷尼亚的城堡。 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城门的拐角,达尼克才像是断了线的人偶一般,‘啪’的瘫坐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刚刚差点溺水身亡一般,让恐惧心冲上了心头,险些崩溃。 “只是同一个人的不同侧面,就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第三十三章 直接撇下身后的达尼克,塞琉斯(幼)直接顺着自己的感知踏上了一条石砖铺成的走廊。 而像是早有通知一般,途中遇到的佣人们纷纷向他低头行礼—— 因为容貌和举止都有着惊人的统一感,再加上他们体内的魔术回路,塞琉斯(幼)马上就察觉到他们都是人造人的事实。 不过,即使明白了这个事实,塞琉斯(幼)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不打算在人造人的问题上有过多的纠结。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启用人造人在客观上的确减少了普通人在‘圣杯大战’中受到牵连的可能。 要知道,圣杯战争本来就是世界上规模最小,同时也是最大的战争,尤其当范围扩大成七对七的阵营战时,将会波及到的范围可以说是完全超乎了人们的想象。 再加上整座图利法斯,以及周边的一草一木都可以视为尤格多米雷尼亚的所有物。 在这种前提下,没有人能猜到那群不受伦理约束的魔术师会为了达成‘将敌人从那座铜墙铁壁般的城堡中引出来’这个目的而做出多么疯狂的行动。 但有了这些人造人的话,采取守势的‘黑’方就有了决定战场的能力—— 单凭魔术师本身根本无法抗衡这数量庞大的人造人部队,可若是调动从者前来保护的话,缺少了战力的正面战场又会出现压倒性的劣势。 因此,若是‘红’‘黑’开始决战,那么,战场就只能是人造人部队出现的位置。 这完全可以说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无奈。 至于另一方面...... 该怎么说呢? 抛去‘人造人’算不算人类,算不算是独立生命的主观问题。 ‘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是为了这次圣杯大战才会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生产这些人造人来充当工具、武器’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客观事实—— 说到底,身为Ruler的他根本没有在‘黑’方未曾违规的情况下就去削弱对方战力的资格。 而站在‘Ruler’的立场上,他本身也不可能因为这些人造人就去违背自己作为‘裁决者’的原则。 在这种情况下,对这些人造人抱有过多的关注反而会给‘黑’方带去错误的信号,并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能让塞琉斯(幼)毫不迟疑的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反正,这次不是还有那家伙在吗?’ 感知到某个越来越近的气息,塞琉斯(幼)一脸无所谓的勾起嘴角。 坑别人可能还会因为心理负担而于心不忍,可坑自己...... 哼哼,左手换右手的事儿能叫坑吗? 思索间,塞琉斯(幼)已然来到了王之间的门口,并极其自然的从大开的门扉踏入其中。 坐在王座上的正是‘黑’之Lancer,弗拉德三世,除了在见到Ruler面容的那一刻表现得有些惊疑不定以外,他的表情可以说是相当的从容。 ‘黑’方的其他从者,Saber、Rider、Berserker、以及Caster四人都以侍奉左右的姿态站在旁边—— 尽管他们展现出来的存在感可以说是相当的夺目,但在扫了一眼之后,塞琉斯(幼)却还是被站立一旁的两人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不过,他却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对着那位面露慈祥的青年微微一笑,便堂堂正正的走到了王座之前。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那样,我是塞琉斯,为了维护这场圣杯大战的正常进行而降临于此的‘Ruler’。” 话音一落,御主们所在的角落顿时传来一阵骚动,就连从者们也是面面相觑,陡然睁大的眼神也充分体现了他们此刻的心情。(Caster:???) 虽然从两者相似的面容上早有猜测,也清楚英灵可以通过职介来分割多个侧面一同降临的可能。 但真当这神奇的一幕出现在自己眼前之时,他们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震惊。 “圣杯战争,果然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弗拉德三世发出了这样的感想,随后,他正了正神色,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 “虽然你大概已经清楚,但余还是要自我介绍一下,余乃瓦拉几亚的大公弗拉德三世,在本次圣杯战争中以Lancer一职现世。” 正说着,这位‘黑’方的领袖站了起来,亮金色的异瞳直直的盯着下方的塞琉斯(幼)。 “那么,Ruler啊,你来余的领土之上究竟有何贵干?” “只是来确认一下‘黑’方的情况......” 塞琉斯(幼)瞄了一眼处在房间角落中的‘黑’方御主,和他想的一样,算上刚刚进来的达尼克,他们的数量一共只有六位。 “然后,顺便处理一些私事。” “哦~~?” 闻言,弗拉德三世饶有兴趣的在塞琉斯(幼)与塞琉斯(少)身上来回扫视着。 “那么,裁决者呦,能告诉余,你想确定些什么?” “在深夜时分,你们曾经和‘红’方的Servant发生过战斗吧?对方是Saber、Archer还有Rider,地点则是位于图利法斯中心的街道。” “没错。” 弗拉德三世点点头,然后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我想知道这场战斗的起因是什么,以及,你们对于战场选择的意向。” “战场的选择?” “作为Ruler,我担任着防止神秘泄露的职责,而知道你们的倾向可以帮助我更好的完成这项工作。” 面对弗拉德三世的疑惑,塞琉斯(幼)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比如,如果每次战斗都像今晚这样发生在城市内的话,我就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并进行保密措施——这一点,身为王的你应该明白的吧,消息的价值很大一部分就取决于人们知道它时的时间差。” “但余这边可是防守方。” 弗拉德三世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强硬。 “只有进攻的人才有选择战场的主动权不是吗?” “事实上,想要【大圣杯】发挥作用就至少需要四位Servant的退场,我也不认为你们会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做出自相残杀那样的蠢事。” 塞琉斯(幼)并不在意弗拉德三世语气中的强硬以及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态度。 对王来说,自身的喜怒哀乐都是一种能够利用的筹码,就像明明不觉得悲伤却要为臣下哭泣,明明一点也不高兴却要接受贡品一样。 在立场不同的情况下,这样的行为完全能够理解。 不过,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理解,并不代表塞琉斯(幼)就会无条件的接受。 “那边的Caster,真名是叫做阿维斯布隆对吧,作为‘卡巴拉魔术基盘’的创造者,能与Servant交手的魔像也是他的拿手好戏。” 顺着塞琉斯(幼)的话语,众人下意识的望向了一脸平静的Caster。(Caster:???) “有了他的魔像,再加上那些遍布城堡的人造人部队——虽然在战力上依旧无法媲美Servant的作用,但若只是对付几位魔术师的话,倒也称得上是绰绰有余。” 塞琉斯(幼)直视着弗拉德三世的双眼。 “现在,‘黑’方的领王啊,能告诉我你的答复吗?” 弗拉德三世没有回话,他紧绷着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如果余说,为了最后的胜利余将不惜一切代价——裁决者啊,那个时候,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判决呢?” 随着话语的落下,一股比黑夜还要深沉的魔力便在王之间里席卷而来。 尽管知道这些威压并不是针对自己,但面对这犹如沉到深海一般的沉重感,角落的御主们还是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然而,作为承受威压的当事人,塞琉斯(幼)却只是无辜的耸了耸肩。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那时的我会怎么做。” 闻言,不仅一脸好奇的等待后续的从者们傻了眼,就连弗拉德三世也有了片刻失神,浑身的气势也因此放缓了许多。 “什么意思?” 弗拉德三世皱起眉头。 如果其他如阿斯托尔福之流的人敢在他的面前这么跳脱,那他绝不介意用自己橼桩在对方身上捅上十几个窟窿。 但如果是那位‘希望之花’的侧面的话,他愿意听从对方的解释。 “只是字面意思而已。” 塞琉斯眨眨眼,毫不在意迎上了众人探究的目光。 “战争的含义就是不择手段的取得胜利,而作为维护‘圣杯战争’正常进行的Ruler,我在事情真正发生之前没有任何资格对你们将会采取的手段进行限制,也就是说,你们在制定计划时,完全不必顾虑我的存在。” “但,请你们记住。” 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塞琉斯(幼)竖起一根手指强调道。 “如果你们违反了规则,将神秘的存在暴露了出去,我也一定会对你们施加相应的惩罚。” 一边是不干涉、不限制己方的行动,另一边是对己方暴露神秘的行为施以处罚—— 即使喀戎与塞琉斯(少)就在旁边,‘黑’方的御主们也忍不住为对方那孩子似的矛盾言论而愤愤不平。 ‘这简直就是挑衅!’ 戈尔德与塞蕾尼凯,这一向不对付的两人竟难得的同时握紧了拳头,而相对文静的其余三人,也是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 然而,就在众人望向达尼克,想看看这位首领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之时,却惊奇的发现他不仅没有一丝的气恼之色,反而在不停的沉思着什么。 “余差不多明白你的意思了,裁决者。” 紧皱的眉头已然舒展,仿佛想通了什么,弗拉德三世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维护‘圣杯战争’的正常进行是你的工作,而防止神秘的泄露也同样是你的职责——也就是说,只要神秘最终没有泄露出去,你就不会过问其中的过程对吧。” “就像图利法斯的善后工作一样,出于一些个人原因,只要你们的计划不是太过分的话,我甚至愿意为维护神秘的隐匿性而提供一些帮助。” 说到这儿,塞琉斯(幼)无奈的摊开双手。 “事实上,这也是我今天来到这里的原因之一——当然,这方面对于‘红’方也是一样。” “那我就给你一个答复吧,裁决者!” 像是没听到塞琉斯(幼)最后的低语一般,双手搭在扶手上的弗拉德三世挺直了自己的腰板。 “对余来说,对面的那些杂碎在踏入余之领土的瞬间就是罪无可恕的敌人、征服者与奥斯曼土耳其,而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余都不会抛下余的领土、以及余的子民不管!” 弗拉德三世的情绪可以说是相当的激动,仿佛‘必须要把侵略者全部穿刺’的强烈义务感正在他的内心之中不断涌现。 不过,他也确实有这样的资格,无论是这番话语,还是他此时的心情—— 一四六二年,被称为‘征服者’,连号称‘永不陷落’的君士坦丁堡都给攻破的穆罕默德二世率领着十五万大军侵入了瓦拉几亚的领土。 相对的,由弗拉德三世所率领的守军却只有区区一万人左右。 然而,即便处于如此绝望的状况,弗拉德三世却凭着彻底的游击战与焦土战术让奥斯曼大军陷入了难以自拔的疲惫,并在民众全部避难后空置首都展开了绝地的反击。 并将两万名土耳其俘虏全部穿刺在城寨的周围。 ‘不管是什么样的敌人我都不怕,但恶魔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带着这样的恐惧,穆罕默德二世不得不就此撤军。 而那竖起的两万根橼桩,那连大地都给染红的穿刺之刑,也因此成就了弗拉德三世‘穿刺公’的威名。 “但也请你明白,这场圣杯大战事关我方御主们的生死存亡,对方也不是什么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角色——有些时候我们很可能会顾忌不到这一点。” “只要你们积极配合,剩下的就是属于我的工作了。” 塞琉斯(幼)点点头,世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好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到自己的所能。 “事实上,考虑到这一点,余这里到有一个提议。” 说到这儿,弗拉德三世露出微笑,像是抛下了什么负担一样对着塞琉斯伸出了手。 “既然你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维护神秘的隐匿性的话,那为什么不加入余的阵营呢......” 第三十四章 米雷尼亚的王之间,弗拉德三世毫无征兆的向塞琉斯(幼)发出了邀请。 而望着沉思中的少年,‘黑’方的所有御主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之前说过,Ruler是由【大圣杯】直接召唤,为了维护‘圣杯战争’的正常进行而降临于世的‘裁定者’。 既然是‘裁定者’,那么,为了保证其在‘圣杯战争’期间的权威性与强制力,除了最基本的战斗能力之外,Ruler理所当然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特权。 连‘气息遮断’都无所遁形的强大感知,让所有从者的能力、弱点全都暴露在眼前的‘真名看破’。 当然,这些在本质上都是监管‘圣杯战争’的必要辅助。 真正让Ruler在十四名从者间也能保持强大威慑力的则是令其掌握足足二十八道令咒的职阶技能——神明裁决。 是的,Ruler和御主一样拥有令咒,拥有对从者的强制命令权。 不过,与御主的令咒不同,Ruler的令咒有着一定的限制—— 二十八划令咒被分为十四组,对应十四名参战的从者,每一名从者两划,十四组令咒之间互不通用。 也就是说,Ruler对某一从者的强制命令权只有两次,而不像御主那样,只要是和自己结下契约的从者就可以随意使用。 当然,这也是为了防止裁定者的权限过于强大。 否则,一旦Ruler在裁决中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红’‘黑’两方阵营之中,又有谁能够抵挡他的意志呢? 更何况,此次担任Ruler一职的还是那位传说中的‘希望之花’——有Assassin的表现在前,即使没有这些令咒,Ruler本身所拥有的战力就足以保证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绝对胜利。 “还真是具有诱惑力的提议啊,穿刺公。” 望着弗拉德三世前伸过来的手,塞琉斯有些困扰的挠了挠头。 “所以,你的回答......” 弗拉德三世皱起了眉头。 根据生前与贵族们打交道的经验,他知道会说出这番话的,往往代表着对方拒绝了你的提议。 果不其然,面对弗拉德三世的追问,塞琉斯(幼)深深的叹了口气。 “先前我也说过了吧,我是Ruler,是被圣杯召唤而来的绝对裁决者——如你所说,加入‘黑’方的确能在最大限度上保证神秘的隐秘性,但我的职责可不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难道你没有愿望吗?就像Assassin一样,即使是不同的侧面,本质上同属一个意志的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愿望才对。” 闻言,塞琉斯(幼)下意识的眯起了眼,同时默默地望向不知何时早已将目光偏向另一边的塞琉斯(少)。 如果不是场合实在不对的话,他大概还会吹上几声口哨? 见此,塞琉斯(幼)无奈的摇了摇头。 “恕我直言,Ruler被作为裁定者接受召唤的资格之一,就是对现世没有愿望,或者说,Ruler们的愿望并不是只靠单纯的‘圣杯’就能实现的‘奇迹’。” 听了这句话,角落的御主们顿时有所骚动,而面对从者们探寻而来的目光,塞琉斯(少)脚步轻移,悄悄的躲到自家老师的身后。 “那Assas......” “作为这场‘圣杯大战’的发起方,出现在这里的尤格多米雷尼亚为何只有六位?” 没给弗拉德三世继续开口的机会,将其打断的塞琉斯(幼)直接向其示意‘黑’方御主们的所在。 而望着面色突然有些难看的御主们,即使是弗拉德三世,此时也不免有些沉默。 明明是塞琉斯的圣遗物,出来的却是那位半人马的大贤者——即使说不出心中的感觉,这样的事却依然给弗拉德三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还有就是那位原定的第七位御主,相良豹马......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又因Assassin的强大而禁止提及相应的话题,但根据相良豹马所使用的‘人柱’魔术,以及其临走时留下的‘要召唤开膛手杰克’的讯息。 ‘黑’方不难推测出相良豹马已然被看不惯其恶行的Assassin当场斩杀的事实。 ‘联通根源的魔力、费尽心思找来的童年遗物、以及珍贵至极宝石材料——这样的东西加在一起,对你而言也比不上一位受难者的祈祷吗?’ 想到史诗中所记载的,这位大英雄的经历,弗拉德三世默默的叹了口气。 “就不能像当初的特洛伊那样,帮一帮我们这边的尤格多雷米尼亚吗?” “特洛伊的居民纵然有着一部分的责任,但有国王在前,他们还不至于因为帕里斯一个王子的过错就付出家破人亡的代价,而且——我可不觉得作为‘圣杯大战’发起方的尤格多米雷尼亚有多无辜。” 话题似乎变得有些尖锐,这让塞琉斯(幼)不禁眯起了眼。 “况且,就按你说的那样,这场战争的胜利事关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生死存亡好了,可那边不早就有个‘我’在帮助你们了吗?” 这次,轮到从老师身后探出脑袋的塞琉斯(少)理直气壮的看向不远处的‘自己’了。 不过,与他因给‘自己’添了麻烦的尴尬不同,早有预料的塞琉斯(幼)却回了一个相当‘愉悦’的微笑。 这让塞琉斯(少)有些莫名的窝火。 “这样啊?真是遗憾......” 弗拉德三世轻叹一声,重新坐回了自己的王座。 “今天就到这吧,若是想要参观这座城寨的话还请随意——余记得你之前说过要顺便解决一些私事不是吗?” “那我就多谢穿刺公的宽宏大量了。” 塞琉斯(幼)微微低头,颇为感激的行了个礼。 在明白‘红’之Archer的身份,尤其在塞琉斯(幼)拒绝了他的招揽后依然毫无芥蒂的放任对方解决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所谓‘私事’。 光是这份宽阔的气度,就值得塞琉斯(幼)的尊敬。 “只要不泄露我方的情报,或是干脆站在余的对面就好。” 像是想到了什么,弗拉德三世愉快的笑了起来。 “要知道,虽然那位传说中的女猎人就在对面,但我们这边也是有你的老师和‘你自己’在嘛——作为Ruler,一碗水端不平可不行。” “真出了那种情况,你就尽管把‘我’穿刺起来就好,反正......” 塞琉斯(幼)眨了眨眼。 “‘我’也跑不了不是吗?” “嗯~~~嗯————!” 像是反应了过来,原本正点头附和的塞琉斯(少)猛然睁大了眼睛。 而见到他这一脸懵的表现,无论是心领神会的看过来的弗拉德三世,还是就在身边的喀戎——米雷尼亚的王之间中,顿时传来了一阵愉快的笑声。 最后,就连塞琉斯(少)本人,也是带着无奈的微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 热闹的王之间,很快便只剩下了达尼克,以及弗拉德三世两人。 这位‘黑’方的领王正用手支着头,斜坐在王座上闭目思索着,像是在与塞琉斯的谈话中产生了什么想法。 而达尼克则侍立在王座旁,眉头时不时的还会皱上几下。 终于,他忍不住的开口。 “领王啊,您就真的相信Ruler不会去帮助‘红’方吗?” “那,按你的意思,余为什么不能相信呢?” 弗拉德三世睁开眼,静静的看向身旁的御主。 “‘红’方的Rider,阿喀琉斯与塞琉斯的关系暂且不提,Archer可是那位阿尔忒弥斯的女猎人啊。” ‘我看不透王的想法’,如果是平时,达尼克一定会以这样一副姿态去面对眼前的弗拉德三世。 但在塞琉斯(幼)随时都会离开的情况下,即使是他也没有那份冷静的余裕。 “以他们在神话中的描述,以及之前见面时的表现,这种状态的塞琉斯怎么可能会放任阿塔兰忒参与到这场惨烈的‘圣杯大战’中?” “竟然将感情这东西考虑了进去。” 弗拉德三世有些意外的瞄了对方一眼,嘴角随即勾起了一抹轻笑。 “除了这份恭敬以外,你更加讨人喜欢了呢。” “领王啊......” 达尼克的表情显得有些焦急,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哈哈,这就是‘希望之花’吗,竟然让余都在不知不觉间开朗了不少呢。” 弗拉德三世摇了摇头,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达尼克啊,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们最应该担心的难道不是除了Archer以外,与我方可以说是毫无关联的Assassin吗?” 如遭雷击一般,达尼克的表情顿时难看了起来。 就像弗拉德三世所说的那样,年幼的那个塞琉斯可能还会因为自己作为Ruler的立场而心生顾虑,但自己这边Assassin可就只在乎喀戎的态度了。 而依照喀戎对这位弟子的关爱,就算主动劝说对方离开‘黑’方也不是没有可能...... “达尼克,余知道你因为过往被人退婚、背叛的经历而对所有人都带着防备,或者说,除了利益相关,你绝不会去相信任何人——事实上,这一点余和你有些类似。” 望着陷入沉默的御主,弗拉德三世颇为随意的伸手接过人造人递来的红酒。 “但与你不同的是,余坚守着余作为弗拉德三世的原则。” “原则?” “是啊,原则。” 弗拉德三世轻轻摇晃着酒杯,不让杯中的酒水静止下来。 “为了击退入侵者,哪怕要将余的国土化作炼狱也在所不惜,为了保卫人民,即使背负‘穿刺’之名,余也甘之如饴,但若有一天,余的心愿要让余对自己贯彻一生的坚持视而不见——你猜猜,余又会做出何等的选择呢?” 达尼克慎重的保持着沉默。 他知道弗拉德三世是个相当骄傲的人,骄傲到只要是自己亲手所为,哪怕是滚滚骂名都会被其视为荣誉,然后大笑着坦然接受的程度。 由此,作为一个子虚乌有的,吸血鬼德古拉的原型,弗拉德三世回应圣杯的愿望也就显而易见了。 “不回答吗?” 弗拉德三世饶有兴趣的瞥了一眼身旁的达尼克。 “余也不难为你——这样吧,你就告诉余,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不知道’,达尼克很想这么回答。 因为这是最为稳妥的答案,也是他一直以来所保持的态度。 但,望着面前的领王,他竟鬼使神差的张开口。 “作为臣下,我不敢说。” 随着话音的消散,整个王之间都陷入了难以言喻的寂静,甚至,就连自我意识极为淡薄的人造人们都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一样,手脚下意识的放缓了许多。 然而,下一刻,一阵狂放的大笑声就这么突然的传入达尼克的耳中。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给了余一个惊喜啊,达尼克!” 达尼克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突然大笑起来的弗拉德三世。 毕竟,作为一位知名的暴君,你永远都不知道他那激动的情绪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尤其在回答了刚刚那个要命的问题之后。 “你刚才回答了‘不敢说’对吗?” 像是要再次确认似的,的弗拉德三世转过身,亮金色的双眼直直的看着身旁的臣下。 “是的,领王。” 达尼克恭敬的低下了头,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让他改口的余地。 ‘不知道’就是跳过这个问题,这是弗拉德三世以从者的身份赋予御主达尼克的特权。 然而,动用这个特权就代表着对两人主从关系的强调,以及达尼克拒绝沟通的信号。 而若是‘不敢说’,则代表着达尼克是以臣下的身份,冒着触怒君主的风险随侍在弗拉德三世的左右。 并且,‘不敢说’的回答也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一名臣下,究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明知欺君,也要回答说是‘不敢’呢? “既然达尼克你‘不敢说’,那就不用说了。” 弗拉德三世将手中的酒杯举在眼前,任由鲜红的酒水将自己的倒影侵染,并将其一口饮下。 “不过,现在的你应该明白余为什么会信任他们了吧......” 第三十五章 在米雷尼亚装饰华丽的走廊里,菲奥蕾全身僵硬的坐在自己的轮椅上。 当然,并不是因为身体上不适。 每天23时按时服下的药物足以让这位双腿出现问题的少女支撑到第二天的中午。 真正让她坐立不安的,则是行走在自己两侧,看似和气,却隐隐有种针锋相对之感的两位少年——Assassin以及Ruler。 虽然远远没有史诗记载的那种巨人一般的魁梧、能与神牛媲美的壮硕。 或者说,这样的身形与容颜就只会让人联想到那传说中来自阿芙洛狄忒的祝福——但,也正因如此,即使对方有心收敛,那无形之中所体现出来的神威还是令人如芒刺背。 尤其在对方所尊敬的老师,喀戎正在自己身后一脸微笑的推着轮椅的情况下。 这么想着,菲奥蕾有些紧张的注视着前方的两位少年。 然而,此时的他们却并没有在意少女内心深处的小心思。 或者说,除了发自内心的看对方不爽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一直悬在他们心头—— “被射了几箭?” 在发现‘自己’打定主意不想主动开口后,终究还要赶时间的塞琉斯(幼)无奈的叹了口气。 “忘记数了,不过,有一箭完全是冲着脑袋来的。” 虽然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对方那讨人喜欢的幼态有些别扭。 但在这种情况下,明白这件事总要有人解决的塞琉斯(少)还是捏着鼻子提供起了情报。 “你竟然惹她生气了?真是有够差劲的男人呢。” 都是‘自己’,塞琉斯(幼)根本没必要惯着对方。 “喂!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换你来也是这样好吗?”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塞琉斯(少)一把便将塞琉斯(幼)的脑袋揽在怀里。 “一上来就射箭,谁都会认为她有在生气啊,可跟她道歉,她却更加生气了。” “也就是说,是明明认为我们没错,却还是会生气的情况喽?” 因为被堵住了嘴巴,塞琉斯(幼)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真。 但那即便如此,还是能让人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的困扰。 “事情麻烦了呢。” “是啊,事情麻烦了呢。” 能清晰的察觉到塞琉斯可能面临的困境是难得的理性,或者说,是极度强调‘自然’的野性思想。 因爱人的食言与失踪而生气又是寻常可见的感性。 如果只是野性的话,塞琉斯这边只要找个机会实话实说的讲述一遍自己的经历,以及所面临的困境就一定会得到阿塔兰忒的原谅。 毕竟,那终究是没有办法的事。 但若是夹杂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性的话...... 最后的结果一定还会像现在这样,阿塔兰忒一边原谅,一边生气——就这么别扭着不搭理他。 “唉——” 将自身与对方的不对付完全抛下,在这一刻,难得以‘塞琉斯’之名达成共识的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他们......是在为阿塔兰忒的事情犯愁吗?’ 望着面前突然歪着头,一声不吭的两人,菲奥蕾的表情显得十分诧异。 虽然从之前的影像上大致了解了那位女猎人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但......怎么说呢? 看到那位大发神威,轻而易举便将阿喀琉斯击退,以及英勇无畏,即使孤身直面五位从者的威压也从容不迫的大英雄竟然因为‘感情’而露出这般苦恼的神情。 她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是不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心中传来的声音让菲奥蕾猛然一惊,但她还是反应了过来,没有声张,只是悄悄的抬头看向了身后。 果不其然,那位大贤者正一脸微笑的,见到自己察觉后还将食指竖在了嘴边。 也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菲奥蕾轻轻的点了点头。 ‘的确很难想象——塞琉斯先生他真的是是希腊人......我的意思是,这和我之前所了解的希腊英雄,有那么一点出入。’ 那可不是只有一点出入这么简单。 想到那个一夜之间推到了整整五十位公主,仅凭一己之力生出整个斯巴达的弟子,即使是这位睿智的半人马贤者,脸上的笑容中也不免带上了几分尴尬。 甚至,就连原本想好的话题都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在那个魔兽随处可见的年代,一个国家、一个村落若想活下去的话,英雄的血脉是必不可少的......嗯,总之,就是这样。’ 喀戎有心想为自己的其他弟子们美言几句。 但注意到御主那满是怀疑的眼神后,他终究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吗,老师?” 被身后的动静吸引,沉思中的塞琉斯们有些疑惑的转过头。 “只是在给Master解释一下你和阿塔兰忒的事而已。” 喀戎轻笑着,作为老师,他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进行隐瞒。 不过,他的御主却不这么认为。 “只是,对你们的关系有些好奇而已。” 望着突然看向自己的塞琉斯们,坐在轮椅上,哪儿都去不了的菲奥蕾硬着头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这么说,你都听到喽。” 闻言,菲奥蕾点点头,然后,就这么紧张的望着一声不吭的,像是在沉思着什么的两位少年。 “对哦!” 拳头‘啪’的一下砸在手中,伴随着这个动作,一脸恍然大悟之色的少年们突然凑到了菲奥蕾的旁边。 “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有些被吓到的菲奥蕾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虽然是魔术师,但你好像也是个少女——痛!” 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落下,但这一次,目标却是塞琉斯们的脑袋。 “抱歉啊,Master,他的意思是,你还没有丧失人性,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魔术师。” 收回了自己的铁拳之后,喀戎满脸歉意的向菲奥蕾低下了头。 “没关系的,Archer。” 莫名有些触动的菲奥蕾摆摆手。 接着,她低下头,稍稍沉思了一会儿后一脸认真的望着面前的少年们。 “所以,两位是打算让我帮忙出主意吗?” “如果可以的话。” “拜托了。” 望着双手合十,颇有些毕恭毕敬的对自己弯腰行礼的塞琉斯们,除了因那前后之间的巨大反差而有些头晕目眩之外。 菲奥蕾的心里,竟莫名的生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来,她低下了头,手指还下意识的把玩着自己脸侧的长发。 “那个,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知道你们三......两位曾经是如何相处的,但听了刚刚的谈话——你们二位是在苦恼如何在不道歉的情况下,让已经原谅你们的阿塔兰忒不生气对吗?” 说话间,菲奥蕾有些摸不准量词的用法。 在一男一女的感情关系中,三这个数字多少有些尴尬,但在自己面前,处于男性位置的却又是实打实的两位。 好在塞琉斯们‘本人’不怎么介意称呼上的问题,在听到菲奥蕾的分析后,他们只是激动的点了点头。 从事实上讲,这件事的过错确实在于失信的塞琉斯,但最要命的是——阿塔兰忒是真的原谅了他,又偏偏是真的在生气。 不能道歉,因为阿塔兰忒已经原谅了他,道歉就是不信任她。 可不道歉,她又像现在这样,自己一个人在心里闹着别扭。 这人啊,见不着你的时候苦思冥想,甚至能一个人独自找遍天涯海角。 可一见着你,知道你还活蹦乱跳的死不了,苦寻一生的期望就在那么一瞬间变了一副模样。 “其实,这个问题说容易也不容易,说难也算不上多难。” 认识到了塞琉斯的态度,菲奥蕾也放松了许多。 “至少,对塞琉斯先生来说是这样的。” “我该怎么做?” 塞琉斯们眼睛一亮,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才会同步的像是一个人似的。 “既然对方在生气,塞琉斯先生就去哄对方开心不就——那个,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您真的只需要这么去做就行了。” 望着突然一言不发的凝视着自己的两位少年,菲奥蕾有些慌乱的摆了摆手。 “生气只是一种外在表现而已,想要解决问题,我们就必须要找准导致这一切的原因不是吗?” 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的样子——两个塞琉斯这么对视了一眼,随即陷入了沉思。 “因为我没按时回来?” 塞琉斯(少)试探着开口,对此,菲奥蕾露出了微笑。 “阿塔兰忒不是已经原谅您了吗?” “也对。” 塞琉斯(少)点点头,刚想和‘自己’商量一下,一转头就望见了对方鄙视的眼神。 当然,同为塞琉斯,他也绝不会就这么惯着‘自己’。 “那个,既然正面想不通的话,两位为什么不试试反过来想一想呢?” 菲奥蕾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又开始针锋相对的两人。 年轻,生活又只是按部就班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都是一个人,可这位大英雄却总是看‘自己’不顺眼呢? “反过来想?” 摸着自己的下巴,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既然原因并不在于自己没有回来这一点本身,那么......’ 顺着这个思路,两位少年同时瞪大了眼睛,紧跟着,他们又同时叹了口气—— 塞琉斯错过了阿塔兰忒的一生,即使再度相见,已经失去的美好可能也再也无法挽回。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那位一向干脆果决的女猎人才会有这种耿耿于怀的表现吧。 “看来,两位是已经想明白了吗?” 菲奥蕾露出微笑。 倒不是对真实情况根本不了解的她能先塞琉斯一步想到这一点。 实在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然阿塔兰忒本人都不在意她那一生的寻找而选择原谅了你,那你又何必执着于那些与眼前人相比根本不重要的细枝末节呢? 换句话说,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也许有阿塔兰忒的一部分原因,但究其根本,却并不是所谓的感性与理性,也不是什么故意为难似的闹别扭—— 阿塔兰忒,那位阿尔忒弥斯的女猎人早已走出了过往的束缚,而真正在那里纠结的,从头到尾,其实就只有因为食言而心怀愧疚的塞琉斯自己而已。 阿塔兰忒认为塞琉斯没错,心里也在一直埋怨着什么也帮不上忙的自己。 而见到愧疚到仿佛自己真的罪无可恕的塞琉斯,那份来自对方的愧疚,却又给她带来了新一轮的折磨。 生气吗? 阿塔兰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生气。 但看到塞琉斯那副样子,她却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生气的模样来。 至于原因,那还用说吗? 然而,野性的女猎人虽然能够敏锐的察觉到爱人的情绪,但在如何应对上,她也只能想到那属于野性的,直来直往的方式—— 若是没有人进行点播的话,这样的方式,大概就只会让两人一直纠结下去吧...... “所以,食言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说到这儿,塞琉斯(少)后知后觉的摊开了双手。 而听到他的话,不仅一旁的塞琉斯(幼)翻起了白眼,就连一旁的喀戎都是一副看不下去的模样。 “那个,您已经道过歉了,阿塔兰忒也已经原谅您了——这不就已经过去了吗?” 菲奥蕾眼角有些抽搐的望着有些死心眼的塞琉斯(少)。 这样的性格,是因为代表了冥王的缘故吗? “那么,问题来了。” 没有搭理旁边那个行走的黑历史的心思,塞琉斯(幼)摊了摊手。 “我该怎么哄阿塔开心呢?” 现场顿时陷入了沉默,许久,反应过来的菲奥蕾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 “你们曾经是如何相处的呢——只要和以前一样,态度自然点不就行了吗?” “和以前一样啊。” 塞琉斯们摸了摸下巴。 “打猎?抓鱼?烤肉?” “一起躺在海边晒太阳?和喀耳刻一起开读书会?然后一起吃点心?” “当个猫爬架?给阿塔磨爪子?还是射箭用的靶子——该死!我怎么忘了阿塔她一向都是用箭来打招呼的?” “连这个都忘,还真是差劲。” “你不是也没想起来吗?混蛋!” “我那是被你带偏了好不好?” “总觉得混进去了些了不得的东西呢......” 菲奥蕾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直接吵起来的两人。 这些拥有不死之力的大英雄们,他们平常的生活都是这么狂野的嘛? “那个,如果两位决定不了的话,那要不要试试现代人的做法呢?” 望着突然望过来的两位少年,菲奥蕾轻轻的开口。 “比如说——约会......” 第三十六章 “唉~~~” 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将头靠在椅背上的塞琉斯(少)正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时不时还会叹上一口气。 而在他的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正在一张用来喝下午茶的小白桌前。 她将一对眼眸投至这边,俏丽的面容上,带着一个恬静又礼貌的笑容—— 虽然对于淑女来说,塞琉斯此时的样子可以说是相当的失礼。 但由于那出色的相貌,以及作为‘神子’的古老与尊贵,他的这幅毫不作伪的样子竟莫名的让菲奥蕾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唉声叹气? 老实说,即使亲眼目睹了故事的全部发展,菲奥蕾也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她只知道,在得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后,塞琉斯(幼)直接撂下了一句‘你替我给Lancer打个招呼’,便心急火燎的离开了这座城堡。 之后,一路跟着喀戎两人来到这里的塞琉斯(少)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塞琉斯先生似乎很沮丧呢。” “反正不怎么高兴就是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之处,塞琉斯趴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我能问一下,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如果是之前,得到达尼克伯父的警告,深知自己这样的魔术师究竟有多么招其厌恶的菲奥蕾绝对不敢主动向塞琉斯搭话。 但在经历了刚刚的事情后,她觉得,自己对塞琉斯这位英雄的认知似乎有着各种意义上的误差。 “明明阿塔兰忒那边的问题已经有了方法不是吗——还是说,您担心那位......塞琉斯先生把事情搞砸吗?” “事情要是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这么说着,塞琉斯又叹了一口气。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的男人出去约会,最关键的还是自己帮忙制定的行程计划——尽管问题的确被解决了,可我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塞琉斯的话语让菲奥蕾有些困惑的歪了歪小脑袋。 她实在无法理解,明明两人都是大英雄塞琉斯的一个侧面分身,本质上完完全全就是同一个人。 可看情况,他们彼此似乎都不会把对方视作‘自己’,视作‘塞琉斯’的样子。 搞不清楚状况,又担心说错话的菲奥蕾只好附和着,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嗯~~这的确让人很伤脑筋呢。” “其实也不难理解,Master。” 刚一进门就跑到旁边在制作着什么的喀戎这时插了一句。 “如果在大街上,你遇到了一个和你十分相像的人的话,你会有什么感觉?” “和我十分相像的人啊。” 菲奥蕾微微抬头,很认真的思考起来。 “一开始肯定会被吓一跳吧,但在反应过来后,大概就会感到好奇与新鲜。” “那如果是一模一样,堪称是你的二重身的存在呢?” “二重身?” 只是一瞬间,菲奥蕾便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在神秘的世界中,‘二重身’的存在可不是单纯的心理疾病那么简单—— 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东西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眼前,而一旦作为本体的存在无法将其解决,对方就会逐渐侵蚀本体所拥有的一切,并最终将其彻底取代。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魔性的诅咒。 但,即便是掌握神秘的魔术师们,也根本搞不清楚这诅咒的来历。 “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觉得恐慌、以及恶心吧。” “就是这样。” 喀戎轻笑着点了点头。 “你就当他们彼此把对方视为自己的‘二重身’就可以了——尽管没有被取代的危险,但对方顶着自‘自己’的名号出去,所作所为又完全无法把控,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相看两厌。” “心意不通、性格不同,所作所为又都有着自己的一套准则,也就是说,除了本质上都是‘塞琉斯’以外,他们的确是相互独立的两个存在对吗?” 菲奥蕾理解似的眨了眨眼。 “事实上,里面的弯弯绕绕只会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喀戎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些终归是自己那位弟子的私事。 而且,他现在的工作也差不多已经完成了。 “我帮你将药准备好了——虽然没到下次服药的时间,但熬了一晚上,我认为有必要给你调理一下身体。” 说着,喀戎将一个放着药汤和药粉的托盘搁在了菲奥蕾的面前。 “谢谢你,Archer。” 菲奥蕾对着喀戎道谢,但却并没有立刻将他准备的药给喝下去,而是将目光投在了一旁还在那里趴着的塞琉斯身上。 喀戎改进的药方虽然非常有效,但似乎因为什么原因,他总是会在药里加入安神的成分,以此来减轻服药者因药效或者病痛而带来的不适。 在塞琉斯还在这里的情况下,身为主人的她显然没办法直接抛下对方不管。 作为菲奥蕾的从者兼医师,喀戎自然能够明白自家御主的顾忌。 于是,他走到趴着的塞琉斯身边,毫不客气一拳砸下。 “咚!” “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没等抱着脑袋的塞琉斯反应过来,喀戎的话便让他直接愣在原地。 塞琉斯呆呆的环视了一下周围,结合老师话语中的含义,他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 这里似乎是属于菲奥蕾的个人套房。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虽然门外依然是米雷尼亚城的走廊,可从这里开始却是菲奥蕾的个人领域。 足以被称为宽阔的大厅内有好几扇门。 这些门,有的通往菲奥蕾的卧室,有的则通往菲奥蕾制作魔术礼装和研究魔术时的工房。 总之,条件非常的优良。 “真是抱歉啊,我原本以为这是会客室之类的地方,不知不觉的就跟了过来。” 塞琉斯挠挠头,他是真的没看出来这是菲奥蕾的房间。 只是因为累了一天的六导玲霞这会儿还在熟睡,一个人待在房间又非常无聊才一直跟在喀戎他们身后。 “不过话说回来,能拥有这样的房间——菲奥蕾是尤格多米雷尼亚的下一任族长吗?” 塞琉斯来到菲奥蕾的面前。 “如果真是这样的的话,我多少就有点期待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未来了。” 闻言,菲奥蕾恬静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苦涩。 “并没有塞琉斯先生想得那么夸张,在尤格多米雷尼亚里,我还只是一个后辈,并不成熟。” 望着近在咫尺,脸上满是好奇之色的塞琉斯,她露出了有些困扰的笑容。 “再说,下一任族长也只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头衔而已,伯父大人如果想的话,或许能一直以族长的身份带领尤格多米雷尼亚继续活跃下去吧。” 这也不是客气话。 要知道,在所有了解达尼克的人眼中,他的岁数至少也得有一百以上。 然而,他的肉体却依然保持着青年的模样。 如果能够一直保持下去,那等到菲奥蕾老死,达尼克依旧活着的可能性都不是没有。 也正因如此,菲奥蕾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够真正继承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那一天。 当然,如果达尼克突然死掉的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的确,靠着那些邪门歪道,达尼克那家伙的确拥有活到二百多岁的能力。” 塞琉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菲奥蕾的话语。 “塞琉斯先生知道伯父大人长生的秘密?” 菲奥蕾有些惊疑不定的睁大了眼睛。 在见过弗拉德三世瞬间处决时钟塔的狩猎队,以及今晚发生在图利法斯的战斗影像后,少女非常清楚这些传说中的英雄们拥有着她自己此生都难以企及的强大力量。 但她却从未想过对方只是见了几面便能看穿达尼克那闻名整个时钟塔的秘术。 要知道,那可是差一点就被时钟塔‘封印指定’,被认为再也无法复制的绝技。 “差不多吧。” 塞琉斯无法理解菲奥蕾的心情,毕竟,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那家伙完整的吞噬了一个灵魂,并借助壮大的灵魂力量来维持肉体的活力——按你们的话说,这应该是‘第三法’的魔术性劣化。” 达尼克的术式在本质上就是从者吞噬灵魂来补充魔力的魔术师版本。 事实上,只要参加圣杯战争,并有一个智慧型,且不介意这种行为的从者进行辅助,任何人都有机会学着达尼克的方式来掌握这样的力量。 在这方面,你当然可以利用令咒的强制性来扭曲从者们的意志。 只要你有信心在失去了所有制约手段后,还能撑过那些因为屈辱而愤怒至极的从者们的报复。 从这一点看来,达尼克确实有被称为‘天才’的能力。 “不过,虽然是掌握神秘的魔术师,但本质上依然没有脱离‘人’的范畴,因此,达尼克并不能像Servant一样能够免疫他人灵魂所带来的侵蚀。” “您的意思是——伯父的魔术存在着严重的副作用?” 菲奥蕾无辜的眨眨眼,在这个问题上,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有些好奇而已。 “光是现在,他的灵魂就已经有了四成以上的扭曲,要是再来几次......哼!纵使成功活了下来,灵魂有一半以上都被替换的‘达尼克’,还真的是以前的那个达尼克吗?” 塞琉斯发出一声冷笑,并没有在这个令他由衷感到不适的话题上继续下去。 而是凑到少女身边,满是好奇的观察着桌子上的药粉。 “这该不会是缓和双腿疼痛,类似镇痛剂之类的药物吧?” 菲奥蕾微微一怔,这才从刚才那绝对属于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机密的信息中反应过来。 “被先生看出来了吗?” “这本来就不难猜。” 既然这个少女需要喝药,那无论是谁都会联想到其坐在轮椅上的身姿,进而有这么一个猜测的吧。 “不过,有老师出手,药效应该不会就这么简单才对。” 塞琉斯瞥了一眼菲奥蕾那轮椅之上的双腿——虽然依旧有些萎缩,但还是能够看出几分正在恢复的迹象。 “实际上,我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一提起这个,即使是那位拥有‘神授智慧’,生生教出一个医神来的贤者喀戎,脸上都不禁露出一丝无奈。 魔术回路,这是魔术师体内所特有的模拟神经,用来转化魔力的拟似器官。 魔术师们便是利用这种器官,将外界的魔力或者体内的生命力转化成魔力来进行使用。 若是没有魔术回路,那就无法转换魔力,亦无法使用魔术,成为一名魔术师。 而魔术回路的质量越高,身为魔术师的资质也就越是绝妙。 这种资质,那是天生便决定好的东西,无法进行改变。 不过,魔术师们能够通过积累血统,让生下来的子孙有较适合魔术的肉体,亦让后代们的魔术回路在质与量上不断强化。 这也是魔术世界里为什么会有贵族存在的主要原因。 历史悠久的魔术家族,不但研究神秘的岁月令他人无法匹敌,更是通过累积了不知道多久的优良血统,让才能和资质节节攀升。 而菲奥蕾的问题,就出现在她的魔术回路之上—— 她的魔术回路天生便出现了变质,又偏偏位于双腿这样的关键部位之上。 受其影响,少女的双腿机能完全停止,甚至时而会有难以忍受的痛苦。 因此,能够缓解痛楚的药对于菲奥蕾来说便是不可或缺的必需品了。 “这样好吗?” 塞琉斯表情严肃的望着面前的少女。 “与其一直忍受这种痛苦,不如干脆摘除双脚上的魔术回路,那就能够恢复过来了吧?” 塞琉斯的话语,让菲奥蕾的表情随之沉重了起来。 接着,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先生真的很坏心眼呢。” 菲奥蕾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苦涩。 “摘除魔术回路,那就意味着得将魔术给舍弃,这种事情,就算我想做,家族都不会同意的吧?” 为了抵达根源,魔术师们可谓是舍弃了身为人的一切,走向了一条脱离人世、人伦与人道的肮脏道路。 然而,最终能够成功抵达的人却依然是屈指可数。 那些无法获得成功的魔术师,只能抱着一丝不甘跟执念,将自身所研究的魔术化作结晶,一边培养优秀的后代,一边将研究成果传承下去。 这样的行为更像是一种诅咒,而载体的名字便被称为魔术刻印。 继承了魔术刻印的人,即为一个家族的继承者,亦是背负了这种诅咒。 正因如此,家族绝对不会允许继承人舍弃先代们累积下来的魔术。 而能被视为少族长,菲奥蕾自然也继承了其家族原本魔术刻印,被家族的执念、怨念所束缚。 然而...... “就算你想做,家族里的人都不会同意?” 塞琉斯饶有兴趣的看向身前的少女。 “也就是说,你其实还是有想过这么做的吧......” 三十七章 一句话,让菲奥蕾失去了所有言语。 令人难受的沉默顿时在相对而坐的两人之间流动。 塞琉斯眨眨眼,就这么静悄悄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女,菲奥蕾则是神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喀戎,他在话题开始时便直接灵体化消失,将空间让给了这两个‘年轻人’—— 作为与少女命运相连的从者,在涉及到愿望的话题上他实在不好插手。 尤其在他的愿望差不多已经实现的情况下,随意开口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在犹豫对吗?” 从对方的反应中意识到了什么,塞琉斯微笑着开口。 “真是难得的性格,让人根本讨厌不起来呢。” “唉?” 菲奥蕾顿时一怔,望向少年的目光中满是疑惑。 然而,塞琉斯就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反应一样,一边往自己面前的杯子倒茶,一边自言自语般的开口。 “你并不适合成为一名魔术师。” 这样的话语从塞琉斯口中响起,让菲奥蕾直接为之愕然。 实在是因为对方所表达的观点完全颠覆了少女这十几年来的所有认知。 菲奥蕾身为魔术师的资质,在整个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当中都被视为最优,达尼克甚至认为这个家族里已经不会再诞生超过她的个体。 对于这样的菲奥蕾来说,称赞其才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塞琉斯却说菲奥蕾不适合成为魔术师—— 在这种情况下,不被理解才是理所当然吧。 “魔术师就是为了抵达根源,可以放弃一切,不择手段的混蛋。” 塞琉斯以淡然的口吻诉说着他自己的看法。 “可你至今为止都没有杀过人,更是一直对此抱有犹豫,哪怕双脚因魔术回路的变质而动弹不得,你也依旧想作为一个人站起来。” 这是一名优秀的魔术师所不该有的想法。 或者说,若是让一名真正的魔术师进行选择,他肯定宁愿一辈子瘫痪,乃至一辈子遭受疼痛折磨,也不会因此而放弃魔术,放弃抵达根源的追求。 至少,他绝不会将实现一个愿望的机会白白浪费在区区‘站起来’这样的小事上。 更何况,根源是什么? 根源便是万物的开始,一切的终结,记录着所有的事物,连物理法则都都被深深刻入其中的究极神秘。 一旦抵达那里,那随便篡改法则,创造以及毁灭世界,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然而,人类自身亦是从根源里流出来的存在。 一旦抵达那里,区区魔术师就只会像回归母体一样,被根源给同化,彻底的失去自我。 所以,抵达根源便意味着自灭。 魔术师,就是一群为了能够掌握究极的神秘,从一开始就走向自灭的道路的蠢货。 也正因如此,魔术师才可以舍弃所有的束缚,干出任何的事情来。 为此,瘫痪与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可菲奥蕾却想站起来,更不想为了研究魔术而杀人。 想保持自我。 想维持人性。 有着这样的想法,即使身为魔术师的才能再高,菲奥蕾都不适合成为一名魔术师。 “不过,这绝对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 塞琉斯又为菲奥蕾倒上茶水,望着对方呆呆愣愣的样子,他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为自己待在这个疯狂的魔术世界里,却还能保持自我的这件事情而感到骄傲——要知道,即便是我,也差不多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平静的话语,让菲奥蕾的俏脸微微变红。 “您实在是太过奖了。” “这可不仅仅只是夸奖那么简单哦。” 菲奥蕾有些害臊般的低下了头。 毕竟,对于一名魔术师来说,太过于天真是不被允许的。 菲奥蕾一直都认为自己很天真,并将这一点当做无法开口的耻辱,深藏在心底。 而现在,塞琉斯,这位即使在整个人类史上都赫赫有名的大英雄却认同了她的这种天真。 这让菲奥蕾怎么能够不喜悦? 同时,少女亦是有些意想不到。 ‘原来,这才是塞琉斯先生真正的姿态吗?’ 虽然早就有所改观,但看着眼前那带着平静的笑容,与之前的威势、恐怖相比像是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少年,菲奥蕾在心中暗暗想着。 ‘对于他这样的英雄来说,一定非常厌恶那些纯粹的魔术师吧。’ 无论是连令咒都没机会使用,一完成召唤就被直接抹杀的相良豹马,还是从头到尾一直都被冷眼注视,被逼迫的连话都不敢多说的达尼克...... 想到两人的遭遇,再结合自己刚刚的经历,菲奥蕾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了。 “至于这双腿的问题......” 说到这儿,塞琉斯沉吟着,表情也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请问,菲奥蕾你介意我仔细的检查一遍吗?” 心中没有一丝邪念的塞琉斯自然是毫无顾忌的注视着少女显得有些害羞的眼神。 当然,如果菲奥蕾拒绝的话,他也会尊从对方的意愿。 “如果......不麻烦的话......请......” 满脸通红的菲奥蕾不知所措的摆弄起了自己的手指。 不同于会让人不自觉的将其当做长辈的贤者喀戎。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塞琉斯被美神祝福过的面容对这个年龄段少女的杀伤力着实有些犯规。 ‘用的是‘请’呢......’ 塞琉斯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纠结来,但还是努力静下心来,伸手抓住了菲奥蕾的脚裸。 “嗯......” 少女的身体在这一刻显得十分僵硬,细如水滴般的轻吟也同时传入塞琉斯的耳中。 但他还是心无旁骛的取下小巧的皮鞋,尽可能快速的把袜子褪下,再将宽松的裤腿一节一节的叠在膝盖的位置——做完这一切后,塞琉斯仔细打量起了这问题的所在。 这毫无疑问是一双美腿。 皮肤如同最上等的汉白玉一般光洁细腻,腿型也非常漂亮,显得修长而匀称。 尽管因为长年累月的瘫痪而稍显萎缩,但只是小腿的话,却反而增加了一份独有的柔美与韵味。 “失礼了。” 从膝盖到脚趾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塞琉斯在得到菲奥蕾的点头默许后,便伸手捏住了少女的小腿肚。 那绯红的双眼越发深邃,仿佛要透过菲奥蕾的皮肤直接看到她的骨骼与肌肉。 过了几秒钟,塞琉斯开始发力,菲奥蕾被捏住的地方顿时出现了一个红印,她的脸色也同时变得有些苍白。 “是这里吗?” 察觉到菲奥蕾的变化,塞琉斯手上的力道下意识的放缓了不少。 菲奥蕾痛苦地“嗯”了一声。 见此,塞琉斯伸出空着的手,捏住了菲奥蕾的另一条腿,这一次,他换了一种手法,可菲奥蕾的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好转。 察觉到这种状况,塞琉斯将对方卷起的裤腿捋下,紧接着便收回手,并托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怎么样?” 菲奥蕾的声音有些颤抖。 虽然一开始并没有抱有太大的期望,毕竟,除了后续的战斗之外,塞琉斯的一切学识都源于喀戎的教导。 而既然在医术上能教导出医术之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喀戎都没办法,菲奥蕾实在想不出在史诗上完全没有任何医治事迹流传的塞琉斯该如何治疗自己的双腿。 但,想到塞琉斯那种种神奇而又伟大的冒险—— 就像突然发现了一块浮板的溺水者一般,菲奥蕾就这么紧紧的望着面前的少年。 “怎么说呢?是圣杯能够轻松解决的问题呢。” 闻言,菲奥蕾的心中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圣杯能够轻松解决的问题,换句话说,不就是没有圣杯就不好解决吗? 要知道,之前的喀戎也是一脸凝重的提出了这样的提案—— ‘治疗是可以治疗,只是要治好Master的腿,就必须要摘除你腿上的魔术回路。’ 可问题是,除非万不得已,自己实在没办法舍弃自己钻研已久的魔道,以及身为弗尔维吉家族继承人的责任,不然的话...... 想到在尤格多米雷尼亚无论如何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弟弟,菲奥蕾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 ‘所以,最终也只能将希望全部托付于圣杯的奇迹了吗?’ “在保持魔术回路的同时,取回双腿的机能——这是Master想要实现的愿望。” 没等失落的菲奥蕾开口,在她的背后,喀戎的身影突然从雾气似的光粒子中闪现而出。 “我想这一点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吧。” “是啊,很可爱的一个愿望。” 明白自家老师是什么意思的塞琉斯点头示意,但他的话,却让一旁的菲奥蕾直接愣在了原地。 “老实说,想要同时达成这两个目标,可是相......” “请等一下!” 师徒两人颇有些疑惑的望向突然出声的菲奥蕾。 他们不明白最期待得到救治的少女为什么会在这个关头打断塞琉斯的诊断。 但看对方的样子,却好像有着什么必须要去求证的理由。 “在您的眼中......我是说,对您这样的大英雄来说......我这样的愿望,不应该是非常自私的吗?” 说着说着,菲奥蕾有些怯懦的低下了头。 “那么,在你眼里,什么样的愿望才不自私,或者说,如果是我这样的‘大英雄’,应该会许什么样的愿望?” 没有强迫明显正陷入自我怀疑中的少女抬头,塞琉斯直接蹲在了她的身前,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她的双眼。 没想过会被这样反问的菲奥蕾有些呆呆的注视着少年绯红色的瞳孔。 但在留意到对方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后,她还是反应了过来,并根据脑海中的印象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让全世界的人们都非常幸福之类的。” “还真是童话中的那个‘大英雄’才会许下的愿望呢。” 在菲奥娜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塞琉斯眼角带笑的摇了摇头。 “不过,作为活生生的存在,我可不会许下这种不着调的,而且更是自私自利到极致的愿望。” “自私自利......到了极致......” “是啊,自私到只要有这么一点苗头,就会让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斩杀的地步——要知道,即使是达尼克都没这种待遇。” “可是......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迎着菲奥蕾不解的目光,塞琉斯轻轻叹了口气。 “想要让全世界的人们都获得幸福,最首要的就是要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物资。” 塞琉斯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然而,就连这颗孕育了世间所有一切的星球本身都无法满足这样一个条件,只是积攒了区区一条灵脉六十多年魔力的圣杯又凭什么能实现这样一个愿望。” “至于为什么说它自私自利——所有人都幸福,就意味着每个人都要掌握相同的物资,否则,因此而掀起的攀比之心便会直接破坏整个社会的安宁......” “可如果给所有人相同的物资的话,就会激起诸如‘我受了那么多年的罪,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才攒下那么多家业,凭什么要和那个游手好闲的家伙过一样的生活?’、‘这个混蛋害死了我的亲人,为什么要把他放出来?’之类的不满......” “就假设圣杯拥有获得那些物资,以及改变所有人思想的能力好了——这种只为一己之私就无视他人意愿,强行篡改人们思想的行径,如何不是罪大恶极的自私自利?” 望着沉默不语,眉头紧皱的陷入沉思中的菲奥蕾,塞琉斯满是感慨的摇了摇头。 他刚刚所说的也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让所有人都幸福’这一愿望本身的逻辑矛盾而已。 事实上,在塞琉斯如今的认识中,‘必要之恶’的存在,也是人类社会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但这样的话题,实在没必要对眼前这个天真的少女提起。 “所以,你看看吧,和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或者直接就是充满私欲的愿望比起来,你那只是希望自己能够站起来的祈求有多么的可爱——毕竟,如果不是谁也想不到的‘圣杯大战’,你根本不会伤害任何人不是吗?” 在绝境中,任何人为生存而做出的任何行为都是能够理解的,而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病人为康复而采取的手段更是天经地义。 “塞琉斯先生的话,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呢......” 菲奥蕾微微抬头,目光紧紧的注视着面前微笑着的少年。 无论是安慰,还是沉默,又或是转移话题,少女其实都有心理准备,可她怎么也没想到—— 这位传说中的大英雄竟然会用这么一针见血的方式,给了她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不过,谢谢您,我的心里好受多了。” “如果能帮到你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塞琉斯笑着眯起了眼。 “不过,我们是不是该回到之前的话题了——要知道,我这里可是有一个能确实满足你的愿望的医治思路哦......” 第三十八章 锡吉什瓦拉的郊外教堂,时钟塔为了讨伐尤格多米雷尼亚而选拔出的七位魔术师的大本营中。 来自圣堂教会的监督者,言峰四郎神父正态度恭敬的单膝跪在其余的五位御主面前。 然而,神父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却相隔甚远。 不仅如此,五人的周围还都拉起了薄窗帘,阻挡了弥漫其中的诡异烟雾——这些东西阻碍了神父的视野,只能隐约看见端坐着的五道人影。 “向你们报告......” 带着那特有的平和笑容,神父滔滔不绝的向着薄窗帘对面的御主们诉说着。 “......战况完全是我方的优势,拖了各位所召唤的,顶级的Servant们的福,只是一轮强攻,对方便有五位Servant被我等讨伐,而我方则全员幸存,逃跑的敌方人员也已展开追捕——总之,对于尤格多米雷尼亚的成员,各位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吗?” 闻言,神父的对面顿时传来了一阵缭乱的谈论之声,过了一会,有些含糊的笑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当然是杀掉、杀掉啊,首级由我们收下,身体就扔给路边的野狗——反正只是一群三流家族的三流魔术师,拿了首级去领赏金就行。” “我明白了。” 神父微微低头示意。 接着,他沉吟了一会儿,像是要试探什么似的,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再度开口。 “那么,我之前的提议,各位考虑得怎么样了?” 与刚才的活跃不同,窗帘对面突然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 不过,这他们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神父的提议,是要将各位御主将参与‘圣杯大战’的证明,也就是令咒交予他手,统一管理。 这就意味着,他不想再以‘御主们的代理人’的身份间接的命令那些心高气傲的英雄们,而是直接索取他们的所属权。 “我们很信任你,但没那个必要不是吗?” “我们再怎么说都是Master,把任务托付于你就算了,再把令咒也交了的话,实在有些不成样子。” “是啊,是啊,实在有些不成样子。” 闻言,神父默默的叹了口气。 即使上了这么久的毒药,却还是没办法把令咒全部握于手中—— 是因为令咒这东西终究太过重要,让他们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愿放手,还是该说这些魔术师们利欲熏心,连传说中的女帝都有些无可奈何呢? 不过,对于神父此时的处境而言,果然还是前一个理由更加合适。 不然,他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意外’。 “这个任务由我独自承担,各位只要安安心心的待在这里等待赏金还不行吗?” 收起了之前的思绪,神父站起身,故作无奈的摊了摊手。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前来索要令咒了,但相比前面一被拒绝就转身离去的做派,今天的神父还想最后再做一次努力—— 不仅是因为这次与前几次的高深拒绝相比似乎多了一丝考虑的余地,更多的则是因为一点点私人意气。 “而且,口口声声说是信任,但我可一点都没有看到诸位的诚意呢。” 闻言,窗帘对面明显有些迟疑,随后便是一阵轻微的,交头接耳的声响。 然而,事情的发展还是未能如其所愿。 “还是算了吧。” 在谈论之后,御主中的一人这么开口。 “那样实在太危险了,为了安全起见,果然还是将令咒分散开来比较好。” “虽然非常失望,但我明白了。” 真的有些失望的神父叹了口气,不过,这次的试探也并非全无用处。 ‘为了安全起见’这些御主们是这么说的。 毕竟,那不是什么可以随意让渡给别人的秘宝。 但神父却明锐的察觉到他们内部的常识已然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魔术师可不是什么只要别人卖卖惨就会松口的善男信女,反之,面对只会哭诉的对象,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榨干对方的最后一点价值。 ‘只要再加把劲就行了吧。’ 神父做出这样的判断。 “那么,我就暂时告辞了,还请各位在这里尽情欢饮畅谈。” 神父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藏在窗帘背后的魔术师们也像是听到什么命令一般,马上便开始谈天说地。 同样被时钟塔雇佣的他们,此时竟像是相见恨晚的好友一般,聊起了研究、秘闻、以及私人苦恼这般即使对普通人来说也是隐私的话题。 这真的很不魔术师不是吗? 神父推开密室的大门,走进教堂的中殿,然后径直的跪在祭台旁边,并将双手拢于胸前。 “现在向神祈祷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在距离最近的长椅上,‘红’之Assassin,赛米拉米斯的身影悄然出现,与之同在的,还有那浓郁的,仿佛怎么也化不开的甜腻。 “或者说,有些太早了?” 美丽却慵懒的女性轻轻的瞄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作为神的传道者,向神祈祷永远都不会误时。” 神父转过身,平静的脸上却泛起了一丝无奈。 “收起宝具吧,否则,我是真的会被你杀死的。” “原来已经察觉到了啊,吾还以为这次的配方会很‘隐秘’呢。” 赛米拉米斯眼角带笑,乐呵呵的望着神父这难得的表情变化。 接着,她轻轻一个招手,弥漫在整个教堂的甜腻瞬间便消散于无形之中。 “汝已经试过了吧,怎么,情况如何?” “果然还是不行啊,还是再稍微推动一下状况比较好呢。” 神父耸了耸肩,没去追究那疯狂涌入鼻尖的味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隐秘’法。 “也就是说,这场赌局是吾赌赢了对吧?” 赛米拉米斯脚步轻移,用长长的指甲一下一下的点起了神父的胸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那么,作为赌输了的惩罚,我珍藏的那瓶葡萄酒就让给你好了——不过,只是那样就可以了吗?” 无视了对方的动作,神父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动,只是声音之中却带着丝丝疑惑。 “汝是指?” “那只是一瓶普普通通的高档酒,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 “哼哼,论其酒中的效果,世上又有几个能比得上吾的宝具。” 赛米拉米斯掩口轻笑,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吾所追求的,纯粹只是那富贵的滋味而已。” “比起实用性更注重象征性吗?” “没有那么复杂,吾说了,吾只是单纯的想要享受而已——毕竟,身为王者,无尽的欲望与追求便是吾的宿命。” “这样啊......不过,我倒是听闻过不少以朴素、爱民为宗旨的王呢。” “那是因为他们想要把‘权利’这种比一切都更为必要的东西握在手中了,所以才会耍这种令人不悦的三流把戏。” 赛米拉米斯皱起眉头,看得出,她是相当不喜欢这个话题。 “就算真有那种将整个国家都扛在肩头的类型好了,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 说到这儿,赛米拉米斯将眼眯起,但她的目光中,却透着一副毒蛇般的蛊惑。 “你就不觉得那些妄图以一人之念‘把持’全国的家伙们,从某种意义上是比吾更加暴虐的存在么?” 除了恢复成往日的微笑之外,神父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赛米拉米斯的逻辑是完美而完整的,没有保持异议的余地——至少,对他而言确实如此。 “哎呀呀,和汝说了这么多没用的东西,真是不好意思呢。” “不不不,就算是我,也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执政者的思考方式呢。” “是吗?那可真是让人意外呢。” 话是这么说,但赛米拉米斯的笑容中却没有多少意外之色。 而看到对方这幅样子,神父竟莫名其妙的笑出声来。 “怎么了?” “只是有些感慨命运的奇妙而已——作为王的你却成了我的Servant,但实际上,这种立场颠倒过来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吧。” “确实是呢,明明吾已习惯了受人伺候,如今却要学着去侍奉别人——现在还不迟,吾们交换吧?” “还是算了吧,只是如今这种程度就有点想要超出我的极限了,真要坐实了身份,我可不觉得自己还有命活着。” 神父果断的摇了摇头,而见到他这幅心有余悸的样子,赛米拉米斯也跟着,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也是呢,那吾就暂且忍耐一下吧——不过,汝可是说过的,在完成了汝的愿望之后,汝的一切可都要归吾所有哦。” “那在这段时间里,我可是要好好感谢一下女王大人的宽宏大量了。” 神父弯腰道谢,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灰鸽子却从他的面前横穿过去,径直的落在了赛米拉米斯的手中。 虽然本身是以Assassin的灵基降临于世,但赛米拉米斯却拥有‘二重召唤’这样的特殊技能,能让她同时保有Assassin与Caster的职介特性。 正因如此,她才能像Caster一样随意的召唤使魔。 至于为什么会是毫无特性的鸽子—— 根据传说,叙利亚的鱼之女神德珂朵与人类男性相爱,却将生下来的女儿,也就是赛米拉米斯遗弃在河水之旁。 在这种情况下,是鸽子们用翅膀来给她取暖,又被它们运来的牛奶养育。 而有了这样经历,鸽子便也成了这位女帝永远的朋友。 “情况如何?” 眼见赛米拉米斯眉头皱起,一旁的神父连忙询问道。 “有报告,Saber他们竟然一路跑去了图利法斯,还遭遇了‘黑’方那边的狙击——不用担心,在Archer和Rider的帮助下,并没有出现人员上的伤亡。” 闻言,神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被Saber主从察觉到了自己的一部分计划,但他们好歹是这边不可或缺的强援。 如果真的折在那里,或者干脆的被对方所俘,那这边的处境可是会相当的不妙呢。 “等等......” 心神平静之后,神父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Archer还有Rider,他们怎么会跟踪Saber?” “谁知道那两个讨厌的家伙是怎么想的,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Rider那家伙似乎被对方的以Servant单人击退了。” “那个Rider被人给击退了?!” 赛米拉米斯面露凝重的点了点头,而得到自家从者的肯定后,神父的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没人能比他更加清楚Rider,那名为阿喀琉斯的英雄所拥有的强大力量。 而在‘黑’方的从者中,却有一人完全在其之上——再加上两人那有些莫名其妙的行动,一个可怕的猜测瞬间在言峰四郎的心中浮现。 “Assassin,你的宝具准备的怎么样了?之前缺少的材料应该都已经集齐了吧。” “啊啊,就差让它们作为宝具成立的仪式还没举行了,只要花上三天,问题就能解决。”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露出这么紧急的神色,但知道轻重缓急的Assassin还是暂时压抑住了自己的好奇。 “三天吗?我知道了,另外,虽然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能请你在这段时间将Berserker控制起来吗——当然,我会让他的御主用令咒将其暂时陷入沉睡,你只需让他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就行了。” “是要防止Caster那家伙像昨天那样找麻烦吗?” 想到那个差一点就被蛊惑,然后不管不顾的奔向敌方的肌肉铁塔,以及一门心思全在搞事儿上的无良剧作家,赛米拉米斯露出了满满的嫌弃之色。 “可是,为什么汝会突然这么着急——按照那个Berserker的特性,对他放任不管不是更加合适吗?” 对于赛米拉米斯的疑问,言峰四郎情不自禁的露出苦笑。 在看到对方的真名之时,他曾自信满满的上前搭话,却不想差点被对方拦腰斩成两截——也是因此,他才做出了‘即使放着对方不管也无伤大雅’的决定。 但,若是事情真的如自己的猜想一样,那Berserker对他们而言就会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的特大炸弹。 然而,正当言峰四郎打算开口解释之时,二人的脸色却同时一怔,随后便警戒的看向教堂的大门。 下一刻,紧闭的大门被突然打开,而注意到对方的身影,神父两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呦,原来你们还在啊。” 望着挥手打着招呼,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的阿喀琉斯,神父重新恢复了一贯的微笑。 “欢迎回来,Rider。” 接着,他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没找到另外那位本该一同现身的女猎人。 “不用找了,Archer她约会去了。” 注意到两人的表情,阿喀琉斯乐呵呵的扛起了自己的投枪。 “约会?!” 偌大的教堂中,陡然想起了这样的两声惊呼...... 第三十九章 图利法斯还是跟以往一样,没有什么异常。 虽说前不久才发生了一场不为人知的可怕战争。 但由于这里基本上算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私人土地,又因为多年来的一些怪异传闻的关系,已经没人愿意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出门。 再加上达尼克与Caster他们事先布置下的各种隐匿手段,以及塞琉斯的善后,谁也不知道战争离自己是那么的接近。 当然,这其中也有图利法斯中本来就存在的,众多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协助者的功劳,让这件大事被埋藏在黑暗中。 因此,图利法斯中的一般居民没有谁发现了这个异常,依旧过着属于自己的平凡日子。 如果是感觉敏锐的人的话,或许还能从图利法斯的氛围中察觉出一丝丝硝烟和紧张的味道。 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般,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不过,这里终究也只有这种程度的变化而已,没有谁会真正去在意。 “请过来这边看看!” “这边有好玩的东西啊!” “各位游客们,请过来看看吧!” “过来看看啊!” 周围的建筑物之间,时不时的会出现几个摊位,向着路过的游客进行吆喝。 不过,这并不会给人喧嚣的感觉,反倒体现出了适当的热闹。 作为保存中世纪建筑最为完整的城市之一,这里姑且也算得上是旅游胜地。 因此,除了有一些看起来非常高雅的店面以外,更多的还是像这样随手搭建起来的摊位。 城市的管理者也没想过制止,毕竟,这不仅能够增加小镇居民的收入,也能使这座主打旅游产业的城市更有中世纪的那种味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塞琉斯与阿塔兰忒来到了图利法斯的街道之上。 不是并肩行走。 塞琉斯走在了前面,虽是迈着正经的步伐,但那阳光下显得十分鲜艳的红发与年幼的容颜却让他有种无法言喻的活泼之感。 而换上了一套现代服饰,将自己的耳朵与尾巴隐匿起来的阿塔兰忒则静悄悄的跟随在少年身后。 “你在想些什么呢,阿塔?” 望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爱人,回过头的塞琉斯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没什么。” 阿塔兰忒眼神复杂,野性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身旁的少年,像是打算看出什么一样,目不转睛。 “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已。” “不可思议?” 闻言,转过身的塞琉斯双手背后,饶有兴趣的将身体探了过去。 “对谁?我还是‘黑’方的那个家伙?又或者是现在的情景。” “大概......都有一点吧。” 阿塔兰忒的声音显得有些迟疑,显然,就连少女本身也有些理不清楚自己的心思。 “那......” 塞琉斯眯起了眼,仿佛一个想要恶作剧的孩子一样,坏笑着将脸凑到了对方的面前。 “在你心里,对那个更感兴趣一点——搞不清楚也没关系,把第一个想到的名字说出来就行。” 塞琉斯的话,换来的只是阿塔兰忒一个大大的白眼。 但少年却毫不在意,反而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不过,阿尔忒弥斯的女猎人可不会任由少年戏弄。 “真是无聊。” 在发现自己对眼下的情况束手无策之后,阿塔兰忒便果断的加快脚步,以物理的方式避开了那让她思绪无比凌乱的话题。 “还真是阿塔会做的事呢。” 对此,嘴角含笑的塞琉斯只是发出了这样的感叹,随后便学着女猎人刚刚的样子。 一边紧盯着她的背影,一边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的立场仿佛一下便颠倒了过来。 但,在另一个角度上,此时的两人却好像再也没有了所谓的立场之分...... 除去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之外,图利法斯只不过是一个只能容纳两万人左右的小城市。 所以,以两位从者的脚力,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便走马观花的将整座城市逛了个七七八八。 然后,他们就到了那标志性的城墙脚下。 城墙把图利法斯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也就是旧市街与新市街,又因为在整体上呈半圆的形状,所以被设置了多个进出的入口。 为了抵御奥斯曼土耳其的入侵,城墙被修建的相当高大。 大概也是因为这种磅礴的气势激起了年轻人们的热血,时不时都会有一些鲁莽之徒试图通过周边的屋顶爬到城墙上面—— 虽然偶尔会出现伤亡,但他们却总是不会吸取任何教训。 总之,从历史的角度来说,这可是相当贵重的文化遗产,看起来也相当的雄伟。 然而,当两人在不知不觉间来到城墙下的入口之时,阿塔兰忒的脸色,却陡然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阿塔?” 望着这样的阿塔兰忒,同样停下脚步的塞琉斯有些担心的搭上对方的肩膀。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喜欢这个地方而已。” 阿塔兰忒摇了摇头,但眉宇间的忧郁却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可问题是——凡人修建的城墙,究竟是怎么激起这位神代女猎人的情绪的呢? 塞琉斯有些不解,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阿塔兰忒与这段城墙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但,当他无意间扫到那满是箭坑的垛口之时,心中的疑惑便在刹那间化作了说不出的怜惜与愧疚。 城墙——战争——弓箭——Archer——圣杯大战——七天...... “阿塔,阿塔。” “怎么了?” 没有将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依然挂着灿烂笑容的塞琉斯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 那似乎是用古老的石砌建筑改造而成的店面,大大的玻璃窗也像是打破石壁后强行安装上去的产物。 从外观上看,与其说是茶餐厅,倒不如将它看做酒馆会更加合适。 但店面的招牌上却标着咖啡厅的字样,一旁还附有不经营酒水的提示。 并且,在窗户的外侧,那里还摆放着几张看起来有点局促的露天茶座。 “我听人说,那家店的咖啡好像非常美味,而且搭配的点心也很有讲究呢。” “是吗?” 阿塔兰忒轻轻点头,然后,在塞琉斯满是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开口。 “我知道了——那么,接下来要到什么地方,要去城墙上看看吗?” 闻言,塞琉斯的肩膀一下子便垂了下来,像是非常失望的样子。 但,注意到他的这幅表现,阿塔兰忒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怎么了?” “阿塔啊,如果可以的话,到那家店里去喝杯咖啡如何——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中午了呢。” “不要。” 干脆利落的拒绝后,双手抱胸的阿塔兰忒就这么凝视着面前的塞琉斯。 “比起品尝那所谓的咖啡还有点心,我宁愿去外面的森林里打猎......嗯?!” 没有给对方继续诉说的机会,塞琉斯直接将阿塔兰忒的手臂拉了出来,并顺势牵住了她的小手。 然后,就这么强硬的把阿塔兰忒带向路旁的那间小店。 “既然是约会,那自然少不了甜甜的蛋糕与各种各样的饮品,不然就一定会感到遗憾的。” “是吗?” 在最开始的愣神后,反应过来的阿塔兰忒非常自然的把手握紧。 “我还以为约会就只是两个人约定时间在一起闲逛呢。” “看东西可不能总是只看表面,还要结合实例一起......算了,以你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去了解这样毫无效率的东西——总之,今天一天,你只要安心的听我安排就好了。” ‘‘安心的听我的安排’呢。’ 阿塔兰忒低下了头,轻轻的低语了一声。 “嗯......” 天气非常好,有着遮阳伞的露天座位必然会是个非常棒的用餐地点。 不过,尽管还有着空位,但由于图利法斯白天那与夜晚相比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的人流量,以及两人出众的容貌可能引来的麻烦。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阿塔兰忒那有些避世的性格—— 将这些全部考虑在内后,塞琉斯还是拉着阿塔兰忒坐到了光线略显昏暗的店内。 招牌咖啡,填肚子的三明治,还有必不可少的草莓蛋糕,点了这些东西后,两人就这样安静的享受着店内幽暗的氛围。 这一刻,除了塞琉斯的体型之外,一切竟好似回到了当年还在阿尔戈号时的冒险一般。 “久等了。” 侍应生以恭敬的态度低头行礼,然后送上了作为正餐的咖啡与三明治。 因为阿塔兰忒从来没有喝过咖啡,所以,在看到咖啡的一瞬间,目光便被那黑曜石般深沉的色彩牢牢吸引。 而在另一边,塞琉斯则趁女猎人出神的时候,极其熟练的帮她放入了大量的牛奶与方糖。 然而,当他把这杯已经调好,完全转化为茶褐色的饮品递给阿塔兰忒时,却遭到了对方的强硬拒绝。 “你不放牛奶与方糖吗?” 塞琉斯挠挠头,有些不解的望着将自己的那份咖啡端了过去的阿塔兰忒。 “牛奶是幼崽才会喝的东西,作为猎人,我也不喜欢这种会让人觉得安逸的甜腻。” 真是很有阿塔兰忒风格的言论。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便直接拿起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 见到这一幕,来不及阻止的塞琉斯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期待的注视着阿塔兰忒的表情。 不出所料的,在咖啡入口的一瞬间,阿塔兰忒便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噗’的一下便直接喷了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味道——感觉就像是潮湿的泥土......” 对此,早有准备塞琉斯只是手指轻挥,无形之风便将四溅的咖啡聚成一团,这样的评语再加上阿塔兰忒那难以置信的表情,也让少年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而见到对方这幅幸灾乐祸的模样,即使是阿塔兰忒,也像是赌气似的把脸扭到一边。 “抱歉,我真的忍不住——而且,这也不能怪我不是吗?” 对此,勉强止住笑容的塞琉斯连忙的道起歉来,并再次将调好的那杯咖啡送了过去。 “既然这是约会,那就别在管那些属于女猎人阿塔兰忒的坚持了——就这么抛下那些过往,以一位少女的身份享受一下爱人的照顾如何?” 阿塔兰忒板着脸,似乎还在对塞琉斯刚才的取笑感到不满,但最终还是拿起杯子喝了起来。 瞬间,她的表情再次发生了变化。 即使是那习惯了只有盐巴作为调料的味觉,也能清晰的分辨出那混合着淡淡苦涩的强烈香甜。 “很美味对吧?” 保持着惊讶表情的阿塔兰忒点了点头,对此,塞琉斯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接着,他拿起那杯被少女喝过的黑咖啡,并像是添加牛奶与方糖一般,十分自然的将那被风聚成的一团放了进去。 “不能浪费不是吗?” 在少女各种意义上都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塞琉斯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而在注意到对方那饶有兴趣的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后,即使是阿塔兰忒,也不禁害羞的低下了头。 “呵呵。” 突然响起的笑声让少女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起来,但对方的行为却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 终于,又羞又恼的阿塔兰忒恶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便再一次把小脑袋转向了一旁。 “抱歉抱歉,因为阿塔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吗。” 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的塞琉斯连忙道歉补救,但阿塔兰忒似乎打定了主意,任由少年如何讨好也根本不为所动。 而就在塞琉斯无计可施,颇为无奈的挠着头时,突然传来的喧嚣却同时吸引了他们两人的目光。 那是一男一女的两个孩子。 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地,只是不停的绕着店面的外围跑来跑去。 其中,那位稍显年幼的少女似乎为了追上男孩的脚步而努力的往前奔跑着,却非常不小心的绊倒在地。 见此,阿塔兰忒也顾不上与塞琉斯怄气,当即站了起来,但在走了几步后又马上停在了原地。 因为,注意到了女孩的意外,前边的男孩又再次跑了回来。 他先是把正在抽泣的女孩扶起,然后小心的确认起她的伤口。 在发现女孩只是受了一点轻微的擦伤时,男孩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他扛起了女孩的肩膀,就这么扶着停止哭泣的她重新走了起来。 “真是令人怀念不是吗?” 就在阿塔兰忒以混合了怀念与爱怜的表情注视着这一美好的一幕时,少年的声音便从身后突然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对方努力揽向自己肩膀的小手。 此时,她也顾不得自己正在与对方闹脾气的事实,只是悄悄的弯下膝盖,并将小脑袋轻轻的靠在少年的肩膀之上。 “嗯......” 第四十章 圣杯战争的参加者有时候会做梦。 大概是因为御主与从者在深层的精神部分有着紧密联系的关系吧,他们会以做梦的形式看到彼此的过去。 在各种各样的亚种圣杯战争中,这是普遍发生的现象。 因此,当狮子劫界离在发现自己置身于旧时代的不列颠的时候,他完全不感到吃惊。 或者说,此时的他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 “既然还有做梦的功夫,这条烂命大概已经保住了吧。” 虽然还有被敌人俘获的可能性存在。 但在己方援军已经赶到的情况下,果然还是杀掉自己这个毫无抵抗之力的御主更加保险。 尤其在对方的其中一员已经明确对自己展现杀意的情况下。 因此,狮子劫界离判断,自己大概已经被Saber带到了安全的位置。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口袋,想抽一根高等的雪茄庆祝一下自己那狗屎一般的运气。 但空荡荡的触感却迫使这家伙不得不打消自己的念头。 “明明穿着衣服,口袋里的东西却没有一起跟过来——真是的,本来还想趁机会好好的过一下瘾呢。” 没有尼古丁的处境让狮子劫界离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他还是打起了精神,站起身望向了远方。 “圣杯战争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呢。” 不知不觉间,狮子劫界离就已经站在了莫德雷德的身旁,亲眼目睹着对方如暴风般肆虐战场的狂暴身姿。 值得一提的是,对方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把狮子劫界离亲自上手过的白银大剑——灿然辉耀之王剑(Clarent)。 本来,这把大剑并不是属于莫德雷德的东西,而是亚瑟王在得到后保管在宫殿中的,可以说是象征着下一任王位的宝剑。 但,莫德雷德却趁亚瑟王不在时夺走了这把剑,并以‘王’的自称掀起了大规模的叛变。 “也就是说,这里就是剑栏么。” 狮子劫界离满是感慨的望着周边尸横遍野,大地都被鲜血染成红褐之色的战场。 剑兰之丘,莫德雷德所率领的叛军与亚瑟王麾下的正规军展开最终决战之所,也是亚瑟王的终末所在。 几曾何时,阅读《亚瑟王之死》的狮子劫界离总是带着一个疑惑—— 拥有绝大领袖魅力的亚瑟王,拼尽一生来为不列颠结束了军阀混战的乱世——明明如此,却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士兵愿意跟随莫德雷德的叛变。 是因为即将统一而导致的厌战氛围? 是因为湖之骑士与王妃的丑闻而导致王的权威尽失? 还是由于过分清廉而不掺杂一片私情,使得骑士们产生了某种恐惧与嫉妒的心态? 但,知道今天,狮子劫界离认识到了书中从未有过提及的另一种原因—— 莫德雷德的战斗方式可以说是相当的野蛮,在他面前,骑士们引以为豪的华丽剑术简直就像枯木一般的脆弱。 尽管充斥着野性的本能,但却毫无疑问是最有效率的杀戮方式。 那简直就是风暴一般的天灾。 因此,追随在他身后的士兵们的士气非常的高昂,他们往前迈步的脚步,听起来有着大鼓似的豪壮—— 莫德雷德是一位有名的骑士,他也确实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但,假如他还是以‘骑士’的姿态驰骋沙场的话,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那位骑士之王的吧。 所以,他能获得如此永磊的原因也就显而易见了。 莫德雷德的强大是毋容置疑的。 而面对这有如怪物一般强大,摧枯拉朽似的击垮敌阵的他,踏上战场的士兵们自然是无比的追捧。 ‘很想看到这位强大之人究竟能闯出一条什么样的血路。’ 这是一种名为信仰的狂热。 说到底,对于崇尚强者的士兵们来说,这份无人可及的强大自然是值得追随的理由。 然而,即使他们的士气如何高涨,极为有限的力量还是让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数量在一百人,一千人的相继减少。 但相应的,敌人的数量也在不断地减少。 “亚瑟王在哪里?!?骑士王到底在哪里!?!” 莫德雷德高声发出呼唤,同时也把重重包围着自己的敌兵逐一击杀。 他总是有限选择敌兵最多的阵地展开突击,在势如破竹的将其彻底击溃后,又朝着另一个聚集着大量敌兵的阵地冲去。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觉得王在那里的可能性很高。 然而,仿佛遭到了命运的拒绝似的,两人在战场上一直都没有碰头。 最终,王师与叛军几乎全部同归于尽,而没有了重重壁垒的阻挡,命运也总算得到了实现—— 在以剑支撑着身体的莫德雷德面前,亚瑟王终于出现了。 她的表情显得静谧无比,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怜悯或是憎恶。 而看到对方那毫无感情的脸孔,莫德雷德明显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不过,无论如何,两人终于在战场上对峙了,能妨碍他们的生命也几乎不复存在了。 莫德雷德张开了双臂,他满怀着激情,倾注着愤怒,就这么大声的喊了起来。 “怎么样啊,亚瑟王!不管是你赢还是我赢,你的国家都会迎来终结。” 然而,面对莫德雷德的呐喊,亚瑟王却依然不为所动,她只是机械似的摆出了举剑的架势。 不过,对于莫德雷德而言,这样的行为恐怕是最难以原谅的回应吧。 “啊————!!!” 莫德雷德大吼着,将满腔的愤怒全部化作力量,就这么把剑挥了出去。 “铛————!” 亚瑟王挥剑迎战,两柄圣剑互相溅出刺眼的火花。 此时的两人都处于疲惫不堪的状态,但依然为了不输给对方而奋力迎战。 然而,正如莫德雷德所说的那样,不论最后是谁胜出,这个国家终会灭亡。 “你明知道会变成这样!你明知道只要把王位给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莫德雷德大喊着,但他的剑却依然没有放慢速度。 “你恨我吗?你就那么的恨我这个摩高斯的私生子吗?回答我——回答我啊!亚瑟!!” 面的他的叫喊,佩剑不慎被击飞,并因此而拉开距离的亚瑟王终于做出了回应。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而之所以没有把王位让给你——仅仅只是因为你不具备为王的器量而已。” 那是一个与‘漠不关心’同义,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更加强烈的回答。 无视了莫德雷德所拥有的,包含人格。骄傲所在内的一切,仅仅只是对‘莫德雷德’的技能进行评价,并毫不留情的将之否定的话语。 就那么一瞬间,理解了所有的莫德雷德宛如狰狞的恶鬼一般,发出了最为愤怒,也最为绝望的嘶吼—— “Arthur————!!!” ............................. ‘可恶,还真是个让人难受的梦啊。’ 这是何等真切的情景,真实到了连血腥味都可以闻到的地步。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狮子劫界离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虽然随机召唤看的是主从之间的相性,但总该有个限度吧。’ 从者说到底就只是临时到现世做客的存在而已,与御主之间的沟通固然重要,但过分深入却也会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禁忌。 毕竟,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仅仅只能持续到圣杯战争的结束。 换言之,只要不能胜出,他们就终有离别的一天。 因此,这个梦完全就是一种恶作剧——寻求父爱的孩子什么的,对经历过丧子之痛的狮子劫界离来说简直是最糟糕的话题。 但,无论如何,命运早已在他的身上显现。 “这里是......?” 挠着头,爬起身的狮子劫界离有些纳闷的望着周围的环境。 遍布的蜡烛照亮了这狭窄的空间,在昏沉的烛火中,到处都是由尸骨组成的恐怖之丘。 在这种情况相爱,狮子劫本人则被理所当然的放进了一具明显被挖开的棺材之中,只是刚一睁眼,便有一股腐烂的味道侵入他的鼻腔。 万幸的是,原本的那位‘老兄’已经被完全的请了出去,棺材的底部、四壁也被干净的植株铺满。 否则的话,他花了大半积蓄才购得的这身礼装...... 想到那些棺材中常见的黑褐色诡异物质,狮子劫界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即使他是长年累月的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老手,他也不愿意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那些东西‘亲密’接触。 说到底,就算是能毫不犹豫的踩死蟑螂的硬汉,也绝不会拿自己的名贵皮鞋去干这样的脏活。 ‘不过,既然是在这里,那就说明我果然没有落到‘黑’方手中吧。’ 虽然早有所料,但清醒过来的事实还是令狮子劫长松了一口气。 “呦,Master,你醒了啊。”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正在大嚼着什么东西的莫德雷德爽朗的打了个招呼。 “正好,早餐也已经准备好了——昏了一晚上,你差不多也应该饿了吧。” “早餐?” 狮子劫有些纳闷儿的从棺材中爬了出来。 从魔力的浓度来开,这里大概是他提前做好侦查工作的郊外墓地的地下墓室,毕竟,这么上等的灵脉可是很不多见的。 但问题是,自己明明一直在这儿躺着,莫德雷德是从哪儿搞来的早餐? ‘等等,该不会......?’ 一想到某种可怕的可能,脸色大变狮子劫当即的摸索起了自己的口袋。 安放钱包的口袋不出所料的空荡荡,但他最紧要的却不是那早晚都要花出去的伙食费,而是那包一直都舍不得抽的埃尔梅罗特制雪茄烟—— 虽然仅仅只有稳定精神与补充魔力的效果,但作为载体的雪茄可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极品。 要知道,即便埃尔梅罗二世本人也是靠着他人的赠送才用得起这种堪称艺术品的东西。 然而,一如狮子劫所猜测的那样,即使掏遍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那被珍藏的宝贝却依然毫无踪影。 “果然是没了啊。” 明白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的狮子劫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 不过,面对这往日一定会令他心痛到哭泣的巨大损失,现在的狮子劫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便重拾心情的来到因为听到叹息,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做了什么而连咀嚼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僵硬的莫德雷德面前。 然而,出乎熊孩子的预料。 狮子劫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摆满了半个棺材盖的快餐,以及旁边被纸袋、包装填满的整个棺材,便随手拿起一个汉堡吃了起来。 “钱包呢?” “啊!哦哦......喏,在这儿。” 从手忙脚乱的莫德雷德手中接过钱包,狮子劫有些意外的瞄了一眼里面还剩下的两张大钞。 接着,他再次看向明显老实了许多的熊孩子。 “除了这个,我的烟和打火机呢?” “你说那个啊。” 莫德雷德挠挠头。 虽然有些意外狮子劫此时的态度,但直觉却告诉他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追究自己的行为。 察觉到这一点,本来就不知道客气的他也就大大方方的把狮子劫神神秘秘的藏在怀里的宝贝们拿了出来。 “给——对了,我之前试了一根,但因为受不了那个味道,只是一口就把它熄灭了——喏,在这儿呢。” 望着从一颗骷髅头中拿出那根雪茄,并献宝似的递到自己面前的莫德雷德,有些头晕目眩的狮子劫深深的吸了口气,并强逼着,把那口气儿给呼了出去。 期间的内心挣扎,自然是常人难以企及。 “除了钱包之外,下次再拿东西记得和我说一声。” 不痛不痒,说了和没说没啥区别的告诫只换来了一句牢骚似的‘我知道啦’,望着又开始大吃特吃起来的莫德雷德,狮子劫满脸无奈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你在干什么?” 随手将啃干净的鸡腿塞进骷髅头的眼窝中,莫德雷德满是好奇的凑到了狮子劫的面前。 对此,狮子劫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找人包下我们接下来的伙食费,以后想吃什只管开口就行了......” 第四十一章 暂且‘退场’的Saber组 经过不为人知的心路历程,狮子劫做出了向时钟塔方面进行报告的决定。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决定大概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但,对现在的狮子劫而言。 有些事,错过一次就够了。 拨通号码,狮子劫一边狮口夺食的填着肚子,一边静心等待着对方的接通。 只是没过多久,颇具威严与智慧的中年男声便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请问,您是哪位?” 对此,狮子劫感到有些意外。 但想到如今情况特殊,对方一定格外关注来自罗马尼亚的消息,他便了然的点了点头。 “是我,狮子劫,我这里有事儿要和你们说一下。” “狮子劫界离?!你还活着?” 时钟塔,刚刚来到办公室的埃尔梅罗二世睁大了眼睛,颇有些惊奇的望了一眼旁边的老者。 “什么叫我还活着啊?” 板着一张脸,狮子劫不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吉利的话似的。 “虽然刚刚确实死里逃生,但这才第一天,怎么想都不可......” “狮子劫!” 没等狮子劫把话全部说完,从电话那边爆发的怒吼便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并且,听那边的动静,似乎就连埃尔梅罗二世都被吓了一跳。 “你这混蛋怎么还没死——算了!我不管这些!既然还没死,那就赶紧把圣火......” “咳——!” “......既然你没死,那就赶紧把圣遗物给送回来——别逼我亲自去取!!!” 说话的是召唤科的学部长,贝尔费邦。 在听到狮子劫的消息后,迅速反应过来的他竟直接跳了起来,以一种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老人该有的敏捷越过桌子,飞也似的抢走了埃尔梅罗二世的手机。 不过,既然是他的话,会有这般的表现也就理所当然了。 至少,作为当事人的埃尔梅罗二世完全能够理解,只是因为那突然在耳边炸开的声音而皱了皱有些泛黑的眉头。 “真是抱歉啊,学部长大人。” 安抚着受了惊的炸毛小狮子,直到确认对方不会再次开口,狮子劫才把手机重新放在耳边。 然而...... “什——么——!!!” 愤怒的叫喊直接把狮子劫炸了个正着,下意识的,他连忙把手再次抬开。 “你这混蛋!你到底对那东西干了什么?要是......” “学部长阁下,声音!注意声音!” “抱歉,埃尔梅罗二世。” 深深的吸了口气,那边的贝尔诽谤努力的平复了着自己的心情,但在重新开口之后,他的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你知道这两天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这些天有多少人来找我吗?我安安稳稳的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命,差点因为你而交代在这儿知道吗?!” 颤抖的声音逐渐化为了堪称野蛮的咆哮。 对此,多少有些自觉的狮子劫也只能苦着一张脸,任由对方发泄着自己这些天来的愤怒与恐慌。 万幸的是,贝尔费邦终究是上了年纪,在泄掉了一直强撑着他的那口气儿后,他终于体力不支的停了下来。 “说吧。” 贝尔费邦微微喘息着,脸色也因余怒以及供氧不足而涨的通红。 不过,他也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图利法斯正在举行圣杯大战,因此,碍于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从者,时钟塔根本不敢在附近大张旗鼓的进行搜查。 所以,好不容易等到狮子劫主动联系,纵使再怎么愤怒,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事儿。 “那件东西现在怎么样了?你那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还有,最重要的——你这混蛋为什么还活着?” 闻言,一旁的埃尔梅罗二世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原本还想提醒,或者干脆亲自与狮子劫谈一谈,却没想到在这般盛怒之下,贝尔费邦依旧注意到了问题的关键—— 既然还敢主动联系上他们,那就说明圣火杯要么依旧完好无损,要么就是出现了对方判断自己不会因此受到时钟塔报复的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圣火杯的安危自然无须担心,与之相比,狮子劫此时的状态却是重中之重。 他们两人亲眼目睹了对方签下‘自我强制征文’的全过程。 但,在未曾履行契约的情况下,狮子劫却依然中气十足的在和他们进行着联系—— 众所周知,魔术师所说的话基本上是不可信的。 但在神秘界,却有那么一种常见的方法,能让魔术师绝对遵从自己立下的誓言。 而这种方法,就是‘自我强制征文’。 这是一种触发式的诅咒魔术,一般以最为常见的魔力载物羊皮纸为载体。 通过束缚魔术使契约对象经过第三方来对自己施加约束。 一旦被约束的对象未能完成征文的内容或违背征文内容,便会将诅咒附加在对象本身与其魔术刻印之上。 即便是受束对象身死,诅咒也会顺着魔术刻印传到下一代。 简单来说,就是一旦违反征文内容,不仅自己会死,家族的魔术传承也会被完全破坏。 对于魔术师而言,这是绝对需要避免的禁忌。 也就是说,一旦签订了自我强制征文,那么基本上不可能会有魔术师会违约,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敢那么做。 因此,‘只要签订了自我强制征文就可以赋予信任’便成了魔术师们千百年来的观念认知,也是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的他们能够建立起秩序的基础。 但现在,不是巧妙的避开契约条文,而是正面违反却依然存活的例子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一个弄不好的话,不等将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剿灭,魔术协会,甚至整个神秘界都会掀起一阵滔天的巨浪。 “这件事真是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 电话那头表现出来的不耐烦让狮子劫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 不过,即便如此,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有着清楚认识的他可不敢在这种时候触他们眉头。 当即,他将自己同时召唤出了Saber与Ruler,以及圣火杯被Ruler拿走并附身的事情简单地说上了一遍。 “也就是说,是那位希腊最强大的英雄塞琉斯出手解决了你身上的契约对吧。” 听到这儿,贝尔费邦舒展了眉头,就连一旁的埃尔梅罗二世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对两人而言,只要确保不是魔术师们能够复制的手段即可,至于其他什么的,就不是他们的能够左右的程度了。 确认了这一点后,埃尔梅罗二世重新拿回了自己的电话。 “还有什么事?” 埃尔梅罗二世叼了根香烟压惊。 对此,疲惫至极,已经顾不了其他事的贝尔费邦只是皱了皱眉头,便直接瘫在了自己的座位之上。也 “我不觉的正在忙于圣杯战争的你会无缘无故的越过学部长阁下而给我打电话。” “额......” 闻言,狮子劫顿时有些语塞。 就像埃尔梅罗二世说的那样,作为雇佣兵的他,不管什么事都应该第一时间向作为雇主的贝尔费邦进行汇报的。 但那个古董级的魔术师却禁止别人用电话或电子邮件等方式来联系他。 最关键的是,他本人根本没有安置这些设备。 但现在的狮子劫却实在没有闲心与条件去折腾那些麻烦透顶的魔导器,所以,他十分干脆的找上了作为见证者,信誉与口碑也十分良好的埃尔梅罗二世。 不过,这样的话他不会傻到就这么直接说出来,而是越过不谈,将那位神父的所作所为,以及时钟塔所属的魔术师全员‘阵亡’的情况说了出来。 “唔......现状我差不多已经理解了——真是,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为好。” 埃尔梅罗二世有些头痛的捂住了额头。 就像他说的那样,现在的状况真的很令人感到无奈。 妄图掌握神秘的魔术师,与认为一切伟力全部归于‘神’的教会从一开始便是堪称水火不容的敌人。 但在各自稳健派的竭力协调之下,双方总算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和解——也是基于这一点,他们才会让圣堂教会派出一位成员参与其中。 谁承想,原本只是为了加固双方联系而做出的举措,却成了本次平叛行动中最大的隐患。 “看来又要和那群宗教人士打交道了。” 在不了解具体原因,也就是不清楚那是神父的个人行为,还是教会借此插手【大圣杯】事宜的手段的情况下,时钟塔这方面依然要将对方当成同盟来看待。 而既然是同盟,派出合适的成员进行沟通永远都是解决问题的首选——不出意外的话,时钟塔这边最适合的人选就只能是有资格有能力的埃尔梅罗二世了。 “那......我这边呢?领主大人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事呢?” 对于狮子劫那装模作样的口吻,埃尔梅罗二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从者,那些传说中的英灵分身是当世的魔术师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 而当这样的存在出现复数,且有大圣杯进行供魔的情况下——无论是那个神父还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除了那位来无影去无踪的魔道元帅,埃尔梅罗二世完全不知道现在的时钟塔能拿什么进行抵抗。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没有被对方控制,且与Ruler有着某种交情,持有的还是Saber这种强力从者的狮子劫就是时钟塔目前必须要拉拢的对象。 这一点,他们双方同样心知肚明。 或者说,这就是狮子劫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稳住,保护好自己的性命。” 埃尔梅罗二世与听到了对话而强打起精神的贝尔费邦对视了一眼,在得到对方的点头默许后,又接着说了下去。 “在这样的基础上,时钟塔方面将会竭尽所能的为你提供最大的支持——或者,你直接说自己需要那方面的援助好了。” “要自己说啊。” 狮子劫撇了撇嘴。 他的目的是为了赢得圣杯战争,而时钟塔则需要他这位唯一能够掌控的御主存活到最终的决战时刻。 在这一点上,双方立场相同,所以并不存在什么临时加价,狮子大开口之类的情况。 也就是说,在一位君主与学部长的担保下,狮子劫完全能够毫无顾忌的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 然而,无论如何,自己提的要求与别人的主动供给总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当然,如果对方判断狮子劫的要求不足以保证他的安全时自然会进行加价,但事情的主动权却被对方牢牢的抓在手中。 ‘该说真不愧是享誉整个时钟塔的埃尔梅罗二世吗?只是短短的一会儿便想出了这样的对策。’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狮子劫在心里默默的赞叹着。 假如狮子劫不在乎自己的生命,那么,埃尔梅罗二世的应对自然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既然他打了这个电话,就代表着他绝不会白白的送掉自己的性命,也就一定会受到时钟塔的制约。 不过,狮子劫本来也就没打算把关系搞僵就是了。 “首先,我需要撤离战场的中心,毕竟,如果继续呆在这里的话,不管是遭遇到哪方都会将我作为敌对者进行清算。” “可以理解。” “其次,为了能够随时掌控战场的动向,我需要得到时钟塔的第一手情报——别和我说你们没有在周边地区安排情报人员。” “可以,另外,待会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安全屋——你当然可以不住进去,但是情报会第一时间送到那里。” “最后,按照一百人份的规格为我提供一个月的行动资金吧,毕竟,无法参与战争的话,我总得为我的Servant找点事儿做。” “钱不是问题,虽然这不是我的钱——不过,你确定就只需要这些吗?” “暂时就只有这些了,毕竟已经脱离了战场,之后有需要的话,再提也不迟。” 狮子劫毫不在意的露出微笑。 “如果这就是你的意愿的话——另外,我要提醒一点,因为你只需要在最后关头进行搅局的缘故,因此,回收部队是一定会和你一同前往的......” 说到这儿,埃尔梅罗二世的声音显得有些迟疑。 狮子劫甚至可以想象到对方一边与贝尔费邦用眼神进行商量,一边四处检查着有没有窃听者的模样。 “所以,你很有可能没有进行许愿的机会——即便如此也无所谓吗?” “没有许愿的机会啊......” 狮子劫的脸上带上了些许苦涩,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背后的莫德雷德便忽然大声怒吼了起来。 “怎么了,Master?!这帮贪生怕死的家伙难道打算从旁抢走圣杯吗?” 耳边的炸响让狮子劫再次僵在了原地,电话那头的埃尔梅罗二世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刚才......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失礼了,是我这边的Servant......” 丝毫没有理会狮子劫想要打圆场的态度,莫德雷德一把便将手机抢了过来。 “喂!我先说明了,圣杯是属于我们的东西!就算你们想在事成之后把东西抢走也是绝对不行!” “......” 那边的埃尔梅罗二世陷入了难言的沉默,见此,狮子劫慌忙的想要抢回手机,却被莫德雷德一只手直接摆平。 “快回答我啊,魔术师!圣杯在实现我们的愿望之前是绝对不会交给你们的!听到了没有!?” “哦....听...听到了。” 大概是终于心满意足了,莫德雷德就这样随后把手机扔回了狮子劫。 “额......刚才只是Saber的一番戏言,就拜托你多多包涵了。” 尽管‘Saber不怎么听话’的表现正合他意,但狮子劫还是竭力的辩解着。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埃尔梅罗二世却并没有表达任何的不满,反而有些开心似的笑了出来。 “看上去,你也因自己的Servant而吃了不少苦头呢。” “额......也?” “总之,刚才的话我就暂且不加追究了,但我需要提醒你一下——无论如何,你终究成功召唤出了那位大英雄不是吗......” 通话结束后,狮子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接着,他望了望自己手背上的令咒,脸上浮现了满是觉悟的笑容。 “虽然能安然存活到最后,但想在胜者面前安全的抢回圣杯的话,令咒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吧......” 第四十二章 图利法斯,城墙的顶部。 塞琉斯与阿塔兰忒并肩趴在城垛之上,一同欣赏着远处的风景。 期间,应阿塔兰忒的要求,塞琉斯开始讲述起了他们分别后的经历。 先是被宙斯那头不靠谱的老公牛错传到南边的埃及,嗜血的狮子神、受到黑暗蛊惑的赛特,以及被分尸藏匿的奥西里斯。 当然,最少不了的当然还是光明与黑暗,拉与阿波菲斯这对混沌双生子对于世界的争夺。 接着,他就被重新送回了希腊,参加了一场以‘如何折腾宙斯’为主题的众神之宴,以及扒在他背上,怎么也拽不下来的月女神阿尔忒弥斯。 说到这儿,塞琉斯小心的偷瞄了阿塔兰忒一眼。 不是相信不相信,也不是心里有没有鬼的问题。 任何负责任的男人在与爱人谈到类似的话题时,就算是问心无愧也会下意识的感到心虚。 好在阿塔兰忒不愧是阿塔兰忒,即使听到了他与阿尔忒弥斯之间的小暧昧,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反应...... ——等等! 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听到自家神明形象崩塌一般的事情后却毫无反应什么的。 这样的情况反而更加令人细思极恐好吗? “怎么了?” 见到塞琉斯突然陷入沉默,阿塔兰忒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在思索中间还有没有其他的细节。” 塞琉斯不动声色,甚至还卖萌似的眨了眨眼。 即使阿尔忒弥斯在背地里和阿塔兰忒有着什么约定,也不适合在现在提出来。 毕竟,他可没忘记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 “是这样啊。” 阿塔兰忒了然的点了点头。 早上刚认识的喀耳刻,晚上就把自己接了过去。 有着这层经历打底,女猎人不觉得塞琉斯还会在什么事儿上对自己说谎。 所以,自然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不过,阿塔兰忒不怎么在意,塞琉斯这边却出了一些问题。 按照他的印象,阿塔兰忒应该很喜欢自己现在这个形象——尤其在自己主动卖萌后,她不说做一些亲密的行为,至少也会把自己抱在怀里才对。 可现在这幅平淡的反应...... ‘阿塔兰忒,还是有心事啊。’ 塞琉斯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不用去问,因为阿塔兰忒绝对不会说,而即使不问,他也知道自己的爱人到底在烦恼着什么。 但现在,还是接着把之后的经历讲清楚吧。 于是,顺着刚刚的话头,塞琉斯再度开口。 因为不想让阿塔兰忒她们空欢喜一场,塞琉斯在第二天便启程前往了遥远的北欧。 在冰天雪地中艰苦奋斗的诺斯人、值得所有生命尊敬太阳女神苏尔、被命运捉弄的洛基与他的三个孩子、豪情与义气并存的托尔、荣耀而光明的神之长子巴德尔与他慈祥的母亲、机关算尽却在最终大彻大悟的神王奥丁...... 当然,除了这些外,自然也少不了他所经历的种种磨难—— 狡诈的冰霜巨人王赫列姆、终结的火焰巨人苏尔特、以及可以说是导致了如今这一切的主因,绝望之龙尼德霍格...... 听着来自塞琉斯的说明,阿塔兰忒的表情越发变得沉重,最后甚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眨都不眨的死死的盯着身旁的少年。 也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对方还能站在这儿究竟有多么不容易。 阿塔兰忒趴在城垛上的双手在一点一点的收紧,她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是抱歉......” “什么?” 塞琉斯没有听清,有些疑惑的望向一旁的阿塔兰忒。 “没什么?” 阿塔兰忒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伤。 “只是觉得我的选择果然没错,半生的狩猎也并没非没有意义。” “虽然理是这个理,但就不能把话换成‘你果然值得信任’之类的吗?” 塞琉斯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就算是我,偶尔也想被人夸奖一下呢。” 然而,面对塞琉斯这小小的抱怨,阿塔兰忒只是笑了笑,便再次望向了不远处的茂密森林。 而见到对方的笑容,塞琉斯也下意识的露出了微笑,接着,他也学着阿塔兰忒的动作,将双手趴在了城垛上。 只不过,比起阿塔兰忒的自然下腰,他需要将身体站直才能与对方相衬。 “阿塔啊。” “什么?” “既然回应了圣杯的召唤,那你一定有着想要实现的愿望吧。” “突然问起这个——怎么,身为Ruler的你想要帮我吗?” “只是以阿塔兰忒爱人的身份好奇的问一问而已。” 塞琉斯撇了撇嘴,颇有些不满的看向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的阿塔兰忒。 “你应该明白——圣杯是不会召唤可能影响圣杯战争正常运行的从者来作为Ruler的。” 如果塞琉斯真的想得到圣杯的话,不说他所拥有的强劲实力,单凭以Ruler一职现界的特权,想拿到圣杯也不是很难。 “而且,我所面临的问题也不是区区一个圣杯就能解决得了的。”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呢。” ‘你会遗憾才有鬼呢。’ 听到阿塔兰忒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感慨,塞琉斯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别看对方嘴上这么说,但塞琉斯可以肯定。 只要自己表现出哪怕一点点想要偏袒她的意思,被冥王祝福过的箭矢就一定会在下一刻洞穿自己的脑门。 至于原因—— 并不是因为阿塔兰忒在见到塞琉斯后就对原本的愿望失去了执念。 说到底,对于月女神的猎人来说,一场狩猎必然要收获值得的猎物才算圆满。 而只要圣杯到手,她总能想到一个合适的愿望来使用它。 否则,这场需要豁出性命的战争便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在这种情况下,问题的关键则来源于塞琉斯本身。 他是一个拥有,并坚守原则的英雄。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这份原则,‘塞琉斯与阿塔兰忒的相识与相爱’才成了刻印在‘境界记录带’中的定局。 可若是有一天,塞琉斯背叛了他的原则,那就证明了其作为‘塞琉斯’的本质已然改变。 而既然一个人的本质都能改变,谁又能保证他们之间的爱能像现在这样永远的持续下去? 那样的话,还不如趁着这份爱意尚在的时刻,与对方一同在时间长河之中定格——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爱,自然也会因此而化为‘永恒’。 充满野性的女猎人一向都是这么的干脆利落。 “如果没遇到你的话,我原本的愿望大概就是想要询问一下你的去向,而在遭遇了Assassin的你后,愿望就成了在只属于我们三人的艾尤岛上永远的生活下去。” 迎着塞琉斯的视线,阿塔兰忒轻轻的笑了一声。 “但在听了你现在的处境,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够许下什么愿望。” “这样啊。” “那么,你呢?你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你指的是Assassin的我吗?” “不然呢,反正你也不会许愿,问了也是白问。” 阿塔兰忒有些哭笑不得望着看上去十分不情愿的塞琉斯。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根本不介意尽自己所能的向复数的塞琉斯献上同等的‘爱意’,真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会这么别扭的自己吃‘自己’的飞醋。 “在自身的问题解决之前,‘我’还真没什么特别想要实现,却圣杯能够实现的愿望——说到底,就连这次的现界,大概也只是因为听到了现任Master的祈求罢了。” “就算是这样,当圣杯落入手中的话,你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对吧?” 阿塔兰忒眨眨眼,满是好奇的凑到了少年的脸庞。 “而且,以你的力量,是一定能获得圣杯的吧——到那时候,你就应该实现自己的愿望。” 这是阿塔兰忒的主张。 “毕竟,无论如何,你都参与了这场圣杯战争——既然如此,你当然拥有实现自己愿望的权利。” “就算你没有什么特别想实现的愿望,那也应该有什么想做的事才对。” 阿塔兰忒咬了咬少年的耳朵,以这种方式向他提醒道。 “虽然这样说有些怂恿你的意思,但如果你真的没有想实现的愿望的话,或许,现在便可以好好想想,自己要用圣杯做些什么了。” “就算你这么说,许愿的也会是那家伙——真是这样的话,我可是一点都不会开心啊。” 塞琉斯忍不住缩了缩耳朵。 “而且,本来是我在担心你,怎么突然反过来变成你在劝我多考虑一下自己了?” 闻言,阿塔兰忒会心一笑,又安慰似的蹭了蹭塞琉斯的脸颊。 “还不是因为你就像是个木头似的,总是会忽略自己——再说了,那不论如何也是能够实现愿望的‘万能之釜’,无法解决你身上的麻烦也就算了,总不会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能解决吧?” “总感觉你的想法在各种意义上都很危险呢。” 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了,向圣杯许愿的事儿就等之后你和他亲自去说比较好,当然,如果那时候还能想到我的话,我倒是不怎么介意就是了——等等,这话怎么越听越怪?” 望着眉头紧皱,不知是那里出了问题的塞琉斯,阿塔兰忒‘噗’的笑出了声,接着,她张开双臂,一把便将自己的小家伙抱进了怀里。 “那就等圣杯战争结束再说许愿的事儿,现在的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接下来还是让我们好好的享受约会的乐趣吧......” ........................... 时间回到稍早的时刻。 米雷尼亚的城堡中,Assassin的塞琉斯完全没有意识到阿塔兰忒与‘自己’的约会将会拐向一个什么样的弯度。 此时的他,暂时抛去了所有不满,正兴致勃勃的向自家老师的御主,也就是菲奥蕾讲述着自己的方法。 “在解决问题之前,我们往往要搞清楚出现问题的原因。” 迎着菲奥蕾满是希望与不敢置信的灿烂目光,塞琉斯由衷的露出微笑。 “而想要治疗这双腿的话,自然也要从它的根源入手。” “根源......塞琉斯先生您有办法调整我的魔术回路吗?” “很遗憾,不是魔术师,或者说,根本就搞不懂这些莫名其妙的魔术基盘的我没有这个能力——不过,你先不要失望,我说的原因不在于此。” 注意到少女眼神之中的变化,塞琉斯赶紧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 “可是,如果不是魔术回路的话,我的腿......” “先不要急,菲奥蕾,听我把话说完。” 一边安抚着对方的情绪,一边伸出另外一只手,紧接着,在喷涌的漆黑之焰中,毁灭的巨镰就这么被塞琉斯握在手中。 见此,一旁的喀戎马上百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而菲奥蕾则迷茫的眨着眼,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毁灭之神克洛诺斯用以推翻其父天空之神乌拉诺斯的神器,威力可以说是凡人难以企及的极致——可是,即便我把它送给你,你就能驾驭得了它吗?” 闻言,菲奥蕾果断的摇了摇头。 能够轻易突破‘天空’这等概念神王的防御,并直接斩断击中部位的所有生机,再加上那随着维纳斯之名而响彻世界的名号——这把镰刀绝对是超越A级的弑神宝具。 如果是菲奥蕾的话,只是单纯的将其拿起来恐怕就会被吸干魔力而亡吧。 “是啊,即便是再好的宝物,也要持有者拥有能够驾驭对方的能力才会免于反噬——以此类推,对你来说,这因为天生变质而极端优秀的魔术回路,难道就不是一件难以掌控的宝物吗?” “塞琉斯先生的意思是......” 仿佛打开了一扇从未意识到的大门一般,菲奥蕾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第四十三章 塞琉斯的方法 “我的意思就是——既然只是无法控制这件宝物的话,那为什么不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呢?” 塞琉斯露出微笑,随手一挥便收起了自己的镰刀。 “就像这把镰刀,只要你能满足它的魔力需求,它就能变成你战无不胜的底牌,魔术回路也一样,它对于魔术师的意义甚至远远大于一件难以企及的神器。” 说罢,塞琉斯淘气的冲面前的菲奥蕾眨眨眼。 “这么想的话,你可比其他魔术师幸运的多——毕竟,你至少还有这么一个选择机会不是吗?” 菲奥蕾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少年。 自己的魔术回路是稀世的珍宝,见多识广的达尼克伯父甚至直言‘尤格多米雷尼亚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能与这份魔术回路媲美的存在’。 然而,从小被它困在轮椅之上,菲奥蕾却始终无法理解长辈们的欣喜。 ‘既然它是这么好的一件宝物的话,那为什么还会让我无法行走,并时不时的感到疼痛呢?’ 诚然,靠着魔术回路所提供的基础支持,她可以尽情的在魔术研究上发挥自己的天赋。 可在菲奥蕾的眼中,自己被它永远困在轮椅之上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事实。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解决魔术回路上的弊端,想要站起来的想法便理所当然的在她的内心之中不断酝酿。 然而,现实却总是这么的令人无奈—— ‘想要站起来就必须要将魔术回路一并去除’。 这样的判决就像巨石一般压得菲奥蕾喘不过气来。 一边是期望已久的自由,一边是需要履行的责任——如果可以的话,她那一个都不想放弃。 所以,实在没有办法,菲奥蕾便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圣杯之中,寄托于那传说中的‘奇迹’之上。 为此,尽管十分不情愿,她还是参与了这场需要伤害他人才能完成的仪式。 但现在,却有人告诉菲奥蕾。 即使不需要圣杯,她也能靠着自己的努力来达成那传说中的贤者都无法解决的‘奇迹’。 而这原本被视为负担的东西,竟也摇身一变成了激励自己不断变强的尺标—— 意识到这一点,一种说不出的奇妙之感在菲奥蕾的心中不断涌现。 “我那漫长的一生中也算是救治了不少的病人,但却从来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旁观了事情的所有经过,一旁的喀戎忍不住的赞叹出声。 “既然病症无法驱除,那就直接让病人不会受到病症的影响——真是天才的想法。” “老师也只是因为习惯了使用医术,而对医术没有自信的我,也就只能从其他地方多想想办法。” 塞琉斯摇摇头,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 虽然有在老师那里学习过草药学与医理,但论起医术,十个塞琉斯绑在一起也比不上喀戎一根头发。 “再加上菲奥蕾身上的情况特殊,并不只是单纯的疾病问题——否则,我也只能在一旁干瞪眼而已。”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谦虚。” 喀戎面露微笑。 无论塞琉斯说的是不是实情,但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老师的他只要夸奖就好。 “那个,虽然已经知道了解决方法,但具体又要怎么做呢?” 从内心的激动中反应过来,菲奥蕾小心翼翼的望向身边的少年。 对此,塞琉斯伸出了三根手指。 “我这里有三种办法。” 菲奥蕾有些惊讶,她很难想象在提出了这个解决思路之后,对方竟然还有办法供自己选择。 不过,对于此时的她而言,自然是办法越多越好。 “先说第一种,虽然想要实现有些困难,但却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见到菲奥娜集中了精神,塞琉斯微笑着继续说了下去。 “升格。” “升格?” “就是提高自己的位格,让自己更加接近于神秘——简单来说,要么融合某种概念,成为精灵或是魔女之类的存在,要么融合其他幻想生物的血脉,让自己拥有对方的一部分神秘特性——就像第一代获得神秘的魔术师那样。” 闻言,菲奥蕾顿时僵在了原地。 “好吧,我知道前面那个在现在的环境有些不切实际,但后面那个不还有很大的可行性嘛——要知道,就算是你向圣杯许愿,得到结果也和这个差不多,只不过更加安全,更加高级一点而已。” 注意到对方的脸色,塞琉斯耸了耸肩。 “而且,幻想生物的血脉也很好找,喏,喀戎老师的半神马之血都是现成的,不想要的话还有Saber、Lancer、以及Berserker的血液可以选择。” 被学生用手指着的喀戎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这个态度也变相的默认了塞琉斯的提议。 “不过,从安全方面考虑的话,融合Lancer与Berserker血液的难度最小,毕竟,一个是不会拒绝其他生物的吸血鬼,另一个则只是拥有英灵位格的人造人——但我还是更倾向于Berserker,原因你大概也明白。” 菲奥蕾点点头,就像塞琉斯说的那样,吸血鬼不会拒绝其他生物的拥抱,但弗拉德三世却并不是吸血鬼。 如果就这么傻愣愣去要血的话,恐怕会被暴怒的领王直接串起来的吧。 物理意义上的。 “当然,如果你想要更好的发展,为此情愿承受一定风险的话,老师的神性与Saber的魔性之血都会给你带来很强的增益,不行的话,对面的阿塔兰忒和阿喀琉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顺带一提,他俩的请自己去取。” 说到这儿,塞琉斯突然想到了什么。 “还有,虽然我不介意给你一点血,但如果你要融合的话,恐怕无论如何都只会落得个崩坏的结果。” “额......是因为冥河与‘死亡’的缘故吗?” 听了塞琉斯的话,刚刚起了小心思的菲奥蕾顿时被吓了一跳。 “不,该怎么说呢——其他人的血液都只作用于你的肉体,然后通过你的肉体间接的去影响你的灵魂,也就是说,只要准备妥当的话,你完全可以用一些外部手段去降低融合的风险。” “但如果是我的血,那在融合之前就会直接针对你的灵魂进行一次侵袭,只要撑不过去......事实上,我不觉得这世上有‘人’能够撑过去。” 塞琉斯将‘人’咬的很重,菲奥蕾也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不过,不管对方有没有真正理解,只要简单的明白塞琉斯的血不能随便乱用就行。 “真是,很有诱惑力的提案呢。” 菲奥蕾仔细的思索了一番,又接着看向了塞琉斯。 显然,她想知道另外的两种办法是什么,听完之后再做取舍。 理解少女的心情,塞琉斯也没和她卖关子的恶趣味。 “第二种胜在简单安全,但是效果没有办法保证。” 听到‘简单安全’,立刻引来了菲奥蕾与喀戎的兴趣。 “锻炼。” “锻炼?” 菲奥蕾与喀戎两人下意识的看向轮椅上的双腿,紧接着,又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一旁的塞琉斯。 ‘你看我(她)像是能自己锻炼的人吗?’ “多想一想,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们了吗?” 注意到两人的眼神,塞琉斯耸了耸肩。 “你不能把自己的魔术回路与其他人的看成同样的东西——无论是效果,还是其中的反噬,它的存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天赋的魔性器官。” “魔性器官?您是说,类似于天生魔眼那样的东西?” “不错。” 塞琉斯打了个响指。 “天生的魔眼往往都有着强大的效果,但刚刚觉醒那些人们可完全没有进行控制的经验——比如说我,虽然不是天生的,但我也有过相似的经历。” 塞琉斯想到了自己刚刚融合毁灭神力那会儿的情况。 如果不是赫菲斯托斯给予的封印,那无法控制的毁灭之焰一定会把周围,连同他本人在内的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所以,就像那些个‘魔眼杀’一样,你为什么不用类似的东西将自己的魔术回路暂且封印起来,然后趁这个机会锻炼你自己的能力呢?” “婴儿时期的你不会走路,但你的魔术回路却在不断成长,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时间差,得不到锻炼,肌肉还在萎缩的双腿便被你的魔术回路从头压制到死,你也就因此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经由锻炼来增强双腿的机能,以此来适应魔术回路的负担吗?” 菲奥蕾有些困扰的歪了歪头。 “的确是个简单而安全的方法呢,但效果......” “效果的确无法保证,但根据魔术回路侵蚀了你双腿机能这点来看,这个方法能够成功的概率还是蛮高的——就算最后没用,双腿的锻炼,小源(魔术师本身的生命力)的加强也一定会减少魔术回路对于身体的负担,说不定还能进一步提高它的效率呢。” 塞琉斯安慰似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就个人而言,他还是比较推荐菲奥蕾采用这种方法的。 不过,具体的选择还要看菲奥蕾本人的意愿,并且,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他都会尊重对方的选择。 “那,第三种方法呢?” “第三种就是找一个技术精湛的人偶师,然后将你的魔术回路以及意识什么的全部转移进特制的人偶里——说实话,我个人不是很推荐你用这个方法。” 话还没说完,塞琉斯就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似的坐回了椅子上,还顺便喝了一口茶。 “塞琉斯先生,语气和情绪都变的随意了呢......” 菲奥蕾无奈的吐槽了一句。 看对方的样子,少女瞬间便明白了这个方法只是拿来凑数的事实。 而且,有着第一种方法珠玉在前,恐怕没有多少人会选择这个连推荐之人都不看好的方法吧。 “好了,方法我也都说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喝完一杯茶,已经在少女的闺房呆的够久的塞琉斯便打算起身离开了。 但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菲奥蕾却突然叫住了他。 “那个,能请塞琉斯先生帮忙推荐一下合适的血液吗?” “这么大的事儿,还是自己拿主意比较好,另外,提醒一下,不论你最终选择谁的血,其他人的血液也都尽可能收集一点,否则到头后悔就有些麻烦了。” 塞琉斯摇了摇头。 要安全就选Berserker,想增强能力就要承担风险,在这个话题上,他能说的都已经说尽了,剩下的实在不好插手。 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菲奥蕾的纠结。 人类求生的本能让菲奥蕾更加倾向于Berserker,但只要是个年轻人,又有谁能够忍住‘极品’这个词的诱惑呢? “既然这样的话,还请塞琉斯先生慢走......” 对此,明白塞琉斯想法的菲奥蕾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接着便目送对方离开自己的房间...... ............................ “要不要去看一下Master?” 走在米雷尼亚城堡的走廊中,塞琉斯默默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但想到六导玲霞这些天的表现,他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 并不是讨厌,或者不关心什么的。 而是在这个时间点上,那个妖艳的女人一定没穿衣服——似乎是因为初见就‘坦诚相待’,再加上救命之恩的缘故,六导玲霞在面对塞琉斯时根本没有一点顾忌。 至于塞琉斯这边...... 其实也不是很在意的。 毕竟,六导玲霞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美女,再加上他那么多的经历——说到底,只要问心无愧,塞琉斯完全没必要在女方都不介意的情况下扭扭捏捏的不成样子。 但在阿塔兰忒已经确确实实降临于世的现在,他就多多少少有些顾忌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塞琉斯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浑身放松的走了进去。 然而,三秒钟后,他又快步退了出来,抬头看了眼房间的门牌。 “这是我的房间没错啊?!” 塞琉斯有些疑惑的挠挠头,再次望向了房间内部。 只见,本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已经有了两个人的存在,其中之一,也是唯一没有见过的那位还霸占了塞琉斯的床铺。 这是一位少年,有着与阿斯托尔福类似的特质,让人乍一看分不清他的性别。 纤细的美感与俊俏,就好像是被仔细打磨加工而成的宝石,而那不应存在于自然人之身的雕琢痕迹,也让塞琉斯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人造人......” 第四十四章 女装大佬的恐怖威力 “呦,你好啊。” 元气满满的声音在莫名安静的房间之中响起。 只见,一名身穿华丽的服装,腰间却佩戴着长剑,说是骑士的话太过可爱,说是少女的话又太过于不知所谓的从者正满面微笑的向房门处的塞琉斯挥手打着招呼。 那样的姿态,怎么看都像是与恋人约好了见面,然后欣喜的看到对方赴约的可爱少女。 不过,见到了对方的身影,塞琉斯却颇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谁能和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现在?额......” 听到问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阿斯托尔福猛然一惊。 接着,在快速的左右环顾一圈后,她几乎想都没想的开口胡扯。 “人家能说你走错了房间吗?”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假到离谱的谎话吗?” 塞琉斯翻了个白眼。 “唉~~~!明明你自己都不确定,刚才不是还出门确认了一下吗?!” 阿斯托尔福的行为虽然脱线,但这种脱线并不是只有坏处,它也有着不少的好处。 阿斯托尔福技能之一——理性蒸发。 理性已经蒸发,无法守住任何秘密。 把同伴的真名和弱点说漏嘴、遗忘掉重要的东西等,这已经算是诅咒的类别。 不过,又因为不会受到所谓的‘常识’与‘经验’的影响,此技能也让阿斯托尔福得到了‘直感’一般的能力,战斗时可以一定程度上感觉到对自身来说最适合的发展。 换句话说,这个技能是以理性分析为代价换取了超常的直觉,令阿斯托尔福在某种意义上拥有了忽视表象直指本质的感知力。 就比如现在。 尽管阿斯托尔福自己也清楚是入侵他人房间,并妄图撒谎骗人的她做的不对。 但在她的认知中,对面的Assassin就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老好人,即使到了这种程度也没有丝毫想要生气的意思。 也正因如此,在自己的谎言被对方识破后,阿斯托尔福竟理不直气也壮的发起了小脾气。 不过,说是发脾气,但在别人的视角下,对方此时的行为应该跟撒娇没什么两样吧? 身穿可爱的服饰的少女骑士在房间里嘟起小脸,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盯着自己什么的—— 这样的姿态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在撒娇对吧。 如果有不明真相的男性处在塞琉斯此时的位置的话,或许真的会因为这一幕而怦然心动吧。 可惜,这名看起来像是在撒娇一样的可爱少女,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男性。 并且,根据她所留下的种种传言,还是那种掏出来会比你还大的类型。 “你应该是来找我的吧?” 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是疑问的句式,但他的语气却无比确定。 “虽然理性被蒸发了,但你应该还有着最基本的判断力对吧——既然如此,一定有什么理由促使你带着床上那位跑到我这里才对。” “对哦,那我是为什么要来Assassin这的呢?”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来我这儿?” 保持着双手叉腰的姿势,刚刚还怒气冲冲的阿斯托尔福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接着,她歪了歪小脑袋,食指轻点着脸颊,以一种任谁都能看出在努力思考着什么的表情在那里回忆了起来。 终于,在塞琉斯打了个哈欠,考虑着要不要把这脱线的家伙扔出去的时候,露出恍然大悟般神情的阿斯托尔福颇为惊喜的叫出声来。 “我想起来了,我其实是来找Assassin你帮忙来着。” “找我帮忙?帮什么忙?忽悠我走吗?” 而想到这家伙这家伙刚刚的所作所为,塞琉斯终于忍不住的吐槽了起来。 “嘿嘿,因为和那孩子聊天太投入,所以就把目的给忘了嘛。” 阿斯托尔福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而且,这事你也有责任嘛——这么突然的闯了进来,人家还以为要被抓包了,被吓了一跳呢。” ‘这是我的房间,而且我刚进来的时候你可没有一点有被吓到的表现啊!’ 塞琉斯很想这么吐槽一句,但想到阿斯托尔福这家伙的生平经历,刚刚张开的嘴巴便又无奈的合了起来。 阿斯托尔福,这名从者乃是法国英雄史诗中所描绘的一名骑士,亦是英格兰王的儿子。 在过去的法兰克王国的加洛林王朝,查理大帝的麾下拥有着十二名骁勇善战,象征着基督教十二门徒的勇士。 这十二位勇士在查理大帝的征战历程中,曾经立下过各种各样的汗马功劳。 阿斯托尔福便是其中一人。 虽然实力比同为十二勇士的其他人要差,甚至可以称之为其中最弱的一个。 但阿斯托尔福却经历过许许多多的冒险,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最后从一个个的故事中获取了一件件神奇的道具,乃是一名拥有着多种多样宝具的灵活骑士。 只不过,阿斯托尔福虽然在冒险中得到了许多,却也同样失去了许多。 其中,阿斯托尔福所丧失的最重要的一件事物,便是她的理性。 据说,阿斯托尔福曾因失恋而丧失了理性。 为此,阿斯托尔福还在听说月亮上有着地上丢失的所有事物的传说以后,进行了一场前往月亮的冒险,并成功取回了自己的理性。 可惜,在过了一段时间以后,阿斯托尔福的理性又再次蒸发了。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阿斯托尔福便再也无法守住任何的秘密,更不会有任何的顾忌——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你永远也猜不到她下一刻会做出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来。 有鉴于此,塞琉斯索性直接放弃了和她讲道理的无用行为。 “就当是这样好了——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霸占我床的那位少年又是谁?” 塞琉斯叹了口气,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之上。 然而,让塞琉斯没想到的是,阿斯托尔福竟一点都不知道客气,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乐呵呵的凑到了他的身边。 “那个,昨天咱们不是应对了‘红’方的袭击嘛,Master她好像很不满意我的表现,就又一次的把我带到了她的小黑屋里......” 塞蕾尼凯·爱斯科尔·尤格多米雷尼亚——对于这位御主,阿斯托尔福其实并不怎么喜欢。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在刚刚被召唤出来的那一晚,她就被御主锁在一张解剖床上,做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事。 正因如此,‘自己的御主是个精神变态的虐待狂’这种程度的认知,哪怕是理性被蒸发的阿斯托尔福都能清楚的明白,并且记忆犹新。 “说起来,你这家伙的Master好像是个黑魔术师啊——这帮家伙的心理多半不正常,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不少奇怪的事情。” “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的?真是太厉害了!” 阿斯托尔福连连点头,眼里直冒星星的她竟是直接扑向了一旁的塞琉斯,还极其亲密的将他的一条手臂抱在怀中。 “所以呐,所以呐,我晚上能不能来你这里躲躲,或者你去我那边也行——我不锁门的。” “这不是锁不锁门的问题,而且,你没锁门不就是让人进......不对!我们不是正在讨论你闯入我房间的事吗?” 塞琉斯有些费力的把整个小脑袋都凑过来的阿斯托尔福推开。 “你少在这儿给我转移话题!” “总之,你一定要来救我啊,我知道Master他们最怕你了。” 阿斯托尔福依旧在不依不饶的扒拉着塞琉斯。 这家伙似乎有着名为‘怪力’的保有技能,在不动用全力的情况下,被锁住一只手的塞琉斯还真有些不好挣脱。 “自己的Master自己摆平,我不喜欢那个叫爱斯科尔的女人,她身上的‘死亡’气息太重了,我怕忍不住砍了她,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怎么这样啊。” 意识到塞琉斯的坚决态度,阿斯托尔福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就这么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短裙、鸭子坐、吊带袜——这些因素凑在一起,白皙圆润的绝对领域,以及裙底若隐若现的景色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暴露在塞琉斯的眼前。 纵使以少年的定力,在措不及防之下竟也莫名的有些兴奋起来。 “那个,怎么了?” 在阿斯托尔福疑惑的目光中,塞琉斯情不自禁的捂住额头。 如果对方是女性的话,塞琉斯在与对方接触的那一刻就会在心里做好准备,时刻注意不让自己有任何失礼的行为。 但,有一说一,包括对另一半的性别不怎么在意的特殊人士在内,这世上又有谁会在面对同性时进行那种程度上的防备? “你这家伙,也就是没生在希腊......” “生在希腊怎么了?” 也许是被塞琉斯的言语激起了兴趣,一眨眼便忘记刚刚那些不愉快的阿斯托尔福双手撑地的再次凑了过来。 而这次,好不容易保持内心平静的塞琉斯并没有搭理她,免得再像刚才一样闹出些什么骚乱来。 “没什么——不说这些没用的,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来我的房间?那位又是什么人?” 塞琉斯摇摇头,经过了刚刚的乱子后,他决定一鼓作气的直入正题,免得身边这家伙再把话题给带偏。 “什么嘛,明明激起了人家的兴趣却又故意不说,就不觉得太过......痛痛痛!!!” 望着嘟着小嘴,仗着没在自己身上感受到恶意便又开始闹起小性子的阿斯托尔福,塞琉斯抬手就是一个暴栗送了过去。 “找我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别在这儿插科打诨。” “说就说嘛,那么凶干什么。” “嗯——?” “呜呜~~~对不起嘛。” 在塞琉斯凶恶的眼神中,阿斯托尔福瞬间怂了下去,紧接着抱头、悲鸣、道歉一气呵成,是卖萌中的豪杰。 对此,塞琉斯只是摇摇头,丝毫不为所动。 他不相信一个经历了无数冒险,临死之前更是以几十人的力量对阵五万撒克逊人,最终力战而亡的勇士会有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 要知道,和她比起来,阿塔兰忒都更像是一个男人(各种意义上)。 所以,塞琉斯打定主意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原谅你了。” 塞琉斯露出苦笑。 在看到双眼含泪的阿斯托尔福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的那一刻,已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阿斯托尔福就是有着这样的特质——不管多么胡闹,都很难让人生她的气。 要知道,与她生前惹出的乱子相比,今天的所作所为简直不值一提,还因此被人变成过树。 然而,直到最后一刻,她也没受什么特别严重的惩罚,依旧是查理曼十二勇士之一。 当然,这也和她从始至终就没有过“做坏事”的意志有关。 纵然失去了理性,她的本能依旧会归纳并淘汰‘做坏事’的这一类行为。 因此,无论她惹出多大的乱子,最终的结果总不会太过糟糕。 久而久之,查理大帝和罗兰等人也都形成了习惯——先是和塞琉斯一样直接骂阿斯托尔福一顿,然后再在她的眼泪攻势下帮她进行善后。 “真的吗?谢谢你Assassin!” 带着惊喜的笑容,阿斯托尔福又一次忘记了塞琉斯刚刚揍过她的事实,竟再次的朝他扑了过来。 而这一次,塞琉斯只是任由她胡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他已经忽视了阿斯托尔福男性的事实,完全把她当成一位天真浪漫的少女看待。 这么一来,塞琉斯就只要维持自己的本心,问心无愧即可,其他的,就任由阿斯托尔福胡闹好了。 想到这儿,塞琉斯的脑海中忍不住的浮现出了那位女猎人的身影。 ‘要是阿塔她偶尔也能像Rider这样撒撒娇的话......’ 第四十五章 阿福气疯了塞蕾尼凯 时间回到稍早一些的时候。 在Ruler离开,‘黑’方全员散会之后,阿斯托尔福便被御主塞蕾尼凯命令着,前往了对方的魔术工坊之中。 不过,说是魔术工坊,但在形式上却更像是一处邪教内部的刑讯室。 在昏暗的烛光中,遍布血迹的祭坛散发着瘆人的恐怖之感。 剥皮刀、勾刃、脚镣与手铐,诸如此类的拷打工具被整齐的摆放在周边的工具桌上。 而在房间的四周,锈迹斑斑,却隐隐有种湿润感的铁处女正静静的立在那里——从这一点看,距离上一个受害者的‘使用’可能还没过多长时间。 “躺到那里去吧。” 塞蕾妮凯伸手指向一张用来受刑的解剖架,看向阿斯托尔福的眼神中闪烁着残虐的光芒。 这个精神变态的御主,可是相当中意阿斯托尔福那张可爱的脸蛋呢。 再加上对方那开朗活泼的性格,施虐心被深深刺激的塞蕾妮凯,迫不及待的想看这个即可爱又开朗的少女发出绝望的惨叫的模样。 “我说啊,早上的时候不是已经玩过这个了吗?” 阿斯托尔福轻轻打了个哈欠,但还是乖乖的脱掉了外套躺了上去。 甚至,她还顺手把身体用皮带给绑了起来。 ‘要是让Master来的话,指不定还要玩一些有的没的的事。’ 遵从直觉的判断而做出这般行动的阿斯托尔福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 而连理性蒸发的骑士少女(?)都有些无可奈何,可以想象塞蕾尼凯的性格究竟是何等的无可救药。 “还不是因为你今天的表现实在太过糟糕——明明是Servant,却没有拿下区区一个Master,害的我被达尼克教训了好一阵呢。” 塞蕾尼凯乐呵呵的望着自己主动在做准备的阿斯托尔福。 虽然不能亲手进行‘前戏’让塞蕾尼凯着实有些遗憾,但对方的行为却给她带来了另一种新奇的乐趣。 考虑到圣杯战争剩下的时间以及手背上的令咒,她不介意尝试一些‘流程’之外的东西。 “什么嘛,面对那个阿喀琉斯,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功夫去做其他事啊。” “那刚开始呢?要是在Berserker动手的时候帮她一把的话,我们至少还能消灭一个敌方战力不是吗?” “这就更不可能了啦?” 阿斯托尔福鼓着小脸,颇有些愤愤不平的挥舞着没法独自系上的那只小拳头。 “阿喀琉斯,还有那个阿塔兰忒明显一开始就在那里守着的,就算提前出手也只会是一样的结果而已。” 说她弱也就算了,毕竟,就连阿斯托尔福本人都有自己很弱的自觉。 但把不可抗力而导致的失败算到她的力量上什么的——就算阿斯托尔本身并不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她也绝不会让‘查理曼十二勇士’的名号背上这口‘黑锅’。 “反正,现在摆在眼前的就只是你没有完成任务的事实而已。” 塞蕾尼凯舔了舔嘴唇,一想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她的身形就情不自禁的一阵颤抖。 接着,她同样将外衣褪下,就这么光溜溜的压到了阿斯托尔福的身上,并将对方的上衣推了上去,露出纤细的锁骨与大片雪白肌肤。 塞蕾尼凯满面通红,饱含情欲的湿润眼神直勾勾的凝视着阿斯托尔福的眼睛、嘴唇、还有那白嫩的脖子。 “虽说的确没完成任务就是了,但弗拉德三世他可是有名的战王,达尼克也是一副看上去很有智慧的样子——这样的两人,真的会因为这种没办法避免的事而责骂你们吗?” 即使被自家御主这么摆弄着,阿斯托尔福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羞耻或苦闷。 对这样的事非常厌倦的她,正以远超以往的干劲,努力的思索着塞蕾尼凯话语之中的漏洞。 而她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能够摆脱眼下这种无聊的局面。 “呵呵......” 塞蕾尼凯没有回话,只是轻笑着,开始用冰凉的舌头在阿斯托尔福的脖子上来回游走。 就像阿斯托尔福所说的那样,放走‘红’方Saber的御主在当时是无可避免的情况,再加上活捉‘红’方御主的命令是由达尼克亲自下达的。 也就是说,无论是出于情景方面的判断,还是决策上的溯源,达尼克都不可能对塞蕾尼凯与考列斯两人进行训斥。 再加上塞琉斯单人击退阿喀琉斯的事实,以及全程围观的喀戎。 顾及到两人的存在,即便达尼克想要训斥,弗拉德三世也决不允许他以‘Rider与Berserker没有从阿喀琉斯手中杀死红方御主’之类的话作为理由。 开玩笑,身为贤者喀戎的得意弟子,与塞琉斯同为希腊大英雄的阿喀琉斯如果是随随便便就能击败的货色,那他们两个又算什么? 再加上与从者命运相连的御主——一共就十四人的‘黑方’阵营,只是一句话就直接得罪其中八人什么的。 这世上就没有头脑清醒的人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至于塞蕾尼凯为什么会声称遭到了达尼克的训斥...... 原因其实很简单,也足以称得上是离奇,但确确实实像是塞蕾尼凯会做的决定。 她想看到阿斯托尔福的表情。 那不同与以往的厌倦,明明十分不情愿却只能像现在这样因为类似愧疚的责任感而不得不乖乖任自己摆布的表情。 一见到这个,塞蕾尼凯就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不过,若是可以的话,她更想用上陈列在那边的工具——小心切开对方的肉体,玷污、侵犯,给予她痛苦,舔舐她的泪水,再发自内心的欣赏这张可爱小脸上的绝望与痛苦。 最终,在这名可人英灵的身心之上刻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可惜,这是没办法的事。 名为阿斯托尔福的英灵毫无疑问是查理曼十二勇士中堪称最弱的一位,在这一届圣杯大战的十四骑当中也是属于垫底的那一批存在。 但,她再怎么说也是立于人类之上从者。 塞蕾妮凯的那些虐待,对于阿斯托尔福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甚至可以说是无聊到会打哈欠的程度。 在这种情况下,塞蕾尼凯就只能耍耍心机,退而求其次的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内心之中的渴望。 ‘真是受够了呢......’ 望着这些天已经刻在心里的天花板,阿斯托尔福默默的叹了口气。 就像塞蕾尼凯所想的那样,即使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对方的遭遇。 但,只要存在着‘御主因为自己的失败而受到了惩罚的可能’,身为骑士的阿斯托尔福就会乖乖的躺在这里,任由塞蕾尼凯的手指与舌头在自己身上滑动匍匐。 “真是......好美啊。” 滑动的舌头似乎达到了一个极限,这让塞蕾尼凯直起身,呼出了一口感叹的气息。 如果是平时,不论说出这句话的人是男是女,阿斯托尔福都会非常乐意的上前拥抱。 可在这种情况下,她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然而,塞蕾尼凯却没有理会阿斯托尔福心情的意思。 她伸出手,像是宣誓主权一般抚上了对方的脸颊,不合群的大拇指还在不玩弄着阿斯托尔福的嘴唇与牙齿。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为什么我切不开你的身体呢?” 真是危险的发言呢,即使是没心没肺的阿斯托尔福,此时都忍不住的吐起槽来。 “能被刀子切开那麻烦就大了呢——话说,你不是因为被骂了而在寻求安慰吗,可哪有人在求安慰的时候动刀啊?!” “寻求安慰?” 正享受着稀世的‘美味’,施虐之心也渐渐激起的塞蕾尼凯以一种扭曲到近乎癫狂的表情凑到了阿斯托尔福面前,近到鼻尖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呼吸的地步。 “这是惩罚?!” “惩罚?!” ‘少女’突然露出的惊喜让塞蕾尼凯直接僵在了原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阿斯托尔福眼睛中的闪光便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内心。 “原来是惩罚啊,那你早说嘛——快快快!快把那边的刀子、钩子什么的都用上,还不解气的话,把我关进那个一看都很恐怖的东西里也行。” 阿斯托尔福兴高采烈的张罗着—— 在‘少女’简单的世界观中,‘安慰’的正体在于受到安慰的存在,只有对方觉得自己得到了安慰,这件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如果说是‘惩罚’的话,那正体自然也是需要被惩罚的存在。 也就是说,只要她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么事情自然也就此结束。 理解了这一点的话,就不难明白阿斯托尔福此时兴奋的心情—— 这个脱线的家伙啊,仗着自己不会被宝具以下的事物所伤,竟开始指挥塞蕾尼凯加大‘惩罚’的力度,以图快点从眼下的情况中解脱出来。 以施虐,以及对方的绝望为乐的存在却遇上了乐在其中家伙,这突然转变的立场让塞蕾尼凯瞬间傻在了原地。 而在反应过来,想清楚了阿斯托尔福这样做的原因后,兴致全无的她当即在对方的脸上狠狠的来了一巴掌。 “啪——!” 这么做了以后,塞蕾尼凯本以为自己会好受一些。 然而,依旧嬉皮笑脸,甚至还催促着让自己多来几巴掌的阿斯托尔福却让她的心情直接跌入了谷底。 愤怒至极又偏偏无可奈何的她终于忍无可忍—— “你这混蛋!赶紧给我滚出去......” .........................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阿斯托尔福的话,那无论是谁都会这么说。 ‘简直就是好奇心的集合体。’ 在传说中,阿斯托尔福便是一个非常喜欢冒险的骑士,从而得到了各种各样的宝具。 从魔女那边获得了能破除一切魔术的魔导书。 从同为骑士的朋友那里获得了仅凭触碰就能让人摔倒的骑枪。 还从邪恶的魔术师那边保护了在此世无存的幻想之马。 这些宝具,几乎都是向别人求得,或者是他人自愿给的,每一件都相当于一个故事,一个冒险。 这样的故事和冒险,便都建立在阿斯托尔福那浓郁到极点的好奇心上。 没有那非凡的好奇心的话,阿斯托尔福也不会做出那么多的事情了。 现在,从御主的折磨中解脱,心情大好的阿斯托尔福亦是立即展开了自己那惊人的好奇心。 “打扰了!” 每打开一个房间,阿斯托尔福都会像这样以元气满满的声音打招呼,却从来没想过敲门。 “呐呐!不如也让我做一些工作吧!” 每遇到一个人造人,阿斯托尔福都会双眼闪着星星的凑上去对话。 “哇!这个好硬!” 每遇到一个巨大的魔偶,阿斯托尔福都会用手在上面敲,即使每次都说痛,依旧乐此不疲。 阿斯托尔福便像这样在米雷尼亚城中乱逛,让戒备森严的米雷尼亚城频频产生骚动,多少有些混乱。 而这样的她,也终于是闯进了不能进入的地方。 “这里是......” 站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中,阿斯托尔福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有些怔然。 呈现在其眼前的场景,乃是无法出现在阳光下的黑暗。 “咕噜......” 气泡从液体中冒起。 “铮......” 在散发的些许魔力光辉中,一个个整齐排列着的培养槽呈现出一副难以言喻的幽静氛围。 阿斯托尔福的视线,便被这些诡异培养槽给占据着。 在培养槽中的是一个个的生命。 “人造人......吗?” 阿斯托尔福下意识的开口。 是的,泡在培养槽中的正是一个个的人造人。 人造人们均都闭着眼睛,像标本一样的浮在培养槽的液体中。 长相中性、体格近似、面无表情、气息薄弱——这就是对这些人造生命的所有描述。 “这么说来,我们的魔力好像都是由他们提供的?” 这些人造人,正是由尤格多米雷尼亚制造出来作为魔力供给而存在的生命。 一旦被榨干就丢弃的魔力电池,就只是这种程度的存在而已。 “真是可怜......” 阿斯托尔福的兴致渐渐的消减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那就算再开朗的人也一定高兴不起来吧? 但阿斯托尔福也没有离开的想法,而是带着兴致缺缺的表情,顺着那一个个的培养槽走了下去。 “嗯?” 某一刻里,阿斯托尔福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 阿斯托尔福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个培养槽。 在晶莹的培养液里面,一个与其他同类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的人造人正在看着他。 没错,正在看着他。 就像是刚刚睁开眼睛的婴儿一样,人造人努力的撑着眼皮,就这么注视着阿斯托尔福。 那对没有生气的眼眸中,竟是流露出了情感。 那种情感,叫做眷恋。 对生命的眷恋。 阿斯托尔福惊讶的看着这个人造人,人造人亦是注视着眼前的从者。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后,泡在液体中的人造人的嘴唇才蠕动了几下。 旋即,人造人便闭上了眼睛。 可是,阿斯托尔福却能够明白。 明白人造人对自己说了什么。 ‘救救我......’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而阿斯托尔福在反应过来以后,失去兴致的面容上亦是重新带上了炫目的笑容。 “嗯!” 紧接着,阿斯托尔福便是开心的回应了——身为骑士,她又有什么理由能对他人的求救视而不见呢? “砰!” 没过多久,培养槽的炸裂声响彻了整个地下室...... 第四十六章 似曾相识 “所以,你就直接把他带到我这儿了?” 迎着阿斯托尔福那亮晶晶的眼神,听完了所有经过的塞琉斯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并不是他有多么不情愿摊上一个麻烦,实在是因为这脱线的家伙中途说着说着就会突然扯到别的话题上去,让塞琉斯整理事情经过的思路搅成一团乱麻。 而其中出现次数最多的,自然是阿斯托尔福和御主相处时的具体细节。 尺度之大,玩法之奇令还算是见多识广的塞琉斯都有些大开眼界,更是因为内心深处的兴趣与好奇好几次都被面前的‘少女’带进沟里。 但,凭借极强的意志以及物理层面上的绝对真理,塞琉斯最终还是把她生生‘拉’了回来。 是的,在面对这种嬉皮笑脸还不讲道理的家伙时,你终会发现武力镇压是真心好使。 尤其在当事人不记仇的情况下。 “是啊是啊,因为Caster不知道为什么在找他,只有人家一个人的话,实在没办法拯救这孩子。” 阿斯托尔福猛点着小脑袋。 虽然挨了不少揍,但知道自己给对方添了麻烦的她还是乐呵呵的傻笑着。 “那为什么来找我?明明我们只见过一次面而已。” 塞琉斯有些疑惑。 “嘿嘿,当然是因为人家信任你这个传说中的‘希望之花’嘛——呐~呐~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一定会帮我救那孩子的吧。” “别打算蒙混过关,也别往我身上扑,话说你身上怎么比阿塔还香——不对!离我远点......” 即使理性被蒸发而导致日常行为脱线,但这并不意味着阿斯托尔福傻。 说到底,一个头脑不聪明,武力值还低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被查理曼亲自授予‘十二勇士’的名号?又怎么可能独自完成那么多的神奇冒险? 事实上,在发现这位求救的人造人,并在途中遭遇到前来寻找他的其他人造人后,阿斯托尔福马上便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要把对方藏在哪里? 阿斯托尔福被分配到的房间从一开始就被直接排除。 毕竟,说是她的房间,但塞蕾尼凯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把她叫出去,更是会时不时的来上一个突然袭击。 ‘就算人家是被召唤出来的Servant,这么固执是不是也有些过分呢。’ 想到塞蕾尼凯的所作所为,就算是阿斯托尔福,也会忍不住的抱怨出声。 至于剩下的‘黑’方成员...... 御主们一开始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尤其在见识过塞蕾尼凯之后,阿斯托尔福对魔术师的群体总有一种下意识的防范。 Saber虽然看起来是个相当和善的家伙,但他从不和阿斯托尔福说话,而且对自己的御主太过言听计从了。 Lancer从不关心人造人这种在各种意义上都很尴尬的‘东西’,换句话说,他大概既不会追究,也不会伸出援手。 Berserker的话直接排除,纯粹是为了圣杯而来的她在从者的义务上可以说是相当的称职,但除此之外的东西就不要指望她能上心。 这么一来,可供选择的同伴人选似乎就只剩下了Archer与Aassassin两个。 再把Assassin与Archer对比一下。 会帮助他人,与Archer关系很好,最关键的是让所有御主都很害怕的Assassin就理所当然的被阿斯托尔福找上了门。 “真是的,怎么越听越觉得你是在找冤大头呢?” 因为挨了一拳,阿斯托尔福老老实实把所有的心里话都给说了出来,而在听完了对方那古灵精怪的小算盘后,纵使是塞琉斯,也忍不住的吐槽了一句。 他该说最会揣摩老好人心思的果然还是同样是个老好人的家伙吗? “虽然知道你的处境,但下一次记得要好好敲门——当然,如果能事先和我商量一下那就更好了。” “嘿嘿,人家知道了啦。” 望着一脸傻笑,明显没把这件事放心上的阿斯托尔福,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过,面对这个动不动就往你身上扑的小可爱,他还能怎么办? “好吧,就让我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造人,能让你还有Caster这么心动。” 塞琉斯调侃着,把双手压在自己大腿上的阿斯托尔福随手拨开,然后走到床边,仔细打量起床上的少年来。 银发、红瞳,人偶般的面容——不愧是源自爱因兹贝伦家族的技术,虽然被制作成了男性,但塞琉斯依旧能从对方的身上看出很多伊莉雅的影子。 不过,因为是供给用的量产型号,总体制作得并没有伊莉雅那么精细,但那也只是九十五分与八十分的区别而已—— 从这一点上,戈尔德融合爱因兹贝伦和穆吉克两家的技术所诞生的生产线还是很出色的。 唯一可惜的是,似乎因为制作他的初衷就是用来充当‘电池’的缘故,他的身体机能只够支持他进行三年的正常活动。 一旦超过了这个时限——虽然因为爱因兹贝伦的技术而不会肉体崩溃而亡,但除脑部之外,他的所有器官都会陷入停滞,然后就这么倒在一个地方,静静的等待着所有能量耗尽,最终虚弱而死。 想到这儿,塞琉斯眉头轻皱,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取来毛巾,小心的擦拭着对方那沾满营养液的瘦弱躯体。 “你就没想过要帮他把身体擦干吗,这么虚弱,全身还湿漉漉的,不小心染病的话是真的会发烧而死的。” “唉~~这样会发烧吗——那个,你能不能赶紧救救他啊。” “没看我正在做吗,麻烦请安静的待在一边。” 将凑过来碍事的阿斯托尔福推开后,塞琉斯为床上的少年披上了方便沐浴的长袍,并将他暂时抗在肩上,一把扯下了被侵染的脏兮兮的床单。 “弄脏了你的床呢,真是非常对不起。” “所以,把这个拿去洗了。” 塞琉斯直接把床单盖在‘少女’的头上,没有一点要惯着对方的意思。 “唉~~!正常人不是应该说一句‘没关系’就行了吗?” “那也是说给真正心怀歉意的正常人听的。” 将正在大喊大叫的阿斯托尔福一拳镇压,然后就这么看着对方泪眼汪汪的抱头蹲防。 不过,说是这么说,塞琉斯到没有真的非要阿斯托尔福将床单洗干净不可——不是因为心软什么的,而是担心她在洗床单时将房间搞成乱糟糟的一团。 以对方那连哈士奇都有可能傻眼的性格与破坏力,这样的可能性简直不要太大。 “好了,我问个问题——你为什么想要救他?” 闻言,就像是在演戏一样,刚刚还哭卿卿的阿斯托尔福竟直接站了起来,一只手还高高的举向空中。 “因为我想救他,嗯!就是这样。” 阿斯托尔福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气势,她只是因为想救而去救了,简单而理所当然。 “只是因为想救啊——那你知道Caster为什么要追他吗?” “嘻嘻,谁管他啊,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望着双手叉腰,尽显熊孩子本色的阿斯托尔福,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看到一处是一处,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管的性格,也难怪会在生前闹出那么多的乱子。 不过,至少在这件事上,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倒是挺让塞琉斯喜欢就是了。 只是,想救这位人造人可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所以,你想把责任承担到最后吗?” “什么意思?” 被这么询问的阿斯托尔福有些不解的摸了摸小脑袋,塞琉斯也没有马上给出回应,只是默默的望着被他放在床上的人造人。 “你知道他的寿命只有三年吗?” ‘少女’脸上的笑容顿时沉了下去。 三年,面对这过于残酷的事实,就连这个阿斯托尔福都有些不知所措。 而这时,她才有些理解塞琉斯刚刚那句话中的深意。 因为是人造人,又从‘出生’起就被泡在培养槽中压榨着魔力,这位少年的身体已经不是虚弱就能形容的程度。 连行走都没有把握的他,即使顺利的从这座城寨之中逃脱,也很难在外面的世界里活下去。 而负起责任,就意味着要承担他以后的人生。 但遗憾的是,自己根本无法陪伴他三年,那么,到底要拯救他到何种地步,才能回应自己那‘想要救他’的愿望呢? 阿斯托尔福想不出答案,不过,既然得不到答案,那自己就只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 这是阿斯托尔福贯穿一生的坚持。 “直到自己认可为止,我是不会抛弃他的。” “希望如此。” 塞琉斯摇摇头,他不是在质疑阿斯托尔福的意志,而是有些不信任她的脑子。 说到底,这家伙的所作所为让她的这句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最后还是要他这个被找上门的冤大头进行善后。 想到这儿,他再次望向了望向了床上的少年,却发现对方早已醒了过来,正张着爱因兹贝伦系人造人标志般的红色眼睛怯生生的望着自己。 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茫然与无助,莫名的,塞琉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 “我是Aassassin,这个房间的主人。” 随手将想要直接扑上去的阿斯托尔福按在床上,塞琉斯面不改色的望着努力直起身子,明显对自己升起敌意与戒备的少年。 “不需要戒备,既然我在这里,那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你。” 少年有些不理解塞琉斯的意思,只是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好吧,即使是人造人,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理解他人的意志呢——那,我希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少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我的房间并不安全,待在这里早晚有一天会被Caster发现——告诉我,在明白这一点后,你打算怎么做?” “啊,那当然是——” “我没问你,Rider,如果是‘人’的话,自己的事情只能由自己决定。” 塞琉斯把突然展现怪力的阿斯托尔福重新按了下去,而在听到了他的话后,对方奋力挣扎的四肢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就像塞琉斯所说的那样,少年的命运交由他自己来决定。 毕竟,他的处境是如此的艰难,肉体存在缺陷,四肢细如枯木,连行走都没有把握——就算他们两人再怎么帮他,也要他自己拥有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的意志才行。 而且,从觉醒了自我意志,逃出培养槽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不再是傀儡,不再是道具,他是一个人。 或许他还很懵懂、很稚嫩、很迷惘,可他依旧有着选择、决定命运的权力——既然是‘人’的话,就一定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这就是人类和道具最大的区别。 在塞琉斯无比严肃的目光下,少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身体蜷缩在一起。 他本能地移开目光,向他最初遇到的,让他感到温暖的人寻求帮助,然而,阿斯托尔福却被死死的按在床上,对他如今的处境根本无能为力。 唯一的求助对象被阻拦,塞琉斯的目光又越来越凌厉,少年的本能告诉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少年的声音很弱,说话也断断续续地,但他依旧努力在开口,努力在表达自己的意思。 “可......可是....我...我想活下去!” 活下去,只是单纯地活下去,虽然少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才能活下去,但这份意志却是他内心之中的全部。 “想要活下来啊。” 这个答案,让板着一张脸的塞琉斯如释重负,忍不住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生存是生命的本能,用语言表达出来则是人类或者说智慧生命的特权,祝贺你,你已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了。” 塞琉斯松开了按着阿斯托尔福的手,小心翼翼的让面露疑惑的少年躺了回去。 “你也不要怪我刚才的不近人情,毕竟,我们确实可以帮你一把,但今后的路终究需要你一个人走下去,如果随随便便就放弃的话,又何必放任你去受那份罪呢?” 塞琉斯轻笑着摸了摸少年的脸颊,那满是感怀的眼神,仿佛透过对方看到了其他什么存在似的。 “希望你能活着,好好活下去——Rider,他就交给你了,要好好......Rider?Rider?” 既然做出了拯救对方的决定,塞琉斯也就要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了,但令他疑惑的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阿斯托尔福应该早就忍不住的扑上去才对。 可现在......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塞琉斯赶紧将对方翻了过来,只见阿斯托尔福翻着白眼,竟早已晕了过去。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迎着少年疑惑的目光,塞琉斯无奈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第四十七章 迈出的第一步 “你让我该怎么说你好呢?” 米雷尼亚的房间之中,塞琉斯满脸无奈的望着低下头,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阿斯托尔福。 他从未想过世上会有从者能以这种方式眩晕过去。 不过,阿斯托尔福再怎么说也是从者之身。 在没有受伤,魔力供给又十分充足的情况下,塞琉斯只是轻轻的拍了几下脸颊便将她成功唤醒。 “什么嘛?!明明是Assassin你太用力了,搞得人家好痛,根本反抗不了。” 阿斯托尔福小脚一跺,握紧的小拳头向后一甩,就这么气鼓鼓的怒视着面前的塞琉斯。 明明是受害者还要被塞琉斯这么说教,没看到人家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吗? “真是怕了你了。” 塞琉斯轻轻的叹了口气,懒得和她计较。 他本来打算稍微离开下房间去给这位人造人的事进行善后。 在此期间,就由阿斯托尔福负责少年的照顾工作。 ‘只是照顾一个无法行动的少年的话,即使是那位理性蒸发的阿斯托尔福,也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然而,阿斯托尔福却用实力将她的不靠谱程度再次刷新到了新的高度,也彻底消除了塞琉斯对‘她也许能派上用场’的最后一丝幻想。 “房间就暂时交给你们使用吧,我会在房间里布置一道结界,防止外面的窥视——对了,还有这个......” 塞琉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绯红的宝石。 接着,在阿斯托尔福亮闪闪的目光中,伸手在上面刻下了古老的卢恩符文。 “这个是最简单的传讯符文,只要注入魔力进行激活,就能随时随地的给另外的宝石持有者传递信息。” 塞琉斯将宝石递给了早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阿斯托尔福。 “只要有了这个,即使出了什么意外,我也能及时做出反应——除此之外,因为使用了高档的宝石作为载体,里面预留的魔力还可以用来应急。” 宝石的来历自然是源于‘冥王派遣神蛇给塞琉斯送去财宝’的传说。 同时,也因为这些由于深埋于地底,从而保留了相当一部分神秘的高级素材,即使以被限制了施法能力的Assassin之身,塞琉斯也能做出几乎等同于手机的高级道具。 “好厉害,好厉害,真是太感谢你了,Assassin。” 阿斯托尔福欢呼着扑了过来,看样子,得到了宝石与新玩具的事实已经让她完全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不过,早有准备的塞琉斯‘唰’的伸出右手,在止住阿斯托尔福飞扑的同时,更是牢牢的捏住了她的头骨,将她整个人都给提了起来。 “你这家伙,给我收敛一点。” 说完,塞琉斯松开手,任由阿斯托尔福双腿不受力的软在地上。 “呜呜~~~Assassin欺负人~~~” “只要你真心反省一下就会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会被这么欺负。” 塞琉斯没有理会泪眼汪汪的阿斯托尔福,而是直接绕过她,将剩下的宝石全部交给了正疑惑的望着这边的少年。 “除了传讯之外,这些宝石分别拥有着保护与治愈等效果——只需要记住传讯宝石的样子,其他的宝石只需要贴身放好就能发挥效果。” 少年小心翼翼的收起宝石,轻轻的开口。 “谢谢......Assassin......” “不用谢,这是努力存活之人应得的奖励。” 塞琉斯回以微笑,引起了阿斯托尔福‘不公平’以及‘我也有在努力生存下去’的大声抱怨。 不过,在塞琉斯的铁拳之下,刚刚扑倒床上,还没来得及撒泼打滚的阿斯托尔福便再次被镇压了下去。 “已经死了的家伙就不要在活人这里添乱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呆呆的望着抱着脑袋‘呜呜’的趴在床上抹眼泪的阿斯托尔福,然后再看看变脸似的对自己露出微笑的塞琉斯,下意识的吞了吞喉头,有些怯懦的嗫喏着。 “我没有名字......” “那怎么行,人类都要有名字,这是作为自我的象征。” 塞琉斯笑容不变,眼神中却多了一些深意。 “象征?” “哪怕有朝一日你不在了,但只要熟识之人提到你的名字,你的形象就会出现在他们的脑海——这是你存在过的证明。” “这样啊......” 少年似懂非懂的歪了歪小脑袋。 “呐呐,既然你不清楚的话,要不要我帮你取一个名字?” 突然蹦出来的阿斯托尔福兴高采烈的举起了手。 而望着四肢并用,步步逼近自己的少女,拗不过她的少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我想一想啊......” 计划达成的阿斯托尔福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紧接着,她托起下巴,装模作样的思索了起来。 “塞蕾尼凯?” 这个名字一出,塞琉斯立刻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不直接用‘罗兰’这个名字?” 虽然觉得套上查理大帝麾下第一勇士,也是自己好友的名字很带感,不过阿斯托尔福还是拒绝了。 “哦,这个名字不错,但还是算了,叫起来有些怪怪的。” “那就认真一点好好取!” “知道了知道了啦,别那么暴力嘛......” 见到塞琉斯握紧了拳头,阿斯托尔福下意识的抱住了小脑袋。 “塞琉斯?” “你就那么想挨揍吗?” “什么啊!你也说了这孩子的寿命只剩下了三年,那自然需要勇气来好好面对——就像曾经的你一样。” 记吃不记打的阿斯托尔福气鼓鼓的转身怒视着一旁的塞琉斯。 “‘塞琉斯’是哈迪斯大人赋予我的名字,虽然不介意被他人使用,但当着我的面分给别人的话还是算了,而且,就像你说的那样,叫起来有些怪怪的。” 听到理由的塞琉斯摇摇头。 因为不是刚刚那样的恶作剧,他倒也没有再对护着脑袋的阿斯托尔福继续动手,而是望向懵懵懂懂的看着这边的少年。 “也许现在的你还不能理解,但被人赋予的名字往往包含着当事人对你的种种期望——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或许可以试着用名字来为自己三年的人生定一个目标。” “等一下!不是说了要让我给他取一个名字的嘛?” 无视了因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在大喊大叫的阿斯托尔福,塞琉斯脸色不变的继续开口。 “三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理解这一切,并给自己想一个名字的功夫还是有的。” 人造人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他还是从塞琉斯的话语中理解到了‘阿斯托尔福起的名字不靠谱’,以及‘最好还是自己给自己想一个名字’的现状。 在双方都让他感到亲切的情况下,任何生物都会倾向于展现出更强力量的哪一位。 这是生命所带来的天性。 “真是个懂事儿的乖孩子呢。” 塞琉斯忍不住的摸了摸少年的小脑袋。 比起无时无刻都在重复着找事儿、挨揍、再忘了挨揍的事实接着找事儿的阿斯托尔福,这小家伙的性格是真很讨人喜欢。 尤其在他们两个同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那种对比出来的反差简直不要太过强烈。 “呜呜~~~明明对人家那么粗鲁......” “那么,你就先在这里安心的调养身体,再顺便思考一下‘要如何才能活下去’的问题吧。” 少年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迷茫。 这对人造人来说恐怕是耗费一生也无法解开的迷吧。 毕竟,他能活着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奇迹了,居然还要自己去思考该怎么才能继续活下去。 “如果不这么做,纵使你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也和在这里死去没有任何区别——那样,就没有意义了。” 塞琉斯看懂了少年的茫然,郑重其事的解释着。 “不过,这并不是马上就要给出答案的考试,你完全可以在回复行动能力的同时顺便思考一下这些。” 少年点了点头,即使是他,或者说,正因为是他,才能理解能够自主走路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 “那我就暂且离开了,除了我的Master以外,任何人都不要让他们进来——Rider,只有这种程度的责任,我应该可以信任你的吧。”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让任何人进来对吧。” 阿斯托尔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显然还在生着塞琉斯的闷气。 “那就这样吧,多少也能保险一点。” 塞琉斯微微的叹了口气。 ‘玲霞那边就只能之后再单独给她解释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塞琉斯打开了房门,并在临走之时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嬉笑着守在少年身边的阿斯托尔福。 确认她没有任何想要阻拦自己的意思后,便暗自感叹着省了不少功夫的事实,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而在门被关上的同时,人造人也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至少,立下了目标首先就要迈出第一步才行。’ 带着这样的想法,少年努力的摆动双臂,孱弱的试图站起来,却难堪的跌倒,还吓了旁边的阿斯托尔福一跳。 “唉——!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要这么做?” 阿斯托尔福手忙脚乱的凑到拼尽全力也不过将自己翻了个身的少年身旁。 “训练......听Assassin的话......” “就算是训练,那也要等你的身体适应一下啊。” 阿斯托尔福大喊着就想伸手阻止,但看到少年咬紧牙关,全身颤抖的架势,她又害怕一不小心就扭伤对方脆弱无比的肌肉。 “只凭现在这幅样子,你随时都有可能受伤的。” “我知道......” 不用阿斯托尔福多说,一出生就在培养槽中的少年此时光是呼吸就会引起肺部的不适。 而哪怕是垫在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招待贵客的床垫上,支撑身体双臂也有种磨损一般的疼痛感,就更不用提全身发力时,那脆弱的肌肉所发出来的悲鸣了。 但,正是因为这些,就好像瘫痪多年却突然拥有了身体知觉的病人一样,他才对‘能够站起来行走’这件事有着超出常人理解的,堪称疯狂的执念。 ‘既然已经得到了活下去的机会,那为什么不抓紧时间更进一步的获得自由呢?’ 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虽然并不知道世间还有这么一句哲言的存在,但对‘无能为力’有着深刻体会的少年却心中那股恐慌感的逼迫下有了与之类似的领悟。 “真是的,Assassin一直在欺负人家就算了,他刚离开,你就给人家添麻烦。” 注意到对方的眼神——虽然依旧纯真的如同婴儿一般,但在瞳孔的最深处,阿斯托尔福的野性直觉却让她注意到了那无论如何也不会妥协的坚定。 那不是只靠阿斯托尔福就能改变,甚至扭曲的东西。 “好了!我不会阻止你啦!” 意识到这一点,阿斯托尔福有些恼羞成怒,或者自暴自弃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但至少,让我托住你的手好吗?否则,如果不小心摔伤的话,训练的进度一定会落下的吧。” “嗯......谢谢你......R、Rider......” 没有拒绝阿斯托尔福的好意,快速理解这一切的少年断断续续的表达着自己的感谢。 “哇啊!原来你已经记住了人家的代号了,嘿嘿,不过,如果你能叫人家的本名‘阿斯托尔福’的话,人家会更加开心的哦。” 只是一句称呼,阿斯托尔福便心花怒放似的绽放了笑颜。 不过,对于她的提议,少年却无言的保持了沉默。 ‘Assassin的本名是塞琉斯,Rider的本名是阿斯托尔福,相熟的两人一定互相知道对方的名字,但他们之间的称呼却只是被称为代号的东西......’ 随着身体对环境与疼痛的适应,少年的思绪也越来越清明了起来。 ‘他们这样做一定有着某些特别的理由,而比起Rider,显然是Assassin的表现更加可信一点。’ 少年快速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但顾及到阿斯托尔福的心情,他选择在这个问题上不发一言,就这么沉默的蠕动到了床边,将一只脚伸了出去,落在了阿斯托尔福帮忙对准的室内鞋上。 虽然腿部的肌肉柔弱纤细,但他的双脚还是踏实的踩在了地板上,并且短时间里似乎还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双手搭在了阿斯托尔福伸过来手臂之上,少年以重心压在脚掌上的方式前进了一步。 意料之中的疼痛感侵入自己的脑海,但少年却忍耐着,在稳住重心之后再次行走了起来。 ‘暂时就这样先走上一阵子吧,直到自己累的一步也走不动了为止......’ 第四十八章 他在我那里 米雷尼亚的王之间,身为‘黑’方实际领袖的达尼克正一如既往的忙碌着城堡日常的维护,以及警戒工作。 哪里的结界出现了漏洞、前去修补的队伍要派遣多少人造人、需不需要魔术师带队、人造人的生产线有没有出现状况、储存的物资还能承担多长时间的损耗...... 而除此之外,达尼克还要分出精力去联络分布在世界各地的亲族—— 相当于被‘大圣杯’死死困在米雷尼亚城堡的达尼克,只有依靠他们才能了解时钟塔的动向、魔术素材,尤其是魔像材料的收购进度、以及最关键的,世界各地的局势变化。 也许身为魔术师的水准只能说是中等,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位魔术师能比他更明白普通人的世界能够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 六十年前如此,六十年后的今天亦是如此——要知道,比起随着时间越发衰退的魔术界,普通人的科技却是在无时无刻,无限制的飞速发展着。 而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只要稍微出点乱子,对魔术师们而言就是一场惊涛骇浪般的巨变。 在这种情况下,达尼克只有提前判断好形势,才能带领族人们继续生存下去。 “要不要再往外边派去几位族人?还是说,让人员交替一波会比较好?” 处理完了这段时间的进度与情报后,达尼克陷入了沉思。 虽然就数据来看,外围成员们目前的活动都是一切正常,但趁着暂时尚未开战的闲暇,达尼克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好针对各种情况的预防。 而这一点,也是他在爱因兹贝伦手中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后才悟出的道理。 “谁能想到爱因兹贝伦会在胜者只有一人的‘圣杯战争’中设下这么一个意义不明的后门呢?” 在‘圣杯大战’的模式被触发后,达尼克总是会时不时的发出这样的感叹。 要知道,按照他原本的预想,此时的尤格多米雷尼亚应该早已完成了一次‘圣杯战争’,并成功的激活了‘大圣杯’才对。 接着,凭借掌握了‘万能之釜’这一究极神秘的势头,再加上无数从者级魔像的武力保证。 他将率领着族人直接杀到时钟塔,并接管那原本属于大贵族们的一切知识与资源。 自此,达尼克将成为尤格多米雷尼亚有史以来最为荣耀的族长,而一直被人视为下三滥,乡下小族的尤格多米雷尼亚,也将登上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然而...... 这预想中的一切,却因他一时的得意忘形全部毁于一旦。 不仅大好的优势被反应过来的时钟塔生生压成守势,达尼克甚至连在外族人们的忠诚与安全都难以保证。 说到底,尤格多米雷尼亚与时钟塔,两者所掌握的势力与底蕴的差距终究还是太过巨大。 一旦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时效性,那个持续了数千年的庞然大物总能找到应对,直至毁灭尤格多米雷尼亚的方法。 这就意味着——时间,并不站在他们这边。 再次认识到了这个令人沮丧的事实,心烦意乱的达尼克忍不住的捏了捏眉心。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人帮我分担一下工作就好了。’ 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样的想法冷不丁的在达尼克的脑海之中浮现。 但在下一刻,他猛的摇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甚至会让人变得软弱的想法彻底打消。 尤格多米雷尼亚并不是没有天才,相反,如果抛去比例的话,六位一流魔术师同在的场景即使是君主一系的大贵族都难得一见。 结合了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技术,甚至在涉及魔法的‘大圣杯’系统上生生插入了魔力分流,以及人造人电池系统的戈尔德。 只看技术难度的话,这是只有上一代埃尔梅罗君主,被称为‘神童’的肯尼斯才拥有的能力。 黑魔术师们睽违已久的新生儿,继承了黑魔术一族全部希望的塞蕾尼凯。 年纪轻轻,却凭着在魔像学的天赋而闻名魔术协会的罗歇。 就更不用说魔术回路世上一绝,只凭一件礼装就能让三流魔术师拥有一流战力的少族长,绝对的天才菲奥蕾。 (狮子劫在时钟塔也被称为天才,之后又在战场上担任着赏金猎人的工作,是时钟塔这边由君主亲自接待,被视为王牌的御主,但在刚刚遭遇的时候,菲奥蕾却一直压着狮子劫打,最后还是靠着战斗经验,直接开车撞了过去才翻了盘。) 但他们天才归天才,却只有学术、以及研究上的天赋,根本不适合接替达尼克如今的工作。 毕竟,学术与研究什么的,他们的敌人早已钻研了上千年,又通过无数人的添砖加瓦而达到了某种程度的‘极限’。 尤格多米雷尼亚凭什么认为只靠着他们这些仅仅延续了几百年的小家系就能在对方的领域上将其击败? 因此,如果尤格多米雷尼亚想要打赢这场仗,并成功取代时钟塔的话,就必须另辟蹊径,在另一条领域上弯道超车才行。 而既然是‘弯道’,那这些天才们的天赋就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处,他们的能力也无法得到达尼克的信任。 ‘可惜,如果相良豹马还在的话......’ 想到这儿,达尼克再次摇了摇头。 相良豹马已经死了,而且还死在了Assassin的刀刃之下。 先不论用一位优秀族人的性命来换取‘圣杯战争’的一位‘绝对’战力是否值得,光是这个既定事实就容不得达尼克暴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否则,尤格多米雷尼亚可能面临的后果就不仅仅只是‘人财两空’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儿,达尼克忍不住望向了坐在另一边的角落,静静的低头在做着‘刺绣’的弗拉德三世。 虽然无法理解这位贤明却无比残酷的君王竟然会有这种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才好的兴趣,要知道,当时用来迎接塞琉斯的,这位领王的家徽旗帜就是由对方的练手之作改造而来。 但,这却不是达尼克现在所关注的重点...... ........................... ‘达尼克,余啊,为了从土耳其人手中保护这个国家,耗费了半生的心血,不过,尽管余妥善的处理了身为王所能做的一切政务,但还是留有缺憾。’ ‘那到底是......?’ ‘人!余缺乏能够托付全军的将领,以及能够帮余分担责任的贤者——余把一切都耗费在了战斗和胜利之上,但反过来说,除此之外余什么都没有做到,然而,这并不是余的无能,纯粹只是......’ ‘时间和人手不够,您是想这么说吗?’ 听了达尼克的话,弗拉德三世满足的点了点头...... ........................... 回忆起两人在召唤仪式完成后的谈话,达尼克的内心情不自禁的发出一道叹息。 ‘当时还有些不甚在意,但现在,我多少也有些理解您的想法了呢......’ 这么想着,达尼克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怎么了,达尼克?” 虽然正投身于自己的兴趣之中,但从者的感知却绝非常理能够形容。 察觉到达尼克的视线,停下手中作业的弗拉德三世略显好奇的望着不远处的达尼克。 “你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 “啊......是的。” 被对方的声音惊醒,达尼克有些慌乱的行了个礼。 “多亏了您所带来的威慑,图利法斯周边的状况一切安好,您分布在外的臣下们目前的处境也十分安全。” 这毫无疑问是一句奉承话。 因为,无论是谁都非常明白,属于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领王弗拉德三世有且只有面前这一位的事实。 但这句话却并没有引起弗拉德三世的反感。 毕竟,弗拉德三世的存在为尤格多米雷尼亚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安全保障同样也是一个无可反驳的事实。 “不愧是‘八枚舌’,让余即使明白这是夸大的奉承,却也能心安理得的将之接受。” 面对弗拉德三世的称赞,达尼克只是谦逊的低下了头,并没有接着给出更多的回应。 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达尼克也算是摸清了与弗拉德三世谈话、相处的技巧。 弗拉德三世是罗马尼亚的领王,因此,只要在这片土地上,身为御主的存在就只能是他的臣下—— 只要承认并贯彻这一点,再加上实事求是的态度,就永远不会被其伤害,对方也会拼上性命的守护你的安全。 事实上,说是成为了对方的臣下,但除了维持必要的威严以外,弗拉德三世对自己是因为御主的召唤才能重新现界的从者身份有着相当的自觉。 就好像刚才那样,即使明知达尼克是在以‘米雷尼亚之主’,‘尤格多米雷尼亚族长’的身份在行使这片土地上的执行之权,弗拉德三世却也只是一旁的坐在角落,安静的忙活着自己的刺绣。 从这一点上看,弗拉德三世在作为从者方面可以说是相当的称职。 “好了,你也别那么拘谨了,难得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以Master的身份,好好的和余聊一下如何?” 弗拉德三世放下手中的‘活计’,就这么冲着达尼克招招手,示意对方坐到自己的面前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迎着弗拉德三世饶有兴趣的目光,达尼克微微点头行礼。 虽然弗拉德三世语气真诚,想必哪怕自己真的放开了身份也不会有任何不满。 但在这种时候,任谁也不会觉得那样做会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然而,还没等达尼克走到对方身边,弗拉德三世的表情却陡然变得严肃,并在一阵魔力的光辉中悄然出现在中央的王座之上。 见到眼前这一幕,达尼克也是马上反应了过来,紧赶两步侍立在对方的身后。 这一刻,主从之间的默契,皆在不言之中。 “领王,还有达尼克阁下,可以打扰一下吗?” 王之间的两人刚刚摆好姿势,Caster的声音便透过房门,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接着,似乎是因为出现了十分紧急的原因,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这个将身体牢牢遮蔽的魔术师便略显焦急的推开大门。 而在他的身后,身材娇小,还抱着厚重笔记的罗歇则努力迈动双腿,气喘吁吁的跟随着Caster的脚步。 见此,弗拉德三世坐直了身体。 “什么事?” 弗拉德三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在意Caster失礼的意思,或者说,能让一向沉稳的对方表现出这般态度,足以说明事态的紧急之处。 “人造人!我需要的人造人不见了!就在这个城堡!请您务必将它找出来!” “人造人?” 王阶之上的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但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疑惑。 “那是怎么回事?” 得到示意的达尼克开口询问,他无法理解城堡里随处可见的人造人为什么会引起Caster这么大的反应。 “那个人造人很重要!是的!如果真的不见了的话......” Caster显然已经陷入了无法交流的激动之中,明白了这一点,两人的目光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正在大口喘气的罗歇身上。 “那个......人造人是个......非常重要的素材......” “重要在什么地方?” “它有着......作为‘炉心’的可能性。” “原来能作为Caster的宝具炉心啊——这也难怪了。” 明白那对于Caster来说是多么贵重的宝物的弗拉德三世了然的点了点头。 “那就通知下去吧,达尼克,让人造人、Master,以及Servant们全部行动起来——如果是为了增添余等的战力与胜算的话,想必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怨言才对。” “听从您的吩咐,领......” 接到命令的达尼克当即做出了回应,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突然传来的另一道声音便将他直接打断。 “不用找了,他在我那里......” 第四十九章 争论 米雷尼亚城堡的王之间内,在声音传来的那一刻,在场的四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再次被推开的大门处。 在那里,身披黑袍的塞琉斯正扶着门,表情平静的望着房间内的众人。 “领王,还有达尼克,如果Caster正在寻找的是一个逃跑的人造人的话,那就不用去打扰其他人了。” 塞琉斯走进王之间,就这么站在了Caster师徒的另一边。 “因为,那个人造人现在就在我的房间里。” 闻言,除了因为不了解情况而露出喜色的小罗歇之外,其余三人皆是动作一滞,弗拉德三世与达尼克更是对视一眼,表情微变的在无声的交流着什么。 期间,虽然隔着面具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塞琉斯还是能感受到Caster正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强烈目光—— Caster,或者说阿维斯布隆。 出生于西班牙马拉加的他,是十一世纪的诗人与哲学家,也是将古希腊、阿拉伯、犹太的学术和智慧传入欧洲文化圈的人物。 在这样的前提下,阿维斯布隆并没有像剑士和国王一样立下绚烂的功勋,也没有诞生出能传世千年的艺术品。 但他却是掀起中世纪欧洲文艺复兴的人物之一。 阿维斯布隆从希伯来语的‘接受’一词中引出了‘卡巴拉’的概念。 换句话说,他是创造了魔术基盘之一的、给世界历史、以及相当于世界里侧的魔术师历史带来极其巨大影响的、不折不扣的‘英雄’。 不过,在成为英灵而受人尊敬之前,生前的阿维斯布隆却是一位性格古怪之人。 并且,由于病弱加之厌世的原因,他极度厌恶与他人接触。 也正因如此,阿维斯布隆对打通乐园之路,从无尽的苦难中解脱一事有着极深的执念—— 阿维斯布隆的王牌,也是他唯一的宝具,名为‘王冠·睿智之光’就是因此而设计。 这件宝具可以说是魔像的巅峰......或者说,它已经超越了魔像与傀儡的界限,达到了一个仿若上帝创造亚当似的全新境界——原初人类。 可遗憾的是,生前的阿维斯布隆受碍于材料所限,并没有完成这样一件抵达‘神域’的设计。 因此,‘完成宝具,创造原初之人’也就成了他回应召唤的愿望—— 只要‘原初之人’能够成功运转,圣杯战争,乃至最终的结果便也与他无关了。 如今,他的愿望只差最后一个素材——作为‘炉心’的一级魔术师。 阿维斯布隆的宝具能把‘炉心’的性能直接反映为宝具的力量,只可惜,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符合条件的都是御主,不可能作为‘炉心’交由他来使用。 阿维斯布隆便只好退而求次,将目标放在了廉价的人造人上。 无论是供给用人造人还是战斗用人造人都拥有一流的魔术回路,但兴许是缺少自我意识的缘故,阿维斯布隆测试了不少人造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然而,当阿维斯布隆抱着一丝希望再度来到地下的‘魔力供给’室时,那破碎的培养槽,散落一地的培养液,以及消失不见的人造人却给了他一个极大的惊喜—— 这个人造人竟然逃跑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阿维斯布隆的喜悦又几乎在一瞬间全部转化为了无法言喻的激动。 这个人造人竟然逃跑了! 在没有命令的前提下独自逃跑,这毫无疑问是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体现,也就是说,这个人造人已经成为了一名魔术师,拥有作为‘炉心’的可能性。 只要找到他,愿望距离实现就会更近一步,阿维斯布隆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方式,但以人造人那脆弱的躯体,时间每往后拖延一点,找到对方的难度,以及对方死亡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 想到这儿,一向冷静,且不喜与其他人交流的阿维斯布隆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就这么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弗拉德三世所在的王之间。 然而,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有这么一个戏剧化的发展。 Assassin,这位举世闻名的大英雄,竟然先他一步找到了那个人造人—— ‘即使只是一位人造人,你也愿意付出你的怜悯吗?’ 因为无能为力的局面而恢复了自己的冷静后,阿维斯布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他隐藏在衣袍下的拳头,却下意识的握紧...... “Assassin。” 像是终于商量出了个结果,原本立于弗拉德三世背后的达尼克上前踏出了一步。 “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根据史诗记载,以及塞琉斯所表现出的性格上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他的来意。 但涉及到Caster,以及他那堪称王牌的A+级对军宝具,达尼克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试图用自己的口才来做最后的努力。 要知道,通过这些天的积累,Caster已经生产了近乎四位数的魔像,而这些魔像也早已成了尤格多米雷尼亚防卫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若是将这么多的魔像一口气放出来,就算是齐格飞这样的顶级从者也会觉得棘手的吧。 更何况,这些魔像还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能否成功崛起的关键——不到最后关头,达尼克实在不想与Caster交恶。 尤其当源头只是一具人造人的情况下。 “达尼克,我的来意,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塞琉斯瞄了一眼王座上不动声色的弗拉德三世,明白他不直接出面,以此为双方各留一条退路的打算后,便毫不客气的望向了其旁边的达尼克。 “那个人造人祈求我的庇护,而我也答应了他,但在这之前,他毕竟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私人财产,正因如此,我才会过来向你告知一声。” 说罢,塞琉斯耸了耸肩。 “当然,你完全可以借此提出你的要求——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且不违背原则,我都会帮你实现。” “那么,如果我要您将那位人造人交出来呢——毕竟,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一直都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私有财产,这应该不违背您的原则吧。” “没错,这确实不违反我的原则。” 塞琉斯看似无奈的摊了摊手。 不过,还没等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打算却没想过成功达尼克露出喜色,塞琉斯却用一种听不出喜怒的语气再度开口。 “但如果被我发现你们只为一己之私就剥夺了一条足以被称为‘人’的无辜生命的话......呵呵,老实说,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主动提供证据的‘逃犯’呢。” 话音一落,达尼克,以及明白了其中关系的罗歇,他们两人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不过,与之相对的,王座上的弗拉德三世却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 “你是说,是那个人造人主动向你寻求庇护的?” “至少,他是在拥有自主意识的情况下对我说出了‘想要活下去’的请求。” “可是,这可能吗?” 尽管生前从未接触过炼金术这种神秘,但弗拉德三世在接受召唤后却对人造人这种担任了‘黑’方主力的炼金生命做了系统性的了解。 因此,人工生命诞生了自己的意识什么的,这对信奉‘神’的弗拉德三世来说着实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事实上,这也是我认为那个人造人能够作为‘炉心’的依据。” 突然插入的声音来自从塞琉斯进来开始便一直沉默不语的阿维斯布隆。 “我的宝具是拥有生命的原初人类,因此,需要足够优秀的魔术师作为‘炉心’才能支撑祂那庞大的身躯——你们应该明白的吧,人造人的魔术回路有多么的优秀。” 闻言,包括塞琉斯在内,所有人都是了然的点了点头。 说到底,人造人之类的本就是魔术师为了方便自己的研究与生活而制作的道具,而既然是道具的话,性能自然是越高越好—— 突然有些理解‘智械危机’的起因了呢。 “但事实上,普通的人造人根本没有成为‘炉心’的资格——从这一点上,我判断是因为人造人没有自我意识,不能满足‘完整的生命’这个条件的原因。” “所以,能够自主逃跑,并向塞琉斯求救的人造人才会让你那么的激动对吧。” “是的。” 阿维斯布隆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弗拉德三世的言论。 闻言,弗拉德三世重新靠上了椅背,他用手支着脑袋,望向Caster的眼神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而在他的旁边,达尼克的表情则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弗拉德三世的话语虽然只是单纯的询问,但背后却隐隐蕴含着要让塞琉斯证明人造人拥有自我意识的意味,客观而言绝对是偏向Caster这边的。 然而,阿维斯布隆却死心眼的直接坐实了那个人造人拥有自我意识的事实——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直接踩到塞琉斯的雷区,稍有不慎就会在‘黑’方引爆一颗名为‘内乱’的炸弹吗? 这种情况下,不仅弗拉德三世根本无法插手,也让达尼克失去了‘大义’的名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半点能够发挥的空间。 不过,达尼克不愧是依靠政治手段来获得‘冠位’称号的魔术师第一人,在稍加思索之后,他又找到了一个可以扯皮的‘漏洞’。 就算没办法把那个人造人讨要回来,也能让Caster看到自己的态度。 当然,如果能借此在塞琉斯那里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就再好不过了。 “Assassin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分配给Master与Servant的房间离魔力供给室的出入口应该有一段距离才对” 闻言,塞琉斯微微点头,也大致猜到了达尼克的打算。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是如何在所有人之前遭遇到那位人造人,又是哪来的时间安置对方,并仅仅只慢Caster一步的找上我们的?” 说是这么说,但达尼克的意思无非就是在对塞琉斯进行指责—— 明明承诺过不会干涉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对于私有财产,也就是人造人们的处置,却在背地里处心积虑的搞小动作。 这是完全符合逻辑的正常判断。 毕竟,达尼克很难想象除了塞琉斯这位极其少见的大英雄外,还有谁会对区区一位人造人这么上心,并不计后果的给予帮助。 也就是说,只要把这件可大可小的行为给坐实,这件事的主动权便会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中。 然而,从始至终都是个正常人的达尼克又怎么可能想到,在此次圣杯大战中,一个看似能够正常交流的Rider却拥有着连Berserker都难以企及的疯狂呢? “这个,该怎么说呢?” 意料之中的发展让塞琉斯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他有些摸不准要不要把阿斯托尔福给直接曝出来。 而察觉到他的为难,会错意的达尼克当即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微笑。 “当然,我能理解您见不得无辜的生命......” “这件事是Rider做的。” “......遭受苦难的心情——什么?!” 达尼克的表情顿时有些错愕,其余三人也随之投来了意想不到的目光。 “Rider?!” “事实上,在我刚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发现Rider与那位人造人早在那里等着我......” 想到阿斯托尔福已经给自己带来的,以及可以预见的,即将给自己惹上的麻烦,塞琉斯意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将阿斯托尔福的所作所为全部复述了一遍。 而听着塞琉斯的讲述,米雷尼亚城堡的王之间顿时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 半晌,见到众人都无话可说后,意识到这场争论已经结束了的弗拉德三世站了起来。 “诚然,对于英雄而言,在战场上取胜非常重要,但现状却并没有陷入会连英灵们的本分都给忘记的窘境。” 弗拉德三世的话语直接给塞琉斯以及阿斯托尔福的行为定了性,紧接着,那双威严的目光看向了台下的阿维斯布隆。 “Caster,你刚才说那个人造人只是有可能作为你宝具的‘炉心’对吗?” 面容始终被面具遮蔽的魔术师‘嗯’了一声。 “只是‘可能’不是‘一定’?” “没有做过实验前,不能下定论。” 阿维斯布隆是一名纯粹的研究者,在这一方面他一向秉承实事求是的原则,从不弄虚作假。 “所以——他也存在不能作为‘炉心’的可能,对吗?” 阿维斯布隆点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大概明白了这件事的结果。 “那么,余就不能只因为一个可能性就去践踏Rider,以及Assassin身为英雄的荣耀......” “等一下!” 不等弗拉德三世把话说完,罗歇便有些焦急的站了出来。 “老师那只是严谨的说法,根据我们之前用其他人造人收集的数据分析,那个人造人是一定可以作为‘炉心’。” 要说谁对这件事最为不满,那除了阿维斯布隆之外,就是他的御主罗歇了。 罗歇对阿维斯布隆极度推崇,倾尽全力地向他学习,帮助他完成那个有着“原初人类”之称的宝具。 然而,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完,可最重要的‘炉心’却被己方从者‘扣下’,这让他怎能不生气? 只可惜,罗歇这种不谙世事的孩子,又哪里会是弗拉德三世的对手。 “这依然只是推测,不是吗?” “可,可是......”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不过,Assassin啊,虽是出于英雄的荣耀,但你的行为给余等带来的巨大损失却也是难以掩饰的事实。” 没有给不知所措的罗歇继续说话的机会,弗拉德三世直接看向了一旁的塞琉斯。 “所以,你之前的功绩便就此抵消——如何?” “感谢领王的宽宏大量。” 塞琉斯微微躬身,事实上,他最开始的目的原本就是用上一次的功绩来换取那位少年的自由,弗拉德三世估计也是看出了这一点,索性便顺水推舟的帮他一把。 “对于Caster,我会让达尼克加大搜寻优秀魔术师的力度——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们是绝对不会放弃A+级对军宝具所能提供的战力。” 对此,阿维斯布隆微微点头,事已至此,再做争辩只会无意义的浪费时间而已。 “好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请你们离开吧。” 做完这一切,弗拉德三世重新坐回了王座,而这时,他的耳边却又响起了塞琉斯的声音。 “事实上,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得到领王的允许......” 第五十章 “真没想到,Caster竟然意外的好说话呢。” 刚刚结束了与Caster的单独交谈,亲自确认了对方的心情的确平静下来的塞琉斯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就是他的Master——年纪不大,作为魔术师的气势倒挺足的。” 想到罗歇那恶狠狠的,一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模样,塞琉斯无奈的摇了摇头。 “达尼克应该已经把消息通知给戈尔德了吧,有这位人造人的专家出手,小家伙的身体应该能恢复的更.......” 突如其来,如同猛兽一般的巨大动静向着塞琉斯不断奔来,而看到那产生动静的元凶,纵使是塞琉斯,也在顷刻间僵在了原地—— 映入眼帘的是在保证背上之人能够接受的情况下尽可能高速奔跑的齐格飞,其次,则是如同什么稀释珍宝一般漂浮在他脑袋上方的人造人少年。 当然,只是这两样的话,根本不足以让塞琉斯产生如此之大的震撼。 真正让他合不拢嘴的,却是那个骑在齐格飞脖子上,因被少年与剑士夹在中间而被衬的更像是一个胖球的戈尔德,以及紧跟在他们身后,如同被抢了老婆一样在大喊大叫的阿斯托尔福...... 塞琉斯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四人以这种方式从自己眼前离开。 良久,米雷尼亚寂静的走廊上才传来他那疑惑的声音。 “不就是接个人吗?为什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果然还是先从这里逃出去呢。” 塞琉斯的房间中,正用手虚托着少年的身体,防止对方不小心摔倒的阿斯托尔福冷不丁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想啊,既然你想活下去的话,那就一定需要食物才行,可若是每天都要送的话,迟早会被人怀疑的对不对?” 突然一本正经的提出意见的阿斯托尔福,让经过几次交谈后深刻体会到对方那份疯狂的人造人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间,竟连塞琉斯早已说过这句话的事实都忘了向她提醒。 “可是......到底要往哪儿逃呢?” “不管到哪里都比在这儿强吧。” 脸上满是汗水的少年轻轻点头,想要安全就要远离危险,这是世间最基础的逻辑。 “但......我又该....怎么逃呢?” “嘿嘿!当然是借助我的爱马了——再怎么说我也是Rider的Servant,在赶路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哦。” 提到自己的宝具,阿斯托尔福得意洋洋的昂首挺胸,双手还十分了不起似的叉在了腰间。 对此,少年却只是呆呆的眨了眨眼睛。 虽然感情有些淡薄,对世界的认识也十分粗浅。 但为了圣杯战争而生的他多少还是明白从者们的价值大多体现在战力,以及各种能力与学识上面。 而像阿斯托尔福这样炫耀‘赶路’能力什么的...... 想到这儿,少年无言的摇了摇头。 应该庆幸他只是一个人造人,对于情感的理解还不充分,否则,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会忍不住说点什么的吧? “呐,你知道我的骏鹰吗?” 在各种各样的故事中,阿斯托尔福总能够娴熟的驾驭狮鹫之类的幻想生物,并完成了许许多多的冒险。 其中最为有名的,当属她的爱马‘骏鹰’。 骏鹰,是诞生于狮鹫与雌马之间的魔兽,上半身是鹰,下半身是马——由于它的诞生来源于天敌之间的结合,因此,它又被称为此世无存的幻想之马。 “知道......但是...不行......” “唉~~为什么,它明明很快嘛?” 遭到拒绝的阿斯托尔福十分不满的嘟起了小嘴,但无法理解这种行为的少年却根本不为所动。 “那是Rider的宝具....一旦动用就会产生巨大的魔力消耗......这样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 “可是,它很快的呦,就像这样‘咻——’的一闪而过,让它带你去到力所能及的地方,然后再‘咻——’的飞回来就好了——就算被发现了,你也早已远离了危险不是吗?” 阿斯托尔福手舞足蹈的比划着骏鹰的速度,还不小心的差点把少年打翻。 但,无论她如何劝说,少年的态度却依旧十分的坚决。 “我并不是在担心自己...因为,就像你说的那样...即使被发现了我也早已离开....但你不一样...作为Rider的你...是一定会回来的吧......” 少年的语气中罕见的带上了担忧的情绪。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吧。 Caster要拿他的生命进行一场实验,而实验的成功无疑会对‘黑’方十分有利,甚至能够直接左右这场战争的走向也说不定。 在这种情况下,将少年这个重要的‘素材’带走,阻碍己方阵营取得胜利,最关键的还是被当场发现—— 总之,在犯下这近乎等同于背叛的大错后,Rider无论如何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还有极大的可能会波及到好心帮助他们的Assassin。 这是少年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原来你这么为人家着想呢,人家真的很开心哦。” 心花怒放的阿斯托尔福当即张开了双臂就要抱过去,吓得少年一下子就倒在了一旁的床铺之上。 这一下要是被抱实了,那么,以阿斯托尔福无法控制的怪力,肉体极度虚弱的少年非得瘫痪不可。 “啊?抱歉!我忘了你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嘿嘿,你会原谅人家的吧。” 大大咧咧的傻笑着,阿斯托尔福完全没有要反省的迹象。 但少年却明白这就是对方的本性,不带任何的恶意。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 望着轻轻点头的少年,阿斯托尔福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活。 而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竟然没有发觉房门已在不知不觉间被人打开了的事实。 “真是的,突然就甩过来了麻烦的工作。” 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到耳边,奇迹般的,原本只能勉力行动的少年竟一下子便站了起来,而在他的旁边,身为从者的Rider也被吓了一跳。 他们同时望向声音传来的门口。 只见,身材高大的Saber,以及他的御主戈尔德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进到了房间之中,两双睁大的眼睛正满是好奇的望着自己两人。 “你身上难道有什么秘密吗?竟然能同时惊动Caster、Lancer、还有那个Assassin......可这不是我生产出来的人造人吗?为什么他有秘密我会不知道?” 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身形有些僵硬,本就淡漠的感情更是被直接吓愣了的少年,戈尔德有些纳闷的摸了摸自己后脑勺。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只是单纯的在这里用肉眼观察,对身为魔术师的自己来说究竟有多么的愚蠢。 “算了,在干活的时候顺便研究一下就行了——Saber,帮我把这个人造人带回去,早点忙完早点交差。” 话音刚落,被下达命令的Saber便向前踏出了一步。 于此同时,一股阿斯托尔福不论如何都无法拥有的存在感,从他那的雄壮的身上散发出来。 “啊啊......” 感受着那惊人的存在感,人造人发出了不成声的话语。 虽然他无法理解在Saber存在感的背后,那名为‘强大’的本质,但戈尔德的命令与对方的脚步却让他认清了‘对方是来抓自己’的事实—— ‘自己逃跑的事情,终于是被发现了?’ 少年的内心被无限的恐怖所占据,而在他的旁边,阿斯托尔福也陷入了慌乱之中,甚至连戈尔德口中的‘Assassin’都没有察觉。 因为,哪怕是理性蒸发的她都能够‘明白’眼前的这个状况。 再怎么说,齐格飞的御主,那个叫做戈尔德的胖子都是制造出人造人,并开发出魔力分流的方法的魔术师。 现在,人造人中居然有一个逃跑了,这名御主肯定已经暴跳如雷,以至于亲自带着Saber一间一间搜寻着城堡内的房间。 而目的,自然是为了带走少年,并且洗刷自己被‘造物’背叛的耻辱。 “等等!Saber!” 阿斯托尔福直接抱住了旁边的少年,一边小心后退,一边向齐格飞叫喊着。 “放过这个孩子吧!你的话是能够明白的吧!?” 阿斯托尔福的话语,并没有让齐格飞的动作有所迟缓。 他只是依旧默默的向前走着,面无表情的脸庞上充斥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冰冷。 不过,对齐格飞本人而言,用‘莫名其妙’来形容可能更加准确——只是因为他往常给人的印象就是如此淡漠,才会在情景的加持下给人以那样的印象。 所以,阿斯托尔福生气了。 在她的眼中,这样的齐格飞显然没有理解自己的言下之意。 “你这样也能算是英雄吗!?” 【英雄】的字眼,终于让齐格飞停下了脚步,而那面无表情的面容上,也十分明显的浮现出了茫然的神色。 ‘英雄的话,在这个时候就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吗?’ ‘还是说,我有哪一点做错了?’ 想到这儿,这位屠龙的英雄忍不住望了一眼身后的御主。 “你应该看着他,看我干什么?” 被Saber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的更加莫名其妙的戈尔德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而看着对方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本打算再次下达的命令竟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别愣着了,为了节省材料,我根本没有给用来供给魔力的人造人设计脱离培养液进行行动的任何机能,这家伙在外面待的每一秒都是一个大麻烦——Rider!快把那个人造人放下,别在这儿添乱!” “我不!” 察觉到戈尔德已经注意到这边的事实,打算带着少年逃跑的阿斯托尔福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吐了吐舌头。 “嘁!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Saber,赶紧把Rider制住,要知道,拖得时间越长,咱们两个的活儿就越多。” 确认了自己御主接下来的工作,在无意识迷茫的Saber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朝窗前的两人冲了过去。 “唉~~~Saber!你和你的Master没疯吗?” Saber没有回话,覆盖着钢铁手甲的抓紧了Rider的双肩,就这么把她给提了起来。 “痛......” 关节被远超躯体等级的力量紧握,有些吃痛的阿斯托尔福忍不住松开了抱住少年的双手。 而在少年如同断了线的人偶一般即将摔倒在地时,借助一个时间差,戈尔德那与之相比过于庞大的双手终于紧赶慢赶的将其抱在怀中。 “真是的,好歹是举世闻名的大英雄,在动手之前就不能多用脑子想一想吗?” 戈尔德喘了口气儿,腾出一只手来擦了擦因为突然爆发,而让身体有些吃不消的细汗。 “要是把这个小东西摔坏了,我们工作量非要翻个几翻不可。” 双手压制着胡乱踢腾着腿脚的阿斯托尔福,谨遵着第一条指令的Saber非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算了,你这家伙也就是这个性子。” 望着Saber的表情,戈尔德像是泄了气儿的皮球似的垂下了双肩,但在下一刻,他的注意便被来此下方的目光所吸引。 被小心抱在怀里的人造人正默默的仰视着他。 不过,与常见的,如相机镜头仿照人类所造的无机质眼瞳不同,出现在戈尔德视线中的,是一双没有敌意,却带着强烈的,祈求怜悯的眼神。 “啧——!” 戈尔德啧了啧舌,用以掩盖内心中那突然涌现的,远超于焦躁与恐怖的复杂情感——对人造人抱有这样的情感,对魔术师来说是绝对不可取的堕落。 “真是花了我不小的功夫呢——达尼克那家伙,居然用这种破事儿来劳烦我......” “求求你......” 这么一瞬间,戈尔德的所有表情都直接僵在了脸上。 人造人只是为了方便魔术师的工具,即使会动、会喊、会疼,它们的本质也只是一群仿照人类所做的,只要素材足够就能一打一打的从生产线上下来的东西。 面无表情的执行着哪怕是去送死的命令,面无表情的将自己同伴的尸体当做垃圾一样进行分解——没有人会把机器一般的它们当成与自己同等的生命。 然而,机器可不会因为即将报废而向他人求救...... 想到这儿,戈尔德下意识的将怀中的少年抱紧,但紧接着,他又马上放松了稍许,达到了一种‘托’着的程度。 虽然以效率为前提来设计的供给型人造人的体重有着难以想象的轻盈,但对膘肥体胖,并且理所当然的不爱锻炼的戈尔德而言,这样的姿势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别去管那个碍事儿的Rider了,Saber啊!赶紧带着我回工坊!要快!” 接收到了这个命令,Saber当即把手中的阿斯托尔福扔到了一边,背着自己的御主就要离开。 然而,还没等走到门口,从束缚中挣脱的,阿斯托尔福无比焦急的声音便从他们身后响起。 “给我回来!你们这两个混蛋......” 第五十一章 米雷尼亚城堡的地下人造人工坊之中,戈尔德正静静的望着被泡在培养槽之中的人造人少年。 虽然距离调制完对方的身体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对方的表现,那祈求生存下去眼神却依旧历历在目。 这让戈尔德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求求你......’ 明明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明明人造人连死亡都不明白,但这个人造人却向他求救了。 用那双毫无疑问是人类的眼睛。 “————啊啊啊!该死的!这些年我到底都干了什么啊!” 毫无征兆的,戈尔德暴躁的抓起了自己的头发,也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瘫在椅子上,无力的垂下了头。 或许,这个人造人只是一个意外,一个再也无法复现的奇迹。 但他的出现,却也代表着戈尔德所制造的人造人全部拥有产生自我意识的可能。 毕竟,这只是一个按一下就能做出来一打的量产型,既不是‘最初’,也不是‘最后’。 戈尔德根本没有在他身上投入除了设计之外的任何关心,甚至连放置材料,启动生产都是由其他人造人自己完成的。 这就意味着,其他的人造人之所以没有像他一样,不过只是缺少了某个因素,没有达成某个条件—— 亦或是,他们同样产生了自我意识,只是因为没有进行相应的培养,而习惯性的逆来顺受不知道去表达罢了...... 只是一想到这个恐怖的可能,他就觉着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似的沉重无比。 ‘胆小、犹豫、懦弱、虚张声势却又偏偏傲慢自大......’ 戈尔德在心里不停的咒骂着,仿佛只要这么做就会让他好受一些似的。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对‘人’而言,有些事做了也许会失败,但若是错过了,那得到的就只有永远的后悔。 戈尔德就是这样,越是回想,过往那些人造人们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之中就越是清晰。 甚至,在他的幻想中,那些人造人的眼瞳早已不是那种无机质的冷漠,而是像面前的这位人造人少年一样带着强烈的祈愿......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又到底在自顾自的得意着什么啊!” 终于,被无尽的恐惧与耻辱之感压迫着,戈尔德发出了悲哀的咆哮。 因为,究其根源,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戈尔德从始至终都是将人造人视作道具,从未对他们有过丝毫的关心——说起来,他这辈子又关心过除自己之外的谁呢? 戈尔德的愿望是让高贵的炼金术家族穆吉克得到复兴,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达成这一目的的踏脚石,而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事物也自然都是达成这一目的的道具而已。 他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从小到大,父亲与母亲是这么说的,祖父与祖母也同样是这么说的。 早晚要让别人刮目相看,早晚要让穆吉克一族立于顶点——这个复仇式的任务,无论是祖父祖母还是父亲母亲都推给了自己的后代。 戈尔德自然也是打算把这个任务推给儿子,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他就准备阶段性的进行魔术刻印的移植。 而到了这般地步,儿子同样也是把自己的这个父亲当成道具来看的,尽管戈尔德很想掩藏起来,但光是看那双领悟了一切的眼神他就明白...... 因为,那简直就跟镜子中映照出的自己一模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戈尔德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再这么继续错下去了。’ 戈尔德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他瞪大了眼睛,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的滴落在地。 ‘我必须要改变!我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 可是,为了安全考虑,他的儿子已经被他秘密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现在进行联系无疑会增加不必要的风险,而等到圣杯战争结束...... 戈尔德陷入了沉默。 如果说之前他还认为Saber天下无敌,能够帮他轻松赢下这场圣杯战争的话。 那在经历了昨晚的初战,见识到阿喀琉斯与塞琉斯两位大英雄的实力,以及相应的,经历了自己差点用令咒帮了倒忙的情况后,他那空前膨胀的信心直接被拉到了人生最低。 ‘大英雄齐格飞,他的强大根本无需向任何人证明,而如果这样强大的英雄却没有拿得出手的战果的话......’ 戈尔德没有继续想下去,但到了这个地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主从的关系很重要,而自己却从未了解,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自己的Servant——不过,一切都还有机会不是吗?’ 这么想着,戈尔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手忙脚乱的从自己储存零食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与一支高脚杯。 望着只有一支的高脚杯,戈尔德皱了皱眉头,随即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在摆放零食的桌子旁边,理所当然的只有一把椅子——说到底,作为魔术师最为核心的私人领地,又有谁会在自己的工坊之中去招待其他的客人呢? 意识到这一点,戈尔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着,他十分厌恶的瞪了一眼洁白西装之上的污渍,并理所当然的把它铺到了地板之上。 “saber,实体化吧。” 来自尼德兰的骑士现出身形,高大的身躯还是那样充满压迫力。 事实上,他一直都在戈尔德的身旁,可戈尔德却是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对方那强烈的存在感。 或者说,这是他第一次打算了解对方的存在。 “随便找个地儿坐吧。” 戈尔德指了指地上的西装,把手中的红酒递过去后便转身又拿了一瓶,还顺带夹了不少下酒的零食。 而等戈尔德回过头,那位传说中的王子则早已盘腿坐在了地上,手中的红酒也被他倒着切开了瓶底。 “你倒是挺会享受。” 戈尔德不带恶意的吐槽了一句,却不想对方竟将那瓶醒着的意大利高档货递了过来,然后结果他手中的另一瓶,并如法炮制的切开。 红酒的清香弥漫在这片地下的工坊之中,也让呆呆的望着手中那特质‘高脚杯’的戈尔德反应过来。 他注视着Saber的眼神,却意外的发现了在这次任务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友善与欣喜。 “真是多管闲事......” 戈尔德嘟囔了几句,却还是把用手臂夹过来的零食散在下方的西装上,又学着Saber的样子,有些艰难的将肥嘟嘟的身体盘腿坐了下来。 “一起喝一杯吧,顺便,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 望着将红酒平举在身前的戈尔德,Saber的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微笑,便也举起了手中的红酒,就这么碰了上去。 “好的,Master......” ................................ 米雷尼亚城堡,塞琉斯的房间之中,身形相似的两人正闹脾气似的大眼瞪小眼。 或者说,其中一人的确是在闹着脾气。 “......” “......” 粉色的,有着猫眼石般质地的眼睛闪烁着浓重的不满。 而另一边,那绯红色,如同雨后天空般的清澈眼眸却是带着强烈的疑惑。 这种瞪视和被瞪视的关系持续了好一会儿,终于,绯红眼眸的主人,塞琉斯不愿再这么沉默下去。 “那个,Rider啊,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因为你......哼——!人家为什么要告诉你。” 被询问的阿斯托尔福下意识就要回答,但只是刚刚开口,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生气的她便气鼓鼓的扬起了小脑袋。 “原来是在生我的气啊。” 见到对方这副表情,塞琉斯哪儿还猜不出其中的原因。 “可问题是,我有做什么值得让你生气的事吗?” “没做什么值得我生气的事?!” 原本清脆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大截,这个乐天派的‘少女’骑士带着难得一见的愤怒——虽然给人感觉更加可爱了——但重点是‘愤怒’的表情死死的瞪着面前的塞琉斯。 “你不是说要帮我保护那孩子吗?为什么一转头就去报告给了那个达尼克?!” ‘我就知道......’ 闻言,塞琉斯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儿。 他之前没有给阿斯托尔福说明去向就知道一定会遇上这一出,却没想到避过了开头却没避开结尾。 “首先,那孩子无论如何都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制造的人造人,而作为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同盟,或者单纯的作为一个人,不告而取都是一件非常恶劣的事。” “可这关系到那孩子的生命......” “就是因为关系到那孩子的生命,我才这么做的。” 塞琉斯直接按住了对方的小脑袋,左右摇摆。 “躲在我的房间早晚都有被发现的一天,事实上,如果我晚去一步,达尼克马上就会下达彻底搜索整个城堡的指令——你应该明白的吧,以那孩子现在的身体素质,把他送出去就只是让他白白丧命而已。” “那也不能......” 阿斯托尔福还有些不服气的嘟囔着。 “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意外没把对方晃晕的塞琉斯伸手捏住了阿斯托尔福的脸颊,并向着两边轻轻的撕扯了起来。 “我用我之前的战功保下了那孩子的性命,这样的话,他就能安安稳稳的留在城堡,身体上的问题也有那个戈尔德进行解决。” “......呜呜....好疼啊.....住手......” “而只要能撑过这场圣杯战争,他就能自由的活下去了,这是仅靠我们两人的力量所做不到。” 终于忍受不了的阿斯托尔福猛的扭头,强忍着疼痛脱离了塞琉斯的魔掌。 不过,虽然被这么对待,她的态度倒比刚才要好了不少。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阿斯托尔福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顶着脸上两个手印拍了拍塞琉斯的肩膀,一副‘你做的不错’的样子。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你刚才的表现可没什么说服力。” 塞琉斯撇了撇嘴,根本不吃对方这一套。 “嘻嘻,不要在意那些小事,大不了人家向你道歉嘛。” “你本来就应该......等等!别随随便便就扑过来啊!” 出其不意扑过来的阿斯托尔福让塞琉斯吓了一跳,也多亏了他反应迅速,才没被这毫无自觉的家伙蹭到了自己的脸。 “既然没事儿了,就赶紧给我出去......” ............................ 这是一场让人头脑为之颤抖的战斗。 支配着的恶意肆意的覆盖着这边土地,弱者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只能任由对方吸食自己的血肉。 然而,一位少年却在此时站了出来,那仿若由神赋予的力量,让他抓住了名为‘胜利’的奇迹。 所有人都对这场胜利狂热不已,带领人们在这场本来不可能取胜的战斗中获得胜利的少年也被人们誉为奇迹之子,成了广受崇拜的偶像。 但,对于人们这种近乎于愚蠢的纯粹想法,少年本人却陷入了苦恼之中。 他不应该取胜的,至少,不应该是这种会让所有人狂热的大胜——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身为弱者的他们更应该示敌以弱,然后慢慢积攒力量,聚集更多敢于反抗的同袍才对。 可他却被眼前的暴行所蒙蔽,并没有从大局上去考虑问题。 无路可逃的老鼠也许会拼着一股狠劲而把猫给吓跑,但在这之后,抓紧时机拼命逃跑才是正理。 否则,等猫反应过来之后,必将会因为暴怒与耻辱而直接动用全力—— 总之,我实在是太天真了啊...... 第五十二章 言峰士郎从梦境中睁开了眼睛。 他本来只是打算稍微打个盹,却没想到还睡得很沉,更是被唤醒了心中那段尘封已久的朦胧记忆。 “你醒了吗?Master。” 映入眼帘的是赛米拉米斯被阻挡了一部分的笑颜。 甜腻的香味侵袭着他的鼻尖,背后是一种柔软的触感,再加上眼前那半遮半掩的美好之物,以及垂在身上的长发。 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 言峰士郎陷入了沉默。 “怎么样?睡得还舒服吗,Master?” 传入耳中的声音带着如水一般的温润,这实在不像是这位亚述女帝的作风。 “......” 言峰士郎依旧保持着沉默。 根据他的记忆,自己当时应该是躺在长椅上才对——嗯,他现在同样躺在长椅上,但为什么会枕在赛米拉米斯的膝盖上? 他的周围之前不是没有人在吗? “我为什么会睡在你的膝盖上?” “大概~~是因为你睡迷糊了,呵呵~~” 士郎的困惑让赛米拉米斯发出愉悦的笑声。 而面对对方那能让无数人为之神魂颠倒的容颜,士郎只是瞬间便捋清了前因后果,并得出了一个与之完全相反的结论。 “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士郎那有些伤脑筋的表情令女人发脾气似的鼓起了脸。 “根本没有人会看到——难得人家心血来潮的想做一些符合Servant身份的事,你有什么不满吗?” “不,只是因为太美妙了,所以有些难为情而已。” 无视了女帝那对准了自己心脏的尖刺,士郎苦笑着坐起了身子。 “这还差不多。” 赛米拉米斯点点头,看得出来,来自言峰士郎的奉承让她非常满意。 “对了,我的朋友们给我带来了消息,Archer现在已经到了山脚,大概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是吗?那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士郎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惊喜,但在注意到女帝那陡然阴沉下来的表情后,他当即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她在史诗中与对面那个Assassin的关系你应该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回到我们这儿边——这不管怎么想都是我们的幸运吧?” 闻言,赛米拉米斯眨了眨眼,下意识的琢磨了一下。 “哼——!和我解释这些干什么?” 望着扭过头,一脸傲娇的赛米拉米斯,士郎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刚才的架势,他敢不解释吗? “对了,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散发着Servant气息的小孩子,根据Rider给出的情报,那大概就是Ruler了。” “Ruler?!” 士郎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他为什么会过来?Ruler不是不能和双方阵营走得太近吗?” “老实说,我有些好奇。” 赛米拉米斯伸出她那长长的指甲,有些疑惑的轻点着对方显得十分惊慌的脸颊。 “按照他和那个女猎人的关系,你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期望对方会加入我们吗?” “原因多少有点复杂。” 言峰士郎的声音带着一抹化不开的苦涩。 “就和你我一样,如果我放弃了原本的愿望,还要把得到的圣杯送给你的话——你会怎么对我?” “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把你给毒死了,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花言巧语,还会背叛的男人......” 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赛米拉米斯几乎下意识的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随即,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望向了表情越发无奈的御主。 “所以,你认为正是因为有Archer在,Ruler才绝对不会加入我们吗?”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听到自家从者的分析,言峰士郎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 “有Archer在,Ruler最多不会加入我们,但若是让他明白我们的目的——我们大概就有幸亲身体会一下那‘三界统合’的神威了。” “情况真有那么严重吗?” 赛米拉米斯有些难以理解。 “虽然看不上那个希腊大英雄的所作所为,但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拒绝你的愿望——再怎么说也不会演变成刀剑相向的地步吧。” “这大概就是认知方面的差异了。” 言峰士郎情不自禁的捂住了额头,如果是之前的他,大概也会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吧。 但经过了这些年的历练,他对自己的本质有着最为彻底的认识。 “我就不说那些无趣无聊的大道理了,简而言之,就是——既然你看不上那位大英雄的为人的话,那相应,对方自然也不愿与你为伍......” 说到这儿,言峰士郎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任谁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觉得真诚的笑容。 “而与对方互相看不对眼的你,却毫无芥蒂的接受了我的悲愿——也就是说,我们才是同路人,因此注定与其相对。” 道理简单的不像话,但却清晰明了的表达了他们目前的处境。 所谓‘立场’之别,有时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当你猜到对方有可能降临于世时才会那么紧张吧。” 与平常漫不经心的笑容,或是单纯的生气都不相同,因为受到言峰士郎的感染,亚述的女帝表情凝重,显得十分严肃。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知道,那家伙可是马上就要上来了。” “他所知的信息应该只有我们毒倒了其他五位Master,对我们的最终目的应该毫不知情——只是这一点的话,我们还有着谈判的余地。” 从狮子劫界离,以及Archer他们的反应来看,Ruler毫无疑问已经现界了有一段时间。 而对方既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他们,那就说明史诗中所记载的‘先见之明’与‘墨提斯’之类的权能并没有被这个从者之身所继承。 亦或者,区区从者之身根本无法支持那种未卜先知的效果。 意识到这一点,言峰士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相比起刚刚才认识到问题严重性的赛米拉米斯,现在的他显然已经恢复了冷静。 “不过,我们还需要尽可能的做些准备才行——这样吧,你现在赶紧前往那些Master们的所在地,假如情况真到了那一步,你就不要有任何顾忌的使用令咒。” “用那些家伙们的令咒叫回,并强行让他们的Servant对Ruler出手吗?我明白了。” 赛米拉米斯点点头,本就擅长阴谋诡计的她很容易就明白了御主的意思。 “但这样好吗?” “什么意思?” 言峰士郎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望着意有所指的赛米拉米斯。 “我再怎么说都是Assassin的Servant吧,在这种情况下,果然还是让能隐藏身形,并且可以通过令咒转移的我留下才比较好吧。” “这一点还是饶了我吧。” 诚然,让身为从者的赛米拉米斯直面可能存在的危险在理论上是一种最稳妥的选择,但发生在世上的任何事都不是区区‘理论’就能完全掌握的东西。 “虽然现在的我只是一位武力堪忧的Master,但作为男人,我多多少少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的。” 注视着赛米拉米斯的眼神,言峰士郎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哦~~男人?” “难不成我还能是女人?好了,你赶紧过去吧,Ruler随时都有可能进来。” 言峰士郎挥了挥手,丝毫没有在意对方语气,以及眼神中的调侃之意。 见这家伙这么不上道,明白情况紧急的赛米拉米斯翻了个白眼,便化作一阵光粒子消失在教堂之中。 “接下来,就要直面那位大英雄了啊。” 从契约中感知到Assassin的远离,独自留在教堂中的言峰士郎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刚刚的他并没有把话全部说出来。 事实上,除了之前所说的理由之外,言峰士郎更加担心这位亚述的女帝在与Ruler的交流中说错了什么话,或者暴露了什么情报。 毕竟,作为人类史上数得着的女性皇帝,赛米拉米斯在为人处世上可是有着相当的傲气。 而这份傲气,自然不允许赛米拉米斯在谈话中摆低姿态,使用圆滑、谄媚的招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希望那位大英雄真的如同史诗记载的那样讲道理吧。” 带着这样的期望,言峰士郎转过身,就这么面带微笑的望向教堂的大门处。 也没让他等多久,随着一道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教堂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欢迎您的到......” 带着温柔的笑容,言峰士郎张开双手迎接着进门的两人,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眼前的一幕就让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进门的两人是少女与看起来更小一点的少年的组合。 翠绿的少女毫无疑问是至少名义上属于自己这方的Archer,阿塔兰忒,而根据现有的情报,在她身旁的少年一定就是这场圣杯大战的Ruler,塞琉斯。 只是,在推开大门的时候,塞琉斯的肩头之上分明正悬浮着半头被当做食材处理好的鹿。 这倒霉的,一下撞见两位神代英雄的小家伙周遭还环绕着一团团的火焰,正被少年双手操控着,时刻不停地维持着肉的温度与火候。 至于鹿的另外一半,已然变成了阿塔兰忒手中的烤肉,这位月女神的女猎人正一口口的撕咬着自己的猎物,还时不时的将肉递到少年的嘴边,让对方也跟着尝上一口。 不用说,这必然是阿塔兰忒在回来时随手打来的猎物。 “额——请问,您这是......?” “没看到吗?当然是在烤肉喽。” 面对少年这幅理所应当,还顺便撒上一把调料的态度,言峰士郎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原本,在他的想象中,阿塔兰忒一定会把‘红’方得,包括他与Assassin联手毒倒五位御主的情报在内完完本本的告诉身为爱人的塞琉斯。 而听到这个消息,为了维护圣杯战争正常进行才降临于世的Ruler一定会过来兴师问罪才对。 可眼下的场景......怎么就这么古怪呢? “那个,我知道您是在烤肉......嗯,可除了烤肉以外,您就没有其他想找我询问的问题吗?” 想到自己刚刚在赛米拉米斯那里的情感流露,以及独处时拼命做出的思想准备,莫名有些不甘心的言峰士郎小心翼翼的试探了起来。 “找你询问的问题啊......” 闻言,塞琉斯有些纳闷的扬起了头,但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他下意识的望向了身旁的阿塔兰忒。 见此,阿塔兰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抱着爱人烤好的肉,连话都懒得说一句的她只是轻轻的指了指塞琉斯的肩头。 “对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得到提醒的塞琉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绯红的目光就这么落在了面前的言峰士郎身上。 ‘果然,涉及到这场圣杯大战的胜利,Archer不可能会对Ruler有所隐瞒。’ 注意到两人的互动,言峰士郎的心头猛然一紧,随即全力集中精神,意图应付塞琉斯接下来的盘问。 然而...... “那个,听阿塔说你已经整合了‘红’方的六位Servant,所以能拜托你把Rider叫过来吗?” 言峰士郎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再次陷入了自我的怀疑之中。 而看到他的这番表现,以为对方是在为自己泄露情报而不满的阿塔兰忒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但想到自己目前的立场,她还是抓起一条鹿腿递了过去。 “要来一点吗?” 被女猎人的行为惊醒,言峰士郎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不远处的烤肉,以及面带微笑的望着自己的塞琉斯,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谢谢,但好意还是心领了。” 说句实话,言峰士郎是想答应阿塔兰忒的邀请的,忙了一天又睡了一觉,也确实有点饿了。 但塞琉斯就在旁边,他实在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遭到拒绝的阿塔兰忒也不在意,继续低头猛啃,那与优雅无关,充斥着狂野的吃相毫不客气地宣告着她的态度。 虽说士郎神父给他的感觉比那个散发着阴谋和颓废气息的亚述女帝要好一些,但也极为有限,野性的直觉告诉她,这位神父绝对有一些她所不知道问题。 “所以,您到这儿来,就只是为了和Rider见上一面?” 注意到塞琉斯就那么一直在等着自己的答复,言峰士郎难以置信的开口。 “不然呢?” 塞琉斯莫名其妙的摊了摊手,他实在有些搞不懂对面这家伙的态度。 “还是说,你很希望刚刚结束约会的我来找你的麻烦......” 第五十三章 女帝.jpg 如果可以的话,言峰士郎当然不愿意一个有天大特权,自身实力还极为强劲的大英雄来找自己麻烦。 尤其在己方战力空缺,对面又被打扰了约会的情况下。 所以,面对塞琉斯的询问,他果断的摇了摇头,并十分迫切的指出了因为无事可做而外出散心的阿喀琉斯的位置。 至于对方为什么要去寻找阿喀琉斯的所在...... 老实说,现在的言峰士郎根本没有顾忌这一点的余裕,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在经过指引后,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么持续着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直到心中传来赛米拉米斯略显焦急的呼唤,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的反应过来。 “Master?Master?” “啊......别担心,我没事。” 言峰士郎捏了捏眉心,事情的发展完完全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一时间,他根本想不通这对自己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Ruler呢?他对你说了什么?” “Archer显然已经把除了最终目的之外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但令人意外的是,如果不是我主动提出来,Ruler的表现就像是完全不知道‘红’方的五位Master已被我们掌控了一样。” “为什么?难道他不担心这样的行为会给圣杯大战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吗?” 赛米拉米斯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疑惑,而这也是言峰士郎想不通的地方。 不过,比起习惯了受人侍奉的亚述女帝,从一无所有再到站在这里,言峰士郎的经历让他拥有能与他人共情的能力。 也是凭借这份能力,他总能从另一个角度上看透事情的本质。 “等一下!我们可能都搞错了问题的重点。” 将自己当成了正在履行职责的Ruler,以这份立场思考的言峰士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搞错了问题的重点?” 赛米拉米斯眨眨眼,目光下意识望向了那封闭着‘红’方五位御主的密室。 而就在这烟雾缭绕的小小空间之中,却频频传来连这位‘最古的毒杀者’都忍不住紧皱眉头的残酷言论。 “你是说,Ruler认为这些魔术师并不无辜?” “或许有这方面原因,但最重要的是——你认为圣杯大战正常进行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言峰士郎表情认真,思路打开之后,他越是细想就觉得越是合理。 “圣杯大战正常进行到最后?” 赛米拉米斯有些意外,她不理解自家御主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不过,既然对方询问的话,她自然会给出答案。 “当然是一方阵营获胜,再对圣杯的归属进行......这样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管怎么说,能当上女帝的存在绝不是什么愚笨之辈。 在经过言峰士郎的提醒后,赛米拉米斯理所当然的搞清楚了事情的关键。 “你是说,Ruler将我们的行为视作一种‘为赢得最终胜利而提前进行的布局’对吗?” “没错。” 虽然对方看不见,但言峰士郎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Ruler不会干涉我们的行动,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赛米拉米斯乐呵呵的勾起了嘴角,然而,另一边的言峰士郎却不像她一样乐观。 “我可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 “???” “如果Ruler连阵营内部的事务都要插手的话,那么,为了公平起见,他就必须要同时兼顾双方阵营才行。” 说到这儿,言峰士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Ruler的标准就必须要放宽——与其这样虎头蛇尾的不成样子,他还不如只抓住最关键的一点。” “你是说,防止圣杯战争的隐秘外泄?” “没错。” 得到自家御主的肯定,同样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赛米拉米斯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 不过,这也是难怪的吧。 不同于之前所谈论的,会与作为Ruler的塞琉斯陷入敌对的可能,言峰士郎的愿望注定了自己与‘Ruler’这个职介那不死不休的关系。 在这样的情况下,Ruler完全拥有充足且正当的理由来对受到整合的‘红’方进行不择一切手段的制裁。 也就是说,对方与‘黑’方的联合几乎已经确定是必然会出现的事实。 而因为密谋暴露的原因,他们失去了Saber这种能与任何类型的敌人战斗都能不落下风的王牌。 因此,在六对七,战力完全称不上优势的情况下,‘红’方想要获胜就只能依靠出其不意的发动奇袭,利用己方从者普遍高出一个层次的综合素质强行突破对方防线,夺取位于敌方大本营的‘大圣杯’。 之后,再在对方整合阵势,以及商量对策时,利用这个时间差直接逃出罗马尼亚,并趁机实现愿望才行。 这就意味着,从他们夺取了圣杯的那一刻起,就将面领Ruler加上‘黑’方,共计八位从者不顾一切的猛攻。 再加上对方拥有两位塞琉斯的关系,阿喀琉斯与阿塔兰忒,这两位主力的态度与立场根本无法保证—— 说起来,在用这样的方式‘整合’了己方全员之后,除Assassin外的其他从者们的态度同样无法保证。 “似乎已经陷入死局了呢。” 感受到了赛米拉米斯的沉默,言峰士郎非常无奈的耸了耸肩。 “所以,你要放弃了吗?” “怎么可能——!” 言峰士郎的语气带着一种故意似的夸张。 “这可是‘神’赋予我的第三次机会,我更是为此做了足足六十年的准备——不到最后一刻,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说到这儿,言峰士郎话锋一转,以一种疑问,却带着强烈肯定之意的声音开口。 “况且,如果我就这么退缩的话,你这位亚述的女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我毒杀的吧。” “说的不错,因为我一定会将你的临阵脱逃视为背叛,而我最讨厌的就是花言巧语,还背叛我的男人。”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言峰士郎不经意的勾起了嘴角。 “所以,Master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无论如何,在进行最后的准备之前,我们的最终目的一定不能暴露出去。” 这么说着,他睁开了一直都在笑眯着的眼睛,暗金色,原本充斥着平静与怜悯的瞳孔之中陡然闪过一抹决绝微光。 “紧接着就是我们‘同盟’手中的令咒了——另外,你有办法将他们藏起来不让Lancer找到吗?” “用这种方式来胁迫那个高洁的英雄?” 不知怎么的,赛米拉米斯的声音听起来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 “这样的你还算是一名传播‘神’之福音的神父吗?” “如果这样做有罪的话,那么,为了我的悲愿,就请‘神’来将我打入地狱好了,而现在,我只关心你能不能将他们藏起来。” “虽然我的宝具还没有完成,但只是这一点的话完全没有问题——另外,你要不要过来一趟,我有一个惊喜要给你。” “惊喜?” 言峰士郎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而另一边的赛米拉米斯则在瞄了一眼烟雾更加浓郁的密室之后,更是轻笑着拿出了一瓶颜色诡异的浓稠液体。 “既然我们已经没有退路的话,那把事情做的再绝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 于是,这场空前绝后的圣杯大战正式宣告结束,‘黑’方的败北,‘红’方的胜利已经得到了肯定。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由于‘黑’方的负隅顽抗,‘大圣杯’的机能受到了严重破坏,无法实现愿望。 但来自魔术协会的巨大报酬足以安慰‘红’方御主们的付出,也让无需再起争端的他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各位,真是辛苦你们了。” 在转移之后的密室中,言峰士郎向‘红’方的五位御主奉上了红茶。 众人把颜色鲜艳的红茶含进嘴里,瞬间,清凉的香气便直接浸透了他们的胸腔,不光是胃与肺,五脏六腑连同大脑在内都因这香气而舒适无比。 在成为魔术师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很美味的茶呢。” “真是感谢啊。” “不过,这么好的茶,士郎你自己不打算喝上一杯吗?” “谢谢您的关心,然而,虽然我很擅长泡茶,但意外的不喜欢那个味道呢。” 这么说着,言峰士郎恰到好处的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对了对了,我刚想起来,这边还要请你们把令咒转交出来呢。” “令咒?为什么啊?” 令咒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是作为御主,参加圣杯战争的象征与获得圣杯的钥匙——就这么要他们交出来的话,不情愿是一定的吧。 “哎呀,我说各位啊,圣杯大战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闻言,刚刚还皱起眉头的御主们顿时露出了迷茫的神色,紧接着,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他们迟疑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的确是这样啊......” 没错,圣杯大战已经结束了。 虽然中途因为听说Ruler加入了尤格多米雷尼亚那边而被吓得胆战心惊,但最后还是凭借神父的临机应变扭转了局面。 从这一点来看,还真是辛苦他了呢。 “我毕竟是圣堂教会的监督者,所以必须回收各位的令咒——实在非常抱歉,但这是无论如何也要完成的工作。” “这样就没有办法了呢,不过,反正‘大圣杯’已经失去了机能,就算继续拿着也没有意义了。” 仿佛达成了共识一般,五位御主纷纷点头附和着,而见到这样的一幕,言峰士郎也再接再厉的劝说了起来。 “要不各位就向教会方面请求支付报酬好了,以出售令咒的形式来处理的话,那些大人物也只能选择接受吧。” “我们是不反对得到更多好处了,但......这样对你来说真的没问题吗?” “那么庞大的金额自然是由教会全部报销了,而且,让我这么一个小辈来应对您们这些召唤了强大Servant的精英什么的,就算出现这种状况也是没办法的吧。” 看到神父故意装出来的无奈姿态,众人顿时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这种阳奉阴违的手段,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存在的啊。 “监督者的重任真是辛苦你了,不过,虽然我们也很想报答你的辛劳......” “这个还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我也从你们那里得到了完美的回报。” 就像往常一样,言峰士郎露出了难以捉摸的浅笑。 “Servant们的所有权,世上没什么东西能比得上这个的吧?” “原来如此。” 御主们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把从者的所有权让给对方的,但那的确是相当有分量的东西。 “好了,既然已经没问题了,我现在就要准备令咒的转移仪式了,还请各位像往常一样,先在这里畅谈一下吧。” 说罢,言峰士郎微微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了房间,途中还对身侧的女性施了一个饶有深意的眼神。 而这不知何时早已出现在这里,却一直没被发现的女性则会意的眨眨眼,大手一挥,无尽的烟雾便弥漫在了这小小的密室之中...... 战争已经结束,接下来就只需等待预定的报酬便好。 不过说起来,这密室中的五位御主还有一件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他们究竟是怎么取得胜利的呢? 这本应是绝对不会忘记的事情才对,但却没有人能够准确的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在喝下几口清凉的‘红茶’之后,那些‘琐事’就变得怎么都无所谓了呢...... 第五十四章 集结!战争之序 教堂之下的神秘区域,从存放‘红’方御主们的密室里走出的赛米拉米斯轻轻挥手,其身后的密室便在一阵空间涟漪之中消失不见。 “这样就能保证Lancer他们找不到自己的Master了吗?” 望着女帝那傲然的表情,言峰士郎小心确认着事情的结果。 事关最后的成败,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大意。 “安心吧,我的Master。” 赛米拉米斯轻笑一声,伸手轻点着对方的脸颊。 “只要我还站在这里那就不会有人能够找到他们。” “那还真是可靠呢。” 言峰士郎露出了微笑,接着,他便与赛米拉米斯并肩,一起前往此地的中心区域。 “说起来,你的庭园已经完工了吧,如何?能够在今晚就向‘黑’方发起袭击吗?” “多亏了Master的一枚令咒,庭院的性能比我预料中的还要优秀,就算直接开始总攻都没什么问题——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你的意思是......?” 言峰士郎侧过头,有些疑惑的望着欲言又止的赛米拉米斯。 “这只是正式开战后的第二晚吧,一上来就搞这么大的阵仗——你应该明白的吧,我们可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就是因为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我们才必须要在今晚发动攻击。” 注意到女帝脸上的不解,言峰士郎耐心的开口解释着。 “想想看,就连发动袭击的你都觉得今晚有些不合适,那‘黑’方自然更加意想不到——若论出其不意的话,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闻言,赛米拉米斯理解似的点点头。 “而且,认为不该这么早就进攻的理由无非就是担心我们会因准备不足而无法成功,但相对的,既然我们准备不足,那对方的准备就足够了吗?” 言峰士郎想到从阿喀琉斯那里听说的,关于‘黑’方在图利法斯的布置全部被莫名摧毁的情报。 想来,光是重新安排这些就会浪费他们一整天的时间吧。 “更何况,我们还有什么能够进行准备的呢?” “情报,还有战力上的......” “情报上,我方目前只暴露了Saber、Rider还有Archer三位Servant的情报,但Saber已然离开、只要不遇上塞琉斯,Archer就是无懈可击的、而Rider就算暴露了弱点——先不论他那身覆盖了所有弱点的黄金圣甲,对方又有多少人能在对决中精准的击中那阿喀琉斯之踵呢?” 说到这儿,言峰士郎脸色平静的耸了耸肩。 “反观对方,弱小到不值一提的Berserker、‘一碰及摔’同样弱小的查理曼十二勇士阿斯托尔福、克制龙种,自身还刀枪不入的屠龙英雄齐格飞、贤者喀戎、‘穿刺公’弗拉德三世、传说中的大英雄,‘希望之花’塞琉斯、以及虽然不能确定,但大概率是阿维斯布隆的Caster。” “真没想到,只是一晚上的功夫,对方的情报就已经被收集到了这般地步。” 赛米拉米斯的眼睛亮了起来,如果不是自家御主挑明的话,她还不知道己方的情报已经领先到了这种地步。 “这只能说是运气使然吧。” 比起身旁的赛米拉米斯,言峰士郎显然没有多么乐观。 有过惨痛经历的他,深知把希望全部放在运气之上就只会迎来失败的结局。 “至于战力上的问题——说实话,正是因为战力上的准备不足,我才会做出今晚就发动总攻的决定。” “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的吧,我在名义上还是圣堂教会的监督者,本不应该参与对‘大圣杯’的争夺的。” “但你不仅对来自时钟塔的‘同盟’下了手,还暴露给了Saber的Master——你是在担心这个对吧。” “是啊。” 言峰士郎点点头。 “如果Saber的Master有着无论如何也要实现的愿望的话,那他还会隐瞒一段时间,直到发现事不可为才会上报时钟塔,但如果对方比起愿望更看重性命的话,他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将这里所有情况全部上报。” “利用权势与力量让别人上战场拼命,自己却在后面坐享其成——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人类的世界却还是这么一套。” 赛米拉米斯的脸上浮现出了轻蔑的神色,既是阴谋家,又是掌权者的亚述女帝一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但紧接着,她便不解的看向一脸无奈,却又不得不对这番话表示赞同的言峰士郎。 “但,这和我们讨论的话题又有什么联系呢?” “因为一旦对方将这里的情况上报,那么时钟塔就必定要与圣堂教会进行交涉,以便弄清楚他们的态度,而教会方面则绝对不会因为我这么一个‘小辈’而去得罪魔术协会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要知道,我的行为同样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已经不存在任何程度上的支援,甚至,如果再拖一段时间的话,我们所面对的敌人还会再多上一个?” 对于赛米拉米斯口中的事实,言峰士郎苦笑着摊开了双手。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们的处境确实如此——在Archer随时都有可能改变阵营的情况下,同时集结六位Servant已经是我们的战力极限,已经没有继续‘准备’下去的余地了。” 言峰士郎这话说得好听,可赛米拉米斯却能明白其中的苦涩。 ‘我们的战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但由于那个Caster的存在,对面的魔像却无时无刻都在增加,所以,你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开战,更是不惜为此使用了一枚令咒对吧。’ 以言峰士郎为首的‘红’方毫无疑问陷入了难以自拔的险境。 不过,赛米拉米斯却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什么负面的情绪——不仅仅是因为令咒加持过的宝具给她带来的底气,更多则在于言峰士郎所做出的决定。 被她这位亚述女帝所承认的Master,可不是什么会因为这种情况就自暴自弃的打算殊死一搏的家伙。 相反,既然已经决定开战,那么,言峰士郎就必然有着六成以上的胜率。 也就是说,除了现在所看到的战力之外,他一定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后手。 想到这儿,赛米拉米斯忍不住的冷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还真是讽刺呢。” “你的意思是?” “教会竟然会舍弃他们的圣人——根据你的描述,他们完全能够通过你的身份插手‘大圣杯’的归属不是吗?” “但如果一开始就暴露身份的话,时钟塔那边根本不可能让我参与这场圣杯大战的吧。” 带着各自的思绪,两人在不知不觉间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来到了类似于王之间的大厅之中。 而刚一进门,两人就看到Rider与Archer各自以自由的姿态在那里休息着。 Archer正靠着柱子闭目养神,Rider则坐在地板上大口啃着似乎是Ruler带给他的鹿腿。 “哎呀,看来让你们久等了呢,实在有些抱歉。” 赛米拉米斯挑了挑眉,她似乎有些不乐意自家御主向其他人弯腰谢罪的举动。 不过,在如今的局面下,她也确实不好多说什么。 “突然把我们叫回来究竟有什么事儿?” 阿喀琉斯举起手中的鹿腿,大力撕下一块最为肥美的嫩肉,但即便如此,他那坚毅的双眼却还死死的瞪着不远处的神父。 看起来,他对言峰士郎的命令有着相当程度的不满。 “在吃饭之前,我正打算和更加幼小的那家伙练练手呢。” “打扰到你的雅兴还真是抱歉——不过,只是练手的程度,真的能够满足你那千年的等待吗?” “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阿喀琉斯手中的鹿腿被突然加大的力道直接压断,一旁的阿塔兰忒也因此投来了疑问的目光。 不过,即使直面两位神代英雄的磅礴气势,言峰士郎的脸色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这是我们红方的一次大事件,还请两位稍安勿躁,等其他......” 话未说完,太阳般耀眼的光之粒子便如漩涡一般在这空旷的大厅之中浮现,紧接着,在漩涡的中心,一名散发着强烈威势的青年显露了他那矫健的身姿。 青年随意生长的头发,保持着通透的洁白,他的目光则如同磨亮的刀刃般锐利,与暴露在外的胸口上镶嵌的赤石交相辉映,酝酿出光润的妖艳之色。 但最醒目的,还是那仿佛与肉体同化一般,散发出神圣光辉的黄金之铠—— 尽管没有说话,可他的存在感没有人可以忽视。 “Lancer,不好意思,特地把你叫来。” 听了这句话,Lancer轻轻摇头,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依然像面具一般,冻结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动摇。 “无妨,发生什么事了?” “请稍等一会儿,等最后一人到来我再说明。” 对于这位太阳一般耀眼的从者,言峰士郎的姿态明显要郑重许多。 事实上,不仅仅只是神父,包括女帝在内的其他红方从者都明显对他保持着一份尊重。 不仅仅是因为那足以被称为‘最强一角’的实力,更是由于其作为英雄那高洁的品格——如果不是太熟、以及注定为敌的话,塞琉斯也会是这般的待遇。 五分钟后,承受着来自在场所有人的焦躁感,最后一人华丽地登场了,他一走进敞开的门扉,就以夸张的动作摊开双手,高声呼喊。 “嗷嗷,诸位啊,诸位啊‘人间的权力尊荣,总是逃不过他人的讥讽;最纯洁的德性,也免不了背后的诽谤’。” 闻言,赛米拉米斯,这位亚述的女帝忍不住捂着额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Caster,汝这次说的又是谁?是吾?还是Lancer?” 被问到的男人,‘红’方此次的Caster,有着‘文学怪物’之称的莎士比亚如同宫廷的小丑、弄臣一般,极为夸张的鞠了一躬。 “啊,亚述的女帝啊!正所谓‘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如果您认为吾辈是在说Lancer,那吾辈说的就是Lancer,而如果觉得说的是您,那说的自然正是高贵的您。” 偌大的王之间顿时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除了依旧面无表情的Lancer之外,其他人都愣在原地,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Caster,汝这家伙真是够了!” 赛米拉米斯极其不快的抱怨着,而在此时此刻,一旁的阿喀琉斯与阿塔兰忒两人也是点点头,罕见的与之达成了共识。 然而,迎接着众人复杂的目光,Caster却像没事儿人似的凑到了言峰士郎的身边。 “话说,吾等的Master呦,那个东西弄到了没有。” “瞧您这话说,我只是你们Master们的代言人而已,还请不要随意说出这些会让人误解的话呢。” 即使眯着眼睛,言峰士郎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正在抽搐的眼角。 ‘这家伙是来找事儿的吧......’ 这么想着,言峰士郎的视线迅速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表情。 阿喀琉斯与阿塔兰忒,早已猜到这一事实并乐于见成的两人根本不为所动,甚至因为等待的时间过长而打着哈欠。 而同谋的赛米拉米斯更是在那儿无所谓的摆弄着自己的指甲。 见此,言峰士郎在心中微微点头。 两位神代英雄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就是说,彻底统合‘红’方的关键就只剩下Lancer一人了。 想到这儿,言峰士郎微微凝神,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一旁的Lancer身上。 不过,也许是察觉到了事情的关键,亦或者碍于御主被Assassin藏起来的事实,这个一直面无表情的青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这也让有些提心吊胆的言峰士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至于你说的那个东西——我记得是电脑对吧,早就准备好了,就在我房间里。” “那赶快——” 完全没意识到......或者说,就是故意为之的莎士比亚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给对方造成了多大的惊吓,像个讨要玩具的熊孩子似的连声催促。 看到这样的一幕,赛米拉米斯等人也感到相当无奈。 “Caster!汝这家伙可别忘记了圣杯战争啊!” “那是当然了,亚述的女帝呦,既然你让我们集中到这里来,理由就只有一个——是战争对吧?” Caster高举着双臂,以一种咏叹史诗般的口吻大声的呼喊着。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即便是Lancer都下意识的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们想看看这位举世闻名,论知名度甚至远超他们的文学家究竟会发出怎样激昂的词调。 然而...... “跨越时空长廊的英雄们即将竞相争霸,彼此英勇无比的展开厮杀,而在这空前绝后的战场之上,我Caster,当然会尽情的——在一旁好好看着......” 第五十五章 劝说,以及Caster的‘杰作’ “吾说,汝这家伙难道就不战斗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赛米拉米斯受不了似的扶住额头。 “唔,其实吾辈对战争和魔术什么的都很不熟悉,‘然而众神却为了让我们成为人类,给我们添上了适当的缺点’。” ‘可你明明是Caster啊。’ 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虽然很想指明这一点,但还是勉强忍住了这个冲动。 正如对方所说,大剧作家莎士比亚基本上是一个跟‘战斗’这种行为完全无缘的英灵。 他的职责(自认为)就只是圣杯战争的纪录,以及编织随之而来的主人公的苦难与绝望、希望与暴力的故事。 而比三人更加无奈的则是需要统合这些英豪名人的言峰士郎。 说起来,红方从者们的性格实在是非常糟糕。 不听人话甚至会直接动手的Berserker,自由散漫的阿塔兰忒和阿喀琉斯,没有战斗力还时不时折腾出一点事端的莎士比亚,赛米拉米斯倒是能够完全信任,但在事实上,对方却是最不让他省心的存在。 也就是说,除了一直默默执行命令,只是随时准备着反叛的迦尔纳之外,其他人都在不断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尤其当这些人聚在一起,这杀伤力更是呈几何级数增长——说起来,随时都准备反叛也足够叫人头疼了不是吗? 意识到这一点,言峰士郎像是要把这些多想一秒就会忍不住原地摆烂的念头甩出去似的摇了摇头。 接着,他便将被莎士比亚两句话的功夫就给带歪的会议重新拉回正题。 “总而言之,大家都到齐了,也是时候前去讨伐敌人了——毕竟是难得一见的圣杯大战,不断重复进行小规模的战斗也根本展现不出你们的荣耀与力量不是吗?” 对于言峰士郎的言论,阿喀琉斯和阿塔兰忒有点不情愿似的点了点头。 正如他所说,光是小规模的战斗实在太没意思了。 然而,战争并不是光凭一腔的热血和有意思没意思所能决定的,就算再没意思,也总是要打赢对方才行。 “对面是主场作战,又有大量的魔像与人造人作为消耗我们魔力与体力的帮手,Saber那家伙也不在这里——在这种不利情况下对黑方发起总攻真的合适吗?” 某种意义上最没有英雄骄傲的实用主义者阿塔兰忒提出了她的疑问。 “事先声明,虽然我能够拖住对面最麻烦的那家伙,但我可不会为了所谓的胜利就让他为难。” “喂喂喂,Archer啊。” 还不等言峰士郎回答,阿喀琉斯便先一步开口。 “还有我在呢。” “先不说你能不能打得过,光是魔力的储备都是一个大问题。” 阿塔兰忒一双翠色的眼睛淡淡地扫了一眼阿喀琉斯。 不是她看不起这个与塞琉斯同样出身希腊的大英雄,实在是因为在场的人中,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对方那少年似的身躯之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威能。 “那又如何——即使流星终究化为灰烬,祂那一刻的威光也比深埋地底,直到千万年后才被挖掘出来的钻石更加闪耀。” 阿喀琉斯毫不介意地张狂大笑,在那豪迈的笑声中,属于英雄的本色尽显无疑。 已经错过一次的他,绝不会放过如今这个可能再也不会出现的机会。 然而,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言峰士郎却突然拍着手插了一嘴。 “真是富有英雄气概的发言呢,但Rider啊,你在这次总攻中的任务可不是对方的Assassin。” 如果任由Rider与Assassin打起来的话,那么,只要不分出个结果,阿喀琉斯一定会选择无视一切的与对方死磕,并在塞琉斯极其克制的实力下战死沙场。 这无疑会对言峰士郎的计划造成无可逆转的破坏,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但在自己毕生所求的愿望面前,阿喀琉斯又怎么可能被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给劝住? “哼!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之所以还留在这儿,就是为了能与那家伙毫无顾忌的来一场拼上所有荣耀与力量的决斗,所以,不要想着我会为了你所谓的计划妥协!” ‘果然是这个样子......’ 感受到阿喀琉斯话语中的滚滚杀气,言峰士郎顿时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如果是其他无关紧要的小事,秩序善的阿喀琉斯可能还会看在御主给了一个现世机会的份上留下几分余地。 但事关塞琉斯,言峰士郎毫不怀疑对方翻脸的决心——即使动用令咒,也只会把阿喀琉斯与阿塔兰忒彻底推向对方而已。 不过,既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言峰士郎又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瞧您说的,我多多少少也算是修炼过一段时间剑道的武人,又怎么可能不解风情的去阻止两位希腊大英雄的神话之战呢?” 言峰士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被误解似的无奈。 “但这难得的相遇,您真的甘心就这么草草结束吗?” 闻言,握紧了拳头,本打算只要对方再敢拿那所谓的计划说事儿就直接动手的阿喀琉斯下意识的愣在了原地。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想提醒您一下,‘黑’方除了Assassin的塞琉斯之外,还有一个Archer的喀戎在呢——面对许久未见的老师,您就不想让他见识一下自己得意门生的成长吗?” 提到教授自己武艺的老师喀戎,阿喀琉斯顿时陷入了沉默,拳头也不由自主的放松开来。 而见到对方这个模样,言峰士郎终于控制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若只是单纯的比拼意志,言峰士郎自然有着不输于这些神代大英雄们的自信,但如果发展成对抗的话,缺乏力量的他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所以,如果他想达成自己的目的,那就只能顺着对方的意志,巧妙的将‘你我’之间的冲突转化成‘我们’之间的建议才行。 就像眼前这位阿喀琉斯一样。 与塞琉斯,与这个曾经的对手再度争锋无疑是他毕生所求的执念。 这一点,同样背负执念言峰士郎自然对那执念所衍化的意志之强烈深有体会。 那是即便赌上性命也无可逆转的‘绝对’。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言峰士郎想要让自己计划顺利实施的话,就必须在不违逆阿喀琉斯的前提下,找到一个让他能够听得进话的平衡点。 而这个平衡点,叫做‘遗憾’。 “塞琉斯与喀戎同属‘黑’方,他们两人自然有足够的时间进行交流,而达成了那么多的伟业的塞琉斯也一定会让身为老师的喀戎相当的骄傲与自豪——但您就不......” “唰————” 位于地下的王之间突然刮起一阵呼啸的劲风,话还没说完的言峰士郎只觉一道残影闪过,自己整个人便被出现在身前的阿喀琉斯给提了起来。 “你是说,我阿喀琉斯是一个会令老师蒙羞的废物吗?” “怎么会呢?” 明明被提着衣领,直面近在咫尺,双目又散发着浓重杀气的阿喀琉斯,言峰士郎的心中却情不自禁的涌起一阵欣喜之意。 既然会因此动怒,就说明阿喀琉斯此时的目标已然发生偏转,接下来,只要自己再稍稍添上一把火...... “世人谁不知道希腊大英雄阿喀琉斯的英勇无畏——只是,纵然贤者喀戎同样以您这位弟子为荣,但机会难得,您就不想亲自与您的老师见上一面,让对方亲眼见证您的成长吗?” 阿喀琉斯再度陷入了沉默,而见到对方明显已被自己说动,言峰士郎强忍着内心的喜意,依旧不动声色的开口。 “况且,如果不按我的计划进行的话,缺少了Saber这张王牌的我们终究有些人手不足,再加上您的真名已经暴露,您就不担心您在与Assassin的交战中突然遭到‘黑’方的偷袭吗?” “塞琉斯那家伙可不会采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但在战场之上,谁又能顾得了那么多呢?” 对于阿喀琉斯的反驳,言峰士郎不依不饶的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先不说圣杯战争的胜者只有一人,‘黑’方在击败我方后的瞬间就会自动成为敌人,被打扰到决斗的可是您啊——就算事后塞琉斯暴怒的击杀了所有‘黑’方的Servant,您不也失去了这难得的机会,那万年的遗憾也将继续持续下去不是吗?” 注视着神父那不论何时都显得平静无波的眼神,阿喀琉斯开始在心中不断的思索着对方的话语。 诚然,说是要与塞琉斯一决生死,但从之前的表现来看,阿喀琉斯很清楚自己不是塞琉斯对手的事实。 也就是说,在自己被压制的情况下,对方的Saber与Lancer都拥有着足以突破战甲防御,并成功偷袭自己弱点的能力。 而这两位英豪即使不愿意这么做,对方的御主显然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就像这家伙说的那样,在同一场圣杯战争中遇见塞琉斯的机会实属难得,如果就这么被破坏的话,难受的依然还是自己......’ 想到这儿,阿喀琉斯重重的叹了口气,双手也随之松开,将被提起的言峰士郎放了下来。 “所以,在过会的进攻中,你要我去对付作为Archer降临的老师吗?” 事情的顺利开展让言峰士郎再也按耐不住脸上的笑容,但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得意,他便以手抚胸,向着走开的阿喀琉斯深深的鞠了一躬。 “多谢您的谅......” “锵————” 伴随着呼啸而过的枪鸣之声,明晃晃的枪尖就这么停在了言峰士郎的眉心之上。 “不要摆出这幅假惺惺的做派。” 手持投枪,陡然转身的阿喀琉斯冷冷的注视着笑容明显有些僵硬的言峰士郎。 “虽然能感觉到你这混蛋不怀好意,但你的那些话确实给我提了个醒,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愿意给你一个面子——这一点,给我记好了!” “Rider!汝这家伙......” 见到眼前这番景象,终于反应过来的赛米拉米斯顿时有些坐不住了,然而,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直起身的言峰士郎便伸手将其阻止。 “哼!” 有些抱歉的望了一眼因为负气而将头转向一边的赛米拉米斯,言峰士郎再次向阿喀琉斯微微躬身。 “真是抱歉啊,Rider。” “好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阿塔兰忒上来圆场,翠色的眸子却紧紧的盯着一旁的言峰士郎。 “不过,你明明知道我方的人手不足,Caster这家伙也明显派不上用场——在这种情况下,你为什么执意要发起攻击?” “这个问题就由吾辈来回答吧。” “你(汝)——?!” 听到这个声音,包括赛米拉米斯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地转过头去,就连迦尔纳也有了一丝表情波动。 因为,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Caster,莎士比亚。 ‘你这家伙不是说要旁观到最后,绝不参战吗?怎么现在又说这种话?改变主意了?’ ‘当然不是这样。’ 读出几人想法的莎士比亚在心里默默的演绎着,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解释,而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看得出,他很享受被这些大英雄紧们盯着的感觉。 “Caster啊,这种时候就不要卖关子了。” 注意到莎士比亚脸上的表情,言峰士郎有些哭笑不得站了出来。 “现在可是紧急时刻。” “既然Master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吾莎士比亚在这里展现吾辈的‘杰作’!” 这么说着,莎士比亚无比得意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原稿。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做出什么大动作,并投去好奇的目光之时,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偌大的王之间,顿时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 “嘿嘿,吾辈忘了还有一个必要的条件没有达成。” 迎着众人的白眼,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莎士比亚收起了原稿,一溜烟的凑到了赛米拉米斯的面前。 “啊,如地狱般漆黑、宛如暗夜般的女帝呦!在吾辈展现作品之前,能请您升起自己那代表虚无的庭院吗......” 第五十六章 虚荣的空中庭院与幻灵 “Master,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听到莎士比亚的请求,赛米拉米斯下意识的望向身旁的言峰士郎。 她并不知道这个喜欢到处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剧作家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能力。 可莎士比亚的语气却表明了对方知道自己宝具详情的事实。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就是言峰士郎所准备的后手。 而他所付出的代价,大概就是那个叫做‘电脑’的东西。 但问题是——为什么对方想要施展能力就必须先要自己升起庭院呢? 要知道,在赛米拉米斯的记忆中,她应该与这位来自后世英国的剧作家没有任何联系才对。 而且,最关键的是,既然莎士比亚的能力与她有关,那她本人为什么却是三人中最后知道的那位。 “真是抱歉啊,Assassin。” 承受着女帝审视一般的目光,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一点的言峰士郎不好意思的露出傻笑。 “因为你当时正在忙着仪式,所以我就没有提前通知到你——总之,现在正是奇迹诞生之时,赶紧让世人见识一下赛米拉米斯的王者之证吧。” “哼!这种事,下次记得第一个告诉我!” 塞米拉米斯不悦地瞪了言峰士郎一眼,却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她伸出手,纤长而细腻的手指在空中有节奏的律动,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魔力波动。 紧接着,坐落在锡吉什瓦拉郊外山丘上的教堂突然没有任何来由的震动了起来。 “轰隆隆......!” 那是堪比地震程度的大震动。 在这种程度的震动下,即便是神代的大英雄们也是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地,而不擅战斗的莎士比亚更是直接瘫在了地上,一时之间竟连起身都做不到。 ‘是地震吗?’ 在场的从者互相对视了一眼,但还没等他们搞清楚目前的状况,这剧烈的震动经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既然想知道原因,那为什么不到外面去看看呢?” 不知何时早已坐在王座之上的赛米拉米斯微微一笑,而听到她的提醒,在场除她之外所有人全都一起奔出了王座之间。 刚才的地震很明显是Assassin有意引起的现象,所有人都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以及言峰士郎口中的‘王者之证’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是什么?” 见到眼前的一幕,阿喀琉斯与阿塔兰忒,即使是这两位与神明有过近距离接触的神代英雄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莎士比亚扒着栏杆,一副感动到热泪盈眶的欢喜模样,平时努力维持着平稳表情的言峰士郎也罕见的闪烁着双眼。 甚至,就连Lancer也稍微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奇的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是的,俯视。 他们作为立足点的地板下方是一片开阔的空间。 换句话说,此时的他们正处于浮游在半空的状态,而作为载体的,则是一个超出人们认知的庞然大物。 规整排列并且绿意盎然的浮岛,大理石所组成的地面,再加上用白玉之柱所支撑的结构—— 这是一座空中庭园。 空中庭园上,各式各样的植物到处缠绕,有的是现代的物种,有的则是早已绝种的类型,就像是一座古代的花园一般,渐渐的升向了半空。 而这座庭园上,植物并不是往上生长,而是往下蔓延,水亦是会从下方流向上方,堪称不可思议。 仔细一看,在庭园的周围,还环绕着十一块极为巨大的漆黑石板。 这些石板中的每一块都有着至少二十米的长度,厚度更是堪比城墙,犹如一座座黑山,悬浮在了空中庭园的四面八方。 堪称惊涛骇浪般的魔力在石板之上不断涌动着,异常惊人。 “轰隆隆......” 这已经不再是地面的震动声,而是空气的震颤声了。 在这样的声响之下,巨大的空中庭园便一点一点的升向夜空,沐浴在月光之下,显得是那么的美丽。 “很吃惊吧?这就是吾的庭院。” 伴随着一阵空间的波动,赛米拉米斯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众人的身边。 “不仅仅是你的庭院——刚刚那个,是空间移动对吧?” 望着突然在身边显现的赛米拉米斯,阿喀琉斯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可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当然是因为——吾是这里的王啊。” 赛米拉米斯轻笑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骄傲之意。 干涉空间,这是第二魔法的领域,是连神明都难以掌握的究极与真理。 然而,塞米拉米斯却做到了,不仅因为她是半神,是神代的强大魔术师,更因为这里是她的庭园,是她的领土。 只要待在庭园内部,塞米拉米斯就能享受到与弗拉德三世在罗马尼亚同等,甚至更胜一筹的绝对优待。 全部属性得到强化不说,知名度也会提升至最高级数,攻击时更是会加上有利补正,即使达到魔法领域的大魔术也是信手拈来——就比如现在所展现的空间转移。 事实上,赛米拉米斯在将‘红’方御主藏起时,那绝对不会被他人找到的自信便来源于这随心所欲般的空间转移。 当然,强大的东西往往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虽然赛米拉米斯的宝具拥有着犯规一般的强大效果,但只要离开庭院的范围,她就会瞬间失去所有的能力。 另外,这座‘虚荣的空中庭院’根本无法像其他从者的宝具那样直接通过魔力显现,而是必须在搜集好必要的材料之后再由赛米拉米斯本人进行长时间的仪式。 事实上,如果言峰士郎没有使用令咒的话,赛米拉米斯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完成宝具的仪式。 而如果算上搜集材料——她过去所生活的那片土地上的木材、石料、矿物、还有植物与水的时间的话,所需要花费的物力、财力以及时间更是难以估量。 这就意味着,如果不是确定英灵召唤的结果一定会是这位亚述的女帝,且为此提前做好准备的话,那赛米拉米斯很有可能直到圣杯战争结束都无法完成自身的庭院。 在正常的圣杯战争中,这简直是堪称必败无疑的劣势。 不过,在如今这场七对七的阵营战中,这样的宝具一旦完成就相当于锁死了三成的胜率。 “好了,Caster,吾的庭院已经升起,该汝来展现自己的杰作了。” “Yes,YourMajesty!” 莎士比亚以手抚胸,接着便以夸张的动作高高举起手中的原稿,而那喷涌而出的魔力波动,也确实的向所有人宣告着它的不凡之处。 “看吧,这就是我的宝具‘开演时刻已至,在此献上雷鸣的喝彩’,首先,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个宝具。” 宝具是从者最后的王牌,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会尽可能隐藏自己宝具的信息,而像莎士比亚这般不仅主动暴露,还详细解说完全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不过,考虑到莎士比亚之前种种特立独行的举动,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却并不奇怪。 毕竟,天才与疯子有时候真的只有一线之隔,更何况他还是一位渴望彰显自身才能得剧作家。 莎士比亚唯一的宝具,将其一生的剧作生涯极尽升华的具现——‘开演时刻已至,在此献上雷鸣的喝彩’。 让世界强制遵照剧本上演故事的舞台宝具,拥有等同于固有结界的强制力。 并且,在具备一定的条件与外部环境配合下,他能令扮演某位角色的演员拥有自身意志,针对目标对象的执着,以其意志侵蚀世界,将其灵魂再现,并移植其原有人格与记忆,以无职阶从者的姿态登场。 除此之外,宝具几乎没有物理层面上的伤害,但对一部分英灵来说却是最糟糕的东西。 莎士比亚能够针对敌人内心最深处的创伤,将之再现并拉出来嘲笑,或是彻底的批判使对象内心受挫。 越是对自己的肉体有自信就越容易陷入这个宝具之中,只有能断言自己的人生纯白无垢的存在才能将其成功跨越。 然而,从古至今,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坚信自己的人生毫无悔恨? “切——真像是会躲在背后放冷箭的胆小鬼所能拥有的东西。” 听完宝具的解释,阿喀琉斯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他本能地感受到这个宝具或许会是自己的克星。 “不不不,你误会了,背负神明之血的大英雄啊。” 莎士比亚连忙摆摆手,他是喜欢搞事儿和抹黑别人没错,但这不代表他希望自己受到同样的待遇。 “首先,吾辈说过不会上战场,所以你的猜测是错误的,其次,真正的强者不管肉体还是精神都应该足够强大,单纯肉体的强大只不过是只会夸耀力量的莽夫而已。” “那么你想要尝试下我的力量吗?” 阿喀琉斯显然是被莎士比亚激怒了。 “吾辈已经说过了,吾辈并不擅长战斗——还是说你这位大英雄要欺负我这个软弱无力的作者?” 莎士比亚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喀琉斯,而后者则不屑地撇了撇嘴。 “只会耍笔杆子和嘴皮子的小丑。” “言语和笔也是一种力量啊。” 莎士比亚空着的右手虚握,一杆羽毛笔凭空浮现。 “如果满足一定的条件,这股力量便可化作真实,颠覆现实。”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将言语化作真实,又是如何颠覆现实!” “那么,敬请欣赏——” 莎士比亚左手的书本展开,书页依次翻过,右手的羽毛笔在空中写出了文字。 魔力构成的文字依次浮现,有规律的,并循着玄妙的轨迹飞速的扩散开来。 “嗡————!”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王座的风景便被书本中的内容侵蚀、替换。 “开演时刻已至,在此献上雷鸣的喝彩!听从创造者(吾辈)的召唤,于此显现——” “麦克白,李尔王,哈姆雷特,奥赛罗......” 伴随着莎士比亚的召唤,一道道人影从书中走出。 这些人影都很模糊,看不清脸,甚至连男女都难以分辨,但这些人影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却让阿喀琉斯、阿塔兰忒、赛米拉米斯、以及一旁的Lancer再次感到了震惊。 “这...这些都是Servant?!” “没错,这些都是Servant。” 莎士比亚欣赏着四位英灵们的表情,发出了满意的笑声。 “不过,他们却不是普通的Servant,你们再仔细看看。” 得到提醒,能够识破虚伪的Lancer定睛一看,很快便找出了其中的异常。 “没有职介......不,这不只是有没有职介的问题,构成他们的灵基本身都有些不正常——他们甚至不能称得上是英灵。” 没有人去怀疑Lancer的判断,因为已经互通过真名的他们很清楚对方拥有着什么样的能力。 “不是英灵?那他们究竟是什么?” 闻言,书写告一段落的莎士比亚手指一拨,洁白的羽毛笔在手中打了个转。 “让吾辈来揭晓正确答案吧,这是幻灵。” “幻灵?” 新出现的名词促使四位从者在圣杯赋予的海量知识中迅速搜索了起来。 幻灵是一种极其特殊的英灵。 通常英灵是不能仅凭虚构而成立的,他们都有着作为基础的神话、传说、或干脆就是某个实际存在的升华。 即使某个英灵的存在仅凭虚构之物便得以成立,那也一定有着相应的理由与概念作为支撑,例如像‘开膛手杰克’那样,作为一个时代的象征而被世人铭记。 而灵基数值不满足的虚构事物,或是只有都市传说水平的概念,那些成不了英雄或反英雄只能等待着消失的存在,就被称为幻灵。 以灵基强度来说,幻灵甚至逊色于只懂得拿笔的作家系英灵,即使召唤出它们也没有肉体。 这正是从莎士比亚书中走出的人影的真实面目...... 第五十七章 天地即将化作战场 卖个肉.jpg “这个世界有着众多的故事为人传诵,受人铭记,这即是他们存在的土壤,但不同于即使被埋没于历史长河,即使被世人遗忘,依旧会被记录于英灵之座的吾辈,他们如果被遗忘,就意味着彻底的消亡。” “然而,因吾辈撰写的故事所诞生的幻灵却没有,因为吾辈是世界上最杰出的作家,吾辈的故事经久不衰!” 莎士比亚高举着双手,脸上带着难得的骄傲与狂热。 “好了,自吹自擂就到此为止吧。” 阿喀琉斯挖了挖耳朵,脸上的表情则是满满的不耐烦。 “幻灵是什么我们都知道了,但你为什么要召唤看上去很弱的这群家伙——召唤一些和你一样玩弄笔杆子的也比他们强啊。” “这其实是是有很复杂的原因啦,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解释。” 莎士比亚摇了摇手,示意阿喀琉斯稍安勿躁。 “首先,我的宝具不能随意指定召唤对象,它只能召唤和目标对象有关联的存在,而且目标对象只限一人。” “那在我们三人中随便选一个作为目标不好吗?” 阿喀琉斯撇了撇嘴,这位神代大英雄特别看不惯莎士比亚那副小人得志似的嘴脸。 他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然后十分‘不小心’的给这家伙来上一拳。 “Lancer那边我不太了解,但与他有关的一定有不少强大的战士,除此之外,不管是阿尔戈号的成员还是特洛伊相关的英雄都是一骑当千的勇士——要是能再召唤出一个塞琉斯就有意思了。” “啊啊,你的想法吾辈原先也考虑过,不过后来放弃了,因为这么做有两点弊端。” 莎士比亚伸出了两根手指。 “第一,英灵大多有着鲜明的个性和强大的意志,这样的存在真的会听从吾辈的命令吗?要知道,吾辈可没有令咒这种制约从者的手段,若是不小心召唤出阿咖门农,或是阿周那之类的......” 莎士比亚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至于第二点......” 说到这儿,莎士比亚偷偷瞄了一眼面带微笑的言峰士郎。 老实说,他内心里的搞事之魂迫切的想要把对方所告知的原因公布出来,然后好好看一下他们各自的反应。 但作为一名剧作家,一方碾压,毫无波澜的作品实在太过无趣,所以,即使再怎么遗憾,他也只能放弃在这方面找乐子的想法。 “我在介绍宝具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我所召唤出来的英灵在成为Servant后不仅没有职介,其身体也只有脆弱老人那样的程度——无论召唤出多么强大的英雄,用这样的身躯也根本发挥不出半点实力吧?” “那幻灵呢?” “幻灵就不同了,幻灵的存在比英灵更加暧昧,被召唤出来后连实体都不会拥有。” “合着你折腾了这么半天,最后就搞出了一群没有实体的东西?” 阿喀琉斯发出了不屑的冷笑。 “不不不不,特洛伊的大英雄啊,正因为没有实体,所以幻灵们才有着更多可能,比如——为他们制作合适的容器。” “容器?” 一直冷眼旁观的阿塔兰忒有些疑惑的望了过来。 “强盛的躯体需要足够的意志才能驱动,但反过来说,只要拥有可以行动的躯体,任何意志都能展现他们的力量。” 莎士比亚挺起了自己胸膛,但随后又马上缩了回去,并狗腿子似的凑到了赛米拉米斯的身边。 “不过,这一点还需要女帝大人的帮衬才行。” “原来还要找吾制造傀儡的啊,吾还以为在这之后就用不上吾了呢。” 赛米拉米斯翘起一根手指,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躲在旁边装傻的言峰士郎。 “算了,吾也懒得再提这些——说说吧,你需要的傀儡有什么要求?” 只要处于自己空中庭院内,赛米拉米斯连空间转移这种大魔术都能随心所欲,按照要求制作几个没有意志的傀儡什么的简直再轻松不过了。 而且,不同于‘黑’之Caster的魔像,塞米拉米斯的作品无疑要精致得多。 傀儡由金属所铸成,却并不给人以冰冷的感觉,反而散发着如同陶瓷般温润的光泽,傀儡的构建非常细腻,大到造型、武装的样式,小到身上的每一条纹路都是精雕细琢,仿佛精妙的艺术品一般。 “哦哦哦哦,如此美丽——能有这么棒的存在出演吾辈的作品,实在是三生有幸。” 望着渐渐成型的傀儡,莎士比亚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情人一样,脸上露出陶醉似的夸张的神情。 “那是自然。不管是庭园还是傀儡,吾都只用最好的——这就是吾作为女帝的格与器。” 王座之上的赛米拉米斯悠然的扬起了白皙诱人的下巴。 “那么,Caster,容器已备好,该汝了。” “敬请见证吧,吾的陛下呦。” 莎士比亚一挥手,模糊不清的幻灵们便依次走到对应的傀儡之前。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Master呦,统合幻灵与容器的最关键的一步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吧。” 言峰士郎来到了王之间的中心,对着分排站立的傀儡与幻灵们伸出了两条手臂。 如莎士比亚所说,他所承担的是最重要的工作。 幻灵没有实体,且存在形式隐晦不明,就算是塞米拉米斯这样的神代魔术师也没法将他们与自己制作的傀儡强行统合到一起。 毕竟,莎士比亚召唤出的幻灵根本不听她的命令。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言峰士郎,或者说是他的双臂。 右腕·恶逆捕食与左腕·天惠基盘——包括魔法的造物在内,这两条手臂能够联结所有魔术基盘。 通过双臂,言峰士郎可以将莎士比亚召唤出的,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幻灵与塞米拉米斯的魔术造物联系在一起,完成这一前所未有的降灵仪式。 “嗡————” 随着一阵魔力的波动,红与蓝的神秘之光分别缠绕在言峰士郎的双臂之上,远远望去,好似两道肆意咆哮的闪电,在不断的锤炼着言峰士郎的身体。 “Caster,不,莎士比亚,我想再问你一次,这样可以吗?把你创作出的故事和人物运用于战争之中?” 望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言峰士郎突然望向了身旁的莎士比亚。 “一般来说,吾辈的回答肯定是不可以——吾辈的作品是自由的象征,他可以出现在人们的嘴上,书桌上,舞台上,却绝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 注意到对方的表情,一直都在搞怪的莎士比亚难得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但唯有这一次例外——虚荣的庭院与虚妄的幻灵完美契合,这激发了吾辈无尽的创作灵感,所以,吾辈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而且,战争什么的,只有双方势均力敌才有趣不是吗?” 面对着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狂热的莎士比亚,言峰士郎无奈的挑了挑眉。 “其实,最后那句才是你的目的吧。” “哈哈哈,吾辈再怎么说也是个有名剧作家,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嘛——总之,Master啊,请让吾辈看看,吾辈的作品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吧。” “那么,如你所愿,Caster!” 红蓝的闪电瞬间向外放射,爬满言峰士郎两条手臂的同时,也将其中一对幻灵与傀儡笼罩其中。 “要来的事就让它来吧,最难熬的日子也能顶过去的。” 伴随着这样一句嘶吼,傀儡双眼被绿光所点亮,名为麦克白的幻灵傀儡就此诞生。 《麦克白》莎士比亚的代表作之一,创作于1606年,是莎士比亚乃至整个欧洲文学作品中最经典的悲剧之一。 以书中的主人公,篡位者、暴君麦克白的登场为起点,莎士比亚笔下的各个经典形象一一与傀儡融合。 有一同在十九世纪被公认为“四大悲剧”的主人公,还有虽然没有被冠上各种称号,却同样脍炙人口的主角形象,以及活跃在各部作品中鲜明的各位配角。 当然,在莎士比亚一生中创造出的经典角色远不止这些,但这毕竟是要投放在战场上作为战斗力的幻灵傀儡,战斗力不足的角色自然无法登场。 大约十五分钟后,由《第一对开本》原稿升华而成的宝具终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王之间内的十多台傀儡统统站起身来,颇有几分群魔乱舞的感觉。 好在有莎士比亚在,这帮得到身体的幻灵们还算老实,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难以想象,实在难以想象,吾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与自己笔下的角色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莎士比亚,一手缔造出这些幻灵的创造主一一扫过眼前的傀儡们,像是将军在检阅自己的士兵,又仿佛是父亲在看向自己的孩子。 最后,他退到一旁,对着身后的三名武斗派从者微微侧身。 “接下来,Rider、Archer、还有Lancer,你们谁要来做个测试吗?” “我来吧。” 最为好战的阿喀琉斯当仁不让,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朝着第一个诞生的麦克白冲了过去。 面对着神代大英雄的突击,穿着一身华丽铠甲的麦克白并没有躲闪。 他提起盾牌,自信地发出大吼。 “凡是女人生的都无法伤害我,就像你没法伤害空气......”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阿喀琉斯一拳砸飞。 “那正好,我的母亲是神。” 麦克白有着生命魔法的守护,凡是女人所生的人都没法伤害他,即使在莎士比亚的故事中,他也是死在剖腹产诞生的麦克杜夫手中。 这一设定也被升华为宝具——幻灵也是有宝具的,只是因为灵基问题,效果也会打不少折扣。 不过,不管这个守护有多么强的效力,都无法对阿喀琉斯产生影响,因为就像阿喀琉斯所说的那样,他的母亲忒提斯不是女人,而是女神。 “实力马马虎虎,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一拳轰飞麦克白,阿喀琉斯有些扫兴地甩了甩手腕,而对于麦克白的表现,一旁的言峰士郎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嘛,毕竟是幻灵啊,如果按照英灵的标准来要求他们的话实在有些苛刻了。” “也对。” 阿喀琉斯抱着胸口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个玩弄笔杆子的家伙能弄出这样的东西,我已经很惊讶了——之前是我小看你了,对不起啊。” 磊落豪放的性格让莎士比亚哈哈大笑。 “这也不是吾辈一人的功劳——不过吗,既然一个人不足以做你的对手,多上几个怎么样?” “没问题,一起上吧。” 阿喀琉斯对着所有的幻灵勾了勾手,见此,离他最近的两人立刻动了起来,一人挥舞着长剑,昂然宣言。 “我是王子哈姆雷特!” 另一人也是同样的姿态,只不过声音更加温和。 “罗密欧,请多指教。” 两把长剑一左一右,包夹阿喀琉斯。 “好,好,这样才对嘛。” 阿喀琉斯也不用不死身占幻灵的便宜,右手一横,突然挥出的枪尖直接撞开哈姆雷特的剑锋,枪尾紧接一记横扫,便将罗密欧打退。 但罗密欧只是刚刚退开,立刻就有一人补上了他的空缺。 “唰————” 箭矢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 “弓已弯好拉满,你留心躲开箭锋吧。” 头戴王冠的傀儡,弯弓射箭,他声音苍老而癫狂,阿喀琉斯左手抓住箭矢,微微发力便将其直接拗断。 “这又是谁?” “李尔王。” 正在记录着什么莎士比亚笑眯眯的开口。 “另外,魔女们也要开始攻击了。” 魔女共有三位,是《麦克白》中的重要角色,正是她们勾起了麦克白的野心,也是她们为麦克白篡位提供了种种便利。 这三人都是魔术师类型的幻灵,塞米拉米斯为他们制作傀儡时也使用了不同于战士类傀儡的材料,使魔女们能够轻易突破阿喀琉斯C等级的对魔力。 当然,她们当然伤不到那被天火灼烧过的不死之身。也正因如此,莎士比亚才会毫无顾忌地让幻灵们进行围攻。 反正打不伤,可以尽情测试。 不过,还没等他们分出胜负,由赛米拉米斯所施展的空间转移便将幻灵与阿喀琉斯径直分开。 “好了,只是测试强度的话,这几下应该已经够了吧。” 不等被打扰了兴趣的出声质疑,王座之上的赛米拉米斯抢先开口。 “以目前的速度前进的话,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会进入‘黑’方能够目视到我们的距离——在这之前,还是留点力气来应对接下来的突击战吧。” 闻言,纵使阿喀琉斯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仅被即将与老师的决斗转移了所有注意。 而剩下的两位从者,Archer与Lancer也同时陷入沉默。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害怕,只不过是因为感受到大战将至,使他们的内心涌起了熊熊的斗志...... 第五十八章 ‘黑’方出阵 “该说真不愧是圣杯大战吗?” 米雷尼亚城堡,‘黑’方分配给六导玲霞的房间中,终于解决了所有麻烦事儿的塞琉斯浑身无力的瘫倒在会客的桌子上。 “只是一天就闹出来了这么多的事情。” “原来Assassin也会感觉到累吗?” 端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六导玲霞有些疑惑的望着面前的塞琉斯。 “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若是认为只要强大就能万事无忧的话,迟早会在更加强大的力量面前栽个跟头——更何况我这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精神上的......啊—啊呜——” 说着,塞琉斯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 “你也知道我昨晚出去打了一架对吧。” “听说还是与你师出同门的阿喀琉斯,不过,根据史诗以及魔术师们的反应,即使是那位大英雄也应该不是你的对手才对。” “你说阿喀琉斯啊,那家伙确实不是我的对手,但我也不是......等等!” 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塞琉斯满是疑惑的望向了面前的御主。 “这种事儿你是怎么知道?我明明没有告诉你才对。” 六导玲霞尽管与塞琉斯签订了契约,但不是魔术师的她根本无法为塞琉斯补充魔力,相应的,即使知道御主与从者之间能够共享视野,她也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在塞琉斯没告诉她的情况下,六导玲霞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唔,因为想给Assassin做一些点心,所以就拜托前来送餐的人造人小姐带我去了城堡内的厨房。” 六导玲霞面露微笑的歪了歪脑袋。 “结果饼干才刚刚烤好,就遇到了看上去好像很生气的戈尔德先生。” “戈尔德?那家伙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想到那个胖子之前所表现出来的自大与愚蠢,塞琉斯下意识的往六导玲霞身上多瞅了几眼。 “呵呵,戈尔德先生的脾气的确有些奇怪,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很友好的人呢。” “那家伙很友好?对你?!” 注意到塞琉斯那担心中带着不解的可爱表情,六导玲霞乐呵呵的眯起了眼睛。 “是啊,明明自己馋的不得了,还在那儿口是心非的嘴硬什么的——总之,在我说了几句好话后,他就半推半就的收下了我的饼干,临走时还不停提醒我别在城堡里乱跑,别去招惹什么人之类的。” “有关昨晚的情报也是他告诉你的?” “这倒没有,戈尔德先生似乎不想让我与神秘有太多的牵扯,所以在这方面的口风很严。” 想到话说到一半就突然转移话题,在自己的追问下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最后索性把脸一扭便抱着饼干离开的戈尔德,六导玲霞非常无辜的眨了眨眼。 “那你......” “根据戈尔德先生的信息,我以‘请教如何才能帮上忙’的名义拜访了考列斯先生,在送去了饼干后,考列斯先生也是很健谈的告诉了我很多事呢。” “具体是那些事呢?” “令咒的使用啦、神秘界的大致状况啦、我们目前的处境还有他们魔术师之间的小会什么的——真可惜,要不是看起来很可爱的Berserker突然发了脾气,考列斯先生还打算把其他Servant的信息都给说出来呢。” 如果之前还只是有些疑惑的话,听了六导玲霞的话后,塞琉斯的震惊已然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仅仅只是一天的功夫,就以不受待见的普通人身份在人生地不熟的魔术师城堡中打听到这么多的情报,六导玲霞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不是,既然戈尔德提醒过你不要去招惹其他的魔术师,你又为什么要去拜访考列斯呢?” 塞琉斯有些不解。 魔术师们的本质,六导玲霞应该在相良豹马身上看清楚了才对,即使出现了戈尔德这个意外,以她的智慧也不难猜到这是因为有塞琉斯在后面撑腰的原因。 可既然六导玲霞明白这一点,又为什么会主动招惹呢? “很简单,既然优秀的魔术师都是相良先生那种样子,那换句话会说,越是不够优秀的魔术师,他的性格与认知就越接近普通人呢?” “也就是说,因为戈尔德那家伙最看不上考列斯,所以你就临时改变主意,直接带着饼干去找他去了?” “事实上,除了菲奥蕾小姐之外,戈尔德先生非常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 想到戈尔德在评论其他人时的表现,即使是六导玲霞也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这也确实是那家伙的作风,不过,你又是怎么判断考列斯能够接触的?” “在‘满身尸臭的毒妇’、‘除了魔像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屁孩’、‘只会玩弄权谋与口舌的小人’的衬托下,‘离经叛道,还喜欢鼓捣科技产物的庸才’算是最契合普通人的那个了吧。” 闻言,塞琉斯紧紧地注视着六导玲霞那张若无其事,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有多么恐怖的笑脸,直到对方仿佛害羞似的低下了头,他才在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 如果说本次圣杯大战中综合情况最为优秀的从者还因为种种原因不好评测的话,但在不论魔力供给的情况下,最优秀的御主必然就是面前的六导玲霞。 甚至,如果把六导玲霞放在神代的话,她的成就绝对能超越世间的大部分英豪与君王——她有这个资质,只是缺少相应的目标与舞台而已。 至少,塞琉斯是这么认为的。 “Assassin啊,Assassin,快过来快过来,大事不好了!” 正在沉思的塞琉斯脑中突然响起了阿斯托尔福那有些慌张的声音,他眉头一皱,随即便取出了自己的那块通讯石。 “发生了什么事吗,Rider?” “唉——!原来你真的能听到,而且还是直接出现在脑袋里,简直太好玩了!” 虽然早已见识过阿斯托尔福的脱线程度,但塞琉斯还是忍不住的捏紧眉心。 “喂,能听见吗,Assassin?” 通讯石那边的人似乎也有些受不了阿斯托尔福的破天荒,在一阵夹杂着阿斯托尔福悲鸣的混乱声响中,重新出现在塞琉斯脑海中的变成了喀戎的声音。 “老师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情况比较复杂,你赶紧来城门这边集合就对了——还有,在来之前先安顿好自己的Master。” 话音一落,喀戎便直接掐断了通讯,而注视着手中再无魔力波动的通讯石,塞琉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Assassin?” 见到少年这番表现,刚刚还面带微笑的六导玲霞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 “我给你的那些符文石还在吗?” “都在的,因为Assassin把我保护的很好,里面的魔力都还是满的。” 望着直接扒开胸口,向自己展示阿塔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储藏’地点的六导玲霞,原本还有些焦虑的塞琉斯顿时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把这些东西贴身放好就对了,接下来再找个地方躲起来就万事大吉了吧。” 思来想去,意识到情况紧急的塞琉斯还是忍住了心中的吐槽。 “是‘红’方发起总攻了吗?” “虽然老师没有明说,但这个时候的紧急集合恐怕就只有这一个原因。” “我明白了,我会乖乖躲好的,或者说,只要不与其他的Master们聚集在一起,现在的我大概是最安全的Master吧。” 闻言,塞琉斯赞同的点了点头。 在阵营战中,敌方脆弱且随时能够进行令咒支援的御主自然会是优先进行打击的目标。 事实上,常规的Assassin从者的工作便是如此。 而在这个时候,六导玲霞身为普通人那为数不多的好处就得到了体现——就像她所说的那样,从她的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任何魔力的气息。 这就意味着,只要没有倒霉到会直接撞见敌方从者的程度,六导玲霞的安全就有着绝对的保障。 “那么,我该走了,你自己多小心一点。” “祝君武运昌隆......” .............................. 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对‘红’方将从哪个方向发起进攻进行了全方位的预测,并据此制定了周密的迎击计划。 绕开防护进行偷袭、或者是从东侧率领大军发起攻击、再考虑到从者们可能拥有的能力,从空中展开突袭的可能性也不低。 但他们却从未想过眼前的这种情况—— “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他们竟然带着领土一起冲了过来。” 望着漂浮在视野前方的空中庭院,城墙上头的喀戎无奈的叹了口气。 “嘻嘻,不过对方竟然拥有这么漂亮的庭院,突然有些羡慕了呢。” “Rider!” “本来就是嘛,跟它一比,米雷尼亚城就和破败的土楼没什么区别。” 弗拉德三世十分不满的怒视着公然发表投敌言论,败坏己方士气的阿斯托尔福,而后者则无辜的眨了眨眼,略显委屈的小声嘟囔了几声。 “你......!算了!” 更加不满的弗拉德三世当即就要发作,但想起对方刚刚的所作所为,他终究还是叹息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如果换成生前,胆敢说出这种话的绝对要被弗拉德三世串在城墙之上示众。 但如今的阿斯托尔福是难得的战力,再加上这家伙是真的脱线而非包藏祸心什么的,就这么对他进行惩戒的话实在无法服众。 “Archer,那个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停止了,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不过对方好像打算以这片草原作为会战场地。” “也就是说,只是第二天就要全面决战吗。” “对方似乎就是这么想的,而且,为了对抗我们的人造人和魔偶,他们还召唤了不少的龙牙兵。” “这样啊——达尼克!” “领王,请问您有何吩咐。” 听到领王的呼唤,一直在催动结界进行感知的达尼克赶紧上前一步。 “带着Master们进去避难吧,接下来就是余等Servant的领域了。” “遵命。” 有着阿斯托尔福的对比,达尼克的恭敬让弗拉德三世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望向远处的空中庭院,脸上表露出明显的不愉快,甚至恼火的表情。 “没想到他们不光以那种丑恶的东西踏入余的领土,还到处撒布那些肮脏的骸骨兵啊。” “明明就很漂......呜呜呜————” “Rider的意思是......他一定会拼尽全力来击败那些踏入我等领域的入侵者,没错,就是这样。” 注意到众人投来的视线,连忙将阿斯托尔福这个死拆台的嘴巴给捂住的齐格飞面色有些艰难的开口解释着。 不过,在这个时候,众人所关注的重点就不再是阿斯托尔福这个理性蒸发的家伙了。 “Saber有和Master交流过了吗?” 瞬间便意识到什么的喀戎眼前一亮,对此,齐格飞面露微笑的点了点头。 “是啊,Master他真的很开明就是了。” ‘开明?’ 想到戈尔德那副自大的样子,在场的众人顿时有些无言,不过,弗拉德三世倒是毫不在意的露出了笑容。 “很好,真是关键性的好消息——这样的话,余就能够放心的把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你了。” “交给我吗?” 对于弗拉德三世的认命,齐格飞有些不解的指了指自己。 “没错!” 这么说着,弗拉德三世与喀戎对视了一眼,并在得到肯定的示意后开口解释了起来。 “对方既然胆敢第二天便发起总攻,就代表着他们拥有对付Assassin的手段,而这个手段绝对不是必败无疑的Rider。” 闻言,面露震惊之色的众人下意识的望向了一旁的军师喀戎。 “虽然这话对于一位老师而言有些难以启齿,但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阿喀琉斯一定不会是塞琉斯的对手,而以对方的性格,只要找上塞琉斯就一定会战至死亡的那一刻。” “所以,如果‘红’方想要赢的话,就不能轻易的失去阿喀琉斯这位大将对吧。” “的确如此,而除去塞琉斯之外,我方就只有我才能抑制他的不死身了——想来,对方也是以这个理由来劝服我那位弟子的。” 这么说着,喀戎的脸上不由得露出苦笑。 “没必要自我谴责,毕竟情报外泄,或者双方知根知底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如果Archer无法担任支援的话,就意味着索敌范围最大的余需要坐镇中军,然后全神贯注的扫描战场才行。” 与喀戎的心情截然相反,弗拉德三世却仿佛如释重负一般的叹了口气。 “本来余是打算让Rider进行正面指挥,再由Caster进行辅佐的,但Caster的战力明显无法踏上战场,Rider又——总之,既然你能够说话的话,统帅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什么嘛!人家才......呜呜呜——————” 齐格飞面无表情的把突然爆发的阿斯托尔福按了回去,然后了然的点了点头。 “以领王的能力,果然还是担任支援的角色更加有效,我明白了,我会负责前锋的位置,因此,后背就拜托给您了。” “没问题!就尽情的信任余的意志吧,不过,余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对方用来针对Assassin的王牌是什么——话说,Assassin还没到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想尽一下Assassin的职责而已。” 伴随着无奈的声音,身披黑袍的少年就这么在喀戎的身边显现。 “但既然领王如此安排的话,我也不介意正面迎击就是了......” 第五十九章 以神之名的天罚 空中庭院缓缓的停滞在米雷尼亚城堡的前方,而在两者中间,是一片被树林包围着的开阔草原。 也就是说,这里是会战的场地。 “现在,他们那边一定是处于慌乱的状态吧。” 若是把空中庭院比作战船的话,带领‘红’方从者们一同集聚在船头部分的赛米拉米斯得意的宣言着。 “没有集合,是分批次的出来迎击——大概是被巡逻人员发现,然后慌慌张张的通知下去的缘故吧。” 阿塔兰忒少见的认可了女帝的发言。 凭借女猎人久经锻炼的视力,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准确的把握到数公里远,且笼罩在一片漆黑下的城堡情况。 “突袭自然要有突袭的效果。” 对目前的发展十分满意的言峰士郎的微微一笑,接着,他便转头看向了身旁的赛米拉米斯。 “那么,接下来能直接冲过去吗?要知道,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击溃,而是闪击。” “当然,不过在这之前。” 赛米拉米斯把手高高举起,瞬间,在空间的波动中,一个巨大的灶锅就以悬浮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并在女帝的操作下将里面的内容物全部倾倒了下去。 发黄的,骨片一样的东西就像雨水一般散落在大地上,在落地的同时便如同植物一般成长了起来,最终形成了一个个有着蜥蜴头部的骸骨士兵。 “看上去好像很脆弱的样子。” 阿喀琉斯望向下方的目光中带着满满的怀疑。 “毕竟是量产型的东西,最主要的目的也不过是拖住那些人造人和魔像,防止你们的魔力与体力被无意义的消耗而已,不过,若是对方的Caster也像我们这边的一样是个杂兵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把他打到的呢。” “哈哈哈哈,这句话可真刺耳,但吾辈还是要说,这世上的Caster估计没几个是和吾辈一样的大文豪吧。” 望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在那里自吹自擂的莎士比亚,自讨没趣儿的赛米拉米斯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 “好了,无意义的争斗就到此为止了,毕竟我们接下来要打的是一场硬仗。” 见到众人有再起冲突的意思,言峰士郎连忙拍手吸引众人的目光。 “那么,各位都还记得各自的任务吗?”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拖住,或者直接击败喀戎老师对吧?用不着再给我强调一遍。” 阿喀琉斯很没干劲的将枪扛在肩头。 “先攻之后,我就暂时留在庭院中好了,这样不管是支援还是补位都拥有选择的余地。” 回忆着‘黑’方那两位少女从者所拥有的实力,阿塔兰忒一脸轻松的抖了抖自己的猫耳。 “哦,难得的重逢却偏偏要刀兵相向,来自命运的捉弄总是这么的令人无奈——Archer呦,要不要吾辈为你们那可泣的爱情献上一首悲伤的诗歌呢?” 对于莎士比亚搞事儿一般的提议,阿塔兰忒非常不情愿的皱起眉头,而一旁的阿喀琉斯却饶有兴趣的凑了上来。 “免了,我们两个都不喜欢这样的形式。” “那啥,能顺便将我和塞琉斯那家伙对决的事迹谱写一部新的史诗吗?最好是以我为主角的。” 于是,莎士比亚把两人的意见统合了起来,并决定用阿喀琉斯替换阿塔兰忒去做‘女’主角的方式来创作一部描述不死大英雄之间前生今世的爱情悲剧。 言峰士郎面带苦笑的看着那边闹成一团,还不小心波及到赛米拉米斯的三人。 但在发现莎士比亚在自保方面确实有一手后,他的目光便转向了一直在保持沉默的Lancer。 “Lancer啊,对于分配的任务,你有什么感想吗?” “无论是什么命令我都不会有任何的迷茫。” 正在闭目养神的白发青年淡淡的瞥了一眼旁边的神父。 “倒是你,那座城堡里的东西就真的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吗?” 脸上的笑意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消失无踪,言峰士郎紧紧的盯着对方那苍白的面容,眼神之中带着满满的严肃。 “你都看出来了什么?” “不用担心,我的这双眼睛就只能看到事情背后的本质而已。” 似乎意识到了神父的提防,Lancer淡淡的摇了摇头。 只知本质而不结合实际的话毫无疑问都是空谈,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但即便认识到这一点,言峰士郎的脸色还是一阵变化,直到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离不开眼前这位青年的帮助,他才无可奈何的开口回答。 “假如我的计划违背了神的意志,我就一定会在战场之上被彻底消灭,但在这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弃。” “是吗?” 得到答案的Lancer正视着对方的双眼。 而在言峰士郎的眼眸中,他没有看到任何凶狠、狂气、愤怒或是憎恶之类的感情,那是一种澄澈无比的,湖水一般的平静。 这是做好无比觉悟之人才会拥有的眼神,所有的一切在对方的悲愿面前都掀不起哪怕一丝的波折。 “老实说,我实在无法理解你的想法。” “我想也是。” 言峰士郎再一次的露出苦笑。 正如对方所说,这种想法其他人是无法理解的。 甚至,即便是自己本人,也为了裁定它的正确与否而走上了随时都会面临死亡的道路。 “不过,既然你如此坚持的话,我愿意为你奉上我的力量。” 本以为会遭到反对的言峰士郎顿时有些惊讶的望着面前的青年。 “但请记住一点——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都无法成功的话,那大概真的是你做错了吧。” “这一点,我早已有所觉悟了......” ................................ 龙牙兵,那是一种以龙牙作为素材催生出来的魔物。 外表看起来像是通体由骨头制成的骷颅,连手中的武器都是由骨头所制成,乃是一种低级的魔物,一般的魔术师都能随便轰杀。 然而,这种低级的杂兵的优点在于数量,而不是质量。 成千上万的龙牙兵如同蚂蚁一般,成群结队的向着这边涌来的情景,看上去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该死的!” 望着密密麻麻的侵入自己领土的魔物,弗拉德三世握紧了拳头,无尽的愤怒让他的面容变得异常扭曲。 “领王啊,还请息怒,越是这种时刻,越是需要保持足够的冷静。” 也许是因为喀戎的提醒,又或者是生前的经验在这里发挥了作用。 总之,弗拉德三世很快便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他深吸一口气,视线开始在身旁的从者身上一一扫过。 “在这里,我要问各位一个问题——你们有接受败北的打算么?” 齐格飞面无表情的拔出大剑,喀戎依旧从容不迫,阿斯托尔福摊开双手露出无畏的笑容,塞琉斯则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空中庭院...... “很好!只要拥有这份意志,胜利就必将属于我们!” 全员都以自己的方式来表达了拒绝的意志,而面对这样的结果,弗拉德三世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就由你来打头阵了Saber,Rider就在一旁对他进行辅助好了。” “哦哦哦——!” 齐格飞默默点了点头,而一旁的阿斯托尔福则蹦蹦跳跳的举起了手。 “还有!给余改改你这个散漫的态度!” “哦~~~” 阿斯托尔福的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 “那么,出阵吧!余的手足们!” 闻言,齐格飞直接纵身跳下了城墙,其姿态一如生前面对邪龙法芙娜一般,散发着无人能够忽视的强大气息。 “唉——!等等我啊!” 见此,有些愣神的阿斯托尔福连忙跟着跳了下去。 很快,由两名从者率领的人造人和魔偶们便开始迅速集中起来,齐格飞与阿斯托尔福的指挥非常得当,转眼间就让他们形成了整齐的队列。 双方的‘军队’都在不断往前推移。 齐格飞一马当先,手持屠龙大剑的他,随时准备与可能出现的敌方前锋交战。 然而,直到突进到离敌阵不足十米的距离之时,他也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红’方从者的身影。 感到讶异的齐格飞立刻命令军队停止前进,与此同时,龙牙兵们也跟着停止了移动。 知道对龙牙兵说话也是白费力气,齐格飞下意识的望向铺天盖地的朝着己方本阵袭来的移动要塞,以及正在上方弯弓搭箭的‘红’之Archer——阿塔兰忒。 “糟了!全员散开!快!” 感受到那突然爆发而出的澎湃魔力,意识到什么的齐格飞陡然变了脸色。 根本来不及细想,他径直的大喊了起来。 “这样的反应,不愧是传说中的屠龙英雄啊。” 注意到下方骚乱,阿塔兰忒平静的赞叹着对手的反应,可紧接着,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但只有你一人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手中那同样冠以‘阿塔兰忒’之名的神弓被女猎人拉至全满,下一刻,火焰缭绕,一金一银的两根箭矢便在弓弦之上浮现。 对准的目标虽然是下方的军阵以及银白的骑士,可真正的方向却是天上。 在那里,有着散发朦胧光辉的皎洁月亮。 “以吾之弓矢,向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传达!” 耀眼的光辉在两支箭矢上闪烁而起。 阿塔兰忒的宝具是弓,但攻击方式却不是用弓射出去的箭矢。 这两者都只不过是解放其真正的宝具的触媒,让‘把箭装上弓弦射出去’这个术理成形的载体而已。 阿塔兰忒的宝具乃是以射出的箭作为媒介,向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传达信号。 两者,一个是弓箭之神,一个是狩猎之神,将会在收到阿塔兰忒的请求的瞬间,降下破灭的灾难。 “向世间,降下这天罚的灾厄!” 汇聚着浓郁的魔力的箭矢被释放,描绘着如同流星一般的轨迹,穿过云层,没入了夜空。 这一个瞬间,阿塔兰忒的宝具解放了。 其名为——以神之名的天罚! 漆黑的夜空陡然绽放出刺眼的光彩,紧接着,灾难降临了。 那是无数由月光构成的光之箭雨,刹那间便将整个战场彻底笼罩。 它们划破了空气,向着下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人造人们迅速落下。 “啊啊啊啊——哈!” 就在光之箭雨即将把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人造人大军尽数歼灭之时,下方的齐格飞大喝一声,手中大剑蓦然高举。 汹涌的,散发着龙威的魔力顿时在剑身之上涌动而起,化作一道巨大无比的剑气,迎着夜空之上的光雨暴掠而去。 “嘭嘭嘭嘭嘭————!” 剑气所化的屏障与狂暴的箭雨剧烈碰撞,震耳的爆炸声响彻而开,强烈的冲击跟灼热的爆炎向着四周疯狂扩散,在半空之中不断乍现。 转眼间,整个世界便是化作一片火红之色。 然而,没有解放宝具,只是压榨了全身魔力而挥出的奋力一击终究抵不过那来自神明的光之箭雨,很快,那青色的屏障就被无穷无尽的箭雨所突破。 但剑气的拖延,终究还是给来自后方的支援争取到了足够的时机。 “轰隆隆————” 大地深处出现了令人惊悚的沉闷响声,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天摇地晃般的巨大震动。 “嘭——嘭嘭嘭嘭嘭......!” 恐怖的力量自震动的大地之中苏醒,数以万计的漆黑橼桩从地上不断升起,交织成巨大的防壁挡在了人造人的上方。 那源源不断的数量,轻而易举的便将单体力量微小,同样是依靠数量取胜的光箭全部抵消。 “‘黑’之Saber的剑气,还有‘黑’之Lancer,弗拉德三世的宝具吗?干的真是不错嘛。” 居高临下的望着下方毫无建树的战场,以及耗尽了全部魔力正在慢慢补充的齐格飞,阿塔兰忒的嘴角勾起不以为然的微笑。 “不过,我的信号,可是传达给了两位神明啊。” “......!?!” 随着话音落下,大口喘气的齐格飞双目猛然一凝,似有所感的望向了上方那火焰所构成的帷幕。 下一刻,一股恐怖的,带着灼热气息的力量突然从中爆发开来。 “嗤————!”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迸现。 仿佛将天都给通了个窟窿似的,极焰的箭矢从中猛冲而出,带着将那火层生生撕裂的强大气势,流星一般轰向了疲惫不堪,根本无力躲避的齐格飞...... 第六十章 阵营的交锋 齐格飞双目紧缩,死死盯着对准了自身要害的金色箭矢。 如果说之前的箭雨是单体威力弱小,只是靠着密密麻麻的数量,与铺天盖地的范围才称得上是B+级对军宝具的话。 那这一箭,就是把刚刚化作光箭的力量全部凝聚起来,仅凭一击就能跻身对军行列的必杀。 也就是说,他那附在皮肤之上的‘恶龙血铠’绝对挡不住这恐怖的箭矢,甚至,箭矢爆炸所带来的伤害,还会直接波及到自己身后的阿斯托尔福。 那家伙可没有自己这么厚的防御,近距离吃下这一击不死也会重伤。 ‘糟糕!’ 若是之前,齐格飞只要灌注魔力挥出一剑,就能在抵消一部分威力的情况下,完美的将箭矢抵挡下来。 但现在,魔力在刚刚全部耗尽,即使能够迅速的得到补充,可对方的攻击顷刻就要降临,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没办法了!’ 齐格飞咬了咬牙,根本来不及考虑更多的他,只能继续压榨自身的魔力与灵基的极限,一手垂直握把,一手前举扶身,以持盾的姿态将大剑挡在箭矢的轨迹之上。 即使这样做并不能抵消太多的伤害,但把穿刺转化为钝击的话,以身作盾的他至少还能保下身后的阿斯托尔福。 ‘失去战力的,就只会是自己一人而已。’ 齐格飞是这么想的。 然而,他却在刹那间察觉到了来自后方的异样—— 一道绯红的,仿佛能够毁灭世间一切的魔光,正笔直的迎向了下落的光明之矢...... ........................... “真是壮观的场景啊,这就是神代英雄们才拥有的玄奥吗?” 米雷尼亚的城墙之上,一手高举,将自身伟业再度化作护国之壁的弗拉德三世有些惊叹的望着漫天的光箭。 “严格来说,是和神牵扯颇深的存在。” 站在领王的旁边,时刻准备冲阵的塞琉斯耸了耸肩。 “至少伊阿宋那家伙就没有这样的力量。” “那位黄金贤王伊阿宋?” 也许是涉及到了另一位赫赫有名的君主,弗拉德三世饶有兴趣的望向了身侧的塞琉斯。 “余记得他还是阿尔戈号的船长对吧?” “是啊,他是我的船长,也是难得的朋友。” “这么说,你和伊阿宋的关系很好喽——余还以为你是那种很讨厌王权的存在呢。” 弗拉德三世挑了挑眉。 “这么说就太误会我了,我仅仅只是单纯的讨厌不公不义,以及那些恃强凌弱的混蛋,只是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当权者而已——或者说,只有当权者才有能力做出那样的恶行。”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给人带来的误解,塞琉斯非常无辜的摊了摊手。 “你看,我有何时表现过对您这位领王的厌恶吗?” “哈哈哈哈——是余的不对,余在这里向你道歉。” 注意到塞琉斯的表情,弗拉德三世顿时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这样吧,等到这次战争的胜利,余请你,还有你的老师喝上一杯如何?” “那就多谢领王的好意了,只是希望达尼克阁下不会因为珍藏被喝光而无法接受的眩晕过去就好。” “放心,只要能够胜利,区区一些酒水而已根本不足为贵。” 因为目前正处于战场之中,在做出这样的约定后,两人便将目光重新转向了远方的空中庭院之上。 只是,比起弗拉德三世的喜悦,塞琉斯则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两人的谈话看似只是不经意的闲聊,实际上却是暗藏玄机——说白了,就是阿塔兰忒所展现的力量已然超出了弗拉德三世的预料,达到了不得不进行针对的地步。 但他又担心自己无法留手的针对会引起塞琉斯不满,因此才以这种隐晦的方式来试探一下塞琉斯的态度。 只是,弗拉德三世又哪里明白,在月光的照耀下,任何地方都会是阿塔兰忒这个‘猎人’的主场,而即使是与塞琉斯相对,‘大地’也是站在对方那里更多一点。 不过,说到阿塔兰忒身上的神力,塞琉斯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等等!” “怎么了?” 突然惊讶出声的塞琉斯,让一旁的‘黑’方顿时有些不解的望了过来。 “麻烦了!” 远远注视着远处依然在下着箭雨的战场,塞琉斯少见的露出凝重之色。 “眼前的天罚毫无疑问是阿尔忒弥斯的神力显化,但你们还记得吗——阿塔射出的箭书可是有两支啊。” 无法置之不理的话语令所有人都睁圆了眼睛。 “也就是说......” “阿波罗!阿波罗的箭矢还没有出现!” 作为狩猎之神,阿尔忒弥斯的箭雨自然会让猎物无处可逃——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来一波相同的攻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这就意味着,作为弓箭之神,阿波罗的神罚必然追求着一击必杀。 而目标,毫无疑问便是魔力消耗过度的齐格飞。 “要么坐视大军尽灭,要么耗空魔力落入杀局——好一手阳谋!” 得到塞琉斯的提醒后,众人只是片刻便猜到了敌方的所有谋划。 “有着后备魔力的存在,Saber用魔力来保住魔像及人造人大军的选择绝对称不上是错误,但谁能想到‘红’之Archer的宝具还隐藏着这样的杀招呢?” “现在的问题在于,如何进行挽救——要通知Master们使用令咒吗?” “可若是使用令咒的话,Rider那边也是一个麻烦,Saber一走,阿波罗的目标就只剩他一个了。” “Archer,你有什么能够进行支援的能力吗?” “真是抱歉,虽然我的宝具一定能赶上对方的杀招,但只有对人威力的它根本没办法抵挡与这片箭雨同等级的阿波罗的箭矢——所以,与其就这么白白暴露我的宝具,果然还是直接使用令咒比较划算。” 一句句的将处境理顺之后,依旧支撑着护国之璧在抵挡箭雨的弗拉德三世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即使是没有刺杀经历的他,也明白箭雨即将结束,当事人最为放松的时刻便是阿波罗之矢落下的时刻。 也就是说,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再多做考虑了。 “一发宝具就直接废掉我方两枚令咒,真的是......” 虽然明白对方是占了早有谋划与出其不意,以至于自己等人只能被动迎敌的优势,但开场的失利还是令弗拉德三世难以忍受的握紧了拳头。 然而,就在弗拉德三世准备通知达尼克,让戈尔德与塞蕾尼凯两人使用令咒之时,自提醒后就一直陷入思考的塞琉斯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说这些还有些为时尚早啊,领王。” “哦!难道Assassin你有办法应对这样的情况?” 听到塞琉斯的话语,有些惊讶的弗拉德三世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没有人会怀疑‘塞琉斯’这位大英雄的能力,但在明知对方受到Assassin这个职介的限制还要求对方无所不能的话就着实有些过分了。 因此,即使有想过以他与那个女猎人的关系而可能知道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办法,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弗拉德三世才不想提出一些令对方为难的要求。 但如果是塞琉斯自己提出来的话,弗拉德三世自然乐得省下那两枚作为战略关键的令咒。 “本来还想着隐藏一下自己的宝具来对付那个被‘红’方认为足以与我一较高下的英雄,但细细想来,如果对方只是这种程度的招式就能击败的存在的话,那我隐藏不隐藏又有什么区别呢?” “真是自信的发言呢,那一切就拜托你了,Assassin。” “嗯,交给我吧。” 得到回应的塞琉斯点了点头,接着,他将兜帽摘下,绯红的左眸顿时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辉。 下一刻,光辉汇聚一点,自椭圆形的瞳孔之中放射而出。 “审判!降临!” .............................. “轰————!” 毁灭之光与神明之罚所爆发的威力几乎要将空间都给生生撕裂。 大气在不停的发出悲鸣,就连天空中的庭院都受到了波及,控制不住的震动了起来。 注意下方的情况,阿塔兰忒野兽的耳朵轻轻抽动了一下。 而在她的旁边,同样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阿喀琉斯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 “呦,看来那家伙最终还是出手了呢——怎么说,要不要下去揍他一顿消消气。” “哼!我的先攻已经完成了,该你了,Rider。” 根本没有理会对方的意思,阿塔兰忒只是冷冷的甩下一句话,便自顾自的观察起远方的城堡来。 被对方无视的阿喀琉斯也不生气,依旧乐呵呵的应了一声,便直接飞奔出去,并从庭院的边缘处一跃而下。 接着,只见他吹了一声口哨,空中顿时闪现出一辆由三头军马作为动力的战车,准确无误的将其接下。 曾以这种姿态碾压无数战场的勇士在车座之上握起缰绳,带着宛若雷霆般的气势俯冲下来。 阿喀琉斯的战车并不是普通的战车。 负责拉车的三匹马,其中有两匹是由海神波塞顿所赐的不死神马,另外一匹也是从别人手中抢夺来的名马。 在这三匹马的拉动下,一旦阿喀琉斯的战车开始奔驰,那么,只是刹那间,它便能提升至音速,几秒钟以后就能以超乎寻常的神速蹂躏战场,并随着速度的提升,不断的追加伤害。 若是这辆战车达到了最高速度,那根本就是疾走的巨大陨石,根本无人能够与之交锋。 因此,即使那威严的战车是如此的耀眼,所有人也仅仅只能看到一道彗星从天而降。 那是等级为A的对军宝具—— “疾风怒涛的不死战车!” 在阿喀琉斯的怒喊之下,彗星携带着无以伦比的可怕声势,带着呼啸卷动的狂乱气流,闪电一般的冲向了下方的敌军。 而理所应当的,不论是针对战斗特化的人造人,还是重量超过一吨的魔偶,皆是不堪一击的被其辗成了齑粉。 “来吧,黑方的Servant们!把你们的力量展现给我看看吧!只有拦下我的战车,才配做我阿喀琉斯的对手!” ............................... “Archer呦,你的弟子是要逼你出去迎战吗?” 听到了阿喀琉斯回荡在战场之上的战吼与挑衅,城墙之上的弗拉德三世转头望向了面露怀念之色的喀戎。 “这小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在面对敌人或者看着不爽的家伙时,无论多么残酷的事都能毫无顾忌的施展开来,但对面若是熟人或者看好的家伙的话,他却总会摆出一种难以想象的天真模样。” “也就是说,只有你这个老师率先动手,他才会毫不留情的亮出枪刃对吧。” 望着多少有些无奈的喀戎,弗拉德三世莫名的有些羡慕了起来。 “没错,所以,我该如他所愿的去摧毁他的战车了......” .......................... 巨大的绞肉机正以闪电般的速度切割着大地和世界,光是在地面上疾驰,阿喀琉斯所操纵的战车就能轻而易举的蹂躏整个战场。 而在这般浩瀚的声势之下,阿喀琉斯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根箭矢划过黑夜的箭矢正无声无息的暴射而来。 “......!” 当阿喀琉斯发现箭矢的到来时,箭矢离他的眼球便仅仅只剩下不到五公分的距离。 而即使有所准备,这神乎其技的一箭也令这位神代大英雄心中一惊,但战士的本能还是令阿喀琉斯瞬间紧绷身体,猛的侧过了头。 “噗哧——” 淡淡的撕裂声中,箭矢掠向了夜空,消失在了黑暗之下。 千钧一发之际,阿喀琉斯躲开了这凌厉并且狠毒的一箭,但他的脸颊却被箭刃划破,流淌出了鲜血。 “我的不死身——果然,‘黑’方的Archer就是老师吗?” 阿喀琉斯心中念头急转,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喀戎的攻击便再次降临。 “咻咻咻————!” 三道箭矢破风而来,呈现三角之势,仿佛算准阿喀琉斯的战车的轨迹一般,对着他的胸口、侧腹以及肩膀激射而来。 箭头上所携带的锋芒,刺得阿喀琉斯的皮肤当场一麻。 “吁——!” 再也顾不得震惊,阿喀琉斯用力的拽住了缰绳。 三匹拉车的骏马立即发出长嘶,毫不犹豫的止住了前冲的趋势,就这么停在了战场之上。 “锵锵锵————!” 阿喀琉斯手中十字枪似风车一般的舞动,将来袭的箭矢纷纷弹开。 箭头在十字枪上摩擦起剧烈的火花,在黑夜之中显得是那般的显眼,但他却只是拉着缰绳,左顾右盼的大喊了起来。 “我知道你在这儿,老师!但即使是你,也不要以为同样的手段能在我这里奏效两次。” 阿喀琉斯的呼唤立即得到了回应,但还没等他因那刻在心中的声音而露出笑容,整个人便直接僵在了原地。 “所以,我只要不用在你身上不就行了吗......” 第六十一章 各自的对手 “什么?不好!!!” 神经大条的阿喀琉斯终于反应了过来。 面对喀戎的攻击,他自己都是防不胜防,被套上缰绳的马匹又如何能在对方的神箭之下幸免。 更何况,为了避免自己不小心迎头‘撞上’箭矢的情况,他更是将战车停在了原地—— 对那位传说中的半人马而言,简直没有比这更简单的活靶子了。 “嗖嗖嗖嗖——————!” 意识到这一点,阿喀琉斯当即就要甩动缰绳让战车继续奔驰下去。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喀戎的箭矢便再度爆射而来。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没有隐藏、甚至懒得去抓时机,仅仅只凭借身体素质而做到‘快、准、狠’的箭矢就像连珠炮一样疯狂的向着阿喀琉斯倾泻而来。 “糟糕了!” 察觉到四面八方不断炸响的破空之声,阿喀琉斯脸色大变,双手被迫舞动投枪格挡了起来。 “铛铛铛铛————!” 伴随着金戈相击的脆响与炸裂的火星,箭矢被密不透风的枪舞全部击落。 说到底,除了麻烦之外,这样的攻击根本无法对一位身经百战的战士造成任何伤害。 但越是抵挡,阿喀琉斯的面色就越是难看。 毕竟,喀戎的目的,也仅仅只是给他造成一些麻烦罢了,而他又确确实实的被限制在了这里。 “嘶哷哷————” 战马的哀鸣陡然响起,意识到了这一点,阿喀琉斯忍不住的发出一声惊呼。 “佩达索斯!” 佩达索斯是阿喀琉斯在攻打厄厄提翁时从都市抢夺回来的稀世骏足。 单论耐力、力量与速度的话,它甚至拥有与波塞冬的两匹不死神马“克桑托斯”和“巴利奥斯”同样的程度,这也是阿喀琉斯让它给自己拉车的主要原因。 然而,即使佩达索斯的品质与性能再怎么优秀,也根本改变不了它只是一匹凡马的事实。 而只要是凡马,被杀就一定会死的。 “佩达索斯!” 全力爆发的阿喀琉斯以硬抗两箭的代价冲出了车架。 但这终究为时已晚,在战车的前方,被称为佩达索斯的名马早已是遍体鳞伤,神色萎靡。 它强撑着看了一眼面前的主人,终于支撑不住的耷拉下头,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阿喀琉斯神色复杂的望着渐渐化作灵子消散的爱马,随即不忍的将头转向一边。 “克桑托斯、巴利奥斯,你们还能继续跑起来吗?” “我的主人啊,虽然我和巴利奥斯依然能够拉动战车,但没有佩达索斯帮忙的话,根本发挥不出这件神造武装的真正威力。” 听到呼唤,被唤作克桑托斯的神马缓缓开口。 “而且......” 这么说着,克桑托斯把插满箭矢的脑袋顶到了阿喀琉斯面前。 “你猜从没见过我们的喀戎是怎么认出佩达索斯这家伙的?” “......” 注意到平白‘高’了一头的克桑托斯以及旁边莫名‘大’了一圈的巴利奥斯,尤其在看到两马那幽幽的眼神之后,阿喀琉斯顿时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也是过了许久,意识到战车已经无法使用的他才无力的扶住额头。 “总之,克桑托斯、巴利奥斯,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了,先退下吧。” “我的主人啊,这大概是您今天最为明智的选择了。” 克桑托斯由于某位女神赋予的能力而变得能够理解人语,甚至还可以自己开口说话。 但—— “虽然在我们遭到喀戎攻击的时候就该这么做了——话说,你凭什么认为喀戎会没办法对付这辆战车的?” ——它的性格也毫无疑问是最恶劣的。 “赶紧滚吧!混蛋!” 面对阴阳怪气的嘲笑自己的不死神马,阿喀琉斯忍不住用枪柄敲了它一下,而发出悲鸣的克桑托斯,也就这样与露出无奈眼神的巴利奥斯一起消失在阿喀琉斯的眼前。 只留下阿喀琉斯独自一人的环顾全场,全力搜索着自家老师的行踪。 “老师啊,你到底在哪儿?!” “到这边来,阿喀琉斯。” 伴随着声音,破空的箭矢再度划过,在被一枪格开的同时,也为对方指明了准确的方向。 在不远处的战场边缘,阿喀琉斯分明看见一道身影正以惊人的速度在跃动着,如威猛的狮子般,窜向了森林的内部。 “那边吗......!?” 锁定了目标后,阿喀琉斯没有任何的犹豫,运起‘彗星跑法’便如闪电一般的追了过去...... ................................ “那边的战斗已经开始了,Assassin啊,你觉得Archer的胜算如何?” 注意到正在脱离战场的师徒两人,米雷尼亚城墙之上的弗拉德三世忍不住的看向身边的塞琉斯。 “说实话,真不好说。” 对于弗拉德三世的问题,塞琉斯直接摇了摇头。 “连你也不清楚吗?” “如果单论综合实力,阿喀琉斯毫无疑问是在老师之上,但真打起来的话,果然还是老师的胜算比较大——说到底,他们两人的胜率完全取决于他们分出胜负时的心态,这一点外人实在不好判断。” “是这样啊......” 回忆起喀戎所说的,有关阿喀琉斯性格上的问题,弗拉德三世理解似的点了点头。 虽然喀戎没提,但他不觉得这位大名鼎鼎的‘英雄之师’身上没有与自家弟子同样的缺陷。 不过,对于这种人之常情,即使是这位对背叛行为零容忍的‘穿刺公’也没有不近人情到明令禁止的程度。 “总之,老师与阿喀琉斯之间的是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对于我们而言,最重要的果然还是那边的空中要塞吧。” 注视着不断向这边压过来的空中庭院,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塞琉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哦?你发现了什么吗?” “根据目前的情况,对方的空中要塞过不了多久就会和我们‘接壤’——从这一点上,我不相信这个大家伙的能力就只有会飞这么简单。” 虽然米雷尼亚城堡在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数百年的经营下早已是固若金汤,但若是将其与英灵的宝具进行对比的话,恐怕没有人会认为它有多少胜算吧。 “你认为对方会利用这座空中要塞来强行夺走大圣杯是吗?” “不是认为,对方明显正在这么做。” 塞琉斯的声音带着一种少见的凝重与严肃。 “而且,对方认定能与我抗衡的Servant仍然没有露面,如果任由他们安然无恙的来到这里的话,光我们两个交战的余波就足以将这座城堡彻底摧毁——到那时候,不仅是大圣杯,就连我们的Master也会完全暴露在这座不知道隐藏了什么能力的空中要塞面前。” 大圣杯与御主,一个象征着胜利的结果,另一个则承载着通向胜利的要是。 更何况,城堡的下面还隐藏着魔像的生产工坊与魔力供给室——得到了塞琉斯的提醒,同样意识到问题关键的弗拉德三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也就是说,必须要阻拦这座空中要塞的接近对吧。” “至少也要把对方的王牌逼出来。” “你打算怎么做?” “不是打算,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要冲上去才行。” “冲上去?” 塞琉斯的话语,由于太过于轻描淡写的关系,连弗拉德三世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而等他转过头,想问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之时—— “嘭————!” 伴随着空气的炸裂和地面的粉碎,塞琉斯的身影彻底化作冲天而起的飞星,暴掠向了半空中的空中庭园。 惊人的冲击令一旁的弗拉德三世吓了一跳,但当他看到塞琉斯所化作的流星划过夜空,径直的掠向半空中的庭园之时,脸上的惊愕顿时变作了无奈。 “真的是......” ............................... 最前线的战场之上,阿斯托尔福小心翼翼的从齐格飞的身后探出脑袋。 而望着几乎要被整个掀开,还到处都是焦痕与青烟的大地,少女毫无干劲的叹了口气。 “真是出师不利,一上来就被摆了一道呢。” 即使有着齐格飞的帮助而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刚开始就被宝具糊脸的状况还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毕竟我们只是被动的迎战,而对方显然已经事先做好了战术上的准备。” 感受着正在迅速痊愈的伤势,以及体内逐渐充盈的魔力,松了一口气的齐格飞再次举起了大剑。 “别愣着了,Rider——有令咒在,对面一定有着我们两人平安无事的相应对策,所以,要赶紧行动起来才行。” “要行动起来啊......” 望着已经越过自己,径直的向着城堡飞去的空中要塞,阿斯托尔福难得的陷入了沉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黑’方之中,拥有空中飞翔能力的就只有作为Rider的她一人而已。 也就是说,她的首要目标就是把那里拿下来,再不济也要拖住对方的行动才行。 但...... “怎么了,Rider?” 齐格飞十分不解的望着抱住小脑袋,不知道在那里苦恼些什么的阿斯托尔福。 “啊...怎么说呢?我是有办法对付天上那个大家伙啦,可是那孩子的胃口太大了,魔力的消耗会......” 召唤骏鹰,然后进行骑乘——只到这个阶段,那么魔力消耗根本没有多少,是完全可以单靠自身的魔力储备就能解决的份量。 然而,对方的空中庭院毫无疑问是对军以上,而且等级超高的强大宝具,如果与之正面对抗的话,弱小的阿斯托尔福就一定需要进行宝具的解放才行。 可如果那样的话,她不仅需要一瞬间榨取约等于全力释放A级宝具水准的魔力。 更是由于骏鹰是活物的关系,宝具的解放并不是一击结束就会直接消失,而是只要维持展开骏鹰的状态,就会持续性地消耗大量魔力...... ‘啊啊!我真的是个笨蛋,又愚蠢又懦弱!’ 人造人们因魔力(生命)被瞬间榨干而痛苦死去的身影在阿斯托尔福的脑海之中频频浮现。 在亲眼目睹了那位少年的惨状后,她实在不忍心做出这样的行为。 “如果你是在为那些人造人担心的话,那就更应该拼上全力的阻止对方才行。” 对于阿斯托尔福的心中所想,有过合作,并因此才与御主打好关系的齐格飞简直一清二楚。 “我的Master你也见过了,本质上是位好人的他在看到了那个特殊的例子后一定不会对剩下的人造人们置之不理,但如果我方失败,哪怕只是陷入苦战,所需要花费的魔力,因此而死去的人造人都会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注意到阿斯托尔福的表情变化,看透事情本质的齐格飞继续开口。 “虽然单纯以数量来评定生命的价值的确有失偏颇,这一点真的很对不起,但现在的你又的的确确在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你要为了几个人造人而舍弃更多的人造人吗,阿斯托尔福?” 一边是少年的同伴,一边是少年更多的同伴,面对这样的抉择,即使是理性蒸发的阿斯托尔福也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啊啊啊啊,我做就是了,我做还不行吗?!” 少女狠狠的扯了扯自己的麻花辫,呼唤出了骏鹰,气鼓鼓,又像是自暴自弃的乘了上去。 见状,齐格飞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是对不起了,Rider。” “不用道歉,因为Saber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阿斯托尔福用力锤了下自己的搭档,冲上天际。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人能强迫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 “把你逼迫到这种地步,真是对不起啊。” 阿斯托尔福最后的声音已是断断续续,而作为这一切的推手,望着对方离去身影的齐格飞露出难言的苦笑。 “但这就是战争,谁也没办法啊......” 发出这样的感叹,第一次发自本心的想要主动守护御主安全的齐格飞握紧了手中的大剑。 但正当白银剑士打算展开行动之时,内心突然涌现的不安却让他下意识抬起了头—— 远处,在那座空中庭院的一角,惊人的魔力突然向外铺展开来...... 第六十二章 信任 “真没想到,明明只是Assassin的职介,那位传说中的大英雄竟然还保留着这样的手段。” 望着魔术影像中毫发无伤的齐格飞与阿斯托尔福两人,王座之上的赛米拉米斯微微皱起眉头。 “哼!不要觉得会用几个魔术就有多么特殊。” 注意到对方的神情,一旁的阿塔兰忒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那翠绿的眼眸中,就差把‘井底之蛙’直接刻在视线之上。 “在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 “你......!” “好了好了,作为传说中的大英雄,塞琉斯的手段自然是超出我们的想象。” 眼见互相不对眼的两人又有吵起来的趋势,一旁面露无奈之色的言峰士郎连忙上前安抚。 “而且,除了女帝大人之外,这世界上还从未出现过Assassin掌握如此能力的情况——因此而感到惊讶自然是理所应当不是吗?” 两边都不敢得罪的言峰士郎索性将两边都给夸上一遍。 而即使明白这家伙是在打圆场,但那滴水不漏的说辞还是令争锋相对的两人无话可说。 “哼!” 见到同时扭头,虽然依旧互相看不惯对方,但到底没有再起争执的两人,言峰士郎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想到什么的他有些纳闷的挠了挠脸颊,随即便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Caster—— 按照莎士比亚之前所展现出来的性格,在阿塔兰忒话音未落之时便会闻着味儿的过来搞事儿才对。 然而,令言峰士郎感到意外的是。 仿佛根本没有发现这边的情况一样,此时的莎士比亚只是一边观望着影像,一边奋笔疾书的记录着什么。 最后,他更是张开双臂,一脸狂热的放声赞颂了起来。 “苦难与灾厄啊,膨胀吧!” “火焰啊,燃烧吧!” 越来越宏亮的声音理所当然的引齐了庭院之主,塞米拉米斯的不悦。 “Caster,不要只顾自己的创作,对付黑之Saber的重任就交给汝之幻灵了,吾不希望出现任何的差错。” 幻灵的实力终究比不上正统的英灵。 尤其在面对喀戎、弗拉德三世以及塞琉斯这样高攻高敏的顶尖英灵时,唯一能够称道的数量优势更是不值一提。 可如果把对手换成黑之Saber,也就是齐格飞这种以防御与综合素质著称,却存在明显弱点的英灵的话,能够依靠数量进行配合进攻的幻灵却能占据绝对的优势。 这也是‘红’方一开始的打算。 “敬请安心,亚述的女帝,吾辈的作品绝对是值得信赖,值得依靠的——只要你确实的把他们送到合适的位置。” 莎士比亚转过身,夸张的向着王座鞠了一躬。 “哼!希望如此。” 赛米拉米斯打了个响指,闪烁着魔力之光的法阵顿时在环绕空中庭院的巨大石板之上浮现。 紧接着,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牵引一样,无数的魔力光辉开始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向着法阵旋转的中心汇聚,并在达到某种极限之时,‘轰’的爆发出了震天撼地般的巨大光炮...... .................................. 感受到那大到吓人的魔力波动,早有察觉的齐格飞连忙抬头,并第一时间架起自己的大剑,摆出防御的姿态。 他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一击,所以选择以剑气配合‘恶龙血铠’的方式硬接—— 事实上,最后的结果也正如齐格飞所料。 来自空中庭院的光炮除了将他击飞之外,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形式上的伤害。 然而,还没等他站稳脚跟,一群散发着古怪从者气息的傀儡便突然围了上来。 这些傀儡的造型各不相同,武器也是多种多样,从近到远,从防御到攻击,从魔术到物理都有。 虽然单个傀儡的实力不怎么样,但这么一拥而上的话,即便是齐格飞也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铛————!” 架起大剑弹开一左一右朝自己袭来的两把长剑,但还没等齐格飞踏步追击,身后传来的破空之声便迫使他侧身挡下两发箭矢,同时反手挥剑,将两枚旋转着轰过来的火球一刀两断...... ‘情况有些不妙啊。’ 抬腿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身边的矮小傀儡一脚踢飞之后,齐格飞面色凝重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刚才的魔力炮,还有这些莫名其妙的傀儡大概就是红方专门用来针对你的秘密武器——该死!即使已经足够小心,但你的真名还是暴露了吗?’ ‘真是对不起啊,Master。’ ‘不!这不是Saber的错——屠龙加上刀枪不入的不死身,任谁都会想到你这位斩杀邪龙的大英雄吧。’ 戈尔德充斥着懊恼与烦躁的声音传至齐格飞的脑海。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即使服下了醒酒的魔药也依然隐隐作痛的大脑,更多的,还是由于他对自己失职的自责。 ‘红’之Saber的龙种以及齐格飞的屠龙明显瞒不过阿塔兰忒的眼睛,‘恶龙血铠’又被阿喀琉斯亲自验证——他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戈尔德狠狠敲了几下脑袋,以这种方式暂时压下自己内心的情绪。 他可没忘记战争已然爆发的现实,在‘赢得胜利’这个大目标面前,其他事情都要向后无限期的延迟才行。 ‘总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感觉如何啊,Saber?能够战胜这些东西吗?’ ‘因为对方中的一员似乎也拥有着与阿喀琉斯类似的,某种概念性的防护,有他在前面顶着的话,对付起来实在算不上轻松。’ 盈满魔力大剑只在手持盾牌的傀儡身上造成了一道浅浅的伤口,意识到这一点,齐格飞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空中要塞的魔力大炮,以及这些明显早有埋伏的麻烦傀儡,在背后算计我们的大概是什么神代大法师之类的角色。’ 想到己方Caster的魔像,以及那高达A+的对军宝具,戈尔德理所当然的将齐格飞的遭遇与对方一直没有露面的Caster联系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对付的毫无疑问是对方的王牌,再考虑到傀儡这类事物所需要的材料问题——Saber啊,无需有任何心理负担,拼尽全力的进行战斗吧,必要的时候直接使用宝具就行,需要令咒支援尽管提也没有关系。’ 经过了今天的畅谈之后,戈尔德和齐格飞之间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 或者说,在抛去了召唤出‘齐格飞’这位屠龙大英雄的骄傲后,戈尔德终于认识到了对方那隐藏在无数荣耀下的,身为‘人’的事实。 因此,他不会再说诸如—— ‘你个没用的废物,居然连一群傀儡都解决不了!!!’ ‘难道,难道你是在保存实力,以此表达不满吗?区区一个傀儡的存在,少给我得寸进尺了!’ ‘宝具,给我使用宝具!’ ‘什么,居然不执行命令?我以令咒下令,Saber,解放宝具!!!’ 之类一听就像是没有经过大脑的话。 智商上线的他学会正确认知敌我的实力,冷静分析形势,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将选择权交给自己的从者。 戈尔德相信北欧神话的大英雄,尼伯龙根的屠龙骑士不会让他失望。 这份信任,齐格飞当然能够感觉到,他也会以自己的全力去回应御主的期待—— 生前的他就是这样做的,死后自然也是如此。 ‘Saber啊,一切都拜托你了。’ ‘遵命,Master!’ 齐格飞回应命令一般的举起大剑,刹那间,剑气翻涌,剑光缭乱,踏入非人领域的剑技展露锋芒。 当年他以这般姿态斩杀恶龙,如今他也要以同样的方式斩杀眼前的这些傀儡...... ............................... “本以为已经把所有东西都给算到了,结果却还是棋差一招吗?” 望着面前正在呈现幻灵们战场的影像,言峰士郎重重的叹了口气。 虽然在表面上,众多幻灵们的配合的确死死压制住了不以速度与攻击见长,背后还存在致命弱点的齐格飞。 但只要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战斗的节奏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位擅长防御反击的大英雄牢牢掌握。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对方按部就班的维持好自身的防御,迟早能将相对而言十分脆弱的幻灵傀儡们一剑一剑的消磨干净。 说到底,齐格飞仅仅只是进攻能力稍逊一筹而已,这并不代表着对方顶级英灵的身份有所折扣。 如果只是单纯的依靠数量就能通过弱点来将其击败的话,他怎么可能战胜那头毁灭了无数城市与村庄的邪龙法芙娜。 “不过,按照目前的状况,把Saber拖住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自己一开始的计划,心中多少有些安慰的言峰士郎还是收起了情绪,将目光转到了战场的其他方向。 但他能看得开,一旁的赛米拉米斯却不想这么简单就放过那个总是在搞事儿的莎士比亚。 “Caster啊,这就是汝所谓的‘值得信赖’?” “亚述的女帝哟,幻灵们的构成不过只是吾辈的宝具以及您的魔术,是完全能够进行量产的存在——只凭这些就能拖住一位顶尖的Servant,这难道还不值得信赖吗?” 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污蔑一样,莎士比亚夸张的捂住了自己心口。 但还没等女帝对他的行为做出反应,他却又像是没事儿人似的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极其恶劣的神情。 “而且,比起吾辈那还能稳住战线的幻灵们,您现在最应该上心的,难道不是那两位即将踏入您之领土的敌人吗?” 闻言,被高高的台阶和惊悚的雕像给拱立着,坐在王座上的赛米拉米斯皱了皱眉头。 “敌人?” “您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赛米拉米斯厌恶的瞄了一眼像是在幸灾乐祸的莎士比亚,随即轻轻打了个响指,对方身前的魔术影像便全部飘在了她的周围。 无视了莎士比亚因为失去素材之源而发出的悲痛惨叫,亚述的女帝一眼便看到了正骑着骏鹰的阿斯托尔福,以及如同流星一般向这里袭来的塞琉斯。 随即,那妖艳的脸上,浮现出了毒花般的笑容...... ................................... “嗡————!” 空气的震颤声响彻而起。 一个个巨大的魔法阵陡然在空中庭园的前方展开,化作令人胆寒的恐怖炮台。 汹涌澎湃的魔力在内里汇聚着,最终,化作一道道光束,暴射而下。 可怕的魔力之网就这样笼罩下来。 那些光束,每一道都包含着远远超过A级的威力,就算拥有最高等级的对魔力,在这可怕的魔力轰击之下也只会落得个重伤的下场。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般倾泻而来的攻击,流星似的逆飞而上的塞琉斯却只是不慌不忙的举起了自己的镰刀。 在那漆黑的刀刃之上,绯红的毁灭之焰缓缓缠绕其中。 “呛————!” 破灭的刀光宛若烈阳一般划破长空。 刀光扶摇直上,光束笔直落下,两者在下一刻轰然碰撞,而胜负却也在瞬间宣布结束。 “噗哧————!” 裂帛般的声响中,那一道道威力惊人的魔力光束被恐怖的刀光生生斩断。 魔力的波动也在接触刀光的刹那,被迅速延伸的火焰焚烧殆尽。 “既然发现了我,却为何不让能与我匹敌的存在出场?” 望着再度展开蓄力的巨大法阵,塞琉斯略显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不过,这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就是了......” 第六十三章 冲上了空中庭院 “无论是何等存在,吾都能将其击溃。” 高坐于王座之上,亚述的女帝傲慢又孤高的藐视着眼前的一切。 事实上,她也的确拥有这样的资格—— 赛米拉米斯,另名为萨穆-拉玛特,是活跃在公元前八世纪,拥有显赫功绩,并留下种种传说的传奇女王。 根据传言,她乃是由鱼之女神德珂朵和人类男性生下的半神子嗣。 因此,她往往被视为女神伊什塔尔在巴比伦的化身。 她的丈夫尼纳斯国王乃是被所毒杀,而她自己则在之后成功登上了亡夫的宝座。 因此,她是最古老的毒杀者。 她在政治上相当无情,并且多次进行远征,是一位手段铁血的征服者。 或许,正是因为世人对这位女王的畏惧与崇拜,与其毫无关联的空中花园,这个世界八大奇迹之一才被划归于她的名下。 在那被冠以‘虚荣’之名的,EX级的对界宝具——【虚荣的空中庭园】之中。 空间转移、十一门对军宝具级的魔力大炮、近乎无所不能的魔术手段...... 借由空中庭院的加持,这些奇迹全部被赛米拉米斯握于手中。 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她,毫无疑问是一位与阿喀琉斯持平,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更胜一筹的强大从者。 在这个基础上,所有的人类对赛米拉米斯而言都得是‘无心的侍奉者’不可——她有这个自信。 哪怕与其相对的,是那位在她生前便极负盛名的大英雄也一样。 然而,只是一个瞬间,亚述女帝的孤高和傲慢便被生生撕裂。 “噗哧————!” 在破灭的刀光之下,规格外的魔力光束被轻而易举的抹杀,就连魔力的残渣都被顺带着焚烧殆尽。 “嗤————!” 如同流星的身影以惊人无比的速度掠过了还没有完全消散的魔力之光。 在悬浮于空中庭园前方的一个个法阵还没有来得及释放第三发之前,塞琉斯便带着轰然的气流,窜至此处。 “呛————!” 刀光再次闪过。 下一刻,巨大的石板,空中庭院对外的最强手段便被干净利落的一分为二。 就好像上面所雕刻的无数防御结界根本不存在一样,在‘轰轰’的巨响声中,石板被切开的部分沿着平滑的断口,一溜烟的消失在视野之中。 直到这时,石板剩下的部分才像是突然想到了一般,意识到自己本身并不会飞的它,也跟着直直的砸在了大地之上。 见此,成功踏上庭院的塞琉斯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而这一幕,也被王座之上的赛米拉米斯清晰的看在眼里。 “该死!竟敢如此的小瞧吾。” 终于反应过来的赛米拉米斯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被那破灭的刀光所吓到的事实对高傲的女帝而言无疑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屈辱。 在这样的基础上,塞琉斯的笑容在她眼里自然是扎眼无比。 “汝的挑衅,吾就慈悲又残忍的将其接下来吧。” 冰冷的宣言之后,赛米拉米斯毫不犹豫的打了一个响指。 紧接着,空中庭园的空间顿时泛起了一阵阵虚无的涟漪...... .............................. “嗯?”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顺利踏上空中庭园的塞琉斯有些疑惑的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只见,一阵诡异的雾气正缓缓的在他的周围弥漫而开。 不一会的功夫,令人毛骨悚然的紫绿之色便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地面上的花花草草在触碰到雾气的瞬间便如同被点燃了一般迅速枯萎,随后更是直接化为了飞灰,并完美的融入到周遭的雾气之中。 “嗤......” 异样的声响开始在四周响起。 根本不需要去思考,任谁都能看出这雾气的本质究竟如何。 “毒吗?” 塞琉斯眨了眨眼,根据达尼克给出的情报,他知道历代的‘山中老人’之中,有一位善用剧毒,能够杀人于无形的诡异存在。 ‘但既然是暗杀者,这么明目张胆的扩散毒气什么的真的好吗?’ ‘还是说,这样的毒气并不是‘红’方Assassin的所为?’ 想到这儿,塞琉斯默默的摇了摇头。 不管是Assassin还是Caster,这般规模的毒雾明显已经混入到整个庭院的大气之中。 只要踏入这里,那就根本无法避免与毒雾的接触。 “嘛,虽然这个欢迎仪式明显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但非常抱歉的是,我可能并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充满剧毒的雾气在触碰到塞琉斯皮肤的瞬间同样激起了一阵阵的异响,仿佛要将他的血肉全给腐蚀殆尽一般。 然而,塞琉斯却仅仅只感觉到一阵微微的刺痛,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影响。 或者说,还没等毒素持续渗入,少年本身的不死性便会将其驱除体外,更是顺带着将已被腐蚀的部分完全治愈。 不过,对于一位身经百战的战士而言,这样时断时续,痒痒一般的感觉,可能会比单纯的疼痛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尤其在毒雾被吸入鼻腔,控制不住的想要打喷嚏的时候。 “所以,能拜托你们换一个‘正常’点的方式吗?” 少年举起了手中镰刀,并在燃烧着绯红之火的目光中,再一次的将其化作奔驰的闪光。 “哐————!” 刀光之下,面前的毒雾毫无疑问的被一刀两断,紧接着,绯红的火焰迅速燃起,针锋相对一般的扩散开来。 紧接着,塞琉斯的身形蓦然一动。 “嘭!” 恐怖的速度仿佛让时间都在这一瞬间陷入了凝滞。 直到下一刻,超越声音的极速才暴起巨大的冲击,连带着周边火焰都跟着暴涨开来,炸起了一朵朵灿烈的爆炎之花。 “好快!” 王之间里,端坐于王座上的赛米拉米斯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惊愕。 悬浮在前方的荧幕根本就捕捉不到塞琉斯的身影,只能隐约看到一阵阵音爆四处炸开,让一道模糊的黑影好似乘风破浪的战舰一般,瞬间掠过以公里计算的距离。 若不是这座空中花园足够宽敞,这会只怕已经被其逛上一圈了吧? 不过,即使是这样,塞琉斯想要逛完整个空中庭园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赛米拉米斯只能凭借着对空中庭园的完美支配,才能勉强察觉到塞琉斯所在的位置,并让远望之术展开的荧幕跟上他的行动。 “这个家伙——果然不愧是能完成那么多伟业的大英雄吗?” “呵,不然呢?” 感觉到赛米拉米斯的态度转变,旁边的阿塔兰忒满是骄傲的扬起了头。 “你以为这世上能有几个塞琉斯?” “这不是明摆着的两个吗?” 所谓输人不输阵,面对阿塔兰忒的主动挑衅,即使心中已然无话可说,但赛米拉米斯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噎了对方一句。 “一个正向我们冲过来的Assassin,还有一个不知道正在那里观战的Ruler。” “你!” 阿塔兰忒顿时气急,怒气冲冲的瞪着王座之上的赛米拉米斯。 但这位亚述的女帝却只是将身体微微前倾,丝毫没有继续理会对方的意思。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那模糊至极的黑影已经是掠入了最中心的神殿,侵入到了空中庭园的中枢。 “这个家伙......哼!就算你速度再快,整个花园的空间也都是吾的领地,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在这里横冲直撞。” 带着冷漠的笑容,赛米拉米斯再次打了一个响指。 与此同时,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飞掠在走廊里的塞琉斯立即有所察觉的抬起了头。 “嗡————!” 在魔力的震颤声中,周围的空间被瞬间扭曲,塞琉斯前方的道路如同被延伸了无数倍一样,根本看不见尽头。 “空间干涉?连这种程度的事情都能做到吗?” 塞琉斯有些惊奇的望着眼前的异状,紧接着,左眼的绯红之火再度燃起。 现在的他的确难以对抗空间方面的手段。 但除了空间方面,这里的一切却都是对方的破绽。 “轰!” 无尽的魔力之光再度汇聚于塞琉斯的左眼之上,不过,他这一次的目的却并不是爆发,而是散射。 看不到尽头的走廊瞬间被汹涌的毁灭之焰填满,它们颤动着凝聚在一起,如同一条条择人而噬的蟒蛇一般,铺天盖地又肆无忌惮的扑向了周遭的一切。 顷刻间,毁灭的火海便占据了所有的视野。 上下与左右,除却望不到尽头的前后之外,四方的空间无一不在火焰的焚烧之下颤抖、哀鸣。 “该死!这个混蛋竟然胆敢在我的庭院里......” 死死的瞪着眼前的一片火光,赛米拉米斯银牙紧咬,妖艳的面容都因心中的怒火而狰狞、扭曲。 信誓旦旦的许下承诺,告诉所有人,无论是谁来了,自己都能将其击落。 又信誓旦旦的认为凭借自己对空中庭院的掌控,即便是那个传说中的大英雄都逃脱不了她的手心。 然而,塞琉斯不仅硬扛着攻击,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冲进了庭院,更是轻易的化解了自己的所有攻势与手段。 赛米拉米斯的自信,接连的被撕裂了两次。 让这位视孤高和傲慢为理所当然的女帝如何能够承受? “Assassin!先等一下!” 眼见已是怒极的赛米拉米斯念起了来自神代的咒文,一旁的言峰士郎赶紧出言阻止。 “怎么?!你要让吾去忍受这等屈辱吗?” 睁着一双血目,怒极反笑的赛米拉米斯死死的瞪着座下的言峰士郎。 一时之间,就连身为御主的他,都被女帝充满压迫感的视线而惊起一头的冷汗。 不过,终究念及两人的羁绊,经过劝阻的赛米拉米斯还是停下了自己的咒语,这也让言峰士郎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并不是要让你去忍耐,而是希望你为今后的胜利多考虑一下。” 不得不说,言峰士郎的这番话真是相当的高明,盛怒之下的赛米拉米斯竟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虽然脸色依旧十分难看,但终究表现出了几分理智的样子。 “你应该明白的,以塞琉斯所展现的实力与能力,即使是你的王牌也根本拿他没办法对吧。” 连空间的转移与干涉都是随心所欲的赛米拉米斯都念起了咒文,那么接下来所展现的必然就是属于这位女帝的决胜王牌。 然而,就像言峰士郎所说的那样,即使再强的毒素也会被对方的不死性所抵消。 而在失去了毒素的配合后,世上又有什么东西能够抗衡这人类史上的‘最强’呢? 诚然,空间干涉加上更猛烈的剧毒确实能够给塞琉斯带来一定程度上的麻烦,但这么做也就等于将空中庭院这个决胜王牌给牢牢的绑死在了对方的身上。 这对需要进行闪击的‘红’方来说完全就是取死之道。 “嘁......!” 想通了一切的关键,赛米拉米斯漂亮的脸庞顿时一阵变换,并在言峰士郎期待的目光下不顾形象的大喊了出来。 “没想到,我在自己的领地内居然还需要用到这种相当于逃避的手段,真是太耻辱了!” “但作为王者,能够笑到最后的才最值得歌颂不是吗?” 得到了自家御主的安慰,赛米拉米斯的表情明显好看了不少,但还是带着屈辱的神情,用力的一挥手。 “嗡————!” 在塞琉斯的身周,空间再次被扭曲。 他还以为对方又打算故技重施,准备无限拉长空间,拉长距离,以便拖延时间准备对策。 “所以,为什么不把那家伙叫出去,让他和我在外面打一架呢?” 塞琉斯再次发出了疑问,却也不闪不避的任由对方将自己进行转移。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拖住这座空中要塞的脚步,来给己方争取解决麻烦并思考对策的时间,对方的行为显然正合他的本意,他也乐得剩下一些麻烦。 可惜,这一次,塞琉斯猜错了。 “唰!” 在空间的扭曲中,塞琉斯脚下的地板陡然消失不见,整个人像是被抛进水中一样,失去了平衡。 紧接着,他本人也消失在了一片狼藉的走廊之中...... 第六十四章 红之Lancer 图利法斯,已然化作战场的平原上。 “嗡————!” 随着一阵空间涟漪,身披黑袍的少年从中浮现,一个旋身便安稳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额......这就把我转移出来了?” 环顾着周围早已乱成一团的战场,塞琉斯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看来,我一开始的猜测是正确的,‘红’方的确想要利用这个空中要塞,以争夺‘大圣杯’,直接锁定战局的形式赢得胜利。” 塞琉斯此时所在的位置是战场的最边缘,也就是那座空中庭院一开始出现的位置。 显然,庭院的主人理解到了不可能拦得住少年的事实,索性便远远的将他抛了出来,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来争取足够的时间。 “接下来,对方大概会派出他们的王牌来把我拖在这里吧?” 思索间,塞琉斯抬头望向了远方的天空。 在那里,空中庭园依旧悬浮在夜空之下,像是破开云层的巨人一般,缓缓的向着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城堡而去。 “总之,还是先把对方的情报告知Master他们吧,否则,光是那铺天盖地的毒气就能将他们直接全灭。” 这么想着,塞琉斯当即就要掏出自己的通讯石。 但,就在此时...... “咻————!” 尖锐的破空声响之下,一根箭矢暴射而来,夹杂着化作旋风的魔力,如同飞弹一样,径直的对着塞琉斯的方向轰了过来。 “铛————!” 响亮的交击声中,携带着莫大威力的箭矢被弯月似的镰刀挑飞,激起一圈火星与冲击,径直的掠向了遥远的高空。 但就在塞琉斯挥舞镰刀,空门大开的间隙,一道漆黑如墨的箭矢突然自月光的阴影之中显出了它的獠牙。 “怎么——!” 绯红的瞳孔猛然一缩,塞琉斯难以置信的望着穿透自己心脏的‘死亡’,嘴巴一张一合却半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最终,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一般,少年的身体无力的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这么多年的时间,就没人说过你的演技很差吗?”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一身翠绿衣装的女猎人在塞琉斯的身边现出身形。 她架着神明所赐的天穹之弓‘阿塔兰忒’,望向少年的眼神中却是满满的无奈。 “还是说,你认为这样能骗得了睡?” 然而,除了像是弥补失误似的,整个身体开始逐渐灵子消散之外,直到话音落下,少年的‘尸体’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见此,阿塔兰忒忍不住的皱起眉头。 但紧接着,仿佛想到了什么,她轻轻俯下身子,对准少年的耳朵幽幽开口。 “再不起来,我就去找Ruler的你......” 不出所料的,还没等女猎人把话说完,刚刚还是一具‘死尸’的塞琉斯猛然睁开了绯红的双眼。 他直起了身体,同样无奈的声音中还透着几分被抢了心爱之物的,小孩似的委屈。 “别啊,我人就在你面前,你还找那家伙干什么?” “既然你都已经死在了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去找还活着的‘你’?” 阿塔兰忒的声音显得十分平静,但在那琥珀似的漂亮眼眸中,却展现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而且,一见我就装死——怎么?你还在纠结昨天晚上的事儿吗?” “怎么可能?” 顾不得拔出胸口的箭矢,塞琉斯连忙摆了摆手。 “只是这个时间点见到你——话说,那边安排来对付我的该不会是你吧?” “你觉得呢?” 望着突然瞪大眼睛的塞琉斯,阿塔兰忒以一种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语调缓缓开口。 “我觉得不会。” 开玩笑,已经吃过一次亏的塞琉斯怎么可能不长记性。 而听到少年斩金截铁,不带一丝犹豫的回答,阿塔兰忒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放心好了,我这次过来只是为了打声招呼——而且,让我来对付你什么的,这种事稍稍动点脑子都会觉得荒唐。” 阿塔兰忒肯定了塞琉斯的猜测,但当她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却发现少年的目光不知为何竟一直集中在自己的身后。 而等女猎人顺着对方的目光,满是好奇的往后看去时,出现在视野之中的,则是一条不停左右摇摆的,毛茸茸的事物。 那是她的尾巴。 “唔~~~” 伴随着充满羞耻的低吟,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的阿塔兰忒连忙用手固定住了自己的尾巴。 “不准看!” “就算你这么说......” 越是强调,目光就越会不自觉的被其吸引的塞琉斯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猫、狮子之类的动物只有在心情舒畅,或是表达爱意之时才会像这样来回抖动自己的尾巴。 至于阿塔兰忒...... 说到底,本是人类的少女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有了狮子的特征,这样的她显然没办法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尾巴。 也就是说,阿塔兰忒的表情与声音或许会带来一定的误导,但身后的尾巴却毫无疑问的代表着她那最真实的心情。 而只要将少女表现出来的态度与尾巴所代表的含义这么一对比,就不难理解对方此时的反应为何会突然这么激烈。 “总之你自己小心些,派来对付你的那家伙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就这样,我先走了......”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基本已经坐实了对方的猜测,红着脸的阿塔兰忒再也不敢像刚才那样直视塞琉斯的眼睛,在留下了几句极其简短的提醒后,便急急忙忙的奔向了远方的战场。 而塞琉斯却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默默目送着阿塔兰忒的离去。 他本人自然想要一同离开,但可惜的是,一股来自身后的锋芒却明确的表示了拒绝。 “看起来,你们两人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呢。” 在这样平静的声音之下,塞琉斯的后方,身披黄金铠甲的白发青年自金色的魔力光辉中显出了自己的身形。 “有些话只要说通了,就会发现一切的烦恼都只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塞琉斯深深的望了一眼阿塔兰忒远去的背影,这才转过身,将目光放在面前的青年身上。 “说起来,我该感谢你刚才的手下留情吗?” 塞琉斯早早就发现了青年的存在,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突然点明阿塔兰忒的尾巴正在不停抖动的事实。 并且,虽然白发青年即使偷袭也对塞琉斯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抱着敌意而来的对方却给自己留足了安稳道别的时间—— 这一点,塞琉斯觉得自己有必要承对方一份人情。 “这倒不必。” 青年面色平淡的摇了摇头,说话的口吻也让人感知不到任何的恶意。 “我只是判断那时出手很有可能会同时遭到两位的围攻而已,而且,我所接到的命令是将你拖在这里,从这方面来说,一直维持这样和平的状态才对我更加有利。” “作为敌人而言,这样的话语是不是有些真诚的过分啊。” 塞琉斯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的注视着对方正气凛然的身影。 在他的印象中,这种类型的对手也就只有北欧的火焰巨人苏尔特一人而已。 “而且,就这样暴露自己的目的真的好吗?” “什么意思?” 留意到塞琉斯的目光,青年不解的歪了歪头。 “你想啊,既然你明白维持现在的状态对于你的任务更加有利,那你何必要把自己的任务目标告诉我呢?” 塞琉斯满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样一来,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的我不就不得不与你开战了吗——还是说,你其实和给予你任务的那个家伙有仇?” 闻言,眼前的青年顿时陷入了难言的沉默,并在塞琉斯的注视下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实在难以反驳。” “所以,你生前的朋友一定很少对吧。” 面对塞琉斯的询问,青年睁开眼,很认真的凝视着对方的眼神——似乎同样看到了少年眼中的真诚,他最终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面对一个任何事情都能一眼看透其本质,并毫无顾忌的将其中的是非,以及自己的好恶说出来的家伙,想必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够喜欢他吧。 尤其在一个秩序不明,一切全靠力量维持的蛮荒时代。 “说句有些冒犯的话,从你的为人处世中,我大概已经了解到你的强大了。” 注意到对方的表现,塞琉斯苦笑着握紧了手中的镰刀。 “虽然我个人非常喜欢你的性格,但怎么说呢——你能在神代活这么大,还成长为超越阿喀琉斯的英雄什么的,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奇迹。” 听到塞琉斯的评价,即使以青年那宛如能够接受所有惊讶一般的淡薄态度都不禁有些动容。 他就这么直直的望着面前的少年,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叹息着,在喷涌而出的火焰中取出了一把造型奇异的黄金神枪。 那枪的长度远远超过了青年本身,大得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人所使用的武器,而其精细的造型则堪称艺术的体现—— 这是‘神所赋予的兵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加以形容。 “‘红’之Lancer,奉命讨伐。” 无比纯粹的杀意自对方的目光之中扩散而出,紧接着,熊熊的烈焰在其身上迅猛燃烧了起来。 “看来即便是你也有些受不了这样话语啊,不过,这毫不掩饰的性情我倒是不讨厌就是了。” 与让自己的魔力肆意侵蚀整个空间的‘红’之Lancer截然相反,微笑着的塞琉斯却将自己的气息完全收敛。 而在双方的准备达到极限之时,黄金之光与黑耀之茫,两者同时爆发而出。 “锵————!” 那是钢铁与钢铁互相碰撞所激起的声响。 声浪化作了爆炸的冲击,犹如汹涌的波涛,向着四面八方一震而开。 紧接着,火花消散,两把神明武装双双荡开,这意味着两人在力量方面不相上下。 也让‘红’之Lancer意识到,这个Assassin恐怕和自己认知中的暗杀者有着很大的差别——或许他只是因为机缘巧合,才被赋予了Assassin的职介而已。 被黄金足甲包裹的双脚在坎坷的草原之上踩出蛛网般的裂纹,红之Lancer轻而易举便消去了碰撞的力道。 “嗤......” 而后,在爆裂的破空声中,手持巨大神枪的‘红’之Lancer从前方再次猛冲而来。 那冲势,简直就像是疾驰中的太阳战车一样,浑身都覆盖着熊熊的烈火,势不可挡的刺出了手中的神枪。 那一刺,瞬间便洞穿了空间,分开了气流,宛若极光的一闪,连爆音都休想追上。 如此枪击,足以称之为神技。 理所当然,挥出这样的一击的人,其目的只有可能是一个—— 既是敌,杀无赦! “铛————!” 清脆的声响中,直奔塞琉斯喉咙的绝命一刺被架起的镰刀稳稳接下,激起一阵剧烈的火星。 “这样的架势,可一点都看不出是要‘托’住我的意思啊。” 在迸裂的火星中,塞琉斯面露微笑的望向不断施加力气的‘红’之Lancer。 “你会在擅长一击必杀的对手面前手下留情吗?” ‘红’之Lancer直视着塞琉斯,淡淡的开口,与此同时,那持枪的双手更是猛然一震。 “铛————!” 响亮的交击声中,塞琉斯被直接震开,接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这么说,好像也对。” 维持着格挡的姿势,塞琉斯若有所思的望向前方的对手。 然而,‘红’之Lancer却并没有回话。 见到常规的攻击无法伤到对方以后,他直接抬起了手中的神枪,让化作熊熊烈火的魔力附加在其上,挥霍出惊人的高温,扭曲了周围的光芒。 而看着这样的对手,塞琉斯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左眼魔光一闪,漆黑的镰刀之上,同样燃起了汹涌的绯红之焰。 战场的气氛,也在两人的恐怖威势之下彻底扭曲。 “咚!” 伴随着地面爆炸的巨大声响,塞琉斯在震荡而起的劲风中化作一道犹如海市蜃楼般的幻影,暴窜向了前方。 “————!” 惊人的速度令‘红’之Lancer面色一凝,毫不犹豫的抡起手中的神枪,一个转动,便向着前方暴刺而去。 枪尖刺穿了大气。 刀刃划破了乱流。 交战的中心仿佛炸开了一颗流星一般,就连世界都被两人膨胀的魔力染上一层耀眼的火光...... 第六十五章 坠落 “不仅仅是Saber,就连Assassin都和他们交上手了吗?” 面对浮游在空中的庞大要塞,阿斯托尔福小心翼翼的收起了自己的通讯石。 “能让那个怪物一样的Assassin都陷入苦战的Lancer啊——嘿嘿,现在想想,没有直接冲上去的我还真有先见之明呢。” 明明是因为心中的顾忌与胆怯才在空中庭院的外围不断徘徊,但看阿斯托尔福现在这抬头挺胸的骄傲模样,却好像那真的是她的功劳一样。 “不过,根据Assassin给出的情报,这座空中要塞的主人在自己的领域内似乎拥有随意干涉空间,以及瞬间放出毒气之类的能力——就算那个Lancer不在,只凭我一个人好像也拿对方没什么办法呢。” 意识到自己脆弱的身体可能撑不过毒气的侵蚀,双手抱胸的阿斯托尔福相当困扰的低下了头。 “呖————!” 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失落,扇动着翅膀的骏鹰发出了一声近似鸟类的高亢啼叫。 “啊,你说无论如何,身为英雄总要迎难而上对吧,可问题是......” “呖————!” “好了好了,我会加油拿起干劲的。” 像是要打起精神似的,阿斯托尔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打气似的揉了揉骏鹰的脖子。 “......OK!就这么去吧,骏鹰!” “呖————!” 做出回应的骏鹰马上拍打起了强有力的双翼,伴随着强风从羽毛间带出的魔力粒子,径直的朝着不远处的空中庭院直飞而去。 当然,要塞的主人不可能容忍她做出这种轻率的行为。 “对方的Rider也拥有能够飞行的坐骑么——仔细看看,竟然还是一个可爱的战乙女呢。” 坐在空中庭院的王座之上,赛米拉米斯面带冷笑的望着魔术光幕上的影像。 “那个......” 一旁的言峰士郎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己的从者。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影像中这位名为阿斯托尔福的英灵应该是一位有着明确女装记载的男性才对。 但想到刚刚的遭遇,以及对方直到上一刻都明显不愉快的心情,他张了张嘴,但终究一句话都没说。 毕竟,身为最古老的毒杀者,身为以阴谋篡夺的方式君临一国的亚述女帝,她整个人就如同她的第二宝具一般,是一杯五彩斑斓的毒酒。 她憎恨女人——对于被男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怠惰懦弱的女人,就算是神她也毫不留情。 她嘲笑男人——总是欺侮女人、实际上满脑子只有淫秽之物的他们才应该是被玩弄的存在。 那就是她的哲学,也是她对世界的认识。 “士郎刚刚想说什么?” 留意到御主的表情,赛米拉米斯略显疑惑的歪了歪头。 “没什么......对了,虽然‘黑’之Rider本身的实力相当弱小,但Rider本就是依靠强力宝具,以及高机动性进行连携攻击的职介——你有办法对付她吗?” “哼哼——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我自然早有准备。” 带着得意的笑容,王座上的赛米拉米斯轻轻的挥了挥手。 紧接着,跟人类等身大的,上半身是龙牙兵,下半身却是鸟类的有翼之物便从庭院的边缘处飞了出去。 这是将龙牙兵与妖鸟融合后,被简单粗暴的冠以‘龙翼兵’之名的产物——尽管数量不多,力量对于从者而言也只是杂兵的程度,但在关键时刻,它们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就比如现在。 数以百计的‘龙翼兵’张开它们那锐利的勾爪,以最快的速度扑向了企图入侵庭院的不轨之徒。 当然,它们的目的并不是‘击落骏鹰’这件不可能的任务。 连最弱的魔兽都不一定比得过的‘龙翼兵’再来几个编队也不是‘骏鹰’这种独一无二的幻想种的对手。 而赛米拉米斯之所以会制作它们,也仅仅是让它们充当炮灰,去试探可能存在的‘对手’的实力,以及将它们的身体充当障碍,尽可能的给敌人造成伤害而已。 只要拖延住敌人的行动,赛米拉米斯自然有足够的手段将其击落。 然而,事情的发展又一次超出了塞米拉米斯的预料。 在‘龙翼兵’发动自杀式袭击的前一刻,阿斯托尔福先是‘呜哇’的叫了一声,但接着,她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手。 “这个时候就应该用这个!” 双手分开的时候,其中一只手上多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像是用某种动物的犄角做成的号角。 “那么,就好好排成一列,就是这样——‘呼唤恐慌之魔笛’!” 话音刚落,阿斯托尔福手中的号角便在一瞬间膨胀至她本人的大小。 接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直到小嘴鼓囔囔的在也装不下的时候,随即猛的吹向了号角。 高亢的角笛音响彻了整个战场,这一刻,无论是人造人,还是龙牙兵们,双方同时向天空看去。 龙的咆哮,巨鸟的啼叫,神马的嘶鸣——足以跟这些声音相匹敌的魔音,让一百多名‘龙翼兵’瞬间烟消云散。 “好了,笔直的前进吧,我要上了哦~!” 号角化作灵子消散,在这之后,阿斯托尔福再次握起了骏鹰的缰绳。 但还没等她冲进要塞的领空,脑海之中却突然传入了一道慵懒的女声。 “真没想到,你还挺有两下子吗,可爱的战乙女。” “‘红’方的Servant?!” 遵循着自己的直觉,阿斯托尔福很快便察觉到了站在庭院最上方的黑衣女性,并根据对方的服饰作出了判断。 “我想,你应该就是这座庭院的主人,‘红’方的Caster吧。” “呵呵,真是敏锐的小家伙呢,只可惜......” 可惜什么,赛米拉米斯并没有直接说出原因。 毕竟,在硬实力是六对七,且己方Caster暂时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情况下,将Assassin的身份隐藏起来,令对方投鼠忌器才是正理。 “正如汝所推测的那样,吾正是这座空中花园的主人,只要在这里杀掉吾,汝等就会立刻锁定胜局——怎样?要不要就这么试试看呢?” 面对黑衣女性的挑衅,阿斯托尔福却只是谨慎的注视着对方,并没有冒然踏入空中庭院的领域。 诚然,本体脆弱的‘红’之‘Caster’就在自己的眼前,看上去只要骏鹰一个全力冲锋便能将其直接袭杀。 但,即使是理性蒸发,阿斯托尔福也不至于将塞琉斯刚刚才告知的情报都给忘记——庭院的主人拥有在领域内肆意干涉空间的能力。 因此,冒然行动只会落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更何况,‘红’方那个擅用毒气的Assassin依旧没有显露身形。 甚至,对方早已在‘Caster’的周围蓄势待发,只等自己行动便会使用杀招将自己解决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在某种程度上已然看透事情本质的阿斯托尔福缓缓拉起缰绳,只要一个不对便会直接逃离这边。 “哦?不过来吗——是因为感知到了危险,还是提前了解了吾的手段呢?” 面对像是从自己的行为上察觉到了什么的‘Caster’,精神集中起来的阿斯托尔福保持着难得的沉默。 但那跳脱的本性,还是让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藏在身上通讯石。 “原来是提前得到了吾的情报啊,就是不知道这是你们那边的Caster的能力,还是那位Assassin的手段——不过,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其他细节什么的就没什么意义了。” 赛米拉米斯眯起眼。 如果眼前这个‘黑’之Rider是提前感知到了危险,那就说明对方拥有着某种类似于‘直觉’的保有技能。 这样的话,她要采取的手段就不能太过于激进,必须保证足够的成功率才能出手。 否则,就只会白白的暴露己方的情报而已。 可如果只是拥有某种即时通讯能力的话——虽然依旧有所限制,但相比之下却多出了不少的余地。 “那么,既然汝不过来的话,那就让吾来测试一下汝有没有踏入这座庭院的资格好了。” 言罢,塞米拉米斯伸出右手,拇指与中指轻轻一擦,发出一声轻脆的声响。 紧接着,整个空中庭园的魔力便经由这一个响指,径直的汇入庭园中央的高塔尖端,下一刻,散发着深紫色光芒的法阵再度闪烁,看起来就像是装填完毕的大炮一样。 “对了,不仅是上面,下面的攻势也请小心——不然,要是受不了的叫出声的话,那就有些尴尬了。” 来不及吐槽对方的语气,阿斯托尔福条件反射的看向了自己周围的魔力反应—— 不仅仅是来自上方的威胁,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她的下方也悬浮着四个魔法阵。 甚至,就连她的周边也被同样的魔法阵所包围,并且全部都被填满了庞大无比的魔力,只等对方一声令下就会封死她的所有躲避空间。 “坠落吧!” 接到解放的命令,所有的法阵同时爆发。 伴随着如猛兽怒吼般的光柱爆响,魔力光炮轻而易举的冲破了空气的壁垒,向着中心的阿斯托尔福轰袭而来。 “真是太不妙了......” 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那宛如惊涛骇浪般的魔力波动,阿斯托尔福有些胆怯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并下意识的取出了一本魔导书样的事物。 那是魔女罗杰斯媞拉授予阿斯托尔福的魔导书,记载着打破所有魔术的手段。 而在随着阿斯托尔福一同升华之后,这本魔导书更是化为了极为稀有的常驻发动型宝具,只要拿在手上,就能让阿斯托尔福具备A级的对魔力—— 也是因为这个宝具的缘故,她才鼓足了单人突击,甚至想要强行击杀对方的底气。 然而,阿斯托尔福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Caster’的魔力光炮早已在‘神殿’等级的大宝具——‘虚荣的空中庭院’的加持下达到了超越极限的EX。 这就意味着,阿斯托尔福那视为底牌的‘魔术万能攻略书(暂称)’根本发挥不出她所想象的效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由于没有躲开而导致全身都遭到了大规模的魔力冲击,甚至连灵基的构成都被狂暴的魔力搅得七荤八素。 这难以想象的痛楚,令阿斯托尔福发出无比凄厉的,响彻天空的惨叫。 “哎呀呀,虽然五的确说过要让汝坠落的话,但这么毫无悬念的结果也太没趣儿了吧——话说,在瞬杀那些杂兵,化解第一波攻势的时候,吾还以为是个有点能耐的角色才亲自现身的呢......” 目睹因为坐骑消失而无助坠落的阿斯托尔福,赛米拉米斯十分平静的拨弄起了自己的指甲。 接着,她转眼看向下方的战场——正与‘黑’之Archer进行追逐战的己方Rider、处于对峙阶段的‘黑’之Saber与幻灵军阵、正在向‘黑’之Berserker靠近的己方Archer,以及交战正酣的‘黑’之Assassin与己方Lancer...... “虽然已经解决了一个,但在战力上依旧处于劣势呢。” 注意到依旧尚未下场的‘黑’之Lancer,赛米拉米斯的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同样为王的亚述女帝怎么不明白弗拉德三世的心思,通过他那捕捉范围大到离谱的夺命宝具,只要Saber、Archer以及Assassin的战场出现任何变故,他就会立刻下场,扭转或者直接帮助己方锁定战局。 这样的话,凭借碾压般的高阶战力,即使大圣杯最终被夺,他们也能趁着圣杯尚未使用间隙一鼓作气的反败为胜。 所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便是如此。 “看来,是时候把那个大家伙给放出来了啊......” 第六十六章 压迫者与入侵者 “达尼克啊,现在的战况如何?” 弗拉德三世以念话的方式询问着自己的御主。 的确,屹立在米雷尼亚城堡上的他当然能够一览无余的俯瞰着已然化为炼狱的战场。 但让以Lancer一职现界,自身目力又没有任何传说、或是血脉加持的他准确的看清,并判断战场的具体形式什么的,就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了。 “Archer正与对方的Rider进行着追逐战,Saber已经慢慢的占据了上风,Berserker依旧在战场之中徘徊着搜索着敌人的身影,至于Rider......她被空中要塞的主人,疑似‘红’之Caster的Servant给击落了。” “竟然是我方率先出现伤亡吗?” 出乎预料的坏消息令弗拉德三世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虽然阿斯托尔福自身的战力对‘黑’方来说的确可有可无,但Rider这个职介在阵营战中的定位本就是依靠宝具来提供各种对策的功能性辅助。 不说别的,单是那匹能够高机动、且长时间的进行飞行的幻想种就足以奠定她在‘黑’方独一档的地位。 更何况对方还有那无视任何条件的强控宝具‘一碰及摔’,以及超稀有的,能够赋予A级对魔力的‘魔术万能攻略书’了...... ‘咦——?’ 说到阿斯托尔福的‘魔术万能攻略书’,知晓其能力的弗拉德三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如果余没有记错的话,Rider她有着A级的对魔力对吧——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被敌方的Caster击落,还是说她在对抗敌人的魔术时忘记了使用?” 以阿斯托尔福所展现出来的脱线程度,即使被认为是会在生死之战中忘记自身底牌而导致落败的情况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然而,面对弗拉德三世的询问,通过魔术荧幕目睹了全过程的达尼克却忍不住的露出苦笑。 “领王啊,Rider无论如何都是名留青史的豪杰,重活一世,对生命无比眷恋的她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这种玩笑。” “你的意思是......” 察觉到达尼克言语中的苦涩,弗拉德三世脸色紧绷,眉宇间的神色更是凝重、阴沉了下来。 “敌方Caster的魔术拥有即使硬顶着A级的对魔力,也能将驾驶幻想种的Rider生生击落的强大威力吗?” “虽然我与领王一样有些难以接受,但就当时的情况而言的确如此。” “Assassin呢?余记得他也登上了敌人的空中要塞才对,就连他也没办法阻止那个‘红’之Caster吗?” “事实上,根据影像,以及Assassin本人的情报,他在闯入庭院之后就遭到了包括但不限于魔炮、毒气等手段的袭击,而在发现这些手段对他无用后,Assassin就被对方传送到了战场的边缘。” “传送?也就是说,对方的Caster拥有能在自己的领域内随意干涉空间的能力,而对方的Assassin就是那位擅长毒杀的‘静谧’哈桑喽。” “第一条已经得到了Assassin的证实,至于第二条——在对方没有真正现身之前,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这样啊。” 弗拉德三世低头沉吟着。 “那Assassin现在的情况如何?” “就像是之前所推测的那样,他被敌人的Lancer拦住了,短时间内恐怕是没办法再分心去突袭敌人的要塞了。” 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准确。 严格意义上,‘黑’方完全可以通过令咒的奇迹来让塞琉斯脱离战场,继续进行针对‘红’方空中要塞的拦截工作。 但相应的,‘红’方也同样可以使用令咒召回己方的Lancer,甚至还能借此将两人的战场直接拉到‘黑’方的本阵之中—— 虽然这样的局面同样会给‘红’方自己带去一定的麻烦,但如果将胜利的目标确定为‘争夺大圣杯’的话,越发混乱的战局无疑会对进攻的‘红’方更加有利。 尤其在对方能够进行空间干涉的情况下,刚刚使用令咒召回的Assassin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就会被要塞的主人再次转移出去。 也就是说,除了白白浪费一枚令咒之外,这样的方法对‘黑’方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形式的好处。 是以,达尼克从一开始就没把‘使用令咒’这个选项考虑在内。 “被对方的Lancer缠住了——你是说,‘红’方用来对抗Assassin的底牌,难道不是这座麻烦的空中庭院,或是那位阿卡迪亚的女猎人?” 从御主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弗拉德三世闭上眼,颇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但他到底还是那位以一万兵力击退整整十五万奥斯曼大军的‘穿刺公’。 没一会儿功夫,弗拉德三世便抬起头,深邃的目光之中闪过一种难以想象的坚定。 “达尼克啊,对方的Servant尚未全部出动,但余等却只剩下余这一骑的战力——可即便如此,余等也没有占据太大的优势,一旦对方派出剩下的Servant,现在的战况很有可能被瞬间逆转。” 弗拉德三世如此宣言,这也意味着,他已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战况已经到了余不得不主动出阵的时刻了,有Berserker作为协助,余至少要挡住对方的三位Servant才行。” ‘红’方尚未出手的从者有Saber、Archer、以及Berserker三骑,而除去从未现身过的Berserker以外,其他两人都是毫无疑问的强敌。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弗拉德三世拥有能在单打独斗中将他们全部击败的绝对实力,也不敢说能够同时面对三人的围攻并维持不败的结果。 “所以,这里就只能拜托你组织部众与Caster一起抵抗敌方这座空中要塞的入侵了。” “谨遵您的命令,领王。” 即使明白此时的弗拉德三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但达尼克还是十分恭敬的躬身行礼。 其实,按照他的预想,这种时刻最有效率的做法无疑是使用令咒将Berserker进行强化,再利用她宝具的特性拖住对手的三位从者一段时间,给弗拉德三世创造一个解救Saber齐格飞的时机。 到时,只要攻守兼备的两人联手,即使同时对抗敌方三人也能稳稳赢得胜利。 虽然这么做必然会牺牲Berserker的性命,但站在魔术师的角度,以一换三无论如何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若是以前的达尼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献上这样的谏言吧。 不过,在与弗拉德三世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达尼克却是默默闭上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八枚舌’。 既然他都能想到这一点,那以‘以少胜多,以弱退强’而闻名世界的穿刺公自然不可能想不到这样的战术。 然而,即使在两人的念话中,弗拉德三世也根本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点那方面的意思,他对此的态度自然不言而喻。 而虽然依旧难以理解这无谓的坚持,但一想到自己所跟随的是这样的一位君主,达尼克的内心却莫名的泛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心之感。 “我等必然会死守阵线,不让敌方靠近‘大圣杯’半步......” “不!” 没等达尼克说完,弗拉德三世便直接将其打断。 “你们当然要死守阵线,但这个阵线却绝不是什么‘大圣杯’。” “领王......?” “在他们将要塞开到余领土的那一刻起,这场战斗的胜利对余而言就不是什么争夺‘大圣杯’的利益之战——而是不死不休的生死之斗!” 弗拉德三世的宣言蕴含着强烈的意志,令达尼克不由自主的保持着倾听的沉默。 “余能理解你们对于‘大圣杯’的执着,事实上,既然是不死不休,余自然不会将对方‘拿到大圣杯后的撤离’视为胜利,也不绝不会满足仅仅只将对方击退这一点。” “但余要强调的是——你们当然可以拼尽所能的守护‘大圣杯’,不过,比起‘大圣杯’,余所要求的阵线却是你们的生命,毕竟,就算大圣杯被夺,余等也能重新取回,但若是失去生命,那无论什么都没办法挽回了吧。”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那令人遗憾的结局,弗拉德三世微微叹了口气。 “总之,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在Caster强大的要塞面前,‘大圣杯’被夺几乎可以称为是无可奈何的既定事实,但也无需心生畏惧——在不知道‘大圣杯’所在的情况下,需要坐镇要塞中心的‘红’之Caster必然不敢发动太过强大的攻击,而只是‘红’之Assassin与毒气的话,只要保持良好的通风,再用魔偶守住死角就能很好的进行防御——哼!余就不信,对方的Assassin也会是一个出乎预料的异常!” “我明白了,领王。” 心中涌起的情绪实在难以描述,达尼克只是更加恭敬的低下了头。 “那么,奉上你的力量吧,达尼克,为了你那百余年的坚持......嗯?!” 履行着为王的责任,弗拉德三世当即就要提枪踏入战场,想要以身做饵,引诱对方将现存的战力远离米雷尼亚城堡。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来自亀空中庭院异动便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在那里,一颗肉球一样的事物被毫不在意的扔了出来。 “那是——什么......?” .................................... 那个男人,就是坨肌肉——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见到对方就只能发出这样的感叹。 刻在青白肌肉上的无数伤痕,很容易让人想象到他乃是积累了骇人苦修的存在。 但那些伤口却都没有到达他的内部。 就好比用小刀去划巨大的铁球,伤口当然不可能是致命伤—— 事实上,男人的肌肉就像是经过了反复锤炼的钢铁一般。 再怎么锐利的刀刃也只能切开他的皮肤,可能稍微还会流点血,不过也仅止于此。 他的手臂如同鳄鱼的胴体,舒缓活动的双脚仿佛猛犸的后肢般强韧有力,虽然身上的皮带拘束将包括脸部在内的全身上下紧紧勒住,但男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甚至还浮现出了愉快的笑容。 他的穿着只有这种程度——遮盖腰部周围和胯股之间的皮革,明确的说是与保护身体完全扯不上关系的东西。 但只是这样就好,他的肌肉不是铠甲所能容纳的东西,或者说男人根本不需要铠甲那种压迫之物的防护。 对男人而言,只要保持这样的状态,那他的意志自然会驱使着身体所向披靡。 男人就是红方的Berserker——斯巴达克斯。 “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阵又一阵疯狂的大笑中,如同肌肉聚合体一般的角斗士不断震撼着天空与大地。 震撼天空的毫无疑问是笑声,而震撼大地则是蕴含了巨大力量的脚步——或许是受到生前传说的影响,斯巴达克斯从被召唤出来时脚上就绑着两颗巨大的铅球。 每走一步,铅球就会被他那充满力量的小腿带起,又重重落地。 自带的震颤感与音效虽然使他变得更加富有压迫感,也让他每一次出场都变得惊天动地,无论怎样都无法掩饰。 当然,这位一心想要打倒压制者的男人也从未想过隐藏。 他的一生就是如他此刻的姿态一样,认准了压制者,然后冲上去,要么将压制者击倒,要么倒在反抗的道路之上。 冲锋,冲锋,冲锋! 碍事的家伙被脚踩碎,被剑劈碎,被拳头砸碎,甚至被拖曳着的铅球扫碎。 不管是敌方的魔像与爪牙,还是己方的龙牙魔物,只要是挡路的,统统都会被他有意无意的全部粉碎。 他凭着叛逆者,不屈者的本能朝着站在权力巅峰之人前进。 也正是这种无意识的愿望,件他吸引到了这个战场上最大的统治者的面前。 嗅到了,听到了,看到了,感受到了。 那是必须要打倒的目标,那是最高的权力者,他正是为此才忍辱负重,获取些许的魔力存留现世。 但是,就在他想要冲向目标,想要用剑,用拳头,用脚,用头,用牙......用尽所拥有的一切粉碎那道身影时。 无尽的,宛如暴君意志显现的漆黑橼桩就这么挡在了他的面前。 “该死的入侵者!你将为你那亵渎余之领土的丑陋行径付出血的代价!” 弗拉德三世,这位立于罗马尼亚之巅,将敌对之人悉数惨烈屠戮的英雄,正用仿佛能将人灵魂都给冻结的眼神死盯着面前那丑恶的,踏入他之领土的存在。 而见到对方的身影,感知到那无时无刻不在凌驾于弱者之上的强悍气场,斯巴达克斯突然发出了孩子般的,单纯到只有粉碎对方这一种想法的天真笑声。 “噢噢噢——!压迫者哟!我的剑,将撕裂你们压迫的锁链......” 第六十七章 神明之子的激斗 米雷尼亚城堡外的平原,‘红’‘黑’大战的战场边缘。 不过,虽然只是边缘,但在这里上演的激战,却有着其他地方无论如何都及不上的恐怖。 已然达到了犯规的程度。 “嘭!” 旋风在大地之上突起,那是手握武器的英雄在疾驰的证明。 “喝!” “哈!” 手握镰刀的暗杀者与挥动神枪的战士,两人的身影如同炫光一般,在狂风呼啸,大地崩裂中疯狂闪烁。 他们突破了音障,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对方猛冲而来。 “呼呼呼呼————!!!” 绯红与金黄,冥府与太阳,天壤之别却又莫名相似的火焰熊熊燃烧,被包裹着的两人便似互相冲击的陨石一般,眨眼之间便剧烈的碰撞在一起。 “铛————!!!” 响亮的交击声下,镰刀与神枪激起了可怕的劲风,震碎了脚下的大地。 “铮铮铮铮——————!” 伴随着空间的撕裂,化作狂暴斩击的绯红刀刃,以一种驱山灭海的威势,铺天盖地般的袭向了眼前的一切。 “唰唰唰唰唰————!” 劲风的呼啸声里,神枪亦是变成了残影,如同一道道火红的闪光,狂风骤雨似的笼罩了前方的所有。 “锵锵锵锵锵————!” 下一个瞬间,镰刀与神枪便产生了无数次的碰撞,激起一道道清脆的交击声响,掀起一阵阵汹涌的冲击气浪,再加上那魔力迸裂的闪光与时不时就会炸开的火花—— 只是两人的交锋,便能轻易超过千军万马。 两人所过之处,空气也被尽数蒸发。 这般惊人的攻防战,从开战以后便一直维持到了现在,‘死亡’与‘太阳’的冲突,简直就像是神话,不断的升温和升华。 “铛————!” 又是一次激烈碰撞,驾驭神明之火的战士,两人在一圈暴风般的冲击波之下,均都被震退了出去,身形不断的往后滑。 就在这个刹那,塞琉斯左目圆瞪,无尽的毁灭之焰瞬间凝成一点,并在下一刻暴射而出。 “咻咻咻咻咻————!” 湮灭的光线划破空气,对着不断的往后滑去的‘红’之Lancer的方向发起追击,并毫不留情的覆盖在了其上。 “嘭————!” 陡然间,熊熊的烈焰燃烧了起来,那是犹如太阳般的光辉和火焰。 而在那金色火焰的缭绕下,就连能够摧毁一切的力量竟也被逐渐燃烧殆尽。 旋即,从烈焰之中,手持神枪,身披黄金之甲的半神缓缓现身。 他的面容依旧平静——在经受了毫无疑问能将寻常英雄毁灭的神罚之后,那矫健的身躯上竟没有沾染上半分的尘埃。 然而,对于这样的结果,塞琉斯的眼神之中却没有半分惊讶。 “果然,只是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拿不下那副日轮化作的铠甲。” “哦?这么短的时间就看出了我的真名,真是了不起的眼力。” 被看出了真名,红之Lancer一如既往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他望着面前的塞琉斯,坚毅的眼神之中出现了难得的好奇之色。 “倒不是我的眼力有多么优秀就是了,要知道,太阳的神性、不死身、神域的武艺、以及这高洁的正气——如果只是其中一点,我也许还会疑惑,但将这么多要素全部汇聚在一起的你就这么凛然的站在面前时,我想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的吧。” 塞琉斯扛起了镰刀,左手则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眼睛。 “毕竟,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很像吗——俱卢的不死战士,《摩诃婆罗多》颂赞的大英雄,太阳神苏利耶之子迦尔纳。” ————【迦尔纳】。 古印度神话中最伟大的长篇叙事诗《摩诃婆罗多》中所记载的大英雄,乃是太阳神苏利耶与凡人女性贡蒂所生下的半人半神的儿子。 就这点来看,名为迦尔纳的从者似乎与阿喀琉斯极为相似。 然而,其身为英灵的规格,却还在阿喀琉斯之上。 要知道,即使与当今世界上众多的神话体系相比,印度神话在古老程度方面都是堪称前列的体系之一。 后代许多的神话基本上都借鉴了印度神话的一部分,各个地区的传言中也都能看到些许印度神话的影子。 ‘古老’就意味着神秘的浓厚,‘起源’则代表着神秘的强度。 在这样的情况下,印度神话中的人物在先天基础上便比其他神话中同地位的存在要高上一个层次。 而迦尔纳在印度神话中都堪称是最出名的英雄之一。 或许,在知名度上,迦尔纳不如阿喀琉斯,可在基本规格方面,迦尔纳却毫无疑问的凌驾于阿喀琉斯之上。 甚至,连诸神都在畏惧其光辉,民众都在嫉妒其才能,使其在生前遭受到了诸神的诅咒、欺骗、以及身边人的背叛。 如果说,阿喀琉斯是在所有的从者中都能跻身顶尖的行列的英雄的话,那迦尔纳就是即使在所有的从者当中都能争夺一、二位的超规格级别的存在。 “我们......很像?” 迦尔纳颇为疑惑的望着面前的少年,他能看出对方的话语绝非讽刺,但这样的话实在有些没头没脑。 他们一个是史诗中的主角,另一个则是主角的死敌,相互之间也许有着某种联系,但无论如何也不会以‘像’的名义吧。 “不像吗?” 塞琉斯眨了眨眼,有些无辜的望着对面的迦尔纳。 “细节或许有些相似,但截然相反的本质却注定了我们两人的不同。” 迦尔纳摇了摇头,以平静的表情诉说着自己坚定的立场。 他的母亲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女性。 由于曾经接受到仙人的预言,以后将会与没有生殖能力的俱卢的国王般度结合,无法正常拥有子嗣,因而从仙人那里习得了向天神发咒产子的咒法亖。 迦尔纳之所以会诞生,便是因为其母亲习得咒法以后尝试向太阳发咒,结果与太阳神苏利耶生下了这个孩子。 害怕未婚先孕而遭人非议的母亲将迦尔纳抛弃在河流之中,之后,一位好心的马夫捞起了随波逐流的迦尔纳,并将其收为了养子—— 自此,神圣的血脉与低贱的出身意外的结合在了一起,而两者之间巨大的反差与矛盾,也就形成了迦尔纳日后所遭受的种种苦难。 诚然,两人的起源皆为顺水漂流的襁褓,也都在此时获得了作为力量核心的不死之身,但其中一人却由山巅漂向谷底,另一人则从凡世漂至神域。 仅这一点,就决定了两人日后的命运轨迹是完全不同的参差。 “你是凡心化神,而我则是神子落尘——虽然并不想抱怨什么,但结局如此,实在无可辩驳。” “额......” 塞琉斯挠挠头,虽然他知道迦尔纳的生平经历,但在对方提起这个之前,他根本没有想过太多。 “抛开这些,单论我们的处世经历呢?‘施舍的英雄’什么的,能在那种地方......” “恕我直言......” 望着还想说些什么的少年,迦尔纳发出了平淡,但却包含了强烈意志的声音。 “你的善心是出自于强者的余裕,而我的施舍则来源于弱者的共情——即使行为相同,但两者的本质终究无法归为一类。” “虽然早有预料,但你这样真的能交到朋友吗?” “正是因为朋友很少,我的人生才会以那样的方式收场——而且,作为暂时降临于世,且分属不同阵营的Servant,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朋友的必要。” “......” 塞琉斯陷入了难言的沉默,紧接着,在放弃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后,他猛的举起了肩上的镰刀。 “嘭————!” 前所未有的魔力爆发开来,绯红之火更是冲天而起,就连天空都因此而染上了一层破灭之色。 见此,迦尔纳的眼眸陡然一缩。 “嘭——————!!!” 在地面都被震碎的脚步之下,塞琉斯的身形宛如化作了流光一般,刹那间便突进到了迦尔纳的面前。 “恼羞成怒......原来是认清了现实吗——还真是难以看透的男人呢。” 注视着塞琉斯那无可奈何的神情,有所了然的迦尔纳握紧神枪,沸腾的魔力更是同样灌注其中。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奉陪到底就是了。” 平静的话语中,迦尔纳挺起神枪,带着爆发而出的太阳之焰,坚定不移的迎向了塞琉斯那斩下万千‘死亡’的毁灭之镰。 “轰隆————!” 战场一角,汹涌的火焰迅猛炸起,并向着周围席卷而去。 地面被击穿、树木被烧毁、岩石被粉碎、混沌的神明之火就这样肆虐着,将周围的一带尽数化作了飞灰。 “嘭嘭嘭嘭嘭————!” 在接连不断的炸响声中,大地在粉碎、坍塌、瓦解,瞬间便是变得面目全非。 “呼————!” 全身燃烧着烈焰的迦尔纳从狂暴的火海之中闪掠而出。 然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倒提着毁灭之镰的塞琉斯亦是冲锋而来,似一道绯红的闪电,眨眼间便追上了迦尔纳。 随即,刀光一闪。 “锵——————!” “......!” 迦尔纳眼神一凝,紧接着,他毫不犹豫的架起了手中的神枪。 “铛————!” 震耳欲聋的交击声中,劲风似爆波一样炸开。 但塞琉斯的行动却没有丝毫停滞,手中的镰刃更是再次泛起绯红之光,宛若‘死亡’具现一般的朝着迦尔纳狂攻而去。 “铛铛铛铛铛————!” 震撼空气的猛烈交击声响彻而起。 塞琉斯就这样不断的向着迦尔纳挥刀、挥刀、再挥刀,让火焰呼啸,劲风扩散,宛若天崩地裂,死亡侵袭。 迦尔纳则抡起手中神枪,将来袭的狂暴斩击一一挡下,可也被逼得频频后退,一时之间,竟是沦落为守势。 而没过多久,守势更是陡然瓦解。 “噗哧————!” 某一刻里,随着一道肉体的撕裂声,划过一个出乎意料的轨迹的镰刃绕过了迦尔纳的神枪,切开了迦尔纳的皮肉。 “噗哧——噗哧——噗哧——!” 猛攻中,镰刀的命中竟开始频频提升,迦尔纳的身体被锋利的刀刃接连砍中,瞬间变得皮开肉绽。 “唔......!” 察觉到已然落入下风的事实,迦尔纳的眉头终于开始皱了起来。 眼神,亦是逐渐变得凝重。 【日轮啊,化作甲胄】—— 等级为A的强力防御型对人宝具,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迦尔纳的安全。 这是太阳神苏利耶所赐下的,与迦尔纳的肉身融为一体的最强守护,拥有无论是什么样的攻击都能将其效果直接削弱十分之九的恐怖威能。 而剩下的,仅有十分之一的伤害,也会在自身的耐久、对魔力之下再次得到削弱——这种程度的伤害,哪怕是仅靠魔力进行自我治愈,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 因此,拥有着黄金铠甲的迦尔纳被称为不死的英雄,连神王之子阿周那都是在其失去铠甲以后才能将其杀死。 所以,虽然不像阿喀琉斯那样拥有着不死身,但迦尔纳在耐久方面的能力完全不在阿喀琉斯之下,还不像阿喀琉斯那般,拥有着极为明显的弱点。 坦白讲,只要拥有这身铠甲,迦尔纳在英灵之中堪称无敌,‘最强’之名绝不是说说而已。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获得了知名度的加成,拥有了超一流的实力的弗拉德三世,在战斗中恐怕连伤到他都是相当的困难。 然而,塞琉斯却拥有着对付这件宝具的手段。 【弑神】EX—— 历经三方世界的塞琉斯斩杀了无数神代之物,而其中最为顶级的当属立于一个世界顶点的神王之敌——克洛诺斯、阿波菲斯、苏尔特、以及绝望之龙尼德霍格(冰霜巨人王:你礼貌吗?)。 因此,只要是具备‘神秘’的存在,塞琉斯的攻击都会被给予巨量的伤害补正,并且无论对方拥有多么强大的防御都会被贯穿,只有高等级的宝具才能做到抵抗。 对于不存在于史实上,而是存在于神话中的从者而言,这一技能堪称最可怕的天敌。 更何况身为半身的迦尔纳同时具备着相当的神性,在双重特攻的情况下,即使是不死的日轮铠甲也根本无法完全发挥自己的性能。 本来会被削弱至十分之一的伤害,如今能够削弱一半都算是给足了太阳神的面子。 剩下的一半,已经足以让塞琉斯的每一击都对迦尔纳造成威胁。 再加上塞琉斯完全舍弃防御的突然爆发,将迦尔纳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此刻,这位不死英雄竟是宛若浴血奋战的战士一般,浑身变得鲜血淋漓。 “原来之前的搏斗都只是试探,这才是你的全力——不!你的眼神还没有改变,对了,你是打算不断的对我进行压制,然后找准时机突然爆发并一击取胜吗?”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迦尔纳蓦然后退,并在塞琉斯紧追上来的间隙瞬间爆发。 “轰————!” 前进的躯体因突然爆开的冲击而陷入凝滞,塞琉斯定睛一看,只见一抹耀目的黄金光辉冲开了漫天的风火,好似划破黑夜的第一缕阳光,势不可挡。 在黄金光辉的中央,迦尔纳凌空而立,黄金之光正是从他背后散开的三条太阳纹甲叶放射而出。 从下方看去,他就如同背负日轮,光耀众生,不愧是太阳神苏利耶之子,不愧是在死后与日轮合二为一的不死英雄。 “虽然我的任务是在这里将你拖住,但事已至此,动用全力已然无可避免。” 太阳神之子的目光与日轮之光一同透过火海,与塞琉斯仰视的目光激烈碰撞。 【魔力放出(炎)】A—— 迦尔纳将太阳之炎化为魔力附着在武器上,以此来增加攻击或者防御的强度,通常配合不灭之刃与黄金甲使用,全力输出时,甚至能够抵消重力,实现滞空、打破音障、以及超高速的移动和攻击。 “所以,让我见识一下吧,那传说中的希望之花,大英雄塞琉斯的真正实力。” 居高临下的迦尔纳,在锁定了塞琉斯的位置后,黄金甲的三片甲叶立刻调整方向,在太阳之炎的推动下急速逼近。 空气因不灭之刃的移动而凝聚,又被瞬间刺破。 当爆鸣之声响彻夜空之时,迦尔纳已经出现在塞琉斯所在的位置,周围的火墙被巨大的气浪扑灭,手中的不灭之刃上更是多了一抹妖艳的,鲜血般的红芒。 这燃烧着烈焰的神枪,借助惯性的冲击而化作神速的一刺,径直的贯向了塞琉斯的脑袋。 “想以命换命,难道不知道我是不死——是这样啊,是想借助神枪的长度优势提前击碎我的头颅,然后借此让我的攻击减弱并逃开吗?” 注视着迦尔纳的眼神,塞琉斯的脸色顿时严肃了下来。 “如果做得到的话,那就来试试吧!‘施舍的英雄’迦尔纳!” 话音一落,毁灭的绯红之火自塞琉斯的左眼之中瞬间爆发,连带着挥出的镰刀一起,汹涌的烈焰将其完全缠绕,犹如神明临世,爆出无限的威严。 然而,就在两者将要分出高低的瞬间,整个战场突然开始震动了起来。 “轰隆隆——————!!!” 塞琉斯与迦尔纳同时神色一震,同时停下了手中的攻击,紧接着,他们迅速转过头,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轰隆隆————!!!” 地面持续震颤,但那不是大地在发出哀鸣,而是喜悦的啼叫。 为即将诞生的高贵存在,献上祝福的震动,席卷全战场。 下一刻,所有人便都看到了—— 在米雷尼亚的城堡智慧中,一个巨人,缓缓的站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压迫者喔喔喔喔喔————!!!” ‘红’之Berserker,斯巴达克斯完全无视了缠上来的魔像与人造人,狂乱却带着一丝纯真的视线毫无迷茫的死盯着不远处的大敌。 他手持锋利的角斗‘短剑’,魁梧的身躯宛如巨神一般,义无反顾的朝着弗拉德三世冲了过去。 “咚!咚!咚————” 粗壮的双腿奔跑起来,就连地面都为之震颤不已。 而像是被对方那高昂的,仿佛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击倒的坚韧气势给激怒似的,弗拉德三世眯起眼,暴涨的杀气却从中映出一道惊悚的血光。 入侵者的耀武扬威,在这位护国的鬼将眼中自然是难以忍受的侮辱。 “该死的入侵者,给余跪下!” 弗拉德三世大手一挥。 瞬间,椽桩刺出地面,密密麻麻的扎进狂战士的膝盖之上,斯巴达克斯魁梧的身躯也随之控制不住的晃动了起来。 说到底,无论是多么强壮的战士,在关节被扎成刺猬,像烂柿子似的血肉模糊之时,都会控制不住的栽倒在地吧。 然而,斯巴达克斯却没有倒下,他伸出一支几乎与双腿等同的,粗壮到过分的手臂,就这么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同时,另一只手也被他高高举起,并伴随着愈发嘹亮的笑声,重重挥下。 是的,斯巴达克斯在笑——并不是那种自暴自弃的,丧失所有希望的崩溃嘶吼,而是即便身处绝境,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痛楚也坚强不屈的寻找着逆转途径的高昂战吼。 “哈哈哈哈————!太美妙了!这太美妙了!如此的残酷,如此的强权,只是一击就将我压迫至这幅狼狈的摸样——但!正因如此,我等的反叛才会带来更多的意义!” 总重一吨的魔像都被炸开的劲风掀起,带着百折不屈的强烈意志,青铜短剑朝着强权的化身狠狠杀去。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这是仅靠蛮力而斩出的狂暴一击—— 但这也意味着,只要弗拉德三世一个后跳,就能轻而易举的闪过对方的剑刃,更是能在斯巴达克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踩着他的手臂直刺那作为要害的头颅。 然而,在斯巴达克斯,在这位反叛者、入侵者那高昂的意志面前,这位穿刺公无论如何都不想后退半步。 否则,他毕生的坚持,那名为‘弗拉德三世’的一切都会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柄。 “极刑王!” 以自身意志而非魔力,弗拉德三世做出了如此宣言。 而理所应当的,附近的土地拱了起来。 数量更多的橼桩,如同拱卫君王的锐士一般环绕在弗拉德三世的周围。 本就血肉模糊的双腿,勉力维持的身体、以及支撑其不倒的顽骨,甚至,就连持剑的手臂都包括在内——斯巴达克斯浑身上下的每一份身躯都被尖锐的橼桩所贯穿。 如果是寻常人物,这会儿恐怕只能在穿刺的痛苦之下,无助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吧。 然而,降临于此的,却是斯巴达克斯,一颗讴歌抗争的反叛晨星。 “专制者哟,我要把你击垮——碾碎!!!” 在无数橼桩的贯穿之下,原本就只是勉力支撑的斯巴达克斯竟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浑身的血肉被进一步撕裂,鲜血如泉涌般浸染了身下的大地...... 但,即便如此,斯巴达克斯的气势却不退反进的再度膨胀起来,身体更是‘咔咔咔’的根骨齐鸣,本就魁梧的身躯在一瞬间再度鼓起,浑身隆起的肌肉如山、如岳,让人望而生畏。 他痴狂的笑着,全身的肌肉在这一刻同时绷紧,并借助大地之力猛的一扭! “咯——嘣!” 伴随着骨头断裂一般令人浑身发寒的恐怖声响,斯巴达克斯竟直接用膨胀的肌肉将所有的橼桩生生夹断。 “喔喔喔喔喔————!” 重获自由的斯巴达克斯仰天长啸,膨胀了一圈,近四米的身躯魁梧的令人惊惧无比。 “余的一生都在同你这样的叛逆者做斗争,余将他们悉数诛戮,毫不留情的穿刺起来直至尸骨腐烂,可是——” 望着面前的斯巴达克斯,将对方在绝境之中逆转局势的意志,以及如同涅槃重生一般越战越勇的伟业尽收眼底的弗拉德三世发出这样的感叹。 随即,一向对入侵者与反叛者毫不留情,犹如病态一般恨入骨髓的弗拉德三世竟满是赞许的笑了起来。 “而像这样和你对峙,余终于理解了——你的叛逆,是高傲灵魂的表现,不论何种时候,都不会坐视强者蹂躏弱者,你是为了让强者沦为弱者而战斗。” 不是‘为了弱者’那种虚情假意的理由,斯巴达克斯还无法到达那个高度,他只是一心一意的,向着心中的不断前进着。 “你梦到了平等的世界么?你不是梦想家,而是狂想家啊——余真是头一次想对叛逆者这种存在表示敬意了。” 既是受虐的求道者,也是绝望的破坏者,这便是斯巴达克斯的人生写照。 换句话说——他不是什么时候都满怀希望,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斯巴达克斯,这个讴歌‘反叛’之人,只是单纯的不愿向命运屈服,因而拼尽一切的想要战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而已。 “‘红’之Berserker呦,如果你追寻的是掌权者的话,那么余正是立于其顶点之人,而正如你无比迫切的想要将余打落王座那样,余也十分难耐的想要砍下你的头颅。” 发出了如此宣言的弗拉德三世昂首挺立,杀意不减,却带上尊敬之意的视线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所以,来战吧——拼上你我二人的一切,以无可辩驳的事实来证明谁的意志更胜一筹!” 闻言,体型巨大的狂战士再一次露出了笑容,并无比愉快的大笑出声。 “来吧!压制者啊!再给我更多的压榨!没关系!我会将这具遍体鳞伤的肉体化作叛逆的剑刃!以此贯穿你的高傲和伟大!哈哈哈哈————” ................................. 图利法斯,米雷尼亚城外的战场中心,战争已然达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红’‘黑’双方的战力解放皆已达到了某种极限,剩下的,就只有意志、智慧、以及信念上的拼搏。 换句话说,就是那一方率先出现颓势,那这一场圣杯大战的胜负便会直接裁定—— 只要没有意外发生。 “事情,有些麻烦了呢。” 站在空中庭院的王座旁边,言峰士郎眉头紧皱的注视着环绕周围的,呈现出各个战场情况的魔术荧幕。 “为什么要这么说?” 王座之上,正在头疼该怎么在不伤到可能处于任何位置的‘大圣杯’的情况下将米雷尼亚城堡摧毁的赛米拉米斯有些疑惑的转过头。 “‘黑’之Saber被幻灵们拖住、RIder和‘黑’之Archer这对师徒还在玩着你追我赶的师徒小游戏、‘黑’之Rider已被我击落,就算不死也会失去所有战斗力、‘黑’之Berserker更是被Archer这个女猎人盯上、Lancer的魔力还没有用完——怎么,你是在担心Berserker会被那个弗拉德三世直接干掉吗?” “不,在这场大战中,我最不担心的就是Berserker与‘黑’方的Lancer的战斗。” 望着影像之中即使被无数次的贯穿,也会在下一刻再度面露微笑的朝着敌人冲锋而去的庞大巨人,言峰士郎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样,十分失落的低下了头。 ——————【斯巴达克斯】 那是在古罗马发起了大规模的奴隶叛乱的最强剑斗士。 身为叛乱的主谋,同时也作为实质的领导者,率领着众多的奴隶,在最前线不断战斗,最终遭到军队的镇压,力竭而亡。 他让身为乌合之众的叛乱军团结一致,屡次战胜强大的罗马军,拥有着极大的人望。 但他受人爱戴的主要因素,更多则在于他是【必定可以逆转取胜】的英雄。 因为【逆转的英雄】这一威名,在知名度够高的地区召唤的话,那就能够以之逆转所有败战,反败为胜。 这一次,在罗马尼亚被召唤的斯巴达克斯,虽然达不到那种地步,可因为能够不断在逆境中反败为胜的传说,其耐久为破格级别,哪怕被压制到极限,依旧能够奋起战斗。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 问题便在于,斯巴达克斯还拥有着与这方面的传说一致的技能和宝具—— 【被虐的荣耀】B 越是受到严重的攻击,斗志就越高涨,直至带出全部蕴藏的力量,忍耐敌人所能给予的全部痛苦并凌驾于它,从而完全凌驾于敌人取得胜利,那就是他的必胜战术。 在以魔术手段为他的肉体进行治疗时,所需要的魔力消费量只需正常的四分之一,就算没有施展魔术,每当经过一定时间,伤势也会自动的逐渐得到治疗。 这是斯巴达克斯的固有技能。 拥有这一技能的他,越是处于劣势,越是遭受到伤害,那就会变得越可怕。 并且,斯巴达克斯的宝具亦是将这一优点进行了最大程度的特化。 【疵兽的咆哮】—— 常驻发动型的宝具,能够将一部分从敌人那受到的伤害变换为魔力,储蓄在体内,用来提升自身的能力。 这一宝具,让斯巴达克斯越是受伤,那就会变得越强。 假如斯巴达克斯被痛打到濒死程度的话,那储存下来的庞大魔力,甚至能够破坏眼前的一切,成为堪比对城宝具的恐怖力量。 所以,斯巴达克斯能够承受任何程度的伤害,并在战斗中越变越强,直到最后,无论如何都能以可怕的力量,逆转败局,获得胜利。 这才是这名从者的可怕之处。 也就是说,想要击败斯巴达克斯,最好的办法便是在初见时直接使用A级以上的宝具进行爆破,不给他任何触发技能与宝具,并以此变强的机会。 但碍于从者召唤的不确定性,除了御主或者曾经的同盟、对手以外,很少有人能在初次见面之时便认清斯巴达克斯的身份,其技能与宝具的信息也就自然无从可知。 而如果是没有一击必杀的宝具,或者是向弗拉德三世这样宝具是以数量与范围取胜的从者的话,那从一开始便不存在能够战胜斯巴达克斯的可能。 “既然如此,你又在忧虑些什么呢?” 赛米拉米斯不解的拨弄着自己的指甲。 “既然敌人的战力都被拖住,而我解决这座凡人的城堡又要不了多少时间,也就是说,大圣杯很快就能落入我等之手,你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不是吗?” “如果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言峰士郎摇摇头,脸上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先不说想要启动大圣杯就必须要用五位Servant的灵魂充作打开根源‘钥匙’,单是许愿之前的准备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并且一定会引起Ruler的敌意——因此,我们首先要保证的就是足够的战力。” 说到这儿,言峰士郎重新看向周围的影像,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Assassin你虽然实力强大,但迎敌的经验终究有所不足——‘黑’之Saber直到现在都没有动用他的宝具、Rider与‘黑’之Archer虽然一直都进行着追逐战,但以Rider的脚力却始终没能追上擅长弓箭的‘黑’之Archer,这本身就是落入下风的表现、而最让人摸不透的就是‘黑’之Assassin,现有的情报根本猜不到以‘Assassin’一职现世的他究竟拥有着何等恐怖的宝具......” 第六十九章 谋动 “也就是说,我们唯一能够锁定胜局的,就只有Archer与Berserker喽?” 听到言峰士郎的解释,赛米拉米斯的脸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这的确是个麻烦,毕竟,如果没人协助的话,光是‘黑’之Assassin一人就能牵制住我的所有精力,而就算把Rider、Archer还有Lancer他们用令咒拉回来,他们也很难抵挡有Ruler作为援助的黑方吧?” 闻言,言峰士郎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没有那么乐观......或者说,从不寄希望于‘奇迹’的他不会错漏任何一个可能发生的意外。 “事实上,在同时面对两位塞琉斯的围攻后,我不认为继续把Archer算作战力是个好主意。” 回忆了一下阿塔兰忒那令人捉摸不定的态度,赛米拉米斯有些困扰的叹了口气。 “说的也是呢......” 即使有些不理解女猎人那复杂的感情,这位亚述的女帝也不得不承认言峰士郎的顾虑确实有他的道理。 如果说现在还能用阵营、立场之分来让阿塔兰忒去对付‘黑’方的话,那在Ruler下场之后,对方便再也没有与他们为敌的顾虑。 或者说,有了Ruler身上的两枚令咒作为保障,‘黑’方就再也不用担心对方身上可能存在的风险。 “而且,即使Berserker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完克‘黑’方的弗拉德三世,我也不觉得他真的能将对方击败。” “哦?” 赛米拉米斯挑了挑眉,有些好奇的望向身旁的言峰士郎。 “你刚刚不还说最不担心的就是Berserker这边的战况吗?为何突然又变了一套说辞?” “这两者又不冲突。” 言峰士郎叹了一声,却没有直接回答自家从者的疑问。 “‘黑’之Lancer,也就是弗拉德三世的表现你也看到了——所以,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高傲、自我意识过盛——说到底,长年居于上位的王者都是这副德行,只是在那家伙身上尤为明显。” 赛米拉米斯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带着一股自嘲般的语调。 就像她说的那样,同为王者的赛米拉米斯对自己这方面的毛病简直再清楚不过了。 “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弗拉德三世是一位非常骄傲的王者,可即便骄傲如他却有着宁愿供人驱使也要实现的愿望——结合他的生前与死后,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 “你是说......吸血鬼德古拉吗?” 说到这儿,赛米拉米斯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 高洁的君王却在死后遭到小人诬蔑,身为英雄的荣耀也因此蒙受污浊之血的玷污——即使分属敌阵,这位亚述的女帝也不由得对其生出一股难得的同情来。 “是啊,不老不死的黑暗魔物,流淌着该隐之血的吸血鬼。” 言峰士郎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感慨之意。 本该是以‘护国的鬼将’,亦或是‘基督世界之盾’而闻名世间的王者,却因为莫须有的杜撰而变成了吸血鬼。 “与英灵自身的荣耀相比,那来自吸血鬼的力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从这一点来解释的话,那位大公回应召唤的理由也就十分明确了。” “如果在关键时刻化身为吸血鬼的话,那么,凭着强大的不死性,弗拉德三世确实能在Berserker的攻击中存活下来。” 赛米拉米斯点点头,但很快,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她,颇有些疑惑的望向了身旁的言峰士郎。 “可是,既然‘黑’之Lancer对吸血鬼的身份是那么深恶痛绝的话,又怎么会主动使用那污秽之血所带来的力量呢?” “一般情况下确实不会,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注意到赛米拉米斯愈发不解的神情,言峰士郎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苦笑。 “弗拉德三世的确非常厌恶玷污自身荣耀的‘吸血鬼’之名,但作为‘护国的鬼将’,作为一位为了保家卫国而不惜背上‘穿刺’之名的君王——他真的能在尚有余力的情况下,放任入侵者们大摇大摆的蹂躏自己的领土呢?” 闻言,赛米拉米斯陷入了难言的沉默,而言峰士郎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果只是单纯的争夺战的话,弗拉德三世或许并不会走向极端,但在赛米拉米斯将空中庭院开过来的那一刻,战争的性质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这就意味着,在将自己这群入侵者全部处死之前,弗拉德三世将会毫不犹豫的奉上自己的一切。 而以‘吸血鬼德古拉’在世界上的知名度来看,他们或许亲手创造了一个麻烦程度堪比那位大英雄的敌人也说不定。 不过,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只能说是无可奈何。 毕竟,在Saber离去,且随时都有可能背刺的情况下,‘红’方只有依靠这座空中庭院的力量,才拥有继续走下去的可能。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反应过来的赛米拉米斯看向自己的御主。 而见到这位女帝那难得的,忧心忡忡的神情之后,不知怎么的,言峰士郎的心中竟感到一阵莫名的安慰。 “既然是战争的话,那我们能做无非就只有两种——要么削减对方的战力,要么增加己方的战力。” “这一点我当然清楚,我是在问具体的方法!” 赛米拉米斯捏紧拳头,有些恼火的瞪了一眼突然露出笑容,摆明了就是在逗自己玩的言峰士郎。 “哈哈,真是抱歉,不过我也只是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而已。” 言峰士郎双手摊开的打了个哈哈,但在注意到赛米拉米斯那不善的目光后,他很识时务的严肃了起来。 “既然战力不足的话,那就让我来填补一份空缺好了。” 话音一落,整个王之间中顿时鸦雀无声,就连一直在大呼小叫的观看荧幕的莎士比亚都僵着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这边。 就这样过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的赛米拉米斯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我的Master呦,如果你还是在开玩笑的话,我可是真的会生气的......” 从者并不一定只会把目标锁定在从者身上,因此,御主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跑上前线。 毕竟,比起同样身为传说的从者,御主的存在无疑要脆弱许多,而只要御主一死,魔力的供给、存留于世的契约一断,无论多么强大的从者都会进入死亡的倒数,至少也不可能再继续以全力展开战斗。 更何况,下方的战斗毫无疑问是难以自拔的修罗场,而对方的只要不傻的话,就一定会向从者下达击杀敌方御主的命令吧。 然而,对于赛米拉米斯的好心提醒,言峰士郎却只是轻轻的耸了耸肩。 “不要拿一般人类的标准来衡量我——虽然比不上那些赫赫有名的大英雄之类,但我对于战斗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真是的,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听到了过于熟悉的台词,赛米拉米斯受不了的摇了摇头。 “不过,到了这般地步,我也没什么好劝的就是了——士郎啊,我必须留在这里操纵这座庭院,虽然会尽可能的提供掩护,但你可千万别太深入......” “不,就这一点还请不要。” 没等赛米拉米斯说完,言峰士郎便赶紧摇头拒绝,并在注意到对方那疑惑的目光后开口解释了起来。 “虽然要踏入战场,但我的力量显然不足以与那些强力的Servant相抗衡,所以,我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不能接近冒然接近那些强大的英雄,可若是本该专心抢夺大圣杯的空中要塞突然向毫无战略价值的地方发动攻击的话,无论是谁都会觉得那里存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吧?” 乯思索间,赛米拉米斯认可了对方的逻辑,当然,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关心则乱的原因才没想到这一点的事实。 “这么说,你也不需要龙牙兵的跟随对吗?” “没错,毕竟只有将领的身边才会有这么多的兵力聚集——如果可以的话,请让它们直接对脚下的城堡发起进攻,就这么装出一副因为顾及到‘大圣杯’的存在而不敢放开手脚的样子。” “麻痹对方,来给你的行动争取时间对吧,我明白了。” 赛米拉米斯点了点头,接着便在言峰士郎的示意下打了个响指。 随即,对方周遭的空间开始扭曲。 “那么,祝君武运昌隆......” ................................. ‘黑’之Berserker,弗兰肯斯坦有些迷惑。 她遵从最初接到的命令,在战场之上四处徘徊着寻找敌方从者的踪影,并在过程之中一直使用手中的铁锤,也就是她的宝具到处消灭着遍地的龙牙兵—— 【少女的贞洁】,缠绕的树枝状,可以释放电流的战锤,前端的球体是弗兰肯斯坦的心脏,因此需要在战斗以外也时刻不离地带在身上。 因为它能有效率地回收并蓄积自己和周围泄漏出的魔力,在战斗这种会在周围持续产生大量剩余魔力的情况下,它将会配合流电学,疑似地作为“第二类永动机”运作。 然而,即便她已经来到了战场的边缘,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存......前方似乎有个可疑的人影突然冲进了森林之中。 “唔?” 弗兰肯斯坦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 那个人影所展现的身手毫无疑问的超越了普通人的极限,然而,她却没有感知到任何有关从者的气息。 因此,出于深处战场,以及面对未知的谨慎,她只是警惕的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完全没有靠近森林的打算。 过了一会,那个人影又冲了出来,并在龙牙兵周围绕了一圈后再次回到了森林之中。 “???” 弗兰肯斯坦眨眨眼,异色的双瞳中充斥着满满的疑惑。 她是受到了狂化的Berserker没错,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傻啊。 ‘红’方的从者已经暴露了五位,而剩下的不是Assassin就是Caster,并且,因为一系列的细节原因,她甚至可以断定眼前这家伙就是‘红’之Assassin没错。 既然对方是Assassin的话,她怎么可能会跟着对方进到可以说是暗杀者主场的森林中......或者说,只要行为逻辑没有问题,任何人都不会进入敌人希望你进入的地方吧? 弗兰肯斯坦搞不懂对方的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作为对自身的弱小心知肚明的存在,她也乐得以这种方式拖住对方的一个战力就是了。 然而,似乎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那个家伙又从森林里钻了出来。 “看来我的对手就是你了啊,‘黑’之Berserker,弗兰肯斯坦。” 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那家伙一脸若无其事的看着弗兰肯斯坦,还带着让她有些心烦的笑容。 “人类为了追求理想而诞生的可悲的怪物,你本应该是转折点的存在,但却毫无意外的被世界所抗拒。” “呜呜呜————” 弗兰肯斯坦提起‘少女的贞洁’,有些警惕的低吼起来。 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类会知道她的真名? 要知道,即使是考列斯这个拿着圣遗物的召唤者,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 不过,这一点对现在的情况而言根本不重要就是了。 “那个,你们的大圣杯马上就要被夺走了不是吗?所以,你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加入到我们这边?” 作出回应的是弗兰克斯坦扔出去的龙牙兵的头颅,这个口齿不清的Berserker甚至连发出声音让对方误会的机会都不给。 意识到这一点,言峰士郎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起来,而与此同时,一阵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大笑声突然自男人的身后响起。 “哈哈哈哈!!!您似乎被这位纯洁的少女讨厌了呢,我的Master......” 第七十章 捕获 听到突然出现的笑声,弗兰肯斯坦双腿微曲,进一步的提高了警惕。 也是在下一刻,在那个可疑男人的背后,出现了一个明显可以判断为从者的人物。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 与‘红’方已经出现的,一贯高规格的从者相比,对方散发的魔力波动可以说是相当的薄弱,而且身上的穿着也完全不像是方便战斗的款式。 ‘难道是Caster?可是,既然Caster在这儿,那个空中庭院又是谁在操控?’ 弗兰肯斯坦有些想不明白,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思绪又马上被对方的称呼所吸引。 ‘Master?’ 少女惊愕的望着最先出现在面前的白发男人。 她原本只是认为对方只是把气息隐藏起来的Assassin,可结果真的是人类吗? “我倒是觉得那不应该被称为讨厌......好吧,看来我的确被讨厌了呢。” 对于莎士比亚的调侃,言峰士郎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突然冲过来的弗兰肯斯坦便将他吓了一跳。 “呜呜呜————!” 弗兰肯斯坦咆哮着,猛进、疾驰,狰狞的战锤不带一丝迷茫的砸向了言峰四郎的脑袋。 没有瞻前顾后的犹豫,少女几乎在一瞬间便下定了决心。 对方的Master已经作为敌人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么,不管其中有没有圈套,事态也应该不会变的比现状更加恶劣—— 弗兰肯斯坦当然有注意着一旁那个Caster的动静。 不过,从那贫弱的魔力波动上看,哪怕对方的御主不在,弗兰肯斯坦也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对方就是了。 “咚!” 言峰士郎一个后跳便躲过了少女大开大合的重砸,与此同时,三根像是‘刀柄’似的事物被他夹在手指之间。 他将魔力灌注与‘刀柄’之上,瞬间,魔力编制的,长条状的‘刀刃’从中延伸了出来——这是象征教会‘代行者’身份的,以净化作为原理的投掷型概念武装,‘黑键’。 “毫不犹豫的攻过来了呢,是因为理解了我作为Master的价值而想要赌一把,还是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呢?” 言峰士郎射出了黑键,在阻碍弗兰肯斯坦追击的同时,眯眼看向了一旁像是事不关己似的书写着什么的莎士比亚。 “作为唯一守在Master身边的Servant——Caster啊,你对此就不想说些什么吗?” “Master啊,哪怕您用那像是刀刃一般锐利的目光盯着吾辈,吾辈还是要在此声明一点......” 莎士比亚暂时收起了笔,一脸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先不说吾辈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就算是有,身为作家的吾辈也不会让任何事来打扰吾辈的创作。” “是吗?作为一个毫不体谅Servant心情,强拉着你上战场的Master,我这边还真是对不起你啊,Caster。” “虽然理解的有点晚,但吾辈还是大度的原谅你好了!” “唉......” 望着滚刀肉一样的莎士比亚,言峰士郎叹息着摇了摇头。 “呜——?” 用自己的武器格开飞来的‘黑键’,弗兰肯斯坦刚打算继续追击,就因两人之间的对话愣在原地。 而注意到她的目光,眼前的Caster竟像是拿御主当做挡箭牌似的躲在了对方的身后,完全没有要使用魔术的迹象。 “失礼了,正如阁下所见,在下完全没有战斗的意思,相对的,要与阁下战斗的是这个Master——总之,请阁下随意施为,在下只会在一旁为Master打气而已。” 超出认知的一幕直接撑爆了弗兰肯斯坦受狂化所限的思考回路。 而且,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对方似乎真的打算让自己的御主来代替自己进行战斗。 ‘那根本没有关系......’ 弗兰肯斯坦用力摇摇头,将思考彻底转为狂战士特有的直觉(野性)——不管对方作何打算,她的选择就只有一个而已。 “呜——啊!” 弗兰肯斯坦高高跳起,手中的战锤呼啸着砸向敌方御主的头颅。 见此,早早就躲到一边的莎士比亚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 “这样简单的攻击——终究不过是来自近代的Berserker吗?” 见多了神代、以及传说英雄们的争斗,却突然碰上了这样毫无章法,只是凭借天生的残暴而发起的攻击——就像吃惯了山珍海味后突然被塞进了一块野菜干一样,本来满怀期待的莎士比亚自然会有些掉胃口。 “看着简单,但这力道可是实打实的狂暴啊。” 感受那呼啸而来的烈风之声,言峰四郎苦笑着向后一跃,同时数把黑键如子弹般射向了弗兰肯斯坦的脑袋。 “咚!” 战锤落地,力量以及突然炸起的雷霆,两者结合所震起的冲击轻而易举的掀飞了袭来的黑键,溅起的石块更是直接将来不及反应的莎士比亚砸倒在地。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言峰士郎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在用左手射出黑键牵制的同时,压低腰身猛然刺出。 “呜呜呜呜——!” 弗兰肯斯坦挥动战锤格开角度刁钻的三把黑键,但在对方的追击之下,还是被刺出的刀锋划破了皮肤——被御主伤到的事实让少女心神一震,但马上便激起了她那隐藏在血脉之中的凶性。 “滋滋滋————” 绿色的电弧一道道的在战锤之上迸发,而近距离感受到那令每一处皮肤都忍不住发出哀嚎的一样魔力,言峰士郎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毫不犹豫就使用宝具吗?真乥是麻烦了。” 世界上也许存在着能以凡人之身抗衡宝具的存在,但这个人显然不会是面前的言峰士郎。 不过,既然敢于直面从者这等存在,言峰士郎自然早已想好了解决的办法——能正面对抗宝具的就只有宝具本身,这也是他非要把莎士比亚拉下来的原因。 “Caster!” “明白明白!在伏击失败时吾辈就重新开始准备了——能与最爱或最恨之人重逢亦是一种善,再一次相见所带来究竟是期许已久的希望,还是更加漆黑的绝望——正是因为命运如戏充满了末知和反转,人生才会充满乐趣!” 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在弗兰肯斯坦愤怒的目光下,号称绝对不会插手的莎士比亚突然举起了手中写了不知多久的原稿。 他高声吟诵起排在首行的引言,下一刻,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便在这小小战场一角猛烈涌起。 “开演之时已到,献上如雷喝彩!” “呜————!!!” 意识到自己终究落入了敌人的圈套,弗兰肯斯坦疯狂的,不顾一切的举起了手中战锤。 然而,就在那萦绕着恐怖雷霆的核心即将落下之时,眼前那个惹人生厌的御主却突然变了一个摸样。 “呜呜呜......!?!” 混乱,弗兰肯斯坦此刻的头脑就只有一片混乱而已。 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正以不像他风格的温和眼神注视着自己——至少,生前的他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那是弗兰肯斯坦博士。 是创造弗兰肯斯坦的存在,是足以被称为父亲的男人,也是弗兰肯斯坦最为憎恶的对象。 ‘可是?为什么......’ 少女并不是对他身在此地而感到难以置信,或者说,比其她所关注的另一件事,这样的问题根本不值一提。 令弗兰肯斯坦感到震惊的是对方脸上无比温和的微笑。 要知道,从刚刚睁开眼睛开始,挂在‘父亲’脸上的就是因厌恶而极度扭曲的面庞——少女从未因诞生而得到祝福,从对方口中迸出的,从始至终就只有无尽的辱骂与诅咒。 “失败了!这家伙简直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人偶!” “没有感情!难道是作为神经的线没有接好吗?还有泪腺,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对——这样子别说是什么完美少女夏娃,简直就是一堆会动的烂肉!” “你是个怪物!是个疯狂的怪物!” ......... 父亲直到最后也没有对她露出过笑容,为了缓和关系而做出的种种努力所带来的只有对方的恐惧与逃亡。 因此,弗兰肯斯坦竭力想让自己变得正常——决心让自己保持理性、决心去理解世间的常识、同时也决心要获得同样的伴侣,能够相互扶持,相互理解的家人。 在被父亲拒绝的现在,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拥有家人。 但是,那并不是自己想要就能得到的东西......换句话说,并不是成为家人就能相互理解,而是相互理解之后才能成为家人。 可连创造自己的父亲都无法理解自己,少女又如何奢望世人接受这么一个‘丑陋’的怪物? 最终的最终,少女与父亲一起投身于烈火之中,弗兰肯斯坦的故事也就此完结,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丑陋的怪物’这么一个恐怖的传说而已。 可现在,背叛了少女的父亲就在眼前,他正义温和的表情注视着少女——这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瞬间。 然而...... “呜——啊——!!!” 就在博士伸出手的那一刻,就在他像个正常的父亲那样抚摸少女的头发之时,弗兰肯斯坦却发出了悲伤,却又夹杂着恐惧的哀嚎。 ‘这是假的!’ 少女深刻的清楚这一点。 自己还没有得到圣杯、自己还没有进行许愿——如果在没有达成这两点的情况下就实现了愿望的话,自己生前所受到的种种诅咒,自己那可悲的一生又算什么?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弗兰肯斯坦开始狂乱了,她流露出强烈的杀意,以‘少女的贞洁’重重的砸在男人的头颅之上...... ................................ “明明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却把她逼到这种地步......” 望着抱着脑袋,满脸痛苦的蹲在地上哀鸣的弗兰肯斯坦,即使恶劣如莎士比亚,也不由得对素未谋面的那个维克托·弗兰肯斯坦生出几分鄙夷来。 “造主与造物、理想与现实、弱小与强大......种种因素交织起来的巨大反差才铸就了眼前的恶果。” 言峰士郎摇了摇头,望向少女的眼神无悲无喜。 虽然不如少女与其‘父亲’之间那样的复杂,但类似的事情他早已不知道经历了多少。 “对于脆弱且无知的人类来说,这才是他们该有的反应。”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 莎士比亚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而好奇的望向自己的御主。 “要趁现在杀了她,结束她的痛苦吗?” “虽然我的内心也很想这么做,但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我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消除对方一个可有可无的战力那么简单。” “哦?” 从对方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莎士比亚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你有什么想法吗?” “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强大的Servant比比皆是,但论起特殊性的话,这位弗兰肯斯坦绝对是独一份的存在。” “你是说......成为英灵的‘人造人’这一身份吗?” 莎士比亚的双眼亮了起来,显然,他猜到了言峰士郎的目的。 “别人的苦难与折磨就那么令你着迷吗,Caster?” 看着对方的表现,言峰士郎忍不住的苦笑一声。 “哈哈,就当是这么一回事儿吧,不过说起来,吾辈只是乐于看到人们的苦难,但如非必要绝不会进行干涉,反倒是Master你——明明这么悲天悯人,明明深刻的体会到了他人的痛苦,可你偏偏要把这种痛苦无限制的加深下去,而这么做的目的却仅仅只是为了一己之私的愿望。” 莎士比亚眨了眨眼,笑容极其恶劣的凑到了言峰士郎的面前。 “和你比起来,吾辈这样的家伙简直如同天使一般善良,不是吗?” 闻言,言峰士郎不禁闭上了眼,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这不是对于诽谤者的不屑一顾,而是对于事实的无可辩驳。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让‘弗兰肯斯坦’的悲剧不再诞生而已。” 莎士比亚笑了笑,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早已是一个死人,回应召唤的目的也不过只是为了见证英雄们的史诗,或者有趣的故事而已。 除此之外的东西他绝不会插手,事实上,他也没有插手的资格——无论是能力上,还是理由上。 只是,在一切都结束之后,他大概会把自己的见闻全部记述下来,然后附上一段剧作家特有的辛辣评论吧。 “接下来,你就把她带回我们的庭院吧。” 没有在意莎士比亚那耐人寻味的笑容,言峰士郎突然开口。 “让吾辈带回去吗?那你呢?又要去干什么?” “我吗?” 说到这儿,言峰士郎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绝不会寄希望于‘奇迹’的发生,所以,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威胁,那无论做出多少准备都会觉得远远不够。 “我要潜入‘黑’方的城堡,去看看那个英灵的执念是否和我一样的深沉......” 第七十一章 预兆 ‘我讨厌人类......’ 一个个都是恶心的样子,只要对自己有利,那无论面对什么都会露出和善的样子,可一旦对方没了价值,他们的脸就会变得比什么东西快。 不仅如此,他们还总是会对他人的成果露出恶心的嫉妒,并因此到处诋毁不已——明明那些东西与他完全无关才对。 ‘所以,我讨厌人类......’ 阿维斯布隆发出这样的叹息。 他不是不知道人类的灵魂中究竟隐藏着何等的光辉——或者说,正是因为他了解了那些光辉,才会愈发的对那些连光辉都无法压制的丑恶失望透顶吧...... ................................. 米雷尼亚城堡,启动了所有的防御术式,堪称武装到每一个角落的王之间内,黑方的Master们正神情紧张的盯着面前的魔术影像。 其中,最为震撼的自然是‘黑’之Assassin与‘红’之Lancer的神话之战,但最为惨烈,最牵动人心的,果然还是城堡内部的一片混乱。 爱因兹贝伦与穆吉克,结合了两大炼金家族的核心技术,纯粹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人造人战士。 由英灵构造,以岩石为肉、青铜为骨的稀世魔像,它们几乎可以承受任何攻击,巨大的身形可以轻易的碾压它们的敌人。 人造人与魔像都被施加了强化的魔术,两者组合,一般的魔术师们根本无法伤到他们分毫。 然而,单从数量上看,他们共同的对手却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红方的士兵,那密密麻麻,名为龙牙兵的魔物正向着城堡内部疯狂涌来,就如同遮蔽天空的浓雾一般,视野所到之处遍地都是它们的存在。 因为是红方从者随手创造出来的低阶魔物,龙牙兵根本没有数量上的限制。 并且,虽然在个体力量上无法匹敌人造人和魔像的混合部队,但它们无休无止的数量却足以将那些微的差距碾压过去。 用可怕来形容它们是远远不够的。 事实上,这些龙牙兵只有‘杀死敌人’这最为简单的思维,除此之外,哪怕是掉了一条胳膊,断了一条腿,它们也不会有丝毫的停滞,冷酷的如同机器一般进行着杀戮。 只要敌人还留有一口气,它们就会永无休止的战斗下去,挥舞着比钢铁还要硬上上百倍的龙骨剑斧,将魔像砸的粉碎,将人造人剁成肉泥。 还没多大一会儿,被推进的战线上便铺满了魔像的残骸、以及人造人的内脏与脂肪。 那惨烈的程度,就连塞蕾尼凯这个整日与尸体、内脏打交道的黑巫师都会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但在‘黑’方的七位御主中,却有两位在一刻不停注视着这边的景象。 其中一位是性格极其淡漠,又不想离正在观看从者战场的魔术师群体太近的六导玲霞,而另一位则是这些人造人的创造者,看上去像是在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的戈尔德。 “这样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戈尔德握紧了拳头,脸色扭曲的注视着荧幕中的惨烈战场。 终于,他忍不住的站了起来,望着沉默不语的‘黑’方众人,十分不满的大声呼呵着。 “敌人的数量太多了,而我们大部分的兵力又都派了出去——让剩下的这么点兵力去镇守战线不过是让他们白白送死而已。” “呦!真没想到,那个毫无顾忌的把人造人当成电池与耗材使用,更是因此天天趾高气扬的戈尔德竟然有朝一日的担心起它们的安危来了。” 把玩着自己的指甲,塞蕾尼凯冷冷的瞥了一旁的戈尔德一眼。 两人从始至终就不怎么对付,如今又因为生死攸关的战争,以及阿斯托尔福的丢人表现而提着一口气——在这种情况下,塞蕾尼凯自然不会给戈尔德什么好脸色。 “怎么?因为救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造人,所以就突然善心大发的把它们当成是同类了?” “你......!” 被老对头一阵冷嘲热讽的戈尔德顿时有些气急,但想到自己的目的,有所成长的他终究用理智压住了心中的怒火。 “我懒得搭理你这个没有一点自觉的家伙——达尼克,你是怎么想的?” 戈尔德转头望向了一直在低头思索着什么的达尼克。 他知道,无论自己与塞蕾尼凯吵成什么样都无关紧要,‘黑’方众人中真正能够做出决定的,还是这位活了上百年的老族长。 而想要说动他的话,自己所给出的理由就一定要与对方利益相关才行。 “按照现在的情况,对方的龙牙兵迟早都会把战线推到这里,最关键的还是那个悬在我们脑袋上的空中要塞——那个疑似‘红’之Caster的要塞主人之所以还没有动手完全是因为顾及到大圣杯的存在,而一旦让他摸清我们的具体位置......咱们可不像Rider一样拥有高达A级的对魔力。” 话音刚落,塞蕾尼凯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在场的御主之中,只有她的英灵开局被一炮带走,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这无疑让她很没有面子,尤其在其中一位是普通人的情况下。 然而,在听到戈尔德所提出的假设后,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她的态度就是了。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很快便认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菲奥蕾下意识的握紧了被她放在轮椅两边的手提箱,而在她身旁,考列斯更是一脸紧张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在事关自身生死的情况下,任何生命都不会不表现得慎重——这一点,魔术师们自然也不例外。 “达尼克伯父,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闻言,达尼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权杖。 事实上,他比戈尔德更早就意识到了这样的问题,甚至还阴差阳错的得到了弗拉德三世对于撤离的许可。 但,除非万不得已,达尼克实在不愿主动放弃‘大圣杯’,哪怕弗拉德三世承诺过一定会在对方许愿之前重新夺回也一样——并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达尼克只是单纯的不想承受任何的风险而已。 也就是说,达尼克自己是绝对不赞成就此撤离的。 可问题是,他该如何向族人们开口? “我倒是觉得无须担心,各位魔术师大人。” 陌生却带着一点点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众人的脑海,他们循声望去,看到的却是六导玲霞的身影。 而注意到众人投来的,满是怀疑与困惑的视线,六导玲霞却毫不在意的解释了起来。 “首先是戈尔德先生,我能明白您的心情,但请您仔细思考一下,除了战士型的人造人之外,城堡里还有数量同样不少的其他类型的人造人,如果我们就这么逃跑的话,身体脆弱的他们根本没办法活下来吧。” “这......” 戈尔德无力的低下了头,见此,六导玲霞又将目光转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正如戈尔德先生所说的那样,我们根本无法抵抗敌人所释放的强力攻击,然而,诸位有没有想过——一旦失去了城堡的掩护,对方所发动的攻击就会更加的刁钻,更加的无所顾忌不是吗?” 没等六导玲霞把话说完,被点醒的‘黑’方御主们便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是啊,他们默认了只要逃跑就能保住性命,但却忽视了敌人的空中要塞正如达尔摩斯之剑那样悬浮在他们上空的现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他们能通过隐秘的,如同挖掘地道那样的方式进行转移,或者干脆直接带着‘大圣杯’离开城堡。 否则,那座空中要塞的主人一定不介意对着转移的队伍狠狠的来上几发魔炮。 “可是,留在这里也不过只是等死而已。” “为什么说是等死呢?” 六导玲霞眨眨眼,模样看上去是相当的无辜。 “对方的目的毫无疑问就是能够实现愿望的大圣杯,与我们为敌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我们对其的阻挠而已——也就是说,只要我们站在大圣杯的周围,对方就不可能冒着波及到大圣杯的风险来攻击我们。” 说罢,注意到众人若有所思的神色,六导玲霞继续开口。 “而只要敌人不释放之前那种威力巨大的攻击,我们的安全就能得到足够的保证——先不说一直在外面保护我们的Caster先生,在这段时间里,就算外面的Servant先生们取得胜利也不奇怪吧。” 听到这儿,众人下意识的看向了传讯着从者战场实况的魔术影像。 虽然他们都是一些不擅长战斗的魔术师,但身为天才的他们还是能从对战双方的特性上分析出战场的形式。 再不济还有Saber齐格飞与Assassin塞琉斯,这两人的游刃有余只要眼睛不瞎就能轻松的察觉出来。 而只要这两位王牌取得胜利,剩下的敌人根本不足为惧。 “应该可以赢吧......” 考列斯推了推眼镜,虽然没有从影像中找到Berserker的身影,但根据令咒传来的情况,她应该没受什么伤才对。 “从Saber传来的讯息来看,他只需要一个释放宝具的机会就能击败那些怪模怪样的东西。” 虽然依旧还在挂念那些正在奋战中的人造人,但提到Saber的战绩,戈尔德的语气还是不经意的带上了一丝神气。 而见到他的这副摸样,一旁的塞蕾尼凯冷哼一声便撇过了头。 “也就是说,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这场圣杯大战的胜利已经落入我等之手。” 达尼克握紧了拳头,语气也因此激动不少。 虽然对方的Berserker在面对大公时意外的有些难缠,但只要Saber与Assassin两人解放出来,对方的一切攻势都会瞬间瓦解。 而只要赢下战争,他就能通过愿望来让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继续延续下去,被魔术协会贴上的标签也可以彻底抹除。 ‘你的魔术回路有着重大缺陷,最多只能延续五代......’ 近百年的时间里,虽然已经习惯了将其当成不断在身后鞭策自己的动力,但每每回想起当年的情景,他还会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之感。 而现在,那颗压迫着心头的‘巨石’已然消失,执念再无的达尼克也能够稍微看到前面一点的东西了。 ‘接下来就要做出新一轮的准备了,资源也好,环境也好,为了孩子们的未来准备一切。’ 达尼克在心中不断的盘算着,目光又下意识的飘到了六导玲霞的身上。 ‘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她的个性与身上的特质对魔术师而言却是难以想象的极品——不!只凭能成功召唤出塞琉斯这一点,她所拥有的价值就不亚于一个贵族家系的千年传承,这样一来,等圣杯大战结束后就把她留下来吧,自己和自己Master的生活有了照应,相信他们两人都不会拒绝吧......’ “唉——?!竟然在这种时候吗?” 突然的惊呼打断了达尼克的思绪,他转过头,只见原本安安静静的罗歇此刻却露出了激动的神情,紧接着,‘嘿咻’一声便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达尼克和善的看着这个天才少年,有着阿乩维斯布隆手把手亲自教导的经历后,他相信对方一定会成为家族的栋梁之一,甚至成为新协会的君主也不无可能。 “那个,老师找我,说是要我去见证什么的样子。” 达尼克突然转变的态度让罗歇有些不适应的挠了挠头,但想到刚刚的谈话,他还是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果然,我还是能帮到老师的嘛!” “既然得到了认可,那就一定要好好努力才行哦。” 达尼克面露微笑,以一种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操心老父亲似的口吻鼓励了起来。 “嗯!我会成为让老师引以为傲的学生的。” 虽然依旧有些不适应对方的态度,但相同的期许还是让达尼克的鼓励达到了应有的效果。 ‘真好呢,能和自己的从者相处的这么融洽。’ 望着挥了挥手,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房间的罗歇,达尼克心中充满了感叹。 但回忆着对方的言行,他却突然有了一丝诡异的感觉。 ‘不过,在这种战场只有数步之遥的情况下,Caster究竟要让他见证什么呢......’ 第七十二章 蛇与亚当 时间稍稍向前一分,米雷尼亚城堡的中部防线,明明没有遭遇袭击的这里却传来了异常的声响。 “人类?但却拥有在我之上的身体素质......这是你的宝具效果吗?‘红’之Assassin?” 被精挑细选,完全能够被称为宝具的魔像护卫在中间,阿维斯布隆有些疑惑的注视着面前的白发男人。 潜行进来的他杀掉了所有人造人护卫,但在自己前来查看情况之时,他却不躲不闪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也是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的主要原因。 “真是令人无奈的误会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言峰士郎露出微笑,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太刀上的血迹。 虽然这时候进行振刀才是武士的矜持,但为了自己的目的,果然还是尽量不引起对方的敌意比较好。 “事实上,我这次是想和您好好谈谈。” “单就谈话而言,你的态度可称不上有多好。” 阿维斯布隆淡淡的撇一眼散布周边的人造人尸体。 他们每一个都是被悄无声息的一击毙命,就连战时固化的强化魔术都来不及激活——正因如此,他才会认为对方是Assassin的从者,只是因为宝具的效果伪装成了毫不起眼的普通人。 但现在想想,以‘红’方目前所展现出来的从者规格,他们召唤出的Assassin怎么也不会让不擅长感知的Caster之流察觉到动静才对。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诡异的白发男人大概率就是‘红’方的御主了。 ‘可是,在战争已经白热化的现在,身为御主的他亲自来此究竟想干什么?’ ‘他就不担心‘黑’方的御主使用令咒将从者召唤过来并将其擒下吗?’ 阿维斯布隆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但出于研究者的好奇心,他愿意给对方一个谈话的机会。 “这点还请原谅我吧,毕竟,接下来的话题实在不适合让这些可怜的人偶听到。” 对于阿维斯布隆的指责,言峰士郎颇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可怜的......人偶吗?” 阿维斯布隆侧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说这个了,让我们直入正题好了。” 没有察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对方的态度,言峰士郎就这么伸出了一只手。 “‘黑’之Caster,阿维斯布隆,虽然这么说有些突然,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背叛‘黑’方去加入已经建立起怨恨的‘红’方,而且是在这种时刻......” 阿维斯布隆顿时有些无言,但还是出于想要了解对方想法的原因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你觉得可能吗?” “如果不可能的话,我也不会冒险来这里与你见面了。” 言峰士郎摊了摊手。 事实上,阿维斯布隆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拥有足够的信心来说服对方。 “能告诉我原因吗?” 阿维斯布隆指了指不远处的战场。 “Saber那边几乎已经锁定胜局,你们的Lancer恐怕过会儿就会死在Assassin的手上。只要他们两个腾出手,‘红’方几乎可以说是败局已定——在这种情况下,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加入你们。” “事实上,只要你加入了我们,凭借空中庭院以及你那仿照‘原初人类’而升华的宝具,胜利的天平就会倒向我们这边。” “你猜到了我的真名?” 阿维斯布隆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生前的交际圈里根本没有能与空中要塞,或是暗杀扯上关系的杰出人物......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能一同参加圣乕杯战争的熟人。 而自从召唤出来,他就一直在忠实的履行自己作为从者的职责,活动范围也就只有王之间与地下的魔像工坊。 在这种情况下,‘红’方究竟是怎么知道他的真名的?甚至于,连同他那生前没有完成的悲愿都有所了解? “所罗门·伊本·盖比鲁勒,因为自身的谦卑而使用‘阿维斯布隆’这个代称来行走世间。” 言峰士郎露出了若无其事的微笑。 “不过事到如今,您就把这当成‘红’方实力的一部分好了。” 阿维斯布隆点了点头,但在决战已经打响的现在,光凭这一点可没办法说服他。 “你们已经输定了,而我也没必要加入败者的一方。” “真的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言峰士郎笑了笑,事实上,即将成为败者的现实才是他能够说服对方的信心来源。 换句话说,阿维斯布隆能有这样的认识真是帮大忙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比起那来自圣杯的‘奇迹’,像您这样的存在更加在意的应该是生前的遗憾才对——也就是说,您回应召唤的理由应该就是您生前没有完成的那位‘原初人类’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阿维斯布隆凝视着男人的眼神,这一刻,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在‘黑’方获得胜利后,愿望与任何人都没有冲突的我有足够的时间来实现的我的愿望。” “犹太人的柏拉图,阿维斯布隆呦,您凭什么认为您的愿望不会和别人产生冲突。” 言峰四郎眯着眼,嘴角却随之缓缓扬起——见到这副诡异的模样,阿维斯布隆甚至认为自己在面对一条蛇。 “我的愿望并不需要圣杯,事实上,我的宝具就只差一个魔术师作为炉心......” 心神受到震撼的阿维斯布隆下意识的就要说出自己的现状来增加底气。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面对这能在一瞬间改变战局的重要情报,对方竟毫不在意的直接打断。 “这和我们的话题无关,阿维斯布隆!” 言峰士郎幽幽的开口,声音仿佛古神低语一般直入阿维斯布隆的内心。 “既然是仿照‘原初人类’而制作的魔偶,那么,您就仅仅只满足于将祂完成吗?” 阿维斯布隆陷入了难言的沉默,良久,他才用一种深沉的语气缓缓开口。 “那是对吾等人类的救济,只要那‘原初之人’重返世间,就必然能够开辟通往‘乐园’的传说之路。” “也就是说,您果然还是想要您的杰作留存于世对吗?” 言峰士郎的笑容更显灿烂,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的谋划其实已经可以说是成功了。 “这一点,我并不想否认。” “所以,如果您的杰作真有您所描述的那般伟大,那么,在见到‘原初之人’的那一刻起,‘黑’方的Servant真的不会将其视作威胁吗?” “我不需要圣杯......” “如果人类在利益面前也能维持最基本的信任的的话,又何必需要‘原初之人’去救济他们?” 见到阿维斯布隆再次陷入沉默,言峰士郎张开双手,蛊惑的话语连珠炮一样的在对方的脑海之中接连炸响。 “承认吧,他们会将您视作威胁,并联手将您与那位‘原初之人’一同毁灭——或者说,在取得阵营战的胜利之后,他们还会给您解放宝具的机会吗?” “我会使用令咒!” 仿佛要给自己打气似的,阿维斯布隆大声的呼喊了起来。 “因为与Master的关系十分融洽,所以令咒方面十分富裕——直接使用三枚令咒的话,就没有人会怀疑我的真诚!” “啊,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展开呢。” 言峰士郎的脸上十分罕见的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并且像是十分苦恼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谁能想到一个厌世,又有些我行我素的自闭倾向的老古董能和一个现代魔术师相性这么好呢? 想到那个无比崇拜自己,甚至要用圣杯来将自己复活的孩子,阿维斯布隆顿时有些自嘲的低下了头。 理论上的最高等级,也就是A级的对魔力才能勉强抵消一些令咒的效果,但这样的意志在两枚令咒面前也会被瞬间扭曲。 而如果是阿维斯布隆这种没有任何对魔力,且同时受到三枚令咒制约的情况,那就根本没有任何意外可言——也就是说,所有人都会对这样的阿维斯布隆保持足够的信任。 然而,还没等阿维斯布隆松上一口气,这个单纯的想法就被言峰士郎口中的现实无情击碎。 “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与共的阵营战,确实不会有人去怀疑同一家族成员会在令咒的命令上包藏祸心,看来你的‘原初之人’是一定会降临于世吧——但,您是不是忘了,除了相互敌对的‘红’‘黑’双方之外,还有一位握有每位Servant两枚令咒的Ruler在啊......” 这一瞬间,仿佛有惊天霹雳在阿维斯布隆的脑海之中炸响。 是啊,他怎么忘了还有Ruler的存在? 作为维持圣杯战争正常运转裁定者,任何可能泄露‘神秘’的存在都会成为他要抹杀的目标。 因此,可以预见的——作为‘生命’降生,无时无刻不在成长的‘原初之人’一定会成为Ruler的眼中钉。 而不提对方拥有的强大武力,光是两枚令咒的强制命令权就足以将他的所有谋划全部掐灭在萌芽...... “看来您也想到了嘛——无论如何,您在‘黑’方根本无法实现愿望,就算侥幸完成了宝具,也会在Ruler的攻击下完全毁灭。” 这么说着,言峰士郎再一次伸出自己的右手。 “所以,加入我们吧,阿维斯布隆,为了您身前的悲愿,为了全人类的救济......” “......你能保证实现我的愿望......” 似乎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妥,话还没说完,阿维斯布隆便直接别过头,不敢去看对方此时的眼神。 “至少,在败局已显的情况下,这边没有人会阻止你解放宝具,而如果不想被Ruler率领的,‘黑’方幸存下来的那些强力Servant围攻的话,您就只有趁现在加入我方,并以此名义获得我们的帮助才行。” 言峰士郎露出了微笑,在他的努力下,两人之间的攻守形式已然逆转。 “这可是最难能可贵的双赢啊,阿维斯布隆。” 阿维斯布隆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默,但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言峰士郎又怎么可能任由他在这里纠结。 “您的愿望只有这点程度吗?” 言峰四郎宛如诱惑人堕落的魔鬼一般在阿维斯布隆耳边轻声低语着。 “那一生的悲愿就这么轻易的在人道面前败下阵来吗?承认吧,不被一切伦理所束缚,全身心的投入魔道才是魔术师,才是你的命运所在——毕竟,被圣杯召唤的机会是如此渺茫,你难道还要奢求好运还能再一次落到自己身上?” 阿维斯布隆面具下的表情一僵,言峰四郎那仿佛经历过一切的语气,轻而易举的便击碎了他内心的天真想法。 阿维斯布隆,是为了完成宝具才降临这个世界。 “我能不能带着我的Master一起离开,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他很尊敬我,只要......” “你的宝具不是只缺一个炉心吗?” 眼睛陡然睁大,阿维斯布隆难以置信的望着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言峰士郎。 “抛弃你心中那没什么意义的想法吧,只凭我们两个是很难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把即将完成的魔偶搬到空中庭院上的——所以,如果你想实现祂的话,机会就只有现在了。” “这里还有其他的Master......” “但他们身上都有着令咒不是吗?一旦被他们唤回Servant的话,我们两人的一切便全完了。” 抛去了之前的所有伪装,言峰士郎咄咄逼人的直视着对方的眼神。 “快点做出决定吧,阿维斯布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七十三章 原初之人 米雷尼亚城堡,因布满了无数防御结界而成为难得净土的走廊上,一座造型奇异的魔像正在全速前进着。 若是有懂行的人物在这里的话,很容易就能从那过分追求性能而忽略了平衡的设计上看出它试作型的身份。 虽说是试做型,但由于其夹杂着检测能力的性质而耗费了大量的珍贵材料,再加上全部构造都是在魔像大师,阿维斯布隆的指导之下完成,这件试做魔像的性能必然会超过需要顾忌成本的完成机。 不过,这里需要关注的重点却并不是这件夺人眼球的优秀造物,而是坐在其背上的天才少年。 罗歇·弗雷恩·尤格多米雷尼亚浑身上下都因内心的欢喜而颤抖不已。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疑惑老师在这种时候呼唤自己的原因的话,那么,在坐上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之后,他便逐渐理解了一切。 他的老师,阿维斯布隆毫无疑问是一位稀世的魔偶师,经他之手所完成的魔像,哪怕是在闲暇时打发时间的娱乐之作,也有着远远超越自己想象的,堪称人智之巅的品级。 而就是这样一位天才却用了‘见证’这个耐人寻味的词汇来邀请自己这个既是御主又是学生的存在——其中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一想到仅仅只是一介魔术师的自己竟有近距离瞻仰那‘绝对’之魔像尊荣的荣耀,这如何不让罗歇为之感到欢喜。 在这一刻,少年早已将圣杯战争什么的统统抛诸脑后。 对他而言,只要自己的老师能够成功启动宝具,只要那‘原初之人’能够成功降临于世,那这场战争的胜利就等于已经被他握入掌心了。 “老师——!” 在那充盈这清澈湖水的湖边,阿维斯布隆就像往常那样轻轻点了点头,以此迎接罗歇的到来。 “那个......老师突然喊我过来,是不是因为‘炉心’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呢?” 阿维斯布隆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他只是默默的转过身,然后蹲下身子把双手浸泡在湖水之中。 “老师......?” 阿维斯布隆在嘴边竖起了食指,做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罗歇见状,连忙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紧接着,也不见阿维斯布隆施展了什么样的手段,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忽然‘咕噜噜’冒出了一个被包裹在气泡中的存在——那是阿维斯布隆利用平时铸造士兵魔像的暇余时间秘密制作的巨大魔像。 在铸造的初期,罗歇只认为这是一具单纯拥有针对某种大型敌人的对策魔像。 毕竟,祂的身高大概只有十五米左右。远远没有达到会令人惊异的地步。 而且,虽然使用的都是非常昂贵的材料,但其中的每一样却都是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只是难以搜集且需要保持活性的东西。 明明只是如此而已,罗歇却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无比的惊叹。 因为这个魔像本身的定位就很异常——或者说,从阿维斯布隆的角度来看,这恐怕才是最正常的出发点吧...... “这个,就是最忠实于原点的魔乬像......” 说到底,所谓的魔像究竟是什么呢? 只是按照一般常识进行说明的话,那就是以某种魔术手段构筑而成的人工生命体。 但在阿维斯布隆看来,魔像却是‘未定型之物’的外在具。 换句话说,那正是主在创造人类时所施展的神迹——把泥土捏成人形,再吹一口气使其成为生命。 然而,大多数的魔术师就只能在此只不,因为,越发深入魔像的领域,魔像反而会越发的变成不符合魔术师们期望的存在。 所谓至高无上的究极魔像,说白了就是‘亚当’的再现。 整个人类史中,只有阿维斯布隆秉持着相当的觉悟踏足其中,并亲眼目睹了那名为‘原初’的真实。 “......他是能够开辟通往‘乐园’之路的绝对王者,也是将苦难的民众引导其中的守护者。” 伴随着阿维斯布隆的话语,一只巨大的手臂从湖水中伸了出来,能看出的原材料有岩石、泥土和树木——这些全都是从深山老林中搜集到的,拥有悠久历史且直到被送至这里都没有失去生命的事物。 为了搜集这些,达尼克足足花光了自己三成左右的资产。 不一会儿,魔像那拥有古城般风格的上半身已经完全露出了水面,但祂的动作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停滞,事实上,祂的活动范围就仅限于此,甚至,如果不让身体侵泡在湖水中,这个魔像根本无法进行任何程度上的行动。 罗歇知道,这是因为魔像缺少了最关键的‘炉心’的缘故——试问,这世上又有什么事物能在失去‘心脏’之后依然能够行动呢? ‘我制作的魔像将会成为真正的生命......’ ‘魔像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让泥人之类的东西‘动’起来的戏法,而是对‘生命的创造’,也就是对原始人类的模仿......’ 老师曾经的话语依然在耳边回响。 虽然并不能领会其中的深意,但‘没有完成就能自由活动是对这尊魔像最大的侮辱’这种程度的理解罗歇还是有的。 正因如此,少年才会对老师此时的行为产生浓浓的疑惑。 “老师......您为什么不放入‘炉心’呢?您之所以把我叫来,难道不是因为已经解决了‘炉心’的问题吗?” 闻言,原本只是静静凝视着湖中魔像的阿维斯布隆顿时有了反应,他站起身,自被召唤以来,第一次的对上了他人的视线。 即使隔着面罩,那汹涌中又出乎意料的令人感到陌生的眼神还是让罗歇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老师......?” 似乎是被少年话语中的恐慌所惊醒,阿维斯布隆随时都可能向前冲出去的身体顿时陷入停滞,紧接着,那令人感到陌生、害怕的眼神也被他再一次转向湖中。 这一刻,他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平和的,一副不善言辞的好老师的形象。 意识到这一点,罗歇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没等他从刚才的遭遇中回过神来,阿维斯布隆的声音便再度传入他的耳中。 “Master啊,你说——我所创造的魔像‘亚当’,到底能不能像曾经的原初之人那样完美呢?” 闻言,罗歇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 对于老师这突然的多愁善感,小小年纪便有了一副科研人员做派的他实在想不明白。 不过,出于对老师那打从心底的敬爱与崇拜,他还是立刻的,想也不想的给出了自己思索已久的答案。 “完美不完美我不清楚,但老师的原初之人一定是在‘亚当’之上的存在吧。” “嗯?!” 阿维斯布隆十分意外的转过头——罗歇曾经直言他所制作的魔像终究无法代替从者的价值,对于这尚未完成宝具,也仅仅只是觉得祂应该会有远超从者们的表现,需要得到更多的期待而已。 然而,在比较对象是那位‘神明’以及祂所创造的‘原初之人’的情况下,阿维斯布隆怎么也想不到罗歇竟能给出这么高的,让他连想都不敢想的评价。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虽然性能上肯定无法与之比较,但对手是全知全能的神明,这样的情况也是无可奈何的吧——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断定亚当根本比不上老师的魔像。” 罗歇握紧了小拳头,稚嫩的脸上倒映着几分令人意想不到的坚持。 “全知全能的神明拥有足够的能力与机会来让亚当变得完美,但这位人类的始祖最终还是因为原罪而被赶出了‘乐园’,也就是说,亚当注定是不完美的存在,因为这是其造主无可违背的意志。” “但老师的魔像却不一样——虽然目前在技术上难以与神抗衡,可知识这种东西却根本不会随着肉体的消逝而付之一炬,也就是说,老师不断成长的魔像终究拥有超越‘亚当’这不完美存在的一天。” “说到底,注定不完美的存在凭什么能与不断追求完美的存在相提并论?” 明明是完全忽视了现实中的一切因素,只有不服输的孩子才会嚷嚷几句的天真言论。 但不知怎么的,阿维斯布隆却如同遭到一记当头棒喝一般,整个人顿时呆滞在了原地,直到担忧不已的罗歇出声呼唤,他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内心之中的天平也终于倒向了一边。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耽搁这么久了呢——所以,Master啊,能拜托你与我一起完成这件宝具吗......” ................................. “————生于大地,吞之以风,充之以水,挥之以火,病魔散去————” 那是在战场之上突然化作回音的咒文。 “————不仁为击碎自身之头盖,义即引导自身血脉流向清静————” 地面开始了震颤,但却带着让人分不清是回应还是破坏的韵味。 “————有如灵峰之巨大身躯,其坚牢堪比岩山,拥有守护万民、统治万民、支配万民之貌————” 一道巨大的身影在战场的轰鸣中缓缓升起。 “————汝虽为泥团却并非泥团,汝虽为人类却并非人类,汝乃伫立于乐园之人,统治乐园之人,汝乃吾等的梦想,吾等的希望,吾等的爱————” 就在这一刻,背负着改写世界之重任的人偶,在这个世界里诞生。 “————拥抱圣灵之名,汝乃原初人类(亚当)是也————” 咒文就此落下,但那宏伟的巨人却是直起了腰,径直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帘。 那是一具魔像。 身高不计其数,至少以人之目力实在难以衡量的巨大魔像。 魔像的外形与一般的魔像并没有太大的差别,通体都是由岩石、泥土和树木所制成,看上去沉重无比,再加上那极大的体型,宛如一座人形的古城一般,充满着巍峨的气息。 并且,在这具巨大的魔像出现的瞬间,其周身的大地便也开始随之一起改变。 不! 不是大地在改变,而是世界在改变。 “嗡————!” 如同被前所未有的光辉给充满一般,以那缓缓的起身的巨人为中心,整个自然界都在变化着。 草木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茂盛成长。 鲜花与草原在触及到巨人的瞬间里便化作能够结出果实的宝物,让一个个色泽光润又诱人的果实迅速熟透,掉落在地面上。 鸟、兽、虫......各种各样的生物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并像是朝圣一般,向着巨人的方向汇聚而去,绕在其身周,不断的徘徊。 连景色都开始像是活了过来一样,令空气中都开始渗透着甘甜的香气,带来一种满满的幸福感。 “啊啊......” 战场上,已经没有人在交战了。 不仅仅是人造人,就连毫无思想的石巨人亦或者是龙牙兵,都仿佛被眼前的奇迹给感动一般,停下了动作,望着巨人的方向,发出颤抖的声音。 那是向往、那是渴望...... 如果说,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追求自身的幸福的话,那么,此世最大的幸福便径直的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圣经中也是有所记载的吧? 那最初的人类,亚当所居住的梦幻般的仙境————【乐园】。 以巨人为中心的世界,正在逐渐的化作乐园。 如同为了衬托那诞生的伟大生命,如同为了赞颂那美妙的传说与神话—— 原初之人,亚当。 阿维斯布隆追求了一生的魔像,终于在这一个刹那,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啊啊......” 感动的声音,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交战,只顾着眺望那巨人,陷入到恍神的状态中。 甚至,没有自我意识的石巨人和龙牙兵已经在开始不由自主的向着巨人的方向靠近,就像那些鸟兽一样。 相信剩下的人造人们,若是无法及时清醒过来的话,那么,迟早也会变成那样的吧? 毕竟,能够不被乐园所感动而保持清醒的人,屈指可数。 而恰巧的是,来自‘座’上的英灵们正好就在此列...... 第七十四章 失去的大圣杯 “那个魔像......!” 米雷尼亚城堡周边的森林里,恢复了半人马的神体,原本正一边奔跑一边张弓射击的喀戎面色凝重。 虽然对魔像学并没有太多的讲解,但他知道卡巴拉的魔像学起源于对‘原初之人亚当’的崇拜与模仿,因此,被卡巴拉术式视作究极的魔像一定会是一个‘新’的生命。 而既然是生命,就必然需要一个类似于从者灵核那般,维持其生命活动,以及‘存在’本身所必须的媒介、核心。 也就是说,既然这个条件苛刻的原初巨人成功降世,那就代表着...... “该死的,居然敢打扰我跟老师的对决——!” 手持十字投枪,身中多处箭伤的阿喀琉斯有些咬牙切齿的怒视着突然拔地而起的原初巨人。 虽然有着‘希腊最速’的名号,以及由此传说升华而来的固有技能‘彗星跑法’,但他却并不擅长追逐战的打法。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因为实力方面的特殊性,打不过他的根本跑不掉,打得过他的他自己又根本不会跑——没有相应战斗经验,一身的实力自然难以发挥完全。 这样的阿喀琉斯,在对上一眼便看穿了自身缺点,因而不讲武德的直接显出原型,借助马身的迅捷与弓箭的远程优势采用风筝战法,以此来将这一点的缺陷无限放大的喀戎时无疑是极为憋屈的。 然而,这极大的相性劣势反而激起了阿喀琉斯斗志,对方是自己老师的事实更是容不得他有半点的退缩。 可当他以满身伤痕为代价,快速适应并即将追上老师,享受突破自我以及战斗的快感之时,突然出现的巨人却将战斗的氛围直接打断—— 这怎能不让阿喀琉斯感到憋屈...... ................................ 遥望着远处突然现身的巨人,就算是塞琉斯与迦尔纳这样的人物,也不由自主的有了片刻停滞。 “那是......‘黑’之Caster的宝具吗?” 感受那铺天盖地一般涌来的‘原初’气息,迦尔纳下意识的询问起了身边那个可能知情的存在。 但令人意外的是,对方却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带着疑惑,迦尔纳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塞琉斯,却惊奇地发现这个强敌却像是仿佛放弃了所有戒备似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对他而言应该算的上是同伴的存在。 迦尔纳挑了挑眉,虽然不了解其中的内情,但光是看塞琉斯此时的表情,他便大致猜到了什么。 “看起来,你们的阵营里似乎出了一些意外?” 察觉到迦尔纳的动作,塞琉斯这才反应了过来,一脸阴沉的低下了头。 “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 虽然碍于双方那多少有些尴尬的关系,塞琉斯并没有亲眼目睹过阿维斯布隆正在秘密构建的究极魔像。 但能在这个地方出现,并且拥有这种恐怖威势的巨大魔像什么的,除了那家伙的宝具之外便再无任何的可能—— 事实上,这也是塞琉斯脸色难看的原因。 “Caster,你终究还是为了一己之私而献祭了无辜的生命吗?” 塞琉斯轻声低语着,但汹涌的,像是要让世界都蒙上一层阴影的‘死亡’却自那娇小的身体之中疯狂的蔓延开来。 “就是不知道......” Caster,阿维斯布隆献祭了一个生命来让魔像完成的事实已然摆在面前,但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疑惑伴随而来—— 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近乎毫无征兆的完成自己的宝具? 要知道,‘红方’虽然看似兵临城下,随时都有可能将大圣杯抢走。 但只是抢走大圣杯却并不代表着战争的结束。 毕竟,在没有收集至少五位从者的灵魂之前,大圣杯就只是一个蕴含了大量精纯魔力的超级电池而已。 因此,在满足大圣杯开启的条件之前,‘黑’方完全有机会将其再次夺回。 届时,‘红’方依靠突袭,以及情报方面的优势才勉强维持的正面战场顷刻间就会被彻底打破。 这场‘圣杯大战’的胜利将会直接落入‘黑’方之手——在这种情况下,阿维斯布隆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急急忙忙的完成宝具。 而达尼克也绝不会冒着同时得罪两位从者的风险在这个节骨眼上将那个人造人少年交由他手,更别说是舍弃支撑家族未来的一众御主了。 除非...... ............................... “那是Caster的宝具?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 望着突然降临世间的原初巨人,被无数拔地而起,将一个个龙牙兵穿刺起来的橼桩拱卫在战场中心的弗拉德三世脸色陡然一沉。 作为生前一直在进行各种政治斗争的瓦拉几亚大公,以及与达尼克相处了有一段时间的领王,弗拉德三世比同为‘黑’方阵营的任何一位从者都要早的察觉到其中的诡异之处。 ‘达尼克绝不会在没有通知余......不,这与通不通知余无关,在这种时候将‘炉心’给予阿维斯布隆对这场战争而言完全得不偿失,更是会给尤格多米雷尼亚带来无穷的后患......’ 想到这儿,弗拉德三世忍不住的皱起眉头。 说实话,与将他召唤出来,并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受到了他的认可的御主会是这样一个难以想象的蠢货相比,弗拉德三世甚至觉得对方为了更大的利益而背叛自己都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情况了。 而在排除了一个拥有最大概率的可能后,剩下的情况自然一目了然。 “所以......” 弗拉德三世抬起头,他望着不远处的原初巨人,脸上不断沸腾着暴怒与恐怖的情感。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作为罗马尼亚的王者,弗拉德三世最见不得的便是一种人——【叛徒】! “你就这么背叛了余?为了那只要赢得胜利就至少有五个(考虑到误差)供你挑选的‘炉心’——你连这么点时间都不愿去等吗?!” 后世之人称之为残暴嗜血的君王,致使其被按上了吸血鬼的头衔,以至于成为吸血鬼德古拉的弗拉德三世,终于在此展现出了其最为残暴的一面。 他的双目泛着暴怒的血光,带着足以侵蚀世界的狂暴戾气,向着不远处的叛逆发出愤怒的咆哮。 “阿维斯布隆!!!” 伴随着君王的暴怒,大地开始剧烈的震动,在这种情况下,龙牙兵们几乎是反射性的看向了自己的脚下。 但,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是一瞬间,无数细长,拔地而起的橼桩便一个接一个的贯穿了它们的身体——就这样,伴随着‘沙沙’的诡异声响,这一马平川的草地上,竟在一瞬间长出了一片‘黑漆漆’的森林来。 那橼桩就是纤细的树干,构成树叶和树枝的则是骸骨。 然而,还没等这位君王从自己的‘杰作’之中得到足够的慰藉,尺寸大的吓人,完全就是打磨成短剑模样的铁块儿之类的东西却在一个无可匹敌的怪力的驱使下,如同风暴一般将这穿刺之林,连同其‘生长’的地面一并掀起。 那是‘红’之Berserker,讴歌反叛的斯巴达克斯。 “哼!即便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要反抗余吗?” 望着面前不知道第几次挣脱束缚,却依旧悍不畏死的发起冲锋的肌肉巨人,被橼桩送至空中的弗拉德三世,那因为暴怒而扭曲的面容上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感慨般的笑意来。 “真是的,有了那边的叛徒做对比,像你这种从始至终都在叛逆的存在都莫名的有些顺眼了——现在想来,你还真是一个可悲的生物呢。” 既然决心要再一次向世间的不公与压迫发起反抗,那就不得不接受自己需要隶属于某人旗下的现实。 甚至,有时还会遇到必须作为压迫者的走狗来参加战斗的情况——假如他是作为普通的剑士而被召唤出来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他究竟能否忍受这样的屈辱呢? 所以,如果他要获得圣杯,想要许下自己的愿望的话,就只能采取风险最大的方式,以Berserker的职介回应召唤吧。 然而,这份狂化所带来的精神错乱却会让事态踩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以他所展现出来的性格,恐怕不管在哪一场圣杯战争中被召唤,他也是永远无法的得到圣杯的吧。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会面露微笑的诛杀强权,在忍受痛楚的同时,他也在寻找着逆转的途径。 如果不是立场相对的话,恐怕没有人不会为这高洁的灵魂而赞叹吧。 “不过,在这种时乢候,在余愤怒的要将叛徒大卸八块之时......” 弗拉德三世右手高举,紧接着,仿佛要将所有事物‘淹没’,浪涛一般的震动瞬间便将大地席卷。 “你就不要过来给余添乱了!” ................................ “轰隆隆......” 坐落在图利法斯的山丘上,俯瞰般的位于最高处的米雷尼亚城堡,突然没有任何来由的震动了起来。 还是堪比地震程度的大震动。 在这突如其来的震动之下,城堡中,一条条的走廊上,一个个正在巡视的人造人身体一个不稳,瘫倒在地,连一具具沉重的魔像都被震倒下来,一时之间,竟是无法起身。 “发生什么事了......?!” 王之间中,正一边观察着防线可能存在的疏漏,一边满心欢喜的畅想着家族未来的达尼克差点一头栽了个跟头。 “这是......” 另一边,聚拢在一起,正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战场形势的‘黑’方御主们也被这突然传来的巨大动静给吓了一跳。 紧接着,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便在刹那间弥漫在这小小的空间之中—— 这座屹立了数百年之久,内部更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结界和术式的城堡,不可能突然迎来这样的动静。 也就是说,不同于那些只靠数量才能占据优势的龙牙兵,真正恐怖的东西已然侵入了他们领域。 然而,还没等他们调整魔术影像的方位,准备寻找那位不知何方神圣的入侵者时,接下来发生在眼前的一幕便是直接惊爆了他们的眼球—— “啪叽......啪叽啪叽......!” 在令人耳膜难受的龟裂声中,有着数百年历史的米雷尼亚城正缓缓的龟裂着。 像是正被一双巨手在不停翻找、挤压一样,整个外表都布满了一道道裂缝,甚至还不断的向着内部的墙壁之上蔓延开来。 下一个刹那,仿佛解开了一道厚厚的面纱一般,皎洁而又清澈的夜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众位御主们的眼前。 没错,不是形容,而是物理层面上的——真的有一双巨手在来回翻找着米雷尼亚城堡的各个地方,自最上层开始,整个城堡也真的被‘人’给掀了起来。 “嘭——————!” 在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米雷尼亚城豁然粉碎,化作漫天的碎石瓦砾,洒向了周围。 而那显露真身的庞然大物,也像是锁定了自己的目标一样,伸手直接抓住了某种‘事物’,然后径直的送进了半空中的庭院之上。 这个瞬间,即使之前从未了解过Caster,阿维斯布隆的情报,‘黑’方的众人也都明白了‘对方背叛了我们’的现实。 而在得出了这个结果之后,他所寻找的,并送到‘红’方手中的‘事物’的真身也就不言而喻了。 ‘根本无法相信’、‘为什么’这样的情感在众人的心中不断回响,前后之间的巨大反差更是让不少人直接陷入了不省人事般的呆滞之中。 而其中,最难以置信的,大概就是达尼克了吧。 因为,在那巨人的肩膀上,一位让他实在难以接受的人物正悠悠然的站在那里,其脸上的笑容,一如六十年前那般...... 第七十五章 第十六位? “轰隆隆......” 这已经不再是地面的震动,而是空气的震颤之声。 在这样的声响下,原初的巨人,这个让人深刻体会到自身渺小的存在仰天咆哮! 那沐浴在月光下的巨大身姿,连同那仿佛来自于荒古时代的神秘气息——祂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身下的众人,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便让他们震慑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真是抱歉啊,各位。” 魔像那巨大的肩膀上,身穿神父装束的白发青年向着下方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魔术师们微微一笑。 旋即,声音便是清晰的回荡了开来。 “大圣杯,就由我收下了。” 一句话,让呆滞原地的‘黑’方众人纷纷反应过来。 那向往之物被夺走的怨恨,以及受到仇人当面挑衅的愤慨充斥着他们的内心。 一时之间,他们竟从原初巨人的威势之中挣脱出来,怒气冲冲的直视着上方的言峰士郎。 特别是达尼克。 不过,在愤恨之余,他的面容更是因为那难以置信的一幕而变得震惊、扭曲。 “你......?” 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达尼克一脸骇然的握紧了自己的手杖。 “你......你是......!?” 不怪他会如此的震惊,因为,那名白发神父的脸,达尼克是见过的。 但时间,却是在六十年前,冬木市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中。 作为当时的一名御主,达尼克是见过爱因兹贝伦的从者的,甚至还曾与其面对面的对峙过。 可是......可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达尼克忍不住的,极为惊恐般的叫出了声。 “啊,明明是在那位传奇团长手中撑不过十招的杂鱼Servant,却能让达尼克大人这么上心——从某种情况而言,我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呢。” 面对达尼克的质问,白发神父却展现出了怀念般的笑容。 “不过,达尼克啊,既然连你都还能活着,那么,就算我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你的面前也不是什么值得吃惊的事情吧。” “怎么会?这不可能!?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才对,你怎么可能会出现这里!?为什么你还活着......?” “因为过度愤怒与惊愕,大脑一时产生了混乱吗?” 少年耸了耸肩,以一种无可奈何的态度望这位曾经的对手。 “真是的,如果六十年的谋划只是为了击败这样的对手的话,就算是我也会有些难以释怀吧——所以,既然事已至此,那就把所有事都考诉你们好了。” 这么说着,神父以手抚胸,身体微微前倾的朝着身下的众人行了一礼。 “Servant,Ruler,天草四郎时贞在此见过各位。” 天草式十字凄教是远东岛国的基督教分支。 日本战国时代末期,幕府发布禁教令,凡是在两个月之类不能放弃异教信仰的教会人员都将被斩首处死。 因此,为了自保,以及传承自身的信仰,受到西洋传教士们影响的,日本第一批的基督徒们不得不与其余教系相融,隐藏在民间,方才得以幸存。 而天草式十字凄教的起源,便是眼前的这位天草四郎时贞。 那是日本战国时代末期的反抗英雄,从小便有着神童之称,本名益田时贞,后过继给天草甚兵卫改名为天草时贞,乃是信奉天主教的一名教徒。 传闻,天草四郎时贞拥有着实现奇迹的力量,能够凭借触碰来治疗重伤、疾病乃至复苏,被当时的远东教会视为圣人。 幕府发布禁教令时,天草四郎时贞率领三万教徒起义,令得幕府派出十二万人前往镇压。 十二万装备精良的武士对上三万拿着锄头与木棍的农夫,这本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然而,只是初战,天草四郎时贞就以不到一百人的伤亡,拼掉了幕府四千多人的先锋部队。 并且,在初战告捷之后,天草四郎时贞亦是率领着教众,赢得了几场不小的胜利。 可是,正是因为这样,幕府产生了恐慌—— 试问,只是聚集了三万乌合之众就拥有如此巨大的战力,那么,若再让他们发展一段时间,或者令他们得到其他对幕府不满之人的资助,幕府又该拿什么抵挡? 于是,幕府先后采取了利诱、威胁、强攻等策略,加上十二万讨伐军的重重攻打,终于在耗尽对方粮草的情况下,攻破了天草四郎时贞所守的城池,将城中三万名教众尽数残忍屠杀,无一生还。 而被誉为‘远东圣人’的天草四郎时贞,同样倒在了那一战上。 也许,在临死之前,天草四郎时贞将一部分的教众给送了出来,经过重重的磨难,总算幸存了下来,成为了后来的天草式十字凄教。 但现在在谈论这些已经毫无意义,如今,挡在‘黑’方御主之前的,正是那个曾经的圣人天草四郎时贞。 或者说,是成为了英灵之座的英灵,以从者之身降临,并意外获得了肉体的天草四郎时贞—— 在冬木市的第三次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家为了能够获得胜利,利用了大圣杯系统的机制,以及自家所留的后门,违规召唤出乵了本来只有圣杯本身才能召唤出来的Ruler职介的从者。 她们所看中的便是Ruler这个职介能够行使的职介技能,可以对每一名从者使用两划令咒的‘神明裁决’。 而当时受到召唤的从者便是天草四郎时贞(事实上,在拥有‘Ruler’的英灵中,也只有他才会回应违规的召唤)。 由于并不是以强力而闻名的英灵,因此,天草四郎时贞只能靠着自己的谋略、战斗技巧、以及所拥有的对从者用令咒来进行防守战,从而一直存活到最后。 若是冬木市的第三次圣杯战争进行到最后的话,那天草四郎时贞或许能够获得胜利。 可惜,在这个过程中,达尼克发现了大圣杯,并策动了国家势力,将大圣杯夺走,使天草四郎时贞不战而败。 只是,不战而败的话,那就证明天草四郎时贞并没有死。 并且,靠着爱因兹贝伦独有的情报优势,天草四郎时贞已经接触过了大圣杯,在大圣杯惊人的魔力影响下,竟是直接获得了肉身。 在那以后,天草四郎时贞被那一次的圣杯战争的圣堂教会监督者收为养子,加入了圣堂教会的第八秘迹会。 并改名为——言峰士郎。 “就这样,我在人世间徘徊了六十年的时间,并借助教会代行者的便利,开始时刻不停的为下一次的圣杯战争做着准备。” 说到这儿,天草四郎时贞不由的露出了怀念般的笑容来——对需要在世间不断拼搏的人类而言,六十年的时间实在太过漫长。 即使心智坚韧如他,也不止一次的对这仿佛看不到尽头的等待而产生了迷茫。 但,他终究是撑了下来,且在目前为止都得到了与努力相衬的回报。 说到底,既然对方了解大圣杯的价值,就不会在费尽心思将其抢走之后便白白任其闲置——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完全没错。 “多亏了你,我在世界各地整整寻找了六十年的时间。” 望着渐渐消失在庭院深处的大圣杯,天草四郎时贞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感慨着。 “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看你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想和我对话......真是可惜呢。” 充满遗憾的话语,却让达尼克的情绪变得更加动摇。 以往的从容和睿智,已经完全从达尼克的身上消失不见。 可想而知,天草四郎时贞的出现,到底给达尼克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当然,受到冲击的并不仅仅是达尼克而已。 从刚刚的对话中,所有人都明白了——对方是上代圣杯战争所遗留的‘亡灵’,是本不该出现的这里的第十六位从者。 “Ruler?‘红’方的第八位Servant?可是,为什么......?” 菲奥蕾极为不敢置信的出声惊叹,而这,也代表了尤格多米雷尼亚御主们的共识。 “为了击败我们,魔术协会,时钟塔的君主们竟然不惜向教会借来他们的‘圣人’,甚至还打算将‘大圣杯’着第三法的奇迹拱手相让......” 这太不合理了,为了镇压他们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反叛,真的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天草四郎时贞并没有回话,他只是面露微笑,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注视着身下等人的愤慨、哀鸣、以及怨恨。 对他而言,在对方全员持有三划令咒,从者们却都不在场的时机下,放任这群意志不够坚定的御主们自行发酵自身的负面情绪无疑是极为有利的战术。 然而...... “看样子,这位天草四郎时贞先生依然没有放弃圣杯呢。” 一道平淡的,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能让其主人动容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天草四郎时贞精心布置的氛围。 这让他下意识的微微皱眉,目光也随即落在了刚刚发声的,周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魔力波动的女性身上。 “可我明明记得‘Ruler’是对圣杯没有任何渴望的英灵才会被允许拥有的职介。” 六导玲霞抬起眼帘,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望着上方那名因为得到了肉体,从而能够脱离魔力供给的限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从者。 “请问,您身上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儿?” “毕竟,我是爱因兹贝伦违规召唤出来的Servant,是先确定了我的‘存在’,圣杯才会在标准七骑满员的情况下无奈的将‘Ruler’一职交予我手的吧。” 天草四郎时贞露出了小孩子似的淘气笑容。 “说起来,本次圣杯大战的正统Ruler似乎在现界时出了点差错的样子,估计是因为我的存在对圣杯的机能产生了影响吧?” 圣杯大战上已经有了一名Ruler。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圣杯的机制才会产生错乱,从而导致Ruler职介的塞琉斯不得不依靠具备渊源的媒介才能与现世建立联系的情况。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那位正牌的Ruler没有出现才好。” “哦,我能问一问原因吗?” 像是根本感受不到敌对双方的氛围一般,六导玲霞以和善的口吻,毫无顾忌的问出了这样的话。 然而,面对这样连‘黑’方的同伴都有些看不下去的,赤裸裸的打探情报的问题,对面的天草四郎时贞却像是期盼已久似的,毫不迟疑的做出了回答。 “对于存在本身便算一种违规的我来说,打算维持秩序的Ruler毫无疑问是敌人呢。” 天草四郎时贞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的熊孩子那样颇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这样啊,我明白了。” 没有被外在的表象所迷惑,得到了所有信息的六导玲霞先是低头思索了一阵,很快便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盯着突然意识到不对的天草四郎时贞。 “尤格多米雷尼亚的众位魔术师大人,还请你们马上唤回自己的Servant,这场圣杯大战暂时不能继续进行下去了。” “为什么?!” 戈尔德十分不解的询问起来,而这,却也是‘黑’方御主们的共同疑问。 一旁的达尼克虽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做到冷静地思考—— 不过,只是这样的情况根本难不倒这位活了上百岁,人生经验极为丰富的‘老人’。 几乎是在六导玲霞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达尼克的目光便死死的盯在了天草四郎时贞的脸上。 说到底,在战争期间,没有什么能比对手的下意识的反应更能确定己方决策的正确性。 而尽管天草四郎时贞的反应十分迅速,达尼克还是在其脸上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抖动。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开口。 “听她的,快把Servant们都叫回来......” 第七十六章 姗姗来迟的Ruler 特兰西瓦尼亚高速公路,是唯一一条通往图利法斯的国道。 在道路的前方,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平原,国道就这样在广袤的大地自由延伸,直到跨越县境。 不过,虽然是双线车道的大路,但并排耸立在道路两端的路灯却年久失修,超过半数都已经损坏。 没了路灯的反衬,来自星空的微光显得更加明亮了些许,可这朦胧的月色还不足以照亮路旁的道路与标识。 因此,如果真的要在这里走夜路的话,驾车的司机就必须要依靠对路段的感觉来判断前进的方向是否正确—— 事实上,图利法斯这样的小城市根本没有让人在这种情况下也要走夜路前往的吸引力,又因为没有驾驶员进行投诉的缘故,当地的市政府似乎下定决心要节约他们本就不多的预算。 正因如此,这里几乎看不到来往的车辆,夜晚的国道就彷彿被遗忘在了这片宁静的平原当中一般...... “真是的,一群年纪轻轻的壮小伙,装个货却这么慢,又要让我这把老骨头走这黑灯瞎火的夜路——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 在一辆装着各种细碎杂货的卡车上,一位头戴鸭舌帽的老人正一边感叹着曾经的时光,一边留意着前方的路况。 “咯噔......” 像是车轮碾飞铁罐般的声音突然响起,感受到那不受控制的颠簸感,老人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下踩的脚掌也随之放松了几分。 虽然已经好好的防护起来,又将东西从装货台转移到了助手席上,但毕竟是易碎的高级货,由不得老人不小心。 “咚————” 卡车摇晃了起来,与此同时,车尾的气管也开始冒出黑烟,装货台上载着的数个木箱也不停的发出‘咔哒咔哒’的晃动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身的颠簸终于停止,一直悬着一颗心的老人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家里那臭小子还说让我赶紧退休,他也不想想,要是换他走这夜路能成吗?就算不走错方向,也非要把货颠出个好歹来,哼哼,老家伙至少还能再干上......” 说到得意之处,老人忍不住的翘起嘴角。 然而...... “轰隆隆————!” 老人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沉闷的,宛如雷鸣一般的轰响突然炸起,冷不丁的把他吓了一跳,并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视镜所显露的东西又令其控制不住的张大了嘴巴。 他看到了什么? 伴随着掀起的滚滚尘烟,一辆造型‘仿古’,通体绯红的战车—— 没错!就是战车——加长的独辕,流线型的车厢,以及拉车的神骏战马......不对!那东西那里是马,分明是两头牛! 只是因为它们的体型太过于庞大,才会让自己在第一眼误认成低下脑袋的战马而已。 这一刻,难以言喻的惊愕占据了老人的内心,直到战车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将其追上,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的回过神来,并下意识的往战车的驾驶位上望了一眼。 那是一位有着绯红发色的俊美少年—— 午夜、寂静的幽暗国道、战车、巨牛...... 在这样诡异的组合下,老人就算对这个能驾驭这等存在的少年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然而,只是瞥了一眼少年的微笑,老人的内心便被一股从未有过的,仿佛世间再无任何烦恼的安心之感填满。 在笑容的安抚下,老人的情绪瞬间便恢复了平静,最后更是露出了同样的笑容来。 “老爷爷,这么晚了还在送货啊。” 驾驶战车的少年好奇的瞅了瞅卡车装货台上的木箱。 “今天装货的时候出了点岔子——倒是小伙子你,这么晚还架着......架着牛车到处乱跑什么?” 老人撇了一眼拉车的两头公牛,原本的笑容顿时变成了难言的纠结,但在少年若无其事的笑脸下,他还是将这个多少有些诡异的话题给直接带了过去。 “这两个家伙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大晚上的不睡觉,一直在牛棚里边闹腾,我也是没办法,才拉着它们在这儿没人的国道上到处溜溜。” 少年摸了摸后脑勺,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 “原来是吃错药了啊。” 老人点点头,没有在意世上究竟有什么药能在牛的身上发挥这么大的作用,他只是顺着少年的说法,满是怜悯的望向了前方的两头牛。 “这牛刚刚是不是从鼻子里边喷出火了?” “怎么会呢?要是牛鼻子里能喷火的话,我这车不早就烧起来了吗?” 闻言,老人有些纳闷的眨眨眼,这黑灯瞎火的夜路上,他不可能连突然出现的火光都给看错吧。 但仔细琢磨一下,要是牛鼻子里真能喷火,那不仅仅是少年的战车,就连路面也要倒上一个大霉。 想到这儿,老人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他活了大半辈子,但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诡异的情况。 而更加诡异的是,明明遇见了这种事儿,他不第一时间踩油门逃跑就算了,竟然还能一脸平静的在这里聊家常。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也不打扰你送货了——那么,后会无期喽,老爷爷。” 似乎是从对方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在丢下一句道别的话后,少年便猛甩缰绳,接着,只听两头公牛一声长鸣,战车便瞬间加速至老人看不懂的程度,一溜烟的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 也是由于见不到少年的笑容,那填满内心的安全感顿时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见到诡异之物后那止不住浑身颤抖的恐慌。 不过,也许是因为少年已经远离,亦或者恐慌的时效性已过的缘故,虽然身体依旧在瑟瑟发抖,但老人依旧还能‘冷静’的进行思考。 “大半夜驾驶牛车是因为牛吃错了药、牛鼻子喷火是我看花了眼,又或者是在牛的身上挂了一个吊灯......?” 就像之前一样,老人下意识的忽略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灯才能挂在牛的那个位置,以及在少年双手都在拉着缰绳的情况下,牛是怎么把灯打开又突然关上的问题。 而按照这个‘思路’进行解释的话,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合情合理’了起来。 想到这儿,老人便像是要把事情‘盖棺定论’一样,强迫似的让自己点了点头,心中的恐慌也似乎真的因此而渐渐消散开来。 只是,在重新提及自己要不要退休的话题时,之前还意气风发,赫然一副老当益壮之相的老人,竟出了奇的沉默了下来。 他望着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老伙计’,终于还是幽幽的开口。 “干完这一趟,我果然还是退休好了......” .................................... 在国道贯穿的平原深处,绯红的野兽猛然划破深夜的安宁,在无人知晓的道路上急速奔驰。 那是一辆古式的双头战车,不过,拴在车头上的却并不是战马,而是肌肉如波浪般翻滚、身材魁梧健美的两头公牛。 八只硕大的牛蹄踏着大地,拉着身后的战车飞也似的疾驰在平原之上。 “我不是说了,即使路上没人也要装成普通牛,不能表现出一点速度以及体型之外的特质吗?” 在战车的车厢上,少年十分不满的数落着它们的表现。 “结果呢,要不是阿芙洛狄忒的祝福在这种时候意外的好用,我都不知道要该怎么收场!” “哞......” 公牛的长鸣中包含着满满的委屈,而听懂了它们的意思,刚刚还满是怒气的少年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 “抱歉啊,我是真没想过曾经的那件事对你们的伤害有那么大,以至于稍微提到点就会条件反射——但当年我那不是没办法嘛,在一群乐子神的关注下,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给你们喂泻......” “哞————!”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们两个一定要忍住啊......!” 感受到前方俩牛那在心理阴影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蓄‘屎’待发的恐怖威势,即使是塞琉斯,也在它们的‘瞄准’之下不得不闭上了嘴巴。 曾经还在希腊时,因为受到了众神的委托,那时的塞琉斯必须要帮助伊阿宋驯服两头由战神阿瑞斯所赐予的火焰神牛。 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勇猛无畏的塞琉斯第一次使用了他以往绝对看不上的,下三滥的手段——下药,而且还是在下三滥中也是最低级的泻药。 并且,因为事情是秘密进行,所以,除了当事人与一直都在观看的神明以外,应该没有人会得知、并去传唱塞琉斯与这两头神牛的真正关系才对。 然而,在感受到‘红’方全员的气息突然奔向‘黑’方,疑似想要直接进行决战之时,急于前往履行职责的塞琉斯却意外的翻出了这威力不大不小,正适合代步赶路的兄弟。 万幸的是,塞琉斯并没有一同找到类似于下毒之类的能力。 这就意味着,不管是伊阿宋,还是天上的诸神,他们在向外描述这段经历时并没有彻彻底底的按照实情,而是刻意的彰显了乯塞琉斯伟光正的一面—— 不过,这些细节暂时都无关紧要。 在到达了米雷尼亚城堡前的平原上后,塞琉斯的目光几乎是瞬间便被那屹立于大地之上的巨人,以及悬浮在天空之间的空中庭院所吸引。 “这些家伙就不能暂时消停一会吗——我才刚离开没多久,而且,圣杯大战才过了几天啊?混蛋......” ................................... “好痛好痛好痛......” 战场的边缘,因遭受了赛米拉米斯的全力攻击而从天空坠落的阿斯托尔福痛苦的揉捏起了自己那纤细的身体。 多亏了那本常驻型的宝具‘魔术万能攻略书(暂称)’,在遭受了那种程度的魔炮攻击后,阿斯托尔福依旧保住了自己的性命,甚至,浑身的伤势也在那近乎无穷无尽的魔力灌注之下得到了不少的治愈。 不过,相比起她那即使治愈后,也显得有些可有可无的战力,真正麻烦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 她的伙伴,那此世无双的幻想之马并没有死去,但看对方的伤势,短时间内是别想再骑着它进行战斗了。 “真糟糕,该怎么办才好呢?” 阿斯托尔福使劲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即使是她,在遭遇如此的情况时,也不免有些懊恼了起来—— 在当时的情况下,她只要完全的解放骏鹰的力量,那么是肯定能够躲过‘红’之Caster(她以为)的魔术攻击的。 而阿斯托尔福之所以没有采取那样稳妥的办法,完全是因为她那内心之中的纠结—— 骏鹰一旦解放就会时时刻刻的消耗大量的魔力,而为了不去增加那些生来就被当做‘电池’的,可怜人造人们的负担,她早就做出了不到关键时刻绝不会那样做的决心。 然而...... “啊啊啊——真是的!我真是个笨蛋呢!” 能让阿斯托尔福感到如此困惑的事,在生前也是没有的吧。 必须取胜的现实与想要保全所有人的期望——如果不暂时抛弃后者的话,那所得到的,就只有如现在这样,既没有胜利,却也同样耗费了大量魔力的事实。 但即便如此,若是阿斯托尔福能够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的话,她也就不会是那个受人传颂的‘查理曼十二勇士之一’了。 “总之,还是先去和同伴们汇合吧——有这把‘一碰及摔’在,即便是现在的我也能帮上Saber、或者Lancer的忙吧......” Assassin、Archer、甚至是御主那边的困境在一开始就不在阿斯托尔福的选项之内。 对自己的弱小很有自知之明的她,很清楚自己在面对那个能拖住Assassin的怪物、最速传说阿喀琉斯、以及那个一看就很吓人的巨人时会有多么的无力。 “唔?” 正当阿斯托尔福站起身,打算继续自己的行动时,一阵‘轰隆隆’的,仿佛天火炸响的声音却突兀的传入她的耳中。 阿斯托尔福慌忙的回头一看,只见一辆由两头神牛所拉,浑身缠绕着绯红之焰的战车,正以一种绕开所有‘士兵’的飘逸方式,直直的朝着自己飞驰而来...... 第七十七章 大‘义’灭亲 橼桩,密密麻麻的橼桩如同流水一般将周遭的大地完全覆盖,随后便像是沸腾了一样,最大出力为两万,但对个人而言近乎无穷无尽的橼桩便将这魁梧的肌肉巨人笼罩、刺穿。 “噗呲————” 让人不寒而栗亁的、肉体被刺穿的诡异声响接二连三的回荡在这片复杂的战场之上。 事实上,橼桩确实的刺进了斯巴达克斯的躯体,并借助扎根的大地形成了一座将其死死镇压的牢笼。 然而,面对如此的压制,狂战士竟是毫不犹豫的绷紧了所有肌肉,硬扛着全身上下无数的撕裂之痛猛然一扭。 只是一瞬间,数以千计,密密麻麻的橼桩便被这坚决到近乎惨烈的意志生生挣断。 “哈哈哈哈!还没够!还没够啊啊啊啊——!” 挣脱束缚的斯巴达克斯发出让人分不清是愉悦还是狂乱的大笑,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弗拉德三世,抬起圆木一般的大腿便狠狠的踢了上去。 “感受我的爱吧!压迫者!” 恐怖的冲击伴随着更加恐怖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见此,弗拉德三世冷哼一声,如夜幕一般深沉的魔力席卷战场,数以百计的黑色椽桩从地下升起,组成黑色洪流与强袭肉山正面碰撞。 “嘭————!” 出乎弗拉德三世的预料,本以为十拿九稳,甚至可以以此为基再度施展杀招的橼桩之墙竟被斯巴达克斯轻而易举的完全突破,他本人也在那狂暴的力量之下,连同周边的龙牙兵与魔像一起足足飞出了二十多米的距离。 甚至,如果不是橼桩环绕下的他拥有以身化国般的强大感知,并在千钧一发之际提枪格挡的话,他甚至以为自己整个上半身都会被直接踢爆。 “余的橼桩应该对他造成了伤害才对,可这家伙的力量为什么却在一直增强?” 弗拉德三世为自己的大意而感到懊恼,同时也十分疑惑的望向不断朝自己逼近,看上去毫发无伤的斯巴达克斯。 如果是高位的,就比如此次圣杯大战的‘红’之Rider这样的英灵,出身神代的他们的确可以借助技能或者宝具使敌人的攻击无效化。 并且,拥有能让一定水准一下的攻击完全无效化的英雄他也亲眼见识到了一个。 但眼前的这个‘红’之Berserker的能力却极为古怪。 弗拉德三世可以确认自己的橼桩确实的刺进了对方的身体,散落满地,尚未化作魔力消散的血迹也同样能够证明这一点。 也就是说,斯巴达克斯毫无疑问是受了伤的——无论如何,生前只是一介角斗士的他怎么也与那等‘不死’的神迹扯不上任何关系才对。 ‘难道他现在只是在强忍着疼痛,然后依靠自己强大的耐久在虚张声势......?’ 弗拉德三世这么想着,但很快便摇头否决—— 如果对方只是虚张声势的话,那这实打实的力量增强又该作何解释? 要知道,他可是在进行了多次试探后,才自信满满的打算用那种规模的橼桩构建‘城墙’的。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等等?!’ 弗拉德三世不断的用橼桩来阻挠斯巴达克斯的前冲之势,也正因如此,下意识的将目光集中在对方伤口上的他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斯巴达克斯的伤口几乎是瞬间便得到了修复,但那与其说是修复,倒不如说是一种过剩的再生。 被刺穿的部分就像是肿瘤似的隆了起来,而看对方样子,这些新长出的肿瘤似乎也能完美的被其掌控,也就是说...... “难道,这家伙是能从对手的进攻中汲取力量的类型,而且,他获取力量力量的方式......巨大化吗?” 天生平凡的人类若是想要变强的话,那增加自己的肌肉与质量永远都是无可挑剔的首选,并且,依照斯巴达克斯表现出的,对高高在上之物的叛逆与反抗,这也的确是他会做出的选择。 不仅如此,弗拉德三世还从斯巴达克斯的身上感受到了比刚才更加强烈的魔力奔流——这让他觉得,除了表面上的力量增加以外,对方的能力可能还隐藏着什么超出想象可怕杀招。 “啊!压迫者!感受我的爱!并在我的剑与拳之下颤抖吧!” 全身缠绕着浓厚的魔力,比刚开始明显膨胀了一大圈的斯巴达克斯以远胜之前的力量与速度挥起了自己短剑。 “嘁——!难缠的家伙!” 弗拉德三世微微侧身,以毫厘之差躲开了那开山般的重击——虽然爆发开来的冲击令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闷哼,但趁着对方新力未生的时机,他成功的跳到了那巨大的手臂之上,并直直的奔着对方的脸面而去。 “既然随意的攻击只会让你变强的话,就让余直接割下你的脑袋吧!” 既然已经明白了斯巴达克斯的一部分能力,弗拉德三世自然不会再用橼桩进行负效的攻击,而灵核的位置又有一只手,与更多的肌肉进行防护。 在一瞬间捋清其中的利弊,弗拉德三世便直接踏上斯巴达克斯的肩膀,提起手中的长枪便刺向了那相对身体而言无比纤细的脖颈。 这毫无疑问是必杀的一击——若是寻常之辈的话,大概就只能在弗拉德三世的枪锋之下饮恨退场了吧。 然而,在斯巴达克斯这位逆转胜利的英雄面前,弗拉德三世却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抵抗。 面对压迫者递来的,犹如毒蛇探头一般的枪刃,斯巴达克斯竟不退反进的张开巨口,瞄准了轨迹便直接咬了上去。 “叮——!” 打铁一般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这片战场之上不断回响,借助肌肉的巨大咬合力,斯巴达克斯的牙齿就如同最为精准的压钳一般,死死的咬住了弗拉德三世的长枪。 但相应的,凌厉无比的枪尖,以及枪锋之上缠绕的魔力却也几乎将他的口腔生生撕裂。 “真是的,在见到了你之后,余竟然会对奥斯曼那个异教徒产生了几分理解。” 望着喉咙‘咕噜噜’的往外渗血,可即便如此还依然不屈的用眼神‘咆哮’着‘压迫者’字样的斯巴达克斯,弗拉德三世竟莫名的生出一份不该有的感叹来。 “大概,在面对不惜烧毁田地也不给外敌留下哪怕一点补给的余时,他的想法会和现在的余一样吧......” 不知是否听懂了弗拉德三世的意思,斯巴达克斯冒血的嘴角更是多了几分笑意,随后,他瞪大了双目,大手对着弗拉德三世便直直的抓了过来。 攻势受阻,自身的力道显然无法扛着狂战士那不知被强化了多少次的咬力送出长枪,可对方的攻势却已经来到——以斯巴达克斯所展现出来的恐怖力量,被他抓到后的惨状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无奈之下,弗拉德三世只好双腿猛蹬,在借力抽出长枪的同时一个后跳躲开对方的抓捕。 但,就在两人即将展开新一轮的交锋时,战场的远方,忽然传来了宛如雷霆一般的轰鸣。 “轰隆隆——!!” ‘有谁来了?’ 弗拉德三世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之处瞥了一眼,随后便不顾猛冲而来的斯巴达克斯,一个侧闪再加几次连跳,在一个正好能与斯巴达克斯、以及来者形成三角之势的位置停了下来。 微微咪起的视线,恰到好处的将两者尽收眼底。 而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斯巴达克斯竟出了奇的没有对弗拉德三世展开追击,而是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是一辆被两头全身冒火的公牛所拉动的火焰战车。 战车的车轮‘轰轰’作响,公牛蹄下踩着的也不是大地,而是一道火焰铺就的死亡之径。 每当牛蹄蹬向大地,就会迸发一朵又一朵的绯红之焰,紧接着,紧随其后的车轮就会卷起魔力的洪流,用震耳欲聋的响声将大气向上卷起,并带动火焰不断的扩散开来。 随便的一次扩散所爆发出的威势就可以跟弗拉德三世与斯巴达克斯使出浑身解数发动的一击相匹敌。 如果是莎士比亚这种数值低下,且毫无战斗经验的存在的话,大概轻易便能将之轰杀至渣吧。 “各位晚上好啊,‘黑’方的领王,还有‘红’之Berserker。” 战车很明智的在双方的警戒范围之外停下——即使其中一方是有过友好交流的熟人,在身处战场,且阵营不同的情况下,果然还是保持足够的距离为妙。 而在注意到双方的目光都看过来后,驾车的少年很自然的打了一声招呼。 “贵安,Ruler,如果不是身处战场的话,余一定会为你的到来而准备一场丰盛的晚宴。” 察觉到来人的身份,弗拉德三世一直紧绷着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更是面露微笑,十分热情的向少年做出了回应。 老实说,其实弗拉德三世并不介意少年靠的再近一些。 首先,自然是因为相信堂堂大英雄的品格绝不会做出什么‘偷袭’之类的,令人不齿的恶行,在这个前提下,对方与自身的距离,就明显的展现着双方之间的亲密关系。 其次就是结合‘Ruler’一职的关键职责,弗拉德三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对方来此,并主动向自己打招呼的意思。 空中庭院与巨大的魔像,两者目标实在过于巨大,隔着老远就能被人看见的它们很容易就会向普通人的世界暴露‘神秘’的存在。 而在猜出Caster,阿维斯布隆已经背叛了他们,也就是说,Ruler将要对付的都会是‘红’方战力的情况下,白得一个顶尖战力的弗拉德三世自然会感到由衷的欣喜。 不过,同样身处战场的弗拉德三世自然能够明白对方的顾虑,因此,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他主动的走向了对方的战车。 然而,还没等弗拉德三世说出自己快速打好的,对‘黑’方极为有利的腹稿,战车之内的景象便令刚刚把嘴张开的他惊愕的愣在原地。 只见,在少年的身下,阿斯托尔福正瑟瑟发抖的跪在那里,她的双手死死的抱着少年的腰肢,煞白的小脸像是在渴求安全感一般不住的在那纤细的身体之上拱来拱去。 那副害怕模样,活像一只因为受了惊吓而不停往主人怀里扒拉的小猫。 “请问一下,Rider这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带着满满的好奇与疑惑,弗拉德三世面色古怪的指了指还没意识到情况有变的阿斯托尔福。 虽然对这位因理性蒸发而导致的脱线程度有着相当的认识,但他却从未想过,在情报中被‘红’之Caster击坠的她竟然会与Ruler相遇,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说她啊?” 塞琉斯随手敲了敲阿斯托尔福的小脑袋。 “本来想找她问一问之前发生的情况,但她一问三不知不说,还死缠烂打的凑了过来,说什么想要体验一下乘坐神牛战车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么说着,塞琉斯故作无辜的耸了耸肩。 “结果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真的好过分!真的好过分啊!Ruler!” 没等无语至极的弗拉德三世做出反应,终于察觉到不对的阿斯托尔福偷偷摸摸的睁开一只眼,紧接着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而在意识到战车已经停下时,她先是小手拍胸,长长的松了口气,等那颗恐惧的心平静了下来,那一路上的担惊受怕,被毫不留情对待的委屈便一下子点燃了她的情绪。 “人家只是想坐一下你的战车嘛,至于拿那些看起来就很恐怖的火焰来吓人家嘛!” 阿斯托尔福双眼含泪,两只握紧的小拳头不停的捶打着少年的胸口,就这么跪在那里大声的哭诉着对方的恶行。 “我是Ruler,而你是‘黑’之Rider,在没有搞清楚战场形势的情况下跳上我的战车本身就是一种违规行为,很容易造成‘红’方对我的误会。” 虽然知道和这家伙讲道理根本没用,但除此之外,少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脱线的家伙。 “这样的话你事先和我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我说的次数还少吗?可你哪一次不是在嬉皮笑脸的转移话题?’ 想到这儿,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了,Rider!” 也是看出了他的态度,一旁的弗拉德三世终于反应了过来,当即便呵斥住了还在不依不饶的阿斯托尔福。 随后,他望向露出‘世界终于清静’这么一副表情的塞琉斯,矜持中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开口。 “Ruler一定是来规诫两个Caster的行为的吧,那么,对于这种严重违反圣杯战争规矩的行为,Ruler你需不需要余等‘黑’方的协助呢?” “......?” 第七十九章 所谓救主 “先等一下......” 弗拉德三世的话让塞琉斯有些迷茫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虽然我来这里的目的的确是要处理那边的两个庞然大物没错,但Lancer你的态度——真的没问题吗?” “你说的没问题是指......?”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的Caster是那个卡巴拉魔偶师,也就是说,那边的超大型巨人应该是你们准备已久的王牌对吧。” 这就是塞琉斯所迷茫的地方。 毕竟,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讲,Ruler的实力就算再强也只是阵营之外的存在,而Caster无论如何都是同一阵营的伙伴。 更何况,从那尊巨人所展现的气息上看,就算是自己想要对付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根据‘神秘’的一般原则,即使是自己,要想将规格达到如此地步的巨人尽快解决,也要拿出规格在此之上的‘神秘’才行。 可一旦这么做了,自己防止‘神秘’泄露的立场就会十分尴尬,与巨人交战的余波也很可能会被有意控制着波及到不知为何没有完全升入高空的空中庭院。 如此一来,‘黑’方即利用原本的王牌实现了一部分战略目的,还能借此机会向落人口实的自己进行追责——至少,那个名叫达尼克的存在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索要好处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黑’方有必要为了拉拢自己而做到这般地步吗? 还是说,‘红’方的空中庭院有着让‘黑’不惜自毁长城也要将其毁灭的战略价值? “事先声明一点,作为圣杯战争的裁决者,如非必要,我是不会轻易下场战斗的。” 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不等弗拉德三世开口回答,塞琉斯便继续向他说明起自己的态度来。 “这就意味着,只要‘红’方将那个空中庭院隐藏,或者干脆直接收起来,我就会停止对他们的干涉。” 从散发的魔力浓度来看,眼前的空中庭院已然超越了魔术工坊的极限,达到了足以被称为‘神殿’的地步。 对这个级别的阵地,或是能将其构建出来的主人而言,只是单纯的将其以骗过普通人耳目为目的的隐藏起来的话,根本费不了多大的功夫。 “但那个巨人可不一样——你也看到了,哪怕令其蜷缩起身体,那疯狂扩散的气息也会对现世的一切生命造成影响,并且,从气息的强度来看,祂还在不断的成长——这已经是必须要进行解决(物理)的异常了。” 说到这儿,塞琉斯直直的盯向了弗拉德三世的眼睛。 “即便如此,你们也要向我提供帮助吗?” “......” 闻言,弗拉德三世顿时低下头,像是在默默沉吟着什么,而感受到这突然变化的气氛,塞琉斯却是微微皱眉。 “太不愉快了......” 光是说出这样一句话,周边的环境便被无匹的,沾上一点就仿佛要被穿刺的杀气填满。 感受到那气息中所蕴含的恐怖意志,阿斯托尔福顿时被吓了一个激灵,随即下意识的躲到了塞琉斯的身后。 塞琉斯到是一脸平静的直面弗拉德三世的杀气。 其一自然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其二则是不相信弗拉德三世这等人物会在战场之上毫无顾忌的对自己这个拥有强大实力的裁判出手。 不过,碍于自己刚刚那些话语中所表达的态度,塞琉斯还是暗自提高了警惕。 “如果不愿接受的话那就没办法了,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只要......” “——抱歉,都怪余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才让你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Ruler。” 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弗拉德三世连忙放缓了自己的杀气,同时对着即将驾车离开的塞琉斯开口解释了起来。 “余刚刚的态度从始至终就没有针对过你,甚至,余非常感谢你的真诚与实言,至于余刚刚的表现......余也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欺骗你了——事实上,Caster背叛了我们。” “唉......?” 似乎是因为已经发泄过的原因,弗拉德三世的声音显得非常平淡 不过,在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后,塞琉斯却是当场愣在了原地。 “你是说Caster背叛了你们,但这怎么可能呢?” 反应过来的塞琉斯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弗拉德三世。 虽然他的表现不像是在作假,Caster的背叛似乎也确有其事,但这样就产生了一个无法解释的矛盾—— “Caster不是已经退场了吗?他为什么要背叛你们......?” .................................... “虽然很想帮助老师,但我究竟要怎么做呢?” 能被打心底一直尊敬着的老师如此拜托,罗歇的内心不可避免的被一阵难以自拔的欣喜所填满。 但在此之后,对如何帮助老师毫无头绪的现实便令他更加失落的垂下了小脑袋。 说到底,如果没有阿维斯布隆的教导,罗歇对魔像学的认识就只停留在‘如何造出能力更强的魔像’上。 而面对就连身为超级天才,凭借魔像学上的成就成功跻身于英灵之列的老师都无法解决的,‘如何如神一般创造出原初生命’的难题时,只是区区一介魔术师的自己又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生命的诞生是只有‘神’才能掌握的,世间最为伟大的‘奇迹’,因此,吾等凡人若是想要触及此等领域的话,就只能走捷径一般的使用作为‘奇迹’本身的生命来绕开这一步骤——这也是我的宝具非要优秀的魔术师作为炉心的原因。” 面对因帮不上自己的忙而感到失落的学生,受到莫名情绪驱使的阿维斯布隆第一次伸出了自己的手,安慰似的抚摸起了罗歇的小脑袋。 “老师......!” 感受到那从未有过的,连父母都没有做过的温柔触感,罗歇满是惊奇的抬起头,瞪大了的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老师。 要知道,就连他在诉说自己的愿望——让名为阿维斯布隆的从者获得肉身,以此在现世重生的时候,老师也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声‘谢谢’而已。 可现在...... “怎么?不喜欢吗?” 阿维斯布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就好像世上除了自身的‘悲愿’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值得被他放在心上的事物一般。 然而,在罗歇的感觉之中,眼前的老师较之以往却好像多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似的,让人意外的感到非常舒适。 “不!这样很好,我很喜欢老师这样做。” 罗歇连忙摇头否认,要是因为自己的迟疑而让老师再也不这么做的话,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只是有点意外,毕竟老师一直都没和别人有过肢体接触什么的......” 阿维斯布隆默默的望着自己那因为不善于表达感情,不仅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还害羞的脸红的学生。 而在他的内心之中,一股奇妙的感觉却在不断酝酿。 至今为止,他从来没想过跟其他人的交流会是如此有趣的一件事,而在感受到对方对自己那无比的崇拜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强烈到,甚至让他有些后悔与那个家伙立下约定的地步。 可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他想停下来就停得下来的了。 ‘不过,比起预想中那糟糕的情况,一切还都有着挽回的余地不是吗?’ 阿维斯布隆这么想着,然后就这么维持着自己与学生的联系,以一种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轻声开口。 “回归正题吧,Master——既然‘奇迹’本身只需要另一件‘奇迹’作为代价就能达成的话,那我们为什么非要将目光集中在‘生命’上呢?” “抛出‘生命’以外的‘奇迹’啊......老师指的是‘令咒’吗?” 不愧是以区区十二岁之年龄就能闻名时钟塔的魔像天才,阿维斯布隆只是稍稍点拨,罗歇便直接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自己确实能够帮到老师的事实让这个单纯的小家伙雀跃不已,他当下就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并伸出了那从未使用过的三划令咒,那第三法所衍生的,宛如‘奇迹’具象化了一般的东西。 然而,还没等罗歇开口吟唱,阿维斯布隆的大手就以一种超越了魔术师极限的,连他自己都没想过的速度抓住了自家学生的小臂——这样一来,两人的手臂就在另一种视角下重合在了一起。 “不必在意,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完成者最后一步而已。” 听到这个解释,罗歇的困惑瞬间便被满满的兴奋所取代,紧接着,没有一丝犹豫,被尽己所能的帮助老师完成梦想的责任感所驱使的少年当即开始了自己的吟唱。 “以令咒之名,老师啊,请实现您的悲愿吧。” “以令咒之名,老师啊,请展现原初之光吧。” “以令咒之名,老师啊,请克服所有阻碍吧。” 连续三划,没有给自己留下哪怕一丝的后路,憧憬着老师,同时担心着效力不够的学生就这么奉献出了自己目前而言最为珍贵的事物。 然而,见到满眼期待,小狗似的向自己邀功的罗歇,阿维斯布隆那黄铜制作的面具下却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真是抱歉啊,Master。” “老师......” 没等感到不明所以的罗歇把话说完,一直搭在他的头上,那早已准备好的催眠魔术直接发动,娇小的身体毫无抵抗之力的缓缓倒下,并在即将落地之时被阿维斯布隆紧紧的抱在怀中。 “原谅我吧,请原谅我吧,Master......” “明明让我直接斩下那刻有令咒的手臂就好,还偏偏要在最后上演一出师徒情深的戏码——从这一点来看,您还真是有些恶趣味呢。” 在罗歇身后的阴影之中,手持利刃的神父缓缓的显出身形,他望着将学生抱在怀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阿维斯布隆,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让人非常不舒服的表情。 “这可不是什么恶趣味。” “所以,您不打算将自己的Master作为炉心了吗?” 闻言,阿维斯布隆默默的低下了头,可就在神父认为他已经默认之时,一道平淡的,不包含任何感情的声音便传入他的耳中。 “不然呢?” “......?!?”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神父猛然一惊,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阿维斯布隆。 “您难道不打算完成自己的宝具,不打算实现自己救济全人类的夙愿了吗?” “事实上,正是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才放弃了拿这孩子作为炉心的决定。” 抱着自家御主,阿维斯布隆像是在远离危险一般的来到自己的魔像身边,紧接着,没给神父打断自己的机会,他直接开口问道。 “人类为什么需要救济?” “自然是因为他们生来便背负着原罪——傲慢、欲望、贪婪......这七种乼原罪制造了世间的一切苦难。” “那么,什么样的存在才能救济背负着这么多罪孽的人类?” 神父陷入了沉默,他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这答案实在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此,阿维斯布隆淡淡的望了他一眼。 “傲慢、欲望、贪婪,你觉得背负这三种原罪的混蛋能够救济全人类吗?” “那么,在你看来,新时代的救主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神父收起了自己的笑容,眼神也变得如同寒冰一般冷漠。 “我不知道。” 阿维斯布隆摇摇头,目光却下意识的落到了一旁的魔像之上。 “但至少不会是一个生来便背负着孩童性命的大家伙。” “所以,你到底想怎样?Caster,阿维斯布隆!” “别担心,我们之间的约定依旧生效,但我所能给予的,就只有眼前这个魔像而已。” 在魔像的心脏上方,阿维斯布隆布置了特殊的术式,并小心的将自己的御主放进了那因术式而形成的,宛如婴儿舱一般的空间之中,随后便将其牢牢的守护在内。 “不会忽视任何一个祈求救助的生命、没有生来便背负其上的原罪、更是一个不断成就完美的存在——我所理解的救主至少要满足这三个条件才行。” 说到这儿,在神父冷漠的目光下,阿维斯布隆缓缓的爬进魔像的胸口,任由融化一般的石头与泥土将自己一点一点的吸收到魔像的内部。 “所以,根据令咒的命令——我要实现我的愿望了......” 第八十章 压迫者? “你说Caster已经退场了?!” 弗拉德三世毫无风度与矜持的发出一声惊呼,看得出来,他比塞琉斯还要难以置信。 有着魔像们毫无死角的保护,‘红’方的Assassin根本没有近身刺杀Caster的可能,就算对方派出一直没有露面的Saber进行强攻,他也能撑到‘黑’方御主们的令咒支援。 退一万步讲,Caster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死在了‘红’方手中,可那个巨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毕生心愿就是完成这个宝具的Caster怎么可能会将巨人的控制权交给杀死自己的‘红’方? 或者说,除了加入‘红’方,并利用御主对他的信任而将其充作了‘炉心’之外,还有什么能够解释眼下所发生的一切呢? 想到这儿,弗拉德三世当即就要提出自己的质疑,却又马上反射性的把话给咽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圣杯战争中最先能感知到一位参赛者死讯的,当然会是另一位与他签订了‘命运’这一契约的御主或是从者。 除此之外,就是直接与大圣杯签订契约的Ruler了——在退场从者的灵魂被大圣杯所吸收之后,他们理所当然的会得到来自大圣杯的通知。 也就是说,Ruler确实拥有先一步知晓Caster死讯的能力。 而在Caster的魔像明确对己方发起攻击,且Ruler决心亲自下场来解决异常的情况下,‘Caster已经退场’这件事根本不存在针对‘黑’方的阴谋成分。 “Caster这个混蛋!就这么死了简直太便宜他了!” 思索一番后,弗拉德三世忍不住的握紧了拳头。 通过Ruler所展现的态度,他大概已经猜到了‘红’方将其劝服的理由,甚至,作为同样背负心愿之人,他也不是不理解阿维斯布隆在‘愿望’与‘现实’之间进行抉择时的无奈。 但!这绝不是阿维斯布隆背叛他,背叛整个‘黑’方的理由! 说到底,能够回应召唤,甘心受到现代魔术师驱使的英灵们,哪一个没有托付于圣杯之上,无论如何都要实现的愿望。 然而,在获得第二次生命的恩情面前,在同阵营的手足面前,所有人都暂时抛下了自己的私欲,为了阵营的胜利而舍生忘死的战斗着——阿维斯布隆凭什么认为自己那么特殊! “那么,继续我们的话题吧,Ruler。” 尽管心中依旧无比愤怒,但弗拉德三世还是强制性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在事情已然无法挽回的当下,身为王的他果然还是要把握住当下与未来才行。 “既然我们在那个大家伙的问题上立场一致,那么,在将对方解决之前,就让我们暂且联手如何?” “事情果然又发展到这一步了啊......” 面对弗拉德三世伸出的手,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但紧接着,他便态度坚决的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即使事情紧急,但作为裁判,有些事情必须要分清楚才行。 “非常荣幸能受到您的再次邀请,Lancer,但还请恕我拒绝。” “哦?能给余一个理由吗?” 弗拉德三世挑了挑眉,他实在没想到塞琉斯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会选择拒绝。 不过,他却意外的没感到意外就是了。 “无论如何,联手这样的字眼对一位裁判来说还是太过于沉重,事实上,我的目的是解决影响圣杯战争正常进行下去的意外因素,这与‘黑’方为了胜利而讨伐叛徒是完全无关的两码事。” “明明余等所求的都是同一个结果。” “但在形式上还是有着细微的区别不是吗?就像作为王者的你不管心中作何感想,有时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表面功夫一样——在涉及到两方阵营冲突的这件事上,我必须要做出符合我身份的事才行。” 闻言,弗拉德三世默默的注视了塞琉斯好一会儿,但最后还是叹息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作为王者的他实在难以反驳。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公然在余的领土上拒绝余了——如果是生前,余无论如何都要将你处以穿刺之刑不可。” 说完,弗拉德三世再次留意起塞琉斯的表情。 但在见到少年神色依旧,仿佛根本没有听出其话语中的火药味儿时,他不禁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来。 “但不知为何,余对你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那大概是因为我足够的真诚,而大公你又无比的贤明吧。” 塞琉斯耸了耸肩,既然对方已经不在乎真名的暴露了,那他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不近人情的用那种冷冰冰的职阶进行称呼了。 “贤明吗?如果余真的贤明,又怎么会落得那种结局,又不得不站在这里呢?” 对于塞琉斯从容不迫的回应,弗拉德三世苦笑着摇了摇头,但随着话音一落,他的表情又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既然Ruler你选择拒绝那就没办法了,但在这之前,余还要确认一点——余等与那尊巨人的敌对有着明确的理由,在这种情况下,余等对其的攻击应该不被算作是与Ruler的联合吧?” “啊,我还没有不通情理到那种地步,事实上,我个人不介意在干活的时候被路过的人的帮把手什么的——但在战斗中还请不要对我进行任何直接接触式的支援,发动攻击时也不要有任何顾忌的直接轰过来就好。” “还真是半点不留情面啊,不过,余多少有点理解大圣杯选择你来做Ruler的原因了。” 这么说完,弗拉德三世愉快的笑了起来。 然而,正当他打算再说些什么时,变故突生...... “那就请Ruler你先行过去吧,为了不让你为难,余还是在解决了眼前的这个叛逆——嗯?!达尼克......” 感觉到什么的弗拉德三世面色一变,但在这个时候,无论想做什么都会来不及吧。 “嗡——!” 伴随着一阵嗡鸣声,弗拉德三世身周的空间蓦然扭曲,并在下一刻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原地。 “唉——!Lancer他不见了?!” 一直躲在塞琉斯身后的阿斯托尔福忍不住的发出一道惊呼。 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与之前相同,但轰鸣之声却更加明显的魔力波动便再次显现。 “嗡————!” “为什么我也......?!” 就像是整个人都被那陡然出现的空间黑洞给吞噬了一样,阿斯托尔福的身影紧跟着彻底消失不见。 “被用令咒给召唤回去了?” 见状,塞琉斯的眼眸微微一凝,接着,他抬起眼眸,目光下意识的望向不远处‘黑’方那接近全毁的城堡,以及巨人缓缓抬起的铁拳之上。 “真是的,耽搁了太长时间了吗?” 少年摇摇头,当即就要驾驶自己牛车离开。 然而,还没等他拉起缰绳,一道庞大黑影却悄无声息的将他完全笼罩。 感受到那伴随而来的狂乱气息,塞琉斯回过头,颇有些不解的望向那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魁梧巨汉。 “你有什么事吗?‘红’之Berserker。” 望着那张巨大的,因为鲜血与狂气而显得十分恐怖的笑脸,少年眨了眨眼,神色显得十分莫名其妙。 “你的对手,‘黑’之Lancer已经离开,你也该去完成你的新任务——不,如果是斯巴达克斯的话,应该会继续向‘压迫者’发起叛逆才对。” 虽然身边站着一个受到狂气侵染的狂战士,但少年却没有丝毫进行戒备的意思——先不说斯巴达克斯只会向他眼中的‘压迫者’挥剑,单是自己Ruler的身份就杜绝了遭受袭击的可能。 说到底,想要除掉裁判的就只有意图违反规则的存在,而谁又会觉得脑子不灵光,除了执念便再无任何爆点的狂战士会自己谋划着要违反规则呢? 这么说着,塞琉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然而,塞琉斯却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仿佛确定了什么似的,斯巴达克斯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令人难以言喻的,孩子一般的笑容。 这个笑容很单纯,从里而外的透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只有在面对他所认定的‘压迫者’时,斯巴达克斯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迷茫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阵疯狂的大笑声中,如同肌肉聚合体一般的角斗士高高的举起手中的短剑,以震天撼地之势朝着面前的少年砸了下去。 “喂喂喂——!你到底在干什么?!” 察觉到那伴随笑声响起的破空之声,瞬间警觉的塞琉斯猛然抬头,摸索下巴的右手更是下意识的迎了上去。 “铛————!” 来自大圣杯的魔力瞬间爆发,在塞琉斯的掌心之中,一面散发着雷霆神威的圆盾在千钧一发之际轰然绽放。 在金铁相击的震荡之中,斯巴达克斯势大力沉的重击竟被圆盾稳稳接下,他本人更是被那双倍奉还的力道震开了短剑,身体也随之不受控制的后仰起来。 “哞————!” 没等失去平衡的斯巴达克斯重新摆好架势,察觉到情况不对的两头神牛怒吼一声,同时极为默契的人立起来。 下一刻,那燃起绯红之焰的四蹄便在重力的加持之下狠狠的砸在了斯巴达克斯的胸膛之上。 在无法冲锋的情况下,这便是它们伤害最大化的招数。 “咚——!!!” 一瞬间,斯巴达克斯就被撞飞了出去,‘咔咔咔’,筋骨崩断的声音不断响起,他那副魁梧的身躯上更是充满了被火焰灼烧的焦痕。 “‘红’之Berserker!请立刻停下你的敌对行为!否则,我将会依据规则给予反击。” 塞琉斯驾驭着自己的战车,凝重的表情之中却带着满满的困惑。 老实说,他实在难以想象斯巴达克斯会对自己出手——难道他在无意中做出了触碰对方底线的行为吗? “如此傲慢!喔喔喔喔喔——!” 斯巴达克斯站了起来,在又一阵‘咔咔咔’的,意义却完全相反的根骨之声中,他本就魁梧的身躯再次膨胀,浑身的气势更是进一步的爆发开来。 他癫狂的笑着,举起手中的短剑便又一次的朝着塞琉斯冲锋而去。 “压迫者哦哦哦哦哦——!感受我的爱吧!!!” “所以说——我到底那一点像压迫者了?!” 塞琉斯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叫了一声,但在看到对方没有丝毫停顿的身形后,他还是无奈的挥舞缰绳,驾起火焰缭绕的战车便朝着斯巴达克斯冲了过去! “轰——————” 瞬间,闷雷一般的响声轰然炸起,两者交汇中心爆发出宛如飓风一般的风暴,排山倒海一般向着四周疯狂扩散。 然而,这一次的碰撞却并没有将斯巴达克斯击飞。 几乎膨胀了一倍的他只是被战车推着在大地之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甚至,在划过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更是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如同矗立的高墙一般再无一丝动摇。 这正是斯巴达克斯的宝具【疵獣的咆哮】的效果,每一次受伤都能够从从敌人那受到的伤害变换为魔力,储蓄在体内,致使自身肉体膨胀,能力参数也会随之提升。 正因如此,斯巴达克斯才能以肉身正面抗衡神牛战车的碾压。 “不是,虽然没想过你们两个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但好歹也是阿瑞斯赐下的神兽,总不能初战就被凡人所升华的英灵在力量上给压制吧?” 听到塞琉斯的训斥,夹紧尾巴的两头公牛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看看那由一坨坨膨胀而起的肌肉所组成的肉山,再看看那即使在神火的灼烧下也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似的恐怖微笑——如果把他归为凡人的话,神代的那一群连魔物都无法独自讨伐的半神废物们又算什么? 不过,话虽如此,初战受挫的事实还是激起了它们作为神兽的傲气。 “哞————!” 两只神牛长啸一声,凶猛的火焰蓦然爆发,携带着更甚一筹的神威,竟是一步步朝着斯巴达克斯碾压而去,暴涨的火焰也随之延伸过去,顷刻间便将对方的身体全部点燃。 人力终有穷尽时,尽管斯巴达克斯的能力能令其吸收伤害并不断变强,但在受到的伤害大于修复、以及吸收的速度之时,即使是逆转胜利的英雄,也只能无奈的饮恨当场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却突然闯入这片火焰缭绕的残酷战场。 “‘红’之Berserker,还有Ruler(我)你们两个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第七十八章 所谓救主 “先等一下......” 弗拉德三世的话让塞琉斯有些迷茫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虽然我来这里的目的的确是要处理那边的两个庞然大物没错,但Lancer你的态度——真的没问题吗?” “你说的没问题是指......?”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的Caster是那个卡巴拉魔偶师,也就是说,那边的超大型巨人应该是你们准备已久的王牌对吧。” 这就是塞琉斯所迷茫的地方。 毕竟,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讲,Ruler的实力就算再强也只是阵营之外的存在,而Caster无论如何都是同一阵营的伙伴。 更何况,从那尊巨人所展现的气息上看,就算是自己想要对付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根据‘神秘’的一般原则,即使是自己,要想将规格达到如此地步的巨人尽快解决,也要拿出规格在此之上的‘神秘’才行。 可一旦这么做了,自己防止‘神秘’泄露的立场就会十分尴尬,与巨人交战的余波也很可能会被有意控制着波及到不知为何没有完全升入高空的空中庭院。 如此一来,‘黑’方即利用原本的王牌实现了一部分战略目的,还能借此机会向落人口实的自己进行追责——至少,那个名叫达尼克的存在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索要好处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黑’方有必要为了拉拢自己而做到这般地步吗? 还是说,‘红’方的空中庭院有着让‘黑’不惜自毁长城也要将其毁灭的战略价值? “事先声明一点,作为圣杯战争的裁决者,如非必要,我是不会轻易下场战斗的。” 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不等弗拉德三世开口回答,塞琉斯便继续向他说明起自己的态度来。 “这就意味着,只要‘红’方将那个空中庭院隐藏,或者干脆直接收起来,我就会停止对他们的干涉。” 从散发的魔力浓度来看,眼前的空中庭院已然超越了魔术工坊的极限,达到了足以被称为‘神殿’的地步。 对这个级别的阵地,或是能将其构建出来的主人而言,只是单纯的将其以骗过普通人耳目为目的的隐藏起来的话,根本费不了多大的功夫。 “但那个巨人可不一样——你也看到了,哪怕令其蜷缩起身体,那疯狂扩散的气息也会对现世的一切生命造成影响,并且,从气息的强度来看,祂还在不断的成长——这已经是必须要进行解决(物理)的异常了。” 说到这儿,塞琉斯直直的盯向了弗拉德三世的眼睛。 “即便如此,你们也要向我提供帮助吗?” “......” 闻言,弗拉德三世顿时低下头,像是在默默沉吟着什么,而感受到这突然变化的气氛,塞琉斯却是微微皱眉。 “太不愉快了......” 光是说出这样一句话,周边的环境便被无匹的,沾上一点就仿佛要被穿刺的杀气填满。 感受到那气息中所蕴含的恐怖意志,阿斯托尔福顿时被吓了一个激灵,随即下意识的躲到了塞琉斯的身后。 塞琉斯到是一脸平静的直面弗拉德三世的杀气。 其一自然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其二则是不相信弗拉德三世这等人物会在战场之上毫无顾忌的对自己这个拥有强大实力的裁判出手。 不过,碍于自己刚刚那些话语中所表达的态度,塞琉斯还是暗自提高了警惕。 “如果不愿接受的话那就没办法了,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只要......” “——抱歉,都怪余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才让你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Ruler。” 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弗拉德三世连忙放缓了自己的杀气,同时对着即将驾车离开的塞琉斯开口解释了起来。 “余刚刚的态度从始至终就没有针对过你,甚至,余非常感谢你的真诚与实言,至于余刚刚的表现......余也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欺骗你了——事实上,Caster背叛了我们。” “唉......?” 似乎是因为已经发泄过的原因,弗拉德三世的声音显得非常平淡 不过,在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后,塞琉斯却是当场愣在了原地。 “你是说Caster背叛了你们,但这怎么可能呢?” 反应过来的塞琉斯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弗拉德三世。 虽然他的表现不像是在作假,Caster的背叛似乎也确有其事,但这样就产生了一个无法解释的矛盾—— “Caster不是已经退场了吗?他为什么要背叛你们......?” .................................... “虽然很想帮助老师,但我究竟要怎么做呢?” 能被打心底一直尊敬着的老师如此拜托,罗歇的内心不可避免的被一阵难以自拔的欣喜所填满。 但在此之后,对如何帮助老师毫无头绪的现实便令他更加失落的垂下了小脑袋。 说到底,如果没有阿维斯布隆的教导,罗歇对魔像学的认识就只停留在‘如何造出能力更强的魔像’上。 而面对就连身为超级天才,凭借魔像学上的成就成功跻身于英灵之列的老师都无法解决的,‘如何如神一般创造出原初生命’的难题时,只是区区一介魔术师的自己又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 “生命的诞生是只有‘神’才能掌握的,世间最为伟大的‘奇迹’,因此,吾等凡人若是想要触及此等领域的话,就只能走捷径一般的使用作为‘奇迹’本身的生命来绕开这一步骤——这也是我的宝具非要优秀的魔术师作为炉心的原因。” 面对因帮不上自己的忙而感到失落的学生,受到莫名情绪驱使的阿维斯布隆第一次伸出了自己的手,安慰似的抚摸起了罗歇的小脑袋。 “老师......!” 感受到那从未有过的,连父母都没有做过的温柔触感,罗歇满是惊奇的抬起头,瞪大了的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老师。 要知道,就连他在诉说自己的愿望——让名为阿维斯布隆的从者获得肉身,以此在现世重生的时候,老师也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声‘谢谢’而已。 可现在...... “怎么?不喜欢吗?” 阿维斯布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就好像世上除了自身的‘悲愿’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值得被他放在心上的事物一般。 然而,在罗歇的感觉之中,眼前的老师较之以往却好像多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似的,让人意外的感到非常舒适。 “不!这样很好,我很喜欢老师这样做。” 罗歇连忙摇头否认,要是因为自己的迟疑而让老师再也不这么做的话,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只是有点意外,毕竟老师一直都没和别人有过肢体接触什么的......” 阿维斯布隆默默的望着自己那因为不善于表达感情,不仅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还害羞的脸红的学生。 而在他的内心之中,一股奇妙的感觉却在不断酝酿。 至今为止,他从来没想过跟其他人的交流会是如此有趣的一件事,而在感受到对方对自己那无比的崇拜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强烈到,甚至让他有些后悔与那个家伙立下约定的地步。 可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他想停下来就停得下来的了。 ‘不过,比起预想中那糟糕的情况,一切还都有着挽回的余地不是吗?’ 阿维斯布隆这么想着,然后就这么维持着自己与学生的联系,以一种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轻声开口。 “回归正题吧,Master——既然‘奇迹’本身只需要另一件‘奇迹’作为代价就能达成的话,那我们为什么非要将目光集中在‘生命’上呢?” “抛出‘生命’以外的‘奇迹’啊......老师指的是‘令咒’吗?” 不愧是以区区十二岁之年龄就能闻名时钟塔的魔像天才,阿维斯布隆只是稍稍点拨,罗歇便直接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自己确实能够帮到老师的事实让这个单纯的小家伙雀跃不已,他当下就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并伸出了那从未使用过的三划令咒,那第三法所衍生的,宛如‘奇迹’具象化了一般的东西。 然而,还没等罗歇开口吟唱,阿维斯布隆的大手就以一种超越了魔术师极限的,连他自己都没想过的速度抓住了自家学生的小臂——这样一来,两人的手臂就在另一种视角下重合在了一起。 “不必在意,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完成者最后一步而已。” 听到这个解释,罗歇的困惑瞬间便被满满的兴奋所取代,紧接着,没有一丝犹豫,被尽己所能的帮助老师完成梦想的责任感所驱使的少年当即开始了自己的吟唱。 “以令咒之名,老师啊,请实现您的悲愿吧。” “以令咒之名,老师啊,请展现原初之光吧。” “以令咒之名,老师啊,请克服所有阻碍吧。” 连续三划,没有给自己留下哪怕一丝的后路,憧憬着老师,同时担心着效力不够的学生就这么奉献出了自己目前而言最为珍贵的事物。 然而,见到满眼期待,小狗似的向自己邀功的罗歇,阿维斯布隆那黄铜制作的面具下却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真是抱歉啊,Master。” “老师......” 没等感到不明所以的罗歇把话说完,一直搭在他的头上,那早已准备好的催眠魔术直接发动,娇小的身体毫无抵抗之力的缓缓倒下,并在即将落地之时被阿维斯布隆紧紧的抱在怀中。 “原谅我吧,请原谅我吧,Master......” “明明让我直接斩下那刻有令咒的手臂就好,还偏偏要在最后上演一出师徒情深的戏码——从这一点来看,您还真是有些恶趣味呢。” 在罗歇身后的阴影之中,手持利刃的神父缓缓的显出身形,他望着将学生抱在怀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阿维斯布隆,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让人非常不舒服的表情。 “这可不是什么恶趣味。” “所以,您不打算将自己的Master作为炉心了吗?” 闻言,阿维斯布隆默默的低下了头,可就在神父认为他已经默认之时,一道平淡的,不包含任何感情的声音便传入他的耳中。 “不然呢?” “......?!?”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神父猛然一惊,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阿维斯布隆。 “您难道不打算完成自己的宝具,不打算实现自己救济全人类的夙愿了吗?” “事实上,正是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才放弃了拿这孩子作为炉心的决定。” 抱着自家御主,阿维斯布隆像是在远离危险一般的来到自己的魔像身边,紧接着,没给神父打断自己的机会,他直接开口问道。 “人类为什么需要救济?” “自然是因为他们生来便背负着原罪——傲慢、欲望、贪婪......这七种原罪制造了世间的一切苦难。” “那么,什么样的存在才能救济背负着这么多罪孽的人类?” 神父陷入了沉默,他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这答案实在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此,阿维斯布隆淡淡的望了他一眼。 “傲慢、欲望、贪婪,你觉得背负这三种原罪的混蛋能够救济全人类吗?” “那么,在你看来,新时代的救主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神父收起了自己的笑容,眼神也变得如同寒冰一般冷漠。 “我不知道。” 阿维斯布隆摇摇头,目光却下意识的落到了一旁的魔像之上。 “但至少不会是一个生来便背负着孩童性命的大家伙。” “所以,你到底想怎样?Caster,阿维斯布隆!” “别担心,我们之间的约定依旧生效,但我所能给予的,就只有眼前这个魔像而已。” 在魔像的心脏上方,阿维斯布隆布置了特殊的术式,并小心的将自己的御主放进了那因术式而形成的,宛如婴儿舱一般的空间之中,随后便将其牢牢的守护在内。 “不会忽视任何一个祈求救助的生命、没有生来便背负其上的原罪、更是一个不断成就完美的存在——我所理解的救主至少要满足这三个条件才行。” 说到这儿,在神父冷漠的目光下,阿维斯布隆缓缓的爬进魔像的胸口,任由融化一般的石头与泥土将自己一点一点的吸收到魔像的内部。 “所以,根据令咒的命令——我要实现我的愿望了......” 第七十九章 压迫者? “你说Caster已经退场了?!” 弗拉德三世毫无风度与矜持的发出一声惊呼,看得出来,他比塞琉斯还要难以置信。 有着魔像们毫无死角的保护,‘红’方的Assassin根本没有近身刺杀Caster的可能,就算对方派出一直没有露面的Saber进行强攻,他也能撑到‘黑’方御主们的令咒支援。 退一万步讲,Caster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死在了‘红’方手中,可那个巨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毕生心愿就是完成这个宝具的Caster怎么可能会将巨人的控制权交给杀死自己的‘红’方? 或者说,除了加入‘红’方,并利用御主对他的信任而将其充作了‘炉心’之外,还有什么能够解释眼下所发生的一切呢? 想到这儿,弗拉德三世当即就要提出自己的质疑,却又马上反射性的把话给咽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圣杯战争中最先能感知到一位参赛者死讯的,当然会是另一位与他签订了‘命运’这一契约的御主或是从者。 除此之外,就是直接与大圣杯签订契约的Ruler了——在退场从者的灵魂被大圣杯所吸收之后,他们理所当然的会得到来自大圣杯的通知。 也就是说,Ruler确实拥有先一步知晓Caster死讯的能力。 而在Caster的魔像明确对己方发起攻击,且Ruler决心亲自下场来解决异常的情况下,‘Caster已经退场’这件事根本不存在针对‘黑’方的阴谋成分。 “Caster这个混蛋!就这么死了简直太便宜他了!” 思索一番后,弗拉德三世忍不住的握紧了拳头。 通过Ruler所展现的态度,他大概已经猜到了‘红’方将其劝服的理由,甚至,作为同样背负心愿之人,他也不是不理解阿维斯布隆在‘愿望’与‘现实’之间进行抉择时的无奈。 但!这绝不是阿维斯布隆背叛他,背叛整个‘黑’方的理由! 说到底,能够回应召唤,甘心受到现代魔术师驱使的英灵们,哪一个没有托付于圣杯之上,无论如何都要实现的愿望。 然而,在获得第二次生命的恩情面前,在同阵营的手足面前,所有人都暂时抛下了自己的私欲,为了阵营的胜利而舍生忘死的战斗着——阿维斯布隆凭什么认为自己那么特殊! “那么,继续我们的话题吧,Ruler。” 尽管心中依旧无比愤怒,但弗拉德三世还是强制性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在事情已然无法挽回的当下,身为王的他果然还是要把握住当下与未来才行。 “既然我们在那个大家伙的问题上立场一致,那么,在将对方解决之前,就让我们暂且联手如何?” “事情果然又发展到这一步了啊......” 面对弗拉德三世伸出的手,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但紧接着,他便态度坚决的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即使事情紧急,但作为裁判,有些事情必须要分清楚才行。 “非常荣幸能受到您的再次邀请,Lancer,但还请恕我拒绝。” “哦?能给余一个理由吗?” 弗拉德三世挑了挑眉,他实在没想到塞琉斯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会选择拒绝。 不过,他却意外的没感到意外就是了。 “无论如何,联手这样的字眼对一位裁判来说还是太过于沉重,事实上,我的目的是解决影响圣杯战争正常进行下去的意外因素,这与‘黑’方为了胜利而讨伐叛徒是完全无关的两码事。” “明明余等所求的都是同一个结果。” “但在形式上还是有着细微的区别不是吗?就像作为王者的你不管心中作何感想,有时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表面功夫一样——在涉及到两方阵营冲突的这件事上,我必须要做出符合我身份的事才行。” 闻言,弗拉德三世默默的注视了塞琉斯好一会儿,但最后还是叹息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作为王者的他实在难以反驳。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公然在余的领土上拒绝余了——如果是生前,余无论如何都要将你处以穿刺之刑不可。” 说完,弗拉德三世再次留意起塞琉斯的表情。 但在见到少年神色依旧,仿佛根本没有听出其话语中的火药味儿时,他不禁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来。 “但不知为何,余对你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那大概是因为我足够的真诚,而大公你又无比的贤明吧。” 塞琉斯耸了耸肩,既然对方已经不在乎真名的暴露了,那他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不近人情的用那种冷冰冰的职阶进行称呼了。 “贤明吗?如果余真的贤明,又怎么会落得那种结局,又不得不站在这里呢?” 对于塞琉斯从容不迫的回应,弗拉德三世苦笑着摇了摇头,但随着话音一落,他的表情又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既然Ruler你选择拒绝那就没办法了,但在这之前,余还要确认一点——余等与那尊巨人的敌对有着明确的理由,在这种情况下,余等对其的攻击应该不被算作是与Ruler的联合吧?” “啊,我还没有不通情理到那种地步,事实上,我个人不介意在干活的时候被路过的人的帮把手什么的——但在战斗中还请不要对我进行任何直接接触式的支援,发动攻击时也不要有任何顾忌的直接轰过来就好。” “还真是半点不留情面啊,不过,余多少有点理解大圣杯选择你来做Ruler的原因了。” 这么说完,弗拉德三世愉快的笑了起来。 然而,正当他打算再说些什么时,变故突生...... “那就请Ruler你先行过去吧,为了不让你为难,余还是在解决了眼前的这个叛逆——嗯?!达尼克......” 感觉到什么的弗拉德三世面色一变,但在这个时候,无论想做什么都会来不及吧。 “嗡——!” 伴随着一阵嗡鸣声,弗拉德三世身周的空间蓦然扭曲,并在下一刻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原地。 “唉——!Lancer他不见了?!” 一直躲在塞琉斯身后的阿斯托尔福忍不住的发出一道惊呼。 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与之前相同,但轰鸣之声却更加明显的魔力波动便再次显现。 “嗡————!” “为什么我也......?!” 就像是整个人都被那陡然出现的空间黑洞给吞噬了一样,阿斯托尔福的身影紧跟着彻底消失不见。 “被用令咒给召唤回去了?” 见状,塞琉斯的眼眸微微一凝,接着,他抬起眼眸,目光下意识的望向不远处‘黑’方那接近全毁的城堡,以及巨人缓缓抬起的铁拳之上。 “真是的,耽搁了太长时间了吗?” 少年摇摇头,当即就要驾驶自己牛车离开。 然而,还没等他拉起缰绳,一道庞大黑影却悄无声息的将他完全笼罩。 感受到那伴随而来的狂乱气息,塞琉斯回过头,颇有些不解的望向那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魁梧巨汉。 “你有什么事吗?‘红’之Berserker。” 望着那张巨大的,因为鲜血与狂气而显得十分恐怖的笑脸,少年眨了眨眼,神色显得十分莫名其妙。 “你的对手,‘黑’之Lancer已经离开,你也该去完成你的新任务——不,如果是斯巴达克斯的话,应该会继续向‘压迫者’发起叛逆才对。” 虽然身边站着一个受到狂气侵染的狂战士,但少年却没有丝毫进行戒备的意思——先不说斯巴达克斯只会向他眼中的‘压迫者’挥剑,单是自己Ruler的身份就杜绝了遭受袭击的可能。 说到底,想要除掉裁判的就只有意图违反规则的存在,而谁又会觉得脑子不灵光,除了执念便再无任何爆点的狂战士会自己谋划着要违反规则呢? 这么说着,塞琉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然而,塞琉斯却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仿佛确定了什么似的,斯巴达克斯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令人难以言喻的,孩子一般的笑容。 这个笑容很单纯,从里而外的透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只有在面对他所认定的‘压迫者’时,斯巴达克斯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迷茫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阵疯狂的大笑声中,如同肌肉聚合体一般的角斗士高高的举起手中的短剑,以震天撼地之势朝着面前的少年砸了下去。 “喂喂喂——!你到底在干什么?!” 察觉到那伴随笑声响起的破空之声,瞬间警觉的塞琉斯猛然抬头,摸索下巴的右手更是下意识的迎了上去。 “铛————!” 来自大圣杯的魔力瞬间爆发,在塞琉斯的掌心之中,一面散发着雷霆神威的圆盾在千钧一发之际轰然绽放。 在金铁相击的震荡之中,斯巴达克斯势大力沉的重击竟被圆盾稳稳接下,他本人更是被那双倍奉还的力道震开了短剑,身体也随之不受控制的后仰起来。 “哞————!” 没等失去平衡的斯巴达克斯重新摆好架势,察觉到情况不对的两头神牛怒吼一声,同时极为默契的人立起来。 下一刻,那燃起绯红之焰的四蹄便在重力的加持之下狠狠的砸在了斯巴达克斯的胸膛之上。 在无法冲锋的情况下,这便是它们伤害最大化的招数。 “咚——!!!” 一瞬间,斯巴达克斯就被撞飞了出去,‘咔咔咔’,筋骨崩断的声音不断响起,他那副魁梧的身躯上更是充满了被火焰灼烧的焦痕。 “‘红’之Berserker!请立刻停下你的敌对行为!否则,我将会依据规则给予反击。” 塞琉斯驾驭着自己的战车,凝重的表情之中却带着满满的困惑。 老实说,他实在难以想象斯巴达克斯会对自己出手——难道他在无意中做出了触碰对方底线的行为吗? “如此傲慢!喔喔喔喔喔——!” 斯巴达克斯站了起来,在又一阵‘咔咔咔’的,意义却完全相反的根骨之声中,他本就魁梧的身躯再次膨胀,浑身的气势更是进一步的爆发开来。 他癫狂的笑着,举起手中的短剑便又一次的朝着塞琉斯冲锋而去。 “压迫者哦哦哦哦哦——!感受我的爱吧!!!” “所以说——我到底那一点像压迫者了?!” 塞琉斯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叫了一声,但在看到对方没有丝毫停顿的身形后,他还是无奈的挥舞缰绳,驾起火焰缭绕的战车便朝着斯巴达克斯冲了过去! “轰——————” 瞬间,闷雷一般的响声轰然炸起,两者交汇中心爆发出宛如飓风一般的风暴,排山倒海一般向着四周疯狂扩散。 然而,这一次的碰撞却并没有将斯巴达克斯击飞。 几乎膨胀了一倍的他只是被战车推着在大地之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甚至,在划过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更是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如同矗立的高墙一般再无一丝动摇。 这正是斯巴达克斯的宝具【疵獣的咆哮】的效果,每一次受伤都能够从从敌人那受到的伤害变换为魔力,储蓄在体内,致使自身肉体膨胀,能力参数也会随之提升。 正因如此,斯巴达克斯才能以肉身正面抗衡神牛战车的碾压。 “不是,虽然没想过你们两个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但好歹也是阿瑞斯赐下的神兽,总不能初战就被凡人所升华的英灵在力量上给压制吧?” 听到塞琉斯的训斥,夹紧尾巴的两头公牛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看看那由一坨坨膨胀而起的肌肉所组成的肉山,再看看那即使在神火的灼烧下也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似的恐怖微笑——如果把他归为凡人的话,神代的那一群连魔物都无法独自讨伐的半神废物们又算什么? 不过,话虽如此,初战受挫的事实还是激起了它们作为神兽的傲气。 “哞————!” 两只神牛长啸一声,凶猛的火焰蓦然爆发,携带着更甚一筹的神威,竟是一步步朝着斯巴达克斯碾压而去,暴涨的火焰也随之延伸过去,顷刻间便将对方的身体全部点燃。 人力终有穷尽时,尽管斯巴达克斯的能力能令其吸收伤害并不断变强,但在受到的伤害大于修复、以及吸收的速度之时,即使是逆转胜利的英雄,也只能无奈的饮恨当场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却突然闯入这片火焰缭绕的残酷战场。 “‘红’之Berserker,还有Ruler(我)你们两个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第八十章 焯! “看来,即便是传说中的‘希望之花’,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交上好运呢。” 目光从沉思中的少年身上移开,迦尔纳再次望向了远处的高大巨人,平淡到冷漠的面容上竟多了一丝愉悦的微笑。 “这么看的话,圣杯战争还真是奇妙呢?” “我听到喽——”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正好将对方的反应尽收眼底的塞琉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看见我倒霉似乎让你很开心?” “毕竟这代表着命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参差不是吗?” 迦尔纳微微低头,嘴角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 “当然,我不否认自己刚刚的想法确实有些不妥之处。” “你这家伙......算了,我和你置什么气。” 塞琉斯叹了口气。 在知晓了迦尔纳的身份,以及认识到了他对自己的看法后,少年便也理解了对方的态度。 迦尔纳虽然是太阳神苏利耶的儿子,可他的母亲后来却与其他的神祇再度生下了五位兄弟。 换言之,迦尔纳拥有着五个同母异父的兄弟。 而这五个兄弟中的一位便是被誉为‘天授英雄’的因陀罗之子,最终更是成为其宿敌的阿周那。 ‘凡有所求,神无不予’,哪怕有些东西阿周那并不想要,天神们也会拐弯抹角的为其送来—。 ‘天授’二字的含量由此可见一般。 与遗落凡间,连学习技艺都需要隐名埋姓进行偷师的迦尔纳相比,两者的境遇更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更何况,迦尔纳最终的结局便是在漫天仙神的诅咒中,以近乎谋杀的方式葬身于阿周那之手—— 尽管这位‘施舍的英雄’心中并不存在什么怨恨。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与阿周那性质相同的英雄(在迦尔纳看来)遭受了并非是由神明刻意为‘劫难’而设下的劫难,那背后所隐含的,来自‘命运’层次的公正,自是令他无比的欣喜。 “话说回来,你的Master应该就在那里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迦尔纳耍了一个枪花,接着便随手将不灭之刃矗在自己的身旁。 也是被这边的动静惊醒,塞琉斯这才反应了过来,他眨眨眼,有些疑惑的望向了身旁的迦尔纳。 “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既然会担心的话,那就赶紧过去吧。” 迦尔纳的话语,让塞琉斯微微一怔,随即不可思议的开口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迦尔纳歪了歪脑袋,接着,像是理解了什么一样,他堂堂正正的迎向了塞琉斯的视线。 “以你的为人,大概是不会回应那些为了一己之私而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们的召唤吧,也就是说,你的Master大概只是一位不小心被卷入进来的,在这里没有任何根基的普通人......” 说到这种地步,迦尔纳的意思便已经表现得十分清楚了。 不同于在这里经营了很长时间的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魔术师,塞琉斯的御主在这种情况下显然很难保护自己。 然而,这却正是塞琉斯感到不解的地方。 “那你呢?你的任务难道不是在这里拦住我吗?” 依照迦尔纳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上看,他应该是那种无论如何,即使被下令要吞噬无辜的人类来补充魔力都会毫不留情的执行任务的类型才对。 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而放自己的任务目标离开? “这一次突袭的目的便是为了夺取大圣杯,如今目标已经达成,我的任务自然也已完成,在没有收到下一步的命令之前,接下来的行动自然由我自己做主。” 也是终于察觉到了塞琉斯的本意,迦尔纳竟是直接收回了神枪,双手抱胸的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而且,常规的攻击根本无法杀死你吧,在这种情况下,尚有义务没有完成的我实在不想这么早就与你拼命——更何况,若是你迟迟没去救援的话,察觉到危险的Master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使用令咒,可你若是已经开始回援的话,那么将你视为王牌的‘黑’方大概就会咬牙撑上一会儿吧......” 如果只看表面情况的话,令敌方多耗费一枚令咒无疑更为划算一些。 但迦尔纳得到的命令是尽可能的拖住塞琉斯。 也就是说,比起单纯的让敌方王牌耗费一枚令咒,果然还是完成任务,为那边的行动多争取一些时间才更加符合‘红’方的战略目的。 想想吧,若是双方争斗的关键时刻,黑方突然加入了塞琉斯这样的强援,那么,‘红’方最少也要耗费一枚令咒来将迦尔纳召唤过去才能继续维持计划的推进。 而与其双方同样消耗一枚令咒,再让计划凭空多出更多变数,迦尔纳觉得还是这样的处理方式更为合理。 “那么,就此别过了,希腊的大英雄。” 留下这样的话语,背过身的迦尔纳便化作一阵雾气般的粒子,灵体化的消失在塞琉斯眼前。 “希望在下次见面时,我们两人皆能无所顾忌的比试一场。” 塞琉斯目送着迦尔纳的离开,直到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他才低下头,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的手心。 “被以为是同类的存在归到人生赢家那一类了呢。” 少年的表情,携带着与声音中同样的无奈。 “虽然有着换成自己来也没办法在他的处境下做得更好的自知之明,但我真不觉得自己在希腊的经历有多么顺利啊......” 塞琉斯有些自我怀疑的挠了挠头,但他很快便将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插曲抛之脑后。 没有忘记自家御主还处于危险中的他,当即便直接融入虚无,向着原本的米雷尼亚城堡,现在城堡旧址飞奔过去。 然而,就在路途之中,一道爆发开来的,无比熟悉的魔力,以及随之响彻的,宛如地震一般的巨大轰鸣却吸引了塞琉斯的注意。 察觉到自己所赠予的符文石一个都没有触发,在暂且安心的同时,塞琉斯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如闪电一般的赶了过去...... ..................................... 望着处于战场中心,正与一道肉山正面抗衡的神牛战车,Assassin有些莫名其妙的歪了歪头。 他实在想不到,在米雷尼亚城堡出了那么大一个需要裁判进行裁决后的麻烦后,身为Ruler的‘自己’却被本应毫无交际的‘红’之Berserker拦在了这里。 “喂!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对付那边那个大家伙吗?怎么突然和‘红’方的Berserker杠上了?” 和自己没什么好客气的Assassin满是好奇的开口询问了起来,对此,Ruler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也想知道啊——本来还相安无事,但在你们的领王被令咒召唤回去后,这家伙便‘压迫者!压迫者’的冲了过来,再怎么警告都没有用。” “压迫者?‘我’?!” Assassin不可思议的伸手指了指自己,但在苦思冥想,确认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能被成为‘压迫者’的经历后,突然意识到什么的他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似的神情。 “该不会你这家伙在背地里偷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恰好被他给看见了吧。” “少来这套!‘我’什么样儿你心里难道就没点数吗?况且我在这次圣杯大战中进行自由支配的时间满打满算就只有一个白天而已,哪有机会进行那所谓的压迫?!” “谁知道你这家伙有没有被Ruler的灵基影响了性格?” 无视了有些气急败坏的挥舞着拳头的Ruler,Assassin径直的向着两人交战的火海中心走了过去。 虽然刚刚说了那么多,但Assassin却不觉得与自己同源的‘塞琉斯’会做出诸如‘压迫’之类的恶事。 而验证这件事的办法也很简单——既然Assassin与Ruler同出一源,那只要让Assassin引起‘红’之Berserker的注意,再听一听对方的反应就行。 如果‘红’之Berserker同样大叫着‘压迫者’什么的话,那就证明对方的确只是单纯的狂暴,亦或者‘塞琉斯’本身就有什么不妥之处。 但如果反应不同,或者证明了‘红’之Berserker即使在狂化中也依然拥有某种独属于他自己的判断能力的话,那摆在Ruler身上的情况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哦哦哦哦哦————” 望着无视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Assassin,'红'之Berserker那张诡异到恐怖的脸上,竟露出了难以言喻的,高昂的笑容。 “死亡啊!平等的将‘终结’赐予每一位生命的死亡啊!多么公正,世间正是因为您的存在才有了弱者们的反抗之基——我愿向你献上我的赞歌,但请原谅我,我不能停下来,我还有必须要去抗争的东西......” 这么说着,斯巴达克斯再次望向了面前正与自己角力的两头神牛,以及手持缰绳,高高的站在车架之上的Ruler。 “压迫者呦!我的剑,连同我的拳一起,必将撕裂你们压迫的锁链!” “......” 除了依旧在高声呐喊的‘红’之Berserker之外,包括公牛在内的四位存在几乎同时陷入了沉默。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绝对是一个意外!” 望着眼神毫无生气,仿佛终于抓到了某个败坏自身名声的罪魁祸首的Assassin,以及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角力的两头神牛,Ruler再也难以自制的咆哮了起来。 然而...... “多么傲慢!多么高高在上的语气!但正因如此,我才要反抗!要将那些傲慢,连同你们那高高在上的生命一起粉碎!” 趁着公牛分神,没有进行足够压制的间隙,‘红’之Berserker总算吸收了足够的伤害,他的力量磅礴提升,身体也足足膨胀到了十米之巨。 “喔喔喔喔喔喔————!!” 他大叫着,双臂宛如铁钳一般死死的扣住了两头神牛的脑袋,并在这它们陡然瞪大的目光中,借助腰力奋力一甩。 察觉到对方的企图,Ruler的眼神猛然一凝,随即便毫不犹豫的松开缰绳,一个后跳便弃车而去。 然而,他能跑开,那两头神牛却到了大霉。 “哞——————!!!” 在公牛无比悲戚的鸣叫,以及对Ruler大难临头独自飞的谴责声中,‘红’之Berserker就这么以自身为中心的转了起来,并在力量已达临界之时将手中的战车狠狠的甩了出去。 “轰——!” 在被战车砸出的深坑之中,被摔的七荤八素的两头公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接着,它们甩甩脑袋,这才从头晕目眩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它们对当下的情况做出反应,一道带着狂乱气息的庞大黑影便将这对难兄难弟完全笼罩。 “咕噜!” 意识到什么的公牛们胆战心惊的吞了吞喉头,随后便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 紧接着,那因为惊恐而瞪大的眼瞳猛然一缩。 只见,在上方的坑洞边缘,‘红’之Berserker正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那十米的身躯仿若能够遮天蔽日一般,魁梧的令人难以置信。 他咧开嘴,满脸微笑的望着身下的公牛。 然而,在满脸的横肉,以及浑身上下那不自然生长着的肌肉的衬托下,这份笑容却是无比狰狞、扭曲,令人发自内心的感到心寒。 “压迫者的走狗呦!感受我的爱,然后在这高昂的爱意之下融化!毁灭吧!” 以泰山压顶之势,狂乱的肉山重重的砸进了根本无法承载他那魁梧身躯的坑洞中,并用他那膨胀的肌肉,将在拼死挣扎的两头神牛紧紧的涌入怀中。 而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感受到自己的身躯正在肌肉的挤压之下不断‘融化’两头神牛心中,却只有一道似曾相识的意志突然显现—— ‘焯......’ 第八十一章 策反 “还真是惨不忍睹的光景呢。” 望着在相对而言小小的坑洞中,即使拼命挣扎却也依旧被肌肉大汉压在身下狠狠蹂躏的,那两头公牛的绝望眼神,Assassin眉头微皱,不忍直视的摇了摇头。 “是啊,比当年在科尔基斯那满满一坑的腹泻物还要恶心。” 在Assassin的身边,Ruler也是一脸嫌弃的点头附和,和眼前这满满的精神污染相比,区区生理上的恶臭简直不值一提。 “话说,你就这么看着?” “对哦,我还可以不看的啊。” 闻言,Ruler恍然大悟般的移开了目光。 “不是!” Assassin惊了,这话原来还能这么理解的吗——不对!这么冰冷的话语他是怎么说出来的?! “我是叫你去帮把手——它们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宝具,也是因为你才落入这番地步的不是吗?” “就算你这么说......” 凭借之前的印象,Ruler颇有些无辜的伸手指了指坑洞中,那因为需要用力而在不断起伏、耸动的一块块儿肌肉,以及已经被膨胀到不像话的肌肉夹的破破烂烂,只是由于自身的神性而难以死亡的两头公牛。 “先不说我实在下不了手,在这种情况下,我究竟要怎么帮——提前让它们解脱吗?” “额......” Assassin有些语塞,面对这个问题,他实在有些难以回答。 “至少......也比光在这里看着有用......” “呵~~!” 感受到Ruler那不屑的目光,自知理亏的Assassin赶紧转移话题。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这两头牛是怎么回事儿?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得到过牛车之类的宝物。” “是阿瑞斯赐予科尔基斯的那两头神牛,不知怎么的变成了我的宝具。” “是被‘塞琉斯’下了整整一个月泻药的那两头牛?” Assassin有些惊疑不定的望着身边的Ruler,并在得到确切的答复后,面露古怪的看向了坑洞中彻底放弃抵抗的两头倒霉蛋。 “怪不得你会突然提起科尔基斯啊——话说回来,这两货在遇到我们后还怪倒霉的。” “就是希望这次的经历不会再给它们的内心造成什么阴影——不过,作为这个特殊灵基的宝具显现,它们本就不会留下这场圣杯战争的记忆就是了。” 想到这儿,Ruler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在了Assassin的身上。 “话说回来,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怎么,想让我帮你拦下这个Berserker?” “与‘红’方交战本来就是‘黑’方的职责不是吗?” 目的被看穿的Ruler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但在这种情况下,我直接离开才更符合‘黑’方的利益吧。” Assassin双手抱胸,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反正比起我,这个大家伙看上去似乎更对你感兴趣一点。” “但你就算离开也只是去对付那个魔像不是吗?” Ruler并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或者说,他知道面前这个与自己同源的Assassin就只是和自己开个玩笑而已。 在目标暂时一致的情况下,过程什么的,就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带了哪方面的宝具,但对职阶是Assassin的你来说,那么高大,且很难被判定为生命的存在终究是个麻烦,反倒是这个看似精神狂乱的Berserker与你相性极佳。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交换一下,让以Rider为基,只是单纯的套了一个Ruler模版的我去对付那个魔像,而你则留下来帮我拖住这个大家伙呢——从他刚刚所展现的态度上看,你就算能将他策反也不奇怪吧。” “策反这个大家伙啊......” Assassin用手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诚然,就像Ruler所猜测的那样,Assassin从一开始便有着只要对方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的打算。 可策反‘红’方Berserker这件事他却真的未曾想过。 不过,即便Ruler已经点明,Assassin在要不要策反Berserker的问题上却依旧有些犹豫。 至于原因——虽然没有见到弗拉德三世与对方水火不容的架势,但既然Ruler,这个代表了‘神明祝福’的‘自己’都会被视为压迫者的话,那以领王自居的弗拉德三世已经可以确定是无法与之共处了。 并且,由于那些人造人的存在,‘黑’方的御主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是令这个Berserker暴走的诱因。 ‘要是不小心让Berserker伤到Master们就不好了,而且在Caster已经背叛的情况下,Master的人选也是一个相当麻烦的问题。’ “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 Ruler饶有兴趣的看着陷入纠结的Assassin。 被莫名其妙抡上一剑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对方策反Berserker后的一系列麻烦,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些麻烦,他才故意提起了这个想法—— 纵然只是一个玩笑,但趁人之危的刁难他这件事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去。 至于Assassin会不会因为怕麻烦而直接干掉Berserker...... 开玩笑,同为‘塞琉斯’,Ruler怎么可能猜不到Assassin在这件事上的想法—— 如果只是因为怕麻烦而放弃了全收集机会的话,他可是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的。 “你先过去吧,Ruler的‘我’,对了,记得顺便帮我照顾一下Master。” Assassin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对此,早有所料的Ruler微微一笑,并在好好的欣赏了一番那因为自找麻烦而陷入苦恼的面容后,卡着Assassin爆发的点果断的转身离开。 而这时,神性所提供的韧性终于达到了尽头,望着自己渐渐灵子化消散的身体,饱受蹂躏的两头公牛流下了解脱的泪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浑身都燃烧这神明之火的公牛奋力挣扎着,在这种情况下,斯巴达克斯再一次积蓄了一股庞大的魔力,整个身躯也是随着公牛们的消散而再度膨胀。 也是察觉到了Ruler的离开,他仰天长啸的站起身,带着山峰倾塌般的气势便直直的猛冲过来。 “咚、咚、咚......” 十多米高的巨大身躯奔跑着,那难以想象的恐怖重量,每踏出一步都会在大地上掀起一阵恐怖的‘巨浪’。 感受到对方再度增强的力量,刚刚才做好心理准备的Assassin又是一阵的头疼,但事已至此,他还是硬着头皮,就这么挡在了对方的身前。 “公正且平等的‘死亡’呦,那强权的象征已然逃离,您却为何要阻挡我这反抗的脚步。” 出乎预料的,本以为会直接无视,或者将自己绕开的Berserker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停下了脚步,他望着面前的Assassin,硕大的头颅之上带着满满的不解。 ‘强权的象征?是因为‘神明祝福’而延伸到了‘君权神授’吗?’ 塞琉斯有些奇怪的望了面前的巨人一眼,老实说,他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脑回路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过,由于情况紧急,他还是将脑中的疑问暂且搁置,然后学着对方的语调,将构思好的话语缓缓说出。 “‘红’之Berserker,无比闪耀的反叛之星啊,请暂且忍耐你的叛逆——因为祂带来的并不是自由,而是人们无可承受的灾厄。” “我的叛逆给人们带来了灾厄?” 斯巴达克斯那张从容不迫的笑脸上,首次露出了苦恼的脸色,见此,塞琉斯长松了一口气。 “看看这处惨烈的战场吧,你所在的‘红’之阵营入侵了这片原本平和的土地,并在此造成了惨绝人寰的杀戮,而你的行为,恰恰助长了入侵者的气焰,更是成为了他们的开路先锋。” 顺着塞琉斯的指引,安稳下来的斯巴达克斯第一次将目光从压迫者身上移向了别处。 他看着无比混乱的战场——龙牙兵被魔像踏碎,魔像也被一种龙牙兵乱刀砍碎。 大地上布满了龙牙兵的白骨,以及魔偶的岩石块。 当然,最为凄惨的,最令人感到不安的,还是人造人们那遍布各处的残破尸体。 被利剑杀死、被踏碎、被蹂躏......到处都散落着他们的断肢、鲜血、脂肪还有脏器,将原本绿意盎然的平原彻底化作了绝望的炼狱。 “这是何等......何等可悲的压迫,难以想象,实在难以想象......” 斯巴达克斯那庞大的身体开始不断的颤抖,一想到这样的惨状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在内,这个无畏的勇士顿时发出了抽泣一样的悲鸣。 “你是造成这等惨烈的元凶之一,反倒是你所憎恶,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压迫者’们却是此地的守护者——所以,暂且停止你的反叛吧,并且,基于你的所作所为,你需要受到相当的束缚。” “如若我的行为给人们带来了灾厄,那么受到束缚也是理所应当。” 粗重的像是巨大铁块一般的短剑滑落在地,放下武装的斯巴达克斯无比沮丧的低下了他的头颅。 塞琉斯长松了一口气,虽然精神陷入狂乱,但对方却有着无比清晰的思维逻辑——他在自己与Ruler分别得到不同的评价后,便有了这样的猜测。 现在看来,这位Berserker并非不能沟通,只是想要与其交流需要一点小小的手段与资格。 “那么,让我们走吧,Berserker,对依旧在蹂躏这片大地的入侵者进行制裁,在这之后,我会为你找一位监护人,请在他的照看下为自己的恶行进行赎罪......” 第八十二章 缘由 米雷尼亚城堡,原初巨人的俯视之下。 虽然听从了达尼克的指示,通过令咒为自家的从者们下达了‘撤退’的指令,但在这之后,满头雾水的‘黑’方御主们,还是按耐不住的向对方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伯父大人,请问为什么要让Archer他们撤回来呢?” 开口的自然是作为下一代继承人培养的菲奥蕾,这也是达尼克索默许的,让她在潜移默化中占据代表地位的方式。 只会埋头搞研究的魔术师可认不出这样的手段。 不过,即使知道真相,这样的情况对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其余成员来说估计也无所谓就是了。 “这就要问一问我们的六导玲霞女士了。” 达尼克将目光投至一旁的六导玲霞身上。 他只是通过经验判断出了决策的正确性,但具体的原因还是要请六导玲霞这个正主解答才行。 闻言,‘黑’方的众人皆是转头看向了六导玲霞,想看看这位意外闯入的普通人究竟在这么点信息中看出了什么样的隐秘。 在这样的情况下,六导玲霞轻笑着缓缓开口。 “虽然这么说对一直奋战的各位有些失礼,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是单纯的追求战争胜利已经毫无意义了。” “胜利已经毫无意义了?” 惊人的消息让众人直接瞪大了眼睛,达尼克也仿佛抓到了什么似的,一个人默默的低头沉思了起来。 “没错。” 六导玲霞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各位可能因为来自时钟塔的威胁而不得不以完全歼灭来犯之敌来作为胜利的条件,但请各位千万不要忘记,这场战争至少在名义上还是对于大圣杯的争夺战啊。” 听到这儿,‘黑’方的众人依旧有些不解,但得到提醒的达尼克却是恍然大悟似的抬起了头。 “你是说——这家伙的目的并不是要歼灭我们,而从一开始就是大圣杯?” “是这样没错,达尼克大人。” 意想不到的消息让‘黑’方的御主们显得更加疑惑,但还没等他们继续开口询问,来自上方的声音却先一步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是说,那位传说中的大英雄携带了什么能够看穿未来的能力?” 站在高大的魔像肩头,再也维持不住假笑的天草四郎满是忌惮的注视着下方那个道破自己目的的普通人。 而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无疑是对六导玲霞的一种肯定——对方真的猜到了他的目的。 “哦?天草四郎阁下似乎不打算隐瞒了呢。” 没有在意盟友们那惊疑不定的目光,六导玲霞眨了眨眼,看似好奇的望向了上方的天草四郎。 “事到如今,就算我继续隐瞒又能如何?难道能让你们停下已经下达了的命令吗?” 天草四郎露出无奈的苦笑。 “所以,至少让我知道哪一步做错了也好。” 闻言,六导玲霞并没有立即作出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达尼克—— 在两军对垒之时指明敌方的疏漏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吧。 并且,她终究只是临时加入尤格多米雷尼亚的普通人,太过喧宾夺主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达尼克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竟是默许的点了点头。 既然正主都不在乎的话,六导玲霞也就没了继续藏着掖着的必要——正好,虽然达不到生气的程度,但她确实因为对方那轻视的态度而感到不舒服呢。 “其实,从这场战争刚刚开始时我就察觉到了不对。” “从战争的一开始......” 天草四郎先是一怔,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然睁大了眼睛,对此,六导玲霞只是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虽然并不了解太多的内情,但根据我所收集的情报,魔术协会是一个存在了千年,哪怕达尼克大人召唤出了Servant这等存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庞大组织。 而根据‘神秘’的基本特性,以及对方需要干净利落的将尤格多米雷尼亚完全歼灭的目的。 ‘不断挑起小范围争斗来获取情报,并根据得来的情报进行万全准备,最后一鼓作气的碾压过来’——使用这样的方式才更能发挥对方的优势,也更符合对方立威的利益才对。 然而,您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动了明显对正面战力不自信,或是赶时间才会使用突袭战......” 说到这儿,六导玲霞意有所指的望向了脸上苦涩更甚的天草四郎。 “因为有些事情并没有任何佐证,所以我这里不便多说,但从这一点上,天草四郎阁下比起歼灭达尼克大人他们更倾向于夺取圣杯这件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吧。” “这样的情况......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呢。” 天草四郎摇摇头,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但六导玲霞却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解释着。 “既然知道了天草四郎阁下的目的在与圣杯,在与实现愿望,那么,如果不让Servant大人们撤离战场的话,要是一不小心凑够了启动大圣杯的灵魂之数就麻烦了呢。” “可是,只要控制好歼敌的数量,击杀两位或者三位‘红’方Servant不是同样能够达成我们的目的吗?” 一旁的戈尔德十分不解,且有些恼火的插了句嘴——亲眼目睹了人造人死亡的他,实在难以接受就这么放弃即将到手的战果。 然而,没等六导玲霞开口,达尼克却抢先一步的进行了回答。 “这大概是为了避免意外的出现吧,毕竟,大圣杯的启动只需要五位Servant的灵魂,而对方的Saber、Assassin与Caster却迟迟没有现身,而且,明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阿维斯布隆那个混蛋却没有现身——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点误差都会让眼前这个家伙达成目的。” “毕竟,有这座能够飞行的空中神殿守护,天草四郎阁下即使直接用令咒命令几位‘红’方Servant自裁,或是让他们发动自杀式袭击的干掉我方的几位Servant也是能够接受的吧。” 接着达尼克的话头,六导玲霞笑眯眯的补充了一句,引得众人下意识的投来了惊愕的目光。 而听到自身的计划被剖析到这种程度,天草四郎彻底放弃了所有的侥幸,随即,他抬起手,原初之人那巨大的身躯也随之震颤了起来。 “本来还想引诱你们使用令咒的,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换一种方式来削弱你们的力量了......” 第八十三章 “吼吼吼吼吼吼吼——————!!!” 宛如远古之城的庞大身体上,魔像露出了双牙的巨口发出了连视线都被模糊了的恐怖咆哮。 然而,在‘黑’方众人的眼中,面前的魔像却没有给人强大,或是可怕的感觉,要贴切形容的话,还是用‘美丽’更加合适——并不是单纯的外表,而是那因神而生,自诞生之日起就注定走上荣耀之路的光辉所在。 “怎么回事?这种有如神一般的威势......” 达尼克暗自咬牙,矗立在地的手杖被他捏的‘吱吱’作响。 对方仅仅站在这里,就会让人产生一种想要跪拜在他面前的冲动,只是目睹对方的身躯,脑海中就会不断浮现自己的败北。 这是毫不夸张的说法。 事实上,若不是因为败北就等同于死亡,作为主心骨的他又撑了一口气,其余的‘黑’方御主恐怕早就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了吧。 “毕竟是能将世界重新回归原初,带领世人开辟乐园之路的近神之人亚当,做到这种程度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实在令人意外......” 站在魔像的肩膀上,天草四郎时贞做出了这样的回应,但紧接着,他的目光便被立于众人身后,面色依旧平静的六导玲霞所吸引。 “明明只是个普通人,你看上去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他并不是能够拯救我的神吧——在见识过真正的神明后,这种本质上只是泥塑的东西大概就只会引人发笑吧。” 六导玲霞面露微笑,没有丝毫畏惧之色的注视着面前的存在。 “真正的神......” 天草四郎时贞眉头紧皱,不说是他,六导玲霞的发言对任何一位神职人员而言都是罪无可输的异端吧。 “你是想说,那个Assassin是神吗?” “至少,他为我带来了救赎,而不像眼前这个大家伙一样,除了战斗与毁灭之外什么也没有。” 闻言,天草四郎时贞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并不是因为六导玲霞话语中的挑衅,而是这番话让他想到了之前那个自我献祭的Caster,阿维斯布隆。 ‘傲慢、欲望、贪婪,你觉得背负这三种原罪的混蛋能够救济全人类吗?’ ‘我们之间的约定依旧生效,但我所能给予的,就只有眼前这个魔像而已。’ “这就是你的意思吗?阿维斯布隆——你创造了拥有救世之格的原初之人,但却让我背负起引导他的责任......你这家伙,是不相信我能成功吗?” 天草四郎时贞忍不住的握紧了拳头,随即,他毫不犹豫的对魔像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去吧,‘亚当’,去扫清通往‘乐园’的障碍吧。” “吼吼吼吼吼——!!!” 得到了指令的魔像发出回应似的大吼,紧接着,他俯视了一圈身下的‘黑’方成员,视线陡然锁定在了菲奥蕾的身上。 “......?!?” 菲奥蕾整个人都呆住了,即便再怎么迟钝的人都能明白魔像视线所及的意义所在。 可是,为什么她会是第一个目标,刚刚进行挑衅的难道不是那边的六导玲霞女士吗? “快!使用令咒!把Servant们都给召唤回来——只靠我们的话根本撑不了多久!” 瞬间反应过来的达尼克连忙下令,然而,上方的魔像却早已举起了右手,那来自大地的庞大魔力涌入了他的掌心,化作了一柄反射着漆黑光泽的利剑。 利剑的大小完全符合了魔像的体型,也就是说,这是只靠人力绝对无法躲开的存在。 “呼——————!!!” 魔像将剑抡起,经受神秘加持而远超体型的巨力灌注其中——仅仅只是下落时的风压,就令终究只是凡人的御主们吹得东倒西歪。 “嘭——!咔!” 关键时刻,达尼克奋力催动手杖,一股脑打开了所有的防御结界。 只是,即便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上百年的准备,那重重叠叠的魔术屏障也根本没办法在原初之人的剑下坚持太久。 不过,争取的这一点时间,已经足够达尼克将弗拉德三世召唤回来。 “哼!该死的叛徒,还有‘红’方的,入侵余之领土的砸碎——极刑王!” 面对魔像那人力完全无法抵挡的威势,跨越空间而来的弗拉德三世也是当机立断的解放了自己的宝具。 “嘭!嘭嘭!!嘭嘭嘭————!!!” 随着真名解放,大地开始开裂,连绵不断的破土之声响彻战场——瓦拉几亚,这个沉眠之国的恐怖力量终于从震动的故土之中苏醒。 成千上万的橼桩在王的一声令下全部拔地而起,它们相互为基,不断向上方延伸,同时又左右交织,迅速填充其身。 如果在高空中,便可以看见极为壮观的一幕! 橼桩如同海浪一般,将它们席卷过的一切尽皆化为黑茫茫的一片,紧接着,它们又仿若化为了逆流的瀑布,只是顷刻间便在‘黑’方的上空竖起了一道坚固的‘城墙’。 “咔————!” 经受了魔术屏障的阻碍,巨剑重重的劈在了冲天而起的‘城墙’之上——尽管巨人之力势不可挡,但弗拉德三世的橼桩却是无穷无尽,此消彼长之下,巨剑终究被密密麻麻的橼桩生生卡在中间不得寸进。 趁着这个机会,塞蕾尼凯也是毫不犹豫的举起了右手。 下一刻,只见红光一闪,Rider,阿斯托尔福的身影便在那因A级的对魔力而比弗拉德三世明显费劲不少的空洞之中浮现出来。 “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提前说清楚吗?突然用令咒把人家叫了过来......唉————!刚刚在远处还不觉得,原来Caster的魔像有这么大吗?” 望着根本没有看清现状,刚一落地便到处耍宝的阿斯托尔福,身为御主的塞蕾尼凯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在对方没有闹出更大的乱子之前,她果断的开口下令。 “赶紧带我们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只是带几个普通人转移而已,这种程度的任务Rider你总该能完成的吧。” “这叫什么话,说得好像人家总是在惹麻烦一样......好吧,好像确实就是这样。” 感受到御主话里话外那满满的不信任,阿斯托尔福十分不满的嘟嘴,但在众人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下,多少有些自知之明的她终究还是尴尬的低下了头。 “别楞在这儿了!赶紧带我们逃吧。” “——哦?哦!” 被塞蕾尼凯的呵斥所惊醒,终于反应过来阿斯托尔福连忙抓住用原本的抓捕礼装将自己等人聚集起来的一众御主。 紧接着,她便以崩塌的城墙作为发力点,竟是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了下去—— 之前说过,米雷尼亚城堡的东部是一个高耸的山崖,也就是说,像是阿斯托尔福这样从城墙往下跳的话,大概要掉落一百多米的样子—— 这是人类绝对无法存活下来的高度,即便是魔术师,但在本质上都还是些凡人的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御主们也一样。 “Rider!你有没有考虑过减缓高空坠落的冲击啊?!” 对于因为惊恐而导致面容扭曲的,塞蕾尼凯的强烈抗议,阿斯托尔福满怀自信的露出了笑容。 “这还用说吗?!要知道,我可是还有伙伴在这儿的啊——出来吧,此世无双的幻想之马!” 破空而来的骏鹰接住了阿斯托尔福的身影,那高亢的,响彻天际的呼啸之声也让聚集在一起的御主们松了口气。 然而,在满怀羡慕的乘坐了Ruler的神牛战车之后,这位呆呆傻傻的‘少女’似乎忘了她是因为什么才会被对方在战场边缘捡回来的原因—— “怎么回事儿?” 感受到自己等人落地的速度几乎没有多少减缓的事实,包括菲奥蕾在内,所有人都是面色难看的望向了同样意识到了不对,因而在猛拍骏鹰脖子的阿斯托尔福。 “那什么,这孩子在刚刚的战斗中受了点伤,所以......嘿嘿——” 在骏鹰不满的眼神中,认清现实的阿斯托尔福一脸傻笑,十分尴尬的摸着自己小脑袋。 “Rider!” ..................................... “吼————!!!” 任务受阻的事实令魔像发出震天的咆哮,仅仅只是声浪带来的冲击,就令米雷尼亚的残檐断壁颤抖不已。 紧接着,他便再度发力,想要将自己的武器从束缚之中抽出。 然而...... “果真是Caster那混蛋心心念念的,能够拯救世界的原初魔像,仅仅一次攻击便摧毁了上万根的橼桩,也就是因为余的宝具能够随时保持‘两万根橼桩’的状态,否则,想要将你拦下还真要花费不小的功夫。” 正如弗拉德三世所说,‘两万’这个数字,只不过是他发动宝具时能够同时出现的最大数目,但在这个数量以内,无论橼桩被折断多少,只要魔力充足便能不断的获得再生。 也就是说,之前的交锋并不是单纯的一攻一防,而是由无数再生的橼桩在剑与‘盾’的交锋之中不断反震,这才使得原初魔像的巨剑如此轻易便被拦下。 “但,余的手段却不仅仅只是如此而已——针对你的叛逆,你的不敬,你的傲慢,余已经施加了足够的惩罚。” 随着弗拉德三世的话音落下,魔像的行动竟是猛然停滞,更是情不自禁的发出凄厉的悲鸣来。 “虽然是魔像,但依然有所警觉吗——可惜,若非背叛之罪罪无可恕的话,余还是很乐意让你重归我方的。” 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否则便会人心尽失,祸乱频生。 作为君主,弗拉德三世显然有着足够的素养,也是因此,尽管对眼前的巨人很感兴趣,但他还是露出了笑容。 那是仿佛被愤怒、憎恶与杀意填满的,凄厉无比的笑容。 “轰隆隆————!” 在弗拉德三世的注视下,魔像的胸口,那作为核心的心脏部位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壁而出似的发出了阵阵诡异的闷响,紧接着,坚硬而锐利,并且冰冷的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突然膨胀了起来。 那是与魔像巨大的身形相适应的,让人想不通是如何出现在那里的橼桩。 “余在‘极刑王’中的宝具并不是这些无穷无尽的橼桩,而是‘竖起来的橼桩’这个概念本身,也就是说,只要身在这个领域内,那么,无论有着什么样的防御,都会被余种下‘穿刺’的概念。” 望着不管是根据经验,还是Caster的态度都能证明的,魔像那绝对的核心所在,弗拉德三世用力的提起了自己的长枪。 “‘红’方的御主,被称为天草四郎时贞的极东圣人啊,看在信仰着同一位‘神’的渊源上,只要你趁现在投降,并将余的大圣杯安然送还,余便饶了你这难得的第二次人生如何?” “是么,那我还真是要谢谢您的宽宏大量啊,罗马尼亚的领王。” 天草四郎时贞露出了笑容,这让原本只是试探的弗拉德三世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 “这么说,你作出决定了?” “对于这一点还事饶了我吧,我只是想对您的宽宏大量表示感谢而已,真要是投降的话,恐怕我会在下一刻就死于非命吧。” 想到一直在背后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存在,天草四郎十分无奈的耸了耸肩。 “看样子,你那边处境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听到这儿,弗拉德三世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但只凭这一点根本无法遏制他对于入侵者的杀意就是了。 “不过,如果你依旧负隅顽抗,即使要背负杀害同一信仰之人的罪孽,余也绝不会手软!” “真是意志坚决的君王啊,但,‘黑’之Lancer,穿刺公弗拉德三世啊,虽然您确实的击碎了‘亚当’的灵核没错,但您凭什么——认为他已经陨落了呢......” 第八十四章 一般的魔像并没有核心,毕竟,它们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构成它们行动的术式本身。 在这种情况下,魔偶师们根本没必要再去给量产的,只是辅助人们进行各种工作的魔像安装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核心来。 但眼前的这具被称为‘原初之人亚当’的魔像却不在此列—— 他是一个生命,一个与世界进行链接了的生命。 而既然是生命,他就必然具备生命的一切特性,比如说死亡,又或者是成长。 事实上,自诞生的那一刻起,原初之人亚当就在无时无刻的成长着。 因此,如果只是像一般的魔像那样由身体直接构成术式的话,亚当迟早会因为身体的成长超过术式的负荷而自我瘫痪。 所以,他需要一个核心,一颗能够让他成为真正的生命,并且支撑他完成自己使命的核心—— 在弗拉德三世看来,不说那高额的代价,单是魔像离了核心就动弹不得的状态就足以说明了核心对他的重要性。 这种情况下,核心被刺穿的原初魔像凭什么继续存活。 然而...... “嗷嗷嗷嗷......” 魔像发出了止不住的悲鸣,看得出,刺穿核心的橼桩真的让他非常痛苦。 但出乎弗拉德三世预料的是,核心被完全破坏,本该倒下成为一滩碎石的魔像竟是伸手将他橼桩生生拔出。 接着,在顷刻间,他的伤口,胸前那放在任何一位生命身上都非常不妙的大洞就这么彻底的愈合了,弗拉德三世甚至在那最中心的区域看到了像是阿维斯布隆的‘东西’。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但他差不多还是理解了‘对方的核心也跟着重新长出’的事实。 “那是什么?” 弗拉德三世惊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魔术师们拥有‘治愈魔术’这样的手段,可这样的程度完全超越了他所理解的‘治愈魔术’的范畴。 另外,他在夜间那过于优秀的视力还让他注意到了巨人不仅毫发无伤,甚至还长高了不少的情况,老实说,这让他非常恼火。 无论是这个事实,还是能够‘看到’本身。 “如果余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大家伙应该是能够死亡的才对——该死的阿维斯布隆,他竟然在这之前就欺骗了余!” “在这方面,也许Caster并没有欺骗你,罗马尼亚的领王。” 天草四郎时贞的脸上带着轻笑,看得出,他对‘原初之人’的威力十分满意。 “毕竟,既然是‘亚当’,他又怎么可能不死呢——要知道,只有神所遗弃之人,才会受到那样的诅咒呢。” “神所遗弃之人......” 弗拉德三世握紧了拳头,双目也因为极度的愤怒而燃起了一片血红。 如果说,之前的他对天草四郎时贞保持的就只是因立场不同而导致的恶意的话,那现在的他,心中所酝酿的就只有最纯粹的,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的杀意—— 被神所遗弃的人有很多,无论是《索多玛》,还是《诺亚方舟》,在类似于这些的故事中,那样的存在比比皆是。 但其中能和‘不死’扯上关系的,大概就只有第一个,也是最出名的该隐了。 亚当与夏娃同房,生了该隐与亚伯。 长兄该隐种地,而亚伯牧羊,到了侍神之日,该隐便向神供奉了果蔬,亚伯也将羊的脂油献上,神因此而喜爱亚伯,却对该隐不假颜色。 于是,该隐大怒,杀了自己的兄弟亚伯。 为了惩罚他杀害神之子民,杀害自己血亲的罪行,神便诅咒他,让他不见神面,也被大地上的一切生灵厌恶。 但相对的,为了不让该隐因神而死,神对他说:‘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 自此,该隐就将眼目离开了神,不再视见神面,又被放逐与那挪得之地。 神就是洁白无垢的绝对存在,祂的出现往往也代表着世间的一切美好与光明。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见神面’自然就意味着背离光明,投身黑暗。 而挪得之地(thelandofNOD)中的挪得(NOD)则来自于希伯来文中一个词根的音译,其原意则为徘徊中,又或者是仿徨、迷茫。 因此,该隐的下场就不能单纯的以‘被神驱逐到挪得之地’的字面意思来理解,而是说他——该隐,将在黑暗之中不断徘徊,直到永远。 如果不是信徒,或者某些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而必须要查找这些资料的倒霉蛋的话,这一辈子估计都难以看到这样的解读。 但偏偏现场的两位都是,或者至少曾经都是虔诚的信徒,也正因如此,其背后的隐喻才会被弗拉德三世尽数察觉。 永生不死的徘徊与黑暗之中——也许该隐并不是吸血鬼的始祖,但这样的特性却无一不是一针见血的直指弗拉德三世那吸血鬼的身份。 尤其是那位于该隐下场之中的‘永恒’二字,更是对弗拉德三世无法洗清自身污名的绝对诅咒。 杀人还要诛心,那蕴含其中的恶毒简直超出人们的想象。 而弗拉德三世也是十分干脆大手一挥,从大地之中冒出的无数橼桩,便如海啸一般向着巨人突袭而去。 他并没有因为愤怒而做出什么无谓的言行,因为真正的杀意,根本不会给人活到下一刻的时间。 “看来,我还真是踩中你的逆鳞了呢。” 望着由下而上,宛如花瓣闭合,又像是食人鱼群般将自己牢牢笼罩的橼桩——感受到全身上下每一处皮肤都仿佛被利刃悬指而产生的刺痛,天草四郎时贞有些不自在的抖了几下身子。 在这样的攻势下,即便‘亚当’因为自身特性而不会死去,也会被那附加在身上,密密麻麻的‘穿刺’概念而在瞬间爆成碎屑。 更何况是立于其肩上,没有被附加任何防护的自己了。 “‘亚当’啊,向世人展现您那近神的威光吧。” 听见了这样的‘感叹’,巨大的魔像顿时抬起了头。 下一刻,自他的脚下,大地的生命之力完全的涌现了出来,米雷尼亚城堡的残垣断壁之中,一株株跨越了季节、地域的花草树木竟这么长了出来。 碧绿色的星星点点从这些植被之上不断上升,在点缀‘亚当’那庞大身躯的同时,也为其提供了庞大的令人窒息的魔力。 下一刻,其背负在后的圆环便亮起了刺眼的绿光,这代表生命的光芒疯狂的给予‘亚当’强大的力量。 在‘亚当’的体内,翻滚的气流压缩着,挤压着,一点点从脚步连通到喉咙的位置,四肢的棱角上,那生命的光华不断围绕着他的身体,并在一个瞬间同时被吸入他的喉囊。 做完这一切的准备之后,‘亚当’将头微微向后倾斜。 “不好!” 即使在盛怒之下,弗拉德三世也在瞬间察觉到了不妙,但在橼桩全部发射出去的当下,他也只能全速远离面前的魔像。 然而,还没等他跑出去多远,魔像便张开了那对白皙的牙齿。 “■■■■■■■■■■■■■■————!!!!” 无法理解的咆哮声炸开了恐怖的冲击,夸张到连从者们都难受不已的声音扩散开来。 只是一瞬间便突破了极限的大小,被恐怖的咆哮所卷起的风压覆盖了整片区域。 在高频率的震荡与声波的冲击下,漫天的橼桩一片片的被震的粉碎,消散的魔力光点与刚刚破碎的木屑一起,如同龙卷一般将这处区域牢牢笼罩。 弗拉德三世难以忍受的捂紧耳朵,那远超人类的听力在此刻给他带来了难以承受的痛苦,魔力构成的身体都在不住的波动着。 尚未逃离的人造人们更是溃不成军,他们全都软倒在地,即使意识已经陷入昏迷,身体也在持续的震荡之下无意识的抽动着,仿佛受到了强烈的电击一般。 与此同时,就连建筑物都疯狂的颤抖了起来,即使隔了相当一段距离,那一块块儿受到魔力加持,因而对任何形式的攻击都能维持一定抗性的材料也在这超乎想象的震荡之下逐渐开始崩溃。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阻隔,紧贴地面的人造人们才能在这狂暴的声浪面前得以幸存。 当然,在第一批攻势被损坏之后便开始接二连三的构成蜂窝状盾墙的橼桩也起了很大一部分的作用。 “还真是令人难以相信的压迫感,余多少有点相信这是能够拯救世界的存在了。” 弗拉德三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即使身体上的损伤已经恢复如初,但精神上的冲击与疲惫却没那么简单就能消除。 “所以,你打算投降吗?” “别说那种既不像开玩笑也不像是认真的话了,‘红’方的杂碎哦,站在余的国土上,余无论如何都不会向入侵者屈服。” 这么说着,弗拉德三世高举右手,强烈的杀意再次从周围的地面暴涌而出。 “竟然使用已经试过一次的招式,看来,您也有些黔驴技穷了呢。” 望着与之前的攻击类似,在规模上却小了不少的橼桩之雨,天草四郎时贞微微摇了摇头,随后便不管不顾的,任由‘亚当’暴露在对方的攻击之中。 “■■■■■......” 伴随着莫名的吼叫,魔像的脚重重的踏入了城堡的范围之内,他踩着人造人们的身体,一步步的向着不远处的弗拉德三世走去。 由于‘亚当’的庞大体型,每走一步,本就残破的城堡都会因此遭受更加剧烈的损坏,失去了魔术屏障的保护,只是单纯用魔术加固过的材料就这么被他碾压了过去。 而残留的部分也被同化为了‘乐园’的所在,本该死去的人造人们也重新获得了生机,他们从‘死亡’中爬了起来,纷纷扑向了那原初之人的躯体。 ‘乐园’不断的给‘亚当’提供魔力,人造人的身体也被他所吸收,成为了成长的养分。 他也是直接无视了弗拉德三世的攻击——在这随着‘乐园’的扩张而无时无刻不在增大的身躯面前,任何的防御行为都是对自己的极度否定。 ‘亚当’只是一脚便踢飞了奋力格挡的弗拉德三世,紧接着右手高举,那随着身体不断扩大的黑曜石之剑对准了敌人的轨迹便重重的砸了下去。 然而,也就是在‘亚当’身体前屈,双手也都伸在前方的当下,一道凌厉的箭矢竟无声无息的从橼桩的阴影之中直刺而来,顷刻间便跨过了大部分的距离,直冲天草四郎时贞的脖子而去。 “......!!!” 虽说反应迟了一瞬间,但多亏了六十年来的锻炼,天草四郎时贞还是用剑格开了那支箭——尽管如此,他还是没能完全避开那支箭的攻势,锐利的箭锋竟是直直的贯穿了他的肩膀。 “唔......” 在痛苦的呻吟声中,天草四郎一把便将箭矢拔出,并在快速瞄了一眼后,小心探查起了周围的环境。 “‘黑’之Archer,大名鼎鼎的半人马贤者啊,既然已经回到了这里,那为何不现出身形——难道,在你的两位得意弟子面前,你要真的要畏畏缩缩的不敢往前吗?” 随是一介Archer,但拥有‘神授智慧’的喀戎在如何隐藏气息上亦有自己的一套心得。 在这种情况下,天草四郎时贞只好出言相激,妄图以这种方式将这个神箭手给逼出来。 “这种话还是省省吧,‘红’方的Master,先不论我的两位弟子会如何看我,单就蛊惑Caster背叛我等这件事来说,你在我这里便失去了所有的话语权。” 闻言,天草四郎时贞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喀戎话里话外的浓浓鄙夷,而是虽然顺利的引出了对方的声音,但在对方的巧妙控制下,这不断回荡的声音根本无法作为判断其位置的依据。 但还没等他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第二支与第三支箭——对方似乎预料到了他此时的状态,竟反过来利用人类这下意识的本能来发动致命的袭击...... 第八十五章 保险 “唰——!” 气流被锐物径直的撕裂,形成了一片显眼的雾障。 而以从者级别的眼力,即使是在黑夜,天草四郎时贞也是非常轻松的发现了箭矢的位置,随即挥刀斩出—— 虽然箭矢中被灌注了大量魔力,因而威力得到了大幅的提高,但在性命垂危之下,天草四郎时贞亦是拖着伤势爆发了自己的全力。 “铛————!” 金戈交击之声在高空中不断震荡,以心脏为目标的箭矢终究被天草四郎以挥出的刀身格开。 可那近在咫尺的火花还是遮蔽了他的视野。 这个瞬间,第二支箭矢便趁着时机,朝着天草四郎的右眼直刺而来,利用人体面对锐物时会下意识闭眼的条件反射,让他避无可避—— 事实上,这一箭,才是喀戎算好的杀招。 然而,面对这样堪称必杀的一击,天草四郎时贞却像是有如神助一般的侧过脑袋,在千钧一发之际,以半块耳朵被箭芒撕裂为代价将之避开。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贤者喀戎,即使不曾留下什么傲人的战绩,但光凭这近乎看透一切的智慧,以及能将战术全部化为行动的身手,世间便没有几人会是你的对手。” 望着手中那血淋淋的半块儿血肉,靠着灵光一现的‘天启’才得以察觉箭矢位置的天草四郎心有余悸的流下冷汗。 启示A——是与‘直感’同等的固有技能。 只不过,‘直感’是战斗中的第六感,而‘启示’却适用于所有关乎到目标达成的事象,例如在旅途中选择最适合的道路什么的。 并且,由于这个能力来源于虚无缥缈的信仰,所以,即便是拥有此项能力的存在,也没办法向他人好好说明这项能力的具体细节。 “不过,贤者喀戎哦,如果是你的话就应该明白以我为目标是根本阻止不了这个巨人的吧。” 没有任何回应的喀戎让天草四郎克制不住的再度开口。 以这位‘射手座’的威名,他可不觉得在经历了两次试探后,对方接下来的招式还是这样一两支箭的小打小闹。 如果不得到一些确实的回应的话,他是真的不敢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了。 “的确,这个巨人是Caster的宝具,而既然他在Caster已经死去的现在也依旧活动自如的话,那杀了你也自然无济于事。” 还是那种回荡的,让人分不清源头所在的声音,不过,这样的情况还是令天草四郎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就像一直悬在头上的达尔摩斯之剑终于落下,接下来就只需思考该如何活下来一样。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目标锁定在我的身上?” 天草四郎十分不解——虽然单以立场而论,对方想要杀死自己这件事完全没什么问题,但按照‘黑’方此时的形势,他们最要紧的难道不是解决这个越来越强的魔像吗? “这还用说吗?敌人的首领就在眼前,岂有放任其继续存活的道理?” “......” 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天草四郎陷入了沉默,紧接着,他便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这也太不合理了,作为智者的你难道不是应该理性的,以‘黑’方当下的情况做出考虑吗?” 喀戎不再进行回答,而即使没有察觉到攻击的存在,但对方的态度也让天草四郎明白了‘箭已经射出’的事实。 他没有进行任何防御,因为他知道,只凭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躲过‘射手座’本尊所精心布下的杀局。 “Assassin,将我带回你的庭院吧。” 天草四郎抬起头,对着静静悬浮在上空的空中庭院如此开口,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亚当’的肩头,空间突然扭曲而起。 “嗡——————!” 伴随着魔力的轰鸣,天草四郎的身影陡然消失在扭曲的空间之中。 也就是在下一刻,从四面八方飞来的箭矢,连同藏在它们影子中的杀机一起,便‘叮叮叮’的落在了‘亚当’空无一人的身躯之上...... ................................. 这是由‘红’之Assassin,赛米拉米斯制作出来的,空前绝后的大宝具——‘虚荣的空中庭院’。 明明置身于战场,这座强夺了大圣杯,并成功将其收纳在内的要塞却笼罩在一片静寂与平稳之中。 “Master啊,早听我的建议,不要去理那个家伙的话,你也不至于落得这副模样。” 王座上的赛米拉米斯没好气瞪了一眼出现在面前,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天草四郎。 但她的手上却是没有丝毫耽搁的将准备已久的治愈魔术送了出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既然做出了承诺,那至少也要做做样子才行。” 回应着女帝的担忧,刚刚逃出生天的天草四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而且,难得遇到能够救济世人的另一种方式,又被人用那种方式挑衅,贬低什么的,即便是我,若是不试一试的话,无论如何都会不甘心的吧。” “那现在你就甘心了?” 赛米拉米斯边说边发出坏心眼的笑声——心疼归心疼,但这不妨碍她拿对方的遭遇找乐子。 毕竟,亚述的女帝就是这样的人物。 然而,即便被如此对待,天草四郎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怒色。 明明信誓旦旦的许诺要帮助阿维斯布隆抵抗‘黑’方的攻击,可在双方王牌均未登场之时,他就被对方轻而易举的逼至绝境,不得不借助赛米拉米斯的力量进行逃跑。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只是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调侃就大发雷霆的话,那就未免太不知好歹了。 “说到这儿,Caster人呢?” “他啊,现在大概正待在‘大圣杯’那边鼓捣着什么东西吧——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那家伙一上来就神神秘秘的吊人胃口。” “是嘛,对他而言,这可真是难得的干劲呢。” 赛米拉米斯的话让天草四郎有些意外,不过想到那家伙乐子人的本质,他也就释然的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身为Master,不光亲自提剑参与Servant们的战争也就算了,还费那么大功夫带上来一个无论怎么看都派不上用场的小姑娘?”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明白在愿望实现之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事实才对。” “所以,这就是我能容忍到现在的原因。” 赛米拉米斯看似轻描淡写的抚上了言峰士郎已经止血的断耳,但在那绝美的笑容中,毒药一般的威胁已经丝毫不加掩饰。 接下来,恐怕只要天草四郎说错一句话,她就会毫不留情的施加自己的惩罚吧。 “我大概理解那句‘伴君如伴虎’的古语是怎么流传下来——从这点来看,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感受那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剩下的半块儿耳朵撕裂的危机感,天草四郎满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而看到他这幅无可奈何的样子,赛米拉米斯却是心满意足的勾起嘴角。 即使是她,能像现在这样随意支配自家御主的机会也实在称不上多——作为女帝,这种无比珍惜的支配感让她非常的享受。 “那个Berserker小姑娘是一个保险,一个能让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有一线生机的保险......” 第八十六章 “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有一线生机的保险?就那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姑娘?” 赛米拉米斯显然无法理解天草四郎的想法。 甚至,如果不是对话还能正常进行下去,她都要怀疑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早就被巨人的咆哮给震傻了。 “如果是Berserker的话,能正常说话的才有问题吧。” 想到之前还以为能够交流,结果不由分说就对自己挥了一剑的斯巴达克斯,天草四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先不说这个了,我把她视为保险自然有着我的依据。” “那~~说来听听。” “在我解释这些之前,你能确定Archer、Rider、Caster还有Lancer他们的位置吗?” 天草四郎环视着周围的影幕,出于安全起见,他接下来的话绝对不能让他们听到。 “他们啊,Caster还在保存大圣杯的地方在鼓捣他的原稿,其他三人还在外面——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不用担心接下来的谈话会被泄露。” 王座上的赛米拉米斯若无其事的绽放着妖艳的笑容。 事实上,只要待在这个虚空庭院中,她就拥有充足的信心来掌控一切。 “是嘛,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天草四郎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 “我问你,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吗?” “赢下这场战争,夺得大圣杯......等等。” 赛米拉米斯眉头微皱,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意识到什么的她才试探着开口。 “许下愿望?” “没错,我们当然可以费尽心思的打赢这场战争,但这实在没什么必要——毕竟,我所求的,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愿望而已。” 天草四郎活动了几下手臂,那被箭矢贯穿的肩膀也早已在赛米拉米斯的魔术之下痊愈。 “所以,在夺得大圣杯后,我们的目标就已经完成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就在于该如何启动这个‘万能之釜’了。” “你是说——五个Servant的灵魂?” 赛米拉米斯挑了挑眉,她似乎明白了天草四郎的打算。 “没错,五位Servant的灵魂。” 天草四郎微笑着点了点头,但那悲天悯人的笑容中却透着一股仿佛要让灵魂都给冻结了的寒意。 就像他说的那样,大圣杯的启动条件仅仅只是五位具备最精纯魔力的从者灵魂,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前缀。 也就是说,哪怕死去的是‘红’之Berserker、Archer、Lancer、Rider、甚至是Caster,身为‘红’方御主的天草四郎依旧拥有实现愿望的资格。 而在大圣杯已被夺得的情况下,被派出作战的‘红’方从者能将对手击杀自然最好,反过来被杀的话对天草四郎本身也没什么坏处。 至于将‘黑’之Berserker抓来的原因也就显而易见了—— 天草四郎并不能保证‘黑’方不会有人看出他的计划。 因此,为了防止‘黑’方卡住‘五’这个数字,再依靠碾压般的战力优势一窝蜂的上来——一旦出现这样的苗头,天草四郎就会毫不犹豫的将‘黑’之Berserker,甚至是‘红’之Caster当场格杀,以求在‘黑’方反应过来之前强行启动大圣杯的许愿系统。 “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把其他人当成棋子吗?” “这么说的话,就真的是冤枉我了。” 面对似笑非笑的用掌心的尖刺不断在自己身上来回试探着的亚述女帝,天草四郎的脸上明显的带上了些许苦涩。 “他们好歹都是一同作战的同伴,只要不是跟我们的愿望产生正面冲突,我完全不介意让他们顺带着实现自己的愿望——而且,就算是成功启动了圣杯,我也只能保证祂在实现愿望的中途不会中断,但所需要的魔力显然不是区区一道灵脉六十年的积累可比......” “所以,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你还需要一些战力在你启动大圣杯后进行守护对吗?” 天草四郎点头表示同意,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一意孤行到不给自己留半条后路的。 “另外,这也涉及到了‘黑’之Berserker的另一处作用——作为一个模板,来为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具有Servant性质,且能够承载幻灵力量的素体。” “具有Servant性质的素体?!” 赛米拉米斯发出一阵惊呼,即使对她而言,天草四郎的想法也足以被称为天方夜谭。 “你应该明白的吧,能作为Servant出现并不意味那个小丫头的身体构造有多么的优秀,事实上,以我的眼光来看,她应该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作才对——以她为模板来制作素体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可能......” “也许事实正是如此,但千万不要忘记我们的莎士比亚先生——作为一名稀世的文豪,添油加醋、颠倒是非什么的完全是他的拿手好戏,尤其在这座‘虚荣’的庭院中,他更是有了一个能将这些东西全部发挥出来的绝佳舞台。” 从未有过的,绝对属于外行人的想法让赛米拉米斯这个对魔术略有心得的Assassin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余的庭院......或许还要加上大圣杯的魔力——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真能让人大吃一惊呢。” 终于,赛米拉米斯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可还没等她继续说些什么,那精灵般的眼眸便注意到了一个不得不去处理的突发状况。 “Master啊,Lancer还有Rider已经来到了庭院的边缘,要把他们两个接上来吗?” “Lancer还有Rider?” 天草四郎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 “Archer她不在吗?” “大概是不打算回来了,不过,以她的身份,无论如何选择都不奇怪吧?” “说的也是呢。” 天草四郎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但事到临头还是这么令人无奈。 “那就不管她了,把Lancer与Rider接上来后,我们就赶忙离开这里吧......” 第八十七章 “该死!竟然让那家伙给跑了!” 望着突然消失在魔像肩头的天草四郎,借助升起的橼桩躲过袭来的黑曜石巨剑,又接一个后跳拉开距离的弗拉德三世忍不住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他与喀戎,两人借助塞琉斯给予的符文石所进行的必杀计划宣告失败,不仅意味着自己只能憋屈的放任那个混蛋继续存活下去,大圣杯的夺回也必然会因此而被拉长—— 在圣杯战争刚刚开始两天就打到这般地步的情况下,这期间可能产生的变数光是想想就会让他头疼不已。 更何况,如果对象是浮在天空的巨大要塞的话,他们这边的进攻也是一个不得不正视的大问题。 要知道,除了Rider那头载人能力奇差无比的骏鹰以外,他们这边可再没有人拥有远距离飞行的能力了,而且,依照塞琉斯所提供的,关于那座空中要塞的情报......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弗拉德三世需要发愁的问题了。 想到这儿,弗拉德三世默默的摇了摇头,那血红的,泛着杀意的目光再次集中在面前的巨人之上。 现在的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先行讨伐叛逆所留下的孽物才行。 “吼————!” 一击不中,意图继续展开追击的原初之人忽然停止了动作,紧接着,他一个转身便向背后挥出一剑。 “嘭!!!” 冲击、轰鸣、空气发生震荡,魔力的洪流在四周飞散。 而在那掀起的迷雾之中,巨大的黑曜石之剑被死死的抵挡在离战士额头仅差毫厘的位置上。 ‘黑’之Saber,齐格飞咬紧牙关,尽管握剑的双手颤抖不已,尽管双脚所站立的石板已被刚刚的冲击震碎半边,他还是稳稳地接下了‘亚当’的全力一击。 “真是令人吃惊的力量啊,Saber。” 见到眼前的一幕,弗拉德三世情不自禁的赞叹出声。 不仅是因为那刚强无比的身躯,还有那即使正面承受巨剑之威也没有这段的魔剑—— 巴尔蒙格,有那把剑作为盾牌的话,原初巨人不管再过几分钟还是几小时恐怕也没办法再接近齐格飞分毫吧。 但如果换成是弗拉德三世自己的话,即使经过了‘英灵化’以及地域的加成,他手中那毫无传说加持的凡铁也会在瞬间被对方的怪力震断,他自己也会在下一刻被彻底的碾成肉泥,亦或者...... “真是~~对不起......” 齐格飞左脚后移,让身体呈三角之势,并以此来将‘亚当’的巨力泄入地下。 也是在大地适应了第一波冲击并稳定下来后,齐格飞才敢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的压力,否则,一旦下盘因大地破碎而失衡,他的处境就会在瞬间陷入被动。 “事实上,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只做到这一点便足够了,Saber。” Archer,喀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已经没必要隐藏身形的他马上弯弓搭箭,射出了灌注全力的一击。 “嗷......” 炸起音爆的箭矢直直的插入了‘亚当’的眼睛,难以想象的痛苦,也令他哀嚎着倒退了一步。 “喝——!” 见此,齐格飞当即大喝一声,魔力爆发的他竟将从上方压下来的黑曜石之剑生生推了回去,使那本就重心不稳的巨大身体直接陷入了严重的失衡之中。 接着,没等‘亚当’重新站稳,一根根特制的巨大橼桩便在他不住后退的脚后跟方向竖起了一座坚实的城墙——在弗拉德三世看准时机的默契配合之下,巨人不受控制的向后栽倒,那泥土做成的后脑勺更是顺着悬崖,重重的砸在城堡下层的大地之上。 先不说这样给他造成的伤害,在这种情况下,至少让尤格多米雷尼亚残余的资产,那深藏地下的魔像与人造人电池工厂得到了保全。 “剑啊,充盈吧!” 三人连携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在战场已然改变的现在,再没有一丝顾虑的齐格飞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剑进入解放阶段。 只见他双手用力一扭,剑柄上的蓝色宝石便释放出了黄昏一般的极光,将他的脸映照的明亮而辉煌。 齐格飞启动了对从者来说是最强的王牌,紧接着,他纵身跳下悬崖,全身旋转着将那溢满了黄昏之光的剑锋以螺旋状的轨迹扫向巨人的身躯。 “幻想大剑·天魔失坠(Balmung)!!!” 受到‘神代魔力’,也就是‘真以太’加持过的剑气充斥四周,就像是被高度压缩的龙卷风一般,将周围的一切全都卷入其中,并不断的进行破坏。 哪怕是‘亚当’那经过种种加护后无比坚硬的躯体,也在巴尔蒙格无比凌厉的剑气之下,一点一点的被碾的粉碎。 这毫无疑问是死局一般的杀招。 事实上,也确实没有多少人能够在齐格飞的剑锋之下逃出生天。 然而,这被阿维斯布隆托付了所有,甚至一度让天草四郎再度看到希望的‘原初巨人’,却并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战胜的对手。 “吼————!!!” 尽管保持着躺倒在地的架势,身体也在黄昏之光的侵蚀下惨遭蹂躏与湮灭,但‘亚当’却怒吼着将剑挥出,重重的砸在不断放射着黄昏之光的齐格飞身上。 “嘭!!!” 歼灭周围一切的剑气与将轨迹上的所有物质尽数破坏的巨剑狠狠的碰撞在一起,先不提两者的威力孰强孰弱,悬浮在空中,根本无处受力的齐格飞在未分出胜负之前便如同网球一般被径直的打飞出去。 “还真是不可小觑呢。” 屹立在悬崖边缘,见到这场虎头蛇尾的对拼的喀戎无奈的摇了摇头,紧接着,他便再次拉开手中的长弓,动作行云流水,且毫不留情的继续瞄准着魔像身上看似是眼球的部位。 “什么......?!” 出乎喀戎的预料,即使在这样的险境中,巨人也依旧准确的找出了那抹消了自身气息的超音速箭矢,并伸手径直的将其打飞。 要知道,即便是以‘极速’出名,武艺可达神域的阿喀琉斯,在初战之时,也是难以逃脱喀戎的追击。 紧接着,巨人更是做出了令人震惊的行为——他把之前被箭矢刺中的眼球挖出,下一刻,无论是头部的空洞,还是被齐格飞解放宝具所湮灭的身躯,‘亚当’几乎是在瞬间变愈合如初。 “虽然早已见识过这东西的恢复能力,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的恐怖......” 喀戎发出这样的感叹——面对这样一个时时刻刻都在变强,更是不老不死、难攻不落的巨人,区区从者与人类之流恐怕根本没有一点能够取胜的希望吧。 这么看来,阿维斯布隆即使背叛也要完成,并将所有希望全部托付其身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轰————!!!” ‘亚当’的巨剑再度挥空,趁此时机,迅速补上齐格飞位置的弗拉德三世马上将长枪向前刺出。 他当然够不到敌人的要害,但对拥有‘穿刺’这一概念的他而言,只要能确实的攻击到对方,其他的一切也就无所谓了。 然而,‘亚当’却似乎看穿了弗拉德三世的想法,他抬起手中的黑曜石巨剑,竟是不管不顾的朝着对方所在,连同自己身躯在内的区域重重的砸了下来。 仗着自身的不死之力,这个‘原初之人’竟是非常不要脸面的采取了以伤换命的打法——但令人无奈的是,除非同样抛下自己的尊严,否则弗拉德三世还真没什么应对的办法。 想到之前Ruler所需下的承诺,弗拉德三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选择了退到一旁,利用自己的宝具对喀戎与齐格飞进行辅助的位置。 但,在无时无刻不在变强的‘亚当’面前,这样的选择终究只是饮鸩止渴,只要不找到能将其消灭的确实办法,他们也迟早会在对方强化到某种极限的时候被毫无反抗之力的彻底镇压。 虽然即使弗拉德三世主动打破禁忌,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拖延时间’这种程度就是了。 “喂!Archer!还有Saber!在你们所持有的宝具中,有没有什么能用来限制他这种状态的?!” 无能为力的焦躁感不断涌起,在竭力抑制着内心的焦虑的同时,操控着橼桩对巨人展开限制的弗拉德三世大声的呼喊了起来。 “虽然这么说真的很对不起,但我的宝具恐怕会被他那恐怖的恢复力生生抗下。” 剑身倾斜,以此将对方劈来的巨剑泄至身旁,在炸响的轰鸣声中,齐格飞那略显愧疚的声音传入弗拉德三世耳中。 “我的宝具虽然是对人宝具,但却有着足以被称为‘必杀’的威力。” 通过塞琉斯的符文石,喀戎冷静的声音被弗拉德三世所接收。 “但按照这个大家伙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单纯的攻击根本产生不了任何的效果吧。” 喀戎那双能看透森罗万象本质的眼睛,连巨人内部的构造也能做出彻底的分析并加以掌握。 巨人的材料是木头、石头、泥土,还有那作为其核心的魔术师,按照常理而言,只要拥有一击贯穿那个部位的力量,就应该能将其打到才对,然而...... 想到弗拉德三世之前所做的试探,喀戎面色凝重的将目光向着更高处,那魔力的流向之地扫去,而这一扫,竟让他有了意外的发现。 “Lancer啊,Caster的Master并没有被他做成‘炉心’,不仅如此,那孩子似乎还被保护在了魔像体内最为安全的位置。” 看到眼前的景象,喀戎在意外之余,竟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习惯了担任老师的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老师利用学生的信任而将对方杀死的惨剧。 “是吗?这也算是今天晚上难得的好消息了,达尼克那家伙应该会得到不少安慰吧。” 听到这个消息,弗拉德三世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多多少少有所缓和。 身为领王的弗拉德三世,毫无疑问的背负着臣民们的性命,虽然因为事发突然,且让人根本无法预料等原因,罗歇的死怎么也算不到他的头上,但责任心极大的他实在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儿。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眼前这座该死的魔像,对此,你有什么头绪吗?”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大致有了可以一试的方法。” 对于‘原初之人’而言,作为炉心的心脏毫无疑问是非常重要的器官,即使从魔力的流向来考虑,这一点也是绝对没错的。 但构成‘亚当’那恐怖不死性的关键却在于他的大脑与双足。 因为在本质上是一个独立生命的缘故,‘亚当’的头部也存在着灵核,就算只射穿心脏部分,他也能依靠头部的灵核而支撑相当一段时间。 在此期间,通过脚掌部分不断汇入的,来自大地的生命魔力,他又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超速的再生。 因此,要完全粉碎那个‘王冠·睿智之光’就必须同时达成三个条件。 第一,确实的破坏其脑部的灵核、第二,完全破坏对方的炉心、第三,将他的脚掌从大地之上完全剥夺。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我无法保证对方是只有双足与地面接触才能汲取魔力,还是只要与地面接触就能汲取魔力——而且,就算是只有双足能汲取魔力,在这个体型下,想要与其他两个灵核达成统一,单靠Saber的力量也是不够的......” 闻言,弗拉德三世陷入了沉默。 他能明白喀戎话里的意思——心脏的灵核由他的穿刺解决,脑部的灵核由Archer的宝具解决,但双足的话...... 最好能在多一人,能施展矗必杀一击的英雄要是能再多一个的话——不!他真是昏了头了,这样的英雄不正好就在这里吗? “看情况,这边有人需要大英雄的帮助吗......” 第八十八章 固有结界 缠绕着耀眼的赤芒,绯红的少年在炫光中出现在战场之间。 浸透着爱琴海之风的连体战衣,护臂、护膝、护腰、以及闪耀着太阳之光的单边耳环,再加上宛如恒古坚冰一般的猩红纹路,露出真身的少年就这样悬浮在半空之中,绯红的双眸笑吟吟的注视着战场的一切。 “我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所以,有人需要神代大英雄的帮忙吗——当然,我只是这么一说,毕竟身为Ruler的我可没办法像曾经那么自由。” 挥手召唤橼桩的同时,注意到少年身影的弗拉德三世长长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余以为你会来的更快一点。” 带着玩笑的语气,安心的笑容在弗拉德三世的脸上浮现。 “不过,你能来真是太好了,Ruler。”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毕竟,从那个大家伙手中拖身可着实费了我不少功夫。” “那个大家伙?你指的是‘红’之Berserker?” 弗拉德三世皱起眉头,表情显得有些疑惑。 在他的认知中,也就只有那个‘红’之Berserker符合‘大家伙’的称呼,也只有他才拥有阻碍Ruler的能力。 但,以那个斯巴达克斯所表现出来的行事准则,他为什么会突然向这位公正、兼爱的Ruler动手。 “说起来,Ruler你的宝具,那辆神牛战车......?” “你说那俩家伙啊。” 塞琉斯挠了挠头,脸色显得有些尴尬。 不久之前他还驾驶着自己的战车,再见面时,那辆夺人眼球的战车却不见踪影——在这种情况下,觉得奇怪自然是人之常情。 然而,想到自己最后所见到的画面,塞琉斯觉得还是给那对可怜的牛兄牛弟留点面子为好。 “在经历了一场‘友好的交流’后,它们两个没有任何遗憾的消失了呢。” “消失了啊......”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弗拉德三世还是猜到了当时的情形,并从塞琉斯的话语中察觉到了其中似乎有着什么样的隐情存在—— 不过,既然对方不愿多说,他也不会那么不长心的出言询问就是了。 “但还请放心,就算没了那两个家伙,我的战力也不会下降多少。” 这么说着,塞琉斯便将目光转向可以说是地动山摇的战场中心,以及在橼桩的帮助下,能够随意借力,灵活躲闪巨人那黑曜石大剑的齐格飞身上。 “铛————!!!” 魔剑与巨剑互相碰撞,在震荡大气的音波之中,耐久处于下风的黑曜石之剑竟被直接粉碎。 然而,即使有了这么大的战果,齐格飞却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面色更加凝重的将手中魔剑护在身前。 这么做无疑是正确的。 因为,几乎是在一瞬间,那破碎的黑曜石大剑便马上开始了再生,甚至比起之前更加的巨大了几分—— 无穷无尽的耐久、无穷无尽的治愈能力,并且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不断变强。 如果不赶快阻止的话,不死不灭的‘亚当’迟早会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同化整个世界吧。 “虽然之前就有所猜测,但近距离的感受到这股气息后,我才发现情况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糟糕呢。” 由于‘王冠·睿智之光’需要通过对‘炉心’的复制与增幅才能构建支持‘原初之人’进行活动的魔术回路,因此,‘炉心’的品质,以及与‘魔像’这一概念的相性将会直接对‘原初之人’的强度造成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以Caster的灵基,这第三法的奇迹作为‘王冠·睿智之光’的‘炉心’的话,‘亚当’的强度自然会被拔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极限。 再加上之前那三枚令咒的加持,所造成的结果更是远远超出了阿维斯布隆这个当事人的想象。 “那就和余等一起联手如何——与其放任这家伙继续存活下去,从而导致神秘的泄露,这种程度的违反规则,应该在允许范围之内吧。” “在这一点上,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罗马尼亚的领王。” 听到弗拉德三世的邀请,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但在意识到对方话语中的另一层含义后,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 “不过,听你的意思,你们似乎已经找到了能够解决这家伙的办法?” “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但如今的余等根本没有别的选择——毕竟,时间是站在对方那边的。” 注意到‘亚当’无时无刻都在增长的特性,塞琉斯了然的点了点头,弗拉德三世也开始解释起了他们的计划。 “......为了一击解决他,需要余等一同解放宝具,你的老师负责瞄准头盖骨的位置,而余则会亲手刺穿这个巨人的心脏——但在这之前,还请你和Saber联手摧毁对方的双足......” “这样啊,我大概理解你的想法了。” “所以,你的决定......” “果然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你明明已经看到了,如果不在这里将魔像击败的话,他很快就会变成不可能被打倒的不死存在——到那时候,不说世界都会被这个家伙摆布,至少罗马尼亚一定会被彻底同化......” 弗拉德三世道出了自己等人当下的处境,声音显得十分无奈。 如果不能确实的一击将眼前的巨人破坏......事实上,只要展开的行动时机没有吻合,巨人就有很大的可能重新复活—— 这是一个穷途末路的境地,实在没有任何能够继续折腾下去的余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我在想些什么,而是你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有一个巨大的疏......也不能说是疏漏,实在是运气太差。” ‘原初之人’不死不灭的原因的确与大地上源源不断涌来的生命力有关,但在本质上,这却是一道来自大地的祝福—— 魔像是术式的实体化,‘王冠·睿智之光’自然也逃不开这个最基本的条件。 也就是说,哪怕拥有生命,‘原初之人’实际上也只是一道‘自律式固有结界’,具体的证明就在于那光是存在就会令周围的环境转化为名为‘乐园’的异界之地的特性。 ‘在乐园里,不存在受伤流血的人类’。 这就意味着,‘原初之人’的不死并不是能在一瞬间修复各种损伤的强大恢复能力,而是无视任何条件,直接将自身状态改写成‘从一开始就没有受伤’的概念。 是的,对眼前的‘原初之人’而言,还没有完全转化为乐园的这片大地到处都充斥着难以想象的‘苦难’。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被弗拉德三世三人的攻击所伤——但那也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只要‘乐园’的力量不断增强,只要这位‘原初之人’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的不死性就会不断提升。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去破坏构成‘原初之人’的术式,也就是宝具‘王冠·睿智之光’本身的话,任何只针对‘原初之人’的行动终究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闻言,弗拉德三世顿时陷入了沉默。 在事情的走向已经被证实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那一侧后,生前只是一个凡人国王的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对局势的把握—— 对付有形之物时,弗拉德三世自然无所畏惧,但若是让他去破坏某个无形术式的话,就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光是他,生前没有任何类似‘破坏了术式’这种传说加持的齐格飞、喀戎估计也同样无能为力。 至于拥有这种传说的阿斯托尔福...... 想到这儿,弗拉德三世默默的望向了正在牵制魔像的齐格飞。 大概是因为一直都在全力战斗的缘故,即使是大名鼎鼎的屠龙英雄,在面对重量级是自己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魔像时,他的额头也不断的渗出一颗颗疲劳的汗水。 ‘原初之人’绝不是什么愚钝的存在。 虽然他一开始的确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但在与齐格飞对决的过程中,他却得到了充足的强化。 ‘亚当’的战斗能力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超越一级战士的英雄水准接近,双方在这场对决中的优劣之势正逐渐的发生转变—— 巨人的猛攻会令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雪崩或者海啸之类的自然灾害,这场战斗也越发的令在旁观看之人感到心惊肉跳。 如果只是力量强大的话,英雄完全可以用巧劲来化解,如果只是武技高深,英雄也能依靠自身的防御,与同伴的帮助来承受下来,但‘亚当’的斩击却同时兼备了这两个条件——与体格相对应的臂力,不符合其体格的精湛武艺。 在他越发凌厉的攻势之下,即使是齐格飞,也有些撑不住的趋势。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先不论理性蒸发的阿斯托尔福能否发挥出自己宝具的真正威能,光是如何让她安全的接触到巨人本身就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难题。 弗拉德三世可不觉的眼前这头明显拥有一定判断能力的魔像会忽视那来自天空的致命威胁而把注意力放在进行牵制的他们几人身上,那强烈的不死性,也会是支撑其无视他们攻势的底气所在。 也就是说,击败这尊‘原初人类’的希望,几乎全都在一旁的Ruler身上。 “Ruler啊,既然你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这尊魔像的本质,那么,你一定对构成他的术式有所了解吧。” 再没有更多的犹豫,弗拉德三世直接下定了决心。 “所以,如果你有办法的话,还请说出来吧——就当是为出现了影响圣杯大战进程的叛逆的赎罪,余等还有战力‘黑’方全员一定会毫无保留的献上助力。” 弗拉德三世已经想明白了,比起只是为了完成自身职责的Ruler,果然还是生死相关的他们所面临的威胁更加剧烈。 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将‘消灭原初之人’当做谈判筹码的资格。 “放心啦,解决异数,维持圣杯大战的正常进行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至于要不要帮忙......” 说到这儿,塞琉斯乐呵呵的望了身旁的弗拉德三世一眼。 “你们还是看情况自行决定好了。” ‘看情况?又有什么情况能比得上一位主帅的统筹安排?’ 弗拉德三世有些不明所以的挑挑眉,但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之时,下一刻,庞大无边的暴风之壁,竟毫无征兆的席卷而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正在交战的双方,齐格飞与‘亚当’几乎同时顿住了身形。 恐怖的魔力笼罩了这片区域,只是瞬间,周遭的一切,那铺满了血肉残肢,又被巨人与齐格飞等人疯狂蹂躏的战场与悬崖便彻底的化为虚无。 所有人,所有被卷入这场变故的存在都被震撼到了,一股天大地大,苍穹苍茫的至高感在此刻将他们的内心完全笼罩。 精神恍惚间,海洋、沙漠、雪原,这样的三种世界,连同立于世界之巅的一众伟岸的幻影就这么在他们的眼前浮现。 “居......居然是固有结界!?!” 在远离战场的另一边,因为被摔的七荤八素而只能在阿斯托尔福的守护下瘫坐在地的御主堆中传来了这样的惊呼。 固有结界,以术者的‘心象风景’改写现实的,可以说是最接近‘魔法’的究极魔术。 古往今来,拥有固有结界的魔术师屈指可数,甚至一度被认为是只有精灵、恶魔等高等生物才能掌握的能力。 然而,就在他们面前,这屈指可数的固有结界正逐渐展开——而且,根据Ruler其背后英灵真身的经历,他的心象风暴对任何一位致力于探究‘真理’的魔术师都是无上的瑰宝。 “将世界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改写,这尊魔像的能力毫无疑问就是固有结界的一项变种。” 屹立于不断成型的世界之中,塞琉斯满是怀念的环顾着周遭的一切。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用同样的方式进行对抗就可以了......” 第八十九章 芬里尔 ‘王冠·睿智之光’,是阿维斯布隆为‘救济人类’,开辟‘乐园’之路而设计出来的究极魔像。 当然,所谓‘开辟’只是一个方便理解的用词。 事实上,只要‘原初之人’立于大地之上,‘乐园’的概念就会随着他的脚步不断蔓延,直至世界被完全改写为止—— 这毫无疑问就是一种自律式的固有结界。 而想要对付固有结界的话,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比另一种形式的固有结界更加有效了。 “咔咔咔——————” 风暴在扩散,塞琉斯背后的幻想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然而,就在空间趋于稳定,只等世界显现便能完成的固有结界,却突兀的卡在了这一步。 雷霆、太阳、冰暴,三种蕴含煌煌神威的意志在这虚无的天空之上接连炸响,仿佛只要退上一步就会输上一筹似的剑拔弩张、针锋相抗。 最后,眼前的世界更是被直接一分为三—— 海洋、沙漠、冰峰,明明毫不相干的三方地域却神奇的连接在一起。 如果忽略连接之处那因相互侵蚀而不断撕裂的,光是看上一眼就会生起无限恐怖之感的空间裂缝的话,这样的情景一定会令人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叹之声吧。 “Ruler!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并没有亲眼见识过固有结界的具现,但通过大圣杯所赋予的知识,弗拉德三世却也明白‘固有结界’那以术者的‘心象风暴’来改写现实的本质。 可眼前的情景不管怎么看都是有问题吧? 还没开始就在自我崩毁的世界什么的,真的能够发挥出祂应有的威力吗? “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茬?” 塞琉斯头疼的捂住自己的额头,作为施术者,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造成眼前这一切的原因。 借由世间所弥漫的种种信仰来映射出世界最古老的幻想,再通过这些幻想来沟通那些已然前往星之内海的伟大存在—— 如果只是数万英魂的共同信念便能跨越时间与空间,并跟随这信念的绝对中心而在世界的某事某地完全具现的话,那对位格远在其上,更是一直存活在星球内部的神明而言,想要达成这样的伟业更是轻而易举。 但,正是由于这份轻易,因为同一个理由而急于登场的他们,才会闹出这种对世人而言实在难以想象的乱子来吧。 “各位大人们啊,我只是需要一种能够限制‘乐园’扩张的手段而已,根本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任由这些从某种意义上如同孩童一般任性的神明继续争执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意识到这一点,塞琉斯无奈的抬头呼喊了起来。 话音刚落,三方世界的抗衡顿时一滞,世界之间的空间裂缝更是瞬间消失不见,但那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无法融合在一起的海洋、沙漠与冰峰却将他们内心的想法暴露无遗。 简直就像是在孩子面前不得不假装和气的死对头一样。 “明明都一把年纪了,为人处世却还像小孩子那样幼稚。” 塞琉斯叹息着摇了摇头。 只是套了一层Ruler灵基,本质上依旧是Rider模板的他并没有太强的正面作战能力。 因此,如果塞琉斯想要履行身为Ruler的职责,独自解决那个‘原初之人’的话,就必须要使用自己的宝具,也就是召唤各种可以被称为‘坐骑’的存在才行。 但几乎可以预见的是,无论塞琉斯将哪位倒霉蛋召唤出来,他都将面临至少一个神系的神明们的暗中针对。 甚至,如果是某个在本神系都不受人待见的存在的话,在场所有人都会见证一位史无前例的‘天弃之子’的出现——否则,这份神明之间的对峙也未免太过廉价。 然而,对于需要尽快完成职责的塞琉斯而言,这样的情况却实在称不上友好。 “真是抱歉,因为需要对付的是一个大家伙,所以,还是让更有经验的过来帮忙吧。” 塞琉斯不得不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在这之后,天边的太阳像是认清了现实一般发出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紧接着便与祂所照耀的沙漠一起缓缓消退。 见此,一旁的雷霆突然闪烁起来,竟跃跃欲试的朝着开始扩张的风暴逼了过去。 但还没等有所察觉的风暴做出反应,火焰、以及随之显现的阴影便将漫天的雷光完全吞噬,并在下一刻,连同那无边无际的海洋一起消失在人们的眼前。 “真是丢人......”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塞琉斯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而面对同伴们那疑惑的目光,不知作何解释的喀戎也只能回以一个礼貌而不失优雅的微笑。 幸运的是,就在下一刻,风暴终于完成对世界的侵蚀——一瞬间,天地失色,一切都被突然闪耀的光芒所吞噬。 而等人们反应过来,并恢复自己的意识之时,全部的注意力便都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 那是一片冰雪肆虐的荒凉平原,远处的地平线上环绕着一圈仿佛直通天际的巨大围墙,而在晦暗的天空中,满天的繁星则被无数像是能够支撑起一座城市的树叶所取代。 这,便是塞琉斯的固有结界——众神眷顾的幻想之国(跪求修改) “吼吼吼——————!!!” 感受那弥漫在周围的,陌生且敌对的神代气息,‘原初之人’顿时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只是在那咆哮声中,却带着一股色厉内荏的意味——过去由神赐下,同时也是赋予其无限成长性与不死性的‘乐园’在此方世界出现的那一刻便被压制到了最低。 甚至,就连这仅剩的一片乐土,也在被对方无时无刻的侵蚀着—— 即使对他已有的战力造不成太大影响,但在失去了成长性,乃至不死性也被逐渐剥夺的当下,他的死亡几乎已成定局。 “真是难以想象的光景啊。” 从一开始的震撼之中醒来,弗拉德三世满是赞叹的环顾着周遭的景象。 “上面的那些枝叶就是传说中的世界树吗?” “本质上就只是一部分的投影而已——毕竟,有个很麻烦的东西在祂的根系之间盘踞着。” 塞琉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他只是随口解释了一句,便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喀戎身上。 “如何?老师有什么发现吗?” “那家伙身下的‘乐园’的确在逐渐收缩,看来你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从巨人身上收回目光的喀戎露出了安心的微笑,接着,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他的表情顿时带上了满满的感叹。 “而且,从这幅心象上,我多少有些了解到你当年的经历了。” “什么?” 弗拉德三世有些不解的望着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的师徒两人,直到他感知到了那比起‘亚当’还要夸张数倍的强大存在。 他可以确定自己的感知没有出错,也没有因为突然爆发的恐怖魔力而产生混乱。 事实上,一头恐怖至极的猛兽正随着世界的具现而从沉睡之中缓缓苏醒,而在不远处,那由冰雪而导致的迷雾中,一对巨大无比的眼睛正随着意识的清醒而逐渐张开。 “呼呼呼呼......” 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漆黑的猛兽呼出了一口仿佛能够掀起新一轮风暴般的炽烈气息。 即使刚才的状态实在算不上清醒,但在半梦半醒之中,还是有人为他讲述了所有的一切—— 故人已经已经来到,敌人也随之出现,那么,他接下来的任务就已经很明确了。 “嗷嗷嗷嗷嗷嗷嗷——————!!!” 在惊人的咆哮中,大地都在不住的悲鸣,漫天的风雪被吹拂着四散而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头遮蔽天空的恐怖巨兽。 那四只粗壮无比的大腿每次踩踏都能造成难以想象的地震,每跨出一步,巨大的怪物便能跨越山一般的距离。 身上的长毛被寒风给轻轻拂过,一对巨大的獠牙从巨兽的嘴边延伸出去。 ——这是一头狼,一头巨大的狼。 “余听说神代遍地都是到处打滚的,十多米也只是幼年水准的巨人种——Saber啊,你觉得这个传闻有错吗?” “真是对不起,我在生前并没有见到过太多的巨人,或者说,能够与巨人相匹配的猛兽也是少之又少。” “这还只是出现在固有结界中,借由宝具才得以显化的投影——难以想象他的本体究竟大到那种地步,当年的塞琉斯又是如何将其战胜的。” “......” 在见识过猛兽的真面目后,所有人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只要是有着一点常识的都知道对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对方太大......大的有些过头了。 而在北欧的神话当中,拥有如此体型,还甘心受到塞琉斯驱使的魔狼就只有那一匹吧。 吞食天地的魔狼——芬里尔。 那是连众神见了都会大惊失色,只能靠着奸计,并以战神提尔的一只手臂为代价才能进行束缚的绝世凶物。 甚至,在某一条名为‘诸神黄昏’的可怕预言中,挣脱束缚的芬里尔更是与父亲兄弟妹妹一起加入了与诸神为敌的队伍。 他向手持神枪的众神之父奥丁发起挑战,并最终将这至高的神明吞入腹中。 即使是在无数神话的神兽中,芬里尔也毫无疑问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无论是谁,即使不知道他的威名与恐怖之处,光是看到那如山岳般庞大的躯体时,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阵阵的无力之感。 而此刻,在发现了远处的敌人,同样高大无比的‘原初巨人’后,刚刚从梦中苏醒的芬里尔,那双巨大的狼瞳之中,顿时泛起了一阵血红的凶光。 “嗷嗷嗷嗷嗷嗷——————!!!” 足以吞噬万物的魔狼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吼叫,紧接着,他迈起迅捷无比的步伐,以一种与体型毫不匹配的向着巨人疾驰而去。 “吼吼吼吼————!!!” 金色的双眸牢牢锁定在魔狼的身体上,不愿坐以待毙的‘亚当’俯下身子,并在下一刻瞬间爆发开来,如同坠落的流星一般向着魔狼直冲而去。 “咚————!” 带着恐怖的尖锐劲风,‘亚当’重重的撞在了魔狼身上,与此同时,芬里尔的爪子也狠狠的拍在了对方的胸口。 狂暴的冲击携带着数量惊人的雪花与碎冰,以两者的中心为起点,整片区域的地面都在两个庞然大物的冲击下掀飞开来。 “吼吼吼吼————!” 互换了一击后,巨人再度挥舞起了自己的黑曜石之剑,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身上,而魔狼也不甘示弱的用那锋利的巨爪加以还击。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激起了阵阵音波,远超人类想象的神话大战就此显现。 “咚!咯滋滋——!!!” 利爪轻易便撕开了巨人的外皮,而巨人的大剑也重重的砸在魔狼的鼻子之上。 只是,在所有正在观察这场战争的人看来,巨人的劣势已经十分明显——不仅仅是体型上的明显差距,更是因为巨人的攻击根本无法对魔狼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当然,他们的眼睛还没好到足以看清地面与巨人脚下的情况,没法捕捉到‘乐园’的细微变化。 但想到这由塞琉斯操控着的固有结界一直在对巨人的‘乐园’进行侵蚀的事实,他们便明白巨人的败亡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吼吼吼吼————!” ‘亚当’再度发出咆哮,右手则快速凝聚出一把黑曜石之剑,对着魔狼的头颅奋力斩去。 见此,芬里尔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明白对方已是强弩之末的他直接张开大口,那连神王都能吞噬的利齿竟直接将那粗糙的黑曜石之剑,连同‘亚当’的右臂一同吞入腹中。 紧接着,他再度张开大口,在‘亚当’无力修复自身的情况下,一下便咬掉了对方的脑袋...... 第八十九章 众神眷顾的幻想之国 ‘王冠·睿智之光’,是阿维斯布隆为‘救济人类’,开辟‘乐园’之路而设计出来的究极魔像。 当然,所谓‘开辟’只是一个方便理解的用词。 事实上,只要‘原初之人’立于大地之上,‘乐园’的概念就会随着他的脚步不断蔓延,直至世界被完全改写为止—— 这毫无疑问就是一种自律式的固有结界。 而想要对付固有结界的话,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比另一种形式的固有结界更加有效了。 “咔咔咔——————” 风暴在扩散,塞琉斯背后的幻想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然而,就在空间趋于稳定,只等世界显现便能完成的固有结界,却突兀的卡在了这一步。 雷霆、太阳、冰暴,三种蕴含煌煌神威的意志在这虚无的天空之上接连炸响,仿佛只要退上一步就会输上一筹似的剑拔弩张、针锋相抗。 最后,眼前的世界更是被直接一分为三—— 海洋、沙漠、冰峰,明明毫不相干的三方地域却神奇的连接在一起。 如果忽略连接之处那因相互侵蚀而不断撕裂的,光是看上一眼就会生起无限恐怖之感的空间裂缝的话,这样的情景一定会令人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叹之声吧。 “Ruler!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并没有亲眼见识过固有结界的具现,但通过大圣杯所赋予的知识,弗拉德三世却也明白‘固有结界’那以术者的‘心象风暴’来改写现实的本质。 可眼前的情景不管怎么看都是有问题吧? 还没开始就在自我崩毁的世界什么的,真的能够发挥出祂应有的威力吗? “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茬?” 塞琉斯头疼的捂住自己的额头,作为施术者,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造成眼前这一切的原因。 借由世间所弥漫的种种信仰来映射出世界最古老的幻想,再通过这些幻想来沟通那些已然前往星之内海的伟大存在—— 如果只是数万英魂的共同信念便能跨越时间与空间,并跟随这信念的绝对中心而在世界的某事某地完全具现的话,那对位格远在其上,更是一直存活在星球内部的神明而言,想要达成这样的伟业更是轻而易举。 但,正是由于这份轻易,因为同一个理由而急于登场的他们,才会闹出这种对世人而言实在难以想象的乱子来吧。 “各位大人们啊,我只是需要一种能够限制‘乐园’扩张的手段而已,根本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任由这些从某种意义上如同孩童一般任性的神明继续争执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意识到这一点,塞琉斯无奈的抬头呼喊了起来。 话音刚落,三方世界的抗衡顿时一滞,世界之间的空间裂缝更是瞬间消失不见,但那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无法融合在一起的海洋、沙漠与冰峰却将他们内心的想法暴露无遗。 简直就像是在孩子面前不得不假装和气的死对头一样。 “明明都一把年纪了,为人处世却还像小孩子那样幼稚。” 塞琉斯叹息着摇了摇头。 只是套了一层Ruler灵基,本质上依旧是Rider模板的他并没有太强的正面作战能力。 因此,如果塞琉斯想要履行身为Ruler的职责,独自解决那个‘原初之人’的话,就必须要使用自己的宝具,也就是召唤各种可以被称为‘坐骑’的存在才行。 但几乎可以预见的是,无论塞琉斯将哪位倒霉蛋召唤出来,他都将面临至少一个神系的神明们的暗中针对。 甚至,如果是某个在本神系都不受人待见的存在的话,在场所有人都会见证一位史无前例的‘天弃之子’的出现——否则,这份神明之间的对峙也未免太过廉价。 然而,对于需要尽快完成职责的塞琉斯而言,这样的情况却实在称不上友好。 “真是抱歉,因为需要对付的是一个大家伙,所以,还是让更有经验的过来帮忙吧。” 塞琉斯不得不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在这之后,天边的太阳像是认清了现实一般发出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紧接着便与祂所照耀的沙漠一起缓缓消退。 见此,一旁的雷霆突然闪烁起来,竟跃跃欲试的朝着开始扩张的风暴逼了过去。 但还没等有所察觉的风暴做出反应,火焰、以及随之显现的阴影便将漫天的雷光完全吞噬,并在下一刻,连同那无边无际的海洋一起消失在人们的眼前。 “真是丢人......”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塞琉斯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而面对同伴们那疑惑的目光,不知作何解释的喀戎也只能回以一个礼貌而不失优雅的微笑。 幸运的是,就在下一刻,风暴终于完成对世界的侵蚀——一瞬间,天地失色,一切都被突然闪耀的光芒所吞噬。 而等人们反应过来,并恢复自己的意识之时,全部的注意力便都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 那是一片冰雪肆虐的荒凉平原,远处的地平线上环绕着一圈仿佛直通天际的巨大围墙,而在晦暗的天空中,满天的繁星则被无数像是能够支撑起一座城市的树叶所取代。 这,便是塞琉斯的固有结界——众神眷顾的幻想之国(跪求修改) “吼吼吼——————!!!” 感受那弥漫在周围的,陌生且敌对的神代气息,‘原初之人’顿时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只是在那咆哮声中,却带着一股色厉内荏的意味——过去由神赐下,同时也是赋予其无限成长性与不死性的‘乐园’在此方世界出现的那一刻便被压制到了最低。 甚至,就连这仅剩的一片乐土,也在被对方无时无刻的侵蚀着—— 即使对他已有的战力造不成太大影响,但在失去了成长性,乃至不死性也被逐渐剥夺的当下,他的死亡几乎已成定局。 “真是难以想象的光景啊。” 从一开始的震撼之中醒来,弗拉德三世满是赞叹的环顾着周遭的景象。 “上面的那些枝叶就是传说中的世界树吗?” “本质上就只是一部分的投影而已——毕竟,有个很麻烦的东西在祂的根系之间盘踞着。” 塞琉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他只是随口解释了一句,便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喀戎身上。 “如何?老师有什么发现吗?” “那家伙身下的‘乐园’的确在逐渐收缩,看来你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从巨人身上收回目光的喀戎露出了安心的微笑,接着,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他的表情顿时带上了满满的感叹。 “而且,从这幅心象上,我多少有些了解到你当年的经历了。” “什么?” 弗拉德三世有些不解的望着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的师徒两人,直到他感知到了那比起‘亚当’还要夸张数倍的强大存在。 他可以确定自己的感知没有出错,也没有因为突然爆发的恐怖魔力而产生混乱。 事实上,一头恐怖至极的猛兽正随着世界的具现而从沉睡之中缓缓苏醒,而在不远处,那由冰雪而导致的迷雾中,一对巨大无比的眼睛正随着意识的清醒而逐渐张开。 “呼呼呼呼......” 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漆黑的猛兽呼出了一口仿佛能够掀起新一轮风暴般的炽烈气息。 即使刚才的状态实在算不上清醒,但在半梦半醒之中,还是有人为他讲述了所有的一切—— 故人已经已经来到,敌人也随之出现,那么,他接下来的任务就已经很明确了。 “嗷嗷嗷嗷嗷嗷嗷——————!!!” 在惊人的咆哮中,大地都在不住的悲鸣,漫天的风雪被吹拂着四散而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头遮蔽天空的恐怖巨兽。 那四只粗壮无比的大腿每次踩踏都能造成难以想象的地震,每跨出一步,巨大的怪物便能跨越山一般的距离。 身上的长毛被寒风给轻轻拂过,一对巨大的獠牙从巨兽的嘴边延伸出去。 ——这是一头狼,一头巨大的狼。 “余听说神代遍地都是到处打滚的,十多米也只是幼年水准的巨人种——Saber啊,你觉得这个传闻有错吗?” “真是对不起,我在生前并没有见到过太多的巨人,或者说,能够与巨人相匹配的猛兽也是少之又少。” “这还只是出现在固有结界中,借由宝具才得以显化的投影——难以想象他的本体究竟大到那种地步,当年的塞琉斯又是如何将其战胜的。” “......” 在见识过猛兽的真面目后,所有人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只要是有着一点常识的都知道对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对方太大......大的有些过头了。 而在北欧的神话当中,拥有如此体型,还甘心受到塞琉斯驱使的魔狼就只有那一匹吧。 吞食天地的魔狼——芬里尔。 那是连众神见了都会大惊失色,只能靠着奸计,并以战神提尔的一只手臂为代价才能进行束缚的绝世凶物。 甚至,在某一条名为‘诸神黄昏’的可怕预言中,挣脱束缚的芬里尔更是与父亲兄弟妹妹一起加入了与诸神为敌的队伍。 他向手持神枪的众神之父奥丁发起挑战,并最终将这至高的神明吞入腹中。 即使是在无数神话的神兽中,芬里尔也毫无疑问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无论是谁,即使不知道他的威名与恐怖之处,光是看到那如山岳般庞大的躯体时,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阵阵的无力之感。 而此刻,在发现了远处的敌人,同样高大无比的‘原初巨人’后,刚刚从梦中苏醒的芬里尔,那双巨大的狼瞳之中,顿时泛起了一阵血红的凶光。 “嗷嗷嗷嗷嗷嗷——————!!!” 足以吞噬万物的魔狼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吼叫,紧接着,他迈起迅捷无比的步伐,以一种与体型毫不匹配的向着巨人疾驰而去。 “吼吼吼吼————!!!” 金色的双眸牢牢锁定在魔狼的身体上,不愿坐以待毙的‘亚当’俯下身子,并在下一刻瞬间爆发开来,如同坠落的流星一般向着魔狼直冲而去。 “咚————!” 带着恐怖的尖锐劲风,‘亚当’重重的撞在了魔狼身上,与此同时,芬里尔的爪子也狠狠的拍在了对方的胸口。 狂暴的冲击携带着数量惊人的雪花与碎冰,以两者的中心为起点,整片区域的地面都在两个庞然大物的冲击下掀飞开来。 “吼吼吼吼————!” 互换了一击后,巨人再度挥舞起了自己的黑曜石之剑,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身上,而魔狼也不甘示弱的用那锋利的巨爪加以还击。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激起了阵阵音波,远超人类想象的神话大战就此显现。 “咚!咯滋滋——!!!” 利爪轻易便撕开了巨人的外皮,而巨人的大剑也重重的砸在魔狼的鼻子之上。 只是,在所有正在观察这场战争的人看来,巨人的劣势已经十分明显——不仅仅是体型上的明显差距,更是因为巨人的攻击根本无法对魔狼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当然,他们的眼睛还没好到足以看清地面与巨人脚下的情况,没法捕捉到‘乐园’的细微变化。 但想到这由塞琉斯操控着的固有结界一直在对巨人的‘乐园’进行侵蚀的事实,他们便明白巨人的败亡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吼吼吼吼————!” ‘亚当’再度发出咆哮,右手则快速凝聚出一把黑曜石之剑,对着魔狼的头颅奋力斩去。 见此,芬里尔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明白对方已是强弩之末的他直接张开大口,那连神王都能吞噬的利齿竟直接将那粗糙的黑曜石之剑,连同‘亚当’的右臂一同吞入腹中。 紧接着,他再度张开大口,在‘亚当’无力修复自身的情况下,一下便咬掉了对方的脑袋...... 第九十章 无敌的‘亚当’倒下了。 与魔狼芬里尔交战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之前那散发着神性之光,妄图将整个世界都转化为‘乐园’的原初之人便被彻底击溃。 现在,他就这么单膝跪倒在地面上,被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花丛簇拥着,一动不动。 “确定把他击溃了吗?” 弗拉德三世紧紧的注视着面前散发着微弱白光的魔像。 即使对方已经静止了很长时间,周边因‘乐园’而生长的树木也早已枯萎。 但为了以防万一,身为领王的他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时刻提防着对方突然站起来将这边重创。 毕竟,光是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这个令人不安分的泥人就已经有米雷尼亚城堡那般的高度,要是重新恢复战斗力的话,即便是他,一不小心也得栽在这里。 “如果到了这种地步还能继续站起来的话,那以Caster的本事,估计也不会这么执着于一个魔像了。” 面对弗拉德三世的疑惑,因为需要确认什么而来到这边的喀戎露出微笑。 在场的人中,大概就只有眼力超凡的他看清楚了一切。 被塞琉斯拉入固有结界中,那由‘神’所赐的‘乐园’几乎是毫无悬念的便被彻底瓦解—— 说到底,固有结界之间的对抗基本上就只有五种可能,其一就是后者覆盖前者;其二是共存;其三是以魔力高低决定谁覆盖谁;其四是看神秘度决定谁覆盖谁;其五是看心象坚固程度决定谁覆盖谁。 在这种情况下,魔像的‘乐园’根本就没有一点获胜的可能。 而失去了‘乐园’所带来的成长性与不死性,区区一位从者的造物,又怎么可能是位于主场的,那传说中的魔狼的对手—— 虽然他在跪倒在地后突然被泥土与石块补全身体的确挺唬人的,从这一点上看,倒也怪不得弗拉德三世这么小心谨慎就是了。 “而且,这个魔像之所以会保持这番摸样,大概还是因为他还在守护着什么吧。” “余倒是忘了,Caster那家伙的Master还在里面。” 弗拉德三世恍然大悟一般的收回了自己的长枪。 “可惜这份忠义因为那混蛋莫名其妙的行为而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 如果是平时,生前遭受背叛而死的弗拉德三世无论如何都会对Caster护主的行径给予极高的赞赏,但想到对方背叛了自己的事实,他的眼中还是无法抑制的带上了几分厌恶。 哪怕事情已成定局,对方也已经伏诛也一样。 “我倒是觉得这和忠义无关就是了。” 喀戎轻笑着摇了摇头,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弗拉德三世不同,对这方面没什么执念的他更容易看清事情的本质—— 既然能被对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并义无反顾的抛弃明显更占优势的‘黑’方而去加入‘红’方的话,阿维斯布隆又怎么可能会被那所谓的‘忠义’所束缚。 但在这种情况下,阿维斯布隆却没有直截了当的与那个天草四郎签约,并借机拿自己御主充当‘炉心’,反而不知为何的将其保护了起来,他自己倒是为此献出了性命。 如此矛盾,前后之间判若两人的行径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然而,所谓人类便是如此,在抛出敌我之辨后,喀戎衷心的在为阿维斯布隆那身为人类的本质而欣慰不已。 这也是喀戎在明知罗歇就在魔像体内,却只是以‘什么’来代称的原因——事实上,他确实不知道阿维斯布隆究竟在罗歇身上看到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过,喀戎并没有向弗拉德三世诉说自己的猜测。 毕竟,对于身为君王的弗拉德三世而言,人类的矛盾之处可实在不怎么讨喜。 抱着这样的想法,喀戎凭着自己能够看透事物本质的找到了罗歇的位置。 万幸的是,似乎是因为被放在非关键的位置,又被保护的很好的缘故,小家伙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而是在育婴室一般的空间中睡得真香呢。 “这样的情况,真是不知道该让人说什么才好。” 见此,喀戎脸上满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外面在打生打死,这小家伙却在这里与世无争的这么悠闲。 不过,吐槽归吐槽,喀戎还是借助弗拉德三世搭好的橼桩之梯将罗歇取了出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令人牙酸的声音突然开始响起。 “咔吧......” 完本完好无损的魔像身上,一道细微的裂缝陡然迸现。 “咔吧......咔吧咔吧......” 仿佛引起了连锁反应,无数的裂缝开始接连不断的在巨人的身上出现,眨眼间便是将其变得千疮百孔,直到濒临极限。 “嘭————!” 炸裂声中,巨大的魔像豁然粉碎,化作无数的碎石瓦砾,砸落向地面。 “嘭......嘭嘭嘭......!” 碎石与泥土一块接着一块的砸在了地面上,激起了一阵阵的撞击声。 自此,‘黑’之Caster彻底宣告退场。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Caster你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望着那神秘散去的一片狼藉,喀戎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但很快,他便自嘲似的轻笑了几声, 喀戎不是阿维斯布隆,也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说到底,愿望已经实现的他,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与备受执念折磨之人共情? 想到这儿,喀戎忍不住的望向自己的弟子,而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直在与故人交谈的塞琉斯突然抬头,并在对视一眼后笑容满面的招了招手。 “这小子......” 喀戎的嘴角微微扬起,许久,他才抬起了眼帘,望向了高空。 像是浮空城堡一般的空中庭园早已不在那里。 不过,喀戎倒也没有急着去追。 反正那么大的目标,想追的话,随时都可以追上去,不可能被他们逃掉。 当然,发动追击的时间也不能隔得太迟,否则,若是让他们成功拉开距离的话,他们这边就会陷入绝对的被动—— 以那个天草四郎所表现出的果断与狠辣,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使用令咒来达成条件吧? “下一次,就是真正的大决战了吧。” 将现状全部捋上一边,意识到什么的喀戎默默的看向了自己远处的弟子。 “不过,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我都没有任何遗憾了吧。” 对现在的喀戎而言,只有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 “啪!” 战场上,一个龙牙兵突然炸裂了开来。 “啪——啪——啪——啪——!” 伴随着清脆的炸响,一个个的龙牙兵全都像是失去了存在意义一样,接连的爆炸开来。 没过多久,整个战场上的龙牙兵便全部粉碎,洒下大堆大堆蕴含着魔力气息的灰白粉末。 考虑到这些都是由神代巨龙的龙牙所催化成的魔物残渣,若是将它们全都搜集起来,就算其中没有多少龙牙或者其他魔力材料的残留,这也是一笔足以称得上是天文数字的庞大财富。 然而,面对这样的财富,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魔术师们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形式的欣喜。 “呼......” 被自己的弟弟搀扶着,勉强站立起来的菲奥蕾长长的出了口气,旁边的考列斯也顾不得姐姐能够站起来的事实,一脸沉重的望着那破败不堪的城堡。 不仅仅是这俩姐弟,一旁的戈尔德等人也都像是如蒙大赦那样,一边流下痛快的冷汗,一边瘫坐在地面上。 “结束了......” “结束了呢......” 魔术师们互相交换着声音,宣告了这一次的战争的进程。 的确,战争结束了——龙牙兵失去了活动,代表着空中庭院的离去,叛逆的阿维斯布隆,以及他的魔像也已经退场。 再加上‘红’方的从者亦是一个不剩,让此方战场回归寂静,谁都知道,这一次的战争结束了。 可是,没有任何人能高兴的起来。 原因也非常简单。 “我们......终究还是输了啊......” 经验丰富,在下坠的那一刻起便奋力施展强化魔术的达尼克满是悲伤的注视着凄惨无比,几乎可以说是废墟的米雷尼亚城堡。 这一战,输的是黑方阵营。 “即使撤退的一方是红方阵营,被夺走了大圣杯的我们也绝对称不上是获胜......” 况且,按照他与六导玲霞的分析,对方此次行动的目标从一开始便是‘夺得大圣杯’。 在这种情况下,完成战略目的的‘红’方无论如何都不能称得上是输。 “我努力了六十多年的岁月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的努力,居然败在了六十多年前的敌人手中。 天草四郎时贞,一想到这个名字,即使以达尼克的心性也忍不住的咬牙切齿起来。 然而,直到现在达尼克都难以理解。 他六十多年的卧薪尝胆完全是因为这一切的关键,‘大圣杯’就在他自己的手中,他心里清楚圣杯战争一定会再次召开才有如此的动力。 但,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儿? 他就那么肯定‘大圣杯’一直完好无损的保存在世上的某人手中? 他就那么确定持有‘大圣杯’的那个人拥有再次启动圣杯战争的能力? 安置‘大圣杯’的领土、能够满足‘大圣杯’需求的灵脉、还需要有足够的隐藏能力,以及必要时处理‘麻烦’的武力...... 以上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带来无法预计的后果,而这样的状态又至少需要保持六十年的时间。 可这家伙却偏偏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做足了六十年的准备,甚至比他这个持有人还更加的坚定。 是因为他的执念已经强烈到足以超越一切? 还是已经看透了人类‘贪婪’的本性? 达尼克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但他至少搞清楚了一件事。 “这一切,都在那个家伙的计划之中。” 敌明我暗,对方早已做好了针对‘圣杯战争’发起者的一切准备,而他却自命不凡,大张旗鼓的向魔术协会发起反叛—— 从这个角度来看,眼下的结果或许也不是那么的令人无法接受,骄兵必败,世上根本没有与之相反的道理。 只是,达尼克绝对不会甘愿大圣杯就这么被夺走。 “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对策,然后将大圣杯给夺回来。” 这并不是妄想。 毕竟,对方就连占尽先决优势的突袭战也是依靠御主的亲自下场以及离间的手段才能顺利完成,而且可以确定的是,足以被称为‘王牌’的Saber必然与对方产生了某种间隙。 否则,要是对方有那样一位生力军加入的话,如今的结果可绝不会是对方干脆撤退这么简单了。 反观我方,虽然Caster意外反叛,但对方的宝具本就是需要舍弃的东西,又拖了Archer、Lancer、以及Saber三人及时应对的福,魔像的生产工厂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战力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再加上,已经展现了绝对压制力的Assassin,以及与他同源的Ruler—— “那么巨大的空中要塞一直飞在空中逃亡的话,无论如何都会被普通人给发现的吧。” 这样自言自语着的达尼克,一点一点的收紧了握在权杖上的手掌。 “如果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Ruler的话......” 自从得知了‘圣杯战争’的概念后,达尼克便将有关塞琉斯的所有记载都给翻了一遍。 也是多亏了之前的努力,他找到了那块儿石板的,也在此时获取了对方的一部分能力。 既然能够召唤出芬里尔的话,那么就一定还能召唤他的弟弟,环绕世界的大蛇耶梦加德。 而且,根据之前所见到的神明幻影,达尼克可以肯定塞琉斯的固有结界绝不只有召唤两头顶级神兽这么简单。 他有理由相信,只要塞琉斯,即使神明现世也不无可能,更别说,塞琉斯本身也是神明的降格之神就是了。 而到了这一步,达尼克下一步的行动方针也就可以确定了...... 第九十一章 不平静的夜晚终于离开了,在战争结束的现在,天空已经微微泛白,宣布了白昼的来临。 而在平原上,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人造人正被安排着去收拾着战场。 不仅仅是需要清点伤亡的人数和现场残留的痕迹之类的事情,还得将平原恢复到一开始的模样才行——至少要把那些莫名其妙的坑坑洼洼全部填上才行。 否则过不了多久,这里的状况就会在电视上进行报道,神秘也多多少少会被暴露在外,这对于魔术师来说自然是不被允许的。 只不过,还没做好安排,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们就发现了了不得的异常。 “Berserker!” 在这样惊慌失措的喊声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正失魂落魄的注视着自己右手手背的考列斯身上。 在那里,原本三道猩红的神秘纹路,不知何时早已随着因果的切断而完全消失。 这代表着什么,没有人能比身为御主的他们更加清楚。 然而,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更加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伴随着大地的震动,一个魁梧的,宛如异性一般的巨人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 “‘红’之Berserker?!?” 弗拉德三世条件反射似的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同时大手一挥,数之不清的橼桩便将‘黑’方的御主们护在身后。 明明保持着相当的战力,却没有跟随‘红’方一起撤离——不过,想到这家伙那精神错乱的特性,以及那一点就炸的本质,这位‘黑’之阵营的领袖便有了几分明悟。 “看起来,哪怕是把这家伙召唤出来的人也承受不住这份高昂的意志啊。” 意识到这一点,弗拉德三世满是感慨的摇摇头,随即便招呼着Saber一同上前阻拦。 然而,还没等两人踏出一步,一旁的喀戎便伸手拦在了他们面前。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那个Berserker看上去并不是我们的敌人。” 面对这样的解释,众人即使依旧保持着应有的警惕,却也不在像之前那样的剑拔弩张。 毕竟,拥有千里眼的喀戎无疑是众人之中感知最为优秀的存在,可既然他没有提前示警,那就一定有着他的理由。 “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一个个都哭丧着脸?” 坐在斯巴达克斯的肩膀上,Assassin满是疑惑的望着面前有些目瞪口呆的众人。 “因为中间发生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比起这个,你旁边的‘红’之Berserker是怎么回事儿?” “就算你这么说......” Assassin挠挠头,颇有些为难的环顾了一圈周遭的狼藉,以及精神明显疲惫到极点的众位御主。 “但果然还是换一个地方比较好吧......” ...................................... 米雷尼亚城堡虽然遭受了一阵阵的袭击,但想找一间能够休息的房间还是绰绰有余。 就比如现在,他们所聚集的亲族会议室,在经过简单的修缮,也就是摆好被震的东倒西歪的家具,再让人造人从废墟中扒出一些毛皮、衬垫之类的东西,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的‘黑’方成员,便在这里安置了下来。 “......以上,就是我们目前的状况了。” 听完了所有说明,现场马上陷入了一阵凝重的沉默。 除了这些经历太过匪夷所思之外,众人的惊愕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因为另一边的Ruler。 或者说,是他怀里那毛茸茸的,看上去与凶恶一点边都沾不上的小狼崽,以及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混了进来,还一脸若无其事的喝着红茶的阿塔兰忒。 至于斯巴达克斯,本来弗拉德三世是打算看在Assassin的面子上赐予其戴罪参加商议的特权的,但刚一张口就被马上制止。 开玩笑,在斯巴达克斯面前使用这种强调了隶属于压迫的字眼什么的,简直就是在沼气池旁点火,绝对要被炸个头破血流。 最后,也是听从了Assassin的建议,这个各种意义上都很麻烦的大家伙被人造人看押在了因为深埋地底而并没有受到太大破坏的地牢之中。 等到这边商议完毕,才会对他进行包括重新签订契约之类的处置—— 考虑到这家伙叛逆的个性,在没有妥当的对策之前,让谁成为他的御主都会存在反噬的风险。 至于在此期间,这家伙会不会被令咒命令着做些什么事。 先不说强硬的命令会被斯巴达克斯同样强硬的意志抵消,单是‘命令’本身就会招致斯巴达克斯无时无刻的‘叛逆’。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再次动用令咒,否则双方的关系一定会转为不死不休的死敌。 届时,‘黑’方只要依靠绝对的数量压制将其捕获,就能以最多几个人造人的性命为代价,彻底掌握这在正面战场上令弗拉德三世都有些无可奈何的强大战力。 当然,即使斯巴达克斯被令咒转移回去也根本无所谓,或者说,现在的‘黑’方简直巴不得对方这么做。 首先,转移本身就会消耗一道令咒,而在转移之后,就算斯巴达克斯并没有因为‘转移’本身而闹出什么乱子,待在那座空中要塞,且没有人造人这等明确作为‘弱者’、‘受压迫者’存在的‘红’方也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甚至令咒对其进行看管。 毕竟,就连堂堂‘希望之花’的侧面都会被认作是‘压迫者’的一员,弗拉德三世不觉得对方阵营中会有什么存在能够毫无风险的安抚斯巴达克斯的情绪。 而只要斯巴达克斯能够耗费对方,尤其是空中要塞之主的精力,这其中的战略价值就会比斯巴达克斯单纯的作为‘黑’方的战力还要大上几分。 别忘了,现在的‘黑’方对如何登录那飞在天上的空中要塞依旧毫无头绪,并且,就算他们找到了方法,那能够突破A级对魔力的魔力光炮也是一个不得不去面对的磨难。 “真是令人头疼的局面啊,不过,在这之前——‘红’之Archer,阿塔兰忒小姐。” 冷静下来的达尼克捏了捏眉心,随即满眼无奈的望向了要求人造人更换饮品,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女猎人。 “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显得有些不太友好,但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按理说,敌方从者只要敢独自来到己方阵营,那除了降服或者死亡之外就别无选择。 然而,这位的身份实在太过于特殊——尤其在两位塞琉斯,以及喀戎同时在场,且对方没有明显敌对行为的情况下,包括弗拉德三世在内‘黑’方成员就只能对她的出现存只眼闭只眼。 但接下来要说的就完全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机密,在没搞清楚阿塔兰忒的真实目的之前,他们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泄露。 然而,出面回答的并不是这个骄傲的女猎人,而是一旁的Ruler。 “关于这点,还请各位放心。” Ruler将一直在逗弄的小狼崽放下,这让小家伙非常不满的‘嗷’了一声。 在不存在‘真以太’的现世,即使是堂堂芬里尔也只能在Ruler的要求下维持这样的一副姿态。 “阿塔的Master目前正维持这一种几乎与退场没什么两样的状态,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圣杯没什么需求的她自愿退出了这场战争,并由我这个Ruler进行监管,防止其做出什么影响圣杯战争正常进行的行为。” “这么说的话,我方能够与她签订契约吗?” 弗拉德三世突然插话,见此,刚刚准备开口的达尼克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事实上,在弗拉德三世在场的情况下,对外的交涉本就是身为领袖的责任与权利,刚刚也只是因为他没有搞清楚具体的情况,担心因为说错话、或是做错什么决定而造成不必要的后果才用念话示意达尼克暂时代为交涉。 这样的话,哪怕达尼克出了什么差错,他也能及时出言打圆场,来避免最坏的结果出现。 当然,这样的配合即使反过来也是可行的,只是以臣下谏言的形势打圆场的话,多少就显得有些傲慢,并且毫无诚意就是了。 “如果她自己愿意的话,且不违反规则的话......” 想到那只有‘不允许泄露神秘’这一条的规则,弗拉德三世了然的点点头,紧接着,他的目光便下意识的投向了一旁的阿塔兰忒身上。 “哼——!” 察觉到对方意图,自由的母狮子面露冷笑。 之前响应召唤只是因为心有不甘,但既然已经选择了退出,她就绝对不会再重新签订契约来给自己找不自在。 似乎从对方的表情中意识到了这一点,弗拉德三世默默叹了口气,但脸色却并不怎么失望。 熟读塞琉斯生平的他自然知道这位女猎人的执念所在,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将其说服自然是千难万难——尤其是在塞琉斯面前,一味的纠缠不仅起不到任何作用,只会徒增‘两人’的厌恶而已。 而且,即使阿塔兰忒没有与他们签订契约,弗拉德三世也有把握借用她,甚至是Ruler的力量。 只是没有签订契约那么方便而已。 想到这儿,弗拉德三世便对达尼克使了个眼色,而同样想到这一点的对方也会意的重新开口。 “上一届的Ruler,那个叫做天草四郎时贞的存在可以确定是‘红’方的御主吗?” 对于达尼克的明知故问,几乎是瞬间便明白对方意图的喀戎无奈的露出苦笑。 不过,即便有着诱导的意图,这番话语却并不蕴含任何的恶意与欺骗,而且也确实与Ruler的职责息息相关。 考虑到这一点,喀戎缓缓点头表示肯定,没有让达尼克等待太久。 “是的,虽然距离遥远,但他手臂上的光辉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令咒,而且,根据我那弟子所说,跟他站在共同战线的‘红’之Lancer、Rider、Berserker还有Caster,就算并非出于本意,在某程度上也不得不听从他的调遣。” 闻言,弗拉德三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紧接着,他便忍不住的偷偷瞄向Ruler的位置。 但在看到正在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的两人后,他便默默地摇了摇头。 “那个......虽然有听对方的自我介绍,但我对那个叫做天草四郎的极东圣人还是不怎么了解呢,Archer,能够拜托你吗?” “明白了,Master。” 应菲奥蕾的请求,喀戎点了点头。 “天草四郎时贞,他是距今大约五百年前,在日本一个名叫岛原的地区发生的大规模叛乱中担任主谋的少年。” “少年?” “是的,毕竟他生前仅仅只有十七岁。” 听到十七岁这个令人意外的年龄,就连一直沉侵在悲伤中的考列斯都忍不住的大吃一惊。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跟自己同龄的英灵。 紧接着,Archer向众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天草四郎时贞的历史,而在这之后,达尼克也详细的讲述了曾经与之对抗的经历。 “光从这些经历来看,他似乎不是什么厉害的Servant呢。” “如果单从力量上看的话的确如此,但如果论及信念的话......生前只有十七年阅历的他就只能以可怕来形容。” 对于Assassin的评价,达尼克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只为一个愿望便能默默无闻的在世界上准备六十年的时间,并且可以预见的是,如果圣杯战争依旧没有启动的话,他还会就这么一直准备下去。 而所谓的依据,就仅仅只有‘人类不可能会将大圣杯闲置’——这并不是单纯的坚强,而是如同黑洞一般,光凭信念本身就可以把所有人类与英灵卷入其中的怪物。 他并不是发疯了。 因为,如果只是发疯的话,绝不可能拥有如此强烈的信念...... 第九十二章 “总之,那个问题就先搁置一边吧,现在的当务之急在于搞清楚他的图谋。” 察觉到越来越歪的话题,弗拉德三世连忙出言制止。 而注意到领王那略显不满的视线,达尼克有些尴尬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杖。 不过,也不怪达尼克表现的如此应激—— 自命不凡,将全世界都给耍的团团转,最后更是计划着要取代时钟塔在神秘界的地位,但就是这样的他,却被一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手下败将狠狠地摆了一道...... 如果不顺着堂堂大英雄的话头跟着夸上几句,把这个对手吹得厉害点的话,他身为族长、长辈的脸面实在有些无光。 “既然对方是那个天草四郎时贞,那他的愿望大概就是复仇之类的,企图改变历史,或者死者的复活......?” “考虑到他‘圣人’的身份,以及‘Ruler’的适配性,这些都在可能性的范畴内。” 岛原之战,三万七千名将自己当做神一般崇拜的信徒被当面屠杀,作为这一切的主谋,天草四郎时贞究竟在那个战场上看到了什么?又会立下什么样的誓言呢? 这个问题,大概连经历相似的弗拉德三世,以及目睹过世界末日的塞琉斯都无法回答吧。 毕竟,他们一个是先臣民一步遭受背叛而死,另一个却是亲手逆转了悲剧。 “可是,即便是号称‘万能之釜’的圣杯,这样的愿望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菲奥蕾看上去十分困惑,亲眼见过‘大圣杯’,并与之近距离接触过的她很清楚其中的本质。 “虽然有‘第三法’的神秘加持,但那东西说白了也就只是单纯的一大团魔力凝聚物而已——说祂能够实现大部分祈愿的确毫无疑问,但如果涉及到时间与人类史的话......” 菲奥蕾的话没有说完,但语气中的怀疑却清晰的表达了出来。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圣杯不过只是一地灵脉六十年来的魔力结晶,对于单一的个体而言,这大地与时间所带来的,能把各种理论、各种过程全部省略的伟力自然有资格冠以‘奇迹’之名。 但若让这份‘奇迹’去直接对抗大地与时间本身的话...... 说白了,就像是用地球上生长的木头来做一根能够将其翘起的杠杆一样,时间之内的产物凭什么去逆转时间? 一地灵脉六十年的积累又凭什么去弥补整个地球五百年来的消耗?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圣杯响应了他的愿望,得到的大概也只是穿越到平行世界,这种看似梦想成真,实则什么也没有改变的结果—— 当然,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只是这样的结果便足以让他们欣喜,但作为以败者之身荣升‘英灵殿’,更是能将时钟塔与尤格多米雷尼亚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存在,天草四郎时贞真的能够接受这样虚幻的,镜花水月一般的结果吗? 或者反过来说,先不论对方这六十年来的信念与坚持,这样的结果就只需要他中规中矩的帮助时钟塔对尤格多米雷尼亚进行歼灭,然后趁机实现愿望就好,他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背刺时钟塔这个庞然大物? 毕竟,内部的反叛与异端的挑衅,两者对一个组织威严的破坏真的不好区分是孰轻孰重,尤其是在镇压叛乱时被外部势力背刺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既然天草四郎毫无遗憾的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他的图谋就一定不只是单纯的‘实现愿望’那么简单。 “虽然已有的情报无法得知那个天草四郎的真实想法,但从对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来看,他的图谋绝对不小——我甚至认为就连Ruler的召唤都是因为那个所谓的‘目的’。” 达尼克做出了这样的结论,在场的众人也都是默认般的点了点头。 也许这话有一部分的私心在内,但就事论事地说——如果只是参战者的身份出现异常的话,‘大圣杯’根本犯不着主动召唤一个连降临都是个麻烦的Ruler来维持圣杯战争的正常‘秩序’。 而既然‘大圣杯’召唤出了塞琉斯这个Ruler,那就说明所有的参战者中一定存在着一个可能会对圣杯战争,甚至对世界造成严重破坏的人物。 在这种情况下,‘黑’方全员都可以保证自身的愿望绝不存在什么问题,那么,问题会出现在‘红’方仅剩的两位拥有自主能力的御主中的哪一个呢? 总不能是在第一晚后便不见踪影的‘红’之Saber主从吧? “针对这一点,Ruler,你怎么看。” 会议进行到这个地步,理所应当的,弗拉德三世望向一旁因为偷喝饮料而被恼羞成怒的阿塔兰忒在脑门上插上一箭的Ruler。 见到塞琉斯遭到这样的对待,芬里尔当即便对阿塔兰忒龇起了牙。 然而,比起之前与巨人对战时的滔天魔威,如今被限制了力量,体型就只有狼崽一般大小的他根本不具备任何形式的威慑力,反而给人一种奶凶奶凶的可爱之感。 并且,非常不幸的是,可爱在习惯了丛林法则的阿塔兰忒这里没有任何用处。 “按照当前的情况,身为Ruler的我于情于理都要去那个空中庭院中检查一下才行。” 一边安抚着因为脑门同样被插了一箭而委委屈屈的窝在自己怀里‘呜呜~~’着的芬里尔,Ruler一脸理所应当的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余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和余等一起前往那座空中要塞。” 在双方几乎可以说是知根知底的情况下,弗拉德三世已经不打算再打什么哑谜了。 “毕竟,如果对方真的包藏祸心的话——就算比自己不在乎,也要为旁边那位考虑一下才......” “嘭——!” 好不容易才从之前的动乱中幸存下来的桌子被一掌拍碎,也是多亏了Ruler反应迅速,及时定住、并修复了这张桌子,这才没有让上面的饮料再给负责打扫的人造人添上一笔麻烦。 不过,被这么一刺激,本就委屈巴巴的芬里尔更是被吓了一跳,探着小脑袋就一直往塞琉斯怀里钻,引得他哭笑不得的安慰了起来。 “你是说我对他而言就只是一个累赘吗?” 面对不知为何,突然就向应了激的狮子一般炸起毛的阿塔兰忒,碍于对方的特殊身份,一脸莫名其妙的弗拉德三世只能向两个塞琉斯投去求助的目光。 “好了,阿塔,Lancer他只不过是在担心‘我们’而已。” Assassin面色复杂,身为当事人,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阿塔兰忒做出此举的原因。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实在不知该如何进行安慰。 就这样,无计可施的Assassin只能向‘黑’方的众人告罪一声,随后便拉着阿塔兰忒离开这个临时的会议室。 “看来,就算是堂堂‘希望之花’,背地里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无奈啊。” 弗拉德三世发出了这样的感叹,‘黑’方的一众成员也是沉默不语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现在还是让我们回到正题吧——Ruler,你的答复是什么?” 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人,弗拉德三世都不会担心对方会拒绝自己等人提供帮助的建议,但如果是面前这个塞琉斯的话,他实在猜不到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我大概已经明白了目前的状况,也理解了你的意思——老实说,虽然在登录过程中大概率会遭到对方的攻击,与你们联手也不算违背Ruler的准则,但处于一些你们已经见到的原因,我本来还是不打算与你们一起行动的。” “本来?那现在呢?” 弗拉德三世有些难以理解塞琉斯这句话的思维逻辑,但这不妨碍他接着这个话头继续询问下去。 “现在?既然你都已经把话挑明了,我也只好配合你们展开行动了。” 塞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这番话的前后逻辑着实有些混乱,但只要了解其中的原因,就不难理解塞琉斯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自己会拖了塞琉斯的后退’,自两人结识以来,这样的担忧就一直萦绕在阿塔兰忒的心头,并在之后的相处中愈演愈烈,更是在之后的冒险中彻底化为了她的执念。 ‘如果我能再强一点的话,是不是就能一直陪在塞琉斯的身边了。’ 阿塔兰忒刚刚的爆发正是这一点的有力证明——事实上,正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塞琉斯才打算单独带着阿塔兰忒登陆那座空中庭院。 这样做虽然冒险了一点,但这样的冒险却是阿塔兰忒内心之中最为渴望的体验。 而且,塞琉斯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在自己展开行动之后,‘黑’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登陆机会,如此一来,即使他们两人真的一不小心落入了天草四郎的陷阱,也不至于孤立无援的陷入死地。 可在弗拉德三世说出那番话的当下——即使因此无比恼火,但在冷静过来以后,实用主义的阿塔兰忒一定会思索起这份提议会给两个‘塞琉斯’带来的好处。 而在发现接受这项提议确实要比自己两人如同孤狼一般闯入‘红’方大本营要稳妥不少后,就算塞琉斯依旧要去冒险,阿塔兰忒也是不会同意的吧。 ‘爱人太过懂事还真是令人心疼呢。’ 想到这儿,塞琉斯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余的行为似乎给你带来的很大的困扰。” “事实上,就算你不说,阿塔她大概也会想到这一点吧——毕竟,如何将事情变得简单高效什么的几乎就是猎人的本能。” 苦涩的笑容在塞琉斯的脸上浮现,也是在期望破灭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打算究竟有着多么大的漏洞。 “而且,不论一开始的目的究竟如何,至少你在说出这番话时的确是一片好意。” “但余却不能不为自己的错误表达歉意。” 站起身的弗拉德三世深深的鞠躬行礼。 这是一位领王能在自己领土内所行驶的最高礼节,再高一点的话,就只有战败后的下跪臣服了。 “那么,既然荣幸的与Ruler结成同盟,我们接下来需要商讨的内容就是——‘红’方究竟要去什么地方、以及我们该如何上去?” 虽然获得了强援这一点的确令人欣喜,但联想到接下来的任务,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御主们还是面露难色。 “他们是以空中要塞进行移动的,那么巨大的东西,还是在毫无遮蔽物的天空,想要找到的话根本不难。” 事实上,这也是塞琉斯能够毫无顾忌的与‘黑’方联手的重要原因之一。 说到这儿,达尼克就显得有些犹豫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作为宝具的空中庭院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魔力源,同时,‘第三法’的产物,‘红’方的Servant们也在空中庭院中待机。 也就是说,要追踪的话根本不愁找不到线索,但问题的关键却在于追上他们之后要怎么做。 毕竟,空中庭院是名副其实的漂浮在空中的东西。 “凭我的骏鹰,应该很轻松就能登录的吧。” “能把全部Servant都带上去吗?”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还是说你们都忘了之前差点摔下去的事了吗?” “所以,既然做不到的话就别一本正经的在这儿说蠢话啊,你这没用的Servant。” 面对一脸骄傲的‘炫耀’起自己光辉事迹的阿斯托尔福,差点被谋杀的‘黑’方御主们纷纷投去了冷漠的目光。 “而且,最大的问题还是那个空中要塞的主人吧,EX级别的魔力光炮什么的......” 只要对方的炮台还在,无论怎么接近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吧。 “姑且算是同盟,这一点就由我来解决吧。” 见到他们实在有些无计可施,不想浪费时间的塞琉斯果断开口。 “Ruler你能带上我们全员吗?” “只要能坐稳,那么绝对能载下这里的全员,安全方面也完全不需要担心——就是在隐匿性方面是个麻烦......” “那么,登录方面的问题就交给Ruler解决了。” 弗拉德三世暗自感叹自己拉拢Ruler的决策有多么明智,紧接着便继续主持起了会议的内容。 “接下来,就是关于Berserker的处置了......” 第九十三章 经过一晚上的鏖战,‘黑’方一共损失了两位从者。 其中,由于Caster的背叛,他的死只会令在场的众人感到快意,但在提到Berserker的时候,整个会议室的氛围顿时沉重了起来。 即使他们之后注定为敌,但在战事失利的当下,所有人都难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弗拉德三世端坐在首位,以往充满从容的表情如今却带着无比的凝重。 “那个叫做天草四郎的混蛋虽然是个Servant,但以他的实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击败Berserker绝非那容易,所以,余怀疑对方拥有着什么特殊的杀手锏。” 诚然,‘红’方目前出现的从者个个都是非常强力的存在,但他们不是没有出现,就是被‘黑’方的从者拖住,根本没有机会对Berserker展开袭击。 正因如此,弗兰德三世做出了这样的推测。 然而,在会议室的角落,有一人却完全没有顺着这个推测进行讨论的心情...... “Berserker......” 考列斯使劲攥紧了拳头,手掌的表皮几乎都要被指甲给划破,但那犹如针扎般的痛楚,却因头脑中翻涌的愧疚而变得毫无感觉。 在确认了自己的令咒已然消失的事实后,他就一直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意图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的内心。 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在其他魔术师面前暴露这种‘不成熟’的一面。 “那不是你的失误。” 大概是察觉到了弟弟的哀叹吧,一旁的菲奥蕾连忙出言安慰。 但对现在的考列斯而言,这样的话语却是无比的刺耳——他真的没有失误吗? 虽然是用理性来换取力量的Berserker,但弗兰肯斯坦却极为难得的保持着足够的理性。 也是拖了这一特性的福,两者的相处并不像寻常Berserker组那般心惊肉跳,经常被其他御主用来稳定Berserker情绪的令咒也留有完整的三枚。 然而,在足足拥有三枚令咒,拥有三次可以小范围达成‘奇迹’的机会的情况下,他却毫无作为,甚至事先没有任何察觉的导致Berserker的退场——在这一点上,他实在难辞其咎。 ‘要是能多关注一下她的话,要是能时刻与她保持联系的话......真是该死,明明身处战场,作为Master的我为什么要把注意力放在别处!’ 考列斯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但在菲奥蕾看来,他的责任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毕竟,在天草四郎这个阴谋家自己跳出来之前,一个阵营只有七位从者基本上就是所有知晓‘圣杯战争’这一仪式之人的共识。 而根据战场的形式,对方的Lancer、Archer、Rider、还有Berserker都已经现身,没现身的Assassin与Caster也有着空中要塞、诡异的傀儡部队、以及塞琉斯所遭遇的毒等要素来揭示他们的存在。 虽说强大的Saber从始至终就行踪不明,但已经出现过一次的他不可能瞒过有专门进行针对性调试的搜查结界。 就算他和Lancer一样都是第一次出现好了,那么庞大的魔力源,还有与Berserker交锋时将会闹出的动静。 也就是说,只要对方出现,那就一定会被尤格多米雷尼亚的结界找到。 再加上当时的城堡正在遭受空中要塞的猛攻——综上所述,在对方的主要战力都被拖住,自身安全还遭遇威胁的情况下,考列斯将注意力转到其他方向完全是人之常情。 毕竟,按照正常的情况,没有,也不会遭遇强敌的Berserker无论如何都不会率先退场的才对。 但如果真要说考列斯有什么地方做错的话,那大概就是在米雷尼亚城堡遭遇袭击时立刻让Berserker折返回援吧。 菲奥蕾这么想着,但话到嘴边却并没有说出口。 因为,考虑到弟弟现在的心情,一旦被指明了这一点的话,那就一定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后悔中吧。 事实上,考列斯已经后悔的无以复加,那种如同胸口被挖穿一般的痛楚,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受的多。 考列斯作为魔术师其实也有着相当程度的觉悟,他知道自己也许会死在这场战争中,最坏的情况就是包括姐姐在内的所有族人全都被时钟塔清算。 但现在搅动这自己心胸的痛楚却完全属于另一个次元,这是他在英灵召唤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考列斯实在没有预料到弗兰肯斯坦的离去会给自己划上如此深的伤痕...... ..................................... 顺利完成了召唤,并成功将魔力的供应接入人造人电池系统后,因为Berserker那庞大的魔力消耗而满头冷汗的考列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有了思考与进行下一步行动的余裕。 “Berserker她,真的能够战斗吗?” 考列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怀疑,Berserker,也就是人工生命体弗兰肯斯坦的矿化等级低得令人意外,尽管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却依然能区别敌我,并进行简单的思想交流。 不过,作为代价,弗兰肯斯坦本就由于神秘度太新而十分低下的基础数值便因为没有得到多少补正而彻底的沦为垫底。 在这样的情况下,少女的战斗力问题便成了考列斯眼下的烦恼——就算只是被拉过来凑数的,但既然被选为了御主,少年还是有着些许矜持的。 而既然对方可以进行思想沟通,考列斯便觉得自己有必要与少女好好的谈上一谈。 ‘至少让她理解御主与从者意见的上下关系才行。’ 想到对方这段时间一直我行我素的行动,考列斯更加坚定了与对方相互交流的决心,并带着这样的心情,鼓起勇气找到了正在花园采花的Berserker。 “你......你好。” 弗兰肯斯坦瞥了一眼举起右手,像是第一次进行告白的纯情少年那般僵在面前的考列斯,随后便马上扭过头去。 这明摆着的无视让考列斯有些火大,但就这么傻站着什么也改变不了。 想到这儿,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次一定要明示我们之间的上下关系。’ 平复了情绪的考列斯在内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但在弯腰直视对方双眼之时,他却莫名的道起歉来。 “那个...我说......总之,真不好意思啊......” 见到考列斯的反应,弗兰肯斯坦眨眨眼,有些困惑的转过头。 “我知道你似乎因为我的行为而感到焦躁不安,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呜呜呜......” 不满的呻吟声将考列斯直接打断,而针对这一点,他有些苦恼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是,同为Master的大家很有可能会成为敌人,这点我当然知道,不过,我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集中精力的从先头的阵营战中活下来,这样一来,与同伴们打好关系就是必要的选择——你觉得呢?” “......呜......” 听了考列斯的话,Berserker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也许是因为对考列斯能够正确认清这场圣杯大战的现实而感到安心,她的心情似乎有些好转。 察觉到这一点,松了一口气的考列斯再接再厉的开口询问了起来。 “那么,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共识,那就让我们先从了解彼此开始努力吧,Berserker。” “......?” 采摘花朵的动作微微一滞,有些难以理解这前后态度转变的Berserker一脸迷茫的歪了歪小脑袋。 “在召唤你之前,我曾详细的调查过一些你的故事——虽然存在着致命性的误差(肌肉壮汉变成花嫁少女),但本质却应该相同才对——也就是说,你回应召唤的愿望,是‘想得到一个和自己同样的伴侣’对吗?” 需要鼓起勇气才说出口的话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 万幸的是,面前的少女似乎理解了他的不安,也是相当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城里的那些人造人难道不行吗?他们不也是人工生命体吗?” “......” 在短暂的沉默后,Berserker用劈头盖脸砸过来的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虽然不痛不痒,但这样的行为却令他诧异不已。 “你是说不行吗?” 双手叉腰的少女用力的点了点头,在这个愿望面前,她似乎有着绝对不能退让的底线。 对此,考列斯无言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看样子,不是弗兰肯斯坦博士本人制造的人造人就没得谈了,因为是让死者来创造活人的关系,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圣杯的奇迹了吗?” 从长长的流海间,Berserker眼神飘忽不定的窥视着一个劲在面前自言自语的考列斯。 接着,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她轻轻的拉了拉对方的衣摆。 “你在问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少女点头表示同意,但这却让本就迷茫的考列斯犯了难。 “那个......其实我还没有决定就是了。” 面对少女的瞪视,考列斯很抱歉的挠了挠头——没有寄托于圣杯的愿望就等于没有赢下战争的强烈积极性,也就可能会因为任何的突发情况而选择放弃战争。 在圣杯战争期间,这对渴求圣杯的另一方而言是极度危险、且不负责任的行为。 尤其在抱有这种想法的是占据主导地位的御主的情况下。 这也是‘询问对方的愿望’成为主从双方建立联系的必要环节的原因。 即使不擅长交际,但考列斯还是有这方面的认识的,也大可以用对魔术师而言无论如何也挑不出毛病的‘抵达根源之涡’来搪塞过去。 然而,考列斯非常讨厌撒谎,尤其是在这种需要建立信任的情况下。 “怎么说呢,作为活在世上的人类,要说没有愿望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正是因为愿望太多,反而不知道要实现那一个才行——就比如说,如果姐姐死去了,战争结束后我总得让她复活对吧......” 这次轮到Berserker在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并且,相比于之前的气势汹汹,她的态度似乎在表达着某种程度的赞许与迷茫。 对这位渴望陪伴的少女而言,家人大概就是最为重要的存在——虽然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家人就是了。 “总之,你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的考列斯站了起来,但在转身时,衣服却被Berserker轻轻拉扯了一下。 他一回头,一束与少女无比相衬的纯白之花便被递到了面前——阳光、花海、花嫁的少女与举到面前的白花,一时间,眼前这绝美的风景竟让考列斯直接呆滞在了原地...... .................................... ‘我什么也没能为她做到。’ 少女的愿望是完全可以通过圣杯得到实现的,而且,以Berserker的职介而言,她有着例外的高度智能,是一个非常认真负责的从者。 想到这儿,考列斯不由得对之前认为那只是在短短几天内和自己利害一致的存在的自己而感到恼火。 她是跟自己互通心意、共同战斗的重要伙伴——不,如果可能的话,考列斯真想让她留在这里。 也正因如此才会感到悲伤。 但是过去永远不会改变,回到‘座’上的英灵就算再度召唤也不可能再重新出现了。 那明明有着人类的外表却被强制充当怪物的少女,那仅仅只是想得到愿意爱自己的‘某个人’的小小愿望—— 考列斯对无法为她实现这个愿望而感到无比的悔恨...... “额,该怎么说呢,Berserker其实并没有退场......” 第九十四章 “那啥,虽然在这个时候打断各位很不好意思,但Berserker的灵基反应依旧健在。” 听了这句淡然的话语,在场的众人,就连一脸悲伤的考列斯、以及面色凝重的弗拉德三世都不禁愣在当场。 ‘怎么可能!’ 考列斯刚想这么说,却马上反射性的把话吞了回去—— 作为圣杯战争的裁决者,Ruler确实被赋予了随时查看其他从者状态的能力,而且,在这种场合下,塞琉斯实在没有必要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 也就是说,Berserker没死这件事的确是真的了。 但是,这样就产生了一个矛盾。 既然Berserker没有退场,可他们两个这件的因果线却为何会被切断? 除非...... 弗拉德三世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铁青了下来。 然而,似乎认为无谓的狂怒实在有失领王的矜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静。 但那还在不停抽动的眼角却将他那翻滚的,如同岩浆一般沸腾的内心暴露无疑。 不过,这也是难怪的吧。 无论是什么组织,出一个叛逆还能说是对方的问题,但如果叛逆接连出现的话——就算证据确凿的全是他们的问题,首领的眼光,甚至能力也会无可避免的受到质疑了吧。 “你是说,Berserker也像Caster那个混蛋一样,背叛了我们?” 闻言,虽然多少有些猜测,但众人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面面相觑。 谁又会愿意相信呢? 仅仅一夜而已,己方阵营的两骑从者便都出了问题,而且,他们还都选择背叛。 对于‘黑’方阵营来说,这不单是丢了脸面而已,甚至关系到了圣杯大战的胜负与尤格多米雷尼亚的生死存亡。 “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的特权也只能让我能够查询Servant的生命状态,不可能连他们的想法与经历都了如指掌。” 塞琉斯摊了摊手,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如果他真有这样的能力,还至于被阿塔兰忒的事儿搞得焦头烂额吗? 而且,无论天草四郎准备得有多充分,只凭他一人也是肯定没办法完成这一切的,也就是说,‘红’方的从者中必然有一个是他绝对的亲信,如果塞琉斯这有这样的能力,那么早在两人商议的时候就能得知他们的计划,又如何会陷入这样的被动。 “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一下,虽然Berserker还活着,但她目前的状态却算不上有多好,灵基的反应也是相当的微弱。” “你能确定?!” 出乎预料的,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反应最为激烈的竟然是坐在首位上的弗拉德三世。 至于考列斯。 虽然听到Berserker离开这件事上似乎另有隐情时松了一口气,但在之后,他便因为对方可能遭遇到厄运而忍不住的感到揪心起来。 “我不至于连这一点都分辨不出来,Lancer。” 闻言,弗拉德三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相当的难办——他不是不相信塞琉斯所提供的信息,而是这等模棱两可的情况本身就很难让人作出决定。 如果Berserker没有像之前他们所猜测的那样背叛了的话,那么,在出现了Caster这个毫无疑问的叛徒的情况下,‘黑’方无论如何也要也要对Berserker展开救援行动才行。 可问题是,即使Berserker的灵基反应确实非常微弱,但她究竟有没有背叛实在没有一个可信的说法。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冒然进行救援,那很有可能会被多出一个战力‘红’方打出一个‘将计就计’,然后‘出其不意’的局面。 尤其在处于对方领域的情况下,即使对己方的战力有着十分的信心,也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分而击之,进行针对性的突破。 这是弗拉德三世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的。 “其实,领王大人大可不必这么忧虑。” 就在会议室内的气氛再度沉默下来之时,六导玲霞却极为突然的开口。 “如果对方是Berserker的话,那她几乎是不可能会背叛的吧。” 六导玲霞的发言让众人纷纷一惊。 他们看向这个在场唯一的普通人,不明白她究竟为何会做出如此肯定的结论。 “哦?能让余听听你的理由吗?” 弗拉德三世将目光投至六导玲霞的身上,从他的第一印象,以及达尼克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这个看似只是普通人的Assassin御主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他还真有些好奇对方究竟有什么样的发现。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Caster的愿望仅仅只是完成他的宝具,那个之前被Ruler击溃的巨大魔像,也就是说,圣杯对他而言完全不是必须的东西。” 六导玲霞的声音显得十分平淡,那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了她时如何得到这些情报的事实。 “但与Caster不同的是,Berserker的愿望却是想要一个与自身等同的伴侣,这就意味着,若是不借助圣杯的话,她的愿望根本无从谈起——毕竟,就算魔术再怎么神奇,想要复活一个已经死去几百年的人物也是不可能的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 经过六导玲霞的提醒,达尼克似乎也抓住了什么思路。 “既然那个天草四郎时贞先生为了获得圣杯而不惜做到如今这种地步的话,那么,在不清楚圣杯究竟能实现多少愿望,又有多少的魔力才能支撑他那愿望的情况下,天草四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将圣杯让出的吧。” “这么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弗拉德三世点点头,在得不到足够利益的情况下进行反叛什么的着实让人无法理解,尤其在对方摆明了想踏着你的身躯来登上顶峰的情况下。 “但如果对方没有说实话,而是用花言巧语欺骗了Berserker呢?” 对于弗拉德三世的反问,六导玲霞只是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 “虽然是以沾染狂气的‘Berserker’一职降世,但Berserker却保持着相当的理性。” “你是想说Berserker不会被欺骗吗?” 弗拉德三世忍不住的皱起眉头,只是这样的理由可没什么说服力。 “当然不是,事实上,只要智力,或是信息的接受存在差异,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人是不会上当受骗的。” 六导玲霞摇了摇头,也许是想到曾经上当受骗的自己,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但Berserker这边却有一些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 “想要引诱Berserker反叛的话,天草四郎所能拿出来的筹码就只有圣杯而已,然而,若非Caster突然的背叛,‘红’方真的有能力夺走安放在城堡地下的‘大圣杯’吗?” 提到这个话题,弗拉德三世与达尼克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而在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后,由坐在副位的达尼克缓缓开口。 “根据我与领王现在的分析,再依照当时的情况,对方的空中要塞至少有四成的几率能够夺走圣杯——当然,这是考虑到对方终究还有一位Servant级的战力,且战场就在城堡范围之内,我们终究有所顾虑的情况下所做出的判断。” 大圣杯对于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重要吗? 简直太重要了,因为这是他们能否重新崛起,并成功取代时钟塔成为下一个魔术协会核心的关键。 但对目前的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而言,最为重要的却不是能令魔术师们通往根源的大圣杯,而是那由Caster亲手构建的,只要材料充足就能日产三十尊稀世魔像的魔像工坊。 毕竟,圣杯战争总有结束的一天,而就算给所有的从者受肉,只有七位的战力也无法顾及到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方方面面的安全。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他们想永远困死在这小小的图利法斯,否则就必须找到一种足以保全整个家族成员的方式。 而在达尼克的预想中,这种方式就是能够无限生产、甚至永远继承下去的魔像工厂——事实上,这才是达尼克选择阿维斯布隆作为Caster召唤的主要原因。 所以,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达尼克绝不会承担哪怕一点点会波及到魔像工厂的风险(当时还有Caster重新建立魔像工厂的退路,结果却怎么也想不到Caster竟然叛变了。) “但如果我们当时不顾一切的进行防守的话,对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甚至,就连Caster的背叛都不会出现。” 在平息了Caster的叛乱后,达尼克也是思索了很多。 当然,内容不可能是他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导致了Caster的反叛——说白了,在褪去传说中的英灵这层身份后,阿维斯布隆也就是一个魔术师前辈而已。 不比那些骄傲与荣耀的英雄,既然是魔术师的话,那无论自己究竟做到什么地步,只要利益到位,对方该背叛还是会背叛的。 达尼克思索的是,这样的局面究竟有没有可以弥补的办法,以防再遇到相同的情况时还会产生如今的损失。 而他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按照当时的情况,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有着足够的理由,硬要找出一个疏漏的话,那大概就是将Caster一人留守,给了那个天草四郎时贞一个可乘之机吧。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要是随便安排个任务都要担心有人叛变的话,那他们干脆洗干净脖子自己送到时钟塔好了。 “是啊,在正面战力如此明朗的情况下,理智不低的Berserker,凭什么放着有很大赢面的本家势力不呆,反而跑到前途未知的敌方阵营。” 说到这儿,六导玲霞笑吟吟的瞥了一眼一旁彻底松了一口气的考列斯。 “而且,根据我的了解,那位Berserker小姐与这位考列斯先生相处的非常不错,所以,于情于理她都没有背叛的理由。” 合情合理的推断令在场的气氛顿时一松,考列斯感激的望了六导玲霞一眼,菲奥蕾也因为弟弟的情绪而露出友善的微笑。 至于其他人,达尼克颇有些热切的盯着六导玲霞这个心思神秘,还能够发掘一切细微之处的女人,以政治手段取得如今地位的他比任何人都能看出六导玲霞身上的价值,那加上她那毫无威胁的,普通人的身份,简直就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政治顾问的最佳人选。 弗拉德三世舒展了眉头,无论如何,臣下的忠诚都是对君主最好的赞美,喀戎也是面露微笑,对圣杯再无执念的他,除了胜利之外,更在乎这段因缘的氛围。 塞琉斯则是毫不在意的逗弄着怀中的芬里尔,虽然他和Assassin都是‘塞琉斯’,但终究是个‘外人’的他,还是不要过多的参与对方的内部事宜为妙。 至于其他人,就连一向看不惯考列斯这个‘科技小鬼头’的塞蕾尼凯也是罕见的没有出言讽刺什么,毕竟,任谁也不想在自己的团体内部出现太多的叛逆,这样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 而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只需在展开进攻之前好好商讨一下Berserker的救援行动就可以了。 然而...... “不对吧。” 苦思冥想的了好一会的戈尔德抓了抓脑袋。 “Caster那家伙的巨人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大圣杯’送进空中庭院了吗?只要看到了这一幕,任谁......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注意到在场所有人,包括身边的Saber都是一副无语至极的表情,被众人围观的戈尔德有些莫名其妙的挠了挠自己的胖脸。 “你这家伙是个笨蛋吗?” 被这幅傻气给熏到的塞琉斯忍不住吐了个槽。 “那家伙在说服了Caster后就一直没有离开,最后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传送进了空中庭院——我隔着老远都看见了他,而且,中了老师一箭的他哪有时间与精力去找Berserker。” “我只不是忘了吗。” 即使挨了骂,但自知理亏的戈尔德还是嘟囔着坐回了原位。 “好了。” 弗拉德三世拍了拍手,在吸引众人目光的同时也给了戈尔德留了一点面子。 “既然我方Berserker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那么,我们也是时候谈论一下该如何处置Assassin的那个俘虏了......” 第九十五章 ‘红’之Berserker,斯巴达克斯。 生前只是一个凡人,还没有达成什么伟业的他并不是什么强大的英雄,但那基于传说升华而成的能力,以及‘Berserker’一职所带来的狂暴思想却让他成为了一个无比麻烦的英灵。 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同盟都是如此。 事实上,弗拉德三世与达尼克两人一开始便打着放任斯巴达克斯被‘红’方用令咒转移回去,让他在敌人后方添乱子的主意。 毕竟,‘红’方的空中要塞虽然易守难攻,却也变相的将他们困在了空中的那一片死地之中。 而以斯巴达克斯那基本上见谁都是压迫者,狗路过都要挨一巴掌的架势,天天聚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红’方众人迟早要出乱子。 不过,既然他们能想到这一点,那以天草四郎的智慧与小心,估计也不难看出这其中的利弊—— 战争结束了这么久,不像尤格多米雷尼亚这边需要给人造人安排诸多事宜的天草四郎不可能发现不了Berserker不在的事实。 可他既然没有使用令咒进行转移,那多半便是打起了与他们相同的主意,让‘黑’方不得不在消灭与收服斯巴达克斯之间做出选择—— 如果是消灭的话,那以斯巴达克斯的能力,在拖延时间的同时还能在最后给‘黑’方一个大大的惊喜。 即使是收服,让‘黑’方多出一个战力也无关紧要。 毕竟,以弗拉德三世领王的身份与斯巴达克斯如今难以长时间进行限制的实力,一旦将其收服就代表着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后方再难安稳。 只是,天草四郎可能怎么也想不到,‘黑’之Assassin,另一个塞琉斯竟能兵不血刃的阻止斯巴达克斯的行动,轻而易举便打消了他所有的谋划——即便如此,‘黑’方也不可能放任‘红’方掌握斯巴达克斯的令咒。 但这样一来,斯巴达克斯的御主人选就成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一大难题。 “既然我方的Berserker已经被对方抓走,那不正好空出一个Master的人选吗?” 塞蕾尼凯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有些漫不经心的瞥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考列斯一眼。 “那个‘红’之Berserker是一个超出常人理解的怪物,想要拉住他的缰绳可不是那么容易。” 没有让达尼克代言,与斯巴达克斯交过手,知道对方究竟有多么棘手的弗拉德三世觉得有必要让‘黑’方的成员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余就直说了,哪怕有着人造人们的奉献,‘红’之Berserker的魔力消耗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负担得起的。” 虽然弗拉德三世很给面子的没有点名,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口中的‘一般人’指的就是独自供应弗兰肯斯坦都有些吃力的考列斯。 而领王的这番言论,也让自话题开始便紧张起来的少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对自己的才能之低有着难得的自知之明,也时常发出‘弗尔维吉家的才能全都流到姐姐身上去’的感叹。 因此,要他去做那么大一个‘肉山’怪物的御主什么的,光是想想都令他有些发颤。 而且,就算是他真的拥有驾驭斯巴达克斯的能力,他也...... “而且,让刚刚失去搭档的臣下马上签订新的契约什么的,即便是余也不会不近人情到这种地步。” 被说中心事的考列斯感激的望了对方一眼,不过,将这一切都视作理所当然得弗拉德三世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但如果不让考列斯签订契约的话......” 一旁的达尼克有些犯难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杖。 抛开早已死去的相良豹马不谈,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御主人选就只有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六位。 如果再排除掉考列斯的话——先不说他们绝不会放弃自己原本的从者,就算真让他们做了斯巴达克斯的御主,恐怕也会在下一刻被这位叛逆的英雄施以反叛的铁拳吧...... 说起来,他们这边好像有谁不会被认为是‘压迫者’来着? 想到这儿,弗拉德三世与达尼克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两人便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至一旁的塞琉斯身上。 而见到这一幕,即使不理解两人的目的,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看向了有些莫名其妙的塞琉斯。 “喂!别看我啊,看我也没什么用。” 很快便理解了一切的塞琉斯把头上的芬里尔抱在怀中,没好气的开口吐槽。 “先不说能和你们联手就已经是身为Ruler的极限了,就算是我,遇上那个Berserker也不会比你们好多少。” 话落,弗拉德三世与达尼克,这对君臣顿时皱起了眉头,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可你不是Ruler吗?而且,明明Assassin......” 菲奥蕾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疑惑,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化成了十米巨人,宛如怪物一般的Berserker就那么平静、祥和的让Assassin的塞琉斯坐在自己的肩上。 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 “别拿一般人的思维去套那家伙的逻辑,在‘叛逆者’的眼中,拥有绝对特权的‘裁决者’可不是什么友好的加分项。” 想到之前突然劈下来的剑刃,还有刚转头就占据了大半视野的诡异微笑,塞琉斯十分不爽的撇了撇嘴。 “至于Assassin为什么不会受到攻击——他是他,我是我,他不会受到攻击为什么要问我?” 望着一脸不耐烦的塞琉斯,在场的所有人都困惑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难以言喻的寂静充斥在这间残存的会议室中。 “虽说每一个降临的Servant都只是本体英灵的侧面,但差异大到这样的地步......是不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戈尔德擦了擦胖脸上的冷汗,而一旁的六导玲霞却是笑而不语。 通过众人的描述,她大致了解到了斯巴达克斯那不计代价的向‘压迫’与‘强权’挥剑的本质——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不难理解斯巴达克斯对待两位‘塞琉斯’的态度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异。 ‘Assassin’是与死亡相伴的职阶,以‘Assassin’一职现界的塞琉斯便理所当然的继承了本体关于死亡的所有特性。 如果要消除世间的‘压迫’与‘强权’的话,那就没有什么是比‘死亡’还要有效的了—— 被压迫者死亡就变相的消除了他所受到的压迫,而压迫者的死亡就等于直接消灭了他所造成的压迫。 而且,若说世上有什么东西最为公正的话,那就一定非‘死亡’莫属。 毕竟,只要存在‘生命’,那就必定会迎来‘死亡’,也正是因为‘死亡’的存在,斯巴达克斯的反叛才拥有了‘希望’与‘价值’。 说来也是讽刺,即使‘生命’璀璨如歌,让人心生向往,但世间的所有罪恶却也都是基于‘想要更好的生存下去’而诞生。 可纵然‘死亡’寂静如尘,令人心生恐惧,祂却给任何‘生命’都保留了一个永远不会撤走的归宿。 而与‘Assassin’相比,‘Ruler’却从始至终就代表着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绝对强权,以这样一个职阶降临的塞琉斯,也就自然而然的继承了其超脱于世间之上的那一面。 Ruler之前所展现的固有结界,那众神眷顾的心象风暴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在这样的情况下,反抗强权的斯巴达克斯自然对Ruler的塞琉斯没什么好感,对两者的区别对待也就解释的通了。 六导玲霞完全理解了这一切。 不过,因为涉及到塞琉斯的缘故,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去就是了。 “既然Ruler也没办法的话,这个问题就只能暂时搁置了。” 单调的橙色光芒从残破的窗户中透露进来,察觉到这一点,深知众人早已疲惫不堪的弗拉德三世无奈的叹了口气。 “至于Berserker的安置问题......能否请Assassin辛苦一下呢。” 首位上的领王看向了六导玲霞,其中的含义简直不言而喻。 但那满满的压迫感却并没有令她的笑容有任何的改变。 “这并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事项。” 歉意与温和的语气却带着无比坚决的态度,身为普通人的六导玲霞,就这么轻易的拒绝了弗拉德三世。 熟读史诗,又在这段时间恶补了一下有关塞琉斯的各种文献的六导玲霞自然明白阿塔兰忒对于塞琉斯的意义。 虽然Ruler与Assassin同样是‘塞琉斯’本体的一个侧面,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让Assassin也有一个能够与那位女猎人独处的机会。 在对待塞琉斯,或者说是Assassin的问题上,六导玲霞会无条件的以他的观感考虑问题。 至于其他人......抱歉,她只是一个被‘神明’所救的普通人,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能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没有对Assassin进行干涉的资格——即便Assassin十分尊重无论遭遇任何磨难都努力想要活下去的她,而她事实上非常有话语权也一样。 “我所能做的,就只是将领王大人的请求转述给Assassin,但具体是否答应,还要看Assassin自己的意愿。” 如此干脆利落的发言,让周围的魔术师们忍不住露出了惊咦的目光。 要知道,即使是曾经看不起从者这种高级使魔的他们,在第一次面对弗拉德三世时也是被那无比的威严压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六导玲霞却有着如此的气魄。 弗拉德三世眯了眯眼睛,视线也似乎更加凌厉了起来。 “你真的很不错,Assassin的Mast......不,余是说,六导玲霞女士。” 弗拉德三世的声音缓缓的响起,这让他旁边的达尼克顿时一个激灵。 “领王啊!” 想要将六导玲霞收进家族,因为担忧弗拉德三世发怒的达尼克忍不住开口。 同时心里还在不断埋怨对方在这种事上的执拗。 这种时候先答应下来不好吗?就算完不成也只是能力上的问题,直接拒绝可就是赤裸裸的态度问题。 对一位君王而言,这可比前一个要严重得多。 然而,就在达尼克准备求情之时,弗拉德三世却是先一步阻止了他。 “放心,余的气量还不至于小到连一个合情合理的拒绝都上纲上线的地步,刚刚的夸奖也全是发自内心。” 弗拉德三世站起身,看似冷漠的态度却带着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忠心之人无论何时都应该受到应有的尊重,余刚才的失态,也只是想起了......算了。” 回忆起生前的领王轻轻摇头,接着,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微微的低头行了一礼。 “无论如何,余为刚刚一切而道歉,不过,还是请你向Assassin转述一下,无论他是否愿意,也都请尽快告知余一声,余也好早做打算。” 留下这样的话语,弗拉德三世便是化作一阵雾气,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一群人,在原地互相对视着,均都失去了言语。 “好了,大家都先去休息吧,毕竟,还有一场堵上生死的决战在等着我们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达尼克直接宣布了会议的结束——虽然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商量好细节,但在关键问题都已经解决的情况下,剩下的部分就不需要脆弱的御主们进行参与了。 接着,他便招呼了并非尤格多米雷尼亚族人的六导玲霞与Ruler一声。 在城堡被摧毁到这种底部的情况下,他需要重新安排一个合适的休息房间...... 第九十六章 这里是位于图利法斯一座山丘上的别墅。 别墅相当豪华,论及规模的话或许及不上米雷尼亚城,但各种各样的装饰与配置却是有过之而不及,只是住进去十几个人的话完全绰绰有余。 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魔术师们便集体迁居到了这里,住进了这栋别墅中,甚至连众多的人造人都一起被安排进这里来驻守。 不过,从外观上看的话,应该看不出来这栋别墅里住了那么多的人吧? 因为实在太寂静了。 就像是已经被遣搁了很久了一样,整座别墅都像是没有生人气息似的充满死寂感。 而这样的别墅又是位于无人的山腰之上,那就更给人一种鬼屋的感觉了。 相信如果是一般人的话,那怎么也不会住在这里吧?甚至,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他们更是来都不愿意来才对。 所以,这里才适合魔术师们居住,达尼克才会选择在这里建造一座安全屋。 走在别墅的走廊上,塞琉斯与一名名巡视的人造人擦身而过,他环视四周,绯红的瞳孔闪过些许金色的光泽。 在各种神权的加持下,他能够清楚的看到一道道魔力圆环般的事物在空气中来回回荡。 那是结界和术式的具体轨迹。 “才刚搬进这里不到一天,就已经构筑下这种等级的防护了吗?” 为了避免再次被突袭,在达尼克的安排下,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人造人们加班加点的布下了众多的结界和魔术陷阱,让整座别墅化作堪比米雷尼亚城的要塞。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作为魔术工房来使用的关系,构筑作业进行得非常顺利,再加上规模比起城堡确实太小,才有现在这种级别。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用的上的机会。” 虽说是为了防止再次被外敌入侵,但论起现在的情况,‘红’方却根本没有了入侵的必要。 毕竟,他们已经夺走了大圣杯,又占据了空中与防守的先决优势,躲‘黑’方都来不及,为什么要过来自投罗网? 现在的状况已经不是需要防备外敌了,而是需要反过来进攻。 当然,仅限于针对红方阵营,如果是为了防止时钟塔在背后搞小动作的话,那就当他没说好了。 塞琉斯摇摇头,开始观察起了身边的一个个人造人来。 人造人们依旧手持武器的在巡视着,即使塞琉斯在面前路过也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模样,与其说是下人,不如说是机械。 可少年却也敏锐的感觉到,这些人造人产生了变化。 那不是外表上的变化,而是更加本质的东西——事实上,这种感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而上一次,是在爱因兹贝伦本家的城堡。 “存在感......变得比以前要强烈不少呢......” 以前的人造人都是存在感极其淡薄的存在,就算其从身边路过,那也不会有多少人去注意。 但现在的话,已经可以很明确的从人造人的身上感觉到气息的存在了。 也就是说...... “正在渐渐的向人靠近吗......?” 可是,这是因为什么呢? 塞琉斯有些想不明白,但还没等他仔细观察,一个看起来略显惆怅的背影就这么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他有些好奇的挑了挑眉,随后便直接凑了过去...... ...................................... 作为千界树一族之族长的达尼克,很快就调动人手,去收拾一片狼藉的荒野战场。 战场上布满了龙牙兵的森森白骨,以及人偶魔像的岩石碎块。 而最为恶心的,则是人造人们的断臂残肢,以及破碎的脏器。 尤其是在被人造人们收集到一起的时候,从别墅的一壁望过去,简直就像是看见尸山血海一样。 魔术师是没有什么特殊感觉的,因为他们早就对这种东西司空见惯,但考列斯·弗尔维吉·尤格多米雷尼亚在魔术师之中,却是一个异类。 他就站在别墅的观景台上,望着外边那堆积如山的残骸,面色复杂。 一方面是因为战争的残酷,而另一方面,既然士兵的战争都这么惨烈,那么,作为俘虏的敌方大将,弗兰肯斯坦又会遭遇什么样的状况呢? 他是在有些不敢想象。 “在想什么呢,考列斯?” 从身后搭上来的手掌让出神的考列斯猛然一惊,他连忙转过头,发现Ruler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啊?” 考列斯面色一愣,不可思议的伸手指了指自己。 “那个,Ruler,你认识我?” “不然怎么能叫出你的名字呢?” 塞琉斯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跳了起来,像猫一样的扒在围栏上,颇有些好奇的望着下方正在处理同伴尸体的人造人。 考列斯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怎么说话是好。 他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御主不假,但与优秀的姐姐相比,自己的才能却逊色许多,御主的身份也只是凑数般,不情愿的被圣杯选上而已。 可以说,他是一个相当普通的魔术师,在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里地位也不高,所以平常比较胆小,也不怎么与人交流。 但地位可以说是凌驾于整个魔术协会之上的塞琉斯却很自然的指出了他的名字。 这让考列斯有些奇怪。 “就像弗拉德三世欣赏忠义之士一样,我能记住你,自然是因为你有这样的资格。” “Ruler你......有读心术吗?!” 被猜中心事的考列斯被吓了一跳,神色也显得十分惊恐。 “我可没有读心术那么方便的能力,否则,这场圣杯大战不可能变得这么麻烦。” 塞琉斯摆摆手,有些好笑的开口解释着。 “至于为什么会猜到你的想法——那么明显的小动作,心思灵活的人都能看出来吧。” “是......是吗?” 考列斯的样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尤其在独自面对塞琉斯这样的大人物时,习惯了当一个小透明的他更是紧张的想要直接掉头离开。 然而,不知为何,在考列斯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的情况下,他终究还是留在了原地,并学着塞琉斯的样子,双手扶在了围栏之上。 “是在关心这场战争,以及那些人造人的事情吗?” 望着旁边的考列斯,塞琉斯伸手指了指下方的动静。 考列斯犹豫着,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他关心这些事情吗? 老实说,心里是有触动的,因为那些人造人并非是魔偶与龙牙兵那样无血无肉的异形,而是被制造出来,有着与自己相同形态与外形的存在,看到他们的惨状,难免会因为生理上的不适而产生怜悯之意。 但这份怜悯充其量也就只有兔死狐悲的程度,真要说他有多在乎人造人,愿意为他们去做些什么的话,那肯定是骗人的。 因此,尽管知道塞琉斯的态度,他刚刚的行为看上去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考列斯还是实话实说了出来。 无论如何,想要与他人打好关系的话,自己这边就必须要坦诚才行。 “果然,让人类正视自己随手就能创造出来的生命是自己的同类什么的,实在不怎么现实。” 塞琉斯叹了口气,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毕竟,对连不如自己的同类都看不起的人类而言,这样的表现简直可以说是人之常情。 实在没有办法太过苛责。 “所以,你是在担心远在敌营里的弗兰肯斯坦?” Ruler拥有看透真名的特权,因此而对塞琉斯能叫出Berserker真名丝毫不感到奇怪的考列斯默默的点点头。 接着,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刚刚一直在沉吟的他终于开口。 “Ruler啊,你说,以我的能力,能够与‘红’方的Berserker进行签约,并带着他突进‘红’方的大本营吗?” “怎么,想自己去救那个女孩?” 面对塞琉斯的调笑,低下头的考列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算是默认了对方的猜测。 然而,察觉到他的这份心情,塞琉斯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像之前商议过的那样,先不说‘红’之Berserker有没有那样的能力,以你对待人造人的态度,单是签约这一步都成问题。” 斯巴达克斯是弱者的英雄,这样的他即使是在面对人造人时,也是一定会一视同仁的吧。 而一旦斯巴达克斯将人造人视为处于被动地位,饱受压迫的弱者,考列斯也就必然会被认为是压迫者的一员而遭受敌视吧。 “可是,我的目的是拯救我的Berserker,只要用请求帮忙解放一位‘被压迫者’的理由,即便是斯巴达克斯,也一定会理解的吧。” 考列斯的声音激动了起来,他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塞琉斯,褐色的眼眸中,透着一股渴望得到肯定的,近乎于祈求的‘希望’。 “可问题是,虽然不知道Assassin那家伙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让斯巴达克斯变得这么老实,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家伙绝对没有什么能将一座十米高的‘肉山怪物’给牢牢束缚的手段。” 照顾着对方的情绪,塞琉斯并没有用‘Berserker’来称呼斯巴达克斯。 不过,这也是他能在这个话题上所做到的极限了。 “也就是说,只要察觉到你,也就是‘压迫者’的气息,斯巴达克斯根本不会给你开口的机会,而如果远距离通话的话——你应该明白,这可是赤裸裸的傲慢。” 闻言,考列斯沉默着低下了头。 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自知之明的他很清楚自己在斯巴达克斯面前根本撑不过一招的事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解释自己来意的机会,更别提成功与对方签订强调主从身份的契约了。 也就是说,他根本得不到能够拯救的Berserker的力量,可若是将希望寄托在其他成员上的话,他又实在放心不下。 毕竟,对于尤格多米雷尼亚而言,比起拯救一位忠心的臣子,果然还是胜利更加重要一点——一旦遇到紧急时刻,他们根本不会对Berserker的身份有任何的顾忌。 想到这儿,考列斯不由得咬紧牙关,双拳也被他紧紧的握在一起。 “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听到这句话,考列斯忍不住抬起头,注视着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认真的少年。 “你想要救Berserker对吗?”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塞琉斯就这么开口询问了起来。 “可是我根本没有力量,在强大的Servant面前......” 考列斯大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忧虑,然而,话只是刚开了个头,就被塞琉斯毫不留情的打断。 “我问的是,你想不想救Berserker,在这个问题上,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仅此而已。” 考列斯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塞琉斯,一时间,仿佛有灵光闪现,意识到什么的他,露出无比坚毅的面容。 “我明白了!” 伴随着铿锵有力的声音,考列斯对着面前的少年深深鞠了一躬,随后直接转身离去。 “这个臭小子,到最后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望着对方看不出任何迷茫的坚定背影,塞琉斯撇撇嘴,眼角却带着掩盖不住的笑意。 “我也是,明明自己的事儿都拖了这么多年没解决,却偏偏喜欢参合别人的闲事......” 带着这样的自嘲,塞琉斯转头瞄了一眼下方燃起的火光,随后便轻轻跳下了让他能够俯视对方的围栏,接着抬脚便向六导玲霞的房间走去。 他已经提前打好招呼,想要看看能召唤出‘自己’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于是,塞琉斯来到了对方的门前,也没有敲门,就这么直接推了进去。 然而,下一刻,塞琉斯便因眼前的场景而愣在了原地。 只见,房间的客厅里,月女神的女猎人正坐在小白桌前,悠闲的喝着另一位女士亲手泡好的红茶。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第九十七章 “怎么了?” 望着露出惊愕表情的塞琉斯,阿塔兰忒颇有些不解的挑了挑眉。 “怎么一副好像看到了奇怪东西的表情?” 这么说着的阿塔兰忒,手上却不断的将一旁的方糖加进面前的奶茶杯中。 对于习惯了鲜味的女猎人来说,红茶虽不像黑咖啡那般难以下咽,但也实在谈不上有多好喝。 “多少有些奇怪就是了。” 塞琉斯走进房间,毫不客气的凑到了她的旁边。 “那家伙呢,你不用去陪他......这句话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奇怪?” 闻言,阿塔兰忒没好气的白了后知后觉的塞琉斯一眼,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什么阿芙洛狄忒的信徒一样。 一旁的六导玲霞则笑吟吟的送上茶水,还顺手加上了足以将茶水颜色都给浑浊了的牛奶。 “非常感谢——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不要这么做。” 塞琉斯有些纠结的望着面前的奶茶,以及把满满一盘甜点心摆在自己旁边的六导玲霞。 这显然是为自己准备的。 “再怎么说,我也只是看起来像小孩子而已。” “就像‘我长大了,已经是个大人了’一样,说出这番话的的Ruler大人更像一个小孩子了呢。” 六导玲霞凑到了塞琉斯身边,脸上带着温和又开心的笑容,就这么轻轻的抚摸起了少年那火焰般的头发。 没错,就好像真的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也没必要叫我Ruler大人,既然是那家伙的Master,直接叫我塞琉斯就行。” 然而,对于塞琉斯的话语,六导玲霞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笑吟吟的抚摸着塞琉斯小脑袋。 对此,大概理解了对方意思的塞琉斯轻轻叹了口气。 “至少,能先不要摸我的头吗?” “小孩子就别说这么任性的话了,来,给你糖。” 阿塔兰忒伸手,将乳白色的方糖递到塞琉斯的面前,翠绿的眼眸中,浮现出了调侃般的神采。 她可没有忘记这家伙当初是怎么调戏自己的。 “你们还是饶了我吧。” 塞琉斯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家伙估计已经提前商量好了要折腾他一下。 ‘就是不知道是谁先提出的主意。’ 绯红色的瞳孔不断打量着身旁的两人,阿塔兰忒的笑容简直像是在期待自己的无奈一样,充满了捉弄的味道。 不过,虽然自己有捉弄她的前科,对方想要‘报复’回来也是理所当然,但这实在不像是阿塔兰忒的行事风格。 至于六导玲霞。 塞琉斯将目光放在这位带着温柔笑容的美人脸上。 老实说,以她所展现出来的,对Assassin的维护,实在不像是会在阿塔兰忒面前提出‘要不要对塞琉斯进行恶作剧’这种提议的罪魁祸首,但...... 想到她在对待自己与Assassin的态度,一个颇有些匪夷所思的想法在塞琉斯的内心浮现—— ‘她该不会打算用强调我小孩子的外形来破坏我和阿塔兰忒之间的气氛,然后给Assassin那家伙创造机会吧?’ 塞琉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似乎就只有这一个解释能说得通了。 但这叫什么事儿啊?!? 就算他与Assassin确实不怎么对付,他们两个同为‘塞琉斯’的本质也不会变,人们在惊讶过后,也不会产生同为塞琉斯的两人会是两个独立个体的想法。 然而,六导玲霞却没有被‘两人都是塞琉斯的一个侧面’所迷惑。 ‘既然Assassin与Ruler私底下不怎么对付,那他们就一定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在确认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不是虚假之后,六导玲霞便毫无折扣的接受这样的一切—— 说到底,‘两人都是塞琉斯的一个侧面’这个事实本就是Assassin不同于Ruler的有力证明,但人们却只愿意相信自己所能理解的东西,哪怕真相就真实的发生在他们眼前也一样。 ‘虽然知道有人能将我们两个分开是很高兴没错,但眼下的情况着实让人笑不出来就是了。’ 想到这儿,塞琉斯又一次的叹了口气。 喜欢‘我’的人为了拉进‘我’与爱人之间的距离而密谋破坏另一个‘我’与爱人的关系什么的。 这样的事,无论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意识到这样下去自己的脑子指定要出点问题,塞琉斯果断的转移起了话题。 “说起来,另一个‘我’,Assassin去哪儿了?” “之前我们两个一直都在森林里打猎、散心,直到她晃悠悠的找到我们,说那个‘黑’之Lancer希望那家伙能去帮帮忙的请求。” 提起这个,阿塔兰忒收起了笑容,没好气的白了塞琉斯一眼。 “然后那家伙就心不在焉的纠结了起来,我实在看不惯他那犹犹豫豫的样子,就把直接把他赶了回去——之后,我就被邀请着来到了这里。” “那是他,又不是我......” 莫名受到牵连的塞琉斯小声嘟囔了几句。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若是放在相同的立场上,他自己也难免会在那里纠结一阵,然后落个被阿塔兰忒赶走的结果就是了。 ‘不过,明明签订了契约,本身还有着那家伙赠予的卢恩石,可她却偏偏选择了当面转述的方式来通知塞琉斯。’ 注意到些许的细节,回过神的塞琉斯将目光转向了身旁一直在微笑着的六导玲霞身上。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Assassin一定会答应弗拉德三世的请求,只是为了能让Assassin毫无心理负担的多配阿塔兰忒一会,才会用那种态度进行回应,在扮黑脸为Assassin刷一波声望的同时,再以这种方式来争取一点时间吧。 即使是塞琉斯,在明白六导玲霞竟能为Assassin着想到这种地步时,都不禁有些羡慕了起来。 尤其在已经确定对方会帮着Assassin来给自己明里暗里下绊子的情况下。 ‘说起来,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约过来,她是不是还打着让阿塔兰忒把那家伙中途离开的不满发泄到自己身上的主意?’ 想到这儿,后知后觉的塞琉斯突然有些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而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六导玲霞却只是一脸无辜的歪了歪头。 ‘所以,这叫什么事儿啊......’ ..................................... 应着弗拉德三世的请求,Assassin在与阿塔兰忒分开后便径直的来到米雷尼亚城堡的旧址。 也是见到塞琉斯的身影,因为担心自己的气息会引起斯巴达克斯的暴动,而只能在地面警戒的弗拉德三世才长长松了口气。 “你来了啊,Assassin。” “真是不好意思,我在那边耽搁了不少时......” 没有找什么借口,塞琉斯下意识的将乜责任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弗拉德三世便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余作为领王的无能,才会打断你与爱人那难得的重逢。” 弗拉德三世的声音有些低沉,看得出,他此刻的愧疚完全是发自内心。 “你能不怪余就已经是万幸了,余又怎么可能反过来追究你的责任。” 塞琉斯露出微笑。 与弗拉德三世的心情类似,习惯了满足各种任性要求的他也是难得遇见了一位这么通情达理的委托人,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进行回应。 “总之,事情就拜托你了,Assassin,在选出一个合适的Master之前,余等实在不适合在这附近现身。” “我明白的,领王,作为‘黑’方的一员,我自然会负起属于我的责任。” 弗拉德三世点点头,接着,从未怀疑过塞琉斯的他便化作雾气消失在了原地,而塞琉斯也是来到了城堡的地下监牢之中。 这里,除了被关押的斯巴达克斯之外,就只有一些负责在必要之时传递信息的人造人。 事实上,在面对一个十米之高的‘肉山怪物’时,这些普普通通的人造人也就只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就是了。 然而,出乎塞琉斯预料,原本应该是三步一哨,十步一岗,以此来防备斯巴达克斯突然暴走而来不及传递消息的人造人竟全部消失不见。 且就在塞琉斯纳闷之时,关押斯巴达克斯的牢笼里却突然传来了交流的声音。 他走了进去,脸色不由得一愣。 只见被安排在这里的人造人们此刻全都摆脱了自己的职责,他们井然有序的坐在斯巴达克斯那庞大的身躯旁边,脸色认真的就像是古典时期聆听贤者圣言的求道者。 “这样真的好吗?我们诞生的缘由就是为魔术师提供竭尽所能的服务。” “没事的,不管是什么制度、伦理、还是法令,都无法阻止我们追求自由的脚步——自己的路,只存在于不断迈出的脚尖之前!” “可问题是,自由是什么?” “自由就像是鸟儿的翅膀,飞向诗与远方;是源于内心之中的热爱,活出自己的人生。” “诗与远方又是什么?” “是浪漫,是活着。” “那么浪漫与活着又是什么?” “浪漫是自己为之生命感动的瞬间,活着就是让自己感觉到幸福与安康。” “我不理解,我们只是被人创造的人偶,也是因为人类的需要才得以存世——你说的那些,是人类的情感吧,斯巴达克斯?” “可出现在我眼前的你们有着人类的外形、人类的血液、人类的能力、以及人类的灵魂——拥有了这些的你们,为什么不是人类?” “我们不是人类,我们是从培养皿中诞生的。” “诞生的方式并不重要,当你们降生这个世界,与我们拥有着同样的外表,同样的基因,同样的拥有着对世界的一切的一切,感动、着迷、好奇的那一刻,你们就是人类了,培养皿是孕育你们的子宫,赋予你们外形的是人类的基因——只是,你们在受着压迫者的压迫,他们欺骗了你们,想要将他们的铁链束缚在你们的灵魂之上,正因如此,你们才要反叛!” “这太难理解了。” “只要我们迈出第一步,总有一天就会理解的——立刻出发吧!向着压迫者们高举反抗之旗!” 面对突然高声呐喊起来的斯巴达克斯,人造人们满脸的困惑与不解,以至于面面相觑了起来。 但是,听着对方那满腔的热情,不知怎么的,他们原本空洞的内心竟也有了些许的触动。 就好比一颗落入土壤的种子,本能的想要生长、发芽。 望着眼前这一幕,塞琉斯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是真没想到斯巴达克斯带进尤格多米雷尼亚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 尤其当他顺着魔力的指引而注意到之前那个人造人少年时,塞琉斯的笑容便再也无法掩饰。 他有预感,今后的尤格多米雷尼亚一定非常‘热闹’,到时候,就算达尼克有心想要再活几十年,估计也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脑袋能否顶得住了。 不过,那时就跟塞琉斯没有任何关系了。 “话是这么说,但太过激进的方式可能会起到完全相反的效果啊,斯巴达克斯。” 塞琉斯走了出来,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虽然依旧无法理解,但那些人造人的脸上竟下意识的出现了慌张的神色。 就好像密谋的反贼突然被官兵撞见,或者,对这些懵懵懂懂的人造人而言,眼下的局面就只有偷看闲书并被班主任逮到的程度吧。 “这话是不对的,面对压迫者,只有最为激烈的反抗才最为有效,只有这样,胜利后的凯歌才最有讴颂的价值。” 没有在意塞琉斯的突然闯入,斯巴达克斯只是微笑着发出自己的声音。 “但那样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牺牲不是吗?” 塞琉斯同样面带微笑,也是见到了这样的笑容,人造人们的神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自由虽然重要,但若是没有享受自由果实之人的话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闻言,斯巴达克斯陷入了沉默,但很快,他便再次露出了纯真的微笑。 “你说得对,但在消除世间所有的‘压迫’与‘强权’之前,我是不会停下我的脚步的。” “那是你的自由,斯巴达克斯,只要你认为祂是正确的......” %来地九十八篇8虽 “真是幸运,尽管意外频频,导致计划进行的并不顺利,但好在还是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天草四郎时贞在原本属于赛米拉米斯的王座上坐下。 遥望着远处的天空,尽管远远没到可以放松警惕的时候,但他还是无法掩盖心中的疲倦,以及淡淡的安心感。 迦尔纳与阿喀琉斯,虽然依旧看不上天草四郎时贞的做法,但他们却还是做出了会维持现状的承诺。 也就是说,他们将会在‘黑’之从者来袭之际继续守护空中庭院和大圣杯。 而只要愿意履行这个约定,那就算他们不承认自己是Master也就无所谓了。 “接下来,就......” “Master哟,这个王座坐起来感觉如何?”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赛米拉米斯的身影突然在王座旁边显现。 她一手扶在扶手之上,从侧翼探出的脑袋轻轻的凑到天草四郎的耳边。 “抱歉,真是失礼了......” 见到正主回来,天草四郎时贞顿时准备离开王座,但还未等他起身,赛米拉米斯却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没关系,你继续坐吧。” 赛米拉米斯在天草四郎时贞耳边轻声细语着。 “不过,你要好好告诉吾辈——你当上王的感觉如何?” “我?王?” “可以想象一下,在这里济济一堂的英雄们都向你俯首称臣的情景,那一定会是种无与伦比的快感吧——还是说,你就没有产生过王者的幻想,就没有对那支配一切的权力的向往吗?” “遗憾的是,支配他人似乎不怎么适合我,这个王座对我而言也只是一个歇息的位置而已。” 天草四郎时贞摇了摇头,然后握住按在肩膀上的手站了起来。 而听他这么说,尽管没有继续阻止,但女帝还是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真是太没趣儿了,既然是吾的Master,吾可是允许你说‘这个世界属于我’的话啊。” “然后被你用‘这个世界不需要两个王’的理由毒杀吗?” 即使被对方若无其事的点破了不讲道理的事实,重新坐回王座的赛米拉米斯也是毫无悔意的咋舌。 “被你发现了吗?” “以你的性子,做出这种事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吗?” 天草四郎时贞笑了笑,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的计划中根本没有自己当王的选项,或者说,他的目的就只在于‘救济’本身。 而之后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真是的,在实现了这样的宏愿后,你就没想过要为自己做些什么吗?” “这个问题,就等到时候再做决定吧——现在,还是让去大圣杯那里吧。” 话音刚落,天草四郎时贞便直接转身离去,女帝那美貌的脸颊也因此稍稍蒙上了一层苦闷的表情。 “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家伙。” 人本来就是充满欲望的生物,但天草四郎时贞的悲愿,那全人类的救济却远远不是单纯的‘欲望’能够形容的。 与之相比,‘疯狂’说不定更加合适——也正因此,一向将男人视作玩物的赛米拉米斯才会觉得待在对方身边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亲眼目睹对方的愿望得到实现自然最好,可就算因为力量不足而落败,那样的结果,梦想破灭的圣人将会落得何种结局什么的,赛米拉米斯也同样有着浓厚的兴趣。 “那么,究竟会是哪一种更加有趣呢......” 赛米拉米斯重新露出轻笑,随后便在一阵雾气中消失在了原地...... ....................................... 这是一个颇为奇妙的空间。 首先,它宽敞到了堪称不可思议的地步。 明明不是一个望不到边的广阔空间,四周的墙壁亦是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但身处其间,却让人根本无法分辨距离的长短、空间的大小。 就像是空间本身被扭曲了一样,呈现出一种极为奇特的状态。 天花板上则充满了水。 如同一个倒挂着的湖一样,此方空间的天花板被水给充满了,水面上还盛开着各种各样的睡莲,就像一片彩虹色的天空。 而在这样的空间中央,一个巨大的祭坛正悬浮在了那里。 那是一个球状的祭坛。 祭坛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天体一样,悬浮在了半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辉,照亮了周围。 此时此刻里,在这个散发着光辉的巨大球状祭坛前,有两道身影站立在了这里。 一个是天草四郎时贞,另一个是赛米拉米斯。 “这就是大圣杯吗?” 赛米拉米斯注视着如天体般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祭坛,惊叹般的开口。 “多么的......美丽......” 赛米拉米斯只能用这样的话语来形容大圣杯。 不是这位女帝的词汇过于贫乏,而是最终各种各样的感想,都将通往这个最直观的想法,将大圣杯带给人的第一印象完美的呈现出来。 但大圣杯并不仅仅只是美丽而已。 在图利法斯的地脉中日复一日的吸取魔力,吸取了整整六、七十年的时间的状况下,使大圣杯中充满的魔力简直堪称可怕。 若一流魔术师的魔力量是一个水杯的话,大圣杯中所蕴含的魔力便是真真正正的海洋。 大到足以连接英灵之座,召唤出一共十四骑的从者,乃至Ruler职介的第十五骑,之后剩下的部分还充沛到让人感觉不到有所消耗,极其可怕。 如此庞大的魔力,如果由一流的魔术师进行利用,那几乎什么样的奇迹都能办到。 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万能的许愿机。 当然,大圣杯亦是有其极限,不可能做到真正的万能,能够实现的愿望也很有限,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真品的存在了。 对此,天草四郎时贞是最有发言权的。 “尽管从灵脉上将其剥离的时候泄露了些许的魔力,但那不是会造成问题的分量。” 天草四郎时贞注视着眼前的奇迹,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精光,只有脸上的微笑依旧一如既往。 “为了将其剥离,我花费的努力可不少,当初的达尼克族长却能够轻而易举的办到,真是令人羡慕。” 这可不是用羡慕就能形容的事情。 坦白讲,将大圣杯从冬木市夺走,并运送到罗马尼亚的图利法斯,这种事情,根本就是脑袋被门给夹了的家伙才会做出来的事。 那可不是什么能够随便搬来搬去的东西。 大圣杯的本质乃是大规模的仪式魔法阵,本身就算再神奇,那也是魔法阵,一旦随便触动,那随时都有可能出错。 达尼克明明是个聪明人,却对这样的一块易碎的玻璃使用那么蛮横的手段,让人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脑袋有毛病了。 可达尼克最终还是成功的将大圣杯运送到了图利法斯,并固定在了地脉上,收取魔力。 其中,运气的成分真的占据了不少,难怪连不相信奇迹的天草四郎时贞都说出‘羡慕’这样的话来。 要知道,本人为了做到这一步,不但需要空中庭园这个能够收纳大圣杯的宝具,还在常年以来不断的收集情报,最后还接触了冬木市的艾因兹贝伦、玛奇里和远坂这御三家,以不少的代价才终于掌握了有关大圣杯的原理和机能方面的有用情报,方才能够下定决心,如此一做。 “不过,也多亏了这样,我也对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有所计划,达尼克族长也没有办法做到跟我一样的吧?” 天草四郎时贞微微一笑,眼中则是燃烧着强烈的意志。 那是足以灼烧旁人的信念和执着。 “接下来,也该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天草四郎时贞没有回过头,而是继续注视着大圣杯,向着赛米拉米斯搭话。 “Caster那边的进展如何?你那边的准备应该很充分了吧?” 天草四郎时贞的问话,换来的只是赛米拉米斯不愉快的冷笑。 “吾之Master啊,你以为你是在对谁说这种话?” 这么说着,赛米拉米斯将手掌上的尖刺对准了天草四郎时贞的后腰,还十分危险的轻轻用力。 “吾可是亚述的女帝,此方所在也是吾引以为傲的庭院,不过照着那个Berserker小姑娘的灵基构造制作一些没有灵魂的傀儡而已,只是这点小事就敢对吾表示怀疑?”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能够放心了。” 天草四郎时贞脸上笑容不变,如果赛米拉米斯真的生气的话,那他现在估计已经有毒发的症状了吧。 “毕竟,你也明白,Caster那副性格实在令人放心不下,要是突然恶趣味的闹出什么事儿来就麻烦了。” “哼~~!少拿Caster当挡箭牌。” 虽然明白天草四郎时贞是在拿莎士比亚吸引火力,但得到一个解释的赛米拉米斯还是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掌。 乑甚至还破天荒的为那个一项惹人厌的搞事精说了句好话。 “而且,那家伙这次做的的确不错,傀儡的品质更是超出了吾辈的预期,每一个都有着Servant级的水准。” “但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远远不够?!”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根本想不到对方会这么说的赛米拉米斯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你在开玩笑?!” “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我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说到这儿,天草四郎时贞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亲眼目睹了‘原初之人’的诞生,更是与之近距离接触过的他比谁都要清楚在三枚令咒的加持下的‘亚当’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实力。 然而,即使是那样堪称无敌,绝对有着救济世界之能的巨人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被Ruler完全击溃,对方的真实实力绝对超乎他们的想象。 另外,就算Ruler的强大占了几分灵基上,以及大圣杯供魔的优势,天草四郎时贞也绝不相信同为塞琉斯侧面,爆发出全力的‘黑’之Assassin能弱到哪里去。 在这种情况下,硬实力与从者相比存在绝对缺陷,只能通过特性与配合才能拦住没有强大攻击能力的顶尖从者的幻灵就只会被对方如砍瓜切菜一般迅速突破,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吧。 “所以,无论是幻灵的数量,还是质量,都需要进一步的提升才行。” 天草四郎时贞做出了这样的结论,而这也让亚述的女帝犯了难。 “可问题是,做到如今这种地步几乎已经达到了某种极限。” 赛米拉米斯紧紧皱起眉头,纵然她再怎么自信,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超越从者级的傀儡。 或者说,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才对。 “还要继续提升下去的话,没有‘奇迹’加持的话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吧。” “可是,‘奇迹’不正在我们眼前吗?” 闻言,赛米拉米斯猛然一愣,随后,意识到什么的她便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前方的‘大圣杯’。 “难道说,你打算......可是,大圣杯的魔力储备本就不够实现你的愿望,若是在这种地方用掉这么多的话......” “只要成功存活下来,魔力这东西总有办法进行解决——但若是因为顾忌魔力而被‘黑’方冲破防线的话,那一切就再也没办法挽回了。” 天草四郎时贞伸出了已经升华为宝具的双手。 在人世间的六十年中,纵使他的信仰依旧坚定,却也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了一些其他方面的思想。 ‘右臂·恶逆捕食’ ‘左臂·天慧基盘’ “我会做到的,无论如何也绝对会做到,曾经的十七年与现在的六十年,背负着这样的祈愿,我一定会以所有的神经、所有的细胞、乃至所有的肌肉来做到最后。” 天草四郎时贞无比坚定的走向了前方的大圣杯,而望着那无比坚定的面容,一时间,赛米拉米斯完全失去了言语。 “能帮忙把Caster叫过来吗?既然已经做到这种地步的话,那就顺便试一下能否强化一下幻灵们的灵基吧......” 吧#滴九十九张 齐格·斯巴达·赛斯福呢. 戈尔德很焦躁。 尽管自从战争开始后他就被这样的情绪牢牢笼罩,但这次却又是一种超越认知的异常。 在战争结束,彻底的脱离危险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城堡遭受了强力的破坏,以及那个人造人少年被他留在了魔术工坊的事实。 于是,在和需要商量战术的齐格飞打了声招呼后,他便火急火燎的前往了米雷尼亚城堡的废墟之中。 但只是刚刚走到旁边,他便陷入了无法言语的震惊之中。 因为,在他的面前,一群脱离了岗位的人造人正在这里聚集——当然,脱离岗位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聚集本身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两者加在一起所代表的含义就很严重了。 尤其在看到了他们所作所为的情况下。 “抱歉,我实在无能为力。” 彻底束手无措的人造人沮丧的垂下了脑袋。 而面对这样拼尽全力来拯救自己的同类,躺在地上的另一名人造人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不要...放在心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就像是临死前的遗言似的,人造人的声音显得虚弱无力,还有一种不似人类的异质感。 看到这样的情景,戈尔德的焦躁感越发强烈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人造人,是属于被封闭在魔力供给槽里的类型,因为从未使用声带,甚至从未接触过空气,她的声音才会是这番样子。 可问题是,这样的先天缺陷品,本不该有任何露面机会的她,又是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然后被一群战斗特化人造人笨手笨脚的进行调理的呢? 戈尔德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小小的眼睛更是因为纠结而挤在了一起。 然而,他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走了过去。 “蠢货,蠢货,蠢货!一个两个全都是蠢货!” “!!!”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人造人们马上摆出了警戒的姿势,但在发现来者是戈尔德时,他们的神情顿时化为了紧张。 ‘在这个时间点,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为什么会突然回到城堡废墟?’ ‘他们不应该是在休息吗?’ 然而,戈尔德却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他只是目不斜视的走到那些个躺在地上的人造人身边,然后颇有些费劲的蹲下身子,探了探她的脉搏。 可只是一下,他便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 “什么——?” 戈尔德惊叫着,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拍打起了对方的手臂、肩膀以及锁骨的部分——在做完这一切后,他便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呆呆的愣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请问,戈尔德大人......” “你们做了什么?!?” 因为没有感受到戈尔德的恶意,一边的人造人试探着向前搭起话来,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戈尔德的双手便死死的按住了他的双肩。乆 “咦?” 看到人造人一脸疑惑的样子,戈尔德近乎疯狂的大吼了起来。 “我是说,你们在我来之前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的身体素质会突然改善到这种地步?” 是的,改善。 虽然对方的身体依旧十分虚弱,各种各样的缺陷依旧层出不穷,但整体的情况却远远超出戈尔德的预想,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 换成最直观的说法,就是原本撑死不过三年的寿命一下翻了三四倍,毫无悬念的突破了人造人的桎梏。 在这种情况下,戈尔德有这样的反应也就不奇怪了——先不提那为了最大限度榨取魔力而故意为之的缺陷设计,这样的程度已然超越了将其制造出来的,严格控制过成本的材料极限。 说到底,只有一斤重的铁原石,你凭什么能够炼出一斤,甚至更多的铁矿? “就算你这么说......” 望着戈尔德近在咫尺的大脸,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人造人更加迷茫了。 “我们也是刚刚才把她从供给槽中放出来,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为她做些什么。” 闻言,意识到对方所言不虚的戈尔德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本人也是一个足以被称为天才的人物,又在家族的支持下进行了三十多年的努力学习才在人造人领域达到了如今的高度。 在这样的前提下,一个‘人生’极其有限,且根本没时间进行学习的人造人怎么可能就这么随便的将其超越。 可如果不是这些人造人做了什么的话,对方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这种变化。 想到这儿,戈尔德的脑海很自然的浮现出了那个大发神威的娇小身影—— 如果是那个掌握了无数神权的Ruler的话,能够做到这一步自然无可厚非。 但以Ruler这段时间所展现出来的态度来看,他不像是会去主动干涉‘黑’方内部事务的存在,更别说是怂恿人造人做出这种完全称得上是‘反抗’的事了。 可如果不是Ruler的话,和生命沾点边的,就只有‘亚当’的乐园了......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戈尔德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全部抛到了一边,接着便满脸嫌弃将面前的人造人给推开。 “你们所掌握的就只有对外伤的治愈魔术和对精神支配的简单抵抗罢了,我也是脑子抽风了才会觉得你们能够达成这样的‘奇迹’。” 听到这无比自大的挖苦,被无缘无故抓来,又被无缘无故放开的人造人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但考虑到目前的状况,他还是犹豫着,像是要把内心那不满的感觉全部呼出来似的叹了口气。 戈尔德自然没有发现人造人那人性化的小动作,在得出了那个结论后,他便自顾自的将注意力放在了脚下的那位人造人身上。 他命令人造人张开嘴巴,然后仔细的观察起了对方的喉咙。 “真是太蠢了!既然在表面找不到毛病,你难道不会检查一下她的体内吗?” 察觉到问题所在,戈尔德顿时骄傲的抬起了下巴。 “你!就你!辅助呼吸的道具就设置在魔力供给槽的内部——既然你们把这家伙放出来了,那就从她的槽里把东西拿出来吧。” “咦?” “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快点去!” 被戈尔德点明的事实让本以为对方并没有发现他们小动作的人造人们猛然一愣,但随之而来的大吼瞬间便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我马上去拿来。” 被指着的人造人连忙答应了一句,随后便慌慌张张的转身跑回了地下的魔力供给室。 “那个......” “怎么了?” 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被打断思路的戈尔德有些不耐烦的看向突然搭话的人造人。 “为什么呢?你明明只是把我们看成单纯的,可消耗的工具而已......” 人造人们是知道的,虽然和随意杀害他们的塞蕾尼凯,以及经常那他们当做试验品的罗歇相比还没有那么过分,但达尼克与戈尔德同样只把他们当成纯粹的道具,纯粹的电池看待。 可看他刚刚的表现,似乎和他们之前的认知存在着巨大的差别。 “现在也是可消耗的工具!” 戈尔德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就算是你们,在看到一个人笨手笨脚的打扫卫生的时候也会有想要纠正他的冲动吧,就跟这个一样!任谁在看到一帮外行不懂装懂的在自己面前卖弄时都会觉得窝火——不许反驳!” 面对戈尔德的怒视,嘟囔着‘我们才没有卖弄’的人造人立刻闭上嘴巴。 不过,即便如此,却没有任何人造人对戈尔德的行为产生敌意——他们只是感情淡漠了一点,却无论如何也不是傻子。 更何况,站在从前那个戈尔德的角度,他根本没有做错什么,而且,他更是花费了大量功夫去向人造人们灌输在其他魔术师看来完全不必要的基本知识。 这对人造人们而言可是难得的关怀与恩赐。 “你刚才说的东西,就是这个没错吧?” 刚才的人造人跑了回来,双手还捧着形似输氧管的道具,或者说,这就是一种魔术世界的输氧设备。 “就是这个,拿过来吧。” 戈尔德边说边将道具抢到手中,然后动作无比娴熟的将类似氧气罩的东西戴在了少女的身上。 “这个是......” “辅助进行呼吸的氧气循坏机——这群蠢货也不想想,光是新长出来的肌肉都会被风吹得奇痒难耐,更何况是从来没有与空气接触过呼吸道与内脏。” 在戴上吸氧罩之后,少女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生气,戈尔德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如果不想一辈子都带着这东西的话,最好还是隔段时间就进行一次适应性训练为好——那个,你,既然都做到这份上了,你就把其他救下的人造人带到我这里好了——就像这家伙一样,一旦涉及到身体内部的隐患,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你们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解决的吧。” 听了这句话,人造人不由得惊讶起来。 “这样做真的好吗?”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始作俑者——你要是不想就算了,我也正好省点功夫。” 考虑到同伴们的生命,刚刚还在犹豫的人造人顿时坚定了下来。 “那就拜托你了。” “什么拜托你了,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还想活下来的话,那你们还真是不自量力呢。 ‘真想揍他!’ 不同于之前被发现时的心有余悸,再一次握紧拳头的人造人终于在此刻搞清楚了自己的心情。 然而,戈尔德是他们的救世主这点也是无可反驳的事实——除了指明方向,启蒙了思想的斯巴达克斯,也只有戈尔德能帮他们得到像正常人那样活下去的资格。 想到这儿,人造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明第一天成为人类,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充分感受到了身为人类,存活于世上的无奈。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拖着从未有过的疲惫精神,一个接一个的将救出来的人造人送到了戈尔德的面前。 “我真是疯了,才会掺合进这么疯狂的事情里。” 望着身边越积越多的,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人造人,戈尔德不由得露出苦笑,并像是自暴自弃似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他就这么一边嚷嚷着,一边蹲下身子检查了起来。 但就在戈尔德伸出自己的双手之时,后知后觉的他总算想起了自己在全员筋疲力尽的情况下,硬是喝下醒神药水来到城堡废墟的理由。 “对了,既然你们都成了这个样子,那有没有见到一个没有穿制服的,少年体型的同类?” “没穿制服,少年体型的人造人吗?” 人造人歪了歪脑袋,在他的印象中,不穿制服的同类只有一个,也正是因为他,他们才会阴差阳错的聚集在斯巴达克斯的身边。 想到这儿,他仔细的打量起了面前的戈尔德,他脸上的表情是从一开始便待在那里的急躁——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戈尔德的所作所为却给了人造人信任他的理由。 “如果你是在找齐格·斯巴达·赛斯福的话,他现在正在斯巴达克斯那里,Assassin正在帮他与斯巴达克斯建立契约。” ‘这家伙究竟在说些什么?’ 戈尔德的表情彻底僵硬在了脸上,人造人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只要试图将它们全部连在一起,一股令人无法理解的荒渺之感就会将他牢牢笼罩。 ‘谁是齐格·斯巴达·赛斯福?他为什么会在‘红’之Berserker哪儿?Assassin又为什么让他与红’之Berserker建立契约?’ 戈尔德无法理解,或者说,只要是拥有相应常识的人都难以理解这种事情的发展吧。 但这样的事实却又清晰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觉得眼前的人造人有什么欺骗他的理由,或者编造这么一个离谱至极的谎言的能力。 这个时候,大概就只有一个字才能表达他那难以描述的心情吧。 “啊?” 而-滴九十九张 齐格·斯巴达克斯·赛斯福,与 戈尔德很焦躁。 尽管自从战争开始后他就被这样的情绪牢牢笼罩,但这次却又是一种超越认知的异常。 在战争结束,彻底的脱离危险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城堡遭受了强力的破坏,以及那个人造人少年被他留在了魔术工坊的事实。 于是,在和需要商量战术的齐格飞打了声招呼后,他便火急火燎的前往了米雷尼亚城堡的废墟之中。 但只是刚刚走到旁边,他便陷入了无法言语的震惊之中。 因为,在他的面前,一群脱离了岗位的人造人正在这里聚集——当然,脱离岗位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聚集本身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两者加在一起所代表的含义就很严重了。 尤其在看到了他们所作所为的情况下。 “抱歉,我实在无能为力。” 彻底束手无措的人造人沮丧的垂下了脑袋。 而面对这样拼尽全力来拯救自己的同类,躺在地上的另一名人造人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不要...放在心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就像是临死前的遗言似的,人造人的声音显得虚弱无力,还有一种不似人类的异质感。 看到这样的情景,戈尔德的焦躁感越发强烈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人造人,是属于被封闭在魔力供给槽里的类型,因为从未使用声带,甚至从未接触过空气,她的声音才会是这番样子。 可问题是,这样的先天缺陷品,本不该有任何露面机会的她,又是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然后被一群战斗特化人造人笨手笨脚的进行调理的呢? 戈尔德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小小的眼睛更是因为纠结而挤在了一起。 然而,他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走了过去。 “蠢货,蠢货,蠢货!一个两个全都是蠢货!” “!!!”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人造人们马上摆出了警戒的姿势,但在发现来者是戈尔德时,他们的神情顿时化为了紧张。 ‘在这个时间点,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为什么会突然回到城堡废墟?’ ‘他们不应该是在休息吗?’ 然而,戈尔德却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他只是目不斜视的走到那些个躺在地上的人造人身边,然后颇有些费劲的蹲下身子,探了探她的脉搏。 可只是一下,他便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 “什么——?” 戈尔德惊叫着,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拍打起了对方的手臂、肩膀以及锁骨的部分——在做完这一切后,他便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呆呆的愣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请问,戈尔德大人......” “你们做了什么?!?” 因为没有感受到戈尔德的恶意,一边的人造人试探着向前搭起话来,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戈尔德的双手便死死的按住了他的双肩。 “咦?” 看到人造人一脸疑惑的样子,戈尔德近乎疯狂的大吼了起来。 “我是说,你们在我来之前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的身体素质会突然改善到这种地步?” 是的,改善。 虽然对方的身体依旧十分虚弱,各种各样的缺陷依旧层出不穷,但整体的情况却远远超出戈尔德的预想,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程度。 换成最直观的说法,就是原本撑死不过三年的寿命一下翻了三四倍,毫无悬念的突破了人造人的桎梏。 在这种情况下,戈尔德有这样的反应也就不奇怪了——先不提那为了最大限度榨取魔力而故意为之的缺陷设计,这样的程度已然超越了将其制造出来的,严格控制过成本的材料极限。 说到底,只有一斤重的铁原石,你凭什么能够炼出乆一斤,甚至更多的铁矿? “就算你这么说......” 望着戈尔德近在咫尺的大脸,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人造人更加迷茫了。 “我们也是刚刚才把她从供给槽中放出来,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为她做些什么。” 闻言,意识到对方所言不虚的戈尔德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本人也是一个足以被称为天才的人物,又在家族的支持下进行了三十多年的努力学习才在人造人领域达到了如今的高度。 在这样的前提下,一个‘人生’极其有限,且根本没时间进行学习的人造人怎么可能就这么随便的将其超越。 可如果不是这些人造人做了什么的话,对方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这种变化。 想到这儿,戈尔德的脑海很自然的浮现出了那个大发神威的娇小身影—— 如果是那个掌握了无数神权的Ruler的话,能够做到这一步自然无可厚非。 但以Ruler这段时间所展现出来的态度来看,他不像是会去主动干涉‘黑’方内部事务的存在,更别说是怂恿人造人做出这种完全称得上是‘反抗’的事了。 可如果不是Ruler的话,和生命沾点边的,就只有‘亚当’的乐园了......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戈尔德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全部抛到了一边,接着便满脸嫌弃将面前的人造人给推开。 “你们所掌握的就只有对外伤的治愈魔术和对精神支配的简单抵抗罢了,我也是脑子抽风了才会觉得你们能够达成这样的‘奇迹’。” 听到这无比自大的挖苦,被无缘无故抓来,又被无缘无故放开的人造人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但考虑到目前的状况,他还是犹豫着,像是要把内心那不满的感觉全部呼出来似的叹了口气。 戈尔德自然没有发现人造人那人性化的小动作,在得出了那个结论后,他便自顾自的将注意力放在了脚下的那位人造人身上。 他命令人造人张开嘴巴,然后仔细的观察起了对方的喉咙。 “真是太蠢了!既然在表面找不到毛病,你难道不会检查一下她的体内吗?” 察觉到问题所在,戈尔德顿时骄傲的抬起了下巴。 “你!就你!辅助呼吸的道具就设置在魔力供给槽的内部——既然你们把这家伙放出来了,那就从她的槽里把东西拿出来吧。” “咦?” “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快点去!” 被戈尔德点明的事实让本以为对方并没有发现他们小动作的人造人们猛然一愣,但随之而来的大吼瞬间便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我马上去拿来。” 被指着的人造人连忙答应了一句,随后便慌慌张张的转身跑回了地下的魔力供给室。 “那个......” “怎么了?” 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被打断思路的戈尔德有些不耐烦的看向突然搭话的人造人。 “为什么呢?你明明只是把我们看成单纯的,可消耗的工具而已......” 人造人们是知道的,虽然和随意杀害他们的塞蕾尼凯,以及经常那他们当做试验品的罗歇相比还没有那么过分,但达尼克与戈尔德同样只把他们当成纯粹的道具,纯粹的电池看待。 可看他刚刚的表现,似乎和他们之前的认知存在着巨大的差别。 “现在也是可消耗的工具!” 戈尔德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就算是你们,在看到一个人笨手笨脚的打扫卫生的时候也会有想要纠正他的冲动吧,就跟这个一样!任谁在看到一帮外行不懂装懂的在自己面前卖弄时都会觉得窝火——不许反驳!” 面对戈尔德的怒视,嘟囔着‘我们才没有卖弄’的人造人立刻闭上嘴巴。 不过,即便如此,却没有任何人造人对戈尔德的行为产生敌意——他们只是感情淡漠了一点,却无论如何也不是傻子。 更何况,站在从前那个戈尔德的角度,他根本没有做错什么,而且,他更是花费了大量功夫去向人造人们灌输在其他魔术师看来完全不必要的基本知识。 这对人造人们而言可是难得的关怀与恩赐。 “你刚才说的东西,就是这个没错吧?” 刚才的人造人跑了回来,双手还捧着形似输氧管的道具,或者说,这就是一种魔术世界的输氧设备。 “就是这个,拿过来吧。” 戈尔德边说边将道具抢到手中,然后动作无比娴熟的将类似氧气罩的东西戴在了少女的身上。 “这个是......” “辅助进行呼吸的氧气循坏机——这群蠢货也不想想,光是新长出来的肌肉都会被风吹得奇痒难耐,更何况是从来没有与空气接触过呼吸道与内脏。” 在戴上吸氧罩之后,少女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生气,戈尔德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如果不想一辈子都带着这东西的话,最好还是隔段时间就进行一次适应性训练为好——那个,你,既然都做到这份上了,你就把其他救下的人造人带到我这里好了——就像这家伙一样,一旦涉及到身体内部的隐患,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你们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解决的吧。” 听了这句话,人造人不由得惊讶起来。 “这样做真的好吗?”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始作俑者——你要是不想就算了,我也正好省点功夫。” 考虑到同伴们的生命,刚刚还在犹豫的人造人顿时坚定了下来。 “那就拜托你了。” “什么拜托你了,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还想活下来的话,那你们还真是不自量力呢。 ‘真想揍他!’ 不同于之前被发现时的心有余悸,再一次握紧拳头的人造人终于在此刻搞清楚了自己的心情。 然而,戈尔德是他们的救世主这点也是无可反驳的事实——除了指明方向,启蒙了思想的斯巴达克斯,也只有戈尔德能帮他们得到像正常人那样活下去的资格。 想到这儿,人造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明第一天成为人类,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充分感受到了身为人类,存活于世上的无奈。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拖着从未有过的疲惫精神,一个接一个的将救出来的人造人送到了戈尔德的面前。 “我真是疯了,才会掺合进这么疯狂的事情里。” 望着身边越积越多的,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人造人,戈尔德不由得露出苦笑,并像是自暴自弃似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他就这么一边嚷嚷着,一边蹲下身子检查了起来。 但就在戈尔德伸出自己的双手之时,后知后觉的他总算想起了自己在全员筋疲力尽的情况下,硬是喝下醒神药水来到城堡废墟的理由。 “对了,既然你们都成了这个样子,那有没有见到一个没有穿制服的,少年体型的同类?” “没穿制服,少年体型的人造人吗?” 人造人歪了歪脑袋,在他的印象中,不穿制服的同类只有一个,也正是因为他,他们才会阴差阳错的聚集在斯巴达克斯的身边。 想到这儿,他仔细的打量起了面前的戈尔德,他脸上的表情是从一开始便待在那里的急躁——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戈尔德的所作所为却给了人造人信任他的理由。 “如果你是在找齐格·斯巴达·赛斯福的话,他现在正在斯巴达克斯那里,Assassin正在帮他与斯巴达克斯建立契约。” ‘这家伙究竟在说些什么?’ 戈尔德的表情彻底僵硬在了脸上,人造人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只要试图将它们全部连在一起,一股令人无法理解的荒渺之感就会将他牢牢笼罩。 ‘谁是齐格·斯巴达·赛斯福?他为什么会在‘红’之Berserker哪儿?Assassin又为什么让他与红’之Berserker建立契约?’ 戈尔德无法理解,或者说,只要是拥有相应常识的人都难以理解这种事情的发展吧。 但这样的事实却又清晰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觉得眼前的人造人有什么欺骗他的理由,或者编造这么一个离谱至极的谎言的能力。 这个时候,大概就只有一个字才能表达他那难以描述的心情吧。 “啊?” <吗滴①百张 为 “你,或者说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结束了与斯巴达克斯的对话,塞琉斯将目光转到站在人群之前,隐隐约约有种领袖气质的人造人少年身上。 而面对救命恩人的询问,即使有些底气不足,少年也是尽可能坚决的表达出自身的诉求。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解放我的那些被当成电池的同伴,至少,不能让他们被榨取魔力而死,这实在是太凄惨了。” “没错!没错!这世上没有任何人需要履行向他人献出生命的义务,如果被强制赋予的话,那就以毫不留情的反叛回赠才最为相衬。” 听到了人造人们的诉求,一旁微笑着的斯巴达克斯无比激动的高声颂唱了起来。 但他的这份表现却让塞琉斯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刚刚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你是你,他们是他们,纵然追求自由与幸福的心灵是同样的,但你的思想与行为可不一定能适用于所有人。” 斯巴达克斯没有回话,但那张一成不变的笑脸却让人根本没法判断对方的想法。 说白了,Berserker的职介就是这个样子,虽然在某种程度上非常方便就是了。 “算了,你又不是这次的主角——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要去和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们进行交涉吗?” “交涉?这可不行,因为这是压迫者们的专长——他们会用充满诱惑力的条件迷惑我们,并以这种方式破坏我们的团结,分割我们的意志,届时,我们便再没有了反抗的机会与力量。” 很难想象这样一针见血的评判是出自精神狂乱的Berserker之口。 如果不是之前见识过斯巴达克斯对待自己与Ruler时那截然相反的态度,塞琉斯都要以为他前面的狂乱是在消遣自己了。 “但考虑到人造人们的处境,这可以说是唯一的办法了。” 塞琉斯双手摊开,即使不得不承认斯巴达克斯话语中的正确性,但这些人造人们却没有什么太好的选择。 “与‘红’方意图改变世界的阴谋相比,区区人造人谋反这件事实在有些无关紧要,也就是说,即便Ruler的我有心帮忙,受制于自身职责的他也只能以‘与‘红’方开战之前,Servant们之间禁止交战’的理由禁止弗拉德三世,以及其他Servant们出手。” “可即便如此,只凭这些人造人也是不可能是掌握了魔像控制权的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们的对手,就算发起出其不意的突袭干掉一两个魔术师,也会被剩下的那些迅速镇压。” 在塞琉斯看来,人造人反抗这件事基本上是不可能成功的。 毕竟,一旦采取这种手段,他们就只剩下击溃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击溃以达尼克为首的魔术师这一条路可走。 可即便有Ruler压着,‘黑’方的从者,尤其是能够一瞬间处决两万人的弗拉德三世不会主动出击,但在自家御主遭受袭击之时,他们不可能还会无动于衷。 只要从者们给出类似‘没有Master的话,契约被切断的我们就会直接消失,我们可以不去插手尤格多米雷尼亚内部的问题,但也请你们的矛盾不要影响到我们的存在’的理由,Ruler,哪怕是直接站在人造人这一边的他自己都没法多说什么。 而只要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御主们不会受到威胁,人造人的灭亡就只会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在我,以及这些朋友们的生命消逝之前向着压迫者反叛至最终的胜利——难道不是按这个方式来一分胜负的吗?” “所以,你这家伙果然是在消遣我的对吧。” 斯巴达克斯理所当然的发言让解释了大半天的塞琉斯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听好了,先不说他们不可能战胜尤格多米雷尼亚,就算他们打赢了,或者直接逃跑,以这种方式从对方的手里获得自由又该如何?” 虽然觉得说与不说对眼前这个思维已经固化了的大家伙没什么区别,但塞琉斯觉得,借着这个机会来给人造人们解释一下他们的处境也是好的。 “他们终究需要向外界获取必要的生活物资,而只要与外界进行了接触,他们的容貌也必将会引起极大的关注,更不要说时钟塔本身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 “在圣杯战争终将结束,你我终将离去的情况下,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他们最好的结果就是重新沦为某个魔术家族的奴隶,这对觉醒了自我意识,享受过一段时间自由的他们来说无疑是更加绝望的未来。” 斯巴达克斯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到让人觉得冷酷的神情。 不过,有着之前几次的前车之鉴,即便他的反应如何应景,塞琉斯也全然没有理会。 他转过头,望向了陷入沉思的人造人们的方向。 “没错,如果只靠我们自己的话,根本不可能安稳的生存下去吧。” 作为最早觉醒了自我意识的存在,认真倾听了塞琉斯分析的人造人少年无奈的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人造人是魔术师们为了方便自身而做出的工具,因此,他们在诞生之时就被灌注了相应的常识与知识。 但反过来讲,既然是提供便利的工具,那魔术师们自然不会浪费功夫去灌输‘需要’之外的东西。 这就意味着,一旦离开了魔术师的指挥,就连获取食物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在这之后,如何维护、调理他们充满缺陷的身体更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亲身体验过的少年非常清楚调理一个人造人的身体究竟需要付出怎样的精力与材料。 而不这么做的话,不等他们本就少到可怜的寿命走到尽头,身体也会因为机能受限而导致的各种问题彻底崩溃。 但,非常令人遗憾的是,先不说没有人脉、没有渠道、甚至没有金钱的人造人如何获得那些材料,就算把那些东西全部摆在眼前,他们也没有足够的能力进行使用。 也就是说,在这一切通通受制与人的情况下,完全的解放就只是一句十分美好的空话。 “你能理解这一点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塞琉斯长长的松了口气,要是这些人造人头脑一热就被斯巴达克斯煽动的进行反叛的话,他还真想不出合适的办法进行解决。 不过,既然人造人们的最终诉求是不被当成消耗品的活下去的话,那自然不可能会在弗拉德三世还在的情况下进行反叛。 “这么一来,我们当前的目标就是要如何在不引起尤格多米雷尼亚们太大敌意的情况下,将你们之间的‘隶属’关系改为‘雇佣’,并在此期间想尽一切办法来获取必要的处世经验与足够的知识。” 说到这儿,塞琉斯小心的看了一眼旁边陷入沉默中的斯巴达克斯。 “当然,我们的最终目标自然还是得到完全的解放与自由,但在这之前,还请将现阶段的行动视为‘保证解放后依然能够安稳生存下去’的无奈之举。” 斯巴达克斯依旧没有言语,他冷着一张脸,膨胀的身躯简直就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不过,虽然这幅样子看起来十分危险,但作为Berserker却没有当即陷入狂暴,他大概已经理解了人造人目前的处境了吧。 “但是,我们又该如何与魔术师们进行交涉呢?” “既然是魔术师,那他们看重的东西自然就是利益,只要给予他们——好吧,本身就是他们制作出来的你们好像也没办法给出除自己以外的东西。” 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塞琉斯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同样意识到这一切的人造人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就这样吧,由我来替你们支付这一次的代价好了。” 人造人们顿时看了过来,虽然表情依旧淡漠,但他们的眼神中却浮现出了名为惊讶的情绪。 “我本身对圣杯也没有什么渴求,索性就用这一点来和Lancer做一个交易好了。” 虽说直到目前为止一直都在进行着阵营战,但只要是将愿望寄托于圣杯之上的存在,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在这之后还要进行一次圣杯争夺战的事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毫无疑问是‘黑’方最强从者的塞琉斯放弃争夺圣杯这件事乑对这些存在而言一定具有相当的分量吧。 “其他人我不清楚,但Lancer对圣杯却有着不肯让步的理由,所以,如果我们一同施压的话......” 在圣杯战争正在进行中的当下,由第一、第二两大从者共同的提案根本没有任何被驳回的理由。 但这么做却有一个巨大的隐患——来自塞琉斯与弗拉德三世的压力必将会随着两人的离去而消散。 在这之前,如果人造人依旧没有做出什么令人刮目相看的功绩,或是积累起足以自保的力量的话,那么,即使名义上已经不是隶属,他们的处境也依旧会和现在没什么两样。 “让步是恭顺的第一步,在这之后,恭顺就会一步步的成为隶属,因此,我的战斗必须从始至终的贯彻反叛才行。” 就在塞琉斯思索着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隐患之时,一直沉默着的斯巴达克斯却以一种对他而言十分难得的严肃语气缓缓开口。 “反叛疼痛、反叛困境,甚至连同命运都一并反叛,以此来赢得最终的胜利。” 塞琉斯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斯巴达克斯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番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在这之前,我却不能忘记我是为什么而反叛,又是为什么才会对那些压迫者们挥动手中的长剑。” 听到这儿,塞琉斯不由得露出微笑。 “我是弱者的盾、我是弱者的剑,为了那些备受压迫、欺凌的人们,我必须打到压迫者,牢牢抓住绝望深渊中的一丝希望——但若命运当真难以违背,人们深陷泥潭而无法自拔,我也甘愿化作他们进行逃脱的基石。” 斯巴达克斯再次露出了笑容,带着平静大海般的安稳与祥和。 “所以,备受压迫,苦寻解放而不得的弱者哟,与我进行契约,以这份压迫者永远无法达成的‘功绩’,来开辟属于你们的自由之路吧......” ......................................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了,总而言之,齐格他成了斯巴达克斯的Master。” 望着诉说‘事情经过’(进行适当的修改)的塞琉斯,以及站在旁边,十分显眼的露出手背上的两划令咒的人造人少年,被紧急聚集的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们顿时面面相觑了起来。 连弗拉德三世都强调着要小心对待,更是为此放下身段向一个普通人致意的Berserker竟被一个人造人不声不响的签订了契约。 这让他们怎能不感到好奇与震惊。 不过,比起御主们的不知所措,弗拉德三世却毫不吝啬的给予了赞赏。 “真是漂亮,能拉好那名Servant的缰绳,证明了余当初将你释放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对了,作为为余立下这般功绩的存在,能否向余告知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啊......” 人造人少年沉吟了起来,在这之前,塞琉斯也问过他这个问题—— ‘到了这个地步,你就必须要给自己起个名字了,否则是无论如何也撕不开作为人造人这一工具的标签的——话说,你应该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了吧?’ 不经意间,少年按住了自己的心脏。 塞琉斯与阿斯托尔福,他们拯救了自己生命,这份大恩大义实在难以回报,所以取他们名字的一部分作为姓。 斯巴达克斯,他为同伴们开辟了未来,所以取他的名字作为纪念长者的中间名。 至于齐格的正名,戈尔德对自己,以及未来对族人们的救赎之恩实在不应该忘记,也是自己唯一有能力进行报答的存在。 所以,他打算像齐格飞一般守护他的安全,但完全的借用名字未免过于冒犯——这样一来,自己的姓名也就可以确定了。 “我的名字是齐格·斯巴达克斯·赛斯福......” 咧5滴壹百零壹张我I “齐格·斯巴达克斯·赛斯福吗?有趣......” 在听到齐格的回答后,坐在首位上的弗拉德三世下意识的挑了挑眉。 虽然并不清楚的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内情。 但起名的标准无非就那么几个,再加上那简单明了到一眼就能明白具体代指的字符,弗拉德三世很快便猜到了齐格的用意。 他敲了敲扶手,目光则有意无意的瞥了身旁的达尼克一眼。 “那么,作为立下了这等功绩的存在,齐格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这位罗马尼亚的君主的确相当的有王者风范。 即使对外来说是一名残酷的暴君,但能像这样接待一位地位几乎等同于奴隶的人造人,倒也难怪曾经有那么多人会追随其抵抗那横扫了半个欧洲的苏丹亲兵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解放我的同族,也就是赋予尤格多米雷尼亚所有人造人们自由的身份。” 听了齐格淡然的回答,弗拉德三世顿时露出了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 他看向双手抱胸,以一副支持者的姿态立于齐格身侧的塞琉斯,又望了眼身旁忍不住紧皱眉头的达尼克,心中顿时做出了一项决定。 “余很欣赏你那高尚的品德,也能理解你想要拯救同族的心情,齐格。” 弗拉德三世的声音冷静且严肃,其中并没有灌注任何不满的情绪,只不过是在平淡的诉说着事实而已。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只是如此就会给有些怯懦的人造人带来巨大的压力。 “但遗憾的是,对于你的请求,余不得不表示拒绝。” 最坏的可能真实地出现在了眼前,惊慌、失措......在这些情绪的冲击下,齐格禁不住的垂下了脑袋。 他实在无法相信,即使斯巴达克斯已经牺牲到了这种地步,也依旧换不来同伴们的自由—— 而且,事到如今,他们还能付出些什么? “啪——” 肩膀处被轻轻拍了一下,感受到这样的动静,惊醒过来齐格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塞琉斯,这位拯救了自己的大英雄正面带微笑的望着自己。 感受到笑容所带来的安心感,齐格,这位人造人再一次的鼓起了勇气。 “请问,能告知我原因吗?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很遗憾的话,实在无法令人信服。” 首位上的弗拉德三世叹了口气。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齐格的问题,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穿刺公还不至于因为一个人造人的询问而动容。丼 弗拉德三世真正在意的是塞琉斯刚刚表现出来的态度—— 正如他之前所料,这个大英雄对齐格所抱有的,是简直肉眼可见的支持。 “很简单,降服‘红’之Berserker的功绩虽然足够耀眼,但与你所提的要求相比还是稍显不足。” 弗拉德三世调整了自己的坐姿,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如果你只是要求一部分人造人得到解放的话,其中的细节还可以进行商量,但如果是全部的话,那余就只能表示遗憾。” 话音一落,一直在旁听的喀戎顿时皱起了眉头。 基于人造人诞生、以及成本的原因,他们在培育之时就被详细的分成了各个类别——战斗用、魔力供给用、打杂用...... 因为彼此被赋予的能力与知识都不全面,所以,只有将他们全部聚集在一起,才能互补互惠的生存下去。 换句话说,一旦让他们缺失了某些部分,那么,即使名义上被赋予了自由,他们也依旧无法摆脱依附于尤格多米雷尼亚的命运。 想到这儿,喀戎顿时有些犹豫了起来。 他想出言提醒,好让这个懵懵懂懂的人造人不要被‘可以先让一部分同胞获得自由’的妥协方案迷惑,从而落入弗拉德三世的陷阱。 但碍于菲奥蕾的关系,他又实在张不开口。 这份纠结,直到这位半人马贤者抬头注意到塞琉斯的笑容后才有所缓和——既然自己这位弟子表现得这么轻松,那就必然早有准备。 事实自然也是如此,在看透了压迫者计俩的斯巴达克斯的熏陶下,齐格自然不会被这样的陷阱所欺骗。 “虽然这么说有些无礼,但我们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提议。” 回忆起斯巴达克斯的教诲,齐格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 “我们是同胞,又同样遭受了众多的磨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实在没办法心安理的享受由一部分族人的牺牲所换来的自由——说起来,现在的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吧?您为什么会认为我们的价值会大于一位强大的Servant?” 弗拉德三世显然有些惊讶与齐格的理智,但这显然难不倒这位英明的领王。 “在我方Servant足够优秀的前提下,优先保证他们的魔力供给,确保他们能够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二百的发挥战力无疑会比单纯的多出一个战力更加有效,而人造人的存在就是这百分之二百的有力保证。” “......” 齐格不禁陷入了沉默。 宝具是从者所能持有的最强武装,以人类的幻想作为骨架从而诞生出来的物质化的奇迹。 以作为Saber降临的齐格飞举例,他那抵抗所有B级及以下攻击的‘恶龙血铠’以及只要解放力量就能一击摧毁一座城池的魔剑‘巴尔蒙格’都是他的宝具。 可以说,拥有宝具的齐格飞与没有宝具的齐格飞,两者的实力完全就是天差地别,只要保证足够的距离,以及充足的魔力供给,拥有宝具的齐格飞甚至能够轻松虐杀无数身体素质丝毫不打折扣的自己。 从这一点看来,弗拉德三世的说法并无不妥之处,他也根本没有合适理由加以反驳。 不过,话虽如此,就这么让他放弃的话,实在有些不甘心。 “那么,换一种方式吧,领王大人。” 齐格的最终目的是避免同胞们毫无意义的死亡,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以自由民的身份重新加入尤格多米雷尼亚这个‘千界树’一族自然最好。 但若事不可违的话,至少要把生与死的权利争取到手。 “我们依旧会像往常一样听命于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命令,但还请将我们视为共同奋斗的成员,而非可以随意抛弃的道具。” 闻言,塞琉斯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就像斯巴达克斯说的那样——‘让步是恭顺的第一步,在这之后,恭顺就会一步步的成为隶属’。 在经历了一次妥协之后,齐格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如他所愿。 不过,能在第一次谈判就直面弗拉德三世这等一般人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的存在,手中也只有斯巴达克斯这一张底牌的情况下坚持到这种地步,实在不能对其渴求太多了。 果然,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出塞琉斯所料。 “余可以批准这个请求,但不能是现在,或者说,余现在依旧只能给一部分人造人这样的权利。” 弗拉德三世轻轻敲打起了扶手,散漫的态度却偏偏带有强大的压迫感。 “大战在即,余必须要保证足够的魔力供给才行。” “并不是完全的取消魔力供给,只是想换一种温和一点的方式,不会给同胞们的身体造成损伤的方式——如果不够的话,让我们所有人一起分摊都行。” 齐格挥舞着双手,言辞也因为不断下趋的局势而激动了起来。 圣杯大战六十年来只此一次,在这之后,除了塞蕾尼凯与突发奇想,想要实验什么的罗歇之外,人造人就没有什么可能导致死亡的风险。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在这里完成目标的话,他距今为止的努力将会失去大部分的意义。 但,即便如此,弗拉德三世依旧不为所动。 “人造人之间的区别想必你会比余更加清楚,余不觉的只靠你们就能补足其中的差距。” 齐格不禁垂下了脑袋,就与对方说的一样,没有人能比本身就是人造人的他更直观的感受到他们之中的巨大差异——魔力供给用的人造人,他们的魔术回路因为经过了特殊调整,所能提供的魔力简直要比其他人造人高出两倍不止。 在这种情况下,以齐格所说的那种温和方案根本无法弥补那巨大的空缺,期间的魔力转移更是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操作风险。 “那么,如果你没有其他......” “领王啊,请容我插上一句。” 就在弗拉德三世即将下达命令,对这件事盖棺定论之时,一旁的达尼克却毫无征兆的突然开口。 “哦?达尼克你有什么想法吗?” 弗拉德三世瞥了一眼出言的达尼克,尽管表面上依旧毫无变化,但他却在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 “对于齐格所请求的赏赐,能否请领王答应呢?” 此话一出,无论是忧心忡忡的戈尔德,等在一旁看笑话的塞蕾尼凯,还是对此非常无所谓的菲奥蕾与考列斯,总之,各怀心事的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们却在此时露出了同样惊讶的神情。 “如果你是这么判断的话,那就让余来听听你的理由吧,达尼克?” 达尼克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在连续的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即使是他,眼神中也是携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疲倦。 “首先,有功之人就要得到奖励,这样才能彰显您的威严,其次,虽然齐格的功绩与赏赐的确难以适应,但给予重赏却能提升其他人的士气。” “可是,单论士气的话,不管怎么看都无法与充足的魔力相提并论吧。” “纸面上的数据虽然极其重要,但对于擅长创造奇迹,将不可能转换为可能的英雄豪杰而言,果然还是士气更加重要一点的吧。” 这么说着,达尼克发出了长长的感叹。 “而且,原本心知肚明却被小心隐藏的隐秘被直接放在了明面之上,如果不加以改变的话,即使魔力充足,Servant在战斗时也会不由自主的束手束脚——这样一来,还不如听从这个......齐格的请求,让Servant们毫无顾忌的放开手脚。” “没错没错,我之前就是因为顾及到魔力问题没有解放宝具,才会被那个空中要塞给击中的。” 阿斯托尔福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宣告着她之前的战况。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好得意的就是了。 “综上所述,果然还是满足齐格的要求比较好。” 没有理会阿斯托尔福的耍宝,达尼克以一种疲惫不堪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观点。 闻言,弗拉德三世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齐格,好一会儿,他才摆摆手,并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就按达尼克说的这么解决好了,给予人造人们掌握自身生死的权利,从今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将他们再当做‘道具’看待。” 听了这句话,一旁的戈尔德,以及齐格马上松了一口气,十分感激的望了达尼克一眼。 塞蕾尼凯则是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而见到这样的一幕,喀戎也是突然反应了过来,并向全程一直都很淡然的弟子投去询问的目光。 察觉到老师的疑问,塞琉斯默默的耸了耸肩,见此,喀戎也是了然的露出了微笑。 刚刚的一幕,完全就是弗拉德三世与达尼克合伙演的一场戏—— 在注意到塞琉斯的态度后,对这位大英雄的性格有着深刻了解的弗拉德三世很快便认清了现状,而达尼克则从蛛丝马迹中猜到了人造人已然开始觉醒的事实。 既然事不可违,那么,与其不识趣的把事情闹得太僵,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做才对自己更为有利。 在这种情况下,由终将离开的弗拉德三世主动打头,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的收获了人造人们的感激,将未来可能产生的冲突与意外压制到了最小。 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塞琉斯才会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 自此,人造人的问题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也就只有‘红’‘黑’双方的决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