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猞猁圈养的博士决定反击 作者: SCaja 簡介: （作者有版主经验喵~） ———————— 5月5日。 *你试图逃生* *猞猁捉住了你并狠狠惩罚了你* 5月6日。 *你试图逃生* *猞猁捉住了你并狠狠惩罚了你* 5月7日。 *猞猁狠狠惩罚了你* 5月8日。 *猞猁狠狠惩罚了你* *你筋疲力竭，决定反击* 5月9日。 “凯尔希，你的身材和你的年龄是成反比的吗？缺乏美感的直线让我感到可笑。” “……” （未完，待续） 第一卷 : 1-0 序章 【记忆完整性检测中……】 ——【ERROR 504：严重损坏。剩余记忆残留：12.2%】 【身体机能检测中……】 ——【共获得7项异常指标。鉴定为严重亚健康状态。】 ——【相关病症结算：神经衰弱 专注失调】 【身份认定……】 【……】 少女怔怔地看着。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人，将双手按在自己头上；看着她……默念着什么。 亚麻色的长发在眼帘中飘扬着，而脸颊触及的柔软更让自己无法凝神。 “……” 少女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萦绕周围的莫名香气，却迷醉了她的神经，让她无法表达。 “Doctor……等一下。再等一下。” 女人轻声念着。她的声音宛如摇篮曲一般安宁，让少女紊乱的心神逐渐平息。 一项项的检测数据，似是通过她摁在自己脑袋上的双手，涌入脑海中。 “你失忆了。” “……” “深呼吸。我知道你这几天里承受了太多痛苦，我知道……” 她真的很温柔。无论是足以融化坚冰的声线，还是身体的接触所带来的温暖与柔软…… 少女湛蓝的眼眸睁大，宛若宁静的湖水泛起涟漪。 她伸出双手，无意识地伸出双手……只是想要与眼前的‘她’相拥。 “Doctor……Doctor，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那个我曾经呼唤了无数次的，仅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幽儿’（Ghast）。巴别塔的幽灵……多可爱。我还记得，当我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时，绽放在你脸上的羞涩笑容……” “……” 少女的娇躯，在“她”的怀里颤抖着。 那是属于自己的名字啊……她所存在过的证明。 “我的时间所剩无几，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你现在在哪里？在我的意识里，还是在属于你自己的梦境中？” 少女蓦然惊醒，从源自于“她”的那片柔软中，挣扎着抬起头。 她依旧沉醉于温柔的海洋里。而很快，她将失去这一切。 恐慌已经从心中移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的悲伤。 “不管怎样，如果Doctor，幽儿，你能做到的话……请把你记忆里的一角，留给我。” “留给我曾今对你的爱意，还有我的名字——” “——普瑞赛斯。” 第一卷 : 1-1 凯尔希小姐的猫 好晕。 脑海中一片翻江倒海。脆弱的意识被抛在这片海啸之中，毫无挣扎的余地。 晕眩感，仿佛永无止境…… “……” 过了不知道多久，少女……或者说，幽儿，才勉强接受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实。 可也仅仅只是醒来。 纵使她能够感受到被硬板床硌着的痛苦，能感受到周围刺骨的寒冷，能听见身边医疗器械发出的声响……可她的身体，并不听从大脑的使唤。 自己的神经却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整个身体像木偶一样被搁置着，只有大脑无助地接受着来自外界与内部的不适感。 她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她想坐起来，好好喘一口气……可是就连这样简单的动作，她都无法完成。 脆弱的躯体上仿佛被压上了千钧的石块，让“起身”这个动作变得无比艰巨。 睡眠瘫痪……吗？ 幽儿悲哀地检视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只能无意义地努力，让自己能够与外界多一些信息交流…… 首先，睁开眼睛…… 眼皮就像被聚合胶浇上了一般，甚至让人有种“眼睛本就无法睁开”的错觉。 直到第一抹光线，缓缓地传入她的眼睛—— 她看到了一个人影。 她知道那是谁。本能的恐惧在心中诱发，却使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继续睁开眼睛，真正地看清那个身影。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雪白。以及，一点点的浅绿色。 那是……背部。 优雅而骨感的背脊流线，毫不遮掩地裸露在冷空气中。藕臂绕到身后，纤细的手指勾起衣物背后的缝合拉链，灵巧地向上疾行。 “嚓” 一声悦耳清脆的声响，雪白的贴身衣物，裹在了这具散发着成熟气息的娇躯之上。 幽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为什么要完整地、专注地目睹完整个过程。或许，是病症让她无力去做其他事情？ 人影转过身来。 听见脚步摩擦的那一刻，幽儿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跳—— “砰、砰” 苏醒以来这几天的痛苦记忆，让她对眼前的女人产生了条件反射的恐惧感。 她看见了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的一抹墨绿色。 瞳仁的颜色……属于菲林一族的瞳仁，在昏暗的环境下，能散发出极具气质的光芒。 而这一抹墨绿色，更增了幽儿心中的一份恐惧。 “醒了？” 清冷的声音，钻入幽儿耳中，撕碎了睡眠瘫痪所带来的隔阂。 她本能地张嘴，而无力控制的喉部肌肉，却让她连叫喊都做不到。 “嗒——嗒。” 成熟菲林的脚步声回响着，越来越近。人影已经来到身前。 （她……在看着我。） 幽儿的手扣得很紧，指 甲摩擦着身下的手术台。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视野。 薄荷色的短发微微下垂，墨绿的眼眸中带着幽儿无法分辨的情绪；片刻，修长的手指，触了上来。 幽儿感受到脸颊所传来的冰冷。 那只手真的很冷……冷到周围环境的寒气都不足一提，冷到幽儿甚至无法感受手指本身的柔软。 “Doctor？这么早就醒了啊……” “……” 没有回应。幽儿有些发紫的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冷吗？” “……” “来。抱抱就不冷了。” 身体被轻柔地拉起，调整成了半躺半坐的姿态。 呼吸……能够呼吸了。新鲜而冰冷的空气，被幽儿小口小口地吸入。 好受了一点点…… 涌入的冷气成功刺激了迷失的神经，让幽儿的身体能够微微动弹。 她睁开眼睛，湛蓝如水的眼眸望着眼前的女人，却又试图回避着目光的接触。 而紧接着，虚弱的躯体，被轻轻抱住。 拥抱应当是最为温柔的交互动作，可在自己的身体被搂住的那一刻，幽儿只能感受到冰冷、以及一点点不仔细体会根本感受不到的柔软。 “早安，Doctor。” 耳尖被轻轻碰了一下，算是对幽儿的问好。 幽儿怔怔地感受着来自他人的拘束感。良久，当墨绿的眼眸略显不满地与她对视时，她才缓缓开口： “早安……凯尔希医生。” “真不懂事。还得让我提醒。” 裸露在冷空气里的香肩被刺了一下。名为凯尔希的菲林医生似乎对她有些意见，在她的肩上留了一道浅浅的牙印。 “去洗漱吧。然后，享受属于你的‘自由时间’。” 凯尔希附在幽儿耳边，轻声吐息。感受到医生口中的温热气流，敏感的耳尖一阵阵颤动。 自由时间…… 的确，每一天，都会有一些属于幽儿的“自由时间”；而不属于她的那些时间里……什么东西，都不属于她。 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 ------------------------------------- 刷牙。 洗脸。 将漱口杯放回梳妆台上、又借着冷水抹了一把脸后，幽儿习惯性地看向洗脸池前的半身镜。 一只无精打采的小菲林。尖尖的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白中带些微蓝的长发无精打采地落在腰间，内衣也无精打采地挂在身上…… 好消极的模样。 幽儿打了个哈欠，忍受着来自地板的寒冷，一步步朝盥洗室门外挪去。 ——她没有穿鞋。或者说，出于某些特殊的原因，凯尔希医生并不想给她穿鞋。 只有在上厕所的时候，才能借着塑料拖鞋摆脱一下来自足底的寒冷……这是凯尔希医生的“规定”。 规定。 这里的一切，都由医生主导着。因为，这儿是医生掌控的“实验室”—— 呈现六边形的巨大空间，摆放有大量的实验台，存储着各式各样的试剂与实验设备；同时，也放置有一些专用的医疗器械。 ……甚至还设有诸如卧室、盥洗室、厨房、厕所等一系列的生活隔间。 别误会，幽儿可没有睡卧室的资格。她只能躺在手术台上，任由医生将其当做病患摆弄。 她走出了盥洗室。这片空旷而幽闭的实验室，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她的一天已经开始，也很快就会结束； 之后的时间，将会归属于凯尔希医生。 第一卷 : 1-2 小猫咪的欲望 幽儿浑浑噩噩地在实验室里来回走着。 这是她苏醒以来、被关押在这儿的第五天。仍旧陌生的环境让她无所适从，而对幽闭的恐惧使她本就虚弱的精神进一步衰弱。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因为我喜欢啊，笨蛋。”） 她走到手术台——自己的床边，勉强撑起身子，坐下。 冷…… 好冷。 幽儿伸出手去，拉过自己昨晚当做被子的衣物——一件斗篷，将其抖开，披上。 按照医生的说法，这件物品，是唯一一样属于她的“私人物件”；象征着过去所谓“Doctor”的形象。 幽儿蜷起身子，试图用斗篷尽可能地将身体覆盖。 “呼……好晕……。” 失去记忆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这只可怜的小菲林，而不仅如此，那个叫凯尔希的女人……更是在进一步地摧残她。 她……或许是感冒了吧。 长时间在这种寒冷的环境里，没有保暖的衣物，没有能够补充热量的东西……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种痛苦？ 凯尔希医生的形象令人捉摸不定。她会以拥抱与舔舐的形式展现自己扭曲的爱意，却又似乎很喜欢看见自己无助而委屈的模样…… 而这，或许也就是自己被关在这里的重要原因？ ——只是为了满足医生的“私欲”罢了？ “……” “嗅、嗅” 幽儿的鼻子，忽然不自觉地**起来。 打喷嚏？ 不，不是……是她闻到了一股极为诱人的香气。 好香，真的好香——好吃的东西？！ 幽儿跳下床去，赤裸的足底再一次触碰到冰冷。但她没有在意。 她，真的好饿。 这几天里，她似乎没有吃过一样正常的食物。凯尔希医生以营养液维持她的机体运作，而且……总是以极为强硬的灌输方式，将液体冲入她的口中。 “咕” 肚子已经开始叫了。幽儿尽力咬牙，屏住想要咽口水的冲动。 她不想让凯尔希医生看见自己这样的丑态……尽管她知道，医生用这种香气**她，必定有所图谋。 香味的来源，在实验室旁的厨房隔间里。幽儿压住脚步声，悄悄地溜了过去。 “呜……炖肉吗，这么香……” 在透过手指粗的门缝、看见那口冒着热气的铁锅后，渴求的眼神已经无法掩饰。 她被饥饿与寒冷折磨得头晕眼花。如果能够吃一口肉…… 甚至，喝一小口汤…… 可是，那个立在锅边的身影，让心中的惧意甚至压制了饥饿感。 凯尔希医生……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真的是想凭借着肉香把自己引过来？还是，只是简简单单地做一顿丰盛的早饭？ 幽儿忽然想要逃开。 如果再这样下去，再这样被这种美味刺激饥饿感……会出事的。 她转过身，动作无比僵硬。一只小脚依旧正对着厨房的方向，迟迟转不过来。 “小猫咪……在门口看这么久，想趁我不在偷吃吗？” 凯尔希医生戏谑的声音，如捕兽夹一般卡住了她的脚。她再也无法移动一步。 而后，是一串清脆的脚步声，以及厨房门被拉开的声音。 浓烈的香气，扑面而出。幽儿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饿了？” 凯尔希问着，嘴角微微勾起。 她的手里托着一盒热气腾腾的便当。酱汁诱人的色泽透过塑料盒，闯进幽儿的眼帘中。 “呜……饿。” “听不清呢。” “饿……想吃东西……。” 可笑的自尊压制着幽儿的嗓音，让她始终无法向凯尔希医生言辞恳切地表达请求。 而这……当然会让医生不太开心。 “别看了，没有你的份。胡萝卜炖肉，是要给可爱的小兔子吃的呢。” 凯尔希端着便当，从幽儿身边走过。任由后者就这么坐在地上。 幽儿拼命地咬牙。饥饿感席卷了整个身体，几乎将她的精神击垮。 她费尽最后一点力量，鼓起勇气，开口： “那，我……我呢？凯尔希医生……” “你啊。” 医生回过头，瞥了一眼，继续往门口走： “昨天已经给你喂过营养液了。下一餐在中午。” “可我……我要吃东西啊。再没有东西吃的话，我，我要饿得坏掉了……” 幽儿的声音放大了一些，祈求的神情再也无法掩饰。 凯尔希终于转过身来。然而，她却依然只是微微一笑： ——“那更好了呀。不听话的小猫咪因为饥饿、最后坏掉的样子……我还真的想看看呢。嗯？” 空出的那只手在幽儿的脸蛋上刮了刮，仿佛真是在驯养宠物一般。 “……” 果然，一切只是医生的恶趣味。 在厨房里做什么好吃的，然后把自己引过来，然后欣赏自己这种可怜的模样…… 幽儿把脑袋埋进了双膝之间，不再动弹。 “地上冷，会感冒的。回床上休息吧。”凯尔希“好心”地提醒道。 幽儿没有回应。 沉默，成为了她最有力的抗拒方式……多么可悲。 “起来。别在这里坐着。” 凯尔希的声音冷了下来。幽儿的身体微微发颤——医生如果生气了，后果可是难以预料的。 “我……就是想吃点东西啊，医生……” 她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委屈，哀求……这些没有尊严的情绪，已经被释放了出来。 然而，她真的只是想填一填肚子…… “那你就在这里坐着吧。等你冻感冒了，看见你难受的那副表情……我会更开心的哦。” 脚步声，逐渐远去。 幽儿依旧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等等。 凯尔希医生走了吗…… 可是为什么，那份香气，那份致命的香气……还是没有消失？ 饥饿的恍惚之中，幽儿抬起脑袋。 那碗便当就这么放在实验台上，依旧散发着迷人的热气，依旧留存着酱汁的色泽…… 医生？没有拿走吗？ 幽儿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凯尔希医生已经不在。 以她严谨的性格，不可能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难道说，又是医生的一场游戏？ 幽儿咬咬牙。 内心的怨意已经侵占了被饥饿冲昏的头脑，迫使着她做出了一些行动。 第一卷 : 1-3 公然对抗 2月22日，上午，8:10. “医生医生，这几天没看见你呢……” “……” “医生，你去干什么了呀？晚上没有凯尔希医生陪着，感觉好孤单呢……” “……” “医生，你……” “没必要试探我。” 凯尔希轻轻叹了口气，敲了敲面前小兔子的额头。后者不满地嘟起嘴。 “——博士醒了，但身体状况很不好，我在对她进行治疗。阿米娅，你得随时随地都能分清楚情况……现在不是和她交流的时候。” “可、可是，至少也要让我见一见她吧？我好想她……”小兔子赶忙说道。 “……” 沉默片刻，凯尔希摇了摇头： “她……失忆了。” “啊？” 小兔子的身体僵住了。她呆呆地站着，任由凯尔希捏着梳子、在她有些散乱的头发上游走。 “她已经忘掉了过去的一切。如果这个时候你和她贸然相见，只会让她感到更多的迷茫和恐慌。” “可我……” “不要说了，阿米娅。你已经长大了。” “……” 灵巧的手指牵起小兔子柔顺的发丝，稍作处理，活泼可爱的双马尾便被扎了出来。 然后，医生又蹲下身子，给默默不言的小兔子戴好蝴蝶结，摆正。 “对了，今天中午你去食堂吃吧。我这几天一直在处理博士的事情，没有时间给你做便当了。” “唔……” “小兔子最乖了。” 抱紧、在额头上亲亲—— 在博士面前残忍且无可救药的医生，却同样也有着温柔的一面。 究竟哪一面才是她的“伪装”？亦或者，都是她的本来面貌……只是针对不同的人罢了？ 阿米娅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就像一具兔子外貌的木偶。 是沦陷在凯尔希医生的温柔里了？ 还是，因为“那个家伙”…… - ------------------------------------ 【请录入指纹以调取身份信息】 “……” 幽儿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摁在实验室大门的指纹检录仪上。浅绿的光波在屏幕上扫过。 【调取中……调取完毕。】 【编号：RDS-001】 【拥有权限：A级（最高级）】 【很抱歉，大门开启需要通过RDS-002的私人认证。您无法通过。】 冰冷的提示音压灭了幽儿想要借此出门的希望。她只能尽可能地多搜集一些信息…… RDS-001？ 也就是她作为“Doctor”，这个罗德岛昔日领导者的身份代号吧。“Rhodes Island Inc-001”。 而那个002……应该是凯尔希医生没错了。 作为罗德岛的001与002，所谓的“领导者”却被医生关在这间幽闭的密室之中，受尽折磨…… 幽儿只能无奈地苦笑。 过去的身份越是不可测量，此刻的她，就显得越是可笑。 对了…… 抛开脑海中那些满溢出来的负面情绪，幽儿注意到了另一行字： 【A级权限】， 以及后面标注的（最高）。 作为领导者，拥有最高权限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此刻的她依然保有这一份权限，却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被凯尔希医生锁在这儿的“宠物”，为什么还会有权限留存呢？ 或许，是002的职能，不足以对001的权限动手脚吧？ 虽然不知道这个A级权限代表着什么，但至少，幽儿总算得到了这几天以来、稍微好一些的一条消息。 如果，如果自己能逃出这里的话…… 这个所谓的“A级权限”，很有可能会有用武之地吧？ ……然而这几近于幻想。她不相信凯尔希医生会给自己从这儿逃出去的机会。 就比如…… “啊啦，小猫咪不听话了呢。” 随着慵懒的声音响起，实验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那个身影，那个象征着梦魇的人影……逐渐显现。 “‘终端’告诉我有人想要调取实验室的管理权限。小猫咪，这一次玩得可是有些过分了啊……” 诡异而令人不安的微笑，显露在医生的脸上。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下巴被凯尔希医生的手指抬起，两人的脸颊也凑得很近…… 幽儿压抑住自己的呼吸，闭上眼睛。 ——她不想与眼前的女人有任何的精神交流。 任何。 奈何现在交流的主导权掌握在医生手中。见面部的注视无果，她将进攻的重点转移到了耳朵上—— “捏、捏” “……” “睁开眼睛。这样很不礼貌的，知道吗……笨猫。” “……” 幽儿默默听从了医生的指令。然而，她并不掩饰眼神中带着的埋怨……尽管她知道凯尔希医生不喜欢这样。 可就算是顺从了她，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呀，准备好的便当哪儿去了。奇怪。” 凯尔希往不远处的实验台上瞟了一眼，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幽儿只是低下头。她知道凯尔希医生正在观察她，正在期待着她露出任何心虚害怕的表情…… 而她，不会有任何回应。 如果这个恶魔只想以这种拙劣的方式来获得扭曲的快意，那么，她不会任其得逞。 “小猫咪，张开嘴。” 纤细的食指顶开上唇，让幽儿被迫打开嘴巴，勉强伸出一点点舌尖。 “干……干很（什）么？” 幽儿含糊不清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无所适从。 “当然是……看看我辛辛苦苦做的便当，是不是被小馋猫偷吃了呀。” 凯尔希医生轻蔑地笑着。似乎一切都在她的安排之中……不会有任何差错。 总算，手指离开了幽儿的嘴唇。 幽儿喘了口气，回应道： “我……我以为那是你留给我的。” “留给你？” 凯尔希摇摇头。脸上的情绪并未变化太多，依旧流露着那种冰冷的微笑： “真是的。一只惹人厌的小猫咪，有什么资格享受这种美味呢……？多么简单的判断，你说是吧，Doctor？” “……是。”幽儿轻声回应。 “你还真是可怜啊。明明知道做出那种事情会让我生气、会让你受罚，可还是要去这么做……” 凯尔希抱起胸，勾起嘴角： “这么看来，能被食欲轻易操控的Doctor，也一定会被其它的欲望所操纵吧？呵呵，真是可怜呢。” “我……可没有吃。一口都没有动。” 幽儿的双手紧紧攥着，略微有些颤抖： “你的厨艺真的很烂，很让我反胃……” “所以，我把便当，倒掉了。” 【给点票票QAQ】 第一卷 : 1-4 凯猫猫生气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空旷的实验室里，竟是没有任何一丝回声。 幽儿感觉脑袋一片空白。身子也跟着晕晕乎乎的，完全使不上劲。 而当她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与医生对视时，她才发现……自己一时之下的冲动，究竟有多么愚蠢。 “扔掉了？” 凯尔希只是轻声问道。语气平淡得可怕，甚至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一个足以将面前这只“不懂事”的小猫咪、狠狠惩罚的事实。 幽儿紧紧咬着下唇，保持沉默。 “扔掉了……扔掉了吗。” 凯尔希缓缓走了过来，蹲下身子。 小菲林的脑袋被医生伸出的手轻轻转了过来。幽儿拼命想要移开眼神——她不想与医生发生任何视线上的交汇。 “Doctor，我的厨艺……真的那么糟糕吗？” 凯尔希的声音变小了一些。 幽儿依旧拒绝回答——尽管她知道这么做的结局是什么。 ——不过，即使这个时候向凯尔希医生认真道歉，也挽回不了任何东西了吧？ “啊……还真有些失落呢。辛辛苦苦做的菜，被博士莫名其妙地抢走，还被狠狠地嫌弃了……” 语气变得有些幽怨。然而，一旦看出这只是凯尔希的伪装，就能感受到隐藏在话语背后的冰冷与戏谑。 “那，就请博士来帮我‘改进’一下厨艺吧？” “……” 幽儿终于把视线移了过来。 凯尔希看着她，灯光下的翡绿眼瞳带着些请求的意思。——还是伪装吗？ “什么……意思……”幽儿断断续续地说着。 “给博士做好吃的哦。我会用上最棒的‘厨艺’的。” “……” 幽儿费力地从地上支起身子。 吃东西……吗。 或许，以凯尔希医生的性格，会给自己弄些黑暗料理之类的…… 但，如果能不那么屈辱地得到食物的话……幽儿愿意。 可她低估了医生的残忍。 “那，博士，先坐好吧。美味很快就会端上来的哦。” 纤细白皙的藕臂穿过幽儿腋下，将虚弱的娇躯顺势抱起——二人就像在跳着一支优雅的宫廷舞蹈。 “医、医生……不要隔那么近……” 在肌肤相触的那一刻，病症所带来的晕眩感，瞬间在荷尔蒙的刺激下烟消云散。 幽儿几乎抿着嘴巴，以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求饶着—— 当然，这里也只有她们两个人。 凯尔希没有说话。她只是搂着博士，缓缓朝着目标物——一张宽敞的高脚长椅，前行着。 半透明的高跟靴与赤裸的小脚，在地板上踏出几乎同调的舞步。须臾，成熟的菲林女性抱着小猫咪，将后者安置在座椅上。 “别乱动哦。” 她贴在幽儿因紧张而立起的耳朵边，温柔地提醒道。 语气相比于平时真的柔和了很多……但幽儿却只感受到一阵阵恶寒。 因为她知道，医生现在做得越是温柔，等下迎接自己的东西……或许就越是可怕。 她心中仍抱有一丝幻想。 “嗯……” 乖巧地点点头，蜷起身子，是她所能做的、“讨好”医生的事情啊。 “真乖。博士要是能一直这么听话……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违抗我呢……” 凯尔希揉了揉幽儿的脑袋，转身离去。 后者紧张地注视着医生的背影。两条裸露在外的小腿悬在空中，却是僵硬得如同木枝一般，一动不动。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医……医生？凯尔希医生？” “嗯。” 凯尔希放下捏着试管的手，微笑着，转过头来。 “不是……去做饭的吗。”幽儿望向实验台的眼神有些慌张。 “对呀。”凯尔希勾起嘴角：“违抗主人的小猫咪，可是只有营养液喝的呢……所以，就配置一些能够喂饱小猫的液体吧？” “。” 营养液…… 还是那种东西吗。只要、只要不太过分就好…… 可是，当那些带着各种颜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时，幽儿的心跳再次加快.她……她宁愿喝平时那种苦涩的透明液体，也不想尝试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不过，如果乐观一点，往好的一面想——或许，凯尔希医生也只是想给自己研发一些新配方……吧？ 然而，幽儿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 凯尔希医生…… 可是打算，要“惩罚”她的呢。 如同那些不堪入目的影片一样，其中涉及的过程或许会千奇百怪，但最后的目的……只有最险恶的那一个。 “呼……Doctor，可一定要喜欢啊。” 在历经数分钟的调制后，一支荡漾着橙色冲剂的试管，被捏在了凯尔希医生的手里。 她提起试管，对着实验室有些昏暗的顶灯，竟是露出了有些痴醉的表情。宛如在欣赏一件美妙的艺术杰作。 没错。这…… 就是她的“厨艺”。 “应急理智顶液。”凯尔希轻声说道。 “什……什么？” “这道‘佳肴’的名字哦。不仅能够给博士提供营养，或许还有恢复记忆的效果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人影在瞳孔中的像也越来越大。直到医生修长的身躯，已经立在了身前—— “张开嘴。” “啊？啊——” 喂食吗？还是…… 未等幽儿反应，一根试管突兀地捅进嘴里。凯尔希医生脸上的笑意已经全然消失不见；她面无表情地握住试管底部，将管中液体毫不留情地向下注入。 “呜！唔，啊……！” 橙色试剂冲进了口腔。或许是凯尔希的微妙控制，液体完全涌入了食道。 幽儿本能地挣扎，伸出手，希望借着微弱的力气将试管打落—— “别乱动。”凯尔希用力钳住了两只乱晃的手。 喝下的液体，逐渐开始作用。 幽儿惊恐地等待着下一步的感受。她想要阻止这种未知的到来，却只能无谓地抬起舌头，尽力不让管中剩余的液体下流。 而随即，诡异的冰冻感便从喉部蔓延开来，一路蔓延至全身……最后，侵蚀到大脑。 那是一种被冻僵的苦痛。或者说，‘在极低温度下运作身体’的苦痛。 （不行……会死……这种感觉……！） 脑海里的一切变得浑浊，像是有一根木棍在其中搅动。而更为可怖的是，眼前的景象却是越来越清晰—— 医生的面容，瞳孔……发丝…… 自己身上那些感受器，就像被替换成了精密的电路元件。过于清晰的景象是那么的不真实。 幽儿拼尽全力地挣扎。这些东西，这种感受……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手臂已经被完全钳制，尚且自由的裸足做着最后的挣扎。 凯尔希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蹬她的小腿。 “说了，别乱动。” 如同凶恶的猫科动物进行捕食，医生再次压了上来。而这次更加过分——连幽儿的大腿，也被凯尔希的双膝牢牢夹死。 “不要想着吐出来。‘理智液’反涌的滋味可不好受。” 一边感受着陌生的折磨，一边无力地看着眼前的光景…… 凯尔希将她的双手钳制得更死，张开嘴，咬住试管尾部，将管口压下。 只是简单的药物服用……或者说，药物“享用”。 ——这可是凯尔希医生，精心调制的佳肴啊。 瞳孔中的蓝色，逐渐变得不真实。仿佛，已经与这个世界脱离联系了啊。 放弃吧…… 就这么，在凯尔希医生的身体下……堕落下去…… 第一卷 : 1-5 药物调♀教 “… …” “…………” “………………” 已经……无法再对这个世界的信息作出反应。 幽儿的大脑，在理智液的催化下，似乎进入了某种“过度感知”的状态。任何一点微小的信息刺激，都会在她的脑海中无限放大…… 耳边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嗡鸣。幽儿不清楚那是什么声音……或许，只是空气流动的正常声响？ 凯尔希松开手，取下试管。来自上方的压迫感骤然消失，让幽儿感受到强烈的不适应—— 好像只有被医生这样用身体压迫着，她才会舒服一点。 “哈啊……哈，咳……” 幽儿的双瞳已经有些泛白。那是精神在承受过大压力下、产生的应激反应。 她用力地咳，似乎这样能让自己的痛苦减缓一些；然而，这一动作很快就停止了——咳嗽的响动，也在脑海中被无限放大，又一次撕扯开她的神经。 “好喝吗？看起来很享受嘛……” 凯尔希只是轻轻戳着幽儿的脸蛋，就足以让后者感受到相当量的压迫。 幽儿紧咬着牙关，没有回应。 “药效很快就会过去呢……不抓紧时间干些什么，可是很浪费的行为啊。” 危险的话语，从医生魅惑性的唇齿间吐出。幽儿的身体一阵阵发抖。 “医生，凯尔希医生……请，放过我吧……” 所谓的意识……已经在这种可怕的药剂作用下，烟消云散了。 幽儿只能凭借着最后一点本能说话。可笑的尊严早已毫无意义，她只想……只想让医生对自己稍微“温柔”一些。 “不要喘得那么厉害。身体不要发抖。——还是说，博士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得到更多的‘疼爱’呢？” 凯尔希只是自顾自地命令着。以她的语气与表情来看，她似乎根本不在意博士现在的感受。 不……她在意。太在意了。 以至于看见博士受到这样的折磨，想象着博士内心的苦痛与怨恨……她就兴奋得难以自持。 然而，她并不会把自己的“那一面”暴露给博士。凯尔希要做的，是将博士那些无谓的伪装彻彻底底撕开—— 让她以后在面对自己时，永远只能被强硬地附上“小猫咪”的身份。 “恶……魔……” 幽儿断断续续地低声说着。 感知放大的痛楚肆虐着幽儿脆弱的神经网络。现在的她，就如同一个小小的塑料杯，承受着瀑布的洗刷一般——与“破裂”离得不远了。 与痛楚一并萌生的，还有这些天来一直积压在内心的负面情感。 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几乎将自己击垮；她想流泪。 但，为什么呢…… 为什么，就是哭不出来？ “恶魔？呵……” 凯尔希的声音，冷了下来。 恶魔…… “‘恶魔’……” 她来回踱着步，手里紧紧捏着那只空了的试管，似是困在了某些回忆之中。 “你没有资格将这个名称赋予别人……没有资格。以前的你，最配得上这个词。” 尘封已久的回忆激起怨恨。凯尔希望着被自己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小菲林，冰冷的怒火却又一次燃起。 幽儿依旧只能依照着本能接话： “我……很坏？以前的我？很坏吗？” “以前？你为什么觉得，你有资格在我这儿打听以前的事情？嗯？” 凯尔希走上前来，俯下身子，捏住幽儿的下巴： “记好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服从我，追随我所说的一切——这是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她的目光微微上移，仰头，望向实验室上方的巨大穹顶。 她在思索。思索一些自己不愿意去思索的事情。 “不过，你说得很对……以前的你，坏透了。” 凯尔希重新低下头，揉捏着幽儿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蛋： “坏得无可救药，坏得让我直到现在、都无比痛恨过去那只自以为是的蠢猫……” 捏着脸蛋的手忽然开始用力。理智液的感知放大效果依旧留存着，幽儿只能痛苦地咽下这份恶果。 这不再是温柔的触摸……而是严酷的惩罚。或者，报复。 “凯尔希医生……你，很恨我……？” 幽儿虚弱地张开口，语气中充斥着糅杂在一起的情绪——消极得要命。 “恨。当然恨，恨死你了。” 凯尔希盯着幽儿，毫不避讳地说道。 然而，即使是谈论到这种负面的话题，她的语气依旧轻松得诡异…… 像是“憎恨”这种情感，于她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可我……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请……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少女无助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为什么……为什么？ 根本就不知道以前的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啊…… 在幽儿的认知里，她只是一个失去记忆的女孩子，一只无助的小菲林而已…… 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些非人的灾厄？ 为什么？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没有人会回答她。 凯尔希医生很恨她——这个理由，就够了。 “放过你……吗。” 凯尔希没有回话，只是依旧微微俯着身子，对小猫咪做出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动作。 一会儿梳理发丝，一会儿整理衣服……一系列动作，似乎是让这个已经崩坏掉的少女，摆出的姿态不那么难堪。 不……还没彻底坏掉呢。 凯尔希勾起嘴角，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浅浅的微笑。 她很了解博士。即使是失忆后的小菲林，依旧保留有之前那家伙的绝大部分特质——她感受得到。 而因此，她很明白一点： 这只可爱又可恨的小猫咪，只要将她监禁起来，一直，永远……就还有很多可以开发的潜力。 所以…… “不能放过你呢。绝对不能，绝对不可以……” 凯尔希欣赏着自己酿成的这一杰作。神经系统已经宕机的幽儿，毫无生气地躺在椅子上，与断了线的木偶无异。 “博士，知道为什么吗？不能放过你的理由……” 她俯下身子，捏起幽儿耷拉下的耳朵，轻轻吐息。 “因为啊，” “我……” “……” 第一卷 : 1-6 只要顺从就好 “……” 宛如经历了一场噩梦一般。 不，那种感觉……那种感知放大的痛苦，对于博士而言，就是噩梦本身啊。 幽儿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散发着昏暗灯光的实验室天花板。 眼中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而在药剂的残留作用下，这些景象……仍然以“过度清晰”的状态，呈现在她的眼中。 “咳……” 她还能勉强操控自己的身体。算是不幸中的一点安慰。 从椅子上站起。然后，跌跌撞撞地走下去—— 好晕。 身体的平衡难以控制，幽儿只能毫无目的地、踉踉跄跄地前行。 在药剂的折磨之下，小脑已经无力处理这么多的信息。她的身体失去了重心—— 要跌倒了。 ——那就倒下去吧。 她不想再做任何的挣扎。没有意义。 “……” 想象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 ——在理智液效果残留的时间里，如果有什么磕碰，身体肯定会很痛的吧？ “小心。” 梦魇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然而，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凯尔希的手臂拦住了下坠的身躯，轻轻地，将这具几近残破的娇躯搂入怀里。 “哈啊……不，请……请放开我……” 感受到真正“危险”的靠近，幽儿本能地开始求饶。她已经不在乎其他的东西……只要，能少受一点罪就好。 而医生只是沉默着，抱着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小猫咪…… “坐上去。” “……” 重新回到了手术台上。 较之于实验室其他的地方，这里竟然还能让幽儿稍微安心一些—— 至少，在这儿，她可以相对安心地入睡。 “我等下要出去开会。晚上会回到这里。” 凯尔希脱下那一身冷色的实验服，露出里面提前换好的雪白衬衣。 衣物的设计颇有特质，尤其是背部—— 位于背脊处的拉链紧紧收住衣服，将医生优美的背部曲线勾勒而出；肩胛骨的形状也被衣料完美贴合，隐隐透露出那么一丝…… 性感？ 不……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幽儿无论如何也不想用这个词来形容。 “当然了，在我出去之前……得先对你做一些处理。”医生继续说道。 “……” 又是什么暴力的行径？ 幽儿已经没有力气去猜测了。只要顺从……就好。 而也正如她所看到的，凯尔希医生走到实验台边，拿起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铁环。 带着一小块液晶屏的铁环。而且，环的内部，被某些看起来比较柔软的材料包裹着。 “头，伸过来。” “……” 项圈。 幽儿沉默着接受了这一事实。在铁环扣上的那一刻，她竟是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小猫咪戴着这个，总感觉有些奇怪呢……” “不过，也挺可爱的。” 凯尔希轻声自言自语了一阵。而幽儿低着头，默默地等待着——等待这个可怕的恶魔暂时离去。 “好了，小猫咪。很快，你就要有一段相对自由的时间了……开心吗？” “……”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以在实验室里自由走动，但是，不准动里面任何一样器材；不准用任何手段走出实验室；有任何人想要进入实验室，必须要向我汇报。” 逐渐变冷的语气，机械地宣读着医生作为实验室“领主”的规则。凯尔希伸出手，扯了扯已经扣在幽儿脖颈上的铁环： “这个环……有很多‘有意思’的功能。定位是最为基础的一项。” “虽然我并不相信你有什么办法从这里跑出去，但我还是得上个保险……毕竟，如果现在的小猫咪继承了失忆前的智商，可是会让我很困扰的呢。” 幽儿怔了怔，大脑开始运转。 “有意思”的功能…… 从凯尔希医生的嘴里说出这种话，那那些“功能”，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又怎么样呢？ 反正，自己已经要坏掉了……已经无所谓了。 她甚至在猜想，万一自己真的哪天精神崩坏了，凯尔希是不是会直接把自己的记忆再重塑一遍？ “再一次的失忆”…… 就像，就像玩具……就像修补玩具一样。 “所以，小猫咪要听话哦。” 脑袋被轻轻地揉着。如果不是因为这么多特殊的原因，医生摸猫猫的手法，还真的很舒服呢。 在抚摸的过程中假装不经意地蹭一蹭耳朵，让小猫咪始终处于这种“惊喜的期待”中…… 而后，幽儿听见了一些响动。像是塑料袋摇晃的声响—— “刺啦” 包装袋被撕开。伴随着声音几乎同步出现的，还有飘散在空中的香气。 幽儿不受控制地抬起头，灰暗的眼眸中充满着疑惑与渴望。那是…… 猫条？ 一小包，袋口露出鱼白色的一截。诱人的香气冲击着小猫咪的嗅觉，更是折磨着已经许久没有进食过的胃。 “要一直乖乖的哦。” 凯尔希说着，把猫条递到幽儿面前—— 不……那，那是宠物猫才会吃的东西。 这个想法的出现让幽儿很是慌张。因为她发现，自己的食欲与本能，在脑海中激烈地拮抗。 “快一点。不然我就收走了。” “不，我……” （什么宠物猫的……我现在，不就已经是了吗……） 幽儿试探着咬了一口。——残存的理智依旧在不断地呼喊，这可不是“人类”应该吃的东西。 但是，好像真的…… 很好吃…… 鱼肉的香气在嘴里扩散。纵使寒冷将味蕾麻痹，依然让饥饿不已的神经不住地叫唤。 随后，试探性的啃食变成了吞咽。未过数秒，一整根猫条就已经在幽儿的嘴里嚼碎、咽下。 嘴里很干，很冷……但并不影响幽儿短暂沉醉在这种“缓解饥饿”的快感中。直到将嘴里最后的食物吞下，她还在本能地下咽—— 可是，咽下的只有带着鱼香味的空气。 “……” “对了，还有一样东西给你。” 出乎意料地，凯尔希并没有在喂食完成后继续调♀戏博士。她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递了过去。 幽儿迟疑了片刻，伸出手，收下。 “这是失忆前的你的通讯设备……我在里面留了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问题，记得给我打电话。” 第一卷 : 1-7 项圈与小猫咪 凯尔希走了。 当那个噩梦般的背影、在打开的实验室大门口处逐渐消失之后，幽儿才确认了这一事实。 “嘀——” 大门缓缓关闭，在幽儿的眼中留下回廊漫长的残影。而她依然只能呆呆地坐在手术台上。 凯尔希走了。可她的痛苦，却并不会在医生离去的这段时间内迅速消弭。 病痛依旧纠缠着这具虚弱的身体，理智液的效果已经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极难愈合的一道伤痕。而实验室里冰冷的周遭环境，依旧时时刻刻让幽儿痛苦不堪。 总得做些什么…… 她没有其他的选择。在这种地方一直坐着，只会让她的身体更加难受。 “这个东西……”她碰了碰自己脖颈上的项圈。 由于内部的材料填充，脖子并没有太大的压迫感。但，自己所有的自由与逃生希望，却都被这一个铁环所拘束。 幽儿咬咬牙，握住铁环，用力—— “呜喵——！！！” 极为汹猛迅捷的电信号从环的内部发出，瞬间窜遍全身。受击的小菲林因为肌肉的本能反应蜷成了球状。 好疼……这个东西，会放电？ （“它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哦……定位只是最基本的功能。”） 凯尔希说的话不知不觉间出现在了脑海里。 “好玩”的功能…… 也算是被她自己“摸索”出了一种。 幽儿只感觉自己宛如困在了绝望所铸成的巨型铁环中。凯尔希……那个恶魔，一定会在之后的日子里，让自己把项圈的功能尝个遍。 这就是她的未来？ 即使沦为了凯尔希医生的“宠物”……却依旧要忍受这些折磨？ （“恨。当然，恨死你了。”） 医生轻描淡写表示出的恶意，让幽儿不寒而栗。 她忽然想知道，过去的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凯尔希为什么会这样说？ “对了，手机……” 幽儿自言自语着，打开手机屏幕。 出乎意料地，手机竟然没有设置密码锁。打开主界面后，只有几个功能键留在屏幕上。 【通话簿】 【拨号】 【短信】 【相机】 【相册】 【系统设置】 只有这六个图标。其余的……没有了。 难以想象这是一部智能通讯终端。连最基本的浏览器也没有…… 甚至，没有可供软件下载的路口。就好像上个时代使用的按键机一样，功能完全固定。 （这个是……“我”的手机？） （以前的“我”的手机吗？还是只是凯尔希给我准备了一台新的？） 幽儿打开电话簿。【Kal'tsit】的名字，孤零零地留在通讯录里。 没有其他人的名字。 所以，是凯尔希医生自己准备的手机吗？ 不……也有可能是她把自己原来手机里的其他人全部删除了。用意很简单，她不想让自己与罗德岛上的其他人取得联系。 唔，取得联系…… 幽儿忽然想到了什么。 既然自己现在依旧有罗德岛001的身份，那么，如果能和外面任意一名干员联系到的话…… 自己的权限，应该是有能力让他们把自己捞出来的。 “呼……”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算是一条希望比较大的路径吧。 虽然具体的方法依旧很渺茫，但至少，有了那么一点点盼头吧……？ 脑袋也不那么晕了呢。抱着稍微乐观了一些的心态，幽儿继续往下一个功能翻找。 拨号。 通话记录空空如也。很正常，不清楚是否是凯尔希医生所为。 对了，试一下报警……之类的？ 幽儿赶忙摁下了泰拉通行的报警电话。这种“常识”类的知识，并没有随着失忆而消散。 没有必要计较后果……没问题的。 她紧张地握着话筒。 （等下怎么说呢……“有一个可怕的生物学家把自己囚禁在了实验室里”？） （可是，地址？——能不能让他们通过手机定位、找到自己？） （对了，直接告诉他们是罗德岛制药公司总部就行了……嗯！） “嘟、嘟” “很抱歉，您现在正在使用罗德岛内部通讯网络。该号码不在内部网络通讯名单之内。” “……” 真是的。为什么会把医生想得那么傻啊。 幽儿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但又很快平静了下来。 不要把凯尔希医生想得太过简单。自己能够考虑到的可能性，她应该也都考虑到了。 而幽儿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在忍受医生调♀教的同时，抓住一切的机会，去寻找凯尔希不经意间留下的那么一点点漏洞。 幽儿继续翻找着。短信自然是没有任何消息的留存。 相册，或许也…… 不。 【相册已被锁定。请输入解锁密码：****】 “……” 幽儿试着把“0000”输了进去。 【输入密码错误】 那……一个一个试？ 0001…… 0002…… 0003…… 终于，到了第十次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您已多次输错密码，请半分钟后再试”的提示。 幽儿怔了怔，等了半分钟。 0011…… 0012…… 然后，又是半分钟的锁定。 完全有戏。这个密码的锁定周期永远只有半分钟，如果一次一次地试，……1000次下来，总会得到一个结果。 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部手机原来就是属于自己的——只不过被凯尔希动了手脚。 删掉了浏览器，破坏了应用下载的渠道，改派了运营网络…… 然而，相册相关的东西，凯尔希却并没有动。 为什么呢？ 她知道相册里照片的内容吗？ 照片并不像通讯录和短信那样，能够直接让幽儿得到逃生的途径。也因此，这个东西，在医生的眼里或许也就不那么重要。 而至于不处理照片的原因…… 或许，是医生内心保有的一分善良，让她依旧选择留给博士一份回忆的空间？ 幽儿无法笃定地做出结论。作为一只失忆后复兴的小菲林，现在的谜团，太多了…… 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心中重新燃起的一丝希望，让她坚定地相信—— 只要这些谜团被自己一一解开，那么，离自己逃出这里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她的目光，移向了手机上最后一个功能—— 【系统设置】 第一卷 : 1-8 P.R.T.S. 系统设置。 在点开这个选项之前，幽儿并不对其抱有多少希望。只是，作为手机上最后的一个程序，或许能够通过它，深入了解这个移动终端的所有功能。 【蓝牙】 【连接/共享】 【屏幕】 【声音】 【安全】 【系统选择】 【……】 只有最基本的这几个功能。蓝牙和信息共享，算是这部手机所能达到的技术极限了。 还是一个一个点开比较好。 蓝牙……附近没有任何可用设备。不清楚是否和凯尔希动的手脚有关。 后面的选项与幽儿所想的基本一样，大概也就只是调节一下手机的属性罢了。 只有最后一个。 【系统选择】 点开之后，竟是出现了两个选项。 【Rhodes Island Inc. ver 1.3.0.】 目前正在使用的系统。后面打上了一个勾。 以及，另外一个—— 【Preliminary Rds. Terminal System】, 甚至在系统名的后面，还有一个小括号标注着： （Doctor Only） “……” 或许，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幽儿被后面（Doctor Only）的标记吸引住了。这个标注……很有可能说明了一些事情。 为什么是博士专用？究竟是因为有某些只有博士才能使用的功能，还是…… 这个系统里，隐藏着以前的一些秘密？ 无论怎样，都没有不去看一看的理由。小菲林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戳下。 “System Changed. Installing——” 代表着安装开始的对话框探了出来。幽儿紧紧握着手机，等待着。 “……” “……？” 然而，幽儿并没有等到下一步的界面。 在一阵奇怪的嗡鸣后，手机…… 黑屏了。 “怎、怎么回事啊……” 幽儿有些慌张地敲击着屏幕，又按了按手机侧边的按键。然而，无济于事。 怎么了？难道那个选项是病毒文件吗？ 她祈祷着手机只是暂时出了一些故障。可是，屏幕迟迟没有亮起……无论是猛戳屏幕，还是强制重启。 她扔下手机，有些空洞的眼神凝望着天花板。 把手机弄坏了……吗？ 凯尔希医生会生气的吗？如果被发现了，肯定会被惩罚的吧…… 在这儿受难的这几天里，幽儿已经明白了一件事情。只要一件事情能够触动凯尔希医生的情绪，无论是兴奋，还是生气……自己总是难逃一劫。 必须…… 必须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现在的她，每天都在与这只极度危险的恶魔相处。而对于幽儿来说，那些变着花样的折磨，并不是最可怕的；真正让她内心感到绝望的，是一种对未来的恐惧—— 她害怕，害怕自己会在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最终堕落在凯尔希的身下。 当食物被剥夺，一根小小的猫条，就足以让幽儿开心不已；当寒冷裹挟身体，医生一个轻轻的拥抱，就足以让这只虚弱的小菲林身体发颤。 这，才是最危险的恶魔…… 以最冷漠的恶意去对待自己的猎物，却又让猎物不受控制地向自己靠近…… 幽儿不想沦陷。她……绝不愿意做所谓的猎物。 失忆前的自己，一定也是一个有些小倔强的、有点心高气傲的家伙吧？ 身体依旧发冷，病症依旧折磨着她。因一根小小猫条暂时缓解的饥饿感，也在此刻重新折返了回来。 但，在一种奇妙的心灵支撑之下，幽儿已经下定决心—— 她不会向恶魔屈服。 ------------------------------------- “十分钟。” 凯尔希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视线移向空中。 乌萨斯的北境即将入冬。湛蓝色的天空点缀着一抹铅白，带有这片土地特有的压抑色彩。 医生放下手里的公文包，稍微整了整自己的衣着。 西装，领带，白衬衣——这身极具现代化商业色彩的衣着，其实在定性上，并没有所谓的男女之分。 精致的手工西装可以将男士的身材修得笔挺，同样也可以将这位成熟女士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曲线的凹凸并没有那么诱人，却将凯尔希独有的气质展露而出—— 她很满意自己这一身的着装。与其它的装扮相比，更加具有人格上的“统治力”。 “呵……可惜那只蠢猫不在。” 裹挟着萧瑟的冷风吹过，刮起西装的衣尾，露出衬衣大片的雪白。 领带有些偏了。凯尔希轻轻打开一粒衬衣扣子，借着不算太明显的沟壑作为标记，将领带复位。 “医生——凯尔希医生！” 小兔子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凯尔希微微一愣，转过身去。 “怎么了？不用那么急，我等下才走。”她轻轻拍着阿米娅的背。 阿米娅喘了口气，耳朵从凯尔希的怀中立了起来： “就、就是……医生是晚上才回来吗？我想确认一 下详细时间。” “不太好确定。”凯尔希抬起手，拨弄着表盖：“亚叶还在处理那边的接洽和迎送问题。会议具体什么时候结束，还需要详细确认。” !]【& “我想在医生离开的时候，认真规划好罗德岛的日程……拜托了呀。”小兔子认真地看着凯尔希。 “必须要固定的时间吗？” “麻烦医生了。‘以最精确的时刻进行交接班与调度’，这是博士提出的管理准则……我也想尽快成为以前，以前那个‘Doctor’的样子啊。” “……” 凯尔希少见地沉默了一会儿。 淡绿色的发丝轻飘飘地垂下，翡绿的眼眸也少了一些光泽。 “晚上十点。” 她摸了摸小兔子的耳朵，轻声道：“快去吧。” “医生不能骗人哦。我很认真的。”阿米娅鼓起嘴。 “研讨会结束后，我会带亚叶去那里进行交流学习。我会守时的。” ——“老师，车已经准备好了！” 学生的呼喊从远处传来。凯尔希抱了抱小兔子，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 “走了。中餐和晚餐自己解决，记得多吃蔬菜。” “唔……嘿嘿。谢谢凯尔希医生。” “要加油哦。” 在面对小兔子的时候，凯尔希总是格外的温柔。 温柔得……很不凯尔希。 第一卷 : 1-9 黑心企业 罗德岛。 一家知名的泰拉医疗企业。 而它的日常业务中，除了药物研究与销售，同样也接受地区剿灭、保全派驻等雇佣性质的军事任务；而除此之外，它同样也以优良的贵金属和源石碎片制造而闻名业界…… 如果去翻看罗德岛的账本记录，可以发现所谓的“其他业务收入”，比所谓的“主营业务收入”要大得多。 罗德岛的管理制度极为严格，每个人的接班工作都安排得极为精密，却并不死板。早在博士因“意外事故”沉睡之前，罗德岛就已经对每位员工的工作效率曲线进行了严格测试，确保在保证他们工作效率的前提下、尽可能维护身体健康。 口说无用，可以审阅下面这一份文件： 【名称：Susi】 【代号：Goldenglow】 【岗位：发电站】 【效率分析：我们对G.G.小姐的工作效率采用分段计数；时间为x；发电效率单位为y。 效率计算如下： y = 8（while x ≤ 3） y = 8 - log□□（x - □□）（while 3 ≤ x ≤ 8 ） 当测试值大于8小时时，我们测试到G.G.干员出现意识分散现象，数据出现不平衡下滑。考虑到精确性的影响，实验终止。 此外，G.G.干员每日睡眠时间约为7.5小时；在休息时间具有“理发”的爱好倾向。建议对其在休息时间的生产行为进行B级奖励机制。】 【意见分析： 综合罗德岛上各干员的工作能力统计、以及现行排班，我们认为，G.G.干员最适合的工作时间约为5.5小时；建议采用5.5+7.5的13小时周期工作。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对其实施“8小时工作制”的紧急排班计划。 （警告：“8小时工作制”现已被维多利亚联合工会确认为不违反员工休息利益的、最高限度的工作制度；如果必要情况下启用该制度，请予以3-6.5倍的加班费补贴。——在包括龙门的炎国部分地区，可适应当地情况而作出调整。）】 没错。罗德岛的企业管理……就是这么冰冷。将每个员工的工作效率计算到极致，确保每时每刻的公司生产力都保持在最大的状态…… 可以说，将大家留在这里的，或许就是共同的理想、与“领导人”们的魅力了吧。 所谓的工作效率测试，正是由失忆前的博士主导的；而在得到干员们的工作能力估计后，灵活按照事务进行排版的，同样也是博士。 因此，在博士因意外事故昏迷后，罗德岛曾出现过一段时间的低潮。不仅是因为失去了博士的排班管理，同时，失去了那位神秘而迷人的兜帽怪……大家都不太开心呢。 “……” 但，这些东西，已经无关紧要了。 博士…… 亲爱的博士。 马上，就可以再见面了。 阿米娅打开终端，熟练地将接下来五个小时内的排班安排完毕。——处理得很快，比以前有些时候摸鱼的博士还要快。 博士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成长着。每一次的调度，每一次的事务处理……她都在逐渐长大。 她已经是大人了。 没有成年，但无论是所谓的身材，还是心智…… 应该吧。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她轻快地哼起了歌。只有在走廊里跑跑跳跳、晃着耳朵的样子，才让人感觉这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她在上楼。一层一层，一层一层…… 陆行舰内部很大，很大。大到可以装下一家公司所有的生产装置，可以装下足以支撑其行走的发动器，可以装下干员们休息与娱乐的地方，甚至……还可以装下凯尔希医生那么大的私人空间。 她沿着楼梯上行，并没有去乘坐干员们平时常用的电梯。 她的行动，是个秘密。不能被发现。 “总算……到了。” 阿米娅望着眼前的实验室大门，露出开心的笑容。 只是这份笑容里，掺杂了太多其它的情绪…… ------------------------------------- 幽儿裹紧斗篷，无力地侧躺在手术台上。 黑屏的手机就这么在脑袋边放着。她希望看见屏幕上有光芒亮起——至少，能让她好好看看那个所谓的“PRTS”系统到底是什么。 “……好冷。” 身子已经几乎蜷成了一个球，连尾巴上那么一点点绒毛也被用来当被子保暖。 对了，如果用实验室里某些化学药剂来生火的话，会不会…… “——” 有人。 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打断了幽儿的思绪。而且，声音逐渐清晰—— 是朝着这儿来的吗？ 她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头顶的猫耳不规律地发颤，不清楚是因为单纯的警觉……还是恐惧。 “嘀——” “身份认证——” 幽儿的瞳孔猛然放大。 凯尔希？是她忘记了什么东西，回来了吗？ 不，不是的…… 她看见了那个在逐渐扩大的门缝中，显露出的人影。 小小的一只，立在门口。头顶竖起的兔耳格外瞩目。——卡特斯？ （“谁？”） 她在内心里这么喊道。然而，对于未知现状的本能逃避，让她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直到那个人影从门口的阴影缓缓走出，来到实验室昏暗的灯光之下—— “Doctor……” 女孩在幽儿不远处的前方站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邃眼眸凝望着前方： “终于……见到你了哦。” “……” 幽儿僵硬地坐在手术台上。 一大堆未知的信息砸进了她的脑海，让她在“消化”与“反应”中难以抉择；而对于突发未知的恐慌，则让她的神经系统短暂宕机了一会儿。 “博士？亲爱的博士~” 脸庞上传来的触觉，让她忽地惊醒。 女孩已经到了她的身前。长长的兔耳与猫耳相触，自己的脸颊也被娇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 “你……是？请问？” 幽儿断断续续地询问着。被冻得苍白的脸颊有了些血色，但……也只是因为过分的紧张。 “阿米娅。A-M-I-Y-A——” 小兔子甜甜地笑着，可爱的小脸蛋凑得很近，几乎要贴上博士的脸颊： “——最爱博士的人。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哦。” 第一卷 : 1-10 兔子与猫 在听见“最爱博士的人”这个称呼后，幽儿微微愣了一下。 “你是……罗德岛的干员，吗？”她轻声问道。 一定是的。然而，普通的干员，一定没有权限去打开凯尔希医生的实验室大门。 “罗德岛的现任领导者。在博士昏迷之后。”阿米娅微笑着回应道。 与凯尔希永远带着冷意与病态的笑容不同，小兔子的微笑，是真正带有温度的。 即使已经几乎麻木，也能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一丝温暖的气息。 “现任……领导者……” 幽儿缓缓咀嚼着这几个词。她在尽力地处理信息。 而阿米娅真的很体贴人。在看见博士难受的模样后，她只是轻轻抚摸着博士的脸颊，试图用自己的“能力”使其安定下来。 委屈、痛苦、愤怒…… 阿米娅也在思考着。而她在思考的同时，也很乐意让自己去承担一些负面情绪，好让精神已经透支的博士安宁片刻。 “唔……我，……怎么回事？” 那种心灵层面上“传导”而来的宁静，让幽儿有些讶异。 “我的能力哦。博士的情绪，阿米娅都能感受得到。” “情绪……” 这样的话，内心的那些东西，也就无所遁形了吧。 在这种想法的催化下，即使能够在阿米娅这里感受到一丝安全感，幽儿也忽然想要逃离。 但……她发现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那、那个……阿米娅？是这样叫的吗？” “嗯嗯。”小兔子开心地点点头。 “阿米娅，你刚刚说……我，昏迷？” 很重要的一点。或许也正是自己失去记忆、并被凯尔希囚禁在这里的直接诱因。 “啊，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阿米娅松开摸着博士脸颊的手，转而搭上她微微发颤的肩膀，缓声道： “其实，在博士昏迷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博士就有一些不对劲了……很少说话，也不爱笑了。感觉，就像一个机器人，而且还是很压抑的那种。嗯。” “然后，渐渐地，博士就不再出现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罗德岛的调度失去了管控，工作安排也变得一团糟……凯尔希医生很生气，在岛上到处找博士。我也跟着一块找。可是，找不到……唔。” 幽儿安静地听着。在她的脑海里，一个过去的映像正在缓缓形成。 阿米娅顿了顿，声音放得很轻，很轻： “然后，就到了那一天……” “那天，我正在处理博士留下的文件，凯尔希医生忽然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说找到博士了……但是，已经没有意识了。” “……” 空旷的实验室里，寂静得可怕。 即使有这位刚认识不久的“罗德岛现任领导者”陪着，幽儿依旧感到了一阵心悸。那种心跳失常的感觉，并不像她在面对凯尔希所产生的恐惧那般剧烈——而是一种更加沉默的恐怖。 她能够感受到，过去的自己…… 一件极少人知晓的惨案，或是悲剧……发生到了自己身上。甚至，酿成了今天的这一切灾祸。 到底是谁…… 谁造成了这一切？ “阿米娅……还有吗？”幽儿试探着问道。 “如果博士想听之后的事情的话……” 阿米娅轻轻吸了口气，吐出，缓缓道： “在确认博士已经没有意识之后，凯尔希医生说会对博士进行长期治疗……虽然希望很小。她把罗德岛的管理权限移交给了我，让我暂时代替博士的位置……” “一开始的工作真的很让人窒息呢。那么多的文件，那么多的事项——以前的博士，真的好厉害的。” 那可真是抱歉了……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幽儿心里苦笑道。 阿米娅继续道： “虽然工作很不顺利，但罗德岛的大家也一直在支持我，我也很快长大了呢。——博士博士，我现在看上去，像个大人了吗？” 小兔子忽然调皮地冲着博士眨了眨眼。幽儿被打得有些猝不及防： “啊，嗯……的确。” 肯定还是应和要好一些。 不管怎么样，虽然依旧带着一些稚嫩的可爱气息，但小兔子的身材可以说是发育成熟了——大概。 “嘿嘿。虽然失忆了，但博士果然还是喜欢阿米娅的呢。” 话语里带着些不符合事实的认知。然而，不管是真正的认知还是自我欺骗，小兔子张开双臂，给了博士一个大大的拥抱—— 就像她小时候向博士撒娇那样。 幽儿本能地闪躲，可涣散的注意力没有让她及时完成这个动作。她只能一边“享受”着小兔子温暖的怀抱，一边提出了另一个疑惑的问题： “那个，我昏迷之前，和凯尔希医生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这是她积压在心底已久的疑问。到底有多么深刻的恨，才会让凯尔希对自己做出这些行为？ 阿米娅却只是思索片刻，摇摇头： “也，也就那样吧。一起工作，然后偶尔会拌下嘴之类的——嘛，你们的事情，阿米娅很少掺和的呢。” “啊……” 幽儿愣了愣，连忙追问道： “你，可以感受情绪的吧？有没有感受过医生或者我的……” “没有。没有哦。” 阿米娅摇摇头。兔耳随着小脑袋摇来摇去的，十分可爱： ——“在我的印象里，你们两个，几乎不在阿米娅面前显露负面情绪的，没有去感受的必要……嗯。而且，随便窥探他人的情感是很不好的行为——这可是博士以前告诉我的哦。” “这样吗……”幽儿低下头去。 “不过，说道凯尔希医生和博士，倒是有件事情——” 阿米娅想到了什么，轻声开口道： “凯尔希医生很少和博士你、还有别人交流……不过她很喜欢和我聊天的。可，从博士昏迷的那个时候起，她和任何人都不怎么说话了……” “还记得那天晚上，她趴在罗德岛舰桥的栏杆上，情绪很复杂，很不稳定——” “这是我唯一一次去，感受她的内心哦。” 第一卷 : 1-11 私吞博士 凯尔希…… 凯尔 希。 够了。幽儿真的不想再听见这个名字…… 尽管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现状，很有去主动获取信息的必要。 那只薄荷色的菲林，已然成为了她苏醒以来、刻进内心深处的梦魇。而此时的幽儿，也并没有心情去分析凯尔希在数年前情绪低落的原因。 面对小兔子的主动示意，她也只能以“不太礼貌”的沉默回应。 “Doctor，想什么呢？” 阿米娅的小手在眼前晃来晃去，将幽儿从沉思中摇醒： “——在想凯尔希医生吗？她晚上就会回来的。” “不……没有啊。”幽儿苦涩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会去想那个恶魔啊。 “那博士就是在想阿米娅了。”小兔子开心地笑着。 “啊，我……” 算了，没有必要去做什么否定。开心就好……吧。 阿米娅没再说话，只是抱着博士的手臂，贴靠在博士的肩膀上。 “那个，阿、阿米娅。” 幽儿僵硬地坐在手术台上，尽力克服说出陌生名字的不适应感，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阿米娅很想博士。所以，就来了。”小兔子依旧保持着贴贴的姿势。 “……凯尔希医生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吗？” “没有。不过，肯定是医生想私吞博士嘛，嘿嘿。” 从她嘴里说出的话语，完全与天真无邪的笑容对应不上。——幽儿并不相信这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话。 她只能继续问道： “所以，你来找我干什么呢……？” “不用干什么呀。只要和博士待在一起，阿米娅就会很开心。” 小兔子说着，摇了摇博士的手臂，脸颊微微鼓起。一副女孩子撒娇的模样。 然而，对于幽儿而言，这样一位几乎陌生的小女孩坐在旁边，还对自己做出如此亲密的接触…… 这是一种另类的煎熬。 她不想与任何一个人接触。她只想好好休息，只想填饱自己的肚子……或者，缓解一下病症之类的。 不过，或许小兔子能够帮到自己？ “阿米娅……” “嗯嗯？” “有，有吃的东西吗……我好饿。”幽儿微微别过头去。 “呼呼，给博士准备了哦。” 小兔子的声音带着些得意。她从口袋里拿出一袋东西，摇了摇—— 幽儿不受控制地转过头来。 为什么…… 又是猫条？ “阿米娅，我，这种东西……” 凯尔希医生也就算了，只是一只小兔子而已……不可能在她的面前做出这种事情的！ 然而，阿米娅只是甜甜地笑着，伸出小手，扶了扶博士脖颈上的铁环： “歪了呢。要好好戴着哦，博士。” …… 幽儿的嘴巴微张着，迟迟没有闭合。 她闭上了眼睛。一种无法言说的忧郁与压抑，充斥了她的心脏。 这个家伙…… 明明已经知道，自己被凯尔希“圈养”在这里吗……？ 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从进门看见脖子上的项圈那一刻起，还是从自己苏醒、被凯尔希关押的那一刻起？ 然而，只有一点，幽儿可以很明确地肯定…… 兔子，猞猁……这两个食物链上的重要一环，此刻却已经是一丘之貉。 “原来，你早就知道吗……。” “唔诶？” “连猫条都准备好了。怎么了，凯尔希医生允许你和她‘分享’吗？分享我……” 幽儿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 ——当这句话出口的那一刻，她就早已将自己当成凯尔希的“宠物”了啊。 阿米娅愣了愣，笑容甜蜜依旧。她摇了摇头： “没有呀。阿米娅只是想给小猫咪带一点吃的，唔。” “……” 或许，在进入实验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博士被凯尔希囚禁，被当成了医生的玩物…… 在她的潜意识里，苏醒后的博士，只是一张白纸而已。而阿米娅，会用自己的身体，在这张白纸上肆意涂抹—— 最后，染上属于她自己的颜色。 就这样吧。 对于幽儿来说，自己只不过是多了一个没有那么恐怖的敌人罢了。 白纸？ 没有反抗的力量，终究会变成草稿纸的。无所谓。 她默默地撕开那包猫条，狼吞虎咽地将其吃了下去。甚至差一点噎着。 “还有哦。博士不要那么急嘛，嘿嘿……” 还有一包。还有。 继续吃。把肚子填饱就够了。 她得到食物，一旁看着的小兔子得到快乐……很公平的交易。没有必要有任何的羞耻感。 “博士真贪吃呢。这么多猫条，一下子就吃完了……” 阿米娅的指尖，在幽儿的嘴边轻轻扫过，带走食物的残渣。 “……” 幽儿看着小兔子探出舌尖，轻轻舔舐着自己的指头—— 她只感受到了更进一步的恐惧。 “博士的精神不太好呢。” “……” “要休息一下吗？” “……” “博士，博士？要回答阿米娅的话哦。不听话的小猫咪，可是要受惩罚的呢。” “……” 恍惚之间，幽儿听见了那个“恶魔”的声音。 不愧是凯尔希的帮凶…… “我……在。”她勉强地回答道。 “阿米娅带博士去休息一下吧？好好地睡一觉……” “去哪里？” 幽儿低头望向自己脖颈上的定位环。凯尔希医生不可能让自己这么走出实验室…… “不会出去的呢。”阿米娅很快看透了博士的心思：“去凯尔希医生的卧室睡吧——那里很暖和，有舒服的鹅绒被哦。” “不，不可以的……怎么可能。” “博士，要听话哦。” “不行的！”幽儿冲着阿米娅喊道：“凯尔希医生，会……”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自己声音放大的那一刻，她看见，小兔子的眼瞳中，流露出极为深邃的黑暗—— 漆黑的瞳眸，宛如深渊一般，要将她的灵魂吸入进去。 那……那决不是这个年纪，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应该有的眼神。 那是最为纯粹的黑色—— “听话。凯尔希不在这里，她要晚上十点才回来。” 阿米娅的小手拉住幽儿的衣角，抓紧： “在这段时间里……博士，是阿米娅的呢。” ———————— 【码字不易……给点票票喵~】 第一卷 : 1-12 要被注满了喵 凯尔希的卧室。 和实验室通过一条不太长的走道相通，算是将生活区间和工作区间简单地分隔开来。 而这里，也是幽儿苏醒后待在实验室的这几天里，唯一一个还未涉足的地方。 “博士，博士~快进来。” 小兔子早已恢复到了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在门口蹬掉鞋子后，她径直扑上凯尔希医生那张不太大的单人床，脑袋陷进枕头里。 期待的表情……似是在传递着“我要开动了”的信号。 “……” 没有办法，幽儿只能在小兔子无形的压迫下，走进卧室里。 如果凯尔希医生在这里的话，阿米娅是断然不敢做出这种举动的——幽儿内心揣测着。 可现在的问题是，偌大的实验室里…… 只有她和阿米娅两个人。 因此，“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几乎是赤裸裸地在这个空间里上演；只不过一向凶恶的猫科动物，此刻已然处在了能量流动的最底层。 凯尔希的卧室并不算大，且极为简洁。一张小床，一个床头柜，一架封闭的立式衣柜，一张小小的玻璃茶几……再无它物。 幽儿走到床边，无精打采地在床上坐下。小兔子的双臂很快从腰后搂了上来。 “……” 她默不作声地环视四周，试图压抑住内心的一点点恐惧感。 这里……是凯尔希真正的领地。博士宛如迷途的旅人、误入了魔王的属地一般，惊惧的滋生无可避免。 而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床头柜上。 ——一张照片？ 将其摆放的位置认真记下后，幽儿有些好奇地伸出两指，将其夹起。小兔子的脑袋也从身后凑了过来，贴在博士的肩膀上。 “呀，凯尔希医生的照片呢。好漂亮。” “……” 然而，幽儿永远无法用正常的审美观念去对待凯尔希——她的双眼，已经被几日的创伤所蒙蔽，再也无法做到所谓的客观。 只能以机械的视线去观察照片…… 淡绿色的长裙，留得稍微长一些的秀发，以及……耳朵上的小花饰。 照片中映出的，是凯尔希的侧颜。而鬓角垂下的发丝，恰恰掩住了医生的表情，让幽儿无法看清。 “是生活照吗……这个地点，湖边吗。唔……” 除了有些不太符合医生气质的打扮，这张照片，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端详的地方。 而幽儿早已明白，凯尔希医生是存在着温柔的一面的——只是那一面，永远不会对着自己。 尽力不去感受身后小兔子的存在，幽儿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摆好。 （等等……哪个角对着上面的来着。好像只记住了大概的摆放形状……） 照片接近正方形，找不出长短边。幽儿一时忘记照片的正确方向了。 “扑哧” 阿米娅小声地笑出声来。 笑声带着女孩子特有的欢快与活泼。与深陷苦海的博士相比，二者宛若日间洒下的阳光、与阳光触及不到的阴影。 “怎么了吗。”幽儿有些疲惫地回过头来。 “博士小心谨慎的样子好可爱。很怕凯尔希医生吗？” “……” 幽儿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脖颈上的项圈，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只是默默地按照有些残缺的短期记忆，将照片对好，放下。 “博士，很困了吧？” “……” 幽儿眨眨眼，确认自己的精神状态还不至于来到崩溃边缘。 “没有。”她摇摇头：“我……不想睡。” 原本已经躺下的阿米娅坐起身来。 而幽儿，则是在权衡片刻后，勉强起身： “我，我去……去外面。凯尔希医生说了，不能随意走动——” ——纤细的胳膊被强硬拉住。手臂上突兀传来的握力，让幽儿顿时心惊。 而紧接着，刚刚坐起身的女孩已经窜到幽儿面前，并以卡特斯特有的爆发力将其推倒。 “呜？阿、阿米娅——？” “都说了，凯尔希，不在。” 阿米娅紧紧压在博士身上。鼻尖几乎相触，腿部甚至能感受到丝袜与肌肤摩挲的质感…… “不准跑。这是阿米娅的命令。” “不，这个样子……不行的，放开我……” 似是搏击比赛中的败者投降一般，幽儿用着最后的力气操控尚能活动的手腕，拍打着床板。 而可悲的是，在小兔子的眼里，这连所谓的“反抗”都算不上。 “呼呼……如果博士没有穿着这身斗篷的话，阿米娅可能还会温柔一点哦。但是，但是……” 小兔子暂且松开手，将幽儿裹在外面的斗篷干脆地除去，丢到床下。 幽儿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 呼吸无法抑制，血液的流动也出卖了内心的惊惶—— “不要……请，放开我……” “不行。” 阿米娅并没有理会博士的哀求。 在她的认知里，如果要向博士宣泄自己积压了如此之久的爱意…… 那就应该直抵结果，不存在任何的拐弯抹角。 小兔子紧紧抱住博士。甚至，这种四肢相缠的动作，可以用“制服”来形容。 幽儿只能绝望地看着，看着阿米娅抱紧自己…… 像是驴打滚一样，裹进了凯尔希医生的被窝里。 “……” “…………” “只是想抱一抱 博士……抱一抱而已。” 阿米娅轻声念叨着。 双眼微闭，声音轻柔——幽儿甚至无法确定，她是否在与自己对话。 “真的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博士了呢……” “想死你了。” “抱抱。” “博士也要主动一点呀。再贴紧一点，再近一点……” 幽儿紧闭着双眼。 被窝，拥抱……都是能带来温暖的东西。而她已经没有精力去享受。 阿米娅单方面的情感宣泄，犹如用积压已久的高压水枪、向几近破碎的水杯中注水…… 她，承受不了。 ------------------------------------- 【物件：卧室里的照片】 【物件编号：1-12-A】 【描述： ·一张关于凯尔希医生的日常向照片。在摄像机面前，医生似乎采取了与其气质不太吻合的打扮。 ·照片手感发脆。推断距离照相的日子，已经有较长一段时间。 ·照片的观感并不太协调。除了不太熟练的光影处理以外，接近正方形的照片比例也让人略感困惑。】 第一卷 : 1-13 掌控欲过量 幽儿醒了。 是的，在这之前……她入睡了。 在小兔子几近于束缚的怀抱中，沉睡了不知道多久。 尽管阿米娅几乎以宣泄的方式在表达着自己的爱意，但至少，她的拥抱……能让受冻的小猫咪、真正感受到那久违的温暖。 “……” 被子依旧紧紧裹在身上。而阿米娅，却已经不在身边。 “……？” 病症已经在被窝的温暖中逐渐溶解。幽儿揉揉眼睛，坐起身子。 这是她这几天以来，唯一能感受到“舒服”的时刻…… 尽管自己仍然处在恶魔的巢穴之中，但这片刻的美好，她也有去感受的权利呀。 “阿米娅……阿米娅？” 幽蓝色的眼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儿环视着四周，轻声呼喊着小兔子的名字。 然而，这只是在无意识下的呼唤而已…… 感觉就像是说梦话一样，只是本能的呼喊。 甚至，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相会的记忆，已经在如此长时间的睡眠中逐渐淡化。——此刻的幽儿，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回忆一下小兔子的容貌与声音。 （“Doctor？阿米娅，爱你哟。”） 温柔的声线，甜美的微笑…… 幽儿知道，她依然是自己逃脱这儿的“阻碍”。然而，有了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存在着，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凯尔希和阿米娅，这两个人对于博士的危害，就好像两个负数的平均值一样……小兔子的存在，虽然也是一个负值，但也让平均值的计算结果、稍微好了那么一些。 等等，如果是“敌人”的话，不应该是做加法吗？ “……” 幽儿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是如此香甜的美梦，让她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吧。 不过很快，她的脑袋就从睡梦中苏醒、开始迅速运转。 ——阿米娅为什么会走？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 小脚试探着踩在了地上。不过这一次，却并没有那种刺痛肌肤的寒冷。 “？这是……” 幽儿有些惊讶地睁大睡眼。朦胧的黑暗中，一层白色，从大腿根部开始，蔓延到了整条腿部—— 这个……白色的丝织物吗。 丝袜？ 谁干的？小兔子吗？ 得赶紧找一面镜子，看看那家伙到底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幽儿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房门跑去。 “吱——” 黑暗中响起的刺耳声响，令人心悸。 “呼……哈。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好怕。 房门打开，出现在幽儿眼前的，是比凯尔希医生卧室里更为深邃的黑暗。 医生的卧室与实验室相通，而眼前的这条漆黑的过道，则将两个不同的“功能区间”分隔开来。 而如果说卧室里还有某些插座的自带光源的话，那么走廊里……就是最纯粹的黑暗了。 黑到即使是身为菲林的博士，也无法看清前路。 “咕嘟” 幽儿听见了这种声响。来自自己的身体内部。 哪里呢…… 过度紧张、而咽下口水的声音吗？还是，心跳？ 她的双腿仿佛失去了知觉。大脑不断地下达前进的命令，可内心的恐惧却让她迟滞不前。 “呼……” 深呼吸。 只是有点黑而已…… 可是，门的那一边，也只是那个暗无天日的实验室罢了。 所以……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走吧。 自弃的念头蹦出来后，幽儿居然很轻松地向着黑暗中走去。 只有这么长而已。很快，就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她的手很自然地伸向了门把手，压下。 “吱——” 几乎和卧室门一模一样的声响。 然而，这一次的心悸……更加让幽儿战栗不已。 而当实验室昏暗的全景涌入她的眼帘中时，幽儿才真正地明白……自己所害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醒了吗？小猫咪。” 实验台边的凯尔希很自然地和她打了个招呼。而医生的脸庞上，却是看不出一丝表情。 幽儿的小手依旧紧紧握着门把手，没有松开。 “医生……” “真不巧。你要是再晚一些醒，我的心情可能会好一些。” 凯尔希似是随意地说着，拿起实验台上的手机—— “呜——！！” 电信号迅速击溃了神经系统，让幽儿连反应痛苦的时间都没有。被强制收缩的肌肉，让这只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的小菲林跪倒在地上。 “医、医生——？” “还能说话吗。” 悬停在屏幕上的手指再度摁下。 “……” 幽儿无力叫喊。她的身体很快开始轻微地发颤。 电……是电击…… 已经几乎无法行动的小手，依旧倔强地移到脖颈旁边，压住项圈—— 然而，完全失去力量的小猫咪，甚至已经没有让项圈因为外力影响、而触发自动电击的力气了。 她趴倒在地上。模糊的视线，与地平面重合。 医生的身影，逐渐向这边挪了过来。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也没必要去看。 “——阿米娅有点小调皮。而你，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在出门前，和你交代过什么？” 下巴被强硬地抬起。受到电击而微微泛白的双眼，被迫与医生冰冷的眼眸对视。 “……” “任何人进入实验室，都要向我汇报。为什么不告诉我？” “……” “我的床睡得很舒服？” “……” 在短暂的沉默重复了数次后，医生的声音，并没有如期响起。 取而代之的，则是再一次的电击—— “啪” 虚弱的小猫咪闭上了眼睛，身体一歪，躺了下去。 “起来。我知道你在装睡。” 凯尔希俯下身去。 毫无温度的嘴唇，轻轻贴近幽儿已经耷拉下来的猫耳： “——觉得用这种方式，可以让我稍微同情一下你吗？” “确实呢。这么可怜的小猫咪，如果不是我恨透了你的话……还真的想好好抱抱啊。” “可是，现在博士这种无力抵抗、自暴自弃的模样……只会让我更兴奋哦。” “……” 恶魔的声音在脑海中无数次地回响。而幽儿早已无法睁眼。 凯尔希…… 在再度沉睡前的最后一刻，几乎已经宕机的大脑里，只剩下了这个名字。 凯尔希。 第一卷 : 1-14 沦陷……但没有完全沦陷 这间位于罗德岛陆行舰顶层的巨大实验室，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绝。只有实验室顶部的几扇狭小的天窗，能够放入些许光线，稍微让人感知到外界的时间变化。 而现在，这种冷冷的、还很微弱的光线…… 清晨。 清晨的冷光唤醒了大脑，让其从昨日被通电的痛苦中勉强走出。 幽儿睁开眼睛。眼眸中的清澈并未因为苦难而浑浊半分，只是……她的眼中，已经无法容纳太多光线了。 原本柔顺的长发，散乱地披落在地上，如同它们的主人一样—— 毫无生气。 “——” 轻微的响动从不远处传来。幽儿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打开一条小缝。 薄荷色的身影…… 凯尔希医生起得很早。作为罗德岛最重要的研究部人员，她每天都要处理相当一部分的事项。 她往厨房走去。看上去，像是打算弄一顿简单的早饭。 ——甚至，以幽儿这几天的观察，医生很有可能只会叼着一片面包出来。 她的厨艺很好，但将科研人员的宝贵时间放在这个上面……似乎，有些浪费。 继续躺着吧……反正和自己也没关系。 如果贸然醒来的话，医生或许又会过来折磨她吧？ “……” 幽儿看见，凯尔希的身影，在厨房门口停滞了一下。 然后，转向，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Doctor？” “……” “装睡没有意义的哦。就算是在梦中，我也会让你好好享受……” “……唔。” 幽儿回应了。只是轻轻地抿了一下嘴。 “看着我。不然我就惩罚你。” “……” 湛蓝的眼瞳里黯淡无光。原本的清澈眼神，在此时却只剩下空洞。 而医生那双宝石般的翡绿眼眸，却依旧那么优雅、而具有攻击性—— “早安，Doctor。” “z……” 幽儿甚至只是发出了一个音节，就将后面的话语咽回了肚子里。 她知道医生不喜欢她这样。但，也就随便吧。 随便。 电击也好，就地正法也好…… “——想吃早饭吗？”凯尔希忽然轻声问道。 幽儿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腹中的饥饿感，让她一时并没有去思考医生的意图。 “想……”她低声回应着。 “吃什么？” “……” 幽儿摇了摇头。 能够稍微填一填已经空了的肚子，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吃什么……幽儿不认为，在凯尔希面前，自己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叫一声。我就给你去做好吃的。”医生捏捏幽儿苍白的脸蛋。 幽儿不明所以：“唔喵？” “真乖。” 凯尔希站起身，不再做过多的纠缠，往厨房里走去。 幽儿愣了一会儿，闭上眼睛，默默祈祷。 ——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就好。 ------------------------------------- 当凯尔希将喷着香气的小碗放在幽儿面前时，可怜的小菲林竟然没有反应。 大脑只是接受着“好香”的信息，被美味麻痹的神经元甚至无法将反射信号传递出去。她只是呆呆地望着碗里。 荷包蛋。软嫩的澄黄裹在蛋白之中，点缀以鲜香的酱油…… 好像， 还是溏心蛋？ “要一口吃完哦，小猫咪。”凯尔希揉了揉幽儿的脑袋。 “呜……” 口水已经不受控制地涌出，而幽儿连将其咽下的力气都没有。 “张嘴。” “啊，啊……” “这么小可是没法装下的哦。大一点。” “——” 在筷子的拨弄之下，幽儿被迫扩大着嘴部的入口。 她的眼睛紧闭。嘴唇感受到了温度，香气猛烈地窜入鼻中——甚至想要打喷嚏。 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预备，在小小的荷包蛋装进口中的那一瞬间，彻底崩溃。 “呜、——” 鲜香的溏心毫不费力地从荷包蛋中喷涌而出，巨量的幸福与温暖瞬间冲刷了整个口腔。难以预料的美味化作暖流，紧紧裹住受冻的小猫咪，让几近残破的躯体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颤抖。 怎么回事…… 真的是太饿了吗……？ 完全，已经沦陷了啊……身体，精神，什么东西，全都像是融化了一样—— 在那股暖流穿过全身的那一瞬间，小猫咪的娇躯毫无预兆地软了下来，被早有预料的凯尔希医生接住。 “反应有点激烈呢。” 凯尔希轻轻抚摸着幽儿的背脊，手指划过脆弱敏感的颈后，伴随着恰到好处的按压。 “所以，为什么要违抗我呢……” 淡雅的粉唇贴近颤抖的小猫耳，几乎要咬上去一般，轻声吐息： “——昨天的便当，被小笨猫藏起来的时候，忘记关柜门了呢。” “……” “真是可惜，最后只能把炖肉重新加热给阿米娅吃了。不过，博士呀……昨天那个样子，只是想惹我生气吗？” “……” 耳朵被轻微地啃咬着。小猫咪的颤抖更加加剧了一些。 继续吃…… 把这几天来所接触到的、最为美味的珍馐……咽进肚子里。 当空虚已久的胃部重新被温暖的时候，一种无法言说的感受灌满了幽儿全身。 “为什么要违抗我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对啊，为什么呢…… 一切都听从凯尔希医生的，像医生的宠物猫一样陪着她…… 那样的话，每天都会有这样美味的早餐，每天都能感受到凯尔希医生这样的拥抱吧？ 医生会惩罚自己，会以自己的痛苦取乐…… 那又如何呢？ 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那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一样、对着医生撒娇，她也会给予自己的吧？ 如果害怕医生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那就做出无助的模样、向医生祈求，让她能够感受到那种快乐…… 自己，也可以少受一点罪的吧？ “小猫咪。” “小猫咪……” 凯尔希只是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念着这个称呼。嘴唇贴着挣扎着的耳朵，舌尖探出，稍加舔舐。 就这样被抱着…… 沉浸在这种幻觉一般的感受中，沉没下去…… 幽儿感觉眼睛忽然很湿。而当泪水涌出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无法自持。 她没有哭出声音。只是埋在医生的怀抱中，任由泪水在隐秘处流淌。 第一卷 : 1-15 还是对你太温柔了？ 早上的小插曲，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对于凯尔希医生而言，她或许离自己所要达到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而对于Doctor而言……沦陷在这种不切实际的温柔中，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 幽儿迷茫的眼神望向实验室门口。铁门依旧紧紧闭着，门上的指纹锁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凯尔希已经走了一段时间。 医生的工作很忙。从她平日里打电话的通话内容中不难听出，除了实验室里的研究工作外，她还得料理一些罗德岛的日常事务。 这种认真工作的形象，似乎与所谓的“恶魔”有着极大的反差。——然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特质，却完美地融合到了一个人身上。 “好好吃……。” 嘴里依旧残留着早上那碗荷包蛋的香味。而并没有被填饱的肚子，又开始叫唤了起来。 她……想吃东西。 她依旧很饿。然而，这种饥饿感已经与前些日子完全不同—— 凯尔希已经小小地满足了她，而她却欲求不满。 还想吃，还想吃…… 那种温暖而幸福的饱腹感，以及在进食时能够被抱抱的快乐……让幽儿长时间沉浸在虚幻的回忆中。 而那些东西，都是“恶魔”所给予她的啊。 恶魔。 恶魔？ …… 如果可以的话，刚才的那种事情……再经历多少次，也不为过啊。 幽儿已经发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事实—— 从自己苏醒开始，不到一周的时间，一只仍然拥有正常思维能力的菲林，已经在凯尔希的调♀教下，逐渐丧失了自我。 而这，在她的眼中，早已无关紧要。 ------------------------------------- 9.2，上午8:20，罗德岛医疗部。 医疗部。 如果不是门口挂着的、那块写着“医疗部”的牌子，几乎没有人会将这儿当成是岛上唯一的诊所—— 一只抱着血液冷冻袋、偷偷嘬着自己的早饭的萨卡兹血魔； 一只抱着25kg杠铃片、在堆满运动器材的墙角锻炼身体的怪力女鳄鱼； 一只捏着一管诡异黄色液体、脸上同样露出诡异笑容的奇怪furry； 一只望着一大堆文件，不断报错“Error发生”的小黎博利； 还有唯一正常的一只小蛇獴…… 看着办公室里这幅光怪陆离的景象，扶着脑袋，唉声叹气。 直到办公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刻。 “你们可以把手上的事情暂时停一下，转投到更有意义的医疗事务上。” 凯尔希的脸色平静如水，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已经上班二十分钟了。以后再这个样子……” “老师，我，我一直在认真做事情的！”蛇獴小姐慌忙争辩。 “乖。” 凯尔希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得到老师赞赏的学生露出开心的笑容。 办公室很快安静了下来。 只有某只不知死活的吸血鬼小姐，依旧贪婪地吮吸着冷冻血液，发出嗞嗞的声响。 凯尔希在办公室里走着，向各个医疗干员交代着注意事项： ——“昨天的课题报告完成得还可以。等下去实验室里拿材料。” “嗯嗯，谢谢老师！” ——“健身器材不要堆在办公室里。” “哎呀，方便一些嘛。煌小姐不也是喜欢拿车间的液压机举重嘛。” ——“别搞炸了。 “呼呼，稳定版的榴莲剂，医生可以放心的……” ——“Error发生了？” “咕、咕” ……每天的日程，就像现在一样，枯燥且无聊。 永远有某些不省心的孩子，需要凯尔希来指点、纠正…… 接下来，去看看阿米娅那边怎么样吧。 “——” 凯尔希的手机铃忽然响起。一段悠扬的小提琴演奏…… “接个电话。” 她朝着门外走去，顺带着提起吸血鬼小姐的脖颈，将其一路拖了出去。 ------------------------------------- “Doctor。” 将贪吃的吸血鬼吊在舰桥上风干后，凯尔希将电话拨了回去；那边很快接通。 “凯尔希……医生。” 幽儿紧紧握着手机，身体发颤。 是因为依旧留存于身边的寒冷， 还是有其它的心理因素在作祟？她不知道。 “我在工作。希望你的这通电话有足够的意义让我接通……否则，我会生气的。” 医生快步走着，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前行。 工作区的走廊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人员的活动必须向终端——即阿米娅那儿申请。未经允许擅自离开工作岗位，会遭到处罚。 “……” 凯尔希的冷漠态度让幽儿有些手足无措。她原以为，医生至少会在电话那头刁难她几句…… “我……” 重新组织语言耗费了一些时间。幽儿的心脏不规律地跳着。 在她开口之前，她无比地害怕……医生那儿会忽然爆发。 “就是……凯尔希医生做的早饭，……好好吃。呜。” “打电话来表达谢意吗？Doctor。” 医生的语气依旧平静。然而，幽儿完全无法确定，这句话只是一个简单的疑问句……还是接下来某些突发事件的预兆。 “就是……现在，又，又饿了……” 幽儿的声音很小。她甚至不确定，对面的凯尔希医生能否听见。 “你希望我现在回去，给你做饭？”凯尔希问道。 “呜……” “我还有一些事项要处理。先挂了。” 凯尔希冷冷地抛下了一句，手指移到了挂机键上。 然而，话筒里，却传来了有些慌忙的声音： “所以，医生，答应给我做饭了吗？” “……” “不会再喝营养液了吗？我，我只要能有东西吃的话……” “……” 凯尔希的步伐缓了下来。最后，驻足。 “……你似乎没有认清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Doctor。” “唔？” “今天早上……还是对你太温柔了呢。” 冷漠的话语，终于带上了锐利的刺。 幽儿心脏一缩，仿佛已经感受到了不太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 【求票求打赏，喵喵喵……】 第一卷 : 1-16 你的名字 凯尔希的性格很奇怪。 如果要让幽儿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阴晴不定”；而且，从这些天的经历来看……似乎是“阴”的时候比较多。 而最重要的是，直到现在…… 幽儿依旧不清楚，医生与自己的过去，到底发生过怎样的事情。 过往的迷雾向现在涌了过来，遮住了小菲林的视野，将她的认知囚禁在了这片迷雾之中。 而凯尔希，只是看着，以她的苦难为乐。 “呼……以前的我，确实很温柔呢。” 凯尔希喃喃自语着，暂时退出通话页面，调出了另一个指令程序： “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怪你，Doctor。” “啊？” “蠢猫。” 灾厄性的遥控信号，随着凯尔希带着恨意的声音一并传来。 “呜！！” 【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 （咳咳。简单来讲就是老猞猁对博士进行了一些电击处理，博士很生气。） 怒火。 由痛苦、委屈、怨念，这些灾厄……一并引燃，所燃烧而出的怒火。 她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她狠命地咬牙，将手掌攥死。 只是想好好地吃一顿饭而已…… “Doctor。”清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 “把手机拿在耳边，不准扔掉。或者，你躺在地上，也可以。” “……” 继续。 激烈的情绪在脑海中激荡，让幽儿已经无法冷静地思考问题。 “你知道吗？Doctor……最近的工作挺多的，很累呢。” 凯尔希来到控制中枢门外的长椅边，撩开实验服，慵懒地坐下。 她翘起腿，半透明的靴子在空中晃动： “我现在很烦。在这种心力疲惫的状态下，我可不想给不听话的小猫咪做饭吃——” “——除非，小猫咪能让我开心。” 说完，她抬起头，望向走廊的天花板。 光线有些昏暗。走廊的窗户都被拉上了窗帘，这儿的黑暗，连日光也无法涉及。 “呵……原来我的哭喊能让你开心，是吗。” 幽儿筋疲力竭地张着嘴。她的声带已经难以震颤，只能凭借着气流的输送说话。 “差不多吧。别忘了，我很恨你；看见你痛苦的样子，我就会很兴奋呢。” 凯尔希说着，最后一次按下手机屏幕上的“通电”按钮； 而那边，再也没有传来她所期待的哀鸣声。 哈…… 昏过去了吗，笨蛋。 凯尔希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敲响了控制中枢的门。 “阿米娅。” “医生吗？” “开门。” ------------------------------------- 【记忆完整性检测中……】 ——【ERROR 504：严重损坏。剩余记忆残留：12.4%】 【身体机能检测中……】 ——【共获得9项异常指标。鉴定为严重亚健康状态。】 ——【相关病症结算：神经衰弱 专注失调 身体机能退行】 【身份认定……】 【……】 脑海中响起一连串话语。 意识就像沉在了深海之中，很深，很深…… 而且，还有庞大的水压，压迫着自己最后的一点精神。 “Doctor。” 缥缈的女声，穿过深海，缓缓抵达意识的中心。 幽儿睁开眼睛。 ——黑色。 眼前，可怕的黑色。菲林的夜视能力，连一丝光线也捕捉不到。 “我……失明了吗……？” 她伸出手。 沉入海底的意识，就像是有人托着一般，缓缓上浮…… 直到幽儿能稍微做出一些独立的判断。 直到她的身体重归协调。 “你……很痛苦。” 辽远的女声迟疑了一下。紧接着，失去光线的幽儿，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抱住了她。 “你……是……？” 在混乱的识海中，幽儿总算意识到“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存在”的事实。 可，她是谁呢？ 伸出手去，想要去感受她的身体轮廓…… “我已经不存在了。”“她”平静地说道。 就像是在叙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实。没有情感上的任何波动。 “你？——你是？” “P.R.T.S.……普瑞赛斯。” “啊？” “能叫我一声普瑞赛斯吗？Doctor……” “……” 普、瑞、赛、斯。 Priestess。 幽儿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身体的感受更加真实一些。 自己在哪儿？为什么什么也看不见？ 她想要去思考这个。然而，那个神秘的“她”，却让幽儿不自觉地想要去接触…… “普瑞……赛斯？” 沙哑的嗓音，从喉咙中艰难地挤出。 “谢谢你。”她那空灵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欣喜。 “所以，你是谁……？”幽儿再度发问。 “普瑞赛斯。” “不，我是说，你的身份……” “普瑞赛斯。” “……” 幽儿思考着，怎样去换一个更加有效的表述。 “普瑞赛斯……”她总算流畅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嗯。Doctor。” 身上传来一种奇妙的触感。像是被包裹了一般，可伸出手去，却又什么都够不着…… 幽儿定了定神，捏紧小手： “你……和我的关系？你对于我而言，属于什么？” “——爱你的人。会保护你，从这里‘走出去’的人。” ———————— 【今日份求票 QAQ】 【亲爱的Doctor： 作为您亲手研发的Terminal System，希望以我残存的能力，能够为您提供一些逃脱困境的合适方法。 a. 您的手机已经受到了来源于凯尔希的监视，但在P.R.T.S.模式下，由我向您发出的一切信息都会被保密处理。请不要做出任何使用该手机联系外界的行为。 在使用P.R.T.S.系统时，手机的基本功能不会产生过多差别，而我会在必要时刻与您进行神经连接。 我的存在已经近乎虚无，但我仍将与你同在。请保持开启P.R.T.S.系统。 b. 您需要巧妙借助其他人的力量逃脱凯尔希的控制。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值得您信任。 根据您失忆前向我汇报的信息，可露希尔小姐（Miss.Closure）与华法琳小姐（Dr.Warfarin），是在危急时刻可以进行“交易”的对象。萨卡兹的贪婪本性在她们身上展露无疑；金钱与血液是与分别她们沟通的最好凭证。 除此之外，其余干员对您施以的援手，并不能保证其动机的纯洁。 c. 我会向您发送一份名为“收藏品陈列”的名单；在名单上的物品，有些或许会对您有帮助。 例如，移出您颈部的外界束缚装置，可以使用收藏品陈列中的“万能钥匙”；在断电条件下提供恒光并感应危险生物的靠近，可以使用收藏品陈列中的“应急灯”；在受到凯尔希药物注射而体态紊乱时，可以使用收藏品陈列中的“紧急活性剂”。 然而，获取这些收藏品似乎需要您自行出力。向供货商可露希尔小姐寻求帮助，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d. 如果您能够成功逃脱凯尔希的实验室，请决定好接下来的道路。 d1.您可以重新以博士的身份接管罗德岛。如这样做，请不要再与凯尔希医生有任何的接触；同时，警惕每一位对您过于亲近的干员。 d2.如果您不得已逃离罗德岛，您可以寻找交通工具，前往哥伦比亚-39A区块-660号住址。那里可以供您简单休息、生活，同时储备有相当一定量的日用物资与储蓄。 e. 普瑞赛斯很爱你。】 【……】 一段长长的信息，缓缓沉降进幽儿已经沉睡的脑海里。 片刻，这段信息，被转录成一封发信者为“PRTS”的信件，送进了手机的存储器中。 幽儿什么都看不见了。就连怀抱中最后一点点气息，也随着不断虚弱的意识消散。 自己是怎么了？ 被凯尔希的电信号彻底毁坏了吗？还是……只是一场幻觉？ ------------------------------------- 【请输入身份信息】 【核验中——RDS-002，欢迎回来。】 实验室的大门缓缓开启。外界的光线撒进压抑的阴影中，未被光线照到的地方，投下凯尔希冰冷的人影。 翡绿的瞳孔与黑暗交融，逐渐化为了令人有些胆寒的墨绿色。 她……在寻找。 在近乎黑暗的环境中，找到一只失去意识的小菲林，对凯尔希而言并不是难事。 她按下门边的开关。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原来射入的一点点光亮，也被驱逐殆尽。 凯尔希整理好有些散乱的实验服，走到博士的面前。 “……Doctor。” 她喊了一句。 没有回应。只有微微起伏着的前胸，才能勉强透露出小菲林依然活着的信息。 这么一只小猫咪，宛如被遗弃了一般，蜷缩在实验室最阴暗的角落里。 耷下的猫耳没有半分生气，及腰的淡色长发披在地上，像一卷断了的风筝线；脖颈上的项圈，闪烁着微弱的蓝色荧光。 凯尔希蹲下身子。 她的手伸出，捧起博士苍白发冷的脸颊，却只是细细端详。 优雅的猎食者，从不会在得手的一瞬间、粗暴地撕扯开自己的猎物；她会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模样，作为对自己猎食技巧的奖赏。 而对于凯尔希和博士而言，所谓的“猎食”关系……甚至不存在。 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看。 看看她的脸颊，她的眼眸……她病弱的神态。 以及，仔细地去感受，她的每一次呼吸。 微弱的悸动从胸口扩散开来，传导到医生的手上。在短暂的愣神后，那双凝脂般的手，轻轻在博士的脸颊上抚动。 好软。 好想吃掉她。 实验室里的声音仿佛消失了一般。凯尔希听得见那不太规律的心跳，听得见逐渐紊乱的呼吸…… 是博士的，还是她的？ 她的情感在波动吗？ 凯尔希不知道。对于这些脱离于理性之外的情绪，她并不敏感。 “哈……啊，咳……” 被医生惩罚得几近破碎的身体，依旧在顽强地传递着信号。 最后，捏一捏小菲林的脸。然后将手移开。 接下来呢？ 一些能够表达自己情感的动作。比如，抱抱。 “笨蛋……坏蛋。” 凯尔希轻声吐息着这些词语。语气里充斥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式的矛盾心理。 博士在向她靠近。 博士没有挣扎。 这样……不就好了吗。 这种幽静而美妙的时刻，纵使已经不知道度过了多少岁月……凯尔希感受过的，还是太少了。 “呼……可恶的猫猫。就像现在这样……你以后，永远，永远，也逃不走了。” “永远……” 过往的记忆片段开始侵蚀医生的脑海。而她并不在乎。 只需要把鼻尖轻轻触在小菲林的发间，用力地吸一口小猫咪……那些难以言表的情绪，就会在荷尔蒙的温暖下溶解。 她恨博士。正如她所说，恨透了。 而这一份恨意，也会一直追随着她内心激烈的情感，永远缠绕在博士身上。 “唔……” “Doctor……不准再跑了。” “……” “…………”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只不过，更像是医生搂着一只大号的绒毛玩具。 直到那只所谓的玩具，檀口微张，似是在吐息着梦中的思念： “P……R……。……” “嗯？” 凯尔希将耳朵凑近。她的眼瞳收紧了一些。 博士继续梦呓。迷糊的梦话，却是一字一顿地扎进医生的耳朵里。 “普瑞……赛斯 ……？” 第一卷 : 1-18 为什么还记得她？ 嘴巴被不明物体撑开。很滑。圆柱形的物体。 半昏迷中的幽儿被迫张开嘴。她的本能催促她进行反抗，可潜意识不断地告诉她—— 这是凯尔希医生的行为。顺从她。 “……” 小小的嘴巴，在凯尔希的调整下，含住了那个物体—— 一根装着橙色试剂的注射器。 那只扶着注射器的手，缓缓推动活塞。 “——” 有点……湿。 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的嘴巴，总算迎来了一些像样的液体；然而，幽儿却并不觉得多么欣喜。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理智液？！ 可怕的猜想，与理智液的药效，几乎一同出现。 橙色的试剂未经任何阻拦，顺着幽儿的口腔，灌入身体；而伴随着它的到来的，便是那种极度不真实的痛苦—— “感知放大堵 忍受了电击折磨的神经元本已沉睡，却又在药物的作用下被强制唤醒。 幽儿猛然睁开眼睛。“凯尔希医生——？！” 惊恐的情绪，只能通过她的神情表达出来；而她的嘴，却被医生进一步施加压力，用力堵上。 “醒了吗。” 凯尔希脸上几乎没有表情。没有任何来由的惩罚，更让幽儿感觉恐惧。 “呜、呜——” “喝下去。我不想和一只迷迷糊糊的蠢猫对话。” 注射器被推到了底端。幽儿的嘴巴已经有些鼓胀。 她无法呼吸；而这种被注射器堵着的窒息之苦，更是在药物作用下进一步放大。 “啵” 总算，凯尔希把注射器从博士口中拔了出来。后者翻过身去，趴在手术台冰冷的床面上，一阵阵咳嗽。 “咳……哈啊，哈……” 理智液的作用已经逐渐发挥了。幽儿感觉眼前一片恍惚——过于不真实而带来的恍惚。 听觉。视觉。嗅觉。 凯尔希与自己所制造出的杂音。 面对着的手术台上的每一处纹路。 以及，实验室里，各种刺鼻的化学试剂……即使已经封存在了柜子里，幽儿也只能痛苦地接受着它们曾经留下过的、一点点气息。 这样……真的不会昏过去吗？ 不会。被药剂刺激得持续兴奋的神经元，不允许她昏迷过去。 “看着我。” 凯尔希的声音不大。然而，却如同恶魔在地狱的回声，于她的脑中不断回响。 幽儿咬牙，翻过身来—— “啪——！” 迎接她的，是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 剧烈的疼痛与晕眩感涌进脑海。凯尔希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只是理智液将其放大了而已…… “凯尔希……” 在痛苦的喘息中，幽儿捏紧小拳头，带着怒火的眼神直视医生。 而她殊不知，这种行为，却激起了凯尔希内心更扭曲的情感—— “不许这么看着我。谁让你做出这种眼神的……？” 脖子被死死卡住。凯尔希蹬掉鞋子，灵巧的身躯跳上手术台，将博士死死压在身下。 “——！” 幽儿拼命地挣扎。而她所得到的回应，只是凯尔希冰冷的表情。 她甚至不愿意笑。 她真的很生气，很疯狂……而这时的她，却不再有那种疯狂的笑容了。 “你……又要……干什么……？” 残存的委屈与愤怒，从幽儿勉强挤开的牙缝汇总吐出。 “干什么？” 凯尔希丝毫没有松开卡住博士的手。她的神情冷漠得可怕——一切扭曲的情绪，都被冰冻在了这张面容里： “你，还记得她？” “什、什么？凯尔希，你……” “不准直接喊我的名字，混账！” 又是一个巴掌从空中甩了过来。 幽儿下意识地躲避；可仅仅只是擦到脸颊，那种痛苦依旧被放大得让人难以忍受。 “告诉我……告诉我……” 凯尔希的行为似乎已经不受控制；她的情绪，极为少见地，开始干扰她的身体运作。 “——告诉我，你……为什么还记得她？！” “……” “告诉我……告诉我啊？！混蛋……” “……” 医生极其少见的疯狂，让幽儿反而暂时冷静了下来。 “她”…… “她”？ 谁？ 幽儿依旧没有回答。 “P、R、T、S，普瑞赛斯，Priestess……我没有记错吧？Doctor？” 凯尔希的脸庞贴得很近。近到……近到只要她张开嘴，就可以用舌头撬开博士的嘴唇。 “P……普……普瑞赛斯。” 博士借着凯尔希稍微松手的空当，近乎崩溃地自言自语： “普瑞……赛斯。” “你失忆了。呵呵……可你的记忆力，似乎比我还要好一些啊。” 已经在心里潜藏了很久的、那种真正的“恶意”—— ——博士，你想看看吗？ 墨绿的瞳孔中，涌动着从未有过的危险情绪。凯尔希舔了舔嘴唇。 “凯……凯尔希，离我远点……” “……呵。” 在博士失忆后的这段时间里，虽然凯尔希对博士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身体侵略，却并没有要将其立刻彻底占有的念头。 理由很简单。 占有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对于凯尔希医生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而她要做的事情…… 她会帮助这只可爱的小菲林，一边寻回记忆，一边在扭曲的爱意中不断折磨…… 然后…… 啊，之后的计划，不能说了呢。凯尔希医生甚至觉得自己阴暗得无可救药。 但她并不为此感到有任何的愧疚。她仍然记恨着博士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永久将这份恨意在心中燃烧。 纵使她现在所面对的……只是一只“无辜”的巫>易|*起<=拔@$扒@凌}奇=流-记%>號*-熠~*韭&加<1}%0记{=号{+啾}疤||1%7-4&%5-}9|4*%9$%意*伶=<义@骑<似$五|#玖%=斯~}啾n+J=N*J=疤8以小猫咪而已。 “你知道吗，小猫咪？你的身体，其实真的很诱人……” 凯尔希压制住幽儿的手脚，脑袋埋下，俯在幽儿光滑洁白的颈后。 项圈阻碍了医生的进一步行动。她只是张开嘴，贪婪地品尝着博士的肌肤。 这并非生物界的捕食，只是菲林表达情感的方式…… 爱意，还是恨意？ 或者，都有？ “医……医生……？” 虚弱的幽儿动弹不得，只能在理智液与凯尔希的双重折磨下、尽力保持着最后一点自我意识。 她的呼吸与心跳已经无法控制。她知道，自己最不想暴露的内在，正在被医生彻底饱览。 而她依旧在默默地呼喊着，不要沦陷…… 不可以。 PRTS……普瑞，赛斯。 直到现在，她依旧不知道这个名字，究竟代表着什么； 而她愿意为了“她”，付出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 【求票谢谢喵，求打赏谢谢喵】 第一卷 : 1-19 恨意，多过爱意 （“Doctor。”） （“唔，凯尔希？干什么？”） （“我想吃你。”） （“诶……不太好吧。人家还没成熟，不好吃哦。”） （“不行。我怕你被别的女人拐走。”） （“什么啊。医生总是说这种恋爱剧里才能见到的、奇怪的东西……”） （“……”） 凯尔希闭上眼睛。 她的牙没有松开。身下的博士依旧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而她视其为无物。 她的鼻子轻轻嗅着。 并非为了更好地品尝这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猫咪，只是……想要回忆起一些东西。 回忆什么呢？ 那张藏在神秘兜帽下的、平日只会对她露出的可爱脸庞？ 还是在以拙劣手段拒绝她的爱意时，那张脸庞上所露出的、无法掩饰的羞涩？ 她的话语，她的笑容，她的一举一动…… 够了。 不能再想下去了。 凯尔希睁开眼睛，盯着眼前这只陌生而又熟悉的猎物。 真是……讨厌。 失忆并没有带走博士的性格。至少，那种让凯尔希深恶痛绝的高傲，依旧留存在这具躯体上。 她向自己表明了屈服的意图。然而，这种自私的家伙……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已。 凯尔希知道，只要给她足够的食物、温暖与拥抱，她会乖乖地做一只可爱的小猫猫；她会比以前那个家伙更加温驯，会听从自己的一切指令，会永远处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但，只要有任何一个人插入进来，稍微给到她一点点关怀……她就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凯尔希，她，恨“她”。 彻入灵魂的恨。 现在，她可以即刻实现自己的复仇；她能用利齿与尖爪撕碎博士拼命保护的一切，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意识深处的—— 就在现在，把这具她所怨恨的躯壳、连带着残缺的灵魂，彻底占为己有。 可凯尔希不想。 猎手从不会以欺负弱小的猎物而取乐，于凯尔希而言，便是如此。在这只小猫咪的身上发泄自己的愤怒，只不过是向过去的那个混蛋宣告自己的失败罢了。 她要让博士回想起以前的一切。 她要看着博士挣扎在过去的傲慢与现在的屈辱中，无法逃脱。 她要将那个时候的博士，永远囚禁在自己的手中。 而真正到了那个时刻，自己会轻抚着她的脸庞，献上自己饱含恨意与嘲讽的、甜蜜的吻； 然后，任凭她哭闹、求饶、谩骂，自己仍会以猎食者的姿态，强硬地掠夺走她的一切。 “……” 而现在，美好的愿景，已经失控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想起她？！” 凯尔希几乎失控地朝着幽儿怒吼。眼眸中的墨绿色不再宁静，反而激荡起了从未有过的巨浪。 “告诉我……你给我开口啊，混蛋！” 医生扬起了手。 手飞快地下落，却在即将碰撞的那一刻，如同切断了神经般停下。 混蛋…… 我到底怎么了……混蛋…… 凯尔希无法忍受。无法忍受这个让她恨彻心扉的骗子，即使失去了一切的记忆……却依旧无法忘记那一起“灾难”的导火索。 不，不可能……博士不会这样。 不会这样…… 一定是那个女人……在博士的大脑里，动了什么手脚。 凯尔希的唇瓣因失控的情绪而颤抖着。相较于受冻了几天的幽儿，她的唇，似乎反而更没有血色。 幽儿已经不再动弹。短期内理智液的连续服用，已经让她的神经无法承受。 她……又昏了过去。 昏迷，醒来，昏迷，醒来——然后，继续昏迷，继续醒来。 一直循环。 犹如她失忆前所遭遇的一切；包括现在。 “Doctor。” 凯尔希深吸了一口气，附在幽儿的耳边，轻声开口。 没有响应。 “……Doctor。” 她把声音放得很轻，却依旧欠缺温柔。 她咬了咬唇。 凯尔希并不善于转变情绪；她本身就不是一个情绪化的女人。——在与博士的人生发生交集之前，于漫漫的长路中，她是这么自我认知的。 然而，直到当那个极具感染力的家伙，真正将自己侵染之后—— 她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只是一样惰性的化学物质。 她不会与谁反应，永远孤独，永远高傲；可一旦接触 到所谓的触媒，催化内心的情感…… 她会比谁表现得都要激烈。 仔细想想，这样的比喻似乎不太恰当。如果博士属于那个触媒，那么与自己反应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亦或者，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触媒……只是她恰巧会与博士反应罢了？ 然而，能够吸引惰性物质的家伙，一般都会很活泼吧？ 至少，博士是这样。 而过于活泼的家伙，就要好好关在隔离容器里—— 只能与她反应。 “Doctor。醒醒。” “……” 凯尔希恨恨地咬了咬牙，撩开实验服，从内袋中再次取出一管应急理智顶液。 有些发颤的手指向着管口瓶塞伸去。 “……不……要。” 湛蓝色的微光，再次出现在凯尔希的眼前。那是眼中一汪湖水映出的光芒。 凯尔希的手僵在了空中。须臾，试管与手，都收了回去。 她重新俯下身子。不过这一次，虽然依旧是压在博士上方的姿势，她却没有采取压迫的姿态。 她的双手搂在博士颈后。不像是压制，只是一个有些强硬的拥抱罢了。 坚硬冰冷的手术台让凯尔希的手臂有点难受，但她不在乎。 “博士。” 她贴在幽儿的猫耳边，舌尖几乎要探进去： “我想占有你。” “……真抱歉。你已经做到了。”幽儿勉强喘息着。 “我是说，最彻底的那种。” 裸露在外的玉腿缓缓前移，在博士的双腿间摩挲着。幽儿紧紧闭上了眼睛。 “沙沙” 甚至，还有声音。丝织物与肌肤刮擦的声响。 继续前行。膝盖已经压向了博士腿间的阴影处，似是下一秒就要做出激烈的行动； 而幽儿只是睁着眼。 她的眼瞳，仍然如湖水一般，湛蓝，清澈。 第一卷 : 1-20 博士的留言 “……” “亲爱的阿米娅：”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你身边了。或许只是失踪了几天，又或许是很久都没有见面……但，我们以后，没法再相会了。” “请记住上周日晚上、我们在办公室和凯尔希医生一起吃的那顿晚餐——胡萝卜炒肉，清蒸鱼，还有方便面——凯尔希还因此骂了我一顿。那是我们共进过的、最后一顿晚餐了。” “你是个很敏感细心的女孩子；相信在这一段时间里，你已经觉察到了我的某些‘变化’。” “我遇到了一些事情，而在这里，恕我无法让你与我共同承担。凯尔希医生或许已经和你分享了一些她的看法：记住，她是对的。请你接受她对我的一切控诉；因为我的确是那样的人。” “很抱歉，语言组织有些混乱。天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阿米娅，你还很小，但你就要长大了。我到底该怎么去表达我内心的愧疚？但，如果你日后知道了一些事实而对我产生怨恨，那我会欣然接受——那是我应得的。” “该死，写得太仓促了……乱七八糟的事情，让我根本没法静下来写东西。” “我不了解你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会作何感想；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已经离开’这回事。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承担一切随之而来的后果——包括你，我的阿米娅，小兔子。”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凯尔希医生停止调查我的失踪吧；你也是。没有任何意义了。” “顺便，如果凯尔希再向你提及此事……请将我附在这封信背后的那张纸条交给她。听话，不要偷看哦。” “记得多吃蔬菜。再见。” ——Doctor.Gha ------------------------------------- 房间里沉默得可怕。 除了衣料与肌肤摩擦的声音外，安静得没有一丝多余声响。 身下的博士依旧在喘息着。只不过，并没有一开始那么紊乱了——这让凯尔希有些不舒服。 “你知道吗？你现在看上去，就像一只报废的玩偶。” 猞猁的尖齿撕开胸前的衬衫，触到了小菲林最为柔软的地带。 幽儿没有回话。她只是依旧这么看着凯尔希，眼神平静得让人厌恶。 “你应该有点反应。” 凯尔希扯住衬衫撕开的领口，作势要侵略到底。 “那还真是抱歉，凯尔希医生。”幽儿轻声叹道：“如你所见，我现在确实已经变成一个坏掉的木偶了——这是你的杰作。” 凯尔希沉默了一会儿，动作也随之停下。 “你……知道你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吗？”她微微咬牙。 无处发泄的怒火积压在身体里，凯尔希分外急躁；只是，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能让她能稍微在外在上表现得冷静一些。 “你赢了。随你处置。” 幽儿闭上眼睛。她不愿意再与这个恶魔对视。 而她的脑海中，依旧回响着那个“梦境中”的声音…… P.R.T.S. ……你到底，是谁？ 如果在这里屈服了的话，在记忆被唤醒的那一刻，我是否会对不起你？ 但，请原谅我吧…… “不，你……你不知道。你已经喝下了理智液，你的感官会被无限放大……你忍受不了，你受不了！” 凯尔希的语速急促了起来。她的脑海似乎被什么东西占据着，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你没有资格这么冷静！混蛋……” “记好了，我本来无意去占有一个坏掉的玩偶——但你，但你既然还记得那个人……” “你……你到底有没有失忆？！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吗？！” “骗子……混蛋……恶魔！” 几近失控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回响着。 菲林的爪子扯住了裂开的领口，让贴身衣物破损的面积进一步增大。 幽儿只感觉一阵阵耳鸣。 如凯尔希所言，现在的她，真正如同木偶一般……被动地接受周围的一切。 只能这样下去了吗？ 在这一瞬间，幽儿感觉眼前有些恍惚——但很快，无比明晰。 她依旧还有着存在的目标。即使，是作为这样一个坏掉的木偶。 她要逃出去。从这个恶魔的手里，逃出去。 然后，去独自找回失去的记忆，拼接好破碎的真相…… 她做得到吗？ 又应该，怎样做到？ 这并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问题。——解决当下。 湛蓝的眼眸中，重新泛起了她作为“人”的情感。 “……” 凯尔希低垂着头，齐肩的发丝洒下，遮住了她失控的面容。 她…… 她还在动。 幽儿看见，那双属于医生的、白皙的手，缓缓下移，触摸着自己的肌肤。 她厌恶。厌恶恶魔所对自己做出的一切。 而她……依旧无力反抗。 “Doctor……” 凯尔希呢喃着，身躯再次压了下来。 “这里……这样，会很难受。我们，去卧室里吧……” “好不好？” “Doctor……回答我。” 冰冷的吐息落在幽儿肩头，一阵难以言述的寒冷席卷全身。 “在……这里？”幽儿机械地回话。 “床上很软，很舒服……走吧，就像，以前那样。” 两人的脸颊触到了一起。幽儿本能地想要躲避，可凯尔希却是紧紧将其搂住。 不会松开。 幽儿知道，在自己做出一些行动之前…… 她，不会放手。 而自己呢？ ——选择节点： A.拼死抵抗 B.无条件服从 ------------------------------------- 【物件：博士的信件】 【物件编号：1-20-A】 【描述： ·泛黄的信件。使用的黑色墨水已经出现了褪色痕迹。 ·最初由阿米娅在自己书架上的童谣书里发现，夹在扉页与内容页的中间。发现时距离博士失踪已有2周。 ·背面贴着一张字条，根据博士在信中的描述，她在纸条上留下了自己对凯尔希所说的最后一段话。】 第一卷 : 1-21 咬死你！ A. 可怕的沉默，仍在继续。 那双紧搂着她的手，总算有了动静。 “……” 脑袋被凯尔希的手扶着，让幽儿被迫与医生对视。 墨绿。湛蓝。 截然不同的两种色彩，在黑暗中交织着，散发微弱的光芒。 而在目光接触的一瞬，幽儿只感觉到强烈的心悸—— 在自然界，与猎食者直接产生目光接触、并持续盯着——这是挑衅。 这是捕猎的信号。 但…… 都是菲林，都是猫咪…… 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可以随意凌驾在我身上， 为什么你不断对我施以恶行， 为什么你要玩弄我脆弱不堪的内心， 为什么你选择掩埋一切事实，还将那些不清不楚的恨意强加于我？ ——凯尔希？ ——回答我啊，凯尔希？！ 幽儿死死地盯着眼前菲林的眼眸，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答案。 然而，对方的眼里，只有沉默。 “来吧。” 凯尔希轻声说道。只是在宣布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她继续行动。 从上，往下。一点，又一点。 “住手……”幽儿的声音颤抖着。 “……什么？” 凯尔希的动作慢了下来。她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 “我叫你……住手！” 已经嘶哑的声带拼尽全力地嘶吼。怨恨冲破了虚弱的躯壳，幽儿张开嘴，用力咬在凯尔希的肩头。 ——！ 一切，好像都凝固了下来。 时间。动作。声音。 静止在这一刻。 直到幽儿的嘴里，出现了一丝令人恐惧的血腥味—— “Doctor。” 凯尔希的声音，一如梦魇一般，涌进幽儿的耳朵。 已经开始了…… 战斗早就开始了。而她只是僵在这里，浪费着自己的时间！ 幽儿的全身应激性地战栗着。 这种攻击完全不够……完全不够啊！ 她松开嘴，试图再次对这个可怕的猎食者发起下一轮反抗。 怎么做？ 继续撕咬？翻身？抓挠？ ——不存在了。 肩膀的疼痛刺激了凯尔希。现在，是捕食的时间。 而从伤口处散逸开来的血腥味，则让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再次兴奋—— “是你，你让我流了第一滴血……” “是你……” “呵呵呵，是你啊……Doctor？” 幽儿的挣扎被凯尔希无情压制。捕食者的尖牙狠狠咬住了猎物的后颈，让她再也无法跑开。 而随后，无力的猎物，被撕扯开了最后一道防线； 再无任何余地可言。 （其余内容请移步版主） ------------------------------------- B. “ ……” “Doctor。我们……走吧。” “……” “不愿意吗？” 凯尔希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似是在叙述，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幽儿躺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宛如被全身麻醉的病人一般。 “你……随便。” “你答应了，对吧？” 医生的脸庞更凑近了一些，像是在继续确认。 “玩偶是不会反抗的。是吧，医生？” 幽儿咧了咧嘴角，挤出哭泣般的笑容。 凯尔希怔了一下。 “你……竟然承认了。总算崩溃了吗？呵呵，呵呵……” 她在笑。 然而，她的笑声中，没有任何一丝正向的情绪—— 哪怕是身为猎食者，满足了自身征服欲的喜悦也没有。 “凯尔希。凯尔希医生，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关于过去的那些事情，你也只是在向我发泄恨意。” 幽儿闭上眼睛，平淡地控诉着： “医生，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 很有趣的问题。 凯尔希难得地垂下脑袋，思考了一会儿： “我要让你……恢复失去的记忆。那个时候，再来‘清算’一些事情。” “而在这一过程中，你以在我的身上发泄憎恨为乐。”幽儿接过话。 “这是你欠我的。”凯尔希盯着她的眼睛：“不要认为自己失去了记忆……就可以洗脱一切的罪责。” “噗嗤” 幽儿笑了一下。 “你在笑？”凯尔希问道。 “我很好奇啊，凯尔希医生……” 幽儿试着平衡了一下身体内的紊乱状态，无力的双臂架住身体，咬咬牙，坐了起来： “——既然你让我偿还‘罪责’的话，我只想知道：以前的我，究竟犯下了什么罪……需要我用身体偿还？” “你没有资格提起过去的事情。你只是一具没用的空壳；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以前的记忆装回你这具皮囊之中……再好好地处理掉。”凯尔希冷冷道。 “那现在的医生，只是对着空壳发泄吗？总有种无能狂怒的感觉呢。” 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仍处险境，幽儿的话语越来越锐利。她的眼神甚至带上了一抹轻慢与不屑。 这……算是她的本性？ “你的嘴巴和以前一样令人厌恶……蠢猫。”凯尔希捏紧了拳头。 “那你呢，医生？你的嘴巴更是无趣。说了那么多废话，结果连衣服都没脱掉。” 继续对抗。 实验室里神秘而诡谲的气息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二人间久违的火药味。 “你在玩火。” 凯尔希扑了上来，死死卡住幽儿的双臂，脸色阴沉得可怕。 玩偶…… 玩偶可是不会违抗主人的。宠物也不会！ 可是，可是眼前这只蠢猫…… 记住了不该记住的东西，现在又在做着不应该做的事情…… “当你身上的那几块布片被撕碎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这么冷静。”凯尔希露出了尖牙。 “请便。或许对于你这种人来说，衣物的一大作用，就是遮掩身材上的贫瘠之处吧？” 幽儿冷笑着，将凯尔希的诘难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 “我很软弱，确实……但我不会像医生那样，对某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到自卑呢。” “你……在找死？” “确实。我就是在找死。”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我保证。” “这点我倒深信不疑。身材上的缺陷，毕竟得靠娴熟的技巧来弥补……不是吗？” ———————— 【大静谧期间，每天就这个时候有一更喵……】 【多出的章节猫猫也不会让大家吃亏的，会在过年的时候放三更的喵！然后就是请大家多多投票支持啦！】 第一卷 : 1-22 凯尔希的“弱点”？ 火药灼烧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凝集，久久不散。 幽儿与凯尔希对视着。——在动物界，直视对方的眼睛表示敌意；这里也是如此。 而一直以来，作为猎物的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与凯尔希针锋相对的一刻。 而且这一刻……来得太早。 “Doctor。” 在短暂的沉默后，凯尔希似乎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 “你这么做……真的是不计后果。” “不计后果？” “你在挑衅我。这是无意义的行为，只会给你自己招来更多的灾难。” 凯尔希说着，重新爬上了手术台。她似乎找回了那种身居高位的感觉： “别忘了，你的脖子上还戴着我的‘特殊抑制器’……只要配合一些药物，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呵。”幽儿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你不相信？”凯尔希冷冷一笑：“那我可以让你稍微回忆一下被电击的感觉。” “不要。” “不要？” “那种感觉很难受。我不想再试一遍。” “你也知道啊，蠢猫。你和你的肆意妄为让我感到可笑。” 凯尔希一边说着，内心十分地不畅快。 按照她的设想，现在的场面不应该是这样……博士应该哭泣着求饶她，而她应该继续玩弄着博士。 ——而并非让这只可恶的菲林露出从容不迫、若无其事的模样。 “但是……你刚刚把我惹恼了。”她掏出手机：“所以，我打算让你长点教训。” “陈述事实而已。”幽儿回应道。 “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会逼着你和我比大小……不过现在没有那回事了。” 凯尔希打开了特殊抑制器的操控界面，露出自认为危险的笑容： “嗯……电压设置多少好呢？小猫咪？” ——“当然是越大越好了。” 幽儿的答案出人意料。而她，依旧是那副令人厌恶的、无所谓的模样。 “你原来是抖M吗？”凯尔希似笑非笑。 “我只是警告你，如果把我玩死了……你所谓的那些‘清算’，也就不存在了哦。” 凯尔希的手指停滞在空中。 也就是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让幽儿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医生的“弱点”，或许就在此处。 “我忽然觉得……得先把你这家伙就地正法了才好，”凯尔希的齿间微微摩擦：“否则你永远是这样一幅不知死活的表情。” “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 哈。 幽儿闭上眼睛，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而凯尔希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猎物身上离开。 直到这只被压制着的菲林，朝着手术台旁边，伸出了手—— “啪” “哐啷——” “——！！” 在幽儿动手的一瞬间，凯尔希的手，已经在最短时间内钳制住了猎物的行动。 而后，墨绿的双瞳望向地上散落的那一堆东西—— 手术器具。 “医生，你的反应……很快啊。不愧是猎食者呢。” 凯尔希听见了博士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隐藏着怒火的视线移了回去。 而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道由金属镜面闪烁过来的寒光—— 手术刀。 刀刃的一面，对准脖颈。 幽儿自己的脖颈。 “你……什么意思？” 凯尔希攥紧了手，死死地与幽儿决然的眼睛对视。 “对我好一点。” 幽儿面不改色，只是把手术刀的侧面往肌肤的方向压了压：“——否则，谁也别想好过。” “你在威胁我？”凯尔希的脸色愈发阴沉。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 “你不怕死？” “不怕。但我怕痛。” 幽儿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手上的颤抖： “而且，比起死亡与痛苦……我更愿意让你这个恶魔的幻想破灭。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那我也不吝惜将你的计划带入我自己的坟墓。” 凯尔希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依旧选择与医生对视。 “——够了。”凯尔希轻轻叹了口气：“把刀放下。” “不放。” “我允许你提条件。” 适当的让步并不是认输，只是让事态处于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而已。 这样，对双方都好……大概。 “条件啊……” 幽儿歪了歪脑袋，脖子往刀刃的反方向移了移： “我不是说了么。对我稍微好一点。” “比如？”凯尔希问道。 “暂时还没想好。”幽儿眨了眨眼。 “在你想好之前，你是不是要一直把这把刀子架在脖子上？让我一直这么看着你？” “那倒没必要。如果凯尔希医生愿意和我好好谈谈的话。” “你把刀放下。” “不行。除非医生也做出一些相应的让步举动。” “……” 局面有些僵住了。 良久，凯尔希叹了口气，默默地从手术台上下来。 “我离开一会儿。” ------------------------------------- “现在，你可以思考一些相应问题了。我也是。” 凯尔希望着餐桌前狼吞虎咽的小猫咪，淡淡地说道。 幽儿只是埋头吃着荷包蛋。像早饭时一样，一口一个，包在口里，慢慢咀嚼。 一直捏着手术刀毫无意义。那个动作，只是让凯尔希知道自己的决意罢了。 她，和凯尔希医生……现在的她们之间，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 两个人各有目的。 ——找回博士的记忆后，清算一些过去的事项。 ——找回自己的记忆，了解那些不为他人所知的真相……顺便，在这之前，逃出罗德岛。 这实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她们本应该是死敌，却在此时坐在了一起，为了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满意的“折中点”而进行商讨。 但，确实……很有必要。 医生已经在桌子对面等了很久。而对面的小菲林，迟迟没有将那么一点食物完全咽下。 这盘荷包蛋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美味了……虽然依旧是极为好吃的溏心蛋。或许，是饥饿与环境氛围的影响？ “你可以快一点。”凯尔希的食指敲击着桌面。 “唔。” 小菲林努力地将食物下咽，却似乎遇到了一些阻碍。她的脸蛋微微有些涨红。 “……” 凯尔希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默默接了一杯热水。 “给。” 第一卷 : 1-23 凯＆博 捕猎合约 “咕咚、咕咚” 温暖的热流顺着喉咙，带着嘴里残留的蛋液一起滑下。 好舒服。 喵。 “希望你在吃东西的时候……有在认真考虑自己将要提出的‘条件’。”凯尔希盯着幽儿说道。 幽儿抬起手，用刚刚被医生抓破的袖子擦擦嘴： “我在想。——反倒是凯尔希医生，提的条件，可不能太过分了哦。” “过分了又怎么样？”凯尔希托着腮。 “过分了，我就会很难受；就会做出一些医生不想让我做的举动。” 明晃晃的威胁。幽儿似乎已经捉到了凯尔希医生的弱点。 “我得警告你一句。”凯尔希翘起腿，靴子在桌下无意义地晃动着：“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来胁迫我……我会假装答应你，然后在你熟睡的某个时刻——” “现在就可以哦，凯尔希医生。” 幽儿的嘴角微微勾起，弹了弹桌上的玻璃杯。清脆的声响在二人中间回荡。 “你在勾引我？”凯尔希凑近了一些。 “我对医 生的身材没有兴趣呢。很抱歉。” ——“第一则条件：Doctor，任何时候，不准故意挑衅我。”凯尔希干脆地说道。 “条件？” “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也可以提一则条件。”幽儿紧紧盯着凯尔希。 “我允许你。” ——“对应的，凯尔希医生，也不准对我有任何的侵犯行为。无论是语言还是身体。” “你对‘侵犯’的定义是什么？”凯尔希露出玩味的笑容：“总不能让我不碰你吧？” “就是不准碰我。”幽儿回答道。 凯尔希轻轻叹了口气：“那可不行。这么可恶的小猫咪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不偶尔去做点什么……我可是会很难受的。” “请不要把你的私人欲望转化成我的过错。”幽儿面无表情地回击。 “总不能让你这么坏、这么可爱……我只能忍受着吧？这很不公平。”凯尔希摊了摊手。 “那医生的意思是？” “把你身上的某些区域划出来，让我摸。” “过分。”幽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一点都不过分。头发。耳朵。脸蛋。啊……反正，脖子以上，得允许我随意触碰。” 凯尔希一边说着，毫不掩饰的目光在幽儿的脸上扫荡。 “仅仅是触摸。”幽儿说道：“只准用手。不准用身体的其它部位：包括你的嘴巴。” “哼。” 医生没有再多说，只是伸出手去，捏了捏小猫咪的耳朵。 ……这一回合下来，总感觉自己亏了呀。 可幽儿也没有办法。尽管她有最后的“底牌”来制衡医生，但，也不能事事都用那种事情来威胁吧。 不过，也就是允许医生摸耳朵这种事情而已……反正自己这几天也快习惯了。 “该下一条了。”凯尔希提醒道。 两个人十分默契地采用了“你一条我一条”的提案方式。这样，至少能保证形式上的公平，以及……表面上的默契。 “还是医生先来？” “如果你没有急切的想法的话。” “请吧。”幽儿双手抱胸。 “第二条：博士不允许以任何手段脱离我的掌控。否则该协议立即作废。”凯尔希果断地说道。 这一条才是最重要的一条。一切的要求，都必须在这一条的前提下进行。 幽儿暂时没有做声。她已经预料到，医生一定会在协议里限制自己的自由……很正常。 不过，她还是要试探一下： “那万一……我违反了呢？只是协议作废吗？” “不要尝试着引发我内心扭曲的想法。”凯尔希露出危险的笑容。 “好吧。” 大概知道会怎么样了。 那么…… “我的第二条——医生必须要划给我一个私人空间。平时不准随意打扰我。”幽儿思索了一下，说道。 “私人空间？”凯尔希歪了歪脑袋。 “卧室那种。凯尔希医生，我很讨厌你；所以，请尽可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幽儿毫不避讳地说道。这是在谈判，而她不惧表现自己内心的想法。 “哼……好吧。”凯尔希点了点头。 这一回合谈得很不错。能够免除医生的惩罚，又能得到一个自己的私人领域…… 得利用每一则条件，给自己创造尽可能好的环境。 “第三条。” 凯尔希轻轻咳了咳，缓缓说道： “在你的记忆完全恢复之前，Doctor……你必须完全配合我的治疗。不能有任何抗拒。” “治疗？” 幽儿很快想到了那个东西—— 理智液。 “每一周，在我的管理下，服用一次理智液。这是强制性的，不可以有任何让步。”凯尔希的语气强硬了起来。 “……” 幽儿低下头，思索着什么。 理智液。那种感受，的确难以让正常人接受…… 但是，只要凯尔希在自己服药的时候不对自己做其它动作，应该还是能撑过去的。 她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那，——我恢复记忆之后呢？凯尔希医生？” “那会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凯尔希平淡地说道。 “告诉我。我有权知晓你的计划：这是条件的一部分。”幽儿也学着凯尔希的语气，针锋相对。 “我之前不是说过么？”凯尔希轻轻一笑：“那个时候啊……我可就要和博士算账了。” “你会撕毁现在定下的一切合约。” “对。” “那我也没有和你商量的必要了。”幽儿站起身来。 “最好还是坐下吧。”凯尔希只是望着博士，冷冷地笑道：“我会在你去拿手术刀之前，把你扑倒在地上——别忘了，我现在还在压制自己的本能呢。” “别忘了，我的条件里提到的内容……凯尔希医生。不准随意侵犯我的身体。”幽儿反击回去。 “而你已经打算撕毁条件了。现在。” “条件里可没有限制我不能做那种事情啊，医生？” “……够了。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这种游戏。” 凯尔希扶了扶额头。她感觉自己有些疲惫。 针锋相对，剑拔弩张……这种紧张的氛围，对哪个人都没有好处。 然而，她们却依旧沉浸在这种氛围中，以撕咬对方为乐，乐此不疲。 ———————— 【求票票！上推荐了呀很需要大家的票票的……还有刀片！打赏！什么都要……】 第一卷 : 1-24 请惩罚我吧 “扯远了。” 在进行了一阵毫无意义的交流后，凯尔希打住话题： “现在几比几？” “三比二。”幽儿很快回答道。 “该你了？” “我的第三条……我可以配合医生的治疗，但是，必须要保障我日常的生活水平。” 根据凯尔希的条件，只需要尽可能提出消除其影响的要求……就可以达到反制的效果。 幽儿说完，开始思索着接下来可能会要应付的局面—— “日常生活水平？具体一点。”凯尔希打断了她。 “每餐都要有荷包蛋。还要溏心的那种。” “你很喜欢吃？”凯尔希少见地眯起了眼。 “还行……吧。” 幽儿想了想，继续补充道： “首先，三餐肯定是不能少的……而且，凯尔希医生必须要保证能把我喂饱。” “除了荷包蛋之外，我还想确认一下——你喜欢吃什么菜？”凯尔希居然认真地询问道。 “这个，我更想遵循失忆前的自己的生活习惯。” 迟疑了一会儿，幽儿这么说道。 “猫条。以前的你喜欢吃这个。”凯尔希回答道。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别装了……你今天早上还吃得那么香。” “我要吃肉。”幽儿拒绝和凯尔希医生在这个问题上多耗时间：“什么肉、怎么做，取决于医生啦。但，水准不能比荷包蛋差。” “呵……失忆前的那只蠢猫，都没有资格要求我的厨艺呢。”凯尔希轻飘飘地说道。 “可咱们在谈条件，不是吗？理智液的效果可是会让我很难受的。” “我还以为你会很享受那种‘快感’呢。” “……” 话题又扯到奇怪的地方去了。幽儿继续道： “除了吃的，医生还要给我准备衣服。嗯，还有私人空间里，也要有床。” “等下就给你换衣服。” “换的时候不准偷看。” “你总是在这种无意义的话题上浪费时间，Doctor。” “……” “还有未尽事宜吗？Doctor？” 凯尔希露出一副兴味索然的模样，向小菲林进行条件的确认。 幽儿摇了摇头：“我的第三条，就到这里了。——脖子上的抑制器，给我解开。”她忽然指了指那个可恶的项圈。 “这是新的一个条件了哦，Doctor。”凯尔希说道。 “那你也可以再提一个。不要那么过分。” 这个东西必须摘掉。否则……自己接下来的任何行动，都会受到极大的阻挠。幽儿无比清楚这一点。 “我只是还想确认一个问题……” 凯尔希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依旧直视着博士的双眼，道： “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呢？” “反悔？” “比如哪一天我让你服药，你忽然像今天这个样子抓起手术刀……我会很困扰的啊。”凯尔希带着些戏谑意味地说道。 幽儿沉默了一会儿。 ——虽然医生的态度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但，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两人之间的协议，必须要某种强制力来约束……吗？ “那，我也怕医生反悔啊。”幽儿回道：“万一哪天，你不由分说地扑到我身上……” 凯尔希哂笑：“我看上去是那种没有理智的禽兽吗？” 幽儿毫不犹豫地还嘴：“是。披着实验服的母猞猁。” “我应该在第一条提到过……不允许对我有任何的挑衅行为。”医生的脸色冷了下来。 “现在条约还没有实施呢。” “那我就可以直接扑到你身上咯？”凯尔希玩味地说着。 “你果然是自己说的那种禽兽啊。” “呵……算了，再怎么否认也没有意义。我就是要吃掉你。” “我会逃走的。那个时候，你就等着饿肚子吧。” 吃掉/逃走—— 这两个条件，达成任意一个，都会直接导致条约的撕毁。 凯尔希很清楚。幽儿也很清楚。 “回到刚刚那个话题。” 沉默片刻，凯尔希开口道：“万一你撕毁条约，用你那一套来威胁我放你走之类的……我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我同样也要问你。”幽儿回嘴道。 “咱们都得承担这种风险啊。” “是。而按照性格来说，我觉得你违约的可能性更大。凯尔希医生。” “哼……”凯尔希抱起胸，冷冷一笑：“那你说说怎么办。” 幽儿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我……可以做出一些让步。” “让步？” “作为对于第四条要求——摘下抑制器项圈的补偿。医生，你可以像不久前对我施暴那样……再任意摆弄我一次。” 语毕，幽儿的视线紧紧锁住医生的眸子，不让对方有任何游离的机会。 凯尔希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猫咪。那双闪烁着幻蓝的眼眸中，燃烧着从未见过的平静与坚定。 “你让我……对你……”她再次确认。 “电击，还是扇巴掌……骑在我身上之类的……” 幽儿捏紧拳头，仿佛在抑制着内心的某种冲动： “只要是对肉体上的伤害，医生都可以对我做。五分钟，而且，只有一次。” “我不明白你这么要求的目的。”医生怀疑地望着幽儿。 “说过了，作为‘摘除抑制器’的补偿。而且，我也想让医生看到一点……” 幽儿的身体桌子前凑了凑。这是她第一次尝试着，主动去靠近这只自己曾经无比恐惧的恶魔： “——如果最后，我在这场‘追猎’中落败……我会自觉地咽下失败的苦果，而不会像医生所想的那样反悔。我不会因为你给我带来的痛苦、而对此有任何畏惧，凯尔希。” “……”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而这一次沉默，很长，很长…… “你真的……很有意思。小猫咪。” 凯尔希将翘起的腿放下，支着身子，缓缓站起。 她莲步轻移，转到幽儿身后，细细拨弄着博士柔软而绵长的发丝： “天啊……如果不是之前的你太过讨厌，或许我会真的迷上你吧。嗯？” “……你大可以直接开始。没有必要用言语作为前奏。” 幽儿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说道。 “爱你。小笨猫。” 凯尔希柔声说着，鼻尖埋进了幽儿的那对猫耳间，细细嗅了一会儿； 随后，打开了抑制器的操控界面，熟练地找到了电击的开关。 第一卷 : 1-25 游戏开始—— 五分钟，看上去并不漫长； 可是，将三百秒一点一点倒数的时候，却又有种度秒如年的感受。 而令幽儿有些惊讶的是，这一次的“惩罚”……却没那么猛烈了。 如果说之前的电击完全是医生对自己的报复，那么这一次，反倒像是二人间过激的游戏而已。 “还要吗？”凯尔希舔舔嘴唇。手里的掌上遥控还亮着屏幕。 “够了……哈……啊。” 幽儿闭着眼睛，试图无视凯尔希在自己身上的小动作。 “为什么？这一次可是很温柔的啊。只是为了让博士开心一些呢……” “我只是在履行合约而 已。希望医生也要遵守。” 也就是在这时，幽儿设定好的五分钟闹铃，准时响起。 “多没意思。” 凯尔希摇摇头，从幽儿微微颤抖的娇躯上爬了下来。后者依旧不规律地呼吸着。 “已经结束了……医生。谁叫你的动作那么轻——没法满足你，只能怪你自己了。” |【$ 幽儿擦了擦嘴角，勉强从椅子上坐起。 凯尔希面色平静：“以后会有机会的。还会有的。” “合约里可不允许医生再这么玩弄我了。凯尔希医生，不能违反的哦。”幽儿“警告”道。 “你真的觉得……你逃得出去吗？”凯尔希的嘴角勾起戏谑的微笑。 幽儿很快听出了医生话里的意思： “凯尔希医生，觉得我会违约？会被你抓到？” “当然了。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失忆并没有改变你的恶劣本性。你看，你现在就已经无法无天了呢……” “……” 耳朵又被凯尔希的手指玩弄。幽儿撇过头去，表示抗议。 “让我捏你的耳朵。这可是合约允许的哦。” “唔……” 当时就应该拒绝的。 “所以，Doctor。口头答应我……不准逃跑。” 凯尔希的脸庞忽然凑的很近。幽儿下意识地往椅子背上靠——早知道就和医生提出“安全距离”了。 “逃跑？” 幽儿镇定地笑了笑： “如果医生能让我在这儿过得很幸福的话，我是不会有想逃跑的意图的哦。” “呵。” 凯尔希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而，突如其来的—— “叮铃铃——” 实验室的台式电话意外地响起。凯尔希立刻转头，小跑过去，接起电话。 “好。知道了。” “病人状况怎么样？亚叶在吗？赶紧让她汇报。” “叫她去做紧急处理；你们暂时帮她一下。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医生的表情就像从脸上抹去了一般。她径直朝门口疾步走去。 “……凯尔希医生？” “有一床急救手术。按照我们的条例，不要乱跑。不要乱动实验器材。” 实验室大门在指纹认证后缓缓开启。医生稍稍驻足，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又将整件实验服脱了下来，甩给身后的幽儿—— “给我挂到卧室里去。你自己也可以拿着保暖。” ------------------------------------- 凯尔希走了。 幽儿坐在医生卧室的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摘掉了抑制器，居然有些不习惯。 协约已经签订了。而她，必须要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她要从这里逃出去。这是无可置疑的事情。 （“我会给你找回你的记忆。然后，再去清算一些以前的事情……”） 清算，以前的事情。 以凯尔希这几天对自己的行为来看，她对自己——以前自己的恨意，恐怕无法估计；而为了自己考虑，幽儿必须得逃过医生的清算。 所以，自己和医生……二人之间，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幽儿隐隐有些感觉。这是她作为小菲林……以及女孩子的直觉。 但她无法肯定。依靠直觉直接作出判断，是极度愚蠢的行为；她还要去搜集更多以前的东西。 （等等……那个，那个人……）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斗篷的口袋中掏出手机。 手机已经能够再次点亮；而且，屏幕上出现的画面，与之前相比并无变化。 P.R.T.S. Priestess。 普瑞赛斯。 她们……它们，存在着什么联系？ 幽儿仔细回响着昨日在寒冷中的那个梦境。那个虚无的、但却一定真实感受到了的拥抱…… 普瑞赛斯…… 她忽然想起凯尔希在听见这个名字时、忽然被激化的情绪。 而这个时候，自己的手机，也忽然响了起来。幽儿赶忙接通。 “喂……凯尔希医生？你不是去做手术了吗？” “我的学生能独立完成，我在场外监控。——关于我们刚刚签订的合约，我已经传到实验室的传真机里了。你自己保留一份。” “好的。”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通话内容……正常得让幽儿有些不适应。 她跳下床去。地板冰凉依旧，只不过之前阿米娅给自己套上的白丝起了些保暖的作用。 ——这么说起来，自己还得谢谢她？ ------------------------------------- 【物件名称：一纸合约】 【编号：1-25-A】 【内容： 0.该协议由001与002共同持有，在协议被破坏之前持续生效。 1. 001在任何时候不得对002做出任何的挑衅行为，在不违反合约的情况下对002的要求必须服从； 002在合约生效下不得对001的头部以下部位进行侵犯性身体接触；对头部以上部分仅可用手触碰、 2. 001不得以任何形式试图脱离002的掌控。在002收集到足够多的指认证据后，合约将自动终止； 002应给001提供一定的私人空间以供生活；不得随意闯入001的私人空间。 3. 001对002的治疗行为，应予以全力配合； 002应保障001的日常生活；包括但不限于食物、供暖等。 4. 002应摘除001的特殊抑制器；作为补偿，001将身体使用权交付与002五分钟。在合约打印出之前，该条约已经实施，于此作废。】 第一卷 : 1-26 凯尔希也有苦恼的时候？ 中午，12:20，罗德岛第二区块——重症手术室。 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鲜血，刀刃，纱布……目所能及之处，皆是鲜红与淡绿交织的画面。 收拾场地比较耗精力。然而，对于刚刚对付了一场高强度心肺手术的医生而言，稍微整理一下“战场”，倒也不是那么麻烦的事情了。 甚至，对于顺利完成了老师留下的这一重任的学生而言，打扫战场这种事情……反倒很有成就感呢。 “好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走到更衣间里，扯下口罩，摘下帽子和手套—— 刚刚在手术台上沉着主刀的医师，褪去浅绿的笼罩后，在更衣间落地镜里映出的，却是一只可爱的小蛇獴。 唔……如果是从发育水平来讲，用“小”这个字可能不太适合。否则对凯尔希医生而言，是一种不尊重。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沉稳，威严—— “老师？”小蛇獴动了动耳朵，赶忙回过身去。 “干得不错，亚叶。” 凯尔希走过来，摸了摸学生的小脑袋，以示鼓励。 作为一名严格的导师，她并不会以亲热的姿态与学生相处。——也因此，摸摸头的举动，算是很大的肯定了吧。 “嗯嗯。谢谢老师。” 亚叶有些高兴而害羞地别过脑袋，又忽然抬头： “对了，老师刚才……” “不太放心你，刚刚在医疗监控室里一直关注着手术进度。你的表现合格了，没有多少需要特别纠正的地方。” 不愧是凯尔希老师，就算是以极其平稳的语调说出的话语，也很振奋人心呢。 “所以，老师是专程来看我的吗？”亚叶带着些小调皮地问道。 “差不多。”凯尔希点点头：“去吃午饭吧。做这么久手术，会饿的。” “诶？老师带我去吃饭吗……” 亚叶有些呆着了。不知道是由于突发的惊讶、还是随之而来的欣喜。 “嗯。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不，不用了！是去哪儿——” “就在食堂啊。想什么呢。” “可是，今天做菜的是，是那个……”亚叶小声嘀咕着：“我，我不想吃营养餐……” 凯尔希无奈地笑笑：“那就去外面的餐馆吧。你想吃什么？” “啊，我……这、这个，老师您自己定吧？” 一向率直的亚叶，不知怎么有些结巴了起来。——或许，是不习惯与严肃的导师进行如此日常的交流吧？ “订餐馆……我不擅长这种事情。你来吧，就当是交给你的任务。” 一边说着，凯尔希挠了挠头。 她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关于订餐馆之类的。 可恶……这种事情，果然，是自己太不擅长了？ 也就在亚叶匆忙地执行着老师的“任务”，凯尔希在一旁静静等着时，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地窜了过来： “凯尔希！凯尔希医生——” “阿米娅？” 两人同时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兔子欢快地向这边跑了过来，手里好像还提着什么东西： “医生医生，手术做完很辛苦吧？” “……我没有参与手术。” “唔，这样的吗？但，医生也饿了吧——阿米娅给凯尔希医生做了便当哦。嘿嘿。” 小兔子天真地微笑着，头顶的耳朵微微摆动。 “……” 走廊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三个人。 凯尔希医生难得地露出了苦恼的表情；而亚叶则放下手机，露出了警惕的眼神。 “凯尔希……医生？” 小兔子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赶紧问道。 “老师。”亚叶在凯尔希身后轻轻喊了一声。 “……” 凯尔希轻轻吸了口气，道： “阿米娅……便当，你先放我办公室桌上吧。我晚上回来热。” “啊？医生有什么事——” “我和亚叶要出去吃饭。已经答应好了的；她今天做手术很辛苦。” 走廊里很快迎来了第二次沉默。 阿米娅的视线越过凯尔希，投向了她身后的那只小蛇獴；而后者的目光也是几乎同时对了过来。 凯尔希意识到了什么。她站在二人中间，试图阻隔视线的交互。 ……然而，那种奇怪的气氛，竟是让凯尔希也有些捉摸不透。 ——真是的。早知道就坐回办公室里，看看实验室里的监控直播了。 ------------------------------------- 【PS：本作主线无任何翅膀打结内容；本章中出现的“争宠”仅是为围绕博士的剧情做准备。各位可以放心观看。】 ------------------------------------- “……” 另一边，罗德岛第三区块，实验室。 在简略扫过一遍二人签订的合约、确保凯尔希没有在里面动什么小心思后，幽儿把打印纸折叠好、塞进斗篷的口袋里。 合约…… 她很清楚，这个东西，最后是要撕碎的。 而且，主动去撕碎这个合约的人……一定是自己。 根据凯尔希所说，服用那种理智药会逐渐恢复自己的记忆；而她，则必须要在记忆恢复之前，完成自己的逃脱任务。 她不知道凯尔希是否有办法检测自己的记忆状态；而她更不可能拿这个去赌。这几天的经历已经带给了她足够多的折磨，而幽儿相信，一旦自己的记忆恢复……凯尔希的报复与恨意，将会数倍施加在自己身上。 那么，现在？ 行动吧。 用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去给自己争取到一个稍微好一点的未来。 ——而在行动之前，幽儿想到了一个更难以解决的问题。 她不相信，如此严谨细致的凯尔希，如此凶狠狡诈的猎食者……不会在这儿留下任何的监控装置。 在合约签订的那一刻，双方的想法如何，其实都已经很明了了。 如果要说的话，两个人的追猎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合约的签订，则是象征着游戏开始的发令枪——同时，宣布游戏规则。 呵…… 规则。 幽儿勾起嘴角，面前的大理石实验台映照出她的笑容。 她是猎物。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但…… 那，又怎么样？ 她伫立片刻，又从口袋里抽出那份凯尔希传真过来的协议，展开； 随后，拿起实验台上的台笔，稍加思索—— 笔杆带动笔尖，在灵巧的手指下滑动着，签下一个飘扬着的名字—— “Dr.GHA” 第一卷 : 1-27 博士，反击开始 狩猎的游戏，已经开始了。 而对于幽儿而言，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是赶紧摸清实验室的环境。 这几天，她的精力都用在了对抗凯尔希上，自然没有多余的闲心去好好观察一番这间实验室。 观察…… 并不 是说随便扫一眼、了解个大概，就能够算作观察了。 所谓观察，必须要通过这一行为了解事物所隐含的信息，再利用自己的思维将信息串联、得到一些对自己有益的结果。 ——首先，监控？ 幽儿本能地想要去寻找这个可能对自己造成极大阻挠的东西。只要有那个东西在，自己的任何行动都无法隐藏。包括现在的观察行为。 过多的观察——甚至检查，是否会引起凯尔希医生的警觉？ 虽然按照现在的合约，凯尔希并不能对自己做出伤害的举动……但这一点并不是幽儿所关心的。 她保留着一种想法。即，在凯尔希与自己的日常交互中，装出一副乖猫猫的模样，表演出自己已经被凯尔希“驯化”的表现…… 让凯尔希放松警惕的话，自己甚至可以趁着她开门的功夫、做出偷袭的举动……之类的。 （不。） （她……她很狡猾。她对我已经恨到了那种地步……不可能那么理想化地放松警惕。） 幽儿甚至怀疑，在实验室外的另一侧…… 已经做完手术的医生，是否正在观看着自己在实验室里的“表演”，借此缓解手术后的疲惫呢？ ------------------------------------- “老师老师，你想吃什么东西……呀？” 在细细搜索了一番菜品之后，亚叶的小脑袋从菜单后探了出来。 毕竟是老师请客……肯定还是要问一下一件的吧？ “你自己看。我不‘挑食’。” 然而，凯尔希只是坐在对面，盯着手机屏幕。 “唔……” 在看什么？ 小蛇獴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尤其是她注意到老师嘴角那一抹极少出现的笑容之后…… 不过，偷看别人的手机屏幕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她不想惹老师生气。 什么呀。难道是在追恋爱剧之类的吗？ 那种笑容，感觉好像…… 啊，说不出来呢。 ------------------------------------- 在稍作思索之后，幽儿很快放弃了“装可爱”这一条逃脱的策略。 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能让医生在清算的时候稍微温柔一点；反而，只会让这个恶魔更加有欺凌的欲望。 凯尔希…… 等着。凯尔希。 幽儿捏了捏拳头，随后，放松心态，开始在实验室里打转。 根据医生之前所述，自己在失去记忆之前，曾经是一名极为优秀的矿石病学者；可现在……面对那么多的实验器具，幽儿却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倒不是她要在这儿做实验什么的，只是…… 唉。 （凯尔希那么恨我……不会是我剽窃了她的论文之类的吧？或者是她嫉妒我的才华？） 等等等等……有点离谱了。 放平心态，继续观察。 实验室里，最为重要的除了器材之外……就是药剂了。 凯尔希做事向来有头有尾，实验更是如此。此时放在桌面上的容器中，没有任何药剂的残留。 但是，药剂柜…… 幽儿随意走到一个柜子前，拉了拉柜门。 拉不开。意料之中。 柜门上有一个锁孔。需要钥匙—— 钥匙。 幽儿迅速在记忆里搜索着相关的片段。——凯尔希在出门的时候，曾经把钥匙从自己的实验服中掏出来、再把衣服丢给她。 或许，自己可以去尝试弄一下那串钥匙？ 这里有那么多的柜子，但钥匙也就那么一小串……所以说，这里的锁孔，应该都是一样的。可以由一把钥匙开启。 药剂…… 拿到药剂，自己能干什么呢？ 如果是生物实验室的话…… 柜子上有标签。凯尔希将这些化学药剂按照一定的规律分了类；而幽儿则可以按照这些分类的索引，依靠着脑海中仅剩的一些零散的知识，去寻找自己需要的药剂。 “环……唔，应该不在这里……” “脂环……芳香……不，应该都没有……” “链。含氧衍生物。” “找到了。” 幽儿的脚步很慢。她知道医生一定有办法监视自己；所以，她必须要装出在实验室里毫无目的地散步的样子，不能让医生根据自己所停留的位置、推断出自己的意图。 集中精力，认真搜索…… 蓝色的可爱眼瞳，已经俨然变成了一台高精度的摄像机，在视野中捕捉着一切有用的道具。 棕色的试剂瓶。——她看见了自己预想中的那个化学式。 CH3CH2OCH2CH3。 对称。美得要命。 幽儿把身上的那件斗篷紧紧裹住，拉高口罩，遮住自己的面容。 她知道医生可能在看着自己； 而她不想让医生，看见自己隐藏在面罩下的笑容。 她忽然很想去照个镜子。——镜像里映出的那个笑容，一定会扭曲得让自己害怕吧？ “凯尔希……等着。” 她的大脑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运转得飞快。快到自己的本能都已经无法跟上跳脱的思维。 拿到钥匙。 拿到麻醉剂。 凯尔希医生晚上会很疲惫地睡着；她会在睡前温柔地抚摸自己的耳朵，嗅着自己发间的特殊气息…… 但这些，只是配料。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将凯尔希医生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报复到医生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像医生那样扭曲； 但是，能够让医生在情绪激动下称呼为“恶魔”的自己，幽儿的内心……恐怕也不会多么正常吧？ “……哼。” 内心涌起从所未有的愉悦感。那是让幽儿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感受…… 遵循自己的内心吧。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只需要接受凯尔希对自己相对温柔的照顾…… 哎呀，还真不好那么快下手呢。她还想好好享用医生做的荷包蛋。 “——嘀” 【RDS-004 Identified——】 门口传来异样的声响。幽儿警觉地扭过头去。 “Doctor，Doctor——？” 熟悉的声音，从门缝间钻了进来。 第一卷 : 1-28 来自兔兔的投喂？ 阿米娅。 当看见门口那双晃动的兔耳时，幽儿迅速在脑海中搜寻着与之配对的名字—— “博士博士，还没吃午饭吧？” 小兔子在门口蹬掉脚上的小皮靴，一路小跑，来到实验台前。 （她……又来这里干什么？） 这段时间和凯尔希交互太多了，导致幽儿甚至有些忘记了昨天的经历——被这只小兔子强行绑在凯尔希的床上，睡了整整半天。 头顶的猫耳警惕地竖起；而幽儿的神态却虚弱了下来，作为自己的“保护色”。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 “凯尔希医生真是过分呢。” “啊……” “嘿嘿，但，我给博士特别准备了便当哦。” 阿米娅说着，提起手里的袋子，在博士面前晃了晃。 她的表情似乎很开心。是因为能够给亲爱的博士帮上忙吗？还是？ “我……” 幽儿本能地想要回绝。 她已经和凯尔希签订了合约；在这个前提下，自己已经不愁没有吃的东西了。 而现在，又要去对付这种事情…… “阿米娅精心烹饪的咸鱼哦~博士这种小猫咪，肯定会喜欢吃的吧？” 小兔子并没有在意博士的情绪。没有去感受的必要。 她揭开便当盒的盖子，有些奇怪的鲜香味儿从盒中飘散出来。幽儿嗅了嗅。 好像……勉强能吃…… 但是…… “我……我不饿。”幽儿勉强摆了摆手：“你，可以拿给凯尔希医生吃的呀。她做完手术后应该很累的。” “不可能！阿米娅记得，昨天博士的肚子可是叫得很厉害呢。”小兔子不高兴地盯着幽儿。 “但是，我……” “张嘴。这是阿米娅的命令哦。” 筷子不由分说地伸进盒中，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博士嘴边。 “……” 看着小兔子举着筷子的手，又看着她脸上所露出的、很不高兴的表情，幽儿产生了暂且屈服的念头。 只是一只小兔子而已……就满足她吧。 “快点。不然阿米娅就把博士的嘴巴撑开哦。”阿米娅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啊。” “小猫咪真乖。” 一边将鱼肉近乎“捅”入博士的口中，阿米娅一边踮起脚，开心地揉了揉博士的小脑袋。 ……似乎，她们两个，都会给人一种很小只的感觉？ 幽儿无奈地闭上眼，稍微适应了一下口中的异物感，缓缓咀嚼。 盐放得有些多了。汤汁倒是熬得很久，能够从鱼肉的鲜味中感受到小兔子在做菜时的用心。 “好吃吗？好吃吗？” 看着博士不声不响地把鱼肉咽了下去，阿米娅有些小兴奋地追问着。 幽儿点点头，作为回应。她不想做出乐于交往的模样——否则在阿米娅、这个自己完全没有摸透的女孩面前，很有可能会吃大亏。 “那博士就要乖乖吃完哦？把阿米娅亲手做的便当……” “啊……还是免了吧。” 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就像昨天那样。 “听话。”小兔子不高兴了。 “……” 安静接受她的投喂吧。以免节外生枝。 而且，如果是做手术的话，凯尔希医生应该也要很久才能回来…… 而且，如果是做那种特别大型的手术，回来的凯尔希医生也会很累的吧。自己也不好意思让那么累的医生、还要给自己做午饭…… ——等等，为什么要照顾凯尔希医生的情绪？ 让她累死才好。看着她精疲力竭地倒在自己面前，连瞳孔也无法聚焦光线的模样…… “博士？在想什么呢？” 说话间，嘴里又被强硬地塞入了一块鱼肉。阿米娅调皮地问道。 “啊，我……唔……” “在想凯尔希医生的事情？” “呜呜。”幽儿微微摇头，以示否定。 “那就是在想阿米娅了。”小兔子抱紧餐盒，往博士身上贴了贴。 “……” 相同的对话，好像昨天才发生过。 不过，照着她这种亲密的样子，自己似乎可以尝试着和她相处……？ 幽儿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否认了这个想法。她回忆起阿米娅抚摸着自己脖颈上项圈时的模样…… 她甚至不知道，身边这只看上去人畜无害、天真可爱的小兔子，究竟想要在自己身上达到什么目的。 只是简单地贴贴吗？ “呼呼……博士的怀里，还是这么软……好舒服。” 感受着许久未有的柔软，轻嗅着思念已久的气息……小兔子的表情，似乎也随着她的身体一样，软了下来。 自己失忆之前，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吗？ 看着小兔子这样亲昵的举动，这个问题应该也不需要回答了。 “啊……” 幽儿敷衍地回应了一声。她看见小兔子手里的便当盒已经空了，便轻轻伸手拿过，将其放在一边。 “吃完了吗？Doctor？”阿米娅转过脸去。 “嗯。——这可是你给我夹的呀，你应该更清楚吧？” “呼……注意力都放在博士的一举一动上了呢。小猫咪嚼东西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凯尔希也是猫。”幽儿轻声吐槽了一句。 “她啊。” 刚刚遭遇的不愉快再次出现在了阿米娅的脑海里。明明那么辛苦准备的中餐…… “医生，凯尔希医生，完全没有博士那么可爱。” 阿米娅鼓起嘴，往幽儿的怀里又拱了拱： “她啊，吃东西的时候就像个机器人，只有牙齿在那里固定地上上下下……而且，怀里也没博士那么舒服。很冷，很硬，就像冬天的硬板床一样。” “不怕医生听到吗。”幽儿压低声音：“凯尔希医生可能在这儿布置了监控哦。” “她又没法拿我怎么样。我就是觉得博士更可爱一些呀，呼呼。” 小兔子的手伸过来，揪了揪博士软弹弹的脸蛋。幽儿的身体也跟着脸庞一起轻轻颤动。 幽儿少见地没有做出逃避的反应。她……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看起来，阿米娅和凯尔希……闹了一点小矛盾？ 原本根据阿米娅对医生的描述，还以为这两位是完全亲密无间的呢。而现在，有了这么一丝丝的裂痕…… 也不能说是裂痕。只是一条难以觉察到的、可以插入进去的缝隙；无论是什么样的关系，都会存在着这种必然情况。 但至少，这么一点缝隙……幽儿依然有插入进去的可能。 第一卷 : 1-29 领地意识 （排版出了点问题QAQ） 午饭解决得很快。 而在饭盒空了之后，阿米娅只是将便当盒在实验室的水池里清洗了一下——似乎，没有要立即离开的意思？ 幽儿只是僵硬地站在实验台边，等待着阿米娅的下一步动作。 ……没想到，已经暂时脱离了凯尔希掌控的她，却依旧没法在这种日常的时刻获得自由。 而当阿米娅依旧微笑着、朝着自己走来时，幽儿的内心开始嘀咕起来。 “……博士，困了吧？” “没有。”幽儿干脆地回道。 阿米娅叉起腰：“肯定困了。吃了那么好吃的东西，感到困是应该的呀。” “为什么困觉会和食物的美味程度有关啊……”幽儿别过头去，小声嘀咕：“而且，也算不上美……味……” 她的语速放慢了下来。因为小兔子正不高兴地盯着她。 ——是因为自己反抗的行为，还是随口说出的后半句话？ “不管怎么样，吃完饭后就该睡午觉了。不管饭菜好不好吃。” 阿米娅的脸庞凑了上来。尽管除去耳朵后、她比博士矮了那么一点儿……可此刻的情形，俨然是她在训导不听话的博士。 “我不困……”幽儿往后退了退。 “反正必须睡午觉！”阿米娅带了些情绪地嚷道。 “……这里没有能让我睡午觉的地方。很抱歉啊，阿米娅小姐。” 幽儿环视四周。视线所及之处，确实满是实验台和药品柜……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当然，她知道阿米娅想要干什么。但那种事情……她不可能任其再次发生。 话说，未经允许就睡在医生的房间里什么的——算是违背了合约吗？ 比如第一条？ ——当凯尔希回来，发现自己的宠物猫咪和小兔子睡在自己的被窝里时，会不会觉得这是博士对她的挑衅？ “博士，再不听话我就要生气了！——还有，阿米娅小姐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啊！” 阿米娅很生气。当然，她的生气……在博士面前，总有一种撒娇的意味在其中。 “我……” “虽然博士失忆了，但这种生疏的称呼也是会让阿米娅伤心的啊？” “对不起。” 幽儿只想赶紧息事宁人。——有什么办法把这只兔子从这儿撵出去吗？ 凯尔希或许在实时监视着这里；阿米娅当然知道这一点，可她……她并不害怕在医生的眼皮底下做出这些事情。 但幽儿不一样。尽管合约已经签订，但她依旧不愿意向作为自己“敌人”的凯尔希医生、展现自己弱小无助的一面。 “博士的道歉不真诚哦。”阿米娅穷追不舍。 “你杀了我吧。”幽儿一副身无可恋的模样。 “只是和阿米娅睡个觉而已！”小兔子这下似乎真的发脾气了：“让我杀了博士什么的……有那么严重吗？！” “……” 确实没有。 幽儿只是害怕……这只看上去似乎会咬人的兔子，恐怕会吃掉她。 就这个样子，像是半推半就一般，二人再次进入了凯尔希医生的房间。 阿米娅紧紧抱着博士的手臂。她环视着这片凯尔希医生的“私人领域”，不屑地哼了哼。 医生很在意博士吧。 那么，就像昨天一样……在属于医生的领地里，和博士这么亲密地相拥…… 这算是什么？报复心理吗？ 不…… 因为阿米娅，真的，真的，真的—— 很喜欢博士呀。 “上床。快点呀。” 小兔子在身后催促着。幽儿不情不愿地爬上凯尔希的床——于她而言，这种举动，无异于猎物闯入猎手的陷阱。 昨日的回忆依旧在她的脑海里回荡。而在触到凯尔希的床上用品的那一刹那，这种回忆更加强烈。 “呼呼……和博士睡午觉，好久都没有过了……” “你昨天才和我睡过。” “哼。度日如年吧。” “……” 面对小兔子这种毫不掩饰爱意的狡辩，幽儿竟是没有任何反驳的想法。 怎么办呢？ 就让她任性一下吧…… 凯尔希的床不大。而这一次的感受，比昨日更加煎熬。 即使幽儿已经不再受病症、严寒与饥饿的困扰，可也正因为如此，她现在的意识，格外清醒。 她只能被迫与阿米娅对视；她无法立刻倒头睡过去，省略掉中间煎熬的入睡过程，在醒来后接受凯尔希的惩罚。 “Doctor。”对面的小兔子轻声喊道。 “干嘛。” “叫一下你。嘿嘿。”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见了吧。 对于幽儿而言，小兔子的很多行为都像是无意义的无理取闹；可对于阿米娅而言，她的每一句话，博士的每一次回应…… 都是她这些空白的日子里，难以寻得的珍宝啊。 “那我睡了。”幽儿说着，转过身去。 凯尔希的床其实并不比手术台要舒服多少。床垫很薄，床单也就轻飘飘的一张，睡久了同样让人有些难受。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作为罗德岛上最优秀的、手术成功率最高的医生，凯尔希身上的担子同样很重。每当罗德岛的医疗部接收了难以处理的重症病人时，她就得没有任何准备地接到医疗部的求救电话，出马。 所以，她，不能睡得太舒服。 对于这样一位责任感极强的医生而言，因为自己在被窝里的几秒贪图、而耽误了病患的最佳治疗时间这种事情……简直是作为医者最大的耻辱，最不可接受。 ——啊，对了……现在罗德岛上、手术成功率最高的医生，似乎不是凯尔希了。 在今天的手术过后，亚叶小姐的手术成功率由0/0变为了100％；比她的老师还要高。 “……” “…………” “现在不准睡。” 一双小手伸了过来，轻轻扶住博士的脸颊；幽儿从假寐中睁开眼睛。 “博士，睡觉前，要和阿米娅聊天哦。就像以前那样。” 小兔子的双眼带着朦胧的睡意。而再明显的睡意，也无法掩盖她藏在眼中的那些复杂的情感。 “……聊什么？” “不知道。” “拜托。——我抱着你睡，这总可以了吧？” “嘿嘿。” 第一卷 : 1-30 （补档） （PS：今天三更……喵，补偿昨天的……） 拥抱。 这个词，对于幽儿而言，一定只有“被动式”的存在。 而面对着听了自己的话，闭上眼睛、满脸幸福地等待着抱抱的阿米娅，她竟是一时无法下手。 “……Doctor？” “马上抱。” 这话说得幽儿自己都有点想笑。似乎近在咫尺的拥抱，是一件需要进行精细准备的工作一般。 当幽儿的臂弯触及阿米娅的肌肤时，她的身体不自主地颤了一下。 主动…… 主动去抱…… 仅仅只是用臂弯环住了小兔子，她就已经……有些难以行动了呀。 而小兔子只是微微睁眼，又调皮地眨了眨： “紧一点会更舒服哦，博士？” “我……抱歉。” 幽儿试着克服内心那种无法描述的阻碍，尝试着，更近一步。 真的已经很近很近了。她的发丝，她的娇躯，她的气息…… 而如果真的再进一步，就要完全与这些让幽儿难以靠近的东西，零距离接触了。 幽儿甚至希望阿米娅主动一点，强硬地把自己搂紧；可阿米娅偏偏只是闭上眼睛，等待着她的行动。 她有百分之百的理由确定小兔子是在玩弄她。——不过，最先提出要“抱抱”的，是幽儿自己呀。 “——！” 进一步的接触，让本来置身事外的腿部也受到了侵染。 她触到了小兔子的腿。她甚至能想象出阿米娅的腿部曲线，能想象到丝料所具有的那种独特质感…… 如果此时揭开被子，应该能看见黑白交织的美妙场景吧？对于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而言…… （不可以……不能这样。） （稳住呼吸，稳住心跳……动作放平稳……） 幽儿已经有些慌了神。她只能在心中默念着这些并没有太多意义的东西，试图找到一丝丝安全感。 安全感？ ——抱着可爱的、却又能展现出强大气场的小兔子，应该是很有安全感的一件事情吧？ 所以问题完全在博士自己。 “博士。” 总算，幽儿再次听见了阿米娅的声音。 “唔……？” “大胆一点不行吗。真是的。” 阿米娅叹了口气。似乎，她对博士……很失望。 不过也仅仅是失望而已。下一秒，小兔子的身躯宛如变成了大灰狼一般，恶狠狠地压在了无力挣扎的博士身上。 “呜喵？！” 幽儿发出惊慌的叫声，试图将忽然发难的阿米娅从身上甩下来。 “不准乱动！”阿米娅咬在博士的耳边。 “——。” “明明是博士说要抱抱阿米娅的……阿米娅本来很开心的……” 小兔子一边幽怨地说着，一边加大了缠绕博士身体的力度： “可是，做出那个样子……却根本不想抱阿米娅。现在，现在还想把阿米娅甩下来……” “……抱歉。” “阿米娅很生气。博士要好好地哄哦。” “什么——” “做出更亲密的动作呀。” 说话间，幽儿敏锐地觉察到，阿米娅的那条腿…… 卡在自己双腿间的那一条……慢慢地，向上？ “——叮铃铃——” 极为突兀、且极为适时地，凯尔希卧室里的座机，忽然响起。 “……” 阿米娅嘟哝着什么，暂时从博士的身上爬了起来，去接电话。幽儿得以惊险地喘息片刻。 而当话筒即将被提起、却还未提起的那一刻，免提键竟是自动响了起来： “阿米娅。从博士身上下来。” “……凯尔希医生？” “不要以为我看不到。阿米娅，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越界’了。” 凯尔希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而且，在面对她最为关爱的小兔子时……这份清冷，反而更显得恐怖。 “我只是想和博士抱抱！” 阿米娅的声音很大，却又忽然转小——小得在她身边的幽儿都难以分辨： “只是想和博士抱抱……就是，抱抱……” “阿米娅。我警告你，现在的博士，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她，是我当下的‘私有物’。” 凯尔希并没有理会阿米娅激动的情绪。她只是机械地、冷漠地对着话筒，宣布着自己的主权。 “……凯尔希医生，我……” “立刻从我的床上离开，阿米娅。我给你五分钟时间，在这期间内，回到控制中枢的岗位上。” “如果我不听话呢？”阿米娅忽然赌气般质问道。 凯尔希停顿了一下。电话那头的她，似乎在寻找一个合理的表述方式。 她缓缓开口： “阿米娅，你可以问问博士……问问她这几天里，遭遇了什么。” 小兔子与小猫咪对视了一眼。 “我很乐意对博士做出那种行为；那是她应得的，你不用管。而阿米娅，如果你试探我的底线……我不惜以自己的方式，来让你的叛逆期行为稍微削弱一点。”凯尔希冷冷道。 “——所以，你到底对博士做了什么？项圈？还有？”阿米娅紧紧捏着还未拿起的话筒。 “这是我和博士之间的私人交流，阿米娅。你以前很懂事的……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去关心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希望你现在也一样。” “……” 阿米娅转过头，盯着已经用被子蒙住脑袋的幽儿： “博士，告诉我。” “……啊？” “告诉我，凯尔希医生这几天——” ——“阿米娅！” 凯尔希的声音毫无阻拦地插入了对话里。 这儿的感叹号使用似乎有待商榷；她只是换上了一种更为威严且具有震慑力的口吻，叫出了小兔子的名字。 而与她之前一贯的冷漠语气相比，似乎……确实值得一个感叹号？ 短暂的寂静后，凯尔希换上了更为机械化的口吻： “博士，我们的合约再加上一条：你我的事情，不允许向任何其他人透露。”她平静地说道。 “那我还得向你提一条新的条件。”幽儿的小脑袋从被窝里钻出了一些。 “没有那回事。这一条是相互的——我要求你不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的事情，而你也要求我不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的事情。正反抵消。” 几乎是强盗般的逻辑；然而，无论是幽儿，还是刚刚被训过的阿米娅……都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办法。 因为凯尔希，在这家规模并不小的制药公司里…… 就是最危险、最强大的猎食者。 第一卷 : 1-31 小猫咪的新窝 阿米娅走 了。 气呼呼地走的，甚至没有和博士打招呼。——或许，是由于凯尔希的监视，让她无法做出那种亲昵的别离动作吧？ 而电话，依旧没有挂断—— “我很快就会回来。Doctor，去盥洗室里藏一段时间。” “诶？” “等下会有人来帮忙建造你的‘私人空间’……我可不想让你和外界有太多接触。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否则，视为违约。” &\【,& ------------------------------------- 门外传来了重物拖动的声音。幽儿把耳朵贴在盥洗室的门上，试图猜测外面的情况。 她忽然想着，如果自己突然从盥洗室里蹦出来、向那些来装修的罗德岛干员求助的话…… 不，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因为，在和凯尔希医生前日的交谈中，她了解到了一个对自己利弊参半的事实—— 罗德岛的绝大部分干员，并不知道自己兜帽下的真实面貌； 在他们的心中，似乎潜藏在神秘斗篷之下的，应当是一位与“Doctor”这个身份相配的冷漠御姐，而非一只只有靠着内增高撑起身高、才能维持自己强大气场的小猫咪。 而自己的斗篷么。……诶，放到哪里了？手术台上么？ 可能是因为自己被凯尔希填得饱饱的，幽儿甚至对于周围的寒冷没有太多感觉了……荷包蛋真的太好吃了呀。斗篷这种御寒的东西不见了，自己都一点反应也没有。 ——回归正题。如果现在冲出去求助的话，干员们只会看见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拼命嚷着“Doctor”“监禁”“调♀教”之类的奇怪话语； 而很快，凯尔希就会出来打圆场，把这只自己圈养的小猫咪扯回没人的地方，好好管教。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套着博士的斗篷，也会被凯尔希扯下来、解释为角色扮演的play吧？ （哼……看来这条路还是行不通呀。） （不过，只要一直按照这个势头走下去……逃生的路线可是越来越明朗的哦。） （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凯尔希医生？） 幽儿不由自主地想到那瓶锁在柜子里的麻醉剂。那是她目前最为重要的依托…… 即使她还没有拿到钥匙，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只要有了那个东西，自己的行动可以便捷很多很多。如果自己有凯尔希的那种恶趣味的话，甚至…… 呼……看起来，凯尔希如此憎恶失忆前的自己，也是有原因的呀。被这么聪明的一只小猫咪智商压制，对于这种向来自信的成熟女性而言，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吧？ 幽儿想得太过入迷，以至于她并没有注意到重物拖地的声音、变成了清脆的脚步声—— “该出来了哦，小猫咪。” 门被“吱”地一声拉开。凯尔希的身影伫立在门口，居高临下地望着错愕的小猫咪。 “啊，诶，……” 看见医生脸上那种招牌式的戏谑笑容，幽儿总感觉一阵阵心虚。 不，不应该的……自己明明已经有应对计划了呀。 甚至，再过不久，这只可恶的猞猁，就会在麻醉剂的作用下躺倒在实验室里的任何一处；而自己，就可以做任何事情了…… 一定只是她的气场太强烈的吧。肯定。 “小猫咪，在想什么呢？” 耳朵不出意外地被rua了一通。幽儿默默站起身来，从凯尔希的身边钻了过去。 她没走多远，又回过头来： “我的私人空间……弄好了？” “我带你去看。” ------------------------------------- 凯尔希的卧室。 当医生领着自己再次进入这条回廊的时候，不安的情绪又开始在幽儿心里滋生。 凯尔希医生的卧室……自己的私人空间，离她这么近吗？ 而还未等幽儿猜想装修的内容时，房间内换新过的场景，已经闯入了她的眼帘之中。 房间的中央，原来的单人床已经被加高，下方的床体被落地帘完全遮住。 双……双层床？ “凯尔希医生！这、这不算私人空间的啊！”幽儿着急地向身边的医生辩解着。 “急什么。” 凯尔希走到被“加高”的床边，掀开帘子—— 帘子里居然没有床板，只有打好了的地铺。不过，床垫倒是毛茸茸的，睡起来……应该会很舒服。 只是…… “医生，我……” “你睡里面。啊……每天晚上还得爬梯子了呢。好烦。” 幽儿不做声了。她没有任何理由去质疑这个私人空间的“私人”性——确实四面都被帘子所环绕住了，确实保证了空间的密闭。 可是，凯尔希医生，就睡在自己上面…… 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安全感可言。 其实，只要是与这只恶魔独处一室，幽儿就几乎没有安全感；而在这种幽闭的环境之中，这种恐惧会被更加放大…… 所以说，还不如自己睡手术台上？ “不满意吗？”凯尔希似乎看出了幽儿的想法。 “我……” “你也可以睡外面的手术台。一切取决于你哦。” “那我要把床垫搬走。”幽儿壮着胆子回道。 “没门。”凯尔希脸色沉了下来：“别太放肆了……这里是我的领地。合约里也没有允许这种行为。” “……” 那就睡这儿吧。 比起躲避凯尔希，还是睡在这种暖和的猫窝里，更加重要一点……吧。 于是，在凯尔希医生的注视之下，幽儿掀开帘子，钻进了猫窝里。 呼……好舒服…… 不，不行。绝对不能沦陷在这种地方——幽儿的理智很快警告着自己。 “我可以进来吗？小猫咪？”凯尔希拉住帘子的一角。 “不行。”幽儿毫不犹豫地拒绝：“——还有，不准随便揭开我的帘子。” “小猫咪会在里面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那也和你无关。” “没意思。” “……” 幽儿听见了凯尔希蹬掉靴子的声音。紧接着，连接着上铺的梯子发出声响。 凯尔希的动作展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敏捷——只有足底摩擦木料的声音，床身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的震动。 呜喵…… 就在这里……睡一觉？ 第一卷 : 1-32 好梦，该醒了 很舒服的一觉。 没有寒冷，没有饥饿，没有病痛，没有凯尔希和阿米娅…… 只是孤独而幸福的一个人，融化在这间难以活动的私人空间里，享受着这几天从未有过的快乐。 凯尔希还没有把被子搬过来。然而，只是在这张毛茸茸的床垫上打滚，就能让幽儿感受到那种被暖意包裹的幸福。 直到那个声音…… 那个无数次给她带来恐惧的声音，将她从简短的好梦中唤醒： “博士。” “呜……喵……？” 幽儿在床垫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睡衣被她的动作带起，露出白皙而娇嫩得令人羡慕的肌肤。 走光了喵？ 她也不在意这些了。猫咪就应该懒洋洋地趴在猫窝里睡觉，而不是去在意外界乱七八糟的东西。 “该吃饭了。快点起来——否则别说我不遵守合约了哦。” 凯尔希轻轻放下一句话，转身离去。幽儿转头望向她离开的方向，揉了揉眼睛。 ——围裙？ 厨房用的围裙吗……竟然有种女仆咖啡店的奇怪感觉。 “医生，现在是……” “晚上，20:30。下午有点忙，只能现在做晚餐了。” 医生的话从远处的回廊传来，越飘越远。 幽儿稍微克服了一下脑海中尚存的困意，整了整有些散乱的内衣，又用小爪子稍微梳了梳头； 随后，掀开帘子，钻了出来。 “……？” 她的脚尖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有点硬。 幽儿俯下身子，借着房间里有些昏暗的灯光看了看—— 一双小皮鞋。黑色的，圆头，看起来是给那种小女孩穿的款式呢。 凯尔希曾经在合约里答应过她，要给自己准备一套衣服……看起来，这双鞋就是履行合约的表现吧。 幽儿试着把自己的小脚探了进去；蹲下身子，拉住鞋帮，让圆润的足跟也能正好塞入。 尺码刚刚好。她甚至怀疑，医生是不是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用尺子细细测量了她足底的数据…… 完了。又开始那种不切实际的联想了。 赶紧去洗个脸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从自己的大脑中赶出来。 ------------------------------------- “哗啦啦”—— 冰冷的流水，让幽儿的神经重新敏感了起来。 发丝理顺，耳朵立起——她又成了那只敏感而脆弱的小猫咪。 食物的香气已经涌入了她的鼻子中。饥饿的小猫咪并没有着急去动，而是本能地根据香气、判断今天的晚餐…… 肉……炖肉…… 淡淡的蔬菜香…… 还有荷包蛋。 走到盥洗室门外，凯尔希已经将简单的晚餐在餐桌上摆好。——所谓餐桌，也就是今天二人签订合约的那张桌子。 “快吃。吃完了我好洗完。” 餐桌那头的凯尔希催促着。围裙已经解下，此刻的她身着一身浅绿色的常服，难得地露出了闲散的居家气息。 幽儿慢悠悠地入座，不忘回嘴：“我就是要慢点享用。” “你昨天……还是前天，说过我厨艺不好来着。”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细嚼慢咽的。” 两人一边夹菜吃饭，嘴上的交锋依旧进行着。 菜品确实如幽儿所猜想的那样。种类不多，很好吃，量比较小——很符合菲林一族的正常饭量、以及“晚餐”在三餐中的修饰地位。 “你看，我白天要在公司和实验室来回跑，指导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进行实验……正餐时间还得回来给你做饭。” 凯尔希往嘴里塞了一片菜叶，稍作咀嚼，继续说道： “可是……你这只让我恨得要死的猫咪，却懒懒散散地待在这里，享受着本来不该属于你的一切……” “那也是你自己选择的。” 幽儿飞快地扒着饭。和她在餐前所说的“慢慢享用”的表现大相径庭。 “可这样很不公平哦。” “我也没办法啊。而且，和你这种变态、恶魔……待在一起，我也要承担很大的精神压力的。” 这句是确确实实的真话。幽儿从来没有因为凯尔希展现的“片段式”的温柔、而忘记她前些日子对自己犯下的罪恶……以及那张冷艳脸庞上、所展现出的扭曲笑容。 对话沉默了一会儿。 两个人安静地进食着；凯尔希的速度要慢一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聊一下天。”凯尔希似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聊天？” 幽儿咽下嘴里的炖肉，放弃去回味肉香，问道。 如果真的是一些日常的聊天……她其实，也是很愿意的。 和凯尔希正常交流的话，她应该能从医生的口中，旁敲侧击地获得一些以前自己的信息……这对于她探索目前的状况，很有帮助。 “聊天。”医生慢吞吞地咬了一口肉，慢吞吞地咀嚼：“比如说……你比较关心的，记忆治疗。” 幽儿耸耸肩：“这个啊。我很希望你放弃它。” “合约规定你会配合。”凯尔希盯着她。 “确实啊。不过，这种事情，真的很没有意义呢……凯尔希医生。” “呵。” 凯尔希只是咽下食物，淡淡一笑： “Doctor，应急理智顶液——那种我给你服用过的药物，根据我的观察，效果为较为稳定的2%。” “2%？”幽儿坐直身子。 她隐隐感受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气息。她相信医生在她面前提到这个，意有所图。 “你现在的记忆程度为12.2%。每次服用这种药物……每周一次，都会让这个进度上涨2%左右。” 医生放下碗筷，半躺在椅子上。她勾起嘴角： “当记忆程度到达100%的时候，你的记忆……也就完全苏醒了。” “搞得像打游戏的进度一样。我很难把医疗事件和这种简单的进度联系在一起……” 幽儿依旧回嘴。只是，她现在……有那么一些心虚。 而面对博士的质疑，凯尔希只是再次微笑—— 很难得的，是一种欣赏的笑容。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自负……我真的很高兴，失忆并没有让你的性格改变。” 她站起身来。 餐桌上的食物已经几近清空；而她的身躯越过餐桌，带着笑意的脸庞凑近幽儿： “而我……得告诉你一些事情。” “否则，这样的你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在这场狩猎游戏中，究竟处于怎样的地位。” 第一卷 : 1-33 博士绝不堕落 两个人凑得很近。近得让幽儿不由得心生厌恶。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让这只猞猁注意一下社交的基本距离…… “今天的晚饭好吃吗？” 在片刻的沉默后，凯尔希却是这样问道。 “……好吃。那又怎么样？” 在肯定了凯尔希医生的厨艺后，幽儿不忘补上一句话，作为自己完全没有沦陷的证明。 或许是内心的一点点自尊心在作祟…… “我给你搭建的小猫窝呢？睡得很舒服吧？”凯尔希又问道。 “呵。”幽儿干脆拒绝回答。 她想了想，似乎找 到了更加不错的回应，于是补充道： “只有一张床垫可不够……还不能让我满意呢。” “真是过分。你忘记前几天自己遭遇了什么吗？Doctor。” “记得啊。但这和现在你得‘想办法让我满意’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联呢？” 这句话有些无理取闹了——幽儿自己心里也清楚。 合约里只提及医生应该让幽儿拥有私人空间而已，可没有要求这个私人空间必须得让幽儿满意…… 换而言之，凯尔希过分一些的话，可以直接把这个“私人空间”划归到盥洗室里，让这只得寸进尺的小猫咪只能坐在马桶上睡觉。 然而，面对幽儿不屑一顾的发言，凯尔希却只是温柔回应： “啊……还缺什么？博士可以跟我讲。” “……” 幽儿愣了一下。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没有想过会得到医生肯定的回答…… 不，也有可能只是想要引出一些东西而已。毕竟，刚刚医生可是对她展现了攻击性的。 “我……还要一床被子。不然这间实验室里晚上那么冷……我总不能用尾巴来保暖吧？”她硬着头皮回答道。 “被子啊。毕竟乌萨斯这边也快入严冬了呢……确实会很冷。” 凯尔希点了点头。听她平稳的语气，似乎前日她将博士扔在实验室里挨冻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一般。 “然后，然后……枕头。小夜灯。”幽儿继续说道。 “夜灯啊。以前的博士可不会选择这种小孩用的东西呢……” “你管不着。我要蓝色的，天蓝色那种。” “还有吗？” “没了。” “我这就去办。” 凯尔希从座位边离开，径直向着大门口走去。幽儿怔怔地坐在椅子上。 她…… 她真的去了？ 凯尔希医生？凯尔希？ 幽儿望向医生的背影。冷漠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 ------------------------------------- 被子拿回来了。 枕头也有了。 湛蓝色的小夜灯，在小小的私人空间里，绽放着与幽儿眼瞳几乎一模一样的蓝色光芒。 “房间布置好了哦，博士。” “……” 幽儿没有回应凯尔希的话。不安的预兆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怎么了？道谢的话，总得说一句吧？” “……你到底要干什么？” 面对凯尔希的微笑，她选择最冷漠的方式回应。 她不相信凯尔希忽然这么好心。她…… “你很让我伤心呢。和过去的那个时候一样……不，不一样……” 凯尔希喃喃自语着。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向着博士靠近；幽儿戒备地后退。 直到—— “扑通” 成熟的躯体毫无预兆地扑了上来。幽儿躲闪不及，只能在凯尔希的压制下挣扎。 “凯尔希！你、你违反合约……放开我！”她冲着猞猁的耳朵大声叫嚷。 凯尔希只是紧紧将博士压在地上。没有其它的任何动作……没有。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三、二——” 幽儿脆弱的躯体无力挣扎。她只能用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反抗医生—— 而一根指头，突兀地钻进了她的嘴里，让她无法说话。 她再次被迫与那双墨绿的眼眸对视。 （……） 不……她不会害怕。还有合约在这儿。 “你的牙很锋利。不过，别把我的指头咬破了……否则我会很生气的。” 凯尔希冷冷地笑着。幽儿仿佛感觉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被掐掉了一般——凯尔希，还是那个令人惧怕的恶魔。 舌尖被指头压住，让她连发声都有些困难。 “别误会。我只是怕你一时冲动，咬舌自尽。” “呜呜！” 幽儿狠狠地瞪着凯尔希。而后者只是凝望着她，缓缓发问： “不过，我很好奇啊……现在过得这么快乐的你，究竟还会不会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威胁我呢？” “我……唔……” 小猫咪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惊慌与怀疑。——对自己的怀疑。 食物。 温暖。 她……她究竟有没有沦陷在其中？ 她拼命说服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绝不温柔，而是个不可救药的恶魔…… 她告诉自己，要以一切不惜代价的手段，让这个女人付出与之相等的代价…… 可她究竟能不能做到？ 她已经不再绝望了。她知道了美食的滋味，她感受了温暖的幸福，她…… 她没法伤害自己。没法！ “博士。” 凯尔希的头低了下来，压在幽儿的肩头。后者只能愤怒地瞪眼。 “你看，我违约了。” “……” “可你又能做什么？啊，你当然能做很多事情……但是，你不愿意。” “……” “为什么要逃跑呢？像那个时候一样……为什么呢？难道这就是你的本性吗？” 凯尔希的鼻尖贴在幽儿的脸颊上。她闻到了恐惧与自我怀疑的味道——她沉醉其中。 “不，你不会再逃了……” “你会在我一次又一次的推进中，丧失你的一切……你会沦陷。我保证。” “而现在，我很乐意告诉你我的计划……” 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凯尔希从博士的身上坐了起来，双手与博士的小手相互牵着。 她微微一笑，如此可怕： “我会让你感受到无法治愈的温暖与幸福。我会宠溺你，让你沉浸在这种不可救药的温柔中，无法自拔……” “而在这一过程中，你的记忆，也会随着我的药物作用慢慢恢复。这是一个过程，我不会急躁，我会很享受和你呆着的一时一刻……” “而当你的记忆苏醒的那天……我最爱的Doctor啊，” “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 【求个票票~】 第一卷 : 1-34 热牛奶 晚，9:10. 幽儿坐在自己的“私人空间”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击。 凭借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她将不久前与凯尔希的一段对话，记录在手机的备忘录里： （“在对你的大脑进行高精度检测后，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你的失忆，源于记忆单元中的神经失活。”） （“你可以这么理解：一个个记忆单元储存着细化的事件，而这些记忆单元在相互链接的过程中，织成了一张大网；而这张大网，即是一个人所拥有的全部记忆。”） （“而你的问题就在于……这张大网上的许多节点，由于不明的神经退行，处在了一种半休克的状态。”） （“这种失忆至少有拯救的方法。这里就要涉及到理智液了——它由普通的神经兴奋剂、添加以高纯度的源石活性剂激化而来，能够以最大效率促进你那些记忆单元的复苏。”） （“而在相关案例的模拟实验中，这种药剂在复苏过程中存在着线性效应……也就是说，它的复苏效果，结合你的情况，会恒定在2%左右。”） （“至于为什么和你提起这个？呵……你最好仔细算算，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顺带一提，根据以往的治疗案例，一般记忆量催化到40%左右，再配合周围环境的演绎，就足以让一个人恢复到失忆前的生活状态了……”） （“我帮你计算一下吧。14周。3个月多一些。”） …… 敲完最后一个字，幽儿将手机扔在一边，倒在枕头上。 她仰起头。幽蓝的光芒从小夜灯中散发而出，将屋顶浸染得如海洋般深邃，洒满了她的全身。 3个多月…… 没问题的。一定没问题的。 幽儿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能够找到越来越多的逃跑方法…… 甚至，眼下就已经有了一条大概的路线，即： （拿到钥匙——拿走麻醉剂——实施行动。） 不，最大的问题不是把凯尔希怎么样……而是如何从这个实验室里找到逃出去的机会。 把凯尔希弄晕之后，将她捆起来再弄醒，狠狠地调♀教她？逼迫她把自己送出实验室？ 不错的思路。 怀着怨恨与自负交杂的心绪，幽儿掀开帘子，穿好鞋，走了出去。 透透气吧…… “……” 凯尔希的身影立在实验台前。纤细的手指捏着试剂，反复震荡，倒入容器。 她在做研究。大概。 面对这样一名古怪的科学家，幽儿还是决定暂时不要打扰这家伙。如果自己不被她骚扰的话。 “……盘子没收吗？” 看着桌上被扫荡一空的餐盘还未清洗，幽儿不禁轻声自言自语。 “我等下处理。”凯尔希忽然向这边说道：“有个紧急代办的实验项目……” “……” 幽儿没有回话。 她只是默默收起餐盘，端着，小心翼翼地走进厨房里； 随后，潺潺的流水声，从厨房中满溢出来。 发愣的人轮到了凯尔希。 “……可爱的蠢货。” ------------------------------------- 【物件：应急理智顶液】 【物件编号：1-34-A】 【描述： ·外观为装着橙色试剂的试管。可密封，可携带。 ·恢复博士记忆的重要道具。每次使用可以推进约2%的恢复进度；当进度达到40%时，凯尔希似乎会做出一些合约所不容许的行为。 ·能够大规模放大使用者的感知能力。这一特性会给博士带来巨大的痛苦——而同样的，凯尔希医生似乎利用这一特性，开发了药剂的某些“玩法”。 ·短时间内多次使用会导致神经失常。】 ------------------------------------- 时间已经很晚了。接近午夜。 原本几乎无声的实验室，此刻更显得压抑而沉默。 直到脚步声响起。在回廊里回响着，朝着房间走来—— 幽儿放下从凯尔希医生那儿要的医学书籍，撩开帘子，探出小脑袋。 “……医生？” “给你热了一杯牛奶。赶快喝吧，喝完了睡觉。” “啊……谢、谢谢……？” 幽儿迟疑着，从医生的手中接过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道谢的话语让她尤为不适应。 凯尔希只是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嘴唇凑到玻璃杯边上—— 医生的面容……好疲惫的样子。 早晨精心打理的发丝已经散乱，头顶的猫耳也困倦地垂下。那双几乎能够摄人心魄的墨绿眼瞳，也只是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幽儿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僵硬。她竟是没有办法张口、让牛奶流进嘴里。 稍微的迟疑后，她把热牛奶递了出去： “医生……你，喝吧。” “我不喝。” “凯尔希医生很累了吧？”幽儿执着地伸着手。 “不，还……好。” 凯尔希的视线有些模糊。她想重重地打一个哈欠，却碍于眼前有人，不愿露出自己懒散的一面。 Doctor…… 拜托，我才不喜欢喝牛奶的啊……只有你，每餐都要放一杯到手边上…… 她看见那双熟悉的眼眸，在这片孤独的黑暗中，闪烁着神秘而温柔的幽光。 她听见博士轻声的呼唤。 她闻到了那种久远而难以记起的气息…… 博士的气息，与热牛奶的香气……混合在一起。 “……” 她的心莫名地抽痛着。痛得几乎要晕倒。 “凯尔希医生？……你没事吧？” 出于人文主义的关怀，幽儿这么问了一句。 凯尔希眨了眨眼。似乎，是想从某种奇怪的幻觉中……走出来。 “记好了，Doctor……我，不喜欢，喝牛奶。只有你这种笨蛋……” 她说不出话来。她感觉自己再说下去，会出事。 不能说了。不能再说了…… 最终，她只能悄无声息地转过身，脱下自己身上的那件实验服，挂在衣柜里。 “快点喝完，然后去刷个牙……我先睡了。” 爬上床的动作不再那么矫健，床身晃来晃去。 而幽儿，只是呆呆地坐在床垫上，手里紧握着盛有热牛奶的玻璃杯…… 她的脑海中，回响着刚刚那一瞬间的声音。 实验服被脱下来时，那一瞬间的声音—— 　 　金属的摩擦声—— ——钥匙。 ———————— 【解封啦！大家记得多刷刷间贴啥的呀~还有一大堆白板等着施工喵】 第一卷 : 1-35 这次轮到你了，凯尔希！ 房间里，一片漆黑。 幽儿还没有睡。她没有打开夜灯——似乎这样，能让自己的行动多一些隐蔽性。 凯尔希医生很累了……吧？ 要等她睡着。最好能听见她的呼噜声…… 医生会打呼噜吗？ 不，这个问题不是她现在要思考的。她要做的，就是等待。 幽儿估计，这样疲惫的医生，应该一睡到床上就会进入梦乡。而结合睡眠的深度曲线稍微推算一下……寻找一个医生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区段出去行动，应该是比较稳妥的选择。 牛奶的温度逐渐消散在寒夜中。传导到手里的，只剩下玻璃杯冰冷的质感。 幽儿把杯子放到了床垫上。希望别泼了。 等吧。 等到那个医生沉浸在梦乡里的时刻…… 她感觉心跳有些快，呼吸也有些不太顺畅。冰冷的空气钻进呼吸道，一阵阵刺激着脆弱的神经。 她的瞳孔已经在黑暗中散成了满月状。 “……呼。” 冷静…… 不一定要今天下手……但，必须要试一试，吧。 她在等。 等。 直到…… 凯尔希的呼吸声，能够清晰地传到耳中。 这家伙……还真会打呼噜啊。声音不大，不太频繁，但依旧能从略显虚弱的呼吸声中听见医生的疲惫。 幽儿站起身来。心理上的阻力不断将她的身躯下压，而她毅然克服。 没什么好怕的…… 按照自己预定的计划，慢慢走…… 凯尔希医生的衣柜，即在伸手可及之处。刚刚脱下的那件白色实验服，就在面前挂着。 钥匙。 幽儿伸出手，试探了一下实验服的料子。——似乎不会摩擦出太大的声响。 在她钻出帘子的那一刻，她本能地看了看上铺的凯尔希医生。 医生的脸是朝着外面的。她能够看清医生闭着的眼眸……而随之感受到的，则是提心吊胆的恐惧。 万一，那双眼睛忽然睁开…… 她不想看见那可怕的墨绿色。与这种深渊般的色调相比，还是医生平日里眼眸中流露出的翡绿，能让她稍微感受到一些所谓的“温柔”。 而那所谓的温柔……也会在三个月之后，彻底破碎。 而现在不需要三个月了。 她会动手。 …… 幽儿轻轻咽了咽，小手缓缓探向衣物的口袋。 摸到了…… 很硬的东西。一定是钥匙了。 她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压在自己的心脏位置，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住心跳、与内心压抑不住的恐慌。 她的手小小的。她努力用掌心肉肉的部分，去包裹住这一串钥匙。 缓缓地，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 实验服的衣料摩擦着肌肤，让她不免感受到比这寒夜更深刻的寒意。她再一次回头看向医生。 ……没有变化。 耳朵，脸庞，甚至发丝……都没有任何一丝动静。凯尔希医生真的睡熟了啊。 只有那微微带着一点点曲线的前胸，跟随着她不太平稳的呼吸，缓缓起伏。 医生的手机就这么放在枕头旁边。这样的话，如果有什么紧急手术，第一时间就能够通知到她。 ——对了，这个必须得小心。万一哪个倒霉鬼出了事情，幽儿自己也得连带着遭殃了…… 不过，以医生那种不容置疑的责任感，如果是危急的病患，她应该没有时间去搭理自己吧？ 不……不能再想了。 越想，自己越害怕；越害怕，行动越会受到阻挠。 钥匙被紧紧包裹在了手心里，从口袋中抽了出来。应该没有发生太多的声响。 御寒的博士斗篷放在帘子里，幽儿没有穿。——衣料的摩擦会带来噪音。 小皮鞋就放在自己脚边，幽儿也没有穿。——她宁愿用足底的一些寒冷，去尽可能避免鞋子与地板接触的噪音。 而最麻烦的事情…… 房门。 幽儿听见过凯尔希开门。声音并不大，也没有那么刺耳的噪音…… 但，一定比她这些时间里发出的声音、加起来都要大。 动手。 这是很好的机会……至少她不能确定下次凯尔希这么疲惫、是在什么时候。 要不，把钥匙藏起来……白天再用？ 绝对不可能。 一旦到了白天，凯尔希医生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件实验服披上。 只能现在了。幽儿压低身子，蹑手蹑脚地走在门口。 她用力将门把手用掌心包裹，好像这样就能减少开门的杂音。 慢慢地…… 把门把手，缓缓，下压…… “——” 只有门内组件的撞击声响。然而，仅仅如此，也足以算作很大的响动了。 幽儿死死地盯住凯尔希。医生……不能让医生发现。 ——如果凯尔希意外醒来，自己该怎么办？ 这么虚弱的医生……自己有办法打得过的吧？ 对了，其实可以现在直接对医生下手……之类的……？反正她大概率拿自己没辙了。 爬上床去，用自己的手段去制服医生…… ……似乎也不太可能。乙醚的效果，比任何一种机械制服手段都要有效得多。 门已经开了。前面还有一条黑暗的长廊，尽头还有一扇门。 凯尔希依旧没有醒来。 幽儿侧过身子，背部压在走廊的墙壁上，保持着对凯尔希的观察；然后，一点一点，朝着走廊的尽头挪去。 当凯尔希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幽儿的视野中时，她不免感到一阵诡异的心悸。 眼中只剩下黑色。 从这一刻起，她和凯尔希医生……已经“完全不可见”了。 她加快了步伐。只要能出去……只要能到达那里。 钥匙有差不多五六片。试一试，柜子一定打得开的。 最后的一扇门…… 压下门把手，推开。 有了第一次开门的经历，幽儿也就没有太多顾虑了。毕竟，这扇门的距离，离着凯尔希医生要远一些。 她听不见。她听不见…… 而后，实验室的全貌，再次展现在了幽儿眼中。 行动。迅速行动。 幽儿抛弃了脑海中的一切杂念，按照脑海中编绘的地图，按图索骥…… CH3CH2…… 含氧…… 她再次站到了那个柜子面前。 棕色的试剂瓶摆放在架台正中央，无声的标签在向她呼唤。 此刻…… 脑海中，突兀地嗡鸣了一声—— “Doctor。” 第一卷 : 1-36 第六种感知 “Doctor。” “Doctor……” “Doctor？” 那个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幽儿的身子僵直在了药品柜前。她动弹不得。 谁……是谁？ 未知的恐惧攫住了她的手腕，让她连轻轻的一串钥匙，都无法从口袋里拿出。 不是凯尔希的声音……但，似曾相识？ 脑海中窜过一道电流。幽儿痛苦地伏在实验台前—— 她想起来了。 她闭上眼睛。而她，再次看见了那个几次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身影—— “Doctor……” “小心……行事……” 声音很微弱。然而，就像是音源直接接入了幽儿的大脑中一般，她却能够听得务必清晰。 “她……很，危，险——” 信号断断续续地转化成文字，在幽儿的脑海中一遍遍读写。 幽儿猛然睁眼。 冰冷的药品柜依旧横亘在眼前；她依旧无法行动。 那个人……P、R、T、S、…… 是这几个字母吗？ 肯定是的，肯定不会错……Priestess，普瑞赛斯…… 她在和自己说话？ 可是她，又在哪儿呢？ 幽儿张开嘴，寒冷的空气阻滞了她发出声音。她只能对着最近的空气呼喊： “普瑞……赛斯？” “……” 回答她的，只有冷漠的寒夜与冷光。 她忽然茫然无措。尽管她依旧记得自己的任务…… 她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那瓶麻醉剂。 只需要掏出钥匙，一片一片轻轻试下去，就能够打开柜门、拿走药剂。 多么简单的操作。她并不相信，这一过程中所发出的声音，能够比自己离开卧室时开门的声音还要大。 可是…… “小心行动” “她很危险” 仅仅是这么简单的八个字……就让她犹如被定身了一般。 她在恐惧什么？ 只是那个自己未曾谋面的女人、在脑海中留下了那么几个字…… 不。 她浑身战栗。 她忽然听不见声音……一点点声音，都听不见。 这……是预感？ 生物在自然界的残酷斗争中，会演化出危险感知的本性……而幽儿，则一定是菲林中最为敏感的那一种猫咪。 而恐惧，则是最原始的预感…… 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 她不断地质问着自己。质问着自己那所谓的“第六感”……到底是拯救她的天使，还是将她拖回地狱的恶魔。 而现在，她可以行动…… 或者选择放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放弃。明明自己已经到了这里，明明已经拿到了钥匙…… 凭什么？ 凭什么就因为这一点小小的“第六感”……就去背叛自己这一段时间忍受的苦难？ 幽儿咬了咬牙。 捏着钥匙的小手甚至感受到了疼痛。掌心过度用力收拢，铁片几乎要在娇嫩的肌肤上留下口子。 她……要赶紧选择了。 并不是害怕凯尔希醒来之类的……而是再这样下去，内心不断增长的恐惧，最终将会把她自己压倒。 选择节点： A.打开柜子 B.就此收手 （本章还未结束；为了留下悬念，剩下一半暂时不进行更新，与下一更一并发出。请在间贴区做出选择。） （在看到下一章更新的时候，别忘了刷新本章哦~） ------------------------------------- 第一卷 : 1-37-A 策划不周 （不用回去刷新章节了喵……） A.打开柜子 ———————— 没有时间了。 再这样下去，最终只会落得自己将自己击溃的可笑结局…… 幽儿狠狠地咬着嘴唇。溢出的一丝血腥与随之而来的痛楚，让她本就脆弱的神经，再也无法忍受。 （“你似乎还不明白自己的情况……”） （“我得告诉你一些事情。否则，这样的你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在这场狩猎游戏中，究竟处于怎样的地位。”） （“而当你的记忆苏醒的那天……我最爱的Doctor啊，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凯尔希的话语一遍遍在脑海中复现。幽儿蹲下身去，紧紧抱住脑袋。 凯尔希……凯尔希！ 她再也不想……再也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莫名而又危险的笑容…… 消失吧。 怨念涌上了幽儿的心头。她掏出钥匙，随手捏起一片，插进锁孔。 柜门开了。 呵……看起来，所谓的命运女神，也在帮助自己啊。 幽儿露出一个自己看不见的笑容，伸出手，拿走中间的那瓶药剂。 沉甸甸的。 她拧开瓶盖，用手扇了一点挥发的药剂，飘进鼻孔里。 有点……晕。 很好。是货真价实的麻醉剂…… 她拧好瓶盖。别让自己被自己麻醉了……那样的话，在凯尔希抓住自己之后，她会羞愧难当地自裁。 等一下，就用衣角淋上药剂、捂住那个恶魔的口鼻吗？还是，把整瓶药剂倒进她的嘴里……用这种更为畅快的复仇方式？ 她没有盖上柜门，只是拔下钥匙，塞进口袋里。 很快就结束了……没有必要。 只是，当她回过头去，望向那条深黑的走廊时…… 那种难以言说的预感，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 危险？ 还是单纯的恐惧？ 幽儿只知道，现在的她……竟是无法向前迈动一步。 那是恶魔的巢穴。 黑暗的洞口，宛如深渊一般；还未触及，就已将灵魂吞噬。 …… “咕噜”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行动。 快点……快点动啊。 拿着药剂瓶的手在颤抖；而很快，这种颤抖，遍及了她的全身。 一步。 又一步。 每走一步，双脚都如灌铅般沉重； 每呼吸一次，心脏都如针扎般痛苦。 她……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似乎在向“死亡”迈进。 而更加恐怖的是，幽儿隐隐感觉……全身的力气，似乎在被慢慢抽走。 是因为自己吸入了那么一点点麻醉剂吗？ 不，不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点啊！不可能！ 是恐惧，是那种内心深处的软弱……在拖拽着她的脚步。 她还能坚持到那儿吗？ 能吗？ 她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冷静下来…… 不，她根本没办法冷静！ 为什么……为什么那种感觉，就是挥之不去？！ 她几乎要崩溃。 她知道了，知道了自己到底有多么软弱，知道了自己的自信到底有多么可笑…… 帮帮我吧…… 帮帮我…… 她多么希望，那个断续的声音，能够在自己的脑海里重现； 只要片刻就好。 “普瑞赛斯……你……你在吗？” “抱抱我……让我，至少，不要那么胆怯……” 她双手合十，这样祈祷着。 心神依旧无法稳定。因为这里……只有她自己。 不，不只有她自己…… 还有…… 还有人？ 而这一次，另一个人的存在，无比真实。 她睁开了眼。 正前方的黑暗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双死死盯着自己的墨绿色瞳仁。 医生的身影融在黑暗中，分外狰狞。 ————————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卷 : 发一下博士的人设图 图片:"Dr.Ghast",位置:"Images/1670512521-100347550-109678755.jpg" 搞了好久……第一次尝试Novelai,显卡都要跑起火了…… 等下个月稿费来了就买显卡拓展坞！然后就可以跑好多好多博士涩涩的图片了！ 没有看到人设图的可以刷新一下喵。 然后，晚上还有更新……只不过很晚了……大家赶紧睡吧。 第一卷 : 1-37-B 监管者 （所以你们是故意让博士送人头的喵？） ------------------------------------- B.就此收手 ———————— “……” 幽儿咬咬牙，伸出手去。 然后，又收了回来。——仿佛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 “小心行动” “她……很危险” PRTS……普瑞赛斯的“警告”，萦绕在她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她在挣扎。 冲动的情绪促使着她立刻采取行动；然而，她……普瑞赛斯，那个虚无缥缈的拥抱…… 仿佛依然存在着。 就像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搂着她。 幽儿的身子有一些软。她就地蹲下，脑袋无力地枕在了实验台上。 ……就这么，放弃？ 为什么呢？ 只是因为她的警告、以及自己内心的惧意吗？ 而自己……又在害加&1-|0=~1%%7%4-5|9%4$>9*8巫&/易#起@$拔%~扒{凌}*奇意++伶/~義*騎*~似%五>玖<記+#號{啾*疤记*号-{熠@+韭斯&+啾#N*J疤/流@%以怕什N~j么？ 所谓的第六感，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人们给自己的怯懦，所寻找的一个借口？ 幽儿挣扎着，再次站起身来。她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 呼…… 帮帮我…… 不，没有人能帮她。 冷静下来。 所谓的感知不一定真的能预示未来，但……至少可以反映一些东西。 自己，“漏掉了什么”吗？ 幽儿的脑海中，冥冥有一种意识在告诉她——她所恐惧的东西，并非虚无缥缈。 它真实存在。它催化着她内心的恐惧……久久不散。 而那个东西…… 它的存在，直接将幽儿置于深渊的巨口前。 到底是什么？ 幽儿已经有了那种感觉——如果自己把钥匙探进锁孔里，那么，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会发生足以让自己恐惧得晕厥过去的事情。 不能盲从所谓的预感；然而，也绝不能将其忽视。 幽儿闭上眼睛，交叠双掌，放置在自己的胸前。 感受。 用自己最为脆弱且敏感的神经……被凯尔希用理智液洗涤过的神经，去感受。 她的周围宛如不存在了一般。自身就像是虚空中的一个质点，孤独地伫立在实验台前——不，实验台，也早已不存在。 她在过滤着那些“没有威胁”的东西。 她知道，自己正在慢慢接近“恐惧”的本源……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在那么一瞬间，无形的利刃扎中了她的心脏；突如其来的恶寒席卷全身，让幽儿几乎跌倒。 她的嘴唇在发颤。 那……那是…… 她知道了。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眼睛”…… 一双眼睛……不，不止一双…… 还有更多，更多！ 自己就像是惊悚舞台上、被聚光灯照耀的人偶……无所遁形…… 所以，那些眼睛？凯尔希的眼睛吗？ 幽儿睁开了眼。视角正对面的那瓶乙醚静静地立着，浅色的标签与她对视。 她转动脑袋。朝向自己来时的那条长廊。 漆黑一片。 ——不在那里。 因为，不需要。 那里不需要“眼睛”。凯尔希就在那里，她不需要。 而其它的地方…… 她决定去找一找。 再次转过身去。这一次朝向的，是另一个黑暗的角落—— 厕所。 那个地方……是实验室顶部的冷光灯在洒下灯光时、会留下阴影的角落。 “呼……” “谢谢你。” 幽儿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随后，她抬起腿。 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无比的沉重；而且，沉重的地方并不是腿—— 而是心脏。 她的心在跳。剧烈地跳动，仿佛在向她一次又一次地警告。 而幽儿明白，心跳的信号……是在指引她啊。 越是恐惧的地方，越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幽儿坚定地相信着。 往前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不用了。 她，已经看到了。 那些充斥着杀意与恐怖的眼睛……跟随着她。 ——摄像头。 在一排排的柜子顶部； 在顶灯的夹缝中； 在……在正前方的黑暗里。 到处都有。它们无声地执行着自己最令人恐惧的职能……追踪，与监视。 怎么办？ 幽儿继续前行。脚步加快。 她默默地低着脑袋，看着冰冷的地面，看着自己的脚在地上前移…… 只有这样，她才不会与“它”对视。 走到厕所前，她换上拖鞋，打开盥洗室内的灯。 ------------------------------------- 回去的路真的很漫长。 而所谓的漫长，也仅仅是走过了摄像头密布的地带，来到了长廊的前方。 她…… 真的没有踏进去的勇气。 她没有。她真的没有…… 好黑……好可怕…… 菲林的夜视能力的确很强；可她所能看见的，却也只有黑暗掩映下的未知。 必须要快点行动……那些摄像头，在看着她。 而她根本连抬起脚的力 气都没有。 凯尔希醒着吗？ 她是否在前方的暗影中，勾起嘴角，微笑着欣赏自己的恐惧？ ……那就随便吧。 ……已经走不动了。 幽儿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无力。过去的几天里、被凯尔希那样对待的时候……都从未有过。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而已…… 明明完成了这个任务，自己……就能够逃出去…… 可是，为什么？ 究竟是自己太过软弱，还是连这份软弱，凯尔希都已经算计在内？ 不管了。 她没有勇气回到黑暗中。 她……没有。 幽儿坐了下来。她抱住脑袋，埋进自己的膝盖里。 “……” “…………” 黑暗中传来了异响。 幽儿没有抬头。她知道那是什么。 她听见有人叫她。不再从脑海中直接响起，而是穿过这一片黑暗……进入她的耳朵。 而毫无意外的，…… “Doctor……” 清冷，淡漠。 凯尔希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半个小时前的疲惫；她站在博士面前，就这么看着小菲林挣扎。 幽儿没有回话。她的脑袋埋得更低了一些。 她听见了衣料响动的声音。 凯尔希蹲下身子：“Doctor？” “我……”她终于吱声。 “你怕黑。” “……” “走吧。” 凯尔希拍了拍博士的肩膀。轻轻地，很柔和。 而后者没有动弹。 第一卷 : 加群的注意一下！ 本群涩涩的内容其实不多！冲着涩涩来的还不如直接上版主喵…… 然后就是，如果只是想潜水看大家聊天的话还是要记得进群冒个泡呀！群上限只有500人，管理会频繁清理1级的成员的呀！ 真的不好意思……猫猫现在没有稿费开千人群了……等这个月发稿费了猫猫再开喵！ （稿费氪崩崩崩了……） 第一卷 : 1-38 噩梦之后 第二日。 在幽儿的意识稍微与外界接触的那一刻，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顶着充斥脑海的困意睁开眼，环视四周—— 自己的“私人空间”。 被子好好地盖在身上，帘布整齐地拉好；唯一一盏作为装饰物的小夜灯，在狭小的空间里散发幽芒。 多么平静的场景…… 平静到幽儿甚至有些忘却了昨晚的可怕回忆。 然而，她还记得。 她记得自己在听见凯尔希声音时的恐惧，记得被摄像机监视的可怖……她都记得。 而且，这些难以忘却的伤痕，很快将脑海中的困意驱散出去，从而变得更加可怖。 凯尔希…… 她……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吧？ 幽儿慌张地拉开帘子，探出脑袋。 衣柜里，那件实验服已经消失不见。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睡衣口袋—— 钥匙还在。 她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去，有些后怕地望向自己的上铺。 ……没有人。 被子很整齐地叠好。不……准确来说，凯尔希睡觉的时候从来不盖被子；她是医生。 幽儿站起身来。她的私人空间比较狭小，差点磕到脑袋。 穿好鞋，稍微整理一下自己有些散乱的睡衣，再把那件象征着“Doctor”的斗篷披好…… 几点了？ 幽儿掏出手机，打开屏幕。 8:30。啊，有点晚了…… 按照正常上班时间，医生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而当她将手机塞回口袋里的时候，她忽然想到，那个人…… 昨天晚上，在那种最为可怖的时刻，将自己从深渊的巨口前拉回的声音…… P.R.T.S. 她记得。 记得那是自己手机系统的名字——Preliminary Rds. Terminal System. 同时，也是“她”的名字——Priestess。 是巧合？ 或者说，就是那个“她”，研发了这个系统？ 那么昨天和自己对话的……是“系统”，还是“她”？ 大堆大堆的谜团再次涌现在幽儿的脑海中，让她有些头昏脑涨。 ……这些事情，还是日后再处理吧。 她，还有时间……还有三个月。 三个月…… 幽儿自嘲式地苦笑了一下。 就在昨天，她还对这个时间嗤之以鼻：她以为只需要一天，就可以凭借着那瓶麻醉剂、处理掉这只可恶的猞猁…… 但她错了。 即使现在已是白日，即使外界的自然光通过天窗撒入房间……她的心脏，依旧在不平稳地跳动着。 那种恐惧，已经铭刻在了她的心里。 被死死监视住的恐惧。 她很清楚地记得，那些摄像机，在跟随着她的脚步而移动拍摄角度； 而她并不知晓，这种跟踪式监视的行为，究竟是机械的自动设定，还是凯尔希在那个时候…… 在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睡？ 从之后自己回房时的遭遇来看，后者的可能性要无限大于前者。 那么，更加令人细思极恐的是…… 自己所见到的那个“熟睡”的凯尔希，是被自己的响动所惊醒的——还是根本就醒着，只是欲擒故纵？ 幽儿的脚步有些不稳。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房门前，拧开门把手。 短暂而漫长的回廊显现在眼前。她扶着墙壁，缓缓前行。 放轻松，博士。 放轻松，幽儿…… 她这么对自己反复说着。 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是可以让她稍微安心一些的： 在昨天被凯尔希“抓住”之后，她只是温柔地搂了搂几乎昏厥过去的自己，再以一个更加温柔的公主抱将自己送回了这儿。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稍微轻快了一些。 还有三个月。 ------------------------------------- “早饭放在桌子上了。记得先洗漱完。” 凯尔希一边对着实验室的大理石墙壁梳着头发，一边随口说着—— 她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来： “你好像有点惊讶我没有离开，Doctor。” “……” “你的表情似乎很困惑？不合时宜的思考，让你停下了基本的动作。” “……” 幽儿只能和凯尔希对视。她等待着对方口中那个需要自己好好思考的答案。 ——或许，接下来的某些话，会给她带来一些很重要的消息……无论是好是坏； ——甚至，接下来的某些话，可能会让氛围忽然恶化。 凯尔希把头转了回去，继续梳头发： “今天周末，我不上班。” “……” 盥洗室离凯尔希身边不远。幽儿默默地挪了过去，走到洗脸台边。 洗脸台上，已经放置了新的一副洗漱用具。幽儿拆开包装袋，拿出牙刷和牙膏，打好水，开始少女最为基本的起床打理任务。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前几天她没有做口腔清洁——凯尔希往她的嘴里冲了足够多的液体，而此后的清洁工作，与漱口无异。 然后，洗脸。 流水冲刷在脸上，洗去了昨日积累的疲惫，也洗去了面部残留的惊慌与恐惧。 幽儿擦了擦脸蛋，抬起头，望向镜子中的自己。 头发，耳朵……还有面部的肌肤，都需要好好打理一下。对于一名有正常审美需求的少女而言。 可她并没有那么多工具。除非从凯尔希医生的手里把梳子弄过来…… 啊，那还是算了。她宁愿头发就这么乱着。 “你好像对自己的容貌有些困扰。”凯尔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有些突兀。不过可能是她太专注于洗漱，没有听见医生的脚步声。 “还好。”幽儿淡淡地回了一句，挪动脚踝—— “给你打理一下吧。” 木质梳齿的接触感从头部传来。幽儿稍微愣了一下，摆正姿势，没有再移动。 她闭上了眼睛。 倒不是说想要享受医生给自己梳头什么的……只是，她不太想从镜子里看见，凯尔希医生在自己身后露出的部分脸庞。 然而她的手法意外地让自己舒服。 轻轻地，从暖白色的长发发丝间钻进去…… 然后，顺着另一只手的掌心， 缓缓滑下。 就像在打理一份美丽的艺术品。 第一卷 : 1-39 驯服猞猁的方法？ 即使是周末，医生似乎也有很多事情要办。 在给可爱的博士稍微打理了一会儿头发后，凯尔希坐到了实验室中央的控制台前，打开电脑，似乎在操作什么—— “医生周末也很忙啊。”幽儿随口说了一句。 她可不是想和医生亲近，只是不说点儿什么……可能会不太舒服。 “周末意味着我的学生没有任务，我也没有必要下去指导……” 凯尔希盯着电脑屏幕，说道： “然而，罗德岛医疗部的日常工作，包括药物采购、病患资料汇总之类的事情，我还是需要亲自过目。” “这样的吗。”幽儿打了个哈欠。 “你没必要关心太多事情。安心做好你‘应该做的事’……Doctor。” 这句话，似乎隐含着某些意思。 “应该做的事”……？ 果然，只要是二人一交流起来，那种淡淡的火药味总是会从话语中迸发。 幽儿依旧提心吊胆着昨夜的事情。她仔细思考着，向医生试探的合适话语…… “凯尔希医生，昨晚睡得不太好吧。”她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呵……确实呢。” 凯尔希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轻慢与蔑视的眼神，移到了幽儿身上： “比起这个，你上厕所的响动还应该更轻一点……对吧，小猫咪。” 幽儿定定地与凯尔希医生对视着。片刻后，目光有些心虚地离开。 呼……果然是被发现了。 然而，从医生的话语中，幽儿可以大致分析出情况——即，凯尔希医生只是被自己的响动吵醒，而并没有发现自己行动的目的。 不。往危险一些的地方想，她可能已经注意到，自己想要搞小动作的意图了。 她发现了钥匙失踪吗？ 可能也发现了。她或许正在寻找，只是并没有将钥匙失踪与幽儿的行动联系起来—— 至少，幸运的是，由于昨晚幽儿的及时收手，让凯尔希现在也没有觉察到她的意图所在。 “你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凯尔希戏谑的声音响起：“希望不要与你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相关。” “我只是在考虑……接下来的那么多时间怎么度过。好无聊。”幽儿很快把话接了过去。 唔……虽然是为了应付医生说出的话语，但，好像也的确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凯尔希重新看向屏幕，淡淡地说道： “签订合约的时候，你就应该提出这个要求。现在晚了。” “好吧。”幽儿叹了口气。 “你昨天找我要了几本医学书籍——你有学习的想法？那是很能够消磨时间的。”凯尔希随口问道。 “只是想要让‘医生’这个职业在我的眼里没那么恐怖罢了。”幽儿回道。 随后，她走向餐桌。已经抹好果酱的面包摆在桌上，旁边还放了一杯热牛奶。 牛奶…… 幽儿忽然愣了一下。她端着温热的玻璃杯，就这么站在桌边，也不坐下。 “你昨天似乎很不领情呢。——那杯牛奶冷了之后，我自己加热喝掉了，这是刚刚泡的。”凯尔希淡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抱歉，凯尔希医生。” 幽儿摇了摇头，将昨日的那些情绪从脑海中扫去，坐到桌前。 她拿起面包，轻轻啃咬，脑袋也开始习惯性地转动。 那么，稍微推演一下昨晚的事情 …… 凯尔希医生并没有像幽儿所想的那样睡得很死。幽儿起夜的声音惊动到了她。 随后，起了疑心的凯尔希医生，调取了实验室的实时监控摄像头，观察幽儿的一举一动…… 她看见幽儿的动作小心得过分，也看见了幽儿在一个地方停留了过长时间；最后看见幽儿去上了厕所—— 等等，厕所里不会也有摄像头吧？ 不不不，这个不重要……虽然确实也很重要。 总而言之，她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只要等下把钥匙想办法还到凯尔希医生手里的话。 “啊……” 幽儿叹了口气，趴在桌上。 凯尔希…… 这个女人。这个恶魔。 她……远远比自己昨天所想的，要难对付得多。 她自认为昨天的行动已经够为隐蔽了：菲林特有的平衡能力、以及肉乎乎的足底，已经给她最大限度地降低了行动时发出的声音。 然而凯尔希还是听见了。 而且是被睡觉前看起来那么疲惫的凯尔希听见了。 仔细想想，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随便一通电话能够让沉睡的凯尔希立刻恢复完全的清醒，那么，一点点的响动……把医生从梦中拉回现实，也是很正常的。 这就是急诊科医生的厉害吗…… 幽儿一边咀嚼着面包片，一边偷偷地瞟了一眼不远处认真工作的凯尔希。——如果不是她对自己太过残忍，幽儿愿意客观上承认……这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那种自己无法去测量的敏锐，让凯尔希医生作为菲林的优秀特质完全展露。 ……可恶，现在不是崇拜她的时候。她是敌人。 所以，自己到底要怎样做……才能不惊扰到这只敏锐过头的母猞猁？ 悄咪咪的行动已经不可能。除了自己的“私人领域”还算安全外，整个实验室都被凯尔希的摄像头覆盖……只要惊动了她，自己就没有任何可以行动的空间。 那么，趁着医生不在的时候？ ——医生不在，并不意味着摄像头不会工作。甚至幽儿合理怀疑，凯尔希医生会在工作时间的休憩之余……调取实验室的监控，以观察自己为乐。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些饲养了宠物的主人，经常会这么干吧。 要么，正面对抗？ 幽儿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进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真的可行啊。 之前自己无法反抗，是因为过度虚弱的身体、以及脖子上的抑制器…… 而现在，她有三个月的时间，在自己的秘密空间里做做俯卧撑啊、仰卧起坐什么的…… 把身体练好了之后，狠狠揍一顿凯尔希，也是有可能的吧？ “……凯尔希。” 幽儿想得似乎太过入迷，太过美妙…… 以至于凯尔希走到了她的身后，她都没有发现。 直到一双冰冷的手从身后伸出，轻轻捏起她的脸蛋： “小猫咪……在想什么呢？” 第一卷 : 1-40 普瑞赛斯，救我呀！ 凯尔希的忽然凑近，让刚刚还在沉思的幽儿有些猝不及防。 她只能把面包片赶紧从嘴里拿出，尽可能表现出不好欺负的样子：“医生……注意合约内容。” “没问题啊。你看，用手部去触摸你的面部……合约可是允许的哦。” 凯尔希的指尖在小猫咪的脸颊上滑动。后者本能地想要反抗，可面包上的果酱却差点粘住指尖…… 幽儿只能发出不满的声音，以示抗议。 “啊……你这家伙还真是讨厌。” 医生的手转移到了幽儿的耳尖。慵懒的声音，在离耳边极近的地方响起： “都怪你……一大早的，就在我面前晃，让我连安心工作都做不到了……” “我马上进房里。”幽儿摆脱凯尔希的控制，站起身来。 她把面包片三下五除二地塞进嘴里，一顿乱嚼，仓促地动身离开。 “站住。”凯尔希在身后叫住了她。 “……？” 在回过头的那一刹那，什么东西便凑到了自己嘴边； 而几乎是同时，凯尔希摁住了她的小脑袋，让她无法逃跑。 “唔、唔——？！” 牛、牛奶……还没有喝的热牛奶…… 玻璃杯被凯尔希握着，压在幽儿的嘴边；她的玉腕轻轻向上弓起，将杯中的牛奶缓缓倒入小猫咪的口中。 但是，但是…… 嘴里可是还有果酱面包的啊！ 喝。喝不下去了……凯尔希，凯尔希——！！ 幽儿狠狠地盯着面前这只肆意妄为的成熟菲林。而凯尔希，以她专属的淡漠笑容回应，握着杯底的手没有丝毫放开的迹象。 咕嘟、咕嘟—— 幽儿忍受不了了。已经有一丝乳白色的泡沫，从她的嘴角涌出。 然后，是更多的牛奶…… 杯中还有不少的残留，而凯尔希依旧冷静而精确地控制着牛奶倒出的速度，使其恒定不变。 直到温热的液体，从幽儿的两颊留下，汇聚到下巴…… 顺着脖颈处优美可爱的肌肉曲线，一直落到领口，将娇嫩白皙的肌肤染上了一层不一样的白色。 凯尔希的手松开了。幽儿连连后退几步，将口里被牛奶软化过的一大口面包就此咽下。 她恨恨地盯着凯尔希。 而医生，却只是看着空杯——她甚至没有去关注一下这只小猫咪的意思。 “啪” 玻璃杯的底部轻轻敲击在桌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里面的牛奶已经一滴不剩，只有杯底，带着一层薄薄的白色残留。 “咳……凯尔希，你——” “我可没有违规哦。”凯尔希缓缓地凑近博士，笑容玩味依旧：“如果有什么要申诉的话……请不要以挑衅的方式表达哦。” “还好我只用清理胸口。要是医生被这么弄的话，恐怕连肚子都得洗一洗了吧。” 幽儿冷冷地瞪了靠近的医生一眼，随后，转身走向凯尔希的宿舍。 没必要和这家伙在这儿斗嘴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凯尔希欣赏着自己的猎物颓然离去的模样，眼神中的情绪很是复杂——当然，以扭曲的快乐为主。 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和幽儿最后的那句话有关。 “呵……” “都说了，不要挑衅我啊……混蛋。” 她有点生气了。 这只小猫咪……如果能把她的嘴巴封起来，应该会可爱上一个级别吧？ 或者，当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让这只不知死活的小菲林……再也没有说出那些话的想法。 宠物不会反抗主人。 玩具……也不会。 ------------------------------------- 关上房门，幽儿将钥匙从口袋中掏了出来，丢进凯尔希衣柜的深处。 这样，当凯尔希四处找寻钥匙的时候，最终也只能将钥匙丢失的原因、归结于衣服口袋的密封性不太好……只是这么挂着，都能够掉到衣柜下面去。 或许自己，还能欣赏一下医生找东西时的神态呢—— 慌慌张张？焦头烂额？还是以一副沉着冷静的表情、来掩饰内心的极度不爽？ 而这些东西，都与幽儿现在要处理的事情没有太大关联。 她……必须要策动下一轮的计划了。 和凯尔希正面对抗的主意似乎很有希望，然而，当她冷静下来思考的时候…… 她会发现，现在要面对的情况，绝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她和凯尔希签订合约的时候，凯尔希没有任何异议地答应了她的两条要求——对她的身体活动最有利的两条要求。即，恢复对她的食物供应、以及摘除她脖子上的特殊抑制器。 她不相信凯尔希没有想到过，二人之间爆发正面冲突的情况……而那个时候，医生是否真的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压制住自己？ 甚至，想得再过分一点…… 假如当时幽儿以自身生命胁迫凯尔希让步的时候，那把手术刀对准的目标，是凯尔希医生…… 情况，又会是什么样呢？ 她无法排除医生的战斗能力其实很强的这个可能。而她，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去试探。 “……啊，好烦。” 幽儿烦闷地弓起身子，指尖无聊地拉扯着腿上的丝织物。 这个“私人空间”，可以算是她目前所能触及的“最安全”的地带了——至少，这儿没有摄像头。 不排除有窃听器的可能。自言自语的时候，依然不能太过分。 凯尔希…… 谜一样的女人。 幽儿对这种气质的女人并不感冒。然而，她却必须要去面对这可怕的谜团…… 因为，凯尔希，是她的敌人。 是要猎食她的捕猎者。 这个女人……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啊。监视器，药物，还有各种幽儿并不知道的计划…… 简直……让人绝望。 她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给自己带来过短暂温柔的人……那一串意义未知的字母，以及名字。 然而，普瑞赛斯——她能做到的事情，其实也很有限吧？ 即使在手机里给自己预留了一个保密系统，也只能仅仅给自己创造一个相对封闭的信息储存环境；凯尔希的监视，依旧无处不在。 “……” ……等等。 幽儿握紧口袋里的手机，坐起身来。 她……普瑞赛斯…… 好像真的，能够帮到自己啊。 第一卷 : 1-41 逃生的新计划？ 关于普瑞赛斯…… 她在自己脑海中的“残像”，与自己拥抱的那么几十秒……似乎是二人唯一正面接触过的时候了。 而除此之外，她，还给自己留下过一份逃生的希望…… 幽儿拿出手机，点开短信。 那封两天前发来的信件，依旧静静地躺在短信接收栏里。——唯一的一条信件。 对付凯尔希、逃出这里的办法……她暂时找不到。 而普瑞赛斯，这个她目前唯一可以付诸信任的女人……或许，真的可以帮到她。 ------------------------------------- 【相关信件请移步1-17开头】 ------------------------------------- 在认真将普瑞赛斯的这条短信看了许多遍后，幽儿点开笔记，开始默默地思考总结。 她的手指在屏幕键盘上慢慢敲动着。越敲越快，越敲越快—— 【—— 1. 这部手机目前唯一的用途，就是储存这条PRTS发来的短信。 我并不清楚她在此后是否还会继续与我联络；在此之前，这封信是我唯一的依靠。 一定要听她的话。凯尔希给我这部手机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监视我；不能用这部手机做出任何试探性的、且可能导致严重后果的举动。 2. 根据PRTS的描述，有两位罗德岛上的干员，我可以向她们寻求帮助：华法琳（Warfarin）与可露希尔（Closure）。 我并不知道关于她们的任何信息。然而，需要注意的是，PRTS在对她们描述的时候，将名字前加上了前缀…… 华法琳小姐也是医生吗？和凯尔希是同事？ 不，凯尔希医生可是罗德岛的最高执行人之一……如果二人都是医生的话，那么华法琳小姐应该受她管制才对。 等等……“Dr.”这个前缀，也有博士的意思啊？ 纠结这个已经没有必要了。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对于“鲜血”很贪婪？ 那就是用血液去收买她吗？ 用谁的？ 而她……又能为自己做些什么？ ——然后，是另一个人。 可露希尔小姐。 啊，这个分析得要更难一些……换一条吧。 3. 可露希尔。 可露希尔……K ,LO, JSUE…… 练习一下发音。嗯。 PRTS提到，可露希尔小姐似乎是罗德岛的供货商…… 供货商？罗德岛的供货商？ 这里是一家制药公司……那么，可露希尔小姐，到底需要供应什么货物呢？ 日常生活用品？制药机器？原材料？ 我不需要关心这些……PRTS在第三条提到了“收藏品”这种东西。这很重要。 按照PRTS的说法，可露希尔小姐那儿，似乎有着许多能够帮助我摆脱险境的道具；而且从PRTS的举例描述来看，那些道具，很有用很有用。 而要找她帮助我的话…… ……金钱？ 难道我需要攒钱、去她那儿购买相应的道具吗？ 真是麻烦……在这个地方怎么弄钱啊。 不管了。如果能够和她联系上的话……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吧。 4. 我其实并不太愿意做出这种设想……设想自己逃出了罗德岛，或者重新将其接管之类的。因为凯尔希对我的掌控程度，目前依旧令人绝望…… 但是，PRTS说的那些……“过于亲近的干员”？ 我想到了阿米娅那个孩子。 ……用“孩子”来形容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虽然发育得比凯尔希要好，但是，看起来还是挺稚嫩的？ 她对我的热情……啊，不太想回忆呢。罗德岛上像她这样的干员还有很多吗？ 难道我以前真的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这 种设想，太过分了呀。我这种内向型的女孩子怎么会…… 算了算了，还是别想这些事情了。大不了出去之后直接去普瑞赛斯指定的那个庇护所嘛。 5. …… 】 差不多，就到这里了……？ 幽儿望着普瑞赛斯的那条短信，最后的那句话…… 【e.普瑞赛斯很爱你。】 “……” 她默默地打开短信下面的发送栏，手指轻轻在屏幕上敲击着。 【普瑞赛斯，我也……】 【……】 【谢谢你。】 凯尔希的监视无法涉及这里。这儿，这个对话框……就是幽儿和普瑞赛斯的“私人空间”。 她将这段话发送了出去。 她不期望得到回应。只是，将内心的情绪……稍微表达一下吧。 谢谢你，普瑞赛斯。 ------------------------------------- “稳态……大群……环境……。” 上午剩下的那些时间，幽儿在医学书籍的海洋中度过。 凯尔希医生倒是没有在书籍上为难她。医生给她的资料，都是那种初级医师的生物学入门书籍…… 失忆症破坏了幽儿脑海中渊博的知识海洋，但至少还是给她留了一点儿底子。也就是能看懂乙醚的化学式那种。 所以，就这个样子……把知识什么的，也慢慢找回来吧。 ——话说这样，不会让记忆恢复提前吧？ 幽儿忽然想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她捏着书页的手指松了开来，翻页的动作被迫停下。 这似乎是很有道理的事情。依据凯尔希的表述，理智药剂的作用，是通过恢复记忆节点的正常运作、来达到治疗失忆的效果…… 那么，自己主动学习的行为，不就是在相当于激活那些管理着“知识”的记忆节点，让凯尔希的“清算时刻”更早到来吗？ 这，这个…… 幽儿合上了书，趴到了毛茸茸的垫子上，蜷起身子。 好累…… 一个上午学了很多东西，但是，但是…… 反而给凯尔希那只恶魔提供了便利…… 怪不得当初找她要书的时候，这个女人那么痛快。原来是意有所图啊。 那，如果不能学习的话，自己这些时间又该怎么打发呢？ …… ……去想办法，找一找自己能够与“那两位”交流的联系方式吧。华法琳，和可露希尔。 希望……希望她们，真的能够帮到自己啊。 第一卷 : 1-42 凯尔希，我绝食给你看！ 对于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而言，好好地睡一场午觉，是极为重要的。 然而，在没有吃中饭的前提下睡了觉……那种睡眠的体验，可是不太好的。 此时的幽儿就是这样。 本来应该在睡饱了之后、舒舒服服地从被窝里钻起来的她，此刻却是被来自胃部的饥饿给唤醒。 “咕……” 好难受。 想好好地躺下去把这一觉给睡完，可是肚子却不答应…… 好烦啊！ 幽儿掀开被子，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从帘子里爬了出来。 她往上铺看了看。凯尔希没在…… 穿好小皮靴，她一路噔噔噔地跑出房间，穿过长廊，来到实验室里—— “凯尔希医生，我饿了！你没给我做午饭！” 小猫咪理直气壮地嚷着。或许是看见凯尔希依旧在认真工作，她的嗓音故意放大了一些。 “你自己没有找我要饭吃。”凯尔希的回答很平静。 “哼……” 幽儿烦躁地抓了抓耳朵。医生说得倒也没错……自己还没等凯尔希做饭，就先因为学习的疲惫而提前睡过去了。 可是这不能怪她呀。感到困了，不就应该倒头就睡喵？ “反正，凯尔希，给我做饭。” 幽儿拉开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翘起腿。 反正最后还是要“清算”的……或者逃跑的…… 那么在结局出来之前，利用合约给凯尔希造成一些麻烦什么的，也是很有必要的呢。 “吱” 凯尔希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幽儿闭上眼睛等待。反正有合约傍身，她不怕凯尔希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反正，最多也就走过来弄一下自己的耳朵吧？ “合约才签订一天，你就这么放肆……” 凯尔希走了过来，她的声音依旧平静。 “合约要求而已。我还没吃午饭呢。”幽儿偷偷睁开了一只眼。 “我现在很忙。医疗部的干员们摸鱼有些严重。” “反正医生要遵守合约就对了。我好饿。” “需要我填饱你吗？” “我要吃肉。嘛，看在医生这么忙的份上，荷包蛋什么的……就免了吧。” 幽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如此任性的话说出来的。她只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反正有合约护着。 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就像凯尔希之前所说的那样，如果自己太过分了，那么医生可能会凭借她逐渐失去“斗志”这一点，慢慢地侵犯合约所保护自己的那一部分…… 而自己也如温水煮青蛙一般，无法利用“自决”这种最极端的手段、来对抗凯尔希的一步步侵略。 不行。这样子下去…… …… 好在医生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如幽儿所料想的那样，稍微碰了碰博士头顶小小的猫耳，走进厨房。 未过多久，就传来了微波炉转动的声音。 “嗡——”。 呀，微波炉？会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呢…… 至少，会是肉吧？ 比如那种将肉肉弄碎、然后浇上鸡蛋液的肉饼吗？那个应该是要用微波炉的吧？ 即使失忆了，脑海中还是会有这种美食的食谱呢……或许，自己到时候甚至可以做一下呀。 ……呀，等等…… 微波炉里正在加热的，不会是凯尔希医生中午吃剩的饭吧？ 幽儿忽然警觉起来。 她站起身，压低脚步跑到厨房门口，想要看看医生在干什么——当然，对于凯尔希这种极度敏感的菲林而言，潜行与偷窥在她这儿都是不存在的。 厨房门打开，幽儿和凯尔希正好碰面。 “医生……你？” 她看见凯尔希的手握着一块湿毛巾，毛巾上放着的是…… 罐头？ 幽儿看见了罐头铁壁上那只卡通形象的猫咪，明白了什么。 “凯尔希医生……你想让我吃这个？”她的脸蛋有些微红。 “很贵的猫罐头。”凯尔希不予对视，继续前行：“特意给你准备的。很好吃。” “那是宠物猫吃的东西！”幽儿在她的背后惊慌又生气地嚷着。 “当初签订合约的时候，你只说了要每餐都给你吃肉。” 凯尔希走到桌前，将有些发烫的罐头轻轻从毛巾卸到桌上，收起毛巾。 幽儿愣了一下。她赶紧掀开自己的斗篷，从衣服的内袋里，拿出了那份昨天由凯尔希医生从传真机里传出的文件。 “吃的……好吃的……” “那一条要求……” 【3. 001对002的治疗行为，应予以全力配合； 002应保障001的日常生活；包括但不限于食物、供暖等。】 ……甚至都没有规定凯尔希每餐必须给她提供什么食物！ 可恶……昨天就应该认认真真阅读合约的！按照这个样子，凯尔希如果再过分一些，甚至可以装一罐子空气给她当做食物！ “凯尔希，你……你使诈！”幽儿有些难堪地怒斥道。 凯尔希回过头来。 平淡而冷漠的双眸，再次与博士对视： “……你要守约。” “……” 可恶…… 凯尔希，你…… 幽儿低着脑袋，走到桌前，赌气般地坐下。 “勺子呢？”她瞪着凯尔希。 “小猫咪吃猫罐头可是用手抓的哦。” “你……” 小手伸了出去，稍微碰了碰罐头—— 好烫！ “你……你信不信我绝食给你看！凯尔希！”幽儿猛地站起身来。 “那你尽可以试试。” 凯尔希打了个哈欠，往中央控制台走去。她回头看了博士一眼： “我得提醒你一句，Doctor……当你绝食而昏迷过去的时候，我会给你注射营养液；然后，你会醒来。” “凯尔希……”幽儿只觉得胸前的火难以发泄。 “乖。晚上给你做好吃的荷包蛋。” “……” 什么跟什么啊…… 难道只是因为看走眼了一下，以后就得沦落到天天吃猫罐头了？ 然而，依旧是那种熟悉的肉香，依旧是那种熟悉的饥饿…… 幽儿脆弱的神经完全经不起打击，更经不起诱惑。 猫罐头…… 猫罐头就猫罐头吧。自己、自己以前，不也吃过猫条什么的嘛…… 好吃就行了…… 这么想着，幽儿默默地走到了厨房里，拿了一把小勺子。 第一卷 : 1-43 博士，行动开始！ 说实话，热乎乎的猫罐头的味道，并不比凯尔希的炖肉要差……闻起来。 而且，当肉团的香气在唇齿间释放开来的时候，幽儿差一点再次沦陷在美味当中。 在意识到某些问题之后，她不断地警告自己，不能沉浸在这种不应属于她的美味中无法自拔；她应该享受凯尔希医生耗费心思给她制作的料理，而不是对这种敷衍的、羞辱式的食物感到满足。 吃完了。她抹了抹嘴，站起身来，走到凯尔希身边。 “罐头很好吃吧。听你咂嘴的声音。”凯尔希说了一句，继续盯着屏幕。 幽儿没有回话。她看见屏幕上显示着一篇文档，看内容……似乎是医学论文？ “是啊，很好吃。”她还是回了一句：“希望下次你能够体验到。” “我要工作。”医生淡淡地回答她。 幽儿愣在原地。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就像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孩一样。 嘁……凯尔希…… 看见医生那副将自己不予置理的傲慢模样，她的心口就像是堵着一口气。 拿猫罐头这种东西来调戏我……现在又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 而幽儿忽然想到，即使还没有到自己逃跑的那一刻，她依然可以让凯尔希付出一些惨痛的代价。 比如，干扰她工作。 不离开。就站在医生的身后，看她改论文。 “……” 然而凯尔希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医生只是认真地将手指在大屏幕上滑动，遇到某些有问题的地方，就拿起手边的触控笔稍作标注。 这家伙…… 虽然不想夸她，但她的专注力……真的可怕。 “凯尔希。”幽儿在她的身后叫了一声。 凯尔希没有反应。仍然在认真地评估着学生的论文。 “喂，凯尔希。” 看到凯尔希这样，幽儿干脆想办法和她聊天，以拖慢她的工作进度：“——你的学生，知道她们的老师背后是一个这样的人吗？” “不知道。”凯尔希轻声回答道。她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避讳…… “那还真是可惜呢。真想哪一天让她们看到你残暴变态的样子……呵。原本严肃认真的老师忽然变成了这幅病态的模样，想必你可爱的学生们，也会感到很恐惧的吧？” 幽儿把恐惧这个词咬得很重，好让凯尔希知道，她的人前与背后差距究竟有多大。 虽然幽儿实际上并没有怎么见到过凯尔希“人前”的样子——那副模样，也就只有和阿米娅交互的时候显露出过；不过，她估计，凯尔希现在认真工作的模样，应该也就是所谓的“人前”模样了吧？ 凯尔希的动作慢了一些。她……好像在试图回答幽儿的问题？ 片刻后，她朱唇轻启： “我很乐意，Doctor。” “……诶？” “我教你怎么做；当我可爱的学生来访的时候，你忽然跑过来趴在地上、抱住我的腿，用脸蛋蹭，再发出喵喵叫的声音……那样的话，我在学生面前的形象，也就差不多崩坏干净了吧。” 医生的语气很是戏谑。然而，说话的内容……却好像真的可以实施？ “这……这可是你说的！我就在这儿等着！每天都等！”幽儿鼓起一口气喊道。 “倒也不需要等太久，‘她’等下会来的。你听到门铃声，就得提前准备表演。”凯尔希依旧平淡地说道。 “你……你真不怕……” 幽儿反而有些心虚了起来。她有些害怕地与医生对视，却只从对方的眼睛中，看见了那令人讨厌的自信与嘲讽。 “我的学生很听话。就算看见了这一幕，也只会让她提前成熟一些……而你呢？在这一切结束后，你觉得违约的你……” 　 　“嘁。” “好好想着逃生的事情吧，小笨猫。” 凯尔希重新转过头去，继续批改论文。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或者，如果你已经没有那种逃生的欲望了，不如仔细想着怎么取悦我，让我开心。” ——【权限B级人员来访。是否选择身份核对？】 大门口的发讯器忽然响起。凯尔希和幽儿同时转头，望向大门的方向。 “准备好了吗？博士。”凯尔希似笑非笑地看着幽儿。 “我……你……” 幽儿咬咬牙，赌气般地转过身，作出打算回房藏着的模样。 “这才是听话的小猫咪。”凯尔希点点头，站起身。 “我可不听话。记得把那家伙挡在门外，我可不保证什么时候会钻出来丢医生的脸哦。——凯尔希医生，你也不希望你的学生知道你金屋藏娇吧？” 已经开火得失去了部分理智的博士，甚至使用了一些不太好的词语。不过她也不在乎。 因为，她的脑海中，已经在半分钟前拟定好了一个计划—— 一个极度冒险的、但却依旧有很高实施成功率的计划； 一个在目前看来，是唯一能够让她和那两位“关键人物”取得联系的计划。 只要凯尔希一动身，这个计划就可以开始实施； 或者说…… 已经开始实施了。 此刻的幽儿站在盥洗室的门口；她走进去，将门轻轻掩上。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丢进盥洗室的池子里。 别误会，那可不是她的手机。她可不会对自己心爱的……啊不，是心爱自己的普瑞赛斯，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凯尔希的手机。 还用着粉色的保护套。令人感觉一阵恶俗。 ------------------------------------- 与此同时，另外一侧。 “所以，最后还是要重写的吗……”站在实验室门口的小蛇獴失望地低下脑袋。 “已经比上一版要好一些了。你还是需要解决查重的问题；此外，还有几个不那么基础的理论错误，我明天会跟你讲的。” 凯尔希的神色很是柔和。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亚叶的小脑袋，算是安慰。 “可是，可是这一版论文，我真的……” “加油。” 医生干脆把小蛇獴搂进怀里，轻轻抚摸。 这种过于亲密的安慰方式，她很不喜欢用……只是…… 也就在此时，身后的实验室里忽然传出了异响。 “喵——喵！” “……” 奇怪的猫叫不断。凯尔希的脸色微微一怔。 “好了，亚叶，回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一边说着，她往回走去；实验室的大门，缓缓关上。 “老师，我……” “自己能回去的吧？” “……” 送别了学生之后，凯尔希总算没有压抑自己的必要了。 该好好地……惩罚一下这只不太听话的小猫咪了。 第一卷 : 1-44 那就发出很大的声音掩盖过去吧！ 时间稍微往前推一点儿。 推到幽儿把手机丢进洗脸池里的那个时候…… 她想了想，又打开了手机屏幕。毫无疑问的，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解锁。 不过密码什么的……已经不需要了。 梳妆台上的化妆棉签可以随手取用。幽儿拿下一根，锋利的指甲尖轻轻将木柄尾部刮去一些，灵巧地削成针状。 这种口径，差不多能当取卡针了。 将手机卡槽里的卡拿出、换上自己的手机卡后，幽儿又将手机扔回了水池。 ——接下来，该是毁尸灭迹的时候了。 啊不，现在的手机还没死机呢……顶多只能算是蓄意杀人。 底部塞子闭合，水龙头打开；内心的恶意随着冷水一起流下，将手机层层包裹、渗透。 幽儿盯着在水中打着旋的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看了看镜子。——呵，镜子里面映照出的、笑得很坏很坏的自己，似乎还有那么一丝迷人呢。 如果是凯尔希医生的话，也应该会很喜欢这样的小猫咪吧……假如损坏的不是她自己的手机的话。 很快，如幽儿所料，屏幕黑了。 娇嫩的小爪子探进冷水里，将手机拿出。幽儿试着开了开机，依旧没有反应。 通电之后开机可是很愚蠢的行为，电路元件在进水状态下通电必然会造成短路，从而导致不可逆的永久损毁…… 然而，幽儿就是要让手机彻底无法运作。正和她意。 扒掉粉色的手机保护套，摸摸金属后盖，已经有些发烫了。 幽儿笑笑，将手伸进盥洗室墙面上挂着的抽纸筒里，抽过一张擦手用的大型手纸，将机身擦干净。 还不够。 如果凯尔希在发现手机损坏后足够精明、冷静，能够用热熔法打开后盖检查原因的话……那渗进去的那一丝丝水渍，定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对了，用吹风机把里面的水给吹干净吧？ 幽儿这么想着，取下一旁挂着的吹风机—— 可是，这个东西运转的时候，会发出很大的噪音呀。凯尔希肯定会听到的。 聪明的小猫咪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对了，那就发出更大的声音掩盖过去吧！ ------------------------------------- 凯尔希一路往回走。 小猫咪已经坐在电脑桌前，随意翻看着桌面上的文件。 “……你好像忘记了你现在的处境啊，Doctor。” 凯尔希的脑袋从椅子后面探了过来。而幽儿无所谓地摊摊手： “反正医生必须要遵守合约。我也就是好奇地看一看医生的东西……而且，好多文件夹都有密码呢。” “你刚刚的猫叫声很好听。” 凯尔希的手指在幽儿的嘴角边转悠：“我想……如果换成人类的惨叫声，或许更能让我的学生震惊。” “洗手间里的吹风机好烫。”幽儿忽然想到了更完美的掩饰方法：“被烫得吓出了那种声音……我也没有办法呀，凯尔希医生。” “吹风机？” “头发有点乱。整一下发型。” “这样啊。” 凯尔希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到幽儿面前，仔细打量着自己没有管教好的这只小猫咪： “说起来……也该让博士好好去洗一下澡了呢。这身衣服几天都没换了。” “所以医生还喜欢在我的身上闻？原来医生是气味控吗？” 幽儿俨然已经忘了合约里“不准挑衅医生”这一条准则；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性子随意开火。 “你的身上被我用酒精消过毒。我个人应该比你的卫生习惯更好，Doctor。”凯尔希看了一眼她，回答道。 “消毒……身上？” 幽儿感觉身子有些发冷。 这么说起来，凯尔希医生是不是早就把自己…… “对你进行医学消毒，在医生的本职工作范围内。” 凯尔希似乎看出了幽儿内心的想法，平静地说道：“请你记好了，我对你生理构造上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欲望……” “行行行。” 幽儿有些闷闷不乐。总有种自己被医生玷污了的感觉…… “话题被你扯偏了。” 说着，凯尔希的身躯，似乎在有意识地向着幽儿靠近： “刚刚你的那声叫喊，给我和我的学生造成了很多困扰呢……知道吗？” “哎呀，对不起啦。”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医生还想让我偿还什么？大不了就让你摸摸耳朵。” 幽儿就像司空见惯了一般，主动把耳朵往医生的手上凑。 （呵……已经堕落成这个地步了吗。） 不清楚是否是堕落了。对于幽儿而言，她只是在用自己某些身体上的条件去换取一些实际利益；而对于凯尔希而言，这种行为……可是无异于对自己的服从。 “但根据合约，我本来就可以随便触摸博士的耳朵。”凯尔希并没有伸手。 幽儿抬起头：“你还想碰哪里？” “呵……往下一点。” “额头？你没事吧，医生。” “我说的是，从合约里的规定位置，往下一点点。” “那儿吗？医生可不要自惭形秽哦。” “本来只是想稍微品尝一下你的脖颈的……而既然博士这么说了，那……” “混蛋。我可没那么说。——医生难道还真的自惭形秽了吗？” ------------------------------------- 在二人假凤虚凰的一番贴近后，凯尔希很快就发现了自己手机的异常。 “……怎么回事呢。” 幽儿在旁边看着医生喃喃自语。只是用余光看着，脑袋面向的是前方的实验台——防止医生通过她的目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见着凯尔希医生这幅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幽儿的内心只感觉到扭曲的畅快。 作为被猎食者注定送入口中的猎物，能够以这种方式去戏耍猎食者……还真是有成就感的事情啊。 “我出去一下。可能要点时间才回来。”凯尔希向着幽儿喊了一句。 “啊？”幽儿挠挠头，转过身来：“医生今天不是……” “有点事情。” 说着，凯尔希医生急匆匆地走到门前，打开大门，离开了实验室。 事情比幽儿料想得还要顺利。 也就是此刻，反击的号角……正式吹响了。 第一卷 : 1-45 反击的第一枪 凯尔希走了。 带着她的移动终端一起。 现在，实验室里，只有幽儿一个人；而她，可以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手机这个移动终端被破坏掉之后，凯尔希短时间内，也就没有能力持续对实验室进行监视了。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等等，先去看看那个……” 幽儿一路小跑回了凯尔希的卧室里。她来到衣柜前，往衣柜深处猛瞧。 可恶……那家伙竟然把钥匙找着了。 不过也只是缺少了一件附带品而已。将凯尔希送出实验室的意义，并不在此。 她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好好保护着的那个东西—— 凯尔希的手机卡。 幽儿拿出自己的手机，用刚刚在盥洗室里做好的取卡针打开卡槽，将凯尔希的换上； 然后，开机。 联系人的信息储存在了手机卡里。不得不说，罗德岛上的干员……真的好多好多啊。 不过，按照字母索引，找到那个自己需要联络的目标…… “嘟——” “——” “……” 等了一会儿，电话那边才接通。 “您好，这里是可露希尔供应店。凯尔希医生，您……” 幽儿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刚刚准备好的表述连珠炮似地打出： “您好，可露希尔小姐，我是Doctor。我的身体出现了某些严重状况，导致了失忆；而现在我被凯尔希关押在实验室里。根据我所得到的信息，你这儿似乎有能够帮到我的东西……我能够支付相关的费用；但那是在我逃出来之后。” “……” “…………” “………………” 话筒那边，一阵冗长的沉默。幽儿甚至怀疑通讯出现了故障。 好一会儿，那个不再俏皮的女声才再次响起： “博士……” “是我。” “我总结一下：你现在需要相应的‘道具’，来帮助你逃离凯尔希的实验室。对吗？” “是的。” “在此之前，我想确认一下，你仍然有支付的能力。” 呵，商人的嘴脸。不出意料。 对金钱的极度渴求，导致可露希尔小姐甚至没有闲心去确认昏迷数年的博士苏醒这件事情。她只想着捞钱。 然而，幽儿实际上却很乐意看到这种情况。对于她而言，比起所谓的人情，现在进行以利益为导向的合作，更有助于她们沟通。 “凯尔希冻结了我的账户。我看了，里面有五百万龙门币的存款。”她镇定地说道。 “那，我还是得考虑一下。”那边的老板娘打了个哈欠：“哈啊……可露希尔我啊，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生意哦。” “你的那些道具，我可以附加50％的利息进行偿还。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的话。” “‘如果’？博士，我可不太乐意听到这个词。” “行。我可以像你保证，是‘肯定’。如果你愿意与我合作的话。” 幽儿再次想起普瑞赛斯向她举过的那几个例子。就比如，假如现在有那把“万能钥匙”的话，就可以直接趁着凯尔希不在、监控失灵的时候弄出那瓶乙醚了。 ——而以此推断，其它的那些收藏品，一定也很有用吧？ “然而，博士啊。” 可露希尔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似乎并不买账：“你要知道，我可不相信这些空口凭证哦。——而且，如果与你合作被抓到的话，凯尔希医生也会狠狠惩罚我的。” “150％的利息。”幽儿说道。 “……” “30 0％。” “我马上把收藏品名单发到你的手机上。——可是，要用什么办法，把那些东西交给你呢？” “这个你负责考虑。”幽儿说道。 “唔？” 那边的可露希尔似乎有些讶异于博士的得寸进尺。她的话语迟疑了一下：“这个呀……” “我只负责出300％的利息。” “这个……” “我等你的消息。顺便，这部手机很快就不能接短信了，你最好动作快一些。损失了300％的利润，对谁都不好。” 幽儿的话语简直冷漠。甚至，比凯尔希还…… 嘛，看来她说自己失忆前是个恶棍，也有那么一些可能呢。 挂断电话的动作看起来很潇洒，然而，小猫咪紧紧握着手机、紧张地趴在床垫上等消息的样子……真的很狼狈呀。 ……话说，凯尔希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如果那家伙拿着新手机回来的话，肯定会再次进行监控的……得赶快呀！ 好在，可露希尔并没有让博士等太久。 有钱赚，不寒碜嘛。 ------------------------------------- （博士，请你看向卧室天花板上的那个圆盘型吊灯。） （是的，吊灯可以取下来；取下来之后，你会看到一个直径约二十公分的洞口。你可以把手从里面伸进去——不要伸得太过，以免接触到电路。） （吊灯的上端连接的是罗德岛最高层电路汇总单元，存在一个狭小的平面，我可以将某些物品用小型机器人在这个平面内运输；如果你在我这儿下单了藏品，我会在第一时间——2分钟内，将物品放到洞口。博士，请抓好时间点自取吧。） （此外，虽然博士已经答应了300％的利润，而且我也信任博士……但是，收藏品的提供，也不能没有节制。某些藏品甚至有着不为人知的负面效果，一旦过度使用，很有可能导致不可预估的灾难。） （因此，每一个星期，我都会给博士提供100,000龙门币的租借限额。在这个限额范围内，博士可以自由选择需要的藏品，我会把这些价格记在账上。） （此外，亲爱的博士，“巴别塔的恶灵”，请容我对您的手段进行不吝辞藻的赞美——能够在凯尔希的高压管控下让她的手机进水短路，在拿到手机卡的同时摆脱她的监控，真的让我很佩服呢。） （顺带，当博士重新回到罗德岛后，请好好惩治一下那只老猞猁——她太过分了！不久前才抢走我一台新产的13Pro炎国红！太过分了……） 看到这儿，幽儿不禁冷汗直冒。 还好刚刚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凯尔希已经不在可露希尔身边了…… 否则，等那个女人监控对话内容后回来，自己肯定就要被狠狠**了吧？ 第一卷 : 1-46 生物制品陈列 【收藏品供应-9月第1周】 【以下是由万能的可露希尔小姐向可怜的小猫咪提供的收藏品。在针对凯尔希、以及后续需要面对的一系列问题时，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请将需要供应的物品编号记录到手机的记事本里。凯尔希应该只会监控这部手机的外送信息，并不会检测手机内部文件内容。】 【如有需要，博士可以备注发货时间。没有备注的情况下编辑好文档，货物将会在半天之内送到吊灯上方夹层中。请博士一定小心自取、藏好。切勿暴露。】 ——【博士，你一定要狠狠**那个老女人啊，最好能给我录一段视频……直播也可以！刚刚那只猞猁又回来抢了我一张手机卡，还逼着我给她上号……太过分了！！】 ------------------------------------- 【物件名称：万能钥匙】 【编号：1-46-A】 【售价：24,000】 【描述： ·由罗德岛著名工匠、设计师可露希尔小姐设计出的精巧造物，可以凭借此物打开绝大部分的机械锁。 ·特殊的可塑性材料会自动贴合锁孔的形状，钥匙内藏的磁性物质也可以完美契合磁类判定。】 ------------------------------------- 【物件名称：应急灯】 【编号：1-46-B】 【售价：34,000】 【描述： ·伊比利亚半岛的渔民们曾经在暴雨天使用过的照明工具。主要由海嗣的生物材料作为发光主体。在可露希尔小姐的设计下拥有了机械化构造。 ·通过调整灯网上的“遮光率”旋钮，能够使应急灯发出的灯光亮度产生变化。范围为20流明至500流明。 ·灯管内的海嗣生物材料似乎具有一定的生物活性，能够感应到“危险生物气息”；其灯火的颜色会随着周围危险生物的“存在力”变动而产生“蓝——黄——橙——红”的变化。 ·每次触发高色域灯火（橙色以上）结束后，灯火变回蓝色，应急灯的最高亮度会减弱；当在高色域灯火范围内过度燃烧时，可能会产生未知的负面效果。】 【【已标记为“高危用品”】】 ------------------------------------- 【物件名称：游戏室管理员权限卡】 【编号：1-46-C】 【售价：30,000】 【描述： ·可露希尔小姐制作的限制性罗德岛通行证。使用“游戏室管理员权限卡”这一迷惑性的外表进行伪装。能够凭借其中储存的“权限代码”，对罗德岛“需要认证”的区域进行一次性解锁。 ·代码卡总共可以使用三次。 ·无法解锁部分A级权限区域。在次数耗尽之后强行解锁、或是触碰到了无法解锁的区域，将会触发警报。请一定小心使用。】 ------------------------------------- 【物件名称：热水壶】 【编号：1-46-D】 【售价：5,000】 【描述： ·罗德岛博士曾经使用过的水壶。原产品相当廉价，成为博士这样具有魅力的领导人的日用品后，价格上涨。 ·随着罗德岛博士的失踪，这一件物品在干员自发的拍卖中不断升价。机智的可露希尔小姐看中了它的价值，将其私藏。 ·然而除了往某个家伙的嘴里倒热水泡面外，这件物品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 【物件名称：黑色蝴蝶结】 【编号：1-46-E】 【售价：2,000】 【描述： ·同样是博士昏迷前留下的物品。造型稚嫩，做工粗糙，如果不是因为博士的保值效果，这个蝴蝶结可能只能卖到20左右的价格。 ·针对特定的干员，或许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 【物件名称：残破的照片】 【编号：1-46-F】 【售价：5,000】 【描述： ·同样是博士昏迷前留下的物品。照片已经老旧，几近支离破碎；同时，正方形的比例设计也过于奇怪。 ·如果不是博士这家伙太有魅力了，哪位干员会花这么大价钱来买一张照片呢？但它确实是抢手货。 ·博士，你看到这一条了吗？ 那个，如果你哪天真的把凯尔希那家伙狠狠惩罚了、要回到罗德岛了，记得和我说一声呀！我还得趁着这些“遗物”的价值还在，把它们先转售出去！】 ------------------------------------- 【物件名称：Miss.Kal'tsit摸摸券】 【编号：1-46-G】 【售价：1】 【描述： ·精致的做工，优秀的画技……可以看到制作者很努力地在描绘凯尔希小姐的形象。画面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Doctor Only”。 ·售价极低。估计是这只老猞猁还没爆龙门币的原因，没有什么干员对这件物品表现出过很强的购买欲望。 ·“你已经获得了老女人的恩准！” ·博士，看到这里了吗？ 一定要给可露希尔争口气啊！如果把那个老女人supermarket了，这张摸摸券可就升值了呀！】 ------------------------------------- （咳咳……这里是作者。） （这几天身体不太好呢……但本喵一直还是很努力地更新喵。也不是想要大家怎么样的，只是想说，作为一名想要认真写好作品的作者，猫猫的态度还是在的喵……大家不用担心。） （这一章看起来很水吧？全都是收藏品介绍什么的……但毫不夸张地讲，这一章是我写过的最费力的一章。里面所有介绍到的东西，后面都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有作为线索贯穿后文的道具，有帮助小猫咪续上一口命的灵药，有在“描述”里面早早埋好的伏笔……） （大家真的可以认真看一下！仔细找找，那些物件的“描述”里……耐人寻味的地方！） （这可是本悬疑小说呀！） 第一卷 : 1-47 可露希尔，把你也算上！ “……” 笔记的量稍微有一点大。幽儿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将其读完。 收藏品…… 看起来都很有用的样子。然而，她必须要仔细分析一下它们的实际用处，才能够较好地做出选择。 就比如第一个，PRTS之前提到过的“万能钥匙”…… 能够打开绝大部分的锁，那么实验室柜子的锁孔，应该也是能轻易撬开的吧？ 如果能弄到这把钥匙，也就意味着下次幽儿再去偷窃麻醉剂的时候，可就不需要再一次从凯尔希衣服的口袋里拿钥匙了。 就比如，趁着凯尔希去做饭的功夫，她就可以偷偷把麻醉剂拿出来、弄到手帕上，然后从身后给凯尔希医生一个小小的惊喜。 看着她倒在灶台上的无力模样，还真是想好好地…… 呀，想歪了。 或许是跟凯尔希呆得太久了的缘故，幽儿的大脑里，也被灌输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或者说自己失忆前也是这副德行？ 当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做法仍然具有很大的冒险性；之前的惨痛失败已经教训了幽儿，绝对不能轻视这只可怕的猞猁。 拿刚才的情况来说，凯尔希医生可能在做饭的时候稍微用手机调动监控、观察一下外面…… 而如果不知情的自己就这么闯进厨房，被按在灶台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东西—— 啊，还好不怎么贵。如果是十万的预算的话，两万多的钥匙，应该能够拿下的。 ——话说，如果放外面正常的市场的话，一把万能钥匙也不至于这么贵吧？！而且自己还要支付300%的利润啊喂！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视线转移到下一件藏品。——应急灯。 也是PRTS提到过的道具之一呢。 价格比这片万能钥匙还要贵一些，而且，效果描述也挺花哨的；然而，仔细想想，这个东西的实用性，似乎并没有万能钥匙那么强啊。 从描述来看，应急灯最为主要的效果，应该是“预知危险生物”这一点…… 危险生物？ 如果是幽儿这种人畜无害的小猫咪拿着它的话，应该就会始终保持蓝色的灯火吧。 提着这盏灯，是可以实时估测凯尔希与自身距离的。可是，这个东西在现阶段真的没有太大用处——凯尔希一般都是与自己共处一室的呢。 唔，当凯尔希不在家的时候，如果自己要搞一些破坏，这盏灯也可以帮助自己知道凯尔希医生回来的信息的吧？ 那么危险的生物，慢慢向这里靠近…… 算了，暂且搁置。再看看其它道具吧。 “游戏室管理员权限卡”。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张能够在罗德岛内部有限次通行的通行证。然而，在幽儿看来，对于自己而言，这张通行卡，似乎比前面两样藏品的效果，还要不如一些。 有限次使用这一点姑且不提，更重要的是——幽儿，罗德岛的001号，可是具有着最高的A级权限的啊。 A级权限是无法解锁凯尔希实验室的门锁的；而这里，也必然是通行证特别标明的“无法通过”之处。强行试探只会触发警报，引来一只饥渴难耐的老猞猁。 而如果幽儿真的找到了出门的方法，来到实验室外部…… 那更不需要这张权限卡了。自己的A级权限，应该就能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这张所谓的权限卡，估计只是为了那些低权限干员提供的道具吧。 而当看到下面的几样藏品时，幽儿的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奸商。 热水壶、蝴蝶结、照片——这些东西，都是昏迷前自己的私有财产呀！ 很难想象这只贪婪的萨卡兹血魔，在听到自己昏迷的消息后，内心偷笑着“老东西爆龙门币”之类的话语，用万能钥匙撬开自己的房间，将里面的私有财产搜刮一空，据为己有…… 幽儿咬了咬牙，头顶的猫耳由于一点点怒火而微微颤动。 比起凯尔希，更应该狠狠惩罚的，一定是这个家伙。幽儿暗暗想道。 那么，这些看起来根本没什么用的东西……真的不是可露希尔那家伙拿出来滥竽充数的吗？ 想让自己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迷信这些东西能给自己带来力量，从而让她300%的利息再多收一点？ 而最令人瞠目结舌的，还是最后的那个MISS凯尔希摸摸券…… 把那个东西丢给凯尔希看，估计那家伙还求之不得呢。 至于借着这个1块钱的道具，把凯尔希狠狠supermarket什么的…… 哈，先不讨论可行性，幽儿对那具贫瘠的身材可是没有任何想法的。 虽然凯尔希医生的身材客观来讲也算成熟，脸庞客观来讲也很漂亮，气质客观来讲也很有魅力…… 呸。不关博士的事。 那接下来，怎么做呢？ 对了，看看价格。可露希尔给了自己10w元的限额，稍微计算一下的话…… 加起来…… 十万零一块。 多出来的一块，就是这张奇怪的摸摸券。 所以那种东西到底有存在的必要吗？！ “……” 不，万一…… 万一什么时候，真的有用了之类的…… 幽儿倒是没有想过这些藏品能够一次性买下。只是最后的那一块钱，让人心烦。 想了许久，她打开手机上的笔记，新建了一个名为“采购名单”的文档： 【需求物品： 1-46-A.B.C.D.E.F. 刚好十万。 此外，亲爱的可露希尔小姐，这里的每一件收藏品对我来说都尤为重要，我甚至能尽力在第一周内解决战斗。 所以，最后的那件“Miss.Kal'tsit摸摸券”，能请你送给我吗？只需要一块钱诶…… 算了，大不了就拿它单独定一个更高的利息吧？ 反正我真的很需要它！有了那个东西，凯尔希一定会乖乖让我**的！ 拜托了！ ——诚挚的合作伙伴 Dr.Gha】 第一卷 : 1-48 你自找的！ 笔记编辑完成后，幽儿关掉屏幕，将手机重新塞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接下来，就等着可露希尔小姐按照 约定，将这些东西在“半天之内”，通过顶部的那个极小的夹层，送到凯尔希卧室的天花板上。 幽儿撩开帘子，往吊灯那儿看了看。 吊灯的正下方对着凯尔希的床位。这倒是挺方便的事情：自己要取货物的话，只需要爬上凯尔希的床、打开吊灯，就可以把手伸进天花板的那个夹层里了。 不过，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好呢…… 凯尔希已经弄了一部新手机回来，很快，对她的监视将会继续。必须得再找一个凯尔希没法使用监控的时候，从夹层里面把东西拿出来。 而至于夹层里拿出的收藏品在哪儿储存…… 啊，好烦人啊。 像是万能钥匙和游戏室管理员权限卡这种东西，还可以用塞进床垫下的方法；但是，像应急灯那种听起来就有一些体积的东西，可就很难在这个狭小的私人空间里藏住了。 这……又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不过聪明的小猫咪从来不会被问题难倒。只是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她就想出了一个几乎没有风险的解决方案。 只不过……这个方案，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做铺垫。直接提出肯定会被凯尔希那个老妖婆给觉察到的。 那么，事情已经办完了…… 【嘀——权限认证中】 【欢迎回来，Doc.Kal'tsit。】 随着实验室发讯器的声响、以及大门开启的声音，幽儿知道，自己又得去扮演好一只乖乖的小猫咪了。 她穿好鞋子，一路小跑出去： “凯尔希医生？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的样子……” “啊。” 凯尔希简单地回了一句，走到中央操作台前，将她从外面带过来的一大包不明物体轻轻放到桌子下面； 随后，打开电脑，连接好刚刚从可露希尔小姐那儿抢来的手机—— 呀，居然还包着那个粉色的保护套。不可理喻。 不过，幽儿刚刚说的话也不仅仅是随口的寒暄而已……凯尔希医生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与前几日从她眉眼间流露出的疲惫相比，此刻她的眼中不仅有疲惫，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无奈与恼火。 “凯尔希医生？你……” “手机莫名其妙地坏了。”凯尔希撩了撩挡在额前的一缕发丝，微微叹了口气。 “医生不是换了一部嘛。”幽儿接过话去。 “换手机倒不是问题……手机里面还有一大堆的工作数据呢。这些东西支撑着罗德岛医疗部的运转……我得一项项把那些数据给还原回来。” 一边说着，凯尔希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摁了几下，拨出一个号码。 通话音量很大，等待接电话时的彩铃连一旁的幽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似乎凯尔希都没有力气把声音关小了。 很快，电话接通了； 毫不客气的、带着乌萨斯特色腔调的少女音，混杂着接连不断的枪响，从电话那边突兀地轰炸过来： “喂？你*乌萨斯粗口*哪里来的死骗子啊？！**在打游戏呢！警告你，要是你害得我……” “亚叶。”凯尔希平静地插进连珠炮似的话语里。 那边骤然安静。 许久，就像是换了个人接电话似的，小蛇獴的声音畏畏缩缩地从话筒里飘出： “凯、凯尔希老师……我……” “把8月份和9月份、医疗部的实验项目表单压缩，发到我的UChat账号里。” “啊！好、好的！” “还有，路易莎。” 平静的叙述结束了，凯尔希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很少见的杀气： “我记得现在是你的学习时间，而且你的外设也被我收到柜子里面锁起来了……你怎么玩得了游戏的？向我解释一下。” “啊，我……我……”那边的女孩已经彻底慌神了。 “看起来你需要一些编纂理由的时间。那好，明天早上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 电话挂断。 凯尔希挂的。她很没有力气地把手机丢到一边，开始打开电脑的数据传输系统。 “工作量很大吗？”幽儿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 “数据重新校验，重新打包。我这几天一直在做的事情，又得重来一遍。” 凯尔希的语气并没有表现出多少不耐烦。她只是不太有活力地说着，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打。 （没想到你这几天除了**我以外……还干了那么多事情啊。） （所以你对我**，只是为了缓解一下压力？） 然而，不管怎么样……从凯尔希逐渐慢下来的打字速度来看，她的精神，似乎有那么一些不好。 幽儿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可笑的内疚。 ——这种情况，可是她自己造成的啊。让医生承担额外的工作量。 不，完全不需要自责吧？ 如果凯尔希医生能够在她苏醒之后温柔地对待她，她也不需要通过毁坏凯尔希医生手机的方式来求得生路……也就不会有今天这种状况了！ 错的全是凯尔希！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恶。 按理来说，此刻的幽儿，应该感受到极大的复仇快感才对。她不久前所做的那些——待在医生身边，用言语干扰医生工作，目的不就在这里嘛。 这下更好，让这只可恶的猞猁得疲于奔命去处理工作了。自己搞破坏的难度再次降低了一些。 可是， 可是…… 为什么…… 看着凯尔希医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的模样，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想要尽力掩饰疲惫、却完全被自己看穿的模样…… 为什么，就是没有多少成就感呢？ 对了，凯尔希医生的手机卡，其实现在还存在自己这儿吧？ 如果能拿出来给凯尔希医生的话…… 找死呢！ 幽儿已经能够预想到，一旦凯尔希医生看见自己拿出了她的手机卡，那副困倦的模样瞬间会转变成凶狠的猎食形态，而那积压的疲惫也会转变成燃烧的怒火，通通变成液体倾泻在她身上…… 不可以的！ 凯尔希，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就是要看着你疲惫地在工作中挣扎，疲于奔命…… 就像你对我一样，你越是痛苦，我这儿……越会兴奋啊？！ 哈哈哈哈！！！ 第一卷 : 1-49 小猫咪要发火惹—— 站在厨房的一堆瓶瓶罐罐前面，幽儿有些犯怵。 电热壶倒是有了，但是…… 凯尔希医生，到底喜欢喝什么东西呢？ 对于高强度工作的医生而言，一杯热牛奶或许是能让她舒服一些的缓解方式；然而，凯尔希医生偏偏又不喜欢。 咖啡吗？ 幽儿的视线转移向一台带有复古气息的咖啡豆研磨机。旁边还摆着一罐哥伦比亚产的咖啡豆。 泡点咖啡吗？解困解乏应该还是可以的。 但是，这种东西……如果喝多了，很伤身体呀。 管那么多干什么！伤身体就伤身体，让那家伙病倒好了……那样自己可就方便多了！ 所以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啊喂！ “……” 幽儿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确保自己的精神还算正常。至少要比凯尔希正常。 算了，就应该给她泡牛奶喝。逼着她喝下去。 凯尔希被强行灌入不喜欢的液体的样子，是不是和前几天自己被灌理智液的模样一模一样呢？ 想到这里，幽儿觉得自己应该露出一些扭曲的笑容来。 可她笑不出来。 ……算了。 拿起一盒已经开封过了、用夹子密封着的牛奶，幽儿轻轻托起盒子的底部，往玻璃杯里倾倒。 咕噜咕噜—— 接近满杯，差一点点。 然后，放到源石热炉里，稍微热半分钟…… 加热后的牛奶会丢失很多营养。蛋白质在高温的情况下，空间结构会发生改变，失去原有的效果； 但是，就算是加热了的牛奶，那种热乎乎的、暖洋洋的感觉……可不是咖啡能比得过的呀。幽儿自认为是这样。 嘛，或许是因为失忆前的自己也喜欢喝牛奶，所以会抱有着这种“偏见”吧？ 不过，不应该……不应该给医生考虑这么多的呀？反正、反正医生也不喜欢喝牛奶…… 不行，咖啡很伤身体的！ 所以就应该让医生伤身体的呀！ 有问题吗？ 有…… “……” 牛奶很快热好了。 幽儿伸出手去，试探了一下。 “有点烫诶……” 她嘟哝着，但还是伸出手去，尽力让肉肉的手掌心去消解杯壁带出的热量。 走出厨房。 然后，以最快的、不会产生视线接触的形式，把这杯牛奶丢给可恶的凯尔希医生…… 而抱有着速战速决心理的小猫咪，却一时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步伐。 她看见一点点的牛奶，随着不平稳的晃动洒了出来； 洒在了自己双手的侧部。 会很烫吗？ 在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里的瞬间，几乎是同时，因为烫伤而产生的刺痛瞬间冲击到脑海中。 “——！！” 再慌张地想要挽回也无济于事。玻璃杯脱离了发颤的手掌，在幽儿惊恐的注视中——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几乎将幽儿的心脏敲碎。 她的手落在了玻璃杯下坠的路径上。然而，除了让烫伤的面积扩大了很多倍、烫伤的程度严重了很多倍之外……没有任何挽救的效果。 痛。 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字。 然而，片刻之后，惊慌的情绪很快滋生，并迅速侵占了脑海中的一部分。 幽儿慌张地望向凯尔希那一侧—— 医生在看着她。翡绿的眼眸中，却是无法看出任何的情绪。 片刻，凯尔希扭过头，继续自己的工作。如同一台只知道工作的机器。 “……” “……医生……” 当凯尔希再次转头的时候，小猫咪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手掌大片大片的红色， 就像正在流血一般；而那些在牛奶泼洒下来时主动去接住被子的部分，已经被烫起了泡。 白皙与红肿，触目惊心的景象…… “自己浇冷水处理。”凯尔希淡淡地说了一句。 “……医生，我……” 幽儿感觉所有的话语都被凯尔希堵在了嘴边。她只能微微嗫嚅： “我……想弄一点烫伤药……” “……” “医生有钥匙的吧？我……” “我说了，自己处理。” 凯尔希的声音，只是变冷了一些： “我不想为了你的错误而付出任何行动。更何况我的工作很多。” “我……” 幽儿彻底无法说话。她只能低着脑袋，默默忍受掌心传来的痛楚。 真的好痛…… 真的，忍受不了…… 她痛得几乎要流泪。而凯尔希的身影，在逐渐模糊的视野中，依旧那么清晰冷漠。 凯尔希的手再次搭在键盘上。 幽儿还在身边。还在等着。 总算，她等到了下一句话： “你觉得……为了你自己犯下的错误去耽误他人的时间，是很有意思的行为吗？” 冷漠。 冷漠得让幽儿痛苦。 而偏偏这种冷漠，只会让掌心的烫伤更加剧烈—— “滚开。我要办事。” “……” “…………” “————凯尔希！！” 几乎是拼尽全力，压抑着的委屈与痛苦，向眼前的女人释放出来： “我**是给你泡的牛奶！给你泡的！！” “……” “我，你……你个混蛋……” “……” 她说不下去了。 她在哭。 这是她第二次哭泣……比上一次的哭泣，更无法抑制。 嗓子在毫无意义地抽着气。气流阻塞了发声器官，让她再也没办法发出声音。 凯尔希沉默了一会儿。须臾，纤细的手指从键盘移开。 她站起身来， 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小型医药箱，然后，打开一支烫伤膏： “……你的确不像以前那样精明了。连撒的谎也毫无水准呢，Doctor。” “……” 幽儿抬起头来。盛满眼泪的双眼望着凯尔希。 近在咫 尺。 “已经忘记了吗？我昨天晚上告诉过你，我不喜欢喝牛奶。” “……” “算了，揭穿这种谎言，我都觉得过于无聊——”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响。 就像玻璃杯在地上碎裂那样突如其来、就像幽儿冲着凯尔希嘶吼那样突如其来—— 已经疼痛不堪的手掌，死死地握住烫伤膏的尾部，从医生的手里用力拔了出来； 然后，纤细的手臂竭尽全力地挥动，将药膏狠狠地砸落在实验室的一角。 “……” 幽儿转身离开。 她走到那一滩碎裂的残垣上，伸出手，拾起碎裂的玻璃片。 她一次拿了很多。小小的手掌承受不住那么多碎片的挤压，很快溢出了猩红的热液。 而她不在乎。 她只是走到垃圾桶边，轻轻将碎片放了进去——小心得就像呵护宠物一般； 随后，她抓了抓斗篷，将血迹抹在衣服上，向只属于她的那个秘密空间走去。 第一卷 : 1-50 凯尔希，都是你的错！ 疼。 比起简单的烫伤，带着刀痕的伤口更让幽儿难以承受。 然而此刻，虽然就在实验室里，虽然这儿就有一名能够为她料理伤口的医生…… 她却无比坚决地拒绝那个家伙傲慢、而又冷漠的施舍。 痛就痛吧。反正过去的那几天里，凯尔希那样对待她，她都能够忍受下来； 那么现在，仅仅只是手掌的一些伤口，又怎么能奈何得了她呢？ ——精神上的催眠完全没有效果。事实是，娇嫩的肌肤所受到的痛苦，让幽儿甚至连冷静思考的能力都已经失去。 她只能像那些可怜的流浪猫一样，伸出舌尖，颤抖着舔舐自己的伤口。 这双手，以后不会变得很难看吧…… 即使在唾液接触伤口的瞬间传来更加钻心的疼痛，幽儿的心里，依旧在默默祈祷着。 一点，一点……慢慢地舔。 血腥味很快溢满了口腔。隐藏了许久的怨恨，也再次满溢了出来。 偏偏这个时候，她还听见了那个女人的脚步声。 “……” 声音很小，但在慢慢靠近。 幽儿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她不想让自己再因为这个恶魔，而受到任何伤害。 凯尔希…… 离我远点。 不要靠近我。 我警告你！ 内心的无声呼号并未转化成实际行动。一束讨厌的光线钻进了帘子；紧接着，一只手伸了进来。 手里面，拿着一支刚刚被摔在墙角的烫伤膏； 还多了一小卷绷带、和一瓶消毒水。 “拿走。我不需要。” “……” 那只手从帘子里拿开了。 而且，真如幽儿所“要求”的一样，没留下任何东西。 “……” 刚刚幽儿甚至有撕毁合约的想法。直接一口狠狠咬在医生的手上面，让她也感受一下自己的痛苦。 不过，自己手上的割伤……也是自己逞强去收场导致的呀。换谁都不会用手去拿玻璃片吧。 那也是因为凯尔希！ 要不是因为她对自己那个态度，还、还把自己的好心当成谎话……那个样子……真让人心寒！！ 可是，就算是烫伤，也是自己端牛奶的时候不小心…… 那也是因为凯尔希！ 要不是看她疲惫成那个样子，自己的好心压抑不住，要去给她端牛奶……自己也不会烫伤的！ 可她为什么会疲惫成那个样子呢…… 是因为自己…… 够了！反正都是凯尔希的错！ 凯尔希，凯尔希……！！ 恨死你了……凯尔希！！ 要不是你把我关押在这里，要不是你对我做出那种事情……这一切根本都不会发生！ 全都是你害的！你！ …… 在情绪过于激烈、以至于用受伤的手锤了一下地板后，吃痛的幽儿安静了下来。 她决定睡觉。 晚饭也别吃了。就算凯尔希来喊她，她也不会动身的。 上个厕所，就缩进被窝里吧……就算是没有生气的床垫与被子，也比凯尔希那个女人要柔软得多。 希望不要在路上看见那个家伙的脸。 “啪嗒——” 撩开帘子的那一刻，幽儿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呀。药品放在外面。 “……” 幽儿的手伸向那瓶消毒水。 然而，在思索了片刻后，她的手又缩了回来。 她再也没看那些药品一眼，就这么走出门去。 凯尔希还在办公。准确来讲，是处理幽儿对她造成的一系列麻烦。 现在看着这家伙工作的样子，幽儿总算感受到了一丝快乐。只可惜，那个女人还是板着一副脸，也没有露出什么难办的表情。 她径直走向厕所。然而，视线的余光，还是有意无意地往凯尔希那边扫。 ——她往我这儿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 ——哈哈哈，凯尔希，看到了吗？是不是内心还想着“这只蠢猫现在总该原谅我了”这种事情吧？ ——真可惜，就算给你看到我受伤的手，也不会给你看到我的手绑着你送过来的绷带…… 然而，这点虚无缥缈的快乐，仍然无法冲淡幽儿内心的阴郁与痛苦。 上完厕所，她回到自己的私人空间，将帘子拉得死死的。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然后，用依旧疼痛的手，拉好被子—— 还是好痛。 算了，反正现在凯尔希也看不见。 一直小手悄悄拉开帘子，把凯尔希留下的药品拿了进去； 一会儿后，药品又被缠着绷带的小手放了出来。 幽儿爬进了被窝里。伤痛过后的舒适确实令人沉醉，可她却感觉到……这一觉，或许没法睡得很舒服。 就这样吧。 ------------------------------------- 幽儿再度醒来时，外面没有一丝声响。寂静得可怕。 脑海中的困意比前几日消散得还要快一些。她爬出帘子，向着房间顶的天窗看去—— 黑夜。 视线很自然地转移到了凯尔希的床上。被子就这样铺着，在灯下照出一条整齐的水平线。 幽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23:05. 这么晚了…… 她直起身子，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披好衣服。 卧室外的长廊里，依旧是熟悉的一片漆黑——和昨晚的光景如出一辙。只是这个时候，她不需要防着凯尔希了。 凯尔希…… 她推开长廊尽头的门。实验室里，昏暗的恒定灯光照射着，却不见凯尔希的身影。 “凯……凯尔希？” “……” “凯尔希医生？凯尔希？” “……” 回答她的，只有偌大一间实验室里传递回来的回音。 幽儿咬了咬牙。手上仍旧隐隐作痛，她大声喊道： “凯尔希？你**出来啊？！我饿了！你还答应了晚上给我做荷包蛋的！你——” 喊到一半，她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可笑。 她忽然感觉身体好没有力气。想要就这么原地坐下。 “……” 等等。 凯尔希不在，正好让自己去办那件事情…… 幽儿连忙打开手机里的笔记，一路拉到最下。果然，笔记的末端，不知什么时候加上了一行小字： “Doctor：货物已送到，请赶紧行动！” “送了博士一个微型摄像机哦~记得把过程录下来呀！” 第一卷 : 1-51 两个病患 到货了。 “半天之内，送货上门”，这可是可露希尔小姐做出的承诺。——看起来，这个家伙虽然有点奸商的意思，但至少在信守诺言这一方面还做得不错。 而现在，凯尔希不在实验室里…… 虽然她很有可能依旧在调用实验室里的监控权限，但，自己的行动，完全是有能力隐蔽一些的。 拧开吊灯、把东西取下来后，如果凯尔希前来质问，她只需要说“听见上面有点响动、结果发现了这些东西”之类的谎话……也可以搪塞过去。 虽然这样依旧会让自己付出不小的代价——失去收藏品，但是，现在的博士，也没有能力像今天上午那样，通过毁掉移动终端来制造监控盲区了。 或者再让凯尔希的新手机进一次水？ 不太好吧……两次的话，她也就真的有疑心了。 那么，现在就行动吧。 其实仔细想想，行动的成功率应该还挺高的。凯尔希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实验室里的监控看，现在的她，大概率正在做紧急手术之类的事情。 毕竟，都这么晚了，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其它的理由离开实验室嘛。 这么想着，幽儿回到了卧室里。 路上还是很黑。即使打着手电筒，她的内心依旧存在着对黑暗的本能恐惧。 菲林可是黑夜中最灵活的战士，先天的夜视能力让它们在黑暗中游刃有余；可是，强大的夜视能力是一方面，怕黑又是另一方面…… 甚至，如果不是想要用光驱散一些恐惧，幽儿根本没有打手电筒的必要。 “……”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爬上凯尔希的床。然后，拧开吊灯，从里面拿出可露希尔小姐送来的东西。 还是有些怕怕的。呼…… 幽儿深吸一口气，足底踩上直梯的横槛，还缠着纱布的小手紧抓栏杆。 诶……好像伤好得差不多了。 但是凯尔希那个混蛋给自己造成的心理创伤，还远远没有恢复呢。——幽儿这么对自己说道。 一步，又一步。 越往上爬，心里那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就越发强烈。 不，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上面，就是凯尔希医生的“领域”了啊。 那儿可是她睡觉的地方……那种令人讨厌而恐惧的气息，肯定在床上会特别浓郁吧？ 总算，她的一只脚，踏上了凯尔希的床。 在黑暗中，丝织物与被单摩擦发出的声响，似乎有些令人不安。 她紧张地咽了咽，看向头顶的那盏吊灯。 圆形的吊灯……不大，用用力应该能把它拧下来的。 “嘎——” 金属的螺纹咬口相互碰撞，发出了一点点响动。幽儿尽力把动作放轻。 凯尔希不在……凯尔希不在。她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就算凯尔希不在，内心的惊慌依旧压迫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而这个时候，她看见了一丝诡异的光亮，从吊灯与天花板的夹缝中渗透出来。 这是…… 这是“应急灯”的光……吗？ 可是，为什么…… 是…… 红色的？ 暗红如血的光亮，流泻而出，渗入幽儿颤动的内心。 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感觉身后有些响动。 而这一刻，飞速运转的大脑，传递给她一个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Doc……tor……” 困倦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幽儿惊恐得差点从高床上跌下。 凯……凯尔希？！ 她在床上？！ 身为猎物的本能，让她在第一时间内做出了自己所想的、最为正确的决定——飞速将吊灯拧回原位。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几乎要跳出她的胸膛。 “凯、凯尔希……凯尔希医生……？” 她跪在床上，沿着铺好的被子，一路摸索…… 而也就是这时，一只手从被窝里钻出，将被子拉了下去。 在一阵响动之后，可怖的墨绿眼眸，出现在了黑夜之中。 “……” “Doc tor……” 挂在稍显凌乱的短发上的眼罩，被凯尔希轻轻扯掉。她拔去藏在猫耳中的耳塞： “为什么……来这里？” “……” 求生的本能强迫着幽儿冷静。 不、不要慌……凯尔希看起来很困，她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 所以为什么我没有发现她——我明明在醒来的时候就往上面看了一眼的啊？ 该不会是因为她真的太平了一点吧？身材曲线完全被被子遮掩住了…… 不会的吧？！ 不，其实应该是“透视”的原因……医生一直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又睡在床的较远端，处于低处的自己当然不太能看到。 可是自己也叫了她呀？还那么大声？ 啊，耳塞吗…… 所以那种东西效果这么好的吗？昨天凯尔希可是听见一点点响动就醒了过来，而且差点用监控把我抓住啊喂！ 幽儿只感觉自己的认知有些问题了。精神似乎也不太稳定。 而偏偏现在，凯尔希那双有些困倦的双眼，依旧锁定在她身上…… “我……我饿了。”幽儿急中生智。 “饿了……？” “对。你还没给我做完饭呢凯尔希！你说好了，要给我做荷包蛋的！” 或许是真的代入了自己的谎话，幽儿的声音都理直气壮了起来。 凯尔希揉了揉眼睛。 然后，又眨了眨。 在幽儿的眼里，凯尔希这个时候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神经病一样。 神经病？ 这么几天下来，感觉自己确实要变成神经病了呢。凯尔希医生也是吧。 ——不，那个家伙一直都是神经病。 ——够了。一窝的神经病。 “啊……确实呢。” 凯尔希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身子：“太忙了……晚饭都没来得及做。” “……” 幽儿怔怔地看着凯尔希爬出被窝，披好衣服，一步步爬下床去。 然后，看着那家伙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办公把自己办得脑袋都烧掉了吧？这个时候不应该把不知死活的博士痛骂一顿的吗？ 真是……不可理喻。 算了，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把可露希尔小姐送过来的东西收掉吧。 第一卷 : 1-52 到货了喵 趁着凯尔希去做饭的功夫，幽儿赶紧再次打开顶灯，从里面拿出自己预定的货物。 钥匙。 权限卡。 蝴蝶结。 照片。 还有，微型摄影机…… 虽然为了骗取可露希尔的物资，幽儿在笔记结尾信誓旦旦地留下了一句“一周内supermarket凯尔希”，但实际上……可能性太低了。 且不说她对凯尔希的身体根本就不感兴趣，要一个星期解决战斗什么的，可能性太低了一点。 ……热水壶和应急灯就留在上面吧。拿出来的话，根本没有地方藏着呀。 幽儿特意留心了一下应急灯。果然，正如可露希尔的介绍所说，当凯尔希已经在厨房忙活的时候，灯火的颜色，从一开始的血红色变为了浅黄色。 至于热水壶—— 那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啊？！ 幽儿甚至有些后悔把这东西从可露希尔手里要过来。从可露希尔的介绍来看，这东西还真的只是一个热水壶……只不过是失忆前的博士用过的罢了。 还是看看吧。万一真的暗藏玄机呢？ 趁着厨房里的响动还没有停，幽儿又拿出热水壶，打开壶盖—— “呼” 什么东西飘落在了床上。 ——一张优惠券一样的东西。上面……画着一只猫猫。 啊，难道就是那个东西？ “Miss.Kal'tsit摸摸券”…… 这种不知所谓的东西真过分。幽儿希望她这辈子都用不到这张“优惠券”。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这张所谓的优惠券、连带着那些收藏品一起，带回了自己的私人空间里。 没有什么地方好藏东西。不过，塞在床垫下面，可以暂时解决一下问题。 然后呢？ 现在，她手里面能够直接使用的道具，似乎只有这把万能钥匙了。 权限卡没有可以解锁的地方，应急灯无法储存，蝴蝶结与照片的用处尚不明确…… 对了，还有那张摸摸券可以用。要不现在直接去厨房里把它用了吧？ ……开个玩笑。 算了，等着凯尔希过来给自己喂荷包蛋吧。道具什么的，总会有使用的时候的。 “呼喵……好好休息一下吧。让凯尔希那个家伙给我服务。” 幽儿这么想着，扎着绷带的小手拉开被子，坐了进去。 她特意把屁股往藏着收藏品的地方坐了坐。没有明显的起伏感，应该不至于被凯尔希一眼发现。 “这些东西……” “哎。” 仔细思考分析过后，幽儿还是意识到，从可露希尔那儿收购道具，并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对了，还有那个人……” 她打开手机，找到字母“W”所代表的那一行。 既然可露希尔小姐那儿没法得到更多援助了，那么，就得按照PRTS所说的，找到下一个人—— “Warfarin”（华法琳）。 只不过，根据普瑞赛斯所述，这位打着“医生”名号的家伙，需要用“鲜血”来收买…… 总感觉有那么些渗人呢。 所以，自己到底能从她那儿，得到什么东西呢？ “Warfarin……War、far……fa、fa、lin……” 有点难读的名字。默读的时候甚至有些舌头打结。 ……没有找到？ 奇怪。 一般来说，同样作为医生的华法琳小姐，身为凯尔希的同事/下属，她的名字肯定会在通讯录里的呀？ 再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不可能啊。幽儿奇怪地挠了挠头。 可是，她的眼睛应该不至于欺骗她。“W”字母下面所有的联系人都看遍了，就是找不到Warfarin的名字…… 不，绝对不可能的……这么多的联系人，不可能只缺了这一个关键人物呀。 要是说华法琳小姐是罗德岛的杂鱼干员也就算了，可是她毕竟也是医疗部的—— 等等。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后，再去锁定事实，要方便得多。 把寻找名字建立在“华法琳小姐一定在名单中”这个几乎100%正确的推论上的话…… 那么…… 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幽儿的目光，移到了这个字母下、最开头的那个联系人上。 “W”。 如果一定录入了名单的话，那么，这个打着引号的字母……就是华法琳小姐的缩写了？ 不要紧，明天趁着凯尔希不在的时候，打一个试一试—— 哎呀，差点犯大错。自己的手机可是依旧被凯尔希监控着的啊。 那怎么办？ 而也就是此时，凯尔希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饭做好了吗？还挺快的。 已经半天没吃过饭的幽儿，此时也在期待着医生究竟会拿过来什么东西…… 炖肉？烤肉？反正，反正荷包蛋是少不了的。 虽然半夜把疲惫的凯尔希医生叫起来似乎不太道德，但是，…… 什么啊！上午她把我弄得那么难过，现在可不能心软！ ——就应该让她累死。哈。 然而，当手电筒的光照进房间时，幽儿只看见了凯尔希手里提着的一袋猫饼干。 “凯尔希？我的荷包蛋呢？”她嚷嚷道。 “电器灶坏了。明天……要修。” 凯尔希的眼睑下方抹上了一道烟熏。——那当然不是无烟灶弄出的痕迹，而是她过去几个小时里一直高强度工作的证明。 猫饼干的袋子，被她“啪”地扔到了地上： “饼干。很好吃。” “我不管！医生说过要给我弄荷包蛋吃的！”幽儿继续嚷道。 “……” 凯尔希摇摇头： “我今天做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再去处理炉灶的事情……哈啊。没有精力了。” “那医生也是违约了。医生答应过的，每餐都要有肉。”幽儿不依不饶。 “好像我们昨天就这一件事进行了探讨。得出的结果是……合约里甚至没有要求我需要给你提供‘人’吃的食物。” “……” 幽儿哑火了。 她只能坐进自己开着帘子的私人空间里，一把扯过猫饼干，撕开袋子。 而饼干还没有入口，她注意到凯尔希那双困倦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的手看。 “……看什么看！困了就回去睡觉啊！” “……” “又不是你给我包扎的！搞得好像很自豪的样子！” 幽儿闷着一口气，把饼干丢回袋子里，扯掉了手上的纱布。 伤口还没有愈合。 凯尔希看着散落在地板上的药物，想要去捡—— 迟疑了一会儿后，她收回了手，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去。 第一卷 : 1-53 梅开二度？ 一夜无眠。 幽儿上一觉睡得稍微久了一些，导致本就作为夜行性生物的她，一整个晚上都没法入睡。 现在是早上6:30分。她已经饿得不行了。 饼干？ 那种干巴巴的东西，有什么碰的必要吗？ 她只有可能忍受猫条和猫罐头这些东西……猫饼干什么的，不存在。 “凯尔希！我要吃早饭！”她往上铺喊了一嗓子。 没有回应。 这，不太正常吧……这个女人睡得这么死？ 幽儿钻出帘子，爬到上铺。 成熟的菲林躯体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连头也包了进去。 有那么一瞬间，幽儿甚至怀疑凯尔希医生是因为不想给她做早饭，所以才…… 她试探着拉了拉被子，却只看见一张疲惫的猞猁脸蛋。与凯尔希医生平日里严肃的形象完全不符。 “凯尔希？凯尔希——” “……” 算了，这家伙叫不醒了。 幽儿叹了口气，走到卧室门口，打开吊灯（通电）。 厨房里应该还有吃的……自己弄一点吧。比如，昨天的面包片抹果酱之类的？ 再一次来到厨房，幽儿开始翻找能够食用的东西。 ——严格来讲，这里算不上是厨房。没有那种大型的灶台，只有一架小功率源石炉灶和几口小锅；没有那种烧菜后留下的烟熏气息，反倒有种厨房不该有的清淡香气。 而最为糟糕的是……面包没了。 倒一倒那个巨大的纸袋，却只能摇出来一些面包渣。总不能拿果酱拌着吃吧？ 除此之外，厨房里还有一个上了锁的箱子。估计里面装着的，就是昨天凯尔希给自己当午饭的猫罐头。 万能钥匙可以解开绝大部分的锁，但是……密码锁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幽儿倒是从空旷的冰箱里翻出了一包冷冻培根、还有一些鸡蛋。如果自己没有忘掉厨艺的话，应该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当然，自己大概率是已经忘记了吧。——或者说，失忆前的自己，也根本不会做饭？ 不管怎么样，还是试一试吧…… 拿起煎锅，用夹子夹出一块培根，点火…… 诶，火呢？ 等等，昨天凯尔希好像说过灶台坏了来着……而且，她还说自己很累了，明天要修。 那也不能一直这么饿着呀。得自己试试…… 试着修源石炉灶？ 如果成功的话，凯尔希医生也…… 等等，关凯尔希那家伙什么事！完全是她自己想要吃东西罢了！ 顺带着可以给疲惫的医生做一份早饭。 幽儿蹲下身去，认真观察着源石燃气管道的构造。 “这里……这里。” “可以稍微检验一下，如果这儿闭合之后还是无法打燃……” 真奇怪，这种专业性有点强的工作，她反而能应付得来呢。 失忆前的自己，真的很厉害吧？ 如果不是凯尔希这个可怕的家伙想要等自己记忆复苏后进行清算，幽儿其实还挺期待着恢复记忆的……吧。 随着“啪嗒”一声轻响，源石能燃气输送的声响随之传来。 而后，呼啦—— 点燃了。 而且，点燃的声音，差点把小猫咪惨叫的声音给淹没。 ------------------------------------- ------------------------------------- ------------------------------------- “你这次需要找什么理由？Doctor。” 凯尔希放下手里的灭火器握把，声音冷漠得可怕——甚至无法从中听出一丝应有的怒火。 幽儿看不见凯尔希的眼神。灭火器的泡沫糊在了她的头发上，让她无法看清前方。 …… “我……” “想给我做早饭？觉得用这种理由，我可能会稍微开心一些，是吗？” “……” 幽儿默不作声。 她只是从烈火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抹了抹头发上的泡沫，勉强撑着橱柜，从地上站起。 “凯尔希……你不接受这种理由吗？” 幽儿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自己又要起来的情绪： “还是说，你只是觉得，这种行为……” “你好像搞错了什么，Doctor。” 凯尔希收起灭火器，放回实验室的灭火箱里。 她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任何的倦意，只摆着冷漠得让人痛苦的面容： “——你把自己的地位放得太高了。” “……？” “难道你真的觉得，签订了合约之后，我们就可以愉快地共处一室？即使偶尔有一些冲突，也可以尽力地找到解决办法？” 凯尔希的吐字很快，但极为清晰——每个字都狠狠敲在幽儿的心头。 而后，医生只是冷冷一笑： “够了。虽然性格没有改多少，但你的幼稚可真让我惊讶。” “你说……什么……” 幽儿的视线透过发从间的缝隙，扎在凯尔希身上。而后者完全不以为意： “昨天的牛奶，还有今天早上的这场小火灾……恐怕以你现在的思维，还没法意识到这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我……” 幽儿咬了咬牙。 咎由自取…… 对，是她把自己烫伤的，是她试图去点火而酿成实验室火灾的， 可是，可是…… 幽儿从未感到过如此的无力。并非来源于身体上的虚弱，而是…… 而是什么？ 真奇怪，她自己也无法回答。 “这么说起来，你和以前的Doctor，确实在性格上保留了不少。‘自以为是’这一点尤为明显。” “你真的以为我需要一份热牛奶？以为我需要在起床的时候，能够吃上一顿早饭？……或许用现在的你的思维去思考，这种行为，很温暖吧？” “可笑。如果我真的需要，罗德岛上能做好这些事情的人有很多。至少她们不会像你一样，让热牛奶泼到自己的手上、未经漏气检验就直接点火……” “你真的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吗？” 看着表情逐渐失去生气的幽儿，凯尔希只是上前一步，捏起她的下巴，撩开她凌乱的发丝，冷冷一笑： “——你现在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当好容器，配合治疗，让博士的记忆正常恢复；而不是从这些自我感动的行为中试图获取存在，同时给我增添麻烦。” “如果你能够听话的话，作为对你的奖励，我允许你和我继续保持那份合约……” “让你能够稍微从那些我所不知道的反抗当中，得到一点点的……快乐。” —————————— py一本粥游同人喵~ 《美味又易燃的方舟之旅》，真·泰拉大陆（乐子人主角，和另一款游戏泰拉瑞亚相关喵）~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第一卷 : 1-54 痛 【正在录入病患信息……】 【请选择疾病分录（有多项病症可多选）：A.撞击伤 B.戳刺伤 C.……】 【已选择：ABG（撞击、戳刺、烧伤）】 【请选择病患情况：A.轻症 B.……】 【已选择：A.轻症】 【请稍等。正在为您安排病房入住手续……】 【自动手续安排已中断。正在进行人工安排。】 【身份信息检测中……Doc.Kal'tsit，欢迎使用罗德岛医疗人工安排系统，P.R.T.S. Vier1.0.3。】 【医疗报单打印已完成，请在右侧接口处取出，交付给医疗部前台。】 “……” 凯尔希看了一眼身后依旧昏迷不醒的博士，蹲下身子，扯下了那张报单，将其撕得粉碎。 然后，走到病房边的垃圾桶边，张开手。 纸片下坠，在空中做着毫无意义的挣扎。纵使左右摇摆飘扬，最后还是只能坠落下去。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房间前端挂着的钟—— 上午，8:15分。 给博士进行紧急处理花费了凯尔希一些时间。还有精力。 纵使凯尔希再怎么游刃有余，在昨天如此疲惫的工作之后再接下这样一例小手术，也会感到困顿； 纵使凯尔希再怎么处事不惊，在博士忽然转身、拧开燃气引发爆炸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也陷入了极短暂的一阵空白。 博士想杀了她？ 怎么可能？先前的火灾也只不过是小范围的引火，更何况博士离着源石炉灶更近？ 那，博士是想…… 毫无疑问，只有这个答案。 凯尔希在他人眼中的形象是绝对理性的。然而，她自己却没有把握这么认为。 她能够从内心的情绪波动中，感受到自己的感性因素在处事方面所占的分量； 而用那个家伙的话来说，她的感性，是“极度自私”的。 再具体一些？ 不……够了，真的够了。 凯尔希只知道，以她极度自私的感性，根本无法理解博士在那一刻的所做所为。 直到她看见博士睁开眼睛。 “……” “…………” “…………哈。” 当看见洁白得接近虚无的病房内部时，看见自己双手被层层包扎的样子时，幽儿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哎呀，没死呢。真是不巧。 而随后，她看见了头顶的吊瓶，以及从吊瓶延伸下来的输液管——就这么插进自己娇嫩的肌肤里。 “凯尔希。”幽儿叫了一声。 凯尔希似乎没有料想到博士会主动叫她。她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不确定”的情绪。 “能把吊针拔掉吗？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幽儿继续说道。 “不行。”凯尔希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输液是必须的治疗程序——” 她扑了上去，死死摁住博士的手。因为那个混蛋正一脸微笑着要拔掉针头。 “放开我，凯尔希。” 幽儿的语气分外冷静。冷静得就不像是一个前一小时还要自决的人。 “你没资格这样做。”凯尔希死死瞪着她：“我还要用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凯尔希，搞得好像是大脑移植一样……我只是失忆了呀。这具身体的归属权还是我的。” “但你什么都不知道！” 凯尔希的音量逐渐拔高，而她似乎浑然不觉： “你……你这只蠢猫，如果是她的话，根本就……根本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 幽儿摇了摇头。 她放弃挣扎，缓缓躺回了床上。凯尔希依旧没有松开钳制住她的手。 “凯尔希。” “嗯？” “我恨你。”幽儿平静地说道。 “随你便。反正失忆前的你，也很恨我吧——大概。” 可能是真的有些累了，凯尔希松开手，缓缓起身： “但……我不在乎。我只要恢复你的记忆，然后把以前的帐算一算……” “那我就把这具身体彻底毁掉。让你算不了账。” 幽儿的话语已经几乎失去了感情。然而正是因为此，才显得分外可怕。 而事实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将感情掺入话语里了。 第二次源石气体爆炸比第一次严重。烈焰灼伤了她的一小部分肌肤，所幸未留下痕迹；而爆破产生的冲击力将她撞到橱柜上，飞出的破片割到了她的手臂…… 啊，也就这样了。 但还是好痛。真的好痛。 好累啊。 她真的不想在对付凯尔希这个女人了。 既然自决的路径既能让自己解脱，又能让凯尔希感受痛苦……为什么不去做呢？ 反正她也不会在意自己。 不会在意自己在纠结许久后加热的牛奶，不会在意自己希望能给疲惫的医生做一顿早饭的愿望…… 可恶…… 不管怎么样，自己受到的伤害，总是比凯尔希受的伤要沉重啊。 “……” 沉默。 极为冗长且可怕的沉默。 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还有两只菲林。 “噗嗤” 幽儿忽然笑出声来。 凯尔希望向她：“干什么？” “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幽儿整了整自己头顶垂下的输液管，坐起身子。 “没有必要拐弯抹角。”凯尔希冷冷道。 “我以前还很奇怪呢，为什么你对我的身子那么有兴趣，却迟迟没有下手……后来才发现，原来你是把我当成宠物养啊。” 幽儿说着，露出了一丝难以觉察的苦笑。 凯尔希轻蔑地挑眉：“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而重点就在这儿。在你看来，一具身体，同时具有‘宠物’与‘爱人’两个身份，是一件很难以处理的事情……对吗？” “你……” 凯尔希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又坐下。 没有必要争辩了。 她和失忆后的博士交流了太多次，她已经在每一句话中流露了自己的情感——实际上，凯尔希并不擅于掩饰这些。 爱人？ 不，从没有……只是那个混蛋撒过的谎而已。 “凯尔希，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幽儿深吸一口气，尽力挤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在你的眼中，‘博士’这个名字，所代表的……” “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呢？” ------------------------------------- A.一个人 B.两个人 （请在间贴选择选项并说明理由。不同的选择会导向不同的路线——甚至结局。） 第一卷 : 1-55 无差别驯服 A. ------------------------------------- 博士在质问她。 那个任由自己玩弄的小猫咪……在质问她。 凯尔希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现在，她完全有能力封锁一切博士自决的方式，再好好对这只不听话的小猫咪——这具空壳，进行治疗。 可是，她…… “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凯尔希很少去花时间思考这样的问题。然而，如果幽儿的质询她都无法回答，那她又该如何应对记忆恢复后的“她”？ 房间里很安静。但至少，并没有一开始那样可怕。 两只菲林就这样互相看着。谁也没法从谁的眼神中读出什么情绪。 “你……真是。” “拜托，回答我的问题呀，凯尔希医生。” “……” 凯尔希把椅子拉过来，坐到幽儿身边： “很抱歉，我……没有能力回答。” “没有能力？这个词从医生的嘴里说出来，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呢。” 幽儿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而后说道： “这样吧，医生，告诉我……当我记忆复苏后，你所谓的‘清算’，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与你无关。至少是‘现在的你’。”凯尔希沉声道。 “啊啦，真感谢医生，还肯用‘现在’做定语修饰我呀。” 幽儿摊了摊手：“可是，这种与‘未来的我’私自立下约定的行为，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呢。” “……” 凯尔希低下头，眉眼微垂。 “博士。”她轻 轻喊了一声。 “诶。凯尔希。” 幽儿应了一声。原本充盈着伤感的眼中流露出俏皮。 凯尔希的话语在嘴边滞留了一刻，最终还是缓缓吐出： “我明白……明白你所想的东西。如果我执意将你与‘她’分开来看——啊，请容许我在这里将你分开称呼……” “那么，既然自己只是一个未来的容器，无法得到与失忆前的自己相同的尊重……” “如果身为宠物的自己，终将被我所认为的那个‘她’取代——那也没有必要为了未来的自己受罪，对吗？” 凯尔希一口气说了很多。 她不知道自己表意是否清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说中了幽儿心中所想…… 但是，…… 只是简单的交流，对吧？ “难得你暴露出自己丑恶的一面啊，凯尔希医生。”幽儿微微笑道。 凯尔希只是追问：“我说对了吗？” “对，太对了。” 幽儿勉强抬起自己被破片割伤的双手，轻轻拍了拍： “就是这样嘛。既然医生不肯给予我足够的尊重，那我也就没有必要为医生的计划考虑了——未来的我会怎么样，我才不关心呢。我只知道，如果这个容器没了的话，医生肯定会很不开心。” “虽然我能够猜想到你的想法，但恕我无法理解你的思维……Doctor。” 凯尔希的手掌压在额头上，轻声叹息： “哈……就算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痛苦，那你又为什么要让未来的你，和你一起陪葬呢？” “不存在陪葬这种说法。” 幽儿有些费力地摇了摇被绷带绑着的手指，道： “世界上只有一个Doctor。你可以说我已经放弃了未来，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陪葬——你不会以为我像医生你一样，把博士分成两个人看了吧？” “……”凯尔希沉默不语。 “听好了。现在这具容器的支配权，在我手上。” 幽儿的语气变得有些任性起来： “我现在能够活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我还想寻找一些自己存在的意义。不要用所谓的‘未来’来绑架我——现在在和你对话的，就是现在的我，一只记忆不太完整的小笨猫。” “那我大可以把你的四肢彻底束缚，让你无法挣脱……然后，强行治疗，将你的记忆恢复。”凯尔希试探着说道。 “记忆恢复？” 幽儿勾起嘴角：“即使恢复了记忆，难道我从苏醒以来、一直到那个时候前的记忆……就会被掩盖了吗？” 凯尔希的脸陡然变色。她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极其低级的错误…… 如果这样下去，她，再也等不到那个人了。 当记忆复苏的那一刻，出现在她眼前的，将不再是那个纯净的博士，而是一只充斥着怨念与矛盾的…… 恶灵。 而并不会像她之前所想的那样，“记忆复苏后的博士融合身为宠物的意识，服从于她”。 “请便吧，凯尔希医生。” 幽儿张开双臂，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可以保证，即使记忆复苏了，你过去深爱着又痛恨着的那个人……会永远将这份怨恨埋在心里。永远。” “你在威胁我？” “哪里呀。我也想和医生谈谈的。” “和谈？” “算是吧。医生，你没有选择哦。” “……” 总算，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彻底消散。 即使是失忆的博士，依旧和凯尔希有种莫名的默契…… 猫可是很自私的生物。然而，在必要的情况下，合作也是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你想怎么样？Doctor。”凯尔希先开了口。 “嘛，你对过去的我怎么样，就对现在的我怎么样吧。” 纵使身上的伤还留存着，幽儿仍旧做出一副很轻松的模样。 “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凯尔希医生，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会负担起这具身体的一切——它的过去，它的现在，它的未来。” 二人对视着。幽儿紧紧盯着凯尔希的双眼，她的眼眸没有闪烁一下。 “那我可要狠狠清算你了。” 凯尔希已经来到了病床上，将博士半压在身下。 虽然此时仍是白日，可她眼瞳中的墨绿色却已无法遮掩。她贪婪地舔了舔嘴唇。 “呀，那可不行……” 即使尚处病痛中的自己被这样骑脸，幽儿仍没有一丝惊慌： “清算什么的，等我记忆恢复之后再说吧。我可不想在面对医生指责时……因论据缺乏，无话可说。” “那，或者我也可以把我们以前的事情，好好再复述一遍？” 凯尔希的手已经伸向博士的领口。衬衫在这种体位下很难直接脱去，她干脆直接将其撕开。 布料向下撕裂，呈现的景象让她嫉妒；而她也只是低下头去，沉醉其中。 “呵……那，也是等下的事情了……吧。” “闭嘴。你现在应该用身体迎合我，不是说这些话……” “唔。原来，以前的咱们，是这个样子的吗……” “以前的技巧都忘了吗？那可是会吃亏的……。” “呼……” ———————— （Happy End 1:无差别驯服） （没有完结，请勿撒花！） ———————— 咳咳……又到了猫猫最喜欢的py 环节喵！ 《侦探小姐，抓到你了哦》 非常优质的百合原创喵！而且是病娇…… 第一卷 : 1-56 我恨你，“博士” B. ------------------------------------- “……” “你不该问这些问题，博士。这对我要做的事情毫无意义。” 凯尔希冷冷地回答道。 “博士”这个词，从她的口中吐出的时候，让幽儿感到分外的……陌生。 “凯尔希医生，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想过……” 幽儿稳住自己有些紊乱的气息，问道： “当我的记忆完全被唤醒的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你所想象中的那个计划，真的会成功得那么顺利吗？” “会啊。” 凯尔希转过身去，盯着门口空白的地方，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听好了，小猫咪……你现在的意识虚弱得很。失去记忆的你，所残留下来的一些思维，也只不过是一具和你肉体类似的空壳而已。” “我，……” 幽儿感觉大脑空荡荡的。 空壳…… 什么意思？ 她抱住自己的脑袋，似乎是想要确认凯尔希医生所说的话。 “说实话，我的计划并没有进行得像我所预料的一样完美。不过，问题出现的地方……和你猜想的不一样。” 凯尔希仍旧背着身，看向门口。 此时的她，不再像是在自说自话，而是对着某一个“无形”的个体对话—— “在你失忆的这段时间里，我本来想向你灌输一些‘行为’与‘意识’，让你在记忆复苏的时候能够依然任我操控……” “……” “可是，小猫咪啊……你的自我意识，似乎太过强烈了一点。” 凯尔希说着，转过身来，看着幽儿。 幽儿的双眼已经几近失神。她从未在凯尔希医生的眼中看见过这样的漠视——即使是在二人关系最为恶劣的时候，医生的眼中，也是包含情感的。 可现在呢？ 　加{1%#0*%1$$7+}4%%5记~号&$熠-韭>{9#@4->9%|8　她記+}号|啾@+疤…意}}伶*n{J%义+骑{-似=五$|玖{斯*$啾$/疤…巫/易@起|@拔@&扒-/凌=-奇-流{|n>=j以 她不再是一个具有生命力的个体。在医生的定义中，她，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去承载另一份记忆的工具。 不……这份记忆，明明是属于她自己的啊？ 这具身体，以及它过去所拥有的意识……不应该和她就这样分开的！ “计划到现在，事态有一些超出了我的预料。好在……我仍能掌控。” 凯尔希似乎是有些累了，拉过椅子，就这么坐下。 她翘起腿，身子微微后仰： “当合约签订的时候，我其实还很高兴呢。因为这样，我在把那个令人厌恶的家伙找回来之前，还能暂且得到一只可爱的、与博士完全对应的小猫咪……” 一边说着，她叹了口气： “哈……真是伤脑筋呢。这个本应该作为‘容器’的个体，这个博士的暂时替代品……让我有点失去兴趣了。” “你当然能够思考，但，你在思维支配下做出的一系列行动，与以前我所认识的那个博士，相差得越来越远了。一个容器，并没有办法让我感受到那种神秘而忧郁的美……” “这不怪你。没有将你塑造成我想要的模样，是我的问题。” “在多次对你的症状进行分析后，我不得不相信一个事实：当这具失去记忆的躯体再次苏醒后，在你与我相伴的这段时间里，于你的脑海中衍生出的东西……不仅仅有新的记忆，竟然还有新的‘意识’。” “一个让我厌倦无聊的、甚至给我造成了一大堆麻烦的‘意识’……就像电脑里的木马病毒一样，让我烦不胜烦；” “甚至，当我出手处理时，这个木马居然以打碎容器为代价，想要来威胁我。” 意识…… 幽儿只感觉眼前有些晕眩。 为什么？ 明明自己还是以前那个博士，还是用的她的大脑…… 不，不对…… 她……她不是博士。 她仅仅只记得，自己苏醒的前一刻，那个在脑海中回荡的残像……P.R.T.S.的残像。 普瑞赛斯留给了她“幽儿”这个称呼，然后，放开拥抱，让她带着这份残缺不全的意识，来到了这个闭锁着的世界上。 而所谓的“博士”？ 她与“她”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就只有这具相同的身体的吧？ 渊博的学识，神秘的魅力……她没有。她全都没有。 凯尔希静静地看着她，又开口道： “那我，该怎么办呢？一个用来装葡萄酒的杯子，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装上了橙汁……” ——“所以，你想要把我‘倒掉’吗？凯尔希医生？” 幽儿的双手在被单下紧紧扣住。她试图控制声音，不想让语调暴露出过于激烈的内心。 “很聪明。在这一点上，你和那个家伙很像。”凯尔希点了点头。 “‘那个家伙’？” 幽儿勉强笑了笑： “凯尔希医生，我想我得提醒你一点……你所说的‘那个家伙’，也只不过是我失去的记忆；当你把她找回来到时候，也只不过会和我融合而已——” “你错了。”凯尔希打断道。 幽儿想要立即张口质问。然而，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东西…… 她感觉好冷。 如果能照一照镜子，她的脸色，应该是苍白的吧…… 几乎都要晕眩过去。 “看起来你也想到了这一点呢，博士。” 凯尔希顿了顿，说道： “过去的你，可是承载了那么多的记忆与知识的……一点点残留在杯底的橙汁，在葡萄酒源源不断的注入下，味道也会被冲淡的吧？” “……” “所以，一开始你所询问的那个问题，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凯尔希站起身来，走到博士的床前，俯下身子： “你和她……终将是‘两个人’。” “……” 幽儿没有回答。她已经无法回答。 她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想那些自己无法忍受的画面： …… 她自己。 但，又不是她自己。 是凯尔希口中所说的“另一个人”。 她身披斗篷，兜帽与发丛遮掩住她精致的面容，湛蓝的眼眸犹如宝石般闪亮，又如深海般幽邃； 她的嘴角勾起笑容，淡淡的邪恶与优雅将她包裹，引人沉醉，令人恐惧而又向往； 她的一切，都埋藏在自己记忆的深处，静待揭露； 而我…… 我恨她。 第一卷 : 1-57 囚禁与“死刑” 凯尔希暂时离开了。留下幽儿一个人在房间里。 临走之前，她收走了房间内一切尖锐的物品——包括拔去幽儿手上的那根吊针。 她真的很怕博士**。 她真的很怕……这个自己费了好大力气造出来的“容器”，就这么破碎掉。 而她并不关心小猫咪的想法怎么样。 ——这是幽儿的所想。或许她带上了一些情绪，但她相信，事实与她所想的，相差不大。 …… 幽儿就这么躺在病床上，空洞的双眼望向同样空洞的天花板。 床板很硬。床垫如同不存在一般，让幽儿怀疑身下只是垫了一张床单而已。 接下来……该怎么做？ 静静地在这里呆着，让凯尔希把自己的病治好，再回到自己那个温暖的小窝里？ 然后 呢？ 等待着凯尔希对自己一步步治疗，直到她所憎恨的那个意志，逐渐侵蚀自己的大脑？ ——她和“她”，已经是两个人了。 合约已经破碎，而它留下的最后一丝媾和的余地，也已经消失。 “吱——” 房门缓缓推开。在此之前，幽儿已经听见金属物件响动的声音。 凯尔希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手铐？ “为了防止你在此后的治疗过程中做出过激的行为，我有必要对你的行动进行一定的拘束。” 凯尔希面无表情地说着。她举起手铐，眼神中依旧带有一丝请求确认的意味。 幽儿机械地伸出了双手。 “咔哒” 从此刻起，她就成了这座白色监狱里的囚徒。 而且，是死刑犯？ 是这样的吗？凯尔希是这样想的吗？ 从今天起，在三个月之后等待着她的，将不再是所谓的“清算”……而是意识上的消亡。 凯尔希，你不会在意的，对吧？ 凯尔希，当你最终去品尝那杯你自己酿成的葡萄酒时，你还能感觉到那一点独属于橙汁的甘甜吗？ 你不会在意的，对吧？ 我也不在意。 “凯尔希医生，……” “干什么？” 凯尔希轻抚着她手上的伤口。那儿的肌肤已经白皙如新，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那是昨天的伤痕。 和今天造成的伤痕相比，仅仅在“加害者”来源上有着一点点区别。 昨日的伤痕，受创于她依旧寄托着希望的凯尔希医生；今日的伤痕，受创于眼前这个不久就会将她的意识夺走的恶魔。 然而，幽儿并不会把“她们”分开来看。 凯尔希就是恶魔，过去是，现在是，永远都是。 “……我……想回到实验室去。” 别过头去，回避与凯尔希医生的视线交接，幽儿轻声念着。 “你能行动吗？现在。”凯尔希淡淡问道。 “不……还不能。” “这儿睡得不舒服？” “……嗯。” 凯尔希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下午带你回去。” “嗯。” 说完最后一个字，幽儿把头蒙进了被子里。她不愿意再与外界交流一刻。 而凯尔希依旧驻足床前，并未离开。 片刻，她把身体稍微向床边倾斜，说道： “等下阿米娅要来看你。尽可能不要把过多的负面情绪传递给她——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 “你觉得我会听你说的这些吗？”幽儿的声音被被子裹着，很是沉闷。 “那就请你随便吧。你真的觉得那个孩子很单纯吗？” 凯尔希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转过身去。 片刻的沉默后，幽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再怎么样不单纯……至少比你这个恶魔要善良。” “善良？” 凯尔希回过头来，强行拽开被子，逼迫着幽儿与她对视： “——听好了，你是最没有资格提到善良这个词的人。我们都是恶魔……只不过与你相比，我可能算比较温柔的那种。” “我们？凯尔希医生，亲口说出‘两个人’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提到这个词？” 幽儿的牙齿死死咬着，丝毫不惧凯尔希威慑性的眼神，将脸庞凑到她的面前： “凯尔希，比起你那种高傲包裹下的恶意……我要善良得多！” “我会用我的善良去照顾一切的人与事——即使是被你囚禁着的我，也会因为这份被你利用的善良，去给你热牛奶，做早饭……即使最后的结果是被你伤害，我也会忍受这份痛楚。” “而你？你们？凯尔希，还有你过去纠缠不休的那个混蛋……我说的就是博士，不用露出那种怀疑的表情！” “我根本就不在乎她是否善良，我根本不在乎她——彼此在乎，是你们这些恶魔之间的事情，我无意参与！” 她的脑海难以承受如此激烈的情绪，她的身体无法支撑这样的气势……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已经将过去的自己打上了恶的标签，但她……真的厌恨着“她”。 幽儿费力地喘息着，脆弱的病床跟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抖。 喘了片刻，她无力地卧倒在了床上。然而，她的眼睛—— 凯尔希从这具容器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从未在博士眼中见到过的厌恨与愤怒： ——“听好了，凯尔希，你这个脑子整天想着**，却一滴奶水都挤不出来的混蛋……”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三个月……我会用一切的力量去反抗你，我不会让你得逞；如果我注定逃不过消亡的命运，那我也会用我最后的一口气，让你感受与我的死亡相同的痛苦……” ——“就算我的意识最后会被侵蚀，我也会让我的怒火永远高涨，让另一个恶魔在取代我的身体时，去被迫继承这种愤怒……” ——“凯尔希，你给我——” 她没法发声了。凯尔希的手忽然凑近，捂住了她的嘴巴。 怒火无法通过言语表达，便转而涌入她的眼神之中；然而，下一秒，讨厌的泪光却浇灭了这份火焰。 “阿米娅要来了。你的情绪最好稳定一点。” 凯尔希这么说了一句，松开了手。 幽儿被镣铐囚禁的、纤弱的小手，就这么无力地扒在床栏杆边。她不住地咳嗽，停不下来。 “我应该没有多用力。需要弄一点止咳糖浆吗？”凯尔希问道。 “那东西最好糊在你的**上。” “我现在就可以让阿米娅先暂时离开，然后让你好好冷静一下。” 凯尔希站起身来。不断的言语挑衅，也让她的怒火涨起了一些。 而她的愤怒，是没有温度的—— 不，应该说是，“低温”。 冰冷的怒火。让人感觉不寒而栗。而在发火这一方面，她显然比幽儿更有经验。 阿米娅…… 那就让她先走吧。 幽儿宁愿在凯尔希面前擦干泪水。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第一卷 : 1-58 我会拥抱你 上午，10:30，罗德岛最高层，“医疗总监控室”。 已经是上午时分，乌萨斯边境的天空少见的晴朗。而本应该沐浴在阳光下的走道，却被帘布死死封住，任由阴影充斥在走廊中的每个角落。 窗帘是凯尔希拉的。从幽儿的病房里离开后，她觉得自己需要稍微冷静一下。 并不是说她的情绪很激动。相反，她太冷静……冷静过了头。 过热的机器无法运转，而一直保持着低温的机器，同样也难以运作。 她想静下来思考一些问题。然而，自己那种偏执而又自私的感性，却让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甚至连从何思考都无从谈起。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思考什么。 “嗒、嗒、嗒、——”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向着凯尔希医生这边移了过来。不同的是，往日这份轻快明亮的脚步，此刻却只剩下了急促。 “凯、凯尔希医生……” 小巧的兔耳在眼前晃动。阿米娅俯下身子，似是因为过快的奔跑而耗尽了力气。 凯尔希微微抬头：“慢一点，阿米娅。” “博士……博士在哪里啊？我……” “先调整好呼吸。” 尽管自己的情绪都没有安定下来，凯尔希依旧试图安稳这只有些慌张的小兔子： “记住我不久前跟你说的。只要进去抱抱她就好了，不要说多余的话。如果她要拉着你说些什么，让她倾诉就好。” “我……明白了。凯尔希医生。” “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要给博士的东西……”阿米娅下意识地护住了怀中的“礼物”。 “啊。”凯尔希有些困倦地指了指身边的椅子：“放在这里就好。我等下……” “我要亲手给博士。” 阿米娅抛下一句话，急匆匆地朝着来时的路线继续向前跑去。 凯尔希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微弱的灯光没能照亮她的面容——这也是她能够放心采用这种神态的原因。 良久，在听见了走廊那边传来的敲门声后，她仰起头。 银白的头发垂落在肩上，飘忽不定地摇动着。 ------------------------------------- 木偶。 当阿米娅推开病房的房门，看见坐在床上的博士时，这是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词。 她，明明还活着，明明还睁开着眼睛…… 可是，却已经几乎难以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身为人的生气。 “博士？我……” “……” 幽儿眨了眨眼，望向阿米娅的方向。 对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可爱与灵动，只剩下了悲伤的情绪。 “你……没必要来看我。”她迟疑了一会儿，说道。 “怎么没必要！” 阿米娅跑了过来，在博士的床边坐下，紧紧握住那只机械般僵硬的手—— 那是博士的手臂，唯一没有包扎到的地方： “博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告诉阿米娅吗？” “……” 幽儿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去，不愿看她。 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自己受伤的原因吗？ 够了。**未遂这种事情，说出去可是会丢死人的。 她已经足够痛苦了。她不想再要多忍受一份难堪——放过她吧，她真的受够了。 “博士，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啊？” “……” 原来你知道啊。 那更没必要告诉你了。安安心心做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吧，我没有将悲观的情绪向你蔓延的必要。 然而，幽儿内心的悲伤与痛楚，却通过某种名为“情绪吸收”的能力，完完全全地映射到了阿米娅的心中。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会让那个永远神秘而可爱的博士，做出这种事情？ 为什么前几天还在接受她的撒娇、抱着她一起睡觉的博士，现在会被缠上令人畏惧的白色绷带，被镣铐所拘禁着，就这样躺坐在床上？ 博士？ “博士，……” 阿米娅看着幽儿的脸。 她希望能就此在对方的脸上找到一点能够表达想法的表情……或者说，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能够与自己稍微交谈一些。 然而幽儿已经成为了木偶。不会说话的木偶。 ——不仅仅是不会说话。最让阿米娅揪心的是，博士……已经不向外界表达了。 “……阿米娅。” “博士？” 总算，她听见了博士发出的第一声。 然而，也正如她所感知到的情绪那样……博士的声音，已经被无法掩饰的痛苦所淹没： “阿米娅，你回去吧……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只是想来陪一下博士！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 “……” “变成”，吗…… 幽儿的另一只手紧紧压在双眼上。刚刚与凯尔希的对话再次回响在耳边，让她难受得几乎晕厥。 而阿米娅只是紧紧地握着博士的小手。冰冷的镣铐依旧圈在手腕上，她却毫不在意。 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无比希望自己能够将博士的痛苦用能力吸走，而不是看见博士在无形的深渊中挣扎。 “……阿米娅，你该回去了。” 幽儿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让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平稳： “你不应该和我一起悲伤。笑一笑……我保证，要不了多久，你所希望的那个‘博士’，就会回到你身边的。” “怎么可能！” 阿米娅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从博士那儿感知到的悲恸，完全融进了她的嗓音里： ——“失忆的博士，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说什么回来之类的话……” ——“你根本不知道以前的博士是什么样！你根本不知道……” “……” 小兔子的脑袋埋在了幽儿胸前，随着情绪的波动而微微颤抖。 而幽儿无神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天花板。 …… 是啊，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我也不可能变成她的样子。 甚至，在不太远的将来，我和她的差别……或许会越来越大吧。 不过不要紧，阿米娅…… “……” 幽儿僵硬的双手总算动了动。她用着自己被伤害到只剩下一点的温柔，轻轻抚摸着小兔子的背。 不管最后，我和“她”的差别有多大……她都会回来的。 回到这个世间，回到你们的身边…… 而那个时候，就不会再有这种可笑的争端，不会再有这种令人作呕的命运，什么都不会有…… 她会回来的。 …… 吗？ 第一 卷 : 1-59 情绪吸收 待阿米娅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好一会儿后，凯尔希才站起身，走进病房。 幽儿低着头，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兔子玩偶。她在盯着玩偶看。 “Doctor。”凯尔希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幽儿的神情甚至没有半点变化。她只是微微挪了一下手，轻轻抚摸着兔子玩偶的耳朵。 “阿米娅给你的吗？”凯尔希问道。 “是。” 简短的一句回答。 现在的场面，甚至有种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博士在和兔子玩偶一起玩耍，而凯尔希只是不小心闯入的打扰者而已。 但玩偶终究不是人。 她，也终究不是“博士”。 凯尔希走到幽儿的床边，侧着身，坐下。 “玩偶能给我看看吗？”她问道。 幽儿没有回话，只是抱了抱怀里的兔子玩偶，随后将玩偶递给了医生。 凯尔希接过玩偶，轻轻抚摸着表面的绒毛。 很少见到她有过这么温柔的动作。至少，在对待博士的时候没有。 “这是你在她小时候送给她的。当时似乎是她的六岁生日……吧？” 医生望向天花板与墙面的接隙处，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之中。 “不要把我和‘她’混为一谈。”幽儿冷冷地提醒道。 “嗯？” 凯尔希好像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听懂博士的话。她转过头来，看着博士灰暗的眼瞳后，才意识到了某些问题。 奇怪。“两个人”的说法，也是她自己同意了的…… 那么，或许只是因为看见现在这个“她”的容貌，想起了过去的博士吧？ 不，她仅仅是一个失忆症患者而已啊……难道患者的人格，就应该这么被医生分割开来吗？ 仅仅是因为她是凯尔希医生？博士过去的同事，关注着她的人，以及…… 但，普通的失忆症患者，不应当衍生出不属于其自身的意识。在越来越多次的交往中，凯尔希能够明显感觉到，现在的博士……就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那样，本应当装着葡萄酒的玻璃杯里，却被换成了橙汁。 可是，这就是她要剥夺这份意识的理由？ 那这种情况，导致葡萄酒被换成橙汁的真凶……到底是谁？ 凯尔希在思考。她相信幽儿也已经思考过。 但实际上，幽儿根本就不需要思考…… 因为这本就是一个无需思考的问题。答案异常明显。 “博士……” “你可以试着换个称呼，凯尔希医生。” “……” 换个称呼？ 可是无论如何，这具身体所代表的，就是博士啊。 凯尔希的语言阻塞了一会儿。片刻，她接着自己被打断的话语，继续说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的合约，可以再持续一会儿。” “你觉得，现在的事态被如此挑明后，我还会心甘情愿地接受你的治疗吗？凯尔希医生？” 幽儿毫不领情地说道： “老实说吧，在合约签订的当初，我还是为了我自己的未来考虑——当我变回那个恶魔的时候，能够用这三个月里做出的一些努力，让所谓的‘清算’变得不那么痛苦。” “而现在呢？凯尔希医生……我巴不得那个恶魔随着我这具身体，一起去死。” “凯尔希，就像我不久前说过的那样……我会离开，而你也别想好过。” “……” 凯尔希没有接话。 当她费尽千辛万苦将博士复苏时，当她带着无比矛盾的心情看着那一直接近于直线的生命曲线恢复正常时，她从未想到过……现在的事态，会变成这幅模样。 她当初应该怎么做呢？ 在博士的那个“新意识”尚未形成完全时，向她灌输以前那个博士所具有的、优雅而又带点小邪恶的魅力？ 这样的话，让博士变成以前的那个样子……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意识消亡了吧？ 怎么可能…… “凯尔希。” 幽儿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医生的思绪： “不用再惦记着那个作废的合约了。这一次的事件没有成功，还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直到你品尝到那种痛苦的滋味。在此之前，我不会放弃。” 凯尔希转过头去。两只菲林的眼睛，再次相互对视。 眼中的怒火依旧在燃烧。不过凯尔希觉得，多看几次，应该就会习惯了。 “……刚刚，阿米娅跟你说了什么？”凯尔希忽然问道。 “你竟然没有在门边偷听。”幽儿嘲讽式地回应着。 “没有那个必要。她有属于自己的隐私，当然，你也有——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提起，我不会再追问。” “……” 幽儿低下头去，抱起玩偶，与“小兔子”的额头相触。 “她说，看见我这个样子，很难过。” “嗯。” “然后她就把这个玩偶给了我。她告诉我，这是以前的博士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希望能让受到战火创伤的她，每次抱起这个玩偶，就能感受到博士在她的身旁……” “啊。” 凯尔希以前不太常干涉博士与阿米娅的关系。这个玩偶所寄托的希望，她还没有了解过。 “所以，凯尔希医生……以前的那个博士，……” 幽儿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最后，她只是把脸埋在了玩偶里，没再说话。 ------------------------------------- 【物件名称：阿米娅的玩偶】 【编号：1-59-A】 【描述： ·一个普通的兔子玩偶。似乎是按照阿米娅的样子缝制的。 ·体积中等，抱在胸前入睡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此外，玩偶的颜色亮丽，绒毛柔软，能够从它的身上感受到某种“温柔”的存在。 “在博士不在的每个晚上，阿米娅都会抱着这个玩偶……因为，因为博士说了，只要把自己的思念放在玩偶身上，博士就会一直在阿米娅的身边……” “所以，博士，阿米娅现在把玩偶还给你……” “博士感到难过的时候，就像阿米娅以前那样抱着玩偶吧……阿米娅，会一直陪着博士的……” “所以，博士……” “请不要……”】 第一卷 : 1-60 已经没有爱了 当人沉浸在快乐与幸福中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而当人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同样也是。 幽儿没有注意凯尔希又离开了多久。当她再一次看见凯尔希进入病房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啪嗒” 凯尔希走到幽儿身边，把手里端着的餐盘轻轻放到床头柜上：“考虑到你的伤情，喝粥可能会比较好。” “嗯。” “我喂给你喝吧。或者说，给你暂时解开手铐，你自己喝？” 凯尔希说着，在腰间摸索着手铐对应的钥匙。 幽儿轻轻地笑了笑：“凯尔希医生，不怕我在吃饭的时候忽然做出过激的行为吗？” “我暂时清除了这片区域里所有的锐利物品。”凯尔希回道。 “我可以忽然把碗砸碎在柜子上，然后用破片割开手腕。” “没有那个必要。” 凯尔希拿起餐盘边放着的勺子，舀了一勺： “以瓷片的锋利程度，没法对人体造成很大的杀伤。我是医生，这儿是医疗部监控室，我随时有能力把你救回来。” “那救回来之后呢？”幽儿继续问道。 “你还是在这儿好好呆着。只不过我下次会用钢碗。” 凯尔希说完，把舀起的那勺粥放到嘴边，轻轻吹凉。 等勺子上方的热气消散得差不多了之后，她把瓷勺凑到了幽儿嘴边：“张嘴。……先试试温度吧。” 幽儿没再说话。她默默地张口，将勺中的小米粥喝得很干净。 米粥没有什么味道。比起之前凯尔希给她做的饭，要难对付很多。 但，已经这样了…… 幽儿已经不怎么在意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要加点糖吗？”凯尔希问道。 “不用了。” “温度还好吗？” “差不多。” “煮得太稀了吗？或者太稠了？” “你不如把改进厨艺的时间花在对我的治疗上，凯尔希医生。” 幽儿很少说出这种话。即使是以前与凯尔希医生犟嘴的时候，她也不会主动地结束对话。 而现在的她，不想要有过多的交流。 凯尔希听见幽儿的话，稍微愣了一下。而后，她再次给幽儿舀了一勺粥，再次吹凉。 机械而往复的运作。已经并不像是对宠物的爱心喂养，而是给一架生锈的机器添加柴油。 “等下就把你送回实验室吗？”过了一会儿，凯尔希问道。 “麻烦医生了。” 幽儿咽下一口毫无滋味的粥，淡淡地回答道。她的声音如同这碗粥的味道一般平淡： “路上最好不要碰见罗德岛的其他干员。否则，你和我，都会很难办。” “不会。这里是罗德岛最高层，没有A级权限无法进入。” “……” A级权限…… 幽儿不由得想到了可露希尔小姐提供的那张“游戏室管理员权限卡”。 罗德岛的最高层需要A级权限，那么，这张权限卡……就可以解锁除了最高层以外的所有罗德岛通行区域了吗？ 好像没什么意义呢。因为幽儿自己也是拥有A级权限的罗德岛人员。 “张嘴。你在思考什么？” “……” 默默地咽下下一口粥，幽儿暗中坚定了决心。 剩下的时间里……三个月，她一定会找到出去的办法。 想要让另一个意识来侵占我？仅仅只是为了那个可笑至极的“清算”？ 她的计划并没有变。比起之前，唯一变化的，也就只有她的退路——彻底被封死了。 她再也没有向医生投降的权利。 原来的她，还可以设想自己在被医生抓住后，主动去迎合凯尔希对她的**，从而在所谓的“清算”到来时能应对自如； 而现在，一旦失败…… 那就玉石俱焚吧，凯尔希。 当然，我可不会伤害你，亲爱的医生。我会伤害那个你最痛恨、又最珍惜的那个人——“她”，永远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 无论如何，当事态变成如此模样之后，凯尔希医生…… 你，就已经注定要输了。 唯一的变数，只是我所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有所不同而已。 “……” “……张嘴。” “啊。” “……” “……唔？” 幽儿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许久未见的生气，在她的眼中稍微闪烁了那么一刹那。 荷包蛋…… “昨晚欠你的。” 凯尔希把筷子稍微往上挑，用碗在下面接着咬了一半的荷包蛋、以及从蛋心流出的溏心： “真抱歉。以后我也没有义务给你提供这个了吧？” “……” 幽儿抬起那双被镣铐禁锢的手，擦了擦嘴边的蛋液： “我不需要。” “只要你稍微安分一点，我还是会……”凯尔希似乎想要说服她。 “安分？”幽儿轻笑一声：“什么意思呢？” “别做傻事。”凯尔希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简单来讲，就是合约破裂后的新约吗？” “差不多。” 那似乎还不错。 合约撕毁后，幽儿之前所要承担的一切责任——对医生保持尊重、配合医生治疗什么的，都可以作废了。 她可以继续冲着凯尔希出言不逊，在凯尔希强喂自己理智液的时候做出一定的抵抗行为……干什么都可以。 而凯尔希呢？她不敢违约的。 她依旧要给博士提供好吃的，依旧要给博士保暖，依旧得保留那个私人空间……即使合约中“不准接触头部以下位置”的条件已经废除，她仍不敢侵犯博士半步。 她害怕。害怕这个容器忽然破裂，再也挽救不回来。 所以…… 可是…… …… 如果把这个状况换到昨晚睡觉前的幽儿身上，她准会开心得笑出声来；而现在的她，却依旧沉没在这一片阴郁中，无法走出。 她只能在喝了几口粥后，吃下那剩下的半个荷包蛋……就像今天上午这些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情况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那种突转，甚至更有利于她的行动； 但，她……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某些东西。 是什么呢？ “……” “可以把嘴合上了。粥喝 完了。” 凯尔希收拾好碗勺，拿起餐巾纸，在幽儿的小嘴边轻轻地擦了擦。 第一卷 : 1-61 凯尔希的抉择 下午，13:00。 罗德岛最高层，实验室。 流水不断地流在凯尔希的手上。手中的那只瓷碗已经被冲洗过一遍，可她仍未将其拿起。 她又在想事情。而且，很投入。 直到门口机械播报的声音响起，才让她从思考中稍微走出来了一会儿。 “啪嗒” 她把洗净的瓷碗飞速擦了一遍，放好，甩了甩手，快步走到门口。 “谁？” “老师，我……” 实验室的大门缓缓向两侧开启。小蛇獴早已等在门口，双手握着打印出来的纸稿，递给凯尔希。 “这是？” “论文……老师让我重写的……” 亚叶说着，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扭过头去。似乎她意有所图。 “好的。你的电脑是坏了吗？可以用电子文稿发过来的。” 凯尔希随口抛下一句话，稍微扫了一眼论文，便将其收起，往实验室里走去。 亚叶赶忙跟上：“那个……老师……” “还有未尽事宜吗？”凯尔希回过头。 “就是，昨天的，那个事情……” 啊，昨天的事情？ 指的是未经允许私自玩游戏吗？而且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副外设？ “下次注意一点。”凯尔希只是淡淡说道。 “啊，……” 亚叶有些呆着了。 从昨天老师说话时骤降的温度来看，她原以为今天要吃一顿好果子的；可是…… “那，那我不打扰老师了！我走了哈……” 她赶忙转身，想要离开这个有点可怕的地方。 然而凯尔希却又叫住了她：“等等。” “诶？” “我有份资料要转手给你。等一下。” “啊，好的……” 凯尔希走了进去。亚叶很礼貌地在门口低着小脑袋等待，偶尔好奇地往实验室里瞄一眼。 直到凯尔希将一摞厚厚的文档压在她的手上： “这个。有兴趣的话，往这个方面突破一下。” “诶……” 亚叶慌忙抱住资料，稍微整理了一下，随后看向封页那个大大的标题： “矿石因子与心脉问题的关联……老师最近的研究方向？” “我要换个方向了。” 凯尔希垂眸，看向她最得意的学生：“这个课题，等你的临床实践结束之后，就去研究一下吧。你有这个能力完成的。” “老师……你停手了？” 亚叶的表情难掩惊讶。 在她的眼中，老师在实验课题上可是很有钻劲的——这种近乎“半途而废”的行为，并不像是凯尔希老师做得出来的事情。 “也不能算停手。我现在有一个更加紧要的课题要对付。”凯尔希这么解释道。 “什么？什么课题……” “神经学相关。啊，也说不太好……不好详细描述。” “诶？” 实验课题不明可是研究大忌。不过老师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吧？ “就这样吧。回去干你自己的事情……玩游戏别荒废了学业。你可是我最出色的学生了。” “呀，谢谢老师！” “……” 两个人朝着各自的反方向走去。 在实验室大门闭合的前一刹那，凯尔希透过门缝往后面瞟了一眼。 ……呀，真不巧。亚叶也在往这边瞧呢。 这种默契的片段以前或许能让医生高兴片刻，可现在……她的情绪怎样也无法抬起。 神经学…… 只有这个方向吗…… 或许，当她完成了足够多的研究、再将博士复苏过来，是不是会稍微好一点？ 可谁又能知道未来的状况呢？ 对博士进行人工复醒的研究花费了她太多时间，而当时的她……也已经等不及了。 并非凯尔希医生心烦气躁，而是受到另一件事情所迫。 ------------------------------------- “能在什么东西都没有的病房里坐这么久，你还挺能打发无聊的。” “……” “能站起来吗？”凯尔希看着僵坐在床上的幽儿，问道。 “如果你考虑到了我无法行动这个问题，就该推轮椅过来。” 幽儿回了一句。随后，裹着白丝的小脚从被子中伸出，轻轻触地。 “咳……可恶。” 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这种贸然的行动，很容易牵扯到伤口。凯尔希连忙扶住了她。 “你的外套放在隔壁了。我去给你拿。” 凯尔希说着，就要动身。幽儿却是将她叫住： “算了。我可不想碰和‘Doctor’有关的任何东西。还是说，你真的想在我这个‘容器’上找到一点博士的感觉？” “你什么都不穿，会着凉的。”凯尔希回过头，说道。 “着凉就着凉。感冒了更好。” “如果说这种话能让你稍微开心一点，那请便。” 凯尔希依旧走出门去，将象征着“博士”的斗篷拿了回来。 “我不穿。”幽儿面无表情地再次提醒。 “我也没要你穿。” 说着，凯尔希把博士的外套放在床上，脱下了自己那一身能垂到膝盖的实验服。——这两件衣服，除了兜帽的区别外，款式还真差不多。 “你要干嘛？”幽儿问道。 “反正你得披一件衣服。” 凯尔希把自己的实验服丢到床上，拿起博士的斗篷，穿到了自己身上。 不解，疑惑，以及一点小小的惊恐——这些情绪活动比较大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在了受伤后的幽儿脸上。 “穿好鞋子。” 凯尔希说着，整了整自己身上的斗篷。看起来她不太习惯这件外套。 不过，二人大体来讲身材还算吻合。只要不是内衣，凯尔希穿博士的衣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幽儿把小脚探进了床下的鞋子里。 当她俯下身去、用食指勾住鞋帮，以让自己的足跟踩进鞋中的时候，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的目光移向了床上那件凯尔希的实验服。 “怎么了？”凯尔希平静地望着她。 “你……你别想！”幽儿冲着凯尔希喊道：“丑死了！” “声音小一点。” 凯尔希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提醒道： “注意别扯到伤口。那样的话，你自己也不好受。” “把博士的外套还给我！我穿！……。” 幽儿没办法再去抗议了。那些未愈合的创伤，无时无刻不在阻挠着她的行动。 “我扶你起来吧。” 凯尔希说着，向幽儿走去，伸出了手。 第一卷 : 1-62 善良的恶灵？ 穿上凯尔希的实验服，让幽儿感觉有些难受。 不习惯那种半塑料半布料的质感是一方面，残留在实验服上的气息……又是另一方面。 现在的她，真正零距离地感受到了医生的体息——虽然客观来讲算是香气，可她的心理层面完全无法接受。 “你的身子有点不稳。不舒服吗？” 凯尔希扶着虚弱的博士，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她时刻关注着不久前才缝合好的伤口。 幽儿的目光只是放在病房的地板上：“……还好。” 比起身体的疼痛，凯尔希医生与自己过近的身体接触，更是让她有些难受。 她的嘴唇动了动，轻声说道： “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 凯尔希没有回答她。搂着她肩膀的手臂依旧牢牢地放着，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幽儿轻叹了一声。想必这些层面的要求，医生也没有答应自己的必要。 “对了。等一下。” 一边说着，凯尔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幽儿肩上的手臂也卸了下来： “手伸过来。” “……不怕我在这里做一些过激的行为吗，凯尔希医生？”幽儿的手依旧垂在身前。 “虽然等下走廊里不会有别人，但带着手铐走路还是不太好。” 凯尔希就这么拿着钥匙，小臂悬在空中，似乎是示意幽儿把手凑过来。 幽儿沉默片刻，伸出了手。 “咔嚓” 手铐解开。凯尔希将其收回口袋里，继续扶住幽儿。 两个人就这样走出门去。 在踏出房门的一瞬，涌入幽儿眼帘中的，是一条极其长的走廊；走廊的右端通向凯尔希的实验室，而左端……正对着一扇玻璃门。 虽然要回实验室，幽儿却并未直接面向右边的方向。她在打量着这里。 “你对这儿很好奇？”凯尔希见幽儿迟迟不动身，问道。 “算是吧。”幽儿点点头。 “这里是罗德岛的第三区块——最高层，核心地块。可以说是指挥中枢和研究中枢。” 凯尔希看着幽儿似乎不太想动，便一同驻足，道： “这里是罗德岛最重要的核心机构。指挥中枢，领导者办公室，总实验室，医疗监控室……各种重要的基建设施，都集中在这里。” “……” 听见凯尔希的话，幽儿几乎已经停止运作的大脑尽全力启动，想要将这些设施的名字都记下来。 然而，她嘴上依旧没有放松： “和我介绍有什么意义吗？凯尔希医生……我又不是博士。” “很抱歉。” 简短的几句对话后，凯尔希扶着伤势未好的幽儿，缓缓前行。 “别压着我的肩膀了。那样很难受。”幽儿忽然说道。 “我一旦松开，以你现在的状况，很快就会跌倒。”凯尔希直视着她：“能够让你出病房，已经是我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能换一种方式和我接触吗？拜托。” 要求越来越过分。然而，幽儿根本不在意医生的反应会是什么样。 反正，最后的一切伤痛……就让我们两个一起承担吧。谁也不欠谁的。 凯尔希驻足片刻，放下了手。 “牵手吧。”她说道。 “……” 就这样，带着一点点的犹豫，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一只手带着小猫咪特有的肉感，捏起来软软的；而另一只则更显成熟，当修长的指节弯起时，年月沉淀的魅力便在触碰中绽放。 “你可别摔倒了。”走在前面的凯尔希回头提醒道。 “就算我摔倒了，我也会把你一起带到地上。”幽儿回道。 凯尔希没再多说话。她知道博士话里的意思。 罗德岛的核心区块长期不见人影。拥有A级权限的人在岛上本就是极少数，更别提有两个人已经住在了这里。 医疗监控室…… 再往前走，侧边有一扇很大很大的磨砂玻璃门，门上还装着身份感应器…… “指挥中枢。”凯尔希说道：“负责调度罗德岛上的日常事务，你和我以前常待的地方。——不过，在你昏过去后，干员调配采用了完全的机械管理，不再需要人为调度。这儿很少有人来了。” “是吗。……凯尔希医生，我觉得你还是尽可能给我、或者‘她’，找一个能够区分的称呼比较好。不要总把不属于我的东西往我身上附加。”幽儿这样回应。 “仅仅是我的一句话，就让你已经与‘她’分离了吗？和你前几天模样的反差太大了。” 凯尔希放慢脚步，幽绿的眼瞳望向博士。 幽儿也转过头来。对视数秒后，她笑了笑： “凯尔希医生，你应该很高兴见到我这样才对。如果我死死揪住过去的那个博士不放，强行要把两个意识混在一起谈论……那样的话，医生会很困扰的吧？” “葡萄酒也可以有橙汁的味道的。虽然……也只有那么一点。”凯尔希平静地说道。 “那还是算了。”幽儿耸耸肩：“虽然我的‘身价’比不上你那珍藏多年的葡萄酒，但我还是会保持这份高傲的。尽管在你的眼中，这会很难以理解，会很可笑……。” “这就是你这么‘无法接受’的原因吗？这份所谓的高傲？”凯尔希问道。 幽儿望向走廊的天花板。昏暗的灯光照射在密闭空间里，让人根本无法感觉此时仍是白日。 她沉默片刻，轻声笑道： “或许吧。凯尔希医生，在带着这份残缺不全的意识、来到这个世界上后，我遭受了很多东西……来源于你。” “……” “那个时候的你，或许还在把我当成你最爱最恨的那个人对待吧。如果那个时候的你，就已经知道了这样的事态变化，或许……你也会温柔一些吧？凯尔希医生？” 幽儿微笑着，看着前方背过身去的凯尔希。 她就这么微笑，眼眸如此明亮而清澈。难以想象这双眼睛在不久前，究竟承载了怎样的怒火与怨恨。 凯尔希仍牵着博士缓缓前行着。直到组织好语言，她才开口： “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很对。” “嗯？” “你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或者，是个很善良的‘人格’……” 凯尔希回过头去，眼眸低垂： “而我……” “很抱歉，‘博士’……” “我会尽力。” 第一卷 : 1-63 最后的依托……吗？ 在一些没头没尾的对话后，二人又开始了缓慢的行进。 这条长廊的长度与视觉上的反馈相比，似乎还要夸张一些。 移动的过程极为缓慢无聊，而幽儿的大脑却没有松懈片刻。她在脑海里一一数着路上经过的建筑物，并大致绘制了一张地图。 从前往后，大门、医疗监控室、指挥中枢、办公室、档案室、最后便是实验室…… 这些基建设施排布在走道的一侧，另一侧则开出了贯穿整条走廊的玻璃窗。只不过，由于凯尔希的私人原因，这些窗户都被拉上了帘子，不再透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总算回到了实验室大门口。 “往旁边去一些。”凯尔希轻轻抓了抓幽儿的手：“要人脸认证。” 幽儿默不作声地松开抓着凯尔希的手，往旁边站开；可受损的躯体，却差点让她就这么跌倒在地。 凯尔希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扶。幽儿倚在走廊的窗边，抬起手： “做你自己的事情。别管我。” “……” 实验室里，依旧是那种阴沉而压抑的景象。暗绿的弱光从天顶洒下，让这一座密闭空间，甚至比前方长长的走廊更能带给人恐惧感。 只是半天没见，眼前的景象，就有些陌生了呢…… “抓住我。”凯尔希的手已经放在了空中好一会儿：“该回去了。” “嗯。” 医生领着幽儿，向着属于她的“私人空间”走去。 正如幽儿所想，合约的破裂，并未让她失去这间宝贵的秘密空间；她依旧可以在这里组织她的反抗，或者……偷偷地发泄情绪。 而这一次，凯尔希却是伸手撩开了帘子： “受伤的病人不能睡这种地板床。我等下给你换一张床垫——” “不准动！” 一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多收藏品埋在床垫下，幽儿几乎是下意识地喊道。 很快，又是令人尴尬而恐慌的对视—— “呼……” 幽儿深吸一口气，装作平复心情的样子，好像她刚刚真的是因为自己的私人隐私被忽然侵犯、情绪忽然激动而喊了出来。 凯尔希定定地看着她：“……我是不允许你睡在这种地面上的，博士。” “那把床垫带给我。我自己来换。”幽儿毫不退让。 “你觉得我会允许一个病人承担这种体力活吗？” “我就算累趴下，也比你侵犯我的隐私要好。” 幽儿说着，蹬掉了自己的小皮鞋，踉踉跄跄地踩进了自己的小窝里。 她拉过枕头，算是找到一个能够放置屁股的地方。 “凯尔希，你可以走了——等等，把衣服给我换回来！我可不想被你的气息给沾染了！” 此刻的幽儿，似乎忘记了自己换衣服的初衷……明明是她不想要和那个家伙的衣物贴身的呀。 “要我帮你脱吗？” “我自己……算了，你来吧。” 把衣物换回来的过程有那么一些尴尬。尤其是当凯尔希的身体无限贴近幽儿、最后相触的那一瞬间。 然而不得不说，还是“自己的衣服”，穿起来稍微舒服一些。 “等等。还有这个。” 凯尔希把手伸向了幽儿的衣兜，将里面的手铐拿了出来：“手伸过来。” “……”幽儿没有动静。 “你不想戴？”凯尔希问道。 “……呵。” 在片刻的沉默后，幽儿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伸出双手： “请吧，凯尔希医生。” 凯尔希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然而，她还是按照博士所说，将幽儿的双手锁住。 松开手后，凯尔希并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而是问了一句： “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博士？” “啊？这个啊。” 幽儿低下头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目光在身边四处搜索。 “我把阿米娅给我的玩偶落在病房里了。我……” “我等下给你拿回来。还有呢？” “还有？” “你内心的……一些想法。我并不觉得目前的情况已经恶化到了无法沟通解决的底部，Doctor。” “……” 幽儿摇摇头，低声道： “抱歉，凯尔希医生。我现在还是想着怎么让你痛苦。” “你拥有想象的权利。” 凯尔希叹了口气，最后给博士整了整身上的斗篷，站起身： “而且，如果这样的想象能让你好受一些……我也不会介意。” “在这种方面你还真是体贴人心呢，凯尔希医生。”幽儿哂笑道。 “照顾好自己。” 带着些浅绿的实验服飘扬着，很快消失在了幽儿的视野里。 “……” 在确认凯尔希已经离开后，幽儿拉开床垫，从里面翻出那张博士的相片。 神秘，优雅，带着一点点的邪恶…… 算了吧。随便让一个家伙套着兜帽上去，都是同样的效果。 没准那家伙用什么邪恶的术法控制了凯尔希的内心呢。如果这样的话，干脆赶紧恢复记忆，让凯尔希那个混蛋好好地被另一个自己—— 不可能。 菲林可是相当自私的物种呢。比起复仇什么的，幽儿现在，只想要将自己的意识保持下去。 可是…… 就算一直用着这个意识，她…… 上午的伤口再一次发作，小猫咪疼得抓挠着自己的头发，试图减轻一些痛苦。 有种东西，已经彻底地失去了呢…… …… 在一阵阵疼痛过后，幽儿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很幸运，那一场不大不小的爆炸，并没有对机身造成多大的实质性伤害。 手机卡还是凯尔希的。原来的那一张卡，已经随着医生的手机一起报废掉了。 幽儿打开通讯录，里面的人名看得她有些头晕目眩； 而她所要寻找的那个人，仅仅只在手机的设置系统里存在着了。 “Preminary RDS. Terminal System.” P.R.T.S. 普瑞赛斯…… 你会怎么看我呢，普瑞赛斯？ 我究竟仍旧是原来的那个博士，还是新生而出的另一种意识？ ……不，你怎么样觉得，已经不重要了啊。 因为我，已经彻彻底底地恨上了那个人—— 那个与我从未有过交集，却将我的一切夺走的人。 “Doctor”。 第一卷 : 1-64 博士，危险了 疲惫。 疼痛。 这两种极其让人难以忍受的“知觉”，却在此刻，同时出现在了幽儿的身上。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痛苦了。然而，此时的她，却对这种错综的感觉十分陌生。 “咳……哈啊，……” 她从单薄的床垫上醒来。被子仅仅只遮到膝盖的位置，上半身受伤的部分还暴露在冷空气中。 有点痛。 不，是很痛…… 或许是经过一晚上的睡眠，伤口反而还恶化了？ 一晚上？ 等等，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凯尔希把她带回卧室的时候吗？ “……” 幽儿抱着脑袋，试图让自己能够在困倦与痛苦的双重压迫下，稍微能够冷静下来一点。 她坐在自己的私人空间里，那盏蓝色的小夜灯发出诡异的亮光。 除此之外，周围……简直安静得可怕。 “凯尔希？” 她喊了一声。 仅仅只是喊了一声。她有点痛，想要找凯尔希医生处理一下伤口。 然而，声音散播出去，却就这么弥散在了冷空气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知何时，那种名为“恐惧”的情绪，隔了多时，又回到了幽儿的脑海里。没有任何缘由。 “……凯尔希？凯尔希医生？” 她只能这么盲目地喊着。她甚至没有将头探出帘子、去看一下外面的状况； 恐惧遏制了她的行动。更具象一些的描述……她感受到了一种陌生而熟悉的压迫。 熟悉，因为这种感觉与凯尔希带来的恐惧感有些类似；陌生，因为带来这种恐惧感的“存在”……并不是凯尔希。 不是凯尔希？ ……？ 她要行动。 没有目的的行动。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为了让自己心里的那种恐惧感……更有来头。 当未知变成已知，恐惧也就会不复存在——至少会少那么一些。 她掀开了帘子。 当熟悉的黑暗涌入眼中时，即使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她，依旧感受到了莫名的心悸。——如果内心的恐惧真的有所来源，那么“它”存在的地方，一定就在这片黑暗中。 而幽儿偏偏又无法感知到所谓“它”的存在。 “呼……，……” 纤弱的手掌压住自己的心脏。很幸运，那儿并未被今天上午的小爆炸冲击到。 所以，…… 行动吧？ 只需要稍微去外面打探一圈…… 颤抖着的小足踩进皮鞋里，鞋帮被直接踩在了足跟下。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修整鞋子。 几乎是本能的，在身体钻出帘子的那一刻，幽儿强行压抑着内心不断波动的恐惧，扭过头—— 上铺，没有人。 她爬出帘子，虚弱地倚靠在墙边，稍作休息。 “呼……。” “凯尔希……”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 凯尔希。 很可惜，她似乎真的不在这儿。 床铺很干净地铺着，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她的身材再怎么不好，也不至于能让平板藏在床垫下而不被发现。 而幽儿宁愿她藏在上铺，用那双幽绿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 在室内的探索结束后，恐惧感反而更加强烈—— 如同一波又一波静谧的海潮，扑在幽儿心头的礁石上。 她握紧了拳头。 “……没有吗。” “那么……到底，在哪里啊……？” 她在心里面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而她甚至不敢发出声音来。 对于现在的幽儿来讲，稍微一些风吹草动，都足以让她这只敏感的猫猫陷入恐惧的深渊中；而她自己发出的声音……同样也一样。 她害怕。 她急切地渴望将酿成自己恐惧的源头找出来；而她深知，如果这么做的话，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黑暗。 她宁愿这一切只是幻觉。宁愿只是自己的心理因素在作祟。 凯尔希？ 除了凯尔希以外，还有谁……还有谁能来到这里呢？ 幽儿想到了什么，撩开帘子，往里面看去。 灯光所笼罩的地方，只有一部手机。凯尔希医生并没有如约将兔子玩偶拿给她。 “……” “我……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明明连自己在害怕什么都不知道……” 幽儿的神经就像被操纵了一般。被操纵着，去恐惧某个“未知”的存在。 “它”？ 只能这么去称呼…… 这一切都太不符合逻辑。然而，最为可怕的是，这些不符合逻辑的一切……正在她的身边，真实地发生。 “不，暂时先冷静一下……” “太奇怪了，就像‘断层’了一样……” 从今天早上她的情绪激化开始，到她受伤昏迷，到她被凯尔希弄醒，到阿米娅来看她…… 时间线，一直往后…… 然后，到现在，出现了一条可怕的断层。 时间的断层。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肯定不是一个“正常”的时间。 对了，手机…… 她慌忙俯下身，忍着伤口因活动而恶化的 疼痛，捡起手机。 屏幕…… ……开不了机？ 怎么回事？这……不可能的吧？ 幽儿的手指死死地压在开机键上，试图欺骗自己这只是一次意外操作……试图欺骗自己手机没有坏。 可黑着的屏幕，欺骗不了任何人。 时间……时间…… 她抬起头，望向唯一能够告诉她时间的那扇天窗。 黑色的。 然而，是单纯得令人恐惧的黑色。 ——这不是夜空。 ——这就是黑色。 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夜空，夜空……自己才苏醒多久，自己真的见过真正的夜空吗？ 这是晚上吗？还是另一种恐惧？ 如果已经没有了时间，又是什么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不，比起自己的双眼……“失去时间”才是真正恐怖的事情吧？ “……” “不行，脑海里越来越乱了……可恶！” “冷静，冷静……” “你……你可不是任人蹂躏的小猫咪……你要冷静。” “你是……” “……” 操纵着几乎僵化的身体，幽儿缓缓地走向房门口。 外面…… 去到外面，一切，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手伸向了门把手，拧动。 拧动。 拧—— 拧不动。 门把手就像一个浇筑在房门上的形状一般，没有任何可活动的结构可言。 幽儿已经无法思考。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思维范畴；而也就是此刻，她才真正地感受到…… 自己，已经被封锁在了一个可怖的、未知的禁闭空间中。 “不……” “一定……是幻觉吧？” 还有办法……还有自己没有想到过的方法。 然而，无形的恐惧，却已经在周围的空气中蔓延开来…… 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卷 : 上架通知 咳咳。掉收准备，1,2,3—— 在差不多一个月的写作过后，本书算是正式上架了。就在明天。 也就是说，从明天起发出的章节，每章一毛…… 0.1元。 大家要想想呀，0.1元一章2k字的小说，一瓶矿泉水的钱就可以换到猫猫要死要活地工作5天喵~很划算吧？ 咳咳。不管怎么样，猫猫的每一章一定会保质保量的！不会水文的！每天的更新都会带有剧情线/情感线方面的推进的！ 那么，对后面的剧情做一些预告吧—— 比如—— 可怕的禁闭空间里存在的生物，到底是……？而且，居然对博士欲图不轨？ 逃生的策划，在“某人”帮助下进行得意外顺利；生路已经出现，难道逃出生天就在此刻？ 深夜走廊里的诡异猫哭，是不详的预兆，亦或是牵攀住逃生者的最后一根绳索？ 以前的干员们，究竟对博士怀有着怎样的情绪，又将与小猫咪发生怎样的交互？ 以及，复仇的时刻—— “可露希尔小姐？摄像机，记得架好哦。” “啊，画质肯定要最高的——毕竟，这可是要在全罗德岛直播的呀。” ———————————— 最后，顺便说一句： 从1月份开始，打赏猫猫就不要用辣条了喵~投刀片！刀片！ 猫猫的更新可是很勤快的，大家丢刀片的话，猫猫可以更愉快地收米的！ ——然后，希望大家开个自动订阅什么的！猫猫真的真的很需要这个的喵……订阅越多，更新越快！真的！会有三更的！会有的！ ——然后，明天会有至少三章以上的更新（甚至五更），涉及的剧情交互也会很精彩的！请大家给个订阅呀——！ 第一卷 : 1-65 你是谁？（上架啦） “……” 冷静。 必须要冷静下来。 然而，面对这种以自己的思维能力无法解释的情况，她又该怎么冷静？ 幽儿茫然地在这个密闭空间里踱着步。而即使是这样近乎“散步”的动作，每踏出一小步，她都要付出莫大的勇气。 脚尖点地，“啪嗒”一声，声波扩散开来。 声音…… 在自己制造出的声音消失之后，房间里几乎变成了绝对的死寂。听不见任何一丝响动。 幽儿的手摸上了房间的墙壁。很冷，让她的手掌下意识地反缩回去。 她伸出手，在墙上敲了敲—— “咚、咚” 沉闷的回音。 她并不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已经混乱的思维，无法帮助她做出最冷静有效的推断。 几乎迷失在这个禁闭空间里的她，只能用自己所能想象到的方式，去获取自己能够得到的信息。 “……” “…………” 幽儿感觉身上已经冒出了一些汗珠。卧室里的温度很低，可她的身体却反常地感到闷热。 那是恐惧催化后的生理反应。 （不行……再这样下去……） （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惧会先把我自己压倒！）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对于目前的处境来讲，仅仅只是用一个“存在”来概括内心恐惧的源头，是绝对不够的。 冷静。思考。 思考。 为什么我会被关在这里？ 因为……因为门打不开？门锁出现了结构性的变化？ “变化”？ 幽儿的眼瞳稍微放大。她似乎抓到了某些关键的地方。 手机失灵，门锁消失，凯尔希“不存在”…… 这些“变化”…… 当她再次来到自己的“秘密空间”门口时，一种极度的不安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的动作几近停滞。 怎么回事…… 灯？ 对了，灯呢？ 应该有蓝色的灯光通过帘布投射出来，可是，可是…… 到底是……什么时候？ 自己刚刚思考的时候吗？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有注意到？ 颤抖着的手指扯住了帘布的一边。紧接着，一鼓作气—— “嚓” 同样，一片漆黑。 幽儿咬咬牙，慢慢蹲下身体。恐惧已经够她受的了，她不想要再忍受肉体上的痛苦。 她的手伸进床垫地下。 ——钥匙。 ——权限卡。 ——…… 没有必要再摸下去了。她已经想到了一个足够成为破局点的东西…… 她钻出帘子，双手攀住上铺的楼梯，没有蹬掉鞋子就往上爬去。 上面，好黑…… 恐惧化作一条条触手，缠住她纤弱的小腿，试图将她拽回地面；而幽儿却已经是下定决心，执意上行。 她害怕。她恐惧。 但，她……也是会勇敢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撞见鬼了？ ——被凯尔希医生注射了某种致幻类药物，导致自己陷入了这种精神困境？ ——？ 幽儿来到了床上。抬起头，差点碰到天花板。 应急灯…… 按理来说，如果真的有某种东西的存在，那盏灯肯定是会有反应的！ 什么颜色？黄色，橙色，还是红色—— 如果是比凯尔希医生更让人恐惧的存在，那肯定是红色了吧？ 在思考的期间，一双带着伤的、但仍旧稚嫩的小手，轻轻托在了吊灯的下方。 思考短时间麻痹了幽儿的内心，暂时遏制了不断增长的恐惧；然而，当手掌心感受到吊灯底部传来的冰凉时，恐惧又不可抑制地回到了幽儿心中。 拧开吊灯。 拿出应急灯，观察灯火…… 这样做，真的有用吗？Doctor？ 你逃不出去的…… 逃不出去…… Doctor…… 博士。 ——！！！ 当双手开始旋转的那一刹那，原本如死水般积压的恐惧，忽然朝着幽儿猛扑了过来； 脆弱的精神防线，未经半秒，即已溃退。 她的身躯重重砸在了床板上。——她，是被压垮的。 恐惧锁住了她的手脚，扼住了她的咽喉，捏住了她的心脏……就如同，一个有形的魔鬼一般？！ “你……逃不出去……” “……” 在黑暗中，那个她所一直恐惧着的存在……已经来了。 幽儿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但她知道“它”的位置；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另一个危险生物的气息—— “你迷茫，你无助……你弱得可笑。” “当然，不能否认，你的垂死挣扎……确实很可爱……。” “……” 幽儿紧紧攥着手。她感到掌心正在渗出汗液，她甚至想把手掌弄破来让自己清醒那么一些。 而这个声音，她所听到的声音…… 女性。 可怖。邪恶。以及一丝丝的玩味。 “你，你是……” 幽儿试图坐起身来。然而，她的身躯，却早已不听从自己的使唤。 “你蠢得可爱……真是。你的一切行动破绽百出，纵使多次提醒，仍然不收手……” “让我看看，你这只小蠢猫……又想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唔，华法琳医生，W……” “真是不错呢，蠢猫，你总能给我找到一点新的快乐。啊，可恶……就不该说漏嘴的；你应该把电话打给那只蟑螂，然后上演一出清算的血腥场面……” “——。” 恶魔的声音暂停了一下。因为幽儿已经奋力抬起了手，忍受着失明的迷茫与伤痛的干预，卡住了那根不存在的“脖子”。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你要……干什么？” “……” 幽儿没有力气说下去了。她的身体就像与大脑切断了神经联系一般，颓然砸下。 “华法琳小姐很可爱呢。她在罗德岛第二层医疗部，201办公室……找到她，用你的身体满足她……一场鲜血与性的狂欢，我很乐意呢……” “她的名称前面有一个Doc.的前缀……在W的分录里找，可真是……让我笑坏了啊……” “……什么？我……是谁？” “……” 在那一刻，压迫在幽儿身上的“恐惧”如同崩塌了一般，将幽儿砸入窒息的深渊里。 绝望的黑暗中，与疯狂吞噬着内心的恐惧相伴的，还有“恶魔”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语： ——“爱你的人……会保护你，从这里‘走出去’的人……” 第一卷 : 1-66 “猎手”的救援 “嘀——” “嘀————” 生命监测仪的报告声 ，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响着。 监测仪的另一端没有接上人体。仅仅只是凯尔希为了预防那个“万一”的情况而搬出来的。 而此刻的凯尔希医生，正拿着一瓶消毒水，默默地给昏迷中的博士换药。 昏迷。 而且是极其深度的昏迷。 凯尔希原以为博士只是简单地睡了一觉，她也只是守在博士旁边，没有喊醒；而当她发现博士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脸色苍白、额前冒出虚汗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在博士的身上……或许发生了一些意外。 她甚至在第一时间对博士的身体进行了药物检测；她怀疑，由于一系列悲剧的发生，这只生逢不幸的小猫咪，选择了最没有痛苦的告别方式以求得解脱。 不过，还活着就好。她不会让自己的想法受阻。 换药的工作极为繁琐；而这种基础的护理任务，不应该是她这种生物学家要做的。 但，既然是自己在今后要使用的容器，那就得由自己来修补一下。 “……” 棉签带着湿润的消毒液，轻轻抹过白皙细嫩的肌肤，继而擦上触目惊心的破口。 一次，又一次。 直到那些博士自己犯下的错误，被凯尔希医生轻轻地修补。 消毒，重新包扎…… 会好起来的。 完成任务的凯尔希站在手术台前，将用过的棉签丢进医疗用品垃圾桶里，又将绷带和消毒水放回托盘中。她就这么看着博士。 就这么看着。 只是……一具容器。 博士，“小猫咪”，——我，到底该怎么称呼你，才比较好呢？ 不，已经无所谓了吧？反正，三个月之后…… 凯尔希的手指碰了碰博士的脸：“醒醒。” “……” 毫无反应。她的精神……真的已经接近崩溃了吗。 那样的话，也算是“正好”呢。 总算可以暂时地、完全不带有任何一丝情感地，去好好欣赏一下仅仅是作为“空壳”的她…… 就是像这个样子，简单的触摸； 手指究竟要滑向哪儿，连凯尔希自己也不知道。 葡萄酒？还是橙汁？ 现在，这些，并不重要。好好把玩一下这只美丽可爱的玻璃盏，也是很令人享受的啊。 作为一名医生，对仍在手术台上的病人做此行径，似乎是有些不道德的行为；然而，只要面对的是博士……那也就没必要顾忌这么多了吧。 “就这个样子，乖乖地睡着……” “为什么不能一直这样呢？可爱的小猫咪……等你睡到‘应该醒来’的那一天……” 凯尔希的身躯微微下蹲，附在博士的耳边，轻声说道。 像是在朝着昏迷中的博士灌输意识，又像是失神的自言自语。 而她的手……自然，也是没有停下。 若不是碍于生理上的伤势，此刻的凯尔希或许已经将博士从手术台上抱下来、当场吸猫了吧——而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只能做一些手部的动作，来暂时安抚一下自己？ 也正因为此，凯尔希的心里，对那个擅自拿着这一具美妙的躯体自寻死路的家伙……很是不满。 这具身体，应当是归属于我的…… 归我所爱，归我所恨，归我所有，归我所用…… 而你？ 可怜而又愚蠢的反抗意识…… “咳、——” 昏迷着的幽儿忽然咳了一声。凯尔希立刻走到生命监测仪边，牵起信号线，将贴片压在幽儿的胸口。 “曲线没有多大变化……不，应该仅仅只是意识的苏醒，不会伴随太多的生命体征改变。” 意识？ 凯尔希凝神，仅仅只是看着博士——观测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幽儿的眉头拧得越来越近。她的嘴唇在微微翕动，双手做着不知所谓的挣扎。 她…… 她似乎在“逃”。 她在喘息。她已经能够在昏迷的梦境中意识到什么，却无法将其挣脱； ——那，就让她在此沉沦？ 似乎是不会的。即使是新生的意识，也没有脆弱到随便一场昏迷就能将其掐灭的地步。 而或许，对于凯尔希而言，看着这个讨厌的意识所带来的机体反应……或许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痛苦。 纠结。 挣扎。 她……在做噩梦。或者说，就像在做噩梦一般—— 凯尔希并不知晓博士到底遇见了什么。或许，当这场噩梦醒来之后，她能够与温柔的口吻，从这只小猫咪身上得到一些信息？ 不过现在，就先好好观赏一下吧。 凯尔希觉得此刻的她简直冷漠得可怕。然而，她也没有能够施以援手的方法——所谓的神经学领域，她也并非是全知全能的啊。 可是，万一她真的有这种干预的能力…… 她…… 自己……应该会的吧？ 不，就是不会。 “咳……哈啊，……” 幽儿脆弱的身体如同触电般向上弹起。她的双眼仍然紧闭，意识还未苏醒。 “小心。” 凯尔希的手掌迅速垫在了她的后脑勺上，防止下坠时与手术台碰撞，对身体造成影响。 这句小心说得她自己都想笑。摆出一副很关心博士的模样，给谁看呢。 而很快，凯尔希医生意识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心跳。呼吸。还有血压…… “不对……这家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生命活动那么强烈？” “Doctor……喂，Doctor！” “回答我的话！你要是还能够听见的话……就回答我！” 她冲着那对小巧的猫耳大声呼喊。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能否强到唤醒博士，但她……必须要试一下。 “博士？喂！” 没有携带情绪。只是放大了音量的呼喊。 而仿佛是对她的回应般，幽儿的身体，似乎是因为剧烈挣扎而导致了痉挛—— “冷静一点，……” “我……在这里的。” 生命的气息愈发紊乱，而凯尔希却没法进行什么急救措施；她不可能从意识的层面上去寻找到病源。 她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给博士多一些支持……吧？ 她已经能够想到，那个脆弱而幼小的意识，正在遭遇一场极其可怕的劫难； 而她自己…… 她搂紧博士发颤的双肩，淡薄的双唇贴近耳边，几乎要吻上去： “别怕……我在。” ———————— 咳咳……谢谢大家的支持喵…… 这里和群里的粥文大佬求了个py喵~是橘子方舟！《明日方舟，请君勿死》，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呀！ 第一卷 : 1-67 吊桥效应 “……” “…………” “……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率。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就这个样子。很好。现在，在心里默念十个数……这能让你的精神恢复一些。” “……” “不适应的话，可以把声音放出来。怎么样都可以。” “……十、九、八……” ——这是凯尔希医生第一次在手术台上，给患者做“心理治疗”。 当然，她很少研究过心理疗法；现在实施的治疗方法，也只是她自己临时构想出的解决方案而已。 但似乎真的有用。 当“零”被博士用微微发颤的声音带出嗓子时，她的神色，也总算从剧烈的震恐中平复了些许。 “凯尔希……凯尔希医生，这里……” “实验室。我们在实验室……你怎么了？” 手臂被幽儿紧紧地搂在胸口，宛如坠入山谷的旅者拼死抓住一根树枝。 凯尔希只是任由受惊的博士这么做。而她则是用空出的手抚摸着博士的背脊，安抚慌乱的心跳： “没事的。不会有事……冷静下来。” “医生，我——” “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就这么抱着我的手，能让你稍微舒缓一些内心的过大压力。” “……” 幽儿默不作声。 恐惧的余悸依旧在心头层层缠绕，那是“它”留在她内心的最新鲜的创伤。 “它”？ 幽儿低下头去。她拼命地阻止自己去回忆那些可怕的梦魇，而她的本能却强行将思维拽回了那“最恐怖的一瞬”。 它是什么？ 如果让幽儿去形容的话，那……或许是恐惧本身？ 只有耳边萦绕的诡异嗓音，没有形体，没有触摸，没有气味…… 什么都没有……只有单纯的恐惧催化。只要它存在着，幽儿就会惧怕，就会如坐针毡。 而就在此刻，它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映入幽儿的脑海—— “——爱你的人……会保护你，从这里‘走出去’的人……” 似曾相识…… 她猛然睁大了眼睛。 抱着凯尔希手臂的手忽然松开。幽儿受惊似地在身上翻找着手机，却没有踪影。 “怎么了？”凯尔希按住博士的肩膀。 “别碰我——我，我手机？手机在哪儿？” 幽儿别过头去，说话的语气近乎质问。凯尔希愣了一下。 手机…… 啊，房间里！ 刚刚包扎好的残破身躯跳下手术台，跌跌撞撞地冲向不远处的长廊。 那句话…… 普瑞赛斯？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幽儿的脑海仍是一片混乱。醒来之后的回想并未让她安定心神，反而将那种被它催化的恐惧、重新找了回来。 凯尔希跟了上去。 而她还未走出几步，幽儿猛然回头： “别过来！！” 惊恐的声音，刹那间充斥了整个实验室。 “对不起，凯尔希医生……请，请……不要过来……” “……” 她已经几乎崩溃了。 她被噩梦所困，而将她从中解救而出的，却是另一个被自己视为恶魔的人； 而那个“它”…… 她…… 她，到底该怎么办……？ 幽儿已经无法回想“它”到底还对自己说了些什么。她的精神防线已经溃决，无法冷静的大脑再也没法思考问题。 她只能沉浸在这样的恐惧与绝望中，在这个黑暗的地方……拼命寻求一丝安慰。 她推开房门。 手机依然能够打开。而调到的设置栏里，“Preliminary RDS. Terminal System”的字样依旧清晰可见。 “……” 凯尔希就站在门口，目睹着博士被肉体与精神的痛苦折磨得死去活来。 ——也不能算是死去活来。按照这个样子下去，日后的病症，或许会更加残酷吧？ “博士……” 她往前走了一步，朝着房间里轻声呼唤。 没有对她的回应。而她也就此驻足，假装自己并没有听见那用尽全力掩饰的抽泣声。 “……” 凯尔希想了想，摸摸口袋，掏出钥匙。 她走回实验室大厅里，找到一个冷冻柜，打开，拿出一只试剂。 镇静剂。 如果是这个的话……博士，也能稍微安静下来一点吧。 怎么办呢？走进房间里，不顾博士的哭嚎将其按在地上，将针头扎进她的血管里？ 她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 最后，她关上柜门，朝着卧室里走去。脚步放得很轻。 “……博士。” “……” “我过来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不要害怕。” “……” 真是可笑。博士现在最怕的人，或许就是自己吧？ 将新生的脆弱意识培养出来，却又将在三个月后将其扼杀的恶魔…… 不过，从苏醒的那一刻、博士紧紧抱住自己的反应来看……在当下，她对自己的抵抗程度，应该不算太高吧？ “……凯尔希，……” “我在。 怎么了？” “……” 蜷缩在帘子里的小猫咪，向着医生投去了盛着泪水的目光。 “靠近我吧” 痛苦的眼眸中，微弱地传达着她的渴望。 ------------------------------------- 【物件名称：罗德岛专用镇静剂】 【编号：1-67-A】 【描述： ·罗德岛研究人员“Doctor”（RDS-001）研发的专用镇静剂。适用于各种诊疗场合。 ·外形为一支包裹着天蓝色纸衣的狭长试管，能够从内部向外推出注射针头，直接使用。单支试管容量为5mL。 ·通过抑制神经兴奋物质的作用达到其抑制效果，见效较快，药效较强，对未成年生物使用时请遵循医嘱。 ·需要注意的是，药物具有不可避免的后遗症。】 ------------------------------------- 【信息收录：“吊桥效应”】 【编号：A-1-67】 【描述： ·当某个人小心谨慎、提心吊胆地走过吊桥的时候，心跳会不由自主地加快；而如果这个时候，环境中出现另一个可交互的生物个体，那么该人会将险境引起的生理反应归结于该生物个体上，进而引发对应的情愫。】 第一卷 : 1-68 零距离接触 靠近一些。 再靠近一些。 博士没有抵抗的意图。终于，在缓缓的移动中，凯尔希能够伸手触碰到她。 此刻的二人，不像是所谓的猎人与猎物了——没有任何一种猎物，能够这么安然地看着猎食者靠近自己，而没有任何反抗的表现；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此刻的凯尔希，可能更像动物保护人员？ 遇到了受伤的小野兽，本着自己的职业态度缓缓靠近，试图与动物接触…… “Doctor，还在害怕吗？” “……” 距离越发靠近，幽儿眼中闪烁的幽蓝也就越亮。 凯尔希看见了那双眼瞳中的晶莹剔透，听出了她的呼吸中传出的潮湿气息……凯尔希知道，这个被自己认定为“新生”的意识，已经在此刻摇摇欲坠。 她沉默了片刻。肤如凝脂的修长双手，捧住了幽儿娇小的脸蛋。 “这样……会好一些吧。” “……” 幽儿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眼睑开合的速度很慢，宛如静谧的波涛一般上下摇动。 “放平呼吸。我来感受你的心跳。”凯尔希轻声说道。 “……” 依旧没有回话。幽儿的双臂已经顺从地摆在了身体两侧，面对医生动作，不再抬起。 她已经无心防御。即使有心，也没有力气了。 就这样，笔挺的指节从幽儿的脸颊滑下，轻轻压在娇嫩的肌肤上；划过脖颈，描过锁骨，一直抵达胸口的部分。 凯尔希医生的手掌就这样附在她的胸前。幽儿轻微地露出了一丝不适的表情，却并未做出任何抗议。 “只是感受一下心跳。”凯尔希说道。 放屁。她自己都知道自己是想要赚便宜。 而至于博士的心理状况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她，真的需要去关心吗？ 这样一个阻挡在自己与目标连线道路上的次生意识，真的值得医生去守护吗？ “——。” 本来是个不太需要思考的问题，凯尔希却感觉有点伤脑筋。 而小猫咪病弱的哀鸣声，又再一次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喵……呜……。” 她似乎已经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在这样的一番对待下…… 无所谓。那只捧着小猫咪脸蛋的手并未闲着，而是盖住她的小半个脸庞，在掌中稍作蹂躏。 失去了保护意识的博士，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开发； ……不过，在此之前，先稍微处理一下她的病情吧。 “博士。回答我，还在害怕吗？” 医生的语气尽可能地轻柔。而她的声音也的确真的温柔下来了——那种带着些磁性和沙哑的成熟女性嗓音，真的很容易让人安心下来。 博士依旧望着她，没有回答。 “用语言告诉我。”凯尔希放松表情，看向博士：“说出来。当然，不说也可以……我会治疗你的。” “治疗……？” 博士的嗓子里，总算艰难地吐出了一个词。 “镇静剂。” 凯尔希说着，拿出了那支她刚从冷柜里取出的镇静剂： “这种药物能暂时压抑住你内心的恐慌情绪，同时在一定程度上能抑制你的可怕想法。需要尝试一下吗？” “……喝的吗？” “注射药物。” “不，我不用了——。” 幽儿痛苦地咳了几声，用身体里仅剩不多的力气摆了摆手，以示拒绝。 “不痛。我不会让你痛的，博士。” 两只手再次紧贴在了幽儿的脸庞上。而这一次，医生的脸也凑了过来——鼻尖几乎要凑上去。 凯尔希能感受到，当自己靠近幽儿的时候，后者的心跳在缓缓加速、紊乱…… 恐惧吗？ 连她的呼吸中，都带上了害怕的气息呢。 而凯尔希并不打算过多关注幽儿的想法，她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思维行事。 而也就是下一秒，贴在幽儿脸庞上的，不再是医生那双冰冷的手——而同样是她的脸庞。 “……凯尔希，医生，……” “叫我的名字也可以。能舒缓一些压力的话。” 凯尔希试图在这种面部的触碰中，找到一些属于博士与她特有的共鸣点。只是这样温柔地压迫脸蛋。 很软，很可爱。 不知道博士那边的感受，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也就是这个时候，冷冷的镇静剂，贴在了幽儿的手臂处。 “打针吧。” 医生的脸蛋微微往上挪，好让自己极低的声音能够传入幽儿耳中。 幽儿的眼瞳微微扩散：“不，我……” “不会痛。” 紧贴着的脸蛋向下移去。凯尔希来到博士半裸着的粉嫩肩膀前，略显锋利的尖牙轻轻下压，扎了扎肩膀处的脆弱肌肤。 “唔，医生……”幽儿的身子本能地收缩。 “疼吗？”凯尔希却是这么问道。 “不，不是……还好……。” “打针的感觉就像这个样子。” 说话间，医生已经牵起了博士的手，将她的衣袖拉起。 受创部位上方的肌肤，在伤口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白皙柔软；凯尔希伸出舌尖，轻轻在这片肌肤上刷动着。 “医生……？” “消毒。” 菲林的舌尖带着柔软的倒刺，在这样的舔舐之下，带来的感觉却是有些奇妙。 而精神尚未恢复的幽儿，也没有能力对医生的小动作做出回应了。 舔舐之后，便是同等程度的**。凯尔希在品尝博士这一方面毫不含糊。 “扎针了。闭上眼睛。” “……” “放轻松。当试管中的液体进入你的血液中、并开始循环的时候……一切，都会安静下来的……” “……” 凯尔希不再言语。针头从镇静剂的前端推出，在医生灵巧的把控下，点在幽儿刚刚被润湿过的肌肤上。 还没有扎进去。怕痛的小猫咪，需要一些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于是，医生空余的那只手，温柔地搂住了她的小脑袋； 于是，医生的红唇，凑向了她娇嫩的粉颈； 粉嫩水滑的舌尖，再次贪婪地伸出。 “医生？” “呼……感觉得到疼吗？” 针头已经扎进了手臂之中；而医生的动作，仍在继续。 凯尔希觉得自己真的很坏。利用病人的畏惧心理来做一些小动作，可是不良医生的行为啊。 但，在博士面前，她愿意做一个坏医生。 第一卷 : 1-69 二次崩溃 ——凯尔希走了。 打完后的镇定剂试管，就这么丢在床垫上；而原本平整的床垫，也已经被她先前的动作给弄乱。 幽儿无力地瘫坐在枕头上，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咪。 疼…… 换过药的伤口依旧传来隐隐的刺痛，而胳膊被针扎过的地方，更是留下了难以言说的伤痕。 只是镇静剂……而已…… 纤细的手指压在创口处。仅仅是出于某种心理暗示而做出的动作，幽儿并没有感受到那里的疼痛。 她的脑海里，默默回放着刚才的那段影响。 凯尔希医生……算是在玩弄自己的病人吗？ 一边说着所谓的治疗，一边对自己做出这样那样的举动——把她当做容器？玩具？ 是的，凯尔希根本不在乎博士对自己的动作会做出什么反应；她只是想要触碰博士的身体。 而此刻的幽儿，就是那个被凯尔希玩完后丢弃在这儿的玩具。 “……” 脑海里，痛苦的映像还没有结束， 镇静剂的效果的确很好。那些残存在内心里的恐惧，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消融、抹去，只剩下空荡荡的内心。 而平静下来的幽儿，重新折返回自己的那个噩梦里。 “……” “你是谁？” “……” 她听见那个所谓的“它”，在对着自己露出诡异的笑容。 “小蠢猫。” 她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这句话。声音很小，但却让她自己极为震悚。 仿佛…… 就像这个词的对象，不是自己一样……？ 可它是这么叫自己的吧？ 继续回忆……细节。还要更多的细节…… ——“爱你的人……会保护你，从这里‘走出去’的人……” 不…… 你凭什么……模仿她的语气？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句话的？ 怎么知道的？ 怎么…… 幽儿睁大了眼睛。 它，…… 在自己的脑海里，读取记忆，再去冲击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一个完成度不高的猜想，已经在幽儿的脑海中浮现。 ------------------------------------- “小猫咪。” 伴随着凯尔希脚步声传来的，还有她轻声的呼唤。 幽儿沉默着，坐在帘子里，一动不动。 “该吃晚饭了。很饿了吧？” “……” 脚步声已经来到了帘子前。幽儿看了看手机，20:30。 “拿走。我不吃。”她低着头说道。 凯尔希轻轻拉开了帘子。 “啪嗒” 那是装着食物的托盘放在地上的声音。诱人的香气飘进幽儿的鼻孔中，她侧过身去，没有去看一眼。 她感受到凯尔希的手碰上了她的耳朵。不过这一次，凯尔希并没有去玩弄耳尖，只是顺势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要赌气可以找其他的时间赌气。吃不了饭，自己也会难受的。” “能让你难受就可以。”幽儿恨恨地说道。 “可是，怨恨也没法填饱你的肚子啊。” “……” “吃饭吧。” 凯尔希俯下身子，端起碗来——又是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 调羹已经送到了幽儿嘴边，而她没有张嘴。 她不会张嘴。鼻子处的呼吸道有些阻塞，而她宁愿就此闭紧嘴巴、甚至窒息过去，也绝不会开口一瞬。 凯尔希叹了口气：“算了。我带了一支营养针……吃不下饭的话，就注射吧。” 她在自己的实验服里摸索。 幽儿视线的余光移向凯尔希的手。她看见那只手伸进衣袋中，拿出一支狭长的针管，针头细长，几乎要将她的心脏刺穿。 “——！” 伤势未愈的小猫咪忽然弹起。凯尔希立刻拦在帘子面前，而她依旧几乎没命地想要往外面冲。 “滚开……凯尔希！” “冷静一下。” 医生的双臂看似同样纤细，却依旧能轻易拦下几近崩溃的幽儿。即使是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向外推开， 另一只手也会把幽儿想要跃出的身子拉扯回来。 “凯尔希……放开我啊，混蛋！！” 幽儿几乎是在用最后的力气嘶号。恢复不多的伤口再次发作，让她的每一次抗争、都要承担巨大的痛苦。 “需要镇静剂吗。”凯尔希死死地摁住了她的手臂：“我给你拿。” “我**不要镇静剂！我要你死——” 疲惫的嘶吼还未结束，幽儿的脸蛋就被猛地抽了一下。 她的脑袋应激性地晃了一下。清脆的声音比痛觉来得更快，而随后到来的痛感……却是更为激烈。 她看见眼前的恶魔扬起的手掌。还有恶魔脸上冰冷而无趣的神情。 “够了。” 凯尔希说着，轻轻放下手掌，重新拿起营养针： “吃饭。” 她拔掉针头，望着眼前错愕的小猫咪，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根本不像是受到幽儿自杀威胁的模样。仿佛在她的眼中，这个“容器”一切的反抗，视同于无物。 幽儿的手掌颤抖着，靠近脸颊。 “凯尔希……你……” “手伸过来。” “我……我不要……” “那就打一针镇静剂，然后睡觉。” 凯尔希收起营养针。博士的应激反应已经严重得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决定暂时收手： “Doctor，那场噩梦对你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你现在必须要好好修整一下……我可以陪着你。” “我已经打过了！” 幽儿哭喊着，嘶哑的嗓音几乎要咳出血来 ：“我不想再挨针了……我不想了！我求求你，凯尔希……放过我吧，就当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病患，我不想要你的治疗，不想要你的饭……我只想，只想……” “……” 说话声戛然而止。房间里只剩下小猫咪的哭泣声。 凯尔希静静地等待着。她需要看见博士发泄——无论是出于治疗的意图，还是满足自己内心扭曲的想法。 而幽儿…… 她的精神，已经和她的身体一样……遍体鳞伤。 只想……只想要什么？ 只想能够像一只普通的小猫咪一样，能在每天早上，沐浴着阳台上的阳光，从美梦中醒来？ 能像一只普通的小猫咪一样，能在疲惫的时候，喝上一杯热乎乎的牛奶？ 如果这些都没有的话，也不要紧…… 她只想…… 只想能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能有个真正爱着自己的人、绝不会伤害自己的人，给痛苦中的自己一个拥抱…… 只想要这些……就够了。 那么…… ------------------------------------- A.镇静剂 B.抱抱 第一卷 : 1A-1 自愈禁止 A. ------------------------------------- 哭泣？ 最没有用的动作。至少，是在凯尔希这里。 无趣的弱者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情绪、顾影自怜，却根本没有能力对现状做出任何一丝丝的改变。 “我去给你拿药。” 凯尔希站起来，背过身去，走出房门。幽儿的哭声似乎还想将她稍作阻拦，却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镇静剂。 原本精通神经网络的博士所开发出的药物，最后却反而用到了自己身上……真是讽刺。 等等，如果是不同的意识的话，也不能算作自食其果吧？ “……” “再打一针。然后，去睡觉吧。” 凯尔希推出了针头。冷漠的表情，与不久前打针时一模一样。 小猫咪疲惫地蜷缩在空间的一角，脸上的泪痕尚未干涸。 “凯尔希……医生。” “嗯？”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我，是一个新生的意识呢……？” 幽儿已经近乎绝望。她只想要在自己受难之前，将内心的一点点疑惑除去： “明明在我苏醒的时候，你把我关起来，说着要怎么清算‘我’，有多恨我，有多爱我……可是，只是那天早上，我想给你做一餐早饭的时候……” 眼泪再次溢了出来。不受控制。 话语再也无法从嗓子里传达出去，幽儿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恨——无用的哭泣，还不如保存一些体内的水分。 凯尔希沉默了一会儿。准备好的镇静剂，也在她的手中微微垂下。 须臾，她开口道： “……很抱歉，问题在我。” “……什么？” “当你失去记忆、失去一切的时候，当你露出博士不该拥有的软弱的时候……我就应该接受你是‘新生意识’这个事实了。那个时刻，比现在要早上太多。” 凯尔希摇摇头，摆弄着手里的那支镇静剂，叹息道： “当然，如我所说，问题在我——我沉醉在这具容器带给我的幻想之中；我仍然试图从你的身上，找回原来博士的影子……” “……够了。”幽儿不愿意再听下去。 “……直到在一次又一次的亲近中，我获得的满足感不断减少……直到最后，当你做出那些原来的博士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时，我才发现，对于博士的那些情感，我再也无法施加到你的身上。” “就是因为我弄炸了燃气炉……” 幽儿伸手，遮掩住自己哭泣的面孔。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可笑。 而凯尔希却是以摇头回应： “不……博士当然不会傻到弄炸燃气炉。但是，最让我无法再去恨你的，是……” “……” “那杯牛奶。” “……” 是啊。 真正把小猫咪推向深渊的，不是她的过错，而是……善良。很可惜，这种美好而珍贵的品质，反而成为了刺向她心脏的利刃。 她还能说什么呢？ 凯尔希不会在意她所做的一切。医生是个极端冷漠自私的人，她只会注重她自己所有的情感。 而现在，凯尔希要做的，只是对这具容器进行一些“治疗”罢了。 “话题结束了。”她说道：“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必须要药物干涉治疗。” “不要……” 反抗无用。当胳膊再次传来那可怕的刺痛感时，幽儿抽泣的声响同步放大。 而这一次镇静剂注射的效果，比上一次更加诡异。内心的情感仿佛被吞噬了一般，即使是悲伤的情绪，也无法表达出来。 哭泣是最难以控制的动作之一。而在药物注射之后，强行将眼泪消去的感觉，让幽儿感受到令人恐惧的不适感。 “凯尔希，放过我吧……” 即使是药物已经开始在身体中作用，幽儿依旧用着最后的泪水，做着最后的哭诉： “如果我真的是一个什么都没用的意识的话，那就请让我至少能正常地活下去……我，我……” “不用着急，你可以尽情地哭诉。”凯尔希蹲坐在她的身前：“能发泄出来就好。” “——凯尔希，我从来就与你没有任何的交集，你所怨恨的那个意识，明明也不是我……你已经伤害了我这么多次，伤得这么重，我也不会在意了……求求你，结束吧……” 在不久前，幽儿的内心似乎还存留者一些反抗的想法；她天真地相信着，只要自己努力，只要命运还给予自己一点点仁慈……她就能从这里逃出去。 就能再像其他的猫猫一样，能够懒洋洋地躺在自然的阳光下，能够看到现在秋天的落叶，能够吹拂着温柔的秋风…… 可是，现在？ 逃出去…… 她已经累了。 这么多天的努力，在精神的重压之下，也早已经被她放弃。 是啊。不是说好了，要一直以自己的生命去胁迫凯尔希医生吗？要一直抗争，精密谋划，用自己的智慧与疯狂让凯尔希医生付出代价吗？ 再怎么样，至少也要在自己逝去的那一刻，让凯尔希医生付出相应的代价呀？ 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她不想就这么放弃，她还想要获得梦寐以求的自由…… 但她没有斗争的能力。 她不是命运的主角。她并不像那些小说或是影视作品里的主角那样，能够以自己的意志、去夺取属于自己的那份命运…… 因为，她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猫咪啊。 她没有所谓的金手指，没有优厚的条件，甚至……连唯一爱着自己的人，也只是一个虚幻的倒影…… 而作为猫咪，能够获得幸福的唯一方式，也就只有向自己的主人祈祷了吧？ 就算祈祷无法换来任何的关爱，至少，也不要让她再一次陷入痛苦啊…… 可是…… “……” “告诉我，博士。镇静剂的效果，让你很难受吗？” “……嗯。” “很可惜，对于你的精神状态，目前只有这一种疗法。” 凯尔希撩了撩头发，将针管从博士的手臂上拔除。小猫咪疼得抽了口气。 她伸出舌头，想要去舔舐自己并不深的创口；凯尔希拦住了她： “创可贴。” 内心的伤痕被医生粗暴地封死。凯尔希甚至不让她自我治疗。 第一卷 : 1A-2 恶灵小姐？ 一切，重归安静。 注射了镇静剂的幽儿再也没有多余的动静。她就像一只病死的猫一样，挂在帘子里的一角，柔顺优雅的长发也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 在接下来的所有时候，她都会一直这样下去。 而这…… 这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吗？ 凯尔希站在帘子面前，端着那晚她不久前煮的白米粥，思索着。 她墨绿的瞳仁中，出现了一丝飘忽与不坚定。 她在怀疑。 即使是作为一名极为自负傲慢的学者，她的意志，也在这些日子里、这一连串的事件中受到了冲击。 “凯尔希。” 恍惚之中，凯尔希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听见了吗？我可爱的小医生……呼喵。” 那是…… 几乎让凯尔希医生炸毛的声音。 俏皮可爱。然而越是可爱，越是难以掩盖话语中的恶意…… 与小猫咪的声线是那么的相似，又是……那么的不同。 “混蛋……你……” 凯尔希一只手扣住碗底，另一只手死死摁在额头上，试图消除这滑稽可笑的幻觉。 偏偏是这个时候……可恶…… “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在这里碰见你——” “拜托，医生，你这样会让我很伤心的呀。” “够了！你这个混蛋……” 凯尔希冲着空气中大喊。而很快，她发现自己的喊声被什么东西给消除了。 她无法对着“不存在”的事物发生。而很可惜，恶灵往日的幻象，就是“不存在”的。 现在，她与所谓的恶灵沟通的手段，是意识上的交流——而并不依赖物理层面的交互。 “凯尔希？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冲动……真可爱。” 缥缈的恶灵继续用言语骚扰着她。凯尔希咬着牙齿，尽力压抑住内心的愤怒。 “我警告你，你不要过分了……”她恨恨地“说”道：“等我把这个家伙的意识处理完毕之后，我就……你就……” “啊，好的呀。我很期待医生的调♀教呢。”恶灵毫不掩饰自己的骚扰倾向。 “你到底要干什么？”凯尔希质问道。 “很简单啊。” 恶灵的声音，开始在凯尔希身边环绕： “看到眼前这只可怜的小猫咪吗？她的意识正在使用我的身体。这让我有些不开心。” “那可太好了。”凯尔希勾起嘴角：“你越难受我越开心。” “可是，凯尔希医生也想把我揪出来、然后再狠狠报复我吧？欺压在我的身上，尽情发泄……” “你可以用一些更隐晦的辞藻来描述，而没有必要这么露骨。”凯尔希回道。 “凯尔希医生，没必要掩饰的。我知道你很想现在就*我，但是碍于这只小猫咪的次生意识，你并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随便扔掉……” 不得不说，恶灵的挑衅极为有效，几乎是准确地扎中了凯尔希的要害。 “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凯尔希咬咬牙：“我敢保证，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谜语，当你醒过来的那天，都会变成倾泻在你身上的怒火。” “怒火？液体吧。我对你的**，一直抱有一丝小小的疑惑。” “告诉我！” 凯尔希的意识忽然变得极度不稳定。连那个恶灵似乎也吓了一跳。 “好好好……母猞猁，安静安静。你吓到我了。” 恶灵清了清嗓子（意识上的），停顿片刻，继续说道： “看哪，这只可爱的小猫咪……如果她能在折磨与痛苦中消亡掉，我会很满足的。” “这只是你的恶趣味……”凯尔希冷冷道。 “也是你的。凯尔希，不要以为我没有长眼睛——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这个意识的压制下，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啊，真是好刺激啊，好想被凯尔希大人踩在脚下蹂躏啊~等不及了呢，凯尔希酱~” “你觉得在这个时候干这种事情很有意思？”凯尔希的情绪愈发不冷静。 “好啦好啦，只是让凯尔希医生对我们的未来有点期许。或者，继续玩一玩我在失忆前玩的‘逃亡者游戏’，也是很不错的喵？” 恶灵打住了这一次自己引起的口角，回归正题： “好了，我直接来讲我的‘来意’：让这个盘踞在我身体里的次生意识消失掉。” “我在做这个事，但不需要你的指点。”凯尔希医生冷冷回敬。 “不需要 指点？” 恶灵嗤笑道：“亲爱的凯尔希医生，你的迷惑操作我简直可以写一部轻小说发出来；只不过可能因为不合理的剧情，而被读者喷死呢。” “你只会冷嘲热讽是吗？” “那倒不是。看看可怜的小猫咪吧，她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被你玩的。” “我就是要这种效果。” 凯尔希知道自己在嘴斗中占了下风，傲慢的感性让她试图找回一些场面： “只要我继续这么下去，一直逼迫她……她的意识，就会……” “就会（commit suicide）。”恶灵慢悠悠地打断道。 医生的脸色冷了下来。白皙的脸蛋上，带上了一些不健康的苍白。 “拜托，小猫咪再怎么是次生意识，好歹也有点我的本性吧。”恶灵叹了口气：“医生你不也知道嘛。所以，才给这家伙……给我，带上了最喜欢的镣铐❥~” “请告诉我你的实施方案。”凯尔希不愿意再听这家伙嘴瓢一句。 “啊，当然是像医生你之前那个样子，用你的温柔去感化她啊……只要让这家伙精疲力竭后躺在你的怀里，她就再也不会动弹了……” 恶灵的语气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仿佛她在期待着什么美妙的喜剧一般。 “温柔？”凯尔希冷冷笑道：“别闹了，你和我都不是那种人。” “不不不，医生你是有这方面的前科的呀。在你还把我当做她的时候，你在这一方面做得真的挺好……你知道吗？凯尔希，当我看着你调♀教她的时候，我都恨不得亲自上去体验呢……” “少废话！”凯尔希炸毛了：“告诉我怎么做！” “怎么做？” 恶灵轻轻一笑： “很简单啊。就比如现在，蹲下身去……” “轻轻地抱着这只已经崩溃了的小猫咪，然后，用你那难听的磨砂嗓子，唱你最喜欢的摇篮曲。” 第一卷 : 1A-3 给小猫的摇篮曲 恶灵消失了。 毫无预兆。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宛如四周包裹着的玻璃镜破碎一般，凯尔希被拉回了“现实”中。 她依旧身处在漆黑的房间里，面前依旧躺着那只昏睡过去的小猫咪。 幻觉？ 还是真实存在的恶灵，通过强行入侵脑海的方式，和她稍微对了一番话？ 凯尔希了解那个人。至少知道她那可怕的“能力”。 而对于医生而言，她不太愿意花时间去追溯恶灵的存在——不管怎么样，只要把小猫咪的问题解决了，自己就能再一次见到她。 两个“人”的身影，不可避免地重合在了一起，又很快分开。 不像。一点儿也不像。 正如凯尔希所感觉的那样，即使是同一具容器，一只整天嚷嚷着投喂的小猫咪、和一个能和她游刃有余地处理关系……甚至时不时地勾引她的恶灵，差别还是太大了一些。 一想到当面前这个意识被自己处理之后、即将要面对那个讨厌的家伙，凯尔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怎么形容呢？ 虽然是讨厌，但自己也很期待着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狠狠蹂躏一番吧？ 那一大笔帐必须要算清楚。罗德岛上还有很多干员或许也期待着和那个家伙算账，但那是后话——凯尔希只允许自己将“她”拥有。 而这只小猫咪…… “……” （温柔地对待……吗？） （可是，我为什么要听那个混蛋的话？） 她不会对这只小猫咪有过多的情感。容器的培养过程中难免会滋生一些不必要的情愫，然而，这些情愫终究面对的是容器中的“意识”，而非容器本身。 她终究会抛弃掉这份意识的——这是必要的牺牲。 而自己，难道真的如幽儿所想的那般，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 凯尔希不愿意自己被打上这样的标签。即使很多人已经这么给自己打上了这个标签。 所以，她才会去把研究目标转向神经学领域。 所以，她才会想着……至少，要找到一个自己问心无愧的方法，去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而既然自己目前没有太多办法的话，那么，就干脆像那个恶灵所说的那样？ “……” “抱一下吧。” 凯尔希喃喃自语着，撩开帘子，坐了进去。 小猫咪的睡姿很不安稳。她的手脚极度不自然地蜷缩着，仿佛遭遇了可怕的暴力一般，在睡梦中也做出自卫的动作。 在一段时间的迟疑后，凯尔希还是伸出手去，将小猫咪搂进了自己的怀抱。 “……” “呜……。” 她听见了小猫咪在睡梦中抽泣。 不太坚强的外衣已经被凯尔希剥离得一点不剩，此刻、以及未来的幽儿，已经将自己最柔软无力的一面暴露在外，任由医生宰割。 按照凯尔希自己的做法，她完全可以在剩下的时刻里，将这一脆弱的灵魂彻底破坏掉。锁住她的手脚，不给她饭，不给她穿；用病痛和孤独折磨她……就像她在博士苏醒的时候所做过的那样。 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的幽儿，尚且保留着顽强倔强的心态；而此刻的她……脆如白纸。 伤害她。在她支离破碎的身体上肆虐。 然而，凯尔希却不愿意这么做……即使这样做了，冷漠的她也不会有负罪感。 为什么呢？ 难道只是内心的一点点怜悯吗？ 真是可笑。凯尔希宁愿自己冷漠无情，宁愿自己在幽儿的眼中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恶魔。 可是，暂时找不到解决办法的她，也只能照着恶灵的建议来做。 （仅仅只是“温柔地对待她”吗……？） 搂抱着小猫咪遍体鳞伤的身躯，感受着她支离破碎的呼吸与心跳，凯尔希这么想着。 她不知道恶灵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不过，从动机上分析，那家伙一定比自己更想让这个次生意识去死……那她的建议，肯定是有理由的。 而这个时候，所谓的负罪感，才真正笼罩上凯尔希的心头。 她…… 她在和那个自己无比痛恨的恶灵同谋，去杀死一个无辜的意识。 就像她曾经痛恨那个恶灵所做的那样。 而她自己，最终变成了自己最为厌恶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的双标真的令人厌恶；只有当她置身事内的时候，她才能知道这样做的必要性。 既然如此，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称呼那个混蛋为“恶灵”了？ 都是恶魔。 正如幽儿在哭泣中所控诉的那样，她和那个恶灵……都是恶魔。 那么，就真的拿出自己的温柔，去对待这只小猫咪吧。 凯尔希希望自己的温情不只是受恶灵掌控；她想让那个混蛋知道，她也会以温柔去对待别人。 即使这个“别人”已经被自己伤害得无可救药。 “……抱歉。我……我会尽力去照顾你的。不会再那么残忍了……不会。” 凯尔希凑近昏迷的幽儿耳边，轻声耳语。 这算是什么？算作她自己对被害者的一点歉意吗？ 那可真是鳄鱼的眼泪。虚伪得要命。 “……” 幽儿的身体，以发颤做出回应。 颤抖。这是她面对这一切的恶意，所能做出最有力的回复了。 还能怎样去温柔地对待她呢？ 被强行注射镇静剂的小猫咪，真的能在这种药物作用下的睡眠中，找到自己温暖的梦乡吗？ 凯尔希沉默了一会儿，张开嘴。 她希望…… 希望用自己的歌声，让这只饱受恶意的小猫咪，至少能在梦中找到一份真正的温暖。 “Sing in the bird cage,” 如果还能将那笼中的歌谣 “Should I sing? If I sing?” 再一次轻声吟唱出来 “Sky look, wind tomorrow,” 就让她吹向明日的天空 “Blow today, blow today” 拂过当下，吹过今天 “Morning in the bird” 晨曦中拂过的鸟儿 “Spend with me，Blow tomorrow” 紧紧依偎在我的身旁，随歌声飘向明日 “Every single day” 在每一个孤独的日子 “It is next to you……” 也始终跟随着你…… “……” 凯尔希忘记自己在哪儿听过这首歌。似乎，正是在博士过往的歌声里？ 那么温柔，那么令人沉醉…… 而她现在，只能唱着这首悲伤而温暖的歌谣，试图温暖小猫咪孤独的梦乡。 —————————— 【PS：歌词是另外加的，正文满了2000字！没有注水没有涨价喵！】 【PS2：这几天双倍月票……大家给猫猫多投一点吧QAQ 猫猫好久都没有求票惹……】 第一卷 : 1A-4 无法抑制的情愫 长夜将尽。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天窗、洒进这间充斥着苦难的卧室中时，小猫咪也从凯尔希的怀中醒了过来。 凯尔希的怀中…… 无所谓了。 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无论是反抗、还是接下来要承受的痛苦…… 她难受地伸了个懒腰。还好，并没有因为动作而导致伤口的拉扯发痛。 “醒了吗。” 凯尔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医生似乎醒得比她要早，但是…… “你……没必要待在这里……医生。” 幽儿的声音已经失去了情感。宛如一具冰冷的机械。 凯尔希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她。 “我担心你”？ “在这里陪着你，或许会让你好受一些”？ “饿了没有”“我去给你做饭”？ 每一句看起来都足以温暖人心的话语，从她这个“恶魔”的嘴里说出时，都显得很是虚情假意。 “我……要照看你的伤势。”凯尔希只能找了这么一个冰冷的借口。 “啊。” 幽儿不置可否地张嘴啊了一声，随后，继续躺在医生的怀里。 接下来呢？ 就这么抱着她，继续坐在这里？ 在凯尔希的眼中，这或许是最能够“关心”她的动作了。无论是出于恶灵的指示、还是内心那无法承认的愧疚，她都应该这么做。 ——不，与那个恶灵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想要陪着这只小猫咪而已。 只是这么陪着…… 鼻尖贴近长发的发从间，双手环绕过腰肢，腿部也围在了一起。这并不像是医生对病患应有的看护动作。 凯尔希知道，幽儿也知道。 但是，对于幽儿而言，这样的接触……似乎还真的能够治愈一些东西。 “凯尔希医生。” “嗯？” “你……靠太近了一些吧。” “……” 凯尔希没有回她的话。她只需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你对容器不应该有太多的感情。”幽儿轻声道。 “我知道。我有自己的选择——你不用提醒我。” 凯尔希依然以这样自负的方式回应着。而片刻后，她又放低了声音，说道： “会有办法的……嗯。” “……” 怀中的小猫咪歪过脑袋，身体无力地塌陷了下去。凯尔希能直接俯视到那双已经失去光泽的双眸。 “凯尔希医生……”她失去血色的嘴唇翕动着，轻声道：“你……没必要掩饰太多。” “我想让你安心那么一些。”凯尔希说道。 “你不需要对我有任何的愧疚感。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等价交换。”幽儿喘息着。 凯尔希摇摇头，指头伸进幽儿干枯的长发中，轻轻梳理： “不要再倔强了。你太善良了……和恶灵不一样的你，做不出那种事情。你只会伤害自己。” “……” 幽儿没有回话。未过多久，她开始哭泣。 一开始只是很轻微的抽噎。半分钟后，眼泪从眼眶中溢了出来，缓缓在苍白的脸蛋上流淌。 “你可以哭。我不会给你擦去眼泪的……就这么哭吧。” 凯尔希捧着幽儿的脸，闭上眼睛。小猫咪的抽噎在耳边回荡。 她继续思考着那些让自己心灵遭受拷问的问题。当然，她也没有期待着要得到答案。 幽儿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最后，眼泪干涸，喉咙枯竭，再也没法将内心的苦痛传递出去。 而凯尔希的手，轻压在她的心脏处： “不要紧。我能感受得到。” “……” “饿了没有？” “……” “我给你做一碗蛋汤吧。喝了之后，会舒服一些的。——当然，不想喝的话，我也可以代劳。” 小心翼翼地将小猫咪的身体放下，凯尔希走出了房间。 她没有回头。被手铐 囚禁的幽儿没有办法做出过激的行为，她知道。 而且，以幽儿现在的状态而言……她甚至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凯尔希拿过一个鸡蛋，捏住，在锅沿上敲了一下。 蛋液分成两股，有一股落在了外面。凯尔希眨了眨眼，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 真是…… ------------------------------------- 接下来的一天——从零点开始，凯尔希一直在照顾小猫咪的事务中度过。 她换了两次药，最后给小猫咪解除了包扎。幽儿的病症已经基本好得差不多了。 然后，还有做饭。 凯尔希并不是一个多么追求食物质量的人；于她而言，做出的饭菜只要能吃，就已经足够。 然而这一天，她很认真地在配置料理的成分——她希望自己做的一餐能够温暖小猫咪的内心，能够给那具残破的容器稍微补充一下营养，能够…… 至少，能让她在接触到美食的那一刹那，露出一点点开心的笑容。 而幽儿的反应似乎也在她意料之中。只有在进食的时候，小猫脸上的忧郁与痛苦，才会随着食物稍微融化那么一些。 “……” 有点累。 但是，看见小猫咪今天入睡时、脸上带着的稍微安定一些的神情，凯尔希觉得也算是值得的。 这是什么？是她的负罪感得到了释放吗？ 可是最终，她依旧是要…… 依旧是要，处理掉这具容器中残留的意识的啊。 而最让凯尔希和幽儿感到痛苦的是，这一艰难的过程，将会持续三个月之久。 ——等等，她为什么会感到痛苦？ 明明是自己提出这个要求的，是自己要让那个恶灵的意识回来的，是自己……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无所谓 ”的…… 只不过是一个新生的意识，和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的意识而已…… 在这片大地上行走了那么多年，与那么多的生命产生过交流，凯尔希却从未脱离过孤独。 她不需要理解，亦无法被理解。 所以，仅仅是这个意识…… 天啊。 她决定了，如果那个恶灵再次入侵自己的脑海、与自己强行对话，那么，她就得好好和那个混蛋威胁一番—— 而还未想好所谓“威胁”的内容，凯尔希的眼前，忽然传来一阵难以抑制的晕眩。 ——她，来了？ ——意有何图？ ——又要，往何处去？ 第一卷 : 1A-5 药物依赖症 幻觉。 似乎仅仅只是幻觉。恶灵没有说话，只是在眼前留下了一个残影。 那家伙……只是来干扰自己的吗？ 还是说，完全只是自己的精神紊乱问题？ 凯尔希不知道。只不过，在这一次幻觉过后，她似乎想起了一些必要的任务…… 已经……七天了。 到了理智液的服用周期。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天过后，进度应该就到16%左右了？ 可是，这样的小猫咪……真的还能够继续治疗吗？ 然而，仅仅是这样的扪心自问，并不能阻止凯尔希医生达成她自己的目标。在一些无法克制的晕眩中，凯尔希走到实验台前，戴好了配置试剂专用的消毒手套。 神经兴奋剂。薄荷剂。源石环境催化剂。 一样样的试剂，在试管与烧杯、玻璃棒的碰撞之中，混合，交杂。 药物配置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快到超出凯尔希医生自己的预料。或许，是她不想让自己返回？ 看着提纯后、涌动在试管里的最终成品，医生有些迟疑地将其拿起。 这是她所酿造的艺术品。然而，她却并不愿意细细端详。 ------------------------------------- 在孤独与恐惧的囚禁中，帘子被缓缓掀开。 望着出现在前方的、医生的身影，以及她手中捏着的那只橙色试剂，幽儿的表情有些复杂。 “你……还疼吗？”凯尔希试探着问了一句。 “服药……吗。” 幽儿没有回答医生的问题，只是盯着试管，喃喃自语。 片刻后，颤抖着的小手伸了出来，捏住试管壁。 有那么一瞬间，凯尔希医生忽然觉得幽儿会躁狂发作、将试管狠狠砸在地上——然后，用碎掉的玻璃渣，当着自己的面处决掉这具残破的生命。 可是并没有。 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只是轻轻地从医生的手上将试管接了过来，放在嘴边。 她的嘴唇和小手一样在发颤。唇间带着的青紫色让人心痛。 凯尔希也坐进了帘子里面，将帘布拉好。陪在这只小猫咪身边，是她所能想到的、在药物发作期间所能做的最为温柔的事情。 幽蓝的灯光笼罩在二人身上，为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增添了几分忧郁与惧意。 “……” 终于，小手托起了试管底部；橙色的试剂随着试管的晃动，跌跌撞撞地进入幽儿的口中。 好难受。 感知被强制扩大的感觉……好难受。 要死了一样。 然而，她并没有去抗拒这样的治疗。仿佛这只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小猫咪，已经放弃了一切的抗争。 凯尔希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知道这种服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而她，也只能静静地陪伴在一旁。 空了的试管掉落在床垫上，滚了几滚，落在医生脚边。 而凯尔希没有选择将其拾起。她关注着幽儿的一切：神情，动作，体征……她不允许自己的小猫咪因为自己配置的药物、而受到任何伤害。 幽儿的头痛苦地向后仰着。 她在喘息；而仅仅是喘息发出的声音、以及呼吸道传来的震动，就足以让感知放大后的效果轰炸她的大脑。 凯尔希忽然很庆幸，庆幸博士选择了自己服药。否则，将理智液灌入她口中的那一刻，医生的内心，想必会被那虚伪的负罪感充斥吧？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 她的内心，这样默默地祈祷着。 她知道幽儿正在忍受感知放大的折磨，而她依然选择用自己的手去轻触幽儿的胸口。她相信，通过这样的方式，能让自己的祝愿与温暖，传达到对方的内心。 瞳孔扩散。 心律失常。 一项项的负面作用，开始在博士身上出现。凯尔希闭上了双眼。 会过去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在心里面读着秒。“一百五十三，一百五十四，一百五十五……” 她需要记住这些时刻。幽儿还需要很多次的服药；如果能够记录下反应的时间，或许也能给予到她更多的安慰吧？ 二百。 二百五十。 三百。 四百…… 差不多，十分钟…… 在痛苦的煎熬过后，幽儿的身体软了下来。柔弱的娇躯倾倒在了凯尔希身上——或许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她也只能选择倾倒在凯尔希的身上。 “还难受吗？” 轻轻捧着小猫咪失去血色的脸颊，凯尔希低声问道。 幽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咳……。” 她无力向外界再传递多少消息，只能以这样模糊不清的方式回应。 然而，从她失神的表情来看，即使已经脱离了药物的煎熬，她的神经依旧忍受着不小的摧残。 “该睡觉了。” 凯尔希将小猫咪小心翼翼地放下。柔软无力的躯体任人摆弄，而医生选择将她的身体摆正，又亲手为她盖好被子。 “……凯尔希，医生……”幽儿虚弱地呼唤着。 刚要离开的凯尔希转过头，回来：“嗯？” “我……睡不着……” “……我能帮到你吗？” 凯尔希坐在幽儿的身边，一遍又一遍轻抚她的脸颊。 软软的，白白的，让人怜惜。即使这具容器曾经装着一个罪无可恕的恶魔，可当它容纳一个善良而无助的灵魂时，也会令人感叹它本身的美丽与纯洁。 “……镇静剂。” 幽儿张了张嘴，加以个字。 “那是镇静剂，不是安眠药。”凯尔希站起身：“我去给你泡牛奶……里面溶解一些安神的药物，会睡得很舒服。” “……” 软弱的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角，让她的身形再次一滞。 “凯尔希医生……”幽儿沙哑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我好怕，我要那个东西……” “……” 怎么会呢。 昨天注射的时候，还是很害怕的样子…… 但是，或许内心的恐惧，真的需要镇静剂来解决吧？ 凯尔希并不是心理医生。这种内心的病症，她更愿意交由已知的药物来解决，而不是靠自己的干预治疗。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刻…… 通往悲剧的大门，已经向二人敞开了。 第一卷 : 1A-6 同眠的第一个夜晚 镇静剂。 精神药物。 成瘾性，高。 凯尔希是医师，最厉害的医师——她有权力使用这种药物，有权力对自己的患者采取一切的办法治疗。 然而，当她从冷冻柜中拿出一只狭长的注射管时，她的手却有些颤抖。 柜子中冒出的冷气刺激着手部白皙的肌肤，让皮下的肌层被迫收缩；然而，比起体表的寒冷，内心深处的不确定，却更深一步地动摇着医生的意志。 这样下去，她…… 那只小猫咪…… 她会怎么样？ 凯尔希迟疑了一会儿，暂时将那只镇静剂放进了冷冻柜中，盖上盖子。 她向着中央控制台走去，脚步有些沉重。她在思考一些事情。 电脑开机得有些慢。桌面显示出来后，她很快地点开了罗德岛的内网，在里面搜索着一些自己想要的资料。 【研究人员定向：“Doctor”,Rhodes Island Inc.】 是她曾经写过的药物说明书。她主导了这只药剂的研究，也只有她会使用。 如果那个恶灵忽然入侵自己的脑海，或许可以当面向她咨询？ ——不，她会毁了“她”。她不会告诉自己的。 ——那我自己呢？ ——刚刚让“她”喝下的那一管理智液……不就是等效于谋杀的毒药吗？ 凯尔希双手支在环形的电脑桌前，压着额头。手掌的一侧将头发掀起。 在一阵注定得不到答案的思考后，她重新拿起鼠标，向下翻找着自己想要的那一份资料。 【罗德岛内部研发镇静剂-RMA0401 使用处方】 “……” 就是这个？ 对于战争恐惧、创伤癔症等病症使用…… 连续使用会造成恐惧无限制激化…… 成瘾性强…… …… 然后，没有了。 博士的这篇使用说明，似乎只是在告诉自己这种药物的弊端。 然而，如果行为上的干预能够治愈心灵的创伤，谁又愿意去依靠药物？ 如果自己的存在能够替代药物，那么…… 凯尔希关掉电脑。 她站起身来，向实验室的另一侧走去—— 她决定，去做一些可能会有意义的尝试。 ------------------------------------- “医生……” 幽儿迷茫的眼神看向前方。她没有看见自己所等待的药物，只见到了一个装着牛奶的玻璃杯—— 清淡的香气飘入鼻中，而她却不愿意接受。 “喝下这个吧。”凯尔希蹲下身，将牛奶凑到躺着的小猫咪身边。 “我……我不要。我只是怕……咳咳……” 幽儿扭过头去，娇小的身躯在被窝里颤抖着。温暖的被褥也没能阻隔彻入骨髓的恐惧与悲伤——就好像它们已经侵入了被窝一样。 凯尔希轻轻叹了口气。希望没有被博士听见。 她不太清楚，不清楚博士依旧在害怕什么…… 害怕三个月后到来的“死亡”？ 害怕被视作恶魔的自己？ 或者，依旧沉浸在昨夜噩梦的恐慌中，迟迟没有走出？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凯尔希都知道……自己，难逃其咎。 而她更没有办法用自身去治疗博士。因为她明白，如果要让博士选出这个房间里最恐怖、最令人害怕的事物，那么小猫咪的指头一定会指向她。 给她药吧。打一针就好了。 可是，连续三天注射这种东西…… 不，就算是精神产生了对药物的重度依赖，和凯尔希医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温柔。她给博士疗伤，陪伴着她，给博士泡牛奶，应要求提供药物…… 捏着玻璃杯的手一度放下。 幽儿的脑袋微微转回来了一 些。虚弱而渴求的眼神，偷偷移向医生—— 治疗我吧。 那是你造成的伤痕……现在，求求你，至少让我安心入睡…… 这些，就是凯尔希从那双湛蓝的眼眸中读出的东西。 而那么清澈无暇的目光，却更是让她的内心刺痛。 她…… 她决定，至少在面对博士的时候，能够表现得不那么自私。 “药物会上瘾的，小猫咪。”她轻声说道。 “但，我……我要治疗……凯尔希医生，求求你了……” 幽儿的嗓子像是被刀片划伤了一样，连发出的声音都充斥着痛苦。 “求求你” ——她并没有在直接渴求药物。 ——她从未上瘾。 凯尔希明白，她所渴求的，只是一点能够让她破碎的灵魂所依靠的地方…… “牛奶会有用的。”医生端起玻璃杯：“坐起来，喝掉它。然后，我保证你今晚可以做一个好梦。” “我……我不信……” 幽儿的嗓音有些嘶哑。而即便如此，在微微的抽泣声中，她还是坐起了身来。 她看向了玻璃杯，眼中闪烁着怀疑的泪光。 “……” 凯尔希第一时间并没有急着给她“喂药”。她只是放下玻璃杯，将幽儿的身子搂紧： “相信我……我是医生。” “……” 牛奶被端到了幽儿嘴边。 后者迟疑了很久。直到雾气消散的时刻，她才缓缓端起杯子，喝下。 咕嘟、咕嘟…… 时间很长，动作很艰难。比服用理智药剂的过程还要坎坷。 在杯子空了之后，幽儿闭上的眼睛睁开，再次露出了失魂的神情—— 没有“药”了。 治疗结束了。就这样。 而她依旧孤独，依旧痛苦，依旧需要在这间可怖的床下空间里、度过极为难熬的一个夜晚…… 她再一次哭泣。牛奶唯一的作用，似乎只是给她的身体补充了泪水而已。 难道，只有镇静剂才能治疗她吗？ 凯尔希朝着房门外面望去。此时已经临近深夜，而自己明天还需要工作……该睡觉了。 她叹了口气，打开手机，用遥控关掉了外面的灯；又走过去，将门关上。 幽儿的哭泣声已经逐渐消失在耳边，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空洞的脚步声。一直回响着，敲击在她自己的心上。 她困了。 她不知道幽儿是否也是这样； 而也就是这一刻，她想到了什么。 撩开帘子的那一刻，闪烁着的眼眸互相对视。 “我……陪你睡吧。” 第一卷 : 1A-7 猫猫，贴贴 熄灯了。 狭小的空间里，传来衣物与肌肤摩擦的声音。 褪去包裹着身躯的实验服后，凯尔希的身上，也只是挂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而已。她久违地感受到了入秋的寒意——这几天里，她几乎没有脱衣服睡过觉。 只是，如果，是陪着她的话…… ——幽儿并没有出声拒绝凯尔希的提议。而考虑到小猫咪精神上的虚弱状态，凯尔希将其视为了一种默许。 在将塑胶制的靴子脱去后，寒气从赤裸的足底开始，向上蔓延…… 有点冷。凯尔希的大腿甚至都是暴露在外的。 纵使失去了衣物的遮挡，成熟的气息能够得到更好的释放……凯尔希依旧想着，找到一些保暖的办法。 比如，把小猫咪腿上的丝袜扯下来，给自己穿？ 过分的想法。她怀疑自己的精神可能也有一些不稳定了。 当下，最能够保证温暖的做法，就是钻进被窝里……搂着幽儿，一起入眠。 而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 “博士……” “……请不要这样叫我……求你了。” “小猫咪？” “……” “我……可以抱抱你吧？” “呜……” 在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在仍有些寒冷的被窝中，两只菲林主动接触在了一起。 凯尔希轻轻搂着幽儿的上半身。对于病患的关怀心理，让她并没有为了获取热量而紧紧将其拥抱。 而在下侧，没有任何遮身衣物的腿部肌肤，与小猫咪腿上的丝料摩擦着。 好暖和。 凯尔希轻抚着幽儿单薄的背脊，内心涌起了一些无法描述的情感。 如果要真的能够体会到博士的心境……那么，也就应该站在她的角度，去感受她的痛苦吧？ 就像这样，在寒冷的秋夜，能够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与自己相拥…… 幽儿的呼吸有些虚弱。而在拥抱不久后，这种虚弱的呼吸逐渐加大，仿佛获得了新生的力气、又仿佛急切地需求氧气一般…… 她在喘息。 与周遭寒气格格不入的暖流，从她失去血色的嘴唇中呼出，扑在了凯尔希的胸口。 “这样，会让你好受一些吗？” 凯尔希凑近幽儿的耳尖，低声问道。 “……” 没有回答。 或许是过于羞涩的内在特质，或许是这份从未感受过的温柔已经让幽儿彻底沉醉……她的双眼紧闭，宛如隔离了世间，只享受着凯尔希的拥抱。 是“享受”吗？ 还是受迫性质的服从？ 凯尔希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抱着幽儿的双臂不由得松了松，逐渐升温的身躯也向着外侧抽离。 而令她不由感伤的是，那只已经被自己扭曲、加害的小猫咪……跟随着她的身体，紧紧贴住，不愿意放手。 她是她心中的恶魔。是她最害怕的人。 然而，当世间的一切都变得绝望，都变得冰冷无情……那么最后一点带着温度的物体，即使有着难以估量的剧毒，幽儿也甘之如饴。 是这样的吗？ 她，已经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靠了…… 吧？ 凯尔希的眼瞳中，那抹不稳定的墨绿色正在闪烁。 她看着幽儿，看着这只已经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的小猫咪…… 她，即是她的“镇静剂”。 而凯尔希医生也愿意这样。愿意自己的存在，为小猫咪带去一丝存在的信心与希望。 “……” 头忽然有一些晕。 “…………” 闭上眼睛。好痛，好痛…… “——？” “……” 当凯尔希再度睁开眼睛时，那个令自己憎恶万分的声音，再次飘荡在了脑海里—— “你动摇了。”恶灵的嗤笑声有些模糊。 “混蛋……你……” “自己想好要面对什么结局吧。当然，你愿意相信吗？她……会给予你最惨痛的报复。” “闭嘴……” “你还想再见到我吧？你还想狠狠地在我身上发泄报复吧？凯尔希医生……理智液可是不能停的哦，如果停下来了，这份意识会抓住一切的空隙，疯狂生长、蔓延……那个时候，你就把对我的恨意给好好藏起来吧——因为你再也用不到了。” “我……我会杀了你的……” “让我的意识消失吗？意想之内的转变呢。当然了，我很乐意——可是，凯尔希医生，悲剧已经开始了；无法挽回。” ------------------------------------- 又是新的一天。 凯尔希从昨夜的混沌中苏醒。她摇摇脑袋，试图不让自己想起那个恶灵所说的话。 那个混蛋……她，她在动摇我…… 她低下头，看着怀里依旧睡着的小猫咪。 两道泪痕从苍白的脸颊上画下。凯尔希用手指碰了碰，还没有干。 又做了噩梦吗？或者，仅仅是在睡梦的迷茫中感受到了痛苦，所以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 然而，这个容器的模样…… 不，她……她和那个恶灵，没有关系…… 凯尔希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试图甩掉脑海里一些荒谬的想法。 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将要亲手去抹除这个容器里无辜的意识、为那个恶灵让路……她的痛苦，就难以抑制。 是的。“痛苦”这种情绪，凯尔希真的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自己该怎么做？ 对这个容器里现有意识的关心与爱护，究竟是自己的内心真的被激发出了某种情愫，还是……只是作为猎食者对将死之人不必要的怜悯？ 凯尔希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与“恶魔”这个词汇，竟然是如此地贴近。 只是一只小猫咪而已。一只可有可无的宠物。 即使这个意识消亡了，她依旧可以去找下一个替代品，去填补这份并不大的情感空白…… 就比如那个恶灵。她可以将自己在小猫咪身上所做的一切、在那个罪恶的灵魂上复现一遍；然后，将她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恶灵的罪孽，必须要被清算。 她自己也会被清算。只不过，那或许是很远之后的后话。 很远之后…… 吧？ 第一卷 : 1A-8 第一次涩涩？ 伴随着清脆的闹铃声，凯尔希从不太深的睡梦中醒了过来。 她关掉闹钟，不希望她吵醒身旁那只尚在沉睡中的小猫咪。那家伙的精神状态依旧不太稳定……依旧需要自己的关照。 而今天，已经是服药后的第八天了。 ——在过去的这一周里，二人的相处宛如被时间表规划了一般，表现得很是机械。起床，做饭，工作，做饭，睡觉…… 平平淡淡。然而，凯尔希只是真诚地希望，这样的相处，能让小猫咪从阴霾中走出。 可今天又到了服药的日子。 “医生……” 被窝里的一只小手扒拉着凯尔希的腿部，似乎不想让她钻出被窝。 凯尔希下意识地往身边看去。小猫咪熟睡着的脸上，那两道泪痕依旧没有干涸—— 从她们相处的第一个晚上开始，一直到现在。 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她的每个夜晚，都在孤独与恐惧中度过？ 这就是精神性疾病的表现吗？ 而即使知道了这一切的凯尔希，也没有办法进行更多的干预。如果真的有哪一天她的情绪过于激烈了，那……只能把镇静剂再拿出来一下了吧。 而最令凯尔希难受的是，幽儿已经将她这个一切的始作俑者，视为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就是凶手吗？ 她知道，她太知道了——她的灵魂永远愤怒着，永远叫喊着要向自己复仇。 可是，她别无出路。 极端痛苦的情绪需要他人的安抚，而凯尔希，是她目前所能接触到的、唯一一个能给予她温暖的人。 即使这份温暖或许极为虚假，或许只是安抚她不要自尽的借口…… …… 不，不是虚假的。 温暖她吧。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同时，在犯错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配置药物。 服药。 几乎是宣告着杀死她的方式。而内心那份无法抹去的、对恶灵清算的执念，让凯尔希依旧没有停手。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她的一切，全部都在为了自己的情绪服务。 或许，这样下去，总会有一天……她对小猫咪的关怀，会超过自己对恶灵的怨恨？ 那个时候，一切，都会结束吧？ 然而，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凯尔希见过了太多的情感，导致她的内心冷漠得不像样子。 她走出门去。 不是给小猫咪配药。只是，在幽儿的一天开始之前，凯尔希决定先给她做一顿早饭。 ------------------------------------- “……” “吃不下？” “…………” “着凉了吗？我摸一下……” 指尖触碰在小猫咪头顶的肌肤上。有些发热。 “凯尔希医生……” 幽儿伸出手去，想要够着放在地上的那杯牛奶。凯尔希将其拿起： “很难受吗？难受的话，就不要吃饭了。” “……。” “我去给你量一量体温。” 跑到中央控制台那儿，凯尔希俯下身去，打开桌子底 部的医疗箱。 这个…… 这个箱子，上一次打开，似乎还是给博士治疗烫伤的时候。 仅仅是因为一杯热牛奶。 “……够了。” 她不愿意再去回忆更多的细节。回忆这些东西，只会让自己本就已经疲惫了的灵魂感到进一步劳累。 回到房里，她把体温计触在幽儿肩膀上： “手，张开。” “……” 手指跟随着体温计的尾部，触到了幽儿柔软的腋肉上。 “夹紧。” 凯尔希一边做着基本的医疗工作，一边询问：“情况怎么样？” “有点晕……没有食欲，然后，……” 幽儿的嗓音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她开始轻轻地咳嗽，掉过头去： “凯尔希医生……不要治疗我了，我……” “少说废话。” “反正也只是难喝的橙汁而已……”幽儿痛苦地抿着嘴。 “我没有让你说这些话。好好接受治疗。”凯尔希沉声道。 她不能让博士从自己的声音里听见一丝一毫的不坚定。她依旧是那个极其冷漠高效的医生……她会治好她的病。 “医生……” 幽儿咧了咧嘴角，将悲伤揉进自己难看的笑容里，转过头来： “今天……可是要继续服药了哦。” “啊。嗯？” “理智药剂……” 她没多少力气说话了。她闭上了嘴。 “疗程可以往后。先治好你的病——不然，理智药剂会让你的发烧变得很痛苦的。”凯尔希低下头，轻声说道。 “拜托了……现在，现在就给我吧……” 幽儿被迫张嘴说话。她断断续续地低语： “如果，如果医生在用药的时候……能让其它的那些感知，淹没过去的话……” “你想说什么？” 凯尔希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起来。眼瞳中的翡绿向外扩散。 “医生……医生，愿意的吗？如果医生不嫌弃的话……” “……” 很久的沉默。 凯尔希凝望着那双眼睛。即使是发烧了，眼中的海洋也变得比过去的任何一刻要更加清澈—— “我去配药。” ------------------------------------- 极其冒险的尝试。 药剂的效果，凯尔希自己清楚；而作为体验者的幽儿，更是清楚得没法再清楚。 当那支理智液被配置出来的时候，凯尔希医生真的有些迟疑。 她……她的身体，太残破了…… 她需要治疗。 而凯尔希还是走进了房里。 “开始吗……医生……？” 幽儿已经揭开了被子，凝望着医生——以及她手上的药剂。 凯尔希走了过去，跪在床垫上，将药剂凑到幽儿嘴边。 “一点一点。不要急。”她说道。 一只小手抓住了医生的手腕，将那只手压在自己的胸口。 “医生……医生的动作，也不要停……” “……” 药剂服用的速度依旧没有受到控制。而面对幽儿渴求的眼神，医生却是陷入了迟疑。 “凯尔希……凯尔希医生，我……很难受的……” “……” “你答应了我的……” 手部的动作，显然不足以制造更大的神经冲动。 她的身体好热。就这么向外面散发着热量，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 衣物…… 啊，算了吧。 在黑暗中，医生撤去了身上一切的束缚——比上一次更加彻底。 拥吻。 交融。 第一卷 : 1A-9 逼近终章 交融的快感令人愉悦；而药物催化下的过量快感，则让幽儿本就脆弱的神经更是摇摇欲坠。 但是，至少……过量的快乐，总比一味的痛苦要好。 “哈啊……” 凯尔希轻轻喘息着。她从小猫咪的身上爬起，捡起一旁丢弃的内衣，穿上。 幽儿已经闭上了双眼。起伏得很是紊乱的胸口，似乎在诉说着刚才行径的疯狂与激烈。 “博士……小猫咪，没事吧？” 像是正常入睡一样，凯尔希钻进被窝，卧在幽儿身边，轻声询问道。 幽儿没有说话。她的喉咙咕噜着什么，好像有些不舒服。 “还在发烧……” 触碰到幽儿的额头，并未消去的热量让凯尔希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鲁莽行径。 为什么……会在她发烧的时候用药呢？ 甚至，不仅用了药，还答应了她这么荒唐的要求…… 她的身子有些不听使唤。似乎是不想从第一次的奇妙中脱离出来——当然，更多来说，是一种不适应感。 在微微的调整后，凯尔希像平日睡觉时一样，搂住小猫咪的身躯。 “你出汗了……” “咳、咳——。” “没事的，我给你擦擦。你的病症应该就要消失了。” 凯尔希站起身，就这么赤着脚走了出去。她的身体依旧留存着轻微的不适应感。 泡一杯牛奶，然后带一点药回来…… 会好起来的，博士…… 会好起来的。 “……” “医生……我，还有多久……？” “啊。？” “你不是可以检查记忆恢复的进度吗……给我看看吧，我真的好难受……” “别想这些。听话，把药喝了，就睡下去。” “……” “我陪你。慢一点喝。” “……” 幽儿捧着装着牛奶与混合药物的玻璃杯，嘴唇靠近杯沿，默默地啜饮着。 而凯尔希则坐在她的身后，拿着手帕，替她擦去背脊上的汗珠。 她的肌肤真的很柔软、很白皙——将这样的肤质与那个可恨的恶灵联系起来，让凯尔希有种难以忍受的割裂感。 除了汗液之外，她的背部还留下了一些小小的抓痕。或许是刚才，自己无法忍受初次的不适应，做出了过多的动作？ “擦完了。我去给你换一件衣服。” 凯尔希收起手帕，钻出帘子，再次走向外面。这一次她没有忘记穿鞋。 幽儿捧着空了的玻璃杯，望向门口。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会在意她想些什么。 “嗡” 她的脑海忽然一沉。恶灵出现的恐惧很快侵染了内心，而她早已习惯。 就这样吧。 ------------------------------------- 工作。 陪伴。 入眠。 一个循环。 而每经过七个循环，就会多一次药物服用，以及二人间的一场小小欢愉——至少在凯尔希医生的眼中，是这样的。 她从未想过会将自己的身体与这只小猫咪浸泡在一起。或者说，这已经违背了她唤醒恶灵的初衷？ 她不愿意去想这些事情。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和幽儿一起，度过这一段难熬的时光。 恶灵？ ……计划，从未停止过。 她依旧会狠下心给幽儿配置药物。 随着时间的延后，后者的心态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平静的绝望。她已经接受自己即将被恶灵毁灭的事实，然后在药物催化的作用下，接受医生用身体对自己的安慰。 只是有些时候，她依旧会一边紧紧拥抱着医生，一边用那带着恐惧与悲伤的声音，问道： “凯尔希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我不知道——不要这么问我。喝下去吧，你……你也很想享受吧。” “凯尔希医生，这具容器，让你很舒服吧？” “不要提这些。如果你暂时难以接受药物，我们可以先开始另一部分……” 让凯尔希医生庆幸的是，她似乎已经逐渐习惯了小猫咪的存在。她不再会为了这个特别的灵魂而伤心，自己的计划依旧会稳步进行。 一个月过去了。 一个半月。 很快，乌萨斯的北境，已经彻底沦陷在冬天的风暴里。 11月11日。寒潮势头加剧，连罗德岛的锅炉也难以供应大家日常生活环境的所需温度了。 而这个时候，已经…… 两个月多一些了。 药物的进度究竟来到了哪儿，只有凯尔希自己心里清楚。 在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按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博士……小猫咪，……给你带了件衣服。会暖和一些。” 小猫咪的脑袋从房门后探了出来。随后，踏着纷碎的步子，来到实验室大厅里。 而凯尔希的目光则望向餐桌。那儿冒出的热气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份不算太精致的晚餐。烤培根，黄油面包，还有一杯热牛奶。 “今天很冷。医生，就不用去厨房里做晚餐了……” 幽儿来到凯尔希面前，低声说道。 “还是热的？你刚刚做的吗。”凯尔希问道。 “这次我没有炸炉子，也没有泼到手……凯尔希医生，我……” “……” 凯尔希没有以言语回应。她只是从提着的袋子里拿出那一件羽绒大衣，给身体有些发抖的幽儿披上。 衣服很大，衣袖很长，几乎能将幽儿的小手都包裹在里面。 她的脸蛋呈现出的，不再是恐惧的苍白，而是一丝极其久违的红润。 因为突如其来的温暖吗？还是内心滋生的一些情绪使然？ 而凯尔希，望着不远处那盘为自己做好的饭菜、还有那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双眼微微闭上。 她再一次陷入了自己拧成的死结当中。 ------------------------------------- “凯尔希医生……” “嗯。什么事？” “明天，又该喝药了……可我，可我不想……我好难受……” “生病了吗？又？” “不，我，我只是……” “没事的。不会痛苦的……开暖气做，会舒服很多。” “可我……” “……不会有事的。一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博士。” ------------------------------------- 第二天晚上，当凯尔希医生回到实验室时，热腾腾的晚餐依旧摆在了桌上。 而她没有去和小猫咪打招呼。她只是倚在门框边，痛苦地压着额头。 她……要做出一些改变了。 第一卷 : 1A-End 凯/博的告白 【发信人：Doc.Kal'tsit】 【发送时间：12月1日 07:53（a.m.）】 【状态：已接收】 【正文： ……博士，不，小猫咪……这或许是我们见面以来，我第一次给你发短信。 严冬到了，这几天要处理的病患真的多了很多。我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手术值班室里，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是很怀念和你睡在一起的时刻。尽管时间才过去几天。 这几天，一个人在实验室里，还过得好吧？我送你的羽绒服，一直披在身上吧？ 我知道，小猫咪……在你的心里面，我或许依旧是那个可怕的恶魔；你甚至有可能在内心祈祷着，祈祷我病倒在手术台上、再也管不了你…… 但我不在意这些。因为这些必然的想法，在你的善良与温柔面前，不值一提。 你的厨艺真的很不错——至少，在我主观看来，在寒冷的冬天办完工作、回到冰冷的实验室里时，能够吃上一顿热腾腾的晚饭，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很感谢你。“幸福”这种情绪，我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呢。 啊，很抱歉……我的话语是不是有些煽情？我自己回头去看的时候，都有一些想笑。 然而，在写这封短信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一个如此感性的人——那么多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我的心头，拦也拦不住。 我记得我是上周的这个时候离开这儿的？最后一次给你服药……看见你的表情不再那么痛苦，看 见你依旧无条件地配合着我，我真的很感动啊。 ——“最后一次”，服药。 是的。按照时间来算，今天才是最后一次服药，也是“恶灵复苏”的时候。 你无数次地问我，问我你什么时候会死……但是，你知道。 你牢牢地记得时间，记得记忆恢复的进度……你被我所营造出的恐惧压倒，挣扎，而我只是虚伪地安慰你，站在一侧旁观。 但，这一切……不会再发生了。 博士，你知道吗？ 那天，11月11日，罗德岛的锅炉出现了重大故障，我和工程师被迫下到雪地里检修。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已经无法行动，只想着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但你给我做了晚饭。 热腾腾的晚饭。融化在我的口中，也彻底融化了我的心脏。 我到底怀着多大的仇恨，才想着去追杀那个不值一提的恶灵、而放弃掉你这只如此可爱的小猫咪？ 我到底有多么的愚蠢，才抛弃一切的爱意与关心于不顾，沦陷在自己的怨恨与欲望中？ 我动摇了。 动摇的过程有些缓慢。但是，当我将理智药剂稀释开、看着试管中不那么浓的橙色时，当我感受到内心的解脱时，我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此后的服药，药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你曾经自嘲地说，自己已经沦陷在这种快乐里、从而对药剂的效果不再敏感…… 然而，真正沦陷的人，是我啊。 我可以再次称呼你为博士了。你就是博士，就是我最爱的那个人……没有所谓的恶灵会取代你了。在看到这封短信的时候，你已经自由了。 你依旧可以恨我，你可以保留你永远愤怒的权利； 而我，将会用我所有的时间，来寻找你的爱。 ——凯尔希】 ------------------------------------- 【保存人信息：Dr.Ghast】 【保存时间：11月30日 23:53】 【状态：未发送】 【正文： 凯尔希医生。 …… 抱歉，真的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好。只能在这儿打一个省略号了。 不过，就如你将在不太久远的未来、看到的那样…… 我自杀了。 刀片已经放到了我的身侧。我每写一个字，眼神都会不由自主地往刀尖上瞟。 就在短信写完的那一刻，剧痛就会划开我的手腕，鲜血会在热水的稀释下流出；而我短暂的一生——三个月，以及它所包含的痛苦，也就会走到尽头了。 很抱歉说了这么多没用的话。我承认我确实是一个感性的人，而且过分地感性——我会捕捉每一个让我心痛的细节，然后任由它们伤害我。 凯尔希医生，明天就是最后一次服药了吧？ 药剂服用的感受真的很痛苦，但很感谢你，愿意包容我这个什么用也没有的灵魂，愿意用你的身体给我带来短暂的安慰与欢愉…… 如果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时刻，或许就是我们肌肤相处的那些瞬间吧。 这些天来，理智液的摧残效果越来越不明显，每一次的服药都几近于做*。然而，当那个恶灵所释放的恐惧依旧笼罩着我的时候，我就会意识到，我的未来……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会夺走我的一切。而你也是。 凯尔希医生，我现在已经几乎要疯掉了。我一个人待在实验室里，恶灵的身影无处不在——她就是我，她知道我一切的恐惧…… 而这样的折磨，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久。 三个月吗？ 整整三个月…… 凯尔希，凯尔希医生……躺在你怀里的时候，我每时每刻都会提醒自己，你是将要夺走我一切的恶魔…… 我下定决心，我咬牙切齿地向你宣布，我要复仇。 可我已经累了。 累到恨不起你来了。 你的拥抱是那样让人沉醉，你的爱抚是那样让我流连忘返…… 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在我的世界里，就是全部…… 这样的爱意让我羞愧，让我憎恨自己的软弱。我无法像那个曾经夺取你情感的恶灵一样、将这一切重复一遍……我只能在爱的海洋里溺死，无法呼吸。 凯尔希医生，我的复仇，算是成功了吗？ 你再也别想见到那个恶灵了。就在一分钟后，甚至更近——我的生命，就会开始流失，而你并不知晓。 可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复仇，我付出了更加惨痛的代价。 凯尔希， 我真的好爱你…… 我不想离开，我还想在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往你的怀里蹭蹭，让你嗔怪我这种拙劣的撒娇…… 我还想喝你每天晚上给我泡的牛奶…… 我还想让你抱抱我，再抱抱我，紧紧地搂着我…… 只要一次就好，一次就好…… 对不起。 ——小猫咪（不是博士）】 Bad End 2：她永远无法看到的信 ------------------------------------- 【A线完结了……但是二人的故事远远没有结束喵。别忘了，这只是if线呀！】 【被刀了的话投票票可以好转心情喵！双倍月票快结束了惹……】 第一卷 : 1-70 咬！喵呜~ B. ------------------------------------- 几近崩溃。 望着博士哭泣得几乎要昏迷过去的模样，凯尔希还是打算做一些什么，来安抚这一只已经失去理智的小野兽。 镇静剂？ 已经用过了……还要再用一次吗？ 悲伤的情绪会侵染人的身体。即使凯尔希并没有为博士考虑过一丝一毫，她还是得注意保护这个容器的完整性—— 而简简单单的一支镇静剂，可以很好地让这个家伙暂时安静下来。 可是，那种东西…… …… 会有副作用的。 那又怎么样？痛苦的又不是自己。 …… 或者说，先试试其它的方法？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能让你停下哭泣的方式。” 凯尔希感觉自己有点像在哄小孩一般。而不出意料地，幽儿咬住牙关，愤愤地瞪了她一眼： “——我要你给我陪葬。” “别说傻话。”凯尔希叹了口气：“我……会考虑一些事情的。但不会任由你这么发泄。” “……” “你的状态很不稳定。需要安抚吗？” “你滚开。” “但我有必要让你镇定下来。” 或许是那种对猎物的怜悯被激发了一瞬间，凯尔希蹲下身去，伸手—— 抱抱—— 疼。 在双手搂住幽儿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肩膀传来了些刺痛。 幽儿的小脑袋很不安分地压在她的肩上。而那两颗锋利的虎牙，扎进了医生裸露的肌肤里。 “……” 疼痛持续片刻，幽儿的牙口很快松开。 她松得有些匆忙，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这个行为有些过分——然而，腥红的气息，已经弥散在了空气中。 凯尔希定定地看着她。小猫咪的瞳孔似乎在躲闪，却终究被迫与医生的眼睛对视。 “——满意了吗？”凯尔希面无表情地问道。 “混蛋……我……” 幽儿伸出手去，擦了擦自己的牙尖。上面还残留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红色。 “如果这种动作能让你好受一些，我倒是容许你暂时性地越界。” 凯尔希的声音，就像周围的空气一般冷淡： “但是，这种事情做多了……我依旧会采取一些相应的措施。你最好注意一些。” “……” 幽儿与她继续对视了几秒，随后，垂下头去。 她的身子缓缓凑了上来，嘴唇微微张开。而凯尔希只是看着她凑近自己的身体，没有躲闪。 须臾，灵巧的小舌从唇间探出，轻轻给自己刚刚凿出的伤口抹去血液。 “吧嗒、吧嗒” 猫的舌头上有些很不明显的倒刺，在舔弄时会刷在物体的表面。凯尔希觉得意外地舒服。 就这个样子，饶过她吧？ 舔舐停止后，便是更加轻的吮吸。仿佛是小猫咪特有的道歉方式。 “够了。可以松开了。”凯尔希揉了揉幽儿的小脑袋。 幽儿呜咽了一声，松开嘴巴，疲惫地躺下。 不满，愤懑，还有一点点刚才掺杂进来的愧疚……这么多矛盾的神色，堆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的面容显得很是不自然。 而即使读到了那么一丝的愧疚之色，凯尔希仍然知道……错的人，其实是她。 她去了实验室一趟。简单地给自己贴了张创可贴，又泡了一杯热乎乎的牛奶。 “……” “张嘴。喝了之后，晚上就不会做噩梦了。” “如果你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每天晚上做噩梦都无所谓。” “但我不会消失，你晚上还是会做噩梦。真是可怜的小猫咪。” 凯尔希的手端得有些酸了。她把玻璃杯强硬地塞进了幽儿手里，后者被迫收下。 幽儿瞪了她一眼，随后，闭上眼睛。 “咕咚——咕咚。” 确实很好喝。 如果牛奶里没有沾染凯尔希的味道（自然的接触气息，别想歪了），会更好喝的吧。 -------------------------------------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可爱的小猫咪……” “……” 又是噩梦。 第二次见到她。那个恶灵。 幽儿被固定在实验室一侧的椅子上——宛如她初见凯尔希时，后者将其绑在座椅上拷问那样。 “我不高兴见到你。”她勉强挣扎了一番：“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做一个好梦，或者让我醒来。” “可是醒来之后你要面对凯尔希医生哟。”恶灵嘲弄般地说道。 “你和她都让我恐惧……我宁愿和她在一起，至少我还能摸清她的行为方式……” 幽儿说着，分出一部分精力，检查了一下噩梦中的环境。 实验室。灯光几乎全灭，只有一盏昏暗的吊灯吊在自己头顶；而自己的双手被固定在椅子扶手上，赤裸的双脚悬在空中，身体一阵阵发冷。 而她的前方，灯光被彻底吞噬——那儿，或许就是“她”所在的地方吧。 “啊，我知道了。你喜欢她？”恶灵再次嘲弄道。 “两个负数。一个比一个大一些罢了。” “所以你还是很恨她的，对吧？” “……” “她夺走你的意识；她虐待你；她让你对她心生爱意、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啊，真是可恶的女人……” “……你想怎么样？” 幽儿尽力压抑住恐惧感，表现出一副冷漠的模样。 “我可以帮助你哦，小猫咪……”恶灵的声音近乎引诱。 “帮助我？” 幽儿想要发笑，却只能干咳两声，说道： “你和我应该是敌人……凯尔希，凯尔希想把我从这个身体里赶走，而你……” “那是凯尔希干的事情呀。” “如果你能去死的话，就帮了我大忙了……” “啊，很抱歉，不行呢。但是，我们两个应该有合作可能哦。” “……” 幽儿埋低脑袋。她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扶住额头，两只手却被死死地锁住。 冷静。分析一下。 …… 如果没有条件就合作的话，受益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恶灵可没有任何与她合作的理由。看着她就这样崩坏下去，才是恶灵最希望的局面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毕竟，我就是你……呵呵呵……” 恶灵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继续道： “理由？那可太简单了……” “我可是很害怕被凯尔希医生清算的……那个女人，发起疯来，真的不要命呢……” “真羡慕你能被她这么温柔地调♀教。如果她真的把你看做了恶灵，等待着你的，只有鞭子和蜡烛哦。” 第一卷 : 1-71 逃生路径，探索中…… “……” “逃生？当然了，为了自己那一点点可怜的意识、和微不足道的爱……当然要逃了。” “可是，你根本不知道怎么逃。你对罗德岛一无所知，对那些奇奇怪怪的干员们更是一点把控能力都没有……当你跑出实验室的那个时候，才是噩梦真正的开始哦。如果没有我提醒的话。” “好了好了，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作为合作的一部分，我会告诉你一些逃生的方式。” “首先，罗德岛分为三个区块，而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核心区块（第三区块）离地面很高——掉下去非死即残。” “合理的逃生路径，应该是从核心区块下行到生活区块（第二区块），再从生活区块下行到生产区块（第一区块）……没错，每个区块都占据了不同的楼层，而只有生产区块所带有的‘大门’，才能够通向罗德岛的外界。” “出去之后？你干什么都可以呢。别忘了找几个可靠的干员包养你哦。” “还有，所谓的‘A级权限’……忘了它吧。这个权限可以让你进入核心区块，但是在没有‘B级权限、C级权限’的前提下，你根本没法从核心区块出去——在第二区块里通行需要B级权限，一区块里则需要C级权限。” “正常拥有A级权限的干员，肯定会有B/C级权限，而你没有——很显然，凯尔希动的手脚。” “那么， 最后给你一条提示——” “实验室里的通风管道，可以通向罗德岛的内部气体处理网络；运气好的话，没准儿就能直接到罗德岛外面了呢？” “呼……至于你所要为合作付出的代价？当然，是尽力从这里逃出去呀。” “最后，记得处理好和干员们的关系呀……” “……” ------------------------------------- “……” “醒了？” “……” 幽儿晃晃脑袋，试图去分辨这个有些突兀的声音。凯尔希？ 噩梦，醒来了…… 她伸手撩开帘子，只见医生正翘着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略显疲惫的双眼望着自己。 “你精神好像不太好啊，凯尔希医生。”她以这种嘲讽的形式向医生问好。 凯尔希轻轻打了个哈欠： “啊……。昨晚又有一床紧急手术。我现在在这儿休息一下，等下就要上班了。” 幽儿回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6:40。 “我对你的事务安排没有什么兴趣。”她说道：“只可惜啊，以后没有人给你泡牛奶了，凯尔希医生。” “我不喜欢喝牛奶。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凯尔希盯着她。 “你——” 幽儿刚想接过话茬，可前日痛苦的回忆再次涌进了她的脑海。 她只能叹一口气，继续和医生犟嘴：“反正你没人照顾，没人关心——哪天累死在办公室里，也没人给你收尸。” “我不需要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凯尔希淡淡地说道。 “不需要？” 幽儿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那我可就不太明白了。之前的那个恶灵小姐，到底是怎样骗取你的心的呢？” “你似乎对我和你的过去有些误解——”凯尔希的声音变冷漠了一些。 “不是你和我。是你和她。”幽儿同样冷漠地订正道。 “早餐吃猫罐头。自己把肉弄到盘子里，在微波炉里加热。”凯尔希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 怎么好像在赌气一样的？ 幽儿只能还嘴：“我要荷包蛋。” “那是合约的内容。”医生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但是现在，在你的要求之下，合约已经作废了。” “那就是说，没有合约的限制下，我可以对这具身体做一些过激的行为了吗？”幽儿毫不退让。 “在你情绪比较稳定的时候，你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凯尔希对幽儿的威胁完全不以为意。此刻的她，似乎已经摸清楚了眼前这只小猫咪单纯的套路。 “混蛋……” 幽儿咬咬牙，噌地钻出了帘子。 她把脚踩进鞋子里，连鞋帮也没有拉，就这么走出门去。凯尔希在身后看着她。 “……” …… 通风管道…… 来到实验室里，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寻找自己的早饭，而是搜索着恶灵提示过的逃生路径。 应该在天花板与墙面交接的那些地方……反正，像实验室这种大型封闭场所，肯定会有的。 很快，她就在与大门正对着的墙面上，发现了一处栅栏门式的通风口。 爬不上去。需要借助梯子类的工具……当然，踩着凳子也可以。 这不是问题。如何躲避凯尔希的监控，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在没有任何前置准备的前提下贸然钻进通风口，时刻开启着监控的凯尔希医生，很容易就会发现这些动作吧？ 而那个时候，自己也就危险了…… 她可不知道凯尔希医生会对企图逃跑的自己做些什么。比如说，往通风口里喷洒Spring medicine？ 啊啦，那样的话，由于通风管道通向的是整艘舰艇的各个部位，那整个罗德岛是不是就会…… 等等，这个方法……自己或许有机会使用？ 反正先记下吧。算是埋个伏笔之类的。 幽儿走到餐桌前，拉开医生已经放好的猫罐头，将里面的肉肉倒到盘子里，继续思考。 （从通风管道离开的时机……） （……） 要想避开凯尔希医生的监控，首先要解决的是实时同步的问题。必须要找一个医生没办法用监控的时机。 钻管道够快的话，凯尔希固然不一定能同步发现；但是，她很容易在自己在管道里探索的时候，发现“博士已经离开实验室”这件事情…… 在她动手术的时候？对吧？ 手术台上可是不允许医生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而那个时候，整个手术期间，幽儿都可以在通风管道里钻来钻去，寻找适合自己落地的地方…… 好聪明的小猫咪呀。她这么夸了夸自己，暗自鼓劲。 猫罐头里的肉肉真的好好吃。 ……诶，忘了加热？ 第一卷 : 1-72 悲伤会杀死人 在草草地吃完了早饭之后，幽儿又去厨房里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回到卧室。 这次她没有烫到自己的手。温热的牛奶捧在手心里，很温暖。 “……” 短短的几分钟里，凯尔希医生已经睡着了。 成熟而死板的躯体就这么挂在椅子上，随着睡眠中的呼吸声，脑袋轻微地向前点了点；而那对白中带绿的猫耳，也伴随着她的脑袋，微微摆动着。 没有威胁性的母猞猁。至少在这一刻没有。 不知道是怎么的——或许是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幽儿站在凯尔希身前，端着牛奶，看着医生睡觉的模样。 睡得还真香啊。把牛奶泼到脸上的话，醒来应该会懵很久的吧。 而不知怎么的，幽儿居然想要去靠近她。 就像是磁铁相吸一样…… 开什么玩笑？猎物主动向捕食者靠近？ 然而，潜潜睡着的医生，却并没有那份作为捕食者的杀气……只有成熟女性所携带的特殊信息素，在拉动着幽儿，缓缓靠近。 只是睡着了的凯尔希而已…… 睡着了…… 而已…… 小手微微发颤着伸出。一种奇怪的想法，让指尖探向那对前后晃动的猫耳—— 【认证中——】 【RDS-004进入。已记录日程。】 冰冷的机械声把偷吃中的小猫咪吓得魂飞魄散，牛奶溅了一些到手上，差点让她复刻前日的悲剧。 这个编号？是…… “我该上班了。和阿米娅好好相处——她很担心你。别让她担心了。” 冷漠而带这些倦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凯尔希站起身，走向门口，银白的发丝擦过幽儿的耳尖。 阿米娅……？ “你让她来的？”幽儿向着前方的背影追问道。 “是。”凯尔希回过头：“考虑到你的情绪与健康因素，我有必要让一个相对可靠的人来监视你——我不能每时每刻都调用这里的监控。” “……” 幽儿没再回话。她只是在心里面想着，怎样度过接下来的这段时间…… 阿米娅的话，至少比凯尔希要好对付吧。 也就是这时，实验室的大门缓缓打开；开门的轰鸣声将阿米娅略显轻快的脚步掩盖住，待噪音消散之时，小兔子的人影已经映在了卧室对面的墙面上。 而令人有些奇怪的是，人影的背后，似乎还背着什么比较大的东西—— “——博士？” ------------------------------------- 二人再次相见，气氛却是有些沉闷。 幽儿不知道怎么去和这个家伙打招呼。而实际上，在失去了面对凯尔希的敌意后，她所剩的积极情绪……寥寥无几。 她缩在自己私人空间的一角，盘着腿，脑袋低垂，希望以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来骗过阿米娅的注意。 而阿米娅的视线却并没有完全放在她的身上。灵动的眼睛在房间里扫来扫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寻找…… 唔……？ 幽儿忽然想起一件很要紧的事情。不过事到如此，她也只能赶紧思考解释的办法了。 “博士……” 阿米娅蹲下身来，轻声询问： “我前几天……留给你的玩偶呢？” “……” 幽儿的双手紧紧扣住自己丝袜的边缘。询问来得太快，她没法回答。 “被博士扔了吗？”阿米娅继续问道。 声音很柔和，很轻，很轻。没有半点质问的意思。 “我……落在病房里了……” 幽儿说着，愧疚的本能促使她起身：“我，我去拿——” “别。”一只小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博士，好好休息呀。” “……你过来陪我的吗？” “嗯。” “可我刚刚已经睡过觉了。” 幽儿觉得，唯一能让她和小兔子不那么难受的相处方式，应该只有所谓的“相拥而眠”了吧。 她的意识尚不完整，记忆缺失了大部分；她没法和阿米娅像普通的女孩子们一样，一坐下来就能聊好久的天…… 她不是这种人。至少这个意识里面，没有提供能让她社交的能力。 “——阿米娅只需要陪在博士身边，就够了，呀。” 然而，小兔子却只是这么回答。她温柔地冲着幽儿笑了笑。 “……” “……喵。” 面对小兔子的温柔与关心，幽儿只能疲惫地回应。 她低垂着头，尾巴垂落在床上，而耳朵也盖进了失去光泽的头发里——完全不属于少女的憔悴，侵蚀着她的躯体与精神。 “博士……” “……” 阿米娅撩开帘子：“我……可以进来吗？博士？” “随便。咳……。” 幽儿任由阿米娅跪坐在自己身边。她的神情木然，仿佛感应不到外界的存在。 博士……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阿米娅伸出手去；能力触及到了博士的内心，却被汹涌扑来的痛苦与忧郁给淹没。 她收回了手，迟疑着，沉默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情感接触里。 好想让她笑起来，好想让她再像之前那样、抱抱自己…… “博士，阿米娅可以抱抱你吗？如果那样，能让博士舒服一些的话……” “……” 幽儿抬起头，微弱的眼神与阿米娅对视数秒。 随后，她再次低头，失去精神的猫耳在阿米娅的胸前蹭了蹭。 这算是允许了吗？ 望着博士低垂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阿米娅试探着，伸出手去—— “呜……” 她听见了很小很小的抽泣声。 仅仅只是非常轻微地拉动声带，连近在咫尺的自己都很难感受得到。 然而，那种不可用言语描述的情绪波动，阿米娅却是能够清清楚楚地知道——博士，很难过。 那就安慰吧？ 怎么做呢？ 轻轻啃咬她的猫耳，让敏感的刺激让她的神经稍微活跃一下？ 或者，身侧垂下的手稍微做一点点小动作，捏捏她的尾巴，让她能够稍微因为这样的小触觉笑一笑？ …… 阿米娅只能感应这种消极的情绪。而她所能给予博士的，只有无奈。 思索片刻，她轻声询问： “博士……” “博士，喜欢听小提琴曲吗……？” 第一卷 : 1-73 魔王的弦音 对于阿米娅的询问，幽儿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无论是语言上的明示、或是肢体方面的动作……都没有。 她只是蜷缩在墙角里，闭着眼睛，仿佛一只受伤的猎物在自我疗愈一般。 “博士？” “博士……” 阿米娅的轻声呼唤，也充其量只是让幽儿稍微抬起了头；而在对视数秒后，疲惫的目光又再一次移回了地面上。 博士……不感兴趣吗？ 或者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情的她，已经不想接受任何外界的讯息了？ 小提琴的弦音固然美妙，然而，在已经近乎崩溃的患者耳中，也是让人不堪忍受的折磨啊。 阿米娅真的很想让博士告诉自己，告诉自己……这段短短的时光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而她能做的事情，除了一个轻柔的拥抱以外，再也没有了。 “你……”幽儿忽然开口。 “嗯？” 阿米娅竖起了耳朵。即使是一点小小的回应，也能让她担忧的心放下片刻。 “你……会拉小提琴，吗。” “应该吧。博士，是——” 说着说着，阿米娅的声音变得小了起来，最后消失。 已经这么疲惫 了，那小提琴什么的……还是不要拿出来干扰博士了吧？ 然而，越是与博士相处，越是感受着她内心支离破碎的情绪……阿米娅的内心，就越难受。 没有解药了吗？ 凯尔希医生每天都能与博士相处，她应该更清楚博士的情况，应该能够做出更有效的治疗…… 可是…… 医生她…… 阿米娅握了握拳。夜灯所散发出的微弱灯光，透过晶蓝的指环，荧荧发亮。 （“小提琴吗？可是，博士……大家看上去，都很……”） （“战争的创伤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阿米娅，音乐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她或许不能让伤口停止流血，但可以让心灵不再哭泣。”） （“我，我明白了……”） （……） 回忆的片段在小兔子的脑海中忽闪着。 原来，是迷茫失措的大家坐在废墟残垣上，聆听着自己的琴音； 而现在，这儿…… 只有一个已经几近熄火的博士。一个以现在的状态而言，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的博士。 好难受啊。 明明已经睡过觉了，却依旧疲惫成这个样子…… 悲观的情绪，似是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地扑打在幽儿的心头上。 即使已经与恶灵订下了逃生的誓约，即使自己刚刚还在谋划着出逃的方法，即使这些日子里、自己一直拼命抵抗着内心的消极情绪…… 这种无可避免的痛苦与彷徨，依旧时不时地出现在幽儿的心头，让她失去作为生灵的活力。 阿米娅下定了决心。 试一试吧。 “——” “嗞啦——” 幽儿听见了拉链扯动的声响。紧接着，阿米娅轻柔的脚步声，伴随着她的身影，来到身前。 枯竭的眼眸望向小兔子的肩头。沉淀在岁月中的檀木似是带着独特的魅力，铸成琴形，倒映在幽儿的瞳仁里，点亮了那一丝丝灵动的幽蓝色。 “小提琴……”她喃喃自语着。 阿米娅暂且搁下琴与琴弓，拉过凯尔希医生不久前坐过的椅子，摆在所谓“私密空间”前的正中央。 帘布向两侧拉开，呆滞的听众坐在垫子上，而提琴家端坐前方——宛如一出小小的音乐剧。 阿米娅拿起了提琴，垫在肩头，小脑袋轻轻向侧面倚靠。 “啪嗒” 琴弓的弓木与琴身轻轻相碰，丝弦亦是与弓毛相触；交织的轻响，仿佛是音符涌出的信号。 她微微闭眼，只在眼中留出一丝微弱的光线。 “呼——” 她深呼吸，将刚刚吸收的痛与悲呼出，融在紧捏琴弓的指尖尖端，融在紧紧拉直的弓毛中央，融在已欲倾吐琴音的琴弦之上—— 须臾，臂动、腕绕、指舞； 随即，弓响、弦泣、琴鸣。 心间的情绪舞成音符，跃到琴间，宛如蝴蝶展翼，于空中萦绕；弦再动，琴音又如潺潺流水，借着琴桥的落势流泻而下，消散于沉寂。 这是不属于一切的乐曲。若是一定要为这些飘荡的音符找一个归宿，那么，也就只有孤独，能够容纳这些飞散的思绪。 幽儿已然怔住。音符飘入麻木的眼瞳中，唤起泪水，润泽这一片干涸的荒原； 她跪坐在地毯上，唇齿微张，双手无力地悬于身旁，任由音符涤洗着灵魂的伤痕。 琴声依旧。音符时而急涌，时而舒缓；音弦飞扬、飘舞、滞留于空，又在急转下高落，扎进这片不存在的舞台，消散在冰冷的房间里。 弦止。 曲终。 最后一个音符，终于在孤独的旅途中，彻底离去。 “……” 结束了。 阿米娅放下提琴，睁开眼睛。面前孤独的听众已是盈满泪水。 “……博士？” 她有些不知所措。仍显稚嫩的手指伸出，笨拙地给幽儿拭去眼泪——前一刻仍演奏着美妙琴音的，竟仍是这根手指。 “……” “……好好听……。” 幽儿依旧低垂着头。她的声音依旧疲惫，却极为明显地多了那么一分生气。 折翼的鸟儿拖着断裂的锁链，终于脱离了铁笼，解脱—— 纵使下一步就是万丈高崖，她也能幸福地粉身碎骨。 音乐真的可以解救受困的灵魂。以前那个恶灵所说的话……很巧妙地，给现在几近破碎的幽儿灌注了足够多的感动。 “……谢谢。” 阿米娅怔住了半天，才想起应该回答博士的话。 两个人的神经宛如延迟了一般。音符依旧滞留于神经的桥梁中，久久不愿离去。 博士，算是得救了吗？ 长远来看，应该算吧？音乐的疗法，真的有效吧？ 阿米娅这么想着，将小提琴从肩上放下，连同琴弓，一起放入博士的怀中。 幽儿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像是生锈的机械，被动地揽住这份刚刚演奏过天籁的赠礼。 “……” 但是，那些音符，仿佛还在琴身边萦绕……轻轻地抚摸着幽儿的内心。 “博士，博士……还想听吗？” “我……我，如果我也能拉的话……” 第一卷 : 1-74 要钻进去了！ 依旧是一天的忙碌。 处理文件，主导药物研发，教导自己的学生写论文，以及照料那些重症病患……每一天，都如相同的一日般枯燥。 凯尔希双手插进口袋，独自走在核心区块的长廊里。实验室的大门，越来越近。 她听见了一丝奇怪的声音。有一点点刺耳。 【认证中——】 【Doc.Kal'tsit，欢迎回来。】 实验室里依旧是那样清冷的景象。只是房间里，传来了一阵阵古怪而难听的弦音。 “？” 凯尔希推开门，坐在地上的幽儿并没有去看她。只是用不太灵巧的手指捏着琴弓，一次次做着无意义的拉动。 小提琴？ “你在干什么。”凯尔希问道。 “……练习。” 弦音中断了一小会儿。幽儿沉默片刻，放下琴弓。 “阿米娅教你拉的吗？”凯尔希继续问道。 “是。她……让我先找一下感觉。” “声音小一点。我去做饭。” 凯尔希转身离开，带上房门。 房间里变得安静了一会儿。幽儿望着医生离去的方向，迟迟没有继续动手。 晚餐并不是很丰盛。不过，出于医生自己也要吃的缘故，至少没有罐头肉那种东西那么敷衍—— 炸的小鱼干。很香，有点咸，刺有点多。 “……” “喜欢和阿米娅呆着吗？”凯尔希放下碗，忽然问道。 “……还行。” “如果和她相处能让你的心情稍微好一些的话，我可以让她搬进实验室里。你和她一起住。” “……” 幽儿的眼中有些闪烁。捏着鱼刺的手指稍微放开了一些，鱼干掉进了盘子里。 片刻，她的神色黯然下来，继续默默地吃饭。 “你接受这个提议吗？” “……抱歉，请让我好好想一想吧。”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另外给你们安排一个房间，也是可以的。就是那间医疗监控室。”凯尔希似乎执着于这个话题。 另外的房间…… 和阿米娅，一起…… 假如这还是几天前的幽儿，肯定会很高兴地答应下来——毕竟这样的话，就不用每天再看见可恶的医生了。 然而此刻的她，却已经没有了“让自己能够快乐一些”的想法。 沉溺在悲伤中的人，唯一的希望，也就只有逃出这里了。幽儿早已不在乎自己接下来要遭受的一切——哪怕医生再对她进行那些残忍的处置，她也不在乎。 而既然要逃走…… 她不能离开这里。恶灵提供给她的逃生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一条未知的“密道”上。 “博士？” “……” “小猫咪？” “……嗯。” 凯尔希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她摸了摸幽儿的耳尖，后者低下头去。 晚饭过后，凯尔希坐回中央控制台，继续着白天留下来的一些工作…… 提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房间里传出。疲惫的医生有些生气—— 算了。 ------------------------------------- 晚上。 深夜。 在凯尔希上床的时候，幽儿特意确认了她没有脱衣服的意思——甚至，听她上床的脚步声，连鞋子都没有脱。 从房间里偷听到的某些通话内容来看，最近降温降得很快，罗德岛的不少干员们都有些身体不适——而接踵而至的，便是一个又一个的病患。 幽儿没有睡觉。她紧捏着手机，等待。 她已经做好了今晚完全不入睡的准备—— 而一向对她极为残酷的命运，似乎也垂怜于她，给了她一个小小的口子。 “喂？喂，凯尔希老师，重症监护室里——” “1-03号吗？” “是的，我——” “他从昨天开始就有些心肺衰竭了。把他的生理数据和我实时同步，我马上来。” 上铺传来了衣料摩擦的声音。凯尔希的动作已经很是迅捷，却依旧能从不大的动静中感受到，她在尽力减少自己制造的噪音。 “呼——” 脚步落地，鞋跟与地板磕碰，发出轻微的响声。 幽儿捏紧了手机。 凯尔希…… 快滚，凯尔希…… 脚步声停滞了一下。随后，帘布轻轻地晃动。 凯尔希医生？ “……” 停留片刻，凯尔希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房间，脚步渐行渐远。 【认证中——】 【Doc.Kal'tsit，夜晚出行，请注意安全。】 直到实验室的大门，缓缓闭上。 —— 幽儿打开手电筒，紧捏手机，默默地在心里面读着秒。 300秒。 这是她估算的时间——凯尔希从这里走到手术室、并开始给病人紧急手术的时间。 3、4、5、……297、298、299…… 好像也可以用手机的秒表来读秒，但……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时间到。她钻出帘子，小心翼翼地爬上医生的床，打开天花板。 那盏可露希尔几天前给她的应急灯，还待在夹层里，静静地绽放着微弱的蓝光。 这个东西应该会派上用场的。通风管道不一定会通向安全的地方，但有了应急灯，至少不至于让幽儿从手术室的上方落下来——一旦灯火有一丝危险的变化，她就会立即离开。 实验室里的灯光依旧昏暗。幽儿找到一把椅子，搬起。 “呼……” 紧紧盯着前方通风管道的入口，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剧。 正常……正常反应。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自己，已经可怜成这个模样了…… 即使被凯尔希抓住，被从管道里揪出来、或者直接凭借着猫咪柔软的身体在管道里狠炒自己之类的……她也不在乎了。 不会有更差的情况。不会。 她抱着椅子，一步一步，走到通风口的下方。 “啪” 椅子落地。脚掌踩上椅子，幽儿的脑袋正好对着通风管道。 “吱————” 管道口的门被缓缓移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割在幽儿的心头——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晚上练习的小提琴曲。 好黑……好、好怕…… 幽儿紧紧揪着自己的心口，颤抖的小手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 屏幕上，【P.R.T.S.】的系统字样闪烁着，仿佛是那个温柔的她，在为自己加油。 第一卷 : 1-75 W酱，正在逃亡 通风管道。 入口黑漆漆的。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一些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风声。 爬进去…… 首先，把应急灯放进管道里。 管道口似乎并没有幽儿所想的那样狭窄，如果仅仅是爬行的话，应该能够比较顺畅地移动？ 然后，用力—— 菲林的身体可是各种族里比较灵活的那一种了。然而，从椅子上支着身子挂上墙面、再爬进管道，似乎对幽儿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呼…… 好累…… 腹部软软的肚皮肉有些作痛。不知道有多久没锻炼过的幽儿强行调动了身体核心，导致肌肉出现了不正常的抽搐。 该死……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行动吧…… 幽儿压了压肚子，将应急灯往管道深处推了推，挂在管道口外面的双腿也顺势收了进来。 大腿，小腿——直到原本悬空着的足趾，也能有支撑的地方。 进去了？ 那就得赶快行动了。幽儿并不知道凯尔希的手术要多久结束，得赶在她回来之前摸清一下外面的情况。 她深吸一口气，确保这个通风管道的空间能让自己足够顺畅地呼吸。 （……往前爬。） （如果能够找到出口、而且应急灯也没有警告的话……那就出去，摸清一下罗德岛的构造。） （恶灵说过，只要能下到第一区块，就能通过罗德岛的正门逃脱出去……） 幽儿咬咬牙，刚刚有些抽痛的身体微微发力，在管道中缓缓前行。 她必须得庆幸，本来性格就有些闭锁的自己，并没有患上幽闭恐惧。然而，无论有没有所谓的幽闭症，在这么黑、这么狭窄的地方前进……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啊。 （普瑞赛斯……） （拜托了，如果你依旧能感受得到我的话……请你……） （……） 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啊。 越是向前走，越是深入这种不可测量的黑暗……幽儿的脑海中，就越是被杂念所侵扰。 可是，如果是她的话…… （往前爬啊。笨蛋。） 幽儿恼火地对怯懦的自己说道。猫爪扒在光滑的管道侧壁，一点一点往前面蹭。 应急灯的灯火在微微摇曳。这盏灯，是她在这个闭锁空间里前行的唯一依靠。 它会熄灭的吗？ 根据可露希尔小姐所说，里面燃烧的材料来源于海嗣的生物组织……好神奇的东西啊。 不灭的灯火，以及原理尚不明确的危险生物感应…… “——” 停下。 灯火的前面，陷入了不太寻常的黑暗。——比正常的黑暗还要黑一些。 幽儿的掌心微微冒出了一些汗珠，压在管道内壁上，让手掌有些打滑。 冷静…… 冷静啊，幽儿。分析情况。 光线无法投射到相应的平面上，或者说……投射下去的反射光，没法按照原来的光路完全返回自己的眼中？ ——前面，有下落的地形。 恶灵在昨夜曾经告诉过她，罗德岛的核心区块位于最高层，第二、第一区块则要往下走……而这里的情况，刚好对应了恶灵所说的这一点。 往下走。 可能会经过一个很大的落差，然后，就进入第二区块了…… 那里，是罗德岛干员们生活的地方吧？ 现在很晚了，希望自己的行动不要打扰到他们呀……作为罗德岛昔日的博士…… …… 还是想想怎么下去吧。她可不是博士，只是一只惨遭迫害的小猫咪。 滑下去？ 似乎…… 稍微估计一下，罗德岛的一层…… 一层的话，算三米高？ 以菲林特有的落地减震能力，再加上墙壁提供的微弱摩擦力，应该不会摔太疼……吧？ ------------------------------------- 而此时，另一边。 ——所谓的“另一边”，指的是在幽儿下方的那片区域……干员宿舍，以及，杂物间。 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惨烈的呼吸……还有心跳。 “呼、哈啊……哈啊……” 长着蟑螂触须的萨卡兹少女一路狂奔，闯进了这片黑暗的杂物间里。 剧烈奔跑流下的汗液湿润了她的衣襟，让她有些难受；而此刻的情况，却根本没有时间给她扯开衣服散热…… 仅仅是因为在罗德岛女生宿舍的凌晨imparty上、对某只醉酒的菲林说了些不太过分的话—— （“煌，你这只蠢猫，你的一个**估计都要比你的脑子重”） 现在，她的身后，隐约传来了电锯的嗡鸣声。 没有人能管得了身后的那只杀人狂魔。萨卡兹少女甚至有些怀念那只混账猞猁——如果她在的话，背后的那家伙不会那么放肆。 “W！你**给我滚出来！肚子没饱的话我给你灌满——” “——” 被称作W的萨卡兹女孩躲在杂物堆里，厚重的衣物裹着略显丰满的身体，却依旧涩涩发抖。 她是雇佣兵……曾经是。环境的寒冷无法奈何她，而身后的那个电锯狂魔却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她会死，或者欲生欲死。 而现在，可怜的W小姐，也只能在黑暗中默默祈祷，祈祷那个可怕的家伙不要顺着宿舍地毯的脚印、找到这里…… “半天不见，就这么欠*了啊……啊，萨卡兹的雌小鬼……” 带着醉意的嗓音说出可怕的话语，让W已经能够想象自己被抓出去后的模样。 “**的，别、别逼我……” 她可是大名鼎鼎的萨卡兹佣兵……她、她什么都不怕…… 她上过战场，出过生入过死…… “——” 裹着皮革手套的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炸弹。 如果被那家伙发现的话，她宁愿造成一次破坏、然后等待着第二天自己被挂上舰桥，也不愿意让那个醉酒的、杀气很重的菲林把自己暴揍一顿。 脚步声和怒斥声越来越近。门外的电锯菲林似乎已经发现了足迹，正在为之后的狂暴积蓄力量。 而这个时候—— “啪嗒” 什么声音……？ 猩红的双眼投向天花板，惊恐与疑惑在眼中闪烁着。 那……那里，是另一种声音传来的地方。 第一卷 : 1-76 博士？亲一口！ 前面似乎没有路了。得赶紧想办法下去。 但是，以当前的姿势，如果要强行从前面的下坠口通过的话，那最后很有可能是脑袋着地…… 幽儿可不想让自己摔傻。她还得留着自己的智商和凯尔希对抗。 她咬咬牙，将湛蓝的应急灯放到身侧，同时身体往前面慢慢拱。 失重的感觉很快来了。先是她的脑袋，再随着不断增加悬空面积的身体，一点一点—— 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栽下去。 幽儿触摸到了前方的管道壁。很明显，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直接向下的90度大过弯。 她咬了咬牙，身体慢慢蜷缩。腹部的肉肉已经有些酸疼了，但还是得委屈一下自己的肚子，让身体成功地在这片狭小得不能再狭小的地方转过来。 好难受……呜…… 在管道内部磨蹭了一番后，幽儿总算让自己的屁股朝向了靠外的一侧。这样的话，顺势爬下去，也一定是脚着地吧。 不得不说，作为猫猫的她，身子还真的很柔软呢…… 好了，行动。 幽儿一只手紧抓应急灯，双腿带着身体向后移动。很快，那种悬空的感觉，来到了自己的脚尖——然后，小腿，大腿。 要下去了？ 胆怯的内心再一次阻挠了幽儿行动。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在身体还未打转的时候用应急灯照一照下面…… 或者，用什么东西往下扔一扔，借助手机的秒表和物理学公式，大概推算一下高度？ 可是已经没办法了。她的身体很累，前几天留下的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深吸一口气。 然后，鼓起自己还没有消散的勇气，下坠—— “嗡——” “哒、哒、哒——” 幽儿忽然听见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就在自己的下面……不远处？ 什么东西？ 身体已经大半部分进入了下半段管道，她……她没有返回的机会了！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其并没有敲击在胸腔上，而是就在管道内跳动——“砰、砰” 那是在为她拼命不要下落的动作供血，还是出于对突发情况的恐惧？ 而这个时候，管道内的灯光……应急灯的灯火，变色了。 黄色。 然后，慢慢掺入血色。一点一点，变红。 鲜艳的灯火涌进幽儿放大的瞳仁中，狠狠敲在她的大脑上。她拼命地想要往上爬，爬回管道里…… 可这样的动作，只会让悬空的身体更快地下落。 很快，剧烈的失重感宛若来自深渊的巨手，从身体的下方涌起，攫住了娇小的身躯。 “喵呜——！！” ------------------------------------- “喵呜——！！” ——这是在几近绝望的时刻，涌进W耳朵里的另一股杂音。 有些熟悉。她猛然坐起身，却一时想不起来。 什么b动静啊？ ……这个念头还没有闪过四分之一秒，金属的碰撞声接踵而至； 而她的脑袋，则被天花板上掉下来的某样“东西”给狠狠地创了一下。 …… 在视野变黑前的最后一刻，留在W眼中的，是一抹可怕的猩红光芒。 电锯声越来越响。来到门前，却逐渐熄火。 “出来受死！hia！” 重重的一脚踹在了门板上。大猫猫笑了一声，将电锯砸进地板，走进杂物间，一把抓起地上那个隐约可见的人性。 “哈……可恶的小蟑螂……” “……” “……？” 她往后退了退，让外面的灯光能照亮这个有些违和的身影。 比起那只蟑螂，太病弱了……而且，而且，还有种熟悉的气息…… “……” 下坠后撞击带来的晕眩感从脑海中散去。而紧接着，扑面而来的酒精味，却再一次让幽儿的神经死死绷紧。 她的领子被提了起来。而很快，她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好“大”的……猫猫……？ 应急灯的红光散入眼中，让幽儿猛然想起，这个人……是被判定为“极其危险”的生物！ “放、放开我……救命……” “这是什么？” 煌歪了歪脑袋，看见出现在眼前的熟悉脸庞，双眼闪烁。 “这是什么……博士？亲一口！” 酒精的气息像是被揉成了一团，砸在了幽儿的脸上。后者慌忙闪躲，让这一次突然袭击只是擦过了面部。 “嘿嘿嘿……博士……我在做梦吗？博士？” “啊，肯定是喝多了……在做梦……” “博士……Doctor，最喜欢了，Doctor……” “……” 什么啊，喝醉酒的菲林干员？ 不管怎么样，放我下来——！ 幽儿拼命地摇晃着身子。可没想到，这样的剧烈挣扎，却让眼前的大猫猫起了莫名的征服欲。 相对庞大的身躯猛然下压，将娇弱的小猫咪摁在了身下。 “！！” “呼……既然是做梦的话，那就在梦里面把博士灌满爱的气息吧……喵……” “什么、什么啊！这、这位干员，你清醒一点……这不是做梦！我、我是Doctor！现实中的Doctor喵！！” 此刻的幽儿已经毫不在乎自己与恶灵划清界限的事了。不管怎么样，保命要紧啊！ 然而，眼前的菲林姐姐，却只是露出了更加兴奋的笑容： “呀……博士，博士在跟我说话……在抗拒我……” “喂！” “呼哧……这么可爱的博士，生来就是要被姐姐吃掉的……喵！” 肉乎乎的强劲大手开始扒拉可怜的小猫咪。幽儿不停地在煌的身下打滚，试图干扰对方的动作——而被迫地，她只能一次次承受柔软的洗面奶。 直到走廊里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直到那一声熟悉的、宛如救世主一般的声音响起—— “Blaze！”（煌的干员代号） “……喵？” 阿米娅……？ 喝醉的煌和幽儿同时将视线投向门口。幽儿在看见那个娇小的兔子身影后，赶忙藏在煌姐姐的身下，脑袋埋进她的胸口，只留出一丝余光——她不能让阿米娅发现。 而紧接着，在二人略带惊慌的目光注射下，一团漆黑的、蕴藏着巨大能量的法球，在阿米娅的掌心缓缓凝成。 她的目光，散发着与其容貌完全不同的强大气场—— “出来。破坏公司设施，你这是违法行为。” 第一卷 : 1-77 W？亲爱的W酱？ “阿米娅……放、放开我……我要吸猫猫！好可爱的博士……吸溜……” “真是的，都醉成这个样子了——工作日晚上不能喝酒的呀！要扣工资的！” “扣、扣就扣……嘿嘿，狠狠地扣小猫咪……呼呼呼……” “……” 幽儿有些害怕地看着门外的场景。小兔子揪着大猫猫的领子，将醉酒的家伙一路拖了回去—— 好用力的样子……那个叫Blaze（煌）的家伙，还真的很可怕啊。电锯与那个庞大的身躯结合起来，让应急灯亮起红光，也丝毫不过分吧？ 不过，从那家伙的反应来看，似乎她与“Doctor”的关系很好？又亲又闹又要艹的…… 总算，伴随着渐行渐远 的脚步声，应急灯也逐渐转向蓝色。 “博士，你**的——” 黑暗中传来略显暴躁的低语。幽儿慌忙拿起应急灯，寻找着周围存在的其他生物。 有点吓人。不过蓝色的灯火、以及那略显可爱的腔调，倒是让她的心里没有过度慌张。 “——把你的屁股**抬起来！我被压着了！混蛋。” ……脚？ 呀，好像自己的腿搭在了某个人的身上？ 回忆一下……自己掉下来的时候，好像，确实——砸到了人？ “呜，对不起！” 幽儿连忙抬腿，不顾自己的足尖有些意料之外地湿润，她赶紧拿起灯照向前方。 诶……一只晕晕乎乎的萨卡兹少女……？ 四目相对。湛蓝的眼眸中，闪烁着与其身份极其不符的好奇与天真。 “那个，请问，你……是……？” “啥？你**的，咋没似在石棺里啊。” W恼火地揉揉脑袋。 而当她再三确认、眼前这个熟悉的混蛋所露出的不解表情不像是演的之后，她的心态发生了些许变化。 ------------------------------------- “咳咳……失忆的博士，我——没有名字。W是我的代号。” W换上了一副稍显温柔的神情，双手自然垂下，和面前失忆的博士对着话。 “啊，W……W小姐，你好……” 幽儿偏过头去，有些害羞地挠挠耳朵边的发丝。 来自以前干员的问好与自我介绍，让已经几乎“人格分裂”的她，有些不太适应。 “所以，亲爱的Doctor——” “……” 还没有等W问出话，幽儿已经大概知道对方想问些什么了。 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明不白地失忆？——到底，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问题实在太多，让幽儿一时间也没法整理。更重要的是，对于面前的这个人，她也没办法做到百分之百的信任呀。 而出乎意料地，W却并没有将那些料想之内的问题问出口，而是忽然问了一句： “博士……穿得这么少，会冷的吧？” “诶……？” 幽儿有些呆滞地看着对方。没想到会问出这个…… “穿成这个样子，而且，身上还有近期留下的伤痕……博士，没事吧？” “……” 好敏锐的观察力啊…… 可是，面对W的疑惑，幽儿却并不愿意解答——她不想把自己遭遇过的痛苦再复述一遍。 而W也没有追问。她只是走上前来， “抱抱” “……” 尽管幽儿没有将实情告诉W，但后者似乎依旧根据自己的判断，感受到了……在这只可怜的小猫咪身上，发生了一些她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情。 她只是牵着幽儿有些冰冷的双手，询问道： “要不要……去我的房间里做一下？” “……不，不行的……” “我给博士泡好喝的红茶哦。博士这个没精打采的样子，需要好好调理一下呢。” “……” 幽儿沉默着。她真的很想将一切都告诉眼前这个友善的萨卡兹少女，这样两个人的交流也会方便很多——而且，自己也能倾诉…… 但是，极度谨慎的性格，也没有能让她袒露真心。即使应急灯的灯火依旧是蓝色。 “W小姐……” “嗯？” “能问一下吗？为什么一开始你的态度好像很粗暴，但是，现在却又……” 幽儿小心翼翼地问着。她真的很害怕自己的行为，会让她失去这个看起来有可能变成她的依靠的朋友。 W挠挠头上的触角，微笑道： “嘛，因为咱们以前，是无话不谈的那种好闺蜜呀。” “……诶？” “好朋友什么的，只有关系非常亲密，才会毫无顾忌地用那样的话语来交流吧？” “唔，……” 好像……有些道理？ 如果只是关系一般的朋友，那对待彼此，也总是会用敬语交流，相敬如宾…… 而只有亲密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用那样的话语来斥骂对方、也不用担心友谊被损坏的吧？ “总而言之！考虑到博士内在的性格其实是非常内敛的……所以，人家才换了一种温和的语调嘛。”W总结式地说道。 “内在……性格……” 幽儿咀嚼着这个词，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个可恶的恶灵……原来，她的内在，也和自己一样的吗…… 不，或许说…… 不，不可能的！就是两个人，完全不一样呀！ “当然了，”W拉着幽儿的小手，说道：“W也能完全考虑到博士的想法呢。失忆的博士一定是个很警觉的女孩子……所以，即使短期内不信任W，W也完全不会生气的。” “……啊，谢谢。” 幽儿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无论眼前的少女到底如何，这样的理解，让一直遭受着冷热暴力的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或许出于这样的感激，她决定…… “那个，W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啦。叫我W或者W酱都可以的，像以前那个样子——” W撅起小嘴，一副很可爱的模样： “当然了，如果是博士难以克服那种不信任状态，叫我W小姐也……没问题的啦……？” “啊，抱歉……。” 幽儿忽然有些自责。对于这个昔日的朋友…… （“W酱”） 她在自己的心里，把这个可爱的称呼默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W酱。 第一卷 : 1-78 W酱，贴贴~ 很快，幽儿把自己的悲剧告诉了W。竹筒倒豆子一般。 这算是什么呢？对应急灯那抹蓝色灯火的信任，还是出于对这个刚见不久的“挚友”的感激？ 但显而易见的是，对于幽儿来说，W，是她在来到这里的这些天里，唯一一个能够让她感受到“安全感”的人…… 她愿意为此付诸信任。愿意将凯尔希对自己的暴力行径、完完全全地向这个昔日挚友倾诉出来。 “所以，就是这么多了……凯尔希，那个女人，一直在监视我……” 幽儿没有继续说下去。故事已经讲完了，而亲爱的W酱也一直很认真地倾听她的诉说，没有出言打断过一次。 “那个老女人啊。” W撇了撇嘴，走过去，把门关紧。 她拿起幽儿的应急灯，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整了几个相对结实的箱子出来，排列好： “坐一下吧，博士。这里是罗德岛宿舍区的小型杂物间，没有摄像头的。” “嗯……谢谢……” “没必要那么生疏啦。” 笑着的萨卡兹少女，推着尚在羞怯中的幽儿，让她稳稳地坐在了这个临时组装起来的长椅上；随后，自己也小心地入座。 应急灯就这样摆放在二人中间，绽放着柔和的蓝色光亮。 虽然依旧身处黑暗，周围或许也有危险在潜伏……但幽儿觉得，这是最让自己能够安心下来的时刻了。 “咳咳。” W轻轻咳了一声，开始她的话题： “所以说，你现在，想要逃出罗德岛吗？博士？” “啊……这个，……” 幽儿倒是有些不敢开口。虽然旁边坐着的人被自己赋予了信任，可她……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W酱愿意放自己离开呀。 谁不愿意罗德岛上多一只柔弱无助的、谁见了都能rua一rua的小猫咪呢？ “这个嘛……” W微微拧着下巴，低下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出乎意料。她愿意帮自己？ “你……你愿意帮我吗？W……小姐？”幽儿有些胆怯地询问道。 “啊，当然了啊。”W有些莫名其妙地抬起头：“为什么不帮呢。” “我……我还以为你想让我留在这里、之类的……” 幽儿有些不好意思。出于对对方恶意揣度的愧疚。 或许是自己见到的“变态”太多了——连真正的朋友应该长什么样，自己都有些不了解了吧？ “没事啦。”W揪了揪幽儿的耳尖，笑道：“逃出去的话，我可能还能偷偷溜出去见你呢。留在岛上的博士，估计也只会被那只老猞猁和蠢驴子侵占。” “啊？什么？”幽儿听见了几个陌生的称呼。 “凯尔希和阿米娅。博士，以后生气的时候，就用我刚才的那几个称呼对骂她们。她们会哑火的。” “诶、嘿嘿……这有点……” 还是不要的好。凯尔希那个坏女人不值得自己大爆粗口，而阿米娅……小兔子，似乎，也有对自己友好的一面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W像是一直在思考计划，而幽儿则很有耐心地、却又有些惴惴不安地在旁边等待着。 或许，自己可以与W小姐一起商量一下？ “我说那个，W小姐啊……”幽儿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对方的衣袖。 “嗯？” W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转过头来：“博士有话说吗？” “我想问一下……如果你直接把我带到罗德岛的大门口，然后提前叫一辆乌萨斯边境市内的出租车在门外等着，我是不是就可以——” “不行。咱们两个都不行。”W思索片刻，叹了口气。 “啊……” 虽然计划行不通在意料之中，但幽儿还是有些好奇：“有什么不能实现的地方吗？” “首先，如你所见……” W的目光转向杂物间的大门，往外面指了指： “罗德岛可是个不太安分的地方。白天巨大的工作压力，会在晚上转换成可怕的精力释放……如你所见，刚才有个该死的电锯猫，差点要了我的命。千万别靠近她，以她之前对你的热烈态度，恐怕你全身的洞都得被她给灌满……” 幽儿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吓人喵？” “不过她也算最麻烦的那种了。其他的干员倒不一定做什么，但那帮在走廊里蹦跶的夜猫子一旦发现了你，肯定会像粉丝追星一样地大叫起来……” 啊……那样的话，会引来凯尔希医生的注意呢。 即使没有凯尔希医生，某些干员肯定也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松地出门。她可不能保证所有遇到的干员、以及闻讯赶来的干员，都像W小姐一样友好。 但是…… “但是，如果把我装进那种旅行袋子里，再让你把我拿出去呢……？” 幽儿说着，抱起自己的膝盖窝，尾巴卷起，耳朵耷拉下来，整只猫缩成一团： “我、我可以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一小团的……旅行箱什么的，只要透个气，我就能很安稳地出去……” “那也不行的呀。”W苦笑道。 “诶？这……” “走正门出去的话，保安室里有个很凶悍的大叔，会对每个干员的背包进行安检……防止某些人将公司的财产——药物或者赤金，借着出行的名义带出去倒卖。” W叹了口气：“哎……要你钻进箱子里的话，除了能够吓一下那个大叔之外，最后也只不过是白给哦。” “啊……” 幽儿低下脑袋，揪着自己额前的发丝，很是苦恼。 一只手伸过来，揉了揉她的脸蛋。 “诶？W小姐……” “没啥。就是看你刚才卷成一团的样子好可爱，想捏一捏。” W的手很快缩了回去，微笑道：“以前的你，可是不会穿着斗篷、做出这种可爱的动作的呢。” “呜……” 这样吗……以前的她…… 幽儿的神色有些黯然。 ——W所喜欢的，究竟真的是现在的自己吗？ 这个问题，再一次袭扰了她的脑海，让她难以自拔。 那只刚刚揉过她脸蛋的手，却又敲了敲她的小脑袋： “喂，博士，别那么灰心丧气呀。——我倒是有个解决办法。” “诶……？” 幽儿微微抬头。只见W抱起胸，似乎一副很有把我的模样： “既然正面解决问题行不通，那就找到问题的源头，下点狠手……” ……问题的，源头？ “你是说……”幽儿微微张口。 “对，凯尔希医生。” 第一卷 : 1-79 凯尔希，轮到你当宠物了！ 凯尔希医生…… “你是说……对凯尔希下手吗？”幽儿询问道。 “对啊。”W点点头：“只要把那个老女人给绑架了，再好好调♀教她一顿，她一定会对你言听计从的——到那个时候，不管你是想要离开罗德岛、还是打算反过来养一只宠物猞猁，都不是问题。” “这、这个……” 幽儿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倒不是说她没法对凯尔希医生做出这些行为，而是…… 而是这些天来、凯尔希对自己的“训导”，已经让她有些无法接受反攻后的情形。 凯尔希医生变成宠物猞猁的样子…… “不觉得很刺激吗？完美符合我对老猞猁的想象。” W搓了搓手，勾起嘴角，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 “据我所知，那个性冷淡的猞猁还没尝过那种滋味。给她尝尝甜头，然后让她上瘾……又不给予她应有的快乐……” “唔……” “到时候，当她实在忍不了了，就会抱住你的脚哭闹着‘Doctor大人，求求你给我吧’……那样的话，难道不很刺激吗？” 似乎是这个话题触到了W的兴奋点，她越说越起劲： “到时候啊，博士你就拿条铁链把她拴在实验室里；白天的她被迫维持着威严的医生形象，用那副p脸训斥自己的下属和学生；而晚上回来之后，一旦踏进实验室的门槛，就会变成可可爱爱的宠物猞猁……” “……” 幽儿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不过，受到某种奇怪的力量驱使，她居然还努力地思考着W所描绘的“美妙场景”…… 不不不，那个冷漠得可恶的猞猁，根本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呀！ “喂喂，博士，”W依旧对这个话题喋喋不休：“计划成功之后，你一定要给我录一个那种视频啊。会很解气的。” “可、可我……我只想逃出去……呀。”幽儿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 “哦，好吧。逃出去。” W耸耸肩，算是结束了她的那些幻想，认真地说道： “有必要说的是，不凭借着制服凯尔希的话，博士可是没有办法逃出罗德岛的哦。整座岛上都有凯尔希那家伙的眼线。——刚才博士没有答应去我的房间，也是害怕凯尔希调用监控录像吧？” “啊……我知道喵……” “所以！还是要狠狠调♀教凯尔希。让她放你出去。” 似乎现在的博士对某些话题不太感冒，于是W便解释道： “当然，计划的目标，就是绑架凯尔希了。让她失去反抗能力，是逃生的必要前提。” “那……让凯尔希失去行动能力什么的，怎么实现喵……？” 为什么感觉扯了一大堆，还是没有讲到实施方法之类的…… 当然了，即使这样的交流只是朋友之间的闲聊扯淡，幽儿也依旧很开心。 “实现方法？” 应急灯的灯火微微变色，略带阴险的笑容出现在了W的脸上： “下药呀。很简单。” “诶……？” 幽儿摆了摆手：“之前，我试过的……我偷过实验室的乙醚……” “后来呢？”W询问道。 “后、后来……” 等等，那一次，好像最后自己被迫返回房间了吧？连药品都没有拿到。 虽然现在自己有了万能钥匙、不必要再去医生的口袋里搜钥匙，但……凯尔希作为菲林的过度警觉，幽儿可是已经体验过了的。 “后来……反悔了，没拿到麻醉药……” 幽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搞得好像自己吹牛、被朋友戳破了似的……有点尴尬呀。 W却只是轻轻笑了笑：“没拿到才好呢，不然你现在估计就没法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唔？为什么呀。”幽儿有些不解。 “乙醚的生效可是要时间的，而在此之间，它特有的湿润触感与异样气息，会让人非常警觉……如果你真的用那种方法处理那只猞猁，那最后的结局，只会是你被反过来摁在床上艹一顿。懂了吗？” “喵……” 幽儿挠了挠头。原来自己犯过这么大的蠢喵…… “但是，服用类的麻醉药可就不一样了。” W摇摇葱白般的手指，露出煞有介事的笑容： “服用类的安眠药药物，可以完全做到无色无味，就让目标对象进入昏睡状态……对付凯尔希这种，拿个四片左右的，她就很难起来了。拿个八片左右的，她就得爆龙门币了。” “那、那就四片……？”幽儿小心翼翼地确认。 “四片。当然，药物我来负责。” “啊，W小姐，具体的负责法是……” “我明天会去那个奸商的店里面看看有没有对应药物。实在不行，我就去医疗部那儿，假装自己神经衰弱什么的……呼呼。开一盒药回来。”W自信地笑了笑。 “呀，那，拜托了？” 不愧是Doctor以前的挚友呀……这么快就能想到解决办法。幽儿不禁又对W多了一分依赖。 “交给我吧。对了，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到杂物间这里？我要给你送药的哦。”W已经开始安排计划了。 幽儿抓了抓耳朵：“我……得看凯尔希医生什么时候有空。啊不，是什么时候忙……” “反正不能让她在实验室里，也不能让她有时间看监控？”W很快明白了幽儿的意思。 “啊，对。所以，最好是她有急救手术任务的时候……但，这样的机会，概率似乎不太大？” “那就创造机会呗。” “创造……？” “算了。”W叹了口气：“我明天就会把安眠药弄到手，放到咱们今天坐的地方……你找个机会把药拿走。我会在这儿留一个摄像头，不用担心别的情况。” “唔……” 幽儿似乎又想到了新的难题：“可是，我，怎么下药……” “这还不简单啊。”W噗嗤地笑了出来：“医生每天累成那个样子，晚上给她泡一杯带着安眠药的牛奶，保管她在梦里都感动得流泪呢。” 牛奶…… 一旁的W已经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狞笑。而幽儿也露出了笑容…… 只不过，是苦涩的笑。 第一卷 : 1-80 博士想要被填满 计划制定完成，也该到分别的时候了。 和W的告别稍微有些匆忙，本来幽儿还想抱抱这个难得的朋友的…… 但是，想到凯尔希医生随时都有可能从手术室回来，她的内心就有些惊慌。 所以，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 “喂，爬不上去吗？踩在我肩膀上吧。” “啊，呜……不好意思了，W小姐……” “没事的。要记得及时回来拿药呀~调♀教老猞猁的时候，一定一定得录像！” “好、好的……” 就这样，在W酱的帮助之下，幽儿成功返回了通风管道里。 再接下来，就应该回去了…… “啪嗒” 她听见脚下传来了活板门盖上的声音。似乎是W在给她进行收尾工作。 呼……就这样，往上爬…… 管壁真的很滑，但好在幽儿仅仅只是伸手、就够到了那个光滑的90度角。只要用手支撑着管道壁，大腿和腹部用一下力，就能够爬上去了。 应急灯重新放进了管道里。灯火照耀下，前方的路，似乎比过来的时候还要黑一些…… 错觉？ 幽儿的心里忽然有些紧张起来。这算是猫猫特有的危险直觉吗？还是只是内心的慌张而已？ 她咽了咽，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开始爬行。 “呼哧……” “呼……” 应急灯向前缓缓推行着。灯管与管道壁偶有碰撞，发出令人心惊的回声。 别怕……不要怕。她对自己一次次地说道。 而宛如恶魔响应了她内心的恐惧一般，让幽儿恐惧的情形，终于还是出现在了眼前…… “怎……怎么回事？” 不可能的……肯定有哪里搞错了！ 灯火的光芒在前方终结，映出了不可能出现的景象——管道的尽头。 再无通路，只剩下一面管道壁，静静地对着自己。 这……这不对吧？来的时候，自己就是爬着直线过来的呀？ 见了鬼……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按照一般的解决方法，最好是退回原点、再出发一次。 但是，如果是完全地倒着爬、爬回原来的杂物间的话……遭遇到这样诡异情形的幽儿，似乎根本没法鼓起勇气这么做。 后面可是看不见的。在她的想象中，自己的视角所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潜伏着无数的危险。 ……怎么办？ 幽儿咬了咬牙，捏紧应急灯的把手，一点一点地往前蹭。 先往前面看看…… 心脏在砰砰地跳。即使是象征着“安全”的蓝色灯火，此刻也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 幽儿伸出了手。 她碰到了前面的管道壁。冰冷，坚硬——至少，是真实存在的阻拦。 然而，她的左右两侧，却出现了不同的通路。 “这……” 岔道。 这绝对不是自己过来的路。然而，已经处在慌乱之中的幽儿，根本没有精力去分析造成这种情形的原因。 当面对未知情形的时候，将其粗略地归为“灵异事件”，似乎比冷静下来、认真分析，要容易且现实得多。那么多的恐怖传说，大多因缘于此吧。 那么，现在…… 原路返回？ 向左？向右？ …… A.向左 B…… 等等，这儿好像没必要进行选择。 幽儿深吸一口气，镇静下来，将应急灯分别向左右两侧照去。 左侧的甬道很长，而且，似乎又有一些岔路…… 而右侧，是死路。 那就往左边爬吧。不知道会通向哪里，但……这也就是自己要钻进这儿探路的原因吧？ 去弄清楚罗德岛的分布，让自己在逃生的时候稍微便捷一些…… 幽儿的身躯微微转向，往左边的甬道爬去。 “……” “嗅、嗅” 这……有点香？ 晚上没有吃多少东西的幽儿，忽然闻见了一阵诱人的香气。 温热的，很甜很甜。管道里的空气很冷，却并未让这一阵香气被寒冷所掩埋。 幽儿咽了咽口水。好像是糖类在高温下融化所放出的香气……不，不仅仅是这样…… 对了，这里可是通风口啊。找到香气的源头，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 （唔……我不应该是来探路的吗？而且，而且已经和W小姐商量好了作战计划，应该回实验室了呀……） （不，探测罗德岛内部哪里有好吃的东西，也是很有必要的……吧？） （对了，万一在逃亡的时候没有足够多的食物在路上支撑，还是得先去厨房拿储备粮的！） 幽儿使用了一堆毫无理由的论据，来说服自己寻找香气的源头。 猫咪的嗅觉并不为人所知，但实际上，在真正需要的时候，它们对特殊气息的感知可是比狗都要灵敏的—— 很快，在饥饿的移动加持下，幽儿就爬到一个岔道口前。 这个岔道比较特殊，属于那种直接设在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只要爬过去，就能看见下面房间的情形。 而她所看见的情况嘛…… “嗷呜、嗷呜” 有只长发的小狗狗，正在吭哧吭哧地啃食着桌上放着的一盘…… 呃，什么东西？ 好像是某种馕类的食物，上面还浇上了诱人的热糖浆。蜜饼吗？ “可恶……饿了呀……” 幽儿不停地吞咽着口水，看着下面那只有些傻傻的小狗、一口一个地吞吃着美味的蜜饼。 如果不是要隐藏自己的话，她真想撬开通风口跳下去，给那只狗狗来一下子、然后自己独享美食——菲林可是很自私的生物。 而她现在只能在上面呆呆地看着。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行动的目的。 “不行，明天……明天让凯尔希做给我吃……” “呜，饿坏了呀……” “——”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很轻，在很远的地方……但是，在慢慢靠近。 “？” 幽儿赶紧往后面缩了缩身子。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个通风口的挡板似乎有些不结实，仅仅是挪了一下膝盖，就发出了难听的噪音。 “吱——” “！” “？！” 贪吃的小狗觉察到了头顶的不对劲。而幽儿更是慌张，连连后退—— 可是，应急灯微黄的灯芒、以及自己湛蓝的眼眸，都已经透过通风口的挡板，被下面的小狗狗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卷 : 1-81 罗德岛有鬼！ “小刻！又在偷吃蜜饼啦——这样会把身材吃坏的！走，跟我回去！” “呜、呜……” “怎么啦？训你几句就哭了。” “火、火神大姐……厨房的房顶上、有、有鬼……” “嗯？那里是通风口啊。快走，晚上冷，别感冒了。” “有、有个蓝色的幽灵……我看到了，眼睛好可怕……她就这么盯着小刻看……” “走人啦！” “……” 好像把那只小佩洛给吓着了。幽儿把应急灯往远离通风口的位置放了放，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过厨房没人了……要不要下去吃一口？那么好吃的蜜饼…… 算了算了，自己可不能跟傻狗一个模样。再说了，既然只是偷吃东西都能被发现，说明厨房里也装了随时可以调用的监控。 啊……自己也该走了吧。把左侧的管道探索完。 这么想着，幽儿收起提灯，向着未知的前方继续爬行。 很快她就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同样，还是气味。 气味。 难闻的气味。 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气息。不同于垃圾堆那种气味源所带来的恶心感，也不同于某些化学药品散发的刺激性气体……这种气味，还真的只是“难闻”而已。 怎么说呢？ 难闻，但是不是完全难闻…… 呀，听起来像是废话。所以还是去瞄一眼比较好。 “哼~哼~哼~” 好像是某种简单的音符小调。幽儿循着气味与声音，很快来到了另一个通风口处。 她向着遮挡板的间隙往房间里看去。 ……还是 厨房？ 不过，与刚才经过的厨房不同，这儿的面积显然更大，而且地上也放着很多很多的菜…… 之前的厨房和凯尔希医生实验室里的有点像，而这里，更像是那种大食堂的后厨？ 幽儿的目光很快锁在了后厨里唯一的少女身上。 （这……这是在炼药吗？） （难道这儿不是后厨，而是某间炼金工坊之类的……可是，地上又明明放着那么多蔬菜和鸡蛋……） （或许像凯尔希医生那样，将实验室和厨房合并起来……吗？） 未等幽儿继续思考，戴着厨师帽的少女加大了火力，更加奇怪的气味从大锅里喷发出来，直直涌向通风口。 “唔！”幽儿本能地发出惊叫。 她的鼻子就像被灌入了失败的料理一样，无法忍受，拼命地向外排气；可是外面的奇怪气体，却又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 好一会儿，从这样的“深层麻醉”中醒来的她，才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再向下看去时，那个正在炼药的少女，已经消失不见。 “炼金工坊”外，传来了对话声。 “妹，我跟你说……厨房、厨房里有鬼……” “哈？算了吧。估计是你的黑暗料理在那里叫唤呢。” “我真的听见了！我听见有东西叫了一嗓子，很恐怖，像是恶灵的哀鸣一样……” “就算真有鬼，估计也被姐姐你的料理给吓跑了吧……” “反正帮我一把啦！我、我还得把菜做完……” “那就把鬼捉出来喂它吃吧。让它感受人类的可怕。” “……” 还真是在做料理啊…… 可是，罗德岛的员工，每天都要吃这种东西喵……？ 幽儿忽然觉得，这家依旧面貌不明的罗德岛公司，或许更需要凯尔希医生去当厨师——没准儿大部分的病人都是被食堂弄进去的呢。而且医生的厨艺也算不错。 不过，那一盘蜜饼又是谁做的呢…… 算了，纠结这个没有意义。该去探查管道的后半部分了。 当然了，此刻的幽儿或许想不到……自己今天晚上的行动，在某些好事之徒的催化下，到底会在罗德岛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 再往前面。再往前爬。 已经离最初的点位越来越远了……幽儿的内心，也越来越有了回退的念头。 毕竟现在的她，爬得越远，等下回去的路也越漫长啊。更何况自己直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道路突变的原因是什么。 这些心理层面的压力积压着，让幽儿的行动越来越迟缓。 不过，应急灯往前面照的时候…… （到尽头了吗……？） 如同之前遇到的状况一样，灯火被前方的管道壁所阻隔。距离很远，但已经能判断得出，这条管道已经到尽头了。 而这个时候，幽儿忽然听见了一些响动。 一些……很轻微、很轻微的响动。 人的声音……？ 她屏住呼吸，压住心跳，让周围趋于一个绝对静音的环境。 “呜——。” 人的声音。更详细一些，小女孩。 幽儿艰难地压住自己的一切动静，缓缓往前挪了一步。 声音更清晰了一些…… 她听清了。这是……这是哭声。 呜咽。 极其微小的呜咽声。幽儿甚至可以感受得到，对面声音的主人，也在尽力地压制着自己的音量，不让自己的哭泣被旁人听到。 幽儿的心有些揪紧了。虽然只是小女孩的哭声，可是在这样狭小幽闭的管道内，却是显得分外的诡异。 哭声…… 宛如咒语一般，在管道里回响，在幽儿的耳边、脑海里回响。 要去看一看吗？ 她注意着应急灯的灯火。至少还是蓝色的…… 当然，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是危险生物啊。只是这样的灯火状况，能稍微打消一些类似“亡婴在迷宫中啼哭”的恐怖设想。 不过，自己真的有必要过去吗？ 有没有继续浪费体能的必要暂且不说，自己之前两次去查探情况，可是都被当成鬼怪了的。 万一自己被年幼的小可爱当成了鬼，在这样的深夜里，或许会更令人害怕吧？ 作为罗德岛的博士，可不能让心爱的干员们哭泣呀…… ——等等，谁是博士了！ 干员们怎么样，才不关她的事呢。而且，要和那个恶灵对着干的话，就应该把她那些心爱的干员们统统吓哭。 抱着这种奇怪的想法，幽儿带着自己的恐惧与好奇，缓缓向哭声的方向爬去。 第一卷 : 1-82 菲林侦探，正在办案！ “呼……” “……” 自己的呼吸声，似乎放大了一些。 哭声减弱了。应急灯的灯芒依旧摇曳，蓝色的灯火照在管壁上，让狭小的空间里更多了一分幽闭之感。 ……被发现了吗？ ……不管怎么样，还是过去看看吧。 只剩下最前方的一个岔路口了。再往前去，似乎就到了左边甬道的尽头。 （话说，凯尔希医生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做完手术、再往实验室里赶了呀……） （这个……） 幽儿再次陷入了犹豫当中。也就是这时，通风口的下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杂音。 脚步声？ 听那种质感，似乎是光脚跑动的声音…… 喂，可别乱跑啊。 不知道算不算是“欺软怕硬”的心理作祟，那个未知的女孩越是远离自己，幽儿越是想要去看一看情况。 凯尔希什么的……根本不用怕。 反正，自己被抓到的话，大不了就装出一副神经崩溃的样子——她绝对不敢多加干涉的。 没错。在精神不稳定、凯尔希又“有求于”自己的时候，行动就应该大胆一些。如果被发现后处理得好，可能明天凯尔希还得乖乖把自己送进管道里，在后面推屁股呢。 这么想着，幽儿的行动也就勇敢了一些。 “……没人？” 跪在通风口处、向下望去，眼前竟然只有一片黑色。没有光源的房间。 这儿通向的地方，又是哪里呢？ 幽儿把应急灯藏在了身后，以免灯光从通风口投过去，造成打草惊蛇的困扰。 要不要事先和里面的那个孩子打个招呼呢……不然，会吓到她的？ 不不不，万一里面是干员宿舍什么的地方，自己喊这么一嗓子，可能会遭至不必要的灾难。万一里面有几个像煌姐姐那样的干员，自己恐怕就…… （嘶……果然还是得小心。） 那么，有必要先试探一下情况。 幽儿稍稍扭过身子，脚尖钩在应急灯的后面，慢慢往前顶。 只需要一丝光线，只需要让她看清下面的情况…… 好了。就这个位置。 光路可逆，自己能看到下面的景象，下面的人肯定也会注意到这边；但至少，如果知道是干员宿舍那样的地方，她也有立刻缩回去跑路的机会。 不过，从幽儿观测到的结果来看，这个房间，很显然不是什么宿舍…… 箱子。还有一些玻璃罐、试管什么的。然后，有很多柜子。 这个……和凯尔希医生的实验室，有点相似？ （或许就是凯尔希医生以前的实验室？还是罗德岛其他研究人员用的……）、 （不，这里……应该已经废弃了。） 废弃了。 只有废弃的地方，才会任由箱子一个个翻倒在地上、瓶瓶罐罐随地摆放吧。而且，随着应急灯照射面积的扩大，幽儿也能看见空气中散发的尘埃…… 要下去看看吗？ 不用怕……一直都是蓝色的灯火，不会有问题的…… “喂，有人吗？” 幽儿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惊动很多东西——这样的密闭空间，这样的静谧场所，回音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 没有回音。 但是，诡异的啼哭、奇怪的脚步……这些东西，也绝不是空穴来风的呀。 有人在躲着自己？ 可是，如果真的有人在这儿，那ta为什么要选择待在这样一间彻底废弃的房间里呢？ 有必要去看看…… 好奇心很快压倒了恐惧。虽然幽儿深知“恐惧会杀死人，好奇心会害死猫”的道理，可那种作死的劲头，却时时刻刻在全身的血液里跳动着。 她捏了捏爪子，伸手，掀开通风口的挡板。 视野更加开阔。比较幸运的是，通风口的下方竟然架了一把梯子，能让她很轻松地下到地面上。 那么，就动身吧？ 柔软的身躯在管道里扭了扭，将脚从通风口放了下去，落到了梯子上。 “呼……” 幽儿特意拿起应急灯，对着梯子下方照了照。 只有空旷的地面和几个玻璃瓶。确认没有什么东西在埋伏她后，幽儿便动身下梯。 其实没有必要那么提心吊胆……只要应急灯的灯火还是蓝色的，就不会有危险吧？ 嗯，勇敢一点呀，幽儿。 很快，脚掌碰到了地面上。幽儿稍微挺身，跳下梯子。 唔……踩在地上，有那么一些不太舒服呢。这里的地板，都落了灰呀…… （可恶，那么好看的白丝就被弄脏了……） （回去之后得赶紧清洗……或者，在管道里把袜子脱下来扔掉。反正不要让凯尔希医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幽儿的脑海高速运转，尽可能详尽地安排着一大堆计划。此刻身披斗篷、手持提灯的她，配上思索的神情与昏暗的环境，还真有点小侦探的气质。 那么，就认认真真查案吧，猫咪侦探。 应急灯的灯火亮度是可以调整的——通过改变灯罩网的结构。而即使调到了最大亮度，幽儿也没能在视野里发现那个奇怪的存在。 “有人吗？——别怕，我不是坏人。” “……” 没有回答。只有她自己的回音在空中摇晃。 （真是的，干嘛那么见外呀……） 幽儿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她似乎忘记了自己逃生者的身份。 “喂，再不回话的话，姐姐就要把你抓起来吃掉了哦？” “……” “喂……” 第二句话还未出口，就被忽然传出的脚步声骤然掐断。 一阵急促的响动。幽儿握紧了应急灯的把手，竖起耳朵，迅速分辨着音源方向—— （——在逃？） 灯火还是安全的蓝色。幽儿便没有太多顾忌，循着声音，追了上去。 “吱——” 刺耳的金属刮擦声截断了脚步。接踵而至的，便是剧烈的碰撞声—— “砰” 整个房间摇晃了起来，又很快平息。 门？关门的声音？ 幽儿咬咬牙，借着还未消失的余声，追了过去。 一扇冰冷的铁门。铁锈封住了绝大部分的门板，门把手也未能幸免。 “喂？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姐姐很温柔的呀？姐姐是可爱的猫咪……只要开门，就让你摸摸耳朵……” “……” 声响已经消失了。连同说话的回音一起。 估计……是跑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吧？ 不过也不要紧。既然已经没有人了，就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奇怪的地方吧。 —————————— 【呼喵……猜猜“另一个存在”是谁喵？】 第一卷 : 1-83 晚安，好梦 确保那个家伙已经将铁门彻底上锁后，幽儿想了想，将一个里面存放着玻璃罐的箱子推了过来，堵住门口。 ——既然你不愿意出来，那就不要干扰姐姐的调查了哦。 “……” 转过身去，幽儿提起灯，在这个房间里踱着步，脑袋继续运转。 这里……其实不像是实验室呢。 一般来讲，所谓实验室，肯定是要有能够做实验的地方的；然而在这个杂乱的空间里，却竟是找不到一张可以放置实验器材的桌子。 幽儿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玻璃瓶，看了看。 “这个……果然，是化学试剂呢。” 上面的化学名称幽儿读不懂，但至少可以大致推断出，这儿应该是存放实验药物的杂物间吧。 …… 然后呢？ 除了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不好好睡觉、来这儿哭闹的女孩子之外，这里似乎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啊……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幽儿自言自语地说道。 尽管她有和凯尔希闹翻的打算，可是考虑到之后的下药任务，自己最好还是先听话一些比较好。 所以，走吧…… ……？ 不……还不能走。 身为菲林与女生的双重直觉，让幽儿有了继续留下来探查的想法。她隐隐感觉到，这儿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是哪里有问题呢…… 女孩，哭声，实验室…… 首先， 有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为什么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那个孩子就要逃开？ 做了错事的罗德岛童工吗？害怕自己被抓回去受罚？ 诶……童工…… 幽儿隐隐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从博士和凯尔希这两个“领导人”的特质来看，由她们所管理的公司，干一些坏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比如，骗一些小孩子来岛上打工，然后不放他们回去？ 这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那个女孩，是想要逃回家吗？ 需要继续调查一下。药物储存室里的情况还没有完全查明，如果地毯式地搜索一遍，很有可能会有些其他的发现。 于是…… “……” （在脑袋里面，稍微记录一下发现的情况吧。） （或者说，打开手机？用备忘录好一些。） “1.储藏室的地板上有很多灰尘，但呈现不均匀的分布。这是有人活动的踪迹。” “2.部分纸箱中装有食用后的罐头盒。观察食物残渣，有些已经发霉，而有些似乎还比较新鲜。推测有人在此生活。” “3.发现一株枯萎的药草。” “4.发现数张日记样式的纸张，记录有值得探究的信息。” “……” 幽儿轻叹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用日记纸包好药草，放进衣服的内袋里。 那个小女孩……一定遭遇了什么事情。而罗德岛这家公司，也似乎被自己发现了某些隐藏在阳光后的一面。 “呼……” 已经获取到了足够多的信息。现在，…… 直接去门口找那个小女孩，想办法把她骗出来？ 既然一直都是蓝色的灯火，那自己肯定可以占据主动的吧。利用日记的信息略加逼迫，让那个孩子心生恐慌…… 一直被恐惧伤害的幽儿，也渐渐学会将恐惧化作自己的武器。 “唔……” 然而，她却没有这么做。 幽儿似乎看见了自己被恐惧所折磨的模样。而门里面的那个小女孩，也是如此，宛若自己的投影一般。 要办的事情还有很多。这儿的事……就留作一个伏笔吧。 她想了想，走到铁门前，轻轻地敲了敲： “亲爱的小妹妹……” “真是可惜，没能见到你。晚安，好梦。” 不清楚这段话是否起到了反效果。幽儿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一点点晕。 该回去了。 ------------------------------------- “……” “凯尔希医生……回来得这么晚啊。” “患者的矿石病病灶花了我很大的精力去处理。你还没睡？” 疲惫没有遮掩住医生眼中的锐利。她盯着幽儿，似乎想要看出些东西来。 “没睡。”幽儿叹了口气：“睡不着。”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的袜子呢？阿米娅给你穿的那双？” “去洗了，晾着呢。嘛，医生不会是气味控吧？那可真是抱歉。” 嘴欠可以转移一切危险的话题。幽儿已经将这个技巧练得入门了。 “我提醒你一句——我对现在的你没有性趣。” 凯尔希脱掉实验服，整了整单薄的内衣，冷冷道。 “再怎么样，这也是你喜欢的那个人的身子哦。”幽儿回了一句。 “随你怎么理解。” 一边说着，凯尔希蹬掉鞋子，很快地爬上了床，盖好被子。 她很快入睡了。睡得死不死另当别论。 “……” 还真是睡不着。 即使已经躺到了床上，躺进了被自己温暖的被窝里……幽儿的脑海中，依旧浮现出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当然，先得说明一下她是怎么回来的。——实验室的通风口在最顶层，杂物间则在最底层，二者的中间，还有一条通向第二区块的管道。 简单来讲，本来要从一楼上到三楼的幽儿、却在黑暗中误入了二楼，才遇到了那种诡异的现象；而当她爬回去后，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从而回到了实验室里。 这个晚上的“收获”，算是满满的吧……？ 多了W酱这样一个可爱又可靠的朋友，找到了一条可以对付凯尔希的路子…… …… 只是，幽儿所拿到的另外一样东西，迟迟让她无法入眠。 “……” “8月x日……” “已经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天了，看不见太阳，看不见月亮……好冷，好黑……” “除了写这些绝望的东西，什么也做不了……” …… “x日……” “已经记不住时间了……记不住，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跟、就跟失忆了一样……” “他们还在找吗……？” “想要出去……不想在这里，这里好黑……” …… “第19次笔记” “手电筒快没电了，灯已经在闪了，只能关灯写字……笔芯也快没了……” “还要到什么时候？想要出去……” “不，不能出去，不能……” “罐头，罐头也快没了……” “救救……” 第一卷 : 1-84 W的监护人？ 视角转移到另外一边。 哪边？ 呀，当然是可爱的W酱这边啦—— 和博士制定完计划的她心满意足，便去深夜的澡堂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顺便狠狠地奖励了一下聪明的自己。 这个家伙比较疯疯癫癫的，即使是工作日也总喜欢到外面晃，很少会回到自己的宿舍里。即使她的房间可是尊贵的单人间。 但是，似乎现在不是了。 “……” “*的，有人在我房间里面？” 站在宿舍门口的W刚刚掏出房卡，就听见里面有几声大的响动。好像是有人在搬运东西一样。 偷东西的吗？开玩笑，罗德岛的监控系统那么发达。 W烦躁地从睡衣里掏出一颗手雷，房卡利索地刷开大门，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门板上。 她看见一个萨卡兹男人在自己房间里动手动脚。 而几乎是同时，她发现房间里原来能让自己打滚的那张大床不见了——就像有丝分裂一样，变成了两张小床？ “赫德雷，你**最好解释一下你在干什么！谁让你私自进我房间的%” W大步走过去，用力掐住那个在铺床的男人的后颈：“双人床？别告诉我——” “不是我。”被掐的萨卡兹男人神情很平静：“伊内丝那边有点想你。” “所以你**就对我的房间——” “她和罗德岛暂时签了一份合同……她把我推进来的，让我帮她整一下房间。明天她就会过来，反正……” “好了，我知道了。”W松开手，愤愤地啐了一口：“我要把她的脑袋做成土豆泥。” “我得提醒你一下，W。” 赫德雷似乎完全没有被W的粗暴行径激怒，他只是坐到床边，顺手抓起一罐桌上的啤酒，打开，喝了一口： “咕噜……哈。你别忘了，当时你上岛的时候，是由伊内丝做你的担保人的。” “那**又咋样？”W的语气异常烦躁。 “现在还是。等你成年了就不是了。” “喂，我让你说重点！” “——作为担保人，通常来说就是‘监护人’的她，大概率会对你的工资进行管制……嗝。根据罗德岛的管理条例，如果是有未成年员工及其监护人同在岛上的，可以申请协议，让监护人管理两份工资……” 一罐啤酒很快就喝完了。对面坐着的W眼睛瞪得很大，大得像是要吃掉什么东西一样。 稍许，她问道： “也就是说……那颗没炖烂的土豆没事做了，没钱了，要来岛上蹭吃蹭喝？还来管老娘的事儿？” “别那么说，W。当年你入职面试时穿的那件西装和短裙，也是她帮你挑的……反正我不干涉你们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去跟凯尔希医生说吧。” 赫德雷站起身，往门外走去。他忽然又转过头来： “对了，提醒你一句，把啤酒啥的收起来，还有你桌上那一大堆写真……她看见你这个样子会不高兴的。嗝。” “你蹭完啤酒就滚！快滚！” “好。” 壮硕的背影推开房门。W怒从心起，一脚狠狠踹向赫德雷的屁股，结果没踹到，自己反而跌到了地上。 而几乎是他前脚离开房间，W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亲爱的干员 W加 巫%易@{起@&拔<-扒&>凌|&奇=流~以 【您在罗德岛内部网络银行中存有的13,700龙门币，已在23:55分通过事项A802转出。您的账户现有余额为：0元。】 【有任何疑问请致电罗德岛办事处。】 “……” “什么东西……” W几乎要把手机给捏碎。 “喂，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啊！！以为是我爹妈吗？！” “混蛋啊，那钱也**全是我自己赚的！我自己——” “……” 其实并不是。这家伙来罗德岛就没参加过几次任务，拿工资简直天方夜谭。 好的，现在自己的生活全被毁了。 赫德雷。还有那个土豆。 烦死人了啊！！！ 发疯的小蟑螂抓起床上的枕头，一顿乱砸。枕头不经意间脱手，撞倒了桌上的一个相框，她赶紧跑过去将其扶起。 可恶……可恶…… …… 罪魁祸首还是凯尔希那个女人！ 要不是她，要不是她答应了那么多荒唐的条件…… 呜…… 反正那个家伙迟早得有视频爆出来。必须得赶紧弥补一下自己的损失。 她这么想着，打开了自己的UChat账号，点进了某个名叫“整合一家亲”的群聊。 W：【罗德岛老猞猁香❥艳视频，一❤个❤人❤在❤家，火热❤❤难耐，药物、束缚、调教要素齐全，高价❤预售，】 “……” 接下来等人就行了。 可恶……那么多钱啊，全被转到那个土豆的账上了！ 可露希尔那边不知道怎么又出了一套好好看的写真集，而且奸商定价死贵…… 呜呜呜…… ------------------------------------- 【物件名称：一封手写的致意信】 【编号：1-84-A】 【描述： ·一封躺在罗德岛博士原办公室里的信件。作为伊内丝干员的要求被收回。 ·信件已经有些年代，墨水模糊不清。】 【内容： “您好。向您致意，‘巴别塔的幽灵’。” “想必您已经为那个孩子的入职忙得焦头烂额了。真的很抱歉，她平时就不怎么听话……真希望她实习的时候别闹出事情来。” “当时贵公司提出战略合作合同的时候，她并没有签订的意向。她认为贵公司是想要借着她未成年的情况、剽窃她的生产力……但是，这个孩子除了打架之外，别的事情，什么都不会……” “她不能一直生活在战火里，她也应该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样，能过上让她歇息片刻的生活。她的前半生已经被战争毁了，她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请尽可能分派一些文职工作给她。当然，我和赫德雷已经了解，罗德岛对未成年干员实行入职培育，不收学费，但也没有所谓工资的说法……而她也就是对这一点很不高兴……” “所以，我们在信件里附上了一些储存的佣金，请把这些，当做她的‘工资’付给她吧。看见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回报，那个孩子暗地里会很开心的。” “她离成年还有一段日子，每个月给她发3200就好。其余的钱，请给她往后的生日准备几个蛋糕吧，她还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呢。” “我和赫德雷还在一连串的危险任务中，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如果我们最终罹难，请不要告诉她，让她忘记过去的事情吧。” “谢谢您。”】 第一卷 : 1-85 猞猁要发情了！ 当幽儿再次从黑暗中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了。 头好晕。昨晚的气温很低，而且通风管道里也有点冷…… 她捂着发昏的脑袋，从温暖的被窝里被迫钻出。大腿往下都暴露在冷空气中——唯一的一条保暖丝袜，被她昨天自己给作掉了。 没办法，只能让凯尔希占一些便宜了。幽儿打着哈欠，走出门去。 “……” “已经开饭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晚上呢，没有准备。” 实验室的一角，凯尔希将烹饪好的午餐放到桌上，卸下围裙，淡淡地说了一句。 “喵呜！”幽儿不满地叫了一声。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近乎撒娇。她只能生气地撇过头去，钻进盥洗室里，像早晨一样将自己打理好。 然后，再从盥洗室里钻出来，来到桌边。 桌上的午餐少得可怜，只有一盘火腿和几根青菜。凯尔希医生还真没给她准备东西。 而即使是这样，幽儿还是赌气地拉开椅子，坐到凯尔希对面。 “猫是会护食的哦。”凯尔希看着眼前少女的生气模样，警告道。 “讲什么呢，猞猁。”幽儿给怼了回去。 话音落下，某个词似乎触到了医生敏感的神经。凯尔希眯起眼睛： “——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 幽儿没有对医生的话做出回应。她伸出手，抓了一片火腿，丢进嘴里。 “……猞猁。谁告诉你这个称呼的？”医生冷冷逼问道。 “你不是猞猁吗？尾巴短成那个样子。”幽儿反过来问道。 嘴上很犟，可她的心里已经开始叫着不好了。这个词可是W教她的，而且好像真的让医生有点生气…… 别露馅。千万别露馅。 “……注意你的措辞。” 医生最终只是轻轻说了一句，站起身，又往厨房里走去。 “干什么？” “我去弄点别的东西给你吃。不要吃我的午餐。” “嘁……谁稀罕你这几片菜叶子和火腿了。怪不得胸那么小。” …… 很快，香喷喷的肉排和鸡蛋汤就被端上了桌。即使是怨恨着医生的幽儿，也不得不承认凯尔希的厨艺确实很精湛。 而不可避免地，两个人坐在一起，就会有对话发生。 “罗德岛最近有些闹鬼的传闻。”凯尔希往嘴里扒了一口饭，说道。 “闹鬼？” “很多干员说她们见到了灵异现象。当然，这是不可信的东西。我正在排查原因。” “……” 幽儿端着碗的手僵在了空中。她似乎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一些事情…… 她赶紧埋头吃饭，防止医生从自己的动作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有人说在通风管道口看见了一双眼睛。” “唔。” “有人说在三楼听见天花板上有响动。但罗德岛只有三层。” “唔。” “有人说她梦游的时候撞见了博士，而且做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行为。” “……要我把腿扒开给你检查一下吗？”幽儿装出一副很恼火的样子。 凯尔希摇摇头：“那名干员已经被我以寻衅滋事的名义挂到舰桥上了。我也很生气。” 幽儿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着昨天晚上的细节……那个好像只用两根手指、就把自己捏起来的大猫猫，她…… 就这个样子，被凯尔希挂起来了？ 而凯尔希的话似乎还没有完： “干员们对这些现象妄加议论。他们似乎认为，几年前的博士死在了某位干员手上，她的冤魂在罗德岛上作祟……” “那她应该先对你下手，凯尔希医生。”幽儿放下筷子。 “她确实对我下手了。”凯尔希平静地说道：“昨天晚上，我也做了关于她的噩梦。” “……” 幽儿不说话了。 那个恶灵……她也在自己行动吗？ 前面的事情都是幽儿干的没错，可是，凯尔希医生的噩梦…… “前面的事情可能是人为。但……” 幽儿闭上眼睛，稳定心神，煞有介事地咳了咳：“但是……呼，噩梦什么的，肯定是凯尔希医生自己做多了亏心事，所以——” “——” 再度睁眼时，凯尔希医生的身影已经在视野中消失。 脸庞忽然传来了冰凉的触感。那是…… “凯尔希……你**的放手！别碰我的脸！”幽儿试图甩开凯尔希蹭过来的手。 “……” 然而，挣扎并未取得想要的效果，医生的动作反而变本加厉。 发丝。 耳朵。 “……干、干什么！你**发情了吗凯尔希？！” “……我，确认一下。” “拜托，你不会在食物里放*药了吧？滚开！再这个样子我要发火了！” “……” 凯尔希默默地松开了手，张开了唇。 片刻，她缓缓从嘴中挤出一句： “……今晚得洗澡了，博士。” ——。 幽儿只觉得脑袋有些混乱。她实在不知道凯尔希刚刚那一番举动，是怎么和“洗澡”联系在一起的。 难道自己的身上有味道了？可是，可是女孩子应该都是香香的呀…… “从你醒来开始，中间只有你受伤的那次，用酒精给你的全身消了毒……” 凯尔希坐回原位，似乎是在为她的失控行为做着辩解。 “……所以呢？” 幽儿烦躁地回应着。她擦了擦耳朵，上面还沾上了可恶的水渍…… “洗个澡应该能让你的心情稍微好一些。热水澡。” “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凯尔希？” “我之前也答应过的……要给你换一套衣服。” “……” 换衣服？ 不管怎么样，不管幽儿的内心再怎么抗拒医生……对于普通的女孩子而言，一套好看的衣服，也算是很有诱惑力的。 只是，她觉得现在的凯尔希，有点精神不正常……？ 反正对于这种女人必须要一万个小心。没准她会趁着自己脱衣服的时候从后面猛然下手，或者…… …… 所以，凯尔希医生，到底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 【下一章有选择+涩涩的东西！记得订阅喵！】 第一卷 : 1-86 负距离接触 “博士。” “……” “小猫咪？” “……干什么？” “进来一下。” 吃饭完后，幽儿还在餐桌边打着饱嗝，凯尔希就在盥洗室里面叫她了。 干什么？——不会就在那里面洗澡吧？ 幽儿推开门，只见医生的手里面拿着一条人体卷尺。 “外套脱在外面。” “你干嘛？” “给你量一下身体尺寸。”凯尔希脸上没有任何可以分析的表情，只是很冷漠地说道：“你需要一套新衣服。量到数据之后，我会去岛上的商店给你拿。” “我可不太相信你的品味。” 面对这个有些让自己不太舒服的要求，幽儿自然是要回几句嘴的：“——先说好，你那种在内衣后面装上拉链的奇怪设计，我拒绝。” 凯尔希没跟她多嘴，只是把骂骂咧咧的小猫咪摁在盥洗室墙上，将她的斗篷扒下来、扔到一边。 “凯尔希！我警告你——” “这里可由不得你乱动。” 医生伸出腿去，轻轻把盥洗室的门带上，将二人一同锁在里面。 而随后，幽儿只感觉到，衣服被掀开了一角—— 好、好冷…… 娇嫩的肌肤暴露在冷空气中。而更过分的是，医生那双讨厌的手，带着卷尺，围了上来。 背脊一阵阵发冷，而若有若无的触碰，更是让幽儿如同轻微触电一般颤抖。 “凯尔希，你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还没等幽儿开骂，一只手便从后颈处伸了过来，手指横在了她的唇间。 好近。 零距离接触……久违的零距离接触。 身为敏感的菲林，幽儿能清楚地感受到背后生物所散发出的异样气息。而她也只能这样感受…… “哗啦” 卷尺随着手指，紧紧贴在了小猫咪的肌肤上。凯尔希似乎是要做到百分之百精密的测量——她甚至不愿意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衣。 还是说，所谓的测量，只是她为了发泄没有来由的欲望的一个幌子？ “凯尔希……你个混蛋，不要碰我的身体！手拿出去！” 幽儿羞恼地呵斥着。而凯尔希的测量行为，并未因为她这一句话而停下。 片刻，身后响起那冷清得一如既往的声音： “……这也是博士的身体。我有权处置。” “你……！” 医生的话仿佛触到了幽儿的痛处。她挣扎的动作猛然加大，连尾巴也在不停地拍打着身后的女人——她甚至希望借此戳到那家伙的敏感点，让自己遭受的束缚能松开一些。 可是，无济于事。凯尔希就像制服猎物一般，收紧卷尺。 “别动。” 她冷冷喝道。尺子精准地在幽儿的胸前连线，凯尔希掀开她背部的衣料，近乎冷漠地读取着胸围的数据。 “混蛋……别、别动尺子——放开我！！”幽儿拼命地扭动着双手。 “让我不动尺子？” 凯尔希轻轻一笑： “我还以为你会求着我动呢。看起来你也不怎么敏感啊，博士……小猫咪。” “你……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你脑子进了水，疯女人，猞猁——” “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身体被毫无预兆地摁在了洗脸台边。凯尔希的手托起幽儿的下巴，牢牢地将小猫咪压制在身下，强迫着自己的猎物看向镜子。 简直……令人羞耻的丑态…… 卷尺被医生轻描淡写地抽掉。幽儿愤恨地盯着镜面，想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无力发泄的愤怒。 凯尔希……你要付出代价的，凯尔希！ 可没有力量的愤怒，只是施暴者的兴奋剂而已。在多日的冷淡后，凯尔希总算从这只小猫咪身上，得到了一些久违的快乐。 “你很可爱。”她凑到幽儿耳边，轻声说道：“再反抗得多一点，我会很开心的。” “凯……凯尔希，你别逼我做那种事情……”幽儿咬牙切齿地回应。 “怎么会呢？你的温度在升高啊。我还担心你会沉迷进去呢。” “混蛋……” 医生的行动并没有因为对话而停滞下来。腰围，臀围——各项数据，很快被她拿到手上。 而幽儿的嘴上攻击虽然也没有停止，但竟是出现了一丝求饶的意图： “够了……够了吧？！都量完了……放开我！” 一直被压在洗手台上，她的身体也有一些酸痛了。再这么下去，很有可能会麻木掉…… “不行。”凯尔希却是拒绝了幽儿的请求。 “凯尔希！我**命令你！你——” “没办法啊。你的数据确实让我有一些羡慕。” 医生的呼吸多了一些温度。她垂下头，将自己带着过量情绪的气息，肆意喷洒在博士的耳尖。 后者的脑袋又是一阵阵发颤。而这样的反应……简直诱人犯罪。 是的，诱人犯罪。 是小猫咪的错。是她的意识填满了这具美妙的躯体……那可就不能怪医生控制不住了。 凯尔希这么想着。她看向镜子，却不太高兴地看见了幽儿难受的神情。 “不舒服吗？蠢猫。” “……” “那也没有办法。呼……最近确实有些累了，让你帮我舒缓一下神经，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 “喂。” “……” 简直…… 简直荒唐。疯了吧，这个女人…… ------------------------------------- 凯尔希的身体总算挪开。而幽儿就这么瘫倒在洗手台上，哭。 抽泣。断断续续的抽泣。 然后，就变成了失去控制的大哭： “凯尔希——我求求你，别来碰我好吗？！你喜欢那个人，你就在梦里面跟她玩，或者等我死了再玩……” “我只有两个月不到了……只有两个月！我拜托你，有什么想要发泄的，忍两个月吧……就当做你这个杀人犯对我的一点点补偿，好不好？” “凯尔希，我**被你看穿了……我就是不敢自尽，我就是怕痛……我输了，我玩不过你……” 悲伤与痛苦的情绪疯狂滋生。幽儿擦着眼泪，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 “……” 凯尔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扭开盥洗室的门，走了出去； 她把门带上，将幽儿一个人关在里面。 —————————— 【这章活不长……且看且珍惜。中间划横线的我会尽力补充。】 第一卷 : 1-87 洗澡的前奏而已 从凯尔希的阴影中走出来耗费了幽儿一些时间。她孤零零地坐在房间里发呆，脑海中闪过一些意义不明的片段。 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给她放松心情的东西。一切的负面情绪，也只能由她自我消化。 “……你独处的能力还真是让我惊讶。” 很快，讨厌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凯尔希扯开帘子，丢进一包软塌塌的东西： “拿着。浴巾和内衣……今天晚上你要用的。” 幽儿没有抬头去看凯尔希。她默默地拆开包装，拿出里面的衣服。 雪白的贴身衣物，丝织品，摸起来很舒服。浴巾也是。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幽儿问道。 “什么？” “去哪里……洗澡？ ” “罗德岛的公用澡堂。”凯尔希作出了一个令幽儿意想不到的回答。 公用澡堂…… “我不会去的，凯尔希。”幽儿紧紧捏着手里的衣服：“我不想见到那些已经不认识的干员，她们都是陌生人……我不会让她们看到我的……” 后面那个词，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但她的态度非常坚决。 凯尔希冷冷一笑：“这可由不得你，小猫咪。” “凯尔希，我警告你……我现在很怕痛，但是，但是如果你把我惹急了——” “怎么会呢。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 服从……是唯一的选择吗。 但幽儿绝对不会走。她会用爪子死死扣住地板的缝隙，就算被磨出血来，也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得逞。 “好了，你的样子看上去太紧张了一些。”凯尔希揪了揪幽儿的耳朵：“情况没你想得那么遭。” “不要碰我的耳朵。”幽儿摆过头，没有让凯尔希的动作继续。 凯尔希对幽儿的抗拒倒是不以为意。她接着说道： “罗德岛的浴池，每晚10点就会关闭开放。那个时候我们再过去。” “澡堂里就两个人？别开玩笑了，凯尔希……” “开玩笑？我可是很期待的。” “……” 这个女人……绝对是磕错药了。 或者说，那个恶灵什么的……昨天晚上，还真的对她做了一些什么？ 幽儿微微侧过脸庞，看见凯尔希正一脸玩味地欣赏着自己的反应。她赌气地把脑袋转了回去。 “凯尔希，你最好别把我和那个混蛋搞混了……”幽儿的声音变得微不可察。 “你还没有资格来指导我的想法。” “那你到时候会后悔得很惨重的。我保证。” 幽儿想起了昨天晚上和W商量好的计划。一旦成功，报复立刻就到。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我去做饭……” 凯尔希关上帘子，径直离开。 ------------------------------------- 今天的晚餐算是比较丰盛。餐桌上自然是有幽儿最喜欢吃的溏心蛋，而且除此之外，肉肉的分量也很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进食的时候，幽儿总感觉有些难以下咽…… 肯定不是食物的问题。心理压力？ （我在担心什么啊……真是的。） 她低下头扒饭的时候，偷偷瞟了一眼对面的凯尔希医生。后者正注视着自己进食的模样。 视线稍微碰撞了一下，又很快地移开。幽儿并不想与医生发生过多的交互行为。 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凯尔希医生……去澡堂的路上，真的不会碰到其他人吗……？” “你不是说不想去洗澡的吗？”后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好。那我不去了。”幽儿瞪了医生一眼。 “不会的。今天是工作日，晚上不允许出宿舍乱晃。” “……” 幽儿对医生的话持十分的怀疑态度。昨天似乎也是工作日，但是走廊上明明就有一只举着链锯跑来跑去的大猫猫。 凯尔希轻轻啜了一口手边的咖啡，道：“博士，我给你一个建议——” “我先建议你换一个称呼。”幽儿强行打断道。 “喜欢被叫做小猫咪吗？但这里有必要称呼你为博士了，很抱歉。” 稍微停滞了一下后，凯尔希缓缓说道： “你不愿意与其他的干员接触……这是个很好的心理隔阂。而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哪天真的有某些干员、用某种我不知道的手段接触到了你，你最好的应对措施，就是将情况报告给我。” “那不可能。”幽儿抬起头：“我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比你更恶毒的女人。” “哼……” 医生冷冷一笑，端起咖啡杯，又放下。 她的脸庞微微凑近，问道： “——你真的了解自己以前干过什么事情吗？博士？” “我不是博士。我再说一遍……我不是。” “可别人不会这么想哦。” “……” 幽儿沉默了一会儿，态度依旧很冷漠：“抱歉，我拒绝你的建议。一旦有别的干员对我示好，我会毫不犹豫地投入那个人的庇护之中——凯尔希，你别太自负了。” “你恐怕不明白我所说的话的分量。”凯尔希回应道。 “我不知道，但这无关紧要……再恶劣的情况，也比不上我过几个月要遭遇的厄运；再差劲的女人，也比你这个残暴的、自负的、平胸的猞猁要好得多。” 话一说出口，幽儿忽然有些后悔。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某些凯尔希医生不太爱听的话。 “……” 医生端起咖啡，翘起腿，将杯口放到嘴边。 “……博士，我有点想把这杯咖啡泼到你的脸上。”她冷冷说道。 “我会咬死你。” “但我毕竟没有。——晚上还要进澡堂呢，我倒要好好看看你的身材到底怎么样。” “你不是已经用尺子量过了吗？那个数据还不够让你自卑吗？” 幽儿骂着骂着，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晚上洗澡的时候，你碰都不要碰我；不准盯着我，否则就老老实实地沉到水里面去。”她警告道。 “可惜，从你嘴里说出的这些话，只会让你看起来很傻很可爱罢了。” 凯尔希轻笑一声，盯着幽儿的身体，毫无顾忌地打量着： “就比如，我如果真的要做出一些事情的话……大可以现在就动手。有点按捺不住了呢。” ———————— 【下一章澡堂贴贴~喵~】 第一卷 : 1-88 Mon3tr？ “该洗澡了。” “……” “快动身，蠢猫。” 凯尔希扯开帘子，指了指被幽儿扔在墙角的那一包新衣服。不太友善的称呼被她很自然地这么说了出来，却也不显得违和。 幽儿闷声闷气地抓起衣服，站起身，从凯尔希身边挤了过去。 “你最好保证现在外面没有人。”她嘟哝了一句。 “被看见的话，我也有办法让那些目击者说不出话。” 凯尔希只是用很平常的语气说了一句。然而，话里的意思却值得细细雕琢…… 有点恐怖……？ 就这样，小猫咪耷拉着尾巴跟在医生身后，随着她一起走出了实验室的大门。 这……似乎是这么多天以来，凯尔希医生第一次把她带出实验室。对于幽儿来说，还有些不太习惯。 之前虽然因为自己的过激行为、也被扔到病房里治疗过一阵子，可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晕过去了…… “澡堂里不会有你的监控吧。”幽儿随口问了一句。 “我没有以前的你那样令人发指的习性。”凯尔希静静地走着，说道：“如果说我也有监控他人的爱好的话……那这个爱好，也仅仅只针对你。” “以前的……” 幽儿似乎想到了一些东西。 “关于那个恶灵的事迹，我不打算向你介绍。你最好还是想想怎么反抗我。” “……” 和这个女人简直聊不下去。光是那种冷漠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就让幽儿很不舒服。 幽儿一边走着，望了一眼身后。实验室的大门在视野中逐渐缩小，最后…… “下楼了。别东张西望。” “……” 凯尔希已经将通往第二区块的门进行了认证。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闪烁着昏暗灯光的楼梯间。 “——” 有点……其它的声音？ 脚步声，说话声……还有各种不明的音源，…… “凯尔希，你还**说没人会在外面晃？” 幽儿站在门口，并没有要下去的打算。她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喂，你不是说你能让他们都安静下来的么？看起来你这个罗德岛领导人也没什么威严啊。还不如我套上博士的斗篷下去溜一圈……” “吼————！！！” 几乎要将整个甲板层掀起来的吼叫声，粗暴地将幽儿的话语掐断。 极其可怖的音爆从下层传来，掀起的气浪连站在上方的小猫咪都能感受到。她的双眸惊恐地睁大——那是生物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会做出的本能反应。 咆哮声震得整座罗德岛都微微发颤。难以想象发出这样声音的，会是…… 不，不是凯尔希……她没张口…… 而她只是抱着并不存在的胸，站在楼梯间里，冷漠地凝望着下方的走廊。 片刻，她转过头来。 幽儿已经宛如被抽掉了骨头一般，整只猫挂在墙上，几乎要顺着墙壁和墙角流下来…… “凯尔希……那、那是……？”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虽然这显然是内心的恐惧在起作用，但却也有那么一种感觉——刚才的那一声恐怖的咆哮，让幽儿的声带都被震坏了。 动静，平息。连带着之前的嘈杂，一并重归寂静。 很显然，对于罗德岛的干员们来说，刚才的那一声咆哮并不是未知巨兽的入侵号角，而是某种已经“约定俗成”的警告。 凯尔希站在幽儿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中带着些讨厌的玩味与戏谑。 “害怕吗？”她微笑着问道。 “……” 幽儿扭过头去，选择不与医生对视。而凯尔希却是伸出手，轻轻地揉捏着幽儿发僵的脸蛋，耐心地安慰着自己的小猫咪。 “看，不听话的孩子，就是这个后果。”她轻声耳语。 “你……你干的？”幽儿的眼瞳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当然，与其说是不可置信，更不如说是一种迷茫——医生在她的眼中，一直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存在，她永远无法解析对方所具有的“深层特质”。 而那一声咆哮…… “走得动路吗？小猫咪？”凯尔希玩笑般地询问道。 幽儿本能地想要反驳医生的说法，她努力支起身子——可是，悲哀的是，她还真的站不起来。 那到底是怎样的怪物，才能发出的吼叫啊……？ “凯尔希，凯尔希……告诉我，那个，是什么？” “……和你一样可爱的小宠物哦。” “你**别调戏我！！”幽儿哭丧着喊道。 恐惧与委屈忽然变成了愤怒。然后，怒火转瞬即逝。 凯尔希…… 这个女人，到底…… “放心吧，你还尝不到‘它’的滋味。如果你一直这么可爱又听话的话。” 医生说着，手臂从幽儿的腋下与膝窝中穿过，将其轻轻地抱起、搂住。而后者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就像玩物一样呢……被我这样抱着。呵呵。” “凯尔希……放开我，我自己能走……我，我……” 被这样羞耻的公主抱抱着，不情愿的幽儿耗尽浑身解数进行着反抗。软塌无力的肉拳挥向凯尔希的脸庞，站不起来的双脚也在联系着最后能用的一丝神经胡踢乱蹬…… 而后者则是淡定地接受着这毫无威力的打击。这样更像是宠物的日常玩闹，凯尔希很喜欢。 不过，被这样挣扎而阻碍行动，也是有那么一些烦人的。 “再乱动我就把你丢在这里，让刚才的怪兽过来吃掉你。”凯尔希稍微警告了一句。 动作很快停了下来。幽儿任由对方将自己搂在怀里，只是微微张嘴： “医生，你……那个怪物……” “你不需要了解太多不必要的东西。”凯尔希安稳地抱着幽儿，往楼下的走廊走去。 “‘它’是什么？凯尔希，告诉我！” 幽儿依旧没有停止发问——这是她安定情绪的唯一方式： “凯尔希，你真的能操纵它？你刚才明明什么也没做，那个怪物，就……” “Monster.”凯尔希忽然轻声说道。 “什么？” “M、O、N、3、T、R——这是‘它’的名字。除此之外，你没有必要知道更多了。” —————————— 【哎呀……节奏没控制好，下一章才能进澡堂喵……】 第一卷 : 1-89 当猫猫被迫脱衣…… 澡堂到了。 门口的帘布微微浮动，微弱的灯光从间隙中洒出，让白天里略显喧嚣的浴池、在此刻显现出了一丝静谧的美感。 “准备换衣服。”凯尔希凑到幽儿耳边，吐息道。 幽儿下意识地撇开耳朵。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在她看来……便是与挑逗无异。 希望热水澡能让医生的脑袋稍微清醒一点。她一边承受着凯尔希的骚扰，一边愤愤地想着。 然而，尽管心里面有一万个不爽，幽儿还是不得不跟在凯尔希后面。 进入门帘，便来到了澡堂的更衣室里。再往前走，昏黄的灯光缭绕着氤氲，温暖的水汽缓缓抚来——倒也是有几分“高端享受”的意思在里面了。 “在想什么呢？小猫咪……” 耳朵又被轻轻地揪了一下。幽儿恼火地瞪了凯尔希一眼，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一路上来的时候，注意力都放在寻找怪物身上了……本来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记住二楼的地形的呀。现在的幽儿有些懊悔。 而就在她继续思索的时候，旁边的凯尔希已是撤去了那套严肃的实验服，叠好，放进自己的储物柜里。 “再不脱，我就来动手了哦。” “你滚。” 幽儿赌气般地扯下身上的斗篷，随手砸进柜子里，把医生叠好衣服也弄乱了。 凯尔希冷下脸来：“你的脾气似乎有点不太好啊。” “总比你这只更年期的猞猁要——” 对话没有继续下去。凯尔希的身躯忽然间压了上来，将幽儿摁倒在更衣室的长椅上；她的一只手牢牢固定住长椅外侧，不给幽儿任何逃脱的机会。 她的脸上露出了那招牌式的冷漠微笑。 “凯尔希！” 幽儿已经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这么喊了——但她的内心确实很崩溃： “你能不能消停一下？！你真的够了！这样做有意思吗？” “……很有意思啊。看你挣扎的样子……简 直回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呢。” “开什么玩笑……凯尔希，你回不去的！凯尔希！” 幽儿一边用自己的身体顶撞着凯尔希的束缚，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 “凯尔希，你给我听好了……那个时候的我还很可爱，很好欺负——我还会给你泡牛奶，做早饭……” “可你现在也很可爱、很好欺负啊。” 凯尔希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边，将被热气蒸干的红唇稍加润滑。 这个场景…… 不，太不正常了！ 两个人的关系早就已经支离破碎了……这个家伙，还想干什么？ “放开我……不然我咬死你！” “……脱衣服的时候不要那么暴躁。继续吧。” 凯尔希总算解开了束缚。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总不可能是受到了幽儿的威吓。 幽儿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推开凯尔希—— 等等，这里没有可以给自己遮挡的地方啊？！ “赶紧脱啊。我等着呢。” 凯尔希坐在长椅上，翘起腿，就这么玩味地欣赏着小猫咪慌乱的背影。 幽儿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来：“你……你给我闭眼……” “你还没有资格命令我。”凯尔希回答道。 “那我……我去外面脱！脱完了用浴巾裹着就进来！” ——仅仅只是用来威慑的话语。幽儿可不想在干员们的生活区域干出这种事情……澡堂外面就是女孩子们的宿舍区呀。 然而，如果凯尔希执意调戏自己，那她也就只能—— “外面可是有监控的哦。”凯尔希“善意”地提醒道：“如果做出过分的行为，倒是可以让我把录像截下来、一直欣赏……” “你……变态！凯尔希，你到底怎么了啊！！” “我？” 凯尔希轻轻叹了口气，放下腿来： “都说了……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然后你梦到什么了啊？！” “这可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总而言之，我现在对‘你’很感兴趣。” “……” 强盗、恶魔…… 幽儿攥紧拳头，恨恨地盯着眼前这个不讲道理的女人。她想要用怒火烧死这个家伙，但自己的眼眸永远都是那么温和……那么没有杀伤力。 （冷静，冷静……） （不能再让她看见我发火的样子了，她只会越来越兴奋……可恶……） （想想W酱的计划，想想安眠药……这个女人会哑火的。我保证。） “……” 忽然，自己的小手，被轻轻地抓了起来。 “凯尔希，你**又要干嘛——” “先进澡堂里吧。这样一直待在外面，如果你着凉了，我会很难办的。” 凯尔希没用多大的力，而幽儿也无意再反抗。澡堂里面氤氲缭绕，如果在水汽的保护下脱掉衣服，也……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话说为什么自己在知道要去洗澡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这种难以忍受的场面呢？ “脱掉鞋子。就放到门口的防滑垫上。” 前边传来了“吧嗒”的坠地声。凯尔希将自己的半透明皮靴脱去，自然地走下阶梯，来到澡堂里面。 她的足跟在水雾中若隐若现，湿气润泽了踝部单薄的肌肤，也让那骨感的曲线更添了一分诱人。 ……可恶，自己可不能注意这些东西……否则就跟凯尔希一模一样了啊喂。 幽儿迟疑了一会儿，也蹬掉了自己的鞋子，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脚下的地面很是湿滑，她不得不展开双臂、摇动尾巴，用这种有些滑稽的方式维持身体的平衡。 “现在可以脱衣服了。”凯尔希在旁边说道。 声音透过水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如果闭上眼睛，幽儿甚至难以确定医生在哪个方向…… 而她依旧没有动弹。再怎么样，医生还看着自己，想要没有心理障碍就脱掉衣服……还是很难的。 但凯尔希已经行动了。幽儿清楚地听到医生绕到了自己的身后；听到了衣物滑落的声音。 凯、凯尔希医生？ 仅仅只是衣料与肌肤摩擦的声响，就足以让幽儿的身体不自觉地反应。 不……有点不对劲起来了？ —————————— 【呼……尽力在控制车速，尤其是下一章……】 第一卷 : 1-90 和猞猁泡澡什么的…… 该死…… 要在自己最讨厌的人面前、露出自己最软弱的一面，真的要克服很大的心理负担啊。 幽儿颤抖的小爪子放到了自己胸前。尖尖的指甲拨弄着胸前的口子，迟迟没有动手。 直到她听见了那来自身后的脚步声…… “还没结束吗？” 后方并没有多少水雾的存在，医生危险的声音直直地传进幽儿耳朵里，让后者的心神极其不宁。 “我……我不洗澡了，凯尔希……” 幽儿咬着牙回答着。她本来下意识地想要回过头去对话，可忽然想起了凯尔希已经将最后的贴身布料褪去的事实…… 前面就是热乎乎的水池。宛如深渊，不可踏入。 “那……可不行。” 凯尔希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蒸腾着的水面吞掉了倒影，让幽儿甚至不知道医生已经离她有多近。 然而，当那温柔得可怕的吐息传递到颈后时，幽儿真的慌了起来。 “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洗澡了。我可不允许一只小脏猫待在我的实验室里。” 两根手指就这么悬在幽儿的肩膀上方，轻轻拨弄着她的发丝——顺着流水般的长发，一路向下。 几乎窒息的感觉。…… “凯尔希……你，你先洗吧，我在外面等着……”她只能近乎求饶地说道。 “让我先洗？……还真讲礼貌呢，小猫咪。” “你……你赶紧进去，我马上就出去……” 幽儿闭上眼睛，等待着凯尔希踏入浴池的声音。 然而，在下一秒回应她的，却是让窒息进一步加重的拥抱。腰部被一双藕臂紧紧缠住，凯尔希的身体毫无顾忌地贴了上来。 “凯、凯尔希！放开我——” “放开？” 医生的玉颈已经贴上了幽儿的肩膀。纵使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那种感觉却也令幽儿难以接受。 而恍惚中的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现在抱着自己的医生，已经褪去了一切的…… 不，不能那么想！那样想的话，自己会…… “你的体温有点升高了呢。是浴池很热吗？”凯尔希低声耳语。 “凯尔希，你想干嘛——那么严谨的医生，做出这种事情不害臊吗？！” 幽儿总算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能让医生住手的理由。她只能寄希望于凯尔希还有一丝的廉耻心…… 然而，身后紧抱着她的母猞猁，却只是以带着嘲讽的笑来回应： “呼……真抱歉啊。现在，我不是医生。” “那你是啥？发情的猞猁吗？” —— 幽儿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虽然她并不知道，凯尔希为什么这么讨厌这个称呼—— 但是，身后的猎食者却是更用了一份力，将自己缠得动弹不得。 幽儿只能试图通过脚上的挣扎把医生甩进池子里，可凯尔希赤裸着的白皙玉足却从自己小腿间穿入，压在了脚背上。 “哼……现在还提醒我是医生的话，可真是有些破坏气氛。” “那你现在是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吧？！”幽儿的理智已经崩坏了。 “我啊……” 凯尔希冷冷一笑，将自己的脚撤了回去。 而话音未落，幽儿柔软无力的身体忽然一轻，被身后的女人强硬地抱起。 “凯尔希？！放、放我下来！” “——既然不愿意脱衣服的话，那也就只能让你洗个不太舒服的澡了呢。” “你？！” 幽儿惊慌地在空中挣扎。扩大的瞳孔望着下方，却只能看着凯尔希的双脚一步一步前进——自己，正在被她抱向那个蒸腾着的美妙深渊。 医生的脚步很慢。缓慢的前行之中，脚尖仿佛撩开了水汽，能隐约见到那一抹玉足前端的淡绿色。 嘁……还用趾甲油，真的是—— 而弄错了关注重点的幽儿，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了可怕的下坠感。 “噗通” 凯尔希的脚已经没入了迷蒙的水面，幽儿只能看见自己那双肉肉的小脚在毫无意义地踢腾着——她不要洗澡！！ “你好像很害怕啊。”凯尔希的话语融进了水雾中，在幽儿耳边飘荡。 “你，你……” 仿佛是要让幽儿害怕一般，医生紧抱着幽儿的双臂依旧没有松开。 仅仅只是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呢？ 凯尔希在想这个问题。幽儿也在想。 不过，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穿着衣服，被浸没在温热的水中，谁都不会愿意的吧？ “……哼。” 总算想到这一点的凯尔希，将手臂微微下移。幽儿本能地在空中扑腾。 可是，已经没有用了。她再怎么挣扎，也没法滑动空气，将自己丢到空中去。 “呜……讨厌死了！凯尔希！！” 幽儿大喊大叫着。而凯尔希并不需要做出任何的回应……湿热的水面，会代替她狠狠地教训这只倔强的小猫咪。 娇小的脚掌踩在了水面上。幽儿惊慌地看着那溅起的水花…… 然后，身体继续随着医生的摆弄而下沉。 温和的水面此时宛如一只可恶的恶魔一般，开始浸润单薄的裤脚，随着织料间的空隙一步步上移，调皮地贴在了小腿肚软软的肌肤上。 挣扎……已经没有用了…… 幽儿无力地放下双腿。欢快的水花透过衣料拍打在肌肤上，仿佛是对来客的热烈欢迎。 而医生也终于放开了双手。失去了固定的小猫咪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水池里。 “……” 她想回头狠狠地怒骂凯尔希，可那该死的羞耻心却让她永远无法转过头来。她只能委屈地站在水池中，望着前方水雾弥漫的墙壁发愣。 “要洗澡了呀。站着干什么呢？”凯尔希再次开口。 “你……” 幽儿已经不想再做回答。温水已经没过了大腿，往腰际进一步攀升。 她好想哭。被讨厌的人这样欺负…… 而那双不久前卸下的藕臂，却再一次搭上了她的肩膀，在胸前交织。 “不准逃。”凯尔希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尖。 逃…… 逃不掉了…… 身下的水仿佛有着莫大的阻力，宛如囚笼一般，将幽儿拘禁在温暖之中。 而她也知道，可恶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第一卷 : 1-91 品尝博士的准备工作 好热。 好湿。 感觉……真的好奇怪。 温热的池水不断触摸着肌肤，将温暖与轻柔带给这只久经创伤的小猫咪；即使隔着一层衣物，也能沉浸在这种幸福之中。 但是，身后凯尔希的存在……却让她的神经永远处在紧绷的状态中。 她依旧想要反抗。她想要逃出去，即使披着这一身池水在秋冬的寒意里挨冻，也比自己被迫和凯尔希一起洗澡的情况要好得多。 “——坐下来吧。好好洗一个澡。” 凯尔希在她的耳边呢喃，语气温柔得让幽儿战栗。 “凯尔希……让我，让我自己洗……” 幽儿的声音被淹没在了水汽里。凯尔希的身体已经缓缓下坠，而她…… 她不想服从。真的不想。 然而，自己全身的力气，就好像被周围的温暖所融化了一样…… “服从她” 好像有个声音这么对自己说着。 恶灵？ 不，绝对不是恶灵——那是自己内心的想法…… 或者是恶灵操纵了自己的内心？试图瓦解自己反抗的意志，想要看见自己瘫软在凯尔希怀里的模样？ 不知不觉间，水面浸没了柔软的肚肚。 不知不觉间，胸口也沉浸在那样的暖意之中。 不知不觉间…… 已经……慢慢习惯了吗？ 就是这个样子，即使身上还裹着一层讨厌的衣料，即使内心还拼命保守着自己所谓的尊严…… “泡澡就好好泡。” 凯尔希的双臂再一次将幽儿搂紧。衣料宛如虚设，几乎就是纯粹的肌肤相触。 “凯尔希……呜，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幽儿的身体似乎已经难以下沉。她坐到了什么东西上面…… 池底？ 但是，软软的，又有弹性…… “我的大腿坐得很舒服吗？”凯尔希凑近幽儿的耳朵，轻笑着问道。 “什、什么——” 脸庞不可避免地升温。幽儿本能地想要起身，却被凯尔希紧紧束缚住了手脚。 “束缚”住了“手脚”。 肩膀被医生的双手环住。而她的双脚……也被踩在了池底。 凯尔希医生的脚，若是从表面上看上去，似乎那修长而骨感的足背会很有魅力；然而，当足底相触的时候，却能感受到那意料不到的柔软。 ——等等，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东西？ 容不得幽儿多想了。她的脚背被轻轻地夹了一下，医生竟是在这样的小动作中显露出从未有过的俏皮。 这……这绝对不是凯尔希…… 恶灵夺舍？ “衣服裹在身上，很难受的吧？”凯尔希继续在耳边吹出讨厌的气流。 “你……管不着……” “啊，确实呢。不过小猫咪穿着衣服却湿着身子的模样，我更加喜欢哦。” 气氛已经被染上了一丝不一样的色彩。幽儿敏感地察觉，可身体却始终麻木。 而凯尔希，总算是解开了手上的钳制，变换了另一个动作…… 头发…… “你的发质很舒服。我以前还没有注意到过。” 凯尔希的脸庞贴紧了幽儿流水般的长发，鼻尖轻轻点戳着她的后脑勺—— “不、不准吸气……凯尔希医生！你实在是——” “但是真的很香。很诱人。” “变态！凯尔希……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幽儿费力地骂着，拍打着身边的水面，溅起一朵朵温热的水花。 然而，她就是没有将凯尔希医生甩开。她就是没有去动凯尔希…… 为什么呢？ 因为医生现在的身体，是…… 腿部传来的紧致压迫，让她的神经与血液进一步加热。这样的反应让她羞耻，却也让她迟迟无法自拔。 危险…… 不能这样下去……给她带来这样感受的人，可是她最最讨厌的人！ 然而，悲哀的是，凯尔希早就已经将幽儿的反应觉察。 “你的身体在发抖。”她充满恶意地说道。 幽儿咬牙切齿。她想要扑上去撕咬这只可恨的猞猁，可一想到对方正（）着身子的模样，连想象都被迫停止。 凯尔希…… “喂，你没有发烧吧？”凯尔希继续说着这些可恨的话。 “……” “需要我在这里给你看病吗？体温都这么高了，心跳都这么快了，呼吸……也很急促呢……” “你把我放开就不会这样了！”幽儿实在受不了了，嚷嚷道。 “原来是因为我吗。” 凯尔希的话语稍微停滞。而作为补偿，她手上的动作却多了一些。 比如，顺着幽儿雪白的长发，双手一直垂入水中，扶住她的腰肢—— 是抚摸。不是强硬的搂抱。 而正是因为并非强硬的搂抱而是抚摸，才让幽儿更是想要反抗…… 而她的反抗动作，也越来越微弱。 摸就摸吧。反正之前被蹂躏了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下子。 闻就闻吧。反正之前也没有摸那么过分，也不差这一下子。 踩就踩吧。反正之前被调焦了那么多回，也不差这一下子。 反正…… 凯尔希，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只要别太过分就好！ 幽儿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在热水中沉沦的事实。她幻想着，一旦走出这个浴池，一切的记忆，都会被重置掉—— 而那个今天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像是被夺了舍一样的凯尔希医生，就像一台出了一点小问题的电脑一样，只要好好地睡一个没有噩梦的觉，第二天也会重启。 但愿如此？ 那么，此刻……暂时，放弃反抗？ 就让热水和凯尔希的小动作，一步一步将自己给侵蚀掉？ “博士。” “嗯……？” 幽儿回应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把自己的话语给赶紧掐断。 然而，这样的本能回应，让她自己都有些难以接受…… 而凯尔希并没有抓住这样的失误大做文章。她只是将刚才的回应当做一道餐前甜点，为接下来的行为做着一些准备而已。 甜点。 只是甜点。语言上的刺激，只是调味料。 而她怀里的、这只仍旧裹着一层讨厌隔阂的小猫咪…… 才是她接下来，所要用自己的身心去品尝的“正餐”啊。 第一卷 : 1-92 彻底沦陷……才没有…… 梳理发丝。 小小的拥抱。 触摸。 亲吻。——当然，不可能嘴对嘴。 然后，交换体位。 两个身影在朦胧的水雾中摇晃着。一具影子曼妙而修长，一具影子小巧而可爱……纠缠不分。 凯尔希已经欺压在了小猫咪的身上。她的动作已经侵入肌肤，却迟迟没有剥去幽儿身上的最后一层防御。 是因为湿着身子的小猫咪很可爱吗？还是凯尔希真的善心大发，看在幽儿愿意带给她快乐的份上，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份若有若无的尊严？ 但，这种可恶的感觉…… “凯尔希……放手……放手啊……” 幽儿的声音带上了水汽。那是在水雾中所能发出的尽力呼喊，也是她拼尽全力、才在那么多感觉的冲击下发出的哭腔。 医生当然没有停手。手指轻抚过完全被水浸湿的银白长发，将其捋直，略显调皮地缠绕在指尖。 只是一只手的动作。 “你现在应该迎合我才对。”凯尔希吻上了幽儿的耳尖。 “凯尔希……你想让这本书被封掉吗……” “我无所谓。我承认自己确实是个很自私的女人；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别人付出什么代价，我管不着。” 扭曲得不可理喻的宣言。幽儿怔怔地睁大着眼眸，仔细思索医生到底是不是这样的女人…… 可是无论如何，这句话，已经变成了下一轮进攻的号角。 “混蛋……你放过我，凯尔希……” “闭嘴。该打洗发露了，闭好眼睛。” 洗发露。 然后，沐浴露。 手掌穿过衣料下方，湿滑的乳液抹上肌肤，让小猫咪本能地闪躲。凯尔希轻轻哼了一声，并未因为小猫咪的抵抗而放缓或者加强动作。 她有自己的节奏。 “还有尾巴。别乱动。” “——” 尾巴应该是小猫咪很敏感的地方。而幽儿已经完全温顺地将尾部靠在了医生的大腿上，不再动弹。 （行吧，我就是沦陷了。） （不过也没关系，只是我和凯尔希逢场作戏的游戏而已……她想要的东西，我也想要……仅此而已。） （我会记得你对我一切的坏，凯尔希。当这场闹剧结束，我还是会……） “叮铃铃——” 手机铃声宛如迅箭一般，扎穿一片氤氲，扩散到二人的耳中。 凯尔希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后，幽儿的尾巴似乎失去了依靠，无力地落在了池底。 “……？” 小猫咪惊讶地睁眼，却在看见医生的身体后条件反射地捂住眼睛。 “我去接个电话。” 淌水的声音飞快地重复着，只不过越行越远。幽儿意识到了什么，像落水的猫咪在挣扎一般，努力划开温水，游到水池边。 凯尔希并没有披上浴巾。挂着水珠的肌肤就这么露在秋冬的寒气中，而她并没有去置理。 她只是从实验服的口袋中拿出一部正在响铃的手机，接通： “喂。” “——老师，刚才……” “1-03？” “是的，我按照标准流程处理了！我……” “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是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有必要去看一下。你继续观察，等我到了你就去休息吧……不过保持电话接通。” 对话的语气很冷，很快。凯尔希的话语就像一柄精密的手术刀，迅捷而又能击中要点。 她把手机扔在了椅子上，转身抓过浴巾，将身上的水珠飞速抹去；随后，将自己准备的内衣裤往身上一套，挂好浴帽，回身去穿鞋。 她想了想，先是走到了池边。 “凯尔希，……” 幽儿在喊她。她趴在池边的石料上，神色有些恍惚。 凯尔希的神情稍微动了一下。 “我要去给病人看病。” 片刻后，她开始冷漠地讲述情况： “有个矿石病晚期患者又出了一些问题。Doctor，料理好自己，衣服和浴巾放在外面自己去穿；到了实验室就用我留在外面的手机直接呼叫R0508——那是罗德岛的内线，不需要解锁密码。让那个人给你打开实验室的门。” 随后，她回过身去。湿着的修长玉足没有经过擦拭，就踩进了半透明的实验靴里。 “嗒、嗒、嗒、” 医生的身影迅速在视野中变小。她在门口停了一下，抓起实验服，披好。 幽儿怔怔地看着。 就这么……看着。 医生走了。而她的心跳没有减速，她累计起来的那些情绪……也就这么积压着，再也无人为她释放。 “凯尔希……” “你就这么走了，凯尔希？” “你不是说你今晚不是医生吗？不是说过了吗？” “混蛋……早知道的话，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摁着，把我……” “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幽儿在浴池里哭泣着叫喊。身体的不适应越来越强烈，她被迫去自我处理。 颤抖的小爪子放到胸前，解开扣子…… 没人会偷看了。而她宁愿凯尔希还在这里…… 她甚至怀疑这是医生自导自演的阴谋。目的就是让她无法自拔，就是让她彻底沦陷在这片池子里，永远也走不出去…… “凯尔希，看着我……看着你的小猫咪，……” “……” …… 总算，另一只菲林，也浑浑噩噩地从水池里走出。 长发无力地披在腰间，尾巴也是无力地下垂着。幽儿难受得几乎要跌倒。 她抓过浴巾。凯尔希真的很坏，只带了一条……两个人共用。 而这样的一些小心思，却在此刻让幽儿萌生了拼命想要抑制的欣喜。 （——） （闻、嗅、） （擦拭） （心理过程略过。感知描写模糊。多余部分，请自行脑补。） 然后，稍微缓解了一些的她，俯身拿起医生给自己准备的内衣裤。 触感很顺滑，穿在身上也很舒服。然而，凯尔希不在…… 凯尔希…… 现在的幽儿，似乎干什么事情，都已经绕不开这个名字了。 凯尔希、凯尔希、凯尔希—— 她几乎要崩溃掉。 套上衣服，小脚踩进医生留给自己的黑色丝袜，往上提……然后，穿鞋…… 没有办法了。 只能……只能赶紧回去了。 恨死你了，凯尔希！！ 第一卷 : 1-93 凯尔希的弱点 在即将跑出更衣室的前一刻，幽儿的脚步本能地往镜子那儿移了一下。 嗯…… 洗完热水澡之后，肤质确实变得光滑了。而且，换上了新衣服的她，也挺……好看？ 不，少自恋了……赶紧走人。 门外是罗德岛的女生宿舍长廊。各个宿舍的门依旧紧闭着，似乎那一声巨大的咆哮让她们不再敢造次。 那么，赶紧开溜…… 必须得以极快的速度跑到第三层去。否则在这里留久了，万一哪个家伙想要出来上厕所、或者偷吃夜宵什么的—— 现在的她，绝对不能被罗德岛的其他干员发现行踪。这是来自凯尔希的警告。 如果让大家意识到“博士已经回来”这样的事情，那么接下来幽儿要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双输”的局面。罗德岛那些与自己有着牵连的家伙绝对会采取动作，自己将会身处另一种险境，而凯尔希也将失去吃独食的机会…… 这个条例，幽儿当然可以不遵守。只要到了那个足够让自己崩溃的时刻，她甚至可以将这样的方法作为自己的底牌。 比如真的到了自己意识消亡的前夜…… （凯尔希，我没法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幽儿的经历已经足够悲惨，于是她也绝对不会让医生有多么好受。哪怕自己最后付出的代价是最多的那一个…… 唔……当然了，也还有转机什么的…… 转机。 比如今天凯尔希忽然发的神经，还有她昨天梦见的不为自己所知的东西。 ——而幽儿绝不能寄希望于那些转机。凯尔希医生仍然只是将她作为一只小猫咪对待，最后来看，她充其量只会让自己的意识稍微占据一小部分身体…… 凭什么？ 这具身体是幽儿自己的。她想糟践就糟践，她想呵护就呵护……她想要和哪个家伙贴贴，她就能不受任何人控制地去追求。 恶灵？滚一边去。 幽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身体主权意识”。或许也正是应了凯尔希医生的那句话…… “菲林，可是很自私的一种生物哦” …… 前方就是长廊的尽头。再往上走，就是楼梯间…… 幽儿的脚步放缓了。 当然不是因为她累。她的精力很好，还能再被凯尔希折腾一会儿…… 但是，她感受到了一种……很微妙的气息。 恐怖的生物？ 生物。确实是生物，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游荡。它所散发出的气场，足以让敏感的自己隔着这么远就能够觉察。 她想起了那一声恐怖的怒吼。 ……是“它”所发出的吗？现在自己所感受到的那个生物？ 幽儿不敢断言。然而，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依旧在她的内心徘徊。 如果她足够大胆的话，她大可以绕着宿舍周围一圈，向罗德岛第二层的其他区域排查……因为依照凯尔希所说，那个叫做MON3TR的怪物，受她操控；而医生并不会无缘无故地害死自己。 可是，…… 还是好害怕…… 这个危险必须要被排除，幽儿内心无比清楚。她不了解关于这个威胁的任何信息，也就是说……如果真的到了逃亡的那一天，“它”的存在，会给自己的行动埋下一颗巨大的雷。 该怎么办呢？ 等下次和可露希尔联络，再找她要一些道具，或者是一些怪兽与凯尔希的相关信息？ 这个威胁必须要解除。没有任何的生物……能阻挡在她通往自由、或是死亡的道路上。 即使是再可怕的怪物，她也会亲手将其撕碎——或者，被它所撕碎。 幽儿捏了捏拳，还是嗒嗒嗒地跑上了楼。 ------------------------------------- 【第三层许可，A级权限，验证中——】 【RDS-001，“Doctor”，欢迎回来。】 熟悉的女声从门禁中响起。幽儿的娇躯震了震。 太熟悉了，这个温柔的声线…… 普瑞赛斯？ 是她吗？ 然而，这里不是梦境，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冰冷的玻璃门映照出迷茫的身影，安静得可怕。 …… 门打开了。幽儿并没有直接进入，而是倚靠在玻璃门上，歇息了一会儿。 仿佛这样，自己就仍然能和那个“她”，继续再待一会儿…… 可是幽儿很清楚，这只是一段机械的录音。纵使普瑞赛斯的声音再怎么温柔，现在播放着她的声音的，也只是…… ……好想你啊，普瑞赛斯。 幽儿隐约记得那个拥抱。那个不知道何时才能再重现一遍的拥抱……那个软绵绵的、温柔的、凯尔希这只老猞猁一辈子也做不到的拥抱。 她会怎么样看待自己？她会因为自己是一个意外滋生的意识、而抛弃自己吗？ 幽儿迫切地想要钻进自己的手机里，去好好问一下那个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的女人…… （普瑞赛斯，你……愿意接受我吗？） （……） 或许，这个问题，已经很难得到回答了。 幽儿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依恋上了这个仅存在于梦中的意识……但她的心，或许早已经做出了选择。 身体背叛了她的内心，在欲望的驱使下，屈服于凯尔希扭曲的爱意与抚摸。而这，也让脆弱的幽儿倍感痛苦。 回去吧…… 这里，已经没有能让她逗留的东西了。 保佑我吧，普瑞赛斯。让我今晚能见你一面…… 见一面就好。 ------------------------------------- 罗德岛第二区块，手术室。 门前空无一人，而“手术中”的显示牌亮的格外刺眼。 药物处理。 病灶探查。 开刀。 …… 一系列的动作，都在凯尔希的手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她是医生。罗德岛最优秀的医生。 眼前的情况很是棘手，但她从不会用“难以处理”来形容当下的状况。她有着自己最为准确的判断。 然而，她…… 她的手开始微微发颤。异样传到了她的眼中，让她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状况。 医生的手绝不能有任何的颤抖。这是她的原则。 ……副作用？ ……好冷？ 病患的生命曲线一下一下地跳动。凯尔希擦了擦额头——这是她从来没有在手术中做过的动作。 危险了…… 第一卷 : 1-94 摊上事儿了！ “嘟——嘟——” 电话拨了出去。幽儿紧紧握着话筒，看着屏幕上面缓缓跳动的时间发愣。 唔……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人接呀。 打错了电话吗？ 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R0508呀……凯尔希医生告诉自己的，应该就是这个号码吧？ “喂。” 电话那边好像传来了一些动静。幽儿赶紧把凯尔希的手机凑到耳边，确认那个声音不是自己的幻觉。 不过，那边似乎又没有声音了…… ……？ “嘟——嘟——” 电话挂断了。幽儿看着手机锁屏界面上的时间发愣。 “9月13日 0:09” …… 什么鬼啊？ 幽儿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再打一个电话试试。 她真的不愿意劳烦别人——也真的不愿意与自己不认识的人有任何的交流，但是，她更不愿意在实验室外面蜷着身子受冻。 R,0,5,0,8—— “嘟——嘟——” 这次电话啪地接通了。 “那个——” “你**烦不烦啊？！**东西，骚扰人也不看时间的吗？啊？！” 暴躁的女声从听筒里喷了出来。幽儿感觉自己的耳朵在灼热地烧——就好像怒火顺着声音燃了过来一样。 小猫咪懵了。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死东西……老娘非得把你脑袋拧下来。你**有*，**累了一天，你**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要**啊？！” “呜……” 除了那一连串自己不太熟悉的乌萨斯粗口外，幽儿真的听不出任何的东西……除了几乎要溢出听筒的愤怒之外。 最后，随着一声干脆利落的“滚”，电话再次挂断。 幽儿坐在了实验室门口，拿着手机，呆呆地，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骂我？我干了什么？） （为什么啊……） 除了委屈，她感受不到任何其它的情绪。 来自陌生人的恶意在某些人眼里微不足道，宛若浮尘；而在幽儿这种心思柔软的女孩子心里，却是如同刀子一般伤人啊。 凯尔希医生……只能等她回来开门了？ 可是，这一床手术，又要多久呢？ 昨天自己在管道里爬了那么久，和W聊得那么欢，中间还迷了路、去外面探了险……凯尔希都没有回来…… （呜……医生，快一点啊……） （……）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开始需要凯尔希的存在了？ 就是今天吗？澡堂中过量的欲望没有被凯尔希化解，而现在受冻的困境又要她来解决…… 头发还没晾干呢，就这么披在斗篷的衣料上吹着冷风，好冷…… 幽儿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有多么脆弱；而现在这一幕，又将那种难受的感觉找了回来。 这样下去，会感冒的吧？ ……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幽儿的眼皮变得有些沉重，可晕眩感不仅没有让她更快地就这么睡着，反而一直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呼…… 如果凯尔希医生做完手术回来，看见这样的自己躺在实验室门口，会怎么样呢？ 她会有一丝一毫的心疼吗？ 如果有的话，那份心疼……会仅仅只是对这具“容器”的吗…… 感冒什么的……就随便吧。 凯尔希毕竟是医生，自己生了病，也是可以治好的吧。 恍惚之中，幽儿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仿佛回到了自己与凯尔希刚刚见面的那几天。 那“最黑暗”的几天…… 饥饿，寒冷，病痛……一切只是由于所谓的“报复”而已。而不久之后，凯尔希又将自己与恶灵强硬地剥离开来，像丢玩具一般把这个意外形成的意识抛开。 她需要爱。 而到底……谁能给她呢？ 即使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好朋友……当她发现自己与过去那个博士的不同时，又会怎么做呢？ …… 总算，幽儿睡了过去。 或者说，也可以是“昏迷”了过去。只不过没那么痛苦罢了。 ------------------------------------- “……” “唔……” 总算，再一次地…… 睁开眼睛。 幽儿的感知慢慢苏醒。她感受到了凯尔希的气息——就坐在她的旁边，而且看着她。 然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头很晕，身体很不舒服。 她睁开眼睛。眼皮抬起的瞬间，前额也在作痛。 “……你感冒了。”凯尔希轻声说道。 “抱歉了，凯尔希医生……” 幽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她只是顺着本能说下去。 医生的模样看起来也很疲惫。——每次深夜加班回来的凯尔希医生，都是这个样子。 “你的头发没擦干。你应该把浴巾裹在头上的……” “嗯。” 简直像是唠叨一般。可幽儿已经没有力气反驳。 “还有……” 凯尔希伸出手，摸了摸幽儿的额头，又转而碰了碰她的脸蛋： “……你为什么坐在外面？手机已经给你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开门？” 语气充满了责备的意味。——至少只是责备，没有嘲讽，谢天谢地。 “……” 幽儿微微张嘴。 她想要说话。想要将自己所受的委屈通通倒出来，告诉凯尔希自己不是犯蠢，告诉凯尔希…… 可是，可是…… 泪水比声音先一步涌出。而很快，如同决堤一般，毫无阻拦地从脸蛋上洒下。 “我、我……” 她抽泣着，泣不成声。很快，她背过身去，不想让医生看见自己这样的丑态。 “……” “……先休息一下。” 凯尔希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提起幽儿身下的被子，轻轻地为她盖好、抹平。 她拿过自己的手机，解锁界面，翻了翻通话记录。 “……你拨了电话？”凯尔希凑近了些，问道。 幽儿哽咽着。她明明可以点头，但她不想…… 而凯尔希在数秒的沉默后，直起身子，将帘布拉好： “好吧。你赶紧睡觉，药片已经喂给你了。” “……” 然后，她走到门外，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低一格，打开了通话录音。 时间不长，十几秒钟。 …… 第一卷 : 1-95 舰桥风景独好 9月14日，罗德岛第二区块，医疗部。 今天依然是很平常的一天。阳光，蓝天，早茶，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各样的任务…… 啊，似乎还是有些不太平常的。比如某只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完成老师布置任务的小蛇獴，今天忽然有些无精打采。 不……简直还不能用无精打采来形容。“死气沉沉”或许会更适合她现在的状况一些。 “……” 小手扒拉着桌上的文件，下巴磕在办公桌边缘，像是刚跑完万米长跑一样地没有力气…… “亚叶？”路过的吸血鬼医生好奇地凑了上来。 “……” “没事吧你？呀，看起来就像个被老师训斥了的学生……” “……” 华法琳的话一下子就戳到了亚叶的痛处。她的耳朵稍微动了动，又无力地趴了下去。 “**的……那只老猞猁，昨天晚上……” “？” 声音不大，但是办公室里的人倒也是能 听清楚的。大家像是见了鬼一样地转头望向这边，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不，就是不可思议的东西。 一个凯尔希医生手下最厉害的优等生，平时对老师毕恭毕敬、百依百顺的优等生……当她说出“老猞猁”这种谁都不敢出口的称呼时，的确会引起小小的一阵骚动。 “喂，你没事吧？”吸血鬼小姐惊讶地张了张嘴，露出尖尖的牙齿。 “我没事。凯尔希有事；她肯定是更年期了，她脑子进了水……对，她昨晚去泡澡的时候进水了。” “这、这个……” 这个场景似乎过于魔幻。某些好事之徒已经在内心揣摩着这一切发生的因缘、以及思考着怎么欣赏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好戏。 “算了，得赶紧把那个老女人留下来的任务搞完……” 亚叶擦了擦眼睛，直起身子，拿过一摞资料：“不然……” “没必要了。” 凯尔希的声音如同鬼魅，从办公室门口响起。众人皆是一身战栗。 她就这么抱着胸，站在门口，翡绿的眸子阴沉而冷漠——这样的眼神她使用过很多次，但在大家的印象里，亚叶小妹妹可从来没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而为众人所不知的是，在昨天的深夜，亚叶已经见识过了。 “现在，把你手里面的东西暂时放一下。跟我去第二层的舰桥外侧。” 凯尔希继续说话。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眼神也没有改变。 亚叶僵着身子，没有动。也没有回话。 她的小手紧紧捏着一只中性笔，力道似乎能将笔杆压碎；带着些烟熏的双眼垂向桌面，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 “路易莎！” 凯尔希的音量变大了一些。 如果换做别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或许还并不需要使用感叹号；但是对于凯尔希医生而言，她极少出现情绪上的波动……尤其是这种名为“愤怒”的，几乎与其不沾边的情绪。 而同样，原本某些打算看戏的屑人，此刻也不由得担心起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罗德岛上的干员大多以代号相称，即使是在凯尔希与亚叶这对师徒之间，亦是如此； 而当凯尔希医生使用原名来称呼自己的学生的时候，如果不是心情放松时的爱抚与鼓励，那么……情况，可就很危险了。 ------------------------------------- 将那只在背后偷偷说自己坏话的小蛇獴挂上舰桥后，凯尔希转身离去。 自己最喜欢的学生挂在身后的钩子上哭闹，摇来摇去——似乎就是掉下去、砸到地上，她也不愿意承受这份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责罚。 “凯尔希！……老师。”亚叶在身后喊了一声。 凯尔希回过头。她已经回到了第二区块的走廊里，仅仅只能听见亚叶的声音了。 后者的声线浸泡在委屈的哭腔里，含糊不清地喊着： “你……你根本没跟我说有人会给我来电话，我就去睡觉了……” “这句话你昨天晚上跟我说过一遍了。你的恶劣态度让我的‘病患’再一次染病，而我拒绝用你的理由去承受这一份结果。”凯尔希的声音穿向舰桥。 “是你让我在照看完1-03小姐后就去休息的！我已经在工作岗位上泡了一整天，我真的受不了了……你明明可以找一个摸鱼的干员来接电话的！你……” “你的暴脾气必须要戒掉。一个成熟的研究者不能任由情感操控自己的行为。” “……” 那边的声音消失了下去。 凯尔希觉得，最后一句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竟然有些没有说服力——现在的她，确实已经是一个足够感性的女人了。 她伫立些许，直到几个吵吵嚷嚷的医疗部干员瞄见了挂在舰桥上的“优等生”、并发出极为不可思议的感叹与议论后，才转身离开。 她能大概推测出亚叶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她也不知道这份负面情感的程度有多严重、将会持续多久。 无所谓，凯尔希不太在意别人对她的态度。 该去……看看那个病人了。 “……” 她忽然回忆起了一些东西。 那是几乎将她的意识扭转的文字……那是一个不存在的、却又无比真实的影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向她发出的最后讯息。 ------------------------------------- （……三个月吗？） （整整三个月……） （凯尔希，凯尔希医生……躺在你怀里的时候，我每时每刻都会提醒自己，你是将要夺走我一切的恶魔……） （我下定决心，我咬牙切齿地向你宣布，我要复仇。） （可我已经累了。） （累到……恨不起你来了。） ------------------------------------- “……” 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而已…… 还是不远后那绝望的未来，对自己发出的警告呢？ ———————————— 【下一章……想办法，涩涩……记得，订阅……】 第一卷 : 1A-11 凯尔希的表白？ 凯尔希走在回实验室的路上。路过商店，她习惯性地带上了两瓶鲜牛奶。 小猫咪很少会对这种液体表现出过多的热衷。不过凯尔希并不在意——她只想要看看自己的猫猫喝热牛奶的时候、那种可爱的姿态。 小爪子小心翼翼地扶着玻璃杯，嘴唇慢慢凑近，点一点水面，试探一下温度……然后，再把牛奶啜如口中。 自己已经沉迷进去了吗？已经渐渐接受她的存在了吗？ “……” 不需要再想太多了。今天，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过去那些可笑的错误与扭曲，或许会在自己推开大门的那一刻，彻底终结掉吧。如果可以的话，也能成为二人以后一段特殊的回忆？ 不管怎么样，博士，小猫咪…… 呼…… 在看到自己那封近乎于告白的信件后，她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是不是已经用那不太精湛的厨艺、做好了一桌饭菜，乖乖等在家里面了呢？ 如果开门的那一瞬间，能够迎来一个喜悦而激动的拥抱……那或许是意外而又欣喜的礼物了吧。不过，小猫咪的性格很内向，或许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还是调整一下心情，平复一下呼吸…… 然后，准备去迎接属于两个人的、崭新的生活吧。 凯尔希加快了脚步。 ------------------------------------- 认证通过。实验室的大门沉重地叹息着，向两侧缓缓移开。 眼前的景象很昏暗。而且，冷清得有些超乎凯尔希的预料…… 她看向餐桌。上面摆着少许的食物，但是……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散发着香喷喷的气息。 好冷。空气中传出的味道有些诡异。 那…… 凯尔希的动作有些迟钝。似乎是现实与想象中的一些落差，让她无所适从。 她抽了抽鼻子。身为医者的敏锐直觉，让她意识到—— —— 冷空气中，血腥味凝集成了一块，并未剧烈地扩散。然而，那种带着不详的气息，才更是显得阴冷。 博士？ “博士？” “小猫咪？” 凯尔希喊了几声。无人回应。 她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前方的甬道从未如此漫长，她用力地推开了门，差点跌倒。 暗红色。 不和谐的色调冲击着她的视觉，让她几乎晕倒。——作为医生，凯尔希从未如此恐惧过血液。 她冲上前去，本能地想要查看小猫咪的生命状况；然而，当手指伸向那苍白的脖颈的那一刻，凯尔希的心脏几乎停滞。 已经感受不到了。 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气息。 凯尔希已经不愿意去探测幽儿的体征。对死亡的直觉，已经告诉了她结果。 指尖触碰到了颈部的肌肤。如此冰冷。 她的心脏剧烈地作痛，脑海中几近空白，宛若宿醉后清醒时的断片。 博士？ 鲜血已经凝固。刀片滑落在地上，碰撞出生命最后的轻响。 她死了。 她死了……她死了啊？！ 翡绿的眼睛从未有过如此的失神。眼泪想要溢出眼眶，却又被极度的痛苦与不真实瞬间蒸干。 好痛……真的好痛。 几乎已经晕厥过去……而心脏就这么猛烈地撞击着，像是要冲出胸膛、彻底逃走。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她死了，她是被杀的……凶手，就在这个房间里…… 可凶手是谁？ 到底是谁？ 有几个？ …… （凯尔希医生，我的复仇，算是成功了吗？） （你再也别想见到那个恶灵了。就在一分钟后，甚至更近——我的生命，就会开始流失，而你并不知晓。） （可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复仇，我付出了更加惨痛的代价。） （凯尔希，我真的好爱你……） “……” “我也爱你啊。” （我不想离开，我还想在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往你的怀里蹭蹭，让你嗔怪我这种拙劣的撒娇……） （我还想喝你每天晚上给我泡的牛奶……） （我还想让你抱抱我，再抱抱我，紧紧地搂着我……） （只要一次就好，一次就好……） （对不起。） 已经几乎要昏迷的目光，移到了最后一行字上。 【——小猫咪（不是博士）】 。 …… “……凯尔希。” “啊。” “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似乎很不好啊。如果我们病情互换，似乎你还能够舒服一些。” 幽儿躺在自己的病榻上，头上捂着毛巾，无神的双眼望着凯尔希。 她很晕。本来虚弱的身体昨晚着了凉，让她不得不承受这份痛苦。 当然，她不会觉得太过绝望。在刚刚苏醒的那几天里，除了病痛之外，她还要与饥饿和寒冷决死…… 但现在似乎不用。 “张嘴。” “啊——” 热乎乎的米粥倒进了嘴里。幽儿稍微适应了一下温度，吞下，粉粉的小舌头还在嘴唇边转了一圈。 凯尔希坐在她的床边，给她喂食。 “还想要吃一些别的东西吗？我去给你做。” 又喂完了一勺粥后，凯尔希问道。 幽儿定定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医生。暂时失去了威慑性的眼眸，略显迟缓的行动，以及疲惫的神情…… 说真的，两个人都tm有病。她在心里面愤愤地骂道。 “凯尔希，你自己可消停点吧。”幽儿撇撇嘴：“昨晚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凯尔希的面色似乎有些迟滞。这可不像是一名医生或者科学家能露出的表情。 “我说啊，你这几天都**中了什么邪？啊？” 幽儿费力地直起身子，一副要跟凯尔希叫板的模样： “我觉得你有点毛病。那么馋博士的身体，结果又不想把自己的灵魂浪费在我这个没啥用的意识上……这是你说的话吧？啊？结果昨天澡堂里，跟个发情的雌兽一样——” “……” 凯尔希出乎意料地没有呵止。她只是静静地搅动着碗里的粥。 “好了，昨晚你在澡堂里还挺精神的……结果现在累成这个样子。怎么了？手术很累？” “……你好好吃饭。” “行。给我做荷包蛋去，要溏心的，不是溏心的我不吃。喵。” 第一卷 : 1-96 杀死那只小猫咪 “凯尔希，你**有病！” ——在给小猫咪做饭的时候，凯尔希的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一句话。 有病…… 呼……有可能，自己真的“病”了呢。 凯尔希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然而，面对幽儿的那份奇怪的情感……现在的她，经过了那一场可怕的梦境，已经无法梳理清楚了。 无论怎样，无论自己的情感态度究竟是什么……对于这只“意外诞生”的小猫咪，二人之间，已经产生了精神上的联系。 “真是……” 凯尔希低垂着头，坐在厨房的椅子上，望着锅里面烹煮着的荷包蛋发愣。 她终于遇到了一个自己从未面对过的难题。 ……煮的时间有些久了。凯尔希后知后觉地关掉火炉，将锅中的汤与荷包蛋倒入大碗中，端了出去。 要和她聊下天吗？ 那样的悲剧，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不理解而产生的话……那么，凯尔希现在就要做一些什么了。 无论她是想让这只小猫咪以后陪着自己、还是继续自己之前的计划…… ……可恶。只有这两条路选择吗？ 还是说，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还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 凯尔希第一次感觉到未来深不可测。她的双眼永远投射于这片大地的众生之上，因此，当她被迫去关注自身的时候，便注定会感受到这份难以言说的迷茫。 ------------------------------------- “凯尔希。” “……嗯。” “荷包蛋煮久了，喵。不是溏心 蛋了。” 幽儿端着碗，另一只手用筷子夹着那咬了一口的荷包蛋，脸庞似乎带着些小生气的情绪。 凯尔希一时间没有回话。这样的举动，虽然看起来是对她的质问，但本质上也就是小女孩在撒娇吧？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很自私很自负的女人，这样的猜测……希望不是自己过度自信而造成的谬论。 可是为什么呢？ 自己在小猫咪的眼中，仍然只是一个意图抹去她的意识的恶魔吧？ “凯——尔——希。”幽儿不高兴地把手举高了一些。 凯尔希愣了愣，随后把头探了过去，张嘴，把咬过一口的荷包蛋吃掉。 幽儿愣住了。她看着凯尔希咀嚼着的嘴巴发愣；而后者的眼神似乎也有些迷糊。 “我……等下给你重新做一个。”凯尔希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 幽儿的小手紧紧捏着瓷碗。她的嘴唇翕动，仿佛又要开火骂人。 可最后，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就像凯尔希总是做的那样； 然后，端起碗，秃噜秃噜地把汤给喝掉了。 “别做了。麻烦。”她擦擦嘴，闷声闷气地回答。 凯尔希把嘴里的食物吞了下去。老实说，这个荷包蛋确实煮得有失水准——太老了，老得跟现在的她一样。 至此，一顿不太丰盛的中饭，解决完毕。 凯尔希没给自己准备东西，她只是吃了那大半个荷包蛋；而幽儿呢，除了那碗清得发涩的白粥之外，也就只啃了一口蛋而已。 但她还在生病。要好好休息。 “……” 然而现在，两个人却一动不动地坐着。两双眼睛一起对视发怔。 “……凯尔希，你该走人了。”幽儿背过身去，躺下。 “我……” 凯尔希想要和幽儿问上那么几句话，可在讲大道理时能够出口成章的语言组织能力，却在这时犯了怵。 她只能用一种极其不符合自身形象的语气，支支吾吾地说着： “我……照看你一下。等下给你弄一点感冒药……嗯。”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昨天晚上凶你的干员已经被我处罚了。以后受委屈了跟我说。” “委屈？” 躺在被窝里的幽儿，却只是苦笑着嗤了一声： “呵……委屈啊。凯尔希医生，我在你这里受过的委屈，可比昨天晚上要大多了。” “抱歉。”凯尔希平静地回了一句。 “所以，与其担心我的感冒状况，你倒不如为你自己着想一下——稍作提醒，今天是第三周了，你该给我用药了。” 幽儿用更加平静的语气说着。病症与内心的隐隐痛楚剥夺了她的情感，让她只能如同机械一般表达。 用药…… 应急理智顶液。那种让恶灵复醒的药剂，那种灌下之后会让感知无限扩大、扩大到正常人无法忍受的药剂…… 凯尔希的心绪变得更复杂了起来。 这家伙……那么主动地告诉自己，那么主动地想要去受难吗？ 她不由得想起那个梦。原本甜蜜得让人沉醉，却在最后几乎将她的精神碾碎的噩梦…… 正是应急理智顶液这种药剂，为她们带来了无比甜美而难以忘怀的第一次，也开启了通往禁忌与悲剧的大门。 但，那只是噩梦。 “你不该提醒我的。”凯尔希的声音变得很轻：“我……本来有点忘了。” “是啊，你本来有点忘了。” 幽儿翻了个身，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头顶的床板： “有点忘了……可再怎么样，你也只会忘记时间，而永远不会忘记你心爱的博士……也永远不会忘记杀死我。” 在说最后那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发酸。内心的痛楚带到了身体各部，让悲伤化为了实质性的病症。 杀死她…… 杀死这只小猫咪？ （不，在那个噩梦的最后，明明是你杀死了你自己……） （我……我很爱你，在那个梦里面……我明明很爱你的啊？） 凯尔希感觉自己的情感正在破裂。她认为现在的自己对幽儿绝无任何一丝想法，可至少在那个梦境里，她早已彻底地沦陷。 而那样的经历、那样的感情，是否也会被跟着带到现实中来呢？ 如果那个噩梦中长达三个月所积累的情愫、真正投射到了自己的情感里……又会怎么样？ 凯尔希不知道。她不知道这样的后果，她甚至不知道所谓的“投射”是否真的已经发生。 而她不想重蹈覆辙。 —————————— 【咳咳……因为一些意外，本来预定的涩涩改到下一章……喵。】 第一卷 : 1-97 小猫咪发火惹！ （PS：本章无涩……涩在下一章……又鸽子了喵呜呜呜） —————————— 午饭过后。 凯尔希洗完了碗，稍微在厨房里发了一下呆，便回到了房间。 幽儿睡了。湛蓝的眼眸已经闭合，睫毛呆呆地垂下，让这只睡着的小猫咪有了另一种可爱。 “……好好睡。” 凯尔希自言自语着，搬了把椅子坐在幽儿身边，就这么看着她。 （投影……） （不，那只是一个梦境而已……虽然时间跨度太长了一点。） 她扶着脑袋，试图不让自己回想起那“三个月”里、自己与幽儿所经历过的一切。可越是这样阻止，她的记忆就越是违抗她。 海马体（记忆储存单元）里仿佛有个恶灵一般，绕过她所积累的浩如烟海的学识，精准来到最近形成的记忆前，邪恶地笑着，将那些凯尔希不想再见的梦境全部翻了出来。 （“凯尔希医生……”） （“凯尔希医生，求求你……我，我好怕，我不想那么难受……”） （“对不起，我……我真的……镇静剂，有吗？医生，求求你了，给我……”） （“……”） （“凯尔希医生，天气变冷了呢……每天那么忙，还要在厨房里做那么久的菜……”） （“我，我只是试试……能不能帮医生缓解一些压力之类的？虽然肯定做得不如凯尔希医生那么好吃，但是，但是……”） （“衣服？还有围巾吗……谢谢你，凯尔希医生，暖和好多了……”） “……” 为什么…… 明明是已经彻底过去了的梦境，那个假得不能再假的梦境，为什么还偏偏会一次又一次地想起来？ 冷静，冷静一点…… 凯尔希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必须得对自己说出“冷静”这个词——以前那个几乎没有情感的她，不需要冷静这种情绪。 小猫咪…… 对，她仅仅只是一只猫而已。一个错误滋生出的……意识。 当凯尔希第一次与小猫咪相遇，也就是博士刚刚苏醒的那一段时间……她一度兴奋地以为，自己真正掌握到了那个恶灵最软弱的一面。 可她很快把这只蠢猫玩厌了。除了哭闹喊叫之外，没有任何一丝作为恶灵的气质，没有任何能激起她复仇的想法…… 她不需要一只蠢猫，她只需要一个能让恶灵回来的容器。牛奶、还有早餐……幽儿的善良，成为了这一可悲过程的催化剂，让她更早一些地跌入了深渊里。 凯尔希，从不需要所谓的温柔，更不需要来自于“宠物”的温柔。 她需要什么？ 仅仅只是复仇而已…… 仅仅只是，将过去的那段记忆清算而已…… 在这一过程中，她滋生的那些情感，全都是错误。是必须要清除的副产物。 （“……”） （“我可以再次称呼你为博士了。你就是博士，就是我最爱的那个人……没有所谓的恶灵会取代你了。在看到这封短信的时候，你已经自由了。”） （“我会……去追寻你的爱。”） “……” 但无论凯尔希怎样去否认她所滋生的情感，那睡梦中自己的告白……可是自己真真切切的心绪、所凝成的文字啊！ 噩梦像是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她对自身的认知陷入了一片无垠的沼泽地中。 她的思维能力一直很强。她能够利用理性去分析事件、解构问题，也能够利用感性去追寻直觉、做出判断…… 但是，她的理性无法解析情感，感情经验的匮乏也让她毫无直觉可以去追寻答案。 简直荒谬…… 啊。 “……凯尔希。” 幽儿睁开眼睛，轻轻喊了一声。 凯尔希从思维的峡谷中被拉了出来，身子微微一震。两双眸子很快就对视在了一起。 “你没睡？”凯尔希问道。 “你在我身边，我没法安心入睡。”幽儿撇过头去回答。 “可我每天晚上都睡你上面。” “好吧，看起来问题不是你在哪里的问题，而是……你一直在盯着我。” 幽儿说着，费力地拖起身子，似乎已经没有了想要睡觉的意思： “凯尔希医生，我真的很想问问你……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也有另一个意识吗？” “你在说胡话……” “是，我是在说胡话，但你这几天每一句话都是胡话。我有一个混账的邪恶人格，我很清楚；而你的两个人格都是混账——一个馋着博士那能把你诱惑得神魂颠倒的灵魂，一个馋着博士那能把你诱惑得神志不清的肉体。对吗？” 这句话几近于挑衅与谩骂。幽儿仗着自己暂时还是病号，便对凯尔希出言不逊。 而凯尔希只是怔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去。 “……” “喂，凯尔希，我那句话是骂你的！你现在思考的模样真的很**搞笑。”幽儿烦躁地说道。 “……你好好休息。”凯尔希只能这么说。 “好好休息？”幽儿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我的命最后都只能是你的——我凭什么好好休息？” “……” “我、我真的……我真的不如昨天晚上冻死在外面，这样的话你起码还能感受到痛苦……**的……” 小猫咪这几天哭的似乎格外多。或许是这样的压抑之下，已经几乎将她的精神逼迫到绝境了？ 如果只是接受了惨痛的结局那倒还好，可她……她要一直顶着这巨大的压力，要一直反抗啊。 “情况……会变好的。” 憋了半天，凯尔希说出这么一句没用的话。她自己都感觉浪费口水。 “那你告诉我怎么变好？凯尔希医生？” 幽儿的小手攥紧，狠狠砸了一下墙壁。指骨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而她也一并将这份疼痛与自己的悲伤打包，发泄了出去： “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让情况变好？是你把药改得不那么难喝，还是降低一点频率……给我的死刑稍微延期？再或者是给我加营养，每天做两个荷包蛋？” “凯尔希，你说话啊——你告诉我啊？！” 第一卷 : 1-98 凯尔希，grass me 面对小猫咪一反常态的质问，凯尔希一时间内无法回答。 是啊……情况，到底该怎么“变好”？ 现在这里不是梦境。难道她也要像在悲剧的梦中那样，模糊着自己的情感，一点一点地任由事态滑向深渊？ 她不能去糊弄任何人。稀释药液的行为一度被她认为是自我救赎，却依旧酿成了最后的灾祸。 （不，那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梦境不会是现实的。不会是的。） 她这么说服着自己。而小猫咪的眼中已经泪光闪烁，她恨恨地盯着凯尔希，等待着这个女人不负责任的回应。 凯尔希张开嘴。她知道她必须开口，必须…… “那……先从两个荷包蛋开始？” “行。” 幽儿没再多说，用被子蒙住脑袋，倒头就睡。 然而凯尔希知道，小猫咪可不是那种想睡着就睡着的人……这个动作，更像是她在发泄情绪而已。 该怎么变好呢？ 或者，干脆就不要变好了吧？ 凯尔希想到了一个很自私的答案。她完全可以把幽儿丢进一个小黑屋里面，用铁链将其锁住，每天只有强制喂食和喂药的时候才与她见一面…… 减少见面的机会，也就会阻止那些不正常的情感继续蔓延吧。 可是…… ……看着幽儿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的模样，凯尔希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戳了戳。 “别碰我！”幽儿在被子里喊道。声音已经因为感冒而失去了一些活力，变得嘶哑。 “……” 又戳了一下。 “凯尔希，你**要是闲的发慌，就滚去给我配药！” “你生病了。不适合服药。”凯尔希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 “是吗？没必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我该恨你还是会恨你……你要是能早点让我去死，我还高兴一些！” 幽儿嚷嚷着，可声音却是越来越小。直到说出“去死”这个词的时候，她的声带骤然失声。 是啊…… 谁、谁愿意死啊……如果能够活得好好的话。 凯尔希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最后，她叹了口气，离开房间。 ------------------------------------- 很快，脚步声再次传入了幽儿的耳中。 她睡不着。她要让凯尔希看见自己自暴自弃的模样，她要拼命发泄自己的痛苦…… “药。” 凯尔希平静地说着，将试管塞子拔掉。幽儿一把抢过后往嘴里灌。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这药，真**的苦涩。 “凯尔希？” “感冒药。”凯尔希注视着她的眼睛：“有点苦。忍不了的话我给你喝点水。” “理智液呢？你别**给我卖关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有任何抵抗能力，我，我……” 幽儿举起空了的试管就要往地上砸。可最后，她也只能无力地将管子放到身侧，低下头去。 她下不去手。她甚至连一根脆弱的玻璃管都不愿意砸碎。 她真的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在某些时候她确实会做出某些很极端的举动——例如她拧开漏气的燃气炉那一次；但是，当情绪没有崩溃到失去理智的时候，她没有胆量那么做。 幽儿知道这一点。凯尔希也知道。 “很苦吗？”凯尔希再问了一遍。 “你……去配药，别留在这里……拜托了，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 幽儿泪眼婆娑地望着凯尔希。她的睡衣已经被自己的一番折腾弄得散乱，大片的雪白从扯开的衣襟流露，而她不去置理。 苦涩的药液并没有被她完全吞下。哭喊让一丝液体从嘴角溢出，落过下巴，划过脖颈—— “昨天你才洗了澡。” 凯尔希从旁边抽出一张纸，伸出手去，细细地擦着药液。 然而液体几乎已经消失不见，痕迹都没有留下。她只是胡乱刮擦着幽儿细嫩的肌肤而已。 “哈，呜……凯尔希，……” 幽儿费力地喘着。凯尔希的动作或许有些过分，但她自己在发火的时候，也耗尽了她残留的力气。 直到那张纸巾擦过自己胸前，她伸出小爪子，掐住了凯尔希的手腕。 “你……昨天，昨天还欠我……” “……什么？” 四目相对。绝望与释然这两种相对的情绪在幽儿眼中闪着，让这只小猫咪染上了一层不一样的悲哀： “你……昨天‘洗到一半’，就出去了……就抛下我一个人不管……” “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发泄情绪比较好。” 凯尔希试图抽出手去，幽儿却咬咬牙，抓得更用力了一些。 “……” “你的情绪真的有些不稳定……我愿意听你继续发泄。我向你说过，事情会变好……” 一边说着，凯尔希的手仍在微微动弹，但始终被压迫在幽儿的胸口上。不久，她的指头也开始本能地移动。 “那……那就让我发泄啊，用身体不是一样的吗……” 幽儿盯着凯尔希，话语前所未有地具有侵略性： “凯尔希，你昨天在澡堂里已经动过手了……看起来，即使你再怎么讨厌我的懦弱与不主动，你对这具身体……也很在意的吧……？” “你真的需要冷静。你——” “闭嘴。凯尔希，那个所谓的恶灵昏迷后，你已经忍了多久？还是在某些时候，你会看着石棺里的那具**，自己去排解那些东西？” “我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 凯尔希一边应付着嘴上的事情，一边想要试图解除幽儿的身体接触。然而，后者抓住自己手腕的力道虽然很小，但至少在透露着一个信息—— （“凯尔希，不要离开”） …… “凯尔希，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幽儿继续骂着，语气越来越张扬： “在外面装出一副x冷淡的样子也就算了，现在我让你继续昨天没有结束的事情……还要推脱吗？那可是你欠我的……” 她的语气很是镇定，仿佛她现在才是在二人中占主动的一方。 这算是反击吗？ 不，这是……一场隐形的复仇。 —————————— 【下一章继续内个……呼呼呼，大家一定要记得订阅呀……】 第一卷 : 1-99 对老猞猁使用强吻吧！（必订阅的一章喵） 靠近一些。 然后，接触，直到翻云覆雨。 幽儿的想法很明确。她已经觉察到了凯尔希异样的情感，那不如多加利用，让这份扭曲的心绪继续滋长…… 这样的话，她就不需要担心以后的“结局”了。如果这个故事最终走向Bad End，那起码她能让凯尔希没有那么好过。 所以…… 凯尔希，凑近我吧。 稚嫩的小手终于松开了凯尔希的手腕，转而伸向对方的腰际。她的手臂有些费力地向后拉着，似是要将凯尔希带到自己的床上——甚至，压在自己身上。 “这……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凯尔希的身体仍旧迟滞不前。 “不像谁的？”幽儿轻轻一笑：“不像以前的那个恶灵……还是不像我这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猫咪？” …… 肯定不像小猫咪。她从不会那么主动地索要。 而至于那个恶灵…… 同样也不像。真是……烦死人了。 “凯尔希，凯尔希医生……拜托，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幽儿见凯尔希迟迟不动，小手便突破内心的禁制，在医生的腹部缓缓游走： “这样很没有意思……喂，你要么赶紧把我*了，要么就给我去配药。我们两个已经不死不休了，你别再那么虚伪。” 她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然而，这却是她真正的内心所想…… 或许，自己已经彻底放下一切了吧？ 她能够直面自己的死亡，也能积极地和W小姐商讨逃离的方向；她能接受黑暗的未来，也能去幻想一些好的结局…… 这算是自由了吗？从内心深处而发的自由…… 那她刚刚，又为什么会哭呢？ “凯尔希，你……真的好迟钝……” 幽儿的声音越发不满。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完完全全的小疯猫一样，只顾及着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在凯尔希依旧以沉默回应的时候，她总算“忍无可忍”。 “啾——” 绵长的水渍声。滋滋作响。 在那具病弱的躯体迎上来之前，在那张绵软的嘴唇彻底紧贴之前，凯尔希的大脑依然在思索着怎样与博士解释； 而当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她的大脑，几乎变成了一片空白。 （……） （……？！） 两双眼睛从未隔得如此之近。幽儿挑衅地看着凯尔希，看着那双绿色瞳仁中映出的不可思议——那是一种以前无法想象的情景。 而交锋的重点绝不在眼神，而是在…… 嘴。 或者说，唇，以及舌头。 苦涩的药液味依旧在口腔中挥之不去，于是幽儿决定也不让凯尔希好受。 【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 【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 【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 ——很惊讶吧？ ——很舒服吧？ ——同时，也很痛苦吧？ 那个表情，完全不像是久经沙场的女猎手能做出的反应呢……凯尔希医生，在这之前，你真的有体验过接吻的感受吗？ 你反应过来了吗？ 反应过来的话，应该就会很痛苦了吧——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唇齿紧紧相接，宛如榫卯一般不可分离。幽儿戏谑地观察着凯尔希的眼眸，试图从中读取出更多的情感波动。 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啊……曾经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恶魔，被自己毫无预兆地强攻…… 幽儿不太清楚后续的反应，但她能够预料到这么做的后果究竟会有多么严重。 ——那又怎么样呢？ 她自己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她不会再面对比“消散”更可怕的结局。后果再怎么严重，伤害的也只是凯尔希，不是她。 而现在…… 啊，这也是自己的初吻啊。一定要好好体验一下。 即使初吻的对象，也是这个自己所怨恨的恶魔…… “嗞、吸溜” 幽儿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让呆滞的凯尔希回过神来。 而很快，她就接收到了对方的反应—— “啪” 病弱的躯体被极其重的冲击给推开，狠狠砸在地板上。床垫对冲击的削减极为有限，阵痛很快传递了幽儿的全身。 “哈……哈啊……” 扩散开来的瞳孔仍未恢复。凯尔希呆呆地擦着自己的嘴边，她的手背感觉有些湿湿的。 身下的小猫咪被她再一次弄伤。而后者的眼中，却只剩下戏谑的笑意。 这一次的交锋，幽儿赢得太彻底了。 “凯尔希医生，好疼啊。” 她的身体几乎动弹不得，每一处后背的骨头都在作痛。而她依然倔强地笑着： “喂，凯尔希，快回过神来啊。这么重要的事情，这么重要的吻就这么被夺走……你难道除了推开我以外，就没有其它的反应了吗——” “啪” 又是一声脆响。伴随而来的，是面部的剧烈刺痛。 发丝蒙住了凯尔希的双眼，只在她的额前留下了一片阴影。她的巴掌扬起，手掌作痛。 难以想象这一下子有多么重。幽儿的半边脸已经露出血红，与另一边苍白的脸蛋相对，极其违和而可怖。 而小猫咪依然在笑。 笑是她的武器。她的表情无非就是笑和哭和生气，后面两种只会徒增凯尔希的兴奋程度，而笑……才能让这只猞猁感受到刻骨的痛。 于是，即使嘴巴已经有些张不开，即使舌头被那一下打得发颤，幽儿依旧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嘲讽道： “凯尔希……凯尔希，那是你的第一次体验吗？你的表情真的好沉醉啊，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 “喂，喂，凯尔希，你反应一下啊？要不再抽我一巴掌？打到我说不出话为止，打到我昏过去为止？” “……” 神经的电信号大量滋生，一波接一波，每一波都极为持久且强烈—— 而这样如海啸般的刺激，让凯尔希那精密的大脑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无法回应。她只剩下本能。 凯尔希的身体僵着，扬起的巴掌也僵着，可怖的面容几乎凝固。 她的身子如同残烛火光一般，缓缓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跌倒。 第一卷 : 1-100 第一次 （“博士……”） （“Doctor，你可别以为我会信你的那些花言巧语。你最多也只能让那些年轻的小女孩麻醉，而对于我……你什么都做不到。”） （“够了，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我当然有弱点的存在，但你别以为你能触碰得到它。”） （“这是什么？‘初次见面纪念日礼物’？你的脑袋如果能放到研究上，那或许能让我更开心一些。”） （“喂，你所谓的礼物就是一份研究报告？”） （“哈？失望？你真的……”） …… （“够了，别再靠近我了。与我相处的话，我们两个最后都不会好过。”） （“我叫你滚远一点。”） …… 接吻…… 第一次吗？是第一次吗？ 凯尔希的神经几乎被狂潮般的电信号淹没，只有最后一点点理智，在海马体中仓促地搜索着相关的记忆。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 不，连拥抱也没有？ 唯一的一次牵手，也只是博士从那个包装得五彩缤纷的礼物盒里拿出研究报告、并摆着那一脸可恶的笑容与自己交接文件的时候…… 仅仅只是不小心的触碰…… 而现在？ 接吻？ ——可是昨天，自己就已经突破了所谓的禁忌，去触碰到博士的身体了吧？ 而且，那明明也是最为激烈、在交往中最难以实现的交互了吧？ 接吻、接吻什么的……明明只是第一次接吻…… 第一次接吻…… 初吻…… ！ 那个一直以来模糊不清的概念，在此刻变得无比真实。 她的手指接近自己的唇瓣，却仿佛磁铁同极相斥一般，永远不敢真正地触碰—— 已经结束了。 罪魁祸首已经被自己的反击伤害，躺倒在床上，再也没有再次作乱的能力； 而自己…… 失去了。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吧？ 在漫长的刺激过后，凯尔希的脑海几乎着火。她感受到疯狂的情绪在不受控制地蔓延，而自己的理智却又拼命阻拦。 而她的双手，已经出于报复的本能，掐在了幽儿的脖子上。 杀了她。 这是她在被“那个人”背叛的时候唯一的想法，也是她现在的唯一念头…… 让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在痛苦中死去…… …… 可是，幽儿依旧在笑。笑得好开心。 她闭上眼睛笑。窒息的感觉涌上脑海，求生的本能促使着她挣扎，而她只是将那些情绪安抚。 凯尔希，你已经输了。 从没有想到过，这一刻会来得如此之快。也真的很感谢你，让我在离开的最后一刻，感受到的情绪……是那样的快乐。 用力。 再用力一点。我不想承担额外的痛楚。 …… 手松开了。幽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她的意识甚至还没有接受“自己能继续呼吸”这个事实。 而她的心情忽然变得异样沮丧。沮丧得很痛苦，让刚才的一切兴奋都化为了泡影…… “凯尔希！” 她喊出声来。眼泪如同开了闸一般涌出，被掐过的嗓子也只能发出难听的嘶吼： “凯尔希，你**倒是动手啊？把我杀了啊，还是说你想用别的方式解决我？” 脸上又挨了一巴掌。好痛。 而幽儿的嘶吼更加大声，仿佛要将自己的声带扯开一般： “你真的让我不明白啊，凯尔希——你到底要干什么？要么就给我灌药，要么就把我杀了……还是说你爱我呢？那你的反应又那么大？” “不就是一个初吻吗？可你丢掉的只有你的初吻，我从一开始，我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开始……丢掉的，就是我的未来，我的生命啊！” “凯尔希，你可真**是一个烂人……听好了，像你这种没爱的老女人，你的初吻一文不值，最多也只是个一次性的消耗品，给你带来一点多余的刺激而已……喂，母猞猁，给我听清楚！” 语毕，幽儿不 停地喘气，脑袋上冒出了一些虚汗。 她大病未愈，身体又被凯尔希伤害，此刻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即使是鼓着嗓子喊这么一大段话，都让她有些支撑不住。 “……” 骂完了。 然后呢？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呢？ 幽儿已经不想去猜测了。对于她来说，有两个结果是最好的：要么凯尔希失智把她在这里干死，要么凯尔希失智崩溃跑出门去、不再碰她。 而事实并不如她所愿。那只扇了她两个耳光的手，猛地揪住了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拽起。 这一次，发蒙的轮到了幽儿。 同样是唇齿相接，同样是接吻——只不过这一次，攻方变成了凯尔希。 药物的苦涩已经在涎水交接中被稀释，口腔中只剩下扭曲的甜蜜可以品尝。幽儿就这样被凯尔希拽着强吻，她试图再一次捕捉医生的神情，却只能看见发丛下的阴影。 上瘾了？ 许久，唇分。 “那我们就先把所有东西都抛下。既然你已经这么做了，我也乐意奉陪。” 凯尔希的声音似乎也有一些虚。不清楚她现在状况如何，至少已经恢复了部分的统治力——足够压倒幽儿就行了。 那就这个样子，也好。 二人的交互出乎意料地仅限于唇部。双手虽然都拥抱着对方，却也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 一下，又一下。 两只菲林似乎已经将自己的情绪真正抛诸脑后，仅仅只是为了那不断衰减的电信号而拥吻。直到最后，这样的吻变成了本能——所谓的初吻，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咳、哈啊……” 幽儿擦了擦嘴巴，恨恨地盯着凯尔希。后者则并未去管唇边的湿润，只是撩开眼前的发丝，让眼瞳能重新视物： “还想来吗？Doctor。” “算了……夺走你的初吻就够了，对我来说，这也就相当于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了吧……呵呵呵……” 是的，在失去了自己的初吻后，这只情感生活单薄得吓人的老猞猁，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吧？ 只要这么想……自己的心里面，也会好受些了吧？ 第一卷 : 1-101 夺去你的吻 继续。 继续进攻，直到筋疲力尽，成为对方的俘虏。 拥吻数次，幽儿已经失去了不少的兴致。凯尔希的技法实在是太僵硬，仿佛她只是为了回应幽儿的挑衅而刻意去吻……她的吻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无趣。 与医生接吻的唯一乐趣，也就只有看着她卸下那一副过于正经的样子，被迫露出自己的本性……可这样的快乐，在第一次尝试之后，也就逐渐随着亲吻次数的增加而消弭了。 “够了。你真无聊。” 在这个动作重复了不知多少次之后，幽儿终于没有再一次迎上去，而是抵住了凯尔希作势落下的肩膀，说道。 “但这是你发起的。别想着这么快就结束。” 自然，情绪依旧没有稳定的凯尔希并不想放她走。她恨透了这个将自己“第一次”拿走的小姑娘，因此只要是能让幽儿感受到不快的事情，她都会去做。 所以说，两个人竟然在心智上有着一样的地方？还是凯尔希真的被亲糊涂了？ 而两人的心理活动并未影响到现实中的行为交互。幽儿抵不住凯尔希，嘴唇再一次被探入。 “呜……” 现在，再看看她的眼睛？ 凯尔希的眼眸翡绿依旧，可其中的情绪，幽儿竟是有些难以读取。医生只是很平常地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幽儿，就像……就像平时的对视那样。 而紧接着，幽儿感觉到什么东西在扣挠她的背。 （呼……真是，……） 嘴唇上的接触似乎已经满足不了凯尔希。她欺身压下，双腿强硬地将幽儿的双膝分开；即使自己的那儿不知道被幽儿嘲讽了多少次大小，她仍是毫不在意地与幽儿身躯相接，毫无顾忌地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而面对凯尔希的主动，幽儿同样也会还击。毕竟，她才是发起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 被撑开的两腿反着收起，以一个极为灵活的姿势交叉在凯尔希背后，整只小猫像是挂在了医生的身上一般——似乎只要凯尔希现在一台身子，幽儿也会被从地上拉起来。 又是一个绵长的吻。昏暗的夜灯透过亮丽的丝线，投在二人微红的脸庞上。 幽儿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难看的、带着嘲讽的笑容： “哈啊……医生，医生也会脸红啊。不觉得很羞耻吗？” “你才应该更感到羞耻。你那么恨我……” “是啊，我恨死你了。所以，只要能暴露出你那么多的丑态，我怎么样都愿意——即使你要杀死我。” 再次提到死亡，幽儿的情绪很是平静。而她的神情却不像是已经看开了死亡，只是对未来的麻木而已…… 凯尔希与幽儿对视片刻。随后，医生缓缓开口： “你……没有必要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似乎没什么说服力呢，凯尔希医生……你可别说这种让我伤心的话，不然我会哭得很大声的。”幽儿回答道。 “为什么没有说服力？” 凯尔希压住幽儿的肩膀，双腿再一次前压，几乎将幽儿的臀部抬了起来。 她不断压迫着对方的身位。既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对话，那就得好好让对方尝到挑衅自己的后果——以及，被征服的感受。 “Doctor，如你所见，你的未来与我密切相关啊……我今天不就没有按照要求给你配置理智药吗？” “与你无关。”幽儿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即使你大发善心，我也会让你尝到痛苦的滋味……用我的命。”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不如问问你刚才为什么要扇我巴掌，为什么要把我推到地上？” 幽儿的声音逐渐变大，身体的反抗也更加激烈——她的动作大到了一定程度，几乎挣脱了凯尔希的控制，示意着这场欢爱已经结束。 凯尔希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从幽儿的身上下来。 二人的衣着已经是凌乱不堪。幽儿的睡衣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而医生的实验服也多了些讨厌的褶皱。 “凯尔希……我告诉你，你要清楚情况。” 幽儿将睡衣随便扯了扯，只是将胸口所接触的冷气稍微抵挡，冷冷说道： “事情早就已经开始了，无法挽回……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你可以把我当成玩具、或是你的×伴侣，好好享受一下……而三个月一到，你就会知道我的痛苦是什么滋味。” “你好像太低估了我的能力啊，小猫咪。” 凯尔希的神色也从×欲中走出，恢复了冷漠的模样。她勾起幽儿的下巴，四目再次相对。 “你的能力？” 幽儿只是轻笑一声，将凯尔希作势的手拉开，微笑道： “凯尔希，以后你再对我说出那些嘲讽的话之前，不要忘了今天你的初吻被夺走的时候，露出的表情到底有多么惊愕……说真的，那种将你重要的东西夺取的感觉，真的让我很享受啊。” “你知道再这么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吗？”凯尔希冷冷地盯着她。 “与其威慑我，还不如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和我相处吧……凯尔希医生。” “……” 凯尔希脱掉了实验服。随后，半透明的靴子也被她踢到了一边。 “？” 这只猞猁很不要脸地挤进了被窝里。幽儿瞪着她，脚上用力，试图把凯尔希往外面踢；可后者的脚尖竟是精准地找到了力的位置，将幽儿的小脚硬是按了回去。 “滚开，这是我的私人空间。”幽儿对着凯尔希的脸庞怒斥。 “早就已经不是了。”凯尔希只是平静地提醒道：“这张床可是我们当时签订协议的时候弄来的……协议破碎了，这里可就不是你一人所有了。” “那我——” 幽儿想要起身离开，可凯尔希的双腿直直收紧，将她的小腿夹得动弹不得： “不准走。就在这里睡觉——这是我的命令。” “凭什么？” “凭我现在还能够完全地掌控你。从今天起，和我一起睡觉。” 第一卷 : 1-102 恶灵荒唐的过往 对于凯尔希的过分要求，幽儿第一时间并没有提出明确的反抗。 虽然内心很是反对这样的行为，但是…… 她……已经很累了。 体位的僵持耗费了太多体力，长时间的接吻也让她有了些微的窒息感……再加上她现在还是个病号…… 算了，就先睡觉吧。 “……” 这片地方好小啊。两个人的话，还是很拥挤的。 幽儿只能侧过身去，用身体护住自己在床下藏的那些小道具——钥匙，通行证，蝴蝶结，相片。不能让凯尔希发现，否则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啊，对了……再过几天，可露希尔小姐就要提供第二波货物了吧？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无论嘴上再怎么硬着，在冷静之后，幽儿还是想要从这儿逃出去、回归一只小猫咪应该有的生活的。——尽管她从醒来之后，就从没有体验过正常的生活。 “……凯尔希，你挤死我了！真是的，你那里又不大，要那么多地方干什么……” “闭嘴。安心睡觉。” 凯尔希的手绕了过来，轻轻搭在自己肩上。幽儿下意识地蜷缩身子——这是小猫咪本能保护自己的姿态。 “你别碰我。” 面对凯尔希的接触，幽儿觉得有些烦闷。 情绪冷静下来，她越发觉得自己强吻凯尔希的行为简直荒谬无边。那种接吻后的余韵依然残留在大脑里，挥之不去。 “你可以考虑把身体转过来。面对着墙的话睡眠会很压抑。”凯尔希就像个老女人一样喋喋不休。 “你好烦。” 幽儿嘟囔了一句，最后还是顺着凯尔希的胳膊转过身来。她不忘补充道： “……**的，面对着你反而还会更压抑一些。” “头还晕吗？”凯尔希似乎找回了作为“医生”的身份。 “还晕。你那个感冒药真的p用没有。” “现在睡得着吗？” “你**一直跟我说话我怎么睡？……当然了，你就算闭嘴了，我估计也一时半会儿睡不好。” “那……” 凯尔希眨了眨眼。眼眸中的绿色不再锐利，反而在此刻宛若一块温润的宝玉，令人安心。 她顿了顿，轻声说道： “那……我可以给你讲一下，我和你——或者说，我和‘博士’，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 幽儿睁开了眼。 博士……博士和凯尔希吗？ 那个恶灵的过往？或者，换一种说法……这具身体以前所做过的事情？ 她可没有任何磕自己和凯尔希医生CP的想法。只是对于重要事物的探求精神，让她产生了一些足以将倦意冲散的好奇心。 “那……你讲吧。我听。”她回答道。 “让我用‘你’来称呼博士吧。”凯尔希缓缓拨弄着小猫咪耳边的发丝：“很抱歉，在看到你的时候……我依旧会将这具身体和博士联系起来。” “你随便。” 什么人称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对应的人称，以前到底干了什么样的事情。 于是，凯尔希轻轻吸气，将过往道来： “……我们，我和你，认识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你昏迷之前。” “有多久？”幽儿问道。 “很久。” “具体一点？” “很抱歉，作为长生者，时间的概念对我而言，已经是一把失去刻度的标尺。而对应的，让我用这把标尺来衡量一些微小的事物，我便很难给出准确的答案。这也是我的感性所在……我只能通过我的经验，给出一个类似于‘很久’这样的评估。” “你**讲谜语喵？”幽儿人有些麻。 “这是我的叙事风格。”凯尔希并未因为幽儿打断而呈现恼怒之色，继续说道： “第一次接触时，你应当是以一名‘源石学者’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的……我们交流了一会儿后，我认为你的学识似乎值得我与你这个‘个体’进行深入探讨。” “啊……”幽儿打了个哈欠：“我以前的知识很丰富咯……”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她的确已经将自己代入了那个恶灵的视角。而现在的她与凯尔希所做的事情，用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是—— 一对风烛残年的伴侣窝在一起，回顾着二人经历过的时光。 凯尔希继续了下去： “……然后，我们创办了这家制药公司……的前身。” “喂，这进展也太快一点了吧！！”幽儿惊讶地抱怨着。 “怎么了？” “我说啊，你不应该告诉我一下，以前的我……啊不，以前的那个恶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像医生这种心思缜密心地善良的好人，肯定不会跟一个恶贯满盈的家伙共事吧 ？” “……” 凯尔希摇了摇头：“学识占据了我脑海中的绝大部分，而你的性格刻画……很抱歉，我只记得之后的你，到底有多么混蛋。” “行，行，你继续。” “……这家公司并非平地而起。一位优秀的女性为此牺牲……但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尽管你难逃其咎。以你现在的大脑，无法认知当时复杂的情况……” “嗯。” “然后，我们为了理想作战。你很有才能，你的指挥让濒临破碎的制药公司迅速成为了泰拉大陆上一支强大的雇佣兵集团；我们穿过乌萨斯的冰原，踏过炎国的厚土，行过萨尔贡的荒漠，越过维多利亚的城墙，翻过萨米的雪岭……最后，经历了无法计数的战争，我们回到了这里，安定于此。” “你的表述真的很……” 幽儿撇过脸去，捂住嘴巴。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凯尔希这番略显“浪漫”的表达让她忍俊不禁—— 当然，她似乎已经猜想到，那个所谓的“恶灵”，一定在连年的战争里，和这只老猞猁建立了一些情谊。 “我继续了。” 凯尔希停顿片刻，话题就像是一辆飞驰的源石燃气车拐弯进了排水沟那样，突转得令人猝不及防： “然后，我们恋爱了；然后，我发现你和罗德岛上至少20个女干员有不正当的联系。” 第一卷 : 新年悬赏通知，喵！ 咳咳。 首先，除夕晚上保底3更…… 然后，从现在开始，每50章月票/500张推荐/50张刀片加一更……截止到1月21号上午10点为止喵。上限加5更（8更）喵。 接下来的剧情会涉及到另一只猫猫……敬请期待喵！ 第一卷 : 1-103 结束了，凯尔希 幽儿的嘴巴张大了。大到可以塞进一个荷包蛋。 “凯、凯尔希……”她的声音有些结巴。 “你对这个数字有些疑惑吗？” 凯尔希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自己刚才所说的事情只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一般： “听好了，Doctor……不，小猫咪，这只是我翻看你手机得到的结果。我并不知道你是否在我们漂泊的旅途中，又与某些‘过客’发生了交集……我不知道。你的恶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不，我……喂，你什么都没讲清楚！恋爱什么的，又发现和其他女人有关系什么的……只是这么草草地带过去，太荒唐了吧？” 幽儿一边略带惊慌地辩解着，内心却已经被凯尔希所讲述的事实给惊到—— 她不仅吃惊于那个过去的自己能够和20多个女干员保持暧昧的关系，更吃惊于……那个恶灵，竟然能让这个整天摆着一副**脸的凯尔希坠入爱河。 所以说不愧是“恶灵”吗？玩弄人心的家伙…… “你想听过程？” 凯尔希转过身，将被子往上提了一提，遮住自己裸露的后背与肩膀，却让她的脚又暴露在了冷空气中。 她做出了一个很不凯尔希的动作……蜷了蜷身子。 “……被子有点短了。我到时 候给你拿一床稍微大一些的。”凯尔希说道。 “什么给我拿，明明就是给你自己拿吧！还有，还有，过程呢？你要是想骗我也很容易的吧，毕竟我什么都不知道！” 幽儿急冲冲地朝着凯尔希喊着。被子下的躯干有些不安分地挪动，凯尔希动了动腿，暂时压住了躁动的小猫咪。 “你想听什么过程——恋爱故事吗？” “谁有兴趣听你这个人的恋爱历程啊，我要事件的完整经过，我……” 幽儿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哑了。毕竟，如果要了解事情的经过，那恋爱什么的……肯定是不能放过的话题…… 然而，凯尔希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不需要知道。我跟你讲这些，只是为了让你对以前的自己……或者说，那个家伙，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幽儿冲着近在咫尺的医生质问道。 “目的？”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吗？拜托，摆明了再聊天好不好！” “……” 凯尔希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平静地看着幽儿，说道： “我没有目的。过去的事情，我会找那个恶灵清算；而现在……我只是在跟你聊天。只是聊天。” “那你就别把你那无聊的人生经历搬出来……还恋爱什么的，真的是。” 最后口头对凯尔希发动了一次攻击后，幽儿闭上眼睛，打算就这么睡过去算了。 可是，一根指头却是毫无预兆地伸入口中，撬开牙关—— “呜、呜？” 小猫咪一脸愤怒地瞪着逼近的凯尔希。极短的距离，完成一次蜻蜓点水式的接吻，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反抗。 在幽儿反应过来之前，唇齿的交接……就已经结束。 “好好睡吧，小猫咪。”凯尔希轻声说道：“未来是什么样子……我们谁也不知道。” “我要跟你说多少次我决定去死？”幽儿生气地骂道。 “别那么慌张。我会给你继续服药的，而你会慢慢发现……那种邪恶的意识逐渐苏醒，然后……” “然后让它侵占我的脑海？凯尔希，你**做梦。只要我一感受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我会马上采取行动。” 两只猫互相瞪着眼。帘布已经拉上，夜灯也已经关闭，异色的瞳仁在黑暗中闪烁，独具美感。 凯尔希注视了幽儿片刻，叹了口气： “不……我是说，你的意识已经很强烈了。就算最后那个恶灵苏醒过来，这个身体里，也始终会有你的一部分……仅仅是我的猜想，但可能性很大。” “可我很不爽啊，凯尔希。” 幽儿咧咧嘴，联想到那样的未来，只能憋出一个痛苦的笑容： “凯尔希医生，你仔细想想……那个你所谓的恶灵，和我的意识交融在一起……那样的Doctor，到底会有多奇怪？” “……” “以后你早上该怎么打招呼呢？‘早上好，Doctor和小猫咪’……这个样子吗？” “……” 凯尔希忽然发现，这只猫比自己所想像的……要难对付得多。 对未来的画饼绝对无法将她糊弄。她想要的是属于自己的未来，那个绝对自由的、不受到任何人约束与威胁的未来…… 而这……凯尔希不能给她。 纵使医生现在已经对她表现出了情感，但凯尔希仍不知晓，这份情感究竟是对小猫咪的意识的……还是单单这具肉体的。 “所以，你今天缠着我用药……”她的声音也逐渐变小。 “是。”幽儿干脆地承认：“如果用药后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反应，那我会很快地做出一些动作……当然，不一定会被你发现。” “你不害怕吗？——有那么一天，我会把你关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笼子里，每天只给你打营养针，定期喂药……一直到我所要报复的对象、真正醒来的时候？” 凯尔希也很干脆地摊出了自己的底牌。她并不愿意使用它，她只想看着幽儿怎么去应对。 而幽儿听完之后，愣了愣，猫耳朵颤了颤， 随后，露出她那很嘲讽人的、却又无比坚定的微笑： “我怕。——但是，凯尔希，那样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凯尔希挑了挑眉。 “不要低估了我报复的决心。” 说着，幽儿忽然挣脱凯尔希的束缚，猛扑了上来；病弱的娇躯将所有的力气爆发，竟是将凯尔希摁在了身下。 然后，便是一个今天进入得最深、最为激烈的吻—— （好好品尝这份味道吧，凯尔希。） （这种你即将习惯的、即将铭刻在脑海里的味道……它会扎根在你回忆里的最深处，成为撼动你精神的那一颗种子……） （伤害我吧。） （而总有一天，这颗我今天种下的种子……最后会狠狠地伤害你。） Part2 反攻之路！ : 2-1 小猫咪，让我嘬一口！ 晚上。 这一顿“午觉”睡得格外之久。当幽儿昏头昏脑地从帘子里探出小脑袋的时候，望向天窗，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21:30. “……凯尔希？” 她本能地喊了一声，随后想起了凯尔希与自己共眠这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 床边没有人。空的。 而自己的喊声，同样也无人回应。 （……怎么搞的。晚上又出去办事了吗？） 幽儿的病似乎还没有完全好。她有些跌跌撞撞地踏出帘子，踩进鞋子里，走出卧室。 外面的实验室一片冷清。桌上还摆着几盘食物，似乎是凯尔希走之前留下给她的。 “……？” 煎的小黄鱼。还有一个荷包蛋。 然后，还有一个盘子里，留着凯尔希走之前写的字条： （“博士：晚上的看护任务有点多，大概只能凌晨三点多回来了。自己把桌上的东西放源石炉里热1分钟，小心烫口。不要喝冷牛奶，你的身体可能会有些反应。”） （——凯尔希，9.14，18:32.） …… 幽儿拿着那张字条，又看了看桌上的食物，稍微愣了愣。 看护病人吗？可她晚上好像只会去做紧急手术的来着…… 当然，幽儿并不知道，原本承担着“护士长”重任的亚叶小姐，正因为昨天晚上的不当操作而被挂在了舰桥上。 当然，仅仅是因为那一件事，亚叶并没有被吊多久，就被凯尔希放下来了；但是她没回来多久，又跟凯尔希医生在办公室里大吵了一架，又被挂了上去；在放下来的时候又跟凯尔希吵了一架，又…… 反正凯尔希医生现在的心情非常烦躁。 但是……这又跟小猫咪有什么关系呢？医生的心情越烂，她看着就越高兴。 “唔……还真是有两个荷包蛋啊。” 想起凯尔希医生今天中午对自己的“许诺”，幽儿不禁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她现在没有多少食欲，不太想吃东西。而既然凯尔希已经不在实验室，那么，幽儿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赶紧行动！ 小猫咪回到房间，将已经晾好的丝袜套上，又穿好鞋子；走之前，她不忘拉开床垫，从里面拿出了那一把万能钥匙。 随后，回到实验室的她搬了一把椅子，飞快地跑到通风口的底下放好。 动作要快！拖的时间越长，越有可能被凯尔希的监控发现。鬼知道那个家伙在看护病人的时候会不会掏出手机。 这次进入通风口的动作要比昨天利索了很多。双脚一蹬，小腹一收，整只猫猫就已经缩进了管道里。 然后呢？ ……等等，好像忘了带应急灯？ （该死……出来的时候动作太快了，失策啊……） 幽儿烦躁地抓了抓猫耳，小脚往后探了探。她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下去。 唔…… 要不……要不就直接往前面爬吧？ 如果现在出去的话，就相当于多两次被凯尔希发现的可能（一出一进）；而且，而且这样的动作，也很累的…… 幽儿已经记住了前往杂物间的道路。——甚至无所谓路，只是往前面爬、然后再掉下去就能到达那个地方了。 不要紧……有W酱保护自己的，那里不会有别人发现。 就这样，幽儿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前面爬行。 她的速度很快。昨天在管道中穿行的时候，她已经逐渐掌握了爬行的技法；相信只要再多爬几次，她就能像鼹鼠钻管道那样来去自如了吧。 ------------------------------------- “好像……到了诶。” 看着前方尽头的墙壁，以及墙壁下方露出的洞口，幽儿又把手机往前面探了探。 很好。灯光照射的地方没有其它的东西…… 然后就下去拿药吧？ 拿到药物，再给凯尔希下药，成功率应该也是有的。如果真的成了，那凯尔希就会真正变成自己的玩物；而即使失败被发现，她依旧可以冲着凯尔希撒娇式地发火，躲过一劫。 她甚至不需要提到自尽。凯尔希的调♀教最多也就那样，她忍受得来；甚至如果有可能，她能够以此为乐，又乐此不疲。 身体转了过来。没有花太多的力气……果然还是熟能生巧啊。 然后，小脚抵着后方的管道壁，一点一点地往下蹭。同时，手电筒照着下方的路，不让自己因为未知的黑暗而心生畏惧。 往下…… 再往下…… 最后…… 等等—— 幽儿的脚抵在了管壁上，不再往下。身体依旧有着向下的趋势，而她拼尽全力地遏制。 那……是什么？ 在灯光洒下的地方，在那个之前自己无法照到的盲区…… 她看见了。看见了一双眼眸。 那是与W类似的红色眼眸。然而与W不同的是，这双眼眸，是鲜红色—— 眼眸靠近了。幽儿的心脏疯狂跳动，而轻微的脚步声更是狠狠砸在她脑海中，让她头晕目眩。 然后，一张惨白的可怖脸庞，与红瞳一起，彻底进入了幽儿的视野。 “嘿嘿嘿……哈巫-*8哈哈……” 意~{伶~=义=骑-似<五#=玖&#斯%*啾{+疤 刺耳的笑声从那张脸的主人口中发出，宛如千万把利刃刮在了幽儿耳膜上。小猫咪全身的毛不自觉地发颤。 而后，一双更加惨白的手，从管道口中伸进出来—— “喵——救命！救命口牙！！！” 恐惧瞬间在幽儿的脑海中炸开，而她的双脚却已经被那双手抓住，往下拉扯。 幽儿拼命地反抗。一只小靴子被她蹬了下来，裹着白丝的小足便作势往下猛踹，试图让这个可怕的家伙受到一点代价。 然而，脚尖似乎踹到了什么东西里面……湿湿的？ 然后？ “变、变态！！给我滚开啊！！！” 尖利的牙齿贪婪地划开丝织物，刺入足底娇嫩的肌肤中；而舌尖更是欣喜地迎接着这提前到来的食粮，将带着咸腥的血浆卷走，吮吸—— 幽儿已经无力反抗。她的身体软塌塌地从空中掉了下来，任由那个未知的怪物做着可恶的事情…… （放、放我走……） （为什么……） Part2 反攻之路！ : 2-2 博士要被吸了！ ------------------------------------- 晚，21:49分。 罗德岛住院部的走廊里传来了病床推动的声音。一名护士装扮的人正推着病床，往目的地走去。 期间有几个实习的医疗干员向她打招呼： “诶？华法琳医生吗？” “嗯。” 被称作华法琳的小姐摘下护士口罩，撩开发丝，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有什么事吗？” “啊不，没有……只是打一个招呼。医生，这是谁啊？” “床上的吗？病人啊。” “可为什么脸被蒙上了……啊，抱歉，我……” “她走了。” 华法琳的脸色很是平淡，这很正常——对于医生来说，死亡简直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的事情。 干员们的脸色有些呆滞： “啊，请问，名字——唔，是那个1-03吗？凯尔希医生说她的病情已经……” “不是。”华法琳摇摇头：“今天送进来的另外一个，血液中毒，来我的实验室里化疗。我尽力了，现在要带她去火化室。” “啊，真对不起，华法琳医生……” “没事。凯尔希医生不是把亚叶给挂舰桥了吗？都二阶段了……你们赶紧给她顶班去吧。” “嗯嗯。再见，医生。” “明天再会。” 告别了那几个多事的医疗干员，华法琳微微松了口气。 没有人能发现她正在运送博士。 博士的气息只有寥寥几个人能认出来……可那些罗德岛的“元老”里，一个正在手术室里忙活，一个正在拉扯小提琴，一个已经寄了。 她很快就能享受一番盛宴。她当然不会把可爱的博士送去火化，只会把博士推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再慢慢享用。 对了……得发个东西。 华法琳想了想，停下推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联络人。 【转账：请收款，5000龙门币。——By Doc.Warfarin，on UChat.】 顺便，发了一行字过去： 【货已收到，感谢线索提供。】 那边很快发了条消息回来： 【切勿泄密。泄密则下次合作不便。明白？】 【明白。】 简短的交易，不过华法琳可是大赚。 她活得很长，也没什么高消费习惯，5000龙门币还是能随随便便拿出手的；可博士这样的美味，那可真是几百年都遇不到啊…… 唔……刚才那一口简直太劲爆了。禁欲许久的吸血鬼猛抽了一口至纯鲜血，附带着享用了一番香软的足底…… 简直、简直太赞了口牙！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这样的享受，还会继续。 华法琳已经知道了些许博士的“秘密”，而她自然会将其好好利用。她无法将博士完全占为己有，但至少在今天这些时间里，博士……是她的人。 不，是她的食物，她的享乐源泉。 她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口。门上的牌子用标准的印刷体写着： 【血液化验室，慎入。Doc.Warfarin】 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实验室。规模很小，比不上凯尔希那老东西的“豪宅”；然而，用来当做一间温馨的小餐厅，那也是绝赞的事情。 麻醉时间应该还有一些。华法琳哼着小曲儿，推开门，将昏迷的小猫咪推了进去，走进房间，最后将门牢牢锁死。 她没有开灯，而是从柜 子里拿出几盏已经干枯的油灯，为它们一一换上崭新的灯芯，灌上充足的燃料。 她的动作很是细致。 ——接下来要进行的可是百年难遇的盛宴，作为一名虔诚的血魔，自然是要以最高的礼仪、对待这命运赐予自己的珍馐。 她擦燃火柴，将油灯一盏盏耐心点亮，环绕在屋子各处； 随后，搬起一动不动的小猫咪，将其放在了屋子正中央的实验台上。 哇，好漂亮啊。 好可爱的博士，好可爱的小猫咪…… 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失忆了吧？醒来的时候，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心理上的考量同样是进食重要的一部分。华法琳一边幻想着接下来那令人血脉偾张的情形，一边给自己那将要吃掉的食物整理衣裳。 不，与其说是“整理”，不如说就是赤裸裸地脱衣…… 首先，讨厌的斗篷给她扯掉，当做桌布； 然后，内衣的衣领松开一小段，就像撕包装前开的小口一样，让那一抹雪白在冷气中反光、闪烁，为自己的食材多增一份别致的诱惑与色彩； 然后…… 嗯，呆呆的小脚似乎就不需要额外照顾了。被自己濡湿的足尖与丝袜的破洞、还有足底那个小小的伤口，也是一种美妙的艺术构造啊。 手术台上早就准备好了卡扣。本来似乎是给精神病患者使用的病床，可凯尔希和华法琳这两个完全和精神科不沾边的医生、却在各自的实验室里都有一台…… 耐人寻味。凯尔希那个老家伙，估计会把可爱的小猫咪绑着，然后对她进行很多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锁扣已经卡好。小猫咪的四肢被彻底固定，她再怎么挣脱也已经无用。 然后嘛…… 华法琳倒了一小杯烈酒制成的药液，在幽儿的鼻子底下过了过。后者敏感的鼻尖立刻开始抽动。 该醒过来了。 然后，在挣扎中，被我享用吧…… 博士，以及……小猫咪？ ------------------------------------- …… 晕…… 超级超级晕啊…… 病还没有好，又被这么麻醉了一下……那个恐怖的家伙，她，拿着准备好的注射器，就这么…… 唔…… 可怕的片段在幽儿脑海中回荡。待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本能地想要睁眼，却被恐惧促使着将眼睑紧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被绑架了？ 那自己现在又在哪里？躺着的地方硬硬的，好难受……像手术台一样？ 不，那种奇怪的医用药剂的味道，明明就是实验室的感觉吧？ （可恶……） （到底……怎么回事？） Part2 反攻之路！ : 2-3 吸猫猫！ “……” “喂，博士。” “……” “亲爱的Doctor，装睡可逃避不了你最终被我吃掉的命运哦。” 无情而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幽儿却并未服从恐慌而睁眼，而是继续回忆着昏迷前的影像…… 她照到了那张惨白的脸。当然，那不是鬼……啊，是吸血鬼吧？ 然后，掉了下去。 然后，那个变态对自己的脚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这么想着，幽儿闭着眼睛，卷了卷自己左脚的脚趾，试图感受伤口的深浅。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左脚并没有传来预想中的疼痛——吸血鬼小姐的啃咬，只是留下了一个很浅很浅的伤口，反而让幽儿感觉有些痒痒的。 “好啦。别这样，这样会让我以为博士昏过去了哦。” 耳边的那个声音继续说道。随后，幽儿的眼睑被猝不及防地扒开一条小缝，一道刺眼的灯光照了进来—— “喵呜！” 在黑暗中扩大的瞳孔被强光冲刷，幽儿本能地叫了一声，四肢也不停地扭动。 而很快，她就发现了自己被固定住的这个事实…… “喵？喂，你——” 惊慌之中，她还是睁开了眼睛。 身披白色外衣的吸血鬼小姐坐在手术台边，被黑丝包裹着的小腿一翘一翘的，玩味地欣赏着露出惊慌表情的猎物。 捉弄这只失忆的小猫咪，能让她得到一些除开捕猎进食之外的快乐。 幽儿和华法琳对视着。几秒种后，小猫咪的视线移开，迅速检查着周围的环境。 房间不算大……只比凯尔希医生的卧室大一些。 这里的环境非常干净，同样有着实验室特有的纯色粉刷、以及各类药品柜，还有摆放着化验仪器的实验台…… 怎么说呢？ 作为实验室来讲，可能稍微小了一些；不过作为这只小猫咪即将被吃掉的餐厅，可能大小正好。 “好了好了，亲爱的失忆的Doctor，请容许我简单介绍一下当前的状况。” 华法琳放下小腿，站起身来，很有礼貌地清清嗓子、微微欠身，对她即将享用的这份食物致意： “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吸血鬼。当然了，在罗德岛上也承担着‘医生’的职位。至于姓名……你肯定忘了，我也不能告诉你。” “……” 吸血鬼……果然呢。 眼前这位小姐所表现出的这个病恹恹的、却又精神得过头的奇怪模样，一眼看去，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人吧。 而通过这个身份、以及根据吸血鬼小姐所述内容的推断，幽儿很快猜想到了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状况。 不过在这之前，幽儿还是问了一句： “——吸血鬼小姐，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防止你忍受不了接下来的委屈、而在回去后找凯尔希医生告状。”吸血鬼小姐如是回答。 “……” 幽儿的脑海开始运转。 她想到了什么，于是便飞快地整合起了一些信息，寻找某些接下来可能用得到的推论。 “好了，我们继续——亲爱的Doctor，必须要告诉你的是，你的血非常美味。” 说着，华法琳伸出猩红的舌头，在嘴边环上一圈，仿佛是在证明着自己刚才所言非虚。 幽儿想到她不久前对自己的小脚所做出的过分举动。这家伙要么真的是饿死了……要么确实如她所说，自己的鲜血真的超级美味。 当然了，某些奇怪的癖好需要排除在外。 “然后呢？”幽儿镇定地问道。 “哎呀呀，失忆后的博士连智商也变傻了吗？真是可惜呢。” 吸血鬼小姐耸了耸肩膀，一副嘲弄又无奈的模样：“拜托，傻瓜的血可不太好喝……” “你要吸我的血？”幽儿进行确认。 “bingo！而且是吸干哦。姐姐我啊，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喝到过这么美味的献血了……” 一边说着，吸血鬼小姐的脸上露出了些不满的表情： “凯尔希……那只老猞猁，私藏这么美味的小猫咪……总算被我抓住机会了。呼呼。” 她忽然低下头，对着幽儿的颈肩部一顿猛嗅，宛如饿死鬼闻到了大饭店后厨的喷香一般。 “唔？”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幽儿的肩窝。 “喵？！”幽儿羞恼地移开脑袋。 身上的固定带让她很不适应，仿佛回到了被凯尔希拘禁的那个时候…… 如果没有这东西，她高低得把这个烦人的女人抓得脸上留几道印子。 “哎呀，小猫咪最近才洗了澡啊。香喷喷的。” 吸血鬼小姐沉浸式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那么接下来……啊，本来还想和博士叙叙旧的，可惜你已经失忆了呢。那没办法，只能把你吸干干了哦？” “……等等，吸血鬼小姐。”幽儿打断了她的动作。 “嗯？——喂，‘吸血鬼小姐’这个称呼有点怪，还是直接叫我医生吧。有什么‘遗言’吗？” “……我想问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得知我失忆这件事情的？” 带着一些疑惑，幽儿很认真地看着那双猩红的眸子，询问道： “凯尔希医生一直将我醒来的这件事保密着……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啊。她跟你说了这件事吗？” “没有呀。”吸血鬼小姐摇摇头：“这是……额，我……” 她说着说着，有些卡壳了。当然不是因为她的语言组织能力有限，而是她没法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这只小猫咪—— （这件事情保密。若是暴露，下次合作很难。明白？） （……） “喂，吸血鬼小姐，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啊。” 幽儿的脸色出乎意料的镇定，甚至还带着些少有的自信，仿佛她根本不惧怕自己将要被吸干的未来一样： “你只是罗德岛上一名普普通通的医生，这样的事情，却能够知晓……” “谁普普通通了！” 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一般，华法琳恼火地喝道： “失忆的小鬼，我告诉你啊，我可是和凯尔希平起平坐的……额，也不算平起平坐……反正是资历很老的前辈！说话放尊重点口牙！” “哦，好的。” 幽儿咧了咧嘴，仿佛已经胜券在握，露出一个让对方心惊的微笑： “那，我们再来谈谈接下来的事情……” “亲爱的……华法琳医生。” Part2 反攻之路！ : 2-4 血与性的交易 （“亲爱的华法琳医生”）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口中喊出时，华法琳那精密的大脑瞬间停转了几秒钟。 怎么会？ 喂，搞错了吧？这家伙肯定是失忆了啊？ 难道情报有误？可是，可是……她自己也承认自己失忆了…… “喂喂，华法琳医生。” 在微笑中，幽儿又将这个称呼重复了一遍： “华法琳医生，你的样子看起来很惊讶啊。这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华法琳紧紧盯着那双可爱的湛蓝眼眸：“我不相信凯尔希那个老东西会多嘴到提及我。” “啊，这个啊。” 幽儿想了想，灵机一动： “这样吧，咱们情报互换。你告诉我关于我失忆的情报来源，我就告诉你关于你的情报来源。怎么样？” 稳赚不赔的交易。反正普瑞赛斯小姐所给的信息什么的……也不是说不出口的事情。 华法琳思索片刻，渴望再次得到食物的欲望最终还是胜过了好奇心： “算了，没有必要。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幽儿很没有礼貌地打断道。 “你**听我把话说完。”华法琳也有些恼火了：“我要吃了你。我要一边舔着你身上的每一处肌肤，一边将你的每一滴鲜血吸干……嘶……” 她的脸上露出了异常沉醉的表情，仿佛自己已经身处在这样的快感当中。 而幽儿决定给这个狂妄的家伙稍微泼一盆冷水。 她扭了扭身子，将自己的四肢固定在一个稍微舒服些的位置，开口道：： “省省心吧，华法琳医生。很抱歉地告诉你，你没法得逞的哦。” “哈？” 华法琳歪了歪脑袋，凑上前来，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喂，小猫咪，亲爱的Doctor……你搞清楚点情况。现在是你被绑在手术台上，我随时都可以扒光你的衣服，吸光你的血……你应该向我求饶、或者想办法享受这一切才对。而你——” “搞不清情况的是你哦，华法琳医生。” 幽儿露出了自己招牌式的、久经训练的嘲讽笑容，回道： “华法琳小姐啊，你仔细想想……我在这里被你吸了血之后，回到凯尔希医生的实验室，难道会什么都不做吗？还是说你幻想着我能被你征服，能在每次和凯尔希**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你？” “你**——” 华法琳的心性显然还是没有凯尔希成熟。当然，她算是超级成熟的那种女人了；不过比起凯尔希那种熟透了的家伙，还是要差一点。 因此，面对这只连凯尔希都能偶尔气得炸毛的小猫咪，她自然是承受不住这样的语言攻击： “我警告你啊，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与你接下来将要遭受的痛苦直接挂钩……虽然被姐姐我吸血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但我也可以让你很难受的哦。” “怎么个难受法呢？”幽儿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可以——” “可以在我快要climax的时候停下动作？哎呀，华法琳医生，你活这么久的时间都用来看那种东西了吗？怪不得只能乖乖地在凯尔希手下打工呢。” 一边说着说着，她仿佛触发了某种奇怪的天赋，攻击性和攻速越来越高： “而且，如果华法琳医生真的想试一试那种玩法，实际的情况啊……只会是你这个禁欲太久的女人把自己一次次弄崩溃，我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哦。” “你！” 华法琳干脆张开血盆大口，愤怒从她的槽牙中挤出： “你要再这么下去，我直接在这里把你抽干！！你信不信！”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真够拙劣的啊。”幽儿冷笑了一声。 说实话，幽儿的镇定反应与强力反击，连她自己都没有能料想到。或许是因为和凯尔希那种级别的女人交手太多，让华法琳看起来都像个青涩的小女孩了？ 而她在这样的自我陶醉中，还是稍微清醒了一下，继续着自己的言语攻击： “华法琳医生，你最好把你那草履虫似的单细胞大脑拿来思考一下：假如凯尔希医生回到实验室，发现我不见了，她会干什么呢？” “你……我……”华法琳已经有些发蒙。 对啊。凯尔希发现自己的猎物从自己的领地里跑走，她会干些什么？ 她会搜查整个罗德岛的监控，调用全岛的人力资源甚至S.W.E.E.P.，将自己这只偷腥的吸血鬼给抓出来…… 而那个时候，自己可就不止上挂那么简单了——恐怕就直接被凯尔希那只老猞猁原地处决了吧？ “所以啊，华法琳医生，真的很替你感到可怜呢。” 幽儿又挪了挪四肢，缓解了一下身体的酸痛，继续道： “你的智商有限，而且你平时也没啥东西可以缓解你的欲望……在闻到我的血腥味后，你就被食欲和x欲冲昏了头脑，然后干出了这些没有后路的事情。你甚至不知道怎么收场，你只想着吸血……” “……” 华法琳的脸色已经变得沮丧了。她拼命地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可面前的博士就像是继承了恶灵的那些能力一样——能毫不费力地看穿自己的心思。 她只能咬咬牙，问道： “好了，你闭嘴……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嘲讽我吗？你的目的是什么，让我放你走吗？” “放我走啊……” 幽儿想了想，却是摆了摆脑袋，算作摇头： “不，不一定哦。华法琳小姐捕猎一次也很辛苦，我也能充分理解到你的寂寞与渴望……呼，如果是满足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 华法琳的表情，比数分钟前自己身份被识破 时更加震惊。 这种话，简直…… “所以，你……” 她问话的语气变成了试探。很显然，在幽儿的一次次设计下，她已经在小猫咪面前服了软。 而既然博士出乎意料地答应自己的渴求，那，相应地—— “所以啊，华法琳小姐……” 幽儿干涩地咳了咳，轻声说道： “我们来，做个交易。” Part2 反攻之路！ : 2-5 计划：爆炒凯尔希 （博士……） （亲爱的博士，听我说……） （罗德岛上，任何一个干员向你提出的帮助，都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的可靠。如果遇到问题，请寻找可露希尔小姐（Miss.Closure）或者华法琳医生（Doc.Warfarin），以金钱和血液作为交易的筹码，才有可能换到真正的援助。） （博士……） “……” 这是普瑞赛斯留给幽儿的信件里，所留下的逃生方案。 幽儿当然不愿意就这么交出自己的鲜血，更不愿意在交出鲜血的过程中还要承受对方的**…… 但是，既然普瑞赛斯提到了由合作的可能，那她就愿意去试一试。 所以…… “咳，华法琳医生。我们来提一下合作的内容……” 幽儿说着，视线贴着自己的身子擦过，看向那几处锁定自己的卡扣，说道： “首先，作为合作必要的前提，把我身上的那些东西解开。” “……行。” 华法琳也没有多做考虑。博士的身子很虚弱很可爱，她也不用担心这只猫猫忽然扑上来咬死自己什么的…… 很快，身上的束缚消失了。幽儿用了用力，克服麻醉药所带来的后续影响，勉强从手术台上坐起。 “你最好不要下去。”华法琳盯着她：“我等下可是要吸你的血的……再把你摆上去可有些麻烦。” “没关系，只要条件到位了，我自己会乖乖爬到华法琳小姐的怀里哦。” 幽儿露出一个极具挑逗性质的笑容，说道： “而合作的内容嘛……也很简单。” “快点，别墨迹。”华法琳的尖牙磨得吱吱作响。 “嘛，我可以让华法琳医生吸我的一小口血——一小口，我说晕了就得喊停；而作为报偿，医生要给我提供一些‘我需要的东西’。” “哈？” 华法琳歪了歪脑袋。她似乎对幽儿最后一句话有些不解。 “我需要的东西”，…… 是什么？ 然而幽儿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从华法琳医生这儿弄到什么东西。 普瑞赛斯提及过可露希尔小姐是商店老板娘，带着很多对逃生有帮助的“道具”，因此能换到一些奇怪的收藏品也是情有可原；然而，关于华法琳医生…… 啊，对了，她是医生！ 那干脆就把自己的需求抛出来，然后…… “嗯，我想要华法琳医生提供给我一些东西。一些……能够用来让凯尔希吃瘪的东西。”幽儿说道。 华法琳的眼神变了一下。她现在看小猫咪有点像在看一只傻子一样。 “让凯尔希……吃瘪？” 她重复了一遍，并用上了不可思议的语气。 “对。比如能让那个人昏迷之类的……唔，你是医生，你应该很清楚怎么整人。” “你恐怕对医生这个职业有什么误解……” 华法琳说着，却也觉得幽儿说的有道理。罗德岛上好像没几个正常的医生——随便抓出几个来，都是能立刻变成雇佣兵出任务的那种。 那么…… 她低下头，在房间里缓缓踱步。幽儿就在一旁看着她。 在思考的时候，华法琳难得地压下了自己对鲜血的渴望——这个家伙该正经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 不久，她走到房间角落里的冷冻柜前，拉开柜门。 寒气铺面而出，她面不改色。 一边在柜子里翻找着东西，华法琳一边否定着幽儿的想法： “唔……亲爱的博士，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想靠下药那种方式对付那只老猞猁，恐怕是行不通的。” “嗯？” 幽儿睁大了些眼睛。这可是个必须要认真听的话题。 “那个老女人对于化学药剂有着非常强烈的敏感性。你想要给她下药什么的……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华法琳说着，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仿佛想起了些不太好的事情： “博士啊，你如果真的贸然行动，她会当场把药物泼到你的脸上，然后把你挂上舰桥——当然，以博士你现在的状况，更有可能是被按在地上灌下你自己的药，然后在半梦半醒间被她supermarket得欲生欲死。” “她这么厉害？” 幽儿一面震惊，一面不免表示着怀疑态度： “难道……难道这个女人仅仅靠鼻子，就能分辨出所有化学药剂的气味？” “谁知道呢。” 华法琳耸耸肩，说道： “不过，与她共事百年所获得的经验告诉我……那更像是一种，‘直觉’。” “直觉？” “对，直觉。你是菲林，你应该对这种‘第六感’有所感悟。就是碰到什么特别危险的东西，自己的本能会让自己避开……” “我没有。”幽儿摆了摆手：“我今天在偷偷摸摸溜出管道的时候，可没觉察到管道下面有你这么个变态的存在。” “可我也不危险呀。我们现在在这里好好聊着天呢，说不定等下还要进行很亲密的接触……不是吗？” “呵呵……” 对于华法琳这种将自己“洗白”的行为，幽儿只能置之不理。 她十分怀疑，如果刚刚自己没有能够及时猜出这家伙的身份，可能现在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吧…… 当然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种事情迟早是要发生的。只不过如果真如她所设想的那样，那华法琳就能白嫖一只小猫咪，而自己只能忍气吞声地被她从管道塞回去……什么也拿不到。 不过现在还是眼下的事情最为重要。幽儿问道： “那，你打算给我什么东西呢？假如给凯尔希下药是不成立的事件的话，那你……” “不是不能给她下药。她或许也并非对药物有那么强的感应力，只是不信任我而已……啊，那些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反正博士小心行事……” “原来你以前下药失败过啊。”幽儿有些惊讶地望着华法琳医生。 “是。这个暂且不提，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点特殊的‘药物’。” 华法琳说着，从柜子里面摸出一小袋鲜红的液体，和一根针头。 液体咕噜噜地作响，仿佛有生命一般。分外诡异。 Part2 反攻之路！ : 2-6 小猫咪她A了上去! “……华法琳医生，这是？” 看着那冒着冷气、却依旧鼓动着的血包，幽儿的内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那个东西……看起来就有点吓人啊…… “这个东西是给你自己留着用的。” 华法琳用医用纱布缠住血袋表面，轻轻说出了一个名字： “——不稳定血浆。” “不稳定血浆？”幽儿把这个药物的名字重复了一遍。 “是。准确来说，它不应该被宽泛地叫做药品，应该叫做特殊血液制剂……” “效果是什么喵？”小猫咪似乎有些心急。 “看到这根针头和输液管了吗？” 华法琳举起血袋，又牵起旁边的输液管与针头比划了一下：“把它们和血袋连接上，然后给你自己打一针……你就会变得很厉害。” “很厉害。”幽儿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很厉害？” “是。你在注射了这款特殊血液制品后，力气和速度什么的都会变大很多……唔，博士这种小猫咪的话，给实验室大门踹一条裂缝出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嘶……” 实验室大门……那可是金属合成材料呀。不至于吧。 幽儿挠了挠小耳朵，问道：“这……这个也就是兴奋剂了吧？” “什么啊，这东西可不能跟兴奋剂混为一谈。首先它们的作用机理就不相同：兴奋剂大多为……” “停停停……有用就行了喵。给我看看？” 小猫咪可不想听这家伙给自己上生物课。她倒是对火力全开的自己有点好奇…… 比如，下次凯尔希仗着身高和平板压制自己的时候，偷偷打一针这个血浆，那那家伙估计会被自己弄到连上班都没法上了吧？ 喂喂喂，不要想这么奇怪的用途啊喵！ “……不行。” 然而，华法琳却是把这管血浆暂时收进了冷冻柜，摇摇头。 “为啥喵？” 幽儿紧紧盯着吸血鬼小姐，害怕她干出一些出尔反尔的事情：“喂，要是没法达到我的要求，我可是不会让你——” “等我们做完我再给你。不然你拿到了药剂给自己来了一针，把我的实验室劫掠一空怎么办？” 冷静下来的华法琳似乎也是有些脑子的。幽儿竟然没有阴险地想到这个鬼主意。 不过，只有一管血浆…… “血浆可以分次用。我建议用三次……否则量可能不够。”华法琳继续解释道。 “那如果一次把整袋血浆都打完呢？”幽儿很快提出了这个疑问。 “我觉得你的身体可能吃不消。” “……” 三次的话，可能还好一点。 不过，现在的幽儿可是处于谈判优势的一方。自己无论如何都有能将吸血鬼小姐置于死地（指告发）的能力，应该是由她向对方索要更多东西才对； 而自己答应的那一口鲜血、以及允许她对自己身体的触碰……只不过是伟大的恶灵小猫对下属的施舍而已。 那么…… “喂，华法琳医生，还有别的药吗？” 幽儿把手往上勾了勾，做出一副贪婪索取的模样： “这个东西很不错……但是，我还不满意哦。你要满足我了，我才会心甘情愿地让你吸血，” “你……哎！” 吸血鬼小姐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可想到自己随时都有被凯尔希扯碎的风险，她只能忍着气，又退让了一步： “那……那这个！不准再找我要东西了！” 她说着，一把扯开冷库的盖子，从里面又拿出两包类似的透明制剂： “这个，还有这个……‘荷尔蒙引诱剂’，以及‘拮抗剂’。” “嗯。告诉我，这个有什么用？” 幽儿翘起腿，脱去鞋子的小脚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她托着下巴，一副饶有兴致地样子，见着华法琳小姐给自己上供药物—— 唔，简直就像是领导来视察的模样呀。 ……话说她本来就是罗德岛的最高领导人吧？只不过现在变得可爱、而且好rua了很多而已。 而面对博士摆架子的模样，华法琳自然也只能暂时忍着： “荷尔蒙引诱剂……啊，简单来说，就是*药。懂了吗？拮抗剂就是解药。” “口服还是注射？” “都可以。” “效果呢？” “博士要不要试一下？” 华法琳赌着气对幽儿说道。她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这个过分嚣张的小猫咪暂时闭一下嘴，然后转到正题而已。 可没有想到的是，幽儿听到了这句话，却是跳下了手术台，走了过来。 “喂，喂，你就待在那个地方……你干什么？” 下巴被猝不及防地抬起。随后，幽儿的拇指勾上了华法琳的薄唇，将其翻开，露出其中隐藏的尖牙。 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实验室是她的地盘，而华法琳只是误入其中的猎物……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这家伙没事吧？！” 华法琳又惊又怕地抓住那只小手：“怎……怎么感觉是你要那个我一样？” “是你提出邀请的啊，华法琳小姐。” 幽儿似乎并没有觉察到她自己的异常。在她看来，自己只是应了吸血鬼的邀请，前来与其翻云覆雨…… 只是礼貌的赴约而已。仅此而已。 “我很满意你给出的报酬，嗯……” 那张娇小而精致的脸庞，越凑越近： “那么，华法琳小姐，该兑现我的承诺了……” ------------------------------------- 【物件名称：不稳定血浆】 【编号：2-6-A】 【描述： -由华法琳医生特别制成的血浆制品，血浆来源不明，似乎添加了一些奇怪的制剂。使用条形包装袋包裹，能看见里面的血浆宛如有生命一般游动。 -注射后可以在短时间内极大强化人体机能，同时会对使用者造成一定的化学平衡失调。 -过量使用会招致不可预测的副作用。】 —————————— 【物件名称：荷尔蒙引诱剂】 【编号：2-6-B】 【描述： -由华法琳医生特别制成的血浆制品，血浆来源不明，似乎添加了一些奇怪的制剂。与不稳定血浆的包装类似。 -口服或注射皆可，使用后会对使用者产生（已屏蔽）效果。 -过量使用时请当心自身的身体素质。】 —————————— 【物件名称：2-6-B拮抗剂】 【编号：2-6-C】 【描述： -外表特征与荷尔蒙引诱剂类似。 -使用后可缓解引诱剂带来的负面效果。“请不要在自己的身体彻底干枯前才想起使用该制剂”】 （没有水字数！这一章有2300字喵） （顺便，希望小猫咪反0为1的扣个1喵！虽然并不会影响到后续的剧情走向……） Part2 反攻之路 ！ : 2-7 jiojio炫我嘴里！ 幽儿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出了些什么状况。她只是觉得面前这只穿着实验服的吸血鬼很好看，很想要凑上去…… 但她是吸血鬼。可以在下一秒就把自己抽干的吸血鬼。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整洁而严肃的衣着，冷静的语调，与带着些抵抗的面容对比起来……让眼前初见不久的吸血鬼小姐显得格外可爱。 嗯。真的很可爱。 而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幽儿有了一种想要A上去的冲动…… 不计后果的冲动。 她就是要和华法琳小姐贴贴，就是想要让自己娇嫩的肌肤感受一下尖牙的爱抚，就是想要体验一下那种血液加速流动的感觉…… （喂……该死，我怎么了？） 幽儿的大脑有些失措地抵抗着自己的本能，可双手却已经搭在了华法琳的肩膀上。 没有时间给她犹豫了。在短暂的错愕之后，食欲很快压倒了华法琳内心的困惑；她抱着小猫咪，作势翻身，将其摁压在了地上。 “唔……华法琳医生，——” 幽儿的手脚象征性地摆动了一下。吸血鬼的贪婪气息已经逼近，让她内心的那种奇怪欲望暂时消退了一些—— 而取而代之的，便是临时滋生的些许恐惧。 “博士很听话呀。既然这么有气势地扑了上来，我也会以最温柔的方式回馈你的哦。” 华法琳猩红的眼中泛起一抹桃色。幽儿闭上眼睛，准备感受颈部传来的疼痛。 不过，那家伙只是把自己压在身下…… “华法琳医生？”幽儿睁开了眼睛。 吸血鬼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着。看她这幅架势，似乎是在考虑从哪儿下口？ “别急。” 苍白的手缓缓拂过自己的脸庞，轻轻按揉着脸颊两侧，似是在安抚受惊的孩子一般。 华法琳勾起嘴唇。舌尖从嘴角悄悄蹭出一点，又很快缩了回去。 “你快点动口啊。”幽儿有些无奈地说道：“凯尔希那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嘛，虽然她说了是三点……” “那肯定三点前是回不来的啦。” 华法琳一边用脸颊蹭着幽儿裸露在外的肌肤，一边说道： “唔……那个老女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跟亚叶那孩子闹矛盾了……这下可好咯，她自己得去顶班了。” “什、什么……亚叶的……？” 幽儿克制着自己对吸血鬼小姐奇怪行为的反应，询问起自己刚刚听到的陌生名词。 “嗯，亚叶（Folinic），那个老太婆最喜欢的学生……嘶。平日里温文尔雅，不过实际上脾气挺爆……算了，在这个时候讨论别的女人不太好……” 华法琳说完，甚至连舌尖也一并探出。她在寻找着小猫咪身上最为鲜嫩可口的部位——虽然衣物挡住了大部分肌肤。 “喂喂，只是让你吸血，而且只能吸一口！！”觉察到形势有些不对的幽儿赶紧强调道。 “嗯哼？” 吸血鬼小姐抬起头来，轻轻挑了挑眉：“博士刚刚还很主动的哦。我都惊讶到了呢。” “我……那只是……” 可恶……为什么会那个样子？ 难道是恶灵在作祟吗？凯尔希可是说过，那个家伙……以前的自己，风流成性来着…… 算了，那就干脆服从一下吧。 反正身体已经被凯尔希摸过了，初吻也跟凯尔希一起自爆了，那现在被吸血鬼小姐这么温柔地触碰……也是没问题的吧？ 这么想着，幽儿伸出手去，捧住华法琳有些晃动着的脑袋。 后者便以舒服的哼声回应。作为回馈，她轻轻舔了舔幽儿的手背，并用牙齿磕碰了一下下。 “快点解决吧？”幽儿已经开始催促。 “我知道你很急，但别急……呼。” 华法琳总算立起身来。她的手伸向了刚刚还没有触碰过的地方…… 小猫咪的脚掌。 雪白的丝织物几乎将其全部裹住，白亮的轮廓伴随着鲜血的隐喻，令吸血鬼小姐格外眼馋。 不久前因为意外而下口的地方露出一抹肉色，珍馐的气息从中飘出——对于一名颇有审美的吸血鬼而言，这简直是一道兼具视觉、触觉与味觉享受的佳肴啊。 “我开动了。” 华法琳先是凑上前去，轻轻吻了吻幽儿的额头，算作对这具安静的“食物”的致意。 幽儿并没有多做挣扎，只是以那略带羞涩与调皮的眼神与其对视。 “变态。”她小声嗔怪道。 “相信你会给我惊喜的。”华法琳同样也是轻声回道。 “真是的……一开始就不小心吸了那里，上瘾了吗……” “或许吧？既然只有一口的机会，那还是再回忆一遍同样的美味才好。” “……” 二人不再言语，只是默契地做着各自应该做的事情——进食，与配合。 同样只是一小口，华法琳选择了另外一边下口。她很享受那种尖齿将丝织物撕裂后、触到柔软的奇妙感受…… 而接下来的吮吸，更是一道大餐。 “……” “…………” “唔……” 幽儿咬着手指，目光回避着向下看的本能。她试图去享受那种奇怪的感受……就如同华法琳正在此刻享受她的血液一般， 然而，这样的感觉……简直就像是毒药。一旦沉醉进去，就再难以爬出…… “够、够了……华法琳小姐。我的身体不太好，吸多了会晕的。” “好吧。” 血魔很看重契约精神，华法琳自然也不例外。尽管博士的味道真的让她享受到了百年难得的珍馐，但本着可持续发展与诚信的原则，她还是及时克制住了不断膨胀的进食欲。 华法琳微微抽出齿尖，舔舔嘴唇，不忘夸赞一句： “你真的……很让我享受啊，博士。” “嘶。如果你能帮我处理一下凯尔希那个老女人的话，我们或许还有下次。” 事情完毕，幽儿不忘想方设法为自己找一些有利条件。 然而，面对博士抛出的橄榄枝，吸血鬼小姐只是含笑着摇了摇头： “不……博士，你失忆了。你不知道凯尔希的可怕之处。” “……我可能知道。所以才更要你帮忙啊。” “哼……” Part2 反攻之路！ : 2-8 华法琳 vs 凯尔希 交易，已经结束了。 像将博士运送过来时一样，华法琳将幽儿重新放回了那张病床上，盖好被子，蒙好脸。 “不会有人试图揭开我脸上的布吧？”幽儿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会。谁要是敢乱动我的‘病人’，我会把她抽到贫血。” “……” 听起来，万一自己之后出逃罗德岛的时候，如果遇到了哪些危险的生物……华法琳小姐似乎可以帮上忙？ 仅仅只比凯尔希低了一级的“罗德岛元老”，应该也是很厉害的吧？ “……别乱动哦。要是别人发现死人在被子里踢腾，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华法琳警告道。 “我可没法保证我一直一动不动……” “那再给你打一针麻药？” “别、别了吧。” 病床拐了个弯，推了出去。幽儿在心里面默默记着行驶的路线。 出门右拐，直走……走很长的一段路程，然后左拐，继续行驶…… “华法琳。” 一个熟悉得令人恐惧的声音骤然传来。幽儿差点从病床上摔下去。 华法琳脸色惨白——当然，她的脸本来就是白得吓人的那种，因此也看不太出来她内心的惊慌。 “啊，凯尔希……干什么？” “谁又去世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银发的猞猁医生从病房里探出头来，盯着床上那具一动不动的“尸体”，询问道。 “啊，这、这个……” 冷汗从额头上滑落下来。而这一次，慌张的表情再也难以掩饰。 凯尔希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华法琳？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情况。有病人意外过世应该先上报的——” “——我的应急食品而已，抱歉啦！” 极度的惊慌之下，华法琳撇下一句话，推着病床，撒腿就跑。 住院部的地面刚刚擦过，光滑得过分。她的速度越快，越是停不下来—— “站住！”年迈的猞猁在身后愤怒地咆哮。 “嘁，有本事追过来……诶诶诶，你别真过来啊？！” 华法琳回过头，看见那个远处的身影似乎已经启动，往自己这边追了过来。 完蛋！ 恐惧拽着她的腿，可过于光滑的地面与飞速的病床却生生地把她往前面带。她感觉到手里抓着的床尾在不住地颤抖…… “华、华法琳医生……” 盖在脸上的布片已经被幽儿掀开，她惊恐地注视着床尾的方向…… “盖好！被凯尔希发现了，咱俩都得在舰桥上挂死！” “什、什么舰桥……” “就是把你吊起来——我*！！” 闲聊之中，华法琳竟然没有看清前方的路—— 一堵铁墙横亘于前，就要将这超速驾驶的两人狠狠拦下，并给她们一人一个嘴巴子。 “！！” 肾上腺素飚升。 在那一瞬间，华法琳的身体代替她做出了一个极为正确又错误的决定： 调转床头，让惯性将自己的身体甩过去，然后和病床上的小猫咪一头扎进拐角另一端的澡堂里。 更衣室的纵深很长，但依旧不足以让飞驰的病床减速；很快，幽儿只觉得脑袋猛地一沉，身子像是被一股巨力往下按着，倒飞出去，摁进了水中。 “哇啊啊啊啊——！！” “我*，什么鬼？！” “喂，不是男的吧？！肯定不是吧？”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穿入水中，轰炸着小猫咪的耳膜。而她的脑袋就像是进了水一般，变得一片空白…… 女澡堂？昨天进的澡堂？ 而且，还有一大堆人……在里面洗澡？ “*的，不想死就赶紧跑起来！” 华法琳的声音窜进耳朵里。随后，一阵急促的脚步踢开病床，一只手伸入水中，将可怜的博士从中拽起。 “我的衣服，包住脑袋——别让别人发现你了！” 厚重的衣物甩在了幽儿头上，将那堆轰炸机般的惊呼声尽力隔绝在耳外。已经六神无主的小猫咪慌忙遮住眼睛，牵着吸血鬼小姐的手，往不知道什么地方狂奔而去。 澡堂的水阻力很大，湿热的气息让幽儿难以忍受。更加让她恐慌的是，周围……全都是自己以前的干员们啊！ 千万、千万不要被认出来！ “华法琳医生？还有后面那个、那个是——” “老猞猁发飙了，我们在逃命！抱歉了。” 在水池中淌了一会儿，华法琳凑到幽儿耳边： “抬起腿！上岸。” “呜——” 小腿磕了一下池子边的石料，剧痛随即刺入脑中。然而，被凯尔希抓住的恐慌却让幽儿压抑住了疼痛，并跟在华法琳身后，冲向后门。 （等等，我，我可以不用怕凯尔希的……） （不……还是、还是能逃就逃吧？） 现在被那个老女人抓住的话，自己也就只能和她鱼死网破了……但幽儿，还是想要保留那一份逃出生天的希望啊！ 而华法琳似乎也觉察到了幽儿的伤势，连忙放慢了些脚步。 “对、对不起了，博士……” “没事的，我……” ——“砰！！” 而就在此时，更衣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另一个身影冲进了水池里。泡澡的干员们惊恐地让道，——凯尔希脸上的神色似乎很不好看。 “你们洗你们自己的。注意这里十点半停暖气。” 过高的年纪似乎没有让她的行动变得迟钝半分。她飞快地淌过水池，杀意随着踏开的水浪愈发高涨， 而就在她要上岸的时候—— “！” 雾气弥漫之中，不太有料的胸口被猛地推了一下。 凯尔希一只脚才刚刚踏上岸；这么一碰，重心不稳的她重新栽回了水池里，猛呛了几口水。 “呜、咳——！！” 见着凯尔希一时间失去了行动能力，作案完毕的小猫咪赶紧顺势爬进华法琳的怀抱。二人一路往预定的方向跑去。 “华法琳医生……你、你真的这么做的话，是不是……” “别担心，干得不错。大不了明天辞职——我忍这个老东西很久了。在她上位之后，我**一口高等的鲜血都没有喝过……” “可是，我……” 幽儿睁大眼睛，似乎依旧没有从恐慌中反应过来； 而意识到今日的惨案会酿成极大后果的她，更是心生了一分愧疚。 Part2 反攻之路！ : 2-9 与吸血鬼的独处 两人还在继续前行。只是，当路过杂物间门口的时候，华法琳只是看了一眼，就往另一侧的楼道走去。 “诶？华法琳医生，那里……” “就是你要去的杂物间。……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得跟着我去一个地方。” 华法琳的声音似乎也不那么有力了。小猫咪很轻，但是抱着她跑了这么远的距离，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吸血鬼来说还是很累的。 “哪里？” 幽儿紧紧地扒着华法琳的肩头，时不时紧张地向后望去。 刚刚，自己……可是完成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凯尔希的报复啊。现在那只吃了瘪的猞猁，肯定已经几近疯狂了吧？ 说实话……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勇气，能冒着事情败露的风险，一把把那个家伙推进浴池里。 “控制中枢。” 华法琳暂时把幽儿往下卸了卸，缓了口气，随后抱着湿漉漉的小猫继续上行： “Doctor，我们必须要去那里。那儿是罗德岛的总控制室，由于你的不明原因离开而长时间无人看守……凯尔希已经发狂了，如果让她通过监控录像看见我们的逃跑路线、并且最终发现你已经逃出实验室的话，事情会变得异常麻烦。” “所以……？啊，去控制室删监控录像吗？”幽儿问道。 “ 是的。”华法琳点了点头：“控制室会记录罗德岛各处的监控录像，并在第一时间将其整合上传到凯尔希的移动终端上。而只有你、凯尔希、阿米娅这三个人……拥有打开控制中枢的秘钥。” “我……” 秘钥？ 幽儿不禁想起了恶灵对自己说过的话。——她的B/C级权限已经被凯尔希剥夺了，而华法琳所说的那个秘钥，不知道是不是也…… “喂，博士，开门。我们动作要快。” 二人已经来到了核心区块的入口。玻璃门横在面前，指纹秘钥在漆黑的楼道里散发着荧光。 幽儿伸出手去—— 【认证中——】 【RDS-001，"Doctor"，欢迎回来。】 玻璃门应声开启。A级权限能够解锁其他地方通往核心区块的锁，却无法让她从核心区块逃离出去——那是B级权限要干的事情。 而对应的，那张管理员权限卡，似乎就是用来干这件事情的吧？ 而大门开启后，便是控制中枢的门—— 【认证中——】 【RDS-001，"Doctor"，欢迎回来。】 一模一样的提示音。随着控制中枢大门的开启，空旷的地面、巨大的显示屏、以及显示屏下方的操作台便呈现在了二人眼前。 这是博士以前办公的地方。通过这个中枢，她能够调度干员、监测工作，以她精密的控制力确保每个干员的劳动力都被压榨到极致；而对于那些在监控里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干员妹妹，则会很快成为她今晚的交涉对象。 ……可是，昔日的恶灵已经不在。这里只有一只茫然的小猫咪而已。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华法琳说着，将腿部受伤的幽儿安置在中枢的一角。 地面出乎意料地干净。或许在博士离开后，这儿依旧能得到按时的打理。 幽儿抓着自己那头还在不断滴水的长发，试图将水分拧干——她可不想再一次生病。 小猫咪就这样瘫坐在角落里，眼中荡漾着委屈与心慌。很难想象这个家伙在半小时前还试图去A吸血鬼小姐。 “嗯……Doctor，好好休息一下。我处理完监控录像就来给你疗伤。” “嗯，我不会乱动的。”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操作台滴滴作响的声音。 身为罗德岛老资历的华法琳小姐，早已将岛上的监控与地图背得清清楚楚；而她处理监控录像的方式也挺高明——选取一段没有人的监控录像，将其扩充到对应长度后，顶替掉二人逃跑时被监控拍下的画面。 这样一来，当凯尔希去查看监控的时候，就会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一个噩梦—— 因为在那些自己理应看见罪犯的地方，监控所呈现出来的，却是一片片的空白。 “嗯……住院部监控A23、A24、A25，生活区……宿舍监控A6、A8，然后是澡堂……呀，女澡堂怎么也有监控？我不记得啊。” 华法琳一边不甚熟练地替换着监控录像，一边用着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小猫咪。 很难想象，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意图，以前的那个恶灵会做出这种缺德的事情…… 她忽然有些庆幸博士失忆了。一个不稳定、带着些邪恶成分的管理者，可是远远不如一只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小猫咪可爱的啊。 “那个……华法琳医生，” 幽儿摁压着自己的伤口，湛蓝的眼眸望向认真操作着的吸血鬼小姐： “你……凯尔希医生，已经发现你了吧？” “什么？啥意思啊。”华法琳没有扭头。 “就是……不管怎么删录像，凯尔希医生已经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你一份了吧？明天你上班的时候，就……” “哎呀，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啊。” 华法琳放下鼠标，冲着小猫咪笑了笑： “——我烦死那个家伙了。自负，古板，过度聪明，还总是拿着那副说教人用的语气……哎呀，要骂那家伙，我能举出一桶一桶骂人的词汇来。” “唔诶……” 看起来凯尔希医生虽然很厉害，但是也在罗德岛里有着不少隐形的死对头呀。 毕竟那种冷漠的性格，注定只能建立起威严的形象，而很难让人感受到亲近、被人喜爱吧？ “明天她要是真的找我麻烦了——啊，肯定会找我麻烦的，那个老女人很记仇的。反正那个时候我就跟她大吵一架，大不了被挂到舰桥上去陪亚叶呗。那孩子也挺可怜，好像是半夜接了一个电话把她给吵醒了，她给骂了回去……结果就被吊起来了。哎。” “诶……” 幽儿呆呆地挠着头。她似乎觉察到了另一件让她有些难受的事情。 ———————— PS1：下一章有内个……咳咳。已经码好了，真的不骗人喵！ PS2：悬赏的结果最终是加零更……呜喵。 Part2 反攻之路！ : 2-10 与吸血鬼的接吻 接下来的时间里，二人没有再进行交流。华法琳认真地干着自己的事情，而幽儿…… 身上早就开始发冷，而寒意渗透水汽，让她更是感觉很不舒服。 这样下去，会…… 嘶，好冷……真的好冷啊。 小猫咪蜷起了身子，试图通过这样的动作缓解一分寒冷。然而，身上残留的水珠却又是聚集到了一起…… “喂，Doctor。你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工作接近尾声，华法琳往身边瞟了一眼。 “……有点冷。” 幽儿想了想，说道：“不过……还行。华法琳医生，你专注你手上的事情就行……” “我加快速度。马上就过来看。” 华法琳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双白皙的手在键盘上飞快舞动，监控视频被一个又一个地替换…… 再快一点。凯尔希，你永远别想知道，你的“猎物”去了哪里。 “——” “啪” Enter键被她重重地敲下，宣告着偷梁换柱的计划大获成功。 “你安全了。” 华法琳伸了个懒腰，随后飞快地跳下高脚椅，来到幽儿身边。 “……” “该死……没想到你有可能感冒的。” 幽儿的脸色已经有些开始发白，嘴唇也比起之前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失去了几分血色。 虽说经过了水的濯洗，那张原本娇嫩的脸蛋更是如同清水出芙蓉一般可爱，那通透灵动的眼眸更是令人心动…… 但华法琳现在可是医生。她绝不能让自己这个“病人”患病，而她对现在的这只小猫咪更多的心绪……是愧疚啊。 “喂，抱歉了……” “呜喵？” “我……哎，不应该把你抓到实验室里偷吃的。”华法琳自嘲而带着歉意地笑笑：“如果没有今天这些事情，你……还有我，也不会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呀。” “不，别那么说……” 幽儿的小脑袋微微向着华法琳那一侧偏去，冻僵的嘴唇仍是尽力地做出一个微笑： “我……我今天很开心啊。交易什么的，也是我自己愿意提出的……而且，华法琳医生，也很……” “别说了，赶紧先保暖。” 华法琳扯掉幽儿那已经湿哒哒的斗篷，可里面的景象更是不堪入目—— 单薄的内衣裤已经被澡堂的水浸透，身体的各处轮廓被布料极为详尽地描绘出来，变得半透明的衣料更是遮掩不住那一抹肉色。 这…… 这才是最美味的食材啊。 “……” “喂，华法琳医生，看呆了喵？呼呼。” 幽儿的轻笑打断了华法琳的思绪。后者醒悟过来，几乎想要抽自己一个巴掌。 现在……现在是在进行预防治疗啊。已经扒掉了外面的衣服，幽儿会更加受冻的！ “可恶……”华法琳捂着额头：“必须得把……得把这些湿衣服，……” 她说不下去。这样的话语对于一只小猫咪来说，还是太过分。 华法琳虽然在见到血液的时候会变得疯疯癫癫，但上百年岁月的沉淀让她其实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冷静。她能够充分尊重到女孩子的内心，能够了解到博士内心的羞涩…… 但是。 “确实……这些衣服挂在身上，也很难受……” 幽儿的声音很小。——连解开内衣扣的声音，都比她的嗓音要响亮。 华法琳微微张嘴。一大堆的困惑之语塞在喉咙里，最终只能勉强挤出一句话： “那个……你，真的要？——那我闭上眼睛。” “那可不行。”幽儿却是轻轻地笑了笑：“你可是医生啊。要给我看病的说。” “我……” 对啊。自己可是得肩负起给她预防冻感冒的重任…… 比如，某些萨卡兹的古老血液仪式？ 幽儿的动作没有停下。很快，那层透明【数据删除】不复存在，【数据删除】呈现在华法琳眼前，让完全冷静的她都有些压制不住进食的欲望。 “好冷啊，华法琳医生。” 幽儿凑在华法琳耳边轻声说道。这个语气…… 似是诉苦，似是幽怨，又似是更加进一步的暗示？ “我……我把你身上的水擦干一下。” 华法琳扯掉自己的外套。所幸她的衣料还算比较能吸水，稍微擦拭，便将幽儿体表的大部分水抹去。 然后，是头发…… 在进行着这一切的时候，幽儿也是积极地配合着“治疗”。她主动地迎合着华法琳医生的动作，甚至……比在履行那鲜血交易时，还要主动一些。 “医生。” “嗯？” “……一般我只有叫凯尔希的时候才会用这个称呼。喵。” 幽儿调皮地笑了笑。她的面部依旧没有多少血色，尽力微笑的模样更是让华法琳心疼。 “……所以呢？” “所以……唔，我觉得，你比那个家伙，要可爱一些……” “什么话。安心治疗。” 华法琳只是心虚地做着擦拭的动作。纵使水珠已经抹干，她的手依旧在机械地运动。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的某一处……有点松动。就像是紧密嵌合的螺丝被拧了一把。 “医生……还是好冷啊。” “可我也没有多余的衣服了。” “那，抱抱我？” “……” 抱抱…… 这样的话，或许能将自己的热量，稍微传递一点给她？ 华法琳这么做了。幽儿的体表再也没有任何衣物遮掩，而自己身上的衣服……必须得为她撑起保暖的重任。 “舒服些了？”她试探着问道。 “拥抱”这个动作对华法琳来说很不熟练。这个动作无非只有在捕食与**时会使用，而她……已经很久没有捕食，更是从来没有**过。 而幽儿没有回话。她的眼神在微笑着——但那并不是满足而温暖的微笑，而是渴求与索取的微笑。 已经很明显了。 就这样抱着，也传递不了多少热量。 “——华法琳医生，需要我再主动点吗？” 幽儿的脸蛋往前凑了凑，二人的鼻尖几乎顶着。 “我想充分寻求你的意见……”华法琳的声音微微发颤。 “那就是你无条件答应了吗？” “……” 二人不再言语。激烈的拥吻取代了一切的交流。 Part2 反攻之路！ : 2-11 与吸血鬼的缠绵 在唇枪舌剑的交织中，究竟是谁发起的这个吻，已经有些难以分清了。 意外的事件激起了双方冷淡的情感，而这份冷淡的情感又在荷尔蒙的激化下变得炽热，最终……将欲望引燃。 两张粉嫩的唇，应该是同一时间向彼此奔赴的吧？ 最多也只能说幽儿稍微勾引了一下……但，比起与凯尔希的“强迫性接吻”，这显然是更为正常的、你情我愿的唇齿交流啊。 “唔……” 华法琳小姐，…… 【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 【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 【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 【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 终于，冷空气包裹的躯体也不可避免地变得温热。 终于，窒息的感觉再一次涌了上来…… 但是这一次，幽儿却从这样的吻中，尝到了甜蜜的味道。 “Doctor……够了吗……” 怀中的小猫咪微微颤抖着身子。华法琳并未将自己的情绪留太多在所谓的“初吻”上，她一直都很关心着对方的感受。 于是，在幽儿想要将自己彻底沉溺在这份窒息的快感中时，吸血鬼主动选择了离开。 “啧” 【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 华法琳搂着幽儿，凝视着对方眼瞳中的蓝色。——那不再是纯洁而天真的淡蓝，而是宛如颜料调浓之后的深蓝，沉淀着无法探索的幽邃。 对方在笑。很开心地笑。 那是什么样的笑容呢？依旧天真可爱，却有一分计划得逞的得意在其中？ “华法琳医生……” 【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 【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 【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 华法琳并不是特别注重自己身为女性的情感部分。在这一方面，她活得比那个老女人要洒脱得多—— 既然都是那种难以寻求到爱的女人，那就没有刻意强求情感的必要了吧。凯尔希的贪婪让自己受了伤，她咎由自取。 所以，所谓的初吻的话…… “——唔，因为，吸血鬼小姐的吻，好甜。” 幽儿勾起嘴唇，将自己出水芙蓉般的笑颜赠予对方，作为对华法琳医生的郑重回礼。 她稍微咳了咳，补充道： “我……我也没有太多的情感经历什么的，只是觉得，那么甜的吻，应该会是初吻的吧？” “抱着这种浪漫的想法，可是很容易被其他坏女人骗的啊。”华法琳捏着幽儿的猫耳，微笑道。 “可我也算是骗到了华法琳小姐吧？” “我情愿。” 那只苍白的手看起来不再病态，反而在幽儿眼中多了一分优雅的美感。华法琳轻抚着她的粉颈，眼中的桃色若隐若现——这是作为血魔的一项特殊征兆。 幽儿并没有多少反 抗，轻笑着问道：“想要吸我的血吗？” “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 “嘁。真是。” 很难想象这样“礼让”的对话真的能够发生。幽儿的脑海中不由得再一次浮现出了凯尔希那个女人的影子——那是个极度自私的女人。 “但是，华法琳小姐……”她的声音有些微弱。 “嗯？” “如果，以后你愿意帮助我的话……” 她的视线放到了一旁的那几袋血浆上。这样的对话，是否还是在交易的范畴呢？ 华法琳愣了愣，却只能微笑着摇了摇头： “恐怕不行了。凯尔希那个家伙……呼，估计等下就得在罗德岛里面发我的传票了呀。我会出什么事还说不定呢。” “你不会被她杀掉吧？” “放心啦。” 看着幽儿这般担忧的神情，华法琳倒是被逗笑了一些：“拜托，对我稍微有点信心。那个女人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报复回去的哦。” “你肯定？” “嗯。” “那我们以后是战友咯？”幽儿眨了眨眼睛。 “啊……”华法琳摁了摁额头，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差不多……吧。” “那，我允许你，再轻轻吸一口。” 幽儿说着，环绕在华法琳后颈的双臂稍微用力，将对方的头往自己肩上带去。 华法琳却是稍微迟疑了一下：“Doctor……” “没有立刻下嘴？你可不像一开始那个疯疯癫癫的、渴血如命的吸血鬼医生了啊。”幽儿调侃道。 “我现在没有东西能给你交易啊。”华法琳附在幽儿肩头，提醒道。 “原来你这个时候还想着交易吗？” “……” 两双眸子对到了一起。良久，华法琳缓缓开口： “……不，如果说，我们已经那样的话……” “嗯哼？——动嘴吧，在我身上因为欲望而温热的血液，还没有彻底冷却之前。” 明晃晃的挑逗。幽儿的双腿也没有闲着，她可太熟悉这种被压在身下的体位了 【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 而面对幽儿的示意，华法琳却沉默半晌。 终于，她开口： “我……比起所谓的鲜血，可能，更想……” 【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以下内容被屏蔽】 幽儿愣了愣，噗嗤地笑了出来： “华法琳小姐想在这里试一试吗？——可那样的话，我们两个都会被凯尔希杀掉的哦。她可是一直觊觎着我的第一次的呢。” “她没有下手？” “怎么会下手啊。她要等自己喜欢的那个恶灵重新占有这具身体，然后逼迫那家伙和她清算……嘁，我不会让她得逞。” “……” 华法琳的面色似乎有些呆。对于只获得了片面信息量的她，幽儿的这段话，一时间还有些难理解。 而幽儿很快放弃了诉苦。在她看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华法琳医生？” “嗯……” “那，再来一次吧。——我就在这里，你主动进攻哦。加油。” Part2 反攻之路！ : 2-12 暴露play？ 绵长的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然而，双方再怎么翻云覆雨，再怎么情投意合……在这样的场景下，最终还是得有分开的时候。 “衣服自己回去找个地方偷偷晾干。”华法琳小声告诫道：“回去之后，千万不要让凯尔希那个老女人碰到你一下下——否则事情直接败露。” “嗯……喵……。” 幽儿的面色又恢复到了呆呆的模样。似乎还沉浸在那个吻中？ 华法琳继续说道： “对了，我的外套不能给你，凯尔希认得。如果被她发现了，你会很难收场的……而且你在实验室里的话，也没法处理这一件衣服。” “那、那我……” “继续穿着湿衣服可能会感冒的。你把衣服抱在手里，然后回去。” 吸血鬼小姐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地给幽儿叠好湿掉的内衣，交还到她手上。 此刻的小猫咪完全就是一丝不挂的状态……如果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不知道看了多少**的医生，她可能还会很害羞。 不过，既然都已经接吻了，那在身体上坦诚相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这么想着，幽儿不禁开始幻想华法琳医生脱掉…… 咳咳，停下！ 她此刻有一个更加关心的问题： “那个……我，该怎么回去啊？” 现在两个人就在罗德岛的核心区块，实验室也在离控制中枢不远的地方…… 但是，幽儿和华法琳，谁都没法打开实验室的大门啊。 而如果是重新回到杂物间的话，虽然华法琳的B级权限也能让二人脱身，可是，这么长的一段路，难道得让小猫咪什么都不穿地走过去吗？ 幽儿不禁想起了凯尔希的警告—— （“你和罗德岛的20多个女干员有着不正当的关系……”） （“你最好不要想着离开这里。或许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发现，这儿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的。难以想象那些自己以前欠下情债的干员，在看到这只足以让人冲动犯罪的小猫咪时，会做出什么样的过激反应呢？ 不过，华法琳医生似乎已经有了准备方案。她指了指控制中枢一端的天花板，道： “——走那儿回去。” “……” 幽儿抬起头，看向华法琳手指的方向。——通风管道？ “罗德岛的每个房间，几乎都是可以通过通风管道互通的……当然，这些通风管道最终会通向一个气体交换中枢，经过处理后更新气体。但核心区块倒不至于需要通过中枢交汇，从这个地方，你应该就能回到实验室里了吧。”华法琳介绍道。 幽儿挠了挠耳朵：“所以，我……” “快点回去吧。没准那只老猞猁淋湿之后见不得人，马上要回去换衣服了……行动快一点。” ------------------------------------- 就这样，怀揣着一包湿衣服、以及华法琳医生留给自己的三袋血浆，幽儿爬进了通风管道里。 在离别的最后，华法琳还在管道的下方微笑着，给了小猫咪一个飞吻—— 啧，怎么有种很悲壮的气氛啊…… 做出这个样子，好像吸血鬼小姐明天就要英勇牺牲了一般。为了反抗凯尔希那个恶魔。 “呼……不过看起来，罗德岛上应该也有一些对凯尔希不满的人吧？” 一边在管道里匍匐前行，幽儿一边自言自语着。 荷尔蒙对血液的加温效果已经消退，而冷气并未阻断她的思绪。即使身上依旧什么都没有穿，幽儿还是将自己的精力，放在了接下来应对凯尔希的策略上…… 冷只是暂时的。很快她就能回到自己温暖的被窝里。 ——话说回来，凯尔希那个家伙，有生病的可能吗？ 被自己推倒在水池里，同样也是带着一身水出来的她，是不是也会被寒冷给侵蚀呢？ （嘁……真想看见那个家伙生病的样子。不过即使病了，那副p脸估计也是一样地垮着吧。） 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反抗的一个小插曲而已。既然有了华法琳这样一个“反凯分子”，或许自己在罗德岛上，还能找到另外一些？ 还有，怀里的这几包血浆…… …… 要思考的事情还有很多呢。或许也只有在自己积极面对困难、以及陷入涩涩的幸福中时，幽儿才能感受到一些自己存在的“意义”。 “……诶，到了喵？” 在按照脑海中预测的路线行进了一会儿后，幽儿在前方发现了一个出口。 挡板没有打开，应该不是自己来时的路…… 但是，如果确实是按照管道的方向一直向前走的话，估摸一下距离，前方应该就是通向实验室了。——那么大的地方，也不一定只有一个通风管道吧？ “呼……要从里面，拆开……吗……” 幽儿轻轻推了推那块挡板。——推不开？ “？！” 然后，更加用力地推了推。挡板纹丝不动。 喂！ 有些慌乱的幽儿用肉拳砸了砸挡板，结果除了制造出一堆噪音、以及让拳头背面出现了几道红印子之外，没有任何的效果。 “……该死。” 幽儿只能被迫收手。不过，挡板中间有些小小的条带状缝隙，一点点极为微弱的亮光从里面透了进来。 外面是什么情况呢？嗯…… 用手机的手电筒看一下吗？ 这么想着，幽儿从那套湿透了的斗篷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她按了按电源键。 “……呼，还好。看来以前的那个家伙也挺会挑手机的嘛。” 即使是在水池里跌了一下，手机仍然还能正常点亮。这时要点名批评凯尔希那台报废了的手机——被幽儿冲进池子里后通了电，就直接报销了。 然后，手电筒……嗯…… 虽然幽儿也可以利用自己身为菲林的夜视能力，等瞳孔放大之后再看……不过还是手电筒更方便一些嘛。 “……” 等等。 她好像感受到了一点点动静。这不是幻觉……是实实在在的脚步声？ 而很快地，幽儿又听见了某扇门被推开的声音。 那个声音的主人，正在朝着自己……缓缓走来。 被发现了。 Part2 反攻之路！ : 2-13 小兔子要吃人了！ “……” 幽儿死死地咬着下唇，手机攥在手里，没有出气。 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大概率被管道外边的人所觉察到了。但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而现在有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外面，真的是实验室吗？ 如果不是，自己究竟会被谁抓出去？如果是……那究竟哪个人，能在医生不在的时候进来？ 还是凯尔希医生提前回来了？喵…… 一种可怕的羞耻感，宛如烈酒一般，在幽儿的身上灼烧起来。——现在的她，可是一丝不挂的小猫咪啊！ 而眼下的情况并没有给她足够反应的时间。随着一阵阵声响，通风口的挡板被卸了下来。 幽儿的眼瞳已经适应了黑暗；而他……却宁愿此刻的自己是个瞎子。 至少，至少这样的话……也就不需要面对那么可怕的场景了。 “Doctor……” 熟悉到足以让幽儿恐惧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抓到你了哦……呵呵呵。” 阿米娅的小脸蛋凑到了通风口前，宝石般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让幽儿的心脏剧烈地发颤。 “……” “呼呼……博士，连衣服都没有穿吗？” “你……别过来。” 幽儿吸了口气，努力稳定住已经完全失常的心神。她的本能将身子往后撤退。 后退…… 只要后退，阿米娅是抓不到她的。 情况已经演变得异常麻烦。凯尔希估计是让阿米娅代替她来管小猫咪，而后者在来到实验室时，却发现博士没了踪影…… 等等，凯尔希会知道这件事情吗？ “呐，最喜欢的博士……” 阿米娅干脆地趴在通风口，冲着管道里不断后退的博士，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博士啊，快点出来~不出来的话，光着身子，着凉了也不好啊。” “你……别想。” 幽儿只能遵照本能反抗着阿米娅。然而，这样的反抗，却并没有任何意义…… 她再怎么后退，也只能退回控制中枢里，依旧逃不出整个第三层的核心区块。 不，倒不如说，她根本就没有能力逃出罗德岛，逃出凯尔希、或者阿米娅的掌控…… 怎么办？ 退无可退。 而阿米娅并没有因为博士的违抗、而露出任何不开心的表情。她只是保持着那份可爱的笑容： “博士，博士~不出来的话，我就把你和华法琳医生**、而且还把凯尔希医生推进浴池的事情，通通告诉医生哦。” “——？” 幽儿原本已经残破不堪的神经网络，在听见了这句话后，终于彻底宕机。 “……” 重新开机。 阿米娅看着博士的表情慢慢变化。从一开始的恐惧变成恼怒，又从恼怒变成痛苦与不可置信…… 真的好可爱呀，最最喜欢的博士…… “我……我出来。阿米娅，不要看我，求你了……” 幽儿委屈地说着，终于重新向外面的通风口爬去。她只能尽力保留着属于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不要让自己的身子，被自己不想看见的人所看见。 可阿米娅只是在管道口注视着她。饶有兴致。 “博士，等了你好久呢。”她说道。 “……” “本来想乘着凯尔希医生加班的时候和博士好好玩♀的……可是，博士居然去找别的女人了，而且还脱光了……” 阿米娅的笑容没有变化，却让幽儿觉得越来越害怕： “呐，这样的博士，阿米娅要好好惩罚呢。——把自己的身体，随便交给别的女人什么的……” “我没有！”幽儿冲着外面的小兔子大喊。 “没有吗？嗯哼？” 那双兔耳垂了下来，伸进管道里摇了摇，阿米娅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 “我……我只是……” 幽儿一边说着，一边用湿衣服护住自己的前胸，不让阿米娅继续看着： “我只是……不小心被华法琳给抓到了，然后又被凯尔希发现了……两个人就一直跑……” “但 博士现在可是光溜溜的呢。” “是的啊！华法琳把我扔进了水里诶，我，我为了不感冒……好冷……” 幽儿的语气越来越急，越来越委屈，丝毫没有了之前与吸血鬼小姐交互时的从容。似乎不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她就死也不会从管道里出去一般。 阿米娅轻轻叹了口气，手伸进管道里，招了招： “那，博士赶紧出来吧。你也不想被冻感冒吧？” “阿米娅，你真的要相信我……呜，我，我只是……我不想被凯尔希管了！那个女人，她……” 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呢。 管道的空间很是狭窄，阿米娅的情绪感知也尤为强烈。博士的那些负面情绪——难过，委屈，以及被发现那一瞬间所释放出的大量恐惧，都充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好哒，博士，阿米娅相信你哦。” 伸出的小手已经碰到了猫猫的耳朵。阿米娅轻轻拍拍博士的脑袋，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宠物一般。 适当的安抚是很必要的。看起来像是对对方言辞的妥协，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一种“侵蚀”呢？ 在对方的情感有些动摇的时候，找到那样的一点点裂缝，在将其修补的时候稍微渗透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进去…… “……好啦，出来吧。” “……” “不用害羞的啦，博士~以前的博士，可是陪着阿米娅一起洗过澡的哦。” “……” 这样的安慰似乎让幽儿的心理障碍减少了一些。然而，这依旧是以前那个恶灵所做的事情……将其与自身关联，似乎也有些小小的不适应。 就这样，可怜的猫猫光着身子，从管道里滑了出来。阿米娅稳稳地将其接住。 “——洗手间？” “嗯呐。” 这儿正是实验室的盥洗室。阿米娅摆了张椅子在下方——否则，以她的身高，似乎也够不到通风口的。 湿衣服，斗篷，不稳定血浆，手机……一大堆东西，都被幽儿紧紧抱在怀里。 她低下头，在阿米娅的面前，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接下来，又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了。 阿米娅，可不是什么天真的小兔子了啊。 Part2 反攻之路！ : 2-14 博士，你也不想…… “嗡——” 吹风机的响动掩盖了一切细微的动静。阿米娅的小手伸进幽儿湿湿的头发中，分开发丝，让热风能更均匀地烘干每一处地方。 “呜……” “博士看起来很委屈呢？” “才没有……” 幽儿一边支支吾吾地回应着，自己的双手也没有闲着。她用阿米娅递过来的浴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想着等下赶紧把内衣给换好。 “好啦，差不多干了。” 轰鸣的噪音停了下来。随后，“咔哒”一声，吹风机放回了架子上。 幽儿赶紧用浴巾裹住了身体。当阿米娅走到前面的时候，如果再不做一些防护，或许自己就会被彻底看光的吧？ “博士，太害羞了的话，阿米娅可是会不高兴的哦。” “这、这什么啊……我只是……” “好啦，我马上就去给博士换衣服。——湿衣服就晾在晾衣架上吧，如果凯尔希医生回来，就说是自己洗的……没有关系的哦。” “……” ------------------------------------- 不一会儿，小兔子就拿着一套内衣，踏着小碎步跑了回来。 她将一套纯白的衣物塞进了小猫咪手里：“给。穿上吧。” “唔……” 坐在自己的私人空间里的幽儿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阿米娅，便拉上了帘子—— 一只小手挡住了帘布合并的道路。 阿米娅的脸蛋从外面凑了进来，吓得幽儿赶紧将刚刚解开的浴巾收紧： “干嘛啦！” “呼……不行的哦。博士要当着阿米娅的面换衣服。” “这是什么无理的要求啊！” 幽儿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烧红。总算，在见到博士软弱的那一面后，小兔子彻底暴露出了其“肉食”的秉性—— 嗯，兔子吃肉的吗？ 不吃。但阿米娅想要吃小猫咪。 “博士，你也不想让凯尔希医生知道你去找华法琳小姐约会的事情吧？”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摧毁了幽儿所有的抵抗想法。 现在，自己的一切计划……都被这只小兔子掌握了。 （呜，当初就应该想到有阿米娅这个不稳定因素的！不应该这么随意地离开……） ……可是，如果自己直接去杂物间拿了药就原路返回，或许也不会出现阿米娅与自己错过的空窗期吧？ 这、这得怪到华法琳头上了……要不是她那么贪婪地想要吸自己的血…… 算了算了。人家都把自己存了一百多年的初吻留给自己了，应该宽容一些才对。 可是， 在这个小女孩面前，被迫换衣服什么的…… 幽儿咬了咬牙，缓缓解开浴巾。 她撇过头去，感受着自己的肌肤在寒冷中隐隐刺痛，却又因为小兔子不正常的目光而异常升温…… 终于，浴巾彻底滑落在了地上。 “……” 她所不知道的是，自己这样的纠结与害羞，只是让身体在阿米娅面前多展示了几秒。更为重要的是，这样缓缓卸去防御的示弱性动作，更是让阿米娅萌生了欺负博士的欲望。 很快，得寸进尺的事情便来了。幽儿还没来得及去拿手边的衣服，小兔子就扑了上来，将她按倒： “呼……博士，先让阿米娅抱抱。” “那、那也等我先换好衣服啊喂！！” “不行……阿米娅就是想要抱抱。阿米娅想什么时候抱博士，博士就要什么时候给阿米娅抱抱……” 小兔子一边这样压迫性地撒着娇，一边说道： “博士，别忘了，现在阿米娅的手上……有你出逃的证据哦。” “你这家伙……” 被压在身下的幽儿只能埋怨地盯着阿米娅的双眼。小兔子的身材似乎比她要更娇小，如果一定要产生肉体上的对抗，她不觉得自己会输…… 但是，但是…… 可恶，总有一天……！ “你……要干什么？阿米娅？”幽儿把自己的语气尽力变得不那么友善。 “好啦，就是抱抱博士而已……” 小兔子意犹未尽地站起身，给幽儿拿起内衣，微笑道： “博士，要慢慢习惯这种感觉哦……？已经掌握了博士的弱点，那阿米娅以后，还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的……” “喂，直接把自己最险恶的想法说出来了吗？” “嗯哼，博士，也不要那么绝望嘛。阿米娅好喜欢好喜欢博士……真的，好喜欢的……” 衣物在光滑的肌肤上摩挲。阿米娅说着危险的发言，将自己带来的衣物亲手给小猫咪穿上： “博士，如果能习惯阿米娅的爱，就会变得很开心的……呀。” “……” “之前博士做出那种傻事……肯定是觉得，失忆之后，就没有人喜欢博士了吧……？是阿米娅的错哦，是阿米娅没有让博士及时感受到爱……” “什么啊！” 幽儿听见这样的可怕言论，吓得往后缩了缩身子。 可是……仔细想想，好像，确实…… 当时的凯尔希，仅仅是以一个“人格分裂”的理论，就将她抛弃于不顾。自己所积累的那些异样情感，就这么被完全否定…… “阿米娅最喜欢博士了。阿米娅也会让博士最喜欢阿米娅的，嗯。” 伴随着梦呓一般的呼唤，衣物也总算贴在了幽儿的身上。后者缓缓睁开眼睛。 阿米娅…… 前几天，还那么温柔地给我拉小提琴来着…… 幽儿低下脑袋，目光不知放到何处。身上的衣物纯白无瑕，边角还带着布料缝成的小花，很是可爱。 “博士，喜欢吗？这件衣服。” “……” 她抬起头，看见阿米娅微笑的双眸。眼中的宝石闪烁着光芒，却似乎失去了那日的纯洁…… 欲望是污浊的。它能侵蚀掉一切单纯的美好——阿米娅，也不例外。 可是，阿米娅……小兔子，那样温柔的你，我或许会更喜欢一些啊？ “呜……所以，你到这里来，是想要……” “想要博士陪阿米娅玩呀。当然，有了些意外的收获，阿米娅也很开心哦。” 小兔子再一次将幽儿扑倒。而后者宛若失魂，没有反抗。 Part2 反攻之路！ : 2-15 对凯尔希使用语言攻击吧！ ……扑倒。 仅仅只是扑倒。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阿米娅涉世未深，因此纵使她已经出落成发育不错的少女、又对博士有了些奇怪的想法，可她在某些方面尚浅的阅历……却阻止了她进一步发挥。 难以想象，如果这样的威胁性证据掌握在了其它干员手里，博士又会被要求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反正，阿米娅的要求是…… “博士……” “喵？” “亲亲。” 阿米娅指着自己可爱的脸蛋，一脸坏笑地对博士说道。仿佛在她看来，这会是一项足以打破禁忌的大胆举动。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力的小猫咪，已经在短短的一天内将自己的吻献给了两个人…… 幽儿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犹豫。——这样的要求，似乎远远没有她所预计的过分。 “博士？不要害羞哦。以前博士也会亲亲阿米娅的呢，现在……只是帮博士找回那种感觉而已啦。” “哦。” 幽儿点点头，作出一副迟疑的样子，慢慢搂住阿米娅的脖颈…… 小兔子开心地闭上了眼睛。 “啵” 轻轻地，如蜻蜓点水一般，在那张软软的小脸蛋上点了一下。 待阿米娅再度睁开眼时，幽儿的面色似乎有些微醺。仅仅是那么一下的亲吻，仿佛就撩动了小猫咪的心弦。 “……” 好吧，其实对于幽儿来说……只要能换取到足够多的条件，让她现在直接把小兔子扑倒然后那个什么的，她也丝毫不会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然而，由于失忆后感情桥梁的重建，这样的行为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的积蓄…… 没有办法，这是客观存在的阻力。她和阿米娅之间，现在最好保持一些必要的距离。 ------------------------------------- 【认证中……】 【欢迎回来，RDS-002，Doc.Kal'tsit。】 大门的开启声传入了二人的耳中。幽儿怔了怔，随后轻轻放开搂着阿米娅的手。 后者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开心。让博士搂着她可是她提出的威胁性要求，没有她的允许，就算是凯尔希医生也没权力让博士放手。 “……” 猞猁的脑袋从房门后面探了出来，往床下面看了看。 小兔子和小猫咪安静地坐在一起；但是，那双湛蓝清澈的眼眸，似乎不可避免地保留了那份敌意。 随后，凯尔希走了进来。身上的水已经被除去，她换了一件新的实验服……还有，内衣。 “你垫的有点多了。” 幽儿稍微看了看凯尔希的样貌，出言不逊。 旁边的阿米娅愣了一下，随后条件反射地想要捂住博士的嘴——喂，现在明明是你被凯尔希控制着的吧！ 凯尔希看了一眼不安分的小猫：“我只是没用无谓的布料去遮掩而已。” “然而，那里的大小也与你没人爱的事实无关……” 很快，幽儿就将话题转移到了更有攻击性的角度，冷笑一声，说道： “呼，亲爱的凯尔希医生，听说你被你的下属狠狠玩了一通？还栽进浴池里面重新洗了个澡？” “喂，博士——” 阿米娅已经有些发慌了。她从没有想到几日没见，博士的嘴巴已经那么锋利…… 凯尔希冷冷地盯着发疯的小猫咪，说道： “……在你发言之前，最好考虑一下随之而来的后果。” “哦。阿米娅在这里，你随便动手。”幽儿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你觉得她是不需要回自己的房间了吗？还是说你真的已经有了应对我的准备？” “我只是觉得你很那个啊……喂，换做以前的那个恶灵的话，应该不至于有人敢对罗德岛的管理人出手吧？” 很快，火药味便随着这句话的出口，而上升到了顶点。 猞猁与猫相互看着。只是看着，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的怒火与威慑—— 而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阿米娅慌忙去感应凯尔希身上的情绪。如她所料，不久前的遭遇让凯尔希积压了不少怒火，而那些压缩起来的怒火……却又在博士的语言攻击下，几乎彻底释放出来。 如果阿米娅不在这里的话，凯尔希估计已经要对博士动手了吧？ “博、博士……” 小兔子只能以一种祈求性的语气，对身边的博士说道： “那个……别说了，凯尔希医生，她晚上上夜班也挺累的……” “啊，那确实。” 幽儿耸了耸肩。阿米娅的请求，完全不足以压住她对凯尔希的讨厌： “可是，凯尔希医生之所以要上夜班，似乎也是因为她把自己最看重的学生吊起来了吧……嗯哼？这可怪不得谁哦。” 短时间里暴涨的攻击性，让幽儿已经忘了这件事情其实是从华法琳嘴里了解到的…… 现在，如果凯尔希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并追问消息的来源，可能幽儿就得被当着阿米娅的面就地正法了。 但凯尔希没有。她……已经很累了。 “是。是怪不得谁。” 她捂着额头，倚在墙边，露出的视线里五味杂陈： “那天晚上，你打给她电话的时候，她骂了你，你最后感冒了。我去找她麻烦……” “好了呀，医生，那个……咱们，咱们三个好不容易待在一起什么的……” 阿米娅拼命地想要阻止引线燃烧。她……她真的很想回到以前那个样子，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吵架啊！ “啊，所以你是想要表达你很关心我喵？” 幽儿托着腮帮子看向凯尔希。而后者竟然回避了幽儿的视线——仿佛小猫咪反倒占据了主动一般。 “凯尔希，我可真谢谢你……你想让那个恶灵变回来，你还去操心她的容器，还安抚容器的情绪……哈，我可不 需要这些东西。” “博、博士，你在说什么呀？”阿米娅有些听不懂了。 “去问你的凯尔希医生。我累了，我要睡觉。” 说完，幽儿一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Part2 反攻之路！ : 2-16 失常的凯尔希？ 第二日，罗德岛医疗部—— 还是像往常一样地喧闹呢。昨天华法琳的插曲并没有让这帮人今天稍加收敛，反而将其变为了大家早餐后的谈资。 叽叽喳喳的一片。工作时间已经到了，然而办公室的热闹程度却堪比晚会…… 直到那个人推门进来。 整个房间像是电脑被忽然按下了静音键一般，极为迅速地陷入沉默。 片刻，纸张摩挲的声音、笔盖拔下的声音接连响起，——没有人敢去在凯尔希的面前作威作福，尤其是生气的凯尔希面前。 缓慢的脚步声敲在医疗部的地板上，竟是带出了一些回音。周围安静得不像样子。 而凯尔希只是轻轻咳了咳： “……没必要。我不会把日常中的情绪带到工作上。” …… 还是安静得不像样子。 凯尔希从未觉得周围的环境如此压抑。按理来说，她这种沉默的实验型女人，应该沉醉在这种氛围中才对……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她希望热闹？希望嘈杂的人声稍微填补一下内心的空虚？ ……可如果她真的变成了这样，那又是为什么呢？ 她看向那只吸血鬼平常所坐的办公椅。今天那家伙依然坐在那儿，而且还端着杯咖啡，不知道在干什么…… 或许，是在想着接下来怎么和自己交火吧？ 凯尔希决定不予置理。这不像是她的行事风格，但……她的内心已经变得无比的浮躁，她必须要找到一处地方，好好地休息。 她太累了。 而正如幽儿之前所叱骂她的一样，这样的累……是她咎由自取。 她可以找到亚叶，温柔地劝告自己的学生要戒掉暴脾气，要好好地反省自己的错误； 她也可以在昨天华法琳逃跑时暂时驻足，待事件平息后今天早上再好好算账； 但是…… 她偏偏选择了最为极端、最为火爆的处理方式。 她已经不再冷静了。她只剩下那副不近人情的外表可以伪装，但那颗已经被情感吞没的心……却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出来。 ------------------------------------- 【认证中……】 【欢迎回来，RDS-002，Doc.Kal'tsit。】 依旧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开门声。日复一日的声响，也终于让凯尔希感到了烦躁。 大门打开，她走进实验室里。 死寂一般的灯光，沉默的实验室……真是，…… 凯尔希不知道该如何去描绘那种感觉。因为这种被常人称为“孤寂”的感受，在她历经的岁月里，已经从她的感知中消去了。 她太习惯孤寂了。她即是时间，而时间永远孤单。 可现在的她…… 究竟，是怎么了？ 她开始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被扰乱心绪，那些从不存在的情感——愤怒、隐忍，以及偶尔闪过的一些开心，似是被强行塞进了她的心中一般，让她难以下咽。 桌上的早餐就这么放着，博士一口也没有动。凯尔希今天早上还在她的耳边轻声吩咐了一遍，她撇过头去，不愿意听。 “……” ------------------------------------- “……Doctor。” “……” “博士……小猫咪，该起床了。” 凯尔希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强行将幽儿从睡梦中扯出，让她不得不感受晕眩的痛苦。 她……果然还是感冒了。 华法琳的**并没有让她成功躲开病魔，甚至，所谓的“预防感冒”也只是二人昨天交欢的一个幌子而已。 当欲望真正涌上来时，一切都可以成为涩涩的借口。而幽儿必须要为这些借口付出代价。 “可恶……” 她喃喃自语着，用被子死死地蒙住脑袋。 只有这个样子，只有与外界近乎隔离，她才能稍微自我疗愈一下。 然而凯尔希已经走了进来，拉开帘子。 “吃饭了。”她平静地说道。 虽然语气没有多少起伏，但声音还是很大——本来就是冲着将幽儿叫醒来的。 “你……走开。” 幽儿吃力地说着，背过身去。 光从帘子外洒了进来，让她的眼睛一阵刺痛，进而引发更强的晕眩感。 凯尔希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幽儿无精打采的模样很快被她注意到。她摸了摸幽儿的额头： “……感冒了？不舒服？” “你现在离我远一点……把门关上，把帘子拉好，别发出声音……我会舒服一些。” 幽儿自述的“治疗方案”很是粗暴。然而，这也是事实…… 再继续分出精神与外界交流，她的身体会更加不舒服。 而凯尔希自然不会答应幽儿看似无理的要求：“告诉我症状。我给你拿药……如果你真的想舒服一些的话。” 幽儿闻言，转过头来，几乎失神而黯淡的眼眸望着医生： “凯尔希……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舒服的话，请你立刻离开，不要与我交流；如果你只是为了满足内心那可笑的愧疚感与保护欲，那我随你折腾。” “先测体温。” 凯尔希不再与幽儿继续多嘴。她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一根体温计，拔掉帽子，贴着幽儿发热的脖颈向领口里塞入： “抬起手……放进腋窝里，夹紧。” “……” 幽儿紧闭着眼睛，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光滑的玻璃笔划过幽儿烧热的肌肤，触到最柔软的腋肉里。软软的，在发烫…… 凯尔希已经大概知道了幽儿的情况。她叹了口气： “你昨天干了什么？” “……” “你病得太频繁了。以前的你几乎不会生病——” “那**是你说的那个恶灵，不是我！”幽儿扭动着身躯，挣扎道。 “但你……” “好了，闭嘴，凯尔希……我恨你。你最好明白一点，给我治病只能满足你内心的情感需求，而我的态度不会有任何的变化……混蛋。” 连嗓音也变得嘶哑了不少……似乎，比上次病得更重？ 凯尔希，你真的只是自私地想要满足自己的情感吗？ 现在的你，又该怎么做呢？ Part2 反攻之路！ : 2-17 Doctor，情债难还…… “……” “……喂，博士？Doctor？” 看见屏幕上增加的响应秒数归零的一瞬间，凯尔希本能地冲着电话那边大喊。 然后，静待回音。 她忽然有些害怕那边传来的不再是博士的声音，又或者只是一段没有意义的白噪音……各种往坏处想的想法，涌进了她的脑海里。 而终于，那个自己所无比在意的人，回应了她的呼唤： “……凯尔希？” 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熟悉。——但是，若是仔细分辨，也不难发现声音里裹藏的疲惫与不耐烦。 “你去哪儿了？随随便便就玩失踪吗？” “……你管我啊。算了，我现在在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儿不打算回来。” 这样的回应让凯尔希几乎不敢置信。她愣了一会儿，咬咬牙： “你疯了？你不管罗德岛了？这段时间全都是我和阿米娅……” “行了行了。你这几天给我打了一百多个电话……*的，要不是真的烦死了，我也懒得接。” 那个人的话语，变得前所未有的不耐烦与不负责任： “哎，怎么说呢，我挺烦的，现在。罗德岛什么的……情况也没那么紧张了，阿米娅自己能对付；你就去做你的研究吧。我也想去外面玩一下。” “你**说什么话啊！” 凯尔希几天下来积压的情绪被瞬间引燃，她冲着话筒大吼道： “喂，你**的，都把房间给清空了，是要搬家吗啊？玩一下？玩一下有必要这个样子？阿米娅现在有多难过你知道吗？” “……” “我**警告你！”凯尔希失控地怒吼道：“要是你现在还没有个回来的准信，我会在整个大陆追杀你！你别想好过！” “……” “真是……**的，哪里会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哦，那二十多个女干员你也玩腻了是吧？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 电话突兀地挂断。 或许是那边的人真的已经人渣到了一种地步？真的将凯尔希的急切与不舍，视作为无谓的怒骂？ 凯尔希不知道。她只知道博士似乎做出了一件足够过分的事情；过分到足够让她用自己剩下的时间去找她讨要一个说法。 二人已经日渐紧密的关系、以及升温到一定程度的情感……她没有在电话里开口。 博士已经习惯了背叛。她，以及那些博士在岛上招惹的干员…… 嘁…… 混蛋…… 凯尔希恨恨地把手机摔在床上。刚刚的她将自己这一生的脏话全都骂完了，以后也不会再有。 博士出去干什么呢？ 前些日子，她身上缠着的那二十多根线被凯尔希数落出来后，也稍微收敛了一点…… 不耐烦了吗？ 从自己开始沦陷的那一刻起，凯尔希就应该知道……这绝不是一个可以让她托付终身的人。 而情感这种东西真的很恐怖。它能完全蒙蔽一个人的双眼，能扼杀一个人的智慧，能……能将一个人、或者更多人原本完好的人生轨迹，扭曲，折断。 …… 而这，并不是凯尔希希望思考的论题。 她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朝着房门外迈出了脚步。 她要杀了那个人。 ------------------------------------- …… 回忆的片段，到此为止。 凯尔希已经将回忆这一段时光变成了她的习惯。只有这样，她才能永远地记恨着那个恶灵，才能永远将她的计划持续下去。 她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幽儿。 病恹恹的，无精打采，……甚至，那双毫无神采的双眼，已经暗示了她注定不会完好的结局。 这是博士吗？ ……不是。 只是一只可爱的、无辜的小猫咪吗？ …… 那她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凯尔希阻止着自己深入思考下去。可是，那种让她的心脏发痛的愧疚感，注定了她必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记得自己想要杀了那个恶灵。 那恶灵现在死了吗？ 死了啊。很彻底…… 原本的身躯，已经被次生的意识住了进去；而那个脆弱的意识，却依旧代替她承受必然经历的折磨。 凯尔希知道，她最终也只是想要找“她”，当面对质而已。 她曾经对那个家伙的示好置于不顾，认为只是菲林的意外发情；而她的防御，最终却被一次又一次地撬动。 （“凯尔希医生？呼喵，热牛奶，给……”） （“我不喝牛奶。你要是真想那啥的话……咖啡还行。”） （“不行哦。我想让凯尔希医生赶紧睡着喵，都累成这个样子了……喝咖啡的话，医生会继续工作下去的吧？”） “……” 这么拙劣的示好……真的是，为什么…… 确实很拙劣。博士的那些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情人节煮巧克力、有意无意的语言暗示、以及在某些时候的特殊关怀……简直是用烂了的追求技巧。 对于凯尔希这种女人来说，还不如一瓶猫薄荷强制来得快。 但是…… …… （“我喜欢凯尔希医生。”） （“你**的疯了？”） （“嗯。就算医生骂我我也喜欢，呼喵。”） 凯尔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固执地认为……她对博士的情感绝不是爱恋，而是在孤身一人度过漫长岁月后、对特殊情感的好奇而已。 然而，她却又不得不承认……所谓的初恋，又何尝不是出于好奇呢？ 但那个恶灵现在已经消失了。 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她能否回来？ 三个月的时间，只需要三个月…… 将这只意外的蠢猫丢进牢笼，定期喂养药剂，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凯尔希总是在情感上死死纠结，而这……终究会害了她。 恍惚之中，凯尔希忽然开始幻想…… 假如小猫咪和恶灵，重叠起来？ 恶灵用惯了欺诈的手段，万一她故意装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呢？ 呵…… ……大概是疯了吧。精神有点不稳定了。 凯尔希苦笑着，将这份想法抛在脑后。 她要去给小猫咪拿药了。 —————————— 【下一章……也许……有涩涩？嗯，肯定有！】 Part2 反攻之路！ : 2-18 生病的猫猫就需要Kiss来治疗！ 药泡好了。 原本只是一杯热腾腾的棕色药液，散发着属于化学物质特有的苦涩气息……不过，凯尔希还是往里面加了些甜花蜜。 将装着药的玻璃杯小心翼翼地端到床边，凯尔希又蹲下身去，将手伸进幽儿的领口。 好软。……好烫。 她的手碰到了那支不久前放进去的体温计。原本冰凉的玻璃杆已经变得温热，想必显示出的数字也会触目惊心……？ 抽出体温计，凯尔希迎着灯光，仔细地读取着水银泡的位置。 “……” 38.6℃。 发烧了啊。 小猫咪似乎已经沉入梦乡了。然而，即使在梦中，她依旧在难受地呻吟着…… 凯尔希抽出一张纸，轻轻擦去幽儿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这副虚弱得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前几分钟还在对凯尔希进行语言攻击的猫猫…… “小猫咪，喝药了……来，坐起来。” 医生的手绕过幽儿后颈，将她娇小的身子稍微往上提了提。 “……唔。” 似乎是感受到了滚烫的颈部忽然传来的凉意，幽儿皱了皱眉，脑袋却又很快地歪到一边。 昏睡中的她似乎知道凯尔希就在身边，但她……却再也没有力量，强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了。 她就是很脆弱，就是谁来都可以将她轻松推倒…… 凯尔希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真的很违和。在她的记忆里，身为战场指挥官的博士，从来就没有露出过如此脆弱的一面。 所以，暂且丢弃掉“Doctor”这个称呼吧？ “张嘴。” “……” 幽儿根本听不清凯尔希说的话。她的小嘴微微张开，吐出些难以理解的梦呓。 “……我来吧。” 凯尔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在幽儿嘴唇上，随后，探了进去。 在进入口腔一些后，指尖向下压迫，让小猫咪的嘴巴再打开了一些——至少，能让药液灌入嘴中。 而后，玻璃杯被放到了幽儿的嘴边，倾倒。 “呜……喵……” “慢慢喝……小心烫。” 凯尔希不清楚幽儿是否能听得清自己的话语，但她还是尽力地安抚着小猫咪的情绪。 可是…… （“凯尔希，我恨你……”） （“……”） 如果她真的已经恨透了自己，那这样的行为，是否也是对她进行二次伤害呢？ 她很想要独自一个人呆着吧？至少，在睡梦中能够获得片刻的宁静吧？ 凯尔希已经在过去对这颗脆弱的心灵造成了太多伤害……而现在、还有未来，她也不保证自己是否会继续伤害下去。 那么，停止伤害吗？ 幽儿可能只是她漫长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只有三个月……于凯尔希而言，转瞬即逝。 转瞬即逝？ 是的啊，她是长生种，是时间的旅客，是历史的记录者…… 仅仅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就像是一大包胶卷里扯出一点点、然后丢掉那般……无论里面记录了多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掐掉了一小节而已，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可是…… 凯尔希发现，当自己和小猫咪呆着的时候，时间似乎变慢了。 ……就像，自己和那个恶灵待在一起的时候。 ……甚至自己现在还在怀疑，是否真的能将她们两个“分开”。 “……” “咕嘟……咕嘟。” 不知不觉间，药液已经流干。凯尔希的手稳得像精密的机械一样，让液体一直匀速流淌，没有一滴流出。 她放下玻璃杯，给幽儿稍微擦了擦嘴。然后…… 离开吗？ 已经没有能够继续的动作了。作为医生，她的任务已经完成。 但凯尔希依旧在迟疑着。 喝下药液的幽儿并未立竿见影地舒缓神情。睡梦中的她，面色依旧苍白而痛苦。 而这样的小猫咪…… 抱抱。 凯尔希不知道幽儿已经恨她恨到了什么地步，但是，只是一个拥抱……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反应？ 当她张开双臂、将失魂的小猫咪搂入怀中时，凯尔希真正感觉到了——自己，是在捧着一件犹如钻石般珍贵、却又如玻璃般易碎的东西。 她很珍贵吗？ 她是活生生的生命。再怎么样，她的意识再怎么不值一提……光是作为容器的她，也值得被好好对待吧。 “……” “……？” 幽儿艰难地伸出了手。她的双眼依旧紧闭着，仿佛只是机体上的本能反应。 而后，那双颤颤的小爪子，坠下—— 紧紧抓住了凯尔希的衣服。 “小猫咪？” “……” 她抓得很紧。指甲几乎要在衣料上留下划痕。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睡梦中的她，只能靠着自己的本能去行事…… 但是，那双小手，却依旧在倔强地往上攀爬，直到接触到凯尔希的背部。 抱—— 紧紧地抱。 力气并不大，但凯尔希却能明显地感受到，那是幽儿用尽了自己所剩的最后一丝力气、做出的拥抱。 就像……就像落水的泅禁者，拼尽全力抱住救命的草垛一般。 “凯尔希……” 她开口了。她开口了？ “我……呜……” 她的喉咙在鼓动着，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更不如说，她就是想要哭……想要拼命地哭。 而她最终还是哭了。 “……” 凯尔希沉默着，俯下身去，同样也紧紧抱住了小猫咪。后者的眼睛依旧紧闭，眼睑却不断地跳动——那是泪水开闸的样子。 她很怕。 她……想要抱抱…… 她只想要一个很温柔的拥抱，一个纯粹只是为了安慰她而来的拥抱……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可是，在这个冰冷的囚笼里……没有人，能给她。 那张小嘴已经不由自主地张开。她似乎回忆起了自己拥吻的场景，那种能够让自己稍微安心的交互动作。 吻我吧。 嘴唇没有动弹，却仿佛无声地道出了这几个字。 那么，答应她。 凯尔希将那些无端的杂念抛诸脑后，深吸一口气，吻了上去。 软软的。热热的。很甜。 猫猫的领口已经拉开，露出炫目而灼热的雪白；但凯尔希并未去看一眼。 她只是将目光聚集在那些被自己伤害后、依旧纯净的泪水上，再一次解除内心的禁锢，再一次致以更深的吻。 水声激荡。 Part2 反攻之路！ : 2-19 小猫咪的死期 这次的亲吻，持续的时间并不比上一次要短。 直到药物的气息反过来充斥了自己的口腔，凯尔希才松开嘴，坐起身来。 ……上一次是幽儿主动进攻她的。这一次她主动进攻回去……两个人，也算是还清了吧。 而好一会儿后，凯尔希才重新意识到，自己应该在给这只病了的小猫治病，而不是做一些无聊的情感交互…… 但幽儿依旧紧紧地抱着她。死不松手。 “呜……” 她还在哭。 凯尔希无奈的拨开她柔软的发丝，轻抚她的额头，仿佛这样就能进入她的梦境——她真的很想去看看，现在小猫咪经历的噩梦，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在做梦？只是无意间情绪的释放？ 或许，在每一个夜晚，在每一个自己所不知道的时刻，小猫咪都窝在被窝里，静静地一个人流泪？ 为了她所承受的痛苦而哭泣…… 为了她所必定面对的未来而哭泣…… 太压抑了。 凯尔希无法估测小猫咪实际的心智年龄，但这无关紧要。这样的灾难，换在任何一个女孩子身上，都不会好受。 而她自己，也就是始作俑者？ （……那就让你继续抱着吧。想要抱多久都好。） （如果这样，能让你继续做一个好梦的话。） 凯尔希今天的心情本来是很糟糕很糟糕的。她带着负面的情绪回到实验室，将其隐藏起来，却又被幽儿惹火…… 但后者所表现出的痛苦，却将她那一些小小的不满彻底掩盖。 “……” 小猫咪的眉毛拧动了一下。随后，紧抱着凯尔希的双手微微发颤，最终松开。 凯尔希却仍旧抱着她。只要这样的拥抱，能让她舒缓一下痛苦，也…… “……凯尔希，……” 昏暗的灯光透过眼睑缝隙投入眼中，映照出一汪湛蓝的泪水。幽儿艰难地抬着手，想要将眼泪擦去。 可她动不了。 凯尔希就这样抱着她。而她自己也知道，在梦境陷入最困厄的那个时候……她主动地向外界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凯尔希，我跟你讲……” “嗯，我听。” “我……我一直都想活下去，我想活到你这个混蛋被报复的那一天，然后我再去寻找自己的结局……” 幽儿伏在凯尔希的怀里，声音哽塞： “可是，我……我，撑不住……” “……” 这段话……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也是她对自己的发泄。 在不久前，她还跟怜爱她的吸血鬼小姐在控制中枢里翻云覆雨。若是以病症作为这段时光的代价，她也愿意欣然接受——因为那个时候，她很幸福； 再早一些，亲爱的萨卡兹少女还为她制定了逃生计划，愿意与这个失忆的小猫咪重建情谊； 而更早的，阿米娅为她拉动了琴弦，消解了极度积压的痛苦与悲伤； 而更早……更早一些，普瑞赛斯，那个女人……在自己最困厄的时候，鼓励着自己，让自己坚持了下去。 明明有这么多人……有这么多人，一直是期望着自己能走下去的啊…… 可是，为什么就是要崩溃了呢？ 幽儿的情绪早就已经陷入了一种极度不稳定的可怕状态。波动的情绪曲线并不会很长一段时间地待在低谷，相反，幽儿知道，只要过了一阵子……她又会活泼暴动起来； 但是，一旦有一次，这一条曲线戳破了“下限”…… 那就会什么都没有了。 她现在就像被绑在了悬崖间的钢丝上一样，稍微不慎，就有可能跌入深渊之中。凯尔希酿成了这一切的痛苦，而后撒手而去——只留下自己，面对着压抑的心魔，颤抖不已。 只需要一次选择，一次很小的“选择”…… …… “需要我陪着你吗？”身边的凯尔希忽然问道。 “……” “我今天下午不出去了。你好好睡觉，我陪着你……睡不着的话，也可以给你讲一些以前的故事。” “不需要。唔……”幽儿难受地咳了咳。 “那我就单纯地看护你吧。”凯尔希对于幽儿的拒绝，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你的病情不算轻了。我会监测你的身体状况的。” “呵……凯尔希医生，你……” 一堆话塞在喉咙里，永远也出不了口。幽儿感觉异常痛苦。 “……” “好了，凯尔希，你……让我一个人，呆着吧……” “啊。” “还留在这里？凯尔希，连病人你也要**吗？这样的容器，也能够激起你的欲望？” 幽儿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的嘴巴开始习惯性地开火，可微弱的声音却只能让对话内容变得可笑。 凯尔希摇了摇头：“不……” “凯尔希医生，你大可不必这么关心这具躯体……” 幽儿费力地支起身子，说道： “我告诉你啊……现在，至少现在，对我稍微好一点点，在我开心的时候不来招惹我，在我痛苦的时候让我有个发泄的地方……然后，等那个日子临近了，你再把我锁住，丢到某个禁闭房间里，然后你就可以完成你的计划了……” “为什么你总是会把事情想得那么糟？”凯尔希不禁问道。 她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很蠢。幽儿现在是受害者，而自己……作为凶手，去试图安抚受害者的情绪，简直荒唐。 “糟糕？” 幽儿咧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凯尔希，我要死了。我再跟你重复一遍。三个月，你说的。” “……我并没有按时给你服药。”凯尔希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你决定放过我了？啊，我前几天确实提醒过你……所以你要放过我吗？或者说，放过那个恶灵？” 幽儿的质问一连串地打了出来。说完话，她不停地喘着气——她真的很虚弱。 “我……” “凯尔希，你别拿那些东西来糊弄我……服药？你是想把死刑改成死缓吗？” “……” “喂，凯尔希，你回答我啊？！” ------------------------------------- 选择节点： A.即刻停 药 B.不做表态 ———————— ———————— ———————— 呼……今天碰到了一件很委屈很难受的事情，不想在这里说，不想把负面情感带给大家…… 但是已经难受得手指都没法敲键盘了…… 所以，能抱抱作者猫猫吗……谢谢…… Part2 反攻之路！ : 2A-1 解脱 A.即刻停药 ------------------------------------- “……” 停药？ 恍惚之中，凯尔希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梦境里。 自己的犹豫不决酿成了最后的灾祸。自作聪明地减少药量，却因为双方的沉默而毫无效果…… 她还需要再纠结一遍吗？ 现在，只有停药与继续两个选项。如果继续，那就是完完全全的三个月……没有任何的余地。 凯尔希知道，对于现在的幽儿而言，自己再怎么部分让步，也丝毫不会让她好受半分；她所需要的……只有那个最肯定、最直接的答案。 停药…… 不，真正的意思是， “放过我吧，凯尔希” 放下那些荒唐的计划。她想要像其它的小猫咪那样，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再怎么凄惨，也比在这样的压抑中活着好。 是这样的吗？ 从幽儿苏醒开始，从凯尔希试图通过囚禁的手段让她屈从开始……凯尔希，就已经在小猫咪的身上留下了难以逆转的伤痕。 伤痕难以修补，但她……至少可以停手？ 那，停手吧。 把一切的东西，全都放下吧…… 凯尔希也累了。她的状态，似乎也不支持她继续这样下去。 “……” “我答应你。” 短短的四个字从她的嘴里吐出。 幽儿沉默了片刻，仿佛梦醒一般，睁大了眼睛。 “从今天起，我放弃之前的计划。——而关于你的问题，我会找个时间和你商量处置。” 凯尔希说完这一句话，转身离开。她不想再与这只猫咪有更多的交流。 现在…… 现在的幽儿，只是一只普通的布偶猫猫了。 凯尔希不会再对那副博士的“外表”有再多的留恋。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抛弃一些东西了。 或许，从此刻起，这场闹剧就已经画上句号了吧？ -------------------------------------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幽儿躺在病榻上，帘子拉紧，夜灯的冷光充斥在这间小小的避难所里。 她的脑袋还是很晕。甚至，在接收到凯尔希停药的讯息后，更加头晕目眩。 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那些不应由她经受的苦难、煎熬，那些由此引发的悲伤情绪…… 她不用再找可露希尔小姐要收藏品，不用再爬管道去找W讨论计划，不用再出卖自己的鲜血以获得支援…… 什么都不需要了。 她……解脱了。 解脱了！ ——她在心里对已经麻木了的自己拼命地吼着，试图激起自己一些兴奋的情感。 然而，回应自己的，却只有平稳得异常的电信号。 为什么？ 是凯尔希给她留下的伤痕，仍然在发作吗？ 就这样，闭上眼睛，好好想想……从今天开始，即将迎来的“新生活”…… 可幽儿确实想不出来。 她的未来没有丝毫地明朗起来，反而在那一片混沌之中……又蒙上了一层不确定的黑纱。 不，不管怎么样，自己已经自由了吧？ 为了梦寐以求的解脱，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可以的吧？ 那，即使是那一片尚且模糊的未来…… …… 好晕啊。 凯尔希已经给自己喂过药了……可是，药物的作用，却迟迟不见成效。 难道说，真的只有所谓的“拥抱”，能稍微治愈一下内心的伤痛？ 是这样的吗？ 可以后，谁又能够抱抱自己呢？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不要怕……） 幽儿蜷着身子，紧紧地将尾巴收在胸口。 原本应当让她欢欣雀跃的事情，真正发生时却让她有了种面对未知的恐慌……她被这种倒错感折磨着。 该结束了……该结束了！ ------------------------------------- “……” “吃饭了。” 凯尔希往房间里喊了一句，转身离开。她并未像往常那样进去拉开帘子。 幽儿睁开了眼睛。还是好晕…… 吃饭了…… 吃饭了。 她颤颤地站起身子，取过挂在床边的斗篷——已经晾干了。 然后，披上。 冷。 穿好鞋子，裹紧衣服，幽儿缓缓地挪出门去。 餐桌上的菜很冷清。……幽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种词来形容菜肴，或许是自己的食欲不太好吧？ 实验室的顶灯投下冷光，洒在桌上。凯尔希已经在沉默地动着筷子。 饭。一盘菜叶。 菜叶里象征性地拌着一些肉沫，算是稍微体现一下凯尔希作为菲林的肉食性。 …… 幽儿拉开椅子，坐下，端起饭碗。 难以下咽…… 或许与凯尔希的厨艺无关。青菜这种东西，似乎不会特别受烹饪技艺的影响？ 菜品太单调了吗？ 还是因为自己生病了？消化也受到了影响？ 还是因为…… ……但，再怎么样，还是要补充一些东西的。幽儿没有后备的储备粮，而她……更不会在饿的时候去找凯尔希要。 “啪嗒” 当幽儿将第一口米饭扒进嘴里时，凯尔希已经放下了碗筷。 她吃完了。 快得不可思议。 凯尔希是医生，很忙的、要上夜班的那种医生。而这样的进食速度，似乎也与她的职责相匹配。 离晚上的看护值班还有一段时间……而她已经起身向门外走去。 她不一定要去工作岗位上呆着。空余出来的这些时间，凯尔希还可以去罗德岛的顶部待一下，看着北境与天空交接的天际线，继续她所擅长的思考。 ——而平常这些时间，她省不出来。 她要给小猫咪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要和猫猫一边吃东西一边打嘴仗……偶尔，猫猫情绪激动的时候，她还得想着办法接招。 是，这是她应得的代价……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已经……全部都，结束了。 她可以暂且放下内心那么多的愧疚，将生活轨迹逐渐转移到自己熟悉的那种状态中…… 而小猫咪？ 就当是被寄养在这里的宠物吧。 只是寄养而已……她，已经“自由”了啊。 【认证中……】 【RDS-002，Doc.Kal'tsit，出行平安。】 “……” 实验室的大门打开。凯尔希向前迈出步子，却听见身后有些动静。 幽儿跟在了身后。不过很快，她穿过了凯尔希与大门间的空隙，走了出去。 “你要去哪里？”凯尔希问道。 “外面。”幽儿头也不回。 “我管不着你。但是，以个人的身份，我有必要警告你一句……” 凯尔希停下脚步，神色平静： “……你现在去和罗德岛其他人接触，结果可能会不太好。你没办法理解博士以前的人际关系。” “那也是你害的！”幽儿喊了回来。 “我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我会尽力补偿我对你的伤害。” “……” “而且，上述内容仅仅只是劝告。我不会阻拦你的行动。” 说完，凯尔希继续向前走；而幽儿却已经驻足不前。 是啊…… 只是迫切地想要出去……可是，又能去到哪里呢？ 凯尔希已经不会再囚禁与**自己了，那，待在实验室里，也会比其它的地方要好很多吧？ 幽儿掉过头，跌跌撞撞地往实验室折返回去。 她与凯尔希擦肩而过。后者稍微瞟了她一眼，随后继续前行，没有再看她。 “……” 【警告：未经身份验证者进入实验室——】 【嘀】 凯尔希掏出手机，取消了实验室的警报。 “你可以进去了。” “……你又要去哪里呢？” “这属于我的私人内容。我拒绝透露。” “搞得好像我很想知道一样的！” 在大门闭合的前一刻，幽儿冲着凯尔希离去的背影大吼道。 凯尔希稍微怔了一下。小猫咪又发脾气了……但是，现在的凯尔希，需要无视这些躁动的情绪。 她已经让幽儿解脱了。而现在，她不会再为后者的负面情绪担负任何的责任； 此后发生的一切，若是造成了不好的结果……皆是幽儿咎由自取。 ------------------------------------- 实验室里空荡荡的。 空了的碗筷落在桌子上，凯尔希没有去洗。幽儿本能地想去清洁，却被脑海中的怨念拉住了手。 “……凯尔希。” 她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回到了房间里。 灯光亮着，可她依旧觉得一切是那么的冷清、那么的寂静……在实验室里独自待过这么久的她，却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受。 为什么呢？ 凯尔希以前出门的次数也不少啊？ 好难受……待在这种地方…… 解脱以后的生活，也要在实验室里度过吗？在这儿过完自己的一生？ 凯尔希已经不会给自己做好吃的东西了吧？ 幽儿知道，自己以前能享用的美味……或许是用自己的苦难与凯尔希那一点点的愧疚换来的。 但，伤痕已经造成了……已经不可逆转了啊！ 凯尔希难道就想这样撒手事外？难道认为停下她的伤害，就能偿还以前的一切吗？ 但凯尔希就是这样一个在情感上自私到极点的人。甚至对于她这样的猎食者来说，能放过幽儿，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凯尔希，你要把我失去的那些东西还回来，全都还回来……） （我不会放过以前的痛苦不管……你以前是恶魔，现在也不可能变成天使！） ……可是，怎么还呢？ 赔钱吗？ 可自己又需要什么？ …… 幽儿的精神几乎又要失控。然而这时，已经没有人能听她倾泻痛苦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看向实验室里的一切时，看见那空旷而悲凉的景象，她终于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她的心，空了啊。 ------------------------------------- 罗德岛，顶层。 傍晚的寒风刮在凯尔希脸上，带起那一头散乱的银丝。 翡绿的双眼凝望着远处的天际线，仿佛要望穿北境的极点一般。 “… …” “闹够了。” 顶层的平台上除了她以外空无一人——甚至空无一物。只有那根挂着“Rhodes Island Inc.”旗帜的旗杆矗立着，象征生命与希望的蓝白旗帜迎风飘荡。 凯尔希抬起手，掌根摁在额头上，轻轻揉着。她有些头痛。 药已经停了。计划也随之破产。 她以后也别想再见到那个恶灵了。她必须、立刻……把那些过去的记忆，从自己的脑海中删去。 真是可笑……那曾经与博士有过交集的干员们，似乎都已经释然；而只有她一个自私而敏感的家伙，整天揪着那些事情，念念不忘。 天啊。她宁愿她现在就失忆。 如果说现在的她有必要做出新的计划，那那个计划就是……彻底将旧日的阴影抛在脑后，过完自己剩下的生命。 要逐渐习惯这种“离开”的感觉。而现在那只猫，也必须尽可能地减少接触。 小猫咪。 她没有浩如烟海的学识，没有引人着迷的气质，没有令人遐思的神秘感……她只是自己计划的牺牲品，一个坏掉的生物单元而已。 那，对于她，又该怎么办呢？ 凯尔希再怎么自私，也是会为自己的过错主动代偿的。 “……” 须臾，她的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小瓶抗焦虑的药物。 瓶盖拧开，几片药跌入掌心，被凯尔希一口吞下。冷风忽然灌进嘴里，让她差点被药片卡到。 小猫咪…… 所谓的博士，已经消失了。她已经能够将“小猫咪”与那个形象彻底对应上。 小猫咪，不能够再留在实验室里。凯尔希不能任由她给自己添加任何情感上的负担——她的样貌所衍生出的那些情感，会让博士的形象终日不散。 赶她走？ 她又能去哪儿呢？ 离开罗德岛之后，她就真的成了一只流浪猫了吧？ 离别是必然的事情。而凯尔希割舍不下的，也只会是这副容器而已。 至于容器里的意识？ 凯尔希见过许多比幽儿更值得怜爱的、与自己相伴更久的人； 而所谓的离开，也只是在生命的长河中投入一颗石子罢了。 —————————— —————————— —————————— MD，越想越气 ……某人，你要是想让别人活活咽下自己的苦而不得有半分抱怨，那祝你以后遇到不公的时候有人能为你声张吧，希望你真正遇到那种情况的时候还能那么清高。 我只能说站在制高点指指点点的攻击性确实很强，我在群里这么多次破防，都没有像这个样子……直接被点着了。行，你当正义使者确实挺爽快的，以后整个世界的不公你都来裁决吧，我倒希望别有我这种人以前的遭遇了。 ……咳咳，看不懂的书友请暂且忽视……在这里发泄一下而已。 抱歉喵！ Part2 反攻之路！ : 2A-3 小猫咪在线求爱 “……” 往前爬。 再往前爬。 幽儿在管道里艰难前行着。病症迟钝了她的动作，让她就连在通风管里喘息也有些困难。 她已经不受凯尔希的控制了；现在，在医生的眼里，自己或许只是一个透明人…… 而她依然要通过管道出去。 ——因为，只有通过这条阴暗的路径，她才能知道自己最终可以抵达哪里。 “咳……咳咳。” 胸口有些作痛。或许是运动吸入了不少冷气的缘故？ 但，无所谓…… 很快就到了。那个杂物间…… 幽儿稍作喘息，从管道上面滑下。 杂物间一片漆黑。幽儿打开手电，很快看见了W提供的药物…… 但她不需要药。她更需要W，或者说，任何一个可以让她稍微依靠一些的人。 而W很显然不在这儿。她有自己的日常工作，不可能会守在杂物间里。 那怎么办呢？ “……” 啊，至少，从杂物间到华法琳小姐的办公室，这条路……她还是知道怎么走的。 幽儿打开了杂物间的大门。深夜的罗德岛在凯尔希的管控下陷入寂静，而她已经不用在意监控，就可以在陌生的走廊里自由穿行。 按照脑海里的地图……一点一点、对应上？ 她来到了医疗部的一扇门前。 【Doc.Warfarin】 就是这扇门…… 里面的灯还亮着呢。幽儿伸出手，敲了敲门。 “唔？病人吗？请进。” 小猫推门而入。当华法琳看见面前出现的是那张脸庞时，她不由得怔了怔。 ------------------------------------- “嗷，博士总算解脱了吗？恭喜恭喜。” 深夜工作的吸血鬼小姐面色不显疲倦，但也看不出多少欣喜的意味。 幽儿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她……已经完成了自己这一趟行动的目标？ 只是将自己解脱的“好消息”告诉亲爱的华法琳吗？与她共同分享自己的喜悦？ 不，她这一次出来…… 只是想要寻求“爱”啊。 那是她已经不再拥有的东西。而失去了爱的猫咪，只不过是一条流浪猫罢了。 两个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而这样的沉默，让幽儿每分每秒都处在煎熬当中。 她终于说道： “那个……华法琳医生，……” “嗯？” “就是……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像以前的博士？” 动机有些难以揣测的发问。华法琳挠了挠头： “啊，的确呢……不过，失忆的话，也可以理解吧？问这个问题，是……” “那，这样的我，还有办法融入罗德岛吗？” 幽儿的眼睛闪烁着。华法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急切的渴望——并不仅仅是渴望一个简单的答案，更是渴望另一种深层的情感。 然而，她却是平淡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没法给出肯定的答案，‘Doctor’。” “……为什么？”幽儿的双手紧紧抓着大腿。 “你应该已经了解了过去的你……曾经犯下的事情。而这，是一个很麻烦的阻碍。” 华法琳轻轻叹了口气，端起桌上那杯放冷了的咖啡，啜了一口： “你的‘存在’真的太强烈了，Doctor……纵使你的心智已经完全单纯，但大家只会根据你的外表，仍然将你作为博士对待……嘶，不，还有更复杂的情况。” 过量的思考让华法琳的语言表述变得有些迟钝，但幽儿却能领会她的意思。 她原本只是一只猫。但，当她的意识诞生在这具“容器”中时，她的未来……就已经注定了一部分。 “她”背叛了凯尔希，同样，也背叛了更多她曾经有过交涉的干员们。如果这具身体真的在罗德岛现身，她又会迎来怎样的灾厄呢？ 凯尔希不会再管这些事情了。在她的眼中，一切都已经一笔勾销。 或者，自己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全部抖落出去？让大家试着理解自己，疼爱这只无辜的小猫咪？ 看起来是个很美好的愿景，但幽儿剩余的理性告诉她……基本不可能的啊。 人永远是贪婪的，而她永远无法知道那些干员们到底有多么饥渴。甚至，当大家对这个内在的意识完全不感兴趣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作为外壳，最终也只会变成发泄的工具而已。 没有人会同情她。她们只知道这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猫咪可以任由她们**。 这就是幽儿的未来。 ……如果将**上的交欢当做爱，那幽儿宁可不要。这并不是她的倔强，而是内心深处的认知。 她……真的很渴望那种…… …… “那，华法琳小姐……” 思索了不知道多久，幽儿终于怯生生地开口： “如果是你的话……你，愿意接受我吗？” “……” 华法琳愣了一下。 接受？ 她摇摇头，轻轻一笑： “很抱歉，博士，我是吸血鬼。更概括性地来说，我是恶魔，只注重交易的恶魔。” “……” “我或许会有些感情……但这些细微的因素，并不会影响我对利益的判断。如果你仅仅指的是交易，那我可以在你定期奉上食物的前提下，尝试着与你共处。” “……”幽儿痛苦地磨了磨牙。 “现在，给我答案：你愿意——” “没有那回事情。” 幽儿很快地截断了华法琳的话语。然而，她的声音却隐约有些虚弱……来源于底气不足。 “那我们的谈话，也就到此结束了吧？” 华法琳轻轻敲了敲桌子，似是在下逐客令一般。她又刻意露出了尖尖的牙齿： “对了，亲爱的Doctor……如果你现在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稍微欢愉一会儿。只需要像昨天一样，你提供一小口鲜血。” “我走了。” 幽儿从椅子上下来，差点将重心不稳的扶手椅带到地上；随后，她一路晃荡到房门口，捂着额头，拉上了办公室的门。 交易。 全都是交易。 而拒绝这样的交易，也只是她维护自己的“爱”的最后手段了。 Part2 反攻之路！ : 巫&易@起+拔/扒<*凌-奇/流~以2A-4 破裂，无药可救意 又是浑浑噩噩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伴随着脑海中仍然挥之不去的晕眩，幽儿从床上坐起身来。 “凯尔希……早饭……” “……” 无人应答。 幽儿猛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只能说，她仍然没有从过去的日子里走出来。 凯尔希是不搭理她了吧？在药物中断后，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照顾她了，对吧？ 自私的混蛋…… 幽儿扶着额头，披好衣服，跌跌撞撞地走出帘子。 然后，走出房间。 实验室里比昨日更加清冷。甚至这一次，连凯尔希医生平日的身影都没有见到。 “……凯尔希？” “凯尔希？” 幽儿梦呓般地喊着医生的名字。她知道，或许是自己的精神真的出了一些问题……而她只能喊下去。 如果没有人应答，她就会越来越心慌。 然而，屋子里就是没有凯尔希的踪影。 “……” 她抬头看向实验室墙面上的挂钟。现在是上午10点多…… 办公去了吗？ 她中午会回来的吧？如果有可能的话，自己还是有机会吃到香喷喷的荷包蛋的吧？ 可幽儿知道，越是抱有这种执着的希望，当冷水泼到头上的时候……就越是会让人觉得痛苦。 但她又能怎么办呢？ 自己的一切，即使是在自由之后，仍不会受她掌控。 她所有的情感…… 都已经被那个人抢走了。 “……” 迷失之间，幽儿看见餐桌上放着几个罐头。 不是凯尔希之前逗她玩的时候、喂她吃的猫罐头……就是普通的午餐肉罐头。开罐即食。 留给她做早餐的吗？她可没有那么多的饭量…… 幽儿咬咬牙，克服住不断作祟的晕眩感，缓缓地走到桌边，坐下。 开罐。 不用勺子，直接倒在嘴里面吃。 罐头的味道很香，里面的酱料尤其棒。但即使是美食，也已经释放不出幽儿脑袋里被锁住的快乐了。 “咕……喵。” 很快，一整罐肉被她倒进了嘴里，吞下。 罐底还留着不少残渣，换做平时的她，估计会伸出舌头美滋滋地将其舔干净吧。 但她只是将空罐头狠狠地砸进了垃圾桶里。“砰！” …… 饥饿，寒冷，病痛…… 这些她曾经所受的灾难，在未来是否会再一次发生呢？ 不，她相信凯尔希起码会保护她……再怎么样，也会保护她…… 然而，当这些缺口都被填补之后，内心情感的巨大空虚，也就会真正彻底地暴露出来。 她的心脏已经被掏空了。什么都不剩。 ------------------------------------- 12点。 12点半。 13点…… 凯尔希没有回来。幽儿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一动不动，就像一具精巧而诡异的蜡像。 她不再需要运动了。没有意义。 她的生命已经随着破碎的情感流逝在了过去，而此后的人生里，又有谁能填补这一具空壳呢？ 这样的她…… …… 18点。 19点。 20点。 …… 幽儿躺在病榻上，神情有些恍惚。 凯尔希不可能放弃这间实验室吧？仅仅是因为她这个没什么用的人？ 她的手在身边摸索一阵，随后抓住了手机，打开通话簿。 “Amiya” ……她想要找小兔子问一问情况。 当然，或许……也能够抓住不让她下沉的最后一捆稻草。 “……” “…………” “喂？啊，凯尔希医生——” “咳……那个，阿米娅，凯尔希医生，去了哪里啊？” 幽儿以尽可能快的语速问完了话。她的内心在害怕……却又不知道在怕些什么。 那边愣了一下。“啊……博士？” 这部手机里的手机卡被幽儿用凯尔希的替换了。因此阿米娅听见她的声音时，才会有些惊讶。 “……凯尔希医生啊，她去外面参加医学研讨会了。没有告诉博士吗？” “……” 博士这个称呼……真的好陌生。 然后，…… “没有。”幽儿捂着脑袋，摇了摇头。 “那博士，就等几天吧？如果想让医生快点回来，我可以想点办法……” “不……不用了。” 幽儿中断了这个话题。尽管她的内心并不与她所说的一致。 “那，如果博士很寂寞的话，阿米娅可以来陪一陪博士的哦？” “……” 听到这里，幽儿抬起了头。 寂寞…… …… 有吗？ 寂寞这种东西，也是拥有情感的人才会有的感受啊…… 而自己，早就已经被挖空了。什么都不会有了。 见博士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那边的阿米娅又说道： “啊，博士可能还是有点怕阿米娅吧？嘿嘿，我真的很温柔的啦……也不会再用你爬管道的事情来威胁你啦，嗯。” “……” “博士呀，一定要想办法把记忆找回来哦？凯尔希医生跟我说过你很抗拒治疗什么的，但是，但是……” “……抱歉。” 幽儿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声音很快飘到了阿米娅那儿。而幽儿呢……只是感觉心脏一阵阵地刺痛。 找回来。 把记忆找回来…… 是啊，找不回记忆的我，对你们而言……也就没有什么用了吧？ 而那边的阿米娅却依旧在喋喋不休： “喂，不准道歉呀！一定要积极治疗……博士，如果一直是现在这副不振作的样子，阿米娅可是会感到很陌生的！” “……” “喂，听到没有？阿米娅很认真的哦——” “我停药了。”幽儿突然说道。 电话两边失去了声音。只剩下微弱的电磁在双方间流动。 “啊？什么……”阿米娅有些迷惑。 “我停药了。阿米娅，忘了我吧。” 幽儿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消除自己声音里的哭腔： “你……你见不到你喜欢的那个博士了，我只是一个没什么用的衍生意识，我也不值得你对我付出情感……” “喂喂喂，什么意思啊！博士，你——” “别叫我博士……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比起她，我什么都没有！我、我只是……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的，……” 在哭声完全被自己放出来之前，幽儿把手机狠狠砸在了墙上。 “啪” 一声足以将她击倒的声响。她看着屏幕像自己的心一样……碎裂成蛛网。 Part2 反攻之路！ : 2A-5 濒死 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这是幽儿从碎裂的手机屏幕上看到的时间。“1:05”这几个数字裂成几块，触目惊心。 啊。该睡觉了。 睡觉，然后呢？ 起床？ 起床后又该干什么呢？ 凯尔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不，就算她回来了，自己又能够得到什么东西呢？ 绝望的阴影已经笼罩了下来。而这种可怕的情绪，就算是幽儿在过去那些受难的日子里……都很少有过。 她是个很倔强、很顽强的女孩子。就算自己的计划一遍又一遍地被挫败，她也依旧燃烧着出逃的意志；就算自己的小动作被凯尔希拆解得一清二楚，她也会用自己的嘴狠狠折磨那个女人——无论是物理上还是精神上。 可现在呢？ 她……再也没有目标了。 她想要寻求那种虚无缥缈的感情，但……所谓的“爱”，对于现在的幽儿来讲，真的只是一个抽象的、而又触不可及的概念了。 她仿佛能看见自己未来的模样。 “……” 睡觉吧。 现在除了睡觉，什么都做不了了。 而或许，自己也可以将睡眠时间延长一点……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连醒着，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啊。 她从床垫下拿出那把万能钥匙，走到实验室的药品柜前，用力插了进去。 “咔哒” “嚓” 几声怪异的声响过后，装着家用药的柜子打开了门。 安眠药…… 稚嫩的小手拿出一个小盒子，指甲**包装的缝隙中，打开。 一版版白色的药粒整齐地排列着。幽儿只感觉更加地晕眩——仿佛她已经服用了药物一偢般。 吃药吗？ 多少片…… 成年人的药量是一次两片，而她甚至已经遗忘了自己的年龄。 就这样，一颗颗药片被她拆了出来，倒在手心。她的小手不住地颤抖着，连药片也碰撞在一起，敲出微弱的声响。 4片。 安眠药过量会杀死人。但，这样的超标，应该不至于…… 不，如果是永远睡过去的话…… （……） 她一边哭着，一边把两片药丢进了垃圾桶里。随后，手掌拍在嘴上，喉咙**，努力将药片干涩地咽下。 好难受……咳…… 眼泪流得更多了。是短暂窒息的缘故吧？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喝一杯热牛奶，把药片顺带下去…… 这样，就可以在温暖中进入梦乡，睡个美美的觉，准备迎接没有病痛的第二天。 但现实是她已经无力让自己享受；没有人给她泡热牛奶，她也大概率会做噩梦，而到了第二天……等待着她的，或许仍然是挥之不去的病痛吧。 药片的苦涩在喉咙里扩散开来。她艰难地咽下了这一份苦，魂不守舍地走进了房间里。 自己只是在顾影自怜吧？ 一个人活着的家伙多的去了，也只有她会有这种反应吧？ 真是……可悲。 幽儿擦干泪水，钻进被窝。 好冷。 睡吧。 第二天……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而她以后的人生，也会是这样的吗？在睡眠和混沌中麻木，一直到死？ 麻木…… 如果真的能对情感麻木，或许自己也能够好受一点吧？ ------------------------------------- 第二天。 醒来。刷牙，洗脸。 吃一个午餐肉罐头。 吞下安眠药，继续睡觉。 ------------------------------------- 第三天。 醒来。刷牙，洗脸。 吃半午餐肉罐头。食欲不振，不想吃了。 阿米娅下午来看了看她，而她则以极为激烈的负面情绪将小兔子吓跑—— 对于这样无药可救的人，唯一有可能解救她的办法，也就只有将她放置在这里了吧？ 然后，仍然是安眠药…… 幽儿吞下药片的时候，感受到一阵阵的恶心。她跑到厕所里，想要呕吐出来，却只能盯着马桶痛苦地发愣。 她基本没有吃什么东西，也没法把药弄出来了。 她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也在慢慢的趋于崩溃吧？ 继续这样下去？ 又能继续多久呢？能坚持过三个月吗？ 她不会怀念以前的日子，因为她根本不愿意去想。她只知道，现在的“自由”是以前的她梦寐以求的，而以前的那些小小的生活插曲……自己以后，再也遇不到了。 她应该逼着凯尔希给她停药吗？ 应该吗？ 她拼命地遏制自己，拼命让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但是，…… 当她潜意识里回避这个问题的时候，或许也真的意味着，她选择错了。 那如果是另一条世界线，如果凯尔希仍然给她服药，她又该怎么办呢？ 自己现在的这种状态，也只是她拼命抗争的终点吧？ 还是说，自己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是一个死局了？ “……” 当被子再一次盖在幽儿的身上时，她并没有感受到浓烈的睡意。或者说，那种服药后恶心的感受与睡眠欲望拮抗，让她不得进入梦乡这个庇护所。 ------------------------------------- 【认证中……】 【RDS-002，Doc.Kal'tsit，欢迎回来。】 …… 第四天。 第四天的晚上，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实验室门口。然而，幽儿看不见。 当凯尔希见到趴在桌上、昏迷过去的小猫咪，以及她手边摆着的那个没吃完的罐头时，…… 她并没有太过惊讶。 “醒醒。” “……” “你的脸色很不正常。吃了什么东西？” “安眠药……” “阿米娅？” “安眠药…………” “多少片？” “每天晚上，就吃了两片……凯尔希，我，……” 剩下的话，被幽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觉得从凯尔希这里索要情感的行为真的很滑稽。 “现在躺床上去。我给你稍微治疗一下。” 凯尔希说着，把自己的衣服在门口挂好。 她是医生，而医生给病人看病……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是的。 仅仅是给“病人”看病。 Part2 反攻之路！ : 2A-End 命运无常 “……” “药物反作用。你以前就有的毛病。” 凯尔希的诊断冰冷得就像机器音。她以前也给幽儿诊断过，但是…… 不，她的语调一直都是那样的吧？ “没有特别好的治疗方案……”凯尔希继续说道：“我能告诉你的，就是现在停止服药。安眠药不是给你用的。” 幽儿重重地咳了几声，没有说话。她只是闭上了眼睛。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凯尔希再次开口： “现在精神还好吗？” “……你算是在关心我吗？” “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直来直往的对话。凯尔希只是在工作，她只需要传递自己的意思——而对方的反应如何，她不需要关心。 幽儿微微睁眼，为她刚才萌生了一瞬间的希望而感到羞耻 。 “你说吧。”她微弱地喘着气。 凯尔希整了整因长途跋涉而散乱的实验服，说道： “我给你找了一个地方。乌萨斯与炎国龙门的边境线那里……气候比这儿稍好，你可以住在那里。” “……” “离这儿有些远。在那个屋子里，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段时间的粮食……同时，我还会给你一张足够让你生活下去的银行账户卡，密码是你醒过来的那个日子。” 说着，她拉开衣服，从里面拿出一张银白色的卡，握在手里。 幽儿低垂下头，双手在被窝里紧紧抓扯着内衣。 良久，她抬起头，宛若最后一次与医生的眼眸对视： “然后，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对吗？” 　側　“嗯。”凯尔希淡淡地回道。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幽儿的喉咙发出咕噜的声音，似是难受得无法呼吸一般。 凯尔希只是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等待着幽儿的回复。 她不愿意睁眼去看……她不想让“博士”这个形象，再在她的脑海中停留一刻。 而她并不担心事情会出现自己意料之外的情况。从停药的那一刻开始，一切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完毕。 “……” 嘴唇痛苦地抽动了一会儿，幽儿终于问道： “……什么时候动身？” “你自己选一个时间。我会把你送到边城的列车站，你只需要按照手机上地图、找到那个地址就好。”凯尔希说道。 “那现在吧。” 幽儿说着，病弱的躯体挤出一点点力气，从帘子里爬了出来。 她擦了擦眼睛，披好衣服，向门外走去。 …… 凯尔希盯着空荡荡的帘子，看了那么一会儿。 稍后，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幽儿买票—— 用的仍然是“Doctor”的身份。以后的幽儿，依然要用这个她自己已经恨透了的容器，继续活下去。 ------------------------------------- 是夜。 凯尔希，幽儿……二人一前一后，行走在冻土广布的荒原上。 繁星闪烁。深蓝静谧的天空与地平线相接，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二人的存在。 “……” 一路，无言。 凯尔希在前面缓步走着。她从未回头看过一下——凭借着身后没有间断的脚步，她才能知道幽儿并没有走丢； 而幽儿则一直望向地面。她从未抬头看过一下——凭借着前方没有离开的影子，她才能确认凯尔希一直都在。 “啊……啊嚏——。” 病痛的身体再一次经受霜冻。入冬的北境丝毫不留情面，深夜的凛风刮在单薄的身躯上，几乎要将小猫刮倒。 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过了。许久未有的饥饿感，也再一次悄然出现。 饥饿，寒冷，病症……这些曾经摧残着幽儿的东西，在这一刻与她重逢。 而她已经失去了继续思考的力气。除了盲目地向前，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冷吗？”前方的凯尔希忽然问道。 “……” 只有脚步踏在冻土上的回响。 一直走，一直走。 喷嚏接连不断。幽儿几乎要晕过去……身体像是被丝线牵着一样，残存的意识让她继续向前。 而到了最后，她连打喷嚏的力气都没有了。 …… 到列车站了。 站内格外地冷清。本来就是乌萨斯的北境，又逢半夜……除了值班的巡警外，再无一人。 幽儿虚弱地抬起了头。凯尔希的身影在前方晃动，她们…… 终于，走到了站台上。 “车就要来了。”凯尔希拿出手机看了看，说道。 随后，她从身上卸下一个黑色小包，递给幽儿。后者迟疑片刻，接住。 深夜的风从站台外侧刮入。凯尔希走到幽儿的身侧，给她挡风。 “……” “……关于我们的事情，我很抱歉。”她开口道。 “……” 幽儿低着头，哆嗦的双手不停绞动。 “我……已经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名字来称呼你。不过也不要紧，马上就要结束了。” “……”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是因为停药吗？还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这样？” “……” 凯尔希的声音不断随着寒风灌入耳中。幽儿不愿去听——她只是用身体上的麻木，来带着脆弱的意识一起沉沦。 而未过多久，一束刺眼的亮光进入了眼中。随后，尖锐的汽笛声打破了寂静。 列车像是在哭。 “……” 幽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变成了一座冰雕。黑色的包在手中摇晃着，才给她稍微添加了一丝属于生物的动态。 凯尔希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脱下身上的实验服，披在了幽儿身上。 “列车进站了。”她在幽儿耳边说道。 数秒后，幽儿抬起了头。 眼前的光亮那么的不真实……伴随着汽笛的鸣响，她的双眸一片恍惚。 “凯尔希……” 她终于开口。痛苦的情绪被彻底打碎成渣，随着声音泼洒出来。 两个人终于再次望向了彼此。幽儿的喉咙不住地呜咽，像是要将最后的话语挤出来。 凯尔希静静地看着她。她或许知道幽儿想要说什么……不，她肯定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但是…… 不，没有但是了。 一切的一切……已经注定了。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将结局扭转。 湛蓝的眼眸充盈着泪水，宛若星空般璀璨——而又迅速黯淡。 终于，在汽笛的催促声中，幽儿迈出了脚步。 结束了。 她不能再回头了。 …… ………… ……………… 列车开走了。 车尾在夜幕留下一串拖影，似是在向夜晚进行着最后的致意。 没能及时上车的幽儿呆呆地站在原地，而凯尔希亦是如此； 两只猫盯着彼此的双眼，在深夜的寒风中发愣。 “……” Unknown End 01：命运作祟？ ------------------------------------- 【物件名称：普通的背包】 【编号：2A-6-A】 【描述： ·一个普通的黑色背包，中等大小。里面塞着一大盒鲜牛奶、一袋猫饼干，以及一个可爱的兔子玩偶。 ·“拥抱你的新生活吧，幽儿。从这一刻起，你真正的……自由了。”】 Part2 反攻之路！ : 2-20 凯尔希，你麻烦大了！ B.不做表态 ------------------------------------- 凯尔希走了。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她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径直离开。 “……” 意料之中的反应……但是，依旧冷漠得让人难受。 “刺啦” 幽儿一把扯上帘子，躺了下去。 没有和那个家伙继续谈的必要了……再这么吵下去，自己会先晕倒。 睡一觉吧…… 现在，也只有睡眠，能够稍微抚慰一下内心的伤痛了吧？ _【][ 做个好梦。至少不要有恶灵来打搅。 “……” “嗡——嗡——” 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忽然响起。幽儿无精打采地将其拿出来，打开屏幕。 谁啊……这么无聊…… ……可露希尔小姐？ 【亲爱的Doctor： 真是的，怎么还没把凯尔希搞定啊！我整天等着你的消息呢。 又给你找了一小批收藏品出来，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如果是Doctor的话，一定能把它们用得很厉害的吧！我可是百分之百信任博士的哦！ 物品清单我等下修改到博士的备忘录里，价格就按十万算啦~反正，反正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本来值多少钱……毕竟不是买进来的啦，嘿嘿。 一定要加油呀！ ——By 罗德岛首席工程师 Closure（可露希尔）】 “……” 第二批收藏品……？ 幽儿坐起身来，原本已经休眠的神经强打精神。她不断地刷新着备忘录里的内容。 【——系统遭到不明入侵——】 ……啊，是可露希尔小姐在她那边，向自己的手机传输信号吧？ 当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时，原来的那条短信已经被删去，而备忘录里……果然增加了新的内容。 ------------------------------------- 【物件名称：精神治疗录像带】 【编号：2-20-A】 【描述： ·一卷记载着不明信息的录像带，被分录到罗德岛医疗部的精倵神科里。使用罗德岛专用解码DV机似乎可以播放其中的内容。 ·被发现时表面已经蒙灰，经过可露希尔小姐的细心清洁，已经成功修复。 ·录像带的最下方用铅笔写着“P.R.T.S”四个字母。】 ------------------------------------- 【物件名称：罗德岛战术电台】 【编号：2-20-B】 【描述： ·在战争时期罗德岛曾经广泛使用的通讯设备。而眼前的这台设备似乎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等等，没有装上特制干电池的电台，为什么能够持续地向外界扩散信息？ ·可露希尔小姐对其发出的不明信息进行溯源，最终只能认为电台中仍然有某些部件承担着“信号源”与“电池”的职能。而那些信息……似乎是一种生物的加密电波信号，仅凭物理手段无法破译。】 ------------------------------------- 【物件名称：退役的左轮铳】 【编号：2-20-C】 【描述： ·由罗德岛精英干员Outcast奶奶（划去）小姐更换下的手枪，被可露希尔小姐从废品回收站以低价购得。经过检验，源石技艺导通性仍然优良。 ·附赠3发高爆源石子弹。谨慎使用，切勿对凯尔希施放。 ·博士，你还记得怎么开枪吗？】 ------------------------------------- 【物件名称：高闪相机】 【编号：2-20-D】 【描述： ·一盏由罗德岛首席工程师可露希尔小姐研发的相机，能够以极高清晰度捕捉对象动态，同时能以细致的质感记录细节——例如泼洒的液体之类。 ·附带小型三脚架，可以在狭小的空间当做摄像头使用。 ·亲爱的Doctor，你应该知道咱给你这个是要干什么啦~】 ------------------------------------- “……” 幽儿怔怔地翻动着备忘录里的东西。 这一批物品……还真的是，比上一批要奇怪很多啊。 之前的收藏品里，除了钥匙、应急灯和权限卡有点用之外，其它的物品多少带点滥竽充数、意义不明——大概率是可露希尔拿来骗钱的； 而这一批？ （录像带……还是普瑞赛斯留给我的，那里面会有很重要的东西吧？） （不需要电池就能够自动释放信号的战术电台？喂，罗德岛不会真的沾染了灵异事件吧？） （左轮铳，而且还可以传导源石技艺……就是说功能完好……） 看到这儿，幽儿不禁咂舌。 她确实失忆了。但或许，自己在拿到左轮手铳之后，又能够回想起以前掌握的源石技艺呢？ 而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拿着上了膛的手铳，指着凯尔希的脑袋，让她乖乖地…… 唔…… 想法有点变态了，赶紧收一收。 但不管怎么样，如果自己能够把这把枪运用好，那重获自由的概率也会大很多吧！ 这么想着，似 乎脑袋也不那么晕了……呢……。 啊，还有最后的那台高山相机…… 哈。就像可露希尔说的那样，当事情成功以后，就记录下凯尔希失败的样子吧？ 那样的“作战记录”，即使是自己拿着，也足以品鉴很久的吧！ “——你的情绪似乎好转了一些，Doctor。” 凯尔希淡漠的声音忽然闯了进来。幽儿惊慌地丢掉手机，只见一只绿色的眼眸透过帘布间的缝隙，往里面看来。 而随后，帘子被轻轻拉开。 热牛奶的味道……好香？ 唔喵…… 凯尔希把盛着热牛奶的玻璃杯递到幽儿手中，说道： “喝下去吧。我往里面放了半片安眠药。” “我醒着会碍着你吗？” “不。喝下去之后，你睡觉……也不会做噩梦了吧。” Part2 反攻之路！ : 2-21 亲亲…… 刚煮好的牛奶香浓可口，糊在杯口的奶皮更是让小猫咪格外享受。 伸出舌头，轻轻在杯壁刮上一圈，然后“哧溜”地收进嘴里…… 啊，不行，凯尔希还在旁边。不能做出这种奇怪的模样。 “咕嘟……咕嘟。” 幽儿仰起脖颈，将杯中的热牛奶一饮而尽。 哈…… 喝完之后，感觉头晕也稍微好一点了……虽然身体还是好热。 “唔。”她把空杯子放到身边，倒头就睡。 “需要我陪你睡吗？”凯尔希问道。 “不要。” 幽儿本来想没好气地让医生赶紧走，但看在这杯热牛奶的份上，她还是把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 凯尔希看了看幽儿，脱去衣服。 “——喂，从我的被窝里滚出去！” “我也要睡觉的。”钻进被窝里的猞猁理直气壮。 她的身体很凉。即使发烧的幽儿确实需要降温，但和这个冰冷的老女人挤在一起……她也很不爽的。 “你睡觉不能回你自己的床上去么……” “作为医生，我要随时监测你的身体状况。” “行。” 帘子拉上，两只猫缩在了黑暗中。 困倦的幽儿只想睡觉。然而，她却隐隐有种预感…… 只要是她和凯尔希待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而且都是无事可做的时候，两个人注定不会安分。 “……关于服药的事情，我很抱歉。” 果然，未过一会儿，凯尔希就开口说道。 “拜托……”幽儿不耐烦地说道：“你把抱歉这个词说过多少遍了？改过了吗？你要干嘛就干倕嘛。” “我的意思是……你需要我补偿什么吗？” 凯尔希说完，似乎觉得这句话不太合适，又补充了一句： “啊，我的意思是——在我没有给这个事情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前，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些什么。” 幽儿揉揉眼睛，将刚刚袭来的睡意暂时赶走。她转过身去： “补偿？” “嗯。” “你觉得你能补偿我什么？” “……” 两双眼睛在黑暗中对视，谁也无法开口。 是啊，补偿…… 对于幽儿而言，如果现在不能够摆脱自己的结局，那所谓的“补偿”……也只是加剧自己面对命运的痛苦罢了。 越是安逸美好的生活，在离开它的时候，就越会让人绝望啊。 “凯尔希，我倒希望你解释一下刚刚的一句话。” “什么？” “就是……你说，给这件事情，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 凯尔希没有立即回答她。因为关于这个“合理的解决方案”，她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头绪。 这个概念，只是用来安慰幽儿……以及抚平自己内心愧疚感的东西罢了。 如果不是那个梦境的悲剧，她或许真的会一次又一次地稀释药液；然而，虚幻的现实中，悲剧却在这样看似合理的方案下诞生。 或许自己应该更坚定一些？没有必要相信自己的梦？ 但是…… ……不，真正酿成悲剧的，从来就不是稀释药液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行了，我知道你又想用这一套来骗我。但是没有必要……真的。” 幽儿叹了口气，对凯尔希说道： “那，补偿我吧。先。” “需要我做什么？” “亲亲。” 说着，幽儿檀口微张，朱唇上下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如此暗示，在这样的夜中别具诱惑。 不来吗？凯尔希？ 这可是你最在意之人的身体啊，就被我这样糟蹋……不过，你也会很喜欢的吧？ “……” 沉默片刻，凯尔希终于伸出手去，像之前的接吻那样捧起幽儿的脸颊。 然后，嘴唇贴近—— “。” 医生的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宛若蜻蜓点水一般敷衍了事。 “凯尔希……” “嗯？” “……算了。你这个女人真的挺让我讨厌的。” 幽儿不再搭理医生，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而我也不会因此感到抱歉。”凯尔希回了一句。 “……” 晚安。 在二人的心中，有种想法在冥冥中共鸣着…… 一杯热牛奶，一个拥抱，一个吻，就足以让第二天的生活从幸福中开始。 当然，得庆幸幽儿现在的情绪还算稳定。 ------------------------------------- 而第二天，也到来了。 当幽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凯尔希正在她的身边穿衣。难以想象，这只猞猁竟然也会用到那种东西…… 搭扣很快“咔嚓”一声闭合。医生并没有将自己半*的身体展露在幽儿面前太久，就将自己给包装在了衣料里面。 “你醒了？”翡绿的眸子望向身后的小猫咪。 “嗯。应该退烧了。”幽儿的声音仍然带着些睡意。 凯尔希点了点头：“那就好。” “……” 如果哪天这个女人病了又好了，小猫咪可是不会感到开心的哦。让她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最好。 凯尔希走出了房门，幽儿也是紧随其后。 她没有睡觉解衣服的习惯，因此只是打了个滚，就成功逃离了昨日的温柔乡。 两个人走到了盥洗室前。 “……你先进去？”凯尔希问道。 “随便。” 幽儿耸了耸肩，穿搭不整的睡衣从肩上滑下，光洁的香肩露在冷空气中。 她迷迷糊糊地走到盥洗台前，拿起杯子，开始打水。 “……” 露着肩膀很容易着凉。凯尔希本想上去处理，但她觉得……站在幽儿身后，看着这样懒洋洋的猫咪刷牙，竟然也是一件能让她稍微舒缓心情的事。 散乱的长发，甩来甩去的长尾巴，还有耷拉着的猫耳，朦胧的睡眼…… ……以前的那个家伙，似乎也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一面吧？ “我去做早餐了。想吃什么？” “搞得好像我有得选一样……唔……” 牙刷在小猫咪嘴里进进出出，刷出的白浆溢出嘴角。她的声音也因此含混不清。 凯尔希想了想，顺手拿起放在实验台上的手机，给幽儿的背影拍了张照。 而这个很平常的小动作，也被幽儿通过镜子看得很清楚…… “*的，变态。” Part2 反攻之路！ : 2-22 似了啦，都你害的！ 一切打理完成后，幽儿趴在餐桌上，睡起了回笼觉。 身上还是有些发冷。阿米娅塞给她的丝袜似乎也有些薄了，起不到太多保暖的效果…… 不过，能够在寒冷的秋冬时节，一边打着小盹一边等待早餐，倒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呢。 “呲——” 厨房里传来了煎东西的声音。幽儿本能地抽了抽鼻子，闻见了煎培根的香味。 在美食飘香的氛围中，她又好好地睡了一下。回笼觉真的太棒了呀。 “……吃早饭了。” 不知过了多久，凯尔希走过来，将餐盘一一放到桌上。 瓷器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将小猫咪弄醒。她擦了擦眼睛，看向桌面。 培根、黄油、面包……还有一杯日常的、热乎乎的牛奶。简单但又丰盛的早餐。 “喵呜。” 很快，开动。 “好吃吗？” “嗯，……还行。俹” 一边咀嚼着嘴里的美味，幽儿一边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沦陷进这种虚幻的幸福中。 她的命运仍然只是海洋远端的一叶孤舟；而现在的小幸福，也只不过是未知风暴前的风平浪静罢了。 不能沉沦。还要继续反抗。 ……算了，先别想那么多，能享受的还是享受一下吧。 “……” 凯尔希很快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早餐。她的进食方式有些过分：把食物一把塞入口中，然后就着牛奶咽下。 很难想象这样的吃法能够感受到食物本身的美味…… “嗡——” 也就是在凯尔希放下玻璃杯的那一刻，她口袋里的手机嗡鸣了起来。幽儿叼着嘴里的吐司，抬起了小脑袋。 “喂？” “1-03又出现了症状。” 那边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幽儿总觉得有些熟悉。 凯尔希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我马上就来。亚叶，我应该告诉过你，汇报病情的时候要做到——” “行了，我知道了。”那边的声音很不耐烦。 “你没有资格把你的情绪带到医护这份工作中。”凯尔希的声音骤然冰冷：“如果你下一次还是这个态度，我会考虑一些其它的措施让你听话。” “……”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幽儿眨巴着眼睛，试图从刚才的对话中分析出一些内容。 “我走了。” 凯尔希已经到了大门口，头也不回地说道： “上午自己过吧。中饭你可能得晚一点吃了……手术不知道要多久。” “啊……拜拜……” 再见的话语说出口，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幽儿埋怨似地撇了撇嘴。 但是，也正如凯尔希刚才所说的那样……私人的情绪，是不能带入到医护工作里的吧？ 她也必须要遵守这一点。平常再怎么让凯尔希难受，也不能影响到她医治病人吧…… …… 算了，现在凯尔希走了。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那…… 幽儿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个通风管道口。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另外一边？ 啊，不是凯尔希，而是另一个幽儿在不久前见过的家伙…… “……在看什么呢？W。” 美洲大蠊正躺在床上聚精会神地打着游戏；而另一个萨卡兹女性的脑袋，却又不合时宜地凑了过来。 很显然，在激烈的FPS游戏中，注意力的分散以及屏幕视野的丢失，都是非常致命的。 “Enemy killing spree——” “*的。” W烦躁的把双手移出键盘区，两只眼睛恼火地盯着那个凑过来的家伙—— “伊内丝，你**很烦诶！” “谁教你骂脏话的？我记得罗德岛以前的风气很好——” “死了啦！都你害的。” 精神不太稳定的W抓挠着自己齐肩的短发。而名叫伊内丝的萨卡兹女性捕捉到了某些细节，抓住了W的手腕： “……你还学会涂指甲油了？” “**！这你也要管我？！” “怎么不管了？你才多少岁就学这些东西？没学着抽烟吧？” “没。但你要想的话我现在就点根RK5。” 火药味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但是，毕竟发生 冲突的两人关系值得深究，因此……再怎么争吵，也到不了引爆的程度。 把笔记本合上、丢到一边，恼火地盯着对方——这是W所能做出的最有力的回击了。 伊内丝只是叹了口气： “……还有，你每天都窝在床上不动的吗？” “坐着就能吃空罗德岛的工资，我干嘛要动啊。”W不爽地回道。 “……” 伊内丝怔了一下，稍后，紧扶着额头： “这样不行……我不是说过，要你去适应岛上的文职工作吗？殿下还在的时候，你还挺积极的……” “……”W沉默不言。 “而且，医生没有告诉你吗？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你的病……也……” “喂，你**管得太多了！烦不烦啊！” W的声调总算是提高了一些。她生气道： “真是的……我一个人在罗德岛过得好好的！结果你们突然跑回来了……喂，卡兹戴尔那边没你们事情了吗？你们不接任务了？不接任务了就来管我？嘁……” “我们也是……啊。” 似乎是触及到了伊内丝不愿提及的话题，她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火药味一下子就被冻住了。现在房间里很冷。 W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而伊内丝也只能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张望——她好像还想说些什么。 “……你现在在这儿找了朋友吗？”她又问道。 “朋友？哈，那种东西。” “不行的啊……你这个样子下去，……” “行行行，我有，我有。” W似乎是被搞怕了，恶劣的态度瞬间消失，举手投降： “我有……但是，你要去看还是怎么的？” “那行。我带了一大包吃的给你……现在出去和你的朋友分享吧。反正别窝在屋子里了。” “行行行，我滚，我滚。” Part2 反攻之路！ : 2-23 管好你的jio！蠢猫 在不堪忍受伊内丝的语言摧残后，W提着那一大包零食，狼狈地溜到了走廊上。 “嘁……烦死人了……” 看着身后紧紧闭合着的房门，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了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是啊……明明是自己的房间，现在却回不去了！ “……*的。” 小声地骂了一句脏话，W无精打采地走远了。大袋的零食在她的手上晃悠，发出沙啦啦的悦耳声响。 算了。往好的一面想，就把这袋零食当做她交给自己的房租？ 嗯…… 好了好了，不能被这些烦心的事情给打乱心绪。W现在每天活得没心没肺，她可不想因为几个不速之客的来访，而打乱了她原本“健康乐观”的心态呀。 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享用好吃的吧？ 唔，罗德岛上，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 控制中枢倒是可以进去，不过在那个地方，很容易碰见更烦人的老猞猁。还是之前遇见小蠢猫的那个杂物间比较好。 “走咯。” “……” 似乎是今天的凯尔希疏于管理，走廊上晃荡的干员并不算少。阿米娅已经努力地想要维持工作秩序了，可谁又会被一只可爱的小兔子给骂回工作岗位上呢？ 嘁，反正这些东西都与她无关……她独来独往。 她哼起了小曲儿： “I'm a renegade I'm I'm' a renegade~” “唱啥呢，小蟑螂。” 一只大手突如其来地从身后将其扼住。随后，灼热甚至滚烫的气息扑向后颈。 “喂！你**的有*。”W对着身后那只挑事的大猫猫怒斥道。 而煌并没有在意W的叱骂，她的目光被别的东西吸引住—— “这是什么？啊，好吃的！没收咯。” 邪恶的魔爪不由分说地捅进零食袋里，随手抓出一包薯片，撕开—— W愤怒地竖起了触角。她在想着用什么办法让这个家伙收敛一点。 炸弹？ 那东西可是需要布置的，而且被凯尔希抓了得不偿失…… 打架？ 她虽然是雇佣兵，身体素质也还不错，但……但在这个可怕的罗德岛精英干员面前…… “我……我警告你，我家长在这边！”W冲着大猫猫喊道。 煌愣了一下。 “喂，你——” “我现在就叫她出来跟你理论。” “行，行。” 大猫猫悻悻地把开了封的薯片塞进W的胸口，耷拉着尾巴，离开了。 “诶……” …… 煌也是个很听话的好孩子。只是和美洲大蠊不太待见而已。 而这个…… “哈。滚蛋吧你。——谢谢帮我撕开薯片哈！” W冲着远去的背影叫嚣。也不知道那家伙听不听得见。 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到了杂物间…… 关上门，拉开灯，随便找个箱子坐下。 她还没吃早饭，一袋薯片自然填不饱她的肚子。不久，W随手把吃完了的空袋子丢在地上，又打开零食包，稍加翻找。 唔……东西还算挺多，那个女人也算是有点良心。 香橙糕，苹果酥，虾片，棉花糖……啊，还有几瓶快乐水…… 嗯，还没有想过自己有选择困难症呢。毕竟她过去的日子里都靠着方便面度日——如果伊内丝发现了垃圾桶里成堆的泡面包装袋，她估计会很生气的吧。 没关系。气死她。 W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拿出一盒奶油蛋糕，打开盖子，准备大快朵颐。 拆封的闲暇时刻，她忽然看见自己还放在柜子上的麻醉药。……那个小傻猫还没来拿吗？ 啊……算了，估计那个家伙一直被锁在实验室里，找不到出来的机会吧。或者说，她已经从被凯尔希调♀教的过程中获得了快乐，无法自拔？ 切，失忆之后都彻底变样了…… 在将第一勺奶油塞入口中时，有一些奇怪的声响传来。 ……头顶？ 不好的回忆忽然涌上心头。W这次反应的速度要比上次快上了不少，可……终究还是比不上重力的速度。 “——喵呜！！” ------------------------------------- 跌下来的幽儿极其愧疚地坐在箱子上。她看着面前被砸得晕头晕脑的W小姐，心里很是不好受。 可恶……上一次的事情过后，就应该注意的…… 面前的W扶了扶脑袋，稍微消除一些自由落体碰撞对自己的影响。她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巴； 随后，又将一张纸巾递给了幽儿： “……擦一下脚吧。拜托，你这家伙出门都不穿鞋子的吗？被凯尔希驯养成这个样子……” “诶？” 幽儿接过纸巾，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上面莫名其妙地沾染了一些白俞色的东西…… 奶油？ “啊……不好意思喵……” 她一边擦着，一边抱歉地笑笑： “前天不小心跌进水池里了，鞋子还没晾干诶。没法穿出来。” “水池？” W眨了眨大眼睛，随后有些惊讶地捂嘴： “喂，你这家伙……” “啊，W小姐也知道了啊……”幽儿一副不太好意思说的样子：“就是，嗯，我被华法琳医生给抓了，然后又被凯尔希发现了……我们两个就一直逃，中间还跌进了水池里……唔……” “那你可得保密啊。凯尔希那个老女人现在在全岛抓另外一个逃犯……” “嘶……” 好可怕。那种女人果然很记仇的啊。 “喂，吃点东西吗？” W拉开自己脚边的零食袋，把袋口对着幽儿。 “诶？这个？” “嘛，带了点东西过来吃。不过你来了的话……” “我、我还是……毕竟W小姐本来是想要自己吃的喵，我……”幽儿向后微微缩着身子，意图推脱。 “本来是想要自己吃的没错，但是，有朋友在一起吃的话，会更开心一些的吧？” “……” 幽儿没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伸出小爪子，拿出一小盒苹果酥。 “谢谢……呜……” “没必要这么拘谨啦。失忆之后，连性格都变了哦？Doctor。” Part2 反攻之路！ : 2-24 服药，准备开涩！ 在卷走了W不少的零食、又谈了不少没边没际的话后，两人还是道了别。 幽儿其实还想和这个难得的好朋友多贴贴一会儿，可是……毕竟不知道凯尔希的手术要做多久，保险起见嘛。 “拜拜，W酱……” “嗯。记得想办法给那个老女人下药！我可太期待Doctor狠狠整她了哦。” 在W这样的祝福声中，幽儿有些费力地爬回了管道里。 好黑啊……还是那样的黑暗。 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幽儿缓缓地向上磨蹭着身体。还好凯尔希这段时间没给她少吃东西，身上的力气足够她借助仅有的摩擦力移动。 “……” 前方出现了一个通道口。不过，上过一次当的幽儿已经知道，这条通道并不是通向实验室的。 还要往上…… 往上。 只是，通过这条通道，可以去往一个密闭的储藏室？而那儿储藏室里，又躲藏着一只可怜的猫猫？ 幽儿想起了那天听见的抽泣声、以及小猫猫害怕地把自己锁在另一边的情形…… 啊，对了，还有几张在那个房间里搜来的日记？ 唔…… 那，去看看吧。 凯尔希的手术暂且不管啦。既然是要让她出手的手术，持续时间应该会很长吧？ 就这样，幽儿在一段时间的迟疑后，在身上的力气耗尽之前，爬进了更靠下方的那个管道里。 嗯，情况和之前一样…… 有一个左右的岔道，但右边是死路，必须得向左边爬。 左边会经过三个通道口；有一个通道口会传出蜜饼的香味，有一个则会传出可怕的黑暗料理气息，而最后的那个…… 幽儿这么在脑海中想着，手电筒打向左边。 光线在那一刹那点亮了整条甬道。而幽儿并没有看见隐入黑暗的管道尽头—— 因为，在道路的最前方、最深邃的那个地方，一双淡绿色的猫瞳，在那儿闪烁着。 “！” 惊吓的信号在视线交接的一瞬间传播开来。幽儿即刻收缩身体、在狭小的空间里做出防御姿态，而对面的那个生物…… “扑通” 在“它”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一瞬间，幽儿听见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很远，很远……但是，正是“它”逃跑的声响。 追过去？ 追过去。 幽儿这一次依旧忘记带应急灯了，但是，那个房间里的生物，已经被之前的蓝色灯火打上了“安全”的标签。 她加快了爬行的速度。而那扇铁门“乓”地关上的声响，却是比她更早一步来到了管道口处。 “……躲起来了？” “……” 可恶……如果已经计划好要去一探究竟的话，就应该带上那片钥匙的吧？ 没办法，只能先暂时回去了…… 不过，在这一次的挫败之后，幽儿却是更坚定了探查真相的决心。 她已经想好了，只要下一次有机会——无论是凯尔希再被紧急手术调走、还是她成功给医生下药，她就会来这里，把那只躲躲藏藏的小猫咪抓出来。 ……诶，小猫咪不应该是她自己的称呼吗？ ------------------------------------- “就不吃了吗？” “我……我有点吃饱了……” 看着眼前还剩下一半的饭，幽儿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皮，说道。 凯尔希的手微微僵了一下，露出奇怪的神色： “吃饱？你的饭量没有这么小啊。” “我、我吃了零食……啊，我……” 幽儿本能地接过凯尔希的话，却骤然发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东西。她惊出一身冷汗，连连辩解：侚 “啊，就是，就是你之前给我吃的那个猫饼干……嗯，对。” “那个吗。……下次吃了的话记得在我做饭前告诉我，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凯尔希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过幽儿桌上的饭碗，自己把米饭全都扒进了嘴里。 午饭草草地结束。凯尔希在厨房里清洗餐具，而幽儿则在门外无聊地晃悠。 “Doctor。”凯尔希停下水，忽然喊了一声。 “干嘛？——别叫这个名字，我再说一遍。” 幽儿不太高兴地回应着，把脑袋凑近厨房门内。 “等下……你该服药了。” 凯尔希把清洗完的瓷盘叠在一起，用碰撞的声响掩饰着自己声音的不坚定： “由于我个人的操作疏忽……还有你的不配合，第三次服药已经推迟了太长时间。我建议你躺在床上，不增加不必要的‘感知接触’。” 服药 …… 呵，果然啊。 幽儿只是撇了撇嘴，又不抱希望地询问了一句： “喂，凯尔希，每次服药都让我好难受啊。那种感觉。” “……抱歉，我也找不到改进的相关策略。但既然你提出了，我会尽力。”凯尔希回答道。 “不能稀释一下、分几次喝吗？” “……” 不久前的噩梦再次投影在凯尔希的脑海里。 （“服药……好难受啊，医生……”） （“……”） 她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用肉体上的交互，用感情的不必要交错……来换得博士的情绪稳定？ 而所谓的稀释药液……最后，却并未能阻止悲剧的发生啊。 “不行。” 她沉默片刻，回答道： “稀释药液会让理智液效果极大幅度下降。相关的生物学原理我有点难以向你解释……你最近在看医学书籍？嗯，‘电信号激发的阈值限制’，就这么理解吧。” “……行吧。” 幽儿摇了摇头。她本来也不指望凯尔希能稍微照顾一下自己。 但是，躁动的内心，却依旧让她延续着这个话题： “——凯尔希，你给我记好了；你现在对我造成的每一次伤害，我都会记在心里面……然后，在故事的结局，加倍地还给你。” 她走进厨房，盯着凯尔希的侧颜。 后者闭了一会儿眼睛，终于，也转过头来： “我明白。我知道自己在作恶……无论结果如何，我会承担我所应得的一切后果。” “你知道你在作恶，你为什么不停手？”幽儿又质问道。 凯尔希默默地用纸巾擦干净手，走了过来。 下巴依旧被她毫不费力地抬起。淡漠的翡绿眼瞳凝视着幽儿，缓缓道： “因为……我也承认，我是个坏女人。” —————————— 【下章……尽力，涩涩……】 Part2 反攻之路！ : 2-25 迷药，与博士的味道 “叮” “咚” “……” 幽儿呆呆地窝在自己的猫窝里，听着外面传来的试管壁碰撞的声音。凯尔希在给她调药。 一周多的时间确实很长，她……甚至有些遗忘了，上一次服药是什么感觉。 感知放大？ 不，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描述……那种全身被药物刺激得完全敏感的痛苦，只有亲身体会，才能够知道啊。 “……喝药了。” 凯尔希走进房间，拉开帘子。她的一只手上捏着那支好久不见的、装着澄黄试剂的试管。 “我会很难受的，怎么办？”幽儿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你需要补偿吗？” “你觉得你能给我提供什么补偿？别聊这个话题了。” “那就喝药。” 凯尔希的神色很是冷漠。在执行自己的计划期间，她根本不想受到其它因素的干扰。 试管不由分说地插进了幽儿的口中。而凯尔希自然不会让幽儿有能力挣扎，她掐住幽儿的双肩，极为熟练地将对方以捕食的姿态用力按到、钳制。 “呜——！” 对方燃烧着火气的双眼狠狠瞪着她。然而，随着澄黄的液体缓缓下降，随着幽儿的喉咙一次次鼓动……她的瞳孔，也逐渐散开。 “很不错。”凯尔希轻轻说了一句，松开一只手，拔掉试管。 幽儿即刻反抗，获得自由的右手往凯尔希的脸上一顿乱抓——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纯粹的报复心理？ “服药期间不要乱动。” 凯尔希很快再一次欺身压下。这一次，幽儿的双臂被完全固定，再也抬不起来。 “咕……” 理智液的效果已经逐渐体现出来。对痛苦的恐惧，让她拼命地想要将药液吐出…… 但凯尔希不会让她这么做。 解决手段？ 狠狠地吻上去，用封堵打灭对方反抗的意识。 当舌尖触及液体的时候，凯尔希也才第一次品尝到了应急理智顶液的味道。有些苦，很冷，但是…… 但是，在亲吻中获得的这些东西，却又意外的甜美。 幽儿的瞳孔已经几近扩散到了最大点。即使是自然光，也以最大的亮度投射到她的眼中，令她目眩神迷。 而更重要的，凯尔希的吻…… （混蛋……给我松开……呜……） 这样的压制，沉默得令人窒息； 再怎么挣扎，也只是给对方提供进一步行动的兴奋剂而已。 “……” 凯尔希深绿的眸子就这么凝视着幽儿。犹如一台静谧的录像仪，记录着对方脸上任何一个微小表情的变化—— 恐惧、害怕、愤怒、痛苦…… 因她而诞生的情绪，真是……令人沉醉。 小猫咪的口腔空了。如果一定要说还剩下什么，那就只有那条不安分的、仍在拼命抵抗的小舌—— 无趣。结束了。 凯尔希松开了嘴。寒冷的空气倒灌进幽儿的呼吸道中，在理智液的催化下，她的全身几乎浸没在冰天雪地里。 “嘶……哈……” 可怕的鸣喘。 凯尔希稍微咽了咽。她似乎从幽儿那儿分走了一点点理智液，而那些液体……也会作用在她的身上？ 仅仅只是提高一些感知程度…… 但是，为什么…… “凯尔希、住、住手……不要碰我……” “你现在可以骂我。” “我说，你……你，住手啊……” 熟悉的哭腔，却带上了一丝能让凯尔希躁动的声线。这让医生自己都有一些惊讶——能够让冷淡的她感觉烦躁而想要发泄的东西，实在不多。 而既然造成这些的因素来源于小猫咪，那么，她就必须得承担起这份后果啊。 “你让我有点兴奋了……呵。”凯尔希伏在幽儿耳边，轻声道。 气流吹动耳中的绒毛，幽儿难受地嘤咛一声，却又再一次成为了灾难的助燃剂。 灾难？ 灾难，仅仅对于她而言。 凯尔希并不知道对于这样一个“容器”，进行如此深度的交互，是否会干扰到她本来的情感…… 但，应该不会的。作为容器，就是应该承担满足她的任务。 而这，无论是之前的恶灵、还是现在的小猫咪……都逃不过。 “凯尔希，放开我啊……药已经够难受了……” “你的反抗呢？” “混蛋……” 幽儿紧紧咬着嘴唇，试图抵抗医生的进攻所带来的伤害；而她根本坚持不住。 为什么？ 明明医生也没有做出多么过分的举动……最多就是像吸了猫薄荷一样，凑在她的身上吸气而已…… 不行，不能埋在头发里……不可以…… 幽儿想要把医生埋在肩上的脑袋推开，可凯尔希却在另一方采取进攻，让小猫咪除了抵抗之外，再无他法。 “试着去承受。习惯。”凯尔希压低了声音。 “*的……” ------------------------------------- 总算，药效过了。 凯尔希清醒得比博士要早得多。她只吸入了微量的理智液，而这并没有使她丧失对博士的掌控能力…… “表现很不错。” 她站起身来，撩开帘子，让自然光撒入猫窝中。 幽儿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可她悲哀地发现……那个恶魔，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她身上的所有力气剥夺走。 不，那是药效……那是药效…… 身上的失真感还依然存在着。不过，现在的感仜受，更像是在理智液催化后、必须要经历的疲惫时刻。 她被凯尔希玩坏了。暂时。 而仅仅是这样一个事实，就让幽儿的心中冒起火苗…… “凯尔希，你**有*！！” 她深吸一口气，缓上一些劲来，破口大骂： “我服药已经够痛苦了，你还……你还！” “但你也很舒服啊，不是吗？” 凯尔希露出她那专属性的冷漠笑容，极其不负责任地说道。 幽儿咬牙切齿。然而，别说在身体上狠狠给凯尔希一些教训了……她连嘴上的逞强，都难以做到。 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自己的计划能够成功……她不会放过凯尔希的。 她会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原封不动地还给这个女人…… “……” “好了，别犟嘴了。擦擦水吧。——难道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