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成为了魔女 作者：夜雨丶破灭 为了改变BAD END，意外成为了魔女的我，为了探寻魔女的真相，而踏上了旅途。在这期间，我失去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就是这样的，讲述了一个救赎与被救赎的故事。 洛天尘 姓名：洛天尘 性别：男 生日：1998年6月17日 人物简介：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极其普通的高中生，实际是曾经闻名世界的侦探“尘月”。幼时性格骄傲自负，因为卷入某一事件而丧失了部分的记忆，为了疗伤到了美国，并结识了华裔少女月，但因为自己的自负导致少女被杀，消沉过一段时间，遇见夜思雅后又变成了吐槽役。一直想遵循与月的约定，当一个普通人而不再是侦探，但由于种种原因老是会被卷入各种事件当中。拥有血色的右瞳，具妹妹所说从小就有，能力不详，为了避免被认为是中二病所以经常戴着美瞳。金发少女夏洛华似乎知道一些内情。被认为具有猎魔者的血统。因为目睹了曾向自己告白的妹子的尸体，就此卷入了一系列事件当中~~ 性格：12岁之前的性格一直高傲自负，温柔的部分则被冷酷所包裹，只要少数能走进他内心的人才知晓这一点吧？12岁之后丧失了记忆，虽然失去了能力，但依然保持着一副闲人免进的模样。然而，一个名叫月的女孩毫不畏惧地闯进了他的世界，并逐渐地改变了他。15岁后，因为月的死亡而性格大变，变得消极，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包括自己的生命。因为被夜思雅帮助过，本着有恩必报的心理，留在了学生会。实际是个相当温柔的家伙，为了保护她人，完全不会考虑到自己。 序章 一片红色的世界…… …… 血…… 染红了整个世界…… 是的，那是血…… 至今为止，血，一直弥漫在这个世界。 啊…… 我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啊……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里…… 拉拢的双手间，似乎正抱着什么。 我缓缓地低下了头。 一大片血迹的心口处，正靠着一个幼小的身影。 是一个女孩子。 被鲜血所染红的长发，正散乱地披在我的手臂上。她的双眼紧闭着，白净的脸庞上残留着点点血痕，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平静地趴在我的胸口上。 双手不由得加强了力道，紧紧地抱住了她。 啊，对了…… 我并不是孤独的…… 我一直待在这里……和她一起…… 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副安详的面容。 是啊……我和她……一直都在这里。 在这个世界中…… 在这个，没有任何人存在的，悲伤的世界中。 血色的圆月，照耀着这个红色的世界。 还有我怀中，少女宁静而又祥和的笑容。 就这样一直下去好了……我的心中这么想到。 永远地待在一起…… 不用再面对这一切…… 不用再……分离…… 永远…… “我一直，都遵守着我们的约定啊……”我说着，轻轻将她的头放在了我的膝盖上。 没有任何的反应，就那样一直的微笑着，任凭我的手抚摸她银白色的长发。 “明明……明明只要再早一点发现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子了……”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像断了线的珍珠，滴溅在了她的脸上。 “我一直……都有好好的活着呢……”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你到底在这个地方干嘛啊！再不快点逃跑的话，魔女就要吞噬整个城市了！”金发的少女突然出现，怒吼道。 “跑？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我喃喃自语道。 “你！”少女气极，狠狠打了我一耳光，“你到底要自甘堕落到什么时候啊！别忘了究竟是谁让你还活着的啊！我告诉你，你是我的，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每一滴血液，统统都是属于我的东西！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那就由我来替你下达指令！” “我该，怎么做呢？”我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听好了，现在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昏迷，即将成为魔女的食物，如今能动的已是寥寥无几。以你的战斗力，如果让你去挑战那个怪物的话，绝对是白白送死，所以你听好了，我给你的任务是……去救人。” “……哎？”我一下愣住了。 “只要救你想救的人就行了，你的妹妹，还有你宣誓要保护的少女，不必管其他人的死活，要快，我会为你们争取时间的。” “你要……做什么？”我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目光变得决然，“去挑战一下那个怪物啦。” “别开玩笑了！”我的声音骤然提高，“你应该是最明白的吧！你怎么可能打的过那种怪物！与其为了我这种人渣送死，为什么不赶紧跑啊！” “喂，你给我听好了。”少女弯下身，一把拎起我的衣领，认真地看着我的脸，“我是魔女猎人，杀死魔女是我的职责，而你是普通人，是我所要用性命去保护的人。” 她忽然笑了，声音从未有过如此的温柔，像是母亲在哄着哭泣的婴儿：“好了，站起来吧，你可不是要死在这里的人呢，因为在这个世上，还有着爱你的人啊。去吧，像个英雄一样去拯救她们吧。不要像我一样，直到失去了所有才开始后悔啊……” 说完，她起身，潇洒地走向了远方，而我能做的，只有呆呆地目送她远去的背影。 什么啊，这样子的话，不就和一开始一样了吗？ 我还是，什么也做不到啊。 …… 不对。 我明白的，有一件是我能做到的，也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曾经的我选择了逃避，但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 “喂！”我大声叫住了她，少女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 是啊，我终于发现了。 能折断一件兵器的，只有另一件兵器。 所以能杀死魔女的，也只有另一位魔女。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句话。 “我，要成为魔女。” 第一章 告白 “那、那个，其实我……我喜欢你！”娇小可爱的女生大声地喊道。 我的第一反应是看了一眼手机，2016年5月4日，看来并不是愚人节呢；第二反应是回过头，确认有没有路过花坛的其他人。 “嗯……你其实是想拜托我陪你进行告白训练吧？又或者是希望我代替你传达这句话？前者是没问题啦，不过后者的话，我个人认为你还是亲自去告白成功率比较高哦？毕竟正常的男生的话，可不会希望被其他的男人告白吧？”我平静地回应道。 “哈？”妹子傻了眼，呆呆地站在原地，风中凌乱着。 “那么，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也挺忙的啦。”我挥挥手表示再见。 “等、等一下！”女孩终于回过了神，情急之下，直接拉住了我的衣领，“我、我不是在练习也不是想转达啦，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做你女朋友！” “我？”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Me？Tianchen Luo？” “那个，我觉得这里不用说英语也没关系的……” “我们学校还有别的叫洛天尘的人吗？” “没有啦，就是你！”女孩大声说道。 “真的不是被别人强迫的？是出于真心发自肺腑地喜欢我？对天发誓？” “我对天发誓不是被别人强迫是出于真心发自肺腑地喜欢你啦洛天尘！” 于是，经过了三分钟的沉思，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貌似真的被表白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沉思三分钟啊！正常人的话只要一秒钟的话就能得出结论了好吗！你脑回路到底有多长啊！”冰莹听到这里后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时间是2016年5月5日上午6点，地点是空荡荡的学生会室，接收到群众举报的班长冰莹一脸严肃地听取我的“陈堂公证”，一旁则坐着漠不关心地玩着手机的杨明知。 首先做个自我介绍，我的姓名是洛天尘，性别男，爱好女，18岁，生日是1998年6月17日，有妹有房父母双忙，单身时间=年龄，长相普通成绩中上运动能力低下，属于那种跑三步喘一口的类型，受到妹妹的影响也算半个死宅，唯一的亮点也是悲催点大概就是有一位高富帅的基友，相貌堂堂品学兼优，有着这样一位死党女生们自然不可能会将视线放到同行的我身上，如果有那一定是期待着能从我身上套取一些杨明知的信息或替她们转交一些信件，对于这一点我自然心知肚明，主动扮演着“人肉邮筒”的角色，偶尔也能从觊觎基友的女生中赚点零花钱，倒也自得其乐。 要是普通的女生也就算了，然而对方可是星江学院排名前十的美少女尧欣畅啊，由于她萝莉身材的缘故，班上的男生总是戏称她为“小豆子”，当然只能在私底下叫叫，否则会被那些视其为吉祥物的拥戴者们群起而揍之。为人性格可以说老实也可以说是胆小，总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但是出奇地没人讨厌她，大概是被激发了潜藏在内心的母（gui）性（fu）心理了吧。这种级别的美少女向自己这种普通人告白的话，怎么想都有阴谋啊。 “你到底是对自己有多不自信啊！算了我给你演示一下正常人的看法，喂，杨明知，别光顾着和你的妹子聊天了，洛天尘被女生告白了你怎么看……喂你那副死了爹妈的嘴脸是什么回事？感情你们俩合伙逗我玩是吧？算了，这就是其他同学举报昨天傍晚看见你弄哭了小豆子的缘由咯？”冰莹深深叹了口气，“那么后来她为什么被吓跑了的样子？你拒绝她了？” “不，你也知道我哪里遇见过这种事情啊，所以我参考了记忆中某人的方式……” “等等，你说的某人该不会是杨明知吧？”冰莹打断了他的话，紧张地问道。 “……然后我就对她说：‘好啊那我们赶紧去宾馆开房吧。’她就突然满脸通红地跑走了。” “好吧，我总算弄明白了。”冰莹扶额叹息，恶狠狠地盯了依然在和妹子聊得水深火热的杨明知，“反正都是这家伙的错就是了。” “喂喂喂我又不是世界别老把锅甩我身上。”杨明知回以“关我**事”的眼神。 “……算了，先前的事情都当它过去了，不过你之后记得给她打个电话道歉。” “哎？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叫你做就做！” “哦。”在冰莹强大的气场下我乖乖屈服了。 “那个……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我没听懂。 “就是说女孩告白的那件事啊！” “哦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啊？” “关于那个，我应该会拒绝吧。” “啊真的吗……啊不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 “因为我感觉自己配不上她吧。”我认真地说道，“如果和我这种人在一起的话，她一定会不幸的吧。” “你又来开这种玩笑了。所以说，要多一点自信才行啊。”冰莹苦笑道。 不，不是开玩笑哦。 如果和自己在一起的话，一定会变得不幸的。 唯有自己，是没有资格和任何人在一起的。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选择和杨明知做朋友，这样的话，那些女生的视线就会自然而然落在他身上而不用关注我。 虽然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不过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很有用的。也多亏了他，使我得以度过了这安稳的三年。 第二章 三年 “好啦好啦，反正他就是这种人啦，不用管不用管。”杨明知终于放下了手机，懒洋洋地伸了伸腰，顺势将手臂向我们脖子上架去，冰莹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开，我则是不避不让，任凭他将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如果这一幕被某些女生看见的话，一定会兴奋地大吼着吧。 “虽然现在的确很早，但是你也没必要这么一副劳累的样子吧？”冰莹皱眉道。 “不不不，我可是一晚上没睡啊，现在困得要死呢。”杨明知打着哈哈说。 “一晚上没睡？喂，你是不是又去那种地方了？” “啊呀，毕竟是人家送上门来的，拒绝总不好吧。” “真是的，你就一点不知道检点吗！” “啊呀啊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保守，难怪冰莹你明明条件那么好还找不到男朋友呢。” “？！这、这跟我找不到男朋友完全没有关系吧！” “是是是。啧，别理那个男人婆了，喂，天尘，下次我们俩个一起出去快活下吧？我会给你介绍一些不错的女孩哦？”杨明知放开挂在我脖子上的手臂，趴在了桌面上，侧脸看着我坏坏地笑道。 “你说谁是男人婆啊！”冰莹如一只受惊的小猫般炸毛了，“你自己就算了，别给我把洛天尘也带坏啊！” “不，我不太想去，因为我不想和太多女人扯上麻烦。” “很好就这样拒绝他！” “没事啦没事啦，那里的人都是特意去放松放松的，基本都是玩玩的关系，之后不会缠上你的啦。” “那倒无所谓。” “更糟了好吗！为什么这倒无所谓了啊？” “嗯？因为杨明知不是说不会惹麻烦吗，而且我在书上看到说作为男人这方面的经验必须要丰富一些……” “完全不需要啦！请不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谢谢！”冰莹放弃了一般，学着杨明知整个人都趴在了桌上，“啊真是的！我不干了啦！会长，小舞，你们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嗯嗯，看来3P对于你来说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啊……” “鬼才和你3P嘞！” “哦？那么和天尘就没关系了吗？” “啊？唔？！那、那种事情在结婚前是不能做的啦！” “哎？小莹你真是老太婆呢。” “吵死啦吵死啦！你这个大色狼快点闭嘴吧！” 真是，有够悠闲的日常呢。 我放下手中的水笔，扭头看向了窗外，初升的旭日一点点地向世人展示自己银白的身躯，渐渐显出啡红，映在学生会室的窗棍上，在天空中飞舞的鸟儿唱着欢快的乐曲，为这崭新的一天拉开序幕，微风拂过树梢，枝叶间显形出三五个起早上学的学生，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淡，却又美好。 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三年了啊。 以及作为“洛天尘”，度过了六年的岁月。 “就这样决定了！”三年前，家人齐聚的早饭时间，老爸重重地拍着桌面说。 “……”并没有人理他，我早已习惯了父亲一惊一乍的性格，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妹妹洛天怜则是低着头一手握着PSV一手拿着面包，母亲面带微笑地开始收拾吃好的饭碗。 “……乃心！”老爸泪眼朦胧地扑进了老妈怀中，老妈抚摸着他的头低声安慰。 虽然早就习以为常了，我仍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你丫是小孩子吗！ “好了，要乖乖听爸爸说话哦？”老妈笑眯眯地说道，我和洛天怜顿时感到一股如鬼神附身一般强大的气场，赶紧乖乖坐好，只有老爸对此似乎浑然不觉，满意地点点头，以为是自己的威严起了作用。 只是狐假虎威而已啦。我有些无语。 “所以，从今天起，洛天尘要和妹妹一起单独在一起生活了哦！” “哎？”我一脸懵逼，“所以话题是怎么蹦到这里来的？” 虽说这六年来，父母因为工作的缘故带着兄妹俩在世界各地乱跑，但也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听他们这口吻，似乎是打算扔下自己和妹妹两人不回来的样子？ “怎么样，开不开心高不高兴？可以和可爱的妹妹住在一起，想想都令人兴奋呢？啊，当然绝对不能对妹妹出手啊？就算真忍不住也要做好防护措施……”老爸一脸开心地喋喋不休。 我不由的想起从妹妹那里听来的关于父亲的信息，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死宅”，虽然和母亲结婚后变得沉稳了许多，但是作为宅的本质是永远不会变化的。所以洛天怜喜欢打游戏应该也是受父亲的影响吧，在这种废的地方父女还真是出奇的相似呢。 “出手你妹啊！你作为父亲的形象完全崩溃了啊！老妈你好好管管他啊！”我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老妈。 老妈一脸慈（zheng）爱（ning）地说：“听（gan）你（jin）爸（gei）爸（lao）的（niang）话（gun）哦（a）。” 不不不，我已经完全看见你的话中隐藏的注音符号了哦！你绝对不是我亲妈吧！ 不过也对啊，早就从妹妹那里得知了，母亲可是一位已经病娇晚期的恋爱脑患者，自从学生时代遇见父亲一见钟情后，一路披荆斩棘大杀特杀（无雾），终于抱得美人（？）归，病状就愈发深重，逐渐连自己的儿女也开始无法容忍，照妹妹洛天怜的话说就是“说不定哪天就会因为减少他们两人单独相处时间的原因**掉了呢”、“所以要在那之前先下手为强”，抛开最后一句不提，我自己也曾在半夜起床解手的时候看见母亲一在厨房边磨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如今只是被他俩赶走我倒是完全没有感到意外。 话说以前的自己还真能在这个家里一直呆下去啊……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没有自己和洛天怜在的话，鬼知道这对夫妻会做出什么事情。 “老哥现在还是被医生诊断身体不行吧？光靠我一个人可是照顾不过来的哦，而且请外人什么的是绝对不行的。”妹妹突然发声道，看来是和自己想到了一块去，两人眼神交换，一起点头，决心一定不能让这两人单独相处。 “哎呀，每月可是有XXXX元零花钱交给小怜保管哦？”母亲笑眯眯地说道。 “成交。”妹妹竖起了大拇指。 我勒个去说好的坚定统一战线呢？亲情和友情在金钱的面前真就如此一文不值吗？如果换作我的话绝对……大概……也许……可能会考虑那么一丢丢……吧？ 就这样我和洛天怜离开了远在美国的家，孤身二人乘坐飞机来到了星江市，搬进了自己现在的家，在身为星江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姑父的帮忙下，我们顺利地被当地的贵族学校星江中学录取，过上了普通高中生的生活……大概。 第三章 学生会 老实说一开始我也有点担心，毕竟听姑父说这所学校在世界范围内也是赫赫有名，全球每年想入学的学生不计其数，个个都是那种顶尖社会名流的后代，甚至有这个年龄就拥有正式爵位的人，自己这个没权没势的草根**丝真的能在这种地方生存吗……这个观点直到结识了杨明知等人后才彻底改变，原来这些所谓的贵族都是摆给外人看的，骨子里实际都是闷骚，和常人并无两样，当然光看外表和家室的话，这里的所有学生都是无可挑剔的。 就拿杨明知本人来说，老爸是世界五百强企业明业集团的董事长兼CEO，老妈则经营着全国最大的丝织企业，头脑聪明体育全能，帅到可以直接穿着便服去走台步，就是性格方面有些缺陷，他对于那些投怀送抱的少女从来是来者不拒，私生活极其混乱，妹妹洛天怜听闻后评价他至今还没被柴刀简直就是个奇迹。担任着学生会会计一职，掌管全校的财政支出。 冰莹的话，父亲是一省之长，母亲是葡萄牙人，混血的优势在她本人身上一览无余，东方人的恬静与西方人的凛冽完美结合在了一起，光看脸的话都足以排进星江中学十大美女榜，再加上她那副简直令人血脉偾张的色情身材，受到一大堆男生的追捧。她和杨明知算是青梅竹马，双方父母很早前就有了往来，在外人看来这两人简直就是天生配对的情侣，不过作为两者朋友的我则明白这两人的关系只止于好朋友而已，双方都完全没有更进一步的意图，婚约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其为人性格认真，大大方方，不过也会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显露出女孩子的一面，担任我和杨明知班上的班长兼副会长。 耳旁杨明知和冰莹依然在争吵着，这也是日常的一部分，我对此早已是司空见惯，所以并未放在心上。我又看向了墙上的挂历，每一个度过的日子都用不同颜色的画笔画上了好几个圈，这是会长想出的新式签到方法，特意买了五只不同颜色的笔每人一只，到了的话就在日历上画个圈。老实说我并不觉得这个方法能有多有效，大小颜色都不同的圆圈挤在一起的话，看上去就诡异的不行，曾经还有新闻部借此事发表新闻“学生会举行黑暗仪式？祭品确认！”引来诸多关注，还是最后冰莹出面解释这是签到而已……不过最终这个习惯还是保留下来了。 不过代表今天的日期上只画了三个圈，也就是说会长和书记都没有到吗，还真是少见呢，明明她们俩人才该是最早到学校的才对。 2016年5月4日，也就是昨天晚上的22:00，我冲完了冷水澡，总算从傍晚的告白事件中平静了下来，虽然表面装的毫不在意，实际我的内心还是相当混乱的，毕竟这可是人生中的第一次被表白，还是那么卡哇伊的女孩对自己说“喜欢你”，只要是男人就不能忍好吗！嘛，虽然最终还是为了让自己作为普通高中生的生活有个美好的结局拒绝了她就是了。 “滴铃~滴铃~滴铃~” 新短信吗？我拿过放在洗手池的IPHONE6，点开了屏幕。 “明天早上6点前一定要到学生会室来哦，我有一个事情要通知大家。By★爱你们的会长大人★” 心脏没来由地漏了一拍，是因为心情还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吗？我明知道这是她的写作风格，可是看见“爱你”两个字还是不由自主地激动了起来。 我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却不愿在这方面去努力。 有些事情如果注定要失败的话，那么最好的应对手段就是不去开始，这样你就不会为失败的结局难过，偶尔也能幻想下成功的结局来自我陶醉。 “是有什么事吗？”过了一会儿，我才回复道。 “保密哦~~敬请期待吧~~~”对方马上回信了。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毕竟相处了三年，我深知会长是个极度保密主义的人，不论好坏的事总喜欢保密，直到最后才突然冒出来吓人一跳，不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就是了。 她绝对是故意在这么晚发来的。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会在意的睡不着觉啊？ 虽说如此，我不免还是猜测了起来。是有什么活动吗？还是高考的事宜？又或是……不不不，怎么可能啦！对，一定不可能的啦！ ……看来今天要稍微晚点睡了呢。 “滴铃~滴铃~滴铃~”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发消息来吗？ 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垃圾短信吗？抱着这样的疑惑，我点开了它。 “那个，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如果是洛天尘同学的话，我应该是可以接受的。周末要一起出去吗？因为我是第一次，所以请温柔一些。” 发信人：尧欣畅。 于是，我一夜未眠。 …… 虽然晨起喝了不少咖啡，但果然还是有些撑不住啊。 眼皮，越来越重了。 在这里睡一会儿的话，应该，没有事吧？ 只要一会儿就够了…… …… “哟吼！不好意思啦大家，我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耳边，我一个激灵，猛地从昏睡状态清醒。 “嗯哼？怎么大家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啊？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都激动地睡不着觉呢。”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杨明知和冰莹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怒吼。 “哎嘿，抱歉抱歉，我只是忘记了提早发而已，是真的哦，大家一定要相信我啦~” “鬼才信你嘞！” 我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扮可爱吐舌头的少女，感受自己的心灵一点点变得安宁。 我又一次地，确认了自己喜欢着面前少女的这个事实。 第四章 崩坏的日常 如果说世上每个词汇都有一位主人的话，那我面前的女孩的专属词，一定是完美了吧。 夜思雅，18岁，星江中学校史上第一位高一年级就成为会长的人，要知道在星江中学，学生会长的权力可是能与校董会相提并论，所以选拔极其严格，需要各方面都处于顶尖水平，当然福利也是多多，除了能随意调动巨额财富外，毕业后无论去哪家企业求职，只要报出自己曾担任过星江中学的学生会长，都会受到热烈欢迎，其含金量可见一斑。就是这么一个令人垂涎的职位，竞争的激烈可想而知，却在夜思雅登场的那一年，全票通过了她的竞选。 后来的诸多事情也证明了夜思雅不负众望，完美地担当了学生会长一职，除了一些个人的任性外，总体符合甚至超出了校董会的期待，对她也更为信任。 不过关于夜思雅的身世却一直是个秘密，有人猜测她是某国的公主来华深造，有人说她是那些隐世不出的古老世家的女儿，当然她本人从未出面证实过任何传言，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魅力。星江中学美少女千千万，每位男生心中都有自己的一张排行榜，然而夜思雅却永远是他们榜单中的NO.1。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今天的会议吧！小舞，你先坐位置上吧！”在她的身边，身穿校服的萝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如往常一般，坐到了圆桌的独侧。 叶蝶舞，老实说我对她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她是一位天才少女，今年才12岁，外表虽然如日本娃娃那般精致可爱，但是由于其典型的“三无”性格，很难有人与她交流下去，大概也就只有夜思雅能明白她的意思吧。和尧欣畅不同，她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萝莉”，暗地里也有着不逊色于冰莹的粉丝团，对于这些人我只想说一句，警察叔叔就是这些人。她担任的是书记一职。 “嘿哟！”夜思雅潇洒地在白板上用黑笔写下了“第五百六十四届星江中学学生会会议”几个大字，王者气势暴露无遗。 她站在了台前，双手扶着支柱，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我们今天的主题是……‘一路有你’。” “哎？” “首先，我要谢谢大家，陪我一起度过了这美好的三年高中生活，谢谢你们一直都容忍着我的小任性，和我一起管理着这个学生会，要不是你们的话，我肯定是当不好会长的吧。” “等、等一下啊，为什么突然就这么煽情了？！”冰莹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 “其次呢，我是想说相逢即是缘分，虽然我们只在一起了三年，但这对我来说，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三年。再过不久就要高考了，我们中不少人应该会彻底分开吧？一想到可能被大家忘记，就有些不安呢。”夜思雅的神色似乎有些落寞。 “绝、绝对不会忘记的啦！你们说是吗？”冰莹转过头看向我们三人，眼圈已经开始泛红。 “放心啦会长，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啦，只有那些和我上过床的女孩才会被我忘记啦，会长你不用担心的。”杨明知一如既往地露出爽朗的笑容说着欠揍的话。 真是有够经典的人渣发言，不够意思到位就没关系了吧……应该。 “我，不会忘记的。”我简单地说道。只要这样子就够了，有些话不必说太多。 自己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了吗？眼睛，似乎有些进沙子了呢。 “嗯。”最简短的发言出现了。 “抱歉抱歉，是我有点多愁善感了呢，明明大家都应该开心才对呢，只是我一想到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聚会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就……” “真是的，会、会长你为什么、老是喜欢、说一些这种、伤感的话啊、弄得人家、都想哭了嘛！”冰莹一个没忍住，“哇”地一下扑进夜思雅的怀中，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哭了，夜思雅则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安慰道。 ……有些羡慕呢。 “哇！我也要！”身旁的杨明知也有了行动，装作哭泣的样子冲向了拥抱的两人，被冰莹一脚揣倒在地。 “好啦好啦。”待到冰莹终于平静下来后，夜思雅接着说道，“最后，为了庆祝我们相识三年，所以我决定，要办个party！” 众人：“？” “是不是很开心很惊喜？” 不，我想是被吓的。 “那个会长，我想问下party举办时间是什么时候？”杨明知举手提问。 “不必担心，之前几个晚上我和小舞一直在准备这件事哦，并且在昨晚准备就绪，等下我们就一起去开party吧！” 原来如此，难怪这几天会长和叶蝶舞一直神神秘秘的样子，原来是在准备party的事情啊。 “地点呢？” “旧教室哦，我向老师申请过使用权了。” “那么钱是哪里来的？” “上一次我们帮助过的富商那里哦，因为听说我想开party，所以决定赞助我们，因为没有用到学校的财政所以不必告诉你啦。”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点头表示没有疑问了，“完全没有问题。” “问题大了好吗！作为学生会成员是不允许凭借职位赚取金钱的啊！”冰莹抓狂道。 “嘿嘿没事啦，这是人家的赞助而已啦，而且那些校董会不会为了这点小小的事找我们麻烦的啦，好歹我们也为学校付出了那么多。” “那么学习呢？” “已经向老师请假了所以没关系。” “为了开party请假真的好吗！” “安啦安啦，小莹你就是太死板所以老是找不到男朋友啦。”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啊！” “走吧走吧，开party去咯！”夜思雅推着冰莹走出了学生会室。 “哦哦，party！party！party！”杨明知带头起哄。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叹气道。不过偶尔这么胡闹一下的话，也挺不错的吧？ “party！party！party！” “啊啊啊，我知道啦，不用推我啦，我自己走就是啦！” “party！party！party！” 这样就足够了，将那份感情深埋心底，笑着去迎接我们的结局。 “party！party！party！” 现在只需大声欢笑，将它作为我们在一起三年的证明。 “party！party！party！” 以此，来为我们的高中生涯，画下完美的句号。 我们五人一同来到了古旧的教学楼前，据说这里曾是第一届星江中学的学生上课的地方，因为具有历史价值而保留了下来，只不过在建了新的教学楼后就很少使用了，更多的是作为藏库存在，也真亏夜思雅能得到它的使用权呢。 “啊呀钥匙呢，让我找找……啊，在这里！” 滴答。 似乎从哪里传来了滴水的声音。是错觉吗？ “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她故意拿出那枚古铜色的钥匙，在大家眼前晃了一圈，我们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情莫名地变得紧张起来。 滴答。 “蹡蹡！”她缓缓地将钥匙插入了门锁，向右转动一圈后，推开了尘封的木门。 “耶！party！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这可是我和小舞花了好几天才排好的哦，一定要感激地收下哦！哎？”夜思雅笑嘻嘻地面对着大家，举起了双手。 滴答。 夜思雅注意到了，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对劲。大家的表情，未免太过吃惊了一些。于是，她转过了身。 “不要！”我大声喊道，可是已经晚了。 夜思雅看见了，被红色条幅包裹着悬挂在半空中的**少女。少女低着头，如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般张开双臂，显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上都布满了深可见骨的割伤，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曲线流下，最终汇聚在了雪白的脚尖，像没关紧的水龙头，血液一点点地滴落，染红了其正下方的蛋糕。五颜六色的气球漂浮在了她的身旁，似哀悼，似歌颂。 滴答。 从这一天起，我作为普通高中生的宁静生活，彻底地被打破了。 第五章 推理 “……于是，你就把我一个人叫来了吗？”我坐在靠墙的木凳上，神色平静。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我所坐在的地方是门边上，身旁放着一盆巨大的春兰；房间的两侧是玻璃窗的书柜，堆满的书籍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墨香；在我正对面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实木的办公桌，桌上只有一台电脑和好几叠厚厚的文件，身穿警服的男人单手托着头，另一只手则在不停翻动着面前的报告。他看上去大约四十三四岁的样子，神色憔悴，没什么干劲的脸上好像写着“上司对着我吼老婆嫌我没用儿子被人欺负女儿在外鬼混我好想着去死”，活脱脱一位中年卢瑟儿形象，然而肩上别着的警衔表明了他公安局副局长的身份。 没错，他正是我的姑父，刚入警局不久就发挥了出色的才能，侦破案件无数，被业界尊称为“神探王”、“警察救星”的现任星江市公安局副局长王宏文。因为这起发生在特殊时间，特殊场合，死者身份特殊的案件，习惯了稳坐办公室的他也不得不亲自出马了。 “没办法啊，你们那个学校各个都是不好惹的人物，在那边单独询问就算了，带到警局做笔录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好在目击证人中有你，所以就只带你过来了。” “原来如此，柿子挑软的捏吗？”我点头。 “虽然是实话，但是听起来怎么这么伤人呢？” “那就是大义灭亲？” “完全不是！你小子别说话了，算我怕你了行吗！”男人叹了口气，又咩了一口咖啡，“总而言之，通过其他人目击者的询问结果，一致表明你们五人，也就是学生会成员在高考前为了庆祝而举办了宴会，然而当你们到达现场后却发现了女孩的尸体，是这样吗？” “……” “那么问题就来了。根据你们会长的口述，她昨晚和书记叶蝶舞一起为了宴会准备到晚上11点多钟才回去，临走前关上了所有的门窗，唯一一把钥匙也在她身上带着，门上并无撬锁的痕迹，那个女孩是怎么进去的呢？” “……” “死者的姓名叫尧欣畅，今年17岁，初步判断这是一起他杀案件。父亲是恒宇集团的董事，母亲是家庭主妇，家中有一位大她五岁的哥哥，正在美国考研，目前警方正在与死者的家属取得联系中。因为学校和上头领导的要求，这起案件的消息已被全面封锁，只有你们五人知道它的存在，所以无法通过其它学生取证。那么，对于她你有什么看法呢，无论性格还是成绩什么都可以说。” “……” “这里就不用沉默了吧！别跟我耍心机，有什么话赶紧说！” “……她，昨天跟我告白了。” “噗！”姑父一口咖啡全喷在了显示器上，意识到自己失态的他赶紧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和桌面，“你、你说什么？” “昨天傍晚，她曾在那栋旧建筑后面和我表白了，可以分析出在那之前她并没有死亡，我们在发现她时地面上并没有血迹拖动的痕迹，也就是说她应该是在现场被杀的，并被凶手用会长准备的庆祝用条幅将她的身体缠绕着吊了起来，似乎在特意模仿着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那一画面，不知道是否有什么用意，其它的话还有……” “稍等一下，现在不是聊案情的时候吧。”姑父打断了我的话，“你的意思是，她是你的女朋友？” “不，我拒绝了。” “因为你有女朋友了？” “不，一直单身。” “那你拒绝个屁嘞！人家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一时脑子抽了向你告白，竟然还不知道抓住机会，你这种人我跟你讲就是注孤生啊！”姑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接受了又如何？她就不会死了吗？”我冷冷地说道。 “额……”他语塞道。 “你应该知道的吧，我的事情。” “不，那并不是你的错……”他当然知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不对，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我的过错，如果不是我的话，她们也不会死，上次也好，这次也好，全都是我的错啊！”我盯住他的眼睛，“因为我，是被诅咒的人啊。” 是我，杀死了她们。 “好了好了，这个话题我们暂且打住！”眼看我的情绪就要变得不稳，姑父赶紧出声打断了我，“总而言之，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真凶——我是说从物理意义上杀死她的人。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已经有了些许推断了吧？” “为什么要问我？您可是‘神探王’啊。”我反问道。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底细吗？”姑父苦笑，“这次上头的命令给的很死，只有三天时间，必须在造成影响前抓到犯人，然后结案。” “那也不关我的事吧？从三年前起，我与警察就没有任何关联了，我已经决定了要摆脱过去的我，所以才会来到这所城市，努力想成为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以目击证人的身份坐在这里，而不是过去的那个‘洛天尘’。” “喂喂喂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说这话干嘛？你就忍心看见你的姑父被炒鱿鱼吗？”姑父腆着脸说。 “如果可能的话还真想见识一下呢。” “我靠！你小子还有没有良心了，你以为是谁花那么大力气让你入学的啊喂！好吧好吧，不说为了我，就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女生你也得帮帮忙吧？人家好歹也向你告白过，算是你半个女友是不？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犯人也没抓到，人家可死不瞑目啊不是？”姑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 “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吧？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可以像正常高中生那样毕业，从此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你想害我的努力白费吗？”我对他的话毫不动摇。 “好吧好吧，我和那个女孩都放在一边不谈，那你的那些学生会的朋友呢？你能肯定凶手就此打住不杀人了吗？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明白吧，杀人是会成瘾的，一旦习惯了那种视生命如草芥的感觉，人就会堕落成鬼，到了那种地步的话，就绝对救不回来了。连你也不清楚自家会长的秘密活动，为什么凶手特意将杀人地点选在了你们宴会的地方？你敢说它没有一点对学生会的想法吗？” 听到“学生会”一词，一直面无表情的我也有些不安了。虽然应该是巧合，但是他的确说出了我担忧的地方。 只有夜思雅，我绝对不想让她因此受伤。 沉默了片刻后，我缓缓地说道：“好吧，我同意帮你，但是你绝对不准泄露我的身份，哪怕对媒体也只能说是‘外援’之类的人，懂了吗？如果违背的话，后果自负。”说完，我目露凶光地看向他。 “哦哦哦，没问题没问题。”听到我答应了帮他，姑父高兴地直点头，我不由得怀疑这个人是否真的听进去了我的威胁。真是的，连这种人都能当上公安局副局长，真的是吃枣药丸……哦，好像是我帮他当上的。 “别高兴的太早，我暂时也没什么头绪。”我向他泼了一盆冷水，”以我个人的目光来看的话，她在学校一直表现的很谨慎，成绩属于中等，性格胆小，对谁都很和气的样子……或者说害怕，不过基本上每个人都挺喜欢她的，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我们学校的‘吉祥物’吧。” “但是有人却杀死了吉祥物？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根据目前得到的证据而言，是学校内部的人作案可能性最大，因为外人想要侵入那所布满了警报装置的学校，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尸检结果呢？”我自然而然地问道，姑父立马回答了我。 “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共计27道非致命割伤以及1道致命伤，可以推断所有的伤口都是在死者生前造成的。唯一一道致命伤在腹部，凶手割开了死者的肚子，将其内脏器官搞得一团乱，无法判定其这么做的目的，只能初步判定凶手具有心理上的疾病。顺便在角落发现了死者的衣物，保存完整，死者身上也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可以看出犯人并非是因为**杀人。另外，在死者的体内发现了**成分，身上也没有挣扎的迹象，说明她是在睡眠状态下被人杀死的。可是根据最新的线报，死者当天分明已经回到家中了，而且之后也没有出去过，凶手究竟要如何将她迷晕，还特地带到学校里来杀害呢？” “是吗，她死的并不痛苦啊。”我轻轻地说，这大概是对于此时的我来说最大的救赎了吧。 “咳咳，我们还是先来讨论案情吧。你有什么别的看法吗？” “没有，大致都和你一样，这么多年来看来你的长进也不小嘛。” “哪里哪里，都是跟你学的嘛。”姑父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了激动的红晕，活像一位被老师夸奖的小学生。一位年过四十的警察局长竟然对着一位高中生尊敬有加，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要是被常人看见的话，怕是要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吧。 “严肃点，你现在可是副局长啊。”我无奈地提醒他。 “哦哦，习惯了习惯了。”姑父这才注意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咳嗽了一声，重新摆回了之前那副严肃的表情，“基本就是这些了，下午我会派一些警员去尧董事长那里取证，你也要跟着来吗？” “没那个必要，我自己去就是了。以同学的身份。” “啊，我都忘了你是个学生了。”姑父一拍脑袋，“也好，这样子的话应该能问出更多的东西吧。” “那么，我也该回去了，毕竟已经待了这么久了。”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显示“11:03”，“再过不久我还要去吃午饭了。” “哎？不留下了吗？当初听你抱怨警局饭菜味道差，我当上副局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进了职员们的伙食，现在食堂的味道已经完全不下于那些星级酒店了哦，真的不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吗？”姑父挽留道。 “没必要，让别人看见我和你这么亲密的话对你也不好吧。而且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一起吃饭了。”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久未动弹的筋骨。 “哦哦，那就不打扰你了。”姑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快回去吧，人家可要等急了哦。” 我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我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去和他拌嘴了，早起喝的咖啡效用已经完全退去，现在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回校吃午饭，然后回班好好地趴着睡一会。 然而就在我将手伸向门把时，门却自动打开了。 金发的少女，站在了门口。 “从现在开始，这起案子就由我来接管了。” 第六章 金发少女 你谁啊？我们两人脑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了疑问。 出于习惯，我仔细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女。年龄的话应该和我相当，身高在165cm左右，金色的长发垂着腰迹，右手握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肌肤的颜色就算与欧美人相比也太过白皙了，让人隐隐有了种能看见皮肤下血液流动的错觉。她身穿着一套白衬衫黑短裙的学生制服，乍一看并没有什么，但真正懂行的人都能看出这套衣服的价值不菲，绝对是由世界上顶尖的名匠一针一线手工缝制而成，再加上她手腕上的银表和脖子挂着的宝石项链，我粗略估计一番，少女身上光这些装饰品的价值就不下百万人民币。 然而，这一切与她的美貌相比完全不值一提。即使是我见到她的第一眼都有些出神，哪怕将她带到号称美女如云的星江中学，我也坚信少女必然是其中最为闪亮的那一颗繁星，大概也只有会长能与她相抗衡。只是在我看来，两人的美各不相同，如果说夜思雅的美如同月亮，温柔地照耀着每一个人的话，那我面前少女的美就是太阳，耀眼到足以燃尽任何想要靠近她的人。 这个人，绝不简单。我如此为她下了定义。从女孩身上的服饰来看她大概也是一位学生，具我所知这世上也是存在几所能和星江中学比肩的贵族学校，只是似乎没有一所学校的校服是和少女同款式的。 她，究竟是谁呢？ 与我相反的，少女直接无视了我，径直走到了姑父的办公桌前，将手提箱重重往桌上一拍：“喂，你就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吧？” “额，你是中国人吗？”姑父同样被少女的美丽震慑，久久没回过神。听到少女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他突然没头脑地问了一句。 “我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德国人，有问题吗？” “不不不，没有没有。”姑父突然回想起这里是自己的办公室，咳嗽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同学你是哪里来的，不过我们这边正在进行重要案件的调查，所以不知道可否请你在外面稍等片刻，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等下我们再谈？” “所以啊，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我是来接手这起案子的。” “再怎么说，这种玩笑也太……”哪怕面前站在的是一位美少女，听到这种话姑父也有些生气了。 “滴铃铃铃……”突如其来的电话铃打断了姑父接下来想说的话，他轻声说了声“稍等”，便拿起了话筒。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我看着自己姑父的脸由黄变红，在变青，当他放下手中的话筒时脸色已是黑如煤炭，沉声对面前的少女说道：“我明白了，之后就交给您来处理了。请稍等，我这就将这件案子的所有有关线索转交给您。” 连语气都变得那么尊敬了啊，所谓的官僚主义呢。 看来这位少女果然大有来头呢。 “不必那么麻烦，我还挺喜欢这个办公室的。” “哎？可、可这里是我的办公室啊……”装作听不懂少女意思的姑父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待在这里也是碍事，爱去哪去哪，赶紧站起来走人。”说完少女嫌弃地挥了挥手，姑父紧握拳头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就在我以为他会大吼一声“欺人太甚”然后一拳打过去时，他突然松开了手，默默地站了起来，沧桑的脸上似乎凭空多了几道皱纹，原本就有些驼背的身影显得更加佝偻，像是一瞬间老了二十多岁，我默默地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向木门，一点点化为了灰烬。 啊呀啊呀，最终还是屈服于权力了吗。 我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蹒跚走过自己身旁的苍白人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挺爽的，但好歹也算是亲戚，不忍看见自己姑父被一个比他小了二十多岁少女欺负的我决定……眼不见为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有预感，不赶紧走的话，自己一定会深陷麻烦之中。 “啊，你稍微等下。” 看吧，麻烦果然找上门来了。 虽然有些不安，但我还是决定停下了脚步，看看姑父的样子就知道了，连他都不得不被这位少女随意**，对方要弄死自己这位普通高中生简直不要太简单，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违逆她的意志比较好。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转过头，面无表情地问道。 “干嘛啊摆着一副死人脸，好歹给我笑一个啊。”少女坐在了办公椅上，双手交叉肘部放在桌上用手背托住了下巴，斜着脸笑道。 这就坐上了啊，好歹考虑下原主人还在这里呢。 “这样？”我用手指撑起了嘴角道。 “好恶！算了还是刚才那样就是了。去帮我倒杯水，刚下飞机就跑到这鬼地方，那个无用的男人还害我说了那么多废话，渴死我了。真是的，一开始就乖乖听话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少女抱怨道。 喂喂喂，那个无用的男人可还在这个房间呢，这么说真不要紧吗？还有姑父你那么看着我是几个意思啊？ 我故意无视了姑父的眼神，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八成就是等自己忍无可忍然后冲上去狂打对方的脸吧。如果是三年前的自己可能会这么做吧，但是如今的自己早已在星江中学得到了充分锻炼，这点刁难比起那些把自己当作杨明知狗腿子的大小姐们的要求来说简直是毛毛雨啦。 于是，在姑父希冀的目光中，我熟练地从书柜下的抽屉中取出了来客用茶杯，用刚烧开的热水冲洗温杯后，又取出了书桌里封存完好姑父许久都不舍得喝的顶级龙井，取出少许茶叶撒入杯底，先用开水冲泡一遍，待茶叶舒展后，倒去了茶水，又用已经降温至九十度左右的开水重新冲泡了一遍，这才恭恭敬敬地将茶杯摆放在了少女面前：“请慢用。” “不错啊，你还挺懂行的嘛。”少女轻咩了一口茶水，夸赞道。 “不敢不敢。”我谦虚道。 这样就可以了吧。还有姑父，你都多大的人了，麻烦请不要用那种“少女看见男朋友和其它女孩亲吻”时被背叛了的眼神看着我好吗？话说你还没走啊。 “喂，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正在细细品茶的少女突然问了一句。 “如果我在哪里见过像您这种等级的美少女额话，我想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吧，但是很可惜我的脑中并没有有关您的印象。”我恭敬地说道。 “也对呢。”少女赞同地点点头。 这种时候还是麻烦你谦虚点啊。不过连我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担当的起这番称赞。 “那么，你是这起案子的第一目击者咯？名字叫洛天尘对吗？” “除去凶手的话。” “哦？这是在变相地表明自己不是凶手吗？”少女微微眯起了眼。 “我个人是这么以为的。” “那么，你对这起案子是怎么看的呢？” “……抱歉，我只是学生，只负责提供证言，不敢妄加推断。” “说说嘛又不会死，我可不像那些只会看外表的无能警察，对于人才可是一视同仁的哦。” 别说了，姑父的血槽已经空了一半了啊。 看着她的眼睛，我明白对方是认真的，斟酌了半天后才缓缓开口：“凶手大概，是在找什么东西吧。” 少女死死地盯住了我，我也毫不畏惧地回看着她，姑父则是一脸懵逼地被夹在两人中间，看看我又看看少女，头顶浮满了大写的“？”。 “有趣，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啊！”少女发自内心地笑了，周围的景物都为之黯然失色。她直视着我，言语中无不充斥着诱惑之意，“怎么样，有没有打算在我这里做事？之前也是你在帮助那个男人吧，不然凭借他那毫无作用的头脑，怎么可能破得了那么多案子啊。” 虽然是事实，但也别说得这么直白啊，他已经快没血了。 啊，死掉了。 “不，我说过了，我只是学生而已，我还得准备高考呢。”我拒绝了。 “哎？”似乎是有些吃惊自己的魅力并没有起到作用，少女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那种东西完全没有必要管，只不过是凡人的游戏罢了，以你的才能，完全可以在更高端的领域发挥作用哦？” “不，你说错了，我也是个凡人而已，一个会犯错的凡人。喂，走了。”我叫起扑倒在地的姑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只留下少女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沉思。 “洛天尘吗……”少女轻吟着我的名字，忽然绽放出了笑容，“真是有趣的人呢。” “对对对对对不起！大小姐我来晚了！”木门继少女到来后第二次被推开了，这次出现在门口的却是一位身穿黑白女仆服装的黑发妹纸，光看颜值的话，虽然无法与少女相比，但也算得上一流。然而她却有着少女完全无法相比的傲人身材，任何男人看见她后，视线怕是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她硕大的胸部吸引，再也离不开吧，尤其是在经历了剧烈运动后，胸部随着呼吸急促地上下运动，要是被那些青春期躁动的男孩子看见的话，怕是会立刻流尽鼻血而亡吧，哪怕是成年人也会把持不住，真可谓是人间胸器。女仆诚惶诚恐地深深鞠了一躬，娃娃脸上满是自责。 “真是的，你也太慢了吧。”少女不满地说道，“害我白费了那么多口舌。” “谁，是谁！竟然胆敢违背大小姐的意志，恬不知耻地与您呼吸同一片空气！请大小姐下达指令，我马上就去消灭了那只臭虫！”女仆的表情骤然一变，脸上布满了黑线，已经走远了的王宏文不禁打了个冷颤。 “好了好了，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临时指挥部了，记得打扫干净。” “是！”女仆敬礼道。 “不过，也因此见到了有趣的事了呢。”少女起身，凝视着窗外的一江碧水，偶尔有三辆艘小船划过水面，激起的波纹一点点向外扩散开来，“我让你办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吗？” “是的，虽然有些困难，不过还是准备好了。”女仆恭敬地说，“只是那个男人说，必须要大小姐你遵守规矩才行。真是可恶，明明只是个凡人，竟然胆敢向大小姐提条件！”提起那个男人，她恨恨地咬住了牙齿。 “算了，这里是中国，有句古话不是这么说吗？‘入乡随俗’。既然是这里的规矩，那我们就遵守好了。”少女摆摆手。 “大小姐？！您的仁慈实在使我自惭！”女仆感动地四肢着地跪在了地上。 “那么，你究竟在哪里呢？”少女随手将桌上的纸质文件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露出了寻觅猎物一般的笑容，“我的……魔女哟。” 第七章 放弃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那个小丫头片子小丫头片子小丫头片子！竟敢摆出那么一张臭脸！她以为自己算老几啊！气死偶啦！”姑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将空杯重重拍在了桌上。 还在为那件事情生气啊，要不是受不了你那种被抛弃的小动物似的眼神我才懒得理你呢，不过这里的饭菜的确不错呢。 “大叔，再来一个鸡腿！” “好勒！” “现在不是吃鸡腿的时候吧！我们要做的是想想如何打败那个小屁孩！可恶可恶可恶，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权势长得漂亮吗！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最烦啦！” 啊，我的鸡腿被抢走了。 你现在的表现和那些小屁孩有什么区别啊？ “你知道那女孩是谁吗？” 稍稍，有些在意呢。 “鬼知道啊！反正就是直接从上面传达消息说让我将此案全权交给那个金发少女管理……可恶，明明再过一年就是老局长退休的时候了，如果我能抓住这个机会破了这个大案的话，不但能弥补这三年的无功绩，还能在领导面前好好长脸……结果全被这小丫头片子搞糊了！到底是那个白痴动动屁股想出来的混注意啊！让一个小孩去破杀人案？开什么玩笑！你知道那位著名美籍侦探李昌钰吗？不知道比那小鬼高到哪里去了，我和他谈笑风生！”他的脸已经变得通红，哈出一大口酒气。 你还真有脸说这话呢。 看上去他已经完全喝醉了，嘛，反正我已经吃饱了，就这样回去吧。 “喂喂，等下啊，你要去哪里啊？”姑父慌慌张张地拉住了我的衣角。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学生身份了啊？” “可、可是我们还没有商量作战计划啊！” “计划？什么计划？” “当然是在那个拽得跟什么似的**前把案子破了啊！好好抽她一耳光！让她知道侮辱我的下场！”是想到了什么画面吗，姑父他激动地浑身颤抖。 喂喂喂，这种里番展开的既视感是什么鬼啊。 嘛，随他便了。 “是吗，那就提前祝你把案子侦破了吧，我会在暗处默默替你加油的。” “哎？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破案的吗？”姑父一脸懵逼。 哈？我从没有说过这话吧。说到底不论升职加薪还是狂打她脸都只有你一个人会受益吧，为什么我要为了让你爽白费力气啊。 “可、可你不担心你的朋友们……” “如果是她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连、连你都这么说！” “听好了，姑父。”我平静地对着他说，“你难道就没怀疑过吗？那些身处高位的人真得是因为一时犯傻才派一个少女来破这起杀人案的吗？别不承认，人家既然比你站的高，那就肯定至少有某些地方比你出色，他们之所以选择了那位少女来破案，并非不信任你，只是单纯地认为这样子成功率比较高罢了；这也说明了，这件案子，比你想象得要重要得多。不管你听不听，我这里只有一个意见。” “什什么？” “不要去管它。听那个少女的话，这几天你就请假回家休息吧。既然人家主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退出，那就不要错过。这样无论成功失败，你都不会有损失。‘天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不要去追求过高的期望，这是我给你的最后忠告。” “……我明白了。” 就这样先答应下来然后自己去偷偷调查吧，你的脸上已经完全这么写出来了啊。 “我要告诉雅宁表妹和洛姑姑了哦？” “我明白了！” 啊，顺便一提，这家伙是个妻管严和女儿控，对她们的话是百分百遵从的。 不过还是一脸的不甘心啊，搞什么啊这家伙还是小孩子吗？ 这样下去的话总觉得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么说吧，那个女孩可是相当厉害的啊，你是绝对比不过她的。” “哈？真的假的？”姑父一脸地不信。 “信不信随你啦，说不定我也比不过她哦。” “骗人的吧！竟然连那个不可一世的‘尘月’都说出这种话，那个女孩，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啊！”姑父颤栗了。 揍你哦。 “……算了，随便你怎么想吧。啊，市民卡借我用下，我的没钱了。” “喂，这样子我怎么回家啊！” “你不是不想回去吗？又或者叫人警车派送啊。” “那样的话要是被媒体人员知道就惨了啊！” “没事的，你只要说这是你引退前最后的期望，他们一定会大方地原谅你的。” “我还没退休呢！” 啊呀啊呀，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大叔呢。 太好了呢，多亏了那个女孩出现，不用我出手了。 这样的话，我也就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吧。 “拜托了，请你一定要活下……不是作为英雄，而是一个凡人……不必再背负这些痛苦，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天……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现在的你，一定在天上看着我吧？ 不必担心，我有像你说的那样好好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哦。 直至，死去。 第八章 离别 回去的时间比我想象得还要慢上一些，当我抵达学校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也就是第一节课上课的时间。 嘛，虽然说是上课，不过到了这种时候基本也没有多少高三学生会来学校上学了，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凭借父母的力量拿到了知名大学的录取书，留下来的一小撮也都是些极度自信、不屑于依靠家世的人，啊，当然还有我这种没钱没权的苦逼啦。 我拿出学生卡刷过卡槽，待验证器“滴”地一声变绿后才走入了大门。就像姑父说的那样，这个学校的安保系统已经达到了变态的程度，红外摄像头随处可见，如果没有这类特殊的身份卡的话，简直是寸步难行。不过这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在这里就读的可都是些国际上大人物的子女啊，如果有不法之徒劫持了他们的话，就相当于掌握了大半个世界。 然而，在这么森严的戒备下，却还是有学生死在了自己眼皮底下，那些校董会的人脸一定很痛吧，如果不尽早解决这件事的话，对学校的声誉必将会是一个重大的打击。所以说姑父还是不成熟啊，这种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位少女插手此案，背后要是没有校董会的运作傻瓜都不信。 虽然只与那些老头子见过一两次面，但我却已经看出那些人的性格大多都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必取之首级。换句话说，如果是他们指派的人，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九是绝对能够解决这件案子的。 啊，顺便一提，星江中学的入学标准有两类，第一类就是考验你的家世，然后基于此进行学习成绩的考核，简单地说就是你的家庭背景与考试的难度呈反比，背景越好考试越容易，当然也是有限度的，你说招个白痴进来那学校方面肯定不干，毕竟这点颜面还是需要的。 第二类则是完完全全地凭借个人的能力。你没有钱但是想来星江中学结识一些社会名流子女为日后的发展做铺垫？可以！只有你能在任意方面展示出远超常人的特长就行。 如果说第一种学生撑起了星江中学的门面了话，那第二类人就是实实在在的星江中学的顶梁柱，学校对于这类人才那是相当宽容，甚至会派出那些同专业的顶尖老师进行一对一辅导，研究经费随便批，也因此如今世界上许多数学天才、物理怪人、设计大师都是从星江中学毕业，他们的存在更是吸引了一大批渴望进入星江中学就读的人。 不是自夸，当初的我和妹妹都是通过第二类考试进来的哦，考试的内容恕我暂不告明。不过学校方面对我们两个一定是头痛万分吧，毕竟我入学后就完全没有了朝特长发展的意向，而妹妹则干脆不来上学，仅仅只是挂个名，天天在家中打游戏。这样过了一年学校方面也就对我们彻底放弃了，摆出一副“你们爱咋地咋地”的态度，索性将我们当作了普通的学生看待。 我并没有走向教学楼，而是转了个身，踏上了一条我行走过了几千次的石子路，想到之后要做的事情，心里未免有些沉重。一路风平浪静，偶尔走过几个休息中谈笑的低年级学生，完全看不出就在今早的这所学校曾经发生过一起杀人案。然后，我来到了星梦楼。 听上去像是什么天文社团的名字，其实是学生会及其附属机构的办公楼，据说是因为星江中学的第一任学生会长叫X星梦，为学校作出了巨大贡献，为了纪念她，所以就将学生会的办公楼起名为星梦楼，延续至今。 很好，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我。我小心翼翼地绕过几处有学生在工作的办公室，驾轻就熟地绕到了学生会室门前。 没听到什么声音，果然是去教学楼那边了吧，这样也好，省的到时候碰见了反而更麻烦。 “啊，洛天尘回来了！”刚拉开门，我就被措手不及地抱住了。当我终于定下神时，才发现自己胸口处的竟然是泪眼朦胧的冰莹，“太好了，唔，我还以为，唔，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你了呢。” “你们……”我有些懵逼地扫视了一圈室内，才发现大家竟然都在场。 “哎哟，这不是担心你吗？所以当你被警察叫去后我们就一直在这个地方等你哦！”杨明知竖起大拇指，露出了招牌式帅哥笑容。 原来如此，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个屁嘞！这种沉重的气氛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又没死好吧，只是去警局蹭个饭至于这样吗？ 好不容易安慰冰莹直到将她从我身上扒下来，我冷静地看着她的双眼问道：“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啊？” “因为，杨明志说，”冰莹依然在抽泣着，“那些警察抓不到犯人，而且你刚好被她表白过了，所以，会拿你顶罪，屈打成招，最后判死刑……本来大家都不信的，可是你，那么久都没回来，所以……” 你生活的是哪个年代啊？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应该吧。 “好了，我不是没事吗？只是吃了个饭而已啊。”我苦笑道。 “……真的吗？” “啊啊，千真万确。” “对不起，明明，洛天尘你才应该是最难过的，我却，一个人在这里哭，还麻烦你安慰我……”冰莹擦了擦眼泪，勉强露出了微笑。 我沉默了。难过吗？不，只有一点点可惜吧。 该说是因为见惯了吗？还是说已经麻木不仁了呢？ “总而言之，没事就好了呢！虽然party没了有些可惜，但是我们下次还是可以再举办的啊，到时候我们五个人再一起庆祝，是吧会长！就放在我们高考结束的那一天怎么样？”冰莹很快从悲伤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笑着看向了夜思雅。 “啊，抱歉。”我轻声说道。 “哎？”她愣住了，“为什么，要道歉？” 我没吭声，只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从书包中拿出了一份申请书，然后走到了夜思雅面前，将文件递给了她。 “会长，我……”话一出口，我便感受到众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我张了张嘴，话语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 ……原来我，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啊。 夜思雅什么都没说，嘴角挂着一如既往淡淡的微笑，像是在鼓励我一般静静地注视着我的双眼。 真是的，我究竟还要被你的温柔拯救多少次才算完呢。 谢谢你，夜思雅。要不是你的话，我大概也没办法站在这了吧。也是你，让我体会到了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我所向往的生活。谢谢你，让我变得“软弱”。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必须要亲口说出那一句话。 为我们在一起的三年，画上终结。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她说：“我要退出学生会。” 第九章 理由 “天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是在开玩笑的对吗？”冰莹是第一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人，一脸难以置信，颤音着说。 “好的，我明白了。”夜思雅轻声说道，取出了学生会的公章，在我的申请书上印下章纹。这也代表着，我的确退出了学生会。 “会长！你在干嘛啊！为什么要批准这种明显在开玩笑样的东西啊！”无法想象的怒气，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生气的样子，对着会长……啊不，夜思雅释放。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叫她会长了。 “抱歉，冰莹。”夜思雅一脸歉意地说道，“其实我从几天前就接到了洛天尘退出学生会的申请，只是一直没时间向大家通知而已。实际上，之前的那个宴会，也是抱着为他送行的心情举办的……” “哎？”冰莹呆住了，“那这样的话，也就是说……” “抱歉，我以后大概，不能再和你们一起开party了。”说完，我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收拾起了遗留在此的物品。 “在话没说清楚前不准走！”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挥手拍掉了我的书包。如果可能的话还是饶了我吧，虽说是男生，但我真的没怎么好好运动过身体，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打的过空手道黑带的冰莹，“大家，为什么都不说些什么啊！” 没有人回应她。 杨明知露出早已看穿一切的目光，叶蝶舞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夜思雅则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没有得到意想当中支援的冰莹也加入了沉默大军，呆立在了原地。 “对不起。”我快速地捡起书包，路过她身旁时耳语了一句，便走出了学生会室，关上了门。世界像在一瞬间被分割成了两半，一个门内，一个门外。 我靠在门上，久久不语。 “为什么啊！为什么事到如今你却要退出学生会！明明都一起闯过了那么多难关！我们在一起的三年难道都是假的吗！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为什么不能跟我说啊！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是细如蚊鸣。 ……抱歉。骂我也好，恨我也罢，的确都是我的错呢。 就这样，忘了我这个自私的人吧。 我走回了教室，只有三四个人在认真地看书，对我的到来毫不在意。放下书包，我仰面瘫倒在后桌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怎么可能是假的啊……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忘记那些在一起的日子的啊。 只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就无法成为一个普通人了。学生会成员这个头衔，可是比常人想象得要重很多啊。如果一直保持着学生会副会长的身份的话，虽然比不上会长那么吃香，但是受到的关注也是非同小可。为了学校的声誉考虑，董事会必然不会允许一个副会长毕业后碌碌无为，无法强制撤销我职位的他们必定会强迫我展露出才能，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最后包装成闪闪发光的学生会副会长洛天尘，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如果是一般人的话绝对会欣喜若狂吧，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只是普通的人生。 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过进入学生会，只是想着普普通通地度过每一天上一个不好不坏的大学，找个普通的愿意和自己过一辈子的女友，毕业后找一份不上不下的工作，租个房子，哪一天父母想起自己催个婚，然后自己就结婚了。 但是计划从最初就泡汤了，在不小心被夜思雅帮助过后，本着“有恩必报”原则的我，在她笑眯眯地说出“加入学生会吧”时，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嘛，当时的我心想着“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忍受不了我将我开除的吧”，抱着体验生活玩乐的态度答应了，谁知从此就被拖入淤泥地再也脱不开身。一点也不靠谱的花花公子杨明知，负责认真却会在奇怪的地方露出小女孩一面的冰莹，只会默默干着自己工作的三无萝莉叶蝶舞，以及对谁都那么温柔的完美女神夜思雅，自己倒成了其中最正常的人了，不止一次的作为粘合剂，修复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几近破损的朋友关系……蓦然回首，才惊觉我已经陷入了如此之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下定决心，向夜思雅提交了晚到三年的退出学生会申请书。 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真的想退出学生会吗？一瞬间我迷茫了，往事不自觉地浮出脑海，但下一刻我赶紧将困惑甩到脑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请等几天吧，我会向大家宣布这个消息的。她说。 事到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等几天是为了办party吗？真是好险好险，虽然这么说对尧欣畅同学太过失礼，但正因为她的死导致party停办，不然的话，说不定我就会因为一时动摇，放弃退出学生会了。 但是也到此为止了。这样的话，无论对我，对校董会，对学生会，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可是，本该松一口气的我，心情却说不出地沉重。原本以为大家都会神色平静地向我道别，可能心中还会想着“啊那个普通的家伙终于自己滚蛋了”，但是我没想到冰莹的反应会那么激动，我第一次，见识到了她哭得那么厉害的样子，好像一位被父母抛弃独守家中的小女孩，害怕地悲鸣。 为什么呢，看见她哭泣的样子，我的心也像被什么紧紧揪住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我对着天空伸出手掌，想去触碰那张不存在于现实的，记忆中的笑脸。呐，月，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了？ 第十章 疑惑 没过多久，杨明知也来到了教室，径直走到了我的身旁坐下。 “话说，这次她哭得有点惨哎。” “哦。” “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她今天这个样子呢。哦，除了那一次……” “是吗。” 我知道他说的“她”是谁，只是故意没点破而已。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呢？” “什么？”我反问道。 “别装傻，你知道她喜欢你的吧。” “所以呢？我该怎么做？” “我知道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啦，别人都以为你是我的挡箭牌，实际应该正好相反，我是你的挡箭牌才对啊。”杨明知笑笑，从抽屉的角落抽出一瓶红酒，喝了一半后递到我手上，“尝尝它。”他的话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只有此时他才彻底展露出了富家公子应有的气势。 “原来你早知道了啊。”我轻摇酒瓶，随后一饮而尽。我们俩的互动应该是被其他人看见了吧，只不过在杨明知的**之下，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谁叫我们是好哥们呢，哥们的事我怎么会不清楚呢。”他笑笑，神色不复之前那么随意，变得严肃而认真，“讲真的，我觉得冰莹挺不错的啊，人傻钱多，长得又漂亮。你看啊，现在社会上也不是有那么多做小白脸的人吗，你要是嫁到她家，也不用你做什么，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想干什么干什么，还有美女相陪，岂不美哉！啊，最重要的是她可是有着那副犯规型的色气身材呢。”杨明知说着说着右手不自觉地摸起了下巴，表情说不出的**。 真是帅不过三秒。不过……谢谢你。 “是娶不是嫁。”我纠正他道，“而且所谓的小白脸是指那些长的好看又会哄女人的人吧，很遗憾这两点我自认为和我完全不沾边呢。而且要是她这么好的话，为什么你不自己上呢？” 杨明知的神色说不出的沮丧，他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只不过你也知道我们俩从小就在一起玩，对彼此实在太过熟悉，果体什么的都见过好多次了。而且她的祖母是出了名的老古董，对我这种男人是最反感的，说如果我不放弃那些女人的话，就不准我再碰冰莹一下，可这不是要我命吗？” 不，我觉得她说的挺对的，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情丧命吧，倒不如说反过来还有可能。 “啊呀啊呀，别这么说嘛？”他大力拍起了我的肩膀，脸上浮现出一团不自然的红晕，“我看你可是很有当小白脸的潜质哦，光我知道暗恋你的女生就有好几个呢。别的不论，就拿那个小豆子来说，不就像你告白了吗？啧啧，她可是连我都很看好的女孩呢，没想到被哥们你抢先下手了。” “可是她死了。”我冷冷说道，拍开他的手，“所有和我扯上关系的女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的。如果你是为她当说客的话，还是请回吧。” “喂喂喂，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好吗？诅咒？你中二病还没毕业吗？”他作出捧腹大笑的动作，冷冷地看着我，“倒是你，别太小看人家的决心啊！” 喝醉了吗？酒量差就别在学校喝酒啊。 “……随便你了。我先回家了。”我起身，拎起了书包准备早退。反正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眼不见为净。 不知为何，我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问了他一句：“她……没事吧？” “很好很好，现在估计还趴在会长胸口哭呢，会长也在安慰她吧。啧，真让人羡慕啊，喂，洛天尘要不你再去演一遍退出学生会的事情吧，这次换我来哭，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享受会长的洗面奶了。啊，对了，你回去坐哪辆车的？”杨明知挥挥手说。 “不是和平常一样地铁2号线吗？怎么了？” “没事，瞎问问。” 是吗……这样就够了。 我无视了他的耍宝，走出了教室，碰见了迎面而来的叶蝶舞。 “啊，你好。”我的话才说了一半，她便从我身旁径直走过了。 这TM就很尴尬了。 不过好歹也相处了那么久，我知道她并非故意无视我，只是单纯地懒得烦讲话罢了。嘛，随意了。 “如果不想被卷入的话，这几天最好别来学校了。”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哎？是叶蝶舞在说话吗？我回过头时，叶蝶舞已经不见了。 ……这是什么意思？被卷入？卷入什么？跟冰莹有关？还是说…… 抱着这样的疑惑，我一路走到了地铁站。 第十一章 抉择 原本为了上学方便，我在星江市的家就在地铁站的附近，上下学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倒也挺快的。 今天，还真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我坐在地铁等候站的长椅上，仰头整理起思绪，这也是我一直都有的习惯，在空闲的时候将一天发生的事情理顺，方便记忆。 派对的时候发现尧欣畅的尸体……金发的少女……冰莹的反应……以及，叶蝶舞最后说的话的意思。 说起来她也是神秘主义的一员呢，我对她的了解也仅局限于12岁的天才三无萝莉上，真要仔细聊起的话，完全就是双眼一抹黑。 真是颇具魅力的女人呢。（作者注：neta柯南里贝尔摩德说的“秘密能使女人变得更有魅力”这句话，可能有人看不懂呢233） “真是的，放我进去啊！”自动扶梯上方传来女人争吵的声音。 “哎？可是小姐你还没买票呢。”这应该是工作人员在说话。 “那种东西到时候再说啦！我赶时间，没工夫听你瞎扯！” “可可是，规矩就是规矩……” 这个熟悉的声音……该不会…… “啊啊啊，真是的！这张卡你拿去，里面大概还有十来万吧。真是的，要是错过了怎么办啊！”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不、不行就是不行的说……” 稍稍有些担心呢，看了一眼告示牌，上面显示地铁还有六分钟到站，我决定上去看看情况。 “你！好啊，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拦我的路！” “请、请不要这样……” 第一眼我就看见了大小姐打扮的女生站在检票口前，旁边是快要哭出来的工作人员。 ……果然是你啊，冰莹同学。 这时地铁站的管理经理也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估计是认出了冰莹的样子了吧，一个劲地呵斥工作人员，让她赶紧鞠躬道歉，而冰莹则是满脸的不耐烦，在外人面前大小姐的气势倒是摆的挺足，丝毫看不出痛哭过一场的样子。 原来问我回家的安排是这个意思啊。杨明知此时一定因为自己的计谋得呈而在偷笑吧？我记住你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那个工作人员也太可怜了，看上去应该才刚大学毕业来这里实习上班的吧，要是因为我的原因得罪了冰莹被解雇的话，我的良心可是会一辈子不安的啊。 “好了，就别为难人家了，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不对啦。”我有些无奈地走上前对冰莹说道，又转向了工作人员，“我帮她刷卡就行了吧。” “可、可以！”她感激涕零地说道。啊呀，不要这么崇拜地看着我啦，要感谢就去感谢我的姑父吧，毕竟这是他的卡呢（笑）。 “这这这么巧啊洛洛天尘同学。”冰莹结结巴巴地向我打招呼，“刚刚刚好我也要坐地铁回家呢。”大概是想到这与刚才自己的形象不符，她故意撅起嘴，双手抱胸将视线移向别处，“别、别误会哦！人、人家只是刚好到了而已！才不是追着你过来的！” 你是哪门子的傲娇大小姐啊。还有你家不是天天都开着那辆红色的法拉利LaFerrari接送你上下学的吗？ “好了，刚才怎么想都是不买票的你的错吧，赶紧和人家道歉。” “啧。”听我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有些不甘不愿地对着工作人员说道：“对不起，刚才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不哪里哪里，是我给您添麻烦了才对！”她惶恐地连连摆手，大概是刚才的那一会儿功夫值班经理向她解释过了冰莹的身份吧，看向我的目光也变得星星眼。 我大概能猜出她在想什么，八成是将轻易制服了冰莹的我也当成了哪里的贵公子了吧，偏偏还这么彬彬有礼的样子，说不定到时候就能不可描述一番。 完全猜错了哦，我只是个普通高中生而已。 为了防止事态发展变得不可控，我赶紧又坐扶梯回到了等候室，冰莹则默默地跟在我身后，活脱脱似一位乖巧的小媳妇。 经过刚才的一幕，乘客们都明白了我身后的少女绝不好惹，全都自觉地让开了地方，整个地铁站陷入了莫名地沉默。 感觉，有些尴尬啊…… 看着坐在我身旁一言不发的冰莹，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些什么：“那个……” “我明白的哦。”她突然出声了，“我知道天尘你为什么退出学生会的！” 哎？是杨明知告诉她了吗？ “是吗？那就好，我只想当个……” “你一定是在害怕吧！” ……哎？ “我明白的，我全都明白的！”冰莹紧紧握住了我的双手，仰头看着我，目光中流露出母亲看孩子一般的慈爱，“你一定是在害怕吧！向自己告白过的对象突然死在了自己面前，还是发生在和学生会的聚会中，一定在你的心中留下阴影了吧！” 不，跟那件事完全没关系，而且我提交退会申请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吧…… “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发动家族的力量！绝对会立刻破案的！我爸爸可是很厉害的哦，他认识很多警察局的人呢！到了那个时候，你就回到学生会来，好吗？”她露出小动物一般楚楚可怜的眼神，几近哀求道。 我沉默了，内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为什么，我这种人究竟哪里好了，值得你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好啊。”我轻轻地说道。 “真的吗？！”她神色一振，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答应她吧，欣喜地问道。 “嗯。”我点点头。 真是的，我究竟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事到如今，又开始心软了呢。 “我马上就打电话给爸爸，让他安排人去调查！对了，比如说那个被称为‘警察救星’的王局长，上次在我生日的时候就来过我家，如果是他的话只要三天……不，半天就一定能破案的！如果他办不到的话，我就让父亲炒他鱿鱼！”她现在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神采飞扬来形容，满脸春光灿烂。 不，如果是那个姑父的话，给他半年也未必能破案吧。 至少，在等一段时间吧。 “叮咚~星江站到了，请到站的乘客做好下车准备，请乘客先下后上，谢谢合作。下一站，莫楼站。” 啊，到了吗。我起身，冰莹也慌慌张张地跟上我走向了地铁车厢。 一瞬间，我似乎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不可能，一定是我眼花了，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因为她…… “刚才那个……是尧欣畅同学吧？”冰莹打着颤音道，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不，是你看错了。我们赶紧上车吧。”我沉声道，想拉着她强行上车再说。 不能去看，不能去想，直觉告诉我这件案子背后绝对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而妄图窥视它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我倒是无所谓，但至少冰莹的话，决不能让她受伤。 手，被挣脱开了。 地铁外，冰莹轻轻对我挥手，笑着说道：“放心吧，我就去看看，不会有事的，别忘了我可是空手道黑带啊！” 然后，转身离去。 “滴铃铃铃！”这是，地铁将要运行的声音。 车门，缓缓地关上。 我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却无能无力，心中的某个声音制止了我：“就这样让她去不好吗？反正你已经决定当一个普通人了不是吗？” 不可以的，如果让她一个人去的话，绝对会有危险的。 “那样不是挺好的吗？说不定她以后就不能再来烦你了哦，你也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哦。” 不，可是，那样的话…… “你也不想，破坏和她的约定吧。跨出这一步的话，你就无法回头了哦。” 我浑身一震，世界在我眼前被分成两半，一边是我现在处于的、渴望着的普通人的生活，另一半则是我一直在逃避的、不愿面对的世界的暗面。 “就这样放弃真的好吗？明明是你渴望了那么久的生活，只要你不去管她的话，一切都可以成真了哦。” 那样的事情，怎么样都好。 我决定了…… “哪怕，打破约定也没关系吗？” 和那个无关吧。我并不想成为英雄，我只是…… 不想再看见女孩子受伤了而已啊！ 最后一刻，我离开了地铁，听着它缓缓离开的声音，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也随之离去了。 “这样，真的好吗？” 谁知道呢，或许未来的我会后悔，但至少现在，我想照着自己的想法来。 “是吗？希望你，能做出无悔的抉择。” 第十二章 追踪 推开密密麻麻的人群，我气喘吁吁地冲到撅着屁股趴在方柱上的冰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 “哎？洛天尘？”似乎是因为太过全神贯注了，被我拍了一下后她差点叫出声，索性我眼疾手快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同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在她点头示意了解后才松了手。 ……这种谍战片的既视感到底是什么鬼啊。 “那个，你不是坐上地铁了吗？” “稍微有些在意。”我简短地说道，同时注意到对方已经慢慢走远，赶紧小步地跟了上去。 “哎？是、是吗？”冰莹脸红地说道。 ……这家伙，是不是哪里误会了。 “要丢下你了哦。” “哇，等等我啊！”她慌忙冲上前，双手紧紧抱住了我的左手。 那个，冰莹同学，你是不是，稍微抱的有点紧啊？连胸部都压上来了哦？ “没、没办法啊！这里人这么多，如果不抱紧点的话，走散了怎么办！”她涨红了脸，连路人都能看出她的虚张声势。 这完全不是我认识的冰莹好嘛！快把那个严肃认真的班长还给我！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了杨明知竖起大拇指灿烂微笑的样子。 原来是你吗！你丫给我等着！ “走、走吧。”我强硬地拉着她走着，引来行人纷纷注目，冰莹此时倒是一副乖巧的样子，丝毫没有对拖着她这件事提出抱怨。 不过老实说真的很不妙啊，虽然平常光凭目视就能看出冰莹胸部之大，但是实际感觉起来却又是另一番滋味。这是多么令人恐惧的人间凶器，简直堪比导弹，不，已经是战略核武的级别了，如果泄露出去的话，绝对会引起世界毁灭的！ “呐，冰莹。” “什么？” “绝对不能像这样抱着别人哦。”我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 “咦！真是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啊！我、我才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呢！绝对不会对第二个人这么做的！” 是吗？虽然似乎有些误会，但是看来她说的是真话呢，我，又一次拯救了世界啊。 出了地铁站，人流终于减少了，“这下应该不会走丢了吧”在我这样的视线下，冰莹似乎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我们俩一起寻视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影。 “啊，找到了！”冰莹突然大声说道。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我果然找到了那个黑影。没错，的确是尧欣畅，那份混杂着萝莉和少女的美丽可不是谁都能够模仿的，因为是人生中第一次被少女告白，所以我对她的印象极其深刻，更别提之后还亲眼见证了她的尸体。此时的她正如刚才冰莹所做的那样笑着挽着一位大叔的手，而大叔脸上则写满了说不出的**，两人一起走向了出租车，之后要干些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那、那个。”冰莹看着我凝重的脸，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衣袖，“虽、虽然她向你告白过了，可是你不是没有答应她嘛！倒不如说还好没答应她啦！明、明明她在学校里表现地那么纯真，没想到背地里却是这样的人！所、所以别为那种女人伤心了好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我也是可以的哦……” 这女人这种时候在说些什么啊，脑子被驴踢了吗。 “你的关注点是这里吗！”我忍不住给了她一记手刀，冰莹痛呼了一声蹲下，泪眼汪汪地摸着被敲击的地方，“你是笨蛋吗！我才不在乎她跟谁在一起，我在乎的是尧欣畅她为什么又活过来了！” “对、对啊！我们明明亲眼……”冰莹这才回过神来，大概是想起了早上看见的画面，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可、可是她……” “喂，尧欣畅有什么双胞胎姐妹吗？” “倒是没有听说过……” “那么这件事就麻烦大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哪怕警察们再糊涂，我也绝不会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死去的人会突然诈尸复活过来，退一万步说，哪怕尧欣畅实际没死而被送进了医院，但她身上的伤却绝不可能作假，怎么可能在半天时间就可以下床撩男人呢？ “听好了，冰莹。”我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严肃地说，“我们说不定，已经被卷入了一起大案子里，背后的真相一定会是我们无法想象和接受的。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马上报警，然后原地等待警察的到来。待在这里别动，好吗？” “哎？那、洛天尘同学你呢？” “我？我会追上去。别担心，如果发现危险的话我会主动退出的，我可不是那种不顾惜自己性命只会一时热血上头的人，我们将通过电话联系，这样可以吗？就跟平常一样。你的任务可是至关重要的啊，一定要好好完成哦。” 这是我根据平常学生会的任务分工得出的计划，冰莹大概还没发现这件案子背后的严重性吧，不过这样就足够了，只要她愿意乖乖等着不闹事的话，我就有自信能独自解决一切。我相信她会同意这个作战计划的，因为她一直都很听我的话，只要我说的话，她都会无条件地去执行。 我知道这很卑鄙，但是只有现在就好，请允许我稍微利用一下少女的纯情吧。 “不要。” 哎？ “我不要。” “……为什么。” “因为你从来都是这样子啊！老是说什么最重要的工作交给你，实际上自己去干的才是最危险的事情吧！” ……这家伙今天怎么一下变得这么聪明了，磕金坷垃了？ “那你想怎么办？”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去的，所以……带上我！”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充满了渴求和炙热。 要是现在给你做一张表情包，边上写上“老司机带带我”的话，完全没有违和感啊。 “算了……一起来吧。”我又叹气道，感觉今天已经把一辈子份的气全叹完了呢。 第十三章 司机 在确认对方没有发觉我们后，我和冰莹赶紧冲向了后一辆出租车，推开了原本要上车的人：“抱歉，我们赶时间，你还是等下一辆车吧。” 路人刚要发怒，但在看见冰莹后慌忙变出了一副笑脸：“哪里哪里，冰大小姐您请您请。啊对了，能否麻烦您的父亲在我的事情上……” “你谁啊？”冰莹毫不客气地回答道，关上了车门，计程车立刻如脱缰的野马般冲了出去，只留下路人呆站在原地。 “哟，小姑娘，这么着急是想去哪里啊？莫非是和男朋友？”开车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大叔，通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座的我们，嘿嘿地笑道。 “不、不是的啦！我们不是……”冰莹慌张地手舞足蹈。 “我懂我懂，大叔我啊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年轻人啊有点血气是好事，不要等到老了再后悔那就来不及咯。还有小伙子你也是，这种事情作为男人可要主动一点，别等着人家姑娘自己提出来，看你女朋友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追求者吧？一定要好好爱惜你的女朋友哦，可别让她跑咯。”老司机吐了一口烟圈，怅然道，一看就是位有故事的人。 但是大叔你这是要竞选最美司机吗我们还没说什么你就突然发心灵鸡汤？麻烦您注意下时间地点好吗？眼看冰莹的脸色越来越红，我沉声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大叔：“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不要太远也不要太近，价钱随意。” “嗯？你们这是？”大叔眉头一皱，声音也低了下来，“虽然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但是该不会在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吧？那样子大叔我可就得好好管管了。” “不是啦，我们是在破……啊呜！” 我堵住了冰莹的嘴，声无波澜地说出早已准备好的理由：“其实是我和女朋友逛街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她妹妹和一个大叔在一起，我女朋友表示很担心，想追上去看看她是不是被什么人骗了。但是你也知道，处于青春期的小女孩都倔强得很，所以我们打算暗地里保护她，如果真的是被人骗的话，也有办法保护好她。” “哦，是这么一回事啊。早说嘛，大叔我别的不说，开车技术那是绝对一流，想当初咱也是一位警员，专门负责开警车，不管那些逃犯们开什么奔驰啦法拉利啦，还不是被大叔我追上逮捕了哈哈哈哈！”大叔脸色多云转晴，一时兴起说起了自己的往事，讲到得意处忍不出放声大笑起来。 不，我看你只是单纯地嫉妒罢了。 “那后来怎么当起出租车司机来了？”我随口一问。 “后来啊，辞职了呗……喂你那是什么表情！真的不是因为酒驾！我那天只喝了一点点！完全不影响工作的！你相信我！那个犯人是自己开太快出车祸挂掉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反正就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为了照顾女儿我就干脆辞职回家不干了呗。啊，坐稳了，我要加速咯！”不愧是老司机，聊天的同时还不忘自己的本职。 “对了，抱歉刚才我不是故意冒充你男朋友的……冰莹？”我扭过头，小声地说道。 “嘿嘿嘿……女朋友，女朋友，女朋友……” 恭喜！冰莹进化成了复读机！ ……看来她暂时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呢。 “小伙子你和你女朋友在哪里读书的啊？”自打上车后大叔的嘴就一直没停过，时不时地和我聊上几句，思考着案件的我实在没工夫陪他唠叨，又不好不理他，只得含糊地应付着，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 “星江中学。”我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星江中学啊……哎呦喂星江中学？！那可是贵族学校哟，莫非你俩都是什么什么二代不？难怪刚才那男人见了你们俩就跑哦。” 不，只有我身边这位是官二代，我只是狐假虎威而已啦。 不过解释起来太麻烦，我随意“唔”了一声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然而大叔却不管我耍的小花招，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还四处张望了一下，生怕被他人听见什么似的，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你看，聊了这么久，我们也算是好哥们了……” 谁跟你是好哥们啊，完全就是你在说好吗！ “……既然你们的父母都是大人物，那大叔能不能向你们打听个事？”他神神秘秘地问道。 什么什么？如果是问股票行情或者彩票号码的话，我推荐你去找小佳奈会更靠谱点哦。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魔女的游戏？” ……那是什么？ 大概是从我的表情中得出答案了吧，大叔眼中闪过一丝沮丧，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没事没事，大叔在跟你们开玩笑呢！哈哈哈！” 不对。他绝对，是在隐瞒着什么。 之后老司机仍在胡侃，冰莹也从复读机状态中恢复过来，加入了聊天的序列，似乎刚才我们之间的对话只是一个错觉，实际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我敏锐地察觉到，车内的气氛开始变得不寻常了。 魔女的游戏……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词。 我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十四章 贫民窟 一路上老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谈起他走南闯北的壮阔人生。不得不说大叔的口才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夸张的成分，但冰莹却还是入了迷，双手托住下巴，专心致志地听他说话，大概连自己来这的目的都忘记了吧。我则是扭头看向窗外，默默记下车子行进的方向，注意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行人和车辆逐渐减少。此时太阳已经西斜，过半沉入山中，余下的赤红色的光辉照在我们所乘坐的出租车身上，将车子的影子拉得极长极长。 老实说我也没想到他们们竟然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这里几乎已是临近星江市区的边缘了，那个家伙跑这里来干吗？如果只是单纯地和那个男人有染的话，只要去临近的酒店就行了吧，为何偏偏跑到这种地方来？我心中的不安愈发重了。 “啊，到了。”大叔说了一声，将车子停到了路边。我转头看向前窗，果然之前的那辆出租车已经停了下来，两人付完钱后就下车，和之前的姿势一样签在了一起，转进一个小巷消失不见。 “一共是58元。”大叔随意扫了一眼计程器说。 “不用找了。”冰莹直接递过去一张百元大钞，“其它就当是小费了，你的故事很不错，我很喜欢。” “哦哦，那就谢谢大小姐的赏赐咯。”大叔半开玩笑的笑道。 “走吧。”我催促着冰莹先下了车，然后以确定她听不见的声音对着大叔说道，“呐，大叔，如果有可能的话，到时候能不能再和我聊一聊？有关‘魔女的游戏’的事情。” “你！”大叔的瞳孔骤然一缩，沉声道，“抱歉，刚才只是我瞎说的而已。” “别这么说嘛，好歹我姑父也是警察局的副局长啦。” “你是说，那个‘神探王’！”大叔明显吃了一惊。 “怎么样，可以跟我说说看了吧？” “……抱歉，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他明显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选择了拒绝。 真是的，这不是逼我用大招吗？ “啊呀，真是服了你了。不过大叔，你既然是以前警局的人，应该听说过，尘月之名吧？我可是知道怎么联系他的哦？” “不可能！”他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那个人从三年前就彻底消失了！你怎么可能知道联系他的方式！” “谁知道呢，爱信不信咯。”我耸了耸肩，瞥了一眼他挂在后视镜上的工作牌，“这就是你的工号和联系方式了吧，我记下了。如果觉得可行的话，就打一个电话给我吧，比如说，明天晚上？” 我随手撕下一页笔记本，写下自己的手机号，轻轻拍在副驾驶座上，大叔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洛天尘你在干吗啊！再不走的话，就要跟丢他们了哦！”冰莹在窗外催促道。 “啊，知道了。”我回了她一句，走出了车外。 那么，你该怎么选择呢？ “……我知道了。” 听见身后传来的那个透着一股疲惫劲儿的声音，我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看来鱼儿上钩了呢。 “嗯？怎么突然笑了，是想起什么好事了吗？”冰莹盯着我好奇地说。 “没事。”我打着哈哈道，虽然已经看不见尧欣畅和那个男人的身影，但是好在这条小巷并没有什么分叉，所以我们就这么径直跟了下去。 “那、那个……” “怎么了？” “不，只是有些……”冰莹不自觉地将身体朝我这边靠了靠，脸上浮现出一丝害怕之色。 我当然明白她在害怕什么，因为我们俩人的着装，实在是与这里的氛围太过格格不入了。此时的我们正走在仅有几人宽的小巷里，两边是掉漆严重、已经露出砖色的老墙，墙下躺着好几个衣衫褴褛的人，用报纸遮住脸，从他们身上传来了阵阵恶臭，还有苍蝇群在他们上方盘旋，大概在思考着何时能享受一顿美味大餐。我倒是还能保持平静，冰莹却早已脸色发青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但是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呢，这个号称“光明无法照及”、“黑暗势力汇聚”的贫民窟。据说在这个有着一个普通小镇大小的贫民窟中，隐藏着全国近半的逃犯和黑社会成员，是一处真正意思上的“三不管”地带，也是星江市最大的一处毒瘤，警局方面对此头痛已久，至今仍然束手无策，因为这背后涉及的势力太过错综复杂，水底深不可见。好在那些黑社会老大们也在畏惧着国家机关，双方私下结定了互不侵犯条约，政府不会主动去管贫民窟中的事情，黑社会老大们也不会放任自己的手下去市区闹事，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度过已经好久了。不过看来很快这份平静就要被打破了，根据国家领导人最新发布的“打击黑恶势力”宣言，大概很快就要对这里动手了吧？那些警惕的目光也是因为如此。 “喂，小子，看你们的样子应该还是学生吧，这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啊，赶紧滚回去吃奶吧。”走了没多久，刻着刺青的狰狞大汉就挡在了我们面前，阻止我们继续前进。 “咦！”冰莹发出了悲鸣，紧紧抱住了我的左手。 “怎么办，要回去吗？”我小声问道。 “不、不行！我们都追到这个地方了，所以……”冰莹咬着嘴唇说道。 嘴上说的这么坚决，可是你的脚在发抖哦。 最后还是得靠我啊。 “我们也是来参加活动的哦。和刚才那两人一样。”我直视大汉的脸，说道。 “你们？”大汉狐疑地上下扫视了我们一番，“倒是符合条件，不过你们的年龄……” “废话那么多，老子长得年幼不行啊！”我恶狠狠地回应道。 “喂，洛天尘，我、我们要不还是好好说话吧，说不定人家就会放我们进去了。”冰莹大概也没想到我的态度会突然变得这么恶劣，赶紧小声说道。 “别怕，别看他长得这么高大狰狞，脸上写着‘坏人’两字，实际就是个小喽喽，属于黑社会里那种撑场面的，真正的那些黑社会老大长得都是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哪怕走在街上你也认不出他来。这种小喽喽没有老大的命令，不敢随意动手的，你越放肆，人家就越摸不清你的身份。”我同样小声回应道。 “可是，他万一打上来怎么办？” “那时候就要看你的咯。” “哎？！” “哎什么哎，我的底细你又不是不知道，倒是你不是空手道黑带吗。如果真动起手来，人家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你抽冷子给他要害处来一腿，绝对一下就放倒了。” “哎哎哎？！” 好在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大汉沉默了一会儿，鞠了一躬，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请跟我来。” “呐，洛天尘，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来这里参加什么活动的？”走在大汉身后，看向我们的视线明显减少了很多，冰莹抓住时机，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猜的。”我简短回答。 “猜！那要是猜错了怎么办？” “谁知道呢，这不是猜对了吗。” “……那是什么活动呢？” “不知道，跟着看看吧。” 就这样，我们跟随着大汉一路七绕八绕，最终来到了一处明显与周围不同的，装潢极其豪华的建筑物面前。在建筑的门口铺着十几米长的红地毯，十几对面容姣好的旗袍少女站在红毯两旁，对着到来的客人频频鞠躬。我们站在门外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刺耳的音乐声，与男人女人的欢呼声混杂在了一起，还有各样的美酒气味飘香入鼻。 “喂，洛天尘，这里该不会是……”冰莹脸色古怪地问道。她似乎有了猜测，却不敢相信。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点头印证了她的想法。 没错，这里就是成年人放纵自己、未成年人的禁地、被称为“天上人间”的、每个少男渴望着却不可及的地方，夜总会。 第十五章 派对 “你好，先生请问你要来点什么吗？”霓虹灯闪烁的室内，穿着制服的男服务生彬彬有礼地向坐在沙发上的我询问道。 “来一杯果……啊不，彩虹酒吧。”我随口一答，装作漫不经心地扫视会场内部。 没想到真的就这么进来了啊…… 一小时前，领着我们的大汉在一位经理模样的男人面前鞠了一躬后，便返回了贫民窟中，而我们则被拿着名单的男人细细打量起来。 老实说我也没想到会有检查名字这一说，正盘算着是转身就跑还是干脆冲进会所隐藏起来，谁知男人点点头道：“原来是吴先生和许小姐吗，你们是最后一对到场的客人了，请跟我来。” 我和冰莹面面相觑，不知这是哪一出。 看样子我们这是莫名顶替掉其他人的位置了呢，不过管他呢。我俩对视了一眼，点点头，牵着手向会场走了进去。 “啊，稍等一下。”经理抬手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似乎是看出了我们的不解，耐心解释道，“两位是第一次参加卫先生举办的宴会吧。是这样的，为了增添趣味性，所以到场的伴侣们需要暂时分开，进行化妆才行。顺便一提，为了保密起见，两位的电子设备将暂时交由我们保管，会在会场结束后交还给您们。” 啊呀啊呀，看来我们真的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来了啊。 冰莹有些不安地看着我，手上的力道一下加紧。 “没事的，我会去找你的。”我轻声安慰她。 就这样在将手机交付上去后，我俩被两位女服务员分别带到了男女更衣室。该说是出乎意料还是意想当中呢，更衣室中层层布置了好几排衣架，上面挂满了主办方提供的可供更换的高档礼服，还有专业的化妆人员在一旁等候。 刚一进门，随行的服务人员就扑了上来，拿出各式的衣服在我身上比划，还有化妆师拿出粉底在我脸上乱点，不知道规矩的我只得默默忍受着。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当我睁开眼时，镜中的人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帅哥你谁啊？ 虽然从妹妹和父母身上可以看出我们家的基因算是很好的，我平时也不太注意修理边幅，但是这种程度的变化也太夸张了吧，简直就像路人摇身一变就成了电影巨星一样啊喂，真不愧是世界三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啊。 “这里还有多款面具供您选择，请你选择一副您喜欢的面具。” 原来如此，化了妆换了衣服还不算，还得加上面具吗？这样子找到冰莹和尧欣畅的可能性更加低了啊。 想了想，我将手伸向了其中一个面具。 “这个……客人您真的要选它吗？”服务人员面色古怪地说道。 “我很喜欢它啊，不行吗？”我随意把玩手中的面具，将它戴了起来。 “不，您随意……” 以上，回忆结束。 之后我就一直单独坐在了沙发上，没有人来找我搭话，我也自得其乐，举起酒杯将各样的鸡尾酒都尝了个遍。真是只有这种高级会场才会有的高档酒，味道和外面的完全不一样，而且因为有妹妹对这方面管得极严的缘故，我平时难得能沾一次酒，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什么？你说我还未成年？啊呀，在意这些的都是⑨好吗，来到这种地方，就算装装样子也得喝一点啊。 经过半个来小时的观察，我大致也得到了一些线索。首先这次的聚会是卫龙帮的会长卫飞鸿举办的，邀请了一些掌权人士或是掌权人士的子女前来参加。这种聚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举办了，参加的客人要求带上各自的伴侣才得入内，而且还将两人分开化妆换衣并且戴上面具，老实说我已经隐隐猜到这场聚会的尿性了。 不过卫龙帮是什么鬼啊？卖辣条的吗？原来卖辣条也能这么赚钱啊？ “哟，小哥，看来你很寂寞啊，需要大姐姐我来陪你下吗？”在我饮下第十三杯调制的天蝎宫scorpion后，身穿旗袍身姿妖娆的女人越过人群坐在我的身旁，身体自然而然地靠了上来。 “有事吗？”我扭过头，带着猫脸面具的女人先是一愣，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戴那种面具……噗哈哈……”女人似乎再也忍不住，捶足大笑起来。 “我喜欢，不行吗？”我扶了扶脸上的咸蛋超人面具，将它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不冷不热地说道。 当然不是地摊上卖的那种2元一张的小孩子玩的面具，而是高级复合材料制成的，完美贴合人脸设计，给予穿戴者最舒服的感受，同时不影响进食的高档咸蛋超人面具。 “哈哈……随便你啦……嘛，说不定它就会给你带来好运哦。”女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抽出纸巾轻轻擦拭嘴角。 “嗯？什么意思？”我注意到了她的话中话。 “小哥，你还是第一次来吧？” “是又如何？” “因为一般人不会这么晚到的嘛，因为熟悉的人都知道，越早来的话，在游戏中占据的优势就越大哦？” “游戏？” “是啊，一个放纵自己的，刺激的游戏。”女人的身体越靠越近，哈出的酒气轻轻拂过我的脖颈，左手不安分地抚摸起我的大腿，“怎么样，要不要姐姐来好好教教你，怎么做呢？” “抱歉，我不太喜欢比我高的人呢，而且一个女高中生就别装大人了。”我不咸不淡地说道，举起了酒杯，“服务员，再来一杯血腥玛丽。” “你！”女人明显吃了一惊，压低声音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气味。”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同年龄的女人，散发出的气味是不同的。” “气味？你是说在这个充满酒气和糜烂气息的地方，你能闻到什么气味？”女人明显不相信。 “嘛，好吧的确是骗你的。”我耸了耸肩，“正确的方法是通过你靠在我身上时的重量计算出你的体重，然后结合目测的身高和体型，推断出你的骨重来判断年龄。啊，随便一说，你这种年龄最好不要戴假胸哦，不然会影响真正的身体发育的。”我好心提醒道。 “你！”女人……不，应该称作少女吓了一跳，如一只松开的弹簧般跳离了我的身体，在恶狠狠地盯了我几眼后，又突然绽放出了笑容，“看来我果然没看错，你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所以，能跟我谈谈游戏的事情了吗？”我轻轻摇晃手中的酒杯，透过那澄澈的液体观看会场中的人群，五彩的灯光中，有人欢笑，有人歌唱，有人舞蹈，传说中巴比伦的狂欢也不过如此吧。 “当然是……选择伴侣的机会。” 第十六章 危机 嗯？这是什么意思？ “嘛，反正很快就会宣布了吧，你就稍等一下吧。”少女转头看向了舞厅的中央。与此同时，人声渐渐平静了下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少女视线所及的地方。 “诸位，夜晚的宴会满意吗？”毫无征兆的，面带小丑面具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了那儿，摆出一个滑稽的姿势。 “哦！”看见他的登场，人们爆发出潮水般的欢呼。 “这家伙真受欢迎啊。” “因为他的登场就意味着宴会即将进入高潮的地方啊。” “可这家伙看上去好傻。”我点评道。 “就是那个好傻的家伙占据了贫民窟六分之一的地盘，他的产业包括这里所有的娱乐设施，以及星江市内部分的酒吧和夜总会。”少女淡淡说道。 “他就是卫飞鸿？”稍稍有些吃惊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别说话，他要公布了。” “那么，如以往一样，这次我们的幸运客人是……猩猩、老虎以及……假面超人！”伴随着他嘶声地大吼，舞台的灯光分别打向了三个地方，照亮了戴着他所说的面具的三个人。 啊，我也被照到了。 人群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我的身上，变得羡慕而炽热。 总觉得有些不妙呢。 “喂，这是什么回事啊？”我小声问道。 “真是好运，你可中了头奖哦。”少女无比羡慕地说道，“这是宴会固有的环节之一，来这里参加的客人大多是为了参与游戏，而幸运客人就是从其中抽出三人，赋予其特殊的权力，比如可以拥有豪华客房享受，选择伴侣不能被拒绝，还可以在事后向主办方提出一个愿望等等。” “等一会儿，什么选伴侣，还有客房是什么鬼？”我察觉到有些不妙。 “哎？你该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当然是去开房了。”少女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里果然是乱X派对吗！ 不，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得赶紧找到冰莹才行…… “怎么，想找你的女友吗？”少女一下子看出我心中的所想，笑着说，“别想太多了，就是为了体验更刺激的活动，所以主办方才会要求大家都戴上面具，不然的话和平常去旅馆开房有什么区别？而且，在场这么多人，衣服也都换过了，就算你真的去找也未必找得到吧？”说着，少女将身体依偎在了我的身上，声音中无不充满了诱惑，“怎么样，机会难得要不要选我看看？我有自信在这些人中，也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哦？别想你的小女友啦，来这里的人无一不是为了放纵自己，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和别的人好上了呢？” 不，冰莹不会是那种人的。只是…… 一瞬间，我的目光瞥到了一位戴着大笑表情的女人身上。 绝对不会错的，那位一定是尧欣畅。我如此肯定到。 要用这项权力把她截下来，好好问个清楚吗？ 如果是冰莹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吧？ 不远处，人群中突然传来了骚动。 发生了什么？ “啊呀，看来是有新人不懂规矩，反抗幸运客人咯。”少女饶有趣味地说道。 该不会？我看向骚动的地方，灯光中，戴着猩猩面具的男人一点点走向了戴着浣熊面具的少女。 那是冰莹。我一眼就判断了出来。 另一边，尧欣畅已经被另一个男人搭上了话，眼看两人就要离开会场前往客房。 是冰莹，还是尧欣畅？ 我该，怎么办？ 心中好不安。 突然就与洛天尘分开了，还是在这种地方。虽然以前和父亲来过几次类似的地方，但是这里完全不一样。 怎么说呢，就是有这样的感觉，表面上看上去这里的人都很和蔼的样子，但是心底却都隐藏着一只贪婪的野兽，只等一声令下就会被放出牢笼，将眼前的一切啃食殆尽。 不行，我必须要冷静下来，不是已经决定了，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他了吗。 在拒绝了又一位邀请者后，不知为什么，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不，现在不是管这种事的时候，我得赶紧找到洛天尘才行。 不知为什么，大家突然又一下子骚动了起来，光束打在了我的身上，不，是打在了我身前的戴猩猩面具的男人身上。 “你要干什么？”我的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这位小姐，能否请你和我一起去开房呢？”他如绅士般行了个礼，但是话语却是粗鄙不堪。 这种邀请怎么可能答应啊！我掩饰住内心的反感，表面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刚才不是拒绝过你了吗？我赶时间，请不要拦我。” 听到我的回答，男人先是一愣，继而大笑了起来，围观的群众们也随他一起笑了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莫名其妙。 “真的假的，这家伙是第一次参加啊。” “哎，可惜了，看她那身材，啧啧，为什么我不是幸运客人呢？”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不安，好不安，为了防止事态变得更严重，我必须马上离开。 “等等，小姐，此路不通啊。”男人举起手，挡住了我的去路。 明明是戴着面具，可是他的用心已经暴露无遗了。 在场所有的人心中的野兽，都随着刚才台上男人的话，被释放出来了。 “给我滚啊！”内心焦躁之下，我一脚把眼前的人踢飞了，人群中传来了骚动。 “喂，真的假的？” “这娘们儿真够劲！” 好了，就趁现在…… “小姐，请稍等一下。”身体，被制住了。 不知哪里冒出来了两位黑人保安，死死钳制住了我的四肢。 可恶，完全挣脱不开。 “放开我啊，混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大声喊道，试图掩盖内心的不安。 谁来，救救我啊…… “MD，这小娘们够辣啊！”刚才被我踢飞的男人扯掉了脸上的面具，一脸阴沉地走了过来，“老子管你是谁！在这里的话，规矩就是老大！” 肚子，被重重打了一拳。 腹痛如绞，头脑因为剧痛变得模糊不清。 “看来，要在这里将你就地正法了！”男人狞笑着，撕开了我的礼服。 “哇啊！”他发出一声赞叹，“看来果然让我找到一个宝了！这反应……喂，你该还不是个处吧？” “干了她！干了她！”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一般，大声喊道。 “救救我……洛天尘……” “在说什么？你男朋友？”男人嗤笑道，“别开玩笑了，你的男人说不定早就和别的女人跑了吧？说不定，这里喊的人中就有他一个哦？” 不会的，他说过要来找我的…… “那么，大家都等不及了吧，就让我们赶紧开始吧！” “干了她！干了她！干了她！”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想被人看见不想被人看见不想被人看见不想被人看见不想被人看见不想被人看见不想被人看见不想被人看见不想被人看见不想被人看见不想被人看见不想被人看见！ 眼前的一切模糊了，恍惚间，我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面前的人脸一个个幻化成了我所厌恶害怕着的人的形象。 “喂喂，真的假的，你看她的身体好恐怖哎！” “她是妖怪不？” “一定是啦！而且还是丑八怪！” “丑八怪！” “丑八怪！” “丑八怪！” 对了，现在也和那时候一样啊。 没有人会来救你的。那个声音说。因为你，没有任何价值啊。 是啊，因为我……没资格被人救吗？ 就这样放弃了不好吗？何必再这么痛苦下去呢？ 对啊，如果我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 “喂，丑八怪丑八怪什么的，你们烦不烦啊，复读机吗你们！” 哎？ 记忆，似乎出现了断层。 看不清脸的男孩，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啊，可是最看不得别人欺负弱小了哦。”男孩淡淡地说道。 好奇怪啊，我明明记得没有这一幕才对的。 “你，你是谁？”为首的孩子集团老大畏惧地说道。 “我？我是正义的伙伴哦。” 不可思议的，男孩轻松地就将那群小孩打跑了。 “快跑啊！这里有神经病啊！” “神经病！” “神经病！” “神经病！” “靠！所以我才最烦小孩子了！”明明自己也是小孩子的男孩转过了身看向了我。 不要，至少不要让他看见这副丑陋的身体才行！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慌乱地想用残破的衣物遮盖住自己。 “那么，你没事吧？”男孩说道。 哎？不可思议的，我没有从男孩眼中看见任何或鄙夷或同情或害怕的感情，有的只是如湖水一般的平静。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是吗？那就自己站起来吧。对于这些人你不能畏缩，要用力揍他们，哪怕打不过也要揍，揍到他们畏惧你就好了。这个世上，归根到底还是拳头大好说话啊。” 虽然听不懂他的意思，但我明白他是在安慰我。 “那个。”我有些犹豫道，“你看见了，我的身体吧？” “啊，那个。”出人意料的，他似乎有些脸红了，“那个是……对了，不可抗拒因素！不过，到底还是看见了女孩子的身体啊……所以，对不起！”他深鞠躬道。 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道歉，我有些困惑地问道：“那你，不会害怕吗？” “害怕？为什么？” “因为，我的身体那么丑陋……” “什么啊，这点小事啊。”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才不是什么小事！”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大家都害怕我，欺负我……” “呐，你听我说。”男孩蹲下身，平静地看着我的双眼，“我呢，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哦。虽然你的身体的确有些不堪，但是我能看见你的灵魂，很美丽哦。” 人生第一次，被夸奖了。 “所以，要好好保护住你的灵魂，不要被外物侵染哦。”他说着，转身离去。 ……这家伙果然是神经病吧。 “那个，请问！你能告诉我下你的名字吗！”我不禁地叫住了他。 “嗯？你就叫我神好了。” “神？” “对，我可是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哦。”他笑着说。 这就是，我与自称神的男孩的见面。 记忆结束，画面又切换回了之前的样子，一脸猥琐表情的男人依然在一点点地靠近，但是我已经并不那么害怕了。 一只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制止了他继续前进。 “喂喂，你想对我的女朋友做些什么啊？” 记忆中的场景，重合了。 第十七章 赌局 “让一让让一让。”群聚的观众们看见我戴的面具后，纷纷让开了路。什么嘛，原来这所谓的幸运观众这么厉害啊，早知道的话，很多之前没办法实行的计划都可以办到了。 不过在思考那些之前，还是先把冰莹捞出来好了吧。 “好了好了，这位大叔，吃相别太难看咯。”我将措手不及的男人拨到了一边，站到了衣服被半扯开的冰莹面前，叹了口气：“都叫你要小心点了啊，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闹事，算了，走吧走吧，喂，你们两个听不懂中文吗？放了她，别让我说第二遍。”大概是明白事情发生变化了吧，黑人保镖松开了手，默默退回了原位。 虽然看不见她面具下的表情，不过一定是害怕的不行吧，真是的，这种表面强势内心软弱的性格到底是跟谁学的啊，简直就是本子女主的典型啊，要是我再来晚一点，这本书不就成18X了吗。 “你是……洛天尘？”冰莹有点迟疑地问道。 “当然咯，这种时候你以为还会有谁来救你啊。”我理所当然地说道。 “……总觉得怪怪的呢。” “是我还真是对不住你了啊！要不我先退回去，你再被抓一遍，然后看看能不能等到你的白马王子？”麻烦你说这种话也看下时机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是说……很帅气哦。”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几不可闻。 “嗯？什么？”我没听清她说的后半句话。 “什么都没有啦！走吧走吧！我们回家去！”她自然而然地挽起我的右手，声音也变得高兴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快要被侵犯时的恐慌。 不过尧欣畅……算了，闹出这么个大新闻，想必她也一定注意到这边了吧。无论她是不是真的尧欣畅，如果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事的话，绝对会避开人群暗自行动的吧。 虽然冰莹看上去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被她依靠着的我还是能通过身体的接触感受到她内心的颤动，所以这种时候还是先将她送回家比较好，之后有机会再来这里就是了。 不过，我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 “喂，你们该不会，就想这么走了吧？”我的身后传来男人盛怒的声音。 啊呀，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我转过头，看见刚才的男人已经重新戴上掉在地上的猩猩面具，无奈地挠头道：“喂喂大叔你还想怎么样啊？刚才她踢了你一脚，你也还了她一拳，算是两清了。既然人家不愿意，那你就别缠着她了呗。我知道这算打破了规矩，所以我们这不是打算离场了吗？” “开玩笑，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小朋友过家家吗？”男人冷笑，“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轻松地走了。既然你也是幸运客人，那么我们就以这里的规矩赌一场，谁赢了，那个女人归谁。” “哈？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看女方自己的意愿吗？” “女人的意愿？那是什么东西？”男人狂笑道，“不过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玩意儿，你会去问你的牙刷痛不痛吗？你刚才说，她是你的女朋友吧？”他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贪婪之色，“好啊，本来我也就算了，现在的话，不把她交出来陪我一晚，你们休想离开这里！” 什么啊，这家伙是人妻控吗？是不是该说我们俩其实没什么关系比较好呢？我认真想道。 冰莹的身体又开始发抖了，这次应该是气的吧，我紧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冷静一些，不至于一脚冲上去又把对方踹翻。 我看向了舞台上站着的面具小丑，在场的所有人中，唯有他高高在上一言不发，如同神明一般俯视着凡人。 我看着他的同时，他也在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这就是，你的意思吗？ “好吧好吧，那就赌吧，赌什么呢？飞行棋怎么样？跳棋也行哦？”看来，最终还是难免比试一场啊。 “你在逗我吗？”男人的怒气槽“蹭蹭”地向上升。 “哎？那就围棋怎么样？象棋呢？五子棋？” “既然双方都是幸运客人的话，那我们就继续来比拼‘幸运’这一条好了，看看谁才是在场最幸运的客人。”小丑终于发话了，饶有趣味地说道。 “可以，我没意见。”男人同意了。 “看上去我也没有反对的权利啊。那么，规则是怎么样？” “很简单，为了不耽误各位的春宵一刻，所以我们需要速战速决。就来抽扑克吧，比大小，除去joker后A——K依次增大， 同牌面比花色黑红梅方，一人抽一张，最后比总点数的大小。有疑惑吗？” “可以。” “OK。” “洛天尘……”冰莹担忧地拉了拉我的衣袖。 “别担心。”虽然她应该看不见，但我还是回了个笑脸给她，“我绝对不会把你交出去的。这是我的誓言。” 很快我们俩人就被服务员带到了专门的赌场，有不少人选择了跟随观看，当然也有一些则是打算赶紧去和约到的女人打上一炮，不过总体而言，看来幸运客人之间的比拼还是挺少见的，值得大家前来观看。 “这不是当然的吗，毕竟大家都带着面具，谁知道底下的美丑，与其与其它幸运客人为了一个女人或男人比拼，失败后丧失幸运客人的权利，倒不如放弃去找别的人就是了。所以说这种场面很少见的啦。”带着猫脸面具的少女如是说。 “原来如此，失败后还会丧失幸运客人的权利啊。你懂得很多啊。” “没办法，来的多了嘛。”少女耸耸肩。 “话说你还不走啊？来这里的客人不都是为了放纵自己吗？”我侧目道。 “没找到有趣的人咯，也没有幸运客人前来邀我，本来是有一个的啦，可是明明有了人家了，却还是选择和另一个女人跑了。”少女的眼中满是幽怨。 “稍等一下，你说的‘有一个’，该不会是指我吧？” “你说呢？”少女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不不，我们只说过几句话好吗？”我苦笑道。 “哎？讨厌，明明都和人家做过那种事了……”少女作害羞状。 “喂，洛天尘，那个人是谁啊？”冰莹的声音无比阴沉。 不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总觉得很不妙啊！ 少女故意无视了冰莹，抱住我的左手撒娇道：“呐呐，等下你输了的话，就跟人家去开房好不好？” 喂喂，别在一开始就私下判定我会输啊。 “你说什么！”冰莹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浑身炸毛。 “有什么关系吗？反正等下你不是要和那个大叔去开房了吗？所以你男朋友交给我也无所谓吧？” “才不会交给你！洛天尘是绝对不会输的！” “哈？这么有自信？” “当然咯，比拼运气这种东西，我还从没见过他输过呢！”冰莹信心满满地说道。 “哦吼？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哦，他的对手可是号称‘幸运色狼’的亚洲赌王啊，可是有个在猜单双的赌局中，全凭运气连中八次的记录啊，他一共参加了十次这种聚会，就有七次成为了幸运客人哦。”少女善意提醒道，“所以你还是想想等下怎么在床上服侍他吧。” “你！反正洛天尘是不会输的！你这个******！” “哈？你这个大叔控大叔控大叔控大叔控大叔控大叔控！” “******************！” “大叔控大叔控大叔控大叔控大叔控大叔控大叔控！” 眼看两人就要打了起来，我只得充当起和事佬将她们分开。 “原来如此，不是百分百啊，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咯。”正如冰莹所说，单纯地比拼运气的话，我可从来没输过哦。 “哎？听了我说的那些话，亏你还这么有自信啊。”少女轻笑道。 “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啊，只是这场比赛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嗯？”少女皱眉，大概是没听懂我说的话。 无视了她的困惑，我径直走向了准备已好的赌桌，桌面上整整齐齐分4排13列共计五十二张背面朝上的扑克牌，男人早已站在了我的对面，冷笑道：“那么，请你先翻吧。” “你知道吗？我个人是很讨厌所谓的戏剧性变化的。”我自顾自地说道，“老实说我真的搞不懂有些小说动漫里的主角，为什么要扮猪吃老虎，如果真有实力的话，何必藏藏掩掩，非要弄什么低调，最后惹得人家打上门来了再来一句‘是你先动的手’，然后稀里哗啦灭人满门。如果是我的话，就会一开始拿出真正的实力，直接将苍蝇打死而不是赶走，这样自然就没有之后的一堆破事。” “哈？你到底想说什么？求饶的话，只有趁现在了哦。”男人讥笑道。 “我是说，你就是那只苍蝇啊。”我随手翻开了一张牌。 黑桃K。 全场死寂，连小丑都愣住了，没想到最大的一张牌会在第一回合就出现了，要不是这场赌局的所有道具人员都是他自己提供的，大概会怀疑我出老千吧。 “呵呵，小子你运气也不错嘛，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男人眼角抽搐，同样翻了一张牌，红桃Q，这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那么，轮到你了。” “喂，我觉得这样太慢了，能不能让我一次性翻完26张算了啊？”我举手提问台上的小丑。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向了男人：“你怎么看？” “好啊，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运气’。”男人咬牙切齿道，显然是被我激怒了。 “早这么办不就好了。”我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手指的关节，“那么，我开始咯。” 红桃K，梅花K，方块K，黑桃Q，梅花Q，方块Q…… 我不紧不慢地翻开一张又一张牌，每多翻一张，男人的眼珠便瞪得更大一分。 黑桃J，红桃J，梅花J…… 最后一张，梅花7，收工。 “那么，可以判定胜负了吗？”我转头看向一脸呆滞的荷官，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犹豫地说道，“胜利者是……” “我不服！我抗议！他作弊！”男人突然发疯一般大吼道。 “哦？你的意思是说，在我的场所，我提供的赌局中，我请来的荷官下，有人作弊吗？”小丑的声音变得冷酷严肃，不复之前那般滑稽搞笑，也许这才是他身为黑社会老大本来的面目吧。男人一下子哑了火，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样，他作弊了吗？”小丑又看向荷官。 荷官有些迟疑地说：“抱歉，我并没有看出任何作弊的痕迹，只是这也……” 小丑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重新恢复成之前那般尖厉可笑：“那就没问题了。啊呀，看来我们这次出了一位超~幸运的客人啊！让我们一起欢呼他的胜利！” 所有的观众都沸腾了，冰莹激动地冲上前抱住了我，少女则是以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我：“你这家伙……原来你说的不是百分百，是这个意思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是说了吗？是运气啊。在这种情况下作弊也不可能吧。” 少女一脸的不相信。算了，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我牵着冰莹的手，之后要发生什么，就不关我的事了。 “站住！不许走！”欢呼声中，唯有一人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你已经输了，不要再纠缠别人了。”小丑声音略微加重了一些，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不行！把那个女人留下！你不准走！”男人将小丑的话完全无视了，状如癫狂地赤着眼大喊。 “哦？现在你已经不是幸运客人了吧？你也听过赌局成立的条件，是筹码的等价吧？如果你还想继续赌的话，不知道你想加些什么呢？”我转过头，挑着眉毛说道。 小丑大概并没有想到我会接话，用眼神制住了保安的行动，颇感兴趣地望着我，大概是在猜测我下一步要做些什么吧。 男人愣了愣，咬牙道：“一个亿！” 所有的人都震住了，一个亿换一个女人？这人是疯了吗？ “还不够。”我摇摇头，大家更加吃惊了。 “你！难道你想说那个女人还不止一亿吗！”男人显然气急败坏了。 “对我来说，她可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如果付不出相应的筹码的话，这场赌局我可不奉陪。”我说完，转身欲走。 “等一下！你开出筹码吧！只要是我支付的起的话！”男人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喂喂喂，看来他还真的挺喜欢你的啊，要不你留下来陪他算了。”我对冰莹开玩笑道。 “哈？我才不要陪这种恶心的东西呢！”她无比厌恶地回答道。喂喂，别刺激人家了啊，他已经恨不得把你整个生吞了呢，大概已经在头脑中幻想把你弄到手后要干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吧。 不过，他这辈子大概都别想了。 “放心吧，那绝对是你支付得起的。” “真的吗？是什么！”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面露潮红，引得周围的女性客人们一阵嘘声。 稍微，有些生气了呢。 “那就是……你的一切。你的财富，你的身份，啊，当然最重要的一件就是……你的命。”我看着他，一字一顿。 第十八章 单双 全场一片沉默，男人被噎地说不出话来。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啦！”我突然放声大笑，打破了这份宁静，“这可是现实，怎么可能有人会去赌命嘛。不好意思，只是觉得你挺有趣的，所以故意逗你玩玩而已啦。而且，有人也不会允许这样的赌局成立吧？” “啊呀，没错呢。大家都是我尊敬的客人，如果要是有什么损失我可担负不起这个责任呢。”小丑摊开手，似无奈地说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哦？” “也就是说，除了性命以外的东西，全部可以压上吧。”站我身旁的猫面少女突然说话了。 “啊呀，如果您非要这么理解呢。” “所以，大叔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吧？赌神大人？”她看着男人，声音中带着冷冽的气息。 “是男人就接受啊！” “这么胆小的话，还玩什么赌博啊！” “这家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亚洲赌神’？真的假的？连一个年轻人都打不过，还称得上赌神吗？” 这家伙，有够狠的。我咂了咂舌，这样的话，如果这个男人就此放弃的话，势必会对他的名声造成极大影响吧。如果继续的话，就有可能失去一切。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退路了。 我不禁对少女侧目，第一次有了对她的忌惮。少女回以我一个纯真的笑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人议论纷纷，男人面色惨白，之前他对冰莹所做的事终于落回了他自己头上，只不过这次观众不再是他的盟友，他成为了受压迫的一方。 “我明白了。”他缓缓地吐出了这句话，声音嘶哑地像是老了十几岁，“我接受。” “但是！”他又突然大喊道，“这次要玩什么由我来定！” “喂喂，大叔你还要点脸吗？明明你才是挑战者哎？”少女一席话说地他哑口无言。 “无所谓啦。”我耸耸肩，“随便他咯。” “那么！我们这次玩……猜单双！” “规则很简单，这里有四枚骰子，为了公平起见，将分别放在四台机器内进行投掷。投掷好后，双方提前在纸上写下猜单双数，由工作人员揭开纱布公示答案，平局的话，就再开一场。” “喂喂喂，感觉有点不妙啊，这可是那人的成名赌法啊，你行不行啊？”少女趴在我耳边轻语道。 “反正就是赌运气的游戏。话说，不是不允许干涉参与者的吗？为什么你能靠的那么近啊？”我随手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个“双”字，递交给了工作人员，他点了点头，等待男人也上交后，拉开了纱布。 3,5,6,4，18点，双数。 并没有宣布比赛结束，看来那个人也猜对了呢。有点小瞧他了啊。 目前是第9局，胜率达到了1/512。 “那么，下面开始第十局。” “因为我可是这里的VIP哦。”少女得意地挺起胸膛。 “假的就不要显摆了啊。”我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这次依然在纸上写下了‘双’字。 少女被我一句话梗住，好半天才回过气来：“好好好，你强行了吧。可是这种纯看运气的东西，拿几率学来说，原理上每个人都有二分之一的胜率，你现在看上去这么轻松，但是这东西可不好说啊，你有可能赢也有可能输。要不，我去帮你作弊吧？”她如此提议道。 “作弊？怎么作弊？” “就是去操作机器啊。别看它现在好像很公平的样子，但是实际上这种赌场的机器都是经过改装的，可以人工操作。听上去很不错吧？” “不必了。” “啧啧，看上去你胜券在握啊，小心输了别哭鼻子哦。” “没意义的。”我轻声说，“几率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在我的世界中，从来只有100%，或者0%。” “你不觉得自己这句话很装逼吗……说得这么拽小心被人揍哦。” “我只是在实话实说。顺便，你也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了吧？” “嗯？什么什么？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少女哦？”她装作听不懂我的意思的样子。 “你和那个男人是认识的吧？” “很多人都认识他啊，又不只是我。” “不一样。怎么说呢，你和他的关系，应该是那种……上下级的感觉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男人本来是打算放弃了，他虽然好色，但也绝对没到拿一切去交换的地步。表面看上去他是被群众激的，可实际上，他的想法改变是在你说了那句话以后。从一开始我就有点奇怪了，你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客人吧，不然也不至于他看见你就脸色大变，‘除了性命以外，全部可以压上’，也是你在暗示着他必须接受这次赌局吧？” “……真是，有够无趣的男人。”少女轻笑，算是承认了自己是幕后的主使，“那个男人的确算是我手下的人吧，最大的缺点就是好色，为此得罪了不少人，除了他的运气之外，一无是处。可是，如今他连唯一的强项运气也输给了你，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话，他就死定了。所以你要怎么办呢？干脆和我联手一起做掉他吧？” “喂喂，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的手下吧，正常来说不应该帮助他干掉我吗？” “因为我也看他挺不爽的啊，之前的确还算有点用处，可现在不是有了你吗？”她轻轻趴在我的肩膀上，对着脖子哈气，“来我这里干活吧？我哦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哦？” “你是说，让我当小白脸？” 少女一愣，妩媚地笑笑说：“如果你想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哦？” “真是诱人的提议。不过还是先等我解决了这局再说吧。” 男人终于也写好了答案，与我不同的是，他已经是满身大汗，递过的纸条都变得有些湿润。他看着我身后的少女，目光中充满了畏惧和憎恶。 台上的小丑接过我们两人的纸条，扫过一眼后，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哎呀哎呀，看来我们今天的赌局就要在这里拉下帷幕了。” 也就是说，两人的答案终于不一样了吗？ “说不定你会输哦？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来我手下做事的话，我能百分百保证你赢。”少女自信满满地说道，不过我轻易地发现了她心底也是在紧张着。 “那样的话，我一辈子就只是手下了吧？” “啊呀啊呀，真是个贪心的男人。” “下面，就是揭晓答案的时候……”小丑故意拉长了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少女也不例外，专心地看向了屏幕，男人更是夸张，几乎要将手中的杯子捏碎了。 “蹡蹡！” 2，3，4,9点，单。 “哈哈哈！是我赢了我赢了！你看见了吧！小鬼我让你拽啊！哈哈哈！不过是个小屁孩还装的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哈哈哈！**了吧！还有那个bitch！现在你是我的了啦！哈哈哈！老子要将你就地正法！让你的男人好好看看你那副**的样子！哈哈哈哈！”男人爆发出了刺耳的奸笑，向着冰莹走去。 “啊呀，我就说嘛，看来你的运气还是不管用咯。”少女耸了耸肩，叹了口气，“怎么样，我还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哦？不然你的小女友可就要被别的男人XXOO咯。” “你是猪吗？”我有些无语地指了指屏幕，“那个男人傻也就算了，你也没注意到，至今为止，只有三块屏幕亮着吗？” “……哎？哎？！！！！” 这个时候男人已经走到了冰莹的面前，带着猥琐的笑容就要去扯她的衣服。只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现在的冰莹，是没有人制住她的。 以下画面过于血腥不予展示（此处省略了一万字）。 一分钟后，全身被打满马赛克的男人被冰莹随手扔到了角落，小丑淡定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完全不予阻止，等到冰莹总算教训完后，这才继续说道，“啊呀啊呀，十分抱歉，原来还有一块屏幕没有展示出来啊。好的，那让我们来看一下真正的答案是……2,3,4,5,14点，双数！恭喜我们的奥特曼先生获得了胜利！” 神TM奥特曼先生。 不过算了，我走到了冰莹面前，微微一笑：“我赢了呢。” “嗯。” “抱歉，之前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拿你来当筹码了。” “没关系的，如果是你的话……把我当成你的筹码也无所谓哦。” 嗯？这是什么意思？ 完全看不见她面具下是什么表情，所以也无法推断出她话中的意思。 “那么，我们走吧。虽然没有找到尧欣畅有些可惜，不过说不定是看错了吧，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呢。” “抱歉，都是因为我……”她抱歉地说道。 “和你没关系啦，都是那个男人的错呢。”我又扫了一眼墙角的马赛克，已经完全没有人注意他的样子，毕竟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啊，胜者支配一切，败者失去所有，“走吧……” “啊，稍等一下。”小丑叫住了我们，“作为本次最幸运的客人，我将单独为你们颁发一个特殊的礼物哦，如果你们拒绝的话，我可就有点头疼了呢。” “什么？”我心中涌起一阵不妙。 “那就是……丽思卡尔顿酒店的总统套房一夜入住券以及本夜总会的永久免费入场券！恭喜他们！” 全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这让我侧面理解到了这份礼物的尊贵性。 但是……我完全不想要这玩意儿啊！夜总会永久免费入场券什么鬼！这种地方来一次还不够，你想让我被老妹打断腿吗！还有总统套房……我可以选择兑现吗？ “好了，今晚的活动到此结束！请大家早些回房休息吧，在下就不耽误诸位的良辰时刻了。”小丑嘿嘿一笑，鞠了一躬，如之前突然出现一般，在一片烟雾中又突然消失了，而在场的客人则是跟着各自的服务员去往不同的房间。 我看向来的方向，大门早已被锁上了，看来是不打算放人回去了啊。 “两位请跟我来。”终于，穿着旗袍的女服务生也来到了我俩的面前。我和冰莹面面相觑，双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所以……要在这种地方，男女同居一室过一晚吗？ 第十九章 爱丽丝之梦 就这样我们被服务员领到了顶层，一个从门外就能感受到有股奢侈之气扑面而来的房间前。推开门后，我们都被面前的场景镇住了。 怎么说呢，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是夜总会的房间，我大概会怀疑自己如爱丽丝一般闯入了童话中的幻境吧。充满立体感的3D壁纸，各式仿真植株，光卧室的大小就超过了我家的总面积，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只有在森林中才能闻到的、混杂着绿叶与泥土气息的清香。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一系列诸如电视电脑空调冰箱衣柜等常用现代家具，只不过被伪装得很好，完美融入了环境之中。当然最显眼的还是摆在屋子中央的，足以躺下十人的圆床，周边拉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帷幕，好似中世纪公主们的闺房，又像梦境中仙女的沉眠之地。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到底要多么强悍的人才配的上这么大一张床，韦小宝吗？ “欢迎来到爱丽丝之梦。”服务员打开吊在顶部的琉璃挂灯，将整个房间染成幽雅的绿色，“这里是你们的衣物和电子设备，为你们造成的不便敬请原谅，如果需要宵夜服务请用床边的服务电话拨打101即可。” “切，装的这么好看，还不是给人睡过的地方。说不定仔细找找还能发现用过的套套呢。”少女一句话顿时令气氛全无。 “不必担心，这里是最新装潢好的房间，在你们之前并无其它客人入住。因为客人您是特殊的幸运客人，再加上您选择的女伴年龄似乎不大的缘故，所以我们的经理擅自将您的房间放在了这里，如果您不喜欢的话，我们还可以给您换一个房间。” 何止年龄不大，甚至未满十八岁啊。 “哎？这么说我们是第一个享受的客人们咯。呼呼，那还真是不错啊。这个是什么？”少女打开了衣柜，指着里面各种奇怪样式的衣服说道。 “那个是cosplay用的情趣内衣，专门供特殊取向的客人使用。”服务员耐心解释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诸位的休息了。对了，经理让通知说，晚上九点左右老板将在十楼的中央会议室举办一个小小的活动，邀请幸运客人参加，希望您能赴约。” 原来如此，看来幸运客人果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人家老板好吃好喝地供你，还提供这么豪华的卧室，要说没有什么企图傻子都不信吧。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服务员倒退关上了房门。 “哎？呐呐，奥特曼先生，你喜欢哪种款式的内衣啊？”一不留神间，跟着我和冰莹一同前来的少女已经拿出各式的衣服开始在自己身上比划。 “谁是奥特曼先生啊！都可以吧，比如你身上拿的这件黑猫的cosplay服就不错啊……话说你为什么会跟着我过来啊！”确定服务员走后，我质问起了这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女。 “哎？黑猫是谁？”少女摆出纯真宝宝的模样，咬着手指问道。 “一个动漫人物啊……话说你不要转移话题啊！”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她糊弄过去了。 “是嘛……那这件呢？” “索尼子的……你还是放下吧，那件冰莹穿还差不多，你差的有些远了。” “那么，你最喜欢的是哪位动漫人物呢？” “嗯……大概是穹妹吧，说了你也不知道是谁。”而且这里也不可能会有那种cosplay服吧。 “那个，我找找……是这件吗？”少女拿出了穹妹版的白色旗袍，好奇地问道。 还真的有啊！你刚才绝对是装成不懂动漫的吧！ “请务必穿上！”啊，一不小心就跪下了。 “色狼……”冰莹的眼神无比冰冷。 劳烦您不要用那种看渣滓般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心好痛。 为了掩盖内心的尴尬，我轻咳了一声：“好了，不要打岔，老实交待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不是已经选了别人吗？照你说的话，这种事情不是双方都同意的话，是不可以的吧？为什么那个服务员没赶你走？” “哎，你之前不是跟那个男人赌了一把吗？赌上他除了性命外的一切。”少女笑眯眯地说道。 “该不会是……”我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丝猜测了。 “没错哦，我就是跟他一起来的女人呢。理论上说，我也算他的拥有物之一吧，所以理所当然的，现在我归你咯。怎么样，奥特曼先生，请不用在意，如你希望地尽情折磨我吧。”少女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所以说，我不叫奥特曼先生啊……如果我不要你的话会怎么样？” “一般来说，到场的诸位都是必须成双成对的，就是为了避免舞会结束后出现有人没有找到伴侣的情况发生，可是如今跟我一起来的男人已经被你打败了，如果连你都不要我的话，我大概会被扫地出门吧。你见过垃圾的下场吗？一个人在寒风萧瑟的夜晚，行走在没有路灯的小巷中，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还有无数红眼的饿狼隐藏着，只要抓到时机，就会将人家拖到黑暗之中，吃干抹尽……”少女跪着趴在衣柜上，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怎么办她说的好有画面感，我已经不可遏制地脑补起少女被各种大汉轮X的本子画面了。 “STOP！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不会赶你走了行吧！”我赶紧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哎？真的吗？”少女高兴地站了起来，果然刚才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是装的啊，我敢打赌就算我把她赶出去，她也绝对不会睡大街，“既然如此，就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自己的选择怎么样呗。” “要向外人露出真面目吗？”冰莹犹豫地看着我，用眼神传达消息。 “应该没事吧，虽然她有些古怪，但并非什么坏人。”我回应道。 于是，我俩一起摘下了面具。 “哇哦，赚到了哎。”少女发出了惊叹，“你女朋友也很漂亮哎，难怪你这么不愿意她被那个男人抢走啊。不过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呢？还是说，你有绝对的把握选到自己的女友？可是那样参加这个派对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吗？” “那个……总之是有特殊的原因啦。”我含糊不清地说，总不能告诉她我们两人压根不知道什么派对，是冒充别人进来的吧。 “啊，我知道了！”少女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把我们吓了一跳，“你们果然是为了那个传说中的‘东西’来的吧。” “‘东西’？”我愣住了。 “对啊，那个传说中，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东西’……”少女的声音一下子变低了。 实现……一切愿望？ “开什么玩笑，在这个世上，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事。就算真的能实现愿望，要支付的代价，也绝对是凡人们无法想象的。”冰莹突然开口了。 我颇感意外地看着她，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么中二满满的话。大概冰莹也察觉到了这与自己平时的性格不符，索性移开了视线，闷声不响。 不过虽然听上去很中二，但是实际上也的确很有道理。天上不会掉馅饼这句话谁都知道，却不是什么人都能理解，不然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骗子和受骗的人了。 只是，如果真的能实现任何愿望的话，那么她……不行不行，刚说完就被诱惑了。我咬了一下舌尖，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无论如何，我还是被这个所谓的能实现一切愿望的‘东西’吸引住了。 “据说这个卫飞鸿之所以开办这个酒会，除了为大家发泄心中的欲望提供场所收取手续费外，最主要的还是想去寻找一些有着大气运的人，据说只有那些有着大气运的人才能使用那件‘东西’。” 那是什么，传国玉玺吗？ 反正大概就是像谣言一样，一开始还是很正常的，只不过一传十十传百之后，就完全变了个模样吧。 嗯，一定是这样没错的。 “嘛，反正我们在这里想这么多也没用，反正你不是受邀请了吗？等下我们一起去看看就知道怎么一回事咯。” 说的也是。 “话说，你能把你的面具也摘了吗？我看着怪渗人的。” “啊？抱歉抱歉，一下子忘记了。嘿呦，这下子就好多了吧。”少女轻轻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选我不会错的吧？”少女得意地说道。 不得不承认少女的确有着自傲的资本，虽然仍比不上夜思雅和我之前看到的那位金发少女，但已经是冰莹一类的级别了，只是虽然知道她很年轻，但这也年轻的有些过分了吧？ “那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未成年吧？”我有些迟疑地问道。 “啊呀，被你发现了呢，虽然不好意思承认，但小女子今年年方十七，请多指教。”少女作娇羞状。 这不是和我们一样嘛！还有这家伙好厉害啊！明明才十七就逛了这么多次夜总会！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清纯系bitch吗！ 大概是注意到我们震惊的目光吧，少女不好意思地扭动起身体：“说来惭愧，明明已经是这个年龄了，却一次性体验都没有过呢。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到时候稍微轻一点好吗？” 原来不是bitch啊！不对这与你之前说的来过好几次夜总会不相符合吧？ “嗯？我没说过吗？这也是夜总会的一条规矩啦，禁止与未成年人XXOO哦，再怎么说虽然是乱X派对，但其实这里是有合法经营牌照的哦。” 你跟我说乱X派对其实是有合法经营牌照鬼才信嘞！给这种地方颁发营业执照的有关部门吃枣药丸啊！还有为什么店里会有这种规矩啊！在考虑这种规矩前能不能先麻烦下门口的保安去看看眼睛，别放未成年人进这种地方啊！ “我也知道这很可笑啦，明明班里的女生们都有过至少一个男朋友了，还有的都有了好几个，就我一次没有，所以我才和那个男人装成情侣潜入这个地方，实际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哦？可惜一直找不到顺眼的人呢，不是大叔就是丑八怪，每次都被我用这种规矩敷衍过去了，这次是第四次，总算让我抽到个上上签了。呐，你们能不能先做一下，让我好好学习下先啊！”少女看着我和冰莹，双眼发光道。 你上的是什么学校啊这么生猛！倒不如说她们才应该向你学习下啊！话说不是说不能和未成年人XXOO的吗！ “只要本人自愿就可以了啦。呐呐，就让我看一下，好不好嘛，求你了~~” 撒娇也没用！保安快来啊！赶紧把这脑子有病家伙赶走啊！ “哎~~~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我自信自己和你的女朋友还是能相比较下的哦，3P什么的，不是男人的梦想吗？”她像猫一样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正因为如此才完全不行！ 不好，这磨人的小妖精有些门道，这种时候就要背圆周率，3.1415926…… “呐呐，反正都做过那么多次了，就让我看一下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我我我我们……才没有做过啊！”一直不吭声的冰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哎？”这次轮到少女愣住了。 “实际上，并不只是没做过，我们压根就不算男女朋友啦，只是为了找一个朋友，稀里糊涂就被卷进来了而已。”我补充说明道。 “哎哎？” “啊，顺便一提，我们也和你一样，未满十八岁哦。” “哎哎哎！” “所以，你懂了吧。” “我明白了！” “是吗，那就好……” “我们三个人，一起做吧！”少女气势汹汹地冲到我俩面前，紧紧握住了我和冰莹的手。 “哈？” “没关系的！如果是三人一起的话，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克服的！不是有个成语叫‘三人为众’吗！就是说一个男人需要两个女人在下面服侍啊！” 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好吗！话说成语不是你这么用的啊喂！ 不行了，这孩子没救了。 “总之，我是不会和你做的。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和喜欢的人的话，那就毫无意义了。”我将手按在了她的双肩上，冷静地说道。 “哎？”少女无比失落。 太好了，这样子大概就解决了吧。 “那、那和我呢……”衣角似乎被什么人拉了一下，我转过头，看见冰莹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我刚说服一个呢，这种时候能请你不要捣乱开玩笑吗？” “对不起……”她似乎有些失落地说道。 ……这个，应该是装的吧？不得不说她的演技真好呢，下次毕业典礼上的话剧表演就推荐冰莹上场吧。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少女笑眯眯地说。 “……随便你了。”真想打开这家伙的脑壳看下她的大脑回路是怎么接的，究竟要怎样的脑洞才能突然从炮友转变到朋友，不过只要不谈**的事情大家就是好朋友。 “那么，我的名字是安悦茵，请多指教。你们呢？” 犹豫了片刻，我们还是握住了她伸出的双手。 “冰莹。” “洛天尘。” “OK，这样子我们就是朋友啦！话说冰莹？”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之前那个男人有点惨呢。明明只要冰莹说自己还未成年，那个男人自然就不敢对你做些什么，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吧？” “……” “……” 喂喂，你们都看我干嘛，完全不关我的事好吗……大概也许可能有我的那么一点责任啦，只是一丁点哦。 嗯，为那个男人默哀三秒钟吧。 123。 第二十章 py关系 “今晚不回来吃饭了，学生会有事，所以要住在学校里。”我对着手机屏幕摁下这句话，点击发送。 几乎是一瞬间回复就来了：“是吗？随便你了，反正我一个人已经叫过外卖了，你就算现在回来也没东西吃了。” 这家伙……我苦笑一声，心里稍稍有些受伤。 “哎？你在和谁聊天啊？另一个女友吗？”安悦茵好奇地凑了上来。 “不是啦，妹妹而已。”一把推开少女可爱的小脑袋后，我迅速将手机塞回了口袋。 “真是的，这么小气，看看又不会死。” “不看同样也不会死。话说你不是也要去洗澡吗？怎么还在这里。” “因为那家伙把我赶出来了啊，真是的，明明三个人一起洗多省时间，反正浴室那么大，浴缸泡下四五人完全没问题的。”她抱怨道。 不，很有问题，且不论设计出这种尺寸浴缸的人到底抱着什么心态，你就这么执着于3P吗？对于新手来说难度也太大了吧？ “喂，你说她，是不是讨厌我啊？” “嗯？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她不愿意和我洗澡啊，所以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这是什么逻辑。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大概会有很多男人渴望和你做朋友吧。 我刚想调侃她两句，可是看见她认真和有些畏缩的表情，生生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什么嘛这家伙，原来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活泼强势，实际上也是在害怕着孤独吧？ “没事啦，冰莹她只是……不习惯于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众人视线中而已。”我安慰她道。 “哎？为什么？” “不清楚，可能是个人习惯吧。”不过说是习惯可能还要更加严重一些吧，“比如说，学校的游泳课，她就从来不参加。” “哎？真的假的？明明有着那样令人羡慕的好身材……或者说她不会游泳？” “不，不是啦，她游地很棒，进入省队都没问题。”我下意识地回想了那个夜晚，在月光粼粼的泳池中自由嬉戏的冰莹，如同美人鱼一般靓丽动人。不得不承认，看着那样的她，我的心中 也如池水一般掀起了波澜。 “哎？不是说她连游泳课都没上过吗？那你怎么知道她游得很好？”安悦茵向我投来怀疑的目光。 啊，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果然，你们是情侣吧？” “不是啦不是啦。话说你呢，看上去应该也有些故事吧？如果不妨碍的话，能不能说给我听一下？”我敷衍道，强行转移了话题。 反正就是打发时间而已啦。 “哎？嘛，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话题。其实哇，我的父亲，嗯……怎么说呢，原本也是和这里的老板卫飞鸿一样，是个贫民窟里的混混啦。” 似乎听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了。 “因为他敢拼敢打，受到了老大的赏识，成为了干部。再后来老大死了，他就自然而然成为老大咯。” 挺正常的故事开局啊。 “之后他也一直在道上混的风生水起，名气也渐渐变大，虽然经历过几次政府的扫荡黑帮活动，但是因为他还算守点规矩，从不碰毒品走私之类的东西，也就收收保护费，而且真的会派人去保护那些店家不受其他混混干扰，所以还是苟延残喘了下来，这么一来二去，其他的大型黑帮们都被剿灭了，他的黑帮也就成为本地最大的了。” 这人挺聪明的啊。 “结果，在一次与别的帮派交火并歼灭他们后，父亲找到他们的收赃点，发现了其中被绑架的少女，也就是我的母亲。那时候的她大概只有十七岁吧，见到她的第一眼，我的父亲就爱上了她。” 什么鬼，怎么突然从黑帮故事转变成言情小说套路了？ “之后帮派里的成员也因为我母亲的美貌而大打出手，原本团结一致的大家也变得如同仇人，帮派的长老们注意到情况不对，想要杀掉我的母亲。” 这些长老们脑子有坑吗？这和“因为水会淹死人所以我要把世界上所有的水池都填满”有什么区别？虽然知道她在这里就证明她的母亲活了下来，可我还是忍不住为那位少女捏了把汗。 “只有我的父亲一直反对这么做，力排众议将母亲保护了下来，只是这时候帮派已经差不多彻底瓦解了。” 刚说你挺聪明的，怎么一下子又犯傻了呢。 “然而他其实并不是为了把母亲留在自己身边才这么做的，虽然很不舍，但他还是决定将母亲送回家乡。因为父亲是个混混的缘故，也没念过几年书，所以听不懂母亲的话，也不知道她的家乡在哪里。” 等会儿，你的母亲还是个外国人啊？ “之后父亲就抛下了自己的帮派，和母亲一同踏上了旅程。反正经历过种种的艰辛，两人感情急剧升温。最终，父亲还是将母亲送回了祖父母的家中。”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但是我的祖父母是当地有名的富翁，极力反对只是混混的父亲和母亲在一起，还以非法入侵罪将父亲驱逐回国。临走前，父亲用自己学会的蹩脚英语向母亲保证，绝对会回来迎娶她的。” 还真是有够狗血老套的发展……之后就是几年后父亲发愤图强，成为了某某公司的CEO于是回来迎娶你母亲了吧。 “不是的。后来我的祖父因为得了癌症去世了，祖母也因为伤心过度跟着去了，于是我的母亲继承了他们的财产，飘扬过海来到中国，找到当时仍在工地搬砖的父亲，和他结了婚。” 我勒个去原来是反过来啊！ “那你父亲和母亲，现在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没有哦。”她淡淡地说道，“在生我时，母亲就因为难产去世了。” “……抱歉。” “没关系啦，因为父亲也很疼我哦，我完全没有感到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啊。”少女“嘿呦”一声坐上了床铺，打着节拍摆腿，微笑着说，“只是父亲有些看得太死了啦，我小学初中都是在自己家找女家教教的，到了高中才去了一所父亲名下的高中，不过你也知道他以前是干混混这一行的，所谓的高中，其实是那些混混们的子女的寄居所而已。他是个很念旧情的人哦，发达了也不会忘记自己的那些老友，还将他们都招进自己的公司，当个保安什么的。” 原来如此，难怪你的同学们都那么彪悍啊。 “因为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份，所以都不和我讲话，稍稍有些寂寞呢。因为以前也没有和别人交流过，所以我特意模仿起爸爸秘书的样子，虽然男性的目光增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更加不敢说话了呢。不过我偷偷听父亲说过什么只要男人和女人睡一觉就会成为朋友什么的……于是我就和那个男人一起来这个地方找朋友啦！”安悦茵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开心地说道。 不，我想他说的不是朋友，而是炮友吧？ “果然，我今天就交到两个朋友了呢。” 是嘛……难怪她表现地这么积极主动啊，原来是在渴望着朋友吗？之前装作大人口气的样子，也只是因为单纯不知道怎么与人交往导致的吧？其实内心也是在害怕着的吧？ “呐，我们永远会是朋友吧？” “……或许吧。” 毕竟朋友之间反目成仇的例子也不少啊。 “……果然我们三个人还是一起做一次比较好吧？我听父亲说，男人只要和女人做过一次，就永远都不会离开她了哦。” 不，你爸爸说的是童话故事吧？现实中拔**无情的人可是很多的呢。 “哎？那洛天尘是这种人吗？” “才不是！啊知道了知道了，是朋友行了吧？女孩子家别老是把做一次什么的挂嘴边啊！真是的。” 真是败给你了。 所以说我最不擅长应付这类女孩子了啊，她也是，夜思雅也是，还有…… 月…… 第二十一章 故事 浴室的门被推开了，早在里面换好衣服的冰莹擦拭着湿润的长发坐在了圆床的另一边。 “啊，洗好了吗？那我也去洗咯！” “随便啦，不过尽可能快点，我们还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了。”我看向镶嵌在假树里的挂钟，时间显示在晚上的8:30，提醒她道。 “了解了解！”安悦茵应答了一声，一溜烟地跑进了浴室，顿时整个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俩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气氛，似乎什么话也没有，又似乎都在等待对方说些什么。 果然，和冰莹独处一室什么的，还是有些不妙啊。 “那个……” “那个……” 啊，一不小心撞上了。 “你先说……” “你先说……” “……” “……” “咳，那个……”为了防止话语再次被打断，我故意干咳了一声，说道，“你头发的味道很好闻哦，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呢？” 糟糕了一开口就把想说的话全忘记了！啊我真是太差劲了！而且好死不死地还是问洗发水的牌子！我难道是哪个喜欢闻气味的变态吗！ “哎？这个是浴室里自带的，好像叫什么WELLA？” 太好了，她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趁现在赶紧把话题转移的话…… “哦，是吗？真巧啊我家老妹也是用这个牌子的呢。” 为什么还在聊洗发水的牌子啊！还是我自己起的头！ “哎，是、是吗……嗯？洛天尘你为什么突然趴下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冰莹担忧地问道。 “不用管我。”我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这大概也算是我的一个缺点吧，一旦遇见正事反而正经不起来，为此没少受妹妹无情的嘲笑。 “那个……”身体似乎触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我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冰莹已经坐到了我的身旁。正当我犹豫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冰莹率先发话了：“呐，你是不是，不会回学生会了？” 一开始就来直球啊。我选择了沉默。 “为什么啊？能给我个理由吗？是被谁威胁了吗？是因为杨明知那个笨蛋惹你不快了吗？还是家庭原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如果告诉我的话我也能……” “不是这样的。”眼看冰莹有了暴走的倾向，我赶紧打断她，“这是我个人的选择，没有受到任何外界的威胁，单纯地想要离开而已。” “那样的话……” “……哎？冰、冰莹同学？你、你需要稍微冷静一下哦，你现在的脸色有点可怕哎……” “那样的话，为什么要来到星江中学啊！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啊！如果没有你的话，明明，明明……” 我的身体深深陷入了棉被之中，不愧是高档席梦思啊，这柔软舒适度有够赞的……不对这种时候我在想什么啊！ 自己，似乎被推倒了。 我尝试动了动手腕，发现自己丝毫不能动弹，虽然早知道自己与冰莹的身体素质相差有够多的，但是大到这种地步，真是让我身为男人的自尊心有些受伤哎。 “……冰莹同学？”我小心翼翼地喊道，因为垂下来的刘海挡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所以我只能尽量保证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避免再次触碰她的G点。 滴答。 温热的液体一滴滴地打在我的脸上，又顺着脸颊滑落，染湿了床单。 “……没事吧？” “阿勒？”她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直起了身子，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己膝下压着的我，似乎完全没有自己做过什么的记忆。 “对不起对不起！”冰莹慌忙从我身上跳了起来，抽出几张放在床边的纸巾擦拭眼睛，“抱歉，我刚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阿勒，眼泪为什么停不下来呢？可恶，给我停下来啊！” 我没有吭声，只是从床上坐了起来，等到她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后，才缓缓开口道：“从前，有一位少年，他天赋异禀，从小就特别聪明，无论学什么东西，只要见过一遍，就能彻底地学会。” “哎？”冰莹没料到我会突然讲起了故事，连泪痕都忘记了擦，只是呆呆地听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夸赞他是位天才，然后少年也意识到了自己与他人的不同，肆意地使用着自己的能力，慢慢地，人们对他远超常人的天赋由敬畏转变成了畏惧，对他的称号也从‘天才’，变成了‘怪物’。少年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并不在乎，更加妄为地挥洒起自己的天赋，终于有一天，所有人都因为害怕离开了他，只留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空地上，独自玩耍。” “……” “可是你以为少年会就此醒悟吗？不，他没有，人们的畏惧和疏远反而成为了他的动力，他更加一意孤行，开始自称为‘神’，坚信自己是远超人类这一物种的生命，他的存在即是为了保护人类，引导他们的进化。很中二是吧？但是这的确是当时仅8岁的少年唯一的想法。可是到底该如何引导呢？参与政治？还是赚取大量金钱操纵全球经济。直到某一天，他看见了报纸上报道的密室杀人案件，运用自己的天赋，轻而易举地侦破了它，并将推论偷偷交给了警方。没有人知道这是他做的，所有人都在夸赞警方的神勇，只有他一人在暗中窃笑，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只有自己能做的事，那就是抓捕世上所有的罪犯，直到世界和平，这样的话，世间就不会再有杀戮和痛苦了吧，人们也就能幸福地生活下去了。” “可是……” “很傻是吧？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啊，有光明的地方就必有阴影之处，有生命的地方就必将存在斗争，可是他却妄图以一己之力来改变整个世界的规则。真是，笑死人了啊。” “……后来呢？” “后来少年就一直在暗处活动，抓捕了很多很多罪犯，短时间内全球的犯罪率的确下降了，因为所有的犯罪份子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位不明正体的侦探，无论再复杂精密的犯罪手法都会被侦破。就这样，少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努力地追捕罪犯，然后，住院了。” “哎！！！为为为什么突然住院了啊！！！是病倒了吗？还是累坏了？”冰莹无比紧张地问道，入戏颇深。 “因为少年在一次案件中受了重伤，似乎还伤到了大脑，所以丧失了大部分关于那件案件的记忆，为了治疗少年父母带着他去了美国，在那里，少年遇见了改变他一生的女孩，姑且称她为月吧。月是一位华侨女孩，她的父亲就是少年的主治医师，所以在少年住院的期间经常能看见女孩出现。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女孩似乎并不畏惧少年，经常会跑到无聊的少年身边和她聊天。或许是因为孤独了太久吧，起初少年并不知道该如何和女孩交流，然而女孩并不在意，只是单方面一个劲儿地和他聊天，聊起自己花园中亲手种下的小树苗，邻居家的狗生了六胞胎，自己在学校得了满分……渐渐地少年也被她所感染，也说起了自己破案的故事，女孩听得很认真，然后她说：‘请让我做你的助手吧。’” “少年起初并不以为意，果断地拒绝了女孩。然而女孩并没有放弃，继续一天天地来探望少年。终于有一天，少年答应了她，就这样，两人取了一个共同的称号，以‘尘月’之名作为正式的侦探，出现在了世人的眼中。两人创立了一个网站，无论是谁都可以通过邮件的方式投案，薪酬也同样通过网络来付款。当时人们只以为是个玩笑，然而在侦破了几起案件后，尘月的名声也大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起了它。这件事成为了两人共同的秘密，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对于少年来说，女孩是他的第一位朋友，而对于女孩来说，少年也是她重要的、无法取代的人。后来，三年过去了，少年的治疗接近了尾声，再过不久就能出院了，女孩很高兴，然而，就在此时，两人遇见了一起惊天的大案……” “……” “……” “……下面呢？” “没了。” “哈？！” “后来少年治好了病，就回国了呗。” “完全不对吧！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啊！那个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为什么回国了啊！那女孩又怎么办！他们的关系呢？”冰莹抓狂道。 “嘛，谁知道呢。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去准备下出去吧。”我笑着敷衍道。 “唔……”冰莹气鼓鼓地嘟起嘴，如生气的野狗一般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 “你到底说不说？” “没什么好说的啊。”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父亲，告诉他其实自己没有在同学家住，而是和一个男生独处在夜总会的房间里，啊对了那个男生的名字是……” “只有这个请放过我！”我可不想被省长派人追杀啊。 “那就赶紧告诉我后来怎么样了！” “都说时间不够了……啊，你看安悦茵也洗好了！” “嗯？发生了什么吗？你们在玩抱抱游戏吗？能加我一个吗？” “才、才没有啊！” “嘿嘿，接招吧！我抱！” “咿呀！等、等下啊！你的浴巾都掉下来了啊！赶紧先把头发吹干啊！水都打到我脸上啦！” “我蹭，我蹭！” “咿呀！” 作为一名绅士，面对两位少女在大床上半裸着身体滚来滚去的场景，我自然选择了加……啊不，是无视了冰莹求助的眼神走到了阳台上，抬头仰望璀璨的繁星，感受着凉风习习，让沸腾的血液一点点冷却下来。 远处，城市灯火辉煌，七色的霓虹灯交替闪烁，来往的车辆打着照灯在街道上飞驰，如血液于血管之中流淌。分明站在了这么远的地方，可是看着眼前的场景，脑中不自觉地就响起了那熟悉的喧嚣声，整个人似乎又置身在了城市的中央。 我的身后冰莹与安悦茵仍在嬉戏打闹着，只不过这次换冰莹占了上风，坏笑着将少女压在了自己的身下，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咸猪手……就在安悦茵节操即将不保之时，门铃响了起来。 “打扰了，老板说已经准备好了，请允许我来为诸位带路。” 第二十二章 解谜 “这里就是会议室了，老板因为和另一位客人有私事要谈，所以暂时不会在场，请大家稍作休息，如果需要什么点心的话请尽管吩咐。” “啊，那我要一份布朗尼蛋糕！”安悦茵立马举手了。 “哎？那我的话只要普通的草莓圣代就可以了。” “巧克力吧。”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说完便离去了，只留下我们三人在会议室里沉默等待。 三分钟后。 “啊，真是的！怎么还没来啊！”安悦茵不耐烦地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才过了一会儿啊，稍微再有一点耐心吧？”冰莹无奈地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可是好慢啊！真是的，我不管了！我们一起来寻宝吧？” “虽然这间会议室的确挺大啦，可是怎么可能有什么宝物啦，洛天尘你也来……你在干什么啊！” “啊，我吗？”我应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因为有些无聊，所以撕了一些记录纸折纸玩。怎么样，我的千纸鹤叠的还不错吧？” “连你也来吗！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别这么说嘛，呶，送你了。”我随手将千纸鹤放在了冰莹的头上，站起身，随意走动了起来。 “哎？！洛天尘送我的千纸鹤……得、得赶紧找个东西放起来！对了，我的包、我的包，啊在这里！” 正如冰莹所说，这个会议室大得出奇，总共有19*19共计361块地砖，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每块地砖都是边长约一米的正方形，也就是说，这个房间大概有361㎡，对于一个会议室来说，实在有些大过头了。想起之前住的情侣房间，某些地方也是超常地大，这令我更加怀疑这是否算得上是设计者的恶趣味了。不过更奇怪的是，分明占了这么大的空间，房间内的东西却很少，只有中央的会议用圆桌，放在左下墙角的茶桌和沙发，屋子右侧的电脑，前方的奇怪壁画和木落地钟，左侧的一扇窗户罢了，除此之外的其它地方都是空荡荡的一片，更凸显出了房间的诡异，真的会有人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讨论事宜吗？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起心中就一直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发生了。 “啊，找到了！”安悦茵突然发出了一声欢呼，吓得我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快看快看，我找到了什么！” “哎，不就是一张白纸吗？” “才不是啦！你看上面，有一串数字哦。”安悦茵将白纸凑近冰莹给她看。 “哎，真的啊。200318,070615……完全看不懂啦，估计是在这里开会的人随手无聊写的东西啦。” “才不是，这绝对是藏宝图啦藏宝图！一定是这样没错！” “可是就算你这么说，也完全看不出来什么意思啦……” “稍等，能不能给我看一下？”我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举手询问道。 “可以是可以啦，只是 也没什么啦……”冰莹将纸交到了我的手上。 嗯，表面看起来的确就是一张普通的白纸没错，质量也没问题，不像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样子，那么果然还是看这串数字…… “喂，安悦茵，你是从哪里找到这张纸的？”我突然问道。 “哎？就是那个圆桌中央凹进去的地方啊，我看见一本杂志压着一张纸，所以就把它拿过来了。” “那个杂志拿过来给我看下。” “哎？给你。” 我接过杂志，是一本早期的《读者》，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如果按照我猜想的看的话……我快速翻动杂志，对比纸上的数字，露出了笑容。 “洛天尘你……莫非发现了什么吗？” “啊啊，说不定，这还真的是一张‘藏宝图’呢。”我将写着数字的纸和杂志放在了玻璃茶几上。 “真的假的？那，这串数字有什么意思吗？” “嘛，只是很初级的一个解密啦，这些数字本身毫无意义，重要的是它代表的含义。” “那是什么？”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数字以6个为一组，中间用空格隔开，如果将组中的数字两两分开，对应这本杂志，你会想到什么？” “杂志的话……页数、之类的？” “bingo！也就是说，把它与杂志的第几页、第几行、第几个字对应起来的话……” “就能连成一句话了吗！” “你们试试看呗，应该是这样没错的啦。这种加密手法虽然简单，不过最重要的是作为谜题对应的书本难以找到，然而这个出题者竟然直接把杂志扔在我们面前，这么明显的提示，真把我们当傻瓜了吗？” “出题者？你的意思是？”冰莹回过神来。 “大概，这就是那个老板，为我们出的谜题吧。” “……那我们该怎么办？” “先解下去咯，看看他耍的什么花招。” “啊，解开了！那个，‘线索在千位’。这个又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我们弄错了？” “千位？个十百千的意思吗？唔……”知道了这是一个解密游戏后，冰莹也来了兴趣，苦思冥想了起来。 “关于这个，我也有了答案哦，线索就在我们脚下哦。” “脚下？” “答对了。你们看这些砖块的摆放，和这个正方形的会议室，有没有，想到什么？” “……啊！像围棋盘！之前我看到老爸和别人下棋，用的就是这种样子的棋盘。我问他这是什么，他告诉我是围棋！”这次是安悦茵率先提了出来。 “你爸还会下围棋啊？”我不禁有些意外，照她之前聊起的故事，安悦茵的父亲在我脑中的形象已经定格成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属于那种能动手决不动脑子的类型，既然会下围棋，那么就得稍微改变一下对他的印象了，毕竟作为中国的国粹，围棋中的种种变化是其它所有棋类都无法相比的，一个二愣子是决计无法学会其中的奥妙的。 “嗯，我爸可厉害了！只要下几十步就能下完一盘了哦！”她自豪地说道。 “这么快？他是怎么下的？”莫非她的父亲还是一位围棋高手？或者对手是个菜比？ “嗯？不就是只要把五颗同样颜色的棋子连起来就行了吗？” “那是五子棋不是围棋谢谢！” 果然还是个二愣子。 “可是，围棋的话，有千位这个说法吗？”冰莹提出疑问。 “嗯，这是很早以前中国的算目方法了啦。在现在的话，围棋盘是被分成19列和19行，分别用A——S和1——19来划分，这样要说明哪一目，就可以直接用比如‘A19’这样来代替了。不过在古代可没有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所以总共361目，是分别用不同的汉字来代替的。以我们进来的门方向为下，壁画为上，那么千位的话……应该在这个位置。”我走到了千位处，用手敲了敲地砖，响起清脆的回音，果然是中空的呢。 “喂，你们愣在那里干嘛？过来帮我下，我一个人搬不动。” “洛天尘你，不但知道这种冷知识……连361个汉字代表的位置也背下来了吗？”冰莹目瞪口呆。 “因为我很闲啊。” “这完全不是闲不闲的问题啊！正常人会去背这种东西吗？” “在意细节的都是⑨啦，这不就用上了吗。好了，赶紧让我们看看下个谜题是什么吧。” “喂，他一直就这么厉害的吗？”安悦茵对着冰莹轻声耳语道。 “算是吧，反正他总会在别人手足无措的时候提出一些奇怪却有用的点子，可是平常却老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似乎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只有在面对这种谜题时才会稍微打起精神。”冰莹想了想，回答她道。 “哎？莫非他其实是个隐藏身份的高中生侦探吗？”安悦茵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不，再怎么说……的确，有这个可能呢。”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可以……” “喂，你们在嘀咕什么东西呢，赶紧过来帮忙啊。”看见两人突然聊起了悄悄话，我的背后惊起一阵恶寒，赶紧打断了她们的聊天。 “马上就来！” “稍等一下。”我按住了冰莹打算掀开地砖的手，看向了门口的地方，“是谁？” 门被推开了，手持托盘的服务员走了进来，话语中带着歉意：“非常抱歉，因为我的疏忽，圣代不小心打翻在地上了，所以我只带了巧克力和布朗尼蛋糕前来，请您稍等片刻，我马上为您重新制作一份草莓圣代。” “哎，原来是服务员啊，辛苦你了，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吧，我们等下再吃。” 服务员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了茶几处。说时迟那时快，我轻轻对冰莹下达了指令：“放倒他。”出于对我的信任，冰莹毫不犹豫地飞脚踹向了服务员，对方的反应极快，马上侧身躲过，却被冰莹用肘击一下放倒在地，动弹不得。 “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蹲在服务员的头前，看着他的双眼说道。 “那个，是我哪里惹你们不快了吗？如果有意见请您当面提出，何必大打出手呢？”服务员露出痛苦的表情，显然冰莹刚才的那一下打的他够呛。 “还不承认吗？你已经在门口待了挺久一段时间吧？” “……为什么这么说？”服务员收起了痛苦的模样，同样认真地看着我。 “因为圣代啊。放在同一托盘的三者中唯有圣代被打翻了，这很奇怪吧，而且既然是不小心打翻了，那么你的裤脚和鞋底，为什么没有一点沾到圣代的痕迹呢？因为它根本不是不小心打翻的，而是因为你偷听的时间太久融化了，不得不扔掉销毁证据啊。如果你还打算狡辩的话，和我们一起去看看门外的那个垃圾桶里找找看，会不会发现一份草莓圣代呢？” “……”服务员沉默不语。 “所以，你到底是谁？是你们老板派来监视我们的人？还是说，是一位间谍？” 第二十三章 时间 “……” “不说话吗？没关系，不管你是哪方的人都无所谓，反正你的目的就是那个传说中能实现一切愿望的‘东西’吧。” “挺聪明的嘛小子，既然这样的话，我也没必要隐藏了。”服务员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而嘶哑。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妙，对冰莹大喊：“离开他！” 可是已经迟了，冰莹被对方突然抬起的一脚踢得后退，服务员借机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站了起来，反手卡住她的脖颈：“不要动，不然的话，我会扭断这个女孩的脖子。” “失策了。”我叹了口气，“没想到你是个女人。” 如果是男人的话，无论有多大的力气都不可能从冰莹的钳制下逃脱，这点我深有体会，但是女人不同，尤其是练过瑜伽的女人，可以轻松扭动自己的肢关节逃脱束缚。 “怎么？看不起女人吗？干我们这行的，女人可是比男人危险的多哦。”服务员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放下一头秀发，并从中掏出一把**指向了我，“这样就将军了。” “喂喂喂，我们来谈个交易怎么样？”我举起手，试图与她交流，“你的那张男人脸也是化妆的吧？先抹掉怎么样？不然和一个男人脸女人声的人说话感觉怪怪的。” “免了。我不喜欢杀人，如果你们乖乖听话的话，我最后会放了你们，但是如果被你们看见我的真面貌的话，就算是小孩子我也不会留手的。” “OKOK，我明白了。既然如此的话，把那个女孩放掉如何？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回到自己房间，不管你要做什么都不关我们的事。” 服务员嗤笑了一声：“你在装傻吗？我好不容易把那个男人引了出去，就是为了方便你们自由探索啊。虽然一开始没抱多大希望，不过现在看来，所谓的幸运客人的确很‘幸运’呢，我潜进这里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的东西，你们一来就发现了线索。” “看来你是不会放我们走了咯。既然这样的话，也请把她放了吧，反正你不还有手枪吗？而且要是没有她的帮助的话，接下来的谜题我可未必解的开。” “哈？这两个人压根就没有什么作用吧，真正在解谜的不就只有你一个人吗？对我来说，她们的价值就只有人质这一条啊。”服务员扬了扬手中的枪，瞟了一眼手表，“还有13分钟老板就会回来了，请尽可能地在这点时间里找到宝物吧，不然的话，你可能就要和心爱的女孩说再见了。” “快跑啊！洛天尘！不要管我！”冰莹喊着，试图掰开夹住自己脖子的手臂，却没有任何用处。 “你还有12分钟了。”服务员平静地看着我说。 “笨蛋，我要是想丢下你跑的话，早在宴会的时候我就不会出场了啊。”我无奈地笑笑，“这个挑战，我接受了。” “那么，接下来的线索就在你找到的那块地砖里吧，赶紧打开它。喂，那个谁，去帮他一把。”她用枪指了指完全呆住的安悦茵，在恐惧的威胁下，她不由得向我的所在地靠近了。 “都怪我。”她咬着嘴唇，悔恨地说道，“如果不是我要去寻宝的话，就不会……” “喂喂，别说的那么伤感嘛。”我故作轻松地说道，“那个女人不是说了吗，她不喜欢杀人，只要我们帮她找到宝物，就会放过我们了。” 前提是，她真的守信的话。 不过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们打开了地砖，发现了之下的确隐藏着一张小纸条：“密码是：地钟与顺时针。” 地钟与……顺时针？ 是顺时针转动地钟一圈的意思吗？我仔细地查看了下地钟，发现它上面的时间是固定在12:00的，似乎坏了的样子。虽然看到了调整时间的地方，可惜上面的插针却不知所踪，这样的话就无法转动它了。 还有密码是指什么？哪里有能输密码的地方吗？ “地针与顺时针……果然线索在地钟上吗？可是没办法调整啊……”安悦茵尝试着推了推它，“不行，推不动。” “当然咯，这种古老的地钟可是有好几十公斤重的，有的还会用钉子固定在地面上，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推得动……”我一边思索一边答道。 不过，如果是固定的话……地钟与顺时针…… 我站在地钟面前，以顺时针视角扫视了一圈房间。 我明白了。 既然这样的话，密码应该是…… “安悦茵，去把电脑打开！” “哎？可是……” “快去打开！”我不容置疑地说。 “好、好的！”安悦茵被我强硬的态度吓了一跳，慌忙小碎步跑到了电脑桌前，按下了开关键，然而…… “不行啊！需要密码，不然打不开！” “密码是37810，输入就行了。” “哎？我试试……啊打开了！” 很好，这样的话，第三个谜题就解开了。 “喂……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密码的？”服务员挑着眉毛询问我。 “哎？答案不是已经告诉我们了吗？”我有些戏谑地看着她说。 服务员一言不发，只是将手枪抵住了冰莹的太阳穴。 “我知道了我说就是了！赶紧把枪移开不然走火了怎么办！真是的，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重点是地钟，然后加上顺时针。” “那又如何？” “所以说，如果把地钟当作固定点来看，按照顺时针的方向，中央圆桌当作一点与地钟和其它物体分别连接起来的话……” “……啊！” “电脑桌是3点，沙发是7点，茶几是8点，最后窗户是10点，顺时针表示的话就是37810。至于能输密码的地方，这里也没有保险柜，怎么想也只有电脑了吧？” “……原来如此。我果然没看错人呢。” “别说的和挑选接班人一样啊……算了，安悦茵，有发现下一题的提示吗？” “那个……似乎没有啊。” 没有……这怎么可能？ “真的啦，不然你自己过来看一下啊。” 我冲了过去，的确整个桌面就像刚出厂一样，什么软件都没有安装，也没有任何TXT或者DOC的文档保存在桌上。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地方。 “这个是什么意思？”服务员皱眉，“喂，小子，你会不会搞错了？” 不可能的，线索一定在这台电脑里，不然的话给出的密码不就没意义了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我已经翻遍了所有的文件夹，仍未找到任何线索提示。说是所有的文件夹，但因为是刚出厂的电脑，所以并没有太多，可这番动作依然花去了我不少时间，离13分钟的限制也越来越近了。 “呐，洛天尘，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话，你就一个人赶紧跑吧，我会为你争取时间的。”久未出声的冰莹突然上线了。 “你闭嘴！”服务员的心情也随着底线的接近而变得急躁，狠狠地用枪托砸了一下冰莹的脑袋，“再废话我先杀了你！” “如果你敢再动她的话，你永远别想找到你要的东西。”我冰冷地说道。 “小子，你要搞清楚，现在占主动的是我。哪怕你们失败了，我顶多就是再多费点功夫，总有一天能够找到，但对你们来说，却永远没有那个机会了。”服务员同样回以冰冷的微笑。 虽然不甘心，但是她说的没错，在这场交易中，我们是处于完全不利的地步。 失败，即是死。 “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发现的话就赶紧说，不然时间可就不够了。” ……哎？一道白光在我脑中闪过。 “你刚才说什么？”我回过头问她。 “你在糊弄我吗？”服务员有些恼怒了，略微加强了手臂的力度，压的冰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是，是为了解密！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时间快不够了。” 对了，就是时间！ 我扫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日期显示的是2016年5月5日，这点没错，然而时间却是显示09:06，如果不是显示错误的话，那么这个时间就一定会是下一条线索的密码。除去我之前翻找文件夹花去的时间，也就是……09:00。 仔细一想的话，原来之前壁钟的时间提示是放在这里了吗？这要不是运气好的人，压根就发现不了啊，好在我的运气一直不错。 “可是，这个03:00是要输到哪里呢？那个地钟里吗？可是没有插针的话压根转不了啊……”安悦茵蹙眉沉思。 “不，不用那么麻烦。”我说。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存在这个房间里的，另一个“时钟”。 （今天只有一更了，下午要坐火车去上大学了233，之后几天可能会因为网络没装好的缘故停更几天，请大家耐心等待，保证绝对会补的~~~另外稍微剧透一下，接下来的几章本作品的世界观也将一点点为读者老爷们揭开，同时我们男主变身的日子也不远了XD（洛天尘： (╯°Д°)╯︵ ┻━┻）） 第二十四章 死亡 “哈？这里除了那个地钟外，还有别的时钟吗？”服务员皱了皱眉，“你是说藏在哪个地方的意思？” “这个嘛，你自己猜猜看如何？” “……”她没有说话，又一次默默举起手枪架在了冰莹的太阳穴上。 “卧槽同样的动作有必要做第二次吗！你这样子我很尴尬啊！” “至少这很有效，不是吗？”服务员冷笑一声。 “真是的，你这人完全不懂解谜游戏的乐趣啊，如果总是听别人说出答案，不就完全无法体会费尽心思想出来答案后的喜悦了吗？”我叹气说。 “别TM废话，比起解这种坑人的谜题，我更乐意感受金钱的喜悦。你还有三分钟时间。” “当我白说了那么多话……最后一个谜题的关键，就在这张圆桌上咯。”我不紧不慢地走到会圆桌旁，拍了拍它。 “这张会议桌？你是说它哪里藏着钟吗？” “不不不，你仔细看看这张圆桌的形状。” “这张圆桌？无非就是一个圆加上十二张散乱排放的椅子而已。”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真怀疑你这智商怎么当上间谍的，还潜藏了许久没被发现……喂喂我在开玩笑啦！”我的脚边突然多了一个小洞，正“斯斯”地冒着气体。 果然是真家伙啊……看来趁乱逃跑是不可能了。 服务员吹了吹枪口的白烟，平静地说，“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我不喜欢别人开玩笑，听得懂吗？” “是是是！总之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张桌子不是正好像一台时钟吗？” “你的意思是，十二张椅子就相当于十二个时刻吗？”她若有所思地说。 “没错！如果说电脑提示的时间是03:00的话，我们要做的，就是把12点方向和3点方向的凳子拉出来……就这样OK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拉到着凳子。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勒？ “真可惜，看来你也没用了呢。”服务员等了会儿，确认了周围环境没有任何变化后开口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不对，稍等下！再给我点时间！”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她话中隐藏的意思。 不对！绝对是哪里弄错了！明明不该是这样子才对的！ 冰莹静静地看着我，像一只被刺穿胸口的荆棘鸟，绽放出了悲伤而又美丽的笑容。她的嘴唇微动，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我还是读出了她的话。 “再见。”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一幕的发生。 “呜！！！”头无缘无故的，像被烈火灼烧一般痛了起来。 对了，就是三年前，男人也是这样绑住了月，月看着我，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然后，男人（服务员）对我说： “时间到了啊，看来这个女孩，不得不死了呢。” 记忆与现实，重合在了一起。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喃喃地重复这一句话，如同一台坏掉的复读机。恐惧完全占满了我的大脑，男人（服务员）俯视着跪倒在地的我，冷冷地说道：“这是，对你的惩罚。” 不对不对不对！我明明已经，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脱离那种生活了才对！我已经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了！所以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才对！ 男人（服务员）缓缓扣动了扳机。 “砰！” 女孩应声倒下。 她死了，血流满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原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逃的很远很远了，然而最终，我还是没能跑过命运。 “所以，你想要改变这一切吗？”有个声音在我脑中说。 改变？ “对，改变天赋，神权，未来，过去，乃至……命运。”完全分辨不出性别和感情，却实实在在地在诱惑着我。 ……我该，怎么做？ 不知为何，分明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我却无条件地信任着它。 “很简单，只要‘许愿’就行了。” 许愿？ “因为，这是只属于你的……权力！” 我，想要…… “看来，时间不够了呢。” 哎？ “我期待着，与你的下一次见面。然后那时……” 等、给我等一下啊！ “你又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呢？” 光。无尽的光，染白了我的视野。 “洛天尘……” 似乎有谁，在呼喊着我的名字。 “洛天尘……” 好熟悉的声音，然而却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天尘……” 逐渐的，光线渐渐黯淡了下来，眼中慢慢勾勒出了她的身影。 对了，她是…… “尘……” 我喊出了，她的名字。 （因为学校网络没好，这是用手机码的233有多少人猜出上一个谜题的答案了呢QVQ） 第二十五章 真实 “冰……莹？”我难以置信地说，她分明在我眼前被杀死了，连衣上的血迹都未干涸，为何又站在了我的身旁？难道刚才的一切全是梦而已？又或者现在的我才是在做梦？ “不是的啦，这不是我的血。”大概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她解释道，“总而言之我的确没事了，要说发生了什么……你自己看下就明白了。” 看下？我看向了之前她被扣住的地方，横躺着一只握着手枪的断臂，服务员正面色苍白地为自己的右肢包扎伤口，她大半身的衣服都被血液染红，脚边还汇聚了一泊血水，显得格外狰狞恐怖。而在不远处洁白的墙壁上，插着一把沾血的匕首，血液一滴滴地从锋刃处落下。 我立马就明白了目前的状况，看来服务员的确开枪了，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飞刀割断了手臂，冰莹趁势挣脱了她，倒在了地上，衣上沾染了她的血液，然而我却为过去的记忆所扰，神智混乱之时，误以为她死去了。后来，冰莹就跑到了我的身边，因为担心我的样子所以叫了起来。 “太好了……” 事情终于还是没发展到最糟的地步，也就是说，我的努力并非白费。 我真诚地感谢着，冰莹还活着这件事。 “哎？什么？”她没有听懂。 “不，没什么。”我强行打断了这个话题。当务之急是找到究竟是谁如此神勇，竟然能只凭一把飞刀断人手臂后插入墙中，是某位隐世不出的高人？或是武侠世界穿越而来的大侠？来人未必是友，必须做好最糟糕的打算。 “你是谁？你是谁？”服务员发出了阴沉的咆哮声，她看着破了一个洞的木门，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一点点地被打开了，身穿红色衣裙的少女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尧欣畅！”冰莹发出了惊呼，“那个，你为什么在这里？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赶紧跑，这里很危险，不然就跑不了了！” 听见冰莹的声音，她将视线投到我们身上，眼神微动，似乎是认出了我们的样子，然后……笑了。 危险！身体的本能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在感知到那股杀气的一瞬间，我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猛地扑开了冰莹，两人一起趴到了地板上，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滑行，碰到桌子后才停了下来。 “那个，洛天尘，如果要做这种事的话，还是回房间里比较好吧？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冰莹脸色微红，别开了双眼。 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我毫不客气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好让她清醒一些。 “别说话。”我摆了一个“嘘”的手势，拉着她的身体往桌子里面又挪了挪，企图避开对方的视线，只能说是鸵鸟将头插入土中躲避天敌一般的手段，但似乎有了些奏效，不管是服务员还是冰莹都放弃了注意我们，大概是意识到我们的存在毫无作用，唯有对方才是自己真正的大敌。至于安悦茵，不知何时早就躲进了桌子底下，笑嘻嘻地对着我们挥手打招呼。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冰莹的脑袋完全糊涂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的话，她们两人，应该都是为了那个东西来的吧。” 虽然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实现一切愿望，但是想必至少也是具有极高价值的宝物吧，不然也不会引起这两人拼死相搏了。 “可是，冰莹明明是……”冰莹欲言又止。 “我们的同学，而且父亲还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平时总是那么一副经不起风吹的样子，似乎一下子就能推到，这样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最重要的是，她应该已经死了。你是想问这个对吧？” 的确，这件事实在有太多的疑点，我一时半会儿也有些理不清思绪了。且不论她们争夺的到底是什么，但那位冷血的杀手真的是尧欣畅吗？刚才的那一刻，她的确是想着杀死冰莹的，要不是我推了她一把，冰莹现在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莫非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平时的那个她只是伪装，如今挂着笑容疯狂杀戮的少女才是本性，那起案件也只是她为了遮人耳目故意策划的。 我不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那个腼腆的，向我告白的女生会是假的，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我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冰莹担忧地说。 “等。”我干脆地回答。 此时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尧欣畅和服务员都打出了火气，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又分离，所过之处满是弹痕和刀伤，也幸好这间屋子足够大，不然就要波及到我们了。冰莹和安悦茵都看呆了，尤其是冰莹，深深感受到了自己与她俩的差距，不甘地咬了咬嘴唇，我更是看得津津有味，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爆米花和可乐， 长时间趴在地上的腰也有些酸痛。 “看来她们还会打很久的样子。”安悦茵说。 “不，仔细看你就会发现服务员已经处在了下风，她只有一只左手，而且失血太严重了，现在只是强撑着，大概拼不了几招就会被杀死了吧，到了那时死的就是我们了。真可惜，本来还以为她至少能撑到警卫来的。”我叹气道。 “警卫？为什么会有警卫？”她奇怪地问。 “因为这里的老板应该已经被尧欣畅杀死了吧，虽然她似乎换了一身衣服，但是鞋子上的血迹却并未洗去。如果那些手下发现自己联系不上老板，一定会上来查看的吧，那个服务员也是打着这个主意，到那时她就可以假装和歹徒搏斗，全夜总会的警卫都会成为她的同伴，说不定还可以‘不小心’地将我们灭口。不过她大概是不行了呢。” 现在想想，尧欣畅应该一开始就是了为了参加这个宴会而找的男伴吧？无论是那个大叔也好，另一位幸运客人也好，都是她为了实现目的的棋子而已。我隐隐有些后悔陪冰莹趟这波浑水了，不过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更重要的是如何逃出去。 “哎，话说这桌子下面还有数字呢。”安悦茵突然说道。 “真是的，都这种时候了为什么你还有闲情找这种东西啊。”冰莹斥责她道。 “可是真的很奇怪啊，而且这东西还能转呢，你看。” “……稍等下，冰莹你过去看看，我的眼睛有些看不清。” “哎？你的眼睛怎么了……这不是在流血吗！” 原来如此，难怪刚才右眼一直火辣辣地痛，似乎还有温热的液体流出，看来尧欣畅扔的那一刀还是划破了自己的眼球吗。 “没事的啦，你赶紧去看看。”我故作轻松道。 “怎么可能没事啊！对了，一定是刚才为了保护我……”冰莹懊恼地说。 “听着。现在我的眼睛就算不管，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坏掉而已，但是这样下去的话，我们都会被杀。你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慑于我的威严，她最终选择了乖乖地爬了过去。 不一会儿，对面传来了冰莹惊讶的声音：“的确是个转盘，上面有十二个数字，边上还有根指针……该不会！” “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最后的谜题了吧。只要把转盘转到3就好了。”我苦笑道，没想到最后反而是我自己想的太过复杂，虽然知道这张桌子有问题，却忘记检查一下桌底，还差点害死了冰莹。 “我试试……好了。” “疙瘩”一声轻响，一个小小的盒子从桌子的空档处掉到了我的手中，正在打斗的双方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死死地看向了我的方向。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我慢慢打开了盒子。 刹那间，天地变色，血海翻腾，五彩祥云腾空而起，九天神雷击穿了苍穹……并没有。 盒子内，静静地躺着一块血色的结晶，我并不能看出它的材质，只是莫名地感觉到了诡异。 就是为了这东西，才不惜杀死了那么多人吗？我轻轻地握住了它，一股冰凉从掌心直达心口，我莫名地感到可笑，于是真的笑出了声。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何会突然发神经。 “把它交给我。”尧欣畅沉声道，死死地盯住我手中的雕龙檀木盒子。 “好啊，你们想要是吧，想要的话……就去抢啊！”我奋力地将盒子扔了出去，然后对着发呆的两人大喊：“快跑！” 她们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拼尽全力在二人厮杀争夺的时候跟随我跑到了门口。 “听着。”我以极快的语速向她们说道，“现在我们分成两路，我一个人一条路，你们俩人一起，赶紧跑，跑到人越多的地方越好。明白了吗？” “可是……”冰莹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安悦茵一把拉着跑，“别可是了，这样子的话，我们的存活几率才会上升！” 不愧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啊，真是有够果断的。 她就拜托你了啊。 我轻笑了一声，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转廊里，随地坐下。 大概十几秒后，尧欣畅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满身是血。似乎是没想到我竟然仍在门口，她微微吃了一惊，又马上恢复了平静：“交出来。” “是你赢了啊。”我倒是完全没有意外，微微笑着向她展示自己空着的双手，“东西的确在我身上，不过……你来找找看啊。” 危险！一瞬间我的头猛地向右歪去，原本的地方已经插入了一把匕首。 “喂喂喂，好歹我也算是你告白过的男人啊，这么下手果断真的好吗？”我开玩笑道，神经却已经崩到了极致。 老实说我完全不觉得自己有活下去的机会，但是只要尽力拖时间就可以了，我拖的时间越长，冰莹她们存活的机会也就越大。 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尧欣畅并不理我，只是微微闭上了双眼。就在我疑惑她打算做什么的时候，死亡，如期而至。 再一次的，我感受到了名为绝望的力量笼罩住了我的全身。 不行，躲不了，自己绝对会死！ 无法回避，击中必死，我的大脑重复急速地向我传达这个讯息。 这就是死亡吗？如此平静，孤独，令人害怕。 都说人在死前会看见走马灯，但我的脑中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想不起来，这大概也意味着自己的一生毫无价值吧？我自嘲地笑了笑。 这样就够了吧。我已经，尽力了。 不对。 身体不可遏制地颤抖着，我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死亡，可是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在恐惧着它啊。 我，不想死。 还有那么多没看过的小说，那么多没玩过的游戏，以及那么多，没有说出的话。 我，不想死。 可是，不管我怎么想，都无法回避死亡这一条路线。 我该，怎么做？ 那么，就去直视它吧。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了。 直视？ 张开你的眼睛，去直视这个世界吧。 我顺从地，强忍住痛苦，张开了右眼。 然后，我见到了真实。 无尽的数据展现在了我的眼前，无论是人形，垃圾桶，房子，一切的一切，全部变成了未知的信息。 这便是，世界的真实吗？我怔怔不语，震惊于眼前怪异的世界。左眼中的世界静止不动，右眼中的世界却以数据流的形式高速流动着。两个世界重叠在了一起，构成了我从未见过的，数据信息的世界。 无法理解，无法解读，但是我注意到了少女所处位置环绕的庞大信息流，直觉告诉我，那便是自己存活的关键。 尧欣畅张开了眼，与此同时，代表着她的讯息也开始了移动。 尽可能地扭动全身，躲过了每一条信息的冲击。当我回过神时，进攻已经结束了。 自己，活下来了？我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除了几处看上去很吓人实际并不深的伤口外，并未有任何致命伤。在我背后的墙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铁制的匕首，只看了一眼我就落下了冷汗，真亏自己竟然能在这样的攻势下活下来。 尧欣畅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似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是如何躲过她的攻击。再犹豫了一会儿后，她又一次举起了匕首。 很好，就这样再一次……哎？ 身体，动不了了。 好痛好痛好痛好通！直到此时我才感受到了因为太过剧烈的运动身体产生的痛楚，像是全身被放进了绞肉机一般，眼泪水都流了下来，完全看不清前方的状况。 不妙啊，这样下去的话……我真的会死。 尧欣畅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异常，默默地掷出了匕首。 无法躲避，现在我的身体连一毫米都无法移动。 就这样，结束了吗？ “到此为止了。” （总算有网了，为了补前天的，4000字大章送上，作为男主怎么能没有几个外挂呢XD，有兴趣的读者不妨猜想一下男主的能力会是什么呢？接下来关于魔女的隐秘，也将逐渐为大家揭开。） 第二十六章 怪物 少女，从天而降。 并不是什么形容词，而是天花板真真正正地被开了一个大洞，身穿学生制服的金发少女从洞的上方跳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至于飞向我的匕首，则被混凝土压在了下方。 “哟，没事吧？”少女笑着向我打招呼。 “没事……个鬼啊！为什么你会从天花板上跳下来啊！”伴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而来的是满满的吐槽欲。 我当然认识她，虽然只在姑父的办公室里见过她一次，但那头耀眼的金发和天使般的容颜实在令人印象深刻，无法忘怀。 “哎？因为我本来是想乔装打扮从大门直接进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刻意安排的名额竟然被人占去了，无奈之下，又不想引人注目，只好坐直升飞机从楼顶进来咯。”少女摊手说。 “该不会……是叫吴先生和许小姐吧？”我想起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 “恩？你怎么知道？”她奇怪地反问我。 “哈哈，只是凑巧看见了名单而已……”我干笑了两声，心虚地别开了视线。原来那是少女安排的身份，却不小心被我和冰莹占去了……但是不想引人注目是什么鬼啊！不想引人注目的话会直接坐直升飞机炸开天花板入侵吗！现在全大楼的人都知道有人非法进来了吧！ 不过，她的到来也意味着警察马上就要赶到了吧。一念及此，我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呈“大”字形趴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 “没事……有些脱力了而已。” 少女并未多问，反而转向了尧欣畅。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她一直处于掉线的状态，竟然没有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做出任何动作：“原来如此……你也是参与者之一啊。” 尧欣畅似乎对这句话起了反应，不知从何处又摸出了一把匕首，颇为警惕地看着少女。 “喂，东西你拿到了吧？”少女突然无厘头地问了身后的我一句。 我立马就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啊，被我藏起来了。” “那么，要保护好它哦。” “哎？”在我反应过这句话的意思前，少女已经冲了上去。 好快！只是一瞬间少女便冲到了一脸震惊的尧欣畅面前，她赶忙用匕首做出防御姿态，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少女挥拳直击她的腹部，将她整个人打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留下一个小小的人形。 我吃惊地完全说不出话来，自己这是在做梦吧？不然在现实中怎么可能会出现一拳打飞人的景象。要是一个壮汉与小孩的话倒还有点可能，但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两个女高中生身上。 看着一脸轻松愉悦似乎仍有余力的少女，我的心中不由冒出了一个词：怪物。 她才是真正意义上，超出人类定义的怪物，与眼前的少女相比，曾经的我最多也只是位比较早熟的中二儿童罢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但现在并非询问她的最好时机，我很明智地回避了这个问题：“那个，她不会死了吧？” 老实说我不认为有人受到如此重击还能活下来，哪怕尧欣畅的确强得令人发指，但是与我面前的这个怪物比起来，实在不能称之为一个次元的存在。可即使如此，我的心中仍期望着她能够活下来。 很可笑是吧，连我自己也不知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情绪，明明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差错，我和冰莹就都会死在她的手上，然而我对她却恨不起来。是因为她是第一位向我表白的女生的缘故吗？我不知道。 “应该没事吧，毕竟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不可能会死第二次的啦。”少女干脆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啊，被她跑了呢。算了，反正任务也完成了。”顺着少女的视线，我看见屋内的窗户破了一个大洞，虽然这里是13楼，但我完全不怀疑能在那样的重击下存活的尧欣畅会因跳楼而死。 “等下，你刚才说，死过一次？也就是说，她那时的确是死了吗？可是为什么又活过来了？死人……真的可以复活吗？”我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上前抓住了少女的双肩，浑然忘记了她是个怪物的事情，颤抖地问道。 “如果你要问能不能的话……答案是肯定的。” “既然这样……那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吧！求求你告诉我！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激动地摇晃着她说。 少女叹了口气，一下把我按倒在地：“冷静点吧。说是复活，但实际上，我并不认为以那样的方式回到现世的存在能被称为‘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去尝试。万物生死皆有定数，强行逆转它的话，必将受到规则的惩罚，届时你绝对会付出你承担不起的代价。”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不会告诉你的。”少女坚定地打破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我不甘地咬着嘴唇，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我明白了。” “这样就好。那么，东西呢？”她伸手说。 “稍等一下。”我张开嘴，从舌头下取出了那颗血色的结晶。 “……真亏你能想到藏这种地方啊。” “没办法啊，我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留下来的，就算我死了，到时候对方搜尸的话一时不会儿也不会想到我藏在嘴中吧，这样就可以拖延时间了。而且我用舌头压住就没事了，不会吞下去的啦。” “也幸好你没吞下去呢。”少女毫不在意地接过沾满我的唾液的宝石，对着灯光看了一会儿，“的确是它没错。” “话说这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它？难道真的能实现一切愿望吗？”看见少女一副知晓万事的样子，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她讥讽地笑笑：“也就是那些凡人不知道而已，才会把它当做宝物。实际上，这可是一件名副其实的噩物呢。 “凡人？那你是……” “关于这一点，以后有空的话我再和你说吧，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东西……” “大~小~姐！”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从我的上方传来，我不由好奇地抬起头，然后被某件不知名的物体砸中。 “呜呜呜！”头部完全被什么东西罩住了，呼吸也变得困难，我拼命呼救，却只能发出类似动物的“呜咽”声。 喉咙像是被什么异物卡住了，难道是刚才不小心把什么石头吞下去了吗？再这样下去的话，我绝对会挂掉的！这种明明打倒了最终BOSS却不小心噎死的结局我才不要嘞！我拼命晃动脑袋，却无济于事。 “大小姐大小姐你没事吧！啊真是的那些废物警察到底有些什么作用啊竟然让大小姐你亲自上阵真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为惜！稍等下大小姐我马上就为你检查下全身请您赶紧把衣服拖去让我好好舔啊不是好好探查下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哎？稍、稍等下啦莉莉，这里还有别人的啊。” “嗯？哪里哪里？”女仆装的女孩四处张望道。 “那个，在你底下啦。”少女抽搐地指了指女仆的下方。 “嗯！咿呀！”女仆回过神来，面色通红，重重一拳打在了我的头上，虽然不如少女，但也打的我头冒金星，这主仆二人难道都是怪物吗？不过托她的福，我总算是把异物咽下去了。 “不可以这样哦，这次是你的错呢。”少女严厉地训斥起女仆。 “可、可是……”女仆不甘心地回答道。 “没有可是，赶紧向他道歉。” 这种奇怪的即视感是什么啊。 女仆低下头，眼中带着泪花地看着我：“对、对不起。” 好可爱！ “不不不，没有躲开也算是我的错啦。” 倒不如说还得感谢她让自己免费享受了一把女仆颜面骑乘的感觉。 “什么啊这个渣滓别给老娘蹭鼻子上脸了啊。”女仆小声嘀咕道。 ……刚才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明明就是个进化不完全的生命体基因突变的外星人幼稚园程度的高中生先天蒙古症的青蛙头能思考的无脑袋生物化粪池堵塞的凶手还敢装出个人样真是让我把昨天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啊。” 一定，一定是我听错了吧，哈哈，哈，哈…… “好了，就这样吧。” “明白了，大小姐！”女仆立刻换上了令无可挑剔的笑容面向了少女，什么啊这个区别对待，总让人觉得很不爽啊。 少女干咳了一声，说道：“总而言之，我们这次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种子也已经回收了……我的种子呢？”她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宝石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那个，是不是不小心掉到哪里了啊？需要我为您寻找一下吗？”女仆说。 “嘛，可能的确是刚才吓了一跳后掉到哪里了，那么拜托你了，莉莉。” “我明白了。”女仆恭敬地点头，然后从裙下掏出了一把……X棒？ 等下，这东西你从哪里拿出来的啊！而且这形状……咋这么污呢？ “我找我找我找！啊，找到了！”X棒像是被磁铁吸引一般指向了我。 “我？我身上可没有……啊。”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马萨卡……刚才我吞下的东西难道是……这么一想，我全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那个……”我面容抽搐地举手问道，“如果我说，我刚才不小心把它吞下肚的话，会怎么样？” 两人面面相觑，女仆先给出了反应，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大电锯，发出了“滋滋”的转鸣声：“既然如此，只好把你的肚子剖开来把它取出了。放心吧，不会痛的哦。” 绝对会痛的吧！而且还会死！ 看来女仆那边是不能指望了，我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少女：“那个……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少女沉重地拍了拍我的肩：“抱歉……如果有什么遗言的话，请趁现在说吧。这是我的过失，所以我会尽可能去帮你完成遗愿的。” “干吗用这种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啊喂！我还没死呢！而且不就是一颗宝石样的东西吗！你看我现在也完全没事啊……呜！” 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 身体像是被火焰从内部开始灼烧，起初是胃部，逐渐蔓延到了胸口，心脏，最后到达了大脑，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叫出来，痛的在地上打滚。 在这之后，痛楚慢慢消失了，与之相应的，是意识的模糊化。 好冷。身体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 可恶，我难道会这么死去吗？就因为不小心吃了一块破石头的缘故？ 明明，明明好不容易才撑到了最后，如果就这么死的话，一定会被妹妹他们笑话一辈子吧。 我，不想死啊…… 我努力睁开眼，最后看见的，是金发少女近在咫尺的脸。 可恶，这也太近了吧，而且她似乎仍在靠近的样子。 然后，少女亲住了我。 嘴唇处传来了一阵温润的触感，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没有思考这个动作代表含义的能力，只是依靠本能贪婪地汲取着这股暖意，然而仍然阻止不了全身热量的散失。 是幻觉吗？果然自己快死了吧。 “对不起……” 意识，消散了。 第二十七章 变化 这个世界，早已崩溃不堪。 表面的和谐下，隐藏着的却是吃人的黑暗。 真是一群可悲的生物啊，无知、自大、盲目，日复一日重复着虚伪的幸福。我冷冷地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在他们未注意的地方，那名为“罪恶”的怪兽早已到来，伺机捕猎。 理所当然的，人们并不能看见它，在谈笑中自己走向它的口中，随行的人恍然未觉同伴的消失，而是继续前行着，不知前方有更多的怪物在等待。 没错，这就是我眼中的真实，冰冷，而又残酷。 我讨厌这样的世界。 所以，我要去改变它。 对了，就是在那一天，我下定决心要改变这个腐朽的世界。 我，要成为神。 …… 我张开眼，看见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随意看了几眼四周，确认这里的确是自己的房间后我长松了一口气，重新倒回了床被里，感受着其中醉人的暖意。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发现记忆最后只停留在了自己不小心吞下了那块血色的结晶，感到身体忽冷忽热特别难受……之后的事情就什么也记不清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己的确活了下来。一定是那位金发少女后来把自己带回家的吧，下次见到她时得好好感谢一下呢。 那种怪物一样的力量，死而复生的尧欣畅，以及血色的结晶，间谍……仔细想想的话，昨天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虽然有些好奇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我已经决定绝对绝对不会再碰它了，好奇心害死猫的事我还是明白的，光是昨天一晚我就好几次差点死了，继续深入下去的话，有几条命都不够用。至于冰莹的话，经受了那么多的刺激，估计也不会再想和这件案子扯上关系了吧。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是平凡的生活是无限的，所以我们要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平凡生活中去。 没错，只要还有一个月，我就能从这所学校毕业，考上普通大学，谈份普通恋爱，找份平凡工作，过上平凡人生！唯有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干涉的！任何阻扰我过上平凡人生的家伙都将死去！ 没错洛天尘，就是这个气势，昨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你还是一个普通高中生，只要不去主动参与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的话，绝对能顺利毕业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那么，为了美好的明天高呼！1、2、3，万岁！”我举臂欢呼道。 ……总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尖呢，是错觉吗？而且双肩还有些酸痛，果然是昨天用力过猛还没恢复的缘故吧。没关系，都是小事，不碍事。 身体有些凉飕飕的，我低下头，看见了自己**的肌肤。 ……我衣服呢？！ 我颤巍巍地拉开了床被，发现下边果然也是**的一片。 马萨卡？！那两人趁我昏睡时竟然，竟然……做出了如此禽兽不如的行为！ 我的眼里泪花饱满，脑中不可遏制地脑补起了那主仆两人邪笑着接近我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身体被人看光了我不纯洁了好想去死啊！ ……不对，稍微等一下。我揉了揉太阳穴，强制让自己平静下来，从起床起自己的行为就有点太过奇怪了，仔细和平常对比的话就会发现，正常的自己真的会做出举臂欢呼这样脑残的行为吗？而且自己是男的哎，身体就算被两女的看光了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吧。 果然好奇怪啊，是自己的脑袋出了什么问题吗？还是因为吞了那块奇怪结晶的后遗症？前者倒还好说，如果是后者的话就有些麻烦了啊，说不定还得去医院做手术从胃部将它取出来。 算了不想了，今天起床花的时间实在有点多了，得赶紧把衣服穿好，然后去帮妹妹准备早饭，不然的话她一定会借口抱怨扣押我的零花钱自己买游戏玩的。 昨天的那件衣服早就沾满血不能穿了，估计那位少女也是想到这一点直接把它扔掉了吧，这样的话我还得再找件别的衣服……恩，就这件吧，就这样套起来……阿勒，有些紧啊。 我沉默地低下头，看见了自己胸前的迷之凸起。啊呀自己不知不觉间胸肌也练的这么发达了呢可以好好向杨明知他们炫耀一下了呢……个鬼啊！这尼玛才不是胸肌吧！你家胸肌长这样啊！虽然我没真的见过但这绝对是女性的欧派吧！为什么我一个男人会有欧派啊！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咬咬牙，鼓起勇气向裆下望去。 ……没有了。完全，没有了。 我绝望地撇过头，然后我看见了，挂在衣橱内部等身镜子中，只穿着上衣的**少女。 于是，我很快得出了两点结论。 1、自己因为某种原因变成了女孩。 2、大脑似乎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所以早起的我才会有那些奇怪的举动，而且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变出女孩这件事。 “坑爹啊这是！”我发出了少女般的悲鸣。 “不对不对不对！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的！”都说人们会在绝望面前丧失理智，我似乎也陷入了这个境地，恶狠狠地**起了自己的胸部，企图唤醒沉睡中的自己。最初还只是疼痛，但渐渐地，痛苦转变成了莫名的**，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更加细腻。女孩子的欧派好厉害啊，这柔软度，这种弹性，像是要将整个手掌吸入其中的棉力，不妙啊，再这样下去的话，我的身体，身体要变得奇怪了！ “喂，老哥你还打算睡到几点啊！再不准备早饭小心我扣你零花钱哦……哎，你是谁啊？”我的房间门被打开了，身穿睡衣的妹妹洛天怜突然出现在了门口，与我的视线对到了一起。 我僵住了，完全没有想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大脑急速思考对策。现在的我是女性的状态，所以妹妹不认识我也正常，那么对她来说，就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只穿着上衣的少女在自己哥哥的房间里面带潮红地揉着自己的胸部……怎么想都是变态啊！ “喂喂喂，是警察局吗，有一个只穿着上衣的**女人在我家里自X，请马上派人来抓捕这个变态……” 不对啦！虽然是事实但也别说的这么伤人啊！我真的会哭哦！ 我慌忙冲上前一把夺过了她的手机，按下了挂断键：“等、等下啦天怜！我是你哥哥啦！不是什么变态！” “哥哥？”妹妹眯起眼，怀疑地看着我。 嘛，的确，要是哪一天早上起来突然发现一个女人自称是自己哥哥变的，换谁都不会相信吧。 “总、总之就是这样啦，请相信我……” “喂喂喂，是人体炼成研究所吗？我哥哥今天早上起来突然发现自己变成女性了呢，需要派人来进行抓捕调查吗？对对我是他妹妹，我记得举报这种情况会有大量奖金是吧？嗯，500万吗？算了勉强够了，我这就把我家地址告诉你，请你们赶紧过来，我不知道自己能拖住他多久……” 虽然你相信我是你哥哥这一点很感谢你啦，但是更加惊悚了好吗！为什么你会有那种一听名字就很诡异的研究所联系电话啊！还有你到底买了几台手机啊！还全是iphone的！你让现在只能用用诺基亚的哥哥我情何以堪啊！ 在对妹妹吐槽的同时，我发现了一件悲哀的事情。 自己，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位少女了。 第二十八章 装扮 “……总而言之，就是因为你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变成女的了？”妹妹听完我的简述后，扶额叹息说。 “所以，你相信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相信还能怎么办？谁叫你从以前起就老是会干些稀奇古怪的事，我早就习惯了而已。”妹妹耸了耸肩说。 额，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准备以后就这样子过吗？姐姐？” 我被这声“姐姐”吓得浑身鸡皮疙瘩直立了起来：“我才不打算一直这样子过下去啊！既然能把人从男的变成女的，那可能也能从女性变回男性吧！” “所以，你有什么头绪了吗？” “……大概，我还得再去找那位金发少女一趟呢。”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论发生什么都绝对不要和她再接触了，没想到这个flag这么快就被回收了。 但是，要想解决这种怪异的事件，靠常识是没办法的，怎么想也只能去拜托那位同为怪异的少女了。 “说起来，你有没有看见是谁把我送回家来的？”我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妹妹。 “谁管你那么多，我可是一直待在房间里玩游戏，然后到了早上和平常一样来催你做早饭而已。” ……也对，这才是我的妹妹啊。 稍微有点想哭了呢。 “嘛，现在可不是沮丧的时候，得赶紧打起精神来才行啊！”我拍了拍脸颊，好让自己精神一些。 “……话说，你准备就穿这套出门吗？” “哎？不行吗？”我愣了一下。 “完全不行啊！你给我听好了，女孩子的服装可是很有讲究的！你要是穿的跟男的一样出门，不是被当成变态，就会被当作**！”妹妹否定道。 “有、有这么严重吗？”我被吓了一跳。 “当然咯，女孩子的世界可是你想象不到的黑暗啊，作为女人的我可是很累的呢。”妹妹双手抱胸说道。 “明明整天就宅在家中打游戏，也没交几个朋友，哪里累了啊……”我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不我什么都没说。那么，我该怎么做？” “不必担心，我已经在刚才就帮你准备好女孩子需要的东西了，你看。”妹妹得意地举起了手机，打开了淘宝app的购物篮。 只看了一眼我就被吓到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女孩子平常会用到这么多东西，从化妆品到日常衣装，还有卫生巾……等等好几十件的物品，更让我吓到的是那四位数的价钱。 “妹妹，原来你这么好，竟然愿意为了我买东西……对不起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我一脸感动地看着她。 “恩？你说什么啊，这只不过是提前帮你预支了零花钱而已，接下来的三个月除了伙食费外你可是什么钱都没有哦？”妹妹理所当然地说道。 ……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不过，淘宝上买的东西再快也要好几天才能到吧？在那之前我怎么办？”我质疑道。 “在那之前，我允许你先穿我的衣服哦。” “那样的话买那么多东西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万一变不回去的话，你不就只能作为女孩子继续生活下去了吗？不提前做好准备可不行啊。” “虽然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请你别特意指出来泼我冷水好吗！” “闭嘴，接下来的话，就让我作为女孩子的前辈交你如何好好做个女孩吧。” 慑于她的威严，我选择了闭上嘴。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内我一直接受着惨无人道的蹂躏，妹妹大概是把我当做了真人版的换装娃娃，拿起各样的东西往我脸上抹来抹去，以及各式各样的cosplay服装…… “等等，这些东西你哪里来的啊？” “当然是网上买的啊。” “可是我从来没见你穿过哎。” “因为本来我就没打算穿啊，只是买来当作纪念而已。现在刚好给你穿上，算是物尽其用了而已。” 成语不是你这样乱用的谢谢！ “马上给我换掉啊！我可是要出门做正事的，不是去参加漫展的！” “切，好吧。”听我这样说了以后，妹妹才不情不愿地拿出了自己平时的衣服。 “好了，睁开眼吧。”又过了十几分钟，我被妹妹领到了镜子前，颤巍巍地睁开了眼。 ……怎么说呢，出乎意料地正常啊，我还以为一定会变成什么鬼样子呢。 “怎么，对我的化妆技术不满吗？我还可以再换一个风格哦？” “不不不，这个就可以了！”我看着镜子中的美少女出神。这真的是我吗？我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抚摸镜中的那个身影。虽然心理上仍有些怪怪的，但我最终还是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忍不住提起了裙摆，学着动漫中看见的女孩子那样，做了一个屈膝礼。 “虽然看上去蛮可爱的，但是一想到你原来的那张脸就觉得好恶心啊……看来你不光是身体上，连心里也变成女生了吗？”妹妹冷冷地说。 “又不是我自己想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今天早上起就感觉自己怪怪的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啊！”让你觉得恶心还真是抱歉了啊！ “话说，这衣服是不是有些紧啊？感觉胸前鼓鼓的，肩膀也酸的厉害……”我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胸。 “……明明，明明只是个男人而已，竟然……” “恩？怎么了天怜？你脸色有些差哦？是感冒了吗？”我关心地问了妹妹一句。 “闭嘴你个乳牛bitch！” “莫名其妙就被骂了！” “滚滚滚，赶紧滚！” “等下，我穿成这样应该不会被人觉得变态了吧？”想了想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了妹妹一声。 “哈？你这个一看就是要出去卖的**在说些什么啊？” “更加过分了！” 虽然有些不安，但我还是就这样出了门，总觉得路上的人都在看着我啊，果然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当女孩子还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啊，果然我还是得好好学习一下才行。说到女孩子的典型，果然还是会长啊，就决定向她请教一下吧……不对我可是男人为什么要学习怎么做女孩啊喂！要赶紧想想怎么变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你有没有看见那个女孩啊，感觉好可爱的样子……” “真的哎，尤其是那对胸部简直了，似乎还是高中生的样子……” “得赶紧拍照留念下……” 哇， 不知道为什么路人们突然拿出手机拍起了照，果然是觉得我的样子很可笑吗？不行得赶紧走，我可不想被当作笑料！ “啊，那个女孩跑走了。” “是你吓到她了吧？” “胡说，明明就是你吓到的才对。” “真可惜啊……” “话说，她跑的好快，是田径队的吗？” 我一路跑到了学校的班中，一边对自己甩开了路人感到庆幸，一边对自己的体力感到惊讶。明明自己昨天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到了今天变成女孩后却能轻松跑完几公里的路留有余力。果然，在自己的身上绝对发生了一些无法想象的变化。 虽然很想跑去警察局找那两人，但是出于对冰莹安危的考虑我还是来到了学校。当然不是以洛天尘的名字，而是用妹妹洛天怜的身份进来的。 “反正我也不常去学校，而且作为兄妹我们好歹长得还是挺像的，你带着我的学生卡基本不会被人认出来的。”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要是被人认出来我是洛天尘的话，身败名裂倒算其次，要是因此被抓进什么奇怪的人体研究所的话那就悲催了。 “哟，洛天尘你今天来的挺晚的嘛？”一只大手猛地压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被吓得浑身哆嗦，转过头看见了杨明知一脸爽朗的笑容。 完蛋了我的人生！ 不行，不能慌，我得冷静下来才行，要是自乱手脚的话情况可能会更糟糕。我试图用微笑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张：“那个，你认错了人啦，我是他的妹妹洛天怜哦。” “哎？是这样吗？说起来他还的确有个不常来上学的妹妹啊……抱歉抱歉，看你们的背影实在太像了，我还以为洛天尘今天突发奇想竟然穿女装来学校了呢。啊呀真是没想到那样的家伙，竟然会有你这么漂亮的妹妹呢。”杨明知马上就道歉了。 你大爷的，那样的家伙到底是怎样的家伙你给我说清楚不然你今天就别想给我站着回家了！ 算了这些都是小事，没被认出来就好。我强忍住内心揍他一顿的冲动，回应道：“因为我哥哥今天有些事没来上学，所以他拜托我来学校跟班主任和他的朋友们说一声。” “哎？是这样吗？既然这样的话……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可否与我共进晚餐呢？”杨明知突然画风一变，如同早期少女漫中的男主角一般，嘴上还叼着一支玫瑰，眼中放佛有群星闪烁。 作为他三年的好友，我实在太了解他所谓‘共进晚餐’的意思了，据我所知，每位答应与他共进晚餐的少女绝大部分都在当晚睡在了他的床上，还有一部分则在第二夜睡在了他的床上，因为第一晚的床睡不下了……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接收到他的邀请，心情稍微有些复杂呢……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现在可是作为“我”的妹妹来学校，而他竟然胆敢对我的妹妹出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吔屎啦杨明知！我内心如此咆哮道，但表面依然不动声色。不对，我得赶紧想想怎么对付他，如果什么理由都不说就拒绝的话，一定会被怀疑地。对了，如果是妹妹的话，如果是妹妹的话会怎么说…… 啊，有了。 我抬起头，以同样灿烂的笑容回复他：“撒泡尿照照自己吧，三次元的。” “撒……！”杨明知受到了一重DEBUFF效果！ “明明就是头棕毛猩猩，竟然还想和我一起吃晚饭，真是笑死人了啊。你还是好好待在动物园里吧，不然的话小心被乱枪打死哦。”我继续保持着笑容。 “猩猩……！”杨明知受到了二重DEBUFF效果！伤害加倍！ 很好，再加把劲…… “对我来说，哥哥以外的男人都只是渣滓而已呢。真是的，明明这世上的男性只要有哥哥一个人就足够了，为什么你们还不去死呢？” “渣滓……！”杨明知受到了三重DEBUFF效果！效果拔群！杨明知倒下了。 “对、对不起，是我打扰了！”他飞也似的逃跑了。 与此同时的，全班其他的同学也一脸惊悚地看着我。很好，就是这样，既能一口气打击杨明知的信心，又能为洛天怜安上“变态兄控”的头衔，以此报复她对我做出的种种行为，真可谓是一箭双雕，想必孔明再世也不过如此了吧？咩哈哈哈哈！ “真可怜啊，明明长得那么漂亮，竟然有个那么变态的哥哥……” 哎？ “是啊，一定都是因为他那个变态哥哥，竟然对自己可爱的妹妹洗脑……” 稍、稍等下啊！为什么被骂的还是我啊！ “可恶，没想到那种家伙竟然会有这么可爱的妹妹，他绝对会逼着自己的妹妹和他睡一张床上，然后每天早上干比如这样那样的事情：‘哥哥，不要这样，我、我已经要不行了……’‘你再说什么啊，我们可是兄妹啊，做这些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所以，嘿嘿嘿……’“雅、雅蠛蝶！一库！啊！”真是太令人羡慕……不太可恶了！” 才不会做这种事啊！倒不如说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一方啊！到底是哪位仁兄脑补能力这么强啊！不去写小说还真是可惜了啊！ “别担心，小怜同学，如果有什么样的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哦，我绝对会从你那变态哥哥手中保护你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位眼中含着泪花的女生，紧紧握住我的手。 “啊！还有我！” “还有我！” “可恶！你们动作也太快了吧！还有我！” 为什么啊！为什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大家不是应该对我避之不及才对吗！女孩子的世界果然好恐怖啊！我简直欲哭无泪。 “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好了大家先静静……从今天起有一位转校生来到我们班，将会和大家一起度过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哦，大家欢迎！” 见到老师走进了班中，同学们这才三三两两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呼，得救了。我松了口气，但是立马被老师的话吸引住了。转校生是什么鬼啊？真的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转校吗？莫非是为了考进星江大学加分吗？ 其他人也被所谓的转校生吸引住了，专心致志地等待着下文。 “那么，请进来吧，夏同学。” 于是，金发的少女走进了班中。 少女微微鞠了一躬，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显得愈发耀眼，她的身上穿着的是星江中学特有的订制校服，黑白相间的衬衣加短裙完美地衬托出了她的动人。 “ALINA Christian，这是我的本名，我的中文名是夏洛华，请多多指教，希望能与大家一起度过这个美妙的五月。”少女张嘴说出一口地道的普通话。 全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于她的美丽，又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只有我的吃惊与其他人完全不同。 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会出现在学校里？ 忽然她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我心中“疙瘩”一声，还未来得及躲闪，她便一蹦一跳地走到了我的身边：“找到你了哦。” 这便是，我与她的第三次相遇。 第二十九章 魔女猎人 “啊咧？你们俩个认识啊？那太好了，夏同学你就坐在那个，嗯……洛天怜是吧？的边上空位好了。”老师拍手笑眯眯地说。 金发少女……或者说夏洛华很自然地坐到了我的身边，微笑着说：“请多指教了哦，洛天怜同学。” 我张口准备问些什么，然而却被她用一根手指抵住了嘴唇：“有什么想问的话，请在下课的时候在聊吧。” 这家伙，绝对已经看出我是谁了吧。 ……嘛，算了，现在的确不是什么好机会呢。 结果，一节课下来我满脑子都在想昨天发生的种种事情，思考未来该如何是好，老师讲的课一点也没听见去。不过倒也无所谓了，反正如今课上讲的东西也只是复习而已。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我找了个机会将她拉到了学校的天台上，锁好了门。 “这样的话，就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我说。 “喂喂，你这样说话……难道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吗？”她开玩笑地说。 “图谋不轨你大爷！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想图谋不轨也做不到吧！话说就算我原来那个样子也打不过你吧！”我气冲冲地说，“还不是因为一群学生围着你，不得以之下才将你拉到这个地方来的。，毕竟有些话你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吧。” 不过话说回来，夏洛华被一群学生包住我还可以理解，毕竟是能跟夜思雅媲美的神秘转校生，可是为毛连我也一同被围观了啊。 “嗯，说的也是。”她爽朗地同意了，“嘛，大致上我也猜出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我会变成女生啊。”我阴沉着脸说。 “这个说来话长……” “我不怕话长，现在是午休，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说，越详细越好。” “话说那是远古时代，万魔丛生……” “等等你这跳的也太远了吧！而且尼玛还远古时代，你咋不说白垩纪呢。”我气呼呼地打断了她的话。 “不是你让我从一开始说的吗？”夏洛华反驳道。 “……算了你还是长话短说吧。” “总而言之，是因为你昨天吞下的种子的缘故。” “种子？那不是传说中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宝石吗？为毛能让人变成女的啊？”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恶寒，莫非其实是因为我想变成女人所以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不，绝不可能。我拼命摆头，企图脱开这个想法。 夏洛华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异常，摇头说：“怎么说呢，如果硬要说实现愿望的话，它的确有这个能力，但限制很大……你的身体变化，是一种更本质的原因。” “那是什么？”我舒了口气。 “呐，你听说过魔女吗？”她突然话锋一转。 “魔女？你是指魔法少女小圆里面魔法少女死后转变的那玩意儿？”我一下想起妹妹推荐给我看的动漫，如此回答道。 “……如果你想变回去的话，最好不要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哦？” “非常抱歉！” 说起魔女的话，除了ACG界中的一些奇怪设定，在现实中的话，大概就只有西方的女巫，魔女狩猎，以及…… “魔女的游戏……”我无意识地说出了曾在司机大叔那里听到的词。 “喂，你是在哪里听到那个词的？”夏洛华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尖锐可怕。 “哎？我就是随便一说……”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么大得反应，但本能告诉我这个时候最好不要随着她说出实话，所以我小小地隐瞒了大叔的事情。 “……”她看了我几秒钟，似乎辨别不出我话中的真假，叹了口气，“你不想说就算了。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所谓的魔女，指的是那些拥有类似于人类女性外表、极易伪装自己、拥有超常能力的生命体。” “等会儿，我们不是在聊神话传说吗，为什么突然说地跟真的似的……”我有些懵逼。 “……不是神话传说哦，所谓的魔女，一直存在于我们人类的历史中，从古至今。”她轻声说着隐藏在黑暗中的世界。 “哎？可、可是……”我有些回不过神来了。 “正如硬币存在两面，有光存在的地方就必有阴影，这个世界也是存在表里的。表世界的人们坚信着科学，无论神鬼，虽然时常会有战争，但大体上还是过着安静祥和的日子。而里世界则充满了各种被人类所遗忘与恐惧的生命，魔女正是其中最为强大与可怕的一种。” “……你是说，其实那些什么神话中的怪物都是存在的？”我想笑却又笑不出声，经验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幻想，但理智却跟我说，她的话是可信的，不然不足以解释昨天发生在我身上的种种怪异现象。 “看来你的接受能力挺强的嘛。”她稍稍有些惊讶地说。 “那我还能怎么办？凭借科学可无法解释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啊。”我苦笑道。 “嘛，只要你接受了这个大前提其它就好解释多了。至今为止，魔女已经存在这个世界上很久很久了，即使在人类最古老的记录中也能找到她们留下的痕迹，几乎可以说是见证了人类发展的历史。但她们可不是什么好邻居，魔女的寿命极其漫长，基本都只会待在自己的家中——也就是被我们称为‘虚域’的地方，只有偶尔才会出去走走。然而，就是这种类似于我们散步一般的行为，每一次都会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为、为什么？”我不由地被她所诉说的故事吸引，咽了口口水。 “因为魔女拥有的力量太过强大，长得也极其美丽，每一次现身都会吸引众多渴求着她的力量与美貌的人类蜂拥赶往。正如我所说的那般，魔女并非人类，拥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思维，虽然对她们自己来说极为正常，但在我们的眼中，她们无异于疯子，还是一位能够轻易毁灭世界的疯子。比如曾经记录中就有一位魔女就这么说过：‘如果想要获得我的爱，那么就去死吧。’” “这、这是什么鬼？”我目瞪口呆。 “很难理解对吧，因为对于人类来说，死亡就意味着一切的终结，可对魔女却并非如此，她们相信着因果轮回，万物有命，死亡只不过是一场旅途的结束。” “那么，后来怎么样了？”再怎么想也不可能因为什么不知名的爱而真的去死吧，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傻的人嘛。 “结果，当时世上近半的人都死去了。” “这！怎么可能！” “因为她拥有的，名为‘爱欲’的权能，可以让任何见到她的生物发疯一般爱上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之后魔女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用死者的骸骨为支架，皮肤为篷，血肉为墙体，构筑了一座行宫。这段历史最终还是被里世界的人们隐瞒了下来，魔女也被赶回了自己的世界封印了起来。” 如果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用当时世上近半的人的尸体筑成的宫殿，仅仅想象一下就能感受到那股刺鼻的血腥气，而在宫殿的中央，绝美的少女依靠骸骨的王座，冷笑着俯瞰着凡人。 “真是，地狱一般的景象啊。”我不由发出了感叹，“不过，你说了封印？明明是一句话就能全灭人类的存在，为什么还会被封印起来啊？”我提出了疑问。 “我之前也说过了吧，一切事物都有着与其相反的一面，因为有了魔女，也有了和我一样的人，通过血脉来继承力量，守护着表世界的秩序。” “你？你是说……” “猎魔人，狩魔人，驱魔师，这些都是外人对我们的称呼，随便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不过我更喜欢你称呼我的本职。”夏洛华微微一笑。 “本职？” “那么请允许我再一次做自我介绍，我是艾莉娜·克里斯蒂安，中文名是夏洛华。我是一名，魔女猎人。” 第三十章 魔女的游戏 “魔女……猎人？”我低声重复这一个词。 “如你所见，所谓的魔女猎人，即是拥有着超常的能力、以驱逐那些不为人所知的妖魔为己任的人，虽然常常会因为做些驱灵的工作而被称作猎魔人，但实际上我们的职责是在全世界范围内追寻魔女存在的痕迹，预防她们可能会对人类社会带来的灾害，在她们苏醒前重新将其赶回老家。”夏洛华如此强调道。 “那么，你会来到这里，也就是说……” “没错，因为我们探查到了这个城市里，有着举办过魔女游戏的迹象。” “魔女的游戏……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由魔女举办、人类参与的游戏。最早的魔女游戏举办时间已经无法考证了，也无从得知是由哪一位魔女发明并传播的。正如我之前所说，人类羡慕并渴求着魔女的美貌与力量，而魔女们则出于某种不知名的缘故，创办了魔女的游戏，选取部分人类，给予他们参与游戏的资格，游戏的通关者便可以获得向魔女许愿的资格。” “听上去挺不错的，只是参与个游戏就可以满足任何愿望，是人就忍不住吧，一定有很多人想参加吧？”我猜测道。 “何止很多，当某位魔女宣布魔女游戏开办的同时，几乎所有人都为了参与它争破了脑袋，最后甚至演变成了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哇哦。”我发出了惊叹。 “不过这个所谓的魔女游戏资格可不是人人都有的，首先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参与者必须是未成年且未经人事的纯洁少女，其二便是拥有着参与游戏的信物，我们称其为‘魔女之种’，其三便是在游戏开始时，将‘魔女之种’吞下，即可参与游戏了。” “哎？听上去好麻烦的样子啊……稍等一下，该不会那个所谓的‘魔女之种’就是……”我脸色突变。 “对，就是你吞下的那个东西。”夏洛华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 “骗人的吧？可是那不是说只有未成年的纯洁少女才能使用的吗？可我明明是男的啊？”我无力地垂下了肩。 “我也有些奇怪，实际上若不满足第一点而擅自吞下‘魔女之种’的话，人的身体就会承受不住魔女的力量而爆炸，这一点已经有诸多人尝试过并死去了。当时的我原本是打算用自己的力量暂时稳住你体内的‘魔女之种’不让它发芽，再将你送回本部救治，可是没想到‘魔女之种’的反应竟然会那么剧烈，正当我以为你死定的时候，它却自己平静了下来，然后开始了对你的改造，将你从内到外变成了一位少女，也就是你如今的样子咯。” “怎么会……对、对了，你当时是怎么帮我稳定的？”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 “你问怎么稳住……当然是通过嘴唇相接啦，我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可以隔空输送真气什么的，要稳住你体内的状况自然只能依靠触碰嘴唇的方式啦。怎么？有什么疑问吗？你的脸很红哎……”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没、没什么……”原来那真的不是梦啊，女孩子的嘴唇，那份甜美柔软的触感……不对现在可不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怎么可能没什么啊！那可是我的初吻哎！就这样说没就没了！虽然对象是美少女这一点我倒是没什么怨言啦，但是你能不能稍微表现出一点娇羞的表情啊！你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我很受伤啊！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 不行，冷静下来啊洛天尘！不能再被影响了！你是男人啊！怎么可以做出像被抛弃的小女生一样的行为！ 夏洛华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实际上我还是挺担心你的，毕竟出了这种事情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所以在带着你回家后，请求总部将我转学到了你所在的学校，不过看你这么活蹦乱跳的样子我就放心啦……” “哪里活蹦乱跳了！我现在的情况明明很糟糕好吗！我感觉自己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都快被逼疯了！”我气呼呼地说道。 “是吗，我倒觉得你挺正常的……不过照你这么说的话，看来改造不光是肉体，连你的灵魂都被修改了吗……” “那是什么？”我愣了一下。 “不同的世界观而已，对普通人来说，世界只有物质界一种而已，但在我们的认知中，除了物质界以外，世界还被分成了星界、魂界等若干组成部分，就是因为这些界的存在，赋予了我们超越常理的力量，魔女们也因此有着颠覆因果的能力，这些暂且不提。不过这么看来你的自我还是相当强大的嘛，稍稍对你有些刮目相看了呢。” “那当然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夸奖了，但是这里还是小小的得意一下吧。 “但是，这对你来说可能并非一件好事哦，本来的话如果将你的灵魂彻底修改完成，你就会自然而然地接受自己身为女性的身份，但是现在看来因为某种不知名的缘故，你的灵魂只被修改了部分，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你会不自觉地做出女性的思考和行为，但是原本作为男性的你则会下意识地去抗拒它，长久以往的话，最好的结果就是精神分裂，最差的话……你可能会彻底丧失自我，成为一个疯子吧。”夏洛华冷不丁地泼了我一盆冷水。 “这算什么啊！自我意识强烈反而成为了阻碍？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我紧张地询问她。 她遗憾地摇摇头：“因为没有过这类前例，所以即使是我们也有些束手无策呢。如果只是单纯肉体改造的话倒是可以做到，但是灵魂的方面就有些无能为力了，更何况其中还涉及到了魔女的存在。” “那我该怎么办？就这么一直下去吗？”我有些绝望了，连她都没办法的话，我该不会真的要以女性的身份过一辈子吧？一想到以后要跟男人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子……想想都恐怖啊！ “倒也不是毫无办法啦，既然是魔女的力量使你变成了女性，那么同样也借助魔女的力量不就好了。”夏洛华给出了建议。 “你是说，通关魔女游戏，然后向魔女许愿变回去？”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又有了新的疑问，“可是，你不是魔女猎人吗？借助魔女的力量什么的，真的可以吗？不会将我拉上绞刑架什么的吧？” 毕竟有基O教这个前例在啊，只要借助过魔鬼力量的人一律烧死什么的，魔女的话，和魔鬼也没什么区别吧？ 夏洛华有些无语：“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啊，发疯的信神教徒吗？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吧，魔女猎人的存在是为了防止魔女对世界的破坏，像这种个人的行为，只要不对世界产生巨大影响我们都不会去管的啦。实际上，比起魔女的游戏，我们更在意的是其背后魔女的存在，本来我这次的任务是得到那枚魔女之种并将其带回本部，通过对它的分析来判断举办该场游戏的是哪位魔女，来做出相应的预防措施，没想到被你吃了……” 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不过事已至此那也没办法了，目前我的任务也变成了‘保护你通关魔女游戏’。” “保护我？为什么要保护我？”我一愣。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魔女游戏真的只是普通的游戏吧？通关奖励可是据说能实现一切愿望啊，怎么可能不付出相对的代价呢？” “……那么代价是什么？” “你的，生命。”她轻声说道，“若你的愿望不够你拼上自己的性命，那它又怎么配得上被实现呢？” 我吞咽了口口水：“……那么，这个游戏很难吗？” “不知道。” “……不知道？”我表示你TM在逗我。 “因为魔女的游戏会因为举办者的不同导致其规则的不同，通关的条件也不同。而且虽说能向魔女许愿，但这也只是传说而已，因为在我们的记载中从没有人真的通关了魔女游戏，实际上，在你之前我们也接触过几位魔女游戏的参与者，但很遗憾，她们最终都死了。” “……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糟糕啊？话说即使如此也有人想参加吗？”虽然我自认比较特别，但那也只是相对于普通人类而言，如果真的对上魔女这种超自然的存在，也有些没自信啊。 “没办法啊，是人的话，总有那么一两个即使付出性命，也想要实现的愿望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说这话时的夏洛华神色有些黯淡，但又立刻恢复到了之前的口吻。是错觉吗？ “嘛，其实我个人还是比较看好你的哦，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真的能通关这场游戏呢。这样的话，你就又可以回到那个平凡的生活中去了哦。”夏洛华有些不怀好意地说。 “……你调查过我的过去？”我的脸色沉了下来。 “谁知道呢。”她笑着扯开了话题，“那么，你愿意不愿意和我们合作呢？反正你已经吞下了魔女之种，注定不能从游戏中脱身了，如果选择和我们合作的话，还可以获得一些信息，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总比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吧？” “……看来我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我耸了耸肩，递过去一只手，“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夏洛华愣了一下，开心地笑了：“合作愉快。” 第三十一章 入局 “现在的话，你能告诉我下有关魔女游戏的信息了吧？” “嘛，虽然魔女游戏举办过很多次，但它们的规则大多是不同的，不过也有几点是相通的，第一便是参与者必须是未成年的处子，第二便是参与者基本只有七人，第三便是时间只有七天，若不能在七天内通关游戏的话，所有参与者都会死去。” “原来还有时限和人数啊。话说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必须一定是未成年少女才能参与啊？魔女们都是百合吗？”我吐槽道。 “谁知道，毕竟凡人怎么可能会了解神的想法，不过目前最有可能的假说就是女性的身体想较男性具有更大的容量，尤其是处子之身，这样可以避免无法承受魔女的力量而暴体吧。” “既然这样的话，游戏会什么时候开始，通关条件又是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游戏已经在昨天开始了吧。” “哎？”我愣住了，然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尧欣畅？” 夏洛华点点头：“她是被人谋杀的，而且还是被同为参与者的其他人杀死的。” “可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问道。 “因为我借用警局的力量搜寻了她的家，找到了这封信。”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封信封，展示给我看。 “可是……这不就是一张新信封吗？没有寄信人，也没有邮戳，连里面的信件都没有。”我皱眉说。 “嘛，常人的确是看不见啦，我倒能感觉到在这上面残留的魔女的气息。这是一封，来自魔女的邀请函。” “也就是……参与的钥匙吗？” “答对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中除了信物外，还附有游戏的规则说明吧，只可惜都被毁去了呢。” “等会儿，也就是说……”我隐隐感到了不妙。 “你大概是没办法得到规则说明了。”夏洛华说，“这也正常，哪怕魔女也不可能想到你会以那种方式中途加入游戏吧，又不会特意去帮你补一份。” “既然这样的话，那位大叔手中的魔女之种又是哪里来的呢？既然有了种子，那么相应的信封又去哪里了呢？” “关于这点，据我们分析，他得到的应该是上一届魔女游戏遗落的魔女之种吧。” “……哎？” “哎什么哎，我都说过了吧，在这座城市里，可不止一次举办过魔女游戏了，因为种种契机流落在外的种子什么，也不是没可能吧，然后刚好被那个男人收去，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传言，大肆招募所谓的‘幸运客人’，也就是具有参与资格的人，不过也因此丢失了性命呢，真是愚昧呢。”夏洛华发出了惋惜的声音。 “话说，除去你们之外，其他人又是为什么要去抢那枚魔女之种啊，真的是为了虚无缥缈的实现愿望吗？还有你说的尧欣畅已经死了，可是她为什么……” “世界这么大，又不止我们一家拥有特殊能力。”夏洛华摊手道，“你说的那个女孩的背后势力，大概是黑巫师一脉的人吧。” “黑巫师？” “就是一群信念和我们完全相反的疯子而已，他们信仰着魔女，坚信魔女才该是世间的主宰，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解放封印中的魔女出来毁灭世界。因为部分和魔女签约的缘故，他们能使用一种名叫‘黑魔术’的能力。那个女孩的确死了，不过她的尸体却消失了，大概是被这个城市隐藏的黑巫师拿去当作尸偶一类的东西吧。” ……不光是被杀死，连尸体都不放过吗？ 这些家伙……绝对不可饶恕！ 我在心中将所谓的黑巫师们列上了必杀名单。 “还有另外一个女杀手，因为她跑掉了，所以没办法去继续追查了。” 原来那家伙还没死啊？这是有够命大的。 “为什么其他的参与者要杀死尧欣畅？如果是游戏的话，难道不该想着如何合作通关才是正道吗？” 虽然已经打算做一个普通人，但要说我对她没有一点感觉那也是骗人的，毕竟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看见漂亮的女孩喜欢她有什么错吗？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还向自己告白了。真的有那么一会儿，我曾思考过如果接受了她的告白会怎么样，也许我们真的会过的很幸福吧？以她的性格，虽然有些胆小，但是想必一定会成为一位好妻子，而我也会努力去扮演一位丈夫的角色，忘记过去，用一生一世去爱她一人。 可是她死了，所有的可能都化为了乌有。 “关于这一点，暂时还不好下推论，有可能是情感纠纷，又或者是规则限制，当然还可能是为了得到魔女的力量吧。” “魔女的力量？怎么得到？” “你应该也有自觉了吧，关于自己变强了这一点。” 我默然，平时跑上几分钟就会气喘吁吁的自己，如今竟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十几分钟还留有余力，这一点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魔女的种子除了当作参与资格外，还会强化寄宿者的身体，赋予其特殊的能力，而且通过击杀其他参与者夺取她们的种子，还能使自己变得更强。一般来说，魔女的种子在进入人体内，会寄宿在少女的子宫中，作为力量的源泉，所以其他人杀死她后将其开膛破肚，就是为了得到魔女之种，我明白这一点，所以知道她就是参与者之一，倒是你竟然也一眼看出其它刀痕只是隐藏，对方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这一点，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要不是后来对你的调查发现你是清白的，说不定现在你已经见不到我了哦。”夏洛华笑眯眯地说。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吓人啊。 不过寄宿在子宫吗？我神色复杂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处。对哦，现在自己是一位女生，拥有着女性特征什么的也相当正常，就连生孩子也……只有这一点绝对不要！ 仔细想想的话，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不去交男友就完全没问题，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号称“人形播种机”的杨明知，说不定哪天就对自己出手了，当了他三年基友的我深信他有这个胆量。果然还是先下手为强把他做掉吗？我认真地想到。 不过刻意给予柔弱的少女力量，让她们互相厮杀什么的，还真是有够恶趣味的啊，魔女。 “那么我的能力是什么？老实说除了身体素质上升外，我可没有其他感觉哦。” 不，也不能说没有。我摸了摸自己的右眼，昨晚被刀刃割伤的痕迹已经完全被消去了，这也是魔女的力量吗？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的右眼还是看见了某个奇怪的世界，可那时我还没有吞下种子，仅仅是将它放在口中，也有可能只是疼痛带来的错觉，但不可否认的是，凭借它看见的世界，让我活了下来，撑到了夏洛华的到来。 那究竟，算不算得上一种能力呢？如果算的话，那种能力又是什么呢？ “你现在还只是适应期而已啦，慢慢你就会知道了。” “也就是说，我得去参与一个不知道规则也不知道其它参与者的赌命游戏，别人说不定有着各种狂抓酷炫吊的技能，而我除了身体加强外什么都没有，其他人也未必是友，最糟糕的情况下所有人还必须要互相杀戮，是这样没错吧？”我叹气说。 还真是有够悲催的局面。 “别这么想嘛，作为突如的第八人，别人也不知道你的身份啊，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所在咯。”夏洛华大力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有多强？”我直视她的双眼，问道。 夏洛华单手托住下巴沉思道：“嗯……如果准备完全的话，给我十天，能够清空这个城市吧。” 这个城市，至少也有上千万的人口吧，亏你还能一脸轻松地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我在心中捏了把汗。 “那么，你本身有什么限制吗？比如说不能对普通人出手什么的？”我小心询问道。 “倒是没什么限制啦，虽然我们平时不会对普通人出手，但如果发现与魔女有联系的话……皆杀之。”她说地很轻，但我还是感受到了她话语中那股浓浓的杀气。 果然，我的猜测没错，她才是，真正的怪物啊。 不过当这样的怪物成为了队友，我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不知不觉中，我似乎变得激动了起来。 赌上自己的性命，去争夺那唯一的生机。还真是好久，没有体验到这种畅快的感觉了。 既然被称作与神魔同等的“魔女”，那一定是凡人们远远无法触及的存在吧？如果是她所创造的游戏，也一定是凡人们所无法比及的。 号称从未有人通关过的游戏吗？ 那么，就由我来夺下你的第一次！ 第三十二章 目标 “那么，就请你自己加油吧。我还有些事要做，就不陪你了。”夏洛华笑着挥挥手，从天台上一跃而下，留下我一人待在原地。 这……说好的保护我呢？说好的帮我通关呢？你是游戏里的NPC吗只是为了送些情报才来到主角身边说完就消失不见了？要不要这么不负责任啊！ 我叹了口气，又隐隐为她担心了起来。倒不是怕她会摔死，而是担心她跳楼的样子被其他人看见那就麻烦了……虽然她看上去的确很神秘强大，但是总给人一种缺乏常识的样子啊，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那些就都不是我要担心的事情了。老实说我并没有完全信任她，答应与她的合作也只是形势所迫，毕竟要我一下子去相信魔女啊黑巫师啊什么的东西实在有些困难，哪怕说一切都是什么国家机密科研机构弄出来的都比这靠谱得多。但是她说的话中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那就是在这座城市的暗处，似乎真的有什么可怕的密谋正在缓缓推动。至于她话中的其它部分，就让我一点点地，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就好了。 不过，假设魔女真的存在的话，那岂不是，可以实现任何愿望？ ……不，不能想的太远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去找到游戏的规则，设法通关为好。 已经可以确认的一点，那就是犯人是学校的一员，而且是能弄到备用钥匙的、拥有一定地位的人。加上未成年少女这一点，范围再一次缩小。 但是，犯人真的就是参与者之一吗？会不会有可能是因为其它原因才杀死的尧欣畅？如果是这样的话，TA又是如何将尧欣畅带到学校杀害的呢？而且为什么一定要带到学校呢？以及TA与黑巫师又有什么关系呢？ 啊啊啊烦死了，变成女性后不光身体活动不方便了，连思考方式都受到了影响，要是以前的我大概早已有了思绪吧。 总之，我先确认了两点之后要做的事情： 1、去尧欣畅家搜寻线索。 2、找到犯人，并从她那里得到相关规则。 暂时就这样吧。如此想道，我转身准备从楼梯下去。我可不是夏洛华，虽说身体被强化了，但要做到从五楼跳下什么的事情还是饶了我吧。 “哎？”我推开了铁门，愣住了。 楼梯口，站着一个人。 “会……”我生生将后面的话吞下了肚中。对了，现在的我可是洛天怜，照理说是不怎么认识夜思雅的，我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那个，你是……夜思雅同学吗？”我装作迟疑的样子问道。 “嗯嗯，我就是哦。你就是小尘的妹妹洛天怜吗？我可以叫你小怜吗？”夜思雅笑眯眯地说。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自来熟啊，不知道妹妹如果知道自己被这么叫会不会相当反感呢。 “额，随便好了。不过那个，夜思雅同学……” “啊呀，不要这么生硬啦，叫我小雅就可以了哦？” “……会长看上去是来找我的吗？”我无视了她的话。 夜思雅看上去稍稍有些失落，不过马上恢复了平常元气满满的样子：“嗯嗯，因为你很少来学校的缘故，所以我想着你会不会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然后听同学说你和转校生一起出去了，可是在哪里都找不到你，于是就想着来天台看看……” “哎？为什么会突然找到天台来？”我好奇地问道。 “因为这里是小尘最喜欢待的地方嘛，他只要一有空就会来这里睡午觉，我在想你们既然是兄妹，说不定在这方面也相似呢。”她轻飘飘地说。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为、为什么她会知道啊，照理说除了借我天台钥匙的杨明知之外，应该没人知道的才对。 “为、为什么会长会知道呢？”我嘴角抽搐道。 “这个嘛……保密哦，记得不要告诉你哥哥哦。”夜思雅俏皮地眨了眨眼。 “……那么，会长还有别的事情吗？” “这个嘛，其实……我记得小怜你是特招生对吗？”她拍了一下手说。 “额，的确是这样呢……”别看我妹妹宅成那个样子，但是论起电脑技术，至少也能排进世界前十，“影怜”之名在黑客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学校方面也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才特批她可以不用上学待在家中，偶尔还会委托她一些任务拜托完成。与我这个不成器的哥哥完全不同，她深受校董们的器重，也有着她的关系，我才能平安无事地上完三年高中没有被退学。 不过要是被校董们知道她在家中并未苦苦钻研黑客技术，而是沉迷游戏无法自拔，任务什么的也只是敷衍了事，会不会气的吐血呢？我不无恶意地想道。 “那样的话，可不可以拜托你来学生会帮我一下呢？”夜思雅合掌拜托说。 “哎？虽然我是没什么事啦，但是学生会不是有很多别的人吗？”我迟疑地说道，虽然不及妹妹，但我对电脑也算是略知一二，而且学生会的工作我也熟悉得很，做起来完全没有压力，只是我下意识地想要去避开那个房间，因为是我自己选择了离开，如今再回去的话，总有些觉得不妥。 “嗯……本来是没什么的啦，不过临近毕业，有很多东西都要解决，我也得做好转接会长的工作。可是小舞最近也忙着自己的学术论文，杨明知的话则忙着帮自己的父亲过四十岁生日，冰莹看上去很疲累的样子，实在不好拜托她太多事，再加上你哥哥突然退会……” 够了不要说了，我的罪恶感越来越重了啊。 “知道了我去帮忙就是了！” “嘿嘿，这就是兄债妹偿呢。”夜思雅得意地说。 不，其实都是一个人啊。 “那么，我们走吧。”她说着，直接拉住了我的手。 “哎？”我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恩？怎么了？”夜思雅转过头，奇怪地看着我说。 “没、没什么。”我赶紧跟随她动了起来。 对了，我现在是女生，女孩子之间拉手什么的，可是很正常的呢。 不过夜思雅的手真的好软哎，触感也相当不错，真想就这么一辈子握下去不松开……看来变成女孩，也不尽是坏事呢。 “啊，稍等一下，天台门可得记得锁好哦。小怜你应该有从你哥哥那里得到钥匙吧？”夜思雅突然停下说道。 “啊，有、有的！”我这才回过神，有些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不对，刚才那个不是我，一定是受到身体的影响才会那么想的，没错一定是的！ “这样就好了吧。”我快速掏出钥匙锁上了门。 “嗯嗯，不然的话，要是有别的学生上来了可就麻烦了。” “恩，走吧。” ？？？ “哎？怎么了？”夜思雅对着莫名其妙停下的我说道。 “……没、没什么。”刚才似乎有一瞬间，我的眼角瞥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不过仔细去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是错觉吗？ 看来自己的确有些累了呢，看什么都疑神疑鬼的。我自嘲地笑笑，牵着夜思雅的手，朝着学生会的方向走去。 话说，我之前出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吧？好奇怪啊，我明明记得自己和夏洛华说话的时候应该是锁着的才对，是哪里记错了吗…… 我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三十三章 询问 “……大体上就这些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总之我只要整理好当届毕业生的学生档案就好了吧，那样到没什么关系啦……”路上夜思雅一直在教导着我该怎么怎么做，不过实际上完全没必要就是了，毕竟这之前都是我一直在做的工作嘛。 “啊，会长你回来了啊。”刚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冰莹一副没精打采的脸，只是见到夜思雅后才勉强打起了精神。看到她的那一眼，我立刻放下了心，她果然是从那个地方平安无事地跑出来了啊，虽然似乎有些没精神，但应该只是昨天的后遗症吧，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那个，你是洛天尘……的妹妹吧？能告诉我他怎么样了吗？为什么今天他没来学校啊？果然是出了什么事吗？”在看见我后冰莹一下子振奋了起来，冲到我面前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焦急地说。 好近，太近了啦，脸都快要贴上来啦！ “没、没有的事啦，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要在家里休息而已，不过因为有些不放心所以委托我来学校看看，不过问他原因什么都没说呢。冰莹同学你难道知道些什么嘛？”我问道。 “是嘛，没事就好。其实我也不知道啦，只、只是作为同学间的关心而已哦。” 嗯，就是这样，果然只要向她传达“洛天尘没有说出昨天的事”，她也自然会去保密吧。这也是为了她好，我是已经注定脱不开身了，但是她的话至少陷得还不深，只要冰莹自己不多说，加上她作为省长的父亲，要找她麻烦的人应该不多。 “那，你自己的身体没关系吗？我记得你是因为身体不好才长期请假在家的吧？”冰莹又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原来还有这个设定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没事的啦，如果只是一两天的话。”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工作吧！”随着会长的一声高呼，我们三人也开始了一天的作业。 虽说只有三人，但是工作的效率却也没降低多少，毕竟杨明知那货纯粹就是打酱油的，叶蝶舞虽然会帮忙做些工作，但大多数时间内却也只是沉迷于自己的作业中。就这样，会长桌上的文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了。 “呼呼，完工咯。啊呀，小怜你也做得挺快的吗？明明是第一次呢。”夜思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到了我的身边旁观。 “嘛，毕竟之前一直在做类似的工作啊。”我随口说道。 “一直？” 糟糕，顺口就说出来了！ “是、是学校的工作而已啦！” “哎，是这样吗？”夜思雅并未多疑，“时间也不早了，作为拉你来帮忙的报酬，就让我来请你吃晚饭吧！冰莹也一起来吧？” “哎？啊，好的。”不知道为什么会长对着冰莹猛眨眼，冰莹愣了下后，似乎恍然大悟地看了我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安啊，还是别去好了…… “啊我就不去了，因为哥哥还在家里……” “没事啦没事啦，小尘的话叫外卖就可以了吧？” 我会哭的哦，我真的会哭给你看的哦！ “我、我知道啦，不要推着我走啦！” “走吧走吧！” “啊，那我也来。” 结果变成被两个人一起推了！ 算了，被推着就被推吧，推着推着就习惯了。我叹了口气，只是，这条路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 “这个，不是去食堂的路吧？”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吃饭前难道不该先去一下洗手间吗？” 原来是去洗手间啊，正巧我也好长时间没上厕所了，你这么提起来我也有些憋不住了呢。 当时的我，并未意识到这背后隐藏的巨大危机。 来到洗手间前，就在我驾轻就熟地绕向左边的男厕时，后衣领却被夜思雅一把拎住了。 “不行啊小怜，那便是男厕啦。” 哎？可是我一直是在……啊。 我现在可是，女的啊。 “哎？怎么了？你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对哦？果然是身体不好吧？” “没、没事的，我还是不上厕所了吧……” “不行不行，你也很久没上过厕所了吧，憋尿对身体可不好哦。” “等、等下啊喂，都说了不要推我啊！” 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喜欢推人啊喂！ 不行了，尿意忍不住了啊！ ……最终，我还是进入了女厕所。 总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那么，小怜你要吃点什么呢？”夜思雅看着扑倒在桌上的我问道。 “随便啦……蛋炒饭就行。” “果然是兄妹啊，连饮食方面都这么相像。那么，就来一份扬州炒饭好啦。我的话，牛肉烩饭就行。冰莹你要意氏热辣面是吗？” “恩，就这样吧。”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学校餐厅的三楼，作为贵族学校的餐厅，自然不会像平民学校那般噪杂，除了校园内随处可见的各种著名中西餐厅外，学校餐厅本身也聘请了诸多国内外知名大厨掌勺，按照学生间的等级划分出了一二三楼三个等级，一楼最次，基本是普通学生吃饭的地方，二楼则是那些特招生用餐的地方，享有24小时全天营业的特殊待遇，随时都可以前来用餐，至于三楼，也是装修最豪华的地方，一般也只有学生会成员和校领导们才够资格前往。然而就是这堪比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地方，却被我们用来吃些普通的食物，主厨大概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那么，小怜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饭菜吃到一半，夜思雅突然问道。 “嗯？什么？” “你哥哥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噗嗤！”我一下子把饭全喷了出来，赶紧接过桌旁的杯子喝了口水，“为、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啊？” “因为很好奇啊，我可是对那个呆瓜一样的洛天尘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很感兴趣呢，反正你哥哥也不在这里，说一些也没关系吧？” “这、这个，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啦……”我含糊不清地应答道，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冰莹，却发现她同样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真是的，为什么我非得要在其他女生面前说出我喜欢的女生类型啊？这是哪门子的羞耻play吗？ “难道，洛天尘其实是gay吗？难怪他和杨明知走得很近的样子……”夜思雅做沉思状。 才不是啊！那只是伪装自己的一种方法而已啦！ 看样子不说些什么是没办法了，反正就随便说一些好了。这么想着我随口说道：“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啦，不过哥哥应该会喜欢那种比较活泼开朗、黑色长发、总是时不时冒出一些奇怪想法、平时大大咧咧却在奇怪的地方莫名有女人味的邻家小妹类型的女孩吧……” 见鬼，明明是打算瞎编出一个女孩，甚至有些恶趣味地将自己身边女孩的各种性格全部加进去，可是说来说去还是会不自觉地想到那个人，想起与她一同欢笑、一同聊天的日子。 “那、那个，洛天怜妹妹？”冰莹小声说道。 “啊？恩？大致就这些哦？”我猛地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笑着说道。 “嗯嗯，黑长直、活泼开朗、傲娇性格……OK，我全都记下来了！”夜思雅放下了手中的笔。 “等……！为什么要记这种东西啊！还有你的笔纸是从哪里来的啊！” “作为会长随身携带笔纸可是常识哦？” “我才没有听过那种常识啦！赶紧把纸撕了啊！” “这可不行哦，作为洛天尘为数不多的黑历史，当然得好好保存才行啊。”夜思雅将纸小心翼翼地叠了两次后，放进了吊坠的夹层中，“你看，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万无一失个头啦！为什么要放在那种地方啊！这样我不就完全没办法拿回来了吗！ “放心吧，我们可是不会告诉你哥哥的哦，对吧冰莹？” “哎？啊，放心啦，这是我们三人的秘密哦，不会说出去的啦。” 不，已经全部知道了。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或者说晚餐吧？ “嘛，时间也不早了，那么今天就辛苦你们两位了。”夜思雅从凳子上起身，挥了挥手。 “哎？会长你还要回学生会室吗？”冰莹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嗯，还有些工作要完成呢，不过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两人了啊，不管是冰莹还是小怜，今天的身体其实都不太好吧？还是赶紧回家休息吧？那么，明天再见咯。”说着，她一蹦一跳地离开了餐厅，留下我们俩人面面相觑。 “那个，洛天怜……你还有什么要做的事吗？”过了许久，冰莹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哥哥有些东西忘在了教室，委托我去帮他拿一下呢。” “哎？是吗，刚好我也要去教室呢，那我们一起去吧。” “啊，我倒是无所谓啦。” “还有……”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她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直到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我们就这样离开了餐厅，至于吃饭的费用，则是记在校董会的头上，反正又不是吃什么法式大餐，这点程度的开销对校董会还是无关痛痒的。 天色已经有些黯淡下来了，昨天也是这个时候，我和冰莹进入了那场会所，也因此最后我变成了女生，谈不上什么后悔，只能说是有些遗憾吧。 我看了一眼冰莹，她大概也想到了昨天的事情了吧，神色复杂地低下头。 “没事的啦，哥哥几天后就会回来的啦。” “……是吗。” “他跟我说过了哦，‘想要和大家再开一次party’之类的。” “哎……是真的吗？！” “是、是的啦……那个，手能不能先送开下，好痛的说……” “啊，抱歉。”冰莹慌慌张张地松开了手，一扫之前的阴霾，神色变得爽朗了起来。 真是有够好懂的啊这女孩。 放心吧，我绝对会解决一切，让洛天尘回来的，到那时…… 我们五人，再一起开个party吧。 “好暗啊……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吗？”冰莹嘀咕着打开了电灯。 嘛，毕竟也这个点了，大家都已经回家了吧。 “那么，我们赶紧拿下东西回去吧。要我送你吗？” “不，不用了啦，我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哎？是嘛。本来还想顺路看下洛天尘……别、别误会了哦，我只是作为同学在关心他而已。” “是是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过，是谁把这窗帘都拉上了啊，真是的，难怪房间里这么暗。”她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看吧，这就亮多了……哎？这是什么？” 红色的液体，贴印在玻璃的窗面上。 “真是的，是有谁在做恶作剧吗？”冰莹有些生气地说。 不是的。 那不是恶作剧。 对于见证过无数次凶杀案件的我来说，这是绝对不会认错的东西。 没错，这是血。 “让开。”我沉声说道，被我吓了一跳的冰莹下意识地让开了位置。然后，我打开了窗户，探出身去。 “骗人……的吧？”冰莹捂住嘴，瘫坐到了地上。 啊，果然是这样吗？ 我抬起头，然后看见了。 被绳子吊住脖颈的少女，于风中摇曳。 第三十四章 自杀案 只是一眼我就判断出她已经死了。因为我们的教室所处是在教学楼的顶层，所以要把她从上面放下来，就得先上天台才行。 手上感觉有些湿湿的，我低下头，发现窗户的边沿不知何时有了水迹。 今天应该没有下雨才对吧，水是从哪里来的呢？ “冰莹同学，能麻烦你先报警吗？”我转过头，对冰莹说道。 “啊，好的。哎，那个，洛天怜，你要去哪里啊？” “稍微，有一点事情。”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无视了冰莹在背后的呼喊。我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了天台的门前，尝试转动把手，铁门丝毫未动。 并没有被暴力破解的痕迹，我掏出了钥匙，推开了铁门，找到了系有绳扣的栏杆，打算就这样把她从空中拉上来。 ……哎？ 绳子，是断的。 我想到了什么，猛地向栏杆外探出身子，少女仰面躺倒在了幽绿的草坪上，猩红的血液呈放射状四溅，宛若鲜花般怒放。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死者名叫黎琦巧，今年17岁，父亲是一家小公司的总理，成绩平平，算是你们学校最普通的那一类学生了吧，不过因为擅长化妆的技巧，所以在女生中较有人望。当然这还是从她的学生证和身上的衣服得知的，因为她摔得太惨了，整个面目都全非了，具体的身份验证还得进一步查实。除此之外，我们还找到了她写的‘遗书’，大意就是自己被一些混混欺侮，丢失了贞洁，感觉对不起父母，所以自杀了云云。她在你们学校是属于那种有绯闻的学生吗？” “嘛，学生会的确是收到过有关她和其它外校的男生和社会上的人有染的报告，但是我们也没有当真就是了。不过现在看来，很可能是真的呢。”我耸了耸肩说。 “那么，你怎么看这件案子？她真的，是自杀的吗？话说你说过天台的钥匙应该只有在你身上才有吧？”夏洛华问道。 “不，正确来说是备份的钥匙。”我纠正了她的话，“实际上我们学生会的五人各自保管着五块区域的备份钥匙，例如夜思雅拿着的是旧教学楼的钥匙，我是所有天台的钥匙，冰莹掌管的是宿舍楼的钥匙，叶蝶舞是科技楼的钥匙，杨明知则是图书馆的钥匙，除了我们所有的备份钥匙外，整个学校的钥匙分别保管在各楼的管理员那里，当然出借的话就必然会留下证据。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查过了，发现今天只有黎琦巧一人借了天台的钥匙，而且钥匙也找到了，就放在她的书包里。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的确自杀的可能性最高呢。” 在冰莹报警后，警察马上就赶到了现场，因为学校方面的要求，所以只来了几位便衣警察，夏洛华自然是其中的一位，也因为她的要求，我作为“目击者”被留了下来。老实说校方一开始是挺不乐意的，毕竟和身为“洛天尘”的我不同，拥有顶尖才华的妹妹可是绝不能放弃的瑰宝，不过在我主动提出留下后校方也只能选择了退让，而其他的警察也被夏洛华全部派出去收集痕迹与清理现场，少女掉落的地方是学校的后院，平常很少会有学生往来，所以她的尸体并没有被除我和冰莹以外的学生看见，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结果现状就成了我和夏洛华两人在天台独处。 稍微搜寻了一下，我们很快就在天台小屋的顶部发现了死者留下的书包，里面放着少女的学生证、钱包、书本……以及各种**玩具、**。老实说我作为男生都已经羞耻地不行了，夏洛华却仍面不改色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件又一件东西，我只能感叹一声不愧是性教育开放的歪果仁啊……最后我们发现了决定性的东西，也就是孕检报告单。 “嗯，从单中可以看出她已经怀孕了一个多月，名字也的确是黎琦巧……看来是这样没错呢。遗书的字迹鉴定也出来了，的确是黎琦巧的笔迹，看来可以结案了呢。” “是这样吗？”我单手托住下巴沉思道。 “哦，你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看法吗？”夏洛华一下子来了兴趣。 “实在是太巧了。” “巧？你是说你之前那个同学的案子？可是两者除了都是该校的学生外可没有任何共通点呢，她的衣服可是好好穿着的，死因也的确是窒息死呢。我看过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啦，只能说是凑巧在魔女游戏开始的时间中自杀了吧。”夏洛华说。 “但是，疑点也有很多啊，第一点就是之前我和冰莹看见的窗户上的血迹，然而我第一次发现她尸体的时候，她身上并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和血痕；第二点，她为什么会在我上楼后突然掉下来。”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毕竟以你发现她时的仰视角度，总有哪些地方你看不见的吧，只是她自己不小心在上吊的过程中碰到哪里了吧，而且窗上的血迹也已经和她的体检数据对比过了，证实了是黎琦巧本人。第二点嘛，绳子吊久了和尖角摩擦后有了磨损也很正常吧，至于在你到达天台后才断裂，只能说是巧合吧。” 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吗…… 可恶，要不是她掉下去的话，绝对可以在她的尸体上发现更多线索才对，但是现在的话，摔成了那个样子，很多调查也就无从展开了。 “啊，那个，我将最后见过死者的人带来了。”敲门声响起，在夏洛华应答后，便衣的警察带着一脸紧张的少女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似乎是惊讶于为什么会是两位与她同龄的少女站在了面前，少女微微张开了嘴巴：“那个，你们是……” “不用怀疑，我们的确是这起案子的负责人，只是看上去有些年幼罢了。之所以请你来，是希望你能和我们说说有关黎琦巧的事情。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应该是她的朋友吧？” “哎？啊，是的……没想到，她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少女有些难过地垂下眼帘。 “嘛，先别急着难过，听说她的风评很不好，这是真的吗？” “……的确呢。从很早起我就看见她和一些奇怪的男人交往，我也层劝阻过她不要再和那些男人混一起，可是她没有听劝，结果最后……”她掩面哭泣了起来。 看吧，我都说了只是单纯因为被男人抛弃了所以自杀了而已。夏洛华看了我一眼，用眼神传达道。 “那么，能先告诉我下你的名字吗？”我无视了她的目光，冷不丁地问少女。 “哎？那个，我叫纪芷蓝。” “那么，纪芷蓝同学，请问你们一起多久了呢？” “大概，从幼儿园就开始了吧？因为我们的父母是旧识的缘故，所以……” “你最后和她见面是什么时候？” “应、应该是中午吧，我看见她脸色很不好的样子，本来想上前叫住她，结果被别的同学拉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没想到……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当初拦着她就好了……”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下午一点到三点，你在干些什么呢？”这是，我和夏洛华分别后，以及根据绳子磨损程度推断出的少女死亡时间。 “那个时候，我应该和别的同学在图书馆自习，之后我就回寝室休息了，然后就被叫到这里来了……”随行的警察点点头，证实了她没有说谎。 理由合情合理，神色也不似作假。这么说，那位少女，真的是自杀吗？ “请问，我可以回去了吗？稍稍，有些想做的事情。”纪芷蓝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没你的事了，请回吧。”夏洛华随口说道，警察点头，带着少女离开了天台。 “总之，这就是一起普通的自杀案件而已啦，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它上面，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找到有关魔女游戏的线索吧。”看着仍在沉思的我，夏洛华如此说道。 “……也只好这样了呢。” 比起这件似乎毫无遗漏的自杀案，还是先去寻找有关魔女游戏的线索更为重要吧。 第三十五章 酒店 结果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再和冰莹说上话，她似乎是被自己的家人率先接回去了，我倒是能够理解这种担心女儿的心情啦，毕竟昨天出了那种事后今天又遇事了，无论哪个家长都会担心地不行吧。 总觉得自己愈发悲哀了呢…… “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夏洛华问道。 我看了一眼已经泛蓝的夜空：“时间还算早吧，我打算去尧欣畅的家长那里看一下。” “哎？你是要去她家吗？不过那边我们已经搜查过了，没有别的东西咯。” “不，不是的，我打算直接到她父亲的公司去。我之前打听过了，她的父亲属于那种工作狂，基本都不回家过的那种，所以如果想找他的话，最好直接去他工作的公司。” “是吗？不过之前我去她家的确没看到她的父亲哦。不过既然你要去找他的话，有一点我要先和你说明下哦。” “什么？” “尧欣畅和她家里成员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哦。” 并不融洽，这是什么意思？ “嘛，如果你自己去的话应该会了解地更清楚吧，毕竟是连自己女儿去世、甚至尸体都失踪后都没有什么反应的一家人啊……老实说关系不和睦到这种程度也是罕见啊，就算你去的话，估计也没法搜查到更多消息吧。不过我本人可是对你抱有一定期待的哦，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吧，你的那份‘才能’。” “……如你所愿。” “不过我也听说了哦，你似乎让我的手下去做什么事情了？” “只是一些调查而已，不是你说的可以随意差遣吗？” “嘛，只要是与魔女有关的事情就好了。” “放心吧，如果我的猜想正确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能够解决了。”我轻声说道。 “……那么，我就保有期待了。” 这里就是尧欣畅父亲的酒店吗？我站在一栋摩天大楼前发呆。虽然早就知道她家里经营着许多五星级酒店，不过看到实物还是吓了一跳啊。稍稍有些后悔拒绝了她的告白呢。 “你好，这位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大概是看我在一楼大厅晃了有一段时间吧，一位经理打扮的男子走上前，彬彬有礼地询问道。 我被吓了一跳，稍稍平复了心情后，尝试用着女性的口吻说道：“那个，其实，我是想来找董事长的……” “那么，请问你有什么预约吗？” “这个倒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请你先回吧，最近因为要帮杨董事长做宴会的缘故，所以我们的董事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忙，不接受私人见面。”男子带着歉意说道。 “哎，那个，其实我是想来了解一下有关尧欣畅的事情……” 男子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尖锐了起来：“你，难道是警方的人吗？” “不，不算吧，其实我是她的朋友，所以……”我稍稍撒了个小谎。 “……如果是这样的话，请恕我无可奉告。虽然很感谢你对她的关心之情，但是只有这件事我们实在无法说太多。”听到我的话，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哈，这是什么态度啊？”我有些生气了，“明明自己的女儿都死了，却还在准备什么破宴会，他还算是个父亲吗？” “这位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 “怎么，难道是怕自己女儿的死亡被公告导致生意下降吗？那样的话，我就直接在这里说出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小姐，请你冷静一些……” “怎么，你还不允许我说话了吗？” “不，不是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大概是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骚动，身边簇拥着一群员工的西装革领打扮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走了过来。男人长的很帅，虽然在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许老态，可依然无法掩盖他的魅力，走在路上也一定会引来一些年轻小女孩的欢呼吧。当然我更关注的，是他那张与尧欣畅相似的脸庞。 他应该就是尧欣畅的父亲了吧。我如此判断道，经理的话也验证了我的猜测。 “董事长好。”男子鞠了一躬说。 “我问，发生了什么事吗？”尧董事长说，神色不威自怒。 “那个，这位小姐说自己是欣畅的好友，想来了解她的情况……”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对着尧董说道。 “赶走。”尧董事长说。 “哎？” “我说了，赶走。” “可、可是……” “保安，把这位小姐请出去。”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身旁的两位保安则是走到了我的面前，对着我说：“请离开这里吧，小姐。” “这就是你的态度吗？”我气极反笑，死死地盯住那个男人的背影，“即使自己的女儿死了也不闻不问，你这样真的算一个父亲吗！” 听到我的话，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面色平静地转向我：“那么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发动舆论的力量，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女儿死了，又或者买通黑社会，让他们去报复凶手吗？” “这……但是你明明什么都没做好吗！” “我又能做什么呢？寻找凶手是警察的工作，我只是一个商人，能做的就是尽好自己的本职而已。” 我语塞了，理性来讲，他的话并又没错，但我就是不爽他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你可是死了女儿啊，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平静啊！ “可是……她不是你的家人吗！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你最重要的人吗！为什么你就一点不伤心啊！”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是错觉吗？似乎有那么一瞬，男人的脸上划过了一道疲惫之色，但又马上恢复成了原来刚毅的脸：“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无从干预。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原则。在她做出抉择的时候，想必就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的觉悟了吧。既然如此的话，我又为什么要替她伤心呢。” 不明白，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但是只有一点我明白，他绝对知道一些什么。 “我很感谢你关系欣畅的事情，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给你一句忠告，如果你真是她的好友，那么为了她着想，也是为了你自己，赶紧停手吧，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还是把一切交给警察吧。”说完，他又一次走了。 “等一下啊喂，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呢，喂！”我大声喊道，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停下脚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了电梯，随着电梯门的关闭消失在了我的眼中。 “可恶，这到底算什么事情啊。”我咬牙重重敲击了一下吧台。还真被夏洛华说对了，从这头老狐狸这里完全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啊。 “看什么看，给我走啊。”我不耐烦地直接将两位挡在我面前的保安推翻在地，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了酒店。 刚一出门，凉风便扑面而来，我不由得抱紧了双臂，被愤怒冲晕的头脑也稍稍冷静了下来。 结果，还是感情用事了。 这也算是变成女性后的坏处吧，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话，明明可以更好地周旋，从他身上套出更多的情报才对。 我叹了口气，线索到这里又断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老实说我可不打算一辈子当个女生啊。 还是去拜托一下夏洛华，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情报吧。呜……明明都打算不再和她扯上更多关联，要靠自己的力量解决的…… “啊，那边那位小姐，能起您稍等一下吗？”我回过头，发现之前在大堂见到的经理打扮的男子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套便装，摇身一变成了阳光型男，引来逛夜街的妹子们纷纷侧目。 “干嘛？还想封口不成？”我有些不爽地说道，在这个世上我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变态，另一种就是帅哥了。 顺便一提杨明知这两种全占了，我俩的关系之所以能维持至今，全靠他的无节操和不要脸撑着。 “那个，其实我是想来为父亲道歉的。”帅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 “父亲？”我有些惊讶。 “嗯，虽然说起来可能有些晚了，但是我的名字是尧成和，也是尧欣畅的哥哥。” “可是，她哥哥不是在美国考研吗？”我质疑道。 “嗯……因为父亲最近工作比较忙的缘故，所以将我暂时叫回国帮忙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请你到那边的星巴克喝一杯呢？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妹妹在学校的生活。”帅哥的脸微微泛红了。 “哎？可是你不是在工作吗？” “啊，那个没事啦，反正晚上也没什么客人要来啦，而且我也觉得不能放任你这样漂亮的小姐独自走在夜路上，所以就直接请假换好便服追上来了……”他心虚地说道。 “可是……”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这脸红，这害羞的表情，啊呀呀啊呀呀，马萨卡……我不怀好意地走上前：“你该不会……是想泡我吧？” “哎？哎哎哎哎哎！不、不是啦，只是作为妹妹的兄长，所以……”他慌张地挥手否认，真是有趣的反应啊。 “哦？是吗？原来你不是喜欢我啊？”我故意装出一副有些失落的样子。 “不不是的！” “那就是喜欢我咯？” “哎哎哎我不不啊是啊不是……”他整个人都陷入混乱了。 怎么回事啊，这个人也太好玩了吧，光是看着他那副可笑的样子，我就觉得自从自己变出女孩子后憋着的怒气全部发散出来了。 ……不，不好，我可是男孩子啊。就在我即将堕入抖S的深渊之时，残存的理智将我拉了回来。 算了不玩了，如果是尧欣畅的哥哥的话，也一定会知道许多东西吧。 “好了，我知道了，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向你打听一下呢，你的邀请我接受了。”我模仿记忆中夜思雅的样子，做出了我认为平生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好、好的。”看着他那副完全神魂颠倒的脸，我心中不知道为何多了一份罪恶感。 不、不是的，这都是为了替尧欣畅找到真凶，同时恢复男儿身。我在心中如此告诉自己道。 只有现在就好，让我好好利用一下这份只属于女孩子的天赋吧。 第三十六章 线索 “你是说，欣畅她不算你的亲妹妹？”刚一上来尧成和就向我爆了一个大新闻。 “嗯，怎么说呢……她其实是我父亲与姑姑的孩子。” “你姑姑？也就是说……近亲结婚？！”我不禁叫出了声，又赶紧捂住了嘴。 “是这样子没错。”他点点头，“所以你应该也能明白吧，就是因为这种缘故，她在我们家可以算是禁词一样的存在吧。” “既然这样的话，跟我说真的好吗？”我质疑道。 “哎？那个，因为我看见了啊，你为她生气的样子……所以我想如果是你的话，有资格知道这件事。”他腼腆地笑笑道。 “……那么接下来呢？”稍微有些难为情啊。 “其实很多事情我也是听父亲的朋友无意间说起的，听他的话父亲貌似和姑姑从小感情就特别好，甚至超过了一般兄妹的程度，虽然有些起疑，但是在父亲与我的母亲结婚后这个疑虑就被打消了，然而没人知道，他们两人实际一直在私下相处……直到欣畅的出生。我的祖父知道了这件事后大为火光，甚至想要杀死欣畅……最终这件事以姑姑被逐出家门，欣畅留在了家中告终。不过她的存在也被隐瞒了起来，从小只被当作宠物一般饲养着。” “……我从没听她谈起过。”我低下头，心中隐隐有种阵痛。 “因为她从小就是那种喜欢将事情埋进内心深处的孩子啊。”尧成和苦笑地喝了一口咖啡，“虽然我对她并没有什么偏见，只是像妹妹一样看待她，但是无论我的母亲还是祖父对她都是深恶痛绝呢。就这样慢慢长大吧，等哪一天长到足够大了，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家，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我是这么期盼着的。” “可是她死了。” “……是啊，她死了，她终究没能活到离开这个家啊。” 我们同时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我先出声了：“能够告诉我一些她小时候的事情吗？” “小时候吗……”他的目光有些迷离，似乎是回忆起了遥远的过去，“老实说我并不是太了解，可能是受到我父亲那件事的影响吧，我并不被允许与她接触，只能偶尔远远地看着她。可能是因为幼时的生活体验吧，她从不会将感情外露给别人，像个人偶一样，但我知道那只是她的伪装。不过也因此，所以她从来没什么朋友，在学校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哎？她小时候并不受欢迎吗？”我有些吃惊，原本还以为作为学校偶像之一的尧欣畅，小时候也同样受万众瞩目呢。 “嗯，毕竟谁也不会想跟一个木头人做朋友嘛。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她上高中为止。‘虽然像一个木头人样呆滞，但是好歹长得不错，说不定就能吸引到其它的名门子弟，等到合适的时机就将她嫁出去当作筹码’。本着这样的想法，祖父替她安排转校到了星江中学。” 这算什么啊，竟然把人当作货物一样来看待……我咬紧了牙关，手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为尧欣畅的遭遇愤怒。 “起初她还是同原来一样，面无表情地过着每一天。但是在某一天，她回到家时我却发现，她竟然笑了。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但我敢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现在想想，后来的很多事情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我精神一振，明白终于来到了正题。 “能具体描绘一下那时候的事情吗？”我呼吸急促地问道。 尧成和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并未有起疑：“就是，怎么说呢，她开始像个正常的女孩一样，注意起了仪表和面容……” ……哎？ 这一股浓浓的恋爱少女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想到了和我同样的事，尧成和接着说了下去：“那个样子，无论被谁看见都会以为她是恋爱了吧。所以我去调查了一番那段时间和她有过接触的男性名字，果然发现了一个人……” “是谁？能告诉我下他的名字吗？”我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问道。 “嗯，我记得他的名字应该是叫……洛天尘吧。” “噗嗤！”我一口咖啡全喷了出来。 “哇啊！你没事吧！”他慌慌张张地起身想替我擦拭掉身上的污渍，被我挥手拒绝了。 “没事，只是有些呛到了……”我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衣服，没想到这个时候会突然冒出自己的名字，真是和恐怖片一样惊险刺激。 “我借用家族的力量调查了一下那个男生，发现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既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也没有什么家庭背景，所以我做出了他是靠花言巧语欺骗了妹妹的结论，正打算揍……啊不是找他好好谈谈的时候，家族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打断了我的计划。” 我已经听到了啊，你是想揍我对吧！赶紧承认吧你个死妹控！看来你祖父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啊，要不是从小看着你俩，说不定你还真的会走上你父亲的老路啊！ 我在心中擦了一把冷汗，庆幸自己躲过一次莫名其妙的被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的祖父，去世了。”尧成和沉声道，“因为祖父也到了六七十岁的高龄，所以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只是替他举办了一场丧礼。但是没过几天，家族中又有一人死去了，而且他只有四十岁，死因是心脏衰减。然后，就像是瘟疫爆发一般，亲戚中的人接二连三地倒下了。所有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恐慌，甚至有的人搬到了国外，但完全没用。只有我注意到了，那些倒下来的人……”他顿了一下，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全都是，曾经欺负过尧欣畅的人啊。” “……”我被这离奇的故事吸引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起初我也以为只是巧合，但是随着越来越多人死去，我的母亲也倒下了……我再也忍不住，冲到妹妹的房间想去质问她，却发现父亲竟然早已在了妹妹的房间，跪倒在她的面前说：‘已经够了吧，请你结束这一切吧。’妹妹冷冷地回答道：‘不，还没有，我的愿望并没有完全实现。’父亲说：‘求求你停手吧，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母亲，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妨碍你的。’之后我就什么也记不清了，不过母亲的病也好转了，只是她再也不敢随意指使妹妹做这做那了，眼中的厌恶也变成了恐惧。妹妹也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只是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开朗，也就是你所熟知的尧欣畅……这就是我所讲的故事，很离奇是吧？老实说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自己都不会相信。” “不，我相信。”我冷静地回答。 “真的吗？”他一下激动了起来，“你相信我不是在说故事吗？” “咳咳。”我不得不咳嗽提醒他注意下这里是公众场合，“大致的我都了解了。在那之后，你的妹妹和那位男性，额，也就是洛天尘怎么样了？” “不知道，那之后不久我就去美国了，但我还是时不时能收到妹妹发来的消息，比如‘今天有看见他了’、‘决定要告白了’、‘告白似乎成功了的样子’之类的……但是没想到……请你不要怪罪父亲，因为他大概并非无情，而是在恐惧着自己的女儿而已吧……” “……”我什么话也没说，原来在不知道的暗处，也有人一直关注着自己吗？ “那么，介不介意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我轻轻地问。 “额，请问吧，毕竟已经说了这么多了，如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也知道的，都会回答你的。”他大度地说。 “那么，在你祖父死前一段时间，除了她突然开始装饰自己，有没有其它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 尧成和皱了皱眉头，仔细思索了一番：“要问有没有的话……好像还真的有一件事。” “什么？” “有一天晚上，一个自称她朋友的女孩来到了我们家，然后两人就一同出门了，直到第二天凌晨才回来。” “她们那么晚出门干嘛？”我一愣。 “不知道。不过让我奇怪的倒不是出门这件事，而是‘朋友’。因为在我的印象中，那个时候的她压根就没有什么朋友才对，可是她却和那个女孩聊得很开心，而且两人还一同半夜出门……” “能告诉我下那个女孩的特征吗？”我隐隐有种预感，自己似乎抓到了重要的线索。 “嗯……我记得好像是穿着星江学校的制服，长发，然后她的名字是……” “名字是什么？”我催促问道。 “名字是……好像是叫……黎琦巧吧。” 第三十七章 约定 我独自走在被夜幕笼罩的小路上，思索今天得到的消息。 最终我还是谢绝了尧成和送我回家的请求，选择了人数偏少灯光昏暗的江滨路，感受江面上不时袭来的阵阵凉风，吹拂着我的长发。 心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呢……原来所谓的告白并非偶然，早在高一的时候自己就与尧欣畅相遇了，从此便竖起了恋爱flag，但惭愧的是，自己完全没有了那时的记忆。 可这也不能怪我吧！毕竟她哥哥也说了那时候的尧欣畅十分不显眼，自己也刚好处于低沉期，就算自己真的说了或做过什么事情，记不到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不过加上今天得到的情报来看，黎琦巧自杀的可能性又降低了不少啊，如果尧成和所言非需的话，黎琦巧和尧欣畅极有可能是魔女游戏的相关者……但是她却没有被剖开肚子，而且夏洛华也说了她并非参与者，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如果她真的是被杀死的话，又是谁，用了什么方法杀了她呢？ 虽然按照夏洛华的说法，参与者在得到魔女种子后身体素质会被加强，但也只局限于人类的范围内，顶多将一位普通少女变成运动健将的水平，要想成长到她那种怪物水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还是得按人类做的到的事情来考虑。 天台，磨损的绳子，窗户上的血迹与边沿的水痕，最后的见面者纪芷蓝，时间，学生证，遗书，孕检证明单……这是目前找到的自杀案件的线索。 魔女种子、被虐杀的尧欣畅、没有借出钥匙记录的旧教室、party举办的时间、三年前半夜出行的少女们、陆续死亡的族人、以及尧父口中的“代价”……这是关于魔女游戏的线索。 这两者间共同的联系就是黎琦巧，可是她也死了。 不行，还缺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无法还原出事情的真相。 到底，还差了什么呢…… 专注于思考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前的突起物，结果发出了少女般的悲鸣后华丽地扑街了。 “痛痛痛……到底谁啊这么没公德心乱扔东西。”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抱怨地拍去了身上的尘土。 究竟是什么东西绊倒了自己啊，若说是石头的话未免显得太过柔软了，触感倒更像是棉麻一类的东西……这么想着，我转过了头。 借助手机的微光，我总算看清了那是许多动漫小说中常出现的修女们所穿的黑色长袍，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之下盖着的迷之物体。 住手，快住手啊！虽然心中隐隐感到了一股违和感，但我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伸出手掀开了修女服的头盖。 是一个小女孩。 看上去大概只有十来岁的样子吧，有着一头罕见的银色亮丽长发，如天使一般的容颜紧闭着双眼，身体一动不动，若不是从她鼻间传来的微弱呼吸声，我怕是会以为她已经挂了吧。我就这么被她的睡颜吸引，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的珍品，一时忘了时间。 忽然，她的眼皮动了动，似乎就要这么醒来了。 虽然很好奇她为什么会躺倒在这里，但我知道到了我该走的时候了，不然绝对会被卷进什么麻烦的事情，我内心深处的声音如此告诉我。 抱歉抱歉。我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起身离去。 ……裤子，被抓住了。 我默默地回头，看见了自己的裤脚处多了一只素白如玉的小手。 “那个，你有什么事吗？”我做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 “……”女孩什么也没说，因为她面朝地的缘故，所以我完全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 “那个，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可以放手吗？” “……” “你好？”我试着动了动脚，发现并没有什么差别，很好就这么走回家吧……才怪嘞！虽说女孩出乎意料地轻，拖着她完全不影响走路，但是那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实在太过刺耳，才走了几步我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蹲下身，尝试着分开她的小手和我的裤子，谁知道她人虽小力气可不小，我努力了半天也没能将她剥离。 为什么做到这一步还不放手啊…… 最终我只能选择在伤到她前放弃，默默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那么，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啊？”我叹气道。 “……肚子，饿了。”半晌，她如是说道。 半个小时后，在小吃店主惊诧的目光下，我默默地领着一脸满足的修女萝莉离开了店面，眼睛不时飘向她完全没有变化的小腹。 “嗯？怎么了？”她似乎注意到了我在看着她，露出了纯真无邪的笑容。 “不，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那十串骨肉相连、五串烤鸡翅、四根香肠、七份烤鱿鱼、三根年糕条、四杯粉丝、二十只虾到底跑哪去了而已。 “感谢吾主在我危难时赐予我食物，阿门。”出门后，萝莉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双手合十做出了祷告。 不，你的神可完全没在管你啊，明明是我赐予你的食物好吗？ “不是的，正因为吾主的安排，所以才有了我和大姐姐的邂逅呢，可以说大姐姐你就是神的使者哦。”小萝莉一本正经地说。 “神使？抱歉我可不是那么崇高的存在啊……”倒不如说还跟魔女有染呢。不过这小孩子果然是基督教徒啊？是受到家人的影响吗？竟然这么小就穿着修女的衣服了啊……而且这银色的头发，果然是外国人吧，为什么会突然饿倒在那种地方，还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是从小就待在中国了吗？突然跟家人走失了吗？ “哎？大姐姐你，难道是无神论者吗？” “谁知道呢。反正神明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吧。”我随口说道，脑中所想的全是怎么帮她回家，都这么晚了，小孩子还在外面闲逛可不好，尤其是这么极品的小萝莉，要是被某些有着特殊嗜好的变态发现就糟了。 “不对哦，神明从来都是存在我们每个人心中的，然而很多人却忘记了神的存在，所以现在的世界上才会有着那么多的罪孽存在啊。”没想到她竟然对我的话有了反应，认真地回答道。 哦哦，小小年纪就这么关心社会了吗，虽然方向有些微妙，不过真想让那些只考虑自己不管他人的家伙听听你的发言啊。 “因为没什么必要吧，人们就是这么一种只会做有利于自己的事情的生物啊。假设真有神存在的话，那她一定是无所不能的吧，可是既然如此的话，她又何必去听从区区人类的请求，帮助他们实现愿望呢？‘反正神又不会帮我达成愿望，所以还是靠自己好了’。很多人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不相信神吧。”一不小心竟然被这只小萝莉激起了兴趣，忍不住说了一大堆话啊。 那么，你会怎么回答呢？我如此期待到。是借助《圣经》中的原话？还是不知所措呢？ “不是这样的哦。”她干脆地说道，“姐姐你说错了。不是人需要神，而是神需要人。” “……哎？”反而是我被她的话说愣了，“可是神是无所不能的吧，它为什么会需要渺小的人呢？” “因为神是孤独的啊。”她轻声说道，“因为神无所不能，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够接近和看见她。然而神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我们，羡慕着人们的生活，期盼着有人能够相信她，和她说话，这难道是不被允许的事情吗？从本质上来讲，神也只是位害怕孤独的孩子啊。” 我哑口无言，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传教的。 “所以，你愿意和我一同来相信这位孤独的孩子，给予她一点点的温暖吗？”小萝莉跨步走到了我的前方，转身朝我张开怀抱，绽放出圣女样怜悯万物的笑容，一双红宝石般璀璨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说道。 我轻轻地敲了她一下脑门，小萝莉措手不及，发出了“啊呜”的一声悲鸣，一边抚摸自己被敲的地方一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说：“呜……难道姐姐还是不愿意相信神吗？” “大概吧。” 还真是有够新颖的传教方式，要不是我定力够高，差点就信了你呢。 “那么大姐姐要怎么样才愿意加入吾主的怀抱呢？” “也许有那么一天，当我彻底绝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时候，或许我就会相信神了吧。”我含糊地回应道。 “约好了哦。”小萝莉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喂喂喂这里应该是向神起誓才对吧。 “好好好，不许变。话说你的家在哪里啊？你的父母一定很着急了吧。” “那么，当你绝望的时候，我会再次来到你的身边，到那时候，大姐姐你就会和我一同信仰神了吧？这就是，我们的约定。” “哎？什么？”我回过头，发现小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这是，遇见鬼了吗？ ……还是赶紧回家好了。 虽然走出了很远，但小女孩的声音似乎一直缠绕在了我的耳旁，久久没有消散：“约定，达成了哦。” 第三十八章 情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喜欢上了独自处在谁也不存在的高处，细听远处传来的风声，忘记了其它的所有，就这样子度过每一天。 我和往常一样，来到了只有我一人的天台，享受那份只属于我的宁静……本该是这样子的才对。 今天的天台上，比往常似乎多了些什么。 稍微扫视了下周围后，我发现了趴在栏杆上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少女。少女穿着学校的制服，犹如人偶一般娇小可爱，但同时也和人偶一样面无表情。该怎么说呢，只是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这人绝对是属于那种很麻烦，千万不要和她扯上关系的类型。 虽然有些不爽，但天台终究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只好故意无视了她，坐到了我原来的地方躺下。 嗯嗯，真是块乘阴的好地方啊，感觉睡意一下子就涌上来了，大概马上就能睡着了吧…… “所以，如果你想自杀的话，能稍微再等一会儿吗？那样我就可以以自己睡着了所以不知情掩盖过去，也不必被警察叫去问话了。”我淡淡地说道。 少女猛地回头，可爱的脸庞上写满了吃惊：“为什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太过明显了啦，你那张犹豫不决的脸上早就说明了一切，握紧栏杆的手也在颤抖着啊。” “所以你是打算就这么看着吗？” “不不不，我可没打算看着你自杀，我只是来睡觉的，不想离开单纯是因为太懒而已。”我纠正了她话中的错误。 “果然连你也以为我是没必要存在的人吗？”她淡淡地说道，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哀。 “哈？和那种东西完全没有关系吧。”我无聊地打着哈欠说，“我出声只是为了告诉你我在这里而已啦，不然的话你绝对不会注意我吧。” “为什么会想要我注意你？” “那样的话，你就会知道至少在最后自己不算孤独的了吧？” “……正常人的话，这时候不该是劝我不要自杀吗？” “如果你下定决心打算自杀的话，那我再怎么劝说你也无用；反之，如果你只是在犹豫的话，就算我不说你也会放弃。而且自杀也不错啊，像如此腐朽的世界，活着也是遭罪，早死早超生呗。” “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少女轻声说道。 “彼此彼此，否则你也不会和我聊那么久吧。所以呢，你的最终打算是什么呢？” “……可以稍微和握聊一会儿天吗？” “哎？随便你啦，不过我可不一定会说些什么哦。” 之后她和我聊了许多，基本都是一些有关自己家世的话题，起初我还能应付几句，可是到了后来我实在太困了，索性由着她一人在那里喋喋不休。 “谢谢你，我决定放弃自杀了。”最终，女孩嘴角微微上扬地说道。 “唔……”此时的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那么，作为谢礼……” 脸上，似乎传来了某种湿润的触感。 我睁开眼时，少女已经不见了，甚至连名字都没留下。 那大概就是我和尧欣畅的第一次见面吧，之后再碰见已是她成为校园明星的时候了，因为完全没有一点当时人偶般笨拙的样子，所以我才没认出她来吧，她也一直没说什么。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确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似乎过多放在自己身上了，原来那并非只是“她喜欢我”的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啊。 “你还真是喜欢躺在这种地方啊，看你也习惯了的样子，干脆就这样一辈子当个女生如何？”金发少女笑着，相当自然地坐在我的身旁。 “怎么又是你啊……那么，是事情有了什么新进展吗？”我叹口气，翻身朝向了她。 “嘛，有好有坏吧。好消息是我已经查到了这个城市的确有着黑巫师的存在，坏消息是我并不能知道他们在哪里。” “所以还是没有弄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尧欣畅变成那个样子吗？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参与者中的一人就是黑巫师，哪怕不是，也必然与其有着莫大的关联。” 昨晚回到家后，我通过Email将自己从尧成和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全部告知给了夏洛华，也得到了她会仔细去勘察的回复，不过现在看来，能进一步收获的可能性还是微不足道啊。 “嘛，虽然被卷入这场致命的游戏，可看你的样子貌似还很悠闲啊，就这么确信自己能赢吗？”夏洛华抱住双腿，侧过头看着我。竟然是动漫少女最经典的姿势之一，隐隐还能看见裙下白色的胖次，然而对现在的我来说实在太浪费了。 “没办法啊，毕竟线索还不够嘛，就像你玩一款游戏，如果不是事先查好了攻略，你就得在游戏中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仔细探查过去，绝不漏过一点细微的地方，然后根据找到的线索，一步步地细推下去，最终就能解开整个案件的谜题。但我可是直接读档进入的游戏，对于事件前提可是一无所知，不光要去找未来的线索，还得找从前的，难度何止提升了一倍。” “呼呼，似乎的确是这样呢。不过对你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吧？我们的大侦探。” 我坐了起来，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我们现在是盟友，对吧？” “是这样没错呢。”她点点头。 “合作的基础是坦诚相待，这点你赞同吧？” “无法否认。” “既然如此的话，可否告诉我你们已经了解我到什么程度了。” “一切，不，应该说是几乎一切吧。你的本名是洛天玲，噗嗤，明明是个男生却取个女生的名字……”她一下子笑出声。 我回瞪了她一眼：“要你管！” “……生日是1998年6月17日，有位双胞胎妹妹，在电脑技术方面极为出色。你从小就展露出了过人的才华，但也因此被众人所畏惧。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你迷恋上了‘破案’这件事，从此便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在那之后的四年里，你一直作为你姑父的影子活动，帮助他拿下了许多荣耀。然而，在你12岁的那年，却被卷入了一起至今为止都仍未有定论的大案。案子虽然破了，但是你却在那起事件中身受重伤，遗忘了所有有关那起案子的记忆，真相也就此隐瞒。你不得不到国外去治疗，同时改名‘洛天尘’，在那里遇见了一个改变你一生的华裔女孩，你们两人起了一个共同的名字‘尘月’，作为正式的侦探出道。但是在你15岁时，接受了那起震惊世界的连环杀人案后……” “够了，别说了！”我厉声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夏洛华并没有被我吓到，她耸了耸肩说：“刚得到你的资料时我还吓了一跳呢，没想到当初行事那么放荡不羁的‘尘月’最终竟然是躲到了这所高中里，以平凡的生活为目标，那件事对你的影响就这么大吗？甚至大到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谁知道呢，‘尘月’已经死了，现在活在这里的只是一名叫作‘洛天尘’的普通高中生而已。”我淡淡地说道。 “不不不，我觉得现在的你的话，还是用‘洛天玲’这个名字比较好吧？看来你的父母的确很有先见之明呢。”夏洛华坏笑道。 “……你TM不损我会死是吧。”我嘀咕了一句，“既然你都知道我这么多信息了，可我对你却什么也不了解，这样很不公平吧？” “好啊，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呗。比如说我的三围是77/54/80。”她爽快地说。 “你突然这么干脆让我一下子想不到要问什么……你就随便讲下自己的故事呗，比如自己的父母之类的。” “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妹妹。”她淡淡地说。 “额，抱歉。那你妹妹在哪里，和你一样也是魔女猎人吗？” “不知道，大概也已经死了吧。” “……”感觉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这地雷也太多了吧。 我赶紧转换了话题：“那么，你说自己是隶属于魔女猎人的一员，那你们背后一定有什么组织吧？能告诉我下那个组织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吗？这样下次我要还遇见什么事情就可以找你们了……”嘴上这么说，我心里想的却是知道后赶紧离得远远的永远不去靠近他们。 “哎？我记得中文名应该是叫璐蒂亚斯学院吧？”夏洛华思索后回答。 “学院？”我惊讶道。 “嗯，学院。虽然外界对我们误解颇多，但实际上我们其实是总部开在美国一个私人岛屿上的教育机构，通过召集全世界流有魔女猎人资质的孩子，加以教育指导，培养他们成为一流的魔女猎人。” “等会儿，我有些听岔了。”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么说，你实际上也是一位学生？” 夏洛华点点头：“嘛，的确是这样，这次也算是我第一次独自执行升阶任务吧，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能尽全力哦。” “……坑爹啊这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是位资历颇深的老牌猎魔人，只是看上去比较年轻，结果还真的只是一位学生啊？”我有些绝望了。 “喂喂，就算你这么说，我在学校里的排名也是很靠前的哦，哪怕一部分老师也未必比得上我。”夏洛华有些生气地说。 “话说资质是什么东西？怎么辨别的？”我又问道。 “这个的话，我们有专门的方法，不过一般都只招收一些具有‘猎魔人’血统的孩子，很少情况下才会招收一些具有特殊才能的普通人。” “血统？” “实际上，在这个世界隐藏着许多猎魔者家族和组织，比如英国的‘魔法议会’，日本的‘阴阳师’，中国的‘道家’、‘阴阳家’以及‘巫教’等等，其祖先都是那些超常力量的使用与开辟者，作为他们的后代，血液中流淌着那份基因和记忆，自然比普通人更容易掌握力量。其实我们也曾经注意过你的存在啊。”夏洛华冷不丁地爆出一个大新闻。 “我？你别吓我，我这18年的生活里可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没出现过才对！”我吓了一跳。 “嘛，最早我们也只是将你当作某位神童来看待，虽说远超普通人类，但也没有达到需要重视的地步。但是，自从你经历了那件事后，学院对你便展开了彻底的观察和记录。” “什么……”我将后面的话咽进了肚中，因为我已经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作为那起‘赤雪事件’唯一的幸存者。” “……” “不觉得很奇怪吗？明明死了上千多人，可是这件事最终却被隐藏进了历史的尘沙中，从众人的记忆中消失，而唯一的幸存者也忘记了一切。没错，你就是那个幸存者。” “……虽说如此，但我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嘛嘛，我说这么多可不是打算从你这里套取情报，恰恰相反，我可是想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哦。那件事件的背后，说不定有着‘魔女’的存在哦。种种情报显示，6年前，同样在这所城市，魔女的游戏开始了。而并不知情的你，只是凭着兴趣参与到了其中。”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虽然很好奇你知道了一些什么，最后又是如何保全性命的，但看样子你是没办法记起了。不过，现在就有一个极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 “6年后，同样的城市，再次展开的魔女游戏，你真的觉得这是巧合吗？” “……”如果她所说的全部属实的话，那我就不得不全力迎战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稍微有些动力了？” 为了夺回，我所失去的东西。 “看你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了呢……那么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吗？”夏洛华饶有兴趣地说。 “我也不是在偷懒啦……我只是在等人来找我。” “找你？”夏洛华一愣。 恰逢此时，我的电话铃音响了起来。我示意她轻声后，摁下了免提按钮，一个老男人嘶哑的声音同时传入我们耳中：“喂？是你吗？” “嗯，是我呢，正好想着你会不会打电话来。”我答道。 “怎么感觉你的声音有些奇怪……算了，我想好了，我会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你的。地址我待会儿发消息给你。” 电话挂断了，我得意地看了夏洛华一眼：“看吧，鱼儿上钩了。” 第三十九章 女儿 “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有询问价值吗？”夏洛华说。 “不知道，试试看呗，不过这也是我们目前为止唯一能找到的线索了，总不能就这么错过吧？”我说。 “不过……你穿这身真的没问题吗？” “还好吧……就是胸闷得慌。” 在那之后我就和学校请假回家了，夏洛华自然是跟着来了。出于对自己妹妹会不会做出什么奇怪事情的担心，我还是决定让她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自己则进去准备了换装。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的一个优点，我总会尽可能思虑全面地为了适应周围的环境去学习必要的东西，就像这次变成了女孩，虽然心里想着绝对要变回去，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去学习了女孩该有的知识，比如亚洲三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因为有些担心，所以我把妹妹从电脑房里拉了出来，让她在一旁指导我。抹上淡妆，用绷带束禁胸部，将头发卷团塞入帽中，穿上平时的衣服，时隔一日，我终于从“洛天怜”暂时变回了“洛天尘”。虽然平时不自觉，但我们兄妹俩还是出人的相似啊，不然也不至于通过简单的化妆就能自由变换身份。 “唔……看见自己的样子一点点变成了老哥你感觉还真是不爽啊。”洛天怜咂嘴道。 那还真是对不起你了啊。 “不过你头发为什么不剪掉？是因为习惯了当女孩子舍不得自己的长发吗？”走出门，在赞叹了我的化妆术后夏洛华又问道。 “才不是！只是单纯地剪了以后又会立刻长到原来的长度而已！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虽然觉得不至于，但这该不会……就是我的特殊技能吧？要不要这么废啊？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所想，夏洛华安慰我道：“别担心啦，这只是魔女的力量在作祟而已，大概在你的潜意识中女孩就必须要有着长发，所以魔女之种既然将你变成了女孩，自然是要全面地变化才行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 总之我们最后还是按照司机大叔发给我的地址找到了那个相对偏僻的茶馆。刚进门就有一位服务生出现，将我们领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间，里面坐着的正是两日前我和冰莹见过的那位出租车司机。 “你来了啊。你身边这位女孩是？”大叔抬起头，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几日不见，大叔显得颓废了许多，头上的白发也多了不少，看来是下了一定决心才叫我来了啊。 “这是我女朋友，也是我说过的能和‘尘月’联系到的人。”我立刻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证据呢？” 冰莹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按我教她的方法在桌上用手指一笔画出了某个符号。这是我当年自创的、作为联系双方的暗号。 大叔松了口气，看来是确认了我们的身份。 “请坐吧。”大叔热情地帮我们拉开了凳子，“不过你为什么戴口罩？而且电话里声音也很尖的样子。” “嗯。”我简短地说，为了防止被他察觉到异常，毕竟男女的声音还是有些区别的，“有些小感冒，所以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女友说，她会帮你记录下，然后转交给‘尘月’。” “可是，他不是在三年前就隐退了吗？为何你们……” “嘛，怎么说呢，隐退是因为钱赚够了自然就去玩了，现在钱花光了自然只好重新回来工作咯。我相信不用多久的话，世界上就会再次出现‘尘月’的消息吧。”夏洛华抢先发言，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意思是“怎么样我的这个理由不错吧”。 不错你个头啊！要不是打不过你我差点没想把你掐死！我瞪了她一眼，不过既然打算做一位旁观者，我只得保持沉默。 “怎么说呢，这件事太过离奇，我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你只要说就行了，相不相信是我们的事情，现在的你也唯有祈祷我们相信这件事了。”夏洛华不耐烦地说，女王气场全开。 “……我的名字是余长旭，不过你们应该也不会对一位大叔的名字感兴趣吧。我曾经的工作是一名警察，专门负责驾驶警车，因为还算有些能力，所以过得还凑活。我结过一次婚，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又离了，原因是老婆出轨了，我找到了她的情夫，将那孙子打的全身性骨折后两人害怕地逃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也因为这件事被警局开除，当上了出租车司机。” 我和夏洛华全都静静地听着老司机诉说自己的人生，试图从中找到突破口。 “然后我就一直一个人过了，不过人大了难免有些寂寞，刚好看到有一家孤儿所再替那里的孤儿寻找养父母，我脑子一热就去看看能不能领养个孩子养养……” 我去您当这是养宠物呢？我在心里吐槽道。 “……因为有过暴力经历，加上单身，差点没通过审核，不过在发誓保证会善待孩子后我还是领养到了一个女孩，也就是我的女儿。当时她还只有十岁不到吧？据孤儿院院长介绍她自幼体弱多病，所以其他人都不愿意领养她，而她见谁也都很害怕的样子，唯独看我时眼睛一直闪闪发光。我看见她时，久寂的心也有了一丝悸动，当时我就决定了，我非这个孩子不养。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说的是父女之情的意思啦！” “哪里哪里，你继续说。”我和夏洛华赶紧收回鄙夷的眼神，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然后我就将她带回了家，替她取名叫余千柔，无比细心地照顾着她，期间她也生过好几次大病，有一次我差点以为她就要挺不过来，但最终千柔还是平安长大到了17岁，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至少不太需要人照顾了，我也能有更多时间去赚些钱。不瞒你们说，那时的我已经是囊中羞涩了，以前的亲朋好友都借了个遍，毕竟一直照顾她，替她治病也得花去不少钱，但我一直没告诉千柔，就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您真是一位好父亲呢。”夏洛华由衷地赞叹道。 “可在一个偶然下，她还是知道了家中的困境，流泪笑着对我说：‘不要在替我花钱了，父亲。’可我怎么能放弃她？她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啊！在那之后好几天她都不说话，什么也不吃，然后……突然失踪了。” 我和夏洛华对视了一眼，明白事情到了重头。 “我当时简直要发疯了，整天就在星江市转圈，几乎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因为我知道她就算跑了也不可能跑太远，可我一直找不到她，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在我差不多绝望的时候，女儿回到了我的身边，衣衫褴褛，疲惫地拿出一叠钱，大约有好几万的样子，笑着说：‘爸爸，我也能赚钱了。’” 额，这个就有点…… “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要是你的女儿突然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你面前掏出一叠钱你会怎么想？那是我第一次对女儿发那么大火，怒吼说我不需要你靠出卖身体赚钱，但更多的却是自责，如果我在有用一些的话，女儿就不必……但女儿却哭着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还让我检查……”自知失嘴的大叔老脸一红，尴尬地低下头回避我们好奇地目光，轻咳一声，“最终我还是相信了自己的女儿。之后女儿也失踪了好几次，而且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带回的钱也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女儿的身体似乎一点点变好，也因为这样，我才默许了女儿的外出，毕竟我也希望她能有个正常的身体，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在一次外出后……女儿再也没有回来。” “我能问下具体时间吗？”夏洛华打断了他的话。 “大概是在2009年圣诞节前后吧，她如往常一样消失了……不，还是有区别的，临走前她还跟我保证说：‘这是最后一次了。’结果她一直没回来。就这样等了一个多月，突然有警察来到了我家，说是为了破案，要搜索我女儿的房间。我觉得很奇怪，就拒绝了，结果没过多久我家就失窃了，钱财什么都没丢，就是我女儿的随身物品全部消失一空了。我这才明白女儿一定是卷入什么事情中了，托女儿带回家的钱的缘故，我换了房子换了行装换了工作的地方，因为我明白这件事情背后必有蹊跷，所以谁都不敢告诉，只得在暗地搜查，六年下来却一无所获，原本打算去找的那位闻名海外的‘尘月’，可他在三年前也消失了，之后就是你们出现了。里要是我早知道会发生那种事的话，我说什么也绝对不会让她出门，哪怕将她锁在房间里也在所不惜。这就是我的故事，相不相信都随你们的便，如果还有什么想问的话，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知无不言。”大叔神情苦涩地喝了一口茶说。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下。你是从哪里领养到你女儿的？你又是从哪里得知‘魔女游戏’这个词的呢？”我不顾声音暴露，抢先问道。 “那个孤儿院名叫雨泽孤儿院。至于那个所谓的‘魔女游戏’……虽然我女儿大部分随身物品都被偷去了，但有一件物品我是在搬家时才发现的，女儿将它藏在了吊灯的罩中，说明它意义非凡。我意识到这与发生在女儿身上的事情可能有关，拜托了几位曾经的好友，可他们全都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你带来了吗？”我隐隐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啊，就在我身上。”大叔摸索上衣后，掏出了一枚信封。 夏洛华接了过去，仔细观察一番后，朝我点点头。 没有错，这是和尧欣畅所收到一样的，来自魔女的邀请函。 “不介意我们把它暂时先借走吧？” “不，如果能找回我的女儿的话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信封严实得很，虽然我想把它强行拆开，不过貌似会损伤到里面的东西，所以还是放弃了，请你们尽量小心查看。” “OK。”夏洛华随手将信封收了起来。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着大叔说道：“那么，你有没有做好准备，比如你的女儿其实已经死了的打算？” 大叔全身一僵，半晌才痛苦地低下头：“可能吧，毕竟已经六年过去了，只是我一直在欺骗自己女儿可能还活在世上的某一个角落……即使如此……” “怎么？” “我也想知道真相……至少只是找到我女儿的尸体也好，所以，拜托你们了。”大叔深深低头说。 我叹了口气：“这就是你的愿望吗？值得用生命去实现？” “没错，这便是我的愿望，哪怕死去也想要完成。”大叔坚定地说。 “好吧，你的委托我收到了。所以请你……就此安息吧。” 第四十章 突破口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叔一愣。 “啊，当然不是对你说的，我是在对那位已死的人许诺。现在的你，只不过是空有躯壳的亡灵罢了。纵然有着生前的记忆，但失误之处亦有不少啊。最简单的漏洞就是，以那位大叔的性格，不可能不对我说的这位‘女朋友’产生好奇，因为我与他见面时带的可是另一位‘女友’啊，可你却毫无反应；第二点嘛，就是你的故事虽然不错，但诉说未免太过生硬，而且还毫不迟疑地将女儿的遗物交给两位陌生人，就像是被人提前设定好了模板一样。” “就凭这些，你就认定我已经死了？”大叔哑然失笑。 我摇摇头：“当然不是，这些都是瞎扯的，最关键的人物就是我身边的妹子咯。她可是……魔女猎人啊！”话音刚落，夏洛华便猛地冲出，以手化剑穿破了大叔的胸膛。 并没有什么血花四溅的血腥场景，大叔看向我，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后，化作了灰尘四散，只留下一地的衣物。 “唤灵术，西方巫师们最喜欢用的术法之一，可以拘束刚死不久的人的灵，虽然灵与常人外表无异，但是极其脆落，而且不能晒到阳光，所以这个房间才要拉上窗帘吧。”夏洛华转身解释道。 刚进门时她就提醒了我这里弥漫着黑巫师的气息，虽然我是闻不到啦，不过这么看来是陷阱的可能性很大，我小声问道：“那么，要回去吗？” “不必了，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吗？‘要想捕捉猎物，就必须准备好相应的饵食’，至少这饵不会有假。而且我正好也想见识下潜伏在这座城市里的黑巫师的实力呢。”夏洛华信心满满地说道。 喂喂你这可是反派专用死亡flag啊，这样真的没事吗？ 最终我们还是进来了这家茶馆，同样也拿到了作为饵的信封。 “不过，这东西会是真的吗？”我问。 “应该是真的，信封口的确被魔女的力量封印住了，即使是黑巫师也不可能仿造魔女之力，因为无法解读，所以干脆拿来当诱饵了吧。” “好吧，既然饵食都拿了，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你直接去警局吧，我的女仆也在那里，她是解除封印方面的专家，你把信封交给她就好了。其他的话，你昨天不是拜托某个警员做了些调查吗？就随便你使用警局资源好了，相信是你的话，一定能找到真相吧。” “喂喂，这种交代遗事的口气是什么鬼啊？你不会有事吧？”我略微有些担心地说，毕竟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这是特地针对夏洛华的陷阱，我最多只是一位附带的喽喽而已。 “安啦，只是这种程度的结界陷阱，我一下子就能打破了。倒是你再不走的话，说不定就要留下来陪我咯？那样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夏洛华一脸风轻云淡地说。 “那么再见祝你保重！”我赶紧一溜烟跑出了茶馆。 夏洛华一愣，继而失笑地摇摇头。 真是有够果断无情的人……不过，是个明智的选择。 “那么，接下来……”她抬起头，看向变得阴凉的茶馆的某处，“事情可能会变得稍微有些血腥哦？” 从茶馆跑出来后，出于担心我转过身，却发现原本它的地方已经被一栋废弃的大楼占据，算是彻底断绝了我回去的路。 该说是见怪不怪了吗，自从遇见了夏洛华后，我的生活就被彻底搅得一团糟，无论是复活的尧欣畅、变成女孩、奇怪的自杀案、白发红瞳的修女萝莉，还是目前的茶馆消失，都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超常现象。 总觉得我离自己想要的平凡生活越来越远了呢。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必须赶紧将夏洛华牺牲自己（夏洛华：喂老娘还没死呢！）换来的东西，赶紧交到那个奇怪的女仆手上才行。 一路狂奔到了警察局，发现里面反常地平静，几乎看不见几个人影，丝毫没有面对重案的那种紧迫感。 这是怎么回事啊？警察们因不满夏洛华的统治集体跳槽了？还是说因为知道了里世界的事情被杀人灭口了？我的脑子飞速旋转。 “真是失礼呢，只不过是将一些无用之人暂时遣散回家了而已。比起众多却平庸的员工，你也更希望他们精良稀少吧？”耳边突然响起了女孩不冷不热的声音。 我被吓得退后了几步，这才看清原来是女仆妹子不知何时闪现到了我的身旁。 “嘛，一定是主人派你来有什么事情吧？”她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声调却比最初见到我时好了太多，联系到刚才看见的几名警察，我的脑中不可遏制地有了一个想法，该不会这女仆是…… “可是，说到精英的话，为什么这里全是女警员啊……”我小心试探道。 “哈？你在说什么啊，那些低俗无能下贱的猪猡怎么配待在主人在的地方。”女仆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我就知道！这女仆是个极端女权主义者啊！难怪一开始会看我那么不顺眼！ 在我震惊的同时，女仆也在以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我的全身，一边嘀咕：“虽然已经听主人说过了，不过还真是不可思议呢……算了，既然你已经弃暗投明，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主人是有什么吩咐吗？” “啊，她说这个东西交给你解开。”我赶紧从衣中拿出信封交给了她，虽然老是会让肩膀酸痛，不过也多亏了胸部夹住它才能没掉下去呢，胸部GOOD！哎，刚才的我是不是好像变态啊…… “是吗？我知道了。”女仆直接接过信封，向着原本属于姑父的豪华办公室走去，“你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好了。” “啊，对了，那个，女仆妹子……” “叫我莉莉就好了。” “哎？那么，莉莉，你主人可是被困住了，不去帮她一下吗？”老实说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夏洛华啊，毕竟她只是一个人，我也帮不上忙，只好请求女仆妹子了。 “不必了，像那种杂鱼的话，来几个主人都不怕。”女仆斩钉截铁地说，这种信心满满的地方主仆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不过既然她也这么说的话，那应该真的没问题吧？毕竟以她对夏洛华的那种忠诚度，一旦夏洛华有什么事，女仆妹子绝对会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那么接下来我也该办正事了。 “啊，这是您要的几份口供和资料。”我昨天拜托过的警员将一叠文件递给了我，“您所拜托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啊，谢谢。”我接过文件，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翻看。 首先是，黎琦巧死前遇见的几人口供。 第一个人，也就是纪芷蓝，与死者见面的时间是下午12:40左右，有人目睹了两人在女厕所争吵些什么，然后就分开了，下午1点到3点在图书馆自习，3点以后独自一人待在寝室。 第二个人名叫念涵梅，与死者见面时间是在下午12:50，似乎是看见黎琦巧慌慌张张地借了钥匙就跑走了，连自己的发卡掉了都没注意，她捡起来后原本打算找机会还给她，结果就得知了黎琦巧自杀的事情。据她所说，自己下午1:30到3:00都在上课，有班里的同学证明。 第三个人叫邓高达，据说是和黎琦巧有染的男生之一，也是目前最有嫌疑的人，因为他拒绝回答自己下午在哪里做什么，但因为案件本身被定义为自杀案的缘故，所以无法对他进行审讯。不过据说他曾在下午12:00时找上了黎琦巧，结果说了一声：“什么啊，搞错了吗。”就走了，之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么，黎琦巧的尸体被家人领走了吗？”我问道。 “是的，似乎将其放在了火葬场的太平间，即日就要火化下葬。” “这也太快了吧？而且她的父母就一点没什么反应吗？”我皱眉道。 “是的，似乎完全接受了女儿自杀这个事实，也并未向学校方面提出赔偿。” 好奇怪，一般人会这么着急就要把女儿火葬吗？就好像要隐瞒什么一样。 “毕竟女儿是因为意外怀孕才自杀的，所以家人们觉得丢脸想要赶紧处理掉吧？此外，我们还探查了死者的尸体，不过因为摔得太过散落，所以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信息。不过在断裂的绳子口处，我们发现了有人工划口的痕迹。” “也就是说，有人把绳子割过吗？” “是的，不过只有一小半，另外大半是自然断裂的，而且天台边沿处也如您所说那样存在有血迹，不过通过与黎琦巧体检时的血液比较，证实的确是她的血。然后就是，绳子断裂口附近，似乎有被水浸湿过。” 割去一半的绳子，水和血迹…… “这是一场，谋杀案啊。” “哎哎哎？”警察姐姐被我的自言自语吓了一跳。 我已经明白了这起案件的杀人手法，但是最为关键的地方还是毫无头绪。 “哎？”突然地，一张照片从文件夹里掉了出来。是两个女孩子在某栋灯火辉煌的建筑前的合照，各自摆出POSS，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微笑，照片的背面还用水笔写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几个大字。 “啊，这个也是在黎琦巧背包中发现的照片，似乎是和纪芷蓝在高一时的合照呢，两人的关系还真是好啊。不过朋友出了那种事，她一定很难过吧。”女警察也凑了上来，感叹道。 “你知道是谁帮她们拍照的吗？”我询问道。 “哎？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大概是别的朋友之类的人吧。” 一切，都能够连上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吗？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么凶手一定就是…… “对了，电话借我一下。”我错开了女警的身，凭借记忆拨下了一串数字。半晌，电话中传来了一个轻快的声音：“你好，这里是小安热线！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虽然知道冰莹没事的话，代表着她也应该成功脱出，但我心中仍难免有个疙瘩。不过在听到她一如既往的欢快后我总算松了口气：“是安悦茵吗？我是洛天尘。” “哎哎哎？！你总算记得给我打电话了吗？明明我们都那样过了，结果到现在才想到联系人家……” “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请你赶紧帮我调查几个人名和他们的资料可好？我现在有急用！” “哎？那倒是没什么问题啦，不过这种事不是找警察更好吗？” “亏你还有这种常识……不，应该说，非你办不到！” “是是嘛？那我就尽力去办吧！”电话中安悦茵欢呼着跑远了，隐隐能听见那边传来“老爸老爸”的呼声，真是的，好歹记得把电话挂掉啊。我无奈地摇头，将话筒放回了底座。 接下来，就只要等待就行了……哎？ 大脑一阵晕眩。 等、等一下，这是这么回事啊？ 不行，完全提不起精神，眼皮像是有千万斤重，压着我睁不开眼。 “真是的，就算有了魔女种子也不过是凡人之身，强行突破了那道结界后又工作了那么久，会累也不奇怪吧。”耳边，似乎传来了女仆妹子的声音。 原来我是累了吗？ 不行，还有事情得做…… “放心吧，这里就暂时交给我了，你暂且休息吧。” …… 是吗？ 那就……拜托你了…… 我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第四十一章 证实 稍稍，有些做过头了呢。我扫视了一眼满是废墟和血液的四周，庆幸还好让那家伙先走了，不然误伤了可不好。 “可恶……为什么……会这么强……”说完这句话，男人就彻底扑倒在地不动了。 阿勒？我记得有手下留情才对，还是说这家伙太不经打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会派……你这个怪物……” 呼，看来还有一口气啊真是太好了。我缓缓地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下：“好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跟我详细聊聊呢？根据内容的话我说不定会放你一马哦？” “别开玩笑咯……‘万华的葬女’……”男人一边咳着鲜血，一边大声地咒骂。 “啊呀，看来你是知道我的外号吗？既然如此也要赶着来送死的理由，我可是很好奇哦。”我笑眯眯地说。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哪怕已是生命垂危之际，男人依旧笑出了声。 “嘛，其实你的生死对我可无关紧要，别以为‘灵’一类的手段，只有你们这些黑巫师会使用哦？”我无所谓地回答。 “……无所谓了……哪怕你知道了……只要过了今晚……”男人断断续续地说。 “你是什么意思？今晚？今晚有什么事情吗？”我皱眉问道。 “我们的神……将重临此世……到那时……万物都将凋零……一切必会归零……”说完，男人彻底没了声息。 神……是指魔女吗？ 啊啊啊真是的，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家伙了！我找找那东西在哪里……啊有了，灵质分析仪！ 我记得是这么用的……喂喂真的假的？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魔女，说不定真的会再次降临于世。 不行，得赶紧从这里出去才行，可是…… 出口，找不到了。 “……” 拯救人类的重任，就拜托给你咯。 我真诚地为洛天尘献上祝福。 …… 唔…… 有光。 我缓缓张开眼，看见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这里是…… “你醒了啊。”莉莉的声音适时响起，“这里是警察局的值班休息室，我把你搬过来的。” “是吗，谢谢你……你在干嘛啊喂！”我这才注意到莉莉竟然上半身**地躺在了我的身边，而且从刚才无意间瞄到的一眼来看，她的下身似乎也什么都没穿的样子，吓得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等下……为什么我什么也没穿啊！ “你你你……”我不得不用床柜上放置的衣服遮挡住身体，一脸悲愤地看着她。 “哈？反正都是女生，你有什么好慌张地。”与我的惊恐相反，莉莉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事后”一般坐靠在了床上，差一根烟就彻底完美了。 女生你个大头鬼啊！老子可是男的啊！虽然身体是女的！不对就因为双方都是女的才奇怪吧！而且身体这莫名其妙的虚飘感…… “你你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啊！” “哎？也没什么啦，就是女孩子们之间都会做的那种事情啦。虽然一开始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能从你身上汲取的精力还真不少呢，和主人相比也毫不逊色啊。” “什什什么精力？” “唔？主人没跟你说过吗？我可是魅魔哦，不过和其它的下贱种不同哦，我可只会汲取女孩的精♀力呢，自从被主人召来后，就一直在她手下当女仆啦~~~” “啦你头啦！魅魔不也算是魔物的一种吗！为什么会给魔女猎人当女仆啦！难道说你你你们竟竟然夜夜里会……” “就像你想的那样呢，别看主人平时很高傲的样子，在床上时就像一只小猫咪呢~~~~” 小小小小猫咪？那个夏洛华？我脑中的骏马不自觉地在想象的大草原上奔跑起来。 “今天晚上，你是我的主人哦喵~~~” 不可以，不能再想象下去了！快住手啊洛天尘，不要再去触碰那禁忌的领地了，不然会永远回不了头的！ “可可可我是男人啊！你不是最讨厌男人了吗！” “嗯？只要身体是女孩子不就行了吗？” 这家伙……是个彻彻底底的肉食性动物啊！我在脑中将莉莉划分到了绝对不可以触碰的类别。 总之，赶紧将衣服穿起来再说。 “那么，今天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说！尤其是夏洛华！明白了吗！”总算平静下来后，我色厉内荏地对莉莉说。 “呼呼呼，真是一只害羞的小猫咪哦~~~”莉莉咩嘴轻笑。 “你你你也赶紧把衣服给我穿起来啦！” “哎？反正又没有外人啦。还是说，你难道想再来一次吗？在清醒的时候……” “走走走开啊！”我吓得连连倒退。 “别怕嘛，我可是很温柔的哦，就让我来一点点教导你，关于女孩子的身体的快♀乐吧？” “等等等……啊对了！我还有事情要办呢！这可是你主人吩咐下来的！” “哎？是吗，那就没办法了呢，只好下次再来了。”她遗憾地说。 好险好险，看来搬出夏洛华果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啊。我在心里松了口气，感觉从来没有如此累过。忠犬+**+肉食系+百合，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变态的属性啊。 “那么，后来有人打过电话来吗？”我问穿好了女仆装的莉莉。 “唔……似乎有个女孩子打过来过，不过听说你在睡觉就挂掉了。” “哎？是吗？话说现在是几点了？”我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有些蒙黑的天空。 “下午5:30呢，有问题吗？” “那个女孩几点打来的？” “下午3:00吧。” 再打个电话过去好了。 我又一次拨通了安悦茵的手机号。 “你好，这里是小安热线！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还是老样子啊你。 “我是洛天尘，话说拜托你的东西都已经找到了吗？” “嗯嗯，的确有发现他们的名字呢。” 果然如此吗？那一切的线索都可以连上了。 “太好了，那有关他们的资料呢？要我过去拿一下吗？” “哎？可是我已经送到你们学校了啊？” ……哎？ “因为打你电话说你不在，所以我就跑到了你们的学校，在学生会室发现了小莹，就把东西给她啦！” 糟糕。 那是，绝对不能让冰莹看见的东西啊。 我心中升起阵阵不安，来不及去细思，焦急地询问安悦茵：“你是什么时候送过去的？” “唔……大概是下午的4:00吧？” 也就是说才过了一个半小时吗？ 我放下电话，夺路狂奔。 “喂喂，你突然一下子要去哪里啊！”莉莉在背后大喊。 我来不及回应她，在心里默默祈祷。 拜托了，千万不要让事情发展到最坏的阶段啊…… 当我赶到学生会室，发现的只有已经拆封开的信封，办公桌上散落的几张照片与纸张。 稍微扫了几眼我就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冰莹并不愚笨，凭借这些东西的话，她绝对能推断出跟我相同的东西。但是有时候，知道了太多反而会更加危险。 可恶，她现在在哪里啊！ “hello，这不是小怜吗！听说你因为身体不舒服回家了，现在好点了吗？”会长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笑着朝我打招呼。 “会长！你知道冰莹去哪里了吗！”我抓住夜思雅的双肩，大声问道。 “哎？好像我之前有看到过她和一男一女在一起，不过因为有些远，所以看不太清，只知道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罢了……” “谢谢了会长！” “哎？等一下啊，不能在走廊上奔跑哦？” 抱歉了，现在可不是遵守校规的时候啊！ 那个笨蛋，果然自己就找上门去了！ 我记得，曾经在整理学生档案时看到了那个人的名字，他是3年14班的学生，这个时候的话，应该是在篮球场才对。 啊，有了！ 通过之前看过的照片，我很快就找到了想找的人。我猛地走上前，拉住那个男生的手就往小树林走。 “哎？你谁啊你？你想做什么？” “闭嘴！跟我来就是了！”不知是慑于我的威势，还是因为我现在的外表是美少女的缘故，男生毫无反抗地跟住了我，身后传来一片其他人的起哄声。 “啊呀，女朋友找上门来了！” “邓高达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可恶！你竟然在不声不响中就叛团了吗！” 在避开了他人的视线后，我气势汹汹地将邓高达按在了一棵树上，刚欲开口，却发现他一脸羞涩地说：“那个，其实我还是第一次，所以请轻点……” ……你是哪部漫画里的女主角啊？ “少废话！赶紧告诉我冰莹和纪芷蓝去哪里了！不对，应该说是黎琦巧才对吧？” 听到我的话，男生脸色大变：“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猛地挥拳，将边上碗口大小的树打出了一条裂痕，一字一顿：“我没时间跟你扯淡，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所干的一切事情，你是逃不了的，如果现在说实话的话，还可以算你是坦白从宽，你懂了吗？” “咦！”邓高达被我吓得脸色苍白瘫坐在地，“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副会长先找到我的，所以我就带她去见她了！” “那么，她们现在在哪里？”我毫不客气地握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没用了呢。没用的人的下场，你应该很了解吧？”我冷冷地俯视他说。 “等下，求求你饶了我！啊对了，我好像听冰莹副会长说，要去一个只有她知道的地方仔细谈谈……” “切！”我随手将邓高达扔了出去，他撞在了树上，昏了过去。 “喂，杨明知吗？”我掏出手机，拨打了杨明知的电话。 “哎？这个声音！莫非是小怜怜吗？刚好我今天这里有位置，你要不要来……” “等下，这语气，这个电话号码！你丫是洛天尘啊！装你妹的声音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故意来整我有意思吗？”知道是我后杨明知的语气一下子冲了起来。 “整你妹妹！老子才没有那个美国时间跟你玩！赶紧告诉我一个只有冰莹自己知道的地方！” “哈？你都说了只有她自己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不是她的青梅竹马吗？” “大哥我是青梅竹马又不是神！啊，说起来的话，貌似的确有一个地方，我记得冰莹烧伤能动后除了在家中，就会去那里待着，不过我也只是偶然看见……” “什么？” “你问地址？是在西区一栋别墅里啦，听说原本是他们家买来度假用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投资方突然取消了建立度假村的计划，所以就一直废弃了，不过装修倒是全部弄好了都，地址我等下发给你……”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烧伤的事情！” “嗯？你不知道吗？冰莹小时候曾因为家里失火导致全身烧伤80%，虽然命是保住了，可是全身上下都留下了各种难看的疤痕呢，被一些附近的小朋友骂作丑八怪和怪物，所以那段时间她一直不敢出门，又或者跑去自家的别墅待着……” “可是，她现在的身体完全看不出烧伤的痕迹啊？”我想起了曾在夜总会看见的那副如同天使般皎洁美丽的胴体。 “我也有些奇怪，因为听医生说，那种烧伤程度，哪怕是目前最顶尖的整容技术也未必能彻底修复呢，几乎可以肯定会留下一辈子的烧伤。但是啊，据说她去了一趟外国，反正我再看见她时已经是高一开学了，身上竟然一点疤痕都没有哎。不过也因此留下了不敢在外人面前展露身体的后遗症吧，所以不论春夏秋冬都穿的十分厚实，也从不参加游泳课。” “……能告诉我下，她去国外的时间吗？” “哎？大概是三年前，也就是初中的暑假吧。” 我默默地放下了手机。 一切，都连上了。 尧欣畅被杀事件，黎琦巧自杀案，冰莹为何会去单独找她。 以及作为一切开头的，魔女的游戏。 “叮铃~~”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杨明知发给我的地址，大概离这里有半个来小时的路程。来不及思考和休息，我又一次奔跑了起来。 如果不赶紧去的话，冰莹，一定也会被杀的。 第四十二章 记忆中的那个人 关于那件事的记忆，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只是一瞬间，红褐色的火焰就已包裹住了我的全身。 无法呼吸，无法求救，残留在脑中的，只有深深的恐惧。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 无论谁也好，求求你，求你来救救我！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医院，全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灼烧的痛苦，但比起那更难接受的，是出院后自己的样子。 可怕，恶心，难看，怪物。 事情的起因已经无从查起了，我已经完全忘记了为何会被烧伤，最后也只是将责任推给了在这场大火中被烧死的女仆，认定是因为她的过失才引起了火灾，可那对我来说也已经无所谓了。 “这种烧伤程度的话，即使是国外最顶尖的整容技术，也未必能够治好，所以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某一天，我听到了医生对父母这么说。 也就是说，我要保持这样的模样过完一生吗？ 或恐惧或怜悯或厌恶的眼神，受够了这些的我，像父母提出搬到远处闲居的别墅。大概他们也在嫌我碍眼吧，欣然同意了我的请求。 就这样，我在那边定居了下来，食物什么的每天三餐都会有仆人送来，因为烧伤后的皮肤害怕阳光，所以我将房间的窗帘都拉得死死的。久而久之，我似乎作为某个都市传说——丑陋的魔女被传来出去。 没关系的，就这样好了，只要一个人，就足够了。 “快看那个怪物出现了！” “大家围住她，别让她跑了！” “打呀，打死她！” 不小心在出门拿食物的时候，被蹲伏在门口的孩子们抓住了。他们将我强行拖出了房子，拳打脚踢。 为什么要打我啊！我想这么吼道，但实际上我心里很清楚。 因为我是一个怪物。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我会就这么死去吗？ ……那样的话，似乎也不错呢。 与其作为一个怪物活着，不如就这么死去吧。 这么想着的我，意识渐渐迷离。 “喂喂喂，就算是欺凌也要讲究点分寸啊，你们这帮熊孩子！” 除去我们之外的人，突然登场了。 我勉强睁开眼，看见了那个我一辈子无法忘怀的身影。 那是多么美丽的人啊，简直就像是我的完全对立面，集世间一切的美与祝福于一身的，神子一般的存在。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害怕被他的光辉照伤。 不知为何，唯独对他，我不想被看见自己丑陋的样子。 那些孩子同样被前来的男孩镇住，甚至忘记了继续殴打我。半晌，领头的孩子才小心地问道：“你、你是来干嘛的？” “只不过是睡午觉被吵醒了过来看看。我说你们啊，小孩子间打打闹闹是挺正常，可是闹过头了就不好吧？没看见那个女孩都流血了吗？”他指着我说道。 真是奇怪的人，明明自己也是个小孩，说话却像是个成年人似的。我心中莫名流淌过了一股暖流，明明自从我变成这个样子后，就再也没人帮我当成了女孩。 这就是，喜悦吗？ “别开玩笑了！那只是个怪物吧！打怪物有什么错吗？” “哈？你奥特曼看多了吧？那好啊，既然这么没事干的话，来跟我打打看吧。比起她的话，我才是真正的怪物哦？” 孩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连我也愣住了。骗人的吧，明明是这么美丽的人，为何要自称为怪物呢？ 然而下一刻，我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你们不动手吗？那么，就由我先来咯。”男孩轻描淡写地说。 一瞬间，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前，所有的孩子都被他打趴在了地上，抱肚痛呼。 “怎么了？你们不是很能打吗？欺负一个小女孩很有意思吗？再来啊？”作为胜利者的男孩双手抱胸，冷眼俯视刚才殴打我的孩子们。 “怪、怪物啊！”好半天孩子们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恐地跑走了。 “什么啊，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他嘀咕着走到了我的面前，朝我伸出了手，“喂，你没事吧？需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吗？” 我刚想握住他的手，却又在最后一刻缩了回来，低头轻声说：“为什么要救我？” “嗯？为什么不救你？难道你是个抖M喜欢被打？如果是这样还真是抱歉啊打扰你的兴致了。” 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我还是继续说道：“明明我这么丑，是个怪物，为什么，还要救这样的我呢？” “要说为什么……你呀，不是在求救了吗？” 哎？ 我，求救了？ “你自己没注意到吗？虽然很小声，但我还是听见了哦，你在说‘谁来救救我’吧。” 原来我的潜意识中，还是希望有人来救我的吗？ “因为我是神啊。作为神的话，听取人的祷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吧。” ……正常人会自称为神吗？ “可是，像这样的我，就算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你是在乎他人对你的看法吗？”他叹了口气，蹲在了我的面前，强制按住了我的头不让我转开视线，紧紧地盯住了我的双眼，“仔细看，你能看见我的眼睛吗？” “好漂亮。”我不由自主地被他那双宝石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吸引住了，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只是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他双眼的瞳色并不相同，而且都相当罕见，一只纯黑，一只泛红，但又保持着某种奇特的平衡。 “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不过我可以看见许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说你的灵魂，和其他人不同，散发着五彩的光芒，很漂亮哦。” 骗人的吧？第一次，被如此美丽的人说了漂亮什么的…… “所以，请一直保持下去吧，不要让你的灵魂被这尘世污染了。”说完，正如他突如其来的到来一样，他又一次突然地消失了。 我，很漂亮？ 结果到了最后，我还是没能知道他的名字。 在那之后，我放弃了过去求死的念头，开始追求度过快乐的每一天。我央求父亲帮我请来一位跆拳道教授，忍受着他厌恶的目光，一心学习跆拳道，到了后来，那些附近的孩子全都打不过我了，也就放弃了再来找我的麻烦。 我一直待在别墅里，期待着与他的再次相见，可是却再也没看见过他。 不过，我相信着，总有一天我会再与他相见。 第四十三章 愿望 “你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某一天，我收到了这样一封看着就很奇怪的信件，“如果有的话，请在XX月XX日吃下信中附带的东西，然后前来XXX处举行仪式。” 想要，实现的愿望？ 不假思索的，我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了那件我一直渴望的事。 想要恢复，无垢的身体。 只有这样，我才有信心能够再一次站在他的面前。 现在想想，那时的我一定是着魔了吧，竟然毫不怀疑地按照信中所说，吞下了那宝石一般的物体，在半夜孤身前往星山顶峰，在月明湖的前方，聚集起了七个同我一样渴求实现自身愿望的人，然后在其中一位应该是仪式主办者的人的主导下，我们开始了仪式。 具体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 和以往不同的，身体感觉无比的清爽。 难道……我愣了一下，赶紧冲到了洗浴室，脱去了全身的衣物。 真的，没有了。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镜中美丽的少女，难以相信那就是我。 太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 父母对我的痊愈非常惊讶，在经过几次检查发现完全无事后，虽然有些奇怪，但他们仍非常高兴。可我对此无动于衷，此时所想的只有一件事。 想要，再见他一次。 之后父母替我办了星江中学的入学手续。之所以想去那里，是因为听见作为我青梅竹马的杨明知告诉我的事：“最近我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哦。”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是有着这样强烈的预感，相信在那里，自己绝对会碰见他。 “冰莹同学因为之前身体一直不适，所以才在高一第二学期转来，大家要好好关照她哦。” “好！”所有的同学，尤其是男生，齐声大喊道。 ……真是，令人作呕。 人类就是这样的东西啊，只因为外表的不同，就做出不同的行为。 果然，只有他才是特别的。 “大家好，我是冰莹。”果然还是有些不习惯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我忍住强烈的呕吐感，焦急地在教室中寻找着。 然后我看见了，后排靠门的位置，趴伏沉睡的少年。 没有了幼时的那般美丽充满魅力，也没了那股强烈到足以影响到身边人的自信，现在的他仅仅只是一个长相普通成绩平平的平凡高中生。但即使如此，我也相信自己不会认错人，他绝对就是那个人，那个将我从深渊救起的人。 “那个，你好。”我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向他打着招呼。 “你谁啊？”他奇怪地问道。 ……不、不可以动摇啊！只是不记得而已！毕竟我现在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嘛！倒不如说不记得才更好！哪怕被他夸奖了，可我果然还是不希望过去那副丑陋的样子被他记住。 嗯，就从现在开始，我要以现在全新的模样，去和他平等地建立起关系，先定个小目标，从朋友做起，然然然后说说说不定可以追求求下女朋朋友的位置，再再再再比如结婚婚婚婚婚婚什什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考考考虑虑虑…… “啊呀，小尘你在这里啊？” 哎？ 一个女孩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 “都说了几次了，在教室里拜托你别和我这么近好吗？作为学生会长你可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可否满足一下我想做个普通人的要求呢？”他叹气说。 “嘿嘿，可是你自己不也说了嘛？我帮了你，所以随便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吧？” “不，没说随便什么要求。不过你这么说的话，一定就是有什么要我做的事吧？那样的话就赶紧说，我可不想欠别人人情太多时间。” “那么，就成为我的副会长吧！” “哈？”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人呈“ORZ”的姿势扑倒在地。 输了。 即使是现在的我，也完全比不过那女孩的美貌，硬要说的话，就像是天与地的区别吧？凡人即使爬的再高，也无法触及到天空。那个女孩就是这样的人，光是注视着就能感到心灵被治愈，就好像，曾经的他一样。唯一让我有点自信的，也只有我的胸部了。 他们难道是情侣吗？所以才会这么亲密？可是，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杨明知！”我大声喊道。 “小的在！”他赶紧抛下了身边的女生，一溜儿小跑到了我的身边。 “那两人是什么关系啊！”我指着他与那个女生说。 “哎？一个只是普通的高中生，另一个是学生会长，貌似想让他加入学生会的样子？” “我也要加入。” “哎？” “就是说，我也要加入学生会啦！” 就是这样，我加入了学生会，开始了我们五人的，无法替代的三年时光。 结果后来我才知道那两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凭借女人的直觉，我还是隐隐注意到，他们应该是对互相，都有着好感的才对。 好讨厌，不想看着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说话。 明明，明明遇见也好，说话也好，都是我先的才对。 这就是，嫉妒吗？ 可是，通过交流，我和会长也成为了好友，明白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该，怎么做？ ……结果，我一直都没能够向他诉说自己的心情。 对于他来说，我一定也只是位普通的同学吧。 不过，既然已经能陪在他的身边，这样就足够了吧。 “昨天，我被告白了。”洛天尘突然说道。 我花了好大劲才将自己的动摇掩饰了过去，平心静气地问道：“那么，结果怎么样了？” “我用杨明知的方式拒绝了呢。” 我在心中松了口气，同时对如此卑鄙的自己感到厌恶。 女孩死了，被残忍地杀害了。 我震惊的同时，心中却也升起一丝不安。 我似乎，见过她的样子。不是在学校，而是，在那个古怪的仪式中。 我一直不愿意回忆那晚的事情，虽然它的确如愿望一样治好了我的身体，但，仅仅这样就完了吗？身为政治家的父亲一直告诉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我也不相信，那真的只是一个满足人愿望的意识而已。 一定有什么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但是，如果让我再来一次的话，我也绝不会犹豫。 我想要，知道真相。 …… 死者，真的能够苏生吗？ 看到复活的尧欣畅，我动摇了。 可是因为我的背后有着他在，所以我并不害怕。 …… 逃跑了。 虽然是他的命令，可我还是害怕地跑走了。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才对，我明明应该，和他一起留下来的。 我不要在离开他了。 …… 听说他受伤了，不过听他妹妹的说法，似乎并无大碍。 果然是兄妹啊，长得竟有如此相似，如果他愿意好好打扮一下的话，一定会成为超越杨明知的帅哥吧。 不，不行，那样子的话，绝对会有很多女生找上他的，他说不定就会因为不好意思，稀里糊涂就中了某个**的圈套了。 只有我知道他真实的样子，就足够了。 …… 又有人死了。 小怜一下子就跑离了教室，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好害怕。 有什么东西，已经盯上了我。 但这，是不行的。 我在那天以后就已经决定了，要坚强地活下去。 所以，不管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也绝对要走下去。 …… 原来，是这个样子吗？ 这就是，真相。 从安悦茵那里拿来的资料，让我明白了一切。 听说是洛天尘拜托她调查的，他一定没想到会到我手上吧。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吧，唯有这件事，我想亲手解决。 我找上了那个人，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劝她赶紧自首。 “什么嘛，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你也是那时候的七个人之一吗？其他人的身份我都差不多弄清了，这么说……你，就是那个丑八怪吧？” 时隔多年，我又一次听到了这个词。 对方敏锐地发现了我的动摇，轻笑地说：“有意思，看来你很想隐瞒这件事情啊？就这么害怕被别人知道自己曾经是个丑八怪吗？” 不要，不要再说了。 “让我猜猜看你到底不想被谁知道这件事呢？啊，我记得你好像和一个男生走得挺近啊，我记得名字是叫洛什么来着？” 够了，别说了！ “看样子，你是威胁不了我了呢。既然我们手上都有着双方的把柄，不如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怎么样？” 失算了，没想到反而被对方抓住了。 “……好吧，不过，地点要我来定。” “随便你咯。” 虽然是杀人犯，不过她看上去却很弱小，如果有什么万一，我也绝对能制服她。 我如此想道。 …… 完全，不是对手。 简直就像回到了那天晚上，面对那两人一样，毫无还手之力，我轻而易举就被抓住绑了起来。 “啊呀啊呀，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打倒了，真是没用呢，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利用上那份魔女的力量啊。” “魔女的力量？那是什么？” “……什么啊，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她怜悯地看着我，“真可怜呢，你就要这样无知地死去了。”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我挣扎着问道，“如果那是你的愿望的话，应该已经实现了吧！那样的话，为什么要杀了尧欣畅啊！” “是啊，为什么呢？”她顿了顿，脸上似乎划过一道哀伤，但马上又恢复了，“因为，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啊。” “命运？” “要想获得什么的话，就必须付出什么。既然你的愿望已经实现，那么接下来，就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代价……那是，什么啊？” “杀戮，无休止的杀戮。”她狂笑道，“无论你我，都只不过是魔女的玩具，只有最后的一人，才有资格能够活下来！” 原来是，这样吗。 她突然不笑了，死死地盯住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冷静！你就要死了啊！就要被我杀了啊！” “因为我，早就该死了啊。”我平静地说。 什么啊，只不过是我毫无价值的生命，却换来了三年与他的再次相遇，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 “而且杀死了我，你也无法逃掉了哦，因为他啊，一定也知道了你的身份，到时候你也会为你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好讨厌。” “哎？”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为什么你不害怕啊！没有人不害怕死亡才对！对了你一定是装出来的！等下你一定会哭着求饶的！哇咔咔！” 她已经，疯了吗？ “啊，有了！”她停止了抽搐，不知从何处拿到了一个打火机，“你，害怕火是吧？” 飘绕的火舌，唤醒了我童年时的阴影。 “不、不要！把它拿开！”我惊慌地想要退后，却发现火苗离我越来越近。 “你不是不怕死吗？我决定了，就用火烧死你，就让他好好看看，你那丑陋的身躯吧！” “不要，不要！” 唯有这件事，我死也不要！ 我不想，再让他看见那时候的我了。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只有这样不要！”我哭着拜托她。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骨气呢？你的平静呢？你也，只是个凡人而已啊。”她冷冷地说，“所以，去死吧。” 火焰，点燃了我的衣服。 “呀呀呀呀呀呀！”我疯狂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灼热，痛楚，尖叫。恍惚间我似乎重新回到了那栋燃烧的住宅，四周全是浓烟，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被火焰包裹的绝望。 厌恶、嘲笑、冷漠、怜悯……那些脸庞不停地在我眼前环绕。 这就是，走马灯吗？ 现在想想，全是一些讨厌的事情啊，不过，也有着幸福的时候。 对不起，洛天尘。 如果我能够再厉害一些的话，就不会让你受伤了，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 这就是，神明对我的傲慢的惩罚吧。 真的好想再见你一次，这一次，我绝对要对你说出那句话。 我，喜欢你，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喜欢着你。 ……连幻觉，都出现了吗？ 思念的脸越来越近，哪怕明知道是虚物，可我仍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个遥不可及的存在。 他蠕动着嘴唇，似乎在焦急地喊着什么。 原来在潜意识，我也希望着他能为我伤心，为我焦虑啊。 我只是，不想被他忘记。 哎？ 手似乎被什么温暖的东西抓住了。 然后，我听见了他说的话：“请清醒一些，冰莹同学！” 第四十四章 真相 “你是说，有没有可能是在许愿完成后，才正式举行的魔女游戏？”电话那头传来夏洛华思索的声音，这也是她之前塞给我的另一部专用手机，号称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没有信号都能联系上她。不过这个造型是什么鬼啊！明明就是诺O亚好吗！也不用这么打广告吧！ “不是你说的吗？魔女游戏的规则都是不尽相同的，所以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吧？”我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加快了速度。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路旁的灯也点亮了起来，因为走的是一条老路，所以完全没有行人和来往车辆的痕迹，远远看去，就像是画家笔下的黄泉之路，路的尽头只能是死亡。 “的确有这个可能呢，不过这对魔女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吧？毕竟她们可是魔女而不是神明，不会因为你的祈祷而赐下祝福，你以为她们真的只是因为想看人类自相残杀而举行魔女游戏的吗？” “你是说，魔女是因为自身有所需求，才举行的魔女游戏？”我一愣。 “这是必然的啊，凡人与魔女的层次相差太多，迫于某些规则的限定，她们才无法肆意妄为，然而一旦你与她达成了约定，那么你的命运，时间，情感，记忆，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这些凡人无法触及的东西，都将被魔女轻易夺去。只是那些愚民们并不知晓，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而沾沾自喜，疏不知早在暗中被夺去了几十上百倍于自身欲望的东西。” “魔女们，都是这么可怕的生命吗？”第一次，我对魔女产生了恐惧。 “如果真如你所猜测的那样，提前满足参与者们的愿望，却在三年中毫无作为的话，那这位魔女所谋求的，必然是极大极大的东西。” “极大的东西？会有多大？” “谁知道呢，要知道六年前，虽然魔女游戏最终失败了，但这个城市还是因为因果律的关系瞬间消失了成千上万人，难以想象这次如果能够成功的话，会对人类社会产生多大影响，说不定整个世界都会毁灭吧？” “开玩笑吧？！”我不由发出了呻吟。 “很抱歉并没有，其实在此之前，真的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听过亚特兰蒂斯吧？” “那个失落的文明？” “在我们的记录中，它就是因为一位魔女的游戏而毁灭的哦。你应该听说过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很多有关失落文明、末日到来的记录和预言吧？” “你的意思是……” “指不定，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就会成为下一个亚特兰蒂斯哦。” “不带这么玩的吧？！”为什么，明明只想过上平凡生活的我会被卷入这种关乎人类存亡的大事件啊！ “所以，加油吧少年……啊不少女哟，为了保护自己的世界努力吧！” “等会儿，话说这应该是你的职责吧？为什么要交给我个普通人啊？该不会……”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啊呀，怎么说呢……不小心，被困住了呢。” “哈依？！” “这可不能怪我，谁知道对面的黑巫师中竟然会有掌控暗星能力的家伙存在，要知道即使在我们学校，也只有最顶尖的那几个天才才会有这种能力呢。” “你说的我全都不懂！你就直接告诉我多久能赶到吧！” “那个，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样子？” “坑爹呢你？！”真是的，平时把自己吹的多牛逼，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猪队友。 “别这么说嘛，要是你加把劲多撑一会儿……” “会怎么样？” “兴许我有机会替你收个全尸？” 我一言不发地挂断了电话。谈话间离冰莹家的别墅已经更近了，甚至已经能看到一楼亮着的灯光。 千万不要有事啊冰莹！抱着这样的祈祷，我一记飞踢踹开了大门，看见了大厅中央的两人。 还好还好，只是在玩捆绑+烧烤play而已，看来是打算唤起她过去的恐惧吧，不过也多亏于此我才能够赶上，不然对方要是一时兴起把冰莹大卸八块的话，我就彻底没辙了。 对方似乎也吃惊竟然突然跑进了个人，趁此机会我赶紧冲上前，用老妹交给我在TB上买的女子防身小刀（？）割断了冰莹身上的绳索，抱起她像卷床单一样滚了几圈后，总算把火势扑灭了。 “你是，天尘吗？”冰莹睁开眼，目光迷离地说。 我毫不客气地弹了她一下额头：“梦话还是留到梦中说吧。” “哎，你是……小怜？！” 看来总算是清醒一些了啊。 “快跑，不要管我，她很……” “是是，我知道了，所以你先睡吧，等你醒来，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能，拜托你吗？” “没问题的，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那么，拜托了。” “嗯，安心吧。”我轻轻地将冰莹放在了一旁，随手抽出旁边的桌布盖住了她露出的肌肤。 “那么，看戏也看够了，该聊聊你的事情了吧？纪芷蓝，或者说，黎琦巧才对。” “你是谁？参与者中应该没有你才对，你是谁？”她忌惮地看着我说。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不要听听我是怎么认出你的？” 黎琦巧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我的话，看来她也有些好奇自己是如何被识破的。 “那么，就让我来简述一下你是如何杀死纪芷蓝的吧。首先，你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约她在天台见面。然后你去借了钥匙，在看到我和夏洛华在聊天时，只好躲在了一旁，等错过我们后提前来到了天台等待，等到1点左右纪芷蓝上来后，借机弄晕了她，可能是物理也可能是借助**之类的药物。你挺擅长化妆的吧？你们身高相差也不多，于是你就趁她昏迷时互换了衣物，同时化妆成了她的样子，将纪芷蓝本人藏到了天台小屋的楼顶，自己则去自习室耐心等到下午三点其他人都放学后，借口去寝室实则是去天台，实行了杀害。” “哈？你在开玩笑吗？化妆术要是真有这么厉害的话，那世界上岂不是到处都是罪犯了？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学校的天台一般都是要靠钥匙上锁的吧，如果按你的说法，我又要怎么从天台逃脱呢？”她不屑地笑道。 “当然咯，一般是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可是你们的话，已经互换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吧？所以早已驾轻就熟了不是吗？” “？！” “再说第二条吧，也就是本案的重点啦。在此之前，你先将一根绳索剪开一半，在断口处浇上水，之后放进学校实验室的冰箱中冷冻，这样等要用时拿出来，绳索的牢固性还是有的。你将绳扣的一端套在纪芷蓝的脖子上，另一端则在栏杆上打上一个特殊的结，在那之后，你就可以‘咻’地一下借助绳索从窗户里荡进去，当放开手时，因为纪芷蓝本身的重量，绳索会自动收回去打出死结，这时候你只要关好窗户拉上窗帘避免偶然有学生回教室看见就能离开了，而当冰融化时，断了一半的绳索自然无法承受尸体的重量断裂，而警方也会因此错误估算死者的死亡时间，真是好计策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你在下滑时不小心弄伤了自己的手，不过因为死的是‘黎琦巧’，所以警察只会认为是她自己伤到的。当然你也完全不必担心会有人上天台把她拉上去，因为绳索在承受过你的重量后已经算到达了临界点，只等冰化后或是被人拉扯就会断裂。” “……” “你算准了自己父母害怕丑闻的心理，加上人们先入为主认定自杀者是你的缘故，自然不会对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做太多检查，而你也完美变换成了纪芷蓝。证据的话，就是这个发夹。”我拿出了被之前那个女生捡到的东西，“这其实不是你的，是纪芷蓝的东西吧？你能解释下，为什么她的发卡会在你这里吗？” “够了。” “你想杀她的动机我也差不多知道了。”我又拿出了之前两人的合照，“虽然遮住了门牌，但我却知道你们站的地方，是一家夜总会吧？而且你们摆的poss，也是那里的迎宾小姐们专用的poss。至于帮你们拍照的，大概就是那个名叫邓高达的男生吧，也是唯一知道你们秘密的人。而且只要将这张照片对着光照的地方，就会发现……” 照片的上面，纪芷蓝所在的位置，印满了“死”字的痕迹。 “你其实，很恨她吧？” “……都是，她的错。”黎琦巧终于开口了，语气中满是恨意。 “从小时候就是那样，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在欺凌着我，只要是她想要的，无论是零食、玩具、新衣服、手机、化妆品、钱包，全部全部全部都直接从我这里夺走！” “……你没有和父母说吗？” “父母？”她斥鼻道，“你是说那两个守财奴吗？对于他们来说，世上的一切东西都可以用钱来衡量，连我也不例外，只是为了讨好她那个开着大公司的父亲，哪怕把自己的女儿当作奴隶出卖也在所不惜！” “……”这次轮到我无语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本性，只以为她多么可爱多么漂亮多么纯真像个小天使，只有我知道她就是个恶魔，只会随心所欲地夺取他人的一切！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因为她太会伪装了，所有人都不相信她是个坏人，只会认为是我在嫉妒她在撒谎！”黎琦巧歇斯底里地喊道。 “后来她更是欺骗我进了夜总会，结果我因此失去了自己作为女孩最宝贵的东西。她逼迫我在那里当小姐替她赚取零花钱，而她自己则混迹在人群中，和一群帅哥们瞎搞，因为她就是这么一位忠诚于自己欲望的人啊。” “但这些都无所谓，她要怎么玩弄我都可以，哪怕是玷污了我也无所谓，但是她不该，不该对承业出手的！” “那是谁？” “我的，初恋男友，一个普通的学生，父母也只是普通的上班一族，和早已被弄脏的我不同，他是个很善良的人，即使知道了我的过去也丝毫不嫌弃我。可是，就是这样的他，却因为我的缘故被纪芷蓝盯上，然后……自杀了。” “！” “当我调查发现他是因为欠下纪芷蓝家一大笔钱被迫自杀后，我找上她质问，结果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吗？她说：‘啊呀，只不过是借你的男朋友玩一下嘛，没想到他那么脆弱。不过没关系吧？因为我们可是朋友呢。’朋友？哈，哈哈，哈哈哈，是啊，我们是朋友，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想杀死的‘朋友’啊！从那时起，我就想到绝对要杀了她，哪怕献上我自己也在所不惜！可是我做不到啊……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我一直在畏惧着她，那份恐惧一直压抑着我。” “结果，她大概是因为玩过头了吧，导致自己怀孕了。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她那么惊恐的样子，差点笑出声。可是她突然又说：‘要不你干脆扮成我的样子，我扮成你的样子吧！’我不敢反抗。就这样，因为乱搞男人导致怀孕而不得不去打胎的人成为了‘黎琦巧’，‘纪芷蓝’依然是位美丽的大小姐。发现了可以利用这一点的她变本加厉，愈发胡来，与之相对的我的声誉也越来越差，成为了人尽可夫的**。”她狂笑着，“没错，就是你猜的那样！为什么我化妆那么熟练？因为我已经重复了几百遍啊！哪怕闭着眼我都能画出她那张可恨的脸！但是，我也因此想到了一个计划，一个杀掉她的计划，可是我还缺乏一件东西，所以一直无法下手。” “所以你参加了魔女的游戏，然后许的愿望是……杀死她的勇气？” 她惊诧地看了我一眼，继而说道：“没错，你猜对了。可我还是没能杀她，原本以为是因为仪式失败了，但当我看见尧欣畅一脸幸福地告诉我自己要去表白后，我注意到了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啊，没错，那就是嫉妒！我打听到了哦，关于学生会正在暗中筹备的，替她告白的男生举办的送行会，所以我约她在半夜的学校见面，杀死了她，借助偷偷备份的钥匙打开了那个房间，将她缠绕好挂在蛋糕上面。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吧，对于我将她作为礼物，送给她心爱的男生这件事。不用谢啦，因为我们，是‘朋友’呢。” “就因为这种事，就因为这样，所以你要杀了她吗？”我因为愤怒，声音变得极度颤抖。 “没错，就因为这样！明明是我告诉她关于魔女游戏的事情的，明明她应该和我一样，是这个世界最底层渣滓一般的存在才对！可是凭什么只有她能获得幸福！” “你这样子，和你恨着的那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是啊，但只要能杀死她，即使化身恶魔又有何妨？” “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在杀死尧欣畅时，我注意到了，原来自己早就有了那股勇气，只是那愚昧的自我一直在压抑着它而已！接下来，只要杀掉你们就可以了！” 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的我赶紧退后一步，同时大喊：“够了，赶紧住手吧！如果你想复仇的话不是已经做到了吗！即使杀死了我们，你也隐瞒不了真相，警察会很快抓住你的！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想想你的男友！他也不希望你这么做吧！” “抱歉，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啊。”黎琦巧停住了，听到自己的男友，她眼中的杀意降低了不少，泪水顺着脸颊流落。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追查着魔女的游戏，但是它，魔女，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等一下，你是什么意思啊！给我说清楚啊！”我明白这是一个了解魔女游戏的好机会，趁机询问。 “应该没有人和你说过吧？持有魔女之种越多的人，也将越接近魔女，当最后只剩下一人之时，就是魔女降临之刻。” “哈？” “所以，拜托了，请杀死我，在我毁掉这个世界前。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等……”我的话还没出口，黎琦巧全身的气势突然大变，黑色的，不可认知之物从她身体内部冒出，包裹住了她的全身，形成了一个三米多高的黑色巨人。 恐怖，绝望，这是我唯一能从她身上察觉到的东西。 身体完全动弹不得，这是下位生物面对高等生物时产生的本能恐惧反应，迄今为止我也只在夏洛华身上体会到这种感觉。 也就是说，现在的黎琦巧，能够和夏洛华相比吗？ 她随意地伸出了自己的“手”，黑色的迷雾便包裹住了我的咽喉，从我口中进入，贪婪地汲取着我身体中的一切东西。 完全无法呼吸，我露出痛苦的表情，只觉得有一只巨大的触手搅动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要死了吗？ 朦胧间，我看见她的另一只“手”伸向了沉睡的冰莹，一下子从意识模糊的状态惊醒。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答应过冰莹，绝对要救她！ 因为我发过誓，绝对不会再让重要的女孩在我面前死去了！ “那么，在此停顿吧。”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这片大厅中悠扬回荡。 时间，停止了。 第四十五章 暂时的告终 身体一下子变得轻松下来，我尝试着推开黑雾，结果直接就将它分开，看着它一点点化作了碎片消散。我又看向了四周，伸向冰莹的黑雾同样停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而冰莹也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沉睡不醒。至于黑雾的本体，也就是黎琦巧，同样止住了行动。 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又一次见面了，大姐姐。”我朝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了坐在餐桌前，笑嘻嘻向我挥手的银发小女孩。 “你是……啊，那个修女萝莉！”我恍然大叫道，“你的那身修女服呢？”和同我见面时不同，现在的她身穿一套哥特风格的黑裙，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放大版的SD娃娃。 “就算是修女也是要放假的哦，所以我就想着来看下大姐姐了。”她轻笑着摇摆着自己的双腿。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不对，这一切，难道是你做的？”我警惕地说道。 小女孩笑而不语，这令我愈发怀疑她的身份：“你到底是谁？魔女猎人？黑巫师？又或者……魔女？” “我只是一位神的仆从，因为听到了有人在求救，所以前来帮忙哦，没想到正好是大姐姐你呢。不过看来姐姐你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啊，看来我是白跑一趟咯。约定就是约定，可不能反悔。那么，再见咯，大姐姐。”她从桌上跳下，向我挥了挥手，似乎打算就这么直接离开。 “等一下！你不是说要来帮我的吗！就这么走了真的好吗！”我赶紧叫住了她。开什么玩笑，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傻子都明白这时候绝对不能放她走，不然的话那个BOSS一样的东西该怎么解决啊，“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既然能做到停止时间，那么就在加把劲把那家伙干掉吧？我保证翌日我绝对会去教堂好好上香……啊不祷告赞美神的！” “抱歉，我办不到呢。”她轻描淡写地说。 “哈？你能让她停下来不动却解决不了她？开什么玩笑？” “就算再怎么不济，那也是有着魔女力量的躯壳啊，仅凭着现在的我是无法解决的。实际上，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并非现实，现实中的你依然被她束缚不动，再过一会儿就要死了。当然，还有其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我焦急地问道，故意忽略了她竟然知道“魔女”这一词。 萝莉露出计谋得呈的奸笑，伸出两根洁白的手指：“两个办法，第一就是你承认我们之间的契约成立，那样的话，我就能把力量借给你，像那种不完全体，来一百个你都能轻松吊打。” “这么厉害？那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嘛，关于这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意味深长地笑笑说。 我打了个冷战，本能地察觉到了威胁：“那，第二个方法呢？” 她转而将手指指向了我：“由你去打倒她。” “我？EXM？”我表示“你TM在逗我”。 “别急着否定，你有着这种力量，这是你一直忘记了它的存在而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使用过一次了吧？” “你是说……我的右眼？”我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右眼。要说起自己身上奇怪的事情，除了变成女孩，那也只有在夜总会当晚突然变异的右眼了。就是因为它，我才能躲过尧欣畅的无数飞刀，可是在那之后我就再也看不见那时的场景，就好像当初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样。 “你所拥有的，是名为‘虚之眼’的存在，拥有着看穿一切、将万事万物转化为信息存在的能力，可以说一切的伪装在你面前都无所遁形，感官可能会欺骗你，但是信息绝对不会，在那之上……” “在那之上，怎么了？”我无比期待地看着她。 萝莉顿了一下，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你还是好好想想现在吧。虽然有着如此强悍的能力，但虚之眼也有着与之相符的缺陷。” “缺陷，那是什么？比如发动时要消耗巨大能量之类的？” “不，用游戏的话语来说它实际是个被动技能，是你先天生下来就有的，任何人无法模仿，随时随地开启的技能。我说的缺陷，正是因为它看穿一切这一点。作为人类，你的身体终究是有上限的，作为某种保护措施，大脑会强制性限制你得到的信息，将其压缩模糊化，实际上最终反应到你脑海中呈现出来的，远没有你所看见听见感知的万一。然而一旦开启了虚之眼，这些保护都将消失，你的大脑将不得不去接受超过平常千倍万倍的东西。” “也就是说，我的大脑可能会当机？”我小心地问道，想起那之后自己完全动弹不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远不止如此，我已经说过了吧，虚之眼是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哪怕是常人无法接触到的，类似于命运线、时间、空间之类概念性的东西，它也全部都能看见，并以一种不可理解的形式展现给你，一旦你尝试去解读它，凭借人脑的运行容量，大概一瞬间就会爆炸吧？” “我靠！感情这是个地雷啊！伤人1千自损1万，那我岂不是撑不到干掉对面自己就先挂了？”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别担心，这不是有我在吗？”小萝莉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我会尽量在你的承受范围内解开它的，而且你自己可能没感觉到，你现在的身体好歹也是经过魔女的力量改装过的，不会那么轻易就狗带的。” “你会这么好心？”我无比怀疑地看着她。 “就当是你请我吃饭的报酬咯，而且我个人而言也不希望在我们约定达成前你就死去了。所以，你决定好选择哪一项了吗？” “那么，就第二种方法吧。”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哎？不过这种方法可不保险哦，说到底‘虚之眼’对当前的你来说也仅仅是一种辅助手段，最终还得看你的能力。实际上我个人是推荐你选第一种百分百胜率的方法呢。” “你也说了吧，我还没到绝望的境地，大不了先打，打不过再召唤你咯。而且，我对自己的技巧还是稍稍有些自信的，只是因为当初受伤的后遗症，身体一直没恢复而已。如果是现在的我，只要能看见对面的真实就足够了。” “哎，还真是有够无耻的，不过，就这么办吧。”她伸出小手，如同画面中的圣女，轻轻抚摸我的额头，“愿神能赐福于你。” “这样就好了？”我有些怀疑地摸了摸刚才被她的手触碰过的地方。 “毕竟只是解放一部分，没必要太过复杂。那么……加油吧洛天尘！为了保护你心爱的女人战斗吧！”萝莉大喊着，推了我一把。 “等……”什么叫心爱的女人啊喂！而且，我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吗？ 像是穿越了次元壁一般，当我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依然被黑雾捆绑着，不时就会彻底昏迷死去。 是梦吗？不，那是真的。 右眼的数据流和左眼的现实重叠在了一起，构成了只有我能看见的，“真实世界”。 “不要尝试去解读它们，放弃思考，将一切交给身体的本能，去掠夺，去杀戮，去撕碎你的敌人！”萝莉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 原来如此，放弃思考吗？虽然还是很痛苦，可我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惊慌，我举起右手，顺着本能所想的方向砍去。 数据流断裂了，与此同时，现实中包裹着我的黑雾也就此散去，我落在了地上，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黑色巨人大吼着，又一次将黑雾伸向了我。 “吵死了！”我回以她怒吼，又一次将黑雾斩断。 大概是终于注意到我与刚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黑色的巨人这次没再鲁莽地直接进攻，而是仔细地观察起了我的样子。 原来如此，看来仍残留有神智的样子啊，稍稍有些麻烦呢。 不过，也就只是“麻烦”而已。 “喂喂，你知道吗？这几天我过得可是超~不爽的啊，明明只是想过上普通的生活，可是像你们这样的家伙接二连三地出现，打破我的计划，你准备怎么赔我啊？” “呼……”黑影不为所动，发出低声的吼叫。 “再怎么说，当年的我也是被称作‘怪物’的存在啊，要不是因为从前受重伤身体留下后遗症不能剧烈运动，又突然变成了女生还没习惯，我早就冲上去给你来上一套了。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些顾虑了。”我张握手掌，感受力量在体内的流动。这也是虚之眼的能力吧，借助目视自己得到的信息，我完美地掌控了这幅经过魔女力量改造的躯体，“要小心哦，现在的我，可是有点强呢？” “让我们，开始狂欢吧！”我大笑着，率先冲了上去。 任何的言语都无法描述这场激烈的战争，我们的战场从大厅转向了厨房，破开了天花板上了二楼，三楼，天台，她所持有的，是类似黑雾的无形之手，我依靠的则是能看穿一切的虚之眼，我们彼此接触又散开，光是战斗的余波就将这栋房子毁去了八成。 “呀呀呀！”黎琦巧尖声鸣叫，用黑雾将我从一楼直接打上了三楼，借此暂时休整的机会，我透过身旁半碎的镜面，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帽子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一头黑色的长发披肩落下，衣服被消去了一半，露出之下缠住了胸部的白色裹胸带，裤子也是破破烂烂的到处是孔，右眼中的黑色已完全散去，转变成了如鲜血一般的深红。真是的，这到底是哪部轻小说的福利女主角啊。 不过对方也并不好受，包裹住她全身的黑雾已经被我消去了九成，露出了其下的真身，正憎恶地抬头看着我的方向。 真是野兽一般的目光啊，只是现在的我，和她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那么，下一击就此结束吧。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你的死结。 察觉到我意图的黎琦巧同样发出了咆哮，显然是打算和我一样拼上最后的气力。 我跨上了阶梯，一跃而下。 “啊啊啊啊！” “吼吼吼吼！” 急速的两人，撞在了一起。 整栋别墅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发出了“吱呢”一声悲鸣，轰然倒塌。 “咳咳。”半晌，我从建筑的废墟中爬了出来，怀中抱着仍在沉睡的冰莹。真是的，你到底是哪国的睡美人啊，闹出这么大动静还不醒来。 不过一不小心竟然把她家别墅拆了……希望她还是别马上醒来好了。 这么想着，我怀中的冰莹缓缓睁开了眼：“已经，解决了吗？” “嗯，已经没事了哦。”我笑着回答她。 我已经确认过了四周，关于黎琦巧的生命讯息，应该彻底消失了才对。 这对她来说，也应该是最好的归宿吧。 “是吗？那就好。”说着，冰莹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再一次睡了过去。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我看着满地的废墟，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夏洛华那家伙逃出来没，刚才经历了那么剧烈的运动，无论身心我都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光是站着已经很勉强了。 不过，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啊。 “果然，强行催化的魔女之种还是不行吗？” 是谁！我猛地抬头。 不知道何时，一个漆黑的人影竟然出现在了废墟的顶部，手中把玩着两颗宝石一般的东西。 那是……魔女之种！ “嗯？竟然在那种情况下都活了下来，你，很不错呢。”男人淡淡地说道。 危险，极度危险！哪怕平常的夏洛华和刚才的黎琦巧都没给过我这种感觉，右眼代表着他的数据流一瞬间急速膨胀，鼻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大脑一片血红，意味着数据的处理能力已经到达了顶点。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去解读他！ 不行，必须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那个家伙，绝对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打得过的人！ “嗯？竟然还有一颗魔女之种啊，那么，顺手回收了吧。”他的声音很轻，但落在我的耳中却是无比地沉重。 不好！拼着大脑当机的风险，我强忍住痛苦，笔直地看向他，一瞬间明白了他想要做的事情，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冰莹抛了出去。 “咦？有意思，这只眼睛……”他发出了轻声的疑问。 太好了，我总算，保护好她了。我想松一口气，却从咽喉处涌出一大口鲜血。 简直就像是等效替换一样，我保住了冰莹，结果自己的腹部被他的手完全贯穿了。 不过，我不后悔。 “……算了，虽然不是我想要的那颗，但也不算白来吧。看来那家伙就要来了呢，这次就先放你们一马吧。”男人说着，将手从我腹部抽出，我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后倒地。 可恶，血止不住地向外流，伴随着我的体温也一点点地下降。这样下去的话，再有一分钟，不，半分钟，我就会因为失血过多彻底死亡吧？ 真是的，我这算是造了什么孽啊，短短几天内竟然遇见了这么多要人命的事件。 “喂，洛天尘，你没事吧~~~” 远远地，我听见了夏洛华的呼声。 啊啊，真被你这个乌鸦嘴说中了，看来你是赶上替我收拾全尸了。 不过，无所谓了。 因为这次的我，保护住了我想要保护的人呢。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我靠！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啊喂！竟然失了这么多血！得赶紧把你送到医院才行！喂，撑住啊你！” 啊啊吵死了你。 我只是，想睡个觉而已。 …… 今天的星空，真美丽啊。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后记 总算是写完了这一卷的内容。原本打算慢慢来的我，无意间听到了长征的话必须保证12万字以上同时第一卷完成的消息，这才赶起了文，如大家所见，一天更新了1W6字，已经彻底虚脱了，大概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最多也只能坚持下保底了（哭笑）。 因为是赶的缘故，所以很多剧情和伏笔其实都是被删减了的，比如说在我原本的计划中，洛天尘要在发现几个线索，才能得知了冰莹就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个女孩，她也参加了魔女游戏云云，而黎琦巧也会再多杀一位参与者，得到共计三枚魔女之种，然后在最后关头夏洛华出现展示一下她战力的一角后再结束云云，以及关于黑巫师的场景也会再多一些。 不过关于这些都已经结束不提了，感谢那些从本书开坑时就一直追到现在的读者，也感谢后来的读者，是你们的支持才令我能够写下去，请期待下一卷《魔女的游戏（下）》的内容，故事才刚刚展开，游戏也才刚刚开始，甚至也可以说，哪怕《魔女的游戏》全卷，都仅仅是作为主角走向外世界的铺垫。（笑） 关于标题已经剧透一切了吧？没错，我们的主角最终会成为魔女，而他（她？）与夏洛华等人的关系，也请期待后续的发展吧~~~ 第一章 苏醒 好吵。 虽然早知道是一群小屁孩，但难道连一点常识都没有吗？一个个全不知道午休的时候不要打扰别人睡觉吗？ 不行不行，我得冷静下来，无视无视。 毕竟已经做好了约定啊。 “拜托了小玲，这已经是第四所小学了，爸爸我可是花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学校允许你入学的，求你千万千万别再弄什么大新闻了好吗？” “嗯？你是说那些因为发觉自己竟然远比不上一个小学生而哭着集体辞职的教师们吗？” “就是这个啊！爸爸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作为父母我还是期望你能像个普通小孩一样长大成人，好吗？” “可是我完全没有上学的必要吧，那些东西我早就会了，而且还要跟一群小屁孩混在一起，想想都很烦啊。” “……” “喂，你刚才是不是在心里想着‘明明自己也是个小屁孩竟然还有脸说比人’啊？” “哈哈哈怎么会呢！绝对是你多想了啦！”被我猜中心思的父亲赶忙用大笑遮掩自己的尴尬，“总、总之，哪怕你就是去睡觉也好，也请一定要去上学好吗？不然的话，我们可是要被邻居们议论的啊，哪怕在他们眼中，你就是个‘不良少年’也没关系吗？” 真是肮脏的大人社会啊。 “……真没办法，那我就去上个学吧。”我勉强答应了下来，“不过那样的话，小怜谁来照顾啊？” “这个不用担心啦！爸爸我向公司申请在家工作被批准了哦！之前让你照顾生病的妹妹只是无奈之举，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大胆地去上学，然后交一堆朋友吧！啊，如果有漂亮的女孩子带回家也没关系哦？” “……你还真是我亲爸啊。” 真是的，我为什么会摊上这样的父母啊。 我来到了学校，以转校生的身份进入了5年3班。如我所料的，班内的同学对我的到来十分好奇，不过碍于我冷漠的气场，全部畏首不前。 嘛，本来我也没什么兴趣同你们这群小屁孩们聊天，纯粹是应着我那位笨蛋老爸的要求才来的，就这样签订互不侵犯条例吧。 因为太过无聊的缘故，我开始在课堂发的草稿本上推演起了最近的几起凶案。大概是知道一些有关我的消息，教课的老师们全都无视了我的行为，而旁边的同学好奇地看了一眼我画的东西就吓得缩回了头。对于素描的逼真程度我还是有点自信的呢XD。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一上午就过去了，吃好了自带面包的我趴在了桌上，准备好好补一下昨晚通宵看书的觉，然而就在我闭眼后没多久，教室里就吵了起来。 “窸窸窣窣。” 无视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无视无视。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吵死了啊你们！”我不由得发出了怒吼，被我吓了一跳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你们丫难道不知道现在是午休时间不要打扰别人睡觉吗？” “干……”其中一个男孩梗起了脖子，但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我瞪了回去。 我扫视了一下四周，立马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 在班级的左下角，聚集起了一堆男生，而被他们包裹在其中的则是一位穿着校服的可爱女生。原来如此，青春期的躁动吗？ “你们如果想泡妞的话我管不着，但是，绝·对·不·准·打·扰·到·我，懂了吗？”我用杀人般的眼神盯住他们，一时之间竟无人敢反驳。 OKOK，看样子他们应该是不敢再吵了。我满意地坐回了座位。 我记得这个女孩，好像和我一样是转校生吧？而且长得也十分漂亮的样子，难怪会吸引了那么多男孩子啊。她的性格应该属于相当怕生的那种，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人，吓得额头汗都冒了出来，然而其他男孩们浑然不觉，一个劲地往前冲想靠得她更近一些。 嗯？你问我要做什么？当然是睡觉咯，这女孩干我屁事嘞，虽说颜值挺高的，以后一定会长成一位美人吧，但要我去英雄救美？等她在长几年吧，我才没有那个美国时间，而且我也答应过了老爸，要好好当个普通学生不要惹事，此时冒头的话，绝对会被全班男生们记恨上的。 “救救我……” 有谁，在低声哭泣着。 “好害怕，救救我……” 是那个女孩吗？我转过身，看见她正低着头浑身颤抖，泪水一点点地滴落，除了我之外完全没人注意到这一幕的发生。 “……” 啊，真是受够了！所以我才会讨厌小孩子的啊！ 我气势汹汹地冲破了层层包围的人群，居高临下地站在了她的面前：“你，来当我的女朋友。” …… 我似乎，做了一个从前的梦。 梦中的事情，都早已被我忘记。 也包括了，那个女孩。 “哎哟，你醒了啊？” “……既然能听到你的声音，看来我还没有死啊。” “就差一点点呢，要不是我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现在出现在你身边的就不是我而是天使姐姐了哦？” “是吗？那样也不错呢。” 我虚弱地睁开眼，习惯性地打量身处的环境。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一切都是白色的。 “原来如此。这里是……医院啊。”放下心后，我再次闭上了眼，“我睡了多久？” “别担心，你可没一下子昏迷了十年半个月的，算起来也就十几个小时吧。托你那位小女友的福，你现在住进的可是星江医院的豪华单人专属包间哦。”夏洛华一脸戏谑地说，然而现在的我实在没有力气反驳她，昨夜被刺穿的腹部直到此时还在阵阵发痛。 “……冰莹呢？” “喏，就在你旁边趴着呢。”夏洛华努了努嘴说，“这家伙还挺有毅力的嘛，一个晚上都没睡陪在你身边，直到我跟她说会在你醒来时叫她，这才趴下小憩片刻。” “是吗？辛苦她了啊。那么你要叫醒她吗？” “这个嘛，得看你自己的意愿咯。而且现在的情况已经够乱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我注意到她语气的不对。 “你看看就知道了呗。”夏洛华暧昧地说。 做好了心理准备后，我缓缓张开了眼，嗯，房间内总共站了五个人，有我、笑眯眯的夏洛华、不知为何十分生气盯着我看的魅魔女仆莉莉、趴在我床边的冰莹，以及站在床头的我。 ……嗯？ 等一会儿。 为什么，会有两个我？ 不，仔细看的话，除了面貌和穿着打扮极其相似外，身高三围什么都有着很大的区别，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幼年体型的我吧？ “你是……洛天怜？”我小心地试探道。 “什么嘛，竟然还能认出我，看来你脑子还没有坏啊？”洛天怜开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你为什么……穿成我的样子啊？而且你不是最讨厌出门了吗？” “哈？你以为是谁的锅啊？我在家里玩游戏玩得好好的，突然收到了你这个笨蛋的病危通知书，没办法之下才只好扮成你的样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我都说过了别给我添麻烦吧？我真想把你的头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哪根神经接错了！” “抱歉抱歉！是我错了！”我赶紧道歉说，“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晚上我们吃土豆炖牛肉怎么样？” “……哼，别以为区区土豆炖牛肉就能收买我哦？”妹妹冷哼一声，不过好歹怒气稍稍降了一些，“不过，有些事情你还得跟我好好解释下才行呢？” “哎，你在说什么？”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别给我装！快老实交代你为什么会重伤到医院给家属发病危通知书的程度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妹妹气得直跺脚，连遮盖住长发的帽子都掉了下来。 我这才注意到她竟然只穿着拖鞋就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医院，心怀愧疚之余小声地解释道：“抱歉抱歉，我这不是想着怎么变回男人吗，谁知道会这样子……” “那么，你是成功了吗？”妹妹说。 “嗯？” “你这不是变回来了吗？” 听到她的话我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然后惊讶地发现……胸部，不见了。我又拉开了床被，当看见自己的小伙伴时，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自己，似乎真的变回了男生。 “大概是因为你体内的魔女种子消失的缘故吧？”夏洛华耸了耸肩。 “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原因吗？”我脸色复杂地说，没想到竟是那个想杀死冰莹的家伙让自己变回了原样。不过既然这样，岂不是说一开始就能用这种方法…… “劝你最好不要这么想哦。”夏洛华不咸不淡地冒了一句，“实际上，魔女种子在人体内扎根后几乎不可能被除去，一旦强行拔掉，带来的往往会是宿主的死亡，你现在之所以还活着，全是靠我的道具在替你续命。” “道具？什么道具？你是说……这些绷带？”我疑惑地问道。 “啧，那可不是普通的绷带，而是‘耶稣的裹尸布’啊，只要还有一口气，缠上它就绝对不会死去的超超稀有抽中概率只有0.001%的SSR级物品啊！主人竟然为了救你这样猪狗不如的家伙用上了如此珍贵的东西，真是太让人嫉妒……啊不厌恶了！”莉莉冷冷地看着我，碎碎念道。 SSR是什么鬼？你们学校也在流行抽抽抽吗？ 夏洛华同样点点头：“正如她所说那样，一旦你拆掉了这个绷带，就会立刻死去哦？” “……那么，为什么要救我呢？”如果真像莉莉说的那样，我可不相信这家伙会仅凭我们这么点交情就花去这么稀有的东西来救我。 “嘛，毕竟看到认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不过你猜对了，我救你的主要原因是，我看上你了。” “哈？”我一脸蒙蔽。 “不够明白吗？那我就说的直白一些。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第二章 交流 “稍微等下，让我先理清一下思绪。”我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只是合作关系吧？现在我变回来了，魔女种子也被夺去了，那么这场魔女游戏跟我应该毫无关联了。虽然很感谢你救了我一命，但我也算是帮你解决了一个小麻烦，不然的话，让那怪物跑出去大肆屠杀，连你也会觉得棘手吧？” “嗯……的确是这个道理啦，我本来也没打算拿那绷带来要挟你，只是单纯地看中了你的能力而已。”夏洛华笑着说。 “我的……能力？” “优秀的推理，快速的反应，绝对的果断，不错的格斗技，这些都是你所拥有的才华。当然，我更看重的还是……你的那只，‘虚之眼’。”她的脸一下子靠得极近，吓得我赶紧退后。 “你说什么我不知……”我的话刚出口就被夏洛华打断了。 “别急着否认，我可是有着特殊的手段，重放了那场战斗。仅凭一人就打败了那个魔女躯壳，可以说是相当精彩。那时你在危机中觉醒的，仿佛看穿对面一切思绪的力量，绝对是‘虚之眼’没有错了。” 仅凭一人吗……这么说，连夏洛华都没发现那个小女孩的踪迹吗？修女萝莉的身份在我心中愈发神秘。 “那是什么东西啊？”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传说中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对方的心理、出招的轨迹，甚至能看清时间的流动、世界之理与命运线的方向，也可以说是古代求道者们最渴望的存在。” 和那个小女孩说的差不多啊，看来她没有骗我呢……即使如此，她也是极其危险的存在。绝对不要过于靠近未知的事物，这便是我人生的信条。 “这么说，这种能力很稀少咯？”我试探性地问道。 “不单是稀有的程度吧，至少在我们的记录中，从未见过同时有两人拥有该能力。而且它的出现毫无规律可言，完全不遵循血脉遗传，至今为止我们仍未能弄清得到它的方式。现在你知道自己多值钱了吧？”夏洛华大力地拍着我的肩膀。 “能别提值钱吗，搞得我像个青楼卖身的女子似的。” 我叹了口气，一下子想到了许多，“你的意思是，让我成为你仆人一样的存在吗？否则我就会被很多人找上，是这样子吧？”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而且未必是仆人哦，如果你想的话，丈夫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哦？”她的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不知是真话还是玩笑。 “不过，就算我同意的话，莉莉也不会答应吧？”我瞥了一眼生气地嘟起嘴看向窗外的莉莉。 “安啦安啦，我跟她保证过了，以后会隔一段时间将你变成女孩子陪她一起玩♀耍后她就答应了哦。而且我也保证这件事结束后基本不会干扰你的生活，只会在需要的时候小小地借助下你的力量，你平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可以追求你想要的普通人生活，有我罩着你也不怕被其他和我一样的里世界人骚扰。这些东西只要签署了这份条约就可以拥有哦？心动不如行动，赶紧拿起手中的笔吧少年！”夏洛华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协议，无不诱惑地说。 “哦哦挺起了相当不错……个头啦！隔一段时间变成女孩子是什么鬼啊！还嫌我这几天过的不够麻烦吗？” 夏洛华无视了我的抱怨，抱头仰视天花板。 “……看来，我是没有选择权了呢。”我俩都很明白对方心里的小九九，表面上这只是一份普通的平等互助契约，暗地里则包含了许多别的东西。我实际能得到的，是夏洛华的全力协助，不光是帮助冰莹顺利地摆脱这场危险的魔女游戏，还有来自未来他人的威胁。而夏洛华得到的则是我表面上的所有权，以及无法定义的“小小的帮助”。这是目前来看，唯一能够双赢的手段。 “那么，直接签上你的名字就行了。”夏洛华爽朗地将纸交到了我的手上。 嗯嗯，表面看起来与普通的合同无异，但傻子也知道这里面绝对有什么问题，比如一旦违反协议就会受到恐怖的诅咒之类的东西，这么想着，要把名字写在这张纸上还真是稍稍有些害怕啊……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的存在啊？” 合同被抽走了，我抬起头，看见老妹将它揉成一个团后，随手往后一抛：“我才不管你们私下有什么协议，但是他的事情，你问过我了没有？” “哈？只不过是个妹妹而已，竟然这么狂妄啊。”夏洛华冷笑着，在“妹妹”二字上咬下了重音。 “他可是我的‘哥哥’啊，轮到你这个外人插嘴吗？”妹妹不甘示弱地回应。 “呼呼呼呼呼呼。” “吼吼吼吼吼吼。” 哇，两人的斗气都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升起来了，这样下去是不是有些不妙啊？ 再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这两人还真的会动起手来啊！ 为了避免自己的妹妹被血虐，我插口道：“那个……” “你给我闭嘴！”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我明智地选择了不说话。 “哎？怎么了？下课了吗？”在这个节骨眼上，冰莹迷迷糊糊地从床边直起了身，“啊对了，我记得自己是来看小怜的，然后……”她转向了**着上身的我。 “哟，你醒了？”我好心地向她打招呼说。 “……”冰莹的脸色一下子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半天她才颤巍巍地挤出一句话：“为、为什么天尘你会躺躺在这里，而而且还还还没没穿衣服……” “啊，关于这个是有很深的缘由的……” “正好，现在当事人都齐全了，你这家伙，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妹妹冷眼看着夏洛华说。 “抱歉，这可是国家机密，像你这种小丫头片子是不被允许知道的呢。” “切，那种东西我都不知道看过几回了，我不知道的国家机密还真不多呢。” 真是的，你们两人是天生八字不合吗？为什么三言两语都能吵起来。而且吾妹哟，你刚才是不是不经意间说出了什么可怕的话啊？ “好了我来说吧。总之，事情其实是这样这样的……”我花了大约半个来小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我的视角详细告诉了大家，其中也包括了尧欣畅和黎琦巧两人的过去。（详见第一卷） 听完后，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原来，是这个样子吗？”冰莹低下头。 “照你这么说的话，这次的参与者们，应该是都有着强烈愿望，并已经被实现的少女们咯？”夏洛华提问道。 “按照目前来看的话，应该是这样子没错。尧欣畅渴望的是杀死那些迫害自己的人，黎琦巧想要的是复仇的勇气，而冰莹则希望……”我顿了顿，看了一眼沉默的冰莹，“完好的，身体吧。” “这么说来，仪式应该在三年前就举行了，所有的参与者们也都已经达成了愿望，那么魔女游戏应该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是想说这个吧？”夏洛华双手抱胸说。 我点点头：“没错，既然愿望已经达成，那么大家应该完全没有必要再去自相残杀才对。然而，假如黎琦巧的事情没有发生的话，所有人真的就能够平安无事地度过余生吗？我表示怀疑。” “黎琦巧的杀戮并非偶然，有人在背后暗箱操作吗？”夏洛华说。 “不知道，弄不清楚的地方太多了，可能是魔女，可能是黑巫师，不说别的，光这场游戏的本身就充满了谜团，那场仪式，又是为了什么而举行的呢？” 如果说目前唯一的线索，也只有从冰莹身上找了吧。 “抱歉，我也不知道。”明白我想问什么的冰莹摇了摇头，“我也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收到那封信的了，甚至连仪式的地址与形式都记不清了，其他的参与者也一概不知，第二天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家中，身上的伤痕也全部消失了。” 是吗，连她也记不到的话，那就有些麻烦了啊。 不过我好像记得黎琦巧说过这样一句话：“你是谁？参与者中应该没有你才对，你是谁？” 也就是说，她知道参与者们的身份吗？如果像冰莹这样记忆被模糊化的话，那她是从何处知道其他人的呢？是那时登场戴着面具的男人嘛？又或者，她从一开始就保有了全部的记忆？ 说起那个面具男人，他似乎在回收魔女种子的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原以为解开了尧欣畅和纪芷蓝死亡之谜后会轻松不少，却反而愈发扑朔迷离了起来。 算了，想再多也没用，还是趁机交换一下情报吧。 “那么，夏洛华你又是为何来到这座城市的呢？” “哎？我也要说吗？” “当然咯，不然的话光我一个人说多没劲。”我没好气地说。 “嗯……之前我也说过了吧，这是我的一场考试，在不借助学校力量的情况下，独自完成这次任务，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最多也就查了一下你的信息和六年前发生在这座城市的魔女游戏。硬要说的话，星应该知道很多事情吧。” “星？” “我们学校的一个学生，代号是‘星’，拥有着预知的能力，是我的好友，也是她建议我来接这次的任务，说会有好事发生。果然我就遇见你了呢。”夏洛华笑眯眯地说。 “能别把人说成彩票中奖那样好吗……总而言之，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吗？” “完全不了解呢。” “亏你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总结下来，我们现在的情况依然是，两眼一抹黑呢。”我扶额叹息，感情我这半小时讲下来和没说一个样。 第三章 分断 “所以说到底还得看你嘛。怎么样，现在你知道自己是个多么重要的人了吧？”夏洛华笑眯眯地大力拍我肩膀。 “只是单纯地甩锅给我而已吧。我明白了，我……” “拒绝。”妹妹强行插入了我的话。 “嗯？现在可不是给你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要是没有他的协助，说不定这个城市就会毁灭，即使这样也没关系吗？”夏洛华挑了挑好看的眉毛。 “那又怎么样，这个城市毁了就去下一个城市，这个国家毁了就去别的国家，说到底我哥他只不过是被你们卷进来的吧，凭什么要让他来帮忙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总要依赖他一个人啊！”妹妹歇斯底里地喊道。 “那个，我没事的……” “老哥你闭嘴！”相当罕见地，妹妹朝我发起了火，明明平时最多就是指使或傲娇的程度，由此可见现在的她有多么生气，“就是因为你老是这么温柔所以才会被那些女人欺骗！你到底懂不懂啊！这些家伙只是为了利用你才接近你的啊！到最后只会将你吃干抹净了就一把甩开！这一次上一次上上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你到底要被骗多少次才甘休啊！” “够了，她们没有错，只是我想做才这么做的！”我也有些生气了，平时在家也就算了，现在出门还摆架子，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啊。 妹妹怔怔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竟然凶她。 “啊啊，你们两人都冷静一些啦……”冰莹慌慌张张地想充当和事佬的身份。 “冰莹你也别说话，这妮子平时被我惯坏了，连谁大谁小都不知道了，不好好教育下，我这个兄长的尊严就要一点都没了！”我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气势汹汹地走向了妹妹，妹妹有些害怕地退了一步，嘴上仍死硬地很：“你、你想干嘛？” “哼哼，等下你就知道了！”我冷笑着，一步一步地靠近她。 “我、我可是你妹妹！” “妹妹怎么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做错事就得受罚！” “不、不要啊！”她转身想跑，被我一把抓住了后衣领。 “现在后悔也晚了！接受正义的裁决吧！”我将她紧紧抱住，双手伸向了她的……胳肢窝，用力挠了起来。 “不要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嘿嘿，我可是知道你相当怕痒的弱点啊！怎么样，怕了吧？” “就就这这种种程程程程度度度度我我我我才才不不怕嘞嘞！” “声音都这么颤抖了还嘴硬。也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绝学，江湖失传已久的秘技——掻痒神功！” “那么奇怪的名字到底是什么鬼啊哈哈哈哈！” “明明应该只是兄妹间的玩耍……”夏洛华说。 “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冰莹说。 “看上去……”莉莉说。 “相当色情的样子呢。”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在想什么啊你们三个变态的家伙，只是哥哥在教训不听话的妹妹而已，真的只是这样子而已哦？ 不到半晌，妹妹就已经被我弄得面带潮红，四肢无力，瘫软在地……似乎有哪里不对的样子暂且不管，我停下手，得意地笑道：“怎么样，现在知道谁是老大了吧？” “……哼！”妹妹屈辱地转开头。 “那么，快向她们道歉。” “不要！” “还嘴硬，信不信我再来一次！” “你来啊你来啊你来啊！”妹妹梗起了脖子，“我明明没有说错！为什么你老是要向着那些奇怪的女人啊！你才是你的亲人啊！” 我愣了一下：“你在家里做什么我不管，可是这在外面你就得老实点，别老是摆出唯我独尊的架子，好像全天下都欠你什么似的，要考虑下别人的感受……” “那你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她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呐，你还记得六年前的事情吗？” 我默然，老实说我已经完全记不到了，只是隐隐记得自己是在调查什么案子的样子，听医生说，我应该是被一辆大卡车迎面相撞才会变成这样，别说失忆，哪怕变成植物人都可以说是万幸。不过我个人是不怎么相信这个说法的，因为我仔细调查过自己出事那天的情况，正好下起了大雪，一位经过的路人偶然发现了全身是血的我，但在我的周围没有任何人或车辆走过的痕迹，既然还能看见我，说明雪应该并没有大到将车或脚印盖住的程度，我的重伤极有可能是别的原因造成的。这个疑惑一直留在我的心中，直到现在才得以解决。如果夏洛华给的消息是正确的话，我六年前应该是被卷入了另一场魔女游戏，也因此失忆。之后我为了治疗去了外国，在那里遇见了月，下定决心要当个普通人，忘记过去。然而，该说是命运吗，六年后的我再次被卷入了魔女游戏，其中大半是为了救冰莹，还有小部分则是抱着机会难得干脆借此机会看看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心理，当然这可不好意思和别人说，所以在她看来我完完全全是被其他女人欺骗的样子吧。 “我记得哦，大概一辈子都忘记不了吧。那天爸爸妈妈正在家里准备晚饭，打算等哥哥你回来一起过圣诞节，电话打来了，我高兴地过去接，却发现是你的病危通知……爸爸妈妈都慌了，一路上连闯好几个红灯，车子也碰损了好几块。当我们赶到医院时，却发现哥哥你全身是血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拍，呼吸也时断时续，心跳一度停止。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啊，害怕突然就失去你，到了晚上也不敢闭眼，生怕睡着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温热的液体，一点点地落到了我的手上。我意识到了什么，强制将她转了个面，这才发现妹妹她竟然在哭。 妹妹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爸爸妈妈他们连工作都不去了，你好久才醒了过来，结果问的却是：‘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听医生说，这是车祸的后遗症。那之后你的身体一直不行，为了治好你去了美国，结果又发生了那种事……” “抱歉，我真的什么都记不到了……”我带着歉意说。 “不对哦，不是哥哥你的错哦，全是那些利用你的家伙的错才对。”妹妹又看向了冰莹等人，神色一下变得恐怖起来，“那么你们呢？你们也只是和那些女人想利用哥哥他而已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哪怕哥哥会难过，我也要杀了你们哦？” “不，不是啦，都说是我自愿的……”我慌忙说道。怎么说呢，现在妹妹的样子，稍稍有些可怕啊……还是不要触怒她为妙。 “那么，哥哥你还记得我们来这座城市前的约定吗？” “……不要惹事，专心养伤。” “那你现在做到了吗？” 我低头看了看包住自己的绷带，摇摇头：“……没有。” “是呢，综上所述，我已经决定好了，后天就搬家，离开这个地方，去新的城市。车票我在来之前就已经买好了，搬家公司找好了，住所什么的也准备了，我们两人的转校申请会在近日上交给学校，所以完全不必担心。”妹妹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哎？骗人的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办到……”冰莹吃惊地说。不不不，你完全不了解我这位妹妹，她可是属于表面什么都不做，其实背地里早就什么都做好的人啊，说不定搬家这件事，早在我变成女生的那天起就已经计划好了吧，只是看到我昨天发生的事情，决定提前了而已。 “话说，你叫冰莹对吧？你喜欢我哥吧？”妹妹冷不丁冒出一句。 “哎哎哎？喜喜欢什么的还还没没……不过，妹妹应该也算是家人，那岂不是天尘和我一起见家属吗吗吗？”冰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喂喂喂，你要不要这么明显啊，连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样子我没猜错呢。那么能不能请你不要再做一些会让他困扰的事情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你也应该做好了相应的觉悟吧？你也不想再看见他受伤的样子了吧？如果你是真心为他好的话，应该也明白让他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我……”冰莹张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还有你，金毛。”妹妹将视线投向了夏洛华，“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你那什么女仆弄出的破事吧。而且你不是那什么所谓的魔女猎人吗？如果你真的那么厉害，就自己去完成那破考试啊，还是说你只会像个**一样去依靠男人过活？” “喂喂你还真敢说啊小矮子。”夏洛华额头青筋暴起。 “哈？有种你再说一遍试试？”妹妹气得嘴角抽搐。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别的事情吧？别为了称呼问题吵起来啊。”眼看她俩有偏题的嫌疑，我赶紧打断了她们的争吵。 “没有他的话，这座城市上千万的人都可能会死去，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那又怎么样？除了哥哥以外的人，就算全死光与我又有何妨？别说只是见死不救，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亲自杀了他们。” 喂喂少女你的想法有些危险啊，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老爸老妈啊？好吧虽然我也有些忘了……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你们两个就不能稍微歇息一下吗？我看着都好累啊。 两人互相瞪了半天，发现谁也说服不了谁以后，夏洛华提议道：“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洛天尘自己来选择如何？嘛，为了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我先说好，不论他最后选了什么，我都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害他的行为，这样可以吧？你觉得呢？” “哎？”冰莹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说，“那个，我也没有意见，虽然很想他留下……但又不希望他再因为我受伤……果然还是让他自己选择好了……” “我也没有意见……所以……你要怎么选呢？哥哥？”妹妹冷冷地说。 “天尘？”冰莹担心地说。 “洛天尘？”夏洛华自信地说。 三女同时看向了我。 哎？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啊？ →留下来 离开 不选的选项……看样子是没有呢。 既然如此的话，我选择…… 第四章 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温柔 “果然，我还是想留下来呢。”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妹妹一脸震惊，与她相反的则是得意洋洋的夏洛华。 “怎么样，我就说他一定会留下来的吧？”她一副意料之内的表情，好像在大喊“赢了”似的挺起了胸膛。 喂喂喂你们两个在这点上完全是半斤八两好吗？都是只有脸身体完全没有发育的小丫头片子，完全看不出一点“赢了”的样子啊，有胆量去找冰莹比下啊。我在心里吐槽道。 “为什么，难道在你眼里我还不如这两个外人吗？”妹妹咬着牙说。 “哼哼，所以说现在天降系才是王道，像妹妹和青梅竹马什么的完全没有前途啊……” “你给我闭嘴！别再添乱了！”我吐槽完夏洛华，面向了阴沉着脸的妹妹，认真地盯住她的双眼说，“跟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关系，我之所以留下来，只是为了找回我失去的东西而已。” “失去的……东西？”妹妹疑惑地说。 “没错，我想找回的，就是曾经的我，那个真正被你叫作‘哥哥’的存在。”我点点头，“很抱歉一直瞒着你，实际上，除了完全没有那次事件的记忆外，与你和父母相处的记忆也是相当模糊，只能零碎地记得一些。” “骗人的吧？那之前……” “实际上，从前的事情都是我从别的人那里听到的，现在的我只不过是由他人的记忆碎片组成的、一个虚构的‘洛天玲’而已。” “怎么会……”得知了真相的妹妹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那么，有关我的事情也全都……” “嗯，完全记不得了。”我坦然道，“虽然也有些不满‘洛天玲’这么女性化的名字，我改名‘洛天尘’的主要原因也是为了与过去区分开来。原本我是打算一直瞒着你和父母的，就是怕你们瞎操心，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得不说了呢。对不起，虽然我已经尽可能地去模仿过去的我了，但果然还是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吧，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听别人说过去的小怜应该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才对……” “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现在的我不可爱吗？”原本很难过的妹妹在听到我的最后一句话后立刻不爽地挑起了眉头，“我这样子跟老哥你完全没有关系啦，只是我想……算了暂且不提，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要到现在突然说出来呢？” “因为我找到了，复原的契机。”我坦言道。 “复原……你是说和这件事情有关吗？”妹妹立刻猜到了我的想法。 “没错，六年前、三年前、现在，三者间必然存在着某种未知的关联。从目前我们得到的情报来看，我六年前之所以身受重伤，就是被卷入了那一届的魔女游戏，同时那一次的魔女游戏也以失败告终，要说没有我的原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自得地说。 “喂喂喂你这么自卖自夸真的好吗？”夏洛华忍不住吐槽我道。 我无视了她的讥讽，继续说道：“那么结论也很明显了，我破坏了当届的魔女游戏，但自己估计也受到了魔女的诅咒之类的东西，导致自己完全失忆了。现在的关键是，六年前的我，究竟查到了什么东西。” “的确，这种可能性很高呢。”夏洛华也表示赞同，“说不定你吞下魔女之种不死还变成了女孩真的就是魔女嫉恨你搞砸了她的计划的缘故……说不定，那位魔女现在就在哪里盯着你哦。”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玩笑适可而止，再开就过分了啊。” 夏洛华耸耸肩：“我可没开玩笑，不相信就算咯。历史上被魔女盯上的人可不少，大多下场都很悲惨呢。” MD想想该不会真的有这种可能吧，我说我最近怎么会这么倒霉，明明赌博拼运气完全没人比的过我，但要是魔女这种超常识的存在还真有可能…… 我摇摇头，将这个怕人的想法抛到脑后：“总、总之，我们还是思考下如今的事情吧？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会将自己找到的线索藏在某个只有我知道的隐秘之处，只要我们找到过去我遗留下的东西，应该就能打破现在的僵局吧。” “哈，既然是只有你知道的地方，那不是应该你去找吗？跟我们说出来有什么用？”夏洛华问道。 我摊开双手：“很遗憾，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地方都找过了，但是完全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呢。” “那样的话，有没有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线索存在呢？” “不可能的，绝对是有着可以打破现在局面的东西存在在某个地方。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我可是洛天尘啊！”我自信地说。 大概是被我的王霸之气镇住，四女全部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不过既然没找到，说明东西应该不在我的身边，而是交给了一位我信任的人才对……” “哦？那是你的父母吗？还是……”夏洛华瞥了一眼黑化脸的妹妹，掩嘴轻笑，“噗呼呼，看来结果很明显了呢。” “嗯……果然还是交给了我的女朋友了吧。”我思索着，不小心说漏了嘴。 “……哎？！”众人一齐发出了惊叹声，我被吓了一跳。 “干、干嘛啊都这种样子……” “是谁，究竟是谁！你到底什么时候偷偷背着我有的女朋友啊！”妹妹拎住我的衣领吼道，夏洛华和莉莉双眼放光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冰莹则是紧张地看着我，期待我的回答。 “我也是刚想起来的……应该是我小学时候的同学吧，因为看不惯她那受欺负的样子，所以才单方面地宣布她是我的女友而已啦……” “哎？你是哪里的地主吗？竟然还强抢民女，真是看错你了啊……”夏洛华鄙视地说。 “才没有！虽然我记不得了但印象中她应该是很高兴的样子！反正线索十有八九就在她手上啊！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样子！” “真是人渣呢。”莉莉点评道。 “人渣呢。”夏洛华赞同说。 “那个，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对吧……”冰莹说。 “你们都给我够了！又不是我想忘记的！” “说起来，我记得当初发现哥哥的那人的确说有看见一个女孩子在哥哥身旁哭泣着的样子，只不过一下就不见了，还以为是错觉……”妹妹想起了什么似的，皱了皱眉头，“之后我们就搬家去了美国，回来已经是三年后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哪怕你还记得她当初的样子，现在也完全不一样了吧？而且你又怎么知道她是不是也离开这所城市了呢？” “啊，这个没关系，我只要去查一下当年我上的小学的班级同学记录就好了嘛。”我说道。 “原来如此，的确是一条值得追踪的线索呢……”夏洛华沉思道。 “所以，哥哥你，是真的打算留下来了吗？”妹妹问道。 “嗯，毕竟被别人害了那么多次，还差点挂了，我可不是什么老好人，能够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有仇不报可不是我的性格，哪怕对手是魔女也一样。”我开玩笑道。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的话……”妹妹突然站起了身，目光如炬地看向夏洛华，声音无比地冰冷，“你有说过自己是那个什么魔女猎人吧，如果你真有自己所吹说的那么厉害，就拜托你保护好他了。可是，一旦他有什么损失，拼尽我的所有，也绝对会杀死你！” 夏洛华毫不畏惧地对上了她的视线：“放心，既然他已经承认是属于我的东西了，那么我自然会保护好他，有我在他想死都死不了。任何人，即使是魔女，也休想从我这里夺走一丝一毫。” “那么，我也该走了。”妹妹说着，当面脱起了衣服。 “笨蛋，你在干什么啊！”我慌张用手遮住了脸。 “当然是换衣服咯，你也打算要出院吧，要是被人看见有两个洛天尘你要怎么解释？”妹妹理所当然地说。 “可、可是你好歹换个地方再换啊，毕竟我一个男人……” “那太麻烦了，我们不是兄妹吗，这种情况早就见惯了吧。” “才没有见惯！虽说是兄妹，但都快成年了还这样很容易产生伦理问题的好吗！” “……如果你觉得不爽的话，自己闭上眼睛不就好了。” “我已经在闭了啊！”我闭着眼说。 “啊，换好了。” “哦，是吗。”我张开了眼，又重新闭上，“这不是完全果体了吗！哪里换好了！” “只是想逗逗你啦。真是的，看见自己妹妹的果体还这么动摇，老哥你到底是多没有女人缘啊。话说你之前变成女孩子的时候就没有趁机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我才没有那么变态！你快点啦！” “是是是……”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晌妹妹又一次说道，“换好了。” 为了防止再一次被套路，我选择了缓缓睁开眼，然后看见了，如公主一般耀眼的妹妹。 好美……我失神地自语。之前妹妹一直宅在家中，全天24小时都穿着一套白色的睡衣，头发也完全不理，如今换了一套衣服，竟摇身一变变成了不逊色于夜思雅和夏洛华的美少女。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衣服稍显的有点大，胸口处也是松松垮垮的样子，不过并不影响总体的可爱程度。 “怎么样，漂亮吧？”妹妹学着电影中的公主般转了一圈，裙摆随之起舞。 “嗯，很漂亮呢。”我坦然称赞道，“简直就像真的公主一样啊。看见自己的废宅妹妹终于成长起来了哥哥我好欣慰啊……” “把后半句给我掐掉！什么叫废宅啊！我只是懒得烦打扮而已啦！” “不过，我记得你明明没有这件衣服才对吧？” “啊，关于这个，这不是前几天帮你买的吗？因为觉得有些可惜，所以就自己换上了。” 原来如此，难怪胸部地方才会那样啊。稍微脑补了一下自己穿这身裙子的样子……不行太羞耻了完全想象不下去了。 “喂，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啊？”妹妹不爽地说。 “哈哈怎么可能呢……” “总之，托你的福，我可是有许多事情要做啊。车票得退掉，房子的话，稍微炒高点再卖了吧……”妹妹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向了门口。 “其实，车票和房子不用退的……”我说。 “你是想劝我一个人先走吧？” “……是呢，毕竟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你留在这里，说不定会有危险。”我承认了。 “嗯，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你忘了吗？就是因为在一起，所以我们才是兄妹啊。”妹妹轻巧地转身，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无比璀璨而又温柔的笑容，“所以，千万不要死了哦？不然我可是会很难过的。” 没错，我就是为了守护这个笑容，才决定留下的。 我想成为她，真正的哥哥。 “啊，对了，记得回家要跟我好好说说女友的事情哦？”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微笑地说道，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 好可怕！果然刚才只是错觉吧！我就说我的妹妹怎么可能会那么温柔！果然这才是她的本体啊！ 第五章 喜欢 “那么，我也先告辞了，出院证明什么的已经帮你弄好了哦，有点感兴趣的东西还得去看看呢。莉莉，我们走。”夏洛华一扬自己的金色长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莉莉恭敬地紧随其后。 不经意间，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冰莹二人独处，氛围安静得可怕。 怎么说呢，毕竟发生了那种事情，她心里一定很不安吧，只是一直未说出口，以及我那些对她又是搂又是抱的行为，当时身为女孩子的时候完全没什么，但如今变回来后总有种莫名欠她的感觉，让我更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个，洛天尘你说过，自己完全失去了过去的记忆是吧？”冰莹突然说道。 “有什么事吗？”我问。 “其实我小时候，和你见过呢。” “哎？”这次我是真的被吓了一跳，“是这样吗？” “嗯。真是的，明明小时候那么漂亮，为什么长大了却非要弄那么普通呢？”冰莹埋怨道。 我干笑了两声：“嘛，也算跟我那老妹学的吧，我们都不怎么注重打扮的。不过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又是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认识的那人呢？” “洛天尘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过去吧。因为一场火灾，我全身80%以上的面积被严重灼伤，虽然勉强活了下来，但身上却留下了诸多不可磨灭的丑陋伤痕。因为这些痕迹的缘故，我不被家人待见，同龄人也常把我叫作‘怪物’欺负我……那时候的我，有时候就在想我是不是死在那场火灾中会比较好呢？”冰莹笑着诉说自己的往事，虽然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但其中的辛酸明眼人都看得出。 “……所以，你才向魔女许愿的吗？” “哼，我早就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了。真正改变我的人，是你哦。” “我？EXM？”我用手指指向自己，难以置信地说。 “嗯，非常帅气地从一棵树上跳下来，一脸无聊地说着‘你们打扰我睡午觉了’，然后轻轻松松就把欺负我的孩子赶走了。和他人不同，你没有在意我的外表，相反却夸赞了我。从那天起，我就决定要为了自己而活。” “哈哈哈，是这样吗？”听上去的确像过去的我的风格啊，那个插旗狂魔，真当自己是勤劳的小蜜蜂哪里有花哪有我吗？我不禁抱怨起了过去的我，究竟要为未来的自己埋多少坑才肯罢休。 “小时候的天尘真的很厉害啊，就是因为看见了你的力量，我才决定要去学跆拳道的。只是有些地方我也不太懂，比如说‘我是神’什么的……” “不，那种地方完全不用管！赶紧忘掉！”我涨红了脸，颇有种自己的中二日记本被老妈发现时的感觉。话说原来是因为过去的我冰莹才会去学跆拳道的啊，坑人坑到自己头上也是没谁了。感觉嘴巴有点干了，我拿起了床边的水杯。 “在那之后，我就期待着在和你相遇，可是一直没能等到你来呢。就这样过了四年，我收到了那封来自魔女的邀请函，想着要去找你，所以祈求得到了这副康复的身体，奇迹般的，在学校里再次遇见了你。现在想想，我应该是从那时起就喜欢上你了吧。” “噗嗤！”我将口中的水全喷了出去，染湿了一片床被，“你、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啊？”不不不，绝对是我听错了才对。 “没有哦，我说的很明白了吧？”冰莹认真地说，“我喜欢你，洛天尘。从七年前到现在，这份心情，从未变过。”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虽然隐隐有了点察觉，但是被她这么直白地说出口，我还是有些慌了神。 “不，再怎么说，那也只是小时候的你完全不懂，才会把憧憬当作喜欢了吧？”我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解释，却被冰莹摇头否定了。 “不是的，我很清楚，这就是喜欢。想被你注视，想被你夸赞，想成为你的唯一，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面对她如此热烈地告白，我害怕了。 我明白她说的都是真话，也因此我选择了退避。 我，完全没有自信能够支撑地住这份沉甸甸的、少女纯洁的恋情。 “抱歉，我没法接受。”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脸。 “为什么呢？”冰莹轻轻地说。 “因为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你理想中的我，实际的我只是个人渣。我害死了很多人，甚至包括自己最重要的人。我就是个混蛋、傻X、垃圾……”我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那温润、柔软的嘴唇堵住了。 和夜总会那次不同，这次的我处于清醒状态，所以能够完完全全地感觉到了女孩子那美妙的触感，以及从她身上传来的甜美气息。就这样，我们忘记了时间，相互拥抱着亲吻了起来。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似乎只有一刹那，又或者度过了永恒，我们终于分开了嘴唇，脸红地看着彼此。 “哪怕是你，我也不允许你说自己的坏话。我喜欢的不是别的谁，只会是洛天尘这个人。所所所以以我我的心心情情情传传达给给你了吗？” 明明连耳根子都红了，就别强装冷静啦。 不过，都说到了这种份上，我再不做点什么的话，还算个男人吗。 “我明白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同样认真的看着她，“请原谅我现在无法给你答案，但我绝对会在这次事件结束前告诉你的。在那之前，请务必要活下去。” “嗯，我明白了！”冰莹愣了一下，绽放出了欢快的笑容。 呼呼，这样就算搞定了吧，那接下来…… “那个，我们要不要，稍微试试看那个？”冰莹扭捏地说。 “嗯？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啦！男女间独处一室……都会做的……那个……”冰莹红着脸。 “……抱歉，我太纯洁了完全听不懂呢。” “唔！就是这样啦！”冰莹突然一下骑坐在了我的身上。 “痛痛痛痛痛！轻点轻点轻点！我还是个伤员啊喂！” “那么，不想稍微揉一下吗？”她将右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上，发出恶魔一般诱人的话语。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冰莹竟然如此的有魅力！我咽了一口口水，想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已经贴在了冰莹的胸上。 这怎么可能！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万有乳力？ “我捏？” “啊~”冰莹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娇喘，冲散了我大半的理智。 “喂喂喂女人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吗？开玩笑的话请适可而止，不然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哦？”我红着眼说。 “没关系的。我准备好了哦。”她的话打破了我最后的底线。 “上上上，快上啊！谁怂谁是孙子！此时不上更待何时！该出手时就出手，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脑中的小恶魔如此怂恿着我。 不对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吧！ “不行哦，这种事情必须要讲究你情我愿，要是伤害到别人可不好了吧？”哦哦哦不愧是我的小天使，关键时候还能保持理智！ “哈？你看这女人完全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像是不情愿吗？”小恶魔说。 “的确呢。你还是上吧，不然可是会被人当作性无能和禽兽不如的呢。”小天使和小恶魔达成了共识。 我擦嘞你不是天使吗？你的立场在哪里啊喂！ 好好好我上还不行吗！我一个起身，反向扑倒了冰莹。 “那么，我要开始了哦。”我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 “请、请您享用。”冰莹的声音细如蚊鸣。 果然会娇羞的大小姐什么的最棒了！ 那么，从哪里下手比较好呢？ ……果然，还是从这对欧派开始吧。 如此，我将手缓缓伸向了她的衣领。 第六章 探病 “砰！”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三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处。 “会长？”冰莹吃惊地说。 不光是夜思雅，同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还有杨明知和叶蝶舞两人，也不知他们三人是什么时候凑在了一块儿。 “会长你不是还有学生会工作要处理吗？杨明知你不是要帮父亲准备四十岁生日吗？还有叶蝶舞，你不是说要说要在图书馆呆一整天吗？”冰莹一一对他们提出了质疑。 “啊呀，怎么说呢，有些小事突然要来医院一下呢。恰巧听说小尘也在这里，就过来看看啦。”会长挠着头笑嘻嘻地说。 到底有什么小事情要来医院啊。 “我？我当然是为了来看小怜子的啦，她人呢？”杨明知爽朗地笑道，手上还捧着一束花，看样子就价值不菲。 就在你面前啦，不过是绝对不会收下的。 “熟人在。”叶蝶舞只说了三个字。 原来如此，是亲人什么吗？三人中也就只有她的理由最靠谱了。 “所以，你们只是凑巧聚在一起咯？”我设问道。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夜思雅点了点头：“看样子是这样呢。本来也是想敲门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推就开了呢，结果就看见你们这个样子……啊呀实在太不好意思了，要不我们先出去等十分钟？” 开什么玩笑，你也太小看我了吧，真要做起来的话你们至少得等到天黑。不过也幸好会长他们赶来了，不然真要一时冲动发生了些什么就追悔莫及了。 我在心中松了口气，表面装得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你在说什么啊，只是冰莹不小心踩滑了，我拉不动她所以倒下了而已。” “哎，是这样啊。” “原来如此。” “哦。” 三人很自然地认同了我的说辞。 “等下啊你们！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啊！”冰莹吐槽道。 “毕竟是洛天尘嘛。” “他怎么可能有本事大早上就推到女孩子嘛，而且还是冰莹。要是会长的话倒还有点可能。” “喂，你想死吗？”冰莹捏起了拳头，脑门青筋暴起。 “你就算这么夸我也没有好处哦？”夜思雅说。 不，他没有在夸你。 “总而言之，如诸位所见，我完全没有大碍，今天其实就可以出院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就请回吧。”我淡淡地说。 “嘛嘛嘛，都是老同学了还这么生分。”杨明知亲热地坐在了床上另一旁的空位，在我耳边低语，“喂，你妹妹的联系方式给个怎么样？” 我斜视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给你个大头鬼，就你那人品也想碰我妹妹？”其实这也是为你着想啊，不然要是你真跟我妹搞上了，背地里找其他女友被发现，以她那病娇一般的性格，绝对会把你诚哥的。 “啊呀这不是没遇见合适的嘛。”杨明知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光是看见她我就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救赎呢。哎？那个，你为什么笑得那么恐怖啊？” 你再不闭嘴，我就送你去见上帝，让他给你来个真正的救赎哦。 “不过，也就是说小尘你完全没事了吧？真是太好了呢。”会长笑着拍了一下手，“看来又能在学校里看见你了哦，托你妹妹的福，我们的工作减轻了不少呢。你说是吗小莹？” 我干笑了两声，发现冰莹也是一脸的尴尬，大概是想起强行拉我进女厕和一起吃饭的事情了吧，我懂我懂。 “话说会长，我如果想去查查过去同学的资料，应该去哪里啊？”我突发奇想地问道。 “嗯？关于这个的话，其实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就可以哦。” “哎？真的假的？” “嘛，毕竟我们学校除了教育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功能嘛，比如说文物保存之类的，其实真要比起来，我们学校的藏品比外面许多知名的博物馆还要丰富不少哦，其中自然也有着许多的文献资料。不过，这个秘密也只有一些学生和学校高层知道啦。” 啊啊，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啊，没想到我们学校也有这种功能。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算是学生会成员了吧？让我使用没关系吗？” “没事的没事的，你忘了吗？我们的叶蝶舞可是还有着图书馆管理员这个头衔的哦，拜托她的话一定会帮你开后门的啦。”夜思雅笑嘻嘻地抱住了叶蝶舞，“你说是吧？小舞？” 叶蝶舞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完全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那么，拜托了，能让我去看一下吗？”我尝试着拜托她。 叶蝶舞没说话，点了点头。 话说，这应该是同意的意思吧？ 我和冰莹对视了一眼，她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也说道：“啊，我刚好也有些想查的东西，我可以一起去吗？” “走吧。”叶蝶舞同样点点头，转身离去。 “啊，稍微等我一下啊喂，我还得去办出院证明。稍等一下啊喂！” 第七章 电梯 “好大！话说，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啊。”看着眼前巨大的建筑物，我发出了感叹声。图书馆的高度有六十来米，占地面积近万平方米，差不多有一般操场的规模，每一处的细节都凝聚着无数世界顶尖建筑设计师的心血，基本每位走进校门的学生第一眼看见的都会是它，可以说是星江中学标志性的建筑也不为过。 “因为洛天尘你完全不怎么学习啊。真是的，明明上课也是在睡觉，考试的内容还那么偏僻，许多知识都只有在这栋图书馆里才能找到，可偏偏每次考试你都能保住及格，该说不愧是你吗？”冰莹苦笑道。 “偶然啦偶然啦，真要这么说的话，每次都考满分的会长岂不是更恐怖吗？”我打着哈哈说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像图书馆B格这么高的地方完全不适合我啦。话说我们要去哪里啊？” 走进大厅，自动门像是将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分明外边那么吵闹，里面却是鸦雀无声，偌大的图书馆内竟听不到一丝声响，沉默的人们来来往往，秩序井然。 “记得换好特备的鞋子，然后我们去那边的电梯。”叶蝶舞划着手势告诉我们。幸好也算共处了两年，哪怕她不说话我们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照着她的指示换好了鞋子，登上了电梯。 “这里总算可以说话了吧？”我总算舒出了心中的那口气，“不过好奇怪啊，明明有那么多人，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里的鞋子都是特制的，各房间之间也用上了最好的隔音材料。毕竟人就是一种群居生物嘛，如果大家都保持沉默的话，个人也会因为不好意思而不敢出声吧。啊，顺便一提如果随意吵闹的话可是会被扣学分的。” “最后那条才是重点吧啊喂。”忘记说了，星江中学的学费可是极其昂贵的，采取的是学分制，考试、上课、竞赛等一系列行为可以获得学分，而各种违规行为则会扣除学分，根据学分的多少会决定你是在升学组、留级组还是退学组。学分高的人会有奖学金补偿，学分低者则要处以罚款。顺便一提，我每年都是恰好压在了升学组线上，以至于校内还传出过“升学线？去看洛天尘的成绩不就行了”这样的传言，毕竟我可是好好调查过每个人的平时学分和考试成绩预测的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校董会那群人看我不爽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心中就会很畅快，也算是无聊生活中的一点小小的娱乐吧。 “嗯，我记得1——3层是学生自习室，4——6层是图书借阅室，7——9层是中央机房，10——11层是社团活动房，12——14层是各种珍稀藏品的贮存室，15层是管理员房间和藏有文献资料的地方，16层是领导办公室。大致就是这样吧，从12层开始就不允许普通学生上去了呢。”冰莹一边翻看学生手册，一边向我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17层呢？”我问道。 “哎？什么17层？”冰莹愣了一下。 “我刚才在外面数了一下，整栋图书馆总共有着十七层才对。”我说。 “哎？真的假的？可是学生手册上并没有写啊，而且电梯上也没有17层啊……叶蝶舞你知道这件事吗？”冰莹转问叶蝶舞说。 只见她摇了摇头：“抱歉，我不知道。但这栋房子应该只有16层才对，我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可以再次上去的通道。” “是吗？那估计是我数错了。”我并没有在意，“话说，我们要去第几层啊。” “15层，那里存放着星江市有文字记载以来全部的资料。” “哇啊，听说去好炫酷的样子。话说，冰莹你为什么从刚才开始要抓着我的衣服啊……” “哎哎哎只只是偶偶然而已啦……” “嗯哼？”我怀疑地看着她，虽然冰莹很想保持镇定，但那双颤抖的脚已经出卖了她。我瞥了一眼观光梯的外面，发现此时的我们已经处在一个相当的高度了，放眼看去只有一片蓝天白云，一望无际。 “原来如此……冰莹你，难道恐高吗？” “只只是一点点点而已啦！” “原来如此，难怪每次你来找我时都是满身大汗的样子，原来没有坐电梯而是走路上来的吗？”叶蝶舞给出了第二份证据。 “都说了只有一点啦！真的只有一点！” 第八章 学校的不可思议事件 且不说冰莹是如何度过这短短几十秒的煎熬，总之我们终于来到了15层。随着“叮”地一声脆响，电梯门徐徐打开了，我怀着期待的心情走了出去后，看见了……一扇铁门。 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银行专用的金库防盗门吧，据说连TNT都炸不开的超金属合金门，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所学校的图书馆里啊！ 叶蝶舞一声不吭地走到了门前，娴熟地经过一系列刷卡刷脸验指纹的行为后，防盗门发出了机械运作的声音，自动展开。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犹如异世界一般的场景。 书，全是书，榉木做的书柜整整齐齐地排成行列，一眼竟望不到尽头。在门的左边则是宽敞的个人包间，床被电脑空调餐厅洗手间应有尽有，还能透过窗户俯视城市的美景，简直说是小型的豪华总统套房也不为过。 “难怪你要在这里做图书管理员啊，我原本还以为是多么苦逼的工作呢，没想到待遇这么好。”我啧啧称赞道。 “才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啦，我以前也在这里待过，只是一会儿就坐不下去了。” “嗯？为什么？因为你恐高吗？” “才不是！是因为太安静了啊，简直就像是住在深山老林里一样……不，不对，这里甚至没有除了你以外的任何生物，只有无穷无尽的书海。”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经历，冰莹颤抖地抱起了双肩，“虽然我以前也有过很长时间一人独处的经历，但与在这里工作相比还是太小儿科了……” “有这么吓人吗？”我表示怀疑，这种不受任何人干扰想干嘛就干嘛的地方，简直是我梦想中的天堂啊。 “你那是因为没经历过而已！实际上我也只干了半个来月就辞职了，其他学生都少有撑过几天的！”冰莹反驳道。 “哦是吗？那叶蝶舞呢？她怎么算？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至少干了一年多吧。” “这……”冰莹一下子无言了，“她比较特殊而已啦！” “是是是，我知道啦。”我敷衍地打算结束这个话题，然而冰莹仍是不依不饶的样子。 “呐呐，叶蝶舞你快告诉他在这里是什么感觉啦！” “虚无。”叶蝶舞简短地点评道。 “是吧是吧！我就说很难受了啦！” “额……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能在这里待这么久啊？” “学分高。习惯了。”叶蝶舞的话一如既往地简短。 嘛，毕竟是被同学们私下称作“机器人”的叶蝶舞啊，如果是她的话，或许真的能在这里待上很久吧。我的脑中不可遏制地YY出了这样一幅画面：末日降临，所有的人都已死去，唯有叶蝶舞一人静静地待在这间房子里，默默地注视着地球的最后一次落日……怎么办感觉真的好有画面感啊！ “但是，这么多书的话，我们应该怎么找啊？”冰莹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哎？你不是当初也当过图书管理员的吗？”我惊奇道。 “我只是副手啦，当初管理这里的是一位老爷爷，和叶蝶舞一样不喜欢说话，我能做的也就是帮他整理下书单而已。我辞职后不久就听闻了他的死讯，似乎是年纪太大了呢……之后图书馆就一直由叶蝶舞管理了啦。” “哎？是这样吗？那，叶蝶舞，我该去哪里找我想要的东西呢？”我尝试再次拜托她。 “SB区，233列。” “哎？是指存放的地方吗？THANK YOU咯！” 不愧是12岁就入学的天才少女啊，记忆力真不是盖的。 “SB区，210……212……啊，找到了，233列吗。” 书柜的标签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大字“星江市历代城市构造与建筑”。 “看来是这里没错了呢。”冰莹说。 “嗯，没想到分的这么细啊。”我点头，“那么我们要找的是2009年那时的星江市全图吗？2009……2009……” 虽说有着两个人一起工作，但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从这堆书海中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于是趁着找书的空暇，我和冰莹聊了起来。 “话说这么多书，校董会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啊，看样子至少有上百万本了吧？究竟是怎么运进来的啊……” “不知道，据说建校起时图书馆就有许多书了，不过绝大部分都是后期慢慢填补进来的。” “我记得我们学校的历史已经有百年了吧。原来如此，难怪还有这么多孤本存在啊。稍稍有些理解为什么这层门口要用防盗门锁起来了呢。” “嗯，表面上看起来是那样的，不过实际上有一个在我校流说已久的传言，天尘你知道吗？” “那是什么？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事件？”我奇道。 “差不多吧，毕竟这所学校成立了那么久，难免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呢，其实在你之前也有些同学声称自己发现了图书馆隐藏的第十七层，也算是怪谈的一种啦。不过我要讲的这个怪谈，是关于图书馆第十六层，‘封印的怪物’的传言哦。” “‘封印的怪物’？” “嗯嗯，即使在学生中也很少有人知道的故事哦。”看见我惊讶的表情，冰莹得意地竖起了手指，“据说啊，门口的那扇门并非是为了预防他人入侵，而是为了防止里面的怪物出去哦。而管理员主要做的也是看守怪物的职责，据说上一次的图书管理员就是因此被怪物杀死的呢。” “这么扯的传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啊，你看叶蝶舞做了这么久不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嘛，而且怪物会藏哪里呢？” “嗯……说不定就存在那个隐藏的十七层中吧？” “找到了吗？”叶蝶舞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书柜的顶头，吓了我俩一大跳。 “没、还没。”冰莹有些心虚地撇开头。 “是吗。”叶蝶舞淡淡地说，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她沿着书柜一路仔细地看过，应该是在帮我们一起寻找吧。 “那个，刚才的话不要和叶蝶舞说哦，不然我怕她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冰莹小声地和我说道。 “我懂我懂。”我点点头，转身对正在仔细寻找的叶蝶舞说，“那个，你知道为什么这里要安装银行防盗门啊？” “喂！你！”冰莹大吃一惊，想阻止我已经来不及了。 “放心啦，我不会说刚才的事情的啦，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我安慰她道。 “防止有人进来。”叶蝶舞说。 我向冰莹抛了一个“看吧我就知道”的眼神，继续问道：“果然是因为这里藏有许多孤本，价值连城的缘故吧。” “不仅价值。这里有着，远超作为藏品价值的东西。”叶蝶舞不常见地冒出了一整个句子。 “那是什么意思？” “很危险。怕来人受伤。” “额……”这次轮到冰莹得意起来了。 该不会真的封印了什么怪物吧？我在心里嘀咕道。 “唔……” 我不由地看向了声音的所在地，发现了身穿休闲服的叶蝶舞拼命张紧身子，想要触碰最上层书柜的样子。 意外地可爱呢。话说，她该不会是拿不到吧？ 还是去帮她一下好了。 这么想着的我，刚准备伸出手，却无意间注意到了她脸上细微的不甘，愣住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和她相处了两年的我是绝不可能会认错这变化的。一直以来，我都不是很擅长与叶蝶舞接触，因为她太过沉默，像机械更超过人，加上我本身也算个沉默的人，所以我们两人独处时最多也只能面面相觑，学校里唯一能完全理解她意思的，大概也只有会长了吧。 ……稍微，想起自己和月的过去了呢。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抱起了她：“这样就可以了吧。” 还真是轻啊。这是我心中唯一的想法。 “给你。”叶蝶舞对我随意抱起她并没有展现出任何的不能，她飞快地抽出两本厚厚的书，递交到了我的手上。 “嗯，谢谢你。”我将她放回了地上，尝试用会长似的笑容回应她。 “唔。”叶蝶舞点点头，重新回到了个人间的书桌上坐下，面前摆放着一本用异国语言写的书，只瞥了一眼我就放弃了观看。 那到底是哪国的书啊，完全没有见过的文字呢。我心中小小吐槽了一句，将其中的一本交给了冰莹，“给你，你也来帮我看看吧。” “哎？这不是2010年的吗？可是你要找的不是2009年的城市规划图吗？”冰莹问。 “2009在我这里。总之，都找找看吧。” 随后的十分钟内，整栋16层都维持着一股异样的平静。 “不行，完全找不到什么茂华小学啊。”半晌，冰莹泄了气地说，“是不是你记错了？” “不，并没有。”我平静地指给她看我书中的记录，“你看，就在这里。” “可是，我这里同样的位置明明是月光小区啊？是记错了吗？” “不，应该不是。”我摇摇头，接过冰莹手中的书快速翻阅了一遍，“果然，不出我所料。” “嗯？怎么了？”冰莹好奇地凑过来，我则是耐心地为她指出了书中的不同。 “你看，这几个地方都在短短的一年之内完成了更换，而且记录中完全没有指出更改的计划，不得不让人觉得奇怪呢。” “你是说，魔女游戏？”冰莹立刻察觉了我的想法。 “没错，2009年12月24日，我受重伤的日子，以及在那时间左右举行的魔女游戏。从记载中可以看见直到年底，茂华小学都没有什么变化，然而次年的城市规划图却将其彻底抹去了，就好像一开始就没存在一样，之后的几年记载中也没有它的影子，却没有谁发现不对劲，也只有用魔女的力量来解释了吧。看来我们还真幸运呢，第一次就找到了线索。如果是去警察局什么的地方，大概最后只会传来‘查无此事’的消息吧。”我说，被动幸运MAX终于再次发挥了作用。 “可是，天尘你不是说线索可能在你那个前女友手中吗？这样的话我们要怎么找到她呢？”冰莹特意在“前”字上面下了重音，问道。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之我们先将这些地方记下来，再一个个仔细去寻找吧。”我提议道。 第九章 不该忘记的事 “总之，目前找到有变化的地方分别是茂华小学、天依花园、潜月小区以及……雨泽孤儿院吗？”我挠了挠头，试图找出它们之间的联系。 “嗯，应该只有这四个地方了吧。真是奇怪，就拿潜月小区来说，明明是在2009年11月左右才建造完成的住房区，如今却成了一片小树林，更奇怪的是竟然完全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点呢。”冰莹也同我一样陷入了沉思。 “那么，走吧。”我将书放回了原位，大步迈向出口的地方。 “哎？要、要去哪里吗？”冰莹慌慌张张地跟了上来。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先去茂华小学原来的所在地咯。不快点的话，可是会甩掉你的哦。” “稍、稍等一下啦！” “那么，我们走了哦。”我向走在窗边的女孩轻轻挥手，“多亏了你，我们找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呢。” “嗯，再见。”她轻声回复我。 当我们走出去后，防盗门再次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之后便是机械滚轮转动，带动着大门一点点关上，叶蝶舞的身影在我们眼中被一点点压缩，随着一声闷响彻底消失不见。 封印的守护者吗？真是适合她的身份啊。没来由的，我又想到了从冰莹那里听到的传闻。谁也不知，谁也不晓，就这么默默独守着一人的空间，看着每天的日出日落，花开花谢。 稍稍，有些悲伤呢。 “呐，走吧。”冰莹大概也被这份独孤的颜色所渲染了吧，她拉了拉我的衣角，轻声说道。 “嗯，走吧。”我打起了精神。现在的我可没有一丝一毫能够浪费的时间，必须要在有什么事情发生之前，挖掘出真相。 “加油哦洛天尘！我们绝对会赢的！”是看出了我情绪不高吗，冰莹努力替我打气。 虽然你有这份心意我是很高兴啦，可是…… “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再说这话？” “有有有什么么办法法人人家就就是腿抖啦！” “去茂华小学。”因为是中午12点，所以我和冰莹在学校简单地解决了一下中饭问题，便走出了校门，随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嗯？那是哪里啊？能说个具体位置吗？”司机有些茫然地问。 ……果然是这样子吗？ “就是那个在10年被废除、如今被当作仓库的学校。”我补充说明。 “哦，是那个地方啊！说起来我孩子也在那里上过学呢。奇怪，为什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呢……总之，你们先上来吧。”司机恍然大悟说。 原来如此，并非被删除了记忆，只是单纯地模糊化了吗。人脑的记忆存储容量是有限的，所以那些不必要的记忆会加以模糊化，但是在某些关键词的提醒下，还是能够记起。魔女所做的，就是将人们脑中关于这四个地方的记忆，放入不必要的区域来掩饰了吧。相对于群体记忆删除，这无疑是更简便的方法，但也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只要有一人记起，这份掩盖就将不攻自破。相信在我提起后不久，这位司机就会将茂华小学的存在或有意或无意传播给他人，最终遍布全城吧。嘛，虽然哪种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做不到的。这么看来，魔女果然还是很可怕啊。 “不过，这么说来的话，为什么天尘你能够记得自己小学的名字呢？”冰莹好奇地问。 “谁知道，大概是因为我丢失的记忆太多，不像其他人一样可以用其它的记忆来遮盖住吧。”我耸了耸肩，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是太懂为什么那时脑中会突然飘过自己曾上过小学的名字，是由于那晚的梦吗？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突然呢？虽然之前也梦见过不少曾经的事，但大多都只是模糊的碎片，像那么清晰的梦从未有过，我甚至清楚地记起了梦中小学的名字，那个女孩的长相甚至名字……名字？ 我猛地抱住了头。 好痛苦，大脑中像是有一台榨汁机在疯狂地搅动，眼前的景色渐渐融化，各样的杂色揉和在了一起，绘出一副地狱的景象。 “喂，天尘你怎么了？天尘！”我的身旁，冰莹害怕地大叫，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回应她的呼喊了，光保持住意识已是极限。 对了，她的名字是…… 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喂喂，这位客人不是会什么病吧？要不要我赶紧改道去医院？” “闭嘴！”我终于忍受不住那份痛苦，大声吼了出来。 “够了，不要再想了！既然想不起来的话，就不要去勉强自己了啊！”冰莹哭泣着说。 不对，绝不是什么想不起来就好。 那是，绝对不应该忘记的事情啊。 只要再给我一会儿就好，再一点点时间，只是这点痛苦的话，我马上…… “可是天尘你，不是在哭吗？” 我，在哭？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碰触到脸颊的指尖，传来了温热而湿润的触感。 是的，我在哭。 并非是因为肉体上的痛楚，而是因为某种隐藏在心中的情绪。 那是，悲伤。 因为我忘记了某件，绝对不能忘记的事情。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赤红色的雪地上，身着破烂的女孩紧紧地抱住了已经失血过多的男孩，试图用身体堵住那巨大的伤口。 “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绝对会死的……”女孩擦干了眼泪，像是做出了某种艰难的决定，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她轻轻地摘下了左手的花边手环，放在了男孩的身旁。 “不要，不可以……”意识到了什么的男孩，虚弱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对不起，玲，看样子我是无法陪着你了。” “不对……” “那么，再见了。”她笑着，如同天使降临人间，“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会快乐，但是，如果可能的话……” “请你，忘记了我吧。” “ye……” “喂喂喂，看样子果然还是去医院吧？” “不必了。”我抬起头，脸色平淡，那份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真的没事了吗？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难道说是昨天的后遗症吗？”冰莹担忧地看着我。 “不，还是先去学校看看吧，我真的没事。”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看见我坚毅的双眼后，知道再怎么说我也不会改变想法，索性放弃了劝说，我也趁着短暂的冷静时间思索着刚才一瞬间看见的东西。 那是单纯的梦吗？还是存在于过去真实的记忆？ 在那个场景中，自己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注视着两人间的互动，那么那时的自己，究竟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那个小男孩和小女孩又是谁？小女孩到底想干什么？从那个男孩的反应来看，必然是什么会对她产生危害的行为，既然如此的话她又为何要去做呢？以及最后，自己看见小女孩的正脸时，脱口而出的词。 Ye……咽？爷？野？叶？是指她的姓氏吗？难道是自己认识的某人吗？可是自己现在的周围人中，有这个姓氏的，就只有夜思雅和叶蝶舞了吧。 可恶，要是能够再近点的话，应该就能看清她们的样子了。 哪怕不甘，但我心中也明白即使只有这些也算是赚到了。冷静下来后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拜自己的“虚之眼”所赐，在某样奇怪的契机下，信息在我脑中完成了自动转化，所以能看见那些似梦似记忆的东西，这样的话，大脑那如同被灼烧一般痛苦也就能够解释了。 还真是有够微妙的能力啊。我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右眼。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在经历了昨晚的战争后我的右眼就一直显现出一种血样的深红色，只要稍微凝神，世界便会自动解析成一堆看不懂的数据。为了避免被认成红眼病患者或是中二少年，我托冰莹帮我买了一副黑色的美瞳，心中也抱着一丝能起到封印作用的幻想，目前看来是没有什么用处了。嘛，就当是心理安慰也好。 所幸之后再没有刚才那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到达目的地下车交付车钱后，出租车司机递给了我们一张名片，千叮万嘱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他后，这才脚踩油门扬长而去，大概是怕我又像刚才那样突然倒下吧，真是一个好人呢。 “哇啊啊啊天尘你怎么把别人好心给我们的名片撕了啊！” 正因为是好人，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卷入我们的事件中来。 “好了，别抱怨了，该干正事了。”我说。 第十章 学校探险记（上） “哇啊，这地面上落叶都积满了哎……到底有多少年没人来这个地方了啊。”冰莹一边抱怨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苍黄的叶片踢到一旁，勉强扫出一条可供人行走的小道。 “从这片落叶堆积的情况来看，至少也有四五年了吧。看来虽说是将其当作了仓库，实际也只是废弃了而已吗……” 茂华小学所处的位置，是星江市南区靠近外围的地方，学校建造在一片小树林间，四面被银杏树包围，一到秋末，树叶边缘便开始泛黄，到了冬季，北风袭来，大片银杏叶在空中翩翩起舞，落在地上后便铺成了一条璀璨的“黄金之路”，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夺目的光彩，是当时星江市著名的美景之一，每年报名来此上学的小孩不计其数，除了茂华小学本身就是市重点学校这个因素外，也有着家长们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踩在这条“黄金之路”上，直达人生的巅峰。不过在我看来也只是一种迷信罢了，最好的证明就是连这所学校本身都被废弃了啊。 我们两人并排走着，一人负责一边地清开道路，就这样走走停停，总共八百多米的路却花费了将近半小时，但我们的旅途到此也停止了。 因为前方的路被封住了。 “哎，为什么仓库会有铁丝网挡住啊……是怕有人进去偷东西吗？”冰莹问。 “不，怎么可能会有人来这里偷东西啊。”我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真的是走大运了呢，这可不是普通的铁丝网，而是常常出现在辐射重灾区的隔离带啊。” “真的假的？不是说这里被作为仓库使用吗？难道说里面存放着什么生化武器？”冰莹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银杏叶的落叶时间一般是11月，如今是5月，然而我们走过的路上却没有一点行人的痕迹，也就是说，至少在六个月内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你觉得有什么地方的仓库六个月都没人来存取东西，或是有哪位仓管六个月都未曾离开这里过？” “也就是说……”听了我的一番话，冰莹也反应了过来。 “这里压根不是什么仓库，只是一个名为‘学校’的废墟啊。”我一字一顿地说。 “那样的话，我们也不太可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吧，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冰莹有些泄气地说。 “总之，还是先进去再说吧。”我不置可否。 顺着铁丝网一路走着，我们来到了门的地方，一个大大的铁锁捆住了门把，因为年代久远显得锈迹斑斑。 “这个……我们要爬过去吗？”冰莹提议道。 我抬头看了看三米多高同时带有卷刺的网格，摇了摇头。要是昨天的我这点高度轻轻松松就能越过，或者攀上银杏树跳过去，但现在的我只是一位重伤未愈的男高中生，真要打起来甚至连一般的女生都比不过吧。 “稍微让开点。”我说。不明所以的冰莹乖乖让开了位置，我则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站在了门前。 “天尘你学过开锁啊。”她一副释然的样子。 “不，没学过。” “哎？！” 有必要这么吃惊吗，在你眼里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 “我还以为如果是天尘的话，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呢……” 我让你失望了还真是抱歉啊。从前的我或许还可以吧，但现在在你面前的，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哦。 我依靠的，是别的方法。 我顿了顿，用手抹去了右眼的美瞳，暴露出了那只深红色的眼睛。 如预期所料的，大脑又开始颤动了起来。 “天尘……”冰莹一脸的担忧。 “不要紧，我没事。”我挥挥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仔细去回想，那时候的那位银发萝莉是怎么做的。 就好像，一辆全速奔跑的汽车，被强制加上了一个限速装置。 去支配，去操控，去掌握它的存在。 我学着她当初所做的那样，在心中为自己画下了一道限制。 在如此这般后，我缓缓张开了双眼，面前的铁锁在我眼中清晰地展现出了其内部的构造，其他的地方则是毫无变化。 很好，头也没痛，看样子是成功了呢。 啊，又痛起来了。 看样子不能有一点的放松啊。 我拿着小木枝比划了半天，在脑中进行着各种运算，最后找好了角度插入扭动，只听得“咔嚓”一声，门锁应声掉落。 啊，成功了。 “那么，我们进去吧。”我推了推铁门。 门纹丝不动。 “……”不甘心的我加大了手中的力量，却仍无济于事。看样子是因为年久失修铁锈锁住了孔缝吗，这TM就尴尬了。 “让我试试看吧。”冰莹看出了我的窘困，走到门前握住门栏，气沉丹田，猛地发力，整扇门竟被她扯了下来。 扯了下来……我嘴角抽搐，下体阵阵发凉。 “啊，不小心用力过头了，应该没事吧……”冰莹嘀咕了两句，随手将铁门扔到了身后的灌木丛中，“那么我们进去吧……天尘？” “你的力量……”我迟疑地问，我虽然知道冰莹臂力惊人，但也是在普通女高中生的范畴中，应该没有这么恐怖才对。 “啊，这个的话，是因为昨天晚上夏洛华同学对我做了稍微的指导呢。”她笑着回应我。 “夏洛华？她做了什么？”我问。 “也没什么啦，只是教会了我怎么掌握自己的力量。按照她的说法，我也是游戏者之一，本应该像黎琦巧那样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却被自己束缚住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是我主动拜托她的。我明白天尘你不希望我扯入其中啦，但是你难道忘了吗？我才是真正的参与者，天尘你反而是被我牵扯的无辜的人呢。哪怕只有一点也好，我不想再做过去那个只能躲在你身后，眼睁睁地看着你挺身而出却无能为力的人了。我想要光明正大地，跟你站在一起啊。” “是吗……随便你好了。”完全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呢。 “不过现在的话，还是我比较厉害吧？这么看来，是轮到我来保护天尘了呢嘿嘿。”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给你点颜色还想开染房了是吧。”我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她的脑袋，“既然门开了，那我们就进去……唔！” 这种感觉是…… “哎？天尘你难道又……” “不，我没事的，不用管我，你先进去看看吧。”我咬着牙说道。 “可是……” “安心吧，我只是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你先去看看吧，别浪费时间了。”我勉强笑着说。 “……我明白了。” 目睹着冰莹的背影从我视线中消失后，我再也忍不住，整个人扑倒在地。 又要来了吗……那个梦。 “那个，谢谢你刚才帮助我……”放学后，之前的那位女孩站在急想回家的我的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举手之劳而已。”我淡淡地说，心中却盘算着如何赶紧甩开她回到家中。我是很理解你突然被别的男生宣布成为女友后心中的不安啦，但是我可没有一点占你便宜的意思哦，“不要误会，我对你没有一点的意思，只是看不惯那群家伙吵得我睡不着觉而已，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得回家了。” “那个……你之后被他们拉出去，没有事吧？”女孩颇为担心地说。 “嗯？完全没有事啦，你那双眼睛如果不是摆设的话，应该能看得出他们什么样子我什么样子吧？”在那样宣布后，我自然惹起了群愤，为了避开老师们的眼目我们一同来到了小树林中。我只用了十来分钟就解决了这场战斗，因为有控住力道的缘故，加上地上落叶层的缓冲作用，几十位男生无一受伤，只是看向我的眼中充满了畏惧……和崇拜？看样子他们应该不会去和老师打小报告，毕竟几十个打一个，最后还输了，是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吧。 我的耐心渐渐到了极限，虽然你长得挺可爱的，长大后一定会成为一位美人，但那至少也是六七年后的事情了，现在我可没有闲工夫陪你瞎扯。 “那个，如果耽误了你的时间实在很抱歉。”女孩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不耐烦，小声地道歉，“我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好好，我知道了。那么你可以走了吧？” “……嗯。”女孩眼中泛起了泪花，但还是忍住了，默默地收拾起背包走出了班门。 ……我是不是稍微有些过分了点啊？看着她那副样子，我心中也莫名其妙难受了起来。不不不，这也是为了她好，不然的话被误会真的以为我要让她强行当我女友就麻烦了。 确认女孩已经走远后，我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书包也走了出去。学校这破地方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了，以后就只在重要的日子和考试日来吧。我在心中下定了结论。 “啊。”刚走出门我就看见了靠在墙上畏缩不前的女孩，她同样也看见了我，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所以，又是什么事情呢？”我叹了口气问。 “那几个人，好可怕……”她哆哆嗦嗦地指了指站在校门的几位有着远超小学生体格的男生，即使说他们是高中生估计也有人会相信吧。凭借记忆我认出了他们三人正是当时站在离女孩最近位置的人，同样也是被我揍的最狠的人。女孩会害怕他们也不是没道理。 算了，送佛送到西，我就当一次好人吧。 “过来，站到我身后。” 女孩愣了一下，继而明白了我的意思，乖巧地跟随着我走向了校门。 看到我的接近，不良少年三人组一齐走了过来，女孩害怕地趴在了我的肩上。正当我以为他们是想再打一次时，以为首的那位为先，三人齐刷刷地低下了头：“老大好！” ……哈？ 他们又转向了我身后的女孩，再次低下了头：“嫂子好！” 这下不光是我，连女孩都愣住了，手搭在我的肩上不知所措。 “你们叫我老大是什么意思？”我皱着眉头问。 “老大就是老大！”不良少年A大声回答。 “实际上我们一直在寻找像老大你这样厉害威武的人做老大来引导我们！”不良少年B回答。 “请允许我们跟随你！”不良少年C说。 “就是这样！”三人一齐说。 这群家伙……原来不是不良，只是单纯的脑残啊，你们这是港片还是动画片看多了，才在现实中找人扛把子啊？ 我感到了身体一阵无力，果然自己不该听信老爸的话来上什么小学。 “随便你们了……”事到如今我也懒得烦和他们扯淡了，反正我以后就不打算来学校了，随他们这么想吧，有他们保护的话，女孩应该也能免受干扰，逐渐适应学校生活吧。 “愣着干嘛，走吧。”我小声提醒了一下还呆住的女孩，她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跟住了我，身后远远传来那三个笨蛋的大喊：“老大嫂子一路走好！” 去你妹的一路走好，我是死了吗？强忍住回头再去揍他们一顿的冲动，我对女孩说：“事情解决了，你也该自己走吧。” “哎？”女孩吃了一惊。 哎什么哎啊，人家喊你几声，真把自己当嫂子了？ 大概是终于想起了什么不对，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对、对不起！” “没有事的话，你赶紧走啦。”我不耐烦地催促她道。 女孩点点头，小步跑到了我的前面。这样就好，不要看，不要来，不需知道，不要靠近，在知道我是个“怪物”之前，离得越远越好。 没错，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接近我。 “那个……”路的尽头，阳光挥洒之地，女孩猛地回转，带起的微风吹动了地上的落叶，在她的身旁缀上点点金色，“明天，还能看见你吗？” ……是察觉到了什么吗？真是一个敏锐的女孩啊。但说不定就是这份敏锐，会葬送了你自己。 “……或许吧。”我含糊地说道。 明明应该地明确说出不再见面的话语，可是最后，我下意识地改了口。 “那么，明天再见哦！”女孩笑了，那一瞬，姹紫嫣红。 第十一章 学校探险记（中） 缓缓睁开的双眼中，展示出的，是一间破旧的教室。 我从破烂的课桌椅上站了起来，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更不见一个人影。 我摸了下口袋，美瞳和手机都好好地放在那里，看了下时间，大概离我昏迷也就不到十分钟，应该是冰莹将我带了进来，听从我的指挥去寻找线索了吧。我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 重新戴上美瞳后，我感觉头脑一下轻松了不少，看来只要不是直视和用劲的话，能力并不会发动，这点稍微记一下吧。虽然是个相当好用的能力，也可以说托它的福我才从昨晚必死之局中找到了生路，但相应的对身体造成的负担还是十分巨大，不好好控制住的话，怕是哪天真的会如那只修女萝莉所说的那样，爆体而亡吧。 必须谨慎使用啊。 那么，我现在在的班级是……1年5班吗？我透过窗户，从门口挂着的班牌上确认了这一点。 我拨打了冰莹的号码，电话在“滴”了两声后立刻被接听了：“喂，是天尘吗？太好了，你醒来了啊。” “啊，没错。你现在在哪里？” “嗯？我看看……我现在在五楼的教师办公室呢，这里……总之，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也就是说五楼右边楼梯口左数第二间教室吧。看来在来之前好好背下那份学校的结构建筑图还是有点作用的啊。听她的口气，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赶紧去和她会和吧。 ……嗯？我的眼角似乎无意间瞥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应该是这个地方吧。 我走到了一排左数第五个座位蹲下，看见了一块碎裂的镜片。 这个是近视眼镜片吧？镜片的上面堆积了厚厚一层灰，应该是废校时候的产物，甚至更早。这种厚度镜片的度数，应该在两百度上下，是在这里的学生留下的吗？ 不，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以镜片的大小来看，与其相配的镜框绝对也不小，至少不是一位一年级学生能够戴上的程度。那是这里的老师落下的吗？为什么没有打扫掉呢？ 总之，还是先将它收起来吧。 获得了破碎的镜片x1！如果是RPG的话，此时一定会跳出这样的提示框吧。 以此为契机，我产生了一种玩游戏的错觉，将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但是再无所获，除了自然产生的灰尘，整个教室干净的连一点纸屑都没有，这让我愈发怀疑起镜片在此的意义。 啊，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冰莹应该早就等急了吧，不妙不妙，等赶紧上去才行。 …… “哒，哒，哒，哒……”我一步一步地爬着楼梯，不紧不慢。反正冰莹还没打电话来催我，就这么慢点也没关系吧。 真是有够奇妙的感觉啊，明明“我”只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身体却感到了一种回家般的自然，只有偶尔会梦见的记忆碎片自动进行着排列组合，过去的点滴缓缓呈现在眼前，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哒，哒，哒，哒……”聆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脸无趣的少年身后跟着羞涩的少女，平静的身影与周围放学吵闹的人流格格不入，像是超脱了世外，又或埋没于世间。 “真是的，走慢点啊小玲。”少女抱怨说。 “吵死了，我说过了不许用这个名字叫我。还有是你自己走太慢了。”少年不耐烦地回答。尽管听上去像一对在吵架的孩子，但只要是明眼人就可以看见他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笑容。那段在一起的时间，无论对于少女还是少年来说，都一定是无比快乐的吧。 我不自觉地伸出手，理所当然的，触碰到的仅是时间的残影。我回过身，目送着他们的远去，在心里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 尽管我知道，他们的结局并不美好。少年身受重伤，远赴美国，再回来时已忘记了一切；少女则下落不明，不知死活，连曾经见面的地方也沦为了废墟。 不行，不能受干扰，那是属于“洛天玲”的残渣，现在的我，只是一位名为“洛天尘”的普通人。 不知为何，越深入学校的内部，虚之眼便越不受控制，即使我强行控住它的运作，它却仍会自己读取解析残留的信息，最后以影像的形式在我脑中投放，无数不同时间中的少年与少女重叠在了一起，宛如行走在全息投影的世界，真实又虚幻。 不行，头脑又开始痛起来了。我索性闭上了右眼，仅凭一只左眼走路，投射的影像总算慢慢消失了，我稍稍放松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索性一口气爬上了五楼。 看来之后得向夏洛华请教一下如何控制住这只右眼了。我在脑中记下了这件事。 不过，如果按照她的说法，我的右眼是从生下来起就与众不同了吧？那么过去的我是如何控制它的呢？还是说一直处于未觉醒的状态呢？ ……嘛，暂时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好了。 五年级的教师办公室……应该是这里吧？我随手转开了下门把手，并没有上锁，直接就走了进去。 屋内空无一人。 冰莹呢？是离开了这里吗？我愣了一下，又打了一个电话：“我到了，你在哪里？” “哎？我一直在五楼办公教室啊，你在哪里啊？不会走错了吧？” “不至于吧？”这么说着的我，以防万一还是走出了办公室，扫了一眼门上的木牌，肯定地说：“五楼教师办公室，没错啊。” “骗人的吧？可我这里也是五楼教师办公室啊。” 死寂笼罩住了我们两人。 “那个，天尘……”冰莹的声音明显颤抖了起来，“我们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别自己吓自己，总之，我们先来确认下办公室的东西吧。”我没好气地说，“我先来，首先是进门左边的大书桌。” “桌上放着一叠未改完的、泛黄的试卷。”冰莹说。 “试卷是语文考试试卷。” “批的分数是79分。” “还有一个茶杯，水已经蒸发完了，只留下发霉的叶子。” “右边是书柜，里面放着许多老版的教材。” “窗户紧闭。” “门却未锁。” “嗯……”我沉思了片刻，“这么看来，我们在的的确有可能是同一间教室呢。” “那那那那果然是见鬼了吗？” “不，现在还不清楚。现在我们最先要做的是考虑如何会合。”我说。 “可可可是是我们明明就就在一间房子里啊，却却看不见对方，这这难道不是见鬼了吗？” “冷静点，你这一激动就结巴的毛病真该好好改改。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就算有，也不可能对是活人的我们做些什么。” “可是，连魔女和巫师都存在的话，就算有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就你话多！”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我记得茂华小学并不大，整个学校应该也就只有这么一栋回形结构的教学楼，不该会跑到别的建筑里，而且还是一模一样的布景……回形？ 稍稍，有了一个想法。 “先别急，冰莹。总之，你先离开你所在的房间，然后走到走廊上，靠在那个直角交接的栏杆处挥手。” “嗯？干吗？” “让你这么做就别多问原因啦。”我说。 “哦。”她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很好，这样的话，我也暂时离开这间房子吧。 之后，如我所料的，在自己对面的地方，发现了挥手的冰莹。 “真是的，吓死我了啊！原来是因为有两个办公室的缘故吗，而且连摆设都一样，这里的人是有多懒啊！”看见我后，冰莹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来扑在我的身上，力道之大差点没把我扑倒，显然是吓得不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我的身体。 “不，说不定这所学校真的有些不寻常的地方。”与放松的她相对的，是一脸凝重的我。 “哎？骗人的吧？”听我这么一说，冰莹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在我翻到的那张学校结构建筑图中，虽然的确有两间办公室，但是正确来说应该是在对角才对，而且相似到那种程度，怎么说也太不自然了啊。” “你的意思是……”冰莹吞咽了一口口水说。 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我没记错的话，这一层楼应该是有十二间教室的，现在我们这边是1——6班，能不能麻烦你再跑过去看看对面的情况。” “哦哦。”她马上就跑过去了，与此同时，我张开了右眼，仔细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就在她跑过中道的一瞬间，信息流产生了乱动。 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冰莹就跑了回来，脸色苍白：“那边……竟然也是1——6班！而且我进了教室后发现，不管是座位的摆放，还是黑板上的字，都和这边的一模一样！” 我没有说话。事情，开始变得有些有趣了啊。 “呐，天尘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啊？你说会不会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啊？你不要不说话啊。”冰莹害怕地扯动我的衣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的嘴角不自然地上扬了起来，“这应该是一个解谜游戏。” “解谜游戏？”冰莹没有听懂。 “没错，一个名为‘找不同’的游戏。” 第十二章 学校探险记（下） “找不同？” “没错，你应该知道我的右眼能看见某些不寻常的东西吧。实际上刚才你跑过去的时候，我曾注意到某条信息在一瞬间有了变化，虽然不知道其代表的含义，但一定是某种不好的东西吧。” “？？？”冰莹没有听懂，“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将两边的教室布置的一模一样吗？” “对了一半吧，在我看来，这可能并非只是物理上的布置那么简单，更像是一种镜面对称。” “也就是说，百分百一致吗？就好像，镜内与境外的世界一样。”冰莹恍悟。 “正解。我从书中了解到的这所学校的每个年级都应该有着1——12个班，但如今只留下了1——6班，7——12班完全不知所踪。或许，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被隐藏在了一面‘看不见的镜子’背后。”我说。 “等等等等，让我先理清一下思路。”冰莹扶住了额头，“按照你的说法，就是我们现在所看见的，并非是真正的教学楼全貌吗？因为有一面‘看不见的镜子’挡在了中间，所以另一半的教学楼只是我们这一边的镜面投影吗？” “差不多是这样吧。” “可是这不是也太奇怪了吗？现实中怎么可能有人做得到这一点啊。如果真的是完全镜面投影的话，为什么我却能走过去，而且这边不会出现一个我的影子呢？”冰莹试图和我辩解。 “连魔女和巫师都被证明存在的现在，你觉得那些所谓的常识还适合吗？”我反驳道。 “额……”冰莹瞬间无语了。 “之所以不会出现你的投影，大概是因为我们属于外来客，独立于这片空间，所以能够随意穿梭镜子内外而不受影响吧。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可以做一个实验来验证一下。” “实验？要怎么做呢？” 我退到了五年6班的教室，拉开了最后排靠门桌位的木椅：“那么，麻烦你过去看看，对面这个位置的凳子，有没有变化呢？” “原来如此，还能这么看吗。”冰莹马上跑了过去又跑了回来，脸上难掩的惊讶和兴奋，“报告！对面的凳子果然也有动过的痕迹！” “那么在发现别的线索前，就以这个假说为行动准则吧。”我点点头，“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便是和我一开始所说的那样，找到不同的地方，破坏‘镜子’，进入它背后的区域。” “可是既然是镜子里外的话，怎么可能会有不同啊。” “不，一定在哪个地方存在着某个缺陷，也即是不同之处，作为维持着整个镜面世界存在的根基。”我肯定道。 “？？？”冰莹的眼睛又开始转圈了，显然我所说的东西对她这位优等生来说，还是有些理解不能。 “冰莹你知道维度空间吗？” “零维是点，一维是线，二维是面，三维就是我们存在的立体空间吗？” “是这样没错。然后在这之上，是作为人无法想象的四维空间。” “？？？” “你不要被我说的‘镜子世界’给干扰了啊，‘镜子’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为了让你更好理解才这么说的，实际并不存在我们的世界，人怎么可能走到镜子的世界里去嘛。我说的镜面世界，其实指的是一个四维空间。” “四维空间……我记得是在三维上一维的空间吗？” “没错，无限的点构成了线，无限的线构成了面，无限的面构成了体，而无限的体构造成的就是四维空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面与这边，实际上属于同一物体。” “可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之所以我们看不见彼此，那是因为我们处在不同的地方。没错，对于这半栋教学楼而言，它是同时存在于两个地方的单一物体。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这在四维空间是可能办到的。就像二维空间的事物只能在平面纸张上移动，三维空间的我们却可以将纸张扭曲连接，从而使二维空间的物体可以直接到达纸的另一侧，类似虫洞也是相同的道理，借助更高维的存在达到穿梭空间的目的。这也是多亏了你我才发现的事情哦，冰莹。” “多亏了我？” “没错，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大概是很难发现这里的真面目，毕竟对于我们来说，四维的空间实在难以想象。因为有了你的存在，两相对比之下，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这样的话，听懂了吗？” “……”冰莹想了想，决定放弃了思考，“总而言之，就是同你之前说的那样，就找到两边的不同点就好了吗？” 我苦笑地说：“不理解也没关系。既然是四维空间，存在于三维的我们本来是无法到达这里的，既然来了，说明它本身就一定有着某种缺陷，也就是介于三维与四维之间的3.5维吧？同理可知这个‘镜面世界’也是不完美的，其中必有某件东西是和我们同属于三维而无法进行投影的事物，以它为媒介，我们才能进入到其中来。” “可是，那种东西会在哪里啊？” “本来的话，作为低维存在的我们是无法触及高维的存在，可以以此来找出区别，但现在的话，因为处在这个3.5维的世界，我们本身的维度也被提高了，所以可以接触到其中的物体。目前来说，仅有的办法就是一人负责一边，用手机拍下每个教室的照片，最后再会合一起来找不同吧。” 说了半天，冰莹总算明白了我的意思，两人分工行动，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来小时，我们两人于之前我在的办公室会合了。透过窗户，窗外的太阳已经有些泛红，渐沉西山，显出一股别样的沧桑感。然而此时要是我们跑到另一边的教室里，看到的也会是同样的景色吧，真是有趣奇怪的地方。 “天尘你真的好厉害啊。”正当我俩坐一起，相互对比着双方手机中的照片时，冰莹突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你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能保持冷静，一下子就能解出谜题，而且很聪明，总是说一些不明觉厉的话……相比起来，我只是个拖后腿的啊。”冰莹的神色有些低迷。 “看来是这样子没错呢。” “竟然完全不否认？！” “因为之前也有人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啊。”我淡淡地说。 “之前也有人……是你的前女友吗？” “应该……我也不清楚。”我不置可否。 “唔……”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冰莹的样子有些吃醋，“然后呢？” “我说：‘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那么就自己走了如何？’” “好过分！天尘你好过分！” “那时候的我的确有些不好说话啦。不过她没有被我吓走，她说：‘怪物之所以是怪物，就是因为离开人群太久了。只要有人陪伴着的话，即使是怪物，也可以拥有人的心。’” “不明白。不过我反正不管怎么样都绝对不会离开你，因为正是你救赎了曾经的我，给予了我新生，除你之外的人，我可是想都没有想过。” “啊啊知道了。麻烦的家伙又多了一个呢。”我用哄小孩的语气安抚她说。 “少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告白竟然就这样被敷衍过去了！” “是是。有功夫瞎扯的话，还是赶紧工作吧。” 冰莹嘀咕了几句，不过还是乖乖地低下头继续工作，多亏如此我才没有暴露。 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她看见脸红的样子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位血气方刚的少年啊，突然被一位美少女说“只要你一人”什么的，是个男人都不可能没反应吧。真是的，这家伙明明平时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结果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件后就突然觉醒了**属性，表面看上去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但是只要和我独处就会变得小孩子似的，总是喜欢撒娇。这是她的本性吗？还是说因为我救了她好几次，错误地将感激当作了恋情呢？ “毕竟她当年许愿时，隐含的意义便是再见你一面。随着魔女之种的成熟，她的这份心意也愈发无法掩饰，所以你不用担心啦，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她是真的喜欢着你，大胆上就是啦。” “原来如此，那么，你在这时候出现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斜过头，原本冰莹所在的位置坐上了笑嘻嘻的银发萝莉，穿着与我第一次见面时的修女服，作为替代的冰莹则消失不见，然而我却一点不担心，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我明白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应该是一个虚幻的境界，真实中的冰莹依然安稳地坐在我的身边。 “没什么，只是来提醒你一下子而已。你还真是找到了一个相当有趣的地方呢。”女孩用着萝莉音不紧不慢地说。明明外表是个小女孩，说话的口气却像一位成年人，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 “提醒？提醒我什么？有危险吗？”我一下子提起了警惕。 “那是……” “咕……”一阵脆响过后，萝莉正面朝下扑倒在桌上，“肚子，饿了……” 第十三章 交易 “你是来搞笑的吗？”我叹气，从口袋中掏出原本打算留作晚餐用的巧克力棒，“姑且我就只有这个了，不知道你需不需要……喂你是猫吗！不要突然扑上来啊！不要连着包装袋一起啃！” 费了半天劲，我总算是把她从我身上剥了下来，放回了座位上，看着她一脸幸福地啃着巧克力棒，吃完后仍不忘伸出小小的舌头，像小猫一样舐舔着自己的手指。 “啊，得救了。谢谢你的食物！”她向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家伙，果然还只是个小孩子啊……我苦笑，拜托你能别表现得这么纯真吗，这岂不是显得如此警惕你的我像个傻瓜了吗？ “那么，你说要提醒我，提醒什么？”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眼角却死死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萝莉恍若未觉，像是猛地惊醒一般喊道：“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你这家伙……”我愈发搞不明白她究竟真的只是一个小孩，还是装出的这幅样子。 “抱歉抱歉。实际上我想说的是，你来早了。” “来早了？”我一下注意到了她话中的某个字。不是不应该来，而是来早了吗？ “是的，你来早了。”萝莉大力点头，一副老态横秋指点江山的模样，“如果将这一切比作游戏，按照完美攻略的剧本，你应该先去其它三个地方，调查得到足够的信息和经验，有足够机会去学习操控你的那只眼睛，最后再到这里迎接挑战，以最佳的姿态通关取得事件的关键信息。但是你却直接来到了这里，就好比一级的勇者直接去挑战999级最终大BOSS魔王一样。” “哎？原来修女也要玩游戏啊。” “不要打岔！总之一句话，就是你惹上大麻烦了。”萝莉摊手说。 “哎？那我能不能先离开啊？” “来不及了。正如你之前所猜的那样，这里的确是一个介于三维和四维之间的特殊空间，原本你们是进不到这里的，最多打几个转就会回去，然后从别的地方开始一一调查，但是在‘某个存在’的干涉下，你们进来了，只有选择在这个地方一直待下去，或是找到机关进入最终BOSS关，不存在逃跑这一选项。” “‘某个存在’？” “意思就是‘不明正体’，可能是魔女，或者是其它的怪物，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许多，魔女或许能称的上其中最善良的一类了。对于它们来说，看见未来操纵命运什么的，简直是家常便饭，但对你可就麻烦大了。” “这么厉害？”如果是有形之物，即使是神，我也有信心与之较量一番，但是涉及到这种虚虚实实的东西，就实在不是我能够了解的了。 “比你所能想象到的最强者还要厉害。” “那么，你也不会只是为了嘲笑我才来的吧？”我毫不慌张地说。如今我已渐渐摸清了一些与她交流的技巧，首先便是身上随时准备好食物，一旦她开始一本正经地吓唬你时，那也意味着她早已准备好了破解之法。 总觉得有种微妙的熟悉感啊…… “……切。”大概是为看不见我慌张的表情而感到不满，萝莉不爽地咂了咂舌，“被你说对了，我的确有办法，但这次可不能是免费了哦。” “哎？我不是给你了巧克力棒了吗？” “那是祭品啦！和你要付出的代价是两码事！” “切，真是一个贪心的家伙。” “明明是我好心为你想办法，为什么突然被骂了！” 啊，炸毛了。 这家伙的本体该不会真的是一只猫吧？比如猫神什么的。 “是是是，那么，我需要付出些什么呢？” “哼，这次就暂时饶了你。”萝莉气呼呼地说，只是一点都不吓人反而很可爱就是了，“你要付出的，是一切。” “一切？” “没错，一切。你的记忆，你的灵魂，你的思想，你的命运，诸如此类。” “哇……你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我丝毫不怀疑她有着能够夺取这些的能力，如果真将她当作一个普通的小女孩随口应下的话，到时候想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一分钱一分货，我也没打算坑你。不过这也只是向你说明交易的范围而已，以后如果还有需要的话，可以尽管呼唤我。啊，当然如果哪一天你陷入绝望的话，我也同样会来到你面前就是了。这次的话，你只需要付出一小点的东西。” “哦，说来听听？”话说她还没有忘记那晚上请她吃饭时的事情啊，稍稍有些心悸啊，我该不会莫名其妙地立下了FLAG吧？要不就用“那时候的我不是我”这样的理由打发掉她好了？大不了再赔她一点吃的呗。我在心中认真思考这一点的可能性。 “你该不会在心里想着什么失礼的东西吧？” “哈哈哈怎么可能呢。” “不要一边笑着一边摸我头说这话啊！真是的。”萝莉嘟起嘴挥开了我的手，明明手感相当不错的说，“这次我需要的，是你的爱。” “我的爱？你要那玩意儿干嘛？该不会……”我一瞬间脑补出了一万字的小黄文。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字面意义的‘爱’！换句话说，一旦同意了交易，你将永远的失去作为人的‘爱’。你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亦不会再被任何人爱上。”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 “听上去还不错的样子。不过这样的话我是不是有点亏啊？”我试图与她讨价还价，“世界上爱着我的女孩那么多，没有千千万也有百八十，要是因为你这一句话我不再爱上她人，那那些女孩不都得哭死？这样的话涉及到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萝莉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我，似乎在惊讶为何我能说出这种话。就当我以为她会冒出一句“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时，她有些无奈地叹气：“好吧，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退一步，不光是这次，我会全程帮助你解决整个事件，这样行了吧？” “那么，就赶紧交易吧。”我毫不犹豫地说，生怕她会后悔。 “……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萝莉古怪地看着我。 “担心有什么用，反正也没什么人喜欢我，我也不打算喜欢上什么人，那样的话，和现在有什么区别？拿无用的东西交换了生命，我可以说是大赚了好吧。”我耸了耸肩说。 “……喜欢和爱可是不同的啊。如果说喜欢是偶然的邂逅，那么爱就是命中的注定。一旦你选择了交易，就意味着你亲手斩断了自己和他人的命运，不光是你，连她们的一生都会有巨大的变革。这样真的好吗？”女孩轻声说道。 一瞬间我产生了一丝动摇，不禁自问起这样做真的可以吗，但是立马又恢复了坚定：“我说，到底是你要交易还是我要交易啊。你该不会想反悔吧？” “你不想想和你一起的那位少女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自嘲地说：“我只不过是在最合适的时机登场了而已，实际上，即使不是我，换上任何一个人出现在那时的她面前，她都会喜欢上那个人吧。那并不是爱，只是单纯的依赖罢了，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这个道理的。而且你不是说了吗？交易后我不会再被任何人爱上，那样的话，她也自然会选择离开我吧。” “那么你自己呢？” “我？”我愣了愣，“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啦，比起这些，还是赶紧进行交易吧。需要签订什么契约吗？按血手印什么的？” “……你还真是，一直都没有变啊。”萝莉笑笑，眼中似乎隐藏着一股极深极深的悲意，在我明白她话的意思前，她拉住了我的衣领，踮起脚尖，额头处传来了一点暖意。 自己……又被亲了？ 突然的，脑中又是一阵剧痛，但和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剧痛来源是萝莉不知用什么方法，将那些本该只是虚幻的经验值转换成了实际的信息，包括战斗的技巧、使用的方法、控制自己等等一大堆现在的我不可能学到的知识，一口气全部塞入了我的脑子里。 “那么，契约达成了。”萝莉松开了手，“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我只取走了你部分的‘爱’。作为本次交易的内容，我已经将你原本应该经历好几次战斗后得到的经验值赋予了现在的你。然后便是通关的关键词，‘亦真亦假’。这次我们的见面就到此为止了，再见。”说完，萝莉跳下了凳子，走向了门外。 “等、等下啊！”我来不及品味那些知识，匆忙叫住了她，“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萝莉停下了脚步：“……抱歉，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不光是名字，就连外表，也只不过是借来的产物呢。现在的我，可是连生存意义都没有的，‘虚无的伪物’啊。”她自嘲道。 虚无的伪物？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样的话，我想了想说：“既然如此，我可以叫你‘梦’吗？” “哎？”萝莉呆住了。 “你看，我总不能见到你就老说‘喂喂’或‘你’吧？看样子我们之后应该还会见不少面，没有名字的话会很不方便吧。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就再换一个……”糟糕，下意识地想着“我现在应该是在做梦所以叫她梦好了”，果然还是认真再想一个名字吧。 “不必了，就这个名字吧。”萝莉，啊不，应该称她为梦了吗，笑着摇摇头，“梦……吗？不知何为假，不知何为真，追逐着虚影的存在。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呢。” “那么……梦？”我试着叫了她一声。 “嗯。那么，再见了，洛天尘。希望你能做出，无悔的选择。” 梦醒了。 第十四章 被困 我愣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随着梦的离去，一直留在我脑中的那份违和感终于也消失了，看样子自己是回到了现实当中了。 在我的身旁，冰莹依然在专心致志地检查着照片，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的异动，换句话说，只有我才能看见那只萝莉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仍能记得到那被女孩亲吻后残留的感觉。看来不是我的幻觉啊，真是一只不可思议的萝莉呢。 虽然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方法，但我的的确确感觉到了自己对“虚之眼”的操作能力的上升。如果将现实比作网游的话，就是人物的技能熟练度上升，习得了新的技能。 首先是“信息翻译”。通过与大量的现实信息进行对比，可以简单地解读部分信息世界中的数据，虽然无法太过深入解读，至多也就读懂一些敌人的进攻轨迹或者要放什么大招之类的东西，但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两眼一抹黑，单纯靠直觉来判断数据的含义了。 再就是“上帝视角”，属于“信息翻译”的分支，通过解读一定范围内空间中的数据，得到以自己为中心一定范围内的全景地图。 最后是“查看数据”，可以将眼前生物体的强度简单数据化，类似于网游中的查看怪物属性之类的能力吧。同样属于“信息翻译”的分支。 试着用最后的能力稍微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水平： 姓名：洛天尘（弱化状态） 性别：男 种族：人类 年龄：17 力量：0.7 体质：0.5 敏捷：0.6 智力：10.7 （注明：1.0为全人类的平均值。智力并不包括逻辑思维，单纯只是对信息的处理速度。四种属性间各自都有着联系。） 总觉得……相当微妙呢，为毛全是一些辅助能力啊，我是奶妈吗？本来还想着说不定能获得像《空之境界》女主两仪式那样“直视死亡”的能力，但果然生与死什么的，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级别还是太高了吗？ 嘛，虽然现在让我上场的话估计谁也打不过就是了，毕竟身体的差距摆在那里。 我同样好奇地查看了一下冰莹的数据，吓了一大跳： 姓名：冰莹（魔女种子寄生态） 性别：女 种族：人类 年龄：17 力量：7.5 体质：4.1 智力：3.1 敏捷：5.8 GM我要举报有人开挂！这种变态的数值是什么情况啊！直到此时我才终于明白了她说的要保护我绝非开玩笑。 “嗯？怎么了？”冰莹注意到我看她的视线，奇怪地问。 “不，没什么。如果有危险的话，就拜托你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交给我就是啦。” 磨磨蹭蹭又过了大半小时，我们总算将上百张照片完成了对比，然而结果却是…… “完全相同呢。”我自言自语说。 “那个，会不会是我们有哪里忘记拍了？要不要再去搜寻一遍呢？”冰莹提议道。 我摇摇头：“没必要，我们寻找的已经足够详细了，应该没什么可能遗漏了。” “哎？那样的话，我们是不是缺少了什么必要的条件啊？”冰莹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西沉的余晖，“嗯……感觉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干脆先回去吧？明天再过来也不迟吧。” 的确，这并非不可能，梦之前就说过我们来“早”了，或许有什么必要的解密线索就存在于其它的几个地方，只是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现在的我们是不可能退出这里重新去其它地方慢慢升级的。 不过，值得一试。说到底我还是对梦的存在抱有疑惑，她是什么人？是敌是友？为何她一直都是一副全知全能的样子，总是在我感到迷茫时登场？她那看似好心的交易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呢？ 而且她的“一直都没有变啊”，又是什么意思呢？我和她曾经见过面吗？ ……完全没有头绪。嘛，暂且不论她是何居心，至少她给我的东西都是真的，身体方面也没有什么异常，暂时看不出取走部分爱对我产生了何种影响。 “那么，走吧。”见我默许了她的建议，冰莹立刻站起了身。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实际她内心对这种阴森森的地方还是相当害怕吧，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我跟在她身后飞快地下了楼梯，来到了大厅……直到此时还是十分正常，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是我多虑了吗？还是梦欺骗了我吗？我一下否定了这个猜测。不，以她的能力完全没必要欺骗我，即使是为了和我交易夺取我的“爱”的话，也没必要用这种可以轻易识破的谎言。 一定，一定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导致了我们无法离开这里。 “啊啊，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呐，天尘你晚饭想到哪里吃啊？我有个不错的地方想推荐给你哦，我们一起去吧。天尘……这是，什么啊？”冰莹发出了惊恐的呻吟。 白色。 纯白的世界，包裹住了我们。 除了教学楼以外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不见，只留下白色的空间与教学楼中的我们。 “这是怎么回事啊？世界毁灭了吗？这样的话，会长，小舞，杨明知，大家都……” “冷静些。”我拉住了摇摇欲坠走向大厅边沿的冰莹，那里同样被纯白的世界所同化，不小心摔下去的话，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原来如此，这就是梦所说的“出不去了”吗？ “到底发生了事情啊，明明刚才……” “冷静些！”我大吼道，冰莹吓了一跳，总算稍微恢复了平静。 不得以之下，我只好将自己得到的一部分猜测告诉了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并不是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而是我们被困在了这个空间中，如果不找到钥匙的话，是绝对出不去的。” “……那，我们会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出去的方法的。” “……嗯，我相信你。” 之后冰莹的兴致一直不佳，所以我让她随便待在了某个教室里，自己则去寻找起通关的线索。嘛，毕竟肉体再怎么强大，心灵上她也只是一位普通的17岁的女高中生，在此之前一直都过着平和安详的生活，相较起来，我就显得太过特殊了，连我看到那片纯白的空间都吓了一跳，她还能恢复冷静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我走进了左边的6年6班，随意扫视一遍教室内后，拉开座位坐在了讲台前。这是最后一间教室了，就这样我又逛完了一遍整栋教学楼，却依然一无所获。凭借我的记忆力，我有自信绝对没有看漏任何一件东西，再一次确认了左右两边的教学楼的确是完全镜面对称，没有一点的不同。 但是这就麻烦了啊。按照我的猜测，两边的楼层中必然有着某件独一无二的东西，而那便是通关的关键。 是我猜测错误了吗？还是它藏在了哪里呢？ 说起来，梦似乎也给过我一个提示“亦真亦假”，照字面意思来理解就是“有时真有时假”，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撇过头转向窗外，和刚才的夕阳美景不同，如今的窗外只留下了一片空白，是因为我们尝试离开所以发动的陷阱吗？或是说一开始就是伪装呢？早知道如此的话还不如不下去大厅呢，至少还能看看太阳发呆。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手机铃突然响了：“喂，冰莹吗？又有什么事了？是害怕了吗？”真不愧是夏洛华给的手机，连这种时候都有信号，不过这样的话是不是也能打到外界？就在我还未来得及实践时，冰莹说话了。 “才没有害怕！我只是想问，有线索了吗？” “完全没有呢。说不定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呢。”我开玩笑说。 “如果是和你的话……说不定也不错呢。” “嗯？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太清。”什么破手机，刚夸了它几句信号就突然差了起来，听冰莹说的话都成了杂音。 “没、没什么啦！” 我有些莫名其妙，听她的声音，似乎又生气了？ 没过多久冰莹的声音又变得低沉了下来：“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这句话上上章你就说过一遍了哦。” “那是什么啊……我没跟你开玩笑啦，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呢，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战斗，最终也只会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而已。”冰莹自嘲道。 “嘛，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啦，要是杨明知那家伙见到这幅场景，怕不是直接要吓尿了吧。”为了安慰她我拼命黑起了自己的死党。 冰莹“噗嗤”一声笑了：“如果是他的话，还真有这种可能呢……可是天尘你，不是一点都不怕吗？” “嘛，毕竟这种事情我见多了。”我耸耸肩。 “见多了？天尘你很常遇见这些事情吗？” “哈，多亏了我那个老太婆师父，我可是见到了不少常识外的东西呢。” “老太婆……师父？” “我有师父很奇怪吗？我又不是那种生而知之的怪物，当然也是有老师的啦。叫她老太婆也不是真的老啦，只是因为那时候的我才4岁吧，她大概17岁，在我看来自然是很大啦，之后‘老太婆’什么叫顺口了也懒得烦改了。” 第十五章 暗影 “洛天尘的……师父？她很厉害吗？” “何止厉害，我的很多知识都是跟她学的啦，包括那些格斗技巧。她喜欢有事没事就教我一些奇怪的东西，什么‘次元空间’、‘维度切割’、‘时间线收束’。她还经常带我去什么孤山野岭墓地坟头，托她的福，我的胆子练得挺大了呢。”我苦笑道。 “天尘你，很喜欢你那位老师呢。” “哈？你在开玩笑吗？本来只是听说她是父亲的朋友，所以勉强陪她玩玩，鬼知道她那么恐怖啊！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真是的，明明连家人的记忆都忘光了，关于她的事情倒是记得一清二楚，这家伙到底给我留下了多深的童年阴影啊。 “……那么后来呢？” “后来？她就走了呗。现在的话，她应该已经30来岁结婚了吧？看来该改口叫大妈了呢XD。” “真好呢。” “什么？” “没。”冰莹扯开了话题，“那个，既然屋中找不到的话，会不会是埋在土地了啊？”她给出了新的推论。 “想法是不错啦只是谁也不知道现在的这地面有多深，万一不小心掉下去了不就糟了吗？”听她这么说起，我也干脆站了起来，趴在了到走廊的栏杆上，注视着教学楼的中央，一块已经枯萎的花坛，鹅卵石铺成的地板将其从中分开，形成了一个“田”字形。花坛的中央摆放着一座巨大的石雕，雕刻的内容是双龙戏珠，底座上写着一行模糊不清的字“1976届校友杨子实所赠”。 “哎？说的也是呢……” “别灰心啦，如果再找不到的话，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总比饿死……” “喂？天尘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死死地盯住了花坛，梦的话在我脑中一直萦绕。 亦真亦假……也可以翻译成既是真也是假，也就是说…… “我找到了哦，通关的钥匙。你真是个天才啊冰莹！” “哎？莫名其妙就被夸了？” “别问那么多啦！先到花坛集合！” “哦……哦。” 当我不紧不慢走下楼时，冰莹早已在花坛的中央等候着我：“果然是埋在土地里了吗？” “不，并不是在土中，而是我们面前的这座雕像。”我笑着将手放在石雕上，抚摸那冰冷的龙背。 “哎，可是……” “你是不是想说，‘它只有一件’？”我打断了她的话，“但这刚好就是我们之前没发现的盲点。如果说，通关的钥匙并非是两者间的细微差别，而是它本身的对称状态呢？” “也就是说……” “如果从上面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座雕像正好处于水平分割线上，但是……两只龙爪上的珠子可没有对称，大概要更偏左边两厘米。” “这也能看出来吗？？？” “总之，冰莹能不能拜托你把那个珠子拿下来试试。” “嘛……之后要是发生了什么我可不管啊。”冰莹嘀咕着，轻声跃上了底座的边沿，将石珠取了下来，“奇怪，好轻松就拿下来了，我还以为它们是黏在一起的呢……唔！” 突然间，地面开始了颤动，冰莹一个不稳，从石雕上摔了下来，重重压在了我的身上。 “这是……”雪白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暗黑的裂缝。 起初只有一小条，紧接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扩散开来，整片空间好像一块被石块击打的玻璃，逐渐碎裂，最后完全崩坏开来。 “危险！”我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只记得将身上的冰莹死死抱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底下。冰莹也是被这突如起来的变故吓蒙了，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接二连三的崩坏盖过了她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声音和震动终于停下来时，我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发现自己所处的空间已经与原来完全不同了，原本纯白的世界像被剥落的墙纸，如今留下的，是一片虚无缥缈的黑暗。真是奇怪，分明到处都没有光源，但我似乎仍能看清黑暗中的景象。不过可见范围大概只有五米左右，超过这个范围，就真的一点儿也看不见了。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手伸向仍呆呆躺在地上的冰莹：“没事吧？” “没、没有……”她拉住我的手站了起来，脸色红的发烫，这是感冒了吗？在这种地方如果生病可就麻烦了啊。 “没……真的没事啦！对了，这里是哪里啊？我们是出去了吗？”冰莹有些害怕地问。 “不，我想应该没有吧。”我暧昧不清地答道。按照梦的说法，这里应该就是BOSS房了吧，如果提前告诉了她，只会产生无谓的恐慌而已，“稍微等我下。” 将注意力集中到右眼上，大脑用极限的速度处理得到的数据，黑暗在我眼中渐渐散去，可视范围大大增加，但最终也停在了二十米左右，再之上大脑就开始痛起来了。 “看样子，我们还是在原来的地方。”看到周围的景象后，我稍稍松了口气，安慰冰莹说，“嘛，只是天黑了点而已，场景并没有变化，不用担心。” 她却似乎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双眼直直地看向了某处。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我这才发现我们身后两三米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奶猫。 这地方为什么有猫啊？难道我们已经回到了现实中吗？还是误入进来的呢？我未来得及得出结论，冰莹已经“喵喵”叫着靠了过去：“不要怕，过来，到姐姐这里来哦。” 我记得，冰莹貌似很喜欢猫的样子。嘛，随便她了，毕竟精神紧绷了这么紧，让她放松一下也不是不可。出于本能的，我扫视了一下猫咪的数据。 姓名：？？？ 性别：公 年龄：174 种族：暗影猫 力量：0.02（10.9） 体质：0.01（11.3） 智力：0.005（0.4） 敏捷：1.7（3.5） 不对，这是！ “冰莹，快离开那只猫！”我大吼，与此同时，猫咪身上也产生了剧变，大片黑雾样的东西从它口中吐了出来，渐渐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狰狞的兽影，朝离它不到一米的冰莹挥爪，速度之快甚至发出了令人心战的破空音。 然而冰莹的反应更为迅速，她果断蹲下，爪子猛地扫过她刚才所处的位置，带走了几缕青丝，随后她以地面为支撑，朝着黑影的本体猫咪猛地一踹，猫咪一下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教学楼的梁柱上，几乎成了一团肉酱，而从它身上冒出的黑影也彻底失去了踪迹。 冰莹呼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吓我一跳，那么天尘我们走吧，接下来去哪里？嗯？为什么那么看着我？” ……从那只爪子的力量来看，只要稍慢一点，现在的你可就变成两段了，这种程度也只是吓一跳而已吗？ “不，只是觉得你变化真的好大呢，明明前几天还只是被人吊打的程度……”我感慨道，“话说你不是挺喜欢猫的吗？真亏你下的了脚呢。” “真是的，我都说了人家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了啊！你就多依赖我一下啊！”冰莹气呼呼地嘟起嘴，“而且我又不是什么玛丽苏圣女婊，哪怕是喜欢的东西，但只要威胁到了（你），我也绝对不会手软的！” 原来如此，只要是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东西，哪怕喜欢也不会手软吗……女人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呢。嘛，虽然我自己也是这样就是了。 “那么，你跟紧我一些，比起你的话，我能看见的地方应该更多一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的话，应该可以到大门外看看。啊对了，这次可千万不要看到什么东西就碰上去啊。” “好的好的。”冰莹答应着，挽住我的手靠了上来。 “……冰莹？” “嗯？怎么了？”她笑眯眯地回应我。 “你这样的话，我稍稍有点难走路。” “可是，不是你让我跟紧一些吗？这样的话，就不会走丢了吧？” 我想想也对，就没再说什么。经过刚才突如其来的战斗后，她的压力似乎发泄了不少，甚至有心情哼起了不知名的歌曲。看来可能找到回去的路这件事让她挺开心的呢。 “那么，那里就是大门了吧。”我凭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走去，总算到了能看见防护网的地方，“我们走吧。” “啊，等下。”冰莹突然停了下来，“天尘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嗯？什么声音？”我凝神去听，却什么都没听见。 “似乎是……猫叫……不止一只……好像很生气……离得，越来越近了……”冰莹闭上眼，专心于听力方面。 心里，稍稍有些不安。 冰莹绝对不会说谎话骗我，既然这样的话，说明前方一定存在着某种危险。 “那么，我们还是先回去，等知道发生了什么再出来也不迟。”我提议说，毕竟这可不是什么i wanna之类的游戏，有无限条生命让你使用，在现实中不管对谁，都必须掌握一命通关的技巧，死了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不行……来不及了……它们，来了！” 四面八方骤然亮起的黄光，差点闪瞎了我的双眼。 不，那不是光，那是无数对猫的眼睛，在不知何时堆积完成的，狩猎我们的包围圈。 我们，被困住了。 第十六章 杀戮 “那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冰莹问。对了，尽管她此时的身体素质比常人强了好几倍，但终究不能像我一样直接解析数据，所以也无从看透这片黑暗，只能听声音来辨别。 “是猫，和刚才一样的猫，数量很多。”我沉声说道，此时的猫咪群已经逼近到我可视的范围内，大约有二十来只，全都是些颜色各异的小奶猫，外表十分可爱，如果有猫奴看到我眼前的这一幕，怕是会立刻冲上去，幸福地躺倒在猫咪柔软的毛发中晕过去吧。但是在我的眼中，它们无一例外的全是怪物，数值有高有低，但即使是其中最弱小的一只也足以媲美我们最初时遇见的那头怪物。 “那怎么办？我们要退回去吗？”她紧张地问。 “来不及了。”我瞥了一眼身后，整栋教学楼全是黄灿灿的眼睛，鬼知道刚才我们是如何从中跑出来的，如果待的再久一些，怕是要在里面被围猎至死吧，现在只是被这么些小猫围住，已经可以称得上万幸了，“等下听我指挥，我喊1、2、3，你就直接朝你前方踹过去，以我们现在面对的方向为12点，我会用时针的数字告诉你敌人的方向，你只要躲过后直接攻击它们的本体就是了。和刚才的一样，这些怪物的主要攻击方式大概就是召唤出虚影，期间有一秒左右的延时，在那之前干掉它们，必须要快，不然吸引来更多的猫就麻烦了。能做到吗？” 冰莹用力点点头：“放心，就交给我吧。只要在它们召唤出虚影前干掉就行了吧？” “没错。那么我数了。1,2……”在我观察这些暗影猫的同时，它们同样在观察着我们，似乎是被之前冰莹的力量吓住，却又不舍得放我们两个‘猎物’离去，只是谨慎地在离我们十米外的位置绕圈，大概是自信有着这片古怪的“黑暗”，自己不会被看见吧，殊不知它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我掌握。即使有了一点智慧，怪物也只是怪物而已呢，“3！” 瞬间，冰莹如利刃一般冲了出去，一脚命中了一只黑猫，它来不及惨叫，便笔直地飞了出去。 “还没完！3点、6点、7点！”我大吼，似乎是被“猎物”竟然敢提前动手镇到了，短暂的沉默后，猫咪们一同扑了上来。 “了解！”冰莹弯下身，做出了拱桥一样的姿势，轻松躲过了巨爪的偷袭，双脚发力，几个空翻过后，稳稳地落在了几只暗影猫的身后，在它们回过神前，一手一只抓住了后颈肉，用力朝后一扔，小猫们立刻像坐上了喷气式飞机，从我的视野范围中消失无踪，只能从那最后的脆响中推断出它们的结局。 “别放松，还有4点、8点！”说完，我便没有再看向冰莹，而是专注起自己这边的情况。虽然凭借着一开始的突袭干掉了好几只，但在剩余猫咪全放出了自己的虚影后，战斗一下子变得艰难了起来，冰莹那边还好，因为她有着超过暗影猫的敏捷，只要注意躲闪虚影的爪子，直接攻击对方的本体就够了，但对于我就有点麻烦了，光靠肉眼很难跟上它们的动作，不得不全程处于开启虚之眼的状态，借助数据的流动勉强预测它们的出招轨迹，扭动着还未痊愈的身体，险而又险地躲过它们的进攻。 ……看来，果然还是得感谢梦一下呢，不然的话，自己怕是早就死在这样的围殴中了吧。 表面上看，战况依然对我十分不利，我的选择似乎只有尽可能地躲避，然后等待冰莹的救援。这同样是最稳妥的办法，然而，我选择了冒险。 只要一瞬间就好，虽然不知道这些猫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召唤出那种强大的虚影，但是它们的本体还是猫咪，只需一点力量就能杀死的生物。 好好地回忆，在那个生死一线的夜晚，我学会了的东西。 不够，不够，还不够！我还需要，更深一步的解析。 越发猛烈的攻势下，我也渐渐有了疲势，躲闪的步伐开始变慢了起来，而那些暗影猫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时机，终于，尖锐的黑爪割开了我的肩膀，在空中带出了一条细长的血丝。重心不稳之下，我侧朝地面倒下。与此同时到达的，是好几只瞄准我摔落方向的爪子，似乎在等待我自己贴近上去，身体分成好几段。 我要死了吗？ 不，并不会。我的嘴角挂上了微笑。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世界在我眼中完全转化为了信息，一条条的可能性被我否定又肯定，最终找到了，这条完美的线路。 之前被冰莹拿下的石珠此时出现在了我的右手，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好歹还是被我顺带拿了出来，却在此时立了大功。 角度，完美；力度，以脚尖为轴，身体进行小幅转动，控制完成；瞄准，抛出！ 石珠从我手中脱落，以极快的速度向它们的本体滚去，要是平常的话，这种东西只要它们的虚影轻轻一拍就能碾作尘埃，但是在我以自身为饵的情况下，猫咪们完全放弃了防守，扑向我想要将我撕成粉碎，此时想要回防已经来不及了，石珠猛地撞上了一只暗影猫，将其撞飞后稍微改变了方向，撞上了措手不及的第二只，紧接着，如桌面弹球一般，撞上了第三只、第四只……最终，沾满血迹的石珠慢悠悠地滚回了离我不远的地方。 说起来这么长，实际整件事的发生也只有短短三四秒，我躺倒在地，看着离自己喉咙间距不到半厘米的黑爪冷汗直流，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虚影并没有自己的思维，在操纵者死亡或失去意识后，它们便会停止动作，随后消散，融入黑暗之中。 唔，头果然痛了起来，看来这种精细的处理对我还是有些困难啊。虽然已经通过右眼进行了数据分析模拟，得出了这个自己不会死的方案，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够吓人的啊。这种事情以后果然还是得少做，不然的话就算脑子没被烧坏，也要被自己吓死。鬼知道我这次是抽了什么风，大概是看见冰莹如此轻松地吊打暗影猫后心有不甘吧，真是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女体时的性格仍然影响着现在的我吗？ 啊，说起冰莹的话……我将视线转向了另一处打斗的地方，震住了。 那是，称之为地狱都不为过的场景。 在冰莹的脚边，堆满了猫咪们的尸体，在我没注意她时，不知杀死了多少猫咪，十只？二十只？或许更多。八只暗影猫围住了她，各自将虚影包裹住了全身，却无一上前。仔细看的话，就会注意到虚影的中心，幼小猫咪的身体正在颤抖着。 没错，它们是在害怕，畏惧着眼前这位沾满了自己同胞鲜血的少女。 “什么嘛，你们不上来吗？”此时的冰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红色的地方，她的脸上挂着病态的笑容，看了一眼手中被捏碎喉骨的小猫，将尸体抛到一旁，舐舔着沾染在手指上的鲜血，“那么，我来了哦！” 她狂笑着，每进一步，围住她的小猫们便会退后一步，终于，在恐惧的作用下，一只小猫操纵着自己的虚影转身就跑。 “那么，就是你了！”冰莹瞳孔骤缩，视线一下聚集在了逃跑的猫咪身上，以我看不清的速度追了上去，右手猛地贯穿了虚影的身体，轻松捏爆了小猫的头颅。随后，她形如鬼魅，行云流水般以同样的方法杀死了其它的七体，站在猫咪的尸堆上，跳舞，歌唱，欢笑。 在我的眼中，冰莹的数据有了巨大的变更： 姓名：冰莹（魔女化状态？？？） 性别：女 种族：人类 年龄：17 力量：21.3 体质：19.1 智力：5.1 敏捷：18.8 嘛，其实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有些不对劲。不知为何，我似乎在她的身上看见了一丝，黎琦巧的影子。 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冰莹！”我叫着她的名字，做好会被此时的她袭击的觉悟，走到了她的面前。 “哎？洛天尘吗？”所幸，她仍认得出我的样子。冰莹停下了舞步，惊喜地看着我，“呐呐，你看你看，我杀死了这么多怪物哦，我很厉害吧？”她弯下腰，像是讨要奖赏的小孩。 “够了，不要再杀了。” “嗯？为什么呢？天尘你一定是嫌我杀得还不够多吧？那样的话，要多少我都会杀给你看哦。啊，那边还有一堆呢。”说着，冰莹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我说，够了。”然后，我一把揽过了冰莹的身体，将她紧紧抱住。 啊，惨了。 完全是下意识地动作，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我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已经吓得要死，生怕惹她一个不高兴就把我宰了。 “天天天天尘？”冰莹一下僵住了，分明以她的力量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将我撕碎，可她却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 看样子……应该，有用吧？ 第十七章 暗影猫妖 过了不知多久，冰莹坏掉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正常，她如梦初醒般挣开了我的怀抱，脸红地像熟透了的苹果：“为为为为什么……” 啊，状态恢复正常了呢。 “你还记得刚才的事情吗？”我问。 “刚才，我记得我好像杀死了许多……唔！”她抱住了头，神色痛苦。 “嘛，记不起来就算了。”我安慰她道，“不过趁现在小怪清理完了，我们赶紧跑吧，不然的话，BOSS可是要登场了哦。” “哎？” “别问那么多了，走吧！”我不由分说地拉住了她的手，向着校门口的方向跑去。 为了冰莹着想，还是不要告诉她真相比较好。 就在刚刚，冰莹终于冷静下来时，我看见了一位站在教学楼厅前的人影，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凭身体的轮廓辨别出那是一位女性。不知为何，有她在的地方，黑暗似乎特别浓郁，简直就像是缠绕着她的身体一般，猫咪们自觉地退散开来，围在她的身旁，趴在地上作臣服状。她闭着眼，如同沉睡。 下意识地，我开启了虚之眼，探查她的数据： 姓名：？？？ 性别：女 种族：暗影猫妖 年龄：？？？ 力量：？？？ 体质：？？？ 智力：？？？ 敏捷：？？？ ……完全解读不了，用游戏的思路来理解的话，大概只有敌我双方差距到了一定程度才会显示出全问号吧。只是一瞬间我就作出了不可力敌的结论，在我已知的人物当中，大概也只有夏洛华和那个神秘面罩男能与之相比，哪怕是魔女化状态的冰莹也绝不会是她的对手。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女性缓缓睁开了双眼，犹如红宝石一般，在黑暗中闪着妖艳诡异的红光。果然如说明中一样，这家伙也是只猫吗，还是成精的那种。 趁着她还没有展露出进攻的意思前，还是赶紧逃走吧。 “呼，呼……”终于，我们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学校，视野的范围也一下子开阔了起来，刚才一直困住我们的黑暗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些出乎我意料的，猫妖直到我们离开了校门也未追来，只是平静地看着我们的离去。我长松了一口气，一直警惕着她不知何时会袭来的心也放了下来。嘛，这种一看就是区域BOSS的家伙，能不发生战斗就逃开，只能说是幸运了。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呢？”冰莹问。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尝试去市区看看吧，不过必须要小心，或许在其它的地方也会有别的怪物出现。”我提醒她道。 不知为何，我心中一悸，又一次看向了学校。猫妖依然静静地站在大厅前，目光随着我们的身影移动。 完全搞不懂她的意图啊。 只是稍稍，有种熟悉的感觉…… “天尘？”冰莹有些担忧地拉了拉我的衣袖。 “啊？我没事。”我从出神状态回过神，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话说，离开了这个学校后，虽然还是很黑，但是与刚才的黑暗完全不同呢。该怎么说呢，就好比一个是自然产生，一个却像是人为控制的那样吧。联想起那些猫咪们操作黑影的能力，该不会这股笼罩了整个学校的黑暗就是那只猫妖弄出来的吧，还真是有够恐怖的呢。 一路走在洒满落叶的“黄金之路”上，因为有了来过一次的经验，所以尽管看不太清，我们走的速度依然很快。 出口，近在眼前。 “如果我是你的话，可是不会冲的那么急哦。”一个声音突然在我们身边响起，下意识地，我和冰莹同时做出了戒备状态。 “什么人？”我沉声问道。 “别紧张别紧张，我只是在这个地方看见了人类，忍不住出声了而已。”声音表达了自己并无恶意。 “那么，为什么不出来跟我们见面？” “啊呀，怎么说呢，你是男的吧，我现在的样子，可有些不方便见人呢。不过如果你想看的话，倒也无妨。”说完，我们身边的树丛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位少女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没错，的确是一位少女，还是我比较喜欢的那种邻家可爱系的女孩，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现在的身上只围着一圈树叶制成的内衣，而且只够遮住重要的**部位，除此之外的大片肌肤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中。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少女大大咧咧地说，丝毫不在意我的目光。 原来如此，难怪她之前会说自己不方便见人啊。嘛，不光是脸，身材也挺不错啊…… “哇啊啊啊啊啊！天天天尘你不不不许看啊！”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冰莹赶紧遮住了我的双眼。 啊，眼前突然变黑了。 “没事啦没事啦。”少女挥挥左手，显出一副大方的样子，“在这种地方还在乎这些小事，可是会死的哦。而且这家伙看我的眼神和其它人不一样，完全没有色情的意味呢。” “哎？是这样吗……”冰莹神色复杂地放下了手。 嘛，其实她就算遮住我也无所谓，毕竟这点厚度虚之眼轻松就能透过呢，不过想了想我还是没有把事实告诉她。 “这样的话不就轻松多了嘛。我很理解你想独占男友的心情，不过男人有时候可不能管得太严哦，要多多相信他嘛。”少女笑嘻嘻地说。 “男男男男男友？”啊，冰莹又一次当机了。 真是可怕的家伙啊，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弱点，看来也只有我来和她交流了。 “那么，既然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想必一定也有些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吧？不知可否能告诉我一下呢？” “哦，你是怎么看出我在这里待了挺久的？”少女饶有趣味地说。 “要说的话，就是你身上的气味呢。”我如实回答，“不过看样子你自己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呢。” “原来如此，的确我已经好久没洗澡了呢，只是天天和那些家伙打，弄得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了啊。”少女皱了皱眉头，叹气道，“嘛，这些事情都无所谓了。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哎？”我愣了一下，“如果是说进那所学校的时间的话，应该是2016年5月8日下午12：45。”我有随时记时间的习惯。 “我是12:20进来的，也就是说，已经过去了半个来月，难怪连你都觉得臭了啊……”少女嘀咕说。 “嗯？”我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地方吧。”少女笑笑，“那么就让我作为前辈告诉你们一些小小的知识吧。这里是，名为‘虚域’的地方，要想活下去的话，就只有尽力去杀戮。顺便一提，这里的时间流逝和外面的比例是1000:1，换句话说，这里过了1000秒，外面也只是过了一秒钟而已哦，很不错吧。” “所以你才会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吗……”我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你说了杀戮，也就是说这个世界里果然存在着其它的怪物吗……原来如此，难怪你只穿了这点东西，是因为原来的衣服都被毁掉了吧。另外，看你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吧，这么说，果然是有离开这里的方法吗？” 少女颇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看不出来，你这家伙来到这种地方后竟然还挺冷静的嘛，不过这样也好，就省得我花更多的口舌了。如你所见，这里是一个独立于现世的隐藏空间，至于出去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杀死足够多的怪物，夺取它们的能量，填充你们手臂上的条纹就可以了。”说着，她向我展示了自己嫩白的手臂，果然在上面刻画着一副如同藤蔓的条纹，大半已经被血样的颜色填满了，只留下了小半的黑色，“就像这样，只要它全部转化为红色后，你们就可以出去了。一般需要的能量会随着你们进入的次数增加而增加，像你们是第一次进入，只要杀几只暗影猫应该就足够了吧。” “是这个吗？”我抬起了手臂，果然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副和她相同的画，不同的是我手臂上的条纹已经完全被红色填充完毕了，正闪烁着淡淡的红光。 “哦哦。”少女发出了赞叹，“不错嘛，竟然已经完成了任务。说起来你们是从那所学校出来的吧？竟然没有缺胳膊断腿，真是有够幸运的。” “怎么了？那所学校很危险吗？”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危险倒也不算危险，里面盛产一种名叫暗影猫的小怪，虽然能召唤出这个世界中下水平的虚影，但是其本体比普通人还要弱上不少。真正可怕的是里面的一只暗影猫妖，据说掌控着足以笼罩整片学校区域的黑暗，其实力深不可测，可以说是‘虚域’排名前三不可招惹的怪物，没人见识过她的真身，因为在她的身边无时无刻不缠绕着一股虚影。不过我也只是知道的确有这么一个存在，和那双标志性的不祥的红瞳而已，其它有关她的能力一概不知，因为见过她的人全部都已经死了，只有一位离得远的人侥幸逃过一劫，向众人告知了猫妖的事。不久以后那个人也死了，诡异的是，在她身上竟然找不到一处伤口。嘛，跟你说这事也没意义，既然逃过了一劫，就没必要再去回顾了。”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人形的话，我想我应该已经见过了，原来她是那么凶残的存在吗……不过这话我自然没有说出口。 “这么说，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不少咯？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提出了新的疑问。 “我们可不是自愿进来的哦。”少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这只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罢了。” “代价？”这个词让我有了不好的想法。 “没错，代价。你们来到这世界并非偶然，而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啊，抱歉，我想你来到这里的确是偶然，只是被你的那位小女友波及了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也是参与者之一吧？” “！”我一下睁大了眼睛，“你说‘也’？也就是说……” “没错，我也是参与者。”少女嘴角微微上扬，将右手放在了胸前作自我介绍，“我叫时依然，欢迎来到，魔女的饲养场。” 第十八章 逐渐接近的真相 下意识地，我护在了冰莹的面前。按照夏洛华的说法，参与者之间很有可能会自相残杀来夺取对方的种子，提升自己的实力。虽然看她暂时没有攻击的倾向，但难保不会诞生第二位黎琦巧。 随着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少女的实力数值也展现在了我的眼中。 姓名：时依然 性别：女 种族：人类 年龄：17 力量：15.6 体质：13.7 智力：4.3 敏捷：19.5 总体而言并没有魔女化状态的冰莹强，不过也是到了可怖的程度。 少女愣了愣，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笑了笑：“嘛嘛，虽然同为参与者，但是我可没有一点战斗的意思。倒不如说，我希望能与你们合作。” “合作？” “没错。”时依然点点头，“因为你们只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所以初次需要的能量并不多，然而随着进入次数的增加，离开这里需要的能量也会增多，你们会不得不去狩猎一些更为强大的怪物，如果那时有一位老手肯帮忙的话，你们也会轻松一些吧。” “这样的话，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总算从幻想中恢复过来的冰莹提出了疑问。 “当然有啦。”时依然爽朗地笑道，“你们既然能从那所学校成功逃生，哪怕是有运气成分，想必也是有着一定的实力。我帮助你们度过前期的成长，在你们有一定程度的实力后再来协助我，可以说是互帮互助，各取所需。” “不过，你怎么确定我们会变强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完全说不清吧。”我问。 “因为这是自然的啊。”她理所当然地说，“你们在这个世界待的越久，你体内的魔女种子便会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刺激下加速生长，你的力量也会随之增强。啊，不过这位小哥就没办法了，没有魔女种子的你大概是没办法轻松升级了，只能靠自己加油咯。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普通人吧？” “没事的，我绝对会保护好天尘的！”冰莹信誓旦旦地说。 “保护你个头啦，我还没有弱到需要你保护的程度好吗。”我轻轻给她来了一手刀，“不过，我还有一些疑问。” “嗯，请问吧，如果是我知道的话我都会告诉你们的。不过在这之前，可否先跟我回家中呢？” “家？”我俩一齐问道。 “一个临时居所而已，再不快点的话，暗潮就要来了哦。” “暗潮，那是什么啊？”冰莹问。 “没时间解释了，总之先跟过来啦。”说着，时依然一猫腰，又钻进了树丛中。 冰莹犹豫地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示意她先跟上去再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眼中的数据流的确开始了某种变故，直觉提醒我不久便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们紧随在少女的身后，跟随着她一路左拐右拐，心中默记着路的方向。不到一会儿冰莹便被满眼的树树树和毫无不同的场景绕晕了眼，放弃了记忆，唯有我一直在脑中刻画着路线，心中的疑虑也不断增加。 “那么，就是这里了。”终于，我们眼前出现了亮光，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处荒芜的田地，其中长满了杂草，大多农作物也呈现出枯死的状态。田地的中央，一座破烂的茅草屋静静地矗立着，光源便是从中传来的。 我们一同走进了屋中，里面的空间并不很大，但是一个人生活还是绰绰有余了，大概是当初那些守夜人晚上住的简易篷房，遗弃后被少女占据了吧。 “啊，稍微等一下哈。”时依然让我们坐在了桌前，一溜烟跑进了里屋中，不多时又一次站在了我们前方，只是身上的叶片内衣已经被换掉成长裙，从野人少女变成了深闺中的公主。 注意到我们疑惑的目光，少女耸了耸肩：“毕竟这里也没有其它人，而且战斗中衣服也极容易破碎，到时候回去时就麻烦了，所以我每次来到这里时都会先把衣服脱了，出于作为人类的最后一点羞耻心，才穿上了刚才的东西。别介意，如果你们和我一样待上好几月，也会像我这样不怎么在乎暴露身体的。” 说完，她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我们的对面：“那么，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想知道，这个城市，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盯着时依然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她沉默了许久，笑笑说：“真是有够敏锐的家伙。好吧，的确如你猜想的一样，这里的的确确是星江市，只不过是曾经的星江市。”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有很多东西就能够解释了呢。”我点点头。 “等下，你们到底再聊什么东西啊？”冰莹一脸懵逼地问。 我直接无视了她，倒是时依然耐心地替她解答了起来：“想必你们能来到这里，一定对魔女游戏有了些理解吧。那样的话，你们应该也知道六年前在这座城市举办的魔女游戏的事情吧？” “这里和六年前，有什么联系吗？”冰莹问。 “当然了，因为这里就是六年前，被毁灭的星江市啊。” “！！！” “不觉得很奇怪吗？一夜之间城市中许多的地方要么消失，要么换成了别的建筑，可是人们的脑中竟然没有产生一丝疑惑。除此之外你们也应该发现了吧，那一年的星江市人口普查得到的人数较之往常有了极大的变化，不是实行了计划生育或死亡率增加或人口外迁，而是因为他们全死了。十几万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没有任何人记起他们，好像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影响最大的，也仅仅只是文件记录表上的数字变动而已。”时依然说着，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可是，星江市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那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已，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则是星江市的另一部分，两者合在一起时，才能称作完整的‘星江市’。” “哎？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这座城市的时间被割断成了两部分，一块是当前我们所处的，一直静止在六年前的毁灭的星江市，另一块就是存在于现世的，之后的星江市。虽然表面看起来是相似的两体，但实际上它们是同源的存在。如果从时间轴的角度来看，它们实际就是被截成两条的绳索，是这个意思吧？”我说。 时依然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真亏你能理解到这种程度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继续问。 “这一点我之后再讲。”时依然说，“首先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在这座城市举办的魔女游戏，远不止一次。” 我皱了皱眉头：“这又是什么意思？” “根据我的调查，最早时的魔女游戏可以追溯到20年前，那时的魔女游戏还十分幼稚，连规则都不完善，只是单纯地让七位参与者互相残杀，决出胜利者。在那之后魔女游戏又举办了好几次，规则逐渐完善，破坏力也逐渐增加，最终的结果就是六年前的那次魔女游戏，整座城市半毁，伤亡人数高达几十万。然而在不知名的存在干涉下，那场事故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造就了这个世界，魔女游戏也因此终结……直到，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事情？”我问。 “因为这就是我许下的愿望，我想要知道真相。”时依然淡淡地说，“在那天之前，我一直坚信着自己的父母很早就因为车祸去世了，也没有什么亲人，只能凭借父母留下的钱虚度时光。然而，在晚上睡觉时，我一直做着一个梦，梦见自己有着一个美好的家庭，和父母一起度着快乐的日子。起初我以为那只是我的幻想，但随着梦的真实感增加，我开始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我调查了许多许多东西，可是查的越多，心中的疑惑也就越多，直到某天，我收到了一封来自魔女的邀请函，在夜晚时同其他六人汇合，举行了仪式，结果脑中就多了曾经的记忆，明白了我的父母之所以会消失，全都是因为魔女游戏的缘故。” “……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实际上，我对我的父母除了那些记忆外，没有一丝的悲伤和愤怒，只是作为一个女儿的职责，想替他们找到真凶罢了。“时依然自嘲地笑笑，”之后，我一直寻找着线索，因为参与者的宿命，被吸引进入了这个世界。” “那么，你还记得仪式举办的具体过程吗？”我问。 “很遗憾，我完全记不到具体的情形了。不过那个人的话，应该知道什么吧。” 那个人？ “和你们不同，我当初来到这个世界时可完全没有觉醒力量，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差一点就死了，所幸那个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轻松斩杀了怪物。那个人全身都被黑袍包裹着，所以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能从声音听出她应该是同我差不多年龄的女性，从她那里我学会了许多东西，包括战斗的方法、怪物的种类，以及这座饲养场的事情。她告诉我，这里曾经是一个单纯模仿星江市造出来的虚拟空间，也是六年前参与者们的主战场，通过猎杀饲养在此地的怪物和同类，增强自身的实力，最终到达‘理之环’。但是，因为某种变故，虚拟与现实的大门被打开了，参与者与怪物们的力量，造就了‘赤雪圣诞’。结果，‘某个人’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以四个点为基石，将崩坏的星江市与虚拟空间融合封印，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被称作‘虚域’的地方。” 第十九章 同盟 说完，我们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我是在整理得到的信息，冰莹大概也在消化着这些知识，时依然的话，应该是单纯地在休息吧。 真的如梦说的那样，得到了许多不得了的信息呢。那副好像知道一切的样子，她究竟，是什么人呢？是曾经的参与者之一吗？又或者，就是魔女本人？ 脑中莫名浮现出了她饿趴下时可怜兮兮的样子，如果这种只会卖萌骗吃骗喝的生物也算魔女的话，那魔女们也不会被夏洛华她们那么恐惧了吧。 我将无关的信息从脑中扫了出去，斟酌一番后缓缓开口：“那么，就让我先来说下我的见解吧，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请指出。首先，这座城市里举行的魔女游戏能被查到的最早时间是20年前，那时候包括规则什么的都不完善，在经历了几届的修正后，有了完全体的魔女游戏，也就是六年前的那一届。原本的魔女游戏应该是在一个虚拟的空间举行，每位参与者都会自然地被吸引进入这个世界，为了生存不得不一直猎杀这些怪物，但是因为某种缘故，导致了星江市的半毁和魔女游戏的终结。然而，三年前，魔女游戏又一次被举办了。是这样吗？” “嘛，并没有什么错误呢。” “既然这样的话，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我顿了顿，“为什么，魔女游戏会被举办了那么多次呢？单纯是因为规则的不完善？还是说魔女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往期的游戏胜利者到底怎么样了？还是说全灭了呢？三年前，究竟是谁开始了游戏？” 以及，号称魔女的游戏，真的是由魔女来举行的游戏吗？这个问题我并没有问出口，老实说我对魔女是否存在持怀疑态度，如果真的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魔女，又为何会失败呢？如果不是的话，又是谁有这样的力量，来创造一个虚拟空间呢？ 时依然苦笑，摊开双手：“抱歉，这些问题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呢。” “那么，关于这一届魔女游戏的规则，你又了解多少呢？”我紧抓着她不放。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这一届的规则应该是延续着上一届的。”时依然说。 “上一届？六年前吗？你知道规则是什么吗？” “选出七位有‘资质’的少女，给予其参与游戏的‘钥匙’，从进入‘虚域’算起，总共七天时间来进行游戏。获胜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互相残杀，吞噬其他参与者，最终的生存者获胜；另外一种，就是击破最强的七只区域BOSS，获得前往‘理之环’的钥匙。” “‘理之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这个的话，这里看不见，等下你就知道了。”时依然暧昧地说，“据说胜利者将有资格面见魔女，获得‘升华’的资格。嘛，我对此倒是不报太大希望，老实说只要能保存性命就已是谢天谢地了。” “原来如此。不过你难道没想过吗？去打败7只BOSS，然后面见魔女什么的，当面质问她，替父母报仇什么的。” “你在开玩笑呢。”时依然白了我一眼，“老实说我对那两人的感情也没多深啦，仅仅是停留在原来还有这两人啊的份上，毕竟在我的记忆中，父母可是很早就死于车祸了，帮他们找找真相已经算是尽上女儿的职责了，哪怕他们还活着，也绝对会让我不要冒险的吧。还有攻略7BOSS……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之前说的那只暗影猫妖，就是区域BOSS之一。” 真是有够现实的人呢……不过那种程度的怪物竟然有7只，的确是难以攻略呢。 “不过既然特意指出了这种通关方法，也就是说有可能的吧？” “嘛，说是七只，其实目前也就剩下了三只了，分别是茂华小学的暗影猫妖，以及天依广场的‘魔眼蜘蛛’和‘不明正体’了，多亏了前辈们的努力呢。不过也不是我们这些弱鸡可以挑战的就是了。” “哎？既然游戏都重新开始了，那些怪物却没有复活吗？”冰莹疑惑地问。 “哪有那么容易，这种顶级的BOSS怎么可能说复活就复活嘛。但我个人更认为这是因为我们是‘读档者’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六年前的魔女游戏因为种种缘故被迫中止，然后三年前举办的魔女游戏，其实并不是一场新的开始，而是继续着中断的上一届游戏吗？”我若有所思地说，“有什么根据吗？” “其实挺多的呢。比如说BOOS们没有复活；比如说我们一开始许下的愿望直接被实现了，而这本应该是获胜者们的权力；比如说，早该在三年前举行的游戏，却在三日前才开始，这不就像是游戏因为在内测时的各种BUG所以延迟上市一样吗？” “等下。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我突然地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应该是5月5日凌晨吧，真是的，那时候人家醒来就想上个厕所，推开门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异界，眼前满是没见过的怪物，那种简直要吓尿的感觉你们懂吗？”时依然抱怨道，我和冰莹皆是无语。 “那还真是……有够倒霉的。”比起她的遭遇，我们俩倒是显得幸运多了。 不过，5月5日的凌晨……正好是，尧欣畅死亡的时间。 是巧合吗？又亦或是…… “之后我也被招进来这个世界好几次，零零散散加起来，大概有几个月了吧。”谈起自己的遭遇时依然便是一阵唏嘘，“每次都是挑在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真是的，魔女到底是有多恶趣味啊。” “这个……只能说运气问题吧。”冰莹强忍住笑意，安慰她道。 时依然看出了她憋着笑，没好气地说：“别得意，你们既然来了这里，那么在游戏结束前就别想逃离了。‘虚域’开启的时间完全没有章法，有时候说不定你在睡觉就被拉了进来，唯一知道的就是，每天至少会开放一次。嘛，看来你们也没有什么互相残杀的打算，这样的话，同盟就有三人了呢，哪怕其他四人都是战争狂主张相互厮杀，也不怎么怕了呢。” “三人？在我们之前，你还遇见过其他人吗？是你说的‘那个人’吗？”我问。 “不是啦不是啦，‘那个人’救了我以后不久就离开了，至今我也没再见过她一面，连她是不是参与者都不知道呢。我说的是和我们一样，三年前的参与者啦，她的名字叫张悦欣，是个很软很萌的妹子哦，不过貌似有些病娇的感觉。她比我晚一天进来，目前还在捕猎中呢。下次有机会的话，再介绍给你们吧。” “是吗？这样的话，确认正体的参与者就有五人了啊。” “哎？你们还遇见过其它的参与者吗？她们人呢？”时依然好奇地问。 “死了呢。死于你刚才说的互相残杀。”我毫不犹豫地撒了谎。 “……是吗？这种笨蛋还真的有啊，比起杀人，就不能好好想想怎么活下去吗？”时依然稍稍失落了一下，不过又重新振奋了起来，“这样的话，就算接下来的两人结盟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啦。” “不过如果大家都像你说的这样结盟，不肯自相残杀，也不愿意去攻略BOSS，那么会怎么办？魔女亲自抹杀什么的？”我又问。 “……应该不至于吧，至今为止，还未听说过有人见过魔女的真容呢。不过的确不可能会让你一直安稳下去，因为‘暗潮’会出现。” “‘暗潮’？” “‘虚域’的天空一般都是血红色的，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天空会变成黑色，此时怪物们便会陷入狂化，那时的它们会离开自己的领地，疯狂地追杀参与者们，只有死了才会休止。而且随着时间的增加，狂化的怪物会越来越多，实力也会越来越强。到最后，如果还没通关的话，怕是整个虚域，包括区域BOSS，也都会进入狂化吧。”时依然淡淡地说。 “逼着你必须变强吗？真是简单粗暴啊……你有信心击杀剩余的BOSS吗？”比起杀BOSS，果然是杀自己的同类更容易吧，为了活下去，又或者为了实现自己愿望的少女们，究竟会做出如何的抉择，这大概就是魔女想要看到的场景吧。 “完全没有呢。或许在最后的关头，我会将匕首插向自己的同伴吧，但是在那之前，只要仍有一丝希望，我就绝不会背叛。”时依然斩钉截铁地说。 “……你还真是位真小人呢。”我无语地说。不过连自己父母都不怎么在乎的人，也难以指望她的节操能有多高。 “那么，听了我这么说，你还打算和我结盟吗？”时依然平静地说。 “当然。” “哦，那么就这么说好了。”说着，她笑眯眯地举起了手掌。看来无论是哪种回答她都不会惊讶就是了。 “这是？”冰莹没明白她的意思。 “击掌为盟咯。”她答道。 排除这种小孩子样的行为，总体而言，时依然应该可以信任。托她的福，我对魔女游戏的了解增加了不少，不论是为了找通关的盟友，还是情报收集员，她都是不二的人选。 “那么，合作愉快。”我象征性地跟她拍了一下掌，紧接着她又将手放在了冰莹面前，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合作愉快。” “正式做自我介绍，我叫时依然。” “我叫冰莹。” “洛天尘。” “那么，为了活下去，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第二十章 突围 “不过，听了我的那种话还愿意和我结盟，你也是个怪人呢，该不会以为我实在开玩笑什么的？”在正式结盟后，时依然对我们的态度明显放松了不少。 “不，我相信你是那种会为了活下去甚至会杀死亲朋好友的人，但是在那之前，你应该值得信赖。放心吧，我可不会给你背叛我们的机会。”我说。 “哎？真是有够自信的人啊。那么，也该送你们回去了，不然等下暗潮来了后，只是第一次进来的你们绝对是撑不过的。” “哦？难道不能直接出去吗？”我颇为意外地说。 “不。其实这个空间中有着不少与外界相连的通道，只有符合条件的人才可以出去或进来，目前我已知的通道只有三个，而且离这里有一定距离，所以我们得偷跑过去。像你们进来的学校应该也算一个吧，只是因为进去的人大多都死了，也就没人知道吧。”时依然答道。 “不过我们……”我话还没说完，外边就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嘶鸣。 听见这声音后，时依然脸色大变：“见鬼，为什么会这么快！按照道理来说应该还有一会儿时间的！” “哎哎？发生了什么吗？” “刚才的嘶鸣声，应该是只有北区的暗影狼才会发出的声音。”时依然呼吸急促地说，“但是现在它却跑到了南区，说明‘暗潮’开始了！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赶紧离开这里！”说着，她拉住我们的手从屋后的窗户跳了出去。 “斯！”我和冰莹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以这块田野为中心，四面八方都是狼形的影子，数量少说也有上百只，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或许还隐藏着更多，无论魄力和能力都远在我们之前遇见的猫咪群之上。看见我们自己从屋内跑了出来，以此为契机，狼群的包围圈渐渐缩小。 “啊啊啊，为什么感觉我们从一来到这里起就一直处于被包围的状态啊！”冰莹发出了惨叫。 嘛嘛，我是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啦，但是现在再来吐槽会不会太晚了？ “那么，听好了，同样的话我只说一遍。”时依然语速极快地说，“和暗影猫不同，暗影狼本身就是由这个世界的黑暗构成，所以平常的话物理攻击对它是无效的，只有在它们攻击时，才会短暂变成实体状态。就像这样。”说着，时依然扭头躲过了一条暗影狼的扑击，调整好自己的身位，瞄准其腰际重重向下一拳，暗影狼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彻底消失了，“它的攻击和速度都很高，但是和现实中的狼一样，腰部是它们的弱点，只要瞄准那里重击的话，就能轻而易举消灭它们。还有就是它们没什么脑子，进攻的手段单一，只要稍微注意下就不会被打中，不过一但打中了你，基本就是秒杀了。了解了吧？”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洛天尘他……”冰莹颇为担心地看着我，她是知道我纵然拥有着虚之眼，也改变不了自身弱小的事实，刚才的暗影猫的虚影的确厉害，但是本体却十分贫弱，而在面对本体就是狼的怪物时，很难确保我不会受伤。 “的确，虽然不知道你有着什么能力，但是普通人的话，的确不太容易生存下来呢。”时依然沉思，“啊，有了。” 她从地上随手捡了一根小木枝，用左手握住，从下至上擦了一遍后交到了我手中：“喏，给你当武器用。” “哈？这是什么玩意儿？用它让我自挂东南枝吗？” “不不不，虽然外表看起来像是木枝，但是其本质已经改变了哦。”时依然得意地摇摇手指，“实际上，它现在的强度比起金刚石也不差多少了。” 我一愣，开启了虚之眼观察手中的木枝。 ……的确，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这是我的能力，可以为物体附上锋坚的属性，不过强度有限，比起用它还不如直接用拳头打，算是个比较鸡肋的天赋，没想到现在有了用场。有了它的话，至少你也有了一些自保能力了吧？” 我试着回想曾经和师父学习的手握长剑的姿势，一剑挥去，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长橫。硬度倒是够了，但是木枝因为本身太轻，所以手感相当不好，只能慢慢习惯了。不过现实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啊。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么，我会走在前面，替你们清下路，洛天尘你走中间，冰莹压后。要赶快，趁真正的‘暗潮’彻底降临前，我们必须尽快赶到最近的传送点。那么，要上了！”时依然如箭般射了出去，狼群们注意到了她的到来，发生了愤怒的咆哮，纷纷扑向了她，时依然一脸轻松地在狼群中穿梭，时不时出手干掉显形的狼，动作如舞蹈一般优雅曼妙。 “好厉害……”冰莹喃喃地说，对此我也是深表赞同，看来这次的同盟还真是选对了呢。 “别发呆，冰莹。它们来了！”我低声提醒冰莹道。托时依然的福，大部分狼群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去了，但仍有少量的狼注意到了我们这两只‘漏网之鱼’，蜂拥前来。 “啊，我知道了。”冰莹答应着，学着时依然的样子侧身躲闪，在暗影狼显形之际抱拳痛击其腰部，动作比起最初进来这里时流畅娴熟了不少，明明距离上一场战斗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机，冰莹却有了明显地进步。这跟她本身有着这方面的天赋有关，但更多则是源于虚域本身的特殊。为了能在这种可怕的地方存活下来，人们会不得不想方设法的变强吧。说不定，只要在这个世界待的更久一些，她就能达到时依然的程度，甚至更强。正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时依然才会想要和我们结盟吧？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不过，听时依然的口气，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她也只是个普通高中生，事到如今却对杀戮毫不在意。还有冰莹，平时明明连血都不太敢见，来到这里后却能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喜欢的小猫咪，以及那时出现的奇怪的魔女化状态……老实说，这个古怪的世界实在隐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魔女创造了这个世界，真的只是为了让参与者们为了存活下去而猎杀怪物，最后变强吗？她所追求的，究竟是何物呢？ 但是，现在的话，我们不得不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即使明知前方有着陷阱，也必须走下去。就像战争没有对错，只有成败。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去书写史书。这是我一直信奉的教条，早在我很小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面对杀戮毫无畏惧，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平静。 但是，冰莹不该和我一样。她就应该像公主一样，被人娇生惯养着，坚信着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最后和一个她爱着的人也是爱着她的人相遇，结婚，生子，而不是和如此丑陋不堪的我在这个充满危机的世界里，为了保护我，勉强着自己去杀戮。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世界才不是我想要的！ 冰莹依然在努力躲闪着，尽可能地帮我阻挡狼群的进攻，为此连身上的衣服都破开了不少，雪白的肌肤上被印上了鲜红的口子。不可思议的，我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觉醒了一般，大脑热的吓人，但眼中的世界却是从没有过的清晰。 时依然说的没错，只要待在这个世界，参与者的身体就会自动吸收空气中的某种物质变得更强，通过杀戮怪物，战斗的技巧就会上升。或许是因为我曾经也吞服过魔女种子的缘故吧，虽然不如冰莹时依然她们效率那么高，但我还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地恢复。 如果是现在的我的话，说不定，能够用出那一招。 “哇，这也太没意思了吧。”说着，我将手中的木剑随便一扔，仰面躺倒在了绿油油的草坪上。 “喂喂，连这点毅力都没有，你还怎么保护这个世界啊？”早我一步躺在草坪上的师父一脸懒散地说，举着可乐的罐子，一口一口轻咩着。 “还不是你说什么这剑法练到极致连影子都能斩断我才来练的，可是一直就叫我在这里空挥，和外面那些剑道训练的少年培训班有什么区别啊。”我悻悻地说。 “喂喂，你小子还真敢说这话啊。”师父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你说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骗的还少吗？什么说是去吃美味，结果跑到深山野林；说是去钓鱼，结果跑到了荒岛……”我嘀咕说。 “啊呀，这个也不叫骗吧？”师父有些尴尬地说。她看了一眼毫无干劲的我，叹了口气，严肃地说，“小玲，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想要保护这个世界。是真心的吗？” “当然咯。不然的话，我干嘛花那么大功夫在全世界范围破案啊。只要他们都知道犯错事会被抓，那么世界上不就没罪犯了吗？”我自然地说。 “可是，如果又有新的罪犯出来怎么办？” “那样的话，我就更加努力。总有一天，当所有人都不会犯罪时，这世界就会变得美好了吧？那样的话，不是所有人都能幸福了吗？”我固执地回答。 师父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流淌着某种复杂的情绪，许久，她才平静地说：“……这样做是没用的。只要这世上还有人的存在，罪孽就永远不会消失。”那时候的我，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第二十一章 记忆 “总之，既然你真的那么想的话，那我就教你一点实用的东西吧。”师父说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曼妙的身体曲线一览无余，随后她抓着了我的木剑，像是在熟悉手感一般空挥了几下。嘛，虽然我这个师父平时相当不靠谱，但当她认真起来，可是相当厉害的，现如今看她的样子，分明是打算露两手了。正当我无比期待她会拿出什么干货时，师父突然将手中的木剑一扔，重新躺了回去。 ……这就完了吗？excuse me？？？ “怎么样？看清了吗？”师父喘着粗气说，刚才的举动似乎花费了她相当大的力气，连额头上都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我茫然地摇摇头，感觉好像看清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见。 师父见我的样子，耐心解释道：“我知道你从小学东西就非常快，以你的资质，只要肯日复一日地勤加练习我教给你的基础姿势，不出十年便可到达我刚才给你展示的境界。但要是你决心想守护这个世界的话，仅凭如此是不够的，所以提前将此告诉你。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世间万物，皆有其命数，有始必有终，有生必有死，即使是神明，也终有其陨落的一日。” “哦哦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这里就认真听讲吧。 “所以说，只要找到了‘始’，就可以引导其的‘终’。哪怕是不死者，也必然存在其诞生的‘因’，也就有了它灭亡的‘果’。你看看周围。”听到师父的话，我这才注意到，以我们所在的地方为中心，草地开始了发黄，枯萎，且如波浪般，层层向外涌去，到最后，偌大的草坪竟然找不到一点绿色。分明是盛夏，整个世界却犹如寒冬一样，寂静荒凉。 “这便是，‘剑心’。不是用眼，而是用你的心去感受，万物的始终。”师父的声音在已经惊呆的我耳边悠悠响起。 “那那那我该怎么才能达到掌控‘始终’的境界呢？”我无比激动地问。 “这个的话，其实我也不知道。”师父坦然说道，“其实‘剑心’什么的，只能说是剑道的入门啦。我刚才所做的，只是单纯地斩断了这块土地的生机而已，简单来说就是发现了弱点，你要学的话，其实很容易的。” “敢情你之前说的那么一堆都是废话啊！”害我还真的以为能够杀神什么的，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啊混蛋！ “做人总得有志向，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师父理直气壮地说，“我只是提前将你未来要走的路的终点告诉你嘛，这样你就不会走歪路了。在我们这一门，剑道共有三境界，其一为‘剑心’，讲究以有形之剑斩断无形之物；其二为‘剑意’，讲究以无形之剑斩有形之物；其三便是‘剑世界’，就是我之前说的掌控始终，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说到了这一层的，实际和神明也无异了吧。我现在要教你的，就是‘剑心’。生命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它无比强大也无比脆弱，它的强大来源于自身的稳定性和可能性，它的脆弱来自这种稳定性其实很容易就能被打破。只要你能找到这种稳定性的支点，破坏了它，就可以很轻松地消灭生命。这是你目前要学习的东西。如果不懂也没关系，反正接下来的几天，我会让你用身体去好好理解的。” 师父无比阴险地笑道，我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安，但是在那种奇妙力量的吸引下，我毅然决然地走进了坑中。如果时间能倒流，我怕是会立刻跑到那时的我面前，用尽一切手段来阻止他吧。 之后的几天，我无时无刻不处在生死的边缘，比如和狗熊搏击、和毒蛇缠斗、和公牛角力等等，最后当师父宣布训练结束时，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活了下来。不过这是什么鬼训练方式啊！单纯只是给了我一把木剑，然后扔到了热带雨林中，说什么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干掉所有危害到你的生物好了，拜托我才只有6岁啊喂！未成年儿童保护法是干嘛用的啊！因为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不及对方，所以我不得不找寻对方的弱点，追求一击必杀。到了后来，我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眼中的世界也变得不同，有好一段时间看周围的人或东西都是“这个可以杀”、“那个杀不死”…… “嘛，总体来说你已经到达了‘剑心’的程度了，算是我门的正式弟子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勤加练习，切不可松怠。当什么时候你连影子都可斩断时，就是达到‘剑心’的顶端了。” “哈？剑怎么可能斩断影子嘛，而且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啊，本来当初我想学习剑术就是为了防止身份暴露被人追杀，你也说了现在就算有人拿着枪械都打不过我了，我还怕什么？”我傲气满满地说。 “这个世界可是比你想象的要大很多哦，只要你一直接触它的黑暗面，终有一天会碰见某些超越你的常识和理智的存在，到那时，我教给你的东西就能够用上了。虽然理智上希望着你永远不要用上那些，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便是你的命运啊。”师父突然看着我，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她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声音中带着莫名的哀伤：“或许有一天，你会怨恨我吧。但是无论如何，我也希望你能够活下去。千万不要，走上和她同样的道路。” “他是谁？师父的男友吗？”我问，心中不知为何有种淡淡的醋意。 师父一愣，恢复成了平时那种贱贱的笑容：“嘿嘿，这么小就学会吃醋了啊。” “哈？我只是在为那个人默哀而已，竟然要当你这个老太婆的男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呢。”我嘴硬地说。 “你这臭小子！”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变得粗暴了起来，将我的头发揉成了鸡窝，“不是男友啦，她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孩子哦，也是我，憧憬的人。你不是问过到底有没有人真的到达过那传说中的第三境吗？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她的话，应该是最接近那个传说的人了吧。也可以说是最接近神的人也不为过呢。” “可是师父你不是希望我代替你去追寻那第三境吗？既然她是最接近的人，为什么又不让我学她呢？”我嘀咕地说。 “这个的话，你以后可能就知道了吧。”师父没有回答我。 之后不久，师父便向我的父母告别了，在我沉睡的某个清晨，不声不响地走了，只留下了一张“有缘再见”的纸条，也意味着我们三个月的师徒关系的告终。这家伙，真是至死都想维护自己作为师父的尊严啊，虽然看上去走的很潇洒，然而机智的我早已看穿了一切，如果是她的话，一定是害怕在我面前哭鼻子有损师父的形象，才趁我睡觉时走的吧。没错，绝对是这样。 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正常的轨迹，每天除了照顾身体不好的妹妹外，就是想方设法地寻找世界各国的案件。因为我所做的事情不小心被妹妹知道了，以此为契机，她开始了电脑的学习，无师自通地成为了一流的黑客，托她的福，我能够更加轻松地寻找到那些隐藏在不为人知的黑暗处、挑战着人类道德底线的案件，赌上师父的名字，决心要将一切的罪犯绳之以法，有时当法律无法制裁犯罪者时，我便会手持利剑，游于暮色之中，亲手给予他们终结。不知不觉间，我发觉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身上沾满了犯罪者鲜血的我，和那些罪犯，又有什么区别呢？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我爱着这个世界。 后来我甚至拒绝了妹妹的帮助，执意一人独行，因为这是我的选择，不能让她变得和我一样。于是我白天装作父母眼中的乖宝宝，夜中便会化身罪恶的处刑者。如师父所说的那样，走上这条路的我，真的遇见了某些超越常理的存在。那些自称巫师的人，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甚至能操控影子，哪怕最后杀死了他们，我自身也受了重伤。 师父的话成为了现实，我逐渐脱离了正常的世界，盲目地进入了“里世界”，追寻着那蛛丝马迹，参与到了魔女游戏当中。 …… 失策了。或许是多年的未尝一败助长了我的自大，毫不在意地踏入了那不可知的世界的我，结果不光身体严重受损，连记忆都几乎全部失去，哪怕通过三年的治疗恢复了部分，却永远无法回到曾经的状态了。首次尝到了挫败，自觉辜负了师父期待的我，陷入了无比的自责当中。那时候，自称月的女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在她的引导下，我重新恢复了自信，以‘尘月’之名，重振旗鼓。 …… 月死了，就在我的面前，因为我的自大。那一次，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弱小。她拯救了我，可我却救不了她。这样无能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保护这个世界呢？ …… 我重新回到了星江市。然而这次的我，再不是那个罪恶克星的“洛天玲”了，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洛天尘”。我遵循着月的话，平凡度日。但是，该说是命运吗？时隔多年，我又一次回到了一切的原点，那该死的魔女游戏。 “天尘，快跑啊！”冰莹发出了绝望的呼喊。尽管她努力地替我格挡着，但是仍有四只幻影狼突破了防线，急速冲到了我的面前，只要再有零点几秒，它们的利齿便会穿透我的脖颈，将我撕的粉碎吧， 记忆一点点地复苏，那历经无数战斗后得到的经验，即使大脑记不到了，身体也不会忘却。原来如此，梦所做的并非是向我传输经验值，而是唤醒了我曾经的战斗记忆。身体变得滚烫，手中握着的木条也下意识地握正了。 因为荒废了许久，所以‘剑心’什么的早已不记得了，要培养回当初的状态大概要更久的时间吧，但是没关系，因为我有了比起它更为强大的力量，可以看透一切的虚之眼。 “从今天起，你便是我静月谷的弟子了。既然你已经到达了‘剑心’，那么我就教你一些常用的剑技吧。虽然我门一直讲究无招胜有招，但是有的时候清小兵的话，还是需要一定的技能的。嘛，先教你我一开始用的那一招好了。其名为……” 月影。 第二十二章 万物皆虚 万物皆虚。说的便是这世上存在的一切，看的见，亦或是看不见的，都是由信息组成的。就像许许多多的网络游戏，各种波澜绚丽的画面，实际也只是由无数的0与1编写出的程序。现实世界也是如此，所谓的‘剑心’，也便是脱离了肉体感官的束缚，去感受隐藏在现实下的“0与1”，从而发现物体的本质。纵然只是虚影，但是作为可以活动的‘生命’，就一定有着弱点。这样的话，即使是影子，也有可能将其斩断吧？ 如果是曾经的我，怕是也只能学着时依然她们的样子，等待狼群现身的那一刻给予斩击。然而凭我现在的身体反应能力，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只能是个未知数，毕竟在面对幻影猫时都差点受了重伤，更别提它的上位替换幻影狼了。 所以我选择了依靠‘虚之眼’。虽然不明白它究竟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身上，但既然是属于我的一部分，就必将为我所用。 观测，完成。 真实与虚幻，又一次达到了重叠。 通过残留于身体的部分记忆，我迅速找到了其中一头狼的弱点，通过数据的对比与查询，我立刻锁定了眼中所有敌人的‘点’。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挥剑了。 不可思议的，身体不自觉地模仿起了当初师父手中的动作，当初以为只是她犯傻气的行为，现如今在我的眼中却是玄妙至极。所有的敌人形体均已消散，只留下了空间中大片的‘点’，每一次的挥舞都能精准无误地划过‘点’的位置，以最少的笔画，完成了所有‘点’的连接。 这大概，就是师父眼中的世界吧？时隔多年，虽然有借助虚之眼作弊的嫌疑，我终于站在了她的身旁。 以有形之剑，斩无形之物，这便是月影，隐藏在月亮背面的，那虚无的存在。目光所及之处，万物皆可灭杀。 起初，那只是一道光。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湖面平稳如镜。 不知是谁将石子投入了湖中，由此沉默被打破，平静的湖面起了波澜，光芒也如这波纹样缓缓扩散开来，所及之处，所有的狼群都停止了动作，接着，在时依然和冰莹不明所以和震惊的目光中，所有的幻影狼都化为了黑烟，融入了四周的黑暗当中。 “啪”地一声脆响，是我手中木枝断裂的声音，从中间裂开，接连爆出了好几声脆响，落到地上时几乎已成了木屑。虽然理论上来说，只要找到了‘点’，那么只需花费极少的力气就能击杀敌人，但以幻影狼本体的强大和数量的众多来说，需要花费的力量绝不在少数，纵然它经过了强化，但能撑到最后已实属不易。 与此同时，我也耗费了所有的力气，仰面倒在了地上，连挪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啊，天尘！”冰莹慌慌张张地跑到了我的身旁，“那个，你又怎么了吗？是哪里受伤了吗？” “没事……只是……有点脱力……”我断断续续地说道。 “刚才的那一切……是你做的吗？”时依然问道，眼中隐藏着一股极深的戒备。嘛，换作我的话，如同同盟的人展现出了超越自己认知的力量，也会如她一样产生怀疑吧。 “算是……吧……” “……嘛，既然狼群清除了，那我们就赶紧走吧。”出乎我意料的，时依然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你们两个，也赶紧跟上吧。” “这里便是商业街了，只要穿过这里，在绕个弯，就能看到传送点了。到时候可别太惊讶哦。”时依然事先提醒了我们一番。 此时的我们三人，正小心翼翼地走在废墟的边沿，啊，正确来说应该只有两人，因为我是被冰莹背着的。虽然我对此表示出了强烈的反对，但在时依然一句‘不快点的话，可是会有新的怪物赶到哦’的威胁（？）下，我不得以只好趴在了冰莹的肩上。 唔……真是有够耻辱的，怕是我死了，这个人生的黑点也不会消失吧。与我相反的，冰莹则是挺高兴的样子，只是也有些忐忑不安：“那个，天尘……这样会觉得不舒服吗？” “说实话的话，实际上我现在身体痛的几乎没什么知觉，你问我舒不舒服我也不知道。”我坦然答道。 “哎是是这样吗……那，我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味道……是说洗发水之类的东西吗？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我还是凑近了她的头发，猛吸了一口。 “天天天天尘？？？！你你你在干什么么么啊？？”冰莹的身体突然不稳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极度动摇。 “不是你问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我奇怪地说。 “可可可不不不……” “放心吧，并没有哦，不如说还挺香的呢……冰莹？” “嘿嘿嘿……”总觉得，她微妙地高兴了起来呢。 果然女孩子什么的，还是比较怕沾到血的吧？ “不过这里还真是有够荒凉的呢……”估计冰莹一时半会儿是搭不上话了，所以我决定转向了时依然。 “毕竟这里是六年前被毁灭的星江市呢，心情是不是有够复杂的？嘛，光看着这片废墟大概也能猜到当年究竟发生了多么惨烈的战争了。真是的，我们的前辈们究竟是有多么厉害啊，难怪连BOSS级的怪物都能杀死呢，和她们比起来，我们大概连虫子都不如吧。”时依然自嘲地笑笑。 的确如她所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简直可以说是一片残破，无数大楼倒塌，混凝土积满了道路，柏油马路上还裂开了好几道深不见底的巨口，好似《西游记》中的无底洞，如果从这里掉下去的，恐怕会一直抵达地核吧。一切都是死的，只有偶然飘过几只幻影构成的似鸟似人的怪物在空中搜寻着猎物。唯有“地狱”一词，方能形容我们所见的世界，能与之相比的，大概也只有经历过高强度地震或是被轰炸机犁过的区域吧。 “呐呐，话说你刚才用的到底是什么招数啊？莫非是超能力吗？”时依然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 “只是单纯的剑术而已。” “哎？骗人的吧？剑术怎么可能做到那种夸张地程度啦。”她一脸的不相信。 “是真的啦，不光是我，我师父也能做到。”嘛，虽然到了这种程度，怕是和超能力相比也不差多少了。 时依然想了想，又继续问道：“这样的话，那这样的剑术你还能用几次？如果可行的话，我们就可以去小怪群聚的地方，用你这招不停刷怪，马上就能完成定量，到那时……” “这是不可能的啦。”眼见她越来越兴奋，我不得不出声打断了她的幻想，“且不论这一招限制极大，你光看我这样子，也明白不可能是连发的吧？” 月影，说是剑技，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使剑的手段，因为它的前提条件便是拥有‘剑心’，首先必须找寻到敌方的弱点，以此类推，便能轻松地发现同类物种的弱点，然后就是用最少的动作，确保剑能穿过每一个‘点’，对单一物种的群体效果极佳，但也有着对一种以上物种混杂群体的效果减弱，因为若不是相同的生命，它们的‘点’也不会是相似的，必须要重新找到，这样的计算量便会大大增加。但实际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点，拥有着虚之眼的我，可以完全看穿对方的数据，完全不用像开剑心那样劳神，只要找到一体的弱点以及其对应的数据编码，便可以通过对比找出同类的‘点’。唯一限制我的只有体力，虽然因为这个奇怪的世界，我的身体恢复了不少，但距离巅峰时刻，还是差了太多，勉强使出一剑已是极限，最大的捕捉数量也会因为对方单体的强弱而变更。 “哎？是这样吗？”时依然明显有些失落。嘛，我是和能理解你的心情啦，这就好像好不容易报上了一个会群攻AOE的大佬，打算让他带刷副本时却发现大佬没疲劳了一般不爽啊。 我们一路这么聊着，彼此算是交换了一下情报，这才得知了时依然竟然也是星江中学的学生，但因为长年辍学的缘故，所以并不知道学生会副会长冰莹和前副会长的我。听她说起，另外的一位参与者似乎也是星江中学学生的样子，只是有够巧合的。 一路上，我们再也没遇上如之前幻影狼群那么大规模的怪物袭击，偶尔遇见的几只其它形态的幻影怪物，也被时依然轻松解决了，不得不说她在这个世界活了这么久也是有一定实力的。就这样，我们平安无事地到达了万华购物中心。 作为星江市最大的购物城，占地面积约有150,000平方米，即使从鸟瞰图中也能轻易找到它的存在，3D环绕电影院、米其林星级餐厅、来自世界各地的奢侈装饰品每天都吸引着大量顾客进入，在全球范围也能排上前十。我们站在A门的入口，抬头仰望这栋庞然大物，深深体验到了蚂蚁眼中大象的感觉。我或许是来过这里，但脑中却没找到相应的记忆，所以可以当做是第一次前来，冰莹和时依然应该来过许多次了，但她们的眼中仍留有淡淡的敬畏。和其它的建筑相似，万华购物城也被毁去了大半的墙围，远远看去，就像一块被斜切了一大块的蛋糕，但这依然无损它的威严，端庄地、傲然地矗立在这块满是荒芜的大地上。 第二十三章 再遇 “我们到了。”时依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我们说，“接下来你们只要进到这个购物城里面，找到二楼的一家时装店，传送点就在更衣室里面，我就不送你们了。” “哎？你不和我们一起进去吗？”冰莹一愣。 时依然耸耸肩，向我们展示了她手臂上的纹印：“虽然托你们的福涨了不少能量，但还是差一些呢。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怪物和未完成任务的人都不能进入其中，就像游戏中的安全点一样吧。” “那么，要不要我们帮你一下呢？”我突然说。当身体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后，我立刻从冰莹的背上脱离下来。 时依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着拒绝了：“凭你现在的样子，还是早点回到现实去吧。而且我在这个世界还有事情要做呢。” “是要去帮助你的同伴吗？因为她一人比较危险？”我说。 “……真是的，难道别人没告诉过你不要什么话都说出来吗？”她叹了口气。 “抱歉，有很多人这么说过，但是我一直没有改呢。” “还真是……那么，我们有缘再见吧。”说着，时依然转身准备离去。 “啊，稍等一下。”我突然叫住了她。 “又怎么了？难道你突然善心大发想跟我一起去吗？”她半开玩笑地说。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严肃地说，“你是说，怪物和未完成任务的人，都不能进入这个购物中心吗？” “是啊。怎么了？”时依然一愣。 “但在我看来，里面可是有着不少的怪物哦，而且还不是一两只的数量，而是……成百上千。”我说。虽然她们看不见，但在我的右眼中，整栋购物中心都化作了3D模拟图像，代表敌人的红点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各个楼层上，其中大厅的区域更是红的惊人，意味着复数以上的敌人重叠在了一起。 “怎么可能！”她震惊地说。从她的反应看来，应该不存在故意欺骗我们的可能性。 “很抱歉，但这就是现实。”我摊开双手，“我说过我能看到某些东西的吧。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见识一下。” “如果是真的话，那就麻烦了。”时依然沉闷地说，“这样看来的话，这个地方的传送点估计是被破坏了吧。如果要到下一个传送点的话，至少还要走上一段路。” “传送点可以被破坏吗？”我问。 “不知道，但这可不是什么动漫中画的传送阵只要弄坏符文就能破坏什么的，传送点本身就是一个空间对接点，你觉得一般人可能能破坏空间吗？” 如果我能找到代表空间的数据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呢。当然这句话我没说出来，只是默默感叹虚之眼的强悍。虽然目前看来顶多只能作为辅助功能，而且还容易引发头痛，但丝毫不影响其本身的能力强大。说不定，当我能够真正读懂那些数据含义时，就能抵达师父所说的第三境了吧？我如此期待着。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我问。 “接下来只能到下一个地方去看看了吧。”时依然叹气说，“不知怎么，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不安呢，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进去作死为好。不过，要去下一个地方，就必须得穿过天依广场啊……” “那里有什么东西吗？”冰莹问。 “嗯……该怎么说呢，没有任何怪物敢于靠近那里，据说有人之前每次有了危险就会躲到那里，好几次都化险为夷，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她再没有从那里出来……反正就是个很诡异的地方啦，不过，只是偶尔路过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啊，顺便一说，‘理之环’也在那里哦。” “‘理之环’？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东西吗？” “没错。如果是这里的话，应该也能看见吧。喏，就是这里。”时依然拉着我们跑远了一些，手指向了某处，“就是那里。”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们看见，一棵贯穿了云霄的苍天大树。看见了它，我猛地想到了北欧神话中贯穿了九个宇宙的世界之树，萌生于“过去”，繁茂于“现在”，延伸到无限的“未来”。树叶永远青绿，它的枝干支撑着整个宇宙的重量，根部贯穿全世界。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看见了吧，这就是‘理之环’，也有人把它称为‘虚域的世界树’，只要它一日不倒，虚域便能一直存在。” “好大哦。”冰莹赞叹道。的确，目前世界上已知的最高的树是澳洲杏仁桉树，最高可达156米，但在这棵树前只能算作小小的树芽。即使隔了很远，我们依然感受到了它带来的压力，只能大致猜出它的高度至少在千米以上。 “据说只要集齐了七把钥匙，理之环的门便会打开，从中可以抵达树的最高处，明知真理的存在，不过我是不想啦。说了那么多也没用，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下一波怪物的攻势应该已经没多久了哦……哎，你们怎么停下来了？” 我指了指前方，黑发的少女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个家伙……来者不善啊。看你们的样子，难道是认识她吗？”时依然悄悄问道。 何止是认识啊……甚至可以说她就是我们被卷入这场世界的起源。 “骗人的吧……为什么，尧欣畅会在这里啊？”冰莹捂嘴难以置信地说。 的确是尧欣畅，不说她那标志性娇小的身体难以被模仿，眼中的神色也与本人惊人地一致，自从在那晚夜总会被夏洛华轻松打退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不曾想竟然跑到了这个世界来。 “把那个……交出来……”她断断续续地说，虽然结巴地像一台机器，但比起最初我们见到她时那副宛如人偶的样子要好上了许多。 “交出来，你是说什么？”我问，如意料中没有收到回复。 “回收开始……确认目标……2。”尧欣畅默默地从裤脚拔出了两把匕首，刃尖直指我们所处的位置。 “看样子还是要打咯……虽然你们似乎认识她，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哦，参与者之间的战斗，可是会不死不休的啊，如果不小心杀了她可别怪我哦。” “……没关系的，不必顾忌我们。”我轻声说，努力想把脑中有关她的记忆化去，“她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不知为何人驱使的躯壳而已。我所能做的，唯有赐予其永久的安息。” “尧欣畅……吗？”冰莹咬起了嘴唇，神色复杂，大概是同时想起了自己和她相似的过往吧，如果早点相遇的话，她们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然而这世界上并没有如果，有的只是早已注定的命运。 时依然耸耸肩，显然没听懂也没打算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也就是说动手许可了咯？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一起上吧，速战速决！” 说是一起，实际也只有时依然和冰莹两人对上了尧欣畅，至于我的话因为身体并未恢复，只能靠在废墟的墙壁上，静静地旁观三人的战斗。 一方面，尧欣畅依然使用着不知从何处掏出的无尽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的银光，以一己之力对抗着两人的进攻；另一方面，之前一直靠平A过场的时依然终于拿出了自己真正的武器——纯铁制的长枪，鬼知道她又是从哪里拿出来的，难不成这些家伙都是有着四次元裙底的吗？看的出来她的招式并不华丽，没有过多的套路，却很实用，一举一动都讲究着最简洁地杀敌，争取一击必杀，然后再找向下一位敌人，是典型的战场枪术，不敢称作最强，但绝对是最有效率的，想必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磨练了几个月的成果吧；至于冰莹，苦于没有兵器的她选择了直接莽过去，虽然只是防身用的招式，但在加成了她那恐怖的身体属性后，每一下都能轻易致人死地，但让仅限于普通人，对上尧欣畅的话，纵然没有了一开始的毫不可敌，但也应付的十分勉强。 嘛，别看我说的这么十分轻松加愉快，但实际在超越常人数倍的身体素质下，她们的动作全部快的不可思议，普通人最多只能看见眼前一阵白光闪过，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我也只能凭借虚之眼来进行观测。每一秒都是生死悠关之际，每一秒都可能在瞬间决出胜负，连在场外观战的我也出了头冷汗。 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渐渐向时依然她们有利的方向倾斜，毕竟是2V1，哪怕尧欣畅再强，也十分有限。然而不知怎的，我的心中一直有种隐隐的不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仔细想想的话，尧欣畅想要的，果然就是时依然和冰莹体内的魔女种子吧？所以她才会直接无视了我。可究竟是谁指使她来的呢？指使她的人难道真的对她的实力这么自信，相信她能取胜吗？越想越不安，像是被一团迷雾笼罩住的我，大声提醒时依然：“快点！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第二十四章 暗影龙 “了解！”时依然回应道，猛地一枪刺出，被尧欣畅用双手匕首格挡住，然而她“嘿嘿”一笑，突然转动枪身，用边钩钩住了匕首。尧欣畅猝不及防之下，来不及放弃匕首，便被时依然一记挑枪甩到了半空中。 “这下你就没法动了吧！那么，吃我秘技·龙影闪！”时依然大吼，摆出了蓄力的姿势，在尧欣畅落地前，整个人如炮弹一般弹射了出去。 毛个秘技啦！只是单纯地欺负人家在空中没地方借力好吗！我在心中吐槽道。 但是这招的效果十分显著，尧欣畅直接倒飞出去几十米，重重地撞在了一块钢筋板上，咳出一大口鲜血，几次尝试都未从地上爬起。 “搞定。看样子她是战斗不能了呢，那么，要彻底干掉她吗？”时依然偏过头，询问起我的意见。 “……既然不会妨碍到我们的话，暂时就算了吧。实际上她也只是**纵了而已，死了的话，对幕后的主使压根不会有什么影响吧。”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没下得了狠心。明明知道如果放过她的话说不定下次还会出现，明明知道死亡才是她最后的归宿，可是我仍无法下这样的决定。 如果是“洛天玲”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吧，但现在的我，只是一位被丢下“天才”宝座的愚人而已，那么做些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也没关系吧。 “随便你咯。”时依然无所谓地说，拔出插在地上的长枪，重新收回了裙底：“这样子的话，应该暂时没什么问题了吧。真是的，感觉我们这次的经历真的好像打游戏哎，先是刷出一堆小怪，打完后就是中BOSS，那么最后会不会冒出来什么大BOSS啊？” 她开玩笑着说，不过马上又否定了自己：“不，再怎么说，人也不可能背运到那种程度嘛……” “第三区域……确认目标……连接……”不远处，尧欣畅依然趴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申请……完成。” “哇啊啊啊！”大地突然开始了猛烈地震动，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两人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是地震了吗？这里也会有地震吗？”冰莹抱怨地摸了摸自己摔疼的地方。 “不，至少我是没遇见过地震，一般有这种动静，说明了有什么大家伙要登场了……” “跑！赶紧跑！”我脸色大变，使出吃奶的劲逃离了原本待着的地方，一手一个强行将坐在地上的两人拉了起来。 “哎哎哎发生了什么吗？？？” 我没有吭声，也无法向她解释我看见的东西。在我的眼中，原本购物中心零散分开的红点们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全部汇聚到了中心，逐渐构成了一个超越了我们所知的任何一个存在的，无比巨大的红点。 “吼！”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嘶鸣声，此物诞生于这片天地中。 抱着好奇心的时依然回过头，想要一睹怪物的真面目。 然后她看见了，那究极的猎杀者，位列一切生物顶端的存在，无可匹敌，亦无可逃窜。 其名为……龙。 “开玩笑的吧……那种聚集程度……和那些BOSS们有什么区别啊……”时依然颤抖了。实际上无论谁看见那种庞然大物后都会吓得动弹不得吧，尽管此时它只有一个硕大的头颅穿破了购物中心的顶壁，但那无比的压力还是震慑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姓名：？？？ 性别：？？？ 种族：暗影龙 年龄：？？？ 力量：？？？ 体质：？？？ 智力：？？？ 敏捷：？？？ 我试图去了解更多有关那只怪物的信息，但只看了一眼大脑就热得发烫，鲜血不自觉地从右眼流下，染红了整片视野。第二次，我遇见了除了种族外完全无法解析的怪物，尤其是我恢复了部分实力的现在，意味着其绝对的不可敌。 “为什么那种家伙会出现在这里啊！就算是暗潮它也不该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才对！”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时依然又一次陷入了癫狂状态。 “如果你有什么关于它的消息，就赶紧说出来。”我沉声道。此时的我们正在前往理之环的路上，伴随着无数见过或未曾见过的怪物，只是怪物们完全没有袭击我们的意思，全部都在疯狂逃窜着，看来不光是我们，连它们也在畏惧着那只巨大的怪物。这一次我没拒绝冰莹的背负，因为凭我的速度，是决计跟不上她们的。 “其实在这个世界的怪物除了区域BOSS全部都是由某种暗能量构成的！就是你们之前看见的黑雾！当怪物们死后，就会自然化为黑雾，重归黑暗之中！在某种契机下，黑雾会重新变回怪物，黑雾聚集的程度会影响怪物的强弱和形态，比若说你们之前遇见的最弱的暗影猫，在此之上的暗影狼，以及我们现在遇见的，最上位的存在……暗影龙！可是根据‘那个人’的说法，这种程度的怪物至少应该要在五夜以后才会出现的！据说它当时刚出生时就杀死了一位参与者，重创了两位参与者！余下的人废了老大劲才将它彻底消灭！作为暗影种最上位的存在可以说能媲美最弱的区域BOSS了！”时依然的语速极快。 “又是‘那个人’，‘那个人’究竟是谁啊竟然能懂这么多？” “都说了我也不知道！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前几届魔女游戏的生还者吧！但现在谁还顾得上那么多呢？” “那么，那个家伙有没有什么弱点呢？”我背过身，看向购物中心的方向。此时的暗影龙已经探出了一半的身体，鲜红似血的双眸冷冷扫视身下疯狂逃窜的蝼蚁们，王者之气尽显无余。 “没有！作为幻想种的存在，怎么可能和现实中的动物一样有什么弱点啊！要想杀死那种存在的话，至少也得请神话中的屠龙高手，或是用绝对的实力跟它肛正面，但是很可惜我们两者都没有！”时依然说，“唯一一点不算弱点的弱点就是，它在孵化的时候是不能动的！我们必须要趁这段时间跑的越远越好，最好能到达理之环！” “到底理之环就可以躲避它吗？”我问。 “不知道！但是可能性很大！毕竟连区域BOSS都不敢贴近其中！它应该也不例外。” “那么，距离理之环还有多少时间呢？” “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还有五分钟！” 我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巨龙出世的时间，叹了口气。看来时间是不够我们跑到了啊。既然如此的话…… “那么，你们加油吧。我尽可能为你们争取一点时间。” 我松开了双臂，从冰莹的背上滚了下来。 “天……”她大概完全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来得及喊出一声，便被滚滚的怪物潮隔断了声音和视线。 趁着尘沙的遮掩，我滚到了一片废墟下，避免被身后的怪物踩成烂泥。 过了多久呢？各种踏蹄声都渐渐远去了，整个世界突然一下安静了下来，我靠在混泥土钢筋板上，习惯性地将手伸进了上衣口袋，才发现自己很久以前就因为那个女孩被禁烟了。 真是的，好不容易想耍一会儿帅，却连根香烟都没有啊。 现在静下来想想，自己面对那怪物的胜率有多少？0.1%？或许连0.0001%都不到吧，只是当时连想都没想，自然而然地就放开了手。 真是令人无语的性格啊。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法后悔了。 我站起了身，伸了伸懒腰。嘛，既然答应了要帮她们争取时间，是男人的话，就得好好遵守自己的承诺啊。不加把劲的话，要是直接就死了岂不很没面子？到那时黄泉之路相见的话，只会觉得脸上无光啊。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体力也差不多恢复完全了。那样的话，就尝试一下月闪吧。 同月影类似的，只不过月闪是对单体用的剑术。对于某些生命力强大，较难破坏‘点’的敌方，可以借助大地或身边的物体蓄力，使自己一瞬间爆发出几十倍的力量。听上去和时依然刚才使的什么秘技相似，但实际上比她那中二度爆表的招式高明到不知哪里去。 唯一要担心的，便是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对虚之眼的强大丝毫不怀疑，不管是多么不可理解的存在，也坚信着它能够对其进行完全解读，然而要解读那么巨大的个体，要耗费的脑力是几乎无法想象的，说不定在找到它的‘点’前，我就会因为用脑过度死亡吧。不过目前的话，也只能这么做了。 不远处，暗影龙的身体已经露出大半了，相信不出几十秒，它便能彻底出世了。我直视着它那巨大的身躯，不自觉地舔了舔舌头，感觉体内沉寂已久的血液开始了沸腾，好战之心在蠢蠢欲动。 就让我见识下，那份令时依然无比恐惧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吧！ “天尘！” 熟悉的叫喊声令我一个趄趔，差点摔倒。 我转过头，满脸怒容：“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跑了吗！” “我说过了吧！我绝对不会再扔下你一个人跑了！”冰莹同样气呼呼的样子，认真地说。只见她的衣物都被扯开了不少，暴露出了其下雪白花边的内衣，细嫩的肌肤上满是尘土和细小的伤口，可以想象她是花费了多大的劲才逆过怪物的潮流跑了回来。 我张了张嘴，看着她这幅模样，责备的华语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明白了。那么你绝对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明白！”冰莹敬了一个不算标准的军礼。 “首先就是把衣物穿好点，都露出来了哦。”我咳了两声。 “呀！”冰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歪了，赶紧抱住了胸口，满脸通红，“天尘你个大色狼！” 怪我咯？ “那么整理好后，我们就简单商量下对策吧。作战代号……屠龙！” 第二十五章 死战 不过，没有看见时依然啊，果然还是一个人跑了吧，不过这种时候也没法太多要求她什么，反正我们要是失败的话，大家都会一起死翘翘咯。 “那么，简单说下我们的战斗对策，那就是……” “嗯嗯。”冰莹朝我投来期待的目光。 “没有。” “哈？！” “没有就是没有啦，你再怎么看着我也没办法一下子给你想出办法来，毕竟我又没和那家伙打过，也没有什么屠龙宝刀，怎么可能打的过嘛，所以就只有临场发挥咯，视情况而定，如果它直接忽视了我们当然是最好，再不济也要保住小命，最好能够边跑边打，拖延到理之环就可以了。当然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只是时依然的片面之词，没有过实践。总之，要努力活下去哦。”随着我的话音落下，巨大的龙鸣于天地间回响，一瞬间所有的怪物都停止了运动，像是被什么震慑，动弹不得。我和冰莹因为躲在了废墟中，所以受到的伤害较轻，但也是被震得头晕眼花，感觉血液都一下不流畅了起来。 “哇啊，全长至少有几十米啊，真是一头大家伙，看造型是一头西方的龙？也就是说魔女也是西方人咯？”我透过缝隙看展开双翼飞翔的暗影龙，只是轻轻一拍翅膀便飞出了百米开外。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误，以那家伙的速度，我们压根没办法跑的过它。 “总觉得好像正确又好像哪里不正确！这种好想吐槽却又不知道该吐哪里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回事啊！”冰莹吐槽我道，“那我们该做什么？” “等等看咯。最好就是它直接掠走了不管我们，毕竟无论东方神话还是西方神话，龙都是高傲的物种，应该不屑于对弱小的生物动手……” 几秒钟内，暗影龙便追到了逃亡大部队的上方，以泰山压顶之势重重下落，激起无数灰尘和碎石，数不清的怪物在它这一击下死亡，化作了黑雾，只是这一次却没有归于黑暗中，而是融入了暗影龙的体内。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它的身体，似乎比起之前又大上了几分。 暗影龙抖了抖身体，伸出巨长的利爪，往地上狠狠一抓，捞起了无数瑟瑟发抖的怪物，连带着土灰一起吞入肚中。这时我反而有些同情起那些怪物了，再强大的怪物，在更强大的捕食者面前，也只是食物。此时我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无论是吞噬者还是被吞噬者都只是一团黑影而已，如果换做了具有肉体的动物或是人类的话，我怕是连昨晚的饭都会吐出来吧。什么？你说时依然？嘛……我只能祈祷她不在其中了。 冰莹默默看了我一眼，表情就像在问“说好的不欺负弱小呢？” “……大概，在它的眼中，我们连弱小都算不上，只能称作食物吧。”我叹了口气，“还好它并没有看见我们。只要这附近没有了怪物，它也会自然离开了吧……” 等到我意识到自己竟然无意间立下了一个flag时已经晚了。吞噬完一片区域的暗影龙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重重地一甩长尾，在大地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痕迹，带来的震动甚至短暂地击飞了铺在地面上的碎石，暴露出了隐藏在其下的众多怪物们，当然也包括我和冰莹。 刹那间，暗影龙龙硕大的红瞳和我们相对在一起，意味着它发现了我们。伴随着一声咆哮，暗影龙展开双翼，几乎是贴着地面朝我们急速飞来，被气压带起的碎石在它的身旁铺成了一道无形的杀伤线，所过之处无数自认为躲过一劫的怪物被其粉碎，融入它的身体之中。 “不妙啊不妙啊……这个家伙，它是有脑子的啊！” “请不要在这种时候还一本正经地说这种傻话好吗？！” “可是说起龙的话，一般都会想到那些傻乎乎的守财奴吧？最后不光是财宝，连自身都成了屠龙勇者身上装备的一部分呢。” “那是几代的勇者O恶龙啊！真实历史上只要是龙的话，实际智商都要比人类聪明好几倍吧！不对龙本身就是幻想生物吧？可是它却真的出现了哎……啊啊啊啊我都被你搞晕了啊！”冰莹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总、总之，那家伙果然是冲着我来的吧？所以只要我去当诱饵，天尘你……哎？天尘你人呢？” 故意趁着让她混乱的时候，我已经跑出了几十米，笑着大吼道：“笨蛋，你只要在那里看着就好了！” 就是这种感觉，面对生死一线之际，激发出自己全部的潜能，感受血液的沸腾，面对未知的敌人，我完全没有了惊慌，反而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果然我的本质，实际就是一个战斗狂吧？ 我握着之前在路上委托时依然又做的一把铁剑（材料是从钢筋混泥土地板上拆下来的钢筋），因为本身是铁制的，所以经过强化后，要比之前的木剑强上不少吧。 我迎着扑面而来的强风，目露凶光，毫不畏惧地怒视着急速飞来的恶龙，感觉自己就像一名骑士，守护着身后弱小的公主：“来吧，恶龙！朝我开火吧！” 暗影龙看也没看我一眼，从我头上笔直地飞走了。 ……这TM就尴尬了。 但、但是，这也在我的计划之内！没错！就是这样！冰莹凭借自己灵巧的身段躲过了暗影龙的第一轮扑击，让它空吃了一口土，我也急忙回身，以滑铲之势，来到了其的咽喉下方，对准一块凸起的鳞片，重重地向上一顶。 ……从未听过如此响亮愤怒的咆哮，虽如预期那样用衣服堵上了耳朵，但还是有好一段时间我的眼中一直在冒金星，脑中也在“嗡嗡”作响。 看来，我是戳到它的逆鳞了呢。 正如古书中记载的那样，“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怒则杀人”。一说逆鳞是它的弱点，也有一说逆鳞是它最宝贝的东西，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用游戏的话语来说，就是拉到了仇恨。 暗影龙第一次将目光看向了我，从它的眼中，我看见了其对我深深的不屑和仇恨，嘛，毕竟在它的眼中，我也就是一只和蝼蚁一样渺小的东西吧，不过我才不管你怎么看我嘞，要是能恶心死你我才巴不得呢。 暗影龙一振双翅，重新飞回了空中，再次扑击，只不过这次扑击的对象换成了我。早有准备的我险而又险地闪到了一旁，它再次起飞，扑击，我躲。如此反复了几次后，我也摸清了它进攻的套路，虽然速度极快，但是进攻的轨迹却是固定的，只要稍稍观察下就能躲过。该不会，这个大家伙，实际挺弱的？正当我这么想时，暗影龙又一次飞到了空中，本来想重复之前躲闪动作的我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大吼：“冰莹！” “了解！”一直在场外观察的冰莹猛地冲到了我的身边，拉起我的手奋力一跃，跳到了一层歪斜的办公楼中。 火焰，从天而降。 不同于普通赤黄色的火焰，从巨龙口中吐出的火焰是黑色的，带着不详和腐朽的气息，甚至连石头都能引燃，放眼望去，全世界都像被烧灼着一般，哀嚎着，悲鸣着，翻滚着。 这是何等，地狱一番的景象啊。 我不由地想起了曾在《圣经》中看见过的，那座被天火焚毁的城市所得玛。有两个男天使来到所得玛，罗得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半夜全城的基佬来到罗德家门口，要爆天使的菊花。罗德说，我有两个女儿还是处女，你们可以干她们，但是不要干天使。那群基佬说，不行，我们要干男人。天使很生气，把所得玛烧成了灰烬。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整天只想着有大JJ的妹子，不然吃枣药丸……不对，扯远了。故事中的场景，大概就是我眼前的这样吧。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的话，这种奇怪的火焰终究会烧毁一切的。 “来啊！巨龙！来快活啊！”我朝着它大喊，反正它也听不懂，只要知道是挑衅的意思就行了。暗影龙见没烧死我，果然朝我的方向再次扑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摆出了月闪的姿势。虽然因为实力差距过大，暂时无法捕捉其的点，不过对于一般生物而言，大脑都是最致命的弱点吧，如今之计，只能赌一把咯。 从大地，传至脚尖，流过腿骨，脊髓，手臂，抵达指尖，剑身。准备完成。 加速……开始！ 一瞬间，我爆发出了极大的冲力，加上暗影龙自身的速度，我在零点几秒钟便出现在了它的面前。嘛，果然这么近距离看起来，真是丑的可以啊。暗影龙愕然，完全没有猜到我竟然敢正面与其对抗，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我将手轻轻向下一按，借力身体倒悬飞到了它眼睛的位置，轻声说道：“再见。” 话语未至，剑已先行。 浓烈滚烫的龙血溅了我一身，和外表不一样，它的血倒是和普通生物一样是红色的，带着一股深厚的腥臭味。巨龙发出痛苦的嚎叫，剧烈地翻滚着身体，企图将我甩下，我则死死地握住了剑柄，用力搅动着，试图破坏它的内部大脑。渐渐地，巨龙挣扎的力度变小了，身体落在了一处高楼的顶端，不再动弹。 ……这就，赢了吗？我难以置信。 还好这家伙和之前遇见的暗影狼不一样，是可以被物理攻击到的呢。不过既然同样是暗影种，为什么会有暗影猫那样纯实体召唤虚体的，也有暗影狼那样纯虚体的，还有暗影龙这样外部虚体内部实体的呢？下次有机会问下时依然吧，说不定她会知道些什么……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这样的话，就结束了吧？ ……哎？ 在我反应过来前，身体就已飘在了半空中。 最后映入我眼中的，是那头暗影龙傲然挺立的样子。 骗人……的吧？ 浮现在我眼前的，是其身上，数以千计的，密密麻麻的‘点’。而我刚才打破的，仅仅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开什么玩笑啊……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杀得死嘛…… 身体一点点地坠落，我却连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刚才那时突然袭击我的应该就是龙尾了，我没直接碎成渣滓还真是奇迹，饶是如此，大概也有八成以上的骨头碎裂了，只要过上几分钟，就会因为肺部出血而死吧，更别提楼层下方，依然在熊熊燃烧的黑火了。然而尽管我已陷入必死的境地，暗影龙依然没有打算放过我，它飞了起来，猛地扑向我的位置，大概是想将我直接压死吧，足以见其恨我有多深。 喂喂，饶了我吧，这是出血死摔死烧死加压死吗？还真是奢侈的死法啊。 看来这一回是死定了呢，连幸运MAX都不能拯救我了啊。 真是的，越到这种时候，大脑反而越清晰了起来啊。 完全没有实感啊……感觉就像是说“嘛反正都这么努力了还没成功也就算了吧”。 或许是死过一次了吧，反而觉得不怎么可怕啊。 就这样，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战斗了这么长时间，身心早就很累了啦。 只是这一次休息的时间，大概会有很久，很久。 果然是快死了吧，隐约间我看见了火焰中有个女孩的身影，向我缓缓张开了怀抱。是天使吗？虽然以我的罪孽之重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但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很乐意能上天堂的。也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的有神大人，不过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可真是太够意思了，不但派出天使姐姐来接引我上天堂，而且还是个穿着蓝衣长裙的黑发小萝莉…… 黑发……小萝莉？ （4000字大章奉上，原本想剪的，想想还是算了呢，还不快献上月票打赏QWQ。虚域篇到此也快结束了，主要是介绍一下魔女游戏的一些规则，提升下男主和身边人的战斗力，以及埋下诸多伏笔，包括未来的结局。之后可能会主要更新下番外公主物语，因为它和主章会有很大的联系，可以说是前传一样的东西吧。有人问我会不会虐，这个的话……我尽力……应该……不会……很虐吧？） 第二十六章 想起 是临死前的幻觉吗？但又清晰得不似做梦。 不管是幻觉还是真实的，都请你赶紧走开啊，我可不想再这时候拉一个人垫背啊。 坠落。来自地心的牵引力拉扯着我，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便要接触到站在我正下方的女孩。快跑啊！我想这么对她喊，可是巨大的风压迫使我张不开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她越来越近。 来不及了！ 不要紧的。女孩的声音直接在我心中响起。 是你，在说话吗？我怔怔地看着面无表情甚至连嘴唇都没动过的黑发女孩，心中疑问道。 不要紧的，你已经做的足够了。 接下来，请交给我吧。 “停。”终于，女孩开口了，不同于我心中的那个声音，她的话语中令人感受不到一丝情感的波动，就像一位人形的机器人。 更不可思议的是，随着她的话语说出，我的身体骤然从急速下降的趋势中停止。没错，就是突然停止，完全没有一定的缓冲，如字面意思般，停在了半空中。女孩踮起脚尖，以公主抱的姿势轻轻从空中接下了已经变成血人的我，毫无表情地注视着我的双眼。 好奇怪啊，明明在我的记忆中从未见过女孩的身影，可只是看着她就心中就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和安宁，以及一股莫名的悲意。 赤雪……骸骨的王座……尸体遍布的地下室…… 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刺痛着我的大脑。 “愈。”她说，用脸颊轻轻地摩擦我的额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身体的自我恢复程序貌似加快了，流逝的体力也在自动补充着。 与此同时的，巨大的龙身也落在了女孩的背后，它咆哮着，像是打算再次喷出刚才一般的黑炎。我大急，想要出声提醒她，却什么都做不到。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女孩轻声，说出了第三字：“死。” 暗影龙僵住了，继而痛苦地原地翻滚了起来，几次想要攻击女孩，却都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在虚之眼的视野范围内，代表暗影龙生命强度的‘点’正以惊人的速度消失。 最终，当最后一个‘点’也失去时，巨龙终于停止了挣扎，无力地躺倒在地，硕大的身形同其它被打倒的怪物一般，渐渐化作了黑雾。 开玩笑的吧？那么强大的、几乎将我们团灭的怪物，就这么死了吗？我呆呆地看着它的残骸，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这个女孩说的话吗？ 第一次的，我正视起了近在咫尺的萝莉的脸。可以说是和人偶一般精致可爱，但不知为何却缺少了她这个年龄女孩该有的某种灵气，真是想象不出看上去这么弱小的女孩体内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甚至足以屠龙。然而我却对她产生不起一丝畏惧之情，有的只是一种淡淡的亲切感。 “你……是……谁？”我猛地吐出一口淤积在胸口的伤血，艰难地问道。 女孩没有回答，她轻轻地将我放在了地上，说道：“再见。”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了。不，不对，不是我的眼睛变差了，而是我所在的空间开始了扭曲。 不对，不对，不对！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问出来呢！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又是谁？ 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我开始发疯般地提问，得到的却只是无言的沉默。女孩挥着手，静静地看着我被空间的缝隙一点点吞噬。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明明是绝对不该忘记的东西才对！我绝对在哪里见过你！可是我为什么会忘记？一定有哪里搞错了！ 学校……树林……长亭…… 大脑痛苦地想要爆炸，可是我依然没有停止，反反复复地翻寻着自己记忆的每个角落。 够了……不要再这样了……不要，想起我…… 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我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会死？那又怎么样！我已经受够了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生活！ 家中……小巷……商业街……公园…… 我愈加努力地，找寻起记忆中她的痕迹。 自行车……寝室……楼梯……天台……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就这样……忘记我吧…… 空间的裂痕一点点收缩，我眼中的她也越来越小。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啊！ 夜街……长桥……以及那条，被夕阳染红的，静谧的坡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嗯！”她笑靥如花。 “夜……思音！”我叫出了，女孩的名字。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缝隙，彻底关闭了。直到车鸣声响起，我才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跪坐在人行道上，泪水止不住地流落，周围的人全都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掏出了手机，或是打电话报警，或是拍照转朋友圈。 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我全然不顾周围的环境，如孩子一般，失声痛哭了出来。 此时的我没有注意到，一滴银白色的液体，顺着我的衣角流下，溅落，绽放。 …… “那么，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我询问身旁的女孩。 “……哎，真的可以吗？”她小声地问。 “毕竟也快圣诞节了嘛，我们相识也要一年了，就当送你的礼物了。”我说。 从那天后，不知为何全班的男生都开始用一种敬仰的眼神看着我，遇见女孩时野会恭恭敬敬地说一声“大嫂好”，女孩也从一开始的满脸通红，到现在的坦然接受……总觉得自己似乎被莫名其妙地算计了啊。 或许是自己单身惯了吧，突然身边多了一群小弟，总觉得有些不习惯呢，不过，并不讨厌。 “既然要当我的小弟，没点本事可不行哦？”出于兴趣，开始用师父的方法训练起了他们。虽然比我还是差远了，但是打几个特种兵程度的普通人还是足够的。不过，会不会有点做过头了啊……我认真这么想道。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让你破费了……毕竟平时也是你帮我买衣服或是其它东西……”女孩低着头说。 “没关系咯，反正我钱多的是，而且帮女友买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我无所谓地说。虽然以我的能力，无论去赌博还是炒股都能轻松赚一大笔钱，但那样就太引人注目了，所以我现在的资金来源主要是打击黑恶集团后得到的，因为想到直接上交国家后极有可能又造就几个罪犯，那就与我的初衷不符了，索性据为己有当做报酬，花起来也毫不心疼。 顺便一提，我和女孩的关系属于那种慢慢升温的程度，虽然关系超乎朋友，但止于恋人，因为彼此间似乎都隐藏着什么秘密影响着我们的进一步发展，不过我倒不会因此讨厌她啦。 “那个，天玲，你喜欢我吗？”有一天女孩突然这么问道。 “硬要说喜不喜欢的话，我选喜欢吧。”我想了想说。 “哎，这种时候就应该果断点答复嘛。”女孩有些生气地嘟起嘴，“那，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明明我这么胆小，又喜欢哭，还没什么用。”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喂！” “不过你长得蛮可爱的嘛，当花瓶也不错，而且小小的样子让人一看就很想保护下啊。” “唔……天玲你个笨蛋！” 真是失礼，这可是我认真想出来的回答啊。 总有一天，我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她，然后将选择权交给女孩，无论最后她做出怎样的决断，我都会遵守。不过，毕竟是我喜欢上的第一个女孩，所以我倒是希望她能够选择跟我在一起。 最终我们还是决定走进了一家首饰店，我直接甩给服务员一张黑卡，大概是将我看作哪来的富二代带着自己的小女友吧，内心十分不屑，表面却装出一副笑脸，热情地拉着女孩四处查看。 很快女孩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两个镂刻着花边的手环：“那么，就选这个了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这样就满足了吗？”我扫了一眼旁边的价格，468元/只，两个加起来也不到1000啊，比起周边动不动就上万的首饰稍显寒颤啊。 “嗯，因为我想给妹妹也带去一只呢。”说着，女孩将其中的一只套在了自己的右手上，向我扬了扬，“好看吗？” “嗯，不错哦。”我随意地答道。 “真是的，这种情况下就要认真地看着说嘛！” 真是一只磨人的小妖精。 “好好好。”我重新盯住了她，“很漂亮，可以了吗？” “……嗯。”女孩脸红着撇开了头。真是的，明明是你叫我看的哎。 “不过，你还有妹妹啊。”说起来关于女孩的家庭方面我从未听她谈起过，估计是有什么需要隐藏的秘密吧。 “嗯，双胞胎妹妹，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一直住院。她也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谈起妹妹，女孩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的神色。 ……稍稍，有些对那个未曾见面的妹妹嫉妒了呢。 “啊，抱歉，我刚才走神了。”女孩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道歉。 嘛，我倒是不讨厌你这有时候冒失的样子啦。 “那么，结账咯。”服务员很快如我们所要求的那样，将其中一只手环打包成了礼物盒的样子，我们一同走在了夜晚的街道上。 是因为这里是全国进出口贸易最繁荣的城市吗？习俗方面也很大程度受到了外国的影响，明明还有好几天，家家户户都摆出了圣诞树，做起了圣诞节前的准备。 “今天，我很高兴哦。”女孩小声地说。 “什么？” “不，没什么。”她突然加快了脚步跑到我的前面，然后一个转身，向我挥了挥手，“那么，再见了。” “嗯，再见。” 那时的我，还未理解她话中的深意。 那么，接下来，我也该办些正事了。 我故意绕进了一个小巷后，停下了脚步。 “喂，追了这么久，该露露面了吧？” 出现在我身后的，是三个身穿黑袍的成年男人。 “不要，再靠近她了。”其中一人声音嘶哑地说。 “哦，是吗？”我回过头，朝他露出了狰狞的、看待猎物一般的笑容，“你知道吗？我·最·讨·厌·有·人·胆·敢·以·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了。” 第二十七章 心意 轻而易举地将他们都干掉了。 虽然一开始被他们召唤出的奇怪幻影吓了一跳，但只要看的话，就能发现其中的‘点’，解决起来也是异常的轻松。 顺便一提，男人们本身也就只是成年男子普通的水平，我从不小心杀死的两者尸体中搜出了一根笛子样的东西，他们应该就是通过这玩意儿操控那些暗影的吧，真是奇妙呢。 “你……你究竟是谁……”之前为首的男人终于回过了神，颤巍巍地指着我问。 “嗯？事到如今再说这个会不会有点晚了？”我笑着朝他走去，每走一步男人便退后一步，结果不小心就被石子绊倒在地了，啊呀，所以说不要倒着走路嘛。 “怪……怪物啊！”看着我离他越来越近的脸，男人似乎终于陷入了精神崩溃的程度，发出了尖叫，幸好我选的这地方隔音效果不错呢，平时最多也只有野狗野猫路过。真是的，你也太失礼了吧，明明是你们来袭击我的哎。 “那么，就详细跟我聊聊为什么要跟着我的女友呢？说得好的话，我不介意放你一条生路哦。”我笑着说，声音却是冰冷至极。 “嘿嘿嘿……伟大的魔女不日便会君临这个世界……届时所有的忤逆者都将堕入无底深渊……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家伙该不会真的疯了吧。 啊，死掉了。不小心让他自杀了呢。 之后，我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份名单，上面记录了七位不同少女的资料，包括生卒年月、兴趣爱好和最大的愿望。然后，我在名单的最后，发现了夜思音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啊？如果这份东西是真的话，十有八九，她是被卷入了什么奇怪的事件中去了。 必须，要去救她。我果断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却并没有意识到，这对于从来不在乎他人死活的我来说，是极其异常的行为。 啊呀，稍微有点燃起来了呢。看来今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呢。 …… 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我摸到了一个野外的化工仓库。明明只是一个民营企业，保安却配有W85式重机枪、RPG火箭筒等一系列重武器，简直就是告诉别人有问题啊。在果断出手干掉了所有人后，我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刚进门，我便被迎面而来的血腥气息熏到了，映入眼中的是满地残缺不齐的尸体，仍未干涸的血迹甚至铺起了大约3公分的厚度，就连见惯了杀戮的我也有些不适应。尸体中有些穿着白大褂的成年人，但大多是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女孩，全都穿着破烂的衣物，脸上全都带着惊恐，各种脏器随处可见，从伤痕来看，应该是被刃宽至少在1米以上的利器一击切断了身体，从那平整的断口来看，凶器可谓是极其锋利啊。四下张望了一番后，我看见了不远处桌面上，闪着白点的电脑屏幕。几下破解了一个名为实验日记的文件夹后，我点了进去查看。 “3月17日。我奉命编入星江市沪野基地区研究所，进行有关‘魔女之种’的培育与实验对象的适应观测，共计137员，包括所长1位，副所长2位，研究员13位，保洁人员2位，以及实验体119位。为保证实验的准确性，实验体选自全球各地不同人种基因层次年龄的6——12岁儿童……” “4月13日，实验进展顺利，实验体存活良好。因为有了先辈的实验记录，我有预感这次的实验将会成功。” “6月27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因，实验陷入停滞状态。有十几位实验体发生呕吐现象，死亡者2人。不过经调查原因是食物中毒，更换食材来源后表现良好。” “7月5日。对发育较良好的个体进行了解剖处理，但仍没有发现原因……” “7月29日。原来如此，没想到其进化的原因竟然是……必须尽快上报。” “8月7日。确认‘魔女之种’的复制可能。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育发现，虽然不及主种的进化可能，但也存在反馈反应。” “10月16日。主种名单确认，将在近日开展调查及最终确认活动。” “11月5日。发生不明实验事故，培养室因为莫名原因，似乎培养出了两颗主种。不同于其它七颗主种，并未被写入任何的资讯，推测与主种功能类似，但因为沾染过多暗物质，可能会发生不可估量的变异。” “11月13日。选择一位实验体进行寄生处理，代号α。如预期一般，发展极为快速，甚至超越了其它主种。进一步观测可能。” “11月30日。代号α实验体的胃口越来越大，甚至不满足于常规食物，与其同寝的实验体神秘失踪，有宿管员报告称，在夜中亲眼见其吞噬了其余个体。” “12月3日。开始对α个体进行投喂其它实验体。α实验体开始产生了不可知的变异，形成了某种类似‘暗影’的怪物，甚至可以分裂出与母体相似的小型个体，对其编码α——1。投入‘魔女游戏’可能。” “12月10日。警告，α个体变异程度开始不可控制。虽然很可惜，但是必须对其处刑，希望能从遗体中找到有用的资讯。” “12月18日。实验室开始了暴动。是α。失策了，没想到它竟然在这个基地留下了残体，残体开始通过捕食实验体进行自我进化。请求支援。重复一遍，请求支援。消灭不可……” 嗯……如果这是一个游戏，那么剧情发展大概就是某某公司拿小孩子做生化实验，结果玩脱了，造就了一个不可控制的怪物，怪物杀死了所有人后从天花板逃走了，外面堪比一个机械化师的战力也不是为了狙击我，而是为了对付里面的怪物……自己来的还真是不凑巧呢。 不过这里面提到的“魔女”又是什么东西？是生化武器的代号名称吗？还有“魔女之种”、“七颗主种”什么的，联想到我之前在那个男人身上找到的资料名单，不得不让人生疑啊。 真是没想到，竟然有人在我眼皮底下犯罪啊，而且保密措施还做的那么好，果然，他们应该就是师父说的，里世界的人吧？ 不过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家伙，恶者当罚，罪者皆诛，这便是我的信条。 我又翻遍了全部的书桌，可惜再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唯一的收获就是一个被小心放置的密封瓶，里面放着一颗小小的种子样的东西。这大概就是日记中提到的无意中得到的两颗主种之一吧，旁边还附有一小条说明书：“它可能会给你带来力量，也可能将你变成怪物，一切取决于你的心。” 总之暂时收好，我记得有个跟我蛮好的朋友（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是位颇有名气的生物学家，到时候给他鉴定一下好了。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大丰收大丰收，趁着那个怪物跑回来前，赶紧回去吧。 “吼……” 啊，秒收flag了。 我回过头，看见了站在仓库门口，那个足有5米的巨大黑影。和资料中描述的一样，是个极其恶心的东西呢，一半是被不知名的黑色雾气覆盖住身体，另一半则好像腐肉上嵌着肠子、心脏、胃袋等等人体器官，几乎看不出人的样子。它张开了大口——应该是嘴吧，竖起了两根宽剑似的手——就是用它杀了这里的人吗，朝我冲了过来。 看来，不得不打了呢。我叹了口气，同样冲了上去。 …… 我输了。 被骗了呢，没想到那么大的身体竟然也会这么敏捷，还会不时分裂出其它个体来干涉我的行为。 并非自大，哪怕再打十次，输的也会是我吧。真是个不可理喻的怪物。除了师父以外，真是好久没遇见如此强大的对手了。 它一点点地靠近我，可以被认作眼睛的器官中满是贪婪，大概是想将我同其它人一样，活活吃掉吧。 啊呀呀，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那么，我会就这样死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既然它的力量来源于那个奇怪的种子，那么同理可知，拥有另一枚种子的我，在某种程度上可是和它同级，甚至更强。 什么？你说可能会变成那样的怪物？事到如今谁还管那么多啊。 毫不犹豫的，我用牙齿咬开了瓶盖，一饮而尽。 “哦哦哦哦哦哦！”无法言明的痛苦，好像是将整个人丢进了绞肉机里一样，全身都如被刀绞一般的疼痛。除此之外，还有个声音一直在脑中温柔地劝导着，“杀戮吧、毁灭吧、救赎吧”，充满了莫名的魔力。 原来如此，因为承受不了这种痛苦和魅惑，所以他才会成为怪物的吗？ 但是，我可不一样。 经历了无数次战斗的我，怎么可能会被这点东西影响。 缓缓地，我从半跪的姿势起立。不可思议的，像是有股神奇的力量在血液中流淌，自动修复着身体破损的地方，各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在身体的每个角落进行着，甚至连基因都开始了修改变动。当我注意到时，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位女孩。 ……这算个啥子咧？人家是变怪物，到我这就成变性了？ 不，或许我还算幸运的了？毕竟对方可是连人都不算了。 怪物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率先向仍处于震惊状态的我发动了进攻。 然后，我注意到了另一个身体的变化，那就是自己右眼中的视界，变得不同了。 和平时需要专注才能开启的“剑心”不一样，此时的我能够轻松地看穿怪物的每一个弱点，还有一堆不知含义的符号。 嘛，以后有的是时间去调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现在的话，就先解决眼前的怪物吧。 作为获得力量后的，第一战。 …… 清醒过来时，我率先闻到的，是一阵熟悉的香味。 “冰……莹？”我轻声喊出了那个名字。 “啊，是。你醒了啊？”她同样轻轻回答我。 “我刚才是……”我皱了皱眉头，除了那个过去的梦，怎么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路上一直哭，哭得很难过的样子。因为不想打扰你，所以我一直在旁边待着，等到你稍稍平静后，我才走了过去，背起了你，然后你就默默睡着了。”冰莹回答道。 “是吗……感觉，我该不会要出名了吧？” “是哦，那时候可是有很多人看着呢，明天的新闻头条是估计都会是你的样子吧。‘星江中学学生跪地痛哭，被同校女子背走’什么的。”冰莹同样开玩笑说。 嘛，回家拜托怜入侵各大网站报社服务器删掉就是了。 “冰莹。” “嗯？” “我们，活下来了是吗？” “嗯。” “谢谢你。” “不客气。” 之后我们一直沉默着。真是的，这种老夫老妻一样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啊。但是到了这种时候，我也实在没法隐藏自己的心情了。 是的，我喜欢上了冰莹。 无论是她的正直，严谨，偶尔会展露出的大小姐一般的蛮横，还是面对我时经常露出的脸红，以及她多少次奋不顾身冲到我身旁时慌张的脸。 然而，我说不出口。无论是与梦的交易，还是一直出现在我过去的女孩，都是阻挡我心意的障碍。为此，我必须做一个决断。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能帮我拿下手机吗？” “啊，好的。然后呢？” “拨打第一个号码，那是夏洛华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如果梦中的记忆没有错，那么就有三件事可以被确定了。首先是，我的虚之眼，是在吞下那颗特殊的魔女之种后觉醒的；第二件事就是，我之前吞下的那颗魔女之种，极有可能就是我曾经拥有过的那一颗，所以我才会变成女性，但是它当时是如何从我体内取出的，暂时还不知道；最后就是，魔女游戏，可能并非是由魔女举办的。 （4000字。周末要加更啊……想了想还是先赶下番外吧，不然就跟不上主线进度了。到了这里，谜题也要进入解答环节了。） 第二十八章 猜测 “啊，你回来了。”夏洛华一脸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手握刚开瓶的大罐冰可乐，直接“咕噜咕噜”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呼！果然干完事情后还是喝冰可乐爽啊！” “虽然我是打电话说有事情要说，但你来的也未免太快了吧……小怜呢？” 在经过了十字路口的骚动后，又过了不少时间，冰莹才背着我来到了家中。说起来我还从未有带过同学回家啊，除去小时候记不到的不算，她应该是第一位了吧，看得出冰莹自身也有些小紧张。 希望妹妹不要说些什么多余的话吧。抱着这样想法的我，推开门后却看见了满身尘土却惬意地瘫倒在沙发上的夏洛华。 “毕竟我本来就打算来你家避一段时间风头。那家伙的话，大概还在楼上没下来吧。”谈起天怜时夏洛华的语气还是那么不爽，你们是天生八字相冲吗？ “什么避风头……你这幅样子是什么情况啊？”我又问。 “也没什么啦，只是被别人追杀了而已。”她轻描淡写地说，“原本还打算借你家浴室洗个澡，没想到你现在就回来了呢，不过想来你也不会介意吧。” 这家伙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等等，你说自己被人追杀？那是什么回事？” 能追杀她的人，该不会是真正的黑巫师一类的存在吧？这么看来，原来她还是干了一些正事的啊。 “哦，没事没事啦，只是一些村民而已，没关系。”夏洛华漠不关心地答道，又喝了一大口可乐。 “村民？村民为什么要追杀你？你刨了他们家祖坟啦？”我一愣。 “……” 喂喂喂不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沉默好吗！我会误解的啊喂！该不会是真的吧？ “总、总之，我以前住的地方因为被不妙的家伙盯上了，所以这段时间就要拜托你啦。”夏洛华笑嘻嘻地说，完全看不出一丝反省的样子。 “这句话你倒是一开始就说明啊……我倒是没关系啦，反正家里空房间也挺多的，不过你可别跟小怜起冲突啊？话说你的那只魅魔呢，她不是挺讨厌我的吗？让她跟过来真的好吗？” “不用在意她，实际上她一般都不会留在这世界，只有我需要她的时候才会召唤出来的。” 还有这么方便的设定啊。 “说完了我的，也该说说你们的事情了吧。看上去，你们两位，都有不小的进步啊，还是在这么短短的半天内。能跟我说说看发生了什么吗？”夏洛华收回了之前的嬉皮笑脸，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目光不停地在我俩身上来回扫视。 我心中一凛，这家伙果然不简单，平时虽然是卖萌担当，但一到了正事，还是挺厉害的吗？我和冰莹对视了一眼后，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充完了在虚域中的见闻。在我们终于说完后，夏洛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我们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期待她能说出什么高见。 半晌，她终于抬起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又灌了一口可乐：“……首先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你们所到的，是一个名叫‘虚域’的地方。” “不，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 “是吗？”夏洛华不以为意，“虚域是由魔女构造的一个可以是用现实为模板、也可以是完全虚构的空间，一般是用作进行‘魔女游戏’的场所，不常见，但也不少见。好处是隐秘性高，不容易被外界干涉，坏处则是存在着许多的局限性。你们所见的那颗名叫‘理之环’的树，应该就是这个空间的主干，类比于电脑的主机，存储着这个空间的编写代码。一旦它毁去了，也意味着虚域的终结。你们遇见的怪物，在我们口中有一个统一的名字，‘虚兽’，是由‘理之环’操纵空间中存在的暗物质构造而成的一种特殊生命体。听你们的描述，这些怪物应该只是最低级的‘暗影系列’吧。” “你是说最低级？骗人的吧？最后出现的怪物可是差点杀死了我们所有人哎！”冰莹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 “实际上正是如此。在有记录的历史上，也出现过有虚兽存在的魔女游戏，那些虚兽最低程度也有着毁灭一个国家的能力。”夏洛华平静地说，“相比起来，你们遇见的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程度而已。是因为魔女本身被封印所以比较虚弱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有点麻烦了。” “什么麻烦？”冰莹一愣。 “仔细想想看吧，如果你们遇见的那家伙没说谎，历代的魔女游戏都存在着两种结局：一是杀光其它的参与者；二是杀死七位BOSS，获得进入理之环的钥匙。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夏洛华突然问起了冰莹。 “哎？我的话，应该会选择和大家一同合作，猎杀怪物开始吧？”冰莹想了想说。 “BINGO！这也是正常人的想法呢，毕竟要让一个普通人去杀人，还是杀怪物比较容易下手吧，更何况对于拥有了‘魔女之种’的参与者们来说，只要稍稍注意下，那么这些虚兽就完全不在话下了。然后呢？”夏洛华打了个响指说。 “那个，接下来的话，我应该会通过猎杀比较低级的怪物开始，让自己逐渐变强，然后去挑战BOSS吧？” “嗯嗯，非常好。这样的话，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熟悉呢？” “……简直，就像是网游一样呢。”我轻声说，冰莹也马上反应了过来。是啊，通过多人合作打怪升级，最后攻夺BOSS，这不就是和网游一样的套路吗？ “毕竟本身就是‘魔女游戏’嘛。如果是网游的运营商，会为了玩家的游戏体验刻意安排一些剧情武器啦、调整游戏难度啦什么的，但是魔女的话，又是为了什么弄出这么一个升级系统，还很好心的，刻意困住了怪物的移动范围，只按照时间的顺序来加强难度呢？为了游戏的观赏性？找乐子？又或是，为了培养什么东西？” 培养……什么东西？ “10月16日。主种名单确认，将在近日开展调查及最终确认活动。” “11月5日。发生不明实验事故，培养室因为莫名原因，似乎培养出了两颗主种。不同于其它七颗主种，并未被写入任何的资讯，推测与主种功能类似，但因为沾染过多暗物质，可能会发生不可估量的变异。” 梦中的记忆一闪而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并没有对冰莹和夏洛华坦白有关我记忆渐渐恢复的事情。但要是说起培养的话，我能想到的，也只有幼时闯进的那个不知所属的奇怪实验基地，也是从那里，我得到了一颗特殊的魔女之种，觉醒了名为“虚之眼”的力量。 两者之间，究竟有着什么关联呢？以及“未被写入任何的资讯”究竟是什么意思？换句话说，其它的七枚种子，都被写入了什么资讯吗？ 我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缺少其它的线索将之连线。 “接下来的话，结局也就注定了吧。第一种就是挑战BOSS们失败，全军覆没，也有可能死伤惨重，抵达了‘理之环’顶部，见到了传说中的魔女，毫发无伤什么的，完全是不可能的事；第二种却是承受不了BOSS们的重压，全员开始了互相厮杀，最后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游戏到此就应该结束了。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冰莹没听懂。 “你觉得胜利者的最后，会怎么样呢？”夏洛华自问自答地说，“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过上了美好的生活？别开玩笑了，目睹了自己同伴的死，或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同伴的家伙，即使实现了愿望，也绝不可能幸福。野兽只要尝过人血的味道，就会永远忘不了那股滋味，不停地捕杀人类；同样的，掌握了那种超越常人的力量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安于过上平静的生活呢？然而实际情况是，直到六年前的那场事件前，我们一直未观测到星江市有过任何异变。那么，那些胜利者们，究竟去哪里了呢？” “你的意思是，她们都躲起来了吗？”冰莹问。 “又或是，这场游戏，根本就没有胜利者啊。”我补充道。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股看不见的沉重压得说不出话来。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也就越多，还真是适合现在的我们呢。 “嘛，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能确定的一点就是魔女的计谋并未得呈，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一直举办着魔女游戏了吧。接下来的话，我们要做的，就是去尽量寻找二十年前到现在，每一次魔女游戏的生还者吧，她们的话，或许会告诉我们答案。” “可是，你不是说压根没检测到吗？”冰莹问。 “的确可能找不到呢。不过现在的话，我们不是有了一位最佳的人选吗？”夏洛华摊开双手说。 “你是说，时依然说的‘那个人’？”我说。 “你们也应该注意到了吧。熟悉六年前魔女游戏的规则，实力强大，并不属于这一代的参与者却可以进入‘虚域’……种种迹象表面，‘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上一代的生还者。” “……但是，找的到吗？” “嗯……毕竟一直没有被注意到，想必保密工作一定很好吧。不过，我们可以从另一人入手嘛。她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同样是星江中学的，时依然同学。” 的确。既然‘那个人’选择接触了她，那么也有可能会再次出现。 不过，在那头暗影龙的攻势下，她真的活下来了吗？我对此表示怀疑。 现在的话，只有祈祷她平安无事了。 “那么，等我先洗个澡，就赶紧去学校吧！” 你还要洗澡啊。 “那么，这次就你和冰莹两人去吧。”我说。 “哎？天尘是累了吗？”冰莹担忧地看着我说，毕竟经历了几场大战后，出的血换作常人早就死好几次了，我因为有着这件奇怪的名叫“耶稣的裹尸布”的道具，身体的恢复能力似乎大大提高了，仅仅休息片刻就又能活蹦乱跳了，效果好到让人怀疑啊。 “稍稍，有些在意的事情，我要一个人去调查下。” 不过现在的我可没时间耽误了。我清晰地记得，自己在遇见了那位黑发女孩，最后的最后，不由自主喊出的名字。 夜……思音。 无论是谁都会联想到会长身上去吧。我想要调查的，就是会长，与我遇见的黑发女孩，以及我梦中那位忘记了脸的我的曾经的女友之间的关系。 兴许，我能从中找到答案。 第二十九章 初见 明明上午的时候还来过学校的图书馆，如今回到这里时，却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这一点就不得不佩服时依然了呢，从她的话来看，她可是至少在那个充满了虚兽的世界待了几个月，整日度着担惊受怕的生活，出来后却仍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因为是星期日的缘故，所以此时的学校基本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尝试找了一下学生会办公室和教室，都没看见夜思雅的声影。 既然如此的话，她十有八九，就是待在“那个地方”了。 …… 我走在绿荫小道上，让自己浮躁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此时的树林已经有些繁盛了，虽比不上夏日时大片成荫的叶帽，但也足以抵住大部分阳光的照射，其余洒在身上的光辉，非但不觉烦热，反而给人带来一种暖洋洋的感觉，直入心底。这里的土壤既不潮湿也不干燥，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躺下睡上一下午，舒适程度不亚于席梦思。除了天台，学校后院的这块小树林是我第二喜欢待的地方，之所以说是第二，因为有夏日的蚊鸣和男女混合的叫声扣了分，不然的话，我大概会想一直住在这里吧。 穿过柳树的帘幕，步过绵延的小溪，我向着树林的深处进击。眼前出现了已经腐朽倒下刻着“禁止进入”的木牌，一般的话，学生们到了这里就会停下了吧，毕竟有过在这片树林里目击过野熊的证词呢。 再往前走的话，虫鸣声和溪流声都渐渐离我远去了，四周寂静的可怕，像是一切的生命在此都不存在一般。哪怕是开试胆大会，大概也不会选在这里吧。在这个鬼地方行走，能遇见鬼反而是一种幸运呢。 嘛，不过对我来说倒是无所谓就是了。 凭着直觉，我继续向着树林的中心走去。算下来我也已经走了十多分钟的路了吧，却还是没有到目的地呢，真是的，到底是谁称这里是个“小”树林的啊，完全不小好嘛。到了这个深度，连手机信号都变得若有若无了呢，四周满是千百年参天的古树，茂密的叶片几乎隔绝了阳光，温度低得可怕，放眼望去，似乎哪一条路都是一模一样。要是路痴的话，大概至死都会在这里打圈吧。 但实际上，我有着一个很简单的认路方法，那就是……一路向前就好了。 不要被任何东西迷惑，相信自己的心，一直向前方走。 又过了五分多钟，树木群开始变得稀少了，光线也明亮了起来，这也意味着我已经接近终点了。 绕过了最后一棵阻挡视线的树，映入眼中的，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明湖。 是的，是湖，明明是树林，中间却有一片湖水什么的，简直就是童话故事的展开，却在现实出现了。湖水极清澈，却不知为何看不清湖底，也不见其它的活物，这也许就是“水清则无鱼”的典型？在湖水的边缘，长着一颗几十米高的古树，年龄至少在千岁以上，树冠之大覆盖了整块湖面。古树的顶部，依靠着一位小小的人形，洁白如玉的双腿放入湖中，湖水漫过膝盖。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照在少女粉白的衬衣上，发出淡淡夺目的光芒。她闭着眼，又长又翘的睫毛随着呼吸似乎如蝶羽一般在轻轻颤动，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或许是在做着什么美梦吧。玉湖，墨树，以及沉睡的少女，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光是注视着，就足以令人忘却所有的烦恼。真希望手中有一只画笔，能将眼前的这一幕画下来，让它能如《蒙娜丽莎》将这份美丽一直流传下去。 虽然不忍打破这份美丽，但我还是狠下了心，轻咳了一声，说：“找到你了。” 像是听见了我的声音，少女的眼皮微动，不时如慵懒的贵妇人一般从倚靠的大树上直起了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揉了揉昏沉的双眼，眨了几下，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小尘？” “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不希望被你用这种称号称呼啊……是我，很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我板着脸，避免让真实的情感流露。 “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啦。嘿嘿，因为这里太舒服了，所以忍不住打了个盹呢，小尘一定是为了找我才到这里来的吧？不好意思啦。”夜思雅挥起粉拳轻轻锤了自己一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喂喂，卖萌可耻啊。而且你知道吗？上次做这个动作的人坟头草已经丈高了哦，哪怕在现实也别给自己立这种奇怪的flag啊。 我叹了口气：“的确，我是有些事情想来找会长呢。” “嘿嘿，一定是什么私人的事情吧？而且是只有我知道的事情。” “……会长怎么知道的？”我稍稍有些吃惊。 “因为小尘完全不在乎公事啊，一般的话，都会等着我亲自找上门呢。如今不惜跑到这个地方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紧急事情呢。”会长轻笑着说，双脚有节奏地拍打着湖面。 完全被看穿了啊。说起来从以前起就是这样呢，不管我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都能被她轻而易举地猜出意图，连妹妹天怜都未必能做到这一点，简直就像是最熟悉的亲人一样呢。 ……亲人，吗？ “那么，我们先从这里出去再聊吧。”我说。不知怎么，我很讨厌待在这个地方，虽然来了不止一次，但时间都不长。总觉得待在这里的时间每多一秒，心情就会莫名其妙地多加一分的烦闷。不，并非是烦闷那么简单的心情，应该说是……伤感？亦或是……悲凉。 “哎？人家还没待够嘛！”会长不满地翘起了小嘴，晃动的双腿掀起了不小的水花。 “不，真的是有急事啦……” “那样的话，就坐在这里说吧。”会长坏笑着，重重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草坪，“不然的话，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哦？” 啊啊，会长进入了“熊孩子模式”呢。在这种模式下，如果不满足她的要求的话，她可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而且还会不停地捣乱。 无奈地，我缓缓地走到了她身旁坐下。 “会……” “什么什么？如果是想问三围的话，是86D/57/86哦？”本着赶紧问完赶紧结束的我，刚一开口便被会长打断了。 好大！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啊！原来会长是那种隐藏形的吗！ “不对，我想问的是……” “呐呐，小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吗？”会长又一次转移了话题，她停下了脚下的动作，扭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沉默了，轻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可能忘记啊……” 那是，我回到这座城市不久时的事情。因为收到了星江中学的面试通知书，起初只以为和什么一中二中一样都是些普通的高中，抱着“反正还没决定转到哪所中学就去这里试试好了”，就这样做出了我一生最后悔的决定。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考试后，被宣告回家等结果，因为闲着无事，结果转进了这片小树林中，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来到了树林的中心，然后目睹了和此时的我所见一样的场景，同样的梦幻，同样的不可亵渎，不同的就是那时的会长还要更小一些，穿着的是一件纯白的连衣裙。 “你，是神么？”我向着那时的她，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很可惜，我并不是神明大人呢。只是一位同你一样迷茫的旅客罢了。”她如此答道。 “是吗？抱歉打扰你了。”因为目睹了月的死亡而消沉的我，无心与她交谈，转身打算离去。 “等一下哦。”少女叫住了我，用轻快的声音说道，“我在你的眼中，看见了痛苦。虽然我大概是做不到像神明大人那样无所不能，不过只是听取话语的话，我有自信能和神明相比呢。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详细讲给我听下呢？” 少女的话像是带着一种魔力，轻松穿过封闭了自我的全部防御。不可思议地，我一点点向她诉说了月的事情。 “……是吗？友人去世了啊。是很好的朋友吗？” “嗯。非常、非常、非常要好……全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我一意孤行深入那件案子，如果不是我太弱小，月也不会死去。 如果我再强一点的话……那么结果，或许就会不同了。 “不可以那么想哦。”一根纤白的手指，抵住了我的额头，“如果她还在的话，一定不会希望你这么难过吧？” “你懂什么！只不过是个路人，别给我装什么神明啊！”我怒吼道，结果马上就后悔了。啊啊，朝不认识的人发火了，明明全部都是我的错才对。就是因为我的这份自大，月才会死的。 真是讨厌啊，这样的自己。 “我明白哦，我全都明白哦。”少女并未生气，只是平静地看着我，明亮的大眼睛中像是能看穿一切，“死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因为那意味着永别、不见和忘却。人就是这样脆弱的生物，有了生，就会有死，有了相见，就会有离别。那么，我们可以说，既然死亡会痛苦的话，就可以不诞生吗？” 第三十章 开导 我语塞了。 “那是不可能的。人是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的。如果说，你早就知道了你们在一起后她会死，那么你会为了改变这个结局，放弃与她的相遇吗？” 以记忆……换取生命吗？ “如果……那样她就能活下来的话……”我缓缓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吐出了这一句话。此时我才注意到，原来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少女的声音很轻，如同来自天外，空灵不可触碰，“你和你的朋友，在一起的日子一定也很开心吧？即使如此，也要轻易放弃吗？” “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啊！但是死了的话，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我歇斯底里地喊道。如果只是自己性命那样的东西就能救她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交换吧。但我不知道，对于我来说可以算得上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对于她来说，是否也是这样的呢？又或者，我的快乐，只是她的负担而已？她是否，在后悔与我的相遇呢？我不知道，也害怕知道。如果，她真的是那么想的话……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不可以这么想哦。既然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就应该绝对信任她哦。怀疑什么，是不可以的。”少女低下头，用双手捧起了我遍布泪痕的脸，认真地盯着我的双眼说。 “可是她……已经死了啊。” 是啊，她已经死了。再也无法微笑，再也无法交流，再也说不出“再见”。 再也，无法叫出那个名字。 “死亡的确令人悲伤，但是这个世界上，也有着许多东西，它们不畏惧生命的流逝，即使经过时间的沉淀，依然能一直存在着。比如说……” “比如说？”我不由自主地接住了少女的话。 “记忆。” “记……忆？” “每个生命的最终，都必将走向灭亡，即使神明也不例外。在这个世上，只有难以杀死的生命，没有不会死的生命。人类更是如此，脆弱，渺小，哪怕只是小小的感冒，也可能因此死去。即使这样，我们依然在努力地活着。然后，作为我们存活过的证明，那就是记忆。无论是对于你或她来说，你们俩人在一起的日子，都是绝对不可替代的，不容许任何人沾染的东西。纵使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死亡，也绝对不会后悔这份邂逅，更不会想去改变。你的朋友一定会这么想的。” “……真的吗？我可以，相信你吗？”我颤抖地说。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少女无比坚定地回答，“所以，永远不要去后悔这份过去。带着你宝贵的记忆，怀揣着痛苦、不安与希望，与她一同微笑地面对未来，尽可能快乐地度过每一天吧。这样的话，就算哪天突然死了也不会后悔吧。到了那时，你就可以坦然地对她说出：‘我尽力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 “如果你连神明大人都无法相信的话，那就来相信我吧。无论你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再来找我诉说哦。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夜思雅，星江中学高一（1）班的学生，很高兴见到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向我伸出了手。 “……洛天尘。” 就这样，我与一位满嘴说着不可思议的话的少女相遇了。 “哎哎，明明都说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再来依靠我，可是在今天之前，一直都没有再拜托过我呢。果然还是那时候的小尘更坦率可爱一些呢。”会长长叹了一口气。 饶了我吧，那种黑历史的过去，现在想起脸上还是一阵发烫呢，竟然在第一次见面的女孩面前哭什么的，死也不要做第二次了。 “倒是会长，一直都没有变化呢，哪怕当上了会长，也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偶尔也会冒出几句让人听不懂的话，对周围人的一切都了如执掌，自己的事情却从来不为人所知。”我随口说道。 “哎！你这样说人家好过分哦！我也是有变化的哦！” “哦？是吗？” “身高！胸部！”会长傲然地挺起了胸部。 “嗯……的确女性最渴望的两部分都长了不少呢。” 顺便一提妹妹则是两样同三年前皆无变化XD（洛天怜：呵呵晚上你等着）。 “那么，你想要了解吗？”会长的脸突然靠了过来，近到能感受到她呼在我脸上的鼻息，“想要知道，我的事情吗？” “等下，靠太近了喂！”我慌忙向后退了一步。 看着我蠢萌的脸，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真是的，会长你也要注意下自己女孩子的形象啊。”我埋怨道。 “抱歉抱歉，毕竟看小尘太可爱了嘛，就忍不住想捉弄一下呢。”她笑嘻嘻地说道。 岂有此理，向来都是我洛日天捉弄别人的份，却不想今日反遭调戏，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也忍不了，婶婶能忍我也……还是忍了吧。 不能不忍啊，毕竟自己还有把柄在人家手上。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将我从月去世的阴影中拯救出来的人，如果没有她的话，我大概哪一天就会因为好无聊的理由自杀了吧。就凭这一点，我就矮了她一头。 不过，哪怕没有被她救过，我大概也不会是会长的对手吧。在这个世上我只畏惧过三个女人，师父妹妹和会长。前两者靠的是武力和亲情，后者则纯粹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思想，而且能轻易看穿我的一举一动，要不是夏洛华说明了我的能力的唯一性，我都怀疑会长同样拥有“虚之眼”了。到底要修炼到什么程度，才足够看穿人心呢？ “不过小尘你这样可不行啊，稍稍捉弄下就变成这样，以后还怎么交女朋友啊？”会长摆出了一副长辈教导晚辈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 “那种东西的话……顺其自然吧。而且也没什么人会看上我吧。”我随意地说。 “哎？是吗？据我所知，喜欢小尘的女孩子其实挺多的哦？” “真的假的？骗人的吧？”从会长口中知道了不得了的消息了。 “真的呢，只不过大多数不是被你自己推掉了吗？” “骗人的吧。”除了尧欣畅外，还有人这样做过吗？ “比如说塞情书到你的抽屉，却被你转交给了杨明知。” ……似乎，有过这样的事情。 还以为是搞错了座位或是太过害羞，原来还真是给我的啊？！ 唔，这种复杂微妙的情感是什么…… 不过，纵使知道的话，我大概也不会接受的吧。 “会长你也知道的吧。从月死后，我就完全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了啊。”我淡淡地说。 所以面对梦的交易，我选择了同意。 “唔……那么冰莹呢？你是怎么想的？她也是喜欢着你的吧？” ……感情你们全都知道了啊，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那么久。 “……不知道，听天由命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那么……我呢？”会长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会长？这种玩笑最好少开一点哦，我可是会当真的呢。”我面无表情地说。 “嘿嘿。”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谈起会长的话，作为校内排名第一的美少女，夜思雅罕见地没有一位追求者，这倒不是大家都懂得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道理，而是面对这样一位无所不能的完美少女，无论谁都会产生一种自卑吧，就像凡人敬畏着神明，众人对于会长，大概也是抱着敬仰多于爱慕的心情吧。 那么我呢？对于会长，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呢？ 因为害怕着月的事情会重演，明白自己太过弱小，保护不了任何人的我，选择了逃避，将自己关在了封闭的空间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然而，会长出现了，蛮横地冲进了我的世界，拯救了迷茫的我。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一头猪，你也会喜欢上它吧，更别提是会长这样财貌兼备的美少女。那一瞬，我的确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她。但是，我反复地告诉自己，这种感情是错误的，唯有自己，是没有资格和如此耀眼的她在一起的。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啊，说起来，小尘你不是有事情要问我吗？”在我大脑就快当机之际，夜思雅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 ……莫名其妙就又被带远了啊，竟然还是会长提起才想起来。 “那么，会长……”我深吸了一口气。 “嗯。”她用一副“你说吧我在听”的眼神专注地盯着我。 突然有些小紧张起来了。 啊啊啊都到了这种时候怎么可以放弃啊！ 我一鼓作气，拿出告白一般的气势说：“会长你，认识一位名叫‘夜思音’的女孩吗？” “嗯。认识啊。”她爽快地应答了。 “原来如此……认识吗！！！”我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喊道。 “轻轻轻轻点啦！”会长捂住了耳朵。 “啊，抱歉。”注意到自己太过激动，真诚地道了歉。 原本以为会得到否定的答案，或是什么话都不说，没想到竟然直接就回答了。 “那、那么，会长，她是谁？现在在哪里？”我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说。 “嗯，当然知道了。如果不是重名的人的话，你要找的应该就是我的姐姐了。”会长如是说。 （下一章，神秘会长的过去。周末要去父母同学的婚宴，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更新┑(￣Д ￣)┍顺便一问，你们希望的结局是怎么样的呢？主线结局是已经钦定啦，不过到时候写完可以看情况写个番外什么的呢~~~） 第三十一章 体检 “……那个，会长？” “嗯哼？” “我们是要去见你姐姐的对吧？” “没错啊。” “那样的话，为什么我们会来到星江市人民医院啊？” 在从小树林里出来后，我和会长便乘上了地铁。虽然途中我忍不住询问会长我们的目的地，但被她笑着说“到了就知道了”这样的保密了。就这样，我们一路来到了人民医院。 此时的我们正站在一楼大厅的中央，阳光透过顶层的玻璃垂直打在我和会长的身上，好似演唱会中舞台灯光聚焦的万众瞩目的明星……虽然并没有人看我们。每层楼都呈环形，好似多个甜甜圈叠在了一起，来往的路人都显得神色匆忙，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女人们则穿梭于人群之中，引领他们前往不同的房间。 “那个，小尘？” “怎么了？” “感觉你的身体在发抖哦。” “哈，不用在意我。说起来，会长的姐姐是在这里住院吗还是……”我可以扯开了话题。 “嗯，因为一些病呢，所以在这里住院啦。”大概是看出我不是很愿意谈起吧，会长不再提问，而是专注于领路。因为是整个星江市最大的医院，星江市人民医院光是住院部都有好几栋楼，我们现在在的，应该是西边最豪华配置的那一栋楼，也是我昨天昨晚住的地方。 心情稍微有些复杂呢，明明早上才出的院，如今临近黄昏时却又回来了，嘛虽然这次不是以住院者而是以探病人的身份到来就是了。 “那个，我找4——13室的夜思音。”会长和护士小姐说着什么，应该是在做探病登记吧。 “啊呀，妹妹今天是第二次来了呢。还带着男朋友？”护士小姐笑眯眯地说。 “哎？不是啦，只是同学呢。”会长回以笑容地说。虽然是正确的应对方式，但我本人其实更希望会长能更娇羞一点地说“啊？啊！不、不是啦！”不过这样就和冰莹定位重合了还是算了吧。 “说起来4——13室……这不是在我住的旁边吗？”听她这么说起，我才想起了什么。 “哎？是这样子呢，所以在医院看见小尘时还吓一跳。” 原来如此，难怪会长那时会出现在那里啊，原来是来看望自己姐姐的吗？只是顺便知道自己在这里后才过来看下的啊。有些受伤呢。 不过这么说起来，杨明知和叶蝶舞，又是为何来到医院呢？或许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吧。 “嗯，就这样可以了。我们走吧。”会长自然地拉住了我的手，走上了电梯。与此同时的，我心中也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遇见那个人呢。 “真巧啊，我刚想着要不要去你家里找你算了呢，结果你自己就来了啊。”女人的声音骤然在我身后响起，随后便是一阵“啼嗒”作响的高跟鞋踏地板的声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有那么一瞬，我都想装作没听见直接钻进电梯里按下关门键逃之夭夭，但一想到这么做的后果，我便冷静了不少，理智最终战胜了感性，我回过头，一脸微笑：“啊呀，这不是墨医生吗？真是好巧啊。” 出现在我身后的，是一位身穿白大褂戴无框眼镜的女医生，看上去相当年轻，微闭着双眼，一副总睡不醒的样子。见到我回话了，她也不再看我，转而将视线放到了会长身上：“哦，是你啊。” “墨医生好。”会长恭敬地朝她微微鞠了一躬，看样子两人也认识的样子。 “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墨医生说着挠了挠自己松散的长发，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医生的样子。话说原本也没有医生会在工作的时候穿高跟鞋吧，总觉得吐槽就输了呢。 “托您的福，虽然没有什么好转，但也没有继续恶化下去呢。” “是吗……”墨医生嘀咕了一句，“你和这小子……算了，等下你们再自己聊吧，现在我找他有事，你自己先过去吧。” “哎哎哎？为什么啊！”我不由得叫出了声。 “哎什么哎啊，你不要跟我说你忘记了啊。”墨医生不轻不重地拍了我脑袋一下，“说好的每月一次的康复后体检啊。” “……啊。” “看吧，我就知道你又忘记了。原本还特意打电话跟你妹妹说过了呢，原本得知你小子突然住院了赶了过来，结果却被告知你中午前就又出院了，正打算回去结果又碰见了你，你说这算不算命运呢？”墨医生皮笑肉不笑地说。 毛线个命运，纯粹是我点背自己撞枪口了好吗？ “那个，我还有些事能下次再说吗？”我试图做垂死挣扎。 “下次你个大头鬼，别想找别的借口。”墨医生毫不容情地说。 “那个，会长……”我将最后的期望放在了夜思雅身上。 “哎？”会长摆出一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请听医生的话”的表情微笑着向我挥手告别，“那么，我就在那里等你哦。” 电梯门徐徐关上，我的心也一点点沉入低谷。 “这样子的话，你也该放弃了吧。” “闭嘴。”我眼神已死地说，“随便你想怎么样吧，爱咋滴咋滴。” “恩，视力检测无碍，抽血化验无碍，X光拍片无异常……”身姿妖娆的墨医生搭着二郎腿，随意翻看手中厚厚的一叠体检报告，在她的对面，我无力地将下巴搭在桌子上，一副“感觉身体被掏空”的状态。 “OK,这个月的体检报告也算通过了，你这是什么表情？要不要我给你来一针？” “你到底在问谁啊？你摸摸看自己的良心再说这话好吗？”我一脸哀怨，那之后整整一小时我都陪着这位医生在这所全市乃至全国最大的医院四处转悠，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压根是来观光旅游而不是来做体检的。 “没办法呢，谁叫这医院就是这么大呢。”墨医生摊手道。 “骗鬼去吧你！上次来的时候压根走的是另一条路好吗？我早看出来你在故意绕远路了！” “这是为了你车祸后的康复体验……”墨医生一本正经地说道。 “扯淡吧你！都过去六年了你再和我说这话？” “嘛，信不信随你咯？”墨医生耸了耸肩，“那么，你的记忆还是没恢复吗？” “……稍稍，回忆起了一些呢。”看见对方终于正经了起来，我也平静了下来。我并不打算对她有什么隐瞒，毕竟是发现了连父母都不知道我失忆这件事的家伙，不必要的地方还是不要跟她说谎比较好。 “哦，是吗？那你回想起了什么吗？”墨医生一下子来了兴趣，“比如说，六年前你到底是为什么受伤的？” “抱歉，完全没有记起来那时的事情呢。只是一些繁琐的日常而已。”我坦然地说，稍稍耍了下小心眼。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杀人和遇见古怪的事情，的确是日常啦。 不过这种话自然是不能对她说。 “是这样吗？”墨医生喃喃自语道。 “所以你想说什么呢？”我反问道。 “只是有些怀疑呢。我调查了一下你当初的病例，发现你是因为一场车祸才住的院。但是在我看来，单纯的车祸可未必能造成那么严重的伤势和失忆症哦？更何况这场车祸本身就疑点重重，说是车祸，也只是路人的猜测而已，那个人实际并没有目睹车祸的发生，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车祸事件的痕迹，却被这么草草地定了案。这背后，或许有一个天大的阴谋也说不定呢？”墨医生高深莫测地笑笑，呷了一口茶。 我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猛地想起了曾在出租车上梦见的那个雪夜，少女抱着濒死的少年哭泣，立刻又恢复了平静：“拜托，你是想转行当侦探吗？天朝的警察可不是什么无能儿，既然他们都这么定案了，自然也就没什么疑问了吧。” “也许吧，当个侦探也不错呢。”墨医生不置可否。 “那么，今天就算到此为止了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陪你了。” 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这时墨医生突然开口：“最近市里可有些不太平哦，记得不要在外面呆的太久。” “你是我妈啊？”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屋子内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有墙上的时针“滴答滴答”地转动。 墨医生放下了驾着的腿，慵懒地伸了伸腰，即使隔着白大褂也能看出她曼妙的身材。随即她直接将桌上的体检报告全都扔进了垃圾桶，只留下了压在最后的一张纸。她一扫之前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看的很仔细也很认真。许久，墨医生捡起放在桌角的打火机，点燃了纸张，不多时火舌便贪婪地吞噬了整张白纸，她松开手，灰烬随风飘散，落满整个房间。当然，此时的我自然不知道自己走后房间中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在今日之后，世界开始了崩溃。 （稍稍有些卡剧情了呢，因为怕转折太生硬，所以在尽可能地做铺垫。顺便因为要做兼职的缘故，更新可能会有些缓慢呢） 第三十二章 过去（上） 我走在医院的螺旋阶梯上，四周尽是患者沸腾的闹声。 我不喜欢来体检的原因，除了懒和不像自己的秘密被泄露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我很不应付这位墨医生。墨医生全名墨依凝，今年26岁，据说是哈佛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学生，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技术更是没的说，回国后直接当上了星江市人民医院脑科主任，同时也是当年我的主治医师。全国不知道有多少患者仰慕这位天才少女，不惜花重金住进星江市人民医院，当然是为了治病还是为了泡妞我就不知道了……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成为了自己回国后的主治医师，负责对我定期进行身体康复的检查。从父亲对她流露出只言片语的欣慰和母亲谈及她时的冷淡，我相信对方和自己的父母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PY交易。 总而言之，除了平时懒散的不像位医生以及对神秘事件抱有异于常人的好奇心外，墨医生并没有什么缺点，至少她的医术是货真价实的，在她的帮助下，好歹我的病情并没有再次恶化。然而，不知为何，她似乎对六年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格外感兴趣，甚至还去专门调查了相关报告，在这之前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但自从知道这件事极有可能与魔女一类超自然生物有关联后，我便不得不在意了起来。毕竟，她可不像夏洛华这样的超能力者，也不是同我和冰莹一样的被卷入者，因为好奇心被卷入奇怪事件的家伙，如果不是主角，那么往往就是炮灰。好歹她也算是我父母的朋友，要是就这么挂了，会让我比较困扰。所以我最近一直在躲着她，连受伤后都没敢久待医院，却在最后还是给逮了个正着。 看样子，她是对我昨天受了重伤今天却能活蹦乱跳一事有了怀疑吧，所以在体检时才会反复检查我的身体。在反复强调了“其实身体并没有完好只是不喜欢待医院而已”后，兴许是我身上缠着的绷带（裹尸布）起了作用，她应该是相信了我的话，所以在体检完成后轻而易举就放过了我。 哎，之前都被各种各样的战斗闹烦了心，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号麻烦人物，之后还是注意下尽可能别来医院吧。我在心中下了决定。 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呢，明明答应过月不会再做侦探，干那些危险的事情，要同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凡的日子，可事到如今，自己却越陷越深了。就算解决了这次的事件，自己，又真的能否回到平常的日子里呢？正如夏洛华所说的那样，掌握了超越常人的力量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度上幸福的生活。刘正风人老了不想再过从前的生活了，举办了一个“金盆洗手”大会，所以就死了；李斯当年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后惨遭五刑；放眼古今中外，似乎越是有名的人越是不得善终，自己又是否能真正摆脱魔女的阴影，得到一次真正的安宁呢。我不知道。 我突然有了一种错觉，自己似乎一直在逃跑，害怕被那名为“过去”的怪兽追上。我一直认为是自己跑得够快，所以这六年来一直平安无事，然而当魔女虚兽等一个个超常生物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我才恍然，原来那头怪兽并非追不上自己，它只是打了个盹。当它苏醒之时，一切的秘密都将无所遁形。 别想太多了，洛天尘。我在心中对自己说。 曾经的我自认为强大到能够改变世界，却连身边的女孩都救不了；如今的我早已舍弃了过去的自大，只求能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就足够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我看了一眼病房门上的牌号，再次确认了这里就是4——13室后，敲了敲门。 “啊，来了来了。”门内响起的是会长一如既往轻快的声音，随着“咔擦”一下开锁的声音，房门被打开了，迎接我的是会长的笑容，“请进吧。” 我走进门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冷，非常冷。 怎么说呢，国内的空调设置最低温度是16度，然而房间的气温明显低于这个程度，从体表感知来看，大概也就三、四度的样子，尤其是在晚春还不算热的现在，比起降温，倒更像是在保鲜，连最近体质增加不少的我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会长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仅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长裤在屋内走动，或许是习惯了也说不定。 屋内的装饰相当豪华，不愧是星江医院最高档的病房，家具器物应有尽有，弄得跟五星级酒店似的。屋内的光线很暗，窗帘被拉得死死的，掩住了窗外的阳光。大概是考虑到了我的到来，屋内点开了一盏灯，即使如此依然不是很明显。 “那个，请随便坐吧。需要我去倒茶什么的吗？”会长提议道。 “不，不必了。”我说，同时将视线放在了房子的中央，大概可以称作病床的大床上，沉睡着的与会长相貌如出一辙的少女身上。 “姐姐，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洛天尘同学啦，因为他说想来见姐姐，所以我就将他带来了呢。”会长坐在了床旁，轻轻抚摸少女的长发，尽管如此，她依然没有醒来。 与此同时，我开始仔细观察起了床上的少女。虽说夜思雅称呼她为姐姐，两人的外貌也像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床上的少女比起会长，似乎要更年幼一些，与我在虚域中见到的女孩，也有了八九分的相似，除去年龄带来的差异，如果会长没有其它姐妹的话，几乎可以肯定她与我在虚域中碰见的女孩应该是同一人了。真是奇怪，明明碰见与她同样外表的会长时还没有这样的感觉，可当我看见她时，第一眼我就确认了，少女便是自己此行的目标。 但是总觉得，她现在的样子，似乎并非单纯睡着那么简单。 无论是那苍白可见血管的皮肤，略微泛白的长发，还是至今仍未见她有任何苏醒的迹象，都代表着，她可能沉睡了很久很久。 “你姐姐……”迟疑了一会儿，我还是开口询问了。 “嗯，就像你想的那样。大家似乎把她的这种状态，叫作‘植物人’吧。”会长面挂笑容地对我说，但是我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悲意。 “……抱歉，我之前并不知道。”我说。 “嗯，没事哦。倒不如说，隐瞒了你们这么久的我才不对呢。”会长淡淡地笑道，一边轻轻抚摸姐姐冰凉的小手，“只是我一直在期望着，哪一天姐姐能醒过来的话，就能光明正大地向你们介绍了。” “……能请问下，你姐姐她，沉睡了多少年吗？” “嗯……从2009年12月24日算起的话，到现在应该是6年多了吧。” 6年前，又是6年前。而且偏偏是那个晚上。 赤红的雪夜……抱着濒死少年的女孩……或许我忘却的记忆，就可以在这里找到。 现在的我可以完全肯定了，夜思雅的姐姐，绝对和魔女游戏有着关联。说不定她现在的样子，也是因为当年发生了什么。虽然不可能直接询问她，但如果问问会长的话，可能会了解到什么。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少见的，我迟疑了。 “呐，小尘你，愿不愿意稍稍花点时间，听一听我和姐姐的故事呢？”会长突然说道，正愁不知如何开口的我自然点头答应了。 会长稍稍顿了一下，用一种平淡的口吻，轻轻诉说起了自己的过去：“其实我们，并没有父母哦。当我们有意识起，就是作为孤儿，在一所孤儿院长大的。” 刚开头就给我一记暴击啊。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此时夜思雅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位听众。 “怎么样，让你的幻想破灭了吧。我知道你们私下都在猜测我是哪位高官富商的女儿，很可惜，真实的我，只是一位没有父母的孤儿而已呢。有的，只是相依为命的姐姐。”会长的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容说。 “会长……”明明知道现在不该是我插嘴的时机，但是看见那样的她，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会长并没有理睬我，自顾自地向下说：“不过呢，那时的我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相当的怕生，为了保护那样的我，姐姐从很小起就开始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其实我都知道的哦，那时有许多的人表示想收养姐姐，可是都不愿意收养一无是处的我，所以全被姐姐拒绝了，院长和那些照顾我们的阿姨都很头疼呢，她们一直教导我要学会独立，可是啊，和聪明的姐姐不一样，我就是那么笨，什么事情都学不会，只会一味地依靠着姐姐，完全没办法离开她呢，只要她一不在，我就会大哭。有时候我也会自责，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没用呢？如果没有我的话，姐姐会不会更好过一些呢。但是姐姐却一直是那样温柔地照顾我，无论我犯了什么错误，她都会无原则地包容我。我问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就跟我说：‘因为我们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亲人啊，就像同一颗苹果，缺少了哪一半都是不完整的。’” 第三十三章 过去（中） “然而，再亲密无间的关系也会被时间冲淡。被同孤儿院的小孩欺负，被护士阿姨们责骂。对于她们来说，我只是姐姐的跟屁虫，一个没有自我的存在。我没有将自己被欺负的事情告诉姐姐，不然的话，她一定会为我出头的吧。是为了不再麻烦她吗？或许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吧，但逐渐的，这种心情转为了嫉恨。很不讲道理是吧？明明是姐姐独自一人撑起了我们的生活，可我却独自嫉妒起了那样无所不能的她。”会长一边说着，一边无言地盯着床上少女苍白的脸，眼中流淌着深深的哀意。 完全无法想象那个样子的会长是怎么样的呢。在我的印象中，会长一直是那么元气满满，无论对谁都能笑脸相迎，无论是什么困难都坦然面对，无论任何方面都是当之无愧的NO.1，听上去的话，倒不如说当初会长的姐姐才更像是如今的会长？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我和姐姐幸运地度过了幼儿期，虽然依然没有被人领养，但是凭借姐姐的能力，还是勉强能够度日。后来，姐姐似乎因为某些缘故，被院长允许去外面上学，而我则依然只能待在那个小小的屋子里，无聊地看着天空发呆。姐姐上的是一所市内很好的小学，她每天下课回到孤儿院时，就会和我谈起在那里的见闻。她告诉我她遇见了各种各样的孩子，和我们不同，他们从出生起就有着爱护自己的父母，衣食无忧的生活，被那样耀眼的他们包围的自己，完全不知所措。就在那时，一个男孩站了出来，替她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还为了她和全班的男生们打了一架，结果却是压倒性的完胜。” 心脏，猛地紧缩了。 “在姐姐的描述下，那个男孩可是相当的帅气哦，长着一张女孩子似的漂亮脸蛋，连姓名都跟女孩子一样，却有着一种格外的冷淡，打架也很厉害，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之前帮助姐姐也只不过是因为那些人打扰了他睡午觉而已。那时我就在想，‘什么啊这种人也太扯了吧’，同时对那个未曾谋面却被姐姐那样称赞的男孩产生了些许敌意。” 我是这种人还真是对不住你了啊。我嘴角一阵抽搐。 夜思雅似乎没注意到我神色的变化，接着说了下去：“之后姐姐和那个男孩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时不时还会带一些点心和新衣服回家，说都是那个男孩子送她的，然后我说‘他一定是想欺骗你的身体然后把你甩了啦’，可是姐姐却说‘他才不是这种人啦只是单纯因为责任感才这么做的’，我们还因此大吵了一架，虽然事后姐姐向我道歉和好了，但是我却一直放不下心，生怕那个天性善良傻乎乎的姐姐会被哪个坏男人骗去，可我却一直没办法离开孤儿院，只能焦急地，等待着姐姐放学回来。” “姐姐聊的话中，那个男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每天每天她回来后都跟我说那个人那个人怎么样怎么样。忍受不了这一切的我，甚至将姐姐带回家的圣诞礼物扔到了一旁。我们从未有过那么激烈的争吵，最后我将姐姐赶出了房间，哭着大喊‘如果你那么喜欢那个男生就去找他啊不要回来了！’姐姐沉默了许久，缓缓走出了门。从那天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一开始我只是以为姐姐生气了不想回来，可是几天后依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我开始慌了，去询问阿姨和院长她们，可是她们也不告诉我姐姐去了哪里。茫然无措的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只是在一味地依靠着姐姐而已，失去了她的自己，什么都不是。趁着管理人员不注意的时候，我偷溜出了孤儿院，却迷了路，因为对我来说孤儿院就是全部的世界，从来没有出过孤儿院的我，被外面的世界迷了眼，承受不了那份光芒的我，害怕地想要逃跑，就这样跑啊跑啊，又累又饿，最后精疲力尽地倒在江滨路上。我想，自己可能就会这么死了吧。害怕地想要发出求救，却什么也说不出，绝望了的我，在那时，遇见了一位穿着黑衣的男孩。” “唔！”大脑，又开始颤动了起来。随着夜思雅的诉说，封印的记忆又有了松动。我尽量压抑住自己的表情，以防被她看穿。 那是，在仓库与怪物大战以后的事情。凭借着新获得的能力，我轻而易举地杀死了那只怪物，为了摧毁证据，也是为了让死者们安息，一把火烧毁了整个仓库。隔天电视新闻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也只是说明了因为年久失修，电力泄露导致的火灾，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看来是幕后的BOSS出手了啊，他或许会怀疑有人从中作梗吧，但是应该暂时不会想到我的头上。比起那些喜欢光明正大调查的侦探和警察们，我倒是更乐意于藏身在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中活动，独自审判罪犯。 确认了这一点后，我开始着手调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所幸最近几天父母带着妹妹出去旅游了，家中只有我一人，不然实在没法解释自己是怎么变成女孩子。那个奇怪的种子，似乎不止是激发了我的特殊能力，同时还提升了我的身体素质，现在的我甚至可以单手举起一辆汽车。要不是因为会变成女孩子以及其它不知道的副作用，还真是不错的呢。不过实际上我也不是很在乎男女间的区别，除了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外，倒也没有其它的不便，主要是应付我的那对奇葩爸妈太过麻烦，所以还是优先考虑怎么变回来吧。 剪去了长发，裹上了一圈绷带，穿好了平常的衣服，除了胸口有些紧绷外，和平常的我完全没有两样。这时候该感谢父母生出了我那张女孩子一样的脸蛋吗？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我性别的变化，除了放在我身上的视线多了一些外，倒是没什么区别。不过我的心情莫名地烦躁了起来，原因是音没有来上学。 果然，是和自己昨天看见的那份名单有关吧。七位女孩，七枚主种，答案，似乎已经可以预见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绝对是吞下了和我吞下的相同的种子，得到了类似的力量，被卷入什么阴谋中去了吧。 真是的，那个笨蛋，不知道奇怪的东西不要吃吗。我在心中骂着她的同时，却没有想到自己同样吃下了那颗种子的事。 想通了这一点，我已经全然没有了上课的心思。要不是音的存在，我大概早就退学了吧。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请假回家后，我开始通过网络调查起了星江市最近发生的几起事件的关联。虽然没有妹妹那么神通广大可以轻易入侵各大网站服务器，我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将目标锁定在了郊外的一片小树林中。那是监控探头拍到的，音最后出现的地方。 那么，就去那里吧。我如此下了决定。 ……被埋伏了。 看来，我能找到的那些信息，并非是偶然啊。 除了十几位我曾遇见过能操纵暗影的黑袍人外，还有百人以上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及两体与仓库里的那只怪物相似的存在，虽然气息较弱，但是显然是被人困住了。率领他们的是一位体态妖娆的漂亮大姐姐，她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冷冷地说：“抓住她，尽量要活的。” 啊呀，看来是被小看了呢。 那么，就在这里尝试一下吧，我新获得的能力。 将剑心与能力结合起来，找到单体类型的点，加以数据层面的相似查询，得到的，便是群体范围“点”的捕捉。 那么，目标类型3，数目总计137，锁定，确认。 挥舞着平常的木枝，在空中划过苍白的剑弧。 其名，月影。 “你，你……”看着我一步步接近的大姐姐，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从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这也难怪，明明我只是随意挥动了一下木枝，所有的人却突然喷出了大量鲜血倒地死了，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吓坏吧，她没晕过去已经是很不错了呢。 “那么，能告诉我下，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了吗？”我尽量摆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不过她的表情看上去更害怕了。 “你这个……恶魔……” “喂喂，你在开玩笑吗？用了那么多小孩做实验的你们，才是真正的恶魔啊。”我依然笑着，声音却已是冰冷至极，“我不会说什么放过你的话，你的罪行无可饶恕，即使死后也只能堕入地狱。但你要是能够坦白的话，我至少可以让你死的轻松一些，不然的话……” “我，你……”女人脸色苍白地张了张嘴，突然脖子一歪，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出。 自杀了吗？我皱了皱眉头。不，不对，她不是那种敢于自杀的人，正是有这种把握我才单独留下了她一人的性命。可是她死了，最可能的情况就是，被幕后的BOSS为了不泄露情况杀人灭口了吗？ 像是验证我的猜想，她的胸口突然震动起来，我将手伸了进去，摸出了一台崭新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无。 摁下了接听按钮后，手机中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听不出男女的声音：“欢迎你加入这场游戏，‘罪恶的处刑者’，但我想我可以称呼你为……第八人。” “游戏？什么游戏？或者你也可以告诉我，你是谁？”我冷静地回答。 “别紧张，我的孩子，你会知道的。不过很可惜，因为你不是正式的参与者，所以我无法给予你其它孩子们的待遇。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场游戏的参与方法和规则。不然的话，你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我耸了耸肩：“真是可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啊？” 对面似乎很开心地笑了：“当然，我本人也不是很期望你加入，虽然那样会很有趣，但是我讨厌事情可能脱离我的掌控，所以我将选择权交给了你，参不参加这个游戏，由你自己来决定。啊，顺便一提，在这些参与者中，有一个女孩，似乎与你有着些小小的关联呢，好像是叫夜什么音来着？当然，对于我们大名鼎鼎的‘处刑者’来说，只是一位普通的小女孩，自然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吧？” “……那么，在游戏前，我们是否可以做另外一个赌约呢？” “哦？赌什么？”对方一下来了兴趣。 我一字一顿，用尽生平最冰冷的声音说道：“赌我能不能找到你，在游戏结束前，以‘处刑者’之名，将你送上断头台。” “哦，是吗？那样的话，你大可以来试试。不过，一定要抓紧时间，不然的话，那个女孩，可能会很危险呢。”对方轻笑着，挂断了电话。 第三十四章 过去（下） 被摆了一道。 看来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了，所幸似乎还未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就麻烦了。虽然我是不怕，但是却不能不考虑身为普通人的父母和妹妹。 不过，至少在圣诞节前他们是不会回来了，在那之前，顺利地解决掉这个城市的罪犯吧。 对方看来也是相当谨慎的人，至今仍未暴露真身，不过我也并非没有办法，比如说这一地的陈尸，他绝对会派人来处理，不然的话引起骚动可不符合他的利益，我可以趁机偷偷尾随直达总部，只是这样做不但耗时，也会增加我暴露的几率，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尽管被对方摆了一道，但今晚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音现在还平安无事。 ……真是的，我干嘛老是在乎那家伙。虽然和其他人相比她不会吵闹，即使留在身边也无所谓，但也并非绝对必要。没错，我只是为了解决罪犯而已，稍等救一下那个家伙，看情况的话，舍弃了也并非不可。 如此想着的我，回到家后将沾染了些许腥味的夜行服直接丢入了垃圾桶，打算明日丢进垃圾车里带到垃圾场焚化销毁，同时换上了普通的衣服，草草解决了晚饭后，打算绕着江滨散一会儿步。这是我一贯的习惯，每当杀人之后，便会用如此类似的方式净化一下心灵，这也是师父告诉我的，不然长久以往被这种戾气沾染的话，哪怕再正义的审判者也会成为疯狂的杀人魔，所以历史上一些有名的行刑官，大多精神都不正常。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要怎么样的家伙才会教一个小孩子杀人的技巧啊，不过毫不犹豫选择接受的我也有问题就是了。 恶者当罚，罪者皆杀。无论是何等强大的罪犯，我都将对其降下裁决。 只要一直这么做的话，总有一天，大家就都会幸福了吧？ 没错，那时的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呼，果然吹着傍晚的凉风，头脑也冷静下来了呢，接下来就该制订行动计划了。绝对不可以冲动，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那所谓的游戏，究竟是什么。 陷入思考中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东西，被绊倒在地。 疼疼疼……没想到能让饱经师父磨炼的我都不曾注意，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我回过头，然后看见了躺倒在地上的人影。 这是……！ 是一个女孩，但这并不是重点，关键是她的脸，竟然长得和夜思音完全一样，以致我第一眼看见她时都差点将她误认为音，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两者身上细微的差别。 说起来，音跟我谈起过她有一位双胞胎妹妹，就是这家伙吗？为什么，会倒在这里呢？ “唔……”女孩发出了唔鸣声，表情十分痛苦的样子。 几秒钟内，我做出了决定。 先把她搬回家再说吧。 像是电脑被强行拔去了电源线，屏幕骤然一黑，我也从那闪过的记忆中惊醒。 会长依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看来那段在我印象中漫长的回忆，现实中也才过了短短几秒。她平缓地，接着说出了我记忆中断裂的部分：“……我醒来时，发现我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自己则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那是和孤儿院简陋生活不同的，我不曾见过的奢美华丽。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时，之前出现在我眼中的少年出现了，毫不客气地向我询问了姐姐的事情。我立刻就明白了，他就是姐姐口中常说的‘那家伙’，早以对他看不惯的我，忍不住吵了起来。在得知这里是他的家后，我原本是打算立刻跑走的，却被他以‘不想找到你姐姐了吗’的话留了下来。得知了他父母近日不回回家后，我抱着‘决不能让姐姐被这种家伙欺骗’的心态，选择了留下来。” 不，正常的女孩子这种时候反而不会选择留下来吧。 “原本做好了会被虐待打算的我，却在那个家中，过上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几天，无论是不敢想象的漂亮衣服，还是从未吃到过的美味佳肴，都被那个男孩都轻而易举地带到了我的面前。在那时的我眼中，他大概与神无异吧。然而，憎恨着夺走了姐姐的他的我，将这一切视为了理所当然，甚至提出了许多过分的要求，但他却容忍了那样的我，还保证了绝对会帮我找到姐姐，每天很早出门，到了傍晚才回家。尽管他身上的疲惫一览无余，却从未说过什么抱怨的话，反而默默地帮忙准备起了晚餐。看到那样默默工作的他，不知为何，我的心情一下子变了许多。” “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说‘找到了姐姐’。莫名的，原本应该高兴的我，却有了一丝难受，因为找到了姐姐的同时，也意味着我必须离开这里了。很奇怪吧？明明原本就不属于这里的我，却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了留念。不过，他看上去很匆忙的样子，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例如‘千万不要出门’之类的话，然后就直接走了。” “我一直在家中等啊，等啊，从天刚亮等到了落日，可是他始终没有出现。焦虑的我，害怕他会和姐姐一样突然消失，无视了他的警告，走出了家门。然后我看见了，地狱一般的景色，天空下起了赤色的雪花，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在大街上肆意追捕着行人，到处都是哀鸣和惨叫声，我眼睁睁地看着几十米高的怪物直接推毁了一座大楼，也目睹了比老鹰大上好几倍的怪物用利爪割开了汽车的顶部，抓走了车里的小女孩，在空中与同类一起撕裂分食了她的身体。我拼命逃跑，想逃回那个家中，结果不小心被绊了一跤后，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是躺在了一张病床上，窗外的城市一片祥和，完全没有遭受怪物破坏的痕迹，一切都好像只是我做过的一场噩梦，但是不小心碰伤的膝盖处传来的疼痛却提醒我所有都是真实的。我试图询问护士，她却告诉我自己是因为一栋废弃高楼倒塌事件而被送进了医院，同样被送入医院的还有我的姐姐，我立马跳下了床，想要去见姐姐。但那时的她，已经陷入了无法醒来的沉睡中。” “医生告诉我说，姐姐和我不同，大脑组织似乎受到了严重损伤，极有可能永远醒不来了。同时，由于那栋大楼的开发商很早以前就没了踪影，所以姐姐的医疗费用需要我们自己承担。我马上想到的是那个男孩，却发现自己除了名字外，对他一无所知；然后我想到了孤儿院，告诉护士们时，她们却奇怪地看着我说，那家孤儿院，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宣布关闭了。那时的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力。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却没有一处是属于我的，连唯一的姐姐也很可能再无法醒来了。” “我尝试了许多方法，却没有一种能救得了姐姐。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无力，医生护士们都打算让我放弃了，其中一位好心的年迈护士还表示可以收养我，直到我能够独自照顾自己。是啊，我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和姐姐不一样，我就是那么的没用，可是……”她大声地喊道，泪水夺眶而出，“我怎么可能放弃啊！她可是我的姐姐啊！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了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夜思雅的声音稍微平静了点：“……后来，我遇见了一个男人，他自称是星江中学的校长兼董事长。嗯，你也猜到了吧，他就是杨明知的父亲，杨志华。他似乎将我和姐姐弄混了，将无能的妹妹，错认为了天才的姐姐。他提出要跟我做一个交易，要求我转到星江中学，并且保证全优的成绩，成为大家的标杆和偶像，这样的话，他就会替我支付姐姐全部的医疗费用。我答应了，因为我别无选择。所以那天之后，为了变得和姐姐一样厉害，我开始拼命地学习、锻炼。最后，我成为了‘夜思雅’，也就是你眼中那个无所不能的，无论什么都是第一的学生会长。他也完成了自己的约定，支付了姐姐的医疗费。” “同时，目睹了那不可思议一幕的我，明白姐姐的受伤绝非偶然，于是借助了校董的关系，着手调查起2010年圣诞夜那天发生的事情，结果收益很少，所有的线索都像是被人为地抹去了。我又开始寻找姐姐身边的那个男孩，发现他因为车祸受伤极重，所以前往了美国，接受更先进的治疗。我想，大概这辈子都可能再见不到了吧。但是，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足够了。结果，如同命运一般，我再次遇见了他。” （明天不出意外应该有两更吧。话说，明明想着早点结束这一卷的，越写越多是怎么回事啊 (╯>д<)╯⁽˙³˙⁾ 大概是因为在我看来，书中的每个人物都像是真正活着的，想把她们每一个人的故事都展现出来吧，毕竟其中绝大多数这一卷结束后就再也不会出现了呢XD。总之，请大家原谅我的拖沓吧，毕竟我实在不想草草地就将这个故事结束呢。或许现如今你们觉得毫无意义的地方，在真相大白后，就会恍悟原来是这样。） 第三十五章 信息 “他似乎因为那件事情的缘故，失去了许多记忆，包括与我之间的事情也是，同时因为在美国时发生的一些事情，再见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曾经的锐气，变得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样子也有了很大的改变，连姓名都改掉了，一开始我甚至没有认出他。原本想质问他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我，选择了等待。抓住了他落单的时机，假装开导他，以此为引，邀请他加入学生会。明明变了那么多，但是性格方面却没有太大变化呢，有恩必报这一点也一样。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如平常地看着他，期待着他有哪一天能够想起曾经的事情。” “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跟我说呢？”我轻声问道。 “因为我看见了你哭的样子，所以我明白了，你并非那时的我想得那样无所不能，你也会受伤，也会痛苦，这也是为什么那个女孩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会是：‘从此，当一个普通人吧。’其实我原本是打算让你强行想起来的，可是那一刻我迷茫了，这样做真的好吗？为了自己的私欲，将你回想起这个曾经让你痛苦的记忆中。所以，我放弃了，在心中下了决定，如果哪一天你自己想起来找我的话，我就会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结果就这样，三年过去了，我一度忘记了自己最初接近他时的想法，留恋着平凡、却又充实的生活。我甚至想过，要是这么一直做同学的话，也挺不错的呢。然而，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这么平静下去时，学校里接连发生了事件，这让我隐隐有了一种预感。果然，你还是来找我了啊，洛天尘，不，洛天玲。现在，你想起来了吗？”会长从床上站了起来，认真地看着我的脸，第一次叫出了我的全名。 “……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完全想起来。”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姐姐会变成植物人，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丧失记忆 。很抱歉，没能带给你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绝对会让你姐姐醒过来的。”我郑重地，立下了誓言。 “……是吗，能做到的话，就太好了呢。”会长露出了稍显寂寞的神色，不过立刻打起了精神，“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你要来找我。实际上，在那天你走前，曾交给我过一本小本子，告诉我要是你没有回来的话，就把它随便交给一位值得信赖的人吧。不过最终我还是谁也没有给，一直保留到了现在。我想，现在的话，应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吧。”说着，她从床头柜下拿出了一本已经泛黄的笔记本，交到了我的手上。 这是……我随便翻看了几页，发现上面全都是鬼画符一般的图画，但是从笔迹上来推断，这是自己的东西。 “会长你，难道看过了吗？”我注意到了本子边沿残留着的一些痕迹。 “嗯，当时的姐姐昏迷不醒，所以我想着这本本子里或许有什么东西，所以翻开来看了，却完全看不懂呢。”会长抱歉道。 的确在常人看来，或许会只以为是小孩一时兴起的涂鸦，但是在有着虚之眼的我看来，笔记本上的一笔一划，都代表着某种信息。 不会有错的，这绝对是那时的我，留给现在自己的信息。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数据层面的加密手法，也只有拥有虚之眼的我才可能看出。 可是，为什么，那时的我会将这本本子交给会长，又让她随便交给某位信任的人？难道是因为那时的我早已预料到自己会出事情甚至失忆，所以打算让这个本子离得越远越好，等待终有一天回到自己手中吗？ 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偶然性实在太过巨大了。但是，也正因为是我，所以才坚信着自己的那一份，独一无二的“幸运”。 虽然不知道那时的我究竟留下了什么，但是这要有了这个本子，通过与现实中文字信息的对比，大概很快就能解读完成吧。那样的话，或许所有的谜题，都能够解开了。 说起来，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找到会长的头上，早知如此的话，何必跑到什么虚域去，还差点死了。 不过也不能说没有收获，至少因为自己最后看见的那个女孩，才让自己想起了与夜思音间的事情。 “看来你的话果然是知道些什么呢，你找我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吧？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出去了哦。果然你会想跟姐姐单独待一会儿吧。”会长说着，直接朝门口走去。 （等下晚上还有一章） 第三十六章 解脱 “会长。” “嗯？”她头也不回地说。 “你的样子，好像在逃跑呢。” 她一下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回答：“你、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我只是想让你和姐姐两个人一起……” “所以说，你才是她的亲人吧，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觉得奇怪吗？”我说。从刚才开始就觉得会长有些不对劲了，说起自己的往事时也像在刻意压抑住自己的情感，故意用一种平淡的口气诉说着，到了最后将本子递给我吼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比起“我完成任务了”的这种解脱，倒更像是一种“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的绝望。我曾经也陷入过这种境地，所以对他人的情感变化格外敏感。 会长背对着我站在门前，好半天才用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她猛地转过身，声音一下子大了许多：“所以我都说了吧！一直以来你们眼中的那个完美无缺的会长都是假的！只不过是我为了能救姐姐而伪造出来的角色！真实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无能的废物！一个骗子、**、抛弃了自己亲人的人渣！啊我一直都明白的！自己只不过是在嫉妒你和姐姐而已！嫉妒着夺走了姐姐的你！嫉妒着有人关心呵护的姐姐！还妄想着能够强行插入你们中间！可实际上只有我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存在啊！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和姐姐一定都能够幸福了啊！这样的我……最讨厌了啊！” 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夜思雅自暴自弃地吼出了这一段话，瘫坐在了地上，掩面痛哭了起来：“所以，你，明白了吧？” “……完全，没有明白呢。” “……哈？”夜思雅一下呆住了，甚至停止了哭泣。 面对这样的她，我默默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了身，保持着目光平视的高度，轻笑道：“嘛，虽然是有些震惊，不过可是好的方面哦，毕竟我完全没有见会长哭过嘛，这样子的话就算扯平了。从今往后，我也不用怕你嘲笑我的黑历史了。”我轻轻地，用手替她拭去了未干的泪水。 “……不明白。我都说过了吧！我只是一个伪物而已！明明想着要救姐姐，却贪恋着明明不属于我的生活，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下次绝对要让他想起来却什么也没做！我就是这么一个混蛋哦！” “不是这样的。”我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制止了她接下去想说的话，“对我来说，会长就是会长，夜思音也好，夜思雅也好，伪装的也好，真实的也好，笑着也好，哭泣也好，你就是你，从未改变。毕竟不管怎样，你拯救我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 “你……还愿意叫我会长吗？”她颤抖地说。 “你在说什么啊，会长永远是会长呢，那个活泼的、开朗的、不管面对什么难题都不会放弃的会长，只是总是笑着的话，有些可怕啊，不过在今天看见你哭了后，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呢，就好像‘啊果然这样才对嘛’的感觉？”我笑着说。 “……真是的，小尘你这个坏人，竟然故意惹哭女孩子呢。”终于，会长恢复到了平常的语气。 啊啊，真是太好了呢。 又过了一会儿，除了脸上的泪痕外，会长已经重新变回了平常的会长，看来哪怕是伪装的性格，过了六年之久，也已经成为真实了吧。 会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神色放松了不少：“啊，果然说出来就舒服多了。其实在今天之前，我一直都害怕你会想起来呢，想起我只是个冒充姐姐的伪物而已。不过，小尘果然还是小尘呢，哪怕忘记了曾经的记忆，也还是那么温柔啊。” “喂喂，哪怕振作了起来，也不必要刻意用这种语气说话吧？”我感到了些许不妙。 “嗯哼？你在说什么啊，小尘同学？这就是平常的我哦？我可是会长哦？”夜思雅笑着说。 不妙，真的不妙。总觉得现在她的笑脸，有种说不出的恐怖啊，果然是刚才装的太过了吗？ “咳咳。”我轻咳了一声，果断将话题转移到了夜思音身上，“总、总之，关于你姐姐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昏迷至今的？” 果然说起姐姐，夜思雅一下子低沉了下来：“不知道，按照医生们的说法，姐姐身上的伤口早就康复了，按理说早就应该醒过来了，却不知为什么一直沉睡着，简直就像是灵魂消失了一样。” 灵魂……我一下子想到了在虚域中看见的小女孩。 让灵魂单独存在什么的……这种事情的话，真的有可能做到吗？ 不，如果是魔女的话…… 果然，还是找机会去问下夏洛华吧。 我伸出右手，握住了少女放在外边的小小的右手。真是不可思议呢，明明她的身体很冷，传到我心中的却有一股暖流。 “啊，还有一件事情。如果你想要调查六年前的事情的话，或许可以去找下万河省的省长，冰阳鑫。” “冰阳鑫？他好像是冰莹的父亲吧？”我一下想了起来，“为什么要找他？” “他在曾担任过星江市的市长，然后在六年前的时候，转去了万河省。”会长严肃地说。 “……我明白了。啊，虽然有点晚了，但我还是想说……”我深吸了一口气，盯着会长的双眼，“我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很抱歉，我没能保护好你的姐姐，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会救醒她。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嗯。”会长轻轻地点了点头，因为她低着头，所以我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同样没听清她接下来说的话，“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你啊。” “呐，会长。” “嗯？” “下次，毕业典礼上，就我们五个人一起，啊还有你的姐姐，六个人一起，再开个party吧？” “……嗯！”终于，会长扫去了之前的阴霾，绽放出了夺目的笑容。 第三十七章 建议 “那么，会长接下来打算去做一些什么呢？”我问。 “哎？应该是要回学校吧，毕竟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无论是媒体还是校董们，都得给他们个交代呢。” “会长果然很忙啊……” “还好啦，毕竟也有着很高的权利，算是等价交换吧。”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 “嗯？” “虽然我是说了会解决，不过……能不能暂时带着你姐姐，离开这座城市？”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开口道。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因为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你们姐妹再发生什么了。” “……我明白了。如果是小尘的话，我会试着以与他校交流的名义暂时出去一下，姐姐可能有些麻烦，不过也可以用定期检查的借口调往其它更高级的医院先。” “是吗？能做到的话就太好了。”我松了口气。老实说会长能这么善解人意实在太好了，自己需要保护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如今再加上与自己有着渊源的会长和音，难保其中会出现什么差错。如果可能的话，真想让她把冰莹和妹妹也一起带上啊，不过想想是不太可能了。 “毕竟我只是个凡人嘛，我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不为你添麻烦了。所以，要加油哦。” 在会长淡淡的笑意中，我快步离开了病房，不，或许说是逃跑更合适吧？ “啊啊，真是无情的男人呢。”小小的女孩叹了口气。 “跟你没关系吧？”我反驳了她一句。 “嘿哟！”穿上修女服的梦一下从对门的休息长椅上跳了下来，一溜烟跑到了门前的我身旁，四周的人似乎都没有看见她的存在，或是看见了却选择视而不见。 “话说，你怎么又来了？”我随口说道。事到如今我已经放弃了思考她为何总能在神奇的时间神奇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过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她暂时只对自己有利，虽然会提出一些奇怪危险的要求，但是总归给了我一个选择权。 “我饿了。”她理直气壮地将手指向刚经过我们的移动冰淇淋摊。 等等，为什么医院里会有这种东西啊？不过我还是乖乖掏出了钱包，替她买了个草莓味的甜筒，自己则顺带买了巧克力味的。因为被会长看到的话可能会有些麻烦，所以我拉住像小猫一样舐舔着冰淇淋的梦离开了医院，一路走到了不远的公园。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行路两旁的柱灯像从沉睡中惊醒，纷纷睁开了昏黄的眼，散发出默默的光。我们走在小道上，不时能听见周边的树丛中传来男人女人交混的喘息声，至于在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大概是被这种氛围所感染，梦突然握住我的手拼命举高，只是她踮起脚尖最高也只到了我肩下的位置，不过她依然蛮高兴的样子说：“这样子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像情侣一样啦？” “不，更像是哥哥逗弄妹妹啦。”我冷静地回答。 她看上去有些沮丧，不过一下子又恢复了精神，嘴中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话说回来，你听到我和会长的谈话了。” “嗯，听到了。”她爽快地回答了。 真的假的？也就是说她当时是藏在房间的哪个角落吗？窗帘后？床底？柜子里？ “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东西呢……总之，我是在一直看着你啦。” ……这已经是跟踪狂的程度了吧？ “那，我上厕所时呢？”我有些不信。 “嗯，也在看着呢。” “这时候应该回答‘才没有’吧！你有这闲工夫看我不能去做点别的事情吗？”我抓狂道。 “哎？毕竟我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她坦然回答道。 不妙啊，我是怎么惹上这个麻烦的家伙的……早知道当初就不去管她啦。我在心中叹了口气。 “那，你有什么看法吗？”我试着问了她一下。毕竟她好歹也是修女，虽然不是神父，但是倾听下烦恼也可以的吧？ “嗯？你是说‘明明有了女友还和自己的小姨子有一腿因为失忆了而跟别的女生好上了结果女生死了很难受遇见了自己的小姨子却忘记了她打算从朋友做起期间又和别的女生好上了最后在小姨子的诱导下想了起来面对自己的前女友和小姨子不知所措所以故意装作什么镇定的样子逃跑了’这件事？” “你是怎么样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字的啊！虽然是事实但你不能委婉一点说吗？”我吐槽完后，又变得自暴自弃起来，“所以说，你有什么好的看法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也玩过类似的游戏吗？叫gay-game什么来着？” “是galgame啦……” “那样的话，不妨学着游戏里的主人公去攻略那些女孩子好了？” “现实和游戏是不一样的啦，就像galgame大神没有女朋友，你让现充去玩galgame，他也未必能不看攻略通关；而且我需要的也不是攻略的方法啊，我想要的，是如何在不伤害她们的情况下摆脱她们。”我说。 “真是奇怪呢，就算你因为在童年时因为师父的残暴所以对女性有了心理阴影故意摆出了一张冷脸面对，以为所有的女性都像是师父那么暴力才正常，所以在面对她们的好意时反而会不知道如何应对，也不必刻意去折旗吧，反正好感度都百分百了，随便选一个进入线路不就好了，或者开后宫也行啊。”梦摆出一副“久经沙场”的模样，老派沉稳地随便坐在了一条木椅上。 “你这家伙，到底对我的过去知道多少啊……这样的话，你也知道我失忆的内容吧？” 梦耸了耸肩：“很遗憾，我了解的东西仅限于你知道的事情，所以你不知道或忘记的事情，我也不会知道哦。” “是这样吗……”还以为有什么捷径可以走呢，果然是不行吗。 “话说，你这次出现，是因为又有了什么事情吗？”嘛，毕竟这家伙每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差不多吧，因为你近日的活跃，有人已经盯上你了，所以敬请小心。” “是我六年前遇见的那群家伙吗……他们果然也活下来了啊。”我一下想到了昨晚的那个废墟中，最后出现的男人，轻而易举地就击败了魔女种子加成状态下的我，哪怕到了现在，掌握了第一境界剑术的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击败他。 “如果可能的话，尽可能地跟随你家里后来的那个少女吧。” “你是说……夏洛华吗？” 说起来这家伙也实在太没有存在感了吧，明明嘴中说着这是自己的考试什么的话，却总在到处乱跑，到头来还是靠着自己和冰莹等人去寻找真相，除了一开始稍微有些作用外，其它完全就没有见到她发挥啊。 “好好去跟她谈下吧，说不定会得到更多的消息呢。最后，你就当做提醒吧，‘风筝如果飞得太远，线可是会被扯断的’。” ？？？ 这是什么意思？ “好了，这次的聊天基本就到这里结束吧。下次有事的话，我会再来找你的。”梦一跃跳下了长椅，朝着树林丛中走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 说起来，从尧欣畅死亡算起，已经过去四天了吗？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杀人案件，却埋藏了如此多惊人的秘密，当我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如此之深，回不了头了。无论是为了找回失去的记忆，还是为了救下冰莹和夜思音，我都没有了停下脚步的理由。 必须，还得更加努力才行。冥冥中我有了一种预感，如果不快点的话，绝对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按照梦的说法，接下来就该去找夏洛华好好谈谈了吗？老实说我实在有些不应付她，不光是那种脱线的性格，还有她太过神秘了，以至于我对她的了解大多是来自于她自己的说辞。与其借助那些不知道深浅的力量，还不如全靠自己来做。 不过，按照梦给出的攻略来看，果然和她的接触是不可避免的吗……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哒哒哒哒哒哒……”奇怪的声音，在小树林里回响。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那种用高跟鞋踩在肉上的声音？ 抱着迷样的好奇心，我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进了树林的深处， 然后我看见了，一头曾在自己梦中出现过的，因为融合种子失败所诞生的怪物。此时的它像是在用猩红的触手包裹住了什么，从肉壁的印痕上来看，应该是个少女的模样。但这并非重点，因为我看见了站在它的身边，冷眼注视其一点点吞噬进食的面具男子。 是那个家伙！一瞬间，我进入了警戒状态。虚之眼中显示的一排问号打消了我说不定能够报仇的想法，现在的话，只能找机会逃跑了。 与此同时的，他也看到了我。因为带着面具，所以我无法判断他此时的表情，可是我却能深刻地感受到他的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他突然说道： “好久……不见！” 第三十八章 陷阱 “哈？我们不是昨天才刚见过吗？你捅了我一下的事情我还记得很清楚呢。”我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地倒退。 不妙，真的很不妙，为什么这个家伙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啊，这不就跟RPG中的勇者正在新手小树林中打小怪升级却偶遇BOSS级的怪物一样吗，我的幸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在没用的地方发挥作用啊！ “没想到，第一个来的家伙竟然会是你啊。”面具男子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那个，我其实只是路过，什么也没看见，就这么放过我不行吗？” “明明自己闯进了这里，还有脸说这话，真是难看呢。曾经嫉恶如仇的‘处刑者’，如今也变得对罪恶视而不见了吗？”他发出了讥讽的笑声，“现在的你，连一点让人动手的欲望都没有。” “是是是，你拳头大你说的对。那么……拜拜了您嘞！”我找准时机，一下子转身，快步朝树林外的方向跑去。 当然，我并不期望能直接这么跑走，虽然不知道他具体的数值，但绝对要比我快上许多，我要做的就是在那之前跑到人多的地方就行了，毕竟他特意选在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干坏事，想必也是不希望被人发现吧。至于被巨兽吞下的不知死活的女孩，我只能说祝你好运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请君多多保重。这么想着，我加快了脚步。 ……不过，说起来我已经跑了挺久了吧？为什么还没有见到出口呢？明明我压根没有怎么深入才对。 不、不对！我努力集中精神于右眼，注意到了在自己头顶发生的，信息的剧烈变动。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是，有一个类似保护罩样的结界，笼住了整片公园区域，看样子已经存在挺久了，可是我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一下子，我想到了某个人。是了，也只有她能这么神出鬼没地在任何地方现身，连带着我也被她带了进来。 想通了这一点后，我立刻明白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大概是那个男人故意布下结界，想要约某人见面，结果却看见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我，所以才会惊讶地说“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是你”。 虽然我是很好奇他是和谁见面，说不定就又能解开一部分谜题了，但是也不用让我这么直接就与他碰面了吧！ “虽然我等的不是你。但是，既然来了，何必那么早离开呢？”男人的笑声在小树林里回荡。既然知道了这里是对方的主场，那么再怎么逃也是无济于事。确定要开战的我，立刻调整好了战备状态。 尽可能地争取时间，等候他真正要见的家伙登场。从他的口气来看，来者有很大可能是他的敌对方，到了那时就找机会联合起来吧。 不过看样子，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啊。 一抖一抖地，像是纯粹用腐肉堆块形成的怪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如果这是游戏的话，一定会有“啊，XXX登场了”的欢快BGM响起吧，但现实却只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 姓名：？？？ 性别：？？？ 种族：？？？ 年龄：？？？ 力量：23.7 体质：20.5 智力：0.5 敏捷：1.8 力量和体质都是出奇的高，不过智力和敏捷却相当的低。肉球上面隐隐浮现出几张怨念的孩童脸，还一直流淌着腐臭的肉汁，说实话真是一点都不想跟这家伙打啊。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我反身爬上了树木，躲过了肉芽的触手攻击，同时掰下了一小段木枝，凌空翻滚，借助了虚之眼的能力完美避开它的攻击，将木枝深深插入了肉球的脑中，赶紧一个飞跃扑进了灌木丛中。肉球僵在了原地几秒后，突然像是有炸弹在体内爆开一样，炸得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的肉块飞溅得到处都是。 确认没有事后，我从灌木丛中探出了脑袋。哇，好险好险，差点就被这恶心的玩意儿碰到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造出的这种怪物，不但长得相当反人类，攻击方式也是恶心至极。根据虚之眼解析的结果，发现其主要的攻击手段就是通过从肉球中长出的藤蔓似的触手攻击，力道足以穿透钢板，也可以靠触手死死缠绕住对手直接吞食，死后还会爆炸，简直丧心病狂。 不过，随着战斗的进行，虚之眼的功能也被我发掘了更多，不，应该说是恢复了更恰当吗？至少现在的我，已经能在不超频头痛的情况下，长时间开启虚之眼了。 这样的话，如果只是一两只这样程度的怪物还好，多来的话还是有些吃不消啊……我捏着鼻子走出了丛中，突然发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形。 这是……刚才自己看见的被吃掉的家伙吗？我蹲下身，确认了对方尚有鼻息，看来是好运地活下来了呢。大概是因为怪物体内腐蚀液的关系，女孩身上大半的衣服都已经被消融，连裸露的部分皮肤也遭受了侵蚀，变得乌黑。我看着地上躺着全身沾染污物的女孩，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我现在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要是再加个人的话，难免会有什么偏差。 算了，送佛送到西吧。我咬咬牙，将自己的上衬衣脱下，仔细为女孩擦去了污血，同时盖住了她私密的部位。做好这一切后，我再次爬上了一颗高树，将昏迷不醒的女孩暂时放在了这里，自己则观察起了周边的情况。 我可不相信那家伙会这么容易就放弃，毕竟是陷阱一样的东西，怎么想都不可能那么容易就结束。 面具男子的声音如约响起：“哪怕失去了利爪和牙齿，狮子也依然是狮子吗……那么这些的话，你是否又能够应对呢？” 像是开玩笑一样，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同刚才一样的肉球，如下饺子一般，接二连三地从纯黑的天空掉落在地上，嘶吼着，低鸣着，寻找着。 喂喂喂，这可不是说笑的，这么多数量的怪物，哪怕用上月影，也无法斩杀多少吧。毕竟根据对方与自己的数值差异，所需要的体力也会不断增长啊。 梦，这次你可把我坑惨了。 不过，也不可以坐以待毙啊。下定决心的我，打算开启记忆中与黎琦巧一战时曾使用过的超频模式。哪怕之后有猝死的可能，但这种情况下，也由不得自己再犹豫了。 我深吸了一口，打算进入进一步的解析状态…… 正在这时，天空，被撕裂了。 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一位大约12、13岁的小女孩横跨过空间的缝隙，从高空一跃而下，轻轻地落在地上。面容精致黑发及腰，好似一个放大版的SD娃娃，而能造出这份美丽的只有神明，虽然年幼，但她的身上已经有了一丝倾国的气质。女孩身穿一套校服，虽然有些眼熟，我一下也没能想到她是哪所学校的，毕竟天朝的校服实在是某种意义上的大一统……在女孩的身上挂着几乎和她本人一样高的羽毛球袋，好像一副刚参加完体育活动准备回家的样子。天空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群星的星光照亮了她小小的身体，绝美的容颜上不带一丝表情。这一幕本该出现在名家的画下或是如幻的仙境中，而不是这片带着腐烂气息的空间。 她突然抬起头，看向了我躲藏的树木方向。这下我终于得以完全看清她的脸，因为太过惊讶直接叫出了声音：“叶蝶舞？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叶蝶舞并没有回话，只是朝我微微点了点头，想必是发现了我的存在。男人的笑声再次在空中响起：“你果然来了呢，不过比我预想的稍微慢了一些啊，果然就算对于您来说，那个东西也是比较棘手的吧？” “把那个，还给我。”她对着天空说道，无表情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怒容。 “别着急嘛。虽然宴会已经开始，但是对于中途加入的客人，还是挺欢迎的哦？不用客气，请敬请享用这顿大餐吧！” 发现了猎物的肉球们一改之前缓慢的步伐，疯狂地向着叶蝶舞涌去。 不好，她有危险！情急之下，我打算就这么跳下去救她。 然而，叶蝶舞的脸上并未见到一点慌张，她缓缓地低下身，单膝跪地，以只手撑住身体，面对涌来的怪物群们，缓缓地说出了一段极其晦涩难懂的话，似天国的圣音，又如地狱的低喃。这完全不该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却从我面前的女孩口中说了出来。 不可思议的，我分明从未听过也没有学过她所说的语言，却能毫不费力地理解其中的意思，虚之眼疯狂地自动运转，大脑热的发烫，我却浑然不知，如痴如醉地沉迷于叶蝶舞说的每一个字句中。 终于，当颂唱结束时，我才猛地从这种状态恢复过来，身体像是刚进行了五千米长跑一般疲惫不堪，勉强抬起头，看向了叶蝶舞身边的情况。 表面看起来，怪物们依然在疯狂地扑向她，好似下一秒她就会被接踵而来的怪物们扑杀，但是在虚之眼的世界中，代表着怪物们生存的数据线，已经产生了断裂。 套用一句比较著名的话来说就是： 你已经死了。 幕间 暗中的另者（上）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特地跑到这种地方来啊？黑不溜秋的什么也看不见，就不能来再亮点吗？比如说背后来一道探照灯什么的？”我抱怨道，扯了扯自己的白衬衫，好让汗迹顺着身体流下而不至于黏在衣服上。 “别抱怨了，这种地方要是有光的话才更惊悚吧。”站在我身旁的女孩冷冷地说道，漂亮的脸上布满了密密的汗珠，拿着手电筒的手也有些发抖。 “我不就是想说个冷笑话活跃下气氛嘛。话说，你还是没有什么感觉吗？我倒是觉得越来越热了。”我嘀咕了一句，不怀好意地看向身旁的女孩湿透的T恤，隐隐可见其下隐藏着的内衣痕迹。 “移开你的眼睛，有功夫看我的话，还是多找找线索早点离开这鬼地方吧。”女孩的声音依然波澜不惊，丝毫没有遮掩或娇羞一下的打算。 “什么嘛，真是无趣的女人。”被这么一说我也失去了兴致，讪讪地撇开眼，重新认真地找寻起了目标，“不过没想到传说是真的啊，在地铁2号线的终点站莫楼下车的话，等到车开走后跳下铁轨，再往里走一段路就能找到一个隐秘的通道口，听上去就像某款游戏的隐藏地图，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堆积如山的财宝呢？” “也可能是堆积如山的骸骨吧？”女孩轻轻地说。 “喂喂喂你又来了！能不能讲点好话啊？干我们这行的最怕讲这种丧气话了，小心真的发生了什么啊！”我无比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什么动静后才稍稍松弛了神经。 “你也相信言语有灵吗？” “谁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呗，虽说我也很想相信科学，但老实说我们能找到这种地方，已经够不科学了吧？”我耸了耸肩。 回忆起这几天的经历，连我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我叫李嘉树，今年30岁，是位道士，准确来说，是一位无证的道士。我中专毕业后进了一家皮革厂工作，结果干了没几年，就因为老板欠债带着小姨子跑路而下岗了。好歹有些文化的我并没有同其它工友一起走上漫漫讨薪路，也明白了凭自己的文化水平找到的工作，十有八九不会长久；就算真的长久，也甭想有多高的工资。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苦痛生活，我深刻明白了“有钱是大爷没钱是孙子”的道理，并致力于研究如何成为大爷，可惜最后还是成了孙子，被人一脚踹开。 打工是不可能再去打工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打工了，做生意又不会做，所以我决定去偷……啊呸，是回老家一趟。 当然不是为了回老家种田，好不容易从那破土坑里爬出来的我，怎么可能要再回去。我只是想起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他是一位道士，只不过因为好吃懒做被道观赶了出来，凭借学会的一些小把戏混饭吃，可惜文革的时候为了保命，爷爷把自己的那些东西全部藏在一个包裹里，埋在了家门口的槐树苗下。想到爷爷曾在自己面前表演过的那些神奇的把戏，说不定凭借它还可以上春晚，赚大钱，混个“魔术师”什么的名头，我连夜赶回了老家。 我找到了爷爷埋藏包裹的地方，当初的槐树苗已长成了大树，然而其下的东西还保存的好好的。打开了包裹，我发现了一件道袍和一本泛黄的有些残缺的古书，内容是用古文写的，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样子，说不定可以卖不少钱。在道袍的袖口线封处我还发现了爷爷写的小纸条，大意就是如果自己的后代有一天挖出了这个包裹，请务必将古书还给它原本的主人。 什么叫原本的主人？我对此嗤之以鼻，爷爷都死了十几年了，难道人家还能找上门来不成？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将书留了下来。还有一些白色的丝绢巾，上面用墨笔画着一个人，摆出了各种各样的姿势。 这莫非是某本传说中的武林秘籍？还好没写着什么“如练此功必须自宫”，我半信半疑地仿照起丝绢巾上小人的动作，不久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真的变高了，不说能飞檐走壁，但是百米跑个10秒还是相当轻松，说不定参加奥运会也能拿个奖项什么的，这才明白自己真的找到宝了。不过我可一点没有为国争光的想法，我深知自己的这身本领来得过于奇异，其他人知道的话，自己说不定会被疯狂地科学家们拉去解剖。 除此之外，还有些鬼画符一样的符纸和一些术法的口诀和手势，我至今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捏个决口中念一段叽里呱啦的话就能凭空召唤出火焰来，但这并不妨碍自己的骗钱大计。我找到了自己幼时被称作“机灵鬼”的小学同学，两人一拍即合，演起了双簧，专门去找一些富翁老太，弄几个戏法把他们糊晕了之后，骗他们这个房子闹鬼啦之类的，然后卖出自己仿照那些符纸画的符。 不过说起来我学到的还是有些真本事的，所以一直没有被警察抓起来。渐渐地自己的名气越来越大，还开起了一家保洁公司——当然暗地里还是帮人做着驱邪的工作，手下小弟无数，当年的打工仔混成了大老板，当初看不起我的美女们如今各个恨不得投怀送抱，我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一把“**丝翻身干女神”的**。 但是我的心中一直有个越不过去的坎，自己学得越多，不明白的也越多，我开始越发相信这个世上有着一些神秘的组织，其中的人各个都拥有着异能，总有一天爷爷说书的主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夺走自己的一切，自己也会重新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混混。 财富的累积并没有增加自己的安全感，我在暗地里招募了一群文字学家，开始翻译古书上的内容。因为书本本身的残缺，翻译的进程十分有限，但我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名为“魔女”的怪物，她们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亦有着无所不能的力量。若有人能够有幸遇见她们，便可通过交易，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或者长生不死。然而…… 记录到此就暂时中断了，因为专家们纷纷表示缺少更多的文献对比，无法继续进行翻译工作。 这是什么玩意儿？我有些摸不清头脑。莫非这其实只是本古代神话记录？想到这我就有些泄气，本来还以为能从中得到什么逆天的修炼功法，看来果然还是白日做梦了。不过我还是继续催促着他们进行翻译。 但是，事情开始变得奇怪了。 首先是，我手下的人逐渐减少了。当然不是跑路了，而是一点点的，消失无踪，像是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个世上一般。 察觉到事态异常的我慌了，拿出了正版也就是爷爷残留下来的那几张符纸贴在了公司大楼的门口，几天内平安无事让他松了口气，但当我有一天上班时竟然看见符纸在自己眼前自燃起来，化作了灰。 然后我看见了，巨大的包裹住整个公司大楼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黑色怪物，其中的人还浑然不觉，在工作中一点点地被吞噬殆尽。 我疯了似的跑离开了那个地方，再也不敢回去，以极低的价格卖掉了自己的公司所有权，至于那些消失的职员警察只是轻描淡写地挂了一个失踪案，没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就连他们的家属也没有找他来讨说法，一切都显得自然的可怕。 于是我明白了，在这个世上，有些秘密是要用生命作代价去触碰的。 古书仍然静静地放在我房间床铺的暗格中，但我已经完全不敢再去碰它了，此时我唯一的期望就是爷爷所说的主人赶紧找上门带走它，哪怕用自己的一切做代价也无所谓。 我害怕失去财富和地位，但我更怕死得无人知晓。 然而找上门的，却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大学生。 女孩自称宣秋沢，是外港大学语言系的学生，在得知自己这里有本古书后慕名前来，希望能当作毕业论文的素材。虽然她长得很漂亮，但我完全不敢让她碰那东西。于是宣秋沢话锋一转，告诉了自己这个城市似乎隐藏着一个秘密，听说我曾经做过一位道士，所以想雇佣我陪她一起去探索。 我不免有些心动了，虽然我名下的财富有上亿，但是我却完全不敢动用那些被诅咒的钱，如今维持自己生活的只有几万的私房钱，女孩提出的佣金十分诱人，加上她出色的外表，让我心中确认这女孩八成是哪位富翁的公主，既然如此，作为有钱人的通病，一定是对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所以才跑来的吧。 应该没什么危险吧。我这么想着，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直在四处乱跑，拜访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寻找这座城市的传说，以我的身体素质这么到处逛都有些吃力，然而女孩却似乎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这让我有些心惊。 幕间 暗中的另者（下） 最后，在一个贫民窟里，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告诉我们，据说这座城市当初决定造地铁的时候，挖通道时曾发现了一个天然的洞穴，似乎永无尽头，像是通向地球的另一面，有几位胆大的工人进去后再也没出来，其余工人们都很害怕，后来上头下令将这个洞用水泥浇死了，还下了封口令，这件事就这样掩埋了下来，而老太的孙子就是当年消失的几个工人之一，听说李嘉树是一位道士，恳请他能不能找到一些孙子的遗物，好作法事超脱。 就这样，我们两人调查了一番城市规划建设历史，来到了现在的地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条隧道貌似没用水泥浇死的样子，不过在犹豫了一会儿后，我们还是毅然决然地走了进来。 温度越来越高了，为了降温我索性脱去了上衣和长裤，只留下一条花裤衩，顺便看了女孩一眼，好在宣秋沢并不在意的样子。 “你说我们这样走下去的话，会不会走到地心啊？”我想了想，问道。虽然已经热的不想说话，可是在这种地方不说些什么实在有够渗人的。 “不会的，这条路是平向的，而不是向下的。” “那为什么我感觉越来越热了？”我抹去额头的大汗。 “热量是由于分子的无规则运动产生的，温度的升高说明分子的运动加剧，也就是说我们越来越接近‘界’的分割线了。” “喂喂喂我可不像你那么有学问是个大学生，能说人话吗？” “我们到了。” “什么？”我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 眼前，出现了亮光。 女孩关掉了手电筒，大步向前迈去。到了这里温度又降了下来，我的头皮有些发麻，多年行道下来锻炼出的直感告诉我此事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真想立刻撒腿往回跑，但是因为种种自己也说不出的缘故，我还是跟了上去。 “喂，你等等我啊！”从最开始的慢走，到现在的快跑，我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却似乎离前方只是静静走着的女孩越来越远。 在这里被抛下会发生什么？我不敢想象，只好继续咬牙继续向前跑。 终于，光点越来越大，白光占据了我整个视野，我下意识地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地铁站的等候室？ 的确是等候室，不久前我们还避开了警察的眼线，翻过了隔离带从这里跳下铁轨呢，可是如今怎么又回来了。 不，不对，有一点不太一样。 这里的世界，没有色彩。 我感觉自己就像看着六七十年代的黑白电视机，眼前的世界只残留着黑白二色，我低下头，惊恐地发现自己也成了这片黑白世界的一部分。 这TM是怎么回事？我开始痛恨起贪财和好奇的自己，脑中只剩下了恐惧，转身打算跳到铁轨上跑回去，那个女孩和钱都无所谓了，最重要的还是活下来。 “没用的，虚域之门已经关闭了，需要下一次开启后才能离开。”宣秋沢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并不是因为女孩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震惊，而是…… “没错，这里就是你一直想要找寻的地方。只可惜，凡人是不被允许踏入此地的，你也算半个修行之人，所以不会第一时间被这个世界同化，不过时间一久的话，你也肯定会变成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宣秋沢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干涩地问道，只觉得头痛欲裂，各种不该存在的记忆涌现了出来。 对了，我，曾经来到过这里，看见了…… 不对，不对！我明明是……才对。 我的人生，一定是有哪些地方出错了！ “现在的你大概是不会明白吧。其实你不应该跟过来的，之前那条路就是抉择点，本来你只要回头就可以离开，可你却选择了向前跑。”她怜悯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我，平淡地说。 我抬起头，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宣秋沢。她依然是那么美丽动人，没有被这个诡异的世界夺去色彩。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你一定知道什么吧！”我因为恐惧，声音也变得颤抖。 “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去找星江中学的一位名叫洛天尘的学生吧，他的话……或许能告诉你一些答案。好了，你站边上点吧 ，这里的主人来了。” 主人？我愣了下，不过下一秒就明白了宣秋沢的意思。 我看见了，站在自动扶梯顶端的少女。 是天使吗？我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少女长得极美，黑色的发丝长铺至地，甚至比宣秋沢还要高上几分，同她一样拥有着夺目的色彩，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如同天使降临凡间。 “你来了。”少女发出了天籁般动人的声音，她是那么肯定，像是早已料到了宣秋沢的到来。 “是啊，我来了。”宣秋沢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不想再逃了。” “为什么要逃呢？这是你的宿命啊，从一开始你不就知道了吗？”少女微笑着说。 “因为已经没有时间了啊，你已经找齐了那些种子吧。” “不，还差一颗，那就是你。” “所以我来了，为的就是……杀了你！”宣秋沢大吼道。 无法想象的力量从她身体中涌出，庞大的气流开始汇聚压缩，在她手中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球体。我感觉自己快窒息了，视线因为缺少氧气而变得模糊，身体遵循着本能地用力呼吸。 然后，宣秋沢将球体砸向了少女。 世界，被分割成了两半。 整个地铁站已经不复存在了，侥幸逃过一劫没被压在瓦砾下的我，抬头看见了灰蒙蒙的天空，和之上漂浮着的少女。 她的背后不知何时展开了一对近十米的黑翼，仿佛要将这个世界遮蔽。我痴痴地看着那个美丽的身影，遏制不住想要靠近她的欲望。 想要……离她更近。哪怕死亡，也在所不惜。 “真是不听话的孩子呢，你难道忘了自己背负的使命了吗？”少女狂笑着，翅膀舞动带起的风刃肆意切割周遭的建筑物，到处都是灰尘在飘荡。宣秋沢则是一边以人类无法达到的速度避开坠落的建筑，一边向着少女靠近。 “我和你是不一样的！”宣秋沢随手抓起一块巨石向她砸去，却被少女面前看不见的风墙给轻松粉碎了。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看看现在的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呢？归根到底，你借用的还是那么大人的力量，我的妹妹。”少女冷笑地看着不断接近她的宣秋沢。 “不对，不对！我才不是你的妹妹！”宣秋沢喊道，不知名的黑色物质已经覆盖了她大半的身体，光看外表的话，绝大部分人都会认为现在的她比起少女，更像怪物吧。 两人，撞在了一起。 意识，消失了。 第三十九章 异变 像是应证了我的话，所有的怪物都如幻影一般穿过了叶蝶舞的身体，化作了虚无。她抬起头，冷眼仰望星空。 在虚之眼的观测下，叶蝶舞的数据暴露无遗。 姓名：叶蝶舞 性别：女 种族：人类 年龄：12 力量：0.6 体质：0.7 智力：1.8 敏捷：0.4 除了智力一栏外，其它都低于人类的平均水平，不过对于一位12岁的萝莉来说倒算是正常水平吧。那么问题就来了，属性值如此低的她，究竟是如何杀死那群怪物的？ 不过，我自身就是一个例子啦。果然，叶蝶舞那奇怪的力量是来源于她刚才咏唱的那些咒语一样的东西吗？ “原来如此，这就是封印师一族的能力吗？以自己的血脉为引，与这片土地签下契约，用守护此地血脉后辈永世不得离开的代价，换取接近‘理’存在的力量。真是可怖呢。”面具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之情。 不，我可没有兴趣听你的强行解说哦？话说到了这种程度你也该现身了吧？我抬起头，同叶蝶舞一样仰望起了星空，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那么，作为让我见识到好东西的回礼，就把‘这个东西’回赠给你吧。下一次，我们会再见面的。” 喂喂喂，眼看打不过就跑，还顺带装一次逼，简直是教科书一般的反派角色啊。我在心中暗自吐槽，却没注意到身旁少女的异动。不知何时少女已经缓缓爬了起来，双脚猛地蹬地，像出膛的子弹般射了出去，脚下的落叶随着她的经过被带起在空中旋转，双眸鲜红似血。 叶蝶舞并没有做什么回应，或者说，是根本来不及反应，因为少女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只是一瞬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少女伸出右手，推动着她一路奔跑，带起一片尘土。 “哈哈哈哈哈！”少女肆意地狂笑着，在撞断几棵树后，她将叶蝶舞死死按压在了一块巨石上。叶蝶舞嘴角溢出鲜血，显然是有些承受不住这股撞击力。就算她能够使用的力量再强大，可她的本体依然只是一个脆弱的小女孩。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我咆哮着冲了下去，但是速度远不及她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贪婪地舐舔着叶蝶舞流出的血液，像是品尝着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可恶，为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呢，不管她是被洗脑了还是最初就是为了埋伏叶蝶舞的道具，自己都应该能看出来的才对。 千万，不要有事啊！我咬紧了嘴唇，加快了速度。 “稍稍有些大意了呢。”突然间，叶蝶舞说话了。尽管受了如此重创，她的声音也一如既往地平静，没有任何感情。然而少女却没有理会她的自言自语，张开猩红的小嘴，露出了尖锐的獠牙，用力咬向了她细白的脖颈。 下一刻，少女突然松开了叶蝶舞，猛地向后跳去，双手捂住咽喉发出无声的悲鸣，像是有一团火在喉咙中燃烧着。不，是真的有一团火，黑色的火焰跃出她的喉咙溅到手臂上，只是一伙儿功夫便已蔓延至全身。 第四十章 奇怪的剑 “啊呀，我的血，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哦？”叶蝶舞单手撑坐在地上，另一只手按住脖子上的牙印。她穿着的那套校服因为之前的撞击变得破破烂烂，隐约可见女孩素白的胴体，看上去说不出的妩媚。 她站了起来，轻拍身上的尘土，鲜红的瞳孔冷冷地注视在地面打滚的少女，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俯视尘埃般的蝼蚁，嘴角挂起一丝讥讽的笑容：“真是有够丑陋的东西，因为是刚出生的缘故，所以只有这种程度吗？” 察觉到不对劲的我停下了脚步，选择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首先便是，叶蝶舞自身的变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她明显不是我认识的那位叶蝶舞，全身上下被莫名的狂气包裹着，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妖娆。 少女匍匐在地上，如野兽一般怒吼着，眼中满是怒意。 然后，她的身体被撕裂了。 一个不可描述的怪物从她体内蹦了出来，如神话中的恶魔般长着两只犄角和蝠翼，面目狰狞可怖，光是注视到其的存在我就感受到了自身的战栗，那是源自生物对强大之物本能的畏惧。 开玩笑的吧……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姓名：？？？ 性别：？？？ 种族：恶魔（暗影） 年龄：？？？ 力量：？？？ 体质：？？？ 智力：？？？ 敏捷：？？？ 又是一只，问号级的存在。 想起了上一只问号级的暗影龙的强大攻击力，我的心中起了一阵阴霾。要不是最后出现的那位神秘小女孩，大概整个虚域都会被它摧毁吧。所谓问号级的怪物，就是如此蛮横不讲理。 事到如今，除了祈祷外我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亲自体验过了暗影龙强悍的我，明白现在的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击败那种等级的怪物的。 ……总觉得，有些奇怪。 出乎意料的，从少女体内冒出来的怪物并没有立刻进攻它面前的叶蝶舞，而是在仔细观察她的样子。 我并不怀疑这个等级的怪物有着超过人类的智慧，也就是说在它看来，叶蝶舞还掌握着什么足以威胁到它的力量吗？抱着这样期待的我，看着叶蝶舞不紧不慢地摘下了身上挂着的羽毛球袋。真是有够结实的袋子啊，在刚才那样的冲击下竟然没有多大的受损，这种牌子的球袋麻烦给我来一打。 然后，她拉开了拉链，从中取出了一把长剑。 ……等等，为什么会从羽毛球袋里取出剑啊？？？ 那是一把造型相当奇特的剑，剑身呈闪电形状弯曲着，绝大部分都被一层不知是血还是红色颜料所覆盖，暴露在外的部分则显出了一块块不大不小红棕色的铁锈，剑身以下的部位，则是用白色的绷带仔细地全部包裹住。剑的全长大约在1米2左右，也就是比叶蝶舞稍矮一些，这么长的剑被她小小的手握住，显得违和却又有种特殊的协调感。 老实说我并不想承认这是什么剑，因为光看外表的话实在是太俗了，连校门口小摊上五元一把的玩具剑造型都比它要酷炫不少，用它不要说砍人，就连砍块木头都会崩出一块大口吧，只是看着就不想碰呢。 然而，当叶蝶舞握住了这把剑起，虚之眼中代表着她的数据强度开始了飞跃性的变化。10、20、50、100……最后，升至了“？？？”。并非定格于此，我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气息仍在增强，却已经超出了我能观测的程度了。 怪物发出了畏惧的吼声，震动双翅，却不是扑向她，而是冲向了天空，速度之快简直能与香港记者媲美，看来此僚深知“打不过就跑”的反派存活定理。只可惜，它还是慢了一些。 叶蝶舞无声地举起了长剑，随着剑尖抬起的高度，她的全身从脚部到头顶，逐一发生了惊人的变化。简直就像是用橡皮擦工具从下至上一点点抹去了当前的图画，露出了下图层的画面，当剑身高举过头时，叶蝶舞也完成了从一位12岁的小萝莉到18岁的小御姐的进化过程，全身被鲜艳的赤色长裙裙包被着，红发如火，在空中放肆地飘舞着，血色的瞳孔明亮得像是最深夜空中的北极星。 这是什么啊？美少女O士吗？为什么是一秒变装版本的？我买BD的话能给看去圣光的进化过程吗？ 她抬起头，仰望起那个逃窜的影子，挥下长剑。 恶魔，消失了。 如字面意思一般，彻彻底底消失了，连我的虚之眼也完全找不到一丝代表它存在的痕迹，不光是它，叶蝶舞的长剑所挥舞轨迹的前百米处空间中，所有的信息都消失了。简直就像是，造物主对这块区域摁下了“Delete”键一样干脆彻底。 无法理解，无法相信……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多大恐惧。 是因为掌握如此力量的家伙是自己的熟人？亦或是单纯地信任着她？ 都不是。 当看到这个场景时，我的第一反应并非是害怕，而是下意识地去解析这股力量的来源。 在那个谁也接触不到的我的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鼓噪着。 如果是能看见万物信息的我的话，说不定也能够做到同她一样的事情。甚至，更进一步的话，去编写、创造、篡改信息…… 我对这样贪婪的自我厌恶着，迅速将这个想法重新压回了心底。 此时的叶蝶舞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看来使用那种力量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负担啊。想想也是，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完全不用代价的力量嘛，那样的话世界不早就完蛋了吗。 另一边，刚才被我救下的妹子也恢复了神智，除了衣服彻底报废了之外，完全跟刚才没什么两样，肌肤光滑如玉，没有一丝伤痕，好像刚才被怪物破体而出只是一场幻觉。又是被怪物吞下肚子，又是被面具男子控制，又是从自己肚子里跑出了怪物，最后还顽强地活了下来，我对她同情之余不免有些钦佩。 我不知为何安心了下来，看着衣服破烂的叶蝶舞叹了口气，将仅留的衬衫也脱了下来，包住了她小小的身体。因为已经入夏，加上我的体质经过这几天的战斗上升了不少，晚风吹在我**的上身上，非但不觉寒冷，反而有种莫名的畅**，唯一的危险就是如果被其他人看见我裸着上身，面前躺着两位衣衫不整昏迷的妹子，那就只能去警局喝一杯茶了。 “唔……”叶蝶舞发出了轻微的喘息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啊，没事了吗？”我关切地问道。太好了，这下子就不用进警局了。 “嗯。”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看样子是恢复成了我平常认识的那个叶蝶舞了呢。 “剑……”叶蝶舞转过头，看向自己倒下时不小心脱手的，静静躺在不远处的剑。 “噗嗤。”看着她努力伸长小手，却怎么也碰不到的可爱模样，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啊，不好，被瞪了。这时候面无表情反而好恐怖呢。 “好好好，我帮你拿。”我随手捡起了那柄奇怪的剑，出乎意料的轻，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难怪凭借叶蝶舞的力量也能轻松举起来。之后，我将剑身重新放回了羽毛球袋中，拉上拉链交还给了叶蝶舞。 “给，这样就行了吧？” 不知为什么，她似乎有些迟疑地看了我一眼：“你，没有事吗？” “嗯？我完全没事哦，毕竟我什么都没干呢……” “不，我不是说……算了。”接过羽毛球袋后，叶蝶舞明显安心了不少，以球袋为支撑点，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个……没事吧？”我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随口问了一句。 “不要紧，已经，拿回来了。”她给我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额，就算你给我看，在我看来也只是一颗普通的玻璃珠而已啊。 “不，我是问你这样不要紧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要紧。不能，卷入，普通人。” 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你是机器人吗？说起来叶蝶舞平时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台机器似的，无悲无喜，整天待在独自一人的图书管理室中，平静地看着日出日落，听上去很美好，但只要是个正常人就受不了吧。 啊，不过要是我的话应该还是能一直待的吧，因为我不是正常人嘛，这么说叶蝶舞其实也挺喜欢待在那个地方的？ 不，不行，扯远了。 “你看我这个样子，就知道我不是什么普通人了吧？”我甩手抹去了右眼的美瞳，露出了之下，仿佛混杂了黑血一样的眼珠。 叶蝶舞一下子沉默了，大概是在重新思考着该如何定义我吧。 话说，我们学生会的人都不一般啊。身为会长的夜思雅是六年前那届魔女游戏的参与者的妹妹，还是我的半个小姨子；冰莹则是这一届魔女游戏的参与者；我的话，虽然记不到了，但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似乎与着上一届魔女游戏有着极深的联系；现在叶蝶舞又突然爆出一个“封印者”的身份，唯一的普通人反而是高富帅的杨明知，简直就像是命运的巧合一样的东西啊。 莫非，杨明知其实暗地里也有着什么特殊的身份？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推论，毕竟三年的死党可不是白当的，以那家伙的性格特点，如果真有什么秘密的话，十有八九是藏不住口的，而且我也不知道那家伙能有什么隐藏身份，龙傲天吗？似乎有点像。还是说推土机？听上去挺靠谱的呢。 第四十一章 新的疑惑 “好了，所以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跟我说也没关系吧？” “……明白了，在那之前，需要找到一个安定之所。”叶蝶舞点点头，用球袋来当拐杖，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看着她这幅步履蹒跚的样子，我不由得心疼了起来，脑子一热，走上前半是强硬地一把抱起了她。嗯，果然和她的外表看起来一样，轻地和纸一样呢。不对，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要是被当成萝莉控要怎么办啊！ 叶蝶舞没有反抗，只是微微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似乎在问着“为什么要这样”。我赶紧随便扯了个理由：“那个，你看，你现在行动也不方便吧，我这样抱着你的话走的也要快些吧，不然的话要是有别的敌人围上来可就不妙啊。”我在说什么鬼呢，这种话连小孩子都骗不动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她说完就微微闭上了双眼，大概是在休息吧。 还真的骗成功了！ 我愣了一下，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苦笑了起来。真是的，自己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劲啊，不是早就知道这家伙完全不是会考虑其它事情的家伙了吗，搞了半天，只是自己在吓自己啊。 说起来，自己从很早以前就有些在意这个小女孩了，当然不是作为女性，而是觉得在她的身上，似乎有着什么吸引自己的东西。现在看来的话，当初的感觉大概不是错觉。虽然只是一瞬，在她刚才使用的力量中，我感到了和虚之眼极其类似的存在，但却比起我的高出不知道几个档次。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么会是…… “嗯……”叶蝶舞发出了轻微的呼声。 “唔？怎么了？”我从思考中回过神来，问道。 “那位少女，你要怎么办？” “啊……”经她提起我才想起原来地上还躺着另外一位赤身**的少女，“额……暂时就将她放在这里吧，应该会有警察来处理的，毕竟我一个人也带不走两人，而且无法保证她是否会像刚才那样异变，可能会有危险存在呢。” 没错，绝对不是因为我是萝莉控所以才不带她的！绝对不是！ “原来如此，的确需要考虑。”叶蝶舞说。果然这就是平常的叶蝶舞，凡事都会从理性和概率的角度考虑，没有一丝人类情感的，“孤楼的机器人”。 但是……不对。 她应该，是有着情感的。就在刚才，她化身红发少女的时候，我无比强烈地感受到了从她体内散发出的喜悦、狂怒、不屑……以及，淡淡的哀伤。 不明白，理性的机器人，完全凭借感情行动的狂兽，究竟哪一边才是真实的她。又或者，哪一边都不是。 “呐……” “嗯？” 如果是现在的她的话，不管问什么都会回答我的吧。我刚欲问出口，话却卡在了喉咙里，半天冒不出来。虽然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不管是谁，都有几个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吧？这样直接问出来的话，真的好吗？我犹豫了。 就在我犹豫不决之际，一对父女的对话突然冒了出来。 “呼，果然晚上吃好饭后就应该出来走走呢，这可是长寿的秘诀，你说是吧，老爸？”首先开口的，是有着铃铛般清脆悦耳的少女音。 “哈，反正我只是个连小姑娘都比不上的废材，活的再久也只是浪费空气而已……”似乎和她同行的男人颓废地说。 “不要这么说嘛，再怎么不济你也是我老爸啊。”女儿似乎在安慰着失意的父亲。 “哦，不愧是我的女儿！”父亲看上去相当感动。 “当然咯，你活的久点的话，到时候我能从你这里拿到的退休金也更多嘛。”女儿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腔调说出了穿透心脏的一击。 “噗嗤……果然，我还是早点死了好了……” 耍宝到此结束，我也没什么心情听下去了。看来那个面具男子布下的结界已经消失了呢，不快点离开的话，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可不好。我这么想着，抱起叶蝶舞打算往父女相反的方向走去。 “嘛嘛，别伤心别伤心，来这边哦，我记得以前来这里的时候有一个地方可以看见很漂亮的城市夜景，老爸这样的话你也能放松一点吧。”女儿发出了轻巧的声音，接着传来了朝我们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不妙，不快点离开的话！ “唔，我记得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啊，找到了！”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的少女，一脸兴奋地指向了我所在的位置。 四目相对，连空气都陷入了冰结状态，周遭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不，越是这种情况就越不能慌，让我来好好理清一下当前的思绪。 首先是，我手上抱着衣衫褴褛的叶蝶舞，脚边还躺着一位近乎**的少女，而且不光是她们，连我自己的上半身也是光溜溜的，刚好这一幕被路过的女孩目睹了……这不完全是变态吗！ “等下你听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不会去报警的！所以能请您放过我吗！我还小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如果您实在饥渴的话我可以推荐给你我同校的几位女生！都比我好上几百倍呢！千万不要杀我灭口！”在我还没说出什么前，女孩就直接跪在地上以头抢地，速度之快令我目瞪口呆。 “发生了什么事……咦！”跟过来的父亲看见了我和自己女儿的模样，愣了片刻，然后……做出了和他女儿同样的动作，“对不起刚才的话其实是开玩笑的！我还年轻还不想死啊！我还想要能进安全部工作啊！” 你野心还真大啊。 这俩父女到底是什么回事啊……我叹了口气，颇为头疼地说：“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姑父还有表妹。” “啊呀啊呀，完全没有想到会在那种地方遇见天尘啊。”刚到家，姑父就热情地召唤我随便坐，还拿出了瓜果牛奶，一度令我产生了自己是进了某家夜总会的错觉。 此时我所在的是姑父家的别墅里。在听我稍微解释了一下后，姑父果断地开车拉着我、叶蝶舞还有昏睡的不知名少女回到了家中，将疲惫的她们安置在了二楼客房，我则百无聊赖地坐在了客厅中。 说起来这栋别墅还真是大呢，独立成栋，地上二层地下一层，附带一个有着水池的后院，猫咪和小狗在人造的草坪上慢悠悠地散着步，不时用爪子调戏一下池中的红鲤鱼，家养的母鸡则率领着小鸡们排队翻寻着花圃园中的虫子，其中几只小鸡不小心被定时的洒水装置喷了一身，瑟瑟发抖地“吱吱”叫着。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和谐，俨然是一副美好的田园风光。在星江市买上这么一栋别墅，哪怕是在市区边缘，加上装修费，怎么也得用上几百近千万元吧。虽然有些怀疑只是一位副局长的姑父哪来的这么一大笔钱，不过看在他姑且算是帮了自己一把的份上，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说起来，天尘你还是第一次来到我们家吧。”姑父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旁，庞大的身躯压着沙发一下子陷下去好几公分。 “啊，嗯，大概吧。”我喝着牛奶，含糊不清地说。 “天尘啊，你看姑父这房子还不错吧。”姑父自豪地说。 “嗯，不错不错。”我随口应付道。 “你也知道，姑父也只是个普通家庭出生，走到如今这一地步全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姑父开始夸夸其谈。 你还真好意思说这话呢。 嘛，熟悉他性格的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绝对是有什么事情打算要求我了。姑且还是听听吧，毕竟要不是有他的帮助，我大概只能将叶蝶舞她们带回家中了，之后会与妹妹、冰莹还有夏洛华之间发生什么，那场面太美我不敢想象。 “……但是啊，有的家伙却嫉妒你姑父我的才华，想把我调走呢。”姑父突然话锋一转，变得愤愤不平起来。 “等会儿，调走？”我眉头一皱，“别跳这么快，从头说起先。那件杀人案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你不是也回去上班了吗？” 根据夏洛华的说法，有关尧欣畅她们的案件已经解决了，基本就是按照我的推理过程，去除掉魔女存在的部分，而被害者的家属们因为心中有鬼，也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案子到此应该就算结束了，姑父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表面看上去应该是皆大欢喜，但看样子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啦，只是休职在家的那几天里我越想越气，心想我堂堂王大侦探怎么能被一位没听过名字的小丫头压在身上，所以就想靠着自己的力量，一定要去破案……” “那么，你破出来了吗？”我奇道。 “没有。”姑父一下子泄了气，“但、但是！虽然我的确没有在她之前破案，可是我却发现了一些别的事情！” “嗯？什么事情？”我一下子好奇了起来。 “你看，一般破案过程都是调查犯案现场，从中找出蛛丝马迹确认犯人的吧？我就想着自己去现场是不可能了，就打算另辟蹊径，直接去找有关她的情报……” 嗯，从思路上来看是没错啦。 “结果，还真让我发现了不少东西呢。”姑父兴奋地抱出了一大叠有关尧欣畅的资料，包括她的生平喜好，甚至连爱用的卫生巾品牌都有，洋洋自得地说，“怎么样，收集了这么多东西，可是花费了我老大的功夫呢。” 你要问我怎么样，我只能说你这真的不是跟踪狂吗……而且她已经死了吧，再去调查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一页页地翻过这些资料，像是在阅览着一本写满尧欣畅人生的书籍，脑中一点点刻画出了那个爱笑的、孤独的、坚强的女孩形象。她是第一位，或许也是最后一位对我说出“喜欢”的女孩，然而她却被黎琦巧用那样蛮不讲理的理由杀死了，连尸体都被他人利用，最后同那些虚兽一起，被暗影龙彻底毁灭了。 ……稍稍，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突然地，我的手指在其中的一页停住了。 “……这是，什么啊？”我难以置信地问道，声音颤抖着。 “嗯？啊，这是一份体检报告而已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找到这一张，其它的貌似都被销毁了呢。有什么问题吗？” 没错，的确是一份普通的医院体检报告单，用不同的数据记录着尧欣畅的身体状况，大概普通人的确是读不懂那些医生们龙飞凤舞的草书，不过对我倒是无碍。但这可不是有没有问题的程度啊，如果这上面的数据记录无误的话…… 名为尧欣畅的少女，早应该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第四十二章 势力 “哎？这是什么意思？”姑父一脸懵逼地看着我说。 “怎么说呢……姑父你如果了解些医学方面的知识就能看懂了，这张体检报告上的尧欣畅的身体状况可是糟糕到了极点，可以说几乎是跟死亡无多大差别了。再加上，她还患有CHD……” “嗯哼？” “就是先天性心脏病啦。”我不耐烦地说，“而且还是最为严重的冠心病，加上日常不被人照顾，能活到12岁已经是个奇迹了。” 说起来，我的确听那位自称尧欣畅哥哥的家伙谈起过，尧欣畅的母亲是尧父的亲生妹妹，因为是近亲生子，所以生下了带有遗传病的尧欣畅吗……原来如此，难怪尧欣畅的祖父虽然厌恶她的存在，却又允许了她留在家中，就是因为知道她并活不长吗。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早该在六年前就死去的尧欣畅，却一直活到了四天前，除了借助某些超自然的力量，我实在想不出其它的解释。当时尧父苦涩地说出：“这是她要付出的代价。”现在看来，似乎别有一番深意。 ……啊啊啊啊真是的！明明感觉都快结局了偏偏还给我弄出一堆谜题来！果然那个家伙一定知道些什么！要不拜托杨明知帮忙找个机会让我和那家伙单独见下面，好好“询问”一下吧？不过如果只用普通的方法那家伙一定不会开口吧，不如用上一些特殊手段……我脑中不断浮现出各种阴暗想法。 “那个，小尘……违法的事情可不能做哦？”姑父小心地提醒我说。 啧，竟然被看出来了吗。 “啊，先不管这些。除此之外，我还调查了一些别的东西。”姑父又拿出了其它的资料，“你也应该知道一些我们城市的历史吧？” 我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是地理还是文化之类的原因，星江市从很久以前起就极少经历战争，当地人一直过着自给自足，闲适自然的生活，王朝的变动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日常，哪怕是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这里也依然平和安宁，是世上少有的未受炮火洗礼之地，简直就像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一般，是个真正的存于尘外之地。这个状态一直延续到新中国的成立，中央开始正式管辖这块区域，但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星江市依然相当于一个半自治区域，经济发达物产丰饶，却不完全受国家管理，而是由一些古老长存的家族掌管着。这些都是我当初混迹里世界时听闻的消息，只是不知道真假，因为在星江市我从未听过这些家族的存在，如果不是它们隐蔽的太好，那就压根是人们虚编乱造的吧。 “总之，因为历史遗留之类的问题，星江市一直流离在国家管辖范围的边缘，虽然中央也会指派官员担任要职，比如市长什么的，但实际掌管人却另有他人呢。比如说你看姑父我，明明是个副局长，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说换就换了。”姑父苦笑地说。 “你是说，夏洛华就是属于那个‘他人’吗？”我愣了一下。如果夏洛华背后的势力一直在监管这个城市的话，没理由发现不了魔女和黑巫师们私下的动作才对。再怎么说也是自古以来一直和魔女抗争的组织，要是没点本事的话早就被灭了吧。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个我就说不准了。”姑父含糊不清地说，“老实说我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只知道它们大多是以家族的形式存在，许多甚至延续了上千年，比年龄最大的王朝还要久呢。” 和我听到的传闻一样啊，看来并非单纯的谣言呢。 “然后，经过我的一番调查，发现了星江市的几个大头，尧氏集团啦、杨氏集团啦，都跟这股势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于是啊，我就顺藤摸瓜，结果发现了……”姑父越说越激动。 “发现了什么？”不妙，连我都被他调动起了好奇心了。 “发现……”他突然停住了话语，押了一口茶水，“不急，休息一下再说。”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他是暂时不会说了。我强忍住揍他一顿的冲动，站起了身，打算上楼看下叶蝶舞她们的状况，正好撞上换上一身粉色睡衣下楼的表妹张音华。 “哟呼，表哥好。”表妹大力地挥起了右手。 “唔。”与她夸张的表现相比，我的回应则要平淡多了，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回礼。音华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隐藏的“别来烦我”讯息，一脸笑嘻嘻地拉住了我的手。 “呐呐，表哥你是星江中学的学生会副会长吧？” 一看她那亮晶晶的双眼就知道绝没什么好事，姑且还是先否认了吧：“不是哦，我已经辞职了。” 张音华愣了一下，继续笑脸说道：“其实啦，我今年是想考星江中学试试，所以不知道表哥能不能通融一下……” 嘛，的确要是有优秀学生推荐的话，星江中学会在同等情况下优先录取，但那前提是“同等情况”。 虽然只是略有耳闻，我的这位表妹成绩可不算好，只能称的上马马虎虎，加上姑父家也算不上市内顶尖水平，要想进星江中学的，可是有点悬呢。更何况我可称不上什么优秀学生呢。 “那样的话，你还是去找楼上那位女生吧，她可是学生会书记，权力比我大多了哦。” “真的假的？那个小女孩？”表妹一脸讶然，不过立刻握住右拳振奋了起来，“好，既然表哥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姑且去试一下吧！”说着就重新跑上了楼。 啊，又回来了。 “不行啊，那个孩子一看就是我最应付不来的三无类型的家伙啊，而且总觉得很危险呢。要从她那里得到推荐，还不如我自己去好好读书呢。”表妹垂头丧气地说。 这份感觉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啊，不过你既然知道的话，还不赶紧给我好好读书去！别老是想些歪门邪道！ “啊呀，这个嘛，就像大家都说再睡一分钟，实际上基本不可能在一分钟内起床的吧？” 所以呢？ “所以我知道自己应该去读书，却怎么也不想去读呢，这就是感性和理性的区别吧？人类还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呢。”表妹用看破红尘的口吻感叹道。 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快！去！读！书！ “这个，表哥你也知道，人生短短七十载，光学习就要花去二、三十年，也就是近半的寿命了，你不觉得很不合理吗？”表妹试图说服我。 跟我说有什么用，而且学习后还要工作，退休后还得维持生活去扫大街捡垃圾，无论如何都没有给你休息的时间哦。 “那么，你觉得学习多长时间休息多长时间比较合理呢？” “当然是不用学习一辈子玩乐啦！” 好快！我的表妹竟然毫不犹豫地发出了废人宣言！ “那样的话，生活费怎么办？” “哎？所以我才想考进星江中学啦，同伴同学们都说那里有钱的帅哥可是一抓一大把呢，凭借本小姐的姿色，傍个痴情的帅哥还不是轻而易举，到时候钱什么的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表妹得意地挺起了胸膛。 喂喂，这已经不是废人的层次了，简直就是bitch啊，要是被姑姑姑父他们听到可是要哭的哦！ 嘛，不过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张音华的确有那个自傲的资本，继承了姑姑美貌的她，足够站在星江中学的金字塔顶部了，即使买回去当个花瓶也是绝对赚了，不过这更让我有些担忧，凭借我多年开车的老司机目光，已经能够看见她充满本子和里番剧情的未来了。 不行，作为一名合格的老司机……啊呸，是站在她表哥的立场上，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自甘堕落的道路，绝对要在那之前拯救她！ “说了那么多，你成绩不好的话还是考不上吧？” 表妹一下子泄了气：“哇啊……为了不想读书，所以得傍上高富帅；为了傍上高富帅，得考上星江中学；为了考上星江中学，又得好好读书……感觉陷入死循环了呢。” 在这里稍微开导她一下吧。 “所以，干脆去读书可好？毕竟男人可不会喜欢一点没有脑子的女人哦。” “啊，随便啦，反正到时候如果他提出要分手还能顺带要一笔分手费和青春损失费呢，然后再去找下一只肥羊……啊不我是说男朋友不就好了。”表妹若无其事地说。 ……这个家伙，作为女人的本性可以说是糟糕到了极点啊！我绝对不要惹上这种女人！ “那么，表哥你喜欢聪明的女孩子吗？”张音华突然问道。 我想了想：“……差不多吧。” “哎？可是我听说男人可不会喜欢太聪明的女孩子呢，不过表哥你这么聪明应该没问题吧。啊，说起来，表哥你有没有什么考试的窍门啊？能教我一下吗？”表妹双手抱住了我的左臂，撒娇道。 第四十三章 封印师 有是有，不过要是这么容易告诉她的话，只会让这家伙的废人等级升高吧。 “教教我嘛好不好？如果你教我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小奖励哦？”表妹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神色妩媚，一点点用胸部揉擦着我的手臂。“好痛？！” 我毫不客气地赏她一记脑瓜崩，半是无奈地说：“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啦，下次我抽时间会帮你补习下功课的。” “呦吼！”表妹发出了欢呼，“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样的话，就能跟表哥一所学校了呢。” “不，当你入学的时候我已经毕业了吧。” “是这样吗？！” 你该不会才发现吧。 “总之，你先做自己的事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下。” “是是是。”表妹无趣地跟我擦肩而过走下楼梯。 “啊，对了。” “嗯嗯？怎么了？表哥难道你……”张音华一脸兴奋地转过身。 “不，我只是想问下，你和姑父为什么看见我时那么害怕？虽然我那时候是有些不妙……” “什么啊，那个事嘛。其实是来自同学间传出的一件都市怪谈啦，据说在夜晚时，会有一位不知名的少年随机出现在偏僻的地方，据说看见他的少女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带走，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之后会在几天后重新出现，但却失去了那几天的记忆，不管谁问都不知道呢。所以我才吓了一跳啦，不过仔细想想，怎么可能有那种男人嘛，就算真的有，也不可能一次和好几个女人一起做嘛，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呢。”表妹大笑着下了楼，我却一点笑不出来。 如果是那家伙的话……不，应该只是个怪谈而已啦。 应该不是……他吧？ “额，要回去了吗？”我来到了安置叶蝶舞的房间，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穿上了音华为她准备的衣服，只是显得有些松垮。嘛，毕竟就算是高中生，也只是幼儿体型，反正也不是一直穿着，等她回家后应该就有别的衣服换上吧。 叶蝶舞点点头，将床头柜上的羽毛球袋重新背在了身上：“不能再待在这里，不然的话，会有危险。” “哎？是这样吗？”我挠了挠头，苦恼该怎么继续对话，“是指你自己还是说哪里吗？” “是这家人。不能让他们牵扯过深。” “什么啊，如果是担心姑父他们的话完全没关系啦，再怎么说他也算个副警察局长，国家机关的力量可不容小觑哦。那个，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能够告诉我下你到底是谁吗？为什么会转校到我们学校呢？那个面具男人又是谁呢？” 我并不喜欢打探别人的秘密，但为了查明整件事情的真相，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是命令。” “命令？”我愣了一下。 “学校的命令、为了调查六年前发生在星江市的‘虚化’事件，我奉命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待在星江中学，一方面弥补损坏的封印，一面寻找真凶。” “先等等，我脑子有些乱。”我单手按住了自己的脑门。这台词听起来咋这么熟悉呢？哦对了，我记得当初夏洛华也是这么介绍自己的。难不成她们是来自一个地方的？“好吧，总而言之你就是从一个专门处理这种灵异事件的学校出来的吧？那封印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会和那个面具男子打起来了？” 叶蝶舞点点头：“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名叫魔女的生命，她们虽有着同人类一般的外表，却能行使各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甚至被古人类供奉为神……”接下来的话大致和夏洛华说的差不多，可我心中的疑虑丝毫没有减弱。听夏洛华说，这只是一场测试她能力的考试，并没有其他的帮手，那叶蝶舞的存在又是什么情况？是她单纯不知道吗？又或者，知道了却没有说？ “……然后，在百年以前，这块土地上发生了一场极其激烈的战斗，我们的前辈与一位从未被记录的魔女交战，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将其封印在此地。因为她的能力太过可怖，所以星江市被列为了重点观察对象，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学校都会派一位管理员来暗中监视这座城市，以防魔女突破封印。百年以来我们都是这么做的，也一直没有出什么问题，然而，就在六年前，星江市突然产生了异变，死伤无数。这一届的管理员一直保持缄默，在多方调查无果后，最后委派我来协助调查，同时修补破损的封印结界。”叶蝶舞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加起来比我几年来听到她开口的字数都要多，看来是彻底放下防御了呢。 “修补结界什么的……对了那家伙也说过，你是什么封印师啊。” 谈起封印师的话，自然会想到画符布阵的人，虽然我对这类职业没什么了解，大多的印象也只来自小说和动漫，不过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唯一微妙的地方就是这家伙看上去挺弱实际上却能一剑砍翻一只问号级的怪物，说好的封印师普遍战斗力弱渣呢？ 不，还是先别纠结这个地方比较好。 “那么，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我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她。叶蝶舞虽然话不多，却是学生会里最靠谱的家伙了，加上在这里也快待了两年，至少要比夏洛华那个只会玩消失的家伙有用多了。 叶蝶舞摇摇头：“没有。虽然有管理者的帮助，但我还是没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无论是破坏封印的人，还是关于那个事件为何产生，都没有定论。于是我就一直在做着修补封印的工作。结果，那个家伙出现了，趁我不在意时，夺去了其中的一颗封印石。” 原来如此，所以才一直追着那家伙吗？可是这样做的话，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说是其中一颗，总共有几颗呢？”我随口问道。 “八颗，前人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在这座城市埋下了它们，而代表北极星的一颗则被供奉在学校图书馆中。这次被他夺走的是‘天权’位，短暂时间内不会出问题，不过时间一长的话就可能造成封印的泄露。” “额，这东西很容易被拿走吗？”我看着叶蝶舞手中的玻璃球……啊不封印石问道。的确，用虚之眼观察的话，就可以看见它那玻璃球大小的体积内，隐藏着不可估量的庞大信息，或许真的能起到封印的作用吧。 “那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学校的老师，若不是有相当实力，以及通晓阴阳之道的人，也绝不可能取下封印石。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应该是做不到的。” “所以，要考虑到他身后还有他人相助的可能吗？”我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说起来，这座城市的管理员是谁啊？”我问出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 “是机密啊。抱歉，是我多问了。”嘛，毕竟要考虑到人家的人身安全啊。 “不，并非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他从来未与我正面见过，而是用着信件的方式联系，转到这所学校也是他的安排，不过实际上我连他本人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学校方面对此也没给出更多信息。” “原来如此，连你也不知道吗……多谢你说了这么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别看我这样，要真的打起来我还是能派上一些用场的哦。”我试着将叶蝶舞拉入队伍，虽然不知道她和夏洛华哪个厉害，但绝对要比那家伙靠谱多了，“实际上，我这边也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在追寻着魔女游戏的线索……” 叶蝶舞静静地看着我，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而是用她那独特的、毫无波动的声音轻轻地说：“你就是这一代的，虚之眼拥有者吗？” “哎？啊。应该算吧，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东西……” “那样的话，无论何时，都请绝对不要触碰那个禁忌。” “禁忌？那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作为我族的族训，如果后代有人遇见了虚之眼的继承者，绝对要向她发出如此的告诫。无论如何，请一定不要绝望。”她面向我，突然深深鞠了一躬。 她果然知道些什么。 我还想再问，这时床边的另一个女孩发出了迷之呻吟声，看来是要苏醒的节奏。她皱了皱眉头，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这里是……”她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床单顺着少女光洁的肌肤滑落，一对雪白的玉兔“噗嗤”一下暴露在我的目光之中。 嗯嗯，虽然比不上冰莹，不过也是到了令人大饱眼福的程度呢。姑且还是竖个大拇指吧。 “我记得自己……哎？”少女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注意到了我的奇异目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颤巍巍地低下头，看见了自己裸露在外的上身。 “……咿呀！”沉默了片刻后，少女的悲鸣响彻了整栋别墅。 第四十四章 百合花开 这股力量……这家伙，该不会是？！ “喂喂，冷静些！”眼看对方就要开始暴走，叶蝶舞迅速拿过身旁床头柜上的电话簿撕下一页，用自己的小虎牙咬破了手指，以血为墨飞快地画了些什么，然后一下拍在了少女的额头，对方立刻停下了动作。 “哇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感觉好神奇的样子。”我赞叹道，脑子里一瞬间思绪万千……总之先把它记下来，不过这种符咒起效用主要还是靠着叶蝶舞的血液的样子，有机会讨要一些研究下吧，“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定身符吗？” 叶蝶舞想了想，没说是或不是，姑且就这么先认为吧。 “那么，暂时先保持这个样子吧，对你我来说都是好事。首先，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 “还是不信任我吗？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的话，应该能注意到自己被救下的事实了吧。那么，你为什么会被那家伙抓住呢？” “……” “喂喂，给点面子啊，好歹吱一声啊。” “人被，定住了。”在一旁看不下去的叶蝶舞说话了。 ……这就尴尬了。 “咳咳，抱歉，没想到这东西效力这么强哈。”我干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么，直接取下来没关系吧？” 叶蝶舞点了点头，一把撕去了纸张。 终于恢复了动作能力的少女一把拉过棉被，死死地包住了自己的身体，无比警惕地看着我朝后面缩了缩，看来是彻底被当作色狼了呢。 我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说：“看来时依然还没有跟你说过我啊……” “你认识她？？？” “stop，冷静。”我说，“原本还有些不确认，看来你果然就是那家伙说的另一位参与者啊。” “……为什么会知道？” “如果我说凭感觉的话，你应该也不会相信吧。我在你的身上，看见了她的‘信息’呢。” “这是，什么意思？”少女一脸困惑地说。 啊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没想到这两人会是这种关系，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呢，难怪时依然会义无反顾地拒绝了我和冰莹的邀请，而去寻找她啊。 “所以，现在时依然她在哪里呢？”我转移开了话题，问。 “……”少女的情绪一下子低沉了下来。 “看来不用回答也知道了，果然是被抓起来了呢。” “……我必须要去救她！”少女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事，翻身打算下床。 “你是想一个人去吗？可是仅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打过那家伙的吧？”我一把拦住了她。 “就算那样，我也必须去！” “所以说我就是讨厌女人容易感情冲动这一点……而且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她已经死了吧，你去找他们就是送人头啊。” “不会的，她绝对没有死！”少女神色激动地说。 “哦？为什么你能那么肯定？比如说你，要不是我们的话，现在早就在怪物的肚子里腐烂了吧？”我毫不客气地说。 她咬了咬牙，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那你说怎么办啊！” “总之，你好歹先跟我们说下你的事情吧，比如说叫什么名字，是怎么被那家伙盯上的，又是怎么被抓的等等，不然的话我也没法说怎么办。视情况而定的话，我们可能会选择帮你救出她哦。” 她沉默了一会儿，眼中的警惕之意总算削弱了不少，用了十来分钟简述了自己的来历。 少女的名字叫祈初晴，父母和时依然的父母生前是好友，所以在时依然的父母去世后一直照顾着她，两人算是青梅竹马。因为幼时曾遭遇过**犯，幸而被时依然巧妙救下，从此就对其他人不信任了，而唯独倾心于时依然（她没有说的详细，而是相当模糊的一笔带过，是我自己推nao理bu出来的内容）。反正就这样两人一起长大了。参与魔女仪式也只是单纯跟随着时依然而已，并没有什么想要许下的愿望，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吧。拥有着特殊能力，不过和时依然的制作武器不同，是纯粹的防御能力，可以与一位参与者连接，感知到对方的生命迹象，必要时可以帮助对象承担一定伤害，附加一天一次的绝对无敌效果，两人应该就是靠着这个能力从暗影龙的进攻下存活下来了吧。难怪在她的身上能看见时依然的‘信息’啊，果然是有着能力的关系呢。 ……什么？难道你们以为我想到别的地方去了吗？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嘛，是你们自己想歪了而已！所谓“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淫者见淫”是也，我可早就知道她们两人之间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啦。 因为暗影龙杀死了不少怪物，两人也吸足了能量，最终极其狗屎运的逃出生天，身心俱疲的两人回到家中，打算一起洗澡放♀松一下，顺便干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结果就在这时那个面具男人带着一群怪物闯了进来，轻轻松松地干翻了两人，时依然决定靠自己拖住敌人，让祈初晴先跑去找帮手，不过看样子就知道没拖住多久……没有战斗力的祈初晴很快就被抓住了，还被迫吃了什么东西，然后就被怪物吞下了。危在旦夕之时，我出现了，然后就是叶蝶舞出现了，她被体内的神秘力量牵引攻击了叶蝶舞，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听上去挺合情合理，逻辑上也没有什么漏洞，只是…… “你说的那家伙明天要去袭击星江大酒店，真的是你偷听来的吗？” “哎？啊，嗯……”祈初晴低下了头。 “你还真是不会说谎呢……”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伙指使你这么做的，就算不是，他也是故意被你听到那番话然后放走你的吧，不然凭你的能力，是绝不可能活着跑那么远的。不论你还是时依然，都只是个诱饵而已，为了引诱我们……啊，不，叶蝶舞去那里吧。” 少女浑身一震，默不作声，好半天才苦涩地说：“那个人跟我说，如果不想她死的话，就在明天把名叫叶蝶舞的人带到那里……” “看来你是承认那是个陷阱了呢。” 深知自己完全打不过我们的祈初晴完全抛下了尊严，哀求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帮我救救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是钱吗？还是说我的身体……” “STOPSTOPSTOP！”我连喊了三个停。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在面对一个美少女说出“用身体做代价”的话时还是稍稍有些心动的，只是拜托你说这种话请注意下场合啦好不好！旁边还有个叶蝶舞在呢！虽然她是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哪怕当面接吻大概她都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我会害羞的啦！这种事情吗我们找个时间私下聊聊……咳咳，扯远了。我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我什么都不需要啦，那家伙好歹之前帮过我，我会帮你的，算是还她人情。不过，那家伙指明的是叶蝶舞，还得看她自己的意志……” “我会去的。” “真的吗？谢谢！”少女激动地抱住了叶蝶舞。喂喂喂，提出要帮你的可是我啊，为什么要去感谢叶蝶舞啊。可恶，好羡慕啊，不管是抱人的一方还是被抱的一方。 “你的家已经暂时回不去了吧，不然可能会再次被抓，你今天就暂时住在这里吧，和父母说过了吗？” “……没关系的，他们现在正在出差工作中。” “是吗？那就好。先好好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呢。”我说着，走出了房门。 结果，姑父在我们谈话结束前就匆匆离开了家门，好像是在城区的某处突然发现了一位重伤昏迷的男子。其实这种程度的案件完全不需要副局长出马，只是刚回任不久的姑父为了表现一下自己，兴致冲冲地就冲出了家，离走前还拜托我帮忙照看下家。顺便一提我的姑姑也是常年在外工作，所以一般只有姑父和表妹在家。在电话中他还暧昧地说什么“啊呀这样子不就只有洛天尘你和音华在家了吗啊呀呀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的话就放在左边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你懂的”。我懂个p嘞你这老色狼，而且明明有四个人在好吗别给我选择性无视啊。 因为好歹算给他惹了麻烦，加上我也不太想回到自己的家里，所以直接就应承了下来，顺便给妹妹发了“今天住姑父家”的短信，很快就有了回复。 “死外面算了。” ……总觉得有种妻子埋怨整体在外应酬的丈夫的口气是我的错觉吗？一定是的。 我的妹妹还真是一个大傲娇呢。 冰莹好像已经回家了，稍微在心中祈祷了一下妹妹和夏洛华两人不会打起来，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至于晚饭的话我随便烧了些方便面，因为叶蝶舞和祈初晴貌似也没吃的样子，所以多烧了几包。话说你们别给我吃那么快，一眨眼连汤都喝完了啊。祈初晴就算了，为什么连叶蝶舞这小个子也能吃下那么一大碗泡面啊，肚子也完全没见起伏，这莫非就是传说中淑女们必备的异次元胃吗？ 真是的，难道你们都是什么深闺大小姐连泡面都没吃过吗？别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总共就那么几包都被你们吃完了，连我自己的份都没多少呢。 第四十五章 夜谈 吃完饭后，我借用姑父家的浴室洗了个澡，因为没有替换衣服，所以还是穿着原来那一套，顶着还未干燥的头发出了阳台，感受晚风刮杂着头皮的那股凉爽，真是说不出的刺激。 后院的草坪上，小狗和猫咪似乎都累了，各自爬进了自家的窝中，只留半截身子在外边吹着风，不时有飘过的柳絮拍过它们的身子，抓挠几下发现无用后，也就干脆地放弃了。星江的那边，市中央各色明亮的灯火透过江边的行道树，投到我的眼中，因为隔得太远看不大清，只是觉得漂亮的出奇。对于这座有着“不夜之城”称号的城市来说，夜晚的降临并非结束，恰恰是狂欢的开始，劳碌了一天的人们在夜晚的酒吧KTV尽情地放纵自己，用着透支身体赚取的钱，来抚慰疲惫的身心。没有人知道在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事情，一如既往的无知地享受着生活。 如果这些家伙知道了这座城市说不定明天就会毁于一旦的话，他们会怎么想呢？是赶紧逃之夭夭？还是在末日到临前彻底抛去理法呢？我无不恶意地猜测道。 正在我对着城市的夜景浮想联翩之时，叶蝶舞也推开了拉门，走进了阳台。此时的她换上了一身与她的身材明显不符的衣服，因为不够高的缘故，她只能踮起脚尖，才勉强够把自己的头放在栏杆上，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的某处，五彩的灯光在她明亮的大眼睛中映射出斑斓的色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额，这么巧，你也洗澡了啊。”我想了想，好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怒得都想直扇自己巴掌。 “嗯。”叶蝶舞轻声应答了一句。她一直是这样，不喜也不悲，总是一副看破红尘的老僧模样，弄得我差点忘记了她的真实年龄，只有偶尔才会想起如果她的年龄和外表相符合的话，实际也只是位小初中生。 话题到这里又卡死了。感觉尴尬的我绞尽脑汁来思考新的对话。 “今天天气……”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叶蝶舞说，明明完全没有一丝感情波动，我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某种特殊的意味。 “哎？啊？因为想着洗完澡后出来乘凉顺便吹下头发……” “你不是一直想过平凡的生活呢？那么为什么要踏进这里呢？”叶蝶舞直接无视了我的装傻，说道。 “那都是身不由己……” “你在说谎。”叶蝶舞干脆明了地说，好似手持两把大刀，“咔擦”一声就将我的后路拦腰截断了。 我沉默了，有些虚弱地笑了笑：“看来你果然调查了很多东西啊，真是失策呢，没想到身边人中，最沉默寡言没有存在感的你，反而是最危险的吗……” 是啊，正如叶蝶舞说的那样，我一直在用着无可奈何的借口来欺骗自己，好像只要这么说了就没有违背与月的誓言一样。可实际上，无论是在地铁站同冰莹一起下车，进入晚会，还是孤身一人去寻找真相，表面上似乎无可奈何，实际每一个都是我自己做出的决策。就连找回过去的记忆也是借口，没有它我照样活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屁事没有。 我只是一直在欺骗着自己，欺骗着月而已。 “比如说这次也一样，表面上是你拉着我，实际却是恰好相反，那个人想找的只是我，你不过是被偶然卷入的路人，你大可以就此放弃，为什么要自己加进来呢？” “谁知道呢。”我抬头，刚才还挂满繁星的天空此时已经乌云密布，看不见一点星光，看来不久就要下雨了。谎言说的太多，连自己都被欺骗了，事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主动被卷入这起事件了，为了帮助冰莹？为了找回过去的记忆？还是单纯地行侠仗义？鬼才知道。我只是，停不下来了而已。 “可以的，只要你想的话，随时都能停下来。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么我可以帮你。”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一样，叶蝶舞干脆地说道，同时将一粒可疑的黑色小药丸放在了我的手心。 “这是什么？”我问。 “静心丸，一般是道家子弟们修习悟道时所用，对于普通人来说只相当于安眠药的作用，可以让你安眠五日，没有任何副作用。只要你吃下它，就可以与这件事情完全撇开关系，当你再次睁开眼时，就会发现一切都已经解决了。所以，你的选择是？”说完，叶蝶舞闭上了嘴，静静地看着我，像在催促着我做决定。 我咽了口口水，手中的小药丸似乎有着一股神奇的魔力，吸引着我的目光不放，不停传达着“吃我吧吃我吧”的信息。是啊，反正自己也不算什么至关紧要的人物，反正有叶蝶舞和夏洛华两尊大神顶着，自己就算划水也没什么关系吧？再说了，自己本来当着平凡的高中生当得好好的，只是莫名其妙被卷入了杀人事件中，之后奇怪的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出现了，连一点给自己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迫使着自己一直前进。现在有时间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发现叶蝶舞说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现如今，那条通往平凡的大门再次在自己面前展开，而且还有了充足的思考时间。 那么，要吃吗？ 我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正视叶蝶舞说：“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 “明明在今天之前，我们压根就没有说过什么话吧？顶多只是个同事关系。反正你那么厉害，今天要是没有你的帮忙的话我肯定麻烦大了。所以为什么呢？能别无原则地散发同情心吗？自己还不是跟个机器人一样，整天板着一张脸，不会哭也不会笑，这样没有情感的你，怎么可能了解我在想什么啊！”忍不住，吼了出来，“别装的……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啊。” 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是了，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和杨明知那样的变态帅哥都能好好相处，唯独和叶蝶舞却什么也说不出了。那是因为，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过去的我的影子。冷漠，无情，凡事以最大的利益为先，永远都是一副了如执掌的模样。整天把拯救世界挂在嘴边，却连身边的人都救不了，凡事都是一种“只有我才能办到”这样毫无来由的迷之自信。这样的自己，最讨厌了。 ……稍稍，有些后悔了。毕竟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了自己考虑，虽然有种沉船帖里晒出货的嫌疑，但怎么说也是出自一片好意。 我偷瞄了叶蝶舞一眼，发现她的表情完全没有什么变化。 是了，如果是她的话，不管被怎么责骂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吧。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不小心把话说死了，脸皮厚如我也实在没有了去找她继续说话的勇气，只好同她一样，默默地看着江面上随风飘荡的小船出神。 “其实，我们曾经见过面的……”叶蝶舞毫无征兆地开口了，因为风声太大，所以我没有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抱歉，我并不是很懂其他人的感情。如果我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敬请原谅。”这次总算听清了。 “为什么要道歉啊……明明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啊。” “因为我似乎让你感到不愉悦了。实际上，我只是想给你多一条选择，并没有别的意思。” “嗯，我知道。是我自己太敏感了而已。对不起。”我表达了歉意。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 “因为做错了事情的人就要道歉啊，你家人没有教过你吗？” 叶蝶舞摇摇头：“我没有家人。” 我的话语一滞：“……抱歉。” “为什么又要道歉？洛天尘又做错了什么吗？” “不，这个是……算了解释起来太麻烦，你就当我错了吧。那么是谁在照顾你的呢？” “如果是有记忆后，我一直跟着师傅在一起。” “那你师傅呢？好像没看见过他吧。”我想起了记忆中看见叶蝶舞的场景，发现她似乎随时随刻都是孤身一人的样子，即使身处人群之中，也像是与世隔绝。 “师傅在我进校不久就去世了，我来到这里，主要就是为了顶替他的工作。” “哎？这么说你的师傅也是封印师吗？”说起来，在叶蝶舞转校过来后不久看管图书馆的王大爷就貌似因病去世了，从此管理者就变成了叶蝶舞……这么说的话，那家伙不会就是叶蝶舞的师父吧？喂喂喂这里又不是什么藏经阁，扫地老大爷什么的也过分了点吧，这个世上果然有许多我还不知道的事情啊（苦笑）。 “是的，我的能力大多是师父教给我的，更准确来说是除了这孩子之外。”叶蝶舞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转到前面的羽毛球袋，我这才注意到她竟然出来吹个风都不忘带着它。 （因为兼职打工的缘故，所以草草写完就去睡了呢。） 第四十六章 迷惑 “你是说那把剑？”老实说我很难把那东西称为剑，说是烧火棍的话或许会更恰当一些吧。 “嗯。剑名，无华。” “没听说过。不过为什么要装在这个羽毛球袋里？不怕坏掉吗？” “这把剑在铸成的那天起就没有剑鞘，它的剑鞘就是它的守护者，这个袋子只是装置其虚形的容器罢了，所以是什么都无所谓。” 又是一堆听不懂的名词啊。还是果断点放弃这个话题好了。 “师父啊……说起来我以前也有个师父呢。” “？？？”叶蝶舞偏过了头。 “嘛，是一个很不靠谱的家伙就是了，总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在很久以前就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老实说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可能十有八九都是师父的功劳吧。如果没有她教给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或许就会和普通的孩子一样，默默从小学升上初中，再到高中，最后上大学，谈一场恋爱，结婚生子，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但是，我不后悔。因为她告诉了我这个世界有多么广大，哪怕知道了真相的痛苦，也比一无所知的幸福要好吧。 “对了，说起来，你和夏洛华应该认识吧？”我随口一问。如果同属于一个组织的话，她们彼此间应该也相识的吧，不过为什么无论叶蝶舞还是夏洛华都没有提及彼此呢？是故意隐瞒了，还是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叶蝶舞的气势陡然一变，无表情的脸显得格外恐怖。 不妙，该不会这两人之间有什么间隙吧？ “额，这不是前两天我们班里转来了一位转校生吗？她自称是夏洛华，姑且算在我被卷入事件中时救了我一命，也说自己来自一所什么学校，所以我就想你们会不会认识……你没听说过吗？” “……没有。” 也对，叶蝶舞对周边事件关心的程度可是比我还不如，难保没有听到夏洛华转校的信息。 “没想到……是她来了吗。学校高层究竟在想什么……” “那个，难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好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光是我，只有是生命，都不可能对那家伙友善。” ？？？完全没听懂。 “那家伙很危险吗？比如在一起就会带来厄运什么的？”我半开玩笑地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接连遇见危险也就能解释了。 “厄运什么的，倒还算好了吧。她可是葬女啊，一切污秽不详的聚集体，终有一天，会将世界引向终末的存在。”叶蝶舞的声音很轻，要不是我耳尖的话差点就漏掉了， “不要接近她，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话。不然的话，绝对会后悔的”叶蝶舞用大概（？）严厉的口气说。嘛，虽然无论何时她的表情和口气都不会变化，不过好歹在一起一年多了，我也差不多能揣摩出她话中的含义了。 不好意思，这家伙都已经搬进我家里了。就算是想赶走她也来不及了吧。 之后我们又随便聊了几句，我感觉头发已经干了，就率先回到了屋内。毕竟前几天还是同学的人，突然摇身一变就成了什么超能力者，换谁都会感到不自然吧。经过表妹张音华的房间时，屋内传来了“沙沙”的写字声。果然是听到了我的那一席话绝对改过自新，好好学习了吧。只是，为什么还要轻微的女人娇喘声……我强行压住了自己推开门一探究竟的好奇心，默不作声地离去了。人呐，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躺在床上的我久久未能入睡，明明不管身心都疲惫到了极点，却仍然精神得很。无奈之中，只好对着黑暗数起了羊。 1、2、3…… 叶蝶舞说的那席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叫我不要接近夏洛华，究竟是为什么呢？ 41、42、43…… 她们难道不是属于友军吗？可是听叶蝶舞的话，她似乎也不知道夏洛华会来到这里。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呢，连叶蝶舞都对她那么忌惮…… 75、76、77…… 这么说来的话，明明已经待在一起有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可我还是对她一无所知，这一点倒是和会长有些相似，只不过夜思雅是在故意伪装着自己，而夏洛华给人的感觉则是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样随心所欲地活着。 154、155、156…… 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话。叶蝶舞说这话时略带强硬的表情浮现在我的眼前，看得出她是认真的。可是为什么呢？那家伙不值得信任吗？的确，硬要说的话，她身上可疑的地方确实不少。夏洛华曾说自己来这里是为了考试，可是随着我们的逐渐深入，我愈发感觉到了这次案件的不寻常，她背后的组织难道真这么放心，将可能毁灭世界的灾难，交给一位学生处理吗？如果这个组织的学生都那么厉害，那又何必惧怕魔女的苏醒呢？还是说，她来到这里是有其他的目的？ 300、301、302…… 各种莫名的情绪一起涌了上来，糅杂在一起，成了一片浆糊。终于，那股熟悉的困意出现了。 526、527、528…… 这里是，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存在的空间。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和星江市无二差别，但是我却明白，这里绝非是星江市。 随手斩断了靠近我的黑影生物。如此轻松的战斗大概震慑住了其它的怪物，畏惧着不敢上前。明明连生命的基本结构都不具备，却懂得恐惧吗，真是有趣的生物。 基本可以确认了，这里，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地方。 简直就是地狱一般的场景啊，不光是应对我这样的外来者，怪物们之间也存在着捕食关系，我所见之处就有不少巨型的黑影怪物，通过吞噬其它的怪物，来增加自身的体积和力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肉强食的法则在这个世界体现得淋漓尽致。 真是令人作呕的地方啊，不过比起人心最黑暗的地方，这里反倒干净了不少。那么，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呢？ 差不多，也要注意到我了吧？ 我抬起头，注视着不知抵达何处的远方。地面轻微地震晃了起来，身体本能地产生了一丝悸动，意味着有什么东西逐渐接近了。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感受体内好战的血液一点点地开始了沸腾，久违地兴奋了起来。我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铁剑，啊，这是在TB上买的，自然是未开封的，不过对于能够轻易看穿对方弱点的我来说，锋利反倒是不需要的东西，用它来换取坚固的话，甚至要更好一些。 终于，怪物的相貌完全展现在我的眼中，那是和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怪物完全不同的，压倒性的庞大，住民宅之类的建筑与它相比也只是个玩具吧。 好大！我发出了如此的感叹，但心中的想法却一直没有变化。 那就是，杀死它。 ……在经历了相当一番苦战后，怪物终于倒在了地上，在压塌了不少建筑物后，化作了幻影融入了黑暗之中，我也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衣服什么都变得完全破破烂烂了，露出了之下如玉般润滑的胴体。我本人倒是不在意这些，哪怕被他人看见也无所谓，更何况这种鬼地方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常人，不过姑且还是将残留下的衣服撕成了条，仅仅在重要的部位裹了一圈系好。 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生命力如此顽强的怪物。一般来说，生物都是有着许多致命的弱点，拿人体来说，就存在着36个死穴，只要稍重一些的攻击就足以致命。在这怪物身上我看见的“点”至少有着上百个，但是单一的破坏却并不会让它的行动停止，唯有将它所有的“点”全部破坏了，才足以杀死它。 换句话说，就是要杀死它上百次，才能彻底毁灭它。 除此之外，这只怪物并不算太强，虽然因为体型的缘故力气很大，但是灵敏度却不足，有着可以预知到它进攻轨迹的虚之眼，然后只要绕着它跑，基本就不会被打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慢慢磨就是了。 听上去似乎很简单，但这也仅仅是我对它相性十分良好的缘故，换作任意一只同等级的怪物，我都必然会陷入一番苦战，大概会付出极重的代价才能取胜，甚至败北。 但是风险的背后，同样有着巨大的利益。伴随着怪物倒下的瞬间，我感到了无尽的力量涌入了体内，顺着血管，流达到了全身。腹部微微发烫，寄存在我体内的那颗不知名的种子贪婪地汲取着怪物残留的力量，我甚至能感觉到它的成长，似乎再过不久就会破裂发芽。 原来如此，只要打倒这个世界的怪物，种子就可以得以生长，作为反馈，它的母体也会获得力量的增长吗？真像某些寄生植物的风格呢。如果任它这么生长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尽管它给予了我力量，但是它的本质，绝对是极其邪恶的。 第四十七章 组队 有人来到了周围。 我的身体立刻做出了防范的姿势，虽然疲惫，但是刚吸收了那么多力量的我反而比之前还要强大不少。 那么，究竟会是谁呢？如果是敌人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啊。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位约莫十七八岁年龄的女高中生。 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呢。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自信的话，就是性格相当冒失的家伙了吧。 她先是四下张望了一番，大概是在确认周围有没有什么怪物吧，然后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神情颇为震惊：“哎？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是参与者吗？” 参与者……是对她们一类获得种子家伙的总称吗？ “那个，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吧？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但是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跟姐姐一起走呢？千万不要害怕哦，别担心，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哦。”她用着亲切的口吻，同时一点点小心地向我靠近，生怕我像猫一样跑掉吧。通过我的右眼可以判断，对方的确是完全抱着好意行动的。 ……看来这家伙是后者了吧。真是的，到底要多么大神经的人，才会在看见一个拿着剑身上破破烂烂的小孩时，第一反应是去保护他啊？尤其还是在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 “那个，大姐姐我真的不是坏人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里竟然一只虚兽都没有，明明平常都有好多的……总、总之，我们不快点走的话，等下就会有可怕的怪物冒出来哦？”那边的少女依然试图与我交谈。 对此，我的反应是…… “吵死了。” “哎？” 我随手朝天空挥了一剑，产生的波动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天空中飞舞的一只秃鹫形状的怪物，它发出了一阵悲鸣，垂直掉落在了地上，硕大的身躯击起了厚厚的一层灰土，继而缓缓消散不见。 果然，杀死的怪物尸体最后都会消失不见。因为是纯能量体的结构吗？我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透过右眼的判断，发现怪物死后尸体中蕴含的能量，除了少部分被我吸收了外，大多都是被这个空间夺去，用来制作新的怪物。 ……真是令人作呕的方式啊。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怪物几乎是不可能被杀光的啊。 不过，似乎刚才我杀死的怪物和其它的怪物有些不同。它死后的能量并未被这个空间回收，而是化作了一小块石头，静静地躺在我的脚边。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姑且还是先回收吧。 “你还要站在那里多久？再不快点的话，小心别的怪物就要来了。”我朝着仍呆立在原地的少女，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后转身离去。 “啊？额！等、等一下啊！”少女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你还跟着我干嘛？”我回过头，略带不爽地问。 “哎？因、因为我说过了要保护你啊。”少女的声音比起之前弱气了不少。 我皱了皱眉头：“你难道没看见吗？我比你要强大得多。这样的你凭什么说要保护我？” “可、可是，这跟力量大小没有关系啦！我比你年龄大，所以我自然要保护你！” 这人484傻啊。我想笑，可看见她那副认真的样子，却怎么也笑不出声。 “……算了，随便你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随便她。反正到时候只要我去了比较危险的地方后，她也就会自然而然地放弃了吧。 “嗯嗯。啊，对了，我的名字叫亦心尘。小妹妹你的名字呢？” “玲……暂且这么称呼我吧。” “玲吗？”她看上去相当高兴的样子，“那么，请多多指教啦。” 就这样，我和一个奇怪的家伙，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组了队。 幕间 暗夜的杀人魔 黑色。这是她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颜色。 没有任何的温度，有的只是虚无一般的寒冷。 女孩似乎很慌张，想从座椅上起身，但是一个不稳又重新跌坐了回去，反复试了几次后，才勉强倚靠着某样东西站立了起来。她环顾着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只能隐隐看出有着课桌椅的轮廓。 大概是某间教室吧？她想。 女孩不可遏制地颤抖了起来，脑中满是恐惧和冰冷，声音因紧张变得尖锐：“骗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明明……” 不，不对。我明明应该记得的……女孩的脑中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没错，是“它”来了。这便是…… “不行……得逃出去……”过了应该五、六分钟的样子？女孩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强撑起麻木的身体，扶靠着一张张课桌，之间还因为突然的脱力摔倒了一次，不可遏制地轻呼了一声，本就混乱的大脑变得更加浑浊。 不过至少比起死，这种程度只能算是小毛病了。 女孩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左手和左脚似乎有些骨折了，她咬住了嘴唇，好不容易才勉强自己不会痛晕过去。 “不行……约好要和他……”女孩断断续续地说道，身体开始发凉，连带声音也变得嘶哑。据说人死前会看到走马灯，果然有着断层一般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然而映照出的，大部分都是他的身影。 看着眼前的他，她的内心有了一丝平静。 没错，我喜欢着他。这份心情，即使是此时也未曾改变。 我，一直是我。 大概是下过雨的缘故，今夜并没有月亮和星星。真是有够不走运的，女孩心想想，不然应该能看的清楚一些才对。 “我……”女孩似乎再也撑不住了，靠近趴在了某张课桌上，身体忽冷忽热，不知是中毒还是单纯地感冒了。她的眼皮张开又闭合，像在强撑住不让自己睡去。 “对了，还有……”女孩想到了什么，在挂包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了手机。 竟然一直没有发觉……身体已经迟钝到这种程度了吗？ 女孩摁下了亮屏键，然而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哎？”她愣住了，“……没电了？” 不，不对。虽然很微弱，但是她刚才分明看见有光，但是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女孩嘴角扯动了几下，某种恐怖的猜想开始占据她的大脑。她颤抖着，按照往常的习惯记忆性地摁了几下屏幕，从手机中响起了欢快的音乐。 原来，是自己已经看不见了。 然后，音乐声也逐渐低沉了下去。这次，连听觉也开始消失了吗？ “……哇啊！”女孩终于崩溃了，她开始痛苦地大喊，撕扯自己的长发，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她的绝望。 “谁来……救救我……” 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响起，冷漠地嘲笑着她的天真。 不管是你喜欢着的人，还是你讨厌的人，他们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将会就这么一直待着，直到死去。 “不可以……”女孩抬起了头，一副仍未放弃的样子。 为什么还不放弃？你也明白的吧，这便是代价。 “我绝对……” 这是你，必须要支付的…… “不要……” 到底要坚持到什么程度？早点放弃的话，可是会更加轻松哦？ “不可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孩尖声悲鸣，痛苦，绝望，希望混杂在一起，脑中像是有一台榨汁机在疯狂地搅动。 “真是的，有些看腻了呢。”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哎？不对吧？女孩察觉到了异常，停止了哭泣。现在的她，应该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才对。 “请你，早点去死吧。” 然后，视野中的黑色褪去了。 “……骗人的吧……”此时她的脑中，只剩下了对未知的恐惧。 这次……是什么鬼啊？女孩在心中呻吟道。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红色的世界，朱红色的肉块爬满了一切物体的表面，她倚靠着的是由人的骸骨叠成的桌椅，一张张狰狞恐怖的脸镶嵌在了肉块上，像快要渴死的鱼一样吊着白眼，口角一张一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孩猛地冲向窗边，天上挂着血色的圆月，黑与红是这个空间仅有的颜色，无数不知名的黑色生物在地面爬行，撕扯争夺着人形物体的血肉。 只有“地狱”一词，才能形容她眼前的一切。 “这里可不是地狱哦。这里是，虚域。”女声似乎很开心地说道，“本来还想让你毫无痛苦地死去呢，不过很可惜，你并没有珍惜啊。所以，我的孩子们，用餐时间到了哦~”、 像是听见了什么指令，所有的黑色生物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看向了站在窗边的她，眼中的深红色一闪一闪。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它们一齐，发出了足以刺穿耳膜的尖鸣。 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这是女孩脑中仅剩的想法，然而只是下一刻，她就被重物重重压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磨牙声。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红白的浑浊物自头顶流下，遮盖住了女孩的双眼，她努力伸出右手，想去触摸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门把手，只是瞬间伸出的手便被黑色生物包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白骨。 “对不起……”这是她，最后的想法。 第四十八章 第五日 “唔……”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纱幕打在了我的脸上，朦朦胧胧的，让人睁不开眼。 好想再躺一会儿……不过想到要给天怜做早饭的我，还是爬了起来。 然后，注意到了自己身处在陌生的环境这件事，因为脑子还没清醒过来的缘故，好半天我才记起自己昨晚借住在了姑父家中。 那么，要继续睡一会儿吗？ 嘛，姑且都起来了还是算了吧。而且时间也不早了，还得准备一下，那件对于学生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没错，那就是上学。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可依然记得今天是周一的这个事实。既然是学生，哪怕天塌下来也要去上学，这就是我的准则！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缺席在家的废宅妹妹不同，我的高中生涯中可是没有一天缺席的！这个记录至少也得保持到高中毕业才行！ “反正你去学校也是睡觉和单纯的强迫症吧。”当我这么说起时，妹妹曾这么吐槽我。 话不能这么说，上学是上学，睡觉是睡觉，这两件事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在学校睡觉有什么错！不得不说学校天台屋檐下真是午睡的绝佳场所，既干燥又阴凉，也不会因为吹风着凉，还没有人打扰，简直是perfect啊！ “啊，尘哥你起来了啊。我烧了面条你要吃吗？” 刚下了楼，迎面就扑来了一阵面香味。系挂着小猫围裙的表妹笑眯眯地端着一个大锅，放在了餐桌上，旁边叶蝶舞和祈初晴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床，正襟危坐在餐桌两旁，表情严肃地像在高档餐厅享用着什么法式大餐。 “哦，你还会做饭啊。”我颇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拉开凳子坐在了厨房对角的位置。小猫风格的围裙相当好评，看来表妹也知道自己走漂亮时尚的风格稍显不足，索性走起了可爱的路线，搭配服装也强化了这方面的特点，显得愈发清新脱俗，楚楚动人，大大激发起男人们的保护欲望。嘛，虽然本质上还是**就是了。 “嘿嘿，尘哥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所以呐我就是要给别人我似乎不会做饭的感觉，这样当以后找到的肥羊……我是说男友差不多进入疲惫期时，再穿上我的这件杀必死围裙，在他醒来前做出美味的早餐，告诉他这是为了他偷偷练习的结果，这样他一定就会重新爱上我，而且还会比以前更炽烈长久！所谓反差萌是也！这样我就能压榨他更多钱啦！”说到后来表妹握紧了拳头，做出胜利的表情，丝毫不掩埋自己的欲望。 恭喜！成功进化成了心机婊！ “啊，顺便一提，视情况而定，围裙下面，可能会是真空的哦？”像是在透露什么国家机密，表妹对着我轻轻耳语说。 啊啊，我已经能看见无数男人被她踩在脚下尽情蹂躏压榨的场景了。稍稍对没能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我自责一下，然后为未来会被自己的表妹欺压的男人们祷告默哀三秒钟吧。1、2、3，好了。 “给，这是尘哥的份哦！”表妹亲自帮我盛了一大碗面条递到我手上。 “啊，谢谢。不过你不是说要隐瞒吗？为什么突然这时候想到做早饭啊。”我顺手接过了我的红烧牛肉面……康师傅牌的。 我就知道是这样。 “尘哥你不是很会烧饭的吗？”表妹一脸笑容地看着我，“所以能不能教我下，怎么样能简单做出好吃的早饭啊？” 看来，我的表妹要想成为顶尖的**，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就这样吃好早饭后，我和叶蝶舞走向了学校，至于祈初晴的话，我是建议她先到警局待着，毕竟就算是那些奇怪组织的人，也不可能敢公然去警察局抓人吧，并向她保证一有时依然的消息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她。祈初晴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加上能感知到时依然并无大碍，所以尽管担心她的安危，还是同意去了警局。因为提前跟姑父说过了，所以他应该会好好保护住她吧。 “感觉今天的学校格外空闲了。”我随口跟身旁的叶蝶舞搭话。 她没有说话，点头表示同意。不过这才是正常状态的叶蝶舞，平时的她总是沉默寡言的，像昨天那样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反而不正常，所以我并没有感到不自然。 “那是因为今天学校董事长庆生，所以全体放假一天。” “那样的话，我就先去天台了哦。叶蝶舞你是要去图书馆吧？有什么事情的话再联系吧。” 叶蝶舞点点头，看来是同意了呢。 “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听人家说话啊！” “那么，拜拜咯，待会儿见。”说完，我就这么扬长而去。 “所以说别无视我啊！”背后传来了少女的怒吼。 真是的，从刚才开始就吵个不停啊。因为实在太烦了我只好转过了身。 什么啊，原来是熟人啊。 “你不是……不是那个……柚子吗？” “柚子你个大头鬼！我是楚木由！楚·木·由！才不是柚子！都说了几遍了！还有别给我露出那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校服少女柚子……啊不楚木由怒目道。 “说到底不还是柚子嘛……”我低声说。 “你说什么？”楚木由一挑好看的眉毛说。 “没事没事。” 不过说起柚子我就想了起来，当初就是她弄混了我和杨明知的座位，把情书放在了我的位置上，然后被杨明知抢去恶作剧地全班朗读，结尾语气清晰地念出了“楚柚子”三个字，从此柚子之名响彻全校……该说她的心灵强大吗，明明前一天被公开处刑，还被暗恋的人念错了名字，就差没钻到桌底，第二天上学时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只是从此柚子就成了她的禁词，只要有人胆敢作死在她面前提出，她便会借用风纪委员长的职权身份，各种大大小小的处罚条例往你头上挂，就差没直接整退学，简直就是严重欺压百姓，无视了公民的言论自由权，对此我们学生会自然表示绝对要与黑恶势力抗争到底，带头反抗抬旗，不过没有人敢跟上就是了。 切，那群胆小鬼不提也罢，真是一点革命精神都没有，活该被柚子太君支配，到了后来我也没用过这个称号了。什么？我怕了？不不不绝对不是因为她很恐怖哦！只是没必要叫罢了！没错就是这样！ 到了最后，全校能笑着称呼她叫“柚子”的人也就只剩下了杨明知。每次杨明知叫她“柚子”时楚木由都意外地很高兴，几乎是无所不应，我们的学生会能一直平安无事很大部分得托功于她呢。这对于她来说大概就相当于狗狗的爱称一样的东西吧，如果是主人叫的话就会很高兴，外人叫就很生气，恋爱中的少女还真是好懂呢。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啊？” “哪有。”我含糊地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放假是怎么回事？” “嗯？你没听说吗？”楚木由怀疑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是学生会的人吗？而且杨同学难道没跟你说他父亲今天生日要举办宴会吗？很多社会名流都会去，包括我们学校很多学生的家长团，因为大家一个个请假太麻烦，所以学生会长就索性申请放了一天假。” 好险好险，差点就暴露了自己已经离开学生会的事情了，要是被这家伙知道的话，绝对会趁机整死我。 不过还有这种事啊，不过的确是会长的风范呢。 “啊，因为我之前有点事不知道呢。”我打着哈哈说，尝试打了下杨明知的电话，发现正处于忙音状态，看来的确是很忙啊，至于是哪个忙就不知道了。 “既然如此的话，你为什么又在这里啊？” “哎？我、我是因为想起有些东西落在学校里了所以想来拿一下……”楚木由突然变得畏畏缩缩起来，“对、对了，看、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没有拿到邀请函吧？哼，本、本来像你这、这样的平民也没有资格和那、那位高贵的人在一起，也不知道杨同学是怎么想的，竟、竟然会屈尊和你这样的家伙做朋友。你、你一定也很想去吧？既、既然这样的话，要不要当一天我家的保镖？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进去哦。” “不，其实我一点不想去……” “哎？！为什么？！里面可是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哦！也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哦！哪怕是为了你自己的未来考虑，也绝对要去看下哦！”楚木由一下子慌张了起来，看来我干脆的拒绝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么样子啊。而且我完全没有必要去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反正你只是在睡觉不是吗！”楚木由一针见血。 真是失礼，睡觉可是人生中第一件大事啊！不吃饭的话要七天才会饿死，不睡觉的话一天就能让你痛苦想死呢！ （写了这么久还是才第五天啊，我自己都感觉过了几个月了- -主要是好多人物的故事和性格都需要铺垫花时间呢。） 第四十九章 线索 “话说，你也是时候提起勇气了吧？我明白你是想拿我当缓冲板，不过这种事情不亲自说出口是没有意义的哦？”我叹了口气。 “！！！” 从她的表情来看，我是说中了呢。 “你也知道的吧，那家伙对女人可是从来来者不拒的，你要是也有什么目的的话直接跟他说他就会爽快答应了的，毕竟他就是那样的人渣嘛。”我紧紧地盯着楚木由，只要她一露出“心上人被侮辱”的生气表情时，我就立刻撒腿就跑，也就可以趁机推开她的邀请。 可是她没有。楚木由一点点地低下头，用我从未见过的悲伤的表情，轻轻地说道：“我知道的啊。” “你知道的话，那么……” “可是，我做不到啊，无论是不去想他，还是不去见他，我都做不到啊。”她露出了个难看的笑容看着我说，“想笑就笑吧，反正像你这种家伙是根本不可能理解这种感情的吧。喜欢着一个人，不是因为他是谁，而是因为他是他。” 这家伙，之前有见过这么可爱吗……一瞬间连我都有些心动了呢，愈发觉得把这么好的女孩子给杨明知那混蛋是糟蹋了。 不过你只是个刚登场的路人吧，不要突然就给我摆出女主的架势啊喂！ 心中这么吐槽道，姑且还是叹了口气：“好吧，你知道杨明知他爸的寿诞在哪里举办吗？” 楚木由用一种看火星人的诧异目光注视着我。喂，这世上可不是什么人都喜欢看新闻的啊，不少人在19:00时比起选择CCTV1可是更愿意选择CCTV12的哦。 大概是想起了我的定位吧，她姑且还是说出了答案：“是在星江大酒店，因为我家主要是做着保全服务的行业，所以不光是杨董身边的私人保镖，酒店方面还向我的父亲下了很大一订单，基本全公司的保镖都被派过去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装出保镖的样子混进去。反正有我的帮助，不可能被认出来的啦。” “等等，你刚才说在哪里？”我皱了皱眉头，刚才似乎听见了一个不可以错过的词。 被我突然正经起来的表情吓一跳的楚木由下意识地说：“星江大酒店啊，怎么了？” 我和叶蝶舞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里，正是那个面具男子宣告会带着时依然去的地方。 “果然，不是巧合。” “的确，看来对方是瞄准了杨董这个目标啊……那个面具男，到底是想对一个普通人做什么呢？” “预测分析是想完成什么目的，利用身为这座城市真正的掌权人的他。” “那样的话，就不得不防了啊。不过，他为什么要抓时依然呢，真的是为了把我们引过去吗？可是他难道就不怕我们因此坏事吗？” “可利用信息不足，无法得出有效答案。”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真是的，你们在那边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啊。”楚木由双手抱胸，有些不耐烦地说。 “拜托了，请务必让我们当保镖！”我大踏步走到她面前，诚恳地拜托道。 “干、干嘛啊这么突然！”楚木由被我的气势吓得倒退了一步。 嘛，我也是考虑了很多啊，虽然拜托会长或是杨明知的话应该能拿到邀请的门票，但那样就达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了，必须要考虑到对方有可能进行的行为啊。 “详细原因不能告诉你，不过请务必帮下忙！” “我、我知道啦，帮你就是了。不、不过与此相对的……”楚木由的脸色通红，声音到了后来越来越细，几乎完全听不见了。 “干嘛这么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似的。” “喂！我本来就是个女的好吗！”楚木由一下子炸了毛。 “是是是，我知道的，找个恰当的机会让你和杨明知单独见面是吧，这种活我办多了，熟悉的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拍着胸膛保证道。 “是、是吗，那就拜托你了。那么我们就下午一点见面，地点就在星江大酒店吧，我会在门口等你的。” 下午一点吗？也就是说，还有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啊。那么，这段时间该干些什么呢？ 第五十章 虚域（回忆的梦） 果然，怎么想答案都只有一个。 去休憩一会儿吧。 空无一人的天台上，我颇为怀念地躺在了平常睡的地方，仰望着被白云遮蔽了半边日轮的蓝天。 呼，果然要说起午睡的话还是这地方最舒爽了啊。都怪那该死的魔女和她的信徒们惹出的一大堆事情，害的我这几天连睡觉都不安慰，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果断得在这里睡个够啊。 那么，就先睡一觉吧。 …… …… ……呼。 “哎？你是问我是怎么成为参与者的？” 听到我这么问，面前比我大上好几岁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啦，只是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中告诉我只要参与了一个游戏并取得胜利后，就能实现一个愿望，所以就稀里糊涂地加入了呢。” “不过，一般人收到了这种奇怪的信件，不是一般都会放置不理的吗？” “嗯……怎么说呢，在收到它的时候，直觉就告诉我这个东西是真的呢。” “那样的话，事前就没想到可能会被传到这个地方了吗？就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吗？” “这种事情不可能想得到吧。”亦心尘苦笑了一下，“突然被传送到一个满是怪物的地方，要求在自保的前提下尽可能杀死它们提升实力，不然的话会被越来越多的怪物杀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想得到啊……不过，要说后悔的话，大概是没有吧。” “哦，为什么呢？”和全身已被血液染成赤黑色的我不同，眼前的少女是那种典型的普通人，然而本该安宁快乐度过每一天的她却被传送到了这个地方，被迫拿起了武器，挥舞着屠刀，一点点地，步入腐朽。 “因为我有着，不得不实现的愿望啊。我想，在这里参加的所有人都未曾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吧，因为我们都有着战斗的理由，哪怕因此死去都在所不惜。也因此，我们才会被选上吧。”亦心尘仰望着乌黑的天空微笑。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哎，难道玲你不是这样的吗？” 我摇了摇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以自己的意识，中途加入的。” “哦，难怪玲你那么厉害，果然在现实中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吧？是特工？还是超能力者？”亦心尘一下子来了兴趣，“那样的话，玲你有什么需要实现的愿望吗？” “我并没有需要向他人祈求才能实现的愿望。”我淡淡地说，“所谓的愿望，必须是自己能够通过努力实现的东西，依靠着他人的怜悯而实现的愿望，只不过是施舍罢了。如果一个愿望靠着我不能达成，那它一开始就不该被许下。” “……真好呢。”亦心尘羡慕地看着我，“果然，玲你真的很强啊。不光是身体，连心灵也格外强大。不像我，如果不依靠别人的话，就什么也做不到……” “其实你大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躲在一旁就行了，反正你也知道我会彻底打倒七只BOSS，那样所有人都会得到解放，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跟在我身边，可能遭受痛苦呢？”我问。 “不行，怎么可以让一个小女孩去独自作战呢，这有悖于我的信念。”亦心尘斩钉截铁地说。 “不明白，反正现在基本上也只是靠着我打败那些怪物吧，你几乎什么也没做到。” “那个和这个是不一样的啦，总之……我是不会走的啦！”亦心尘涨红了脸。 “……随便你了。那么，休息好了吧？”我从石板上站了起来。 “当然！时刻准备着！”她立刻精神满满地回答道。 “嘛，你的能力也就这一点上有点作用了……那么今天的目标也确认了吧。” “嗯，没错！目标是第三只BOSS，食人花，坐标位置在天依花园，目测是植物形态的虚兽，整个花园都是它的手下呢，虽然有着无法移动的DEBUFF，但是相对应的攻击力格外强大，似乎能散发出一种奇特的花粉，吸入的人和虚兽都会陷入幻觉，不由自主地就被捕猎吞食，化作肥料，其它的还有触手攻击啦，腐蚀液攻击啊……哇，怎、怎么感觉都是些对女孩子很危险的东西啊，要、要不我们还是先去找找别的目标吧。”运用了自己的能力搜集情报的亦心尘在得到了意想之外的怪物信息后脸色发青，嘛，我是挺能理解你的害怕啦，毕竟只要是女性都会对触手啦什么的东西感到不适应吧，但是…… “不行。” “怎么会！”亦心尘发出了惨叫。 “因为目前来看它离我们最近，如果要穿越其它怪物区域去挑战别的BOSS的话无论风险还是花费的时间都太大。你不是也说了，最近已经有参与者开始狩猎别的参与者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速战速决。” “可、可是……” “我已经说过了吧，如果害怕的话，站在外面也是可以的。” “怎、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啊！可恶，我去还不行吗！”亦心尘自暴自弃地答应了。 “那么走吧，福利担当。” “谁是福利担当啊！” “如果你被抓住的话，我可是不会出手的，顺便会好好将你被触手抚摸的场景映入视网膜中的XD。” “玲你这个恶魔！” 这是，魔女游戏开始的第四天，我进入虚域的时间加起来也有了一个来月，实力无时无刻不在增长着，对于常人来说简直是噩梦的地方，对我反而是练级的天堂。然而，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所要面对的，那个无法逃避的，bad end。 第五十一章 相信 这是，魔女游戏开始的第四天，我进入虚域的时间加起来也有了一个来月，实力无时无刻不在增长着，对于常人来说简直是噩梦的地方，对我反而是练级的天堂。然而，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所要面对的，那个无法逃避的，bad end。 熟悉的手机闹铃声悠扬地响起，我的意识一点点从混沌状态清醒了过来。 唔……看来到了预设的时间呢。 身体意外地睡得很沉，看来是这段时间积蓄了不少疲惫的缘故吧，我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舒爽，就这么叫出了声。 “呼……”像是被我的起床声惊醒，眼角的余晖处，一个黑影突然动了动。 “谁？”我警觉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悄悄地接近另一处的墙角，猛地跳了出去，然后待在了原地。 “……会长？”我难以置信地说。 “嗯唔……”夜思雅动了动好看的眉毛，半是迷糊地睁开了眼，打着哈欠说，“啊，早上好，小尘。” “不不不，才不是早上好吧，这不都中午了吗？”我吐槽道，“会长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明明之前我来的时候还完全没有见到。 “哎？大概是，早上四五点吧，因为要替学校宣传，所以准备上高台拍一张日出的照片，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呢，哎嘿~~~”会长晃着挂在胸前的单反相机，颇为可爱地吐了吐小粉舌。 “哎嘿个头啊，要是感冒了怎么办。”我头疼地说。 “没事啦没事啦，我有穿着棉被衣哦，你看。”说着她就要拉开外套的拉链。 我赶紧制住了她的行为：“喂喂喂，好歹我也是男人吧，这种行为别在我面前做啊。” “没关系的，如果是小尘的话。” “微妙地有点受伤啊……” “不过，太好了呢。” “嗯？” “因为昨天小尘直接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回去了啊，我还以为是生气了呢。不过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连这种关心人的方式也和以前一样呢。” 不知为何，看到她的笑容的瞬间，我的心脏猛地被揪紧了。 “不是的……” “嗯？”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苦涩地说。 不论是能力、记忆、还是理想，我都已经失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渴求着平凡，逃避着现实的懦夫罢了。也因此我才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知晓过去的我的夜思雅，她一定相信着我能像从前那样，轻而易举地就救起她的姐姐吧，但实际上我却是连自保都成问题。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我，逃离了医院。 “不是的。”她坚定地说。 “唔。”这次换我愣住了。 “你就是你，从未改变。我曾经说过的吧，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就来相信我吧，去相信那个相信着你的我。” “……嗯。” “那么，这样的话，感觉舒服一些了吗？”她俏皮地一笑道。 “嗯，舒服多了呢。”线索得知的越多，不解也越多。是看出了我心中的迷茫，所以才刻意说出这些话的吧，会长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呢。托她的福，混乱的大脑稍稍有些平静下来了，“倒是会长你，还在模仿着你的姐姐吗？我记得以前的你可是要更为凶猛一些的。” “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嘛，老实说我也已经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算夜思音还是算夜思雅的想法了，连这份心情也是一样……”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突然回过了神，话语中带着些许的惊喜和不敢相信，“你，难道想起来了吗？” “嗯，一点点吧。差不多记起了你住在我家里那段时间的事情。”我坦言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六年没有变动的记忆会在近日一点点以梦的形式回忆起来，似乎从昨日起，只要意识进入睡眠的状态，大脑便会自主地想起过去的事情，照这样下去的话，假以时日全部回想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 “是吗，太好了呢。”会长轻笑道，但是从她的话中却听不出一点高兴的感情，反而有种复杂的情绪蕴含其中。 伴随着记忆回来的还有能力，比起过去的我对虚之眼的各种匪夷所思的运用手法，现在的我还显得十分生涩，远不及当初的百一，但至少记忆给了我一个前进的方向，同样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有信心能回到当初的巅峰时刻，只是对现在的我来说，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了，尤其在没有了魔女之种的辅助下，这个过程或许要更加漫长。 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反而有些庆幸。从一开始我对魔女之种就抱着很深的戒意，既然与魔女有关系，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即使没有了它我也能使用虚之眼，所以它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必须的，能摆脱是再好不过了。 就在我们都陷入沉默时，我的手机铃突然响了起来，是最普通的那种，在“滴~滴~滴~”三声过后就彻底没了声响。 “这是……小舞打来的电话吗？”会长问。 我点点头，不用想也知道是她在催我准备出发了。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这是我们学生会的共识，不知什么原因叶蝶舞并不擅长用现代的电子仪器，虽然她待的地方基本也只有学生会室和图书馆，但是跑来跑去实在麻烦，所以大家给她配了一台最普通的那种滑盖机，通过死记硬背的方式教会了她如何打电话，届时只要打来后响三下挂掉，大家就知道是她有什么事情，便会赶去图书馆，反之学生会有什么事也会通过这种方法叫她。什么，你说为什么不干脆接听？因为她不喜欢说话啊笨。 “嗯……不光是冰莹，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两感情也变得这么好了吗？稍稍，有些吃醋了呢。”会长撅起了小嘴。 “哎？”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啦。”会长大笑着挥手，至于有几成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那么，我也有点事情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哈。” “会长你说的有事，该不会是杨校长的生日宴会？”我问。 “嗯嗯，因为我是学生会长嘛，所以得代表下全体学生发表下祝寿词嘛。”会长轻飘飘地说。 “不能拜托别人吗？” “你这么说，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会长马上发现了我隐藏的台词。 “……不知道，但是可能性很高。” “是吗。不过我不去的话可不行呢。” “……也是呢。” “不过小尘你也会去的吧，到了那时候，如果有危险的话，你会保护好我的吧？” “……知道了。” “那么，就拜托你了哦。” 会长转身，慢慢地下了楼梯，而我只能对着她的背影苦笑。 还真是，有够沉重的信任啊。 如果那个面具男子真的袭来的话，自己真的能够挡住他吗？老实说我完全没有信心，第一次见面就被他秒杀这件事给我带来了心理阴影，哪怕我现在比起当初已经强上太多，依然没有足够的自信。 果然，还是只能拜托叶蝶舞了啊。 “好慢啊你们，这不都已经快一点了吗。”刚一到星江大酒店，站在门口守候的楚木由就对我们发出了抱怨。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一身晚礼装，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穿着白色长手套的双手抱胸在前，水晶制成的耳坠在阳光下熠熠闪光，看上去十分威风凛凛。 “不，不是说好了下午一点在这里集合吗，这不还没到时间吗？” “哈？你在说什么啊，与淑女约定时间会面的话，男方提早一个小时到场不是常识吗。”楚木由理所当然地说。 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好，我索性不说话了。 “算了，就这样吧，你们跟我进来。”楚木由大手一挥，拦在外大门的保安们便恭敬地让开了身位，放我们进去。 走进大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漫长的石子路，一条浅蓝色的小池从中间穿插而过，池水极清澈，可以清晰地看见水中在水藻间游荡嬉戏的鱼群，五颜六色，煞是好看。见到有人经过，鱼群并不散去，反而聚在了池边，跟随着行人一点点前进，像是期待着投食。叶蝶舞走在我的右边，聚精会神地看着池中的小鱼，不时拉拉我的衣角，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就算你再怎么期待，我也不可能变出食物来啊。 大概是看出了叶蝶舞的意思，楚木由从我的左旁走到了池边，在每隔几米就会出现的造型奇特的地灯上不知按了什么键，地灯的头盖立刻弹开，露出了之下装满鱼食的小盒，楚木由从中随手抓了一把抛向池中，顿时整个水面都起了涟漪，鱼群们蜂拥聚在了一起，争夺着食物。 楚木由回头说：“喏，就是这样，像这种池边的地灯基本都附有鱼食的，游客们如果想的话可以随意给鱼喂食，不过别喂太多。” （明天是我生日呢，又长大了一岁啊……总有种微妙的感觉啊） 第五十二章 保镖 好神奇，不过我记这些干嘛，又没什么卵用。 “别说没用，作为我们公司的保镖，可不仅仅是担当保全工作，必要的时候还得能够担当导游、侍卫甚至厨师。虽然你只是临时的，但我也决不允许你有半点敷衍，所以从现在开始给我好好记好好学。”楚木由哼了一声说。 真的假的，所谓的保镖还这么麻烦啊，有点想放弃了呢。 “哼，事到如今，你想放弃也晚了。如果你这时候说后悔的话，我只要一声令下，就有人把你当成可疑人员抓起来。” “喂，你这是强买强卖欺骗消费者啊。”我惊呆了。 “哼哼，我就欺骗了怎么的。”楚木由露出了狐狸一样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这家伙一定会找机会报复我叫她柚子的事情。 走道的两旁，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两行树木，我并不能认出它们的种类，只能从高度和颇具年代感的树皮推断出它们的年龄久远，价值不菲。 “看见了吗？现在我们左边的一大块绿草地都是高尔夫球场，小心点别没事走进去，不然被打中可没人帮你；再过去一些是网球、排球等健身场地；右边的话，从这条小路过去可以一路抵达星山顶部，是观望星空的最佳地点，设有不少可以租借望远镜的店面，如果有兴趣的话还可以去星庙参拜，据说其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尧帝时期……”一路走来，楚木由一直在滔滔不绝地给我介绍酒店的各种景点，让我心生敬佩之余又有些想吐槽，你是导游吧？是导游吧？ “啊，我们到了。”在走了近十多分钟的路程后，我们终于抵达了这一处巨大庄园的中心，也就是我们此行的终点——星江大酒店。明明在大门处就看见了这栋巨大的建筑，可还是走了这么久的路，这就是星星给人的感觉吧。此时虽然未到晚会开始的时间，可是酒店周围的停车位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或叫得出或叫不出名字的豪车，大概地下更多吧，不少衣冠楚楚身穿礼服的大人们悠闲地坐在外面的阳伞桌下，面带笑容地和自己的熟人们聊着天，大多无非就是工作上的往来、交易等等，看来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不止是为了给杨董办生日晚会，更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事业着想吧。嘛，反正这就是上流社会的人们，和我注定毫无关联。 “看见了吧，在场的所有人可都是些国内国外享有著誉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掌管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如果他们出事的话，这个世界可就都会乱了，到时候说不定会爆发出第三次世界大战呢。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变重了不少？”楚木由坏笑着大力拍着我的肩膀。 “不，反正跟我没关系。” “喂，你这家伙难道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吗！” “反正你们家的保镖不是都很厉害吗，而且我不相信这些家伙自己的私人保镖们是吃干饭的，所以完全没有我什么事吧。再说了，真的会有哪个恐怖分子会敢来这种地方犯事吗？不说别的，光是天朝警察就够他们吃一壶了吧。现实的警察可没有电影中那么废物哦。”我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路走来，光是我发现躲在暗处的保镖都有不下百名，或是伪装成了圆艺工，或是侍卫，又或是那些贵人们中的一员，手枪匕首都是标配，在一些死角处，甚至还配备了重型机枪，以这些武力，攻打一座小国都是绰绰有余，何况是保卫一个小小的生日宴会，哪怕来的都是些重量级人物，也完全没有必要配备这么多武力。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应付的对象是普通人。 如果那个面具男子真的打算袭击这里的话，这些东西，实际和纸糊的没什么两样。我亲眼见过他一瞬间召唤出上百头扭曲怪物的场景，若是单独面对的话我丝毫不会畏惧，然而面对上百头的围攻，也只能落荒而逃，叶蝶舞或许可以应对，但是自始至终我都没见过那个面具男人亲自出手，他哪怕只用缠住叶蝶舞，靠着自己的那群怪物手下，就能让这块地方片草不生。 “不，那个，其实……算了，你自己多小心吧。”楚木由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看她的反应，很可能是知道一些内幕，但又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所以才会这么说吧。 可恶，越来越不安了啊。之前因为和祈初晴打过电话了，所以她应该能赶到吧，以她的身份估计拿个邀请函不是难事，还有冰莹，这种活动她也应该会赶来的吧，这么算下来，真正算的上战力的也就只有我、冰莹、叶蝶舞、祈初晴四人了。至于夏洛华，从早上起打她的电话就一直处于没人接听的状态，一到关键时刻就玩失踪，你对自己的考试究竟是有多么不关心啊？ 算了，反正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过她，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仅凭着我们四人的力量，来度过这次的事件。我有预感，说不定今天过后，很多疑惑，都将得到解答。 （先去切蛋糕了，晚点再更第二章） 第五十三章 过场 “啊，您就是楚木由小姐吗？这次的事还请劳烦您多多费心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打算看看挡住我们去路的究竟是何人。是一个青年男子，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身穿白色的侍从服，胸口别着的名牌标示了他大堂经理的身份，怎么也不想是我能接触到的人，可是这脸怎么看怎么眼熟，是在哪里见过吗？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了。 “啊，没事没事，倒是尧经理你劳神了。”楚木由客气地回复道。 ……啊。 想起来了。 这家伙，不正是尧欣畅同父异母的哥哥吗！这么说的话，星江大酒店的确也是尧家的产业，他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没道理，说不定连尧欣畅的父亲都来了。 我不禁向后退了退，生怕被他认出来，毕竟我之前趁着女体化状态的优势，从他这里诈取了不少信息，虽然知道照常理来说，他是不太可能认出现在的我的，不过心虚还是难免的。 “请问这两位是……哎？”他看了我一眼，突然盯住了我就不动了，“请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太扯了吧！这样子你都能看出来！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我连您名字都不知道呢。”我板起脸，尽量让自己维持无表情的状态。 “哎？说的也是……那么请问你是否有什么亲戚姐妹呢？”正当我以为他会这么放弃时，尧成和继续追问道。 “没”字刚要出口，楚木由突然在一旁抢先回答了：“说起来，你记得洛天尘你是有个亲妹妹的吧？前几天你生病的时候她还替代你来上了几天学呢，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啊。”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将“没有”说出口，只能点了点头：“啊，没错。” “哦哦哦！请务必将舍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尧成和星星眼地冲上前，握住了我的手。 “啊，那个，她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常期都待在家中，不能见到阳光……”我结结巴巴地说。 “没事，我可以去府上拜访！”对方回答地斩钉截铁。 好说歹说，我最终只能收下了他递过来的名片，同时把妹妹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嗯，我相信妹妹她那么聪明一定会妥善应对好这件事的，一定是这样子没错。 “对了，请问两位是这里的客人吗？那样的话可否出示一下邀请帖呢？”前一刻还美滋滋的尧经理下一秒就变了脸，一下子正色了起来。嘛，毕竟得确保客人们的安全，所以像我们这样的不明身份人士的确需要进行盘查呢，看来这家伙能当上经理也不全靠家世啊。 “哦，是我的朋友。”楚木由随意地回答。喂喂你回答的这么随便真的好吗？ “既然是楚小姐的朋友，那么就没问题了。这边请。” 喂喂喂刚夸过你就来这套，说好的严查呢！我跟你讲你这样江来出了事情可是要负泽任的你知道吗？就不说我了，光靠我身边这位，就足够夷平这里好几次了你知道吗。 “好了，别呆在这里了，赶紧走吧。”正在我纠结的时候，楚木由牵着叶蝶舞的手已经走进了大堂，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对亲密的姐妹。 “你们这么随便真的好吗？” “嗯？你在说什么啊，如果连我的话都不相信的话，那还请保镖干嘛。”楚木由相当随意地说，“而且不就是带个一看就很瘦弱的男生和一个小女孩进场吗，就算给你们武器也没什么用吧。” 吼吼，这句话你还真敢说呢，到时候我要是把你的保镖们全部打趴下了你就不会这么想呢。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不可能真的去做啦。 不过这么看来，楚木由果然是不知道里世界的事情吧，他们家或许从哪里收到了警告，却无法判定对手有多强，索性派出了全部的力量，的确可以说是明智之举，对付一般的恐怖集团算是绰绰有余，但是要对付面具男子那种异能的存在，简直就是送菜。 当然，直接跟她说“反正你们上去也是送人头干脆全撤了让我来”的话，只会被当成神经病，还是得暗中行动呢。 第五十四章 苏姗 走进大堂，能看见的就是一番忙碌的景象，身穿不同颜色款式衣服的工作人员们各司其职，忙碌地进行着自己的准备工作。抛开这些本身就很养眼的帅哥美女们不提，酒店内部的装饰也极其豪华，拜师父那大杂烩似教学的福，我也算学习了不少艺术的知识，虽然浅薄，但也能分辨出物品的价值，放眼望去，无一不是该出现在博物馆的稀有物，就连门口两侧摆放的石像都是稀世的珍品，真不愧是在国内外享有盛誉的大酒店。 “那么，接下来我要干什么？”我被这盛大的派对氛围感染，稍稍也有些兴奋了起来。 “嗯，关于你要做的工作……”楚木由突然不说话了，转过身，单手撑住下巴，以一种十分挑剔的目光打量我的全身，活似审望刚卖身青楼的女子的老鸨。 “喂，你想干嘛？”我被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视得浑身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一步。 “以前没仔细看过，不过现在发现你长得还是挺不错的嘛……”楚木由嘀咕地说，“以你的这小身板，直接当保镖大概是没戏了，当侍从的话又显得不够英气，既然这样的话，索性强化下另一方面的优点……苏姗在吗？” “请问有什么事吗？小姐？”金发碧眼波大的女服务员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带着职业化的笑容，操着一口地道的普通话问道。 还真的是有外国人啊，不过也不足为奇。 “呐，你觉得这家伙怎么样？”楚木由大力拍着我的肩膀。 “喂，什么怎么样？你想对我做什么？”我警惕地缩了一下肩膀。 “嗯，是一块好璞玉呢，虽然不显于世，但只要好好打磨一下的话，一定能震惊全场的。”领班快速答道。 “是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么他就交给你了。”楚木由拍拍手，拉着叶蝶舞走向了另外一个地方，“她也是我家的人，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吧，好好干，我看好你哦。” 看好你妹啊！你们说的是chinese吗？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啊！ 在我犹豫思索该如何逃脱时，一只手压住了我的肩上，金发的女服务员一脸笑容地看着我：“你好，请问你怎么称呼呢？” “洛、洛天尘。”迫于一股无形的压力，我立刻回答了。 “很好，Mr.Luo，接下来的话，请好好听我的话哦，不然的话你的安全我可无法保证呢。”苏姗继续保持着笑容说。 好、好厉害的气势！从她的身上，我感觉到了一种只有经历过无数死战不倒的钢铁战士才有的血腥气息，和我不一样，这家伙大概是真正上过战场，并最终存活下来的家伙吧。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跑到楚木由家当手下，但绝不是一位好惹的家伙。对我而言，这种家伙大概会是相性最差的家伙吧，毕竟我目前的攻击方式主要靠着目击瞄准对面的弱点，自身的素质大概也就比普通人高一些，放在游戏里就是典型的特攻角色，讲究一击必杀，但是如果是她这类的敌手，经历浴血沙场千磨百炼锻炼出的超人直感，绝对能够敏锐地躲过我的进攻，保护好自己的弱点吧，那样我最大的武器就将无用武之地。虽然可凭借虚之眼判断对方的攻击轨迹闪避，却缺少相应的攻击手段，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平手吧。 哎，果然比起有头脑的人类，我还是宁愿和只会莽的虚兽们干架。如果可能的话，真不想和这类对手较量啊。一瞬间，我的脑中飘过了无数思绪。 苏姗并没有看出我在想什么，只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那么，我们走吧。” “啊？咦？哦。”不知所措的我下意识地跟了上去，等后悔了已经来不及了。我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像是一位即将奔赴刑场的囚犯。 就这样我们一路穿过了大堂、餐厅、客房、游泳池……最后站在了一间小房子前。 “你确定是，这里吗？”我眼角抽搐，回身问她。 “嗯，没错啊。” “开什么玩笑！你当我瞎啊！”我手指着木门上方的门牌，端端正正地写着四个汉字“女更衣室”。下方还标记着英文“women's locker room”。 好的，再见，不送。我扭头就跑。 “呐呐，你想去哪里啊？不是跟你说了吗？在这里乱跑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哦？” 手臂，被拉住了。 我尝试拉了拉，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这家伙，究竟是何等的怪力啊，难不成那套服务员衣服下面全是肌肉吗？ “……你该不会，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吧？” “哪里哪里，话说这里不是女更衣室吗？我可是男的哦，来这种地方要是被人看见误会了可不好吧？”我试图用言语来感化她。总觉得不赶快找机会脱身的话，接下来绝对会发生什么相当不妙的事情。 “嗯？没关系哦，这里是我的私人更衣室啦，所以不会有比人会过来的。”苏姗爽快地说。 “不，这样子更糟了好吧！”我吐槽道。 “好了，总之先进来吧。”说着，苏姗不由分说地将我拉进了房间。 “不要啊！雅蠛蝶！啊！” （晚上继续还有更） 第五十五章 更衣室 “别吵，又没有拿你怎么样，老老实实地给我待着先。”苏姗直接帮我甩到了一张沙发上，自己则闭头在对角的衣柜里翻找着什么，当然没有忘记锁上门。 这种画面，要是放在动漫里妥妥的里番剧情，可是现实中，咋觉得这么悲哀呢？察觉大概跑不掉的我，干脆观察起了整间房子的模样。 只能说是相当普通呢。除去酒店内部的装修外，房间内并没有太多的物品。不过硬要说一点的话，就是中国风浓厚吧。 是的，明明这房间的主人是位外国的女孩，却不在房间里挂上电影明星的海报。或许这可以用酒店的规矩来解释，但是取代画像和海报的，却是各种各样的字帖和水墨画，都是些名家名作。 “你很喜欢这些中国文化吗？”我随口问了一句。 “嗯，很喜欢啊。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苏姗回答说。 “不，没有。我无意对他人的爱好指手画脚，只是觉得苏姗小姐你明明是外国人，却喜欢这些中国的古文化，有些好奇而已。” “果然，你也觉得奇怪吗？” “不，只是有点被镇住了。”我老实地回答。 “的确有些不太正常，这点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只是，个人的原因罢了。你有兴趣听我说一下吗？” “愿闻其详。”我很高兴找到了一个拖延时间的方法。 “说起来，那是在什么时候呢？”苏姗扶住下巴沉思，“反正就是挺久以前了吧，在我还小的时候。” “哎？请问苏姗小姐今年几岁呢？” “20，怎么了。” “……”只比我大上三岁，却看上去要成熟得多，果然是因为欧美的女孩都发育得较早的缘故吗？ 苏姗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翻寻着什么：“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看得出，我是出生在一个战乱国家的吧。” “哎？啊？” “别装了，从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个相当危险的家伙呢，从刚才起就一直看着我，不是作为女性，而是作为万一假想中的敌人。不过看得出你对大小姐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我就没说什么。不过，一旦你有什么企图被我发现的话，我绝对会杀了你，知道了吗？” “……了解。”看样子，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得多啊，果然还是得做好隐藏工作才行。 “嘛，反正那种地方也没什么好说的，没有一天不在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知道吗，从被生下来后，我学会的第一件事不是走路，而是该如何持枪射击。” “想象不出来呢。” “你这家伙，应该也杀过不少人吧？不过都是轻而易举的样子。和你不同，我杀的第一个人就比我强大得多，那是个壮年的男人，他有着枪，而那年我只有五岁。” “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杀了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据说是和父亲私奔到了那个战乱的国家，结果没几天父亲就被杀了，母亲被迫**来维持生计，将我养大，可是那个混蛋竟然因为一块面包的钱杀了她，还在妈妈死后继续奸污着她。我趁机拿走了他裤子上的枪，然后杀了他。”苏姗面如止水，平静地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后来呢？” “后来？我被一群自称‘自卫队’的家伙看中了，他们说我有杀人的天赋，承诺我每杀一个敌人就给我一块黑面包，所以我就跟他们混咯。” “你难道，不生气吗？”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苏姗耸了耸肩，“因为我的父母被杀了？你如果去过的话，就会知道在那种鬼地方这种事情可是天天见的，那里的人们脑中只有如何生存下去，压根就没有余力去思考别的事情。我并不恨任何人，只是为了换取食物，所以才杀了他们而已。嘛，反正你肯定是理解不了的吧。” 第五十六章 巫祝 完全，无法理解。从前的我，只有确定了对方是那种罪大恶极、逃离在法律之外、只会给他人带来痛苦的家伙时才会出手，那便是我的正义，实际上的确有很多人因此获救，但是像她这样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杀人，完全只是人命当作食物替代品的想法，我完全不能认同。 但是，我却没有资格去指责她的行为，因为在月死后，我曾经自以为是的正义已成为了笑话，实际证明，我不是神，我也救不了所有人。同样作为人的我们，又有何资格去否认他人的生存手段呢？ “我就那样一边杀人，一边换取食物，没有任何意义的，单纯只是为了活而活着。可能是因为杀了太多人被盯上了吧，在我十四岁那年，为了替自己亲友报仇的家伙买通了我所依靠的势力，在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后，组织轻而易举地做出了卖掉我的举措，他们联合起来，为了不让我起疑还派了几个炮灰，让我去执行一次压根是陷阱的任务。最终，那些炮灰们都死了，我则侥幸地活了下来。为了避免被发现后追杀，所以我第一时间潜回了基地，引爆了武器库的炸弹存量。” 不是为了复仇，而是单纯地为了活下去吗？这算是，把生命的本能发挥到极致了吧。 “虽然我成功杀死了所有人，但是自己也受了重伤，倒在废墟中，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我并不害怕，因为我已经亲眼见过了许多人的死亡，在那个地方，哪怕多活一秒都是赚到的，而我已经赚到了十四年，现在，是我接受它的时候了。可是，当我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帐篷里，旁边坐着一个小女孩，用着仍显生疏的英语亲切地询问我的伤势如何，还拿出了许多我从未见过的美食给我吃。” “那个女孩，就是楚木由了吧？” 她点点头，随手将一双长白丝袜放在了沙发上：“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的她才十二岁，原本是为了保护一个大客户和当地一方首领的矿产开发协议，同经营着保全公司的父亲一起出国涨见识，结果无意间发现了濒死的我。听完了我的身世后，她友善地向我伸出手，询问我是否愿意来她家工作。因为听说能天天填饱肚子，所以我立刻答应了。” 喂喂喂你是个隐藏吃货吧？只是一点食物就能收买你了吗？不过那么小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难怪柚子她会养成那么一副剽悍的性格啊。以她平时的表现来看，的确是会将流浪猫和流浪狗捡回家的人呢。 “跟她一起回到了中国后，她的父亲替我申请了公民证和身份证。原本我以为自己被救下是为了让我成为她的专用杀手，因为我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可是大小姐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让我去学习，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在那个过程中，我发现了生命的意义，不再执着于杀人，开始对中国的文化有了浓厚的兴趣。” “喂喂喂，你到底是怎么从一个冷酷的女杀手转变成文艺女青年的啊……”这么说我真的很好奇啊。 “我不信神，在那里长大的人们，没有一位会信奉着神明。但是中国的神和外国不一样，人们崇拜着自然道法，却并非一味地盲从，而是将其当作前辈一样敬仰着，相信通过修炼，可以抵达和神一样的境界，这是其他国家的神话所没有的，因为它给了我们一种希望，一种超脱命运的希望。” “额，既然说了是神话，不也证明了它本身就是虚构的吗……”不过，我说出这句话时，内心其实也是不怎么坚定的，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已经极大地刷新了我的三观，由阴影构成的怪物，掌握着不可思议力量的人们，以及如同神一般，近乎无所不能的魔女，甚至按照我的推断，如果我能够完全掌控虚之眼的力量，便可以完全解析这个世界的一切构成法则，那样的话和神也几乎无异了吧。当然，要做到这一步的话，没有上亿年的时间大概是不可能的吧，以人类的寿命来论，直接可以out了呢。照这样看来的话，神话中的故事，或许并非完全都是骗人的。 “或许吧。”苏姗不置可否，轻轻抚摸着其中的一副画，眼神温柔得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那是一副相当奇怪的画，看材质大概是唐朝时期用的麻纤维纸。画中用尽了抽象的手法，第一眼看去简直就像是猫咪不小心将墨水泼到了纸上，又反复踩了好几脚而成的画，但是又蕴含着某种特殊的意味。我开启了虚之眼，却惊人地发现了解析不能的情况。 是的，解析不能，不光是画本身，甚至画框周边的空间数据也像是停滞了一般，虚之眼只能停在其表面，甚至连一丝内在的信息组成都看不出来。遇见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哪怕是夏洛华面具男子一类的存在，至少也能得出？？？的结论，而这幅画却是完全地解析不能。 “这幅画……”震惊之余，我忍不住发出了声。 “很奇怪是吧？这是一位有名的收藏家在去世后，举办的慈善拍卖会上展出的展品，据其生前的介绍说这是一位无名的画家临摹而成的作品，本身的艺术价值不大，但因为存在年代久远，当作收藏也未尝不可。那时的我刚好对古中国文化相当感兴趣，于是大小姐就将它买了下来，当作我的生日礼物赠送给我。”苏姗爱不释手地看着它，简直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爱人。额，总觉得她看中的不光是这幅画，还有别的更特别的意义存在着啊。 “那么，你知道这幅画是有什么意义吗？”我问。 “根据那位收藏家留下的手札，得出它只是一件很久以前的赝品，年代大概在隋后唐初，真品另有其它，只是从未有人见过真品，据说当时的那位画家也只瞥过一眼，从此便像迷了神，耗尽一生作出了此画。听说这幅画有很神奇的作用，只要挂在家中，就可以保护家人平安，像那位收藏家虽然膝下无子，但也活到了一百多岁无疾而终。画的内容大概是在描述古代中国的祭祀场景吧，画中中央的人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当时具有极高地位的巫祝了吧。” “巫祝？” “上下为天，中间是人，人人平而为一，相互维持，是为巫。简单来说就是人类的原始崇拜，而巫祝就是上古时期高级知识分子，他们晓天文、懂地理、知人事，而且最重要的是能与鬼神相通，故有‘神职官员’之称。”苏姗一脸兴奋地对着我侃侃而谈，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些东西呢，只是听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妹子跟我普及古代的中国文化，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那么巫祝是在干吗？跳舞吗？” “嗯，差不多吧，从古代甲骨文中可以看出，‘巫’和‘舞’是一回事，在古代，祭祀活动通常以舞蹈为重要手段。巫舞跳起来的难度很大，技艺高超，一般人不能为之。另外，跳巫舞的人不但善舞，而且貌美，很能吸引、迷惑他人。由于‘巫’和‘舞’是同音，‘巫，以舞降神者也’，所以巫‘降神’手段主要是舞蹈。从她们服饰来看，应该都是女性。这幅画的具体含义，大概就是古代的巫女们跳着巫舞，来祈祷神明降临的仪式吧？” “可是，一般巫舞不是只由一人至多两人进行的吗？看画中的样子，似乎有着七个人形哎，不，或许还不止。” “这……大概真的要跳的就一两人，其它人都有别的事情要干吧，毕竟是一副和火柴人差不多的人形，又看不出来太多。”苏姗难得迟疑了一下，“反正也只是很早以前的画了，也看不出太多的东西。” “嗯……”稍稍有些在意呢，我想着从她这里借到手带回家研究的可能性……大概是不用想了，看她那么宝贵的样子，感觉我只要提出就会被打死呢。 “话说，你家大小姐跟你谈过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吗？”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 “知道啊，因为大小姐看中了一位男生，但苦于不知如何接近对方，所以就请你来帮忙。”苏姗答得极快，虽然在笑着，眼神却冰冷至极，“只是，听说那家伙只是个玩弄女人感情的人渣呢。如果只是传言还好，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即使献上这条性命，我也绝对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后面的话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默默为杨明知祈祷，平时也就算了，这时候可千万别玩火啊，不然的话真的会死很惨的。 “那么，你也准备好了吧？”苏姗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准备？什么准备？”我愣了一下。 “当然是……这个啊。”苏姗轻飘飘地从背后取出了一套衣服，做工精致美观大气，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但是问题是……这是一套连体的白**装长裙。 “那个，苏姗小姐……”我的眼皮狂跳不止，面容抽搐地说。 “嗯哼？” “为什么，要拿一套女装出来啊，洒家是男生啊……” “我知道啊。” “那样的话……” “啊，对了，我应该没跟你说过我除了古代中国文化外，别的兴趣吧？” “那是？” “比如说，帮忙可♂爱的男♂孩♂子打扮……之类的？” “……放我出去！！！！” 第五十七章 计划 “嗯……姑且就先这样吧，真可惜，如果有更多时间的话，明明应该可以打扮得更可爱才对。”苏姗惋惜地说，似乎相当不满的样子。 我坐在化妆椅上，战战兢兢地睁开了双眼，一瞬间失了神。出现在镜子中的，是一位极美的少女，除了胸部的差别外，几乎与当初女体化的我无异，不，或许还要更厉害一些，不愧是被称为世界三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 事情的前提大家应该很清楚了，是的，很遗憾，我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对方的魔掌，我所掌握的招式大多非死即伤不能随意使用，单凭体力的话也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最终只能屈辱地任其摆布，最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嘛，反正你连女孩子都变过了，只是穿个女装而已，没什么好激动的吧。我不停地安慰自己，做着自我催眠，但是……果然还是不行啊！变成女孩子和变成女装变态完全是两件事啊！如果是女孩的话当然无所谓，但是身为男人穿女装的话完全就是变态啊！比起现在的样子我宁愿变回女孩嘞！ “那，为什么要我特意打扮成这个样子啊？明明普通点不好吗。”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行，要冷静，对方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暂且先听听再说。 “其实，这都是大小姐的安排。” “哈？那家伙就算想报复我也不用想这么小家子气的办法吧？” “不，大小姐并没有报复你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 “帮忙？帮什么忙？该不会是想让我去色诱谁吧？”我哼哼着双手横放靠在沙发上。 “差不多吧。” “真的假的？！” “啊，是你误会了。”苏姗解释道，“听说你是杨大少爷的好友吗？” “应该……算吧。”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在那家伙看来到底是什么个样子，毕竟我也只是在借助他的身份来隐藏自己，那家伙虽然看上去像个色胚……好吧实际也是个色胚，但是十分聪明，大概早已看出我在利用他这一点，却不点破，只是微妙地维持这似是而非的关系，或许这对他和我来说都是好事吧。 “大小姐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让我帮你打扮成美少女的模样，出席宴会。” “嗯嗯。” “届时，凭借你的美貌一定能震惊全场……” “等会儿，我的美貌是什么鬼！这对男生可不是一个褒义词啊喂！” 苏姗无视了我的抗议，继续说道：“然后，那时候杨大少爷一定会看上你，希望与你共处，你则可以靠着对他的熟悉，巧妙周旋，等他一点点爱上你后……” “喂喂喂爱上我是什么鬼！” “……然后，你就可以自爆身份，坦白其实是在逗他玩。到了那时候杨大少爷一定会大失所望，陷入低谷，这时候大小姐就可以趁虚而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那时杨大少爷一定会明白大小姐是真心喜欢着他，从此痛改前非，两人相亲相爱，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听完苏姗转告的楚木由的计划，我好半天才回过了神，最终吐出了四个字：“扯淡吧你！” 我简直要惊呆了有没有！这是哪部国产神剧的剧情吗？喜欢一个男生，所以就拜托他身边熟知他一切的基友扮成女生，在种种事件后再一口气甩了他，自己趁虚而入，不得不说柚子你他喵真是一个天才啊！各种各样意义上的天才！ 姑且不论实行成功的几率以及杨明知那头大种马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可能性，这个计划可完全没有提到男生基友的未来啊喂，万一真的成功了，杨明知一下恼羞成怒派出家族力量追杀我怎么办？又或者干脆觉醒了奇怪的性癖呢？ “没关系的，毕竟你是他的好友吧，就算事情暴露，也可以用一句‘逗你玩’来解释，要是成功的话，有大小姐的帮忙，你也肯定不会有事的。就算再不济，大小姐也可以帮你逃到外国，比如我的家乡什么的……” 果然是想杀人灭口吧！不过在我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后，发现这个看似荒诞的计划，真要实行起来的话，成功率其实还是蛮高的……毕竟杨明知也不算什么大家恶少，接近他的人大多只是为了他的外表和财富，他明白这一点，所以从没有和别的女孩有过情感纠葛，上床也只是各取所需你情我愿，真实的感情经历其实少得可怜，勉强也能算个纯情少男，如果这两人真的能在撮合一起，我也算是干了一件好事，然而……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不行！再怎么说，穿着女装区引诱男人这件事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了，所以绝对不可以！”我跟拨浪鼓似的坚决地摇着头。 “回报可是很丰富的哦？无论是财富还是工作，基本都可以帮到你。要知道我们的公司可是遍布全球，和世界上许多富翁高官都保持着友好关系，你大可以相信我们的实力。” “是吗？可是这些我都不缺哎。”我耸了耸肩，心中不住地冷笑。且不说我家里的那个小富婆，连我都不知道她靠着自己的黑客技术到底赚了多少钱，我要是真想要钱的话，凭自己幸运MAX的技能去澳门摩纳哥大西洋城拉斯维加斯逛上一圈，基本就是世界首富了，或者找冰莹做个上门女婿，从此过上被包养的小白脸生活，还不是美滋滋。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只是，想过上平凡的生活而已，远离杀戮，远离一切的超自然，做一个真正的普通人。 “是吗？看来大小姐果然还是不够了解你呢。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个人的委托了。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可以将这个人的情报告诉你。”说着，苏姗将一张照片交给了我。 那是一张普通的美女照，虽然漂亮，却很普通，看不出什么特点。但是令我在意的，却是她脖间的一颗小小的黑痣。 我曾在一个人身上同样的位置，看见过同样的标志。 “这家伙……”我看向苏珊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了起来。 苏姗坦然地承认了：“看来你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呢。没错，她就是当初你们在夜总会遇见的那位服务员，首先我对她为你们带来的困扰表示歉意。” “哦？是吗？她可是差点杀了冰莹哦？”我冷冷地说。 “不，实际上那时她配备的只有一把公司自主研发的**，因为她接取了这个任务后已经过了很久，总部也在催促，好不容易看见了希望，难免有些浮躁，敬请见谅。”苏姗朝我深鞠了一躬。 ……的确，现在回想起来的话，那把枪的造型的确和普通枪械有不小区别，子弹也不相同，只是当时的我因为冰莹被劫持，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没办法冷静思考，所以没有察觉吧。 “那么，也就是说是你们公司想去抢那个东西咯？” “不，实际上是一个雇主的委托，出于保密协议，请原谅我无法向你透露其个人信息。” “……看来你们的公司可不完全是走白道啊，竟然还会想着用偷的方法呢。” “对于公司来说，信誉是最重要的。在尝试了各种交易失败后，不得以我们才采取了这样的最终手段。不过可惜最后依然失败了，东西也不知道被谁夺走了。” “啊，嗯。”我有些心虚地撇过头，不过反正最后那种子也落到了面具男子手上，不完全算是我拿走了吧。 “在那之后，我们一直试图联系公司的那位职员，但是她失踪了。” “失踪了？”我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是的，失踪了，无论我们用何种方法都找不到她。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她应该是活了下来，却没有在任务失败后第一时间赶回总部，想必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这么说来的话，那晚的夜总会，的确算是一切的开始。目睹了本该死去的尧欣畅的我和冰莹，就那样毫不知情地走进了夜总会。明明至少有三方势力盯上了那所谓的宝物，不算那个面具男子的话，那颗种子最后却是落在了我的手上，因此觉醒了虚之眼的能力，还逐渐回想起了过去的记忆。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那颗魔女之种，应该曾经属于我，因此才能唤醒我过去的力量。可是它为何会从我的身体剥离，又为何会在六年后重新回到我的手上，至今仍无结论。我只是隐隐有种感觉，像是有个极其强大的存在一直在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在牢笼中挣扎着，却无力逃脱，似乎一切都已注定要按照她的剧本运作，我们的活动只是为了那场盛大的终幕作铺垫而已。 简直，像是命运一样。 “那么，这个交易如何？” “听上去挺不错的样子，不过就这么出卖自己的职员真的好吗？” “毕竟现在的她还是生死不知的状态，如果你能帮我们找到她，反而对公司更加有利呢。” “好吧好吧，我答应了。不过成功率我可不保证啊。”我头疼地说。 “嗯，这样就足够了。只要有了这个机会，无论成功与否，大小姐都一定会接受吧。” “话说，你不是喜欢你家大小姐吗？就这么忍心看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尽心出谋划策？” 她瞬间沉默了：“……我怎么样都好。只要她能幸福的话，我也……” “是吗？那么愿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诚心地，献上了自己的祝福。 第五十八章 选择项 “苏姗？已经可以进来了吗？”门外准时响起了楚木由的声音。 “啊，已经差不多了，请进吧。”随着苏姗的应答，屋门应声而开，身穿华丽礼服的楚木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哇哦。”看见我此时的模样，她发出了赞叹声，“虽然之前已经有过了猜测，不过效果出乎意料地好呢……这下子成功率更高了。真是奇怪，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呢……” 那是因为我特意使用了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气息遮掩术，加上有杨明知做掩护，不是感知特别敏锐的家伙压根不可能注意到我的啦。 “感情你一开始就是故意骗我说来做保镖的啊。”我没好气地说。 “别这么说嘛，当保镖什么的还是有的啦。”说着，楚木由将一把造型独特的手枪塞到我手中。我掂量了一下，发现比玩具枪要重一些，但比真正的枪支要轻。 “这个是……” “我们公司特制的麻（和）醉（谐）枪，不必担心，这是在不违反天朝的枪支管制法的产物，你大可以放心使用，不过只能在今天借给你。在你的裙子后摆处应该有武器的插槽吧，塞到那里面就行了，我记得你在学校的打靶课上成绩还不错的样子，相信你能好好使用它的。” “枪吗……果然是会出什么事情吧？”我问。 “……嘛，只是以防万一给你自保用的，我们的人也有不少和你一样装成了宴会的参加者，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会保护好你的。你应该也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吧？不然也不用依靠我参加进来。我的计划苏珊应该已经跟你说过来吧，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件，之前随便你怎么逛都可以，但是只要杨明知出场时，你绝对要在他的面前范围活动，尽可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懂吗？” “是是是，都听你的就是了。话说你还真是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啊。” “哼，和你这种山脚的平民不一样，我可是注定要站在这个世界巅峰的人，礼装也好，配偶也好，都必须是最好的才行。”楚木由自傲地挺起了胸脯，一甩自己飘扬的长发。 不，杨明知那家伙完全称不上最好的配偶吧。 “你胸大你说的算咯。明明之前告白信被当众朗读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呢。”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不，什么也没说。”真的假的，我都已经那么小声了，果然女人对说自己的坏话特别敏锐这个都市传闻是真的吗？ “还有一件事，我要特别说明一下……” 在我反应过来前，一股强大的杀气便席卷而来，楚木由重重地将我推在了墙上，双目无光地威胁道：“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将我的存在暴露出去，知道了吗？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明、明白。” “是吗，那就没事了。”她若无其事地放开了我，这一秒变脸的速度简直令我折服。这时我才看见站在她后面一直无言的叶蝶舞，她也换上了一套哥特式的礼装，幼稚和华丽两者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中，既不失优雅，又给人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望。 “很漂亮。”她看着我，开口说道。 “我该说感谢吗……这一点你也一样呢。”我苦笑道。 “嗯，谢谢。” “嘛……” “刚好我的妹妹因为生病没有来，所以我就让她临时当我的妹妹啦。”楚木由插入了我俩中，一把抱起了叶蝶舞，“至于你的身份……就用你自家亲戚的名号吧，表妹堂妹亲妹什么的都随便你，官方设定则是我家的临时雇员，所以不会将你赶出去的。现在的话，是下午的1:37，再有23分钟宴会就要开始了，之后到晚上6:00前的时间都可以让你自由活动，倒是我们在大堂前会面，可以吧？” 自由活动吗？刚好我也有些想要调查的东西呢。 “那么，我们走吧。”我理所当然地向叶蝶舞伸出了手。 “你想干嘛？！”楚木由一把拍开我伸向叶蝶舞的手，十分警惕地抱着她后退了几步。 “你问我干嘛……当然是和她有点事情要做啦。”我一脸蒙蔽地看着护食状态的楚木由。 “哈？你想对这么小的孩子做些什么！我警告你这可是重罪，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哦！”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简直哭笑不得，“本来她就是我带来的吧，你也知道我们来这里是有要事得做……” “我不管，要做你一个人去做，现在她可是我的妹妹哦，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女装变态带走！”楚木由理直气壮地说。 “你以为我穿成这样是谁的错啊！”我吐槽道。而且麻烦你好好遮遮自己那张**脸好吗？简直都要流口水了啊喂，差不多都把萝莉控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那个，没有关系吗？”我以眼神传达消息给叶蝶舞。 她点了点头，同样以眼神回复：“没事。已经习惯了。” ……这里的习惯，该不会指的是会长和冰莹吧？ 也好，反正只要不是那种问号级的对手出现，我自保还是能做到的，叶蝶舞在她身边的话，也能保护好楚木由吧。 “那么，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说着，我走出了休息室，关上了门，隐隐约约听见门内传来了粗粗的喘气声，还有着什么“嘿嘿嘿”大叔般的笑声，“货真价实的萝莉哎！”、“我早就想这么干试试了”之类的话。叶蝶舞她，应该，没问题吧？ 感觉再听下去的话，我很可能会被带入什么奇怪的境界呢，所以我果断快步离开了这里，同时心中默默为叶蝶舞加油助威。 那么，接下来的话要去哪里呢？我看着四通八达的道路，陷入了沉思。 1、去找会长 2、去找冰莹 3、和祈初晴会和 4、打电话给妹妹 5、试试看联系下夏洛华 6、什么事都不做，四处逛逛 （PS：根据选择的不同，可能会影响最终结局的走向~~~） …… “那个家伙，带来了吗？”我淡淡地开口问道，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丢进了这个昏暗的小房间中。男子看上去十分惊恐的样子，疯狂地四处张望着，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大概是认出了我是这里的头头了吧，是个挺机灵的家伙呢。 “只是单纯地看见这个小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坐着的缘故吧。”站在我身旁的莉莉吐槽道。 就你话多！我瞪了莉莉一眼，不轻不重地拍了她的臀部一下，在发出了一声诱人的娇喘后，莉莉不再说话，乖乖地站在了那儿，低下了头。 “那么，你应该知道自己被找来的原因了吧。”我冷眼俯视扑在地上的男子，摆足了黑社会老大的范儿。 “呜呜呜……”男人拼命地扭动着，却什么都没说。 我眉毛一挑，冷哼一声：“看来，是条硬骨头呢。既然这样，反正我也不着急。莉莉你先去，先把这家伙四肢卸下来，如果再不说的话，就把他的第五肢也弄下来喂狗。” “了解。”莉莉轻笑着，一点点地走进了男子。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男人动得更厉害了，却还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 “好了，你早就看出他被封了口禁吧，麻烦你别再吓唬他了，再怎么说也算是半个我门子弟，自有门规处置。”一个娇软的女声从桌上的传讯器发出，叹气道。 “反正就算问了也只会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吧，那样的话，还不如尽早做了省事。”我懒洋洋地答道，“而且你和这件事无关吧，为何硬要**来。” “我并不是为了他，只是找你而已。” “我？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已经差不多弄清楚这个城市的真相了，虽然背后的家伙有点棘手，但是只要我肯认真起来的话，他们完全不会是对手啦。”我随便地说。 “……没有，那么容易的。” “嗯？这是什么意思？”听到她的话，我不得不认真了起来。虽然这家伙平时都喜欢装神棍，说话总爱说一半，但大多都是相当准确的。 “……总之，你赶紧回来吧，本来这次的任务就不该是你一个学生该接手的。不然的话，你绝对会有危险的。” “那样的话，岂不是更好吗？反正有很多家伙都盼着我死，你也一样吧？” “才不是！我对你是真……”对方一下子焦虑了起来。 “开玩笑啦，我知道的，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挚友嘛。”我笑着回复道。 女孩沉默了，久久不语。 “而且我现在实在是脱不开身啦，你要我走也没办法。稍稍，有个比较在意的家伙在这里呢。” “你该不会是……把那个东西给了别人吧！”女孩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 “轻点轻点，耳朵都要聋了。”我赶紧把通讯器拉远了些，“啊呀，毕竟不能见死不救嘛……” “开什么玩笑！你自己应该最清楚的吧！本来你现在的处境就很糟糕了，如果没有了那东西的话……不行，我现在马上就过来！你等我一下！” 第五十九章 诅咒 “冷静，冷静啦。”我赶紧安抚她说，“那家伙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啦，如果是他的话，大概……没问题吧。” “……我知道了。随便你吧。”女孩重重地叹了口气，“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绝对要以自己的生命优先！知道了吗？” “了解了解，你是我的老妈啊。那么，拜拜。” “再见。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对你说再见。” “不会的，我的命可是相当硬的哦，你也知道的吧，中国有句古话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我笑着说。 “……正因为是这样，我才担心你啊。” 通讯挂断了，我瞥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男人，随手在他额头上点了点，小房间里顿时响起了他撕声裂肺地吼叫：“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所以不要杀我啊！” “要死啦！喊的那么大声！”我破口大骂了一句，一巴掌拍在男人的头上，他这才冷静了下来，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没叫你说话的时候别说话，我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懂了没？” “懂了。”男人没精打采地回答。 “看你的反应，应该对自己为什么会被抓来已经有了些了解了吧。那么我就从头问起吧，你的名字？” “李嘉树。” “年龄。” “30岁。” “什么的干活？” “从前是道士，后来经营了一家安保公司，实际还是靠着替人除邪赚钱，结果公司不知道为什么被毁了……不对，我应该知道的，可是……”他皱着眉头，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样子。 “想不起来就算了。那你还记得为什么自己会躺在地铁站里不省人事吗？我可是费了挺大劲才将你从警察那里弄来的。” “有个女大学生，她找到我，说是要去调查什么传说，结果我们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她们打了起来，然后……” “‘她们’？” “不知道，我已经记不清了，什么也……” 看来，继续问下去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呢。 “那就麻烦你去调查下这个叫李嘉树的家伙这几天接触的人吧，顺便把他带到一个有吃有喝的地方关上一段时间再放出来吧，毕竟是易需求留下的家伙。” “明白了。”从刚才起一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黑衣男子点点头，单手将李嘉树从地上拎了起来，解开了束缚他的长绳。 “啊，稍等下。”我止住了他的动作，将一张写满人名的字张放在李嘉树面前，“仔细看看，你认识这些人吗？” “这是……”他颇为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不过还是认真地扫视了一下，突然视线停在了某个名字上，久久不语，像是想起了什么。就在我不耐烦地想让男人把他拖下去时，他突然发狂一般大叫了起来：“是他！就是他！他骗了我！他骗了我！他骗了我们所有人！” “吵死了！都说了狭小空间别那么大声啊！”我用力给了他一记手刀，男人立刻没了声音，看来是彻底晕了过去呢。 等等，该不是下手太重直接打死了吧……应该，不会吧？ “拖走拖走。”我甩了甩手，黑衣男子立刻遵循我的指示，拖着李嘉树从我眼前消失了，只留下我一人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啊不，还有一直没有吭声的莉莉。 “主人已经有些头绪了吗？” “算是吧，除了一些微小的地方，基本都清楚了呢。只是……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呢。” “……主人你，该不会是在担心那位少年吧？”莉莉突然说道。 我愣了一下，不置可否：“有点吧。” “完全不是有点吧！连那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了他好吗！”莉莉激动地说。 我有些奇怪，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亢奋，不过还是解释道：“只是有点同病相怜而已啦。” “哈？那种平凡毫无干劲的家伙和主人哪里像啦！” “呐，莉莉你，听说过‘虚之眼’的诅咒吗？” “嗯？那是什么？” “不知道是谁最早发现提出的，‘虚之眼’的持有者，没有一人能活过二十岁。” “！！！” “明明是这么厉害的能力，在学院里也只有区区几人知晓，很奇怪吧？连我也是在翻阅了典籍后才查到的。对此的原因至今没有定论呢，有人说是能力太过强大身体无法承受，有人说是先天的疾病，但更多的人说……这是一种命运。无关寿命，无关种族，从诞生起，就已注定了灭亡。怎么样，和身为‘葬女’的我，很像吧？” “……” “但是，和早已屈服于命运的我不一样，在他的身边仍有着许许多多爱着他的人，在那位少年的身上，我看见了一丝希望，能够打破命运的希望。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那样的话，我也……”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就因为这种东西……” “谁知道呢，这或许也是一种命运也说不定吧？”我轻笑说，“啊呀，不过这家伙果然厉害呢，明明我都故意对他隐瞒了那么多消息，可是他还是凭借一己之力猜到了不少东西呢，还偏偏是和那个舍弃了全部情感的家伙聚在了一起，真是有够厉害的‘诅咒’啊。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准备好了吧，莉莉？” “是的，主人，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莉莉说着，将一个银制的皮箱交到了我的手上。 “那么，我们出发吧。”我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恢复了往常的神采飞扬，“就让我们，一起去终结这场闹剧吧！” 不知为什么，我从刚开始就感受到了一阵心悸，像是有许多人一直在偷偷瞄看着我。不、不止是偷偷看，还有不少正大光明朝我投来炽热视线的男人，完全让人受不了啊。眼看男人们就要聚了上来，我赶紧加快了脚步，在他们形成包围圈前跑了出去。 哎，要是美少女们也就罢了，一群大叔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那么，现在该去哪里呢？我望着眼前的人海，重重地叹了口气，再一次感受到了杨氏家族在国际方面的影响力，要知道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泥地里随处可见的大白菜，最低也是有个某某局长某某集团董事的头衔，饶是如此，还是差不多占满了这个度假庄园，我对自己万一事情暴露后是否真的能跑路愈发怀疑了。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去找会长，虽然知道了会长的真身其实是以前在我家里待过的那个傲娇小萝莉，但我果然还是无法将两者的形象联系在一起，就连她本人都说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自己了，姑且还是会长这么叫吧，毕竟叫了好几年都顺口了，暂时也没有别的替代的称呼。其他人的话，暂时先放在一边吧。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出自我个人的私心，那就是和会长在一起的话，万一会场出了事，还可以立刻保护好她。对于会长我一直有种内疚，尽管失去了记忆，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的姐姐这件事却是事实，因此害得她六年来一直过得那么辛苦，甚至不得不伪装自己，如果夜思雅要是再出什么事情，那我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找会长的方法很简单，只要看哪里人多就行了，毕竟她可是那种走到哪都会成为焦点的万众女神嘛，也因此我才打算先和会长汇合。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计划的第一步就出现了问题。那就是，我不够高…… 怎么了！看不起170的人啊！我就是视线被肩膀盖住了怎么了！而且我因为穿着裙子，还不能蹦起来跳着看。就在我打算开启虚之眼直接扫视整块区域的时候，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几个男人围住的少女吸引了。少女十分纯真地和几位大叔有说有笑地谈着，可是男人们看向她的目光却分明不怀好意，简直就是在盘算着如何将这头诱人的羔羊骗上床。不过，关我屁事嘞。果然还是得去先找到会长才行。 然而，我不去找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门。 “啊，是天尘吗？”刚才还被包住的少女似乎突然看见了我，兴高采烈地向我跑了过来。 “……什么啊，原来是你啊。”我苦笑道。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你这家伙啊，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为什么安悦茵你会在这里啊？” 不，实际上安悦茵在这里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她老爸从前可是黑道老大，如今虽然从良干起了娱乐产业，但实际上还是跟着一些黑帮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上次就是借助她的帮助，才看穿了黎琦巧的身份。但是，为什么这么多人中就是偏偏遇见了她啊，而且还一眼看穿了我的真身，这时候我是该哭还是该笑呢？明明我是去找夜思雅的，为什么会先碰见她，这算是竖下了什么奇怪的flag吗？麻烦在这之前让我存个档好吗？ 不过既然碰见的话，就不能放任不管啊。我叹了口气，将安悦茵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扫视了一番紧跟上来的三个男人：“几位，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第六十章 心 “只是在聊个天而已，你这家伙……要不要一起来聊天啊小妹妹？”发现到嘴的鸭子竟然有要飞走趋势的三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跟着安悦茵走了过来，在看见我的一瞬却突然变了脸，神色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邪秽。 “对啊，这三个大叔人蛮好的，看见我一个人就凑了上来，还说要帮我找下爸爸呢。”安悦茵无辜地看着我，眨了眨眼说。 蛮好个头啊！你没常识也得有个限度吧！要是我没来的话，你何止见到自己的爸爸，连他们的“兄弟”都要见到了！ “啊，抱歉抱歉，我的朋友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走吧。”我拉着安悦茵的手打算就这么离开。 “哈？难道你想这么容易就走了吗？”其中的人一个跨步挡在了我去路的前面，同其它二人一起，形成了一个三角包围的架势。 “那么你们想要怎么样啊？”我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的位置，拜托要不要出现这种装逼小说的固有桥段啊？这些反派们都是整天吃饱了没事干专爱调戏良家妇女不行就强上的吗？能不能学习下杨明知啊？人家撩过的妹子可比你们走过的桥还多，基本就没见过不中招的家伙呢。 “简单，陪我们几个喝几杯酒就放你们走，怎么样？”三人放肆地从上至下扫荡我的身体。 我懂我懂，这不就是那啥“只是喝两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醉了啊我只抱着你什么都不做我只摸两下就让我蹭蹭绝不进去我进去绝对不动在里面待着就好我只动两下我带了套套不会射里面吃了避孕药就没事”。 “啊啊是那三个暴发户家啊……” “嘘，小声点。被听见就惨了。听说他们就喜欢威逼利诱一些漂亮的女孩，从女明星到初中生，一旦被看上就难逃其手呢。真不知道这种人渣是怎么混进来的。” “还能怎么样，溜须拍马呗。哎可惜了那两个漂亮妹子咯……” 连路人的解说都是那么的模板化，你们还敢再典型一点吗？我在心中吐槽道。遇见这种事情我的心中没有一丝波动，甚至有点想笑。拜托咱家可是男生啊喂，别看我现在萌，真要比划起来你们说不定还不如我哦。其实早在刚才我就思索起了解决的方法，从掏出**给他们“biu~biu~biu~”来三发，到直接脱下内裤，不过不管哪一种处理后事都太麻烦了，所以我选择……等待。 这三逗比还是太张狂了，按照小说的固有桥段，接下来就是该有人出现英雄救美了。根据我的推断，最可能是杨明知会出场，毕竟这里可是他家的主场，加上他那莫名其妙会吸引女人的体质，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他会出现在下一秒。 “请问你们几位是有什么事吗？” 看吧我就知道有人会来英雄救美……“英雄”？救“美”？ “会、会长？”我讶然道，分明我刚才找了那么久都没见到她，现在她却主动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啊呀，这不是小怜吗？从昨天起就没见你去上学了呢，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夜思雅也认出了我，微笑地向我打招呼。 ……是了，我的确一点都没有跟会长透露过有关魔女游戏的事情呢，她不知道我的真身也算正常，倒不如说这样更好呢。明白了这一点的我赶紧止住了自己的声音，用更加小的伪音答道：“是、是呢，因为身体不太舒服。” “哎？！难怪声音这么轻。吃药了吗？看医生了吗？棉被盖好了吗？”会长紧张地说，老妈子的性格暴露无遗。 “没事、真没事啦。” 安悦茵看看会长又看看我，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好奇地问道：“哎？可是你不是叫洛……” 我赶紧在她说出我的名字前捂住了她的嘴：“一样啦都一样啦！” “哎？是这样吗？” “是的啦！现在先安静点，等下我会带你去找爸爸的啦！” “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安悦茵总算安静了下来，我松了口气，深感自己逃过了一劫。另一边夜思雅则开始与三人开始了谈话：“请问三位，找我的朋友是有什么事情吗？” 三人皆是被会长那高贵的气质一震，却又不甘心这么放弃：“也没什么啦，只是想找你的朋友喝几杯而已。” “哎？可是她们两人都是未成年人哦，按照法律是不允许饮酒的呢。” “哈？在这里的家伙，还会害怕法律吗？”男人明显焦虑了起来，“要不就让你，来代替你的朋友和我喝一杯吧？” 啊，这是死亡flag呢。 “哎？可是我可是很忙的哦？”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一下子就好了呢。”说着男人离夜思雅越来越近，手不自然地朝她身上放去，会长则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依然挂着那副招牌的笑容看着三人。 “会长，这边可是有点事情要麻烦你一下哦。”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出手时，男主角终于姗姗来迟了。 “啊，这里有三个人想让我陪他们喝一杯呢。”会长回过头，笑着对杨明知说。 “杨、杨少……”三人面色发青，显然也是认出了杨明知的身份。 “哦，是这样吗？”杨明知淡淡地说道，装逼光环尽显无余。 “是、真的只是喝一杯，没别的意思……”男人慌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只是喝一杯啊。”杨明知故意拖长了音调。 “是是是，只是喝一杯呢。”自以为逃过一劫的三人点头似小鸡捣米，然而熟知杨明知的我则明白他早已看穿了这一切。 “啊呀，只是喝一杯怎么够吗！”杨明知突然热情地单手勾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这、真的好吗？”被杨明知突然的变脸弄得晕头转向的男人迟疑地问道。 “客气啥，来者是客嘛，别担心，今天你们喝多少，全算在我头上就是了。”杨明知大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男人高兴地说，自以为得到了杨少的赏识，“只是这喝酒……” “我懂我懂，喝酒怎么能没人陪呢。那么就让他陪你啦。”杨明知邪魅地一笑，露出了“你懂的”的笑容。 男人简直要乐坏了，眼神愈发嚣张，不停地飘向我的方向：“那，还有那两位……” “OK、OK。完全没问题。”杨明知爽快地答应了。 三个人见状，差点没兴奋地吼出来，咸猪手毫不犹豫地伸向了夜思雅的胸前，结果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大手的主人，是站在杨明知身后的两米身高的黑衣保镖。 “杨少，这……”男人懵逼了，惊疑不定地看着杨明知，不知是何意思。 杨明知的笑容不减：“啊呀，你不是缺人陪酒吗，010203，就拜托你们陪这三位一天咯。诸位不用担心，我的这几位保镖喝酒也是相当厉害的呢，保准能陪你们喝个够。不过我怕山庄里的酒可能不够诸位享用呢，这样好了，就让我这些保镖带着三位去江民街好了，那里的所有酒我都买下了，请三位慢慢品味哦。” 那是星江市有名的，酒吧的聚集区。 “这……”三人这才反应了过来，回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啊，顺便一提，我个人可是很讨厌浪费的哦，所以如果他们喝不下的话，010203，记得帮帮他们，灌也得灌完哦。送客。”说完，杨明知无视了被保镖拖走的三位鬼哭狼嚎的男人，面向众人优雅地鞠了一躬，“那么，请各位继续享受吾父的生日宴会吧，来者皆是客人，希望大家都能度过一场美妙的夜晚。” 众人一齐鼓起了掌，纷纷赞叹杨明知的处事成熟，不愧是“杨家的大少爷”。 “嘿嘿，来的挺快的嘛。这次是满分哦。”会长笑嘻嘻地说。 “哪里哪里，毕竟是会长大人的吩咐，怎么也得办好嘛。”杨明知爽快地答道。原来如此，是看见了夜思雅在这里，所以故意配合她演了一出戏啊。这哪里是会长大人，简直就是“老婆大人”了啊。 “啊呀，果然是杨家的大少爷呢，不仅人长得帅，家世好，待人还有礼貌，要是能当我家的女婿该有多好……”我旁边的一位妇人对着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就你家那非主流女儿还是拉倒吧，能陪得上他的女孩，大概也只有各国公主一类家世高贵又有财权的人了吧？” “说的也是。啊，对了，你知道在他身旁的那个女孩是谁吗？” “听说就是哪国的公主呢，两人据说早就已经订婚了。” “啊呀，真是郎才女貌呢……” “走吧。”我对着安悦茵轻轻地说道。 “哎？就这么走了吗？”安悦茵同周围人一齐鼓起了掌，不解地看着我。 “嗯，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了嘛，我们一起去找你的爸爸吧。” “哦哦。”安悦茵听我说完，也不再鼓掌，乖巧地拉起了我的手。 是的，现在的我只需扮演好路人甲的身份就行了，就将舞台交给真正的男女主角们去演绎吧。 其实我早该明白的，现在的会长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倒在地上孤苦无依寻找着姐姐，只会一味依靠着我的小女孩了，而是凭借自己的力量，爬上了山巅的女神。如果不是这次的事件，她永远不会与追求着平凡生活的我产生交集。只有和她同样高贵的人，才配和她站在一起。连我都不得不承认，认真起来的杨明知，几乎没有几个男人能比得上呢，如果我是女孩的话，怕也是会喜欢上他吧（貌似没有）。会长的话……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就像那位大妈说的一样，眼前的两人简直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恋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插入其中。现在的她早已不需要我了，反而是我一直从她那里贪求着帮助。 明明自己早已下定了决心，不会再接近任何人。然而自己似乎因为魔女的游戏变得过于得意忘形，而与冰莹夜思雅她们，走得太近了。 是时候清醒过来了呢。目睹了两人谈笑一幕的我做出了决定。在解决了这次的事件后，就找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大学，平静地度过余生吧。这样的话，就不会给任何人带来伤害了吧……本该是这样子想的。 为什么，我的心，却会在痛呢？ 第六十一章 咒语 “那是因为现在的你还不明白，爱与喜欢的区别啊。”梦的声音突兀地穿**了我的脑中。我回过头，发现自己牵手的对象不知不觉竟换成了梦，这次的她穿上的是同周围人相似而明显更高一档的礼服，银色的长发细心地扎成了两条细而长的马尾辫，几乎要垂到地面。围观的群众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变化的发生，或许是被杨明知和夜思雅吸引了注意，无一不对他们送上羡慕的目光。 “下次有事情前能不能先说声啊，这样突然出现很吓人的好吗。”我没好气地说，虽然因为经过了多次已经有了免疫就是了。 梦没有理我，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会场中心的两人：“呐，你是怎么看待他们的呢？” “嗯？挺般配的啊，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干起活来也是相当有默契呢。”我随口说道，杨明知大概也是知道夜思雅秘密的人吧，而且说不定还比我更早，这么看来杨父帮夜思雅垫付医疗费，也未尝没有替自己的儿子寻找未婚妻的打算。 或许曾经的我有过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但是在那六年间抛弃了她们姐妹俩人的我，已经不可能再陪同着她了。 “是吗？”梦不置可否，“嘛，的确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两人真的很像呢，都是爱的囚徒。一个求而不得，一个得到了，却无法长存。” “哈？小孩子家家的，谈什么情说什么爱啊。”不过这次我却没有赏她一记手刀，而是轻轻地摸起了她的头。嗯，柔柔的顺顺的，真是令人欲罢不能的手感啊，真没想到过了这么漫长的岁月还能再次触碰到……哎？ 我在，说什么啊？ 红色……无尽的红色……不，那是血，覆盖了整片大地的血色，染红了一切……在血海的平面上，飘荡着无数苍白的骸骨，时沉时浮……以这个崩坏的世界为基，铸成的冰封王座上，银发的绝美少女歌唱着，舞蹈着，色彩缤纷的长袖随风摆动。她看向我，狂笑着：“任何人，胆敢以任何方式将你从我身边夺走，都必将沉沦于无边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我像是触电一般，猛地甩开了放在梦头上的手，分明天气已渐入夏暑，我却觉得身体一阵冰凉，冷汗止不住地流落。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画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是幻觉吗？不、不是，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可是那个场景却像是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中，挥之不去。不知为什么，看见那个的女孩一刻，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猛地揪紧，十分地难受，却又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我看向梦，试图从她那里找到答案。然而梦却恍如未觉，专心致志地看着杨明知和叶蝶舞熟练地应对众人的祝福，最后一点点地驱散人群。看见她这个样子，我也没有了问的心情。 “话说，这次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啊？如果有事情的话就赶紧说吧，我的时间可是宝贵的很呢。” “没什么啦，只是稍稍想多看看这些人，毕竟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在今天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了呢。”梦一脸平静地说出了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喂喂喂！” “开玩笑开玩笑啦，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这不就来了嘛。”梦朝我吐了吐粉红的小舌，“这样的话，就算第三次了哦。再有一次的话，你的‘爱’就归我了。” “……果然，是因为那个面具男人的缘故吗？会长他们呢？会不会有事？”我有些紧张地问。 “……你还真是变了很多呢，听到我的话后第一反应竟然是这样吗？”梦苦笑道，“放心吧，你的朋友们都不会有事的……至少不是在今天。” “喵喵喵？” “好了，我的时间不多了，记住这句话，当你有觉得时机到了的话，就默念它吧。”说完，梦轻轻地颂唱出了那一句话。 我从未听过如此奇怪又美妙的语言，每一个音节中都像是蕴藏着无尽的意义，分明处在如此闹市之中，梦的声音依然清晰地贯穿了我的双耳，直达脑中。那不该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我却毫不费劲地记了下来。 “就是这样吗？”我听完后，轻轻地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不是说过了吗？要在最危险的时候才能使用啊。”梦轻轻地放开了拉住我的手，一蹦一跳地跃进了人群中。 “啊，对了，给你最后一个提示。”她突然转过了身，面对着我，“每位魔女的诞生，都必然有着其存在的意义。如果你找到了它的话，就可以杀死魔女了哦。这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杀死不老不死的魔女的方法。” “嗯？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非要杀死魔女不可？”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只希望那一天不要来得太晚。”梦的声音逐渐远去，这次她没有回头，而是彻底地消失不见了，一如她来时一样地神秘。 像是做了一场梦，当我回过神时，安悦茵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边，自然而然地牵住了我的手，将一个巧克力味的甜筒放在了我的面前：“给你！” “哦，哦。”我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没脑子地问了一句，“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哎？当然是那边的饮料店啊，我问店员有没有冰激凌他们就给了我呢。怎么了吗？”安悦茵指了指不远处的饮料摊。 “不，没什么，只是我脑子抽了。你知道你爸爸在哪里了吗？”我问。 “唔，没找到呢，明明说好了要在这里等他的，爸爸这个大骗子！”安悦茵看上去有些沮丧。 “嘛，大不了我和你一起等他下就是了。”我安慰她道，为她拉开了一张露天餐桌前的椅子，自己正打算坐在她旁边时，一双手却先我一步拉开了椅子。 “请坐吧，女士。”杨明知优雅地做出了一个绅士的动作。 “谢……谢。”我嘴角抽搐，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弄个啥子嘞！明明刚才还看见你和夜思雅谈的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就跑到这边来了啊！要不要这么吓人啊！而且我明明都跑那么远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啊喂！ 与此同时，杨明知也拉开了一张我身旁的椅子，直接这么坐了下来，眼神炽烈地简直像是要喷火：“啊呀，没想到这么快又能碰见天怜小姐你呢，这难不成就是命运吗？” 命运你个大头鬼！绝壁是你这货一直尾随我的好吗！ 这时我突然看见安悦茵竟然在不断地偷瞄着杨明知。喂喂喂，你可是本作的纯真担当啊，要不要连你都抵挡不住对方的帅哥光环堕落了啊！ “他身上，有种爸爸的感觉呢。”安悦茵小声嘀咕道。 不管是你爸爸像杨明知还是杨明知像你爸爸或者各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的槽点都相当大啊，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 “啊呀，这位难道是安小姐吗？如果是找你父亲的话，我刚才有见到他在那个方向哦。”杨明知笑着指了指某处。 “真的哎！”安悦茵双眼放光，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等……”我第二个字还未说出口，她就已经跑远了，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原地。 “啊呀，这样子就只剩下我们两人相处了呢。”杨明知将手肘放在了桌上，十指交叉搭住下巴，露出了风靡万众的笑容。 “哈，哈……”我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行啊洛天尘！你现在可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啊！这可是最好的迷倒杨明知的时机啊！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会长与他相处时的笑脸，我的心中就一阵烦闷，恨不得直接往他脸上来上两拳泄愤。 “洛天怜小姐你，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吗？”杨明知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动，虽然理由是错了啊，“那样的话，在下就派人将那三个家伙丢进波尔多酒庄去，不喝完那里的藏酒不准出来，这样的话你意下如何呢？” “不，跟他们三人完全没有关系吧，只是……你不是和会长关系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这种酸死人的醋意是怎么回事啊！简直是告诉了他我喜欢会长嫉妒她和别人在一起一样啊！不，绝对不是，只是稍微有些在意她而已！没错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喜欢啊！ 杨明知一愣，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啊呀，想必天怜妹妹你是误会了，我和会长才不是那种关系呢。” “哎？”这才轮到我愣住了，“可是那些人都说你们订婚了……” “没有没有，都说了那只是大家的误会啦，我和会长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而已啦。”杨明知擦了擦眼角，深情地说，“自从看见了你，我就发誓不会再与其他的女人再有瓜葛。若你不弃于我，定当生死相依。” “哎，是真的吗？”我的心情一下子好转了起来，以至于只听见了他的前半句话，后半句话说了什么完全不知道，好像是什么“瓜”什么“生”了？算了没什么好管的。 第六十二章 渴望 杨明知激动地握住了我的双手：“没想到天怜妹妹你也有此意，怕不是上天注定了我们的相遇……” 这人在说什么啊，好吵唉有没有，别打扰我想东西啊，这时候就该摆出冷漠.jpg来应对。 “唔！这突如其来的嫌弃脸！果、果然是正版的天怜妹妹没错呢！” 哦对，我都差点忘了自己的使命了，还是赶紧把这家伙KO掉和柚子凑一块，反正别再出来祸害其它良家少女。 根据我对这家伙的理解，别看和他上过床的女生不计其数，但大多都是利益关系，真的像柚子这样真心喜欢他的女孩怕是少之又少，杨明知本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从未表露过自己的心意，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应该能被称作精神上的处男，即从未真实谈过恋爱的家伙，说不定其实意外的纯情？虽然不知道为毛以前都是实行撩不到就果断放弃政策的他，突然对我开始了死缠烂打，但也是一层可以利用的关系吧。 “话、话说，你不是这里的大少爷吗？不去工作在这里陪我真的好吗？”我故意抬高了音调，避免被他听出我本来的声音。 “啊呀，那个的话，反正有会长在帮忙的啦，基本不用我插手呢。”杨明知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喂喂喂，别在工作时间泡妞啊！我都为会长感到不值了！我在心中狠狠吐槽，表面却波澜无惊，装作优雅地押了一口红茶：“那个，似乎平日里哥哥受到了你的很多照顾，所以我在此先谢谢了。” 杨明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哪里哪里，那家伙的确是很不令人省心的家伙啊，不过有我在一切就大丈夫啦！” 呦吼，说你胖还真喘上了！我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小本子上默默替他记上了一笔。 “既然这样的话，请问你是怎么看待哥哥的呢？”我灵机一动地问道。 “那个家伙啊，怎么说呢，平日里总是喜欢板着一张扑克脸，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样子，感觉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只能说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呢。他在家里也是这样吗？” “不……啊，差不多吧。”听别人当面聊起自己的话题，总有种莫名的羞耻感呢。 “而且啊，他可是那种从不领情的家伙呢，明明好几次我都想介绍几个不错的女生给他的，却都被拒绝了呢。”杨明知毫不犹豫地指责道。 不，我想正常人都会拒绝的吧。 “但，即使如此，他也是我的挚友呢。” “……挚友吗？”我的心中微微有点触动，喃喃重复这个词。 “嗯，挚友哦。”杨明知大力点着头，竖起了大拇指，“最好的朋友。不过，那家伙大概不会这么想吧？” “……哥哥的话，应该也是把你当成挚友了呢。” “哎？是这样吗？”杨明知的样子简直可以说是喜出望外。 “嗯，毕竟哥哥就是那种不擅长表达自己心意的家伙呢。”我笑着说。 “啊呀，那样就太好了。说起来，哥哥他是怎么看待我的啊？” 喂！我可是听见了啊！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故意顺口就把我叫作哥哥了吧！ “如果认真起来的话应该会很厉害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和许多女人有染，相当好色呢。” 他听了我的话后苦笑道：“啊呀，这还真不能反驳呢……天怜你学哥哥的语气还真是像呢，我都差点以为是本人坐在我面前了。” 不，就是本人啊。 “怎么说呢，这大概跟我的天性或者遗传有关吧。” “……祖传好色？” “才不是！我只是单纯地喜欢漂亮的东西而已！” 真是为全世界的男人找了一个好借口呢。 杨明知顿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你也从哥哥那里听说了吧，凭借我家的财富，在这世上几乎没有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曾经的我对什么都不在乎也不珍惜，反正没有的话，只要用钱就能再次买到……直到，遇见了那个人。” “那个人？是个女孩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是啊，也可以说是我的初恋呢。”杨明知的样子微微有些出神，“我从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存在，拼尽所有想得到她，可是却失败了。从那以后我才明白，原来在这个世上，也有着钱办不到的事情啊。所以我就开始自甘堕落了，只要是漂亮的女孩子都可以呢，企图用量来弥补质……但果然是不行啊。” 在我看来这可不叫自甘堕落，要是被其他的男人知道绝对会嫉妒地要打死你。 “不过！在看到天怜你的那一眼，我就觉得自己沉寂已久的心灵重新苏醒了！如果是你的话我什么都会去做的！所以……我们结婚吧！” “不不不正常来说应该从交往开始吧！”我吐槽道。 “毛主席曾经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那也是得先从谈恋爱做起吧！而且毛主席压根没说过这句话好吗！这明明是出自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二幕第二场，朱丽叶与罗密欧的天台会见说的话，原文是‘If that thy bent of love be honourable’，怎么也轮不到耍流氓好吗！” “在奇怪的地方意外的认真这一点跟你哥哥真像啊，不过也很可爱呢。” “不不不请容我拒绝，再怎么说我们也只见过两次而已突然就谈情说爱的……”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是存在一见钟情这个词的哦！” “但这个世上也存在无动于衷这个词！再怎么说你这也太快了吧！” “没关系！我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啊喂！” 眼看局势渐渐脱离了我的掌控，我开始思索要不要干脆直接表明真身，突然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我的眼角一晃而过。 ……等等，该不会是我看错了吧？ 一定是我看错了，她那么死宅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离开家来到这种地方啊，这不是要她的命嘛。一定是我看错了没错。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赶紧问杨明知：“对了，为什么你看见我在这里，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没错，这是我一直忽略的一点，照理来说我来到这里也只是一时起意，加上柚子那家伙的种种算计，才不得不扮起了女装，明面上的身份还是楚木由家的保镖，可是作为这次宴会主角唯一儿子的杨明知，却对我的到来一点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早就知道我要来一样。难道是他根本没有去检查来客名单吗？不，那样的话也说不过去啊。 “啊呀，其实也是有一点惊讶的呢，毕竟我在发出请帖后也在担心你会不会来呢……” “等会儿，你说什么请帖？”我打断了他的话。 杨明知愣了一下：“哎？你不知道吗？我是想着如果被你哥发现的话绝对会没收，所以特意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派人送达给你，我以为你收到了请帖，而且真的没有跟你哥说，才过来了呢……那个，洛天怜妹妹，为什么笑得那么恐怖啊？我有点害怕呢。” 你这家伙，竟然敢趁我不在家的时候，诱惑我的妹妹，然而还嘱咐她不要告诉我？胆子还挺大的啊，看来不使用点真本事，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啊！ 不，现在可不是为这种事情生气的时候，这么看来我刚才看见的那个人，真的是洛天怜没跑了。那家伙，竟然会瞒着我来到这种地方！ “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了。”我急速地扔下这句话，也不管还坐在椅子上的杨明知，直接一个人走了。 “等、等下啊天怜妹妹！等下我们在大堂那边见面哈！” 谁管你啊！ 因为心中焦躁的缘故，我完全没有心情等候人群自动散去，而是强行将他们推开到一旁，被推的人在看见我的样子后认出我是刚才和杨明知在一起的那位，生生将咒骂的语言憋回了肚子中，敢怒不敢言，乖乖地退到了一旁。 真是的，那家伙到底跑那去了啊！我开启了虚之眼，寻找着妹妹的迹象。 啊，有了！ 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妹妹正坐在一张桌前，被几个男人包住，你一言我一语地调戏着。虽然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置在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但微微抽搐的身体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动摇。 这种莫名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啊！这个宴会的男人都闲的蛋疼吗？连洛天怜那副发育不全的身体也能吸引到男人围观吗？ 只是这次我可没有功夫等着会长出现再来一次英雄救美，我冷着脸，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在他回过身的瞬间用不致死的力道痛击其腹部，男人立刻晕了过去，在他的同伴反应过来前我又用同样的手法放倒了其它的几人。围观的群众全都被震住了，或是说被美少女外表的我的出手狠辣吓住了。 “侍从，把这几个家伙拖到医务室去。”我面无表情地指挥在会场四处奔走的侍从们，他们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果然心理素质比客人们要强上不少啊，杨明知的名号在这里出奇的好用呢。 第六十三章 错觉 “真是的，你这家伙，跑到这里来干嘛啊。”我叹气道。 妹妹一言不发，装作没看见我的样子，继续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着些什么。 “喂！问你话呢！” “……” “啊真是的！”我半是强硬地将妹妹拥入怀中，轻摸她的头，“真是的，既然那么害怕的话，干嘛要勉强自己出门来啊。” 妹妹终于忍不住，抱住我的胸膛哭了出来：“因为，因为，不出来的话……” “是是是，我在听。” “那样的话，就不能陪……” “嗯哼？” “……” “嗯？” “没有啦！” 真是莫名其妙。 在场的路人无不又投来称羡的目光（我为什么要说又），在他们看来，这大概会是一副姐妹和谐相处的画面吧……等等姐妹是什么鬼！ “所以呢？明明就是个死宅，只要周围的人多于四个就会瑟瑟发抖的胆小鬼，为什么要特意跑到这种人多的地方来呢？” “才不是胆小鬼啊！”妹妹抗议道，小声嘀咕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老是不回家，我只好出来接你这个笨蛋回去啊。”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啊？我完全没有跟你说过我会来这里的吧？” “哈，难道你忘了我的本职是什么吗？”妹妹颇为自得地挺起了什么都没有的胸脯，“我猜到你这家伙绝对会去学校里，所以提前黑了监视器，发现你打算参加这个什么寿宴，刚好家里又有人送来张邀请函，我就过来了啊。” 真的假的，我们学校的防卫系统可是经过硅谷的检验认证的，号称可以媲美五角大楼，你连这都能黑？看来我的妹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怪物了呢。 不，完全不是为这种事情自豪的时候好吗！ “就因为这种事情，你就来找我了？” “才不是这种事情呢！”妹妹看上去有些生气了，“咚咚咚”地敲着我的头，“现在我们家都已经被各种奇怪的女人占领了！你要再不回去的话，房子就真的要易主了！” 不，就是为了避免面对那些令人头疼的女孩我才不敢回家的啊。 “关于那个的话，反正再没有几天她们都会自己走的啦……应该。”我心虚地说，“总之，你赶紧回去啦，不然的话要是被发现有两个洛天怜可就不得了了。” “……哼，果然不出我所料。” “阿勒？”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家伙了吧？” “啊嘞嘞？” “别给我装蒜，我可是有证据的哦！”妹妹的脸上浮现出一圈不正常的红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跃动着，屏幕中闪过无数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了刚才我与杨明知的谈话那一幕。 “不，跟他们三人完全没有关系吧，只是……你不是和会长关系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等等等等，画面中这位一脸娇羞的美少女是谁啊？虽然感觉很熟悉但绝对不是我认识的家伙！ “啊呀，想必天怜妹妹你是误会了，我和会长才不是那种关系呢。” “哎？是这样吗？”就连屏幕外的我都能感受到画面中女孩的内心喜悦，结合两人一往情深（大雾）的对视，还有刚刚的对话……这不完全是一位暗恋着面前的男生却不敢说出口的傲娇少女形象吗！！！！！！！！！！！ 等等，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好吗！我想说的对象是会长啊！不也不对！哇啊脑子因为害羞变得一团糊，反正怎么样都不对啦！ “库库库，我可是还有更多的证据哦……”妹妹嘿嘿一笑，屏幕一闪，画面又跳到了我拉住安悦茵的手，一脸落寞的表情，在会长与杨明知相视而笑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会场，简直就像是动漫中默默为喜欢的男主付出却又不得回报的女二号……不对！为什么我成了这么苦逼的家伙啊！分明不是这么一回事好吗！ “没想到，哥哥你竟然在女体化的时候喜欢上了自己的基友，在变回来后深深为此困扰的你，选择了直视自己的内心，不惜女装也要来接近他，这是何等伟大的爱恋……啊呀不好，纸巾，纸巾在哪里。” “闭嘴啦你个腐女！完全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啊！”趁妹妹寻找纸巾堵住鼻血的空隙，我赶紧利用她的电脑，把所有的数据清除得一干二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哼，即使如此，你也无法违抗自己的内心，快从这个迂腐的尘世中清醒过来吧，洗去那堆积的尘埃，直面自己的欲望……” “该洗洗的是你那脑子！”我毫不客气地揉起了妹妹的头，花了点时间将楚木由的计划告诉了她。 “原来是这样吗……不过，你干嘛摆出那种令人误会的表情啊？” “那那那个是演技啦！” “哎？是这样吗？”妹妹怀疑地看着我。 “没错！不然你以为是怎么样！” “……哼，姑且相信你一回吧。”妹妹总算相信了我的话。 “不过，你这么一出来，不就变成夏洛华一个人守家了吗？”我问。 “那个平胸金毛犬早在一大早就出门了啦，谁知道她又跑哪去了，绝对是去见哪个男人了吧。（夏洛华：喵喵喵？？？）”妹妹不屑地说。 怎么称呼又增多了啊…… “话说你就不能跟她好好沟通下吗？明明你们两个有那么多相似点，比如都有种迷之自信，都是矮子，都是贫（平）胸……” “你说什么？！” “不我什么都没说。总、总之也没必要一见面就互喷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她就觉得不爽，那家伙心中也一定是这么看我的吧。”妹妹阴沉着脸，“简直就像是宿命的敌人一样……我有种预感，自己和她，终有一天会因为某种东西而战吧。” “其实你只是想耍帅说这句台词而已吧！”我吐槽道，“嘛，姑且就这么认为吧。除此之外的东西呢？你也不会仅仅是为了见我一面就跑了过来吧，明明只要打个电话我就会回家的啦。” “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东西想给你看一下。”妹妹拉过我坐在了她的前面，“你看这里。” “这是什么？” “近几日星江市的天气预报。” “嗯？这又怎么了？不是一直天晴吗？”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是笨蛋吗？是笨蛋吧！”妹妹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 真是失礼呢，要是我是笨蛋的话，那你岂不是笨蛋的妹妹。 “你给我好好看看啊，这里标示的温度！” “温度怎么了？我觉得挺正常的……啊。” 不对，完全不正常。因为天气预报显示的温度，竟然是零下的度数。再怎么说现在也已经是五月份了，而且星江市也不在北方，无论如何也不该在这个季度出现零下的温度。 不，比这个更不可思议的是人们的装束，如果不是天气预报出错的话，那么这里的人们也未免太耐寒了吧，穿着低领连衣礼裙的漂亮女孩随处可见，男人们也有些**着上身，在泳池中和泳衣美女们嬉戏玩闹。这在平日里十分正常的行为，放在今日却是异常的可怕。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还可以解释为身体的抵抗力上升，所以压根没有在意温度的变化，加上周围的人全是一副迎接夏日的服饰，自然被模糊了感知，但是作为普通人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该无视温度的变化才对。 “真是的，我都快冷死了，可是这里的家伙却完全没有感觉似的。”洛天怜向我抱怨道，拉开拉链让我看了一眼她里面穿着的好几件衣服，“结果他们全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明明在我看来他们才是神经病好吗！”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把拉住了某个路过的男人，正打算发怒的他在看见我的样子后一下子换回了笑颜，优雅地说：“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你冷吗？”我没头脑地问了一句。 “哈？为什么会冷？”路人被我问得一愣一愣的。 “因为今天的温度可是才零下二度啊。”我说。 “哎？哎？可是我完全没感到冷啊。”路人懵逼了。 “是吗？”我当着他的面掏出了手机，查询了星江市的当前温度，零下2度的数字跃然呈现在屏幕的上方。 “哈？”男人猛地睁大了双眼，“不，这只是测量出错了吧……哎？为什么，突然感觉，好好好好好冷？侍侍侍侍侍侍从在在在在吗？”男人的嘴唇突然由红转青，哆哆嗦嗦地呼叫着侍从。 “客人，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我好好冷，快快快帮我拿点衣衣衣服来！” “客人，你是身体不舒服吗？医务室在这边哦。” 侍从领着男人缓缓地离开了，我单手依靠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哎？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家伙怎么突然感觉到冷了？”妹妹好奇地问。 “感知欺骗。”半天，我才缓缓吐出了这个词。 （总觉得，越写越长了呢……大家是希望赶紧把这一卷写完还是把所有的伏笔和细节补完？不然直接写结局总觉得有些突兀的感觉呢。） 第六十四章 宴会开始 “你是说？” “有人对这个会场……不，甚至是这个城市的人都动了手脚。” 不知什么人，用了什么方法，欺骗了在场所有人的对外感知能力，让他们即使在寒冷中也如在夏日里一样活动自如，为的就是不让人们注意到温度的剧烈变化。并非人们不再畏惧寒冷，只是感觉不到冷而已。 在死囚滴血实验中，教授把一个死囚关在一个屋子里，蒙上死囚的眼睛，对死囚说：我们准备换一种方式让你死，我们将把你的血管割开，让你的血滴尽而死。 然后教授打开一个水龙头，让死囚听到滴水声，教授说，这就是你的血在滴。 第二天早上打开房门，死囚死了，脸色惨白，一副血滴尽的模样，其实他的血一滴也没有滴出来，他被吓死了。 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虽然不可能通过大量的样本和实验来证实它是否为常项，但至少能够说明这一种现象的存在。 但是这种欺骗又是相对比较弱小的，只要一经指破就会被发现，就像一直宅在家中只相信数据的妹妹不会被自己的感觉欺骗，被我指出的路人也马上恢复了正常的感知能力，从该方面来看，这更像是一种心理暗示，只是暗示的范围相当广阔。而且人体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不是说你感觉不到冷，就真的不会受寒冷的影响。长此下去，身体的免疫系统必然会受到干扰，这些人回去后怕是不日便会大病一场，最好也至少是感冒吧。 因为是常温游泳池的缘故，所以在里面游泳的人，或许会比在会场随意走动的人还要好一些吧。 不过比起会发烧感冒什么的，我更担心的是究竟是谁才能做到操纵温度变化的程度，又是为什么要降温。 必须，赶紧和会长冰莹她们会合才行！ 正在这时，广播里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整个闹哄的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那么，我宣布，杨志华董事长的五十岁生日宴会，正式，开始！” 像是被这个声音征召，人群自觉地排起了队，秩序井然地向着酒店的内部走去。他们的脸上都不带一丝表情，神色漠然地……宛若丧尸。 “哥哥？”天怜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现在的话要把她带回家已经有些晚了，我只能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小声地说：“跟上我。” 随着人群的移动，我和妹妹一同进入了酒店的大堂，随便找了一处没有人的角落的圆桌坐下，暗中观察我们正前方，用红布做背景，装饰豪华的舞台。舞台的中央，红木的台前，今天宴会的主角一脸平静地发表着自己的感想，对来宾们的感谢云云。 “呐，那家伙就是杨明知的老爸吗？”妹妹小声对着我耳语说。 “应该是吧，毕竟我也没见过真人呢。”我回应道，因为他可不像某某领导人天天出现在电视报纸上。虽然我也不看电视报纸就是了。 不过，完全看不出来是五十岁呢，杨父看上去相当的年轻，大约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硬要形容的话，就是经历了人事浮沉后逐渐沉稳下来的杨明知。假如说杨明知对女孩门的杀伤力有百分之九十九，那么他对于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们的杀伤力简直要达到百分之一千有没有，光是走在街上怕是就会引来无数人的侧目吧，从中也可以看出杨明知的那份帅气的确是遗传至他的呢。只是令我比较在意的是，杨父从头到尾都是一脸平静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好像压根不是在给自己过生日一样。 接下来就是各种重要的嘉宾们发表祝词，非洲部落的酋长，联合国的首席，美国的州长，星江市的市长……他们同杨父一样不挂任何表情，场面一度十分严肃，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在看APEC各国领导人会议。这种场面一直延续到夜思雅的上场，她代表的自然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用着欢快愉悦的笑容和语言感染了全场，整个会场总算开始有了一丝庆生的氛围。 啊呀，不愧是会长，无论何时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呢。 “哥哥你，该不会和那个女生有关系吧？”妹妹怀疑地看着我。 “哈、哈，只是同学而已啦。” “……感觉，很可疑呢。” “是你的错觉啦错觉啦。”我敷衍道。 总之，除去之前的严肃氛围外，整场生日宴会还是正常地进行下去了，来宾们欢悦地享用着美酒，台上祝词的人一个接一个轮换着，不过我主要注意的也只有冰莹的父亲冰阳鑫一人，同想象中一样的严肃不苟呢，总觉得他似乎时不时朝着我的方向看来，应该是错觉吧？ 同样的我也看见了冰莹，正坐在晚会最前方的几张桌子间，被众人簇拥着。本来的她就有着不逊色于夜思雅的容颜，如今换上了一套红色的晚礼服，更是仿若古代的公主，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媚动人。 好半天，祝词的人员终于轮换结束了，当主持人宣布正餐开始时，白帽的厨师们从后台推着一车车的美食进入了会场中。整个会场被自然分成了好几个区域，人们开始在餐桌间自由地穿梭，同自己熟悉不熟悉的人交谈着，随意取用着美食佳肴。刚才的舞台现在也成了舞池，各色的灯光打在其中，悠扬的音乐响起，男人女人结伴而行，在舞池中尽情展现自己娇美的身材与动人的舞姿。 直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十分正常，看不出会有什么事件发生的样子。 “话说，天怜你觉得这里……天怜？！”我回过头时，妹妹已经不在位子上了，开启虚之眼后我总算在甜品区找到了她的存在。等等那个堆砌成一座小山样的餐盘是什么鬼啊，你就不能分几次拿吗？边上的服务员都看呆了啊喂。 嘛，看她的样子暂时也不会有事，我也去弄点东西吃下吧。我记得刚才在哪里看见了一只好大的大闸蟹，但愿不要被人拿走呢。 我吃我吃我吃我吃。 “啊，天怜~~~” 有谁在叫我吗？一定是错觉吧？ 我吃我吃我吃我吃。 “天怜~~~~~~~~” 我吃我吃我吃我吃。 “这位漂亮的女士，你愿意和我一起跳场舞吗？”直到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我才从大吃特吃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我回过头，看见了优雅行礼的杨明知，和他身后一群嫉妒地看着我的少女们。 “额……”我这才想起柚子交给我的任务，虽然有些不爽他打断我进食的过程，但是答应别人的事情还是得做到的，于是我赶紧抓起旁边的纸巾擦去了一嘴油腻，一边在脑中回想自己在电视剧中看见的相应场景，一边伸出了手。 就在我要接触到杨明知的前一瞬间，另一只小手突兀地穿插了进来，轻轻地握住了我。 “夜、夜思雅？”我惊讶地说。 “啊呀不好意思啦，因为我也想和小怜跳下舞呢，杨明知你就去找其他的舞伴可以吗？”会长没有看我，而是笑眯眯地盯着杨明知。虽然看上去是平常的会长，但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出乎我意料的，杨明知只是耸了耸肩：“那么，就交给会长你咯。”就随便拉过了几位自己身后的女孩，坐到了会场另一面的沙发上。 “这、这是……”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那么，可否请这位美丽的女士，陪我一起跳一支舞呢？”夜思雅俯下身说。 “……我很乐意。” 伴随着BGM的响起，我和会长一同进入了舞池，虽然不知为何，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回拒绝的男人是不可能会存在的吧。因为之前从没跳过舞，一开始我还是有些小紧张，不过在用虚之眼读取了周围其他人的动作和会长的眼神暗示下，我很快跟上了节奏。 不过，果然还是很奇怪吧，毕竟现在的我在外人看来可是完全的女孩子啊，两个女生一起跳舞，怎么想都不自然吧。 跳舞的过程中会长一直很安静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随着她一起跳下去。好不容易当一首BGM停止了，我正打算下场时，会长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语：“果然，你是小尘吧？” “哎？哎？那个……”我一下子变得瞠目结舌起来，回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我从一开始就有点感觉了呢，虽然你和小怜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所以就请你过来一起跳舞，果然发现了不对劲呢。”会长颇为开心地说。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只能无奈地笑笑：“会长你还真是厉害呢，明明其他人都没有发现的说。” “嘿嘿，这可是秘密哦。”会长轻轻眨了眨眼，我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脸颊热得发烫。 “那个，先说好，我可不是女装变态哦？” “嗯，我知道哦。如果是小尘的话，绝对是被别人拜托了什么奇怪的任务，没办法不好拒绝吧。” 不愧是会长！简直就是我的知己啊！我不禁热泪盈眶，感动地都要哭出来了。 第六十五章 传说 再次响起的音乐，和之前的欢快轻跃不同，充满了一种浓浓的压抑感，完全不符合宴会的主题。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马上被会长掌控了节奏，随她一同舞了起来。 “怎么样，好听吗？”会长问。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迟疑地答道：“……只是，在生日宴会上放这种伤感的歌曲不太好吧？” “伤感……吗。”她低声重复我的话语，“的确，是很伤感呢。呐，小尘你，知道这首歌的意思吗？” 我摇摇头，因为这首曲子中大多都是乐器的伴奏，只有很仔细才能听见一个女孩的轻唱，所用的语言也不是我所熟知的任一国家的语言。 夜思雅趴在了我的耳边，耐心地告诉了我：“这是根据一个很早以前的传说改编而成的歌曲哦。它讲述的是，一位年少的女王与一位，吟游诗人间的爱情故事。” （以下是我瞎编的歌词，觉得别扭的直接当故事看就好了233） 静悄悄的夜晚，无眠的小女孩，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卧室。她寻着房子中唯一的光，进入了祖母的房间，看见了年迈的祖母，仍望着昏黑的窗外出神。发现了小女孩的祖母，轻轻抱起了她的身体：“我的小宝贝哦，是什么让你至今没有进入梦乡？” 小女孩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窗外，却什么也看不见，她缠着祖母问道：“亲爱的祖母，请问你在看什么呢？” 祖母没有回答，放下了怀中的小女孩，抚摸着她的头发。好奇的小女孩，狡黠的小女孩，拉着祖母的衣襟不放。 时钟“滴答滴答”，烛影渐渐变短，祖母终于说话：“那是在我还小的时候，同今天一样深邃的夜里，我看见祖母望着窗外，不知看向何处。我缠着那天的她，就像今天的你，询问她在看着什么，然后她轻轻地，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比很久还要久远的时代，在这块土地上，曾经伫立着一个国家，统治着她的是一位小小的女王。幼小的女王，纯真的女王，仍然保持着天真的幻想，一昧相信着善良的她，引领着国家走向了分崩的末路。殊不知情的她，一点点地步向了毁灭。 像是有着神明的引导，一道光突然闪过。光芒退散之后，黑发黑瞳的少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一切都需重置，一切都要推倒，突然出现的少年，否定了女王的存在。不甘的女王，愤怒的女王，向少年提出了挑战，比比谁才能够称王。 结局显而易见，褪去了王冠的女王，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错误。少年告诉了她，一切的存在都有其背面，有光明的地方必然有着黑暗，有着善良的地方也会有着恶意。如果你无法明白的话，那就一直做你自己好了，由我来成为你的暗，由我来背负你的罪孽，由我来替你执行所有的恶意。在两人的治理下，国家越来越强大。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少年告诉了女王，自己的任务完成，该回到原来的地方。措手不及的女王，学会了坚强的女王，即使悲伤也要笑着说出告别。少年一点点地消失在了天际，正如他来时那样突然，他的离别也是那么悄无声息。 一切都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像是少年从未存在过，人们称赞着女王的贤明，只有她一人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愚昧。只是现在的她，连感谢的话语也再无法说出。 战争突然打响，天赋异禀的王，渴望着统一整个世界。一座座城池沦陷，一个个王朝陨落，少女的国家因为太过偏远，所在暂时幸免于难。但是她却知晓，总有一天那个男人将会到来，为此必须做好准备。 可是那位王者，拒绝了任何的和谈。他所求的是全世界的财宝，他所望的是一切人民的王位。若女王能够宣布臣服，献上自己的头颅，便可保证她的子民不灭。无奈的女王，只好同他所要求的那样，独自一人奔赴了战场。 少年突然出现，制住了女王的行为。他给了女王两个抉择：前往峡谷赴死，或是同自己一起离去，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善良的女王，纯真的女王，她的选择早已注定。这一次的她决定不留遗憾，要告诉少年自己的心意。 看见死意已决的女王，少年取出了两个酒杯，里面装满了美酒，他告诉了女王，这是自己故乡的习俗，要为临行前的人敬酒。两人手臂交绕，饮下了最后的告别。他靠近女王耳语，说出了最后的‘再见’。 苏醒的女王，躺在了自己的卧室。再没有比这更深的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万物归于寂静。天外忽然昼亮，皇宫响声不觉。困惑的女王，在侍从的解释下，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扮作了女王的少年，布下了最后的安排，孤身前往战场，一旦信号发出，意味着反攻的开始。追悔万分的女王，心情如焚的女王，骑上了赤红的战马。 雪花纷纷散落，黎明再次降临，血染的大地，映红了她的视界。不停地寻找，不停地祈求，翻阅过每一处的尸体，看见了君临在战场中央的那个身影。 颤抖的手指一点点地触碰到了你的背部，再也无法忍住声音与眼泪，紧紧地抱住了你的身体。一切都如同初见，只是那副身躯不再温暖。 那一天，少女成为了真正的王。 我的孩子啊，若有一天当你老去，面向着窗外，想起了你的一生，请不要悲伤，也不要难过。如果有人问你在做什么，就把这个故事告诉她吧，让它一直传承下去，直到那个它所等候的人到来。” （因为是瞎编的，所以没花什么功夫，可能有人嫌不好看或看不懂，但我已经尽力了喂！我又不是音乐系的！（摔）总之再稍微简介一下这个故事吧：故事讲的是从前有一个小国的女王，因为国王的突然病逝，加上国王没有其它的子嗣，所以很小就成为了女王，这时的她还没有摆脱公主时的身份，依然相信着天真的童话故事，优柔寡断，导致国家政权分裂，濒临灭亡。这时我们的主角出现了，他不知怎么就来到了王宫，遇见了小小的女王。在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并经过了几天的观察后，嗤笑了女孩一点没有女王的资质。女孩当然不服气啦，于是跟主角打了赌，结果主角利用了许多她从未见过的一些黑暗手法（例如诈骗啦勒索恐吓等等），反而使国家变繁荣了，女孩于是陷入了困惑中，开始完全否定过去的自己。但这时我们的主角又安慰她说，你只要做那个天真善良的自己就可以了，那些脏活粗活就交给我来办吧，我会帮你一起打理国家的。 就这样，两人的感情慢慢升温，可是女王因为是个傲娇，所以一直没能说出自己的心意，就在她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过下去，总有一天能说出口时，少年突然跟她说自己要回去了。结果最终她还是没能挽留他，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离去了。 因为少年的离去，女孩变得一蹶不振，但是好歹因为经过了少年的调♂教，国家依然正常发展下去了。然而这时候，一个战争狂出世了，他很聪明也很贪婪，攻占了一个个国家，深知自己绝对打不过对方的女孩提出了和谈，哪怕自己嫁过去也无所谓。但是那个男人拒绝了，他说这个世上只能有一位王，除非女孩独自来到他的军营投降献上头颅，不然屠城免谈。 女孩已经做好了为自己的子民献身的准备，然而这时候少年突然出现了，说了一大通后了解了现在的情况，给了她另一个选择：抛弃所有的一切，跟他私奔，到一个绝对没有人会找到他们的地方。但是女孩最后拒绝了这个选择，坦言说自己无法放弃自己的子民，因为自己是王，为此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少年大骂女孩是猪脑子，失去了王的国家又有何意义？但是女孩执意不听，并且赶他走，大骂他当初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傲娇真累呢）。这时候少年冷静了下来，说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喝杯交杯酒吧，并骗她这只是他故乡的一种送别的习俗而已。女王本来想自己快死了，决定说出自己的心意，结果说了一半就因为喝了掺了安眠药的酒睡着了（只是普通睡着了并没有被啪啪啪你们这群老污鬼）。当她醒来时发现天已经黑了，以为自己错过了约定时间，后悔万分，可是随从们却惊讶地说看见她一早就出门了。 原来少年运用了化妆术扮成了女孩的样子，临走前布下了一大堆安排，孤身单骑前往了战争狂的营地。这时候天边突然昼亮如日，骑士长说这是少年的信号，率领着部队前去了战场，女王执意一同前往。结果当他们赶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战地随处可见身披盔甲的尸体，女孩寻找着少年，却一直找不到，最终在峡谷的中央，发现了少年屹立着的身影。女孩高兴地扑了上去，却发现他已经死了。原来少年假扮成了女王的模样前去，期间不知用什么方法杀死了战争狂，因为王死了，他的手下全部陷入了疯狂状态，少年则趁机不停地斩杀军队的长官们，一直战到了天明。敌军被少年的神勇吓到，加上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号角，仓皇逃窜，而少年也因为力竭和失血过多死了。最终女王还是没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我告诉自己愿用一切来换取所有人的幸福，可是那一切中不该包括你才对。 后来女王发现了少年的日记，知道了他的秘密，和那句未曾说出口的“我爱你”。 利用少年在日记中注明的后手，女王的国家联结其它国家，共同击破了战争狂的国家，同时利用了某些高科技，成为大陆真正的女王。 然而，故事却远未结束。 后事发展请参考本卷。另外因为这是传说，所以很多会与实际不符，具体详情请参考番外篇公主物语。当然得等本卷完成后再去填坑啦~） 第六十六章 铃声 总觉得值得吐槽的地方太多了。 且不说少年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又为什么回来了，光是一个人足以面对一支军队的力量，就足够他在那个世界驰骋了吧，找机会干掉了皇帝就跑嘛，何必要死脑子跟别人家硬拼。不过毕竟只是传说而已，当不了真，但是交杯酒又是什么鬼啊，这家伙是穿越过去的吗？这样就能够解释清楚了呢。 “呐，你觉得女王的选择，是正确的吗？”夜思雅的声音唤醒了沉思中的我，我这才惊觉不知何时我俩已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周围的舞员早就退去，五颜六色的探照灯打在我们身上，变换着莫测的色彩。无数的目光在我们身上形成了交点，恍惚间我产生了某种错觉，似乎在某个时间的某个地方，自己也曾和某个人这么伴着音乐跳着舞蹈，女孩也是这样的美丽，巧笑嫣然。 我想了想，试探性地问：“有没有国家和少年都保全下来的做法？” “不可能的。如果没有了少年的力量，就不可能击败敌人，女王也会随同国家一起灭亡；然而少年一旦使用了力量，作为代价，他就必然会死。”夜思雅轻轻地说。 哎？原来还有这种设定？ 我耸了耸肩：“原来是二选一吗？那就没办法咯。而且她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但那是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夜思雅的声音突然提高，吓了我一跳，差点一个趄趔连带着她摔倒，不过总算撑了过来。 “可是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只是会更加纠结吧，到头来最后结局的走向还是会由少年来选择吧。” “……这样的话，不觉得太狡猾了吗？明明结局不该是这样才对的……” “那会长你觉得结局该是怎么样呢？少年成功救下了女王和国家，然后两人过上了没羞没躁的生活？这样子就是童话故事了吧。不过我可从来不相信童话故事。”我说。 正因为经历了那么多，所以我才能比谁都坚定地相信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在这个世上，有人幸福的话，就一定会有人不幸，所有人的幸福其实也意味着所有人的不幸。所谓人的幸福，从来都是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之上，只有通过对比，才能发现自己的幸福。 真是有够肮脏的幸福。 也因此我才会选择走在罪与罚的路上，虽然结局还是失败了呢。 “有的时候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因为那意味着逃避，将选择权转交给了他人。从头到脚，故事的主角其实只有少年一人吧，女王和那些陪衬的路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啊，真是个最差劲的女王了。所以这次我才要……” “会、会长？”我一下慌了神。 “嗯？” “你在哭哎。” “哎？” 在我们对视的期间，两行清泪突兀地从夜思雅的眼角流下，在灯下折射出彩虹的色泽。我赶紧一个转身，用背影盖住了她的正面，不然要是被眼尖的观众们发现我可就惨了。 “只是个故事而已吧，会长你也没必要这么入神吧。” “是、是呢，只是故事啦故事啦。”夜思雅赶紧趁机擦去了眼泪，恢复了平常的笑容，“其实这首曲子是杨明知的父亲最喜欢的歌曲了，我也是从他那里听来的这个故事呢。” “哎？是这样吗？”我扭过头，看见了坐在靠舞台最前方，一脸如痴如醉表情的杨父，“哇，真的假的。没想到那个给人很死板感觉的家伙会露出这种表情……” “其实他人挺随和的啦，只是故意在人前装出那种模样……啊，歌曲也快到尾声了呢。那么，就这样结束了吧。” 歌曲的最后，孙女也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家庭，成为了祖母，某天她想起了祖母说过的故事，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幻想着那位在雪中独行的少年，这时她的孙女悄悄走进了门中，就像一场轮回，她也渐渐说起了，这个她祖母的祖母的祖母……所传下的故事。 最终，在夜思雅一个华丽的转身下，歌曲完美落幕，我学着夜思雅的样子行了一礼，全场掌声如雷，其中鼓得最起劲的就是杨董事长了，激动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喂喂喂你能不能自重一点啊，在我心目中那个严肃刻板的大人形象可是要彻底毁完了呢。 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感觉有点小紧张啊，夜思雅则明显比我镇定了不少，轻轻握住了我的手，缓缓地从舞台的另一侧下去。新的音乐再次响起，这次进入舞池的人明显多了许多，人们的视线也逐渐从我们身上转移开来。 “谢谢你陪我来跳舞啦。” “不，举手之劳而已。会长你很喜欢跳舞吗？” “嗯。因为小时候一直没有机会，长大了就想一定要试试呢。” “不过，也不一定要叫我吧。如果是会长你的话，应该不可能会有男人拒绝的……” “呼呼，谁知道呢？那么，待会见啦。” “回见。”我轻轻挥了挥手。 “啊，还有。”夜思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个转身又变得正对了我。 ……你们女生都是喜欢这么话说一半的吗？ “你愿意抛下现在的一切，和我还有姐姐三人，一起离开这个城市，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能找到的地方生活吗？” “……哎？”她这话问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我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 “抱歉抱歉，只是随口一问啦，当做没听见就好了。那么，拜拜咯。”说着，夜思雅一步作三步，蹦蹦跳跳着抛开了我的视野范围外。 ……莫名其妙呢。 不过，如果我是女王的话，会怎么做呢？ 大概会在最初就玩死那丫的混蛋吧，但是这种假设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我不是她，所以也不可能替她做出选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稍稍有些郁结呢。 在某张餐桌前，我发现了已经被甜品海淹没的洛天怜，此时的她正一脸幸福地吃着特大杯的圣代，旁边的塑料箱中已经放满了空荡荡的杯盘。 “什么嘛，就这样子灰溜溜地回来了啊。”妹妹看了我一眼，继续舐舔着盘子的底部，随后将它扔到了塑料箱中。 我目瞪口呆地说：“……你这家伙，到底吃了多少东西啊。” 妹妹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变胖。” 的确，我的妹妹的体质可谓是相当奇特，要是换个人整天大吃大喝，还待在房子中不出去，早就胖成个小猪了，而妹妹却一直没有变化，不管是个子还是胸部，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你这家伙，又在想些什么失礼的东西了吧！” 忘了还要加上一条，这家伙的直觉可是相当敏锐的，所以说坏话一定要小心被她发现。 “叮铃铃……”相当突然的，会场中响起了一个人的手机闹铃声，虽然有着音乐的放送，但还是无法完全掩盖声音的来源，一下子许多人的视线都下意识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被围观的男人朝众人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掏出了手机关掉了电话，于是大家又转了回去，继续自己的话题。 然后，第二个铃声响起了，这次铃声的主人是一位三十来岁的贵妇人，就在她一脸尴尬地打算挂断电话时，第三个铃声响起了，接着第四位，第五位……全场的来宾们的手机都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不同的音乐声此起彼伏，简直就像是一场音乐的大杂烩，有传统音乐，有古典音乐，有摇滚乐，有钢琴演奏曲，也有动漫的伴奏op，无论哪种都是相当著名富有品味的歌曲，只是全部混杂在一起后，就显得格外恐怖刺耳了。 当然，众人的手机铃声也不完全是这些流行音乐，还是有不少手机主人的恶趣味，比如说我身边的这一位…… “吵死了！你赶紧把电话关了啊！”我捂住耳朵，对着妹妹大声说，不然她可能会听不见。 “哎？稍等下，我在查询来电的地址呢。”妹妹若无其事地挂上了耳机。 “但是真的很吵哎！哪怕你要查询也可以把声音关最小吧！” “为什么，明明这么好听。” “好听你个大头鬼，这完全就是一个女神经病在那里鬼哭狼嚎而已吧！你没看周围的客人都已经离我们几十米远了！” “是歌哦，歌名叫《Lost Rivers》，可以去听听看呢。” “听你妹！” “啊，找到了，哎，这个IP地址是……”妹妹的话音未落，所有的铃声都在同一时间停止了，像是被谁按下了静音键，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又有一个铃声响起了，相当普通的系统自带提示音，来自杨父的地方。杨志华相当镇定地掏出了手机放在桌上，挥手示意大家保持平静。众人全都摒住了呼吸，一时偌大的餐厅安静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他没有挂断，而是摁下了免体键，从话筒另一边传来了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轻笑声：“怎么样，我送你的这份生日礼物，满意吗？” “你是谁？为什么不当面见我？”杨父问。 “我，已经来了哦。” 第六十七章 角逐 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引发了地面的震动，会场的所有客人都察觉到了有某种变故发生了，无一不低下头窃窃私语，一股不安的气氛在人群之中渐渐弥漫开来。所有人都放下了餐盘，虽然自持身份高贵，但依然略显焦虑地扫视周围，希望从他人的脸上得知事情的真相——除了洛天怜，这家伙完全没有在意那个奇怪的声音，乐呵呵地在餐桌间移动，看上去十分高兴没有人和她抢食物。 这个吃货……我将视线撇开，刚好与看向我方向的夜思雅对上了视线，她看着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我憋住的气稍稍松了一些。然后我又发现了坐在冰阳鑫冰省长身边的冰莹，今天的她身穿着一件订制的白色无吊带连衣裙，层层叠叠的纱巾下，隐约可见少女素白的长腿，金色绕围的蕾丝边上镶嵌着许多大小一致的钻石，无一不发出夺目的光芒。只是她今天的样子似乎有些奇怪，目光飘忽不定，不知看向何处，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在看她。姑且，还是先认为她没有什么事吧。 “布置在入口处的第一部队全灭吗……第二部队……全灭……第三部队正在交火中……对方似乎没有交恶的意向，只是打晕了他们，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恶，敌人的具体情况呢，还没有掌握吗！什么……一个人？！开什么玩笑！”坐在离我不远处的一个男客人小声对别在自己胸口的徽章说这些什么，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过还是被我注意到了，他应该就是柚子他爸刻意穿插在客人们中间的保镖吧，头衔似乎还不小呢。 我慢慢走了过去，指着他胸口的徽章说：“这个就是什么通讯器了吧？柚子能够听到这个的吗？” “什么？你这家伙喂！” “稍微，借用一下。”我强硬地从他身上夺过了徽章，“喂喂，听得见我说话吗柚子？” “要死啦洛天尘！你这时候想干嘛啊！我可是很烦的没事别找我！”徽章那头传来了楚木由的怒吼，“还有你刚才是在想什么啊！明明是攻略杨明知的大好时机，为什么你会和学生会长一起跳舞啊！我请你来这里可不是让你泡妞的！” “轻点轻点轻点。”我赶紧把徽章拿远了一些，“那件事情太过复杂现在不方便说，总之我会帮你搞定他的啦。那么，果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 我看向了台面，因为杨董的安抚和柚子他老爹的保证，客人们全都平静了下来，宴会重新开始，不一会儿人们又重新投入了美酒和佳人的怀抱中。嘛，毕竟在这里的客人有几个不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虽然不至于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程度，但区区爆炸声压根不可能将他们吓到吧。 楚木由沉默了一会儿：“……不关你的事情不要多问，乖乖做好你的工作待在原地就行了，我会担保这里所有人的安全的。” “这么霸气的声音，可一定不像在杨明知面前那么乖巧可人的小猫咪啊。” “你这家伙？！” “喂喂，叶蝶舞你也能听见我的话的吧？” “别无视我啊！” “……可以听见。” “你现在应该在会长她们身边吧？就拜托你保护她们了哦，我去去就来。” “了解。” “喂！你想干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稍微去看看敌人是什么模样的家伙。” “哈？别开玩笑了，那么多专业保镖都不济于是，你去的话是想送人头吗！”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济啦……那么，拜拜咯。” “喂！等下！喂！” 我随手将徽章扔还给了那个伪装成客人的男人，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我则趁机夺走了他放在桌边的高尔夫球袋。 “喂！你这家伙！” “抱歉啦，稍微借用一下咯。” 趁着没人注意到我的空档，我一个闪身溜进了酒店的紧急出口，整个会场的地图已经在我脑中解析完毕，我顺着规划好的路线，成功在没有引起骚动的情况下跑到了酒店的大门口。 嗯嗯，灯光好好的亮着，保安也十分正常地在巡逻中，看样子对方还没有到这个地方……才怪。 周围的一切，实在太过安静了，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而且再怎么说，我可是亲眼确认过这个看似无害的长道上守备之严，可如今那些警卫人员全部昏倒在了自己的岗位上。 “既然已经被看穿了，就不用隐瞒自己了吧。”我从高尔夫球袋中取出了一把长剑，剑身在路灯的照耀下反射出冷冽的光，剑尖直指一步步向我走来的保安。 如我想象的那样，那个男人的身上并没有硝烟的气息。在这个热武器横行的时代，他作为一名保镖，却没有带着枪械，加上他那凛冽的眼神与右手虎口处的老茧，可以看出他绝对是用冷兵器的好手，而且对自己的本领有极大的信心，像这样的高手绝对不可能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不带上自己的兵器，虽然作为假扮的客人，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把武器带入宴会中，但是放入球袋中遮掩下其他客人的耳目带进来什么的还是可以做到的。为了自保用，于是我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其夺来，果然是发现了宝物呢。 我的心中对手中的长剑赞叹不已，无论是从做工、打磨、装扮的角度来看，这把剑都是一流的水准，是那种真正为了杀戮而造的剑，绝对是出自名家之手，一想起我之前用的那些完全称不上武器的武器，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虽说对于静月流来说，一花一草皆可为剑，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想要一把好武器啊。不妙，口水都流下来了，好想把这把剑据为己有啊，但是这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用完还得还回去……如果拜托柚子的话，能有几成几率成功呢？ 啊，不行，眼前还有敌人呢，不能想那么多。我摇摇头，将杂念甩出脑外。眼前的家伙，我只能知道他绝对用了什么伪装，但即使在虚之眼的注视下，仍然不能看透他的真身，可是从这家伙的身上，我又感觉不到一丝“？？？”级的那种压迫力，姑且还是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吧。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是那个面具男的同伙吗？”我大声叫道，试图率先占据主导地步。 “啊呀，如果被随便认作他一方的人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来人语调轻松，即使知道被我看穿了身份，也没有暴露出自己的真身。 “那么你来这里是为了干嘛？是来为杨董庆生喝酒……看样子不像呢。”我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满地“陈尸”。 “也没别的事情啦，只是来杀个人而已。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让开下吗？其实我真的不想和你动手呢。”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知怎么，看到他这幅从容的样子，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烦躁以及一股莫须有的熟悉感。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怎么可能让开啊。”我说。我没有询问他要杀的是谁，但是我俩都很清楚，这个时间来到这个地方，他要杀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这场生日宴会的主办人——杨志华。 我毫不犹豫地摆出了对敌的架势。无论是为了接下来的调查，还是因为他是杨明知的老爸，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让他杀了杨董。而且从他的态度来看，虽然一脸和蔼的表情，但是话语却是相当坚定，和谈的可能性从一开始就为零，所以还不如少费口舌直接开打，避免对方可能会有什么后手布下。 对方也意识道了这一点，叹了口气：“看来无论如何都得打一场吗？也好，就让我见识下，如今的你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吧。” “切，还真是有够自大的发言啊。”我咂舌道，脚腕瞬间发力冲向了对方。记忆的复苏带给我的不止是对真相的接近，还有那属于过去的我的，经历千万次战斗磨练出的独特的战斗技巧，即使身体的素质远远赶不上，但那份经验值却是相通的。 第一步，跨出右脚，加速开始；第二步，协调开始，最大发力准备；第三步，加速……完成。 仅仅是一瞬间，我便已出现在了对方的身后。如果这时候周边有其他的观众的话，一定会错误地以为我的身体在一瞬间消失了吧，其实这是速度达到极致后因为人眼的暂留作用，留在原地的只不过是虚影，等到对方反应过来前，已经来不及了。 没错，这就是我在对付暗影龙的时候用过的，完整版的月闪。虽然无法捕捉到点的话，杀伤力会大大降低，但是我有信心，凭借此时我传达给剑身的力量和速度，哪怕是一块一米厚的钢铁也绝对能将其斩断！ （最近稍微有些忙，要考六级什么的，所以更新差了请见谅哈，绝对会补的） 第六十八章 有形、无形 但是我的敌人不是钢铁，或者说他比钢铁还要坚硬，瞬息间他就做出了反应，果断向前翻滚，剑身擦着他的大衣划过，竟然溅起无数璀璨的火花。 “哇啊好险好险，居然能在这件衣服上留下痕迹，要是真的被命中的话可就惨了呢。”他夸张地大叫，举起了自己的后衣摆，借着路灯的光，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剑刃在上面留下的长痕，但也仅此而已。 开什么玩笑啊，虽然限制于我本身的能力，但是月闪只在上面留下了一点痕迹，放在游戏中的话，就是连破防都做不到啊。我的额角不禁流下了冷汗，感受到了敌人的棘手。 注意到我的沉默，伪装成保安的敌人发出了不知是嘲讽还是安慰的话语：“嘛，以你本人的能力来看，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攻击了呢，要知道我这件‘百貌之羽衣’可是有着凡尘六阶的防御力，能在之上留下痕迹，也就是说你目前的攻击力至少达到了五阶以上……不愧是空的弟子啊。” 我的瞳孔猛地缩紧，声音不由自主地抬高：“你认识师父？！” “啊呀，毕竟她可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大名人呢。那个怪物。”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我呼吸急促地问道。自从六岁一别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师父的面，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再次听到她的消息，以至于忽略了他口中另外一个奇怪的名词。 “你猜猜看。而且我们现在可是敌对吧，如果想知道的话，就拼尽全力来打倒我吧。既然是静月一流的弟子，不知道你的静月九剑，目前能使到第几剑呢？”他笑着说。 ……是的，现在的我们只是敌人。无论他是从何处得知师父的消息，和师父的关系又是怎么样，但现在的他是想要杀死杨董的人，而我要阻止他杀死杨董，使命的不同决定了我们的立场不同。 最初听到师父的消息时，我是高兴的，但这份喜悦很快就被迷茫和恐惧所替代，因为我辜负了她的期待，背弃了自己曾经选择的路，甚至弄得身体千疮百孔，几乎不能再次握住剑柄，哪怕真的再次见到她，我又能对她说些什么呢？除了道歉外，我想不出别的话语。 但那绝不该是现在的我该想的问题，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斩断面前的敌人。 “呼呼，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了呢。” “你这家伙，看来很懂行啊。那我也就没必要客气了。”我呼了口气，双手交握把持剑柄，剑尖朝下，插入大理石板的空隙中，缓缓闭上了眼。 看见我这幅模样的保安丝毫没有进攻或是防御的打算，而是饶有兴趣地双手抱胸，以一副悠闲的样子等待着我的准备完成。 是对自己的实力抱有极大自信吗？还是单纯在挑衅我呢？现在的我已经无暇思考这些东西了，而是将全部的注意放在了感受‘势’的程度上。 “话说师父，你不是说静月一流总共有九招剑式吗？但是你为什么只教了我三招？” “嗯，你说呢？”师父一脸慵懒地躺在草坪上，右臂为枕，左手提举着一个不透明的塑料杯，赤黑色的液体不断流地顺着杯壁流出，准确无误地落入她的小口中。真是的，喝个可乐还要摆架子，也不怕呛到。 “因为⑨比较好听？实际只有三招？”我猜测道。 “去你的！”师父毫不留情地将塑料杯扔了过来，“砰”地一声正中我的脑门，“你还记得我跟说过的三种境界吗？” “那个，一是用有形之剑斩无形之物，而是用无形之剑斩有形之物，三是不知道？”我掰着手指数道。 “正解！实际九剑中各三剑对应的便是其中的三种境界，以你现在的境界，能学会其中的三式已经实属不易了，要知道你师父我也才只会到第六剑呢。” “原来如此！感情你自己都不会啊。”我恍然大悟。 “不会你个大头鬼！不是跟你说过第三境界已经很久没有人达到过了吗！我已经算超级厉害了好吗！”师父一个起身跳到我面前，使劲揉搓着我的脸颊。 啊，恼羞成怒了。 “自导料子到料子倒料（知道啦知道啦知道啦）！”我赶紧发出了求饶，好半天师父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可恶，这个老太婆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爱幼吗……”我抚摸自己被捏痛的脸，小声抱怨道。 “你说什么！”师父两眼一瞪。 “没、没什么。”我赶紧变出笑脸讨好她，“是是是，师父你最厉害啦。不过师父，不知道为什么，我用这第三招的时候，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这是为什么？” “嗯？是吗？你使一遍给我瞅瞅。” 我照她的指示使用了一遍。 “就是这样。师父你怎么看？师父？” 师父沉思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回过神，露出了苦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天赋异禀还是别的什么好。放心吧，这是好事，因为你懂得开始思索有形和无形的区别了，所以你的剑招中才会有了迷茫。” “‘有形’和‘无形’的区别？” “对你来说，剑是什么呢？” “正义。”我毫不犹豫地答道。 “是的，正义。每位剑士所掌握的，并非只是单纯的利器，更是他们的心。那么你又可知，为何我门的追求是用有形斩无形，以无形断有形？” “因为听上去比较高大上，和其它那些只会用剑砍砍杀杀的剑式不同？” “……” “痛痛痛吾几到醋哩！（我知道错啦！）”我赶紧摆出了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看见我的样子，师父重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动动你的脑子想想，你觉得对一场1V1的战斗来说，怎么样才能取得胜利？是身体的强大？战斗的经验？技巧？智慧？天时地利？没错，这些都是影响战斗结果的因素，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有形对有形，无形对无形下进行的战斗。身体对碰身体，智力相较智力，这些都不过是下乘手段而已。” “敢问大师，何为上乘？” “那便是智者以力取之，力者以智取之，智力双全者，则以心服之，如此，则天下可得也。” “……好冷哦。” “……”师父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总、总之这只是比较粗浅的举例啦，真正拼死战的时候谁还管你说些什么，还不都是抡起大剑就砍砍砍的。运用到剑式中，便是‘有形’与‘无形’的转换。” “‘有形’和‘无形’的转换？” “是的。碍于人类的认知限制，所以才会有‘有形’和‘无形’之分，但是在信息的层面上，它们，皆为存在。万物皆虚，意思是指万事万物其实都可以用信息来表示，无论是名为高兴的心情，生命力，战斗力，寿命，时间乃至命运，归根结地，都是能够被表示存在的，只是人们不曾得知而已。而我门的心得，主要讲究的就是领悟境界，剑式不过是附带品。当境界到了，剑式的威力自然就上去了。别人修行的是剑招的精细和连贯，我们修行的则是心境，这无形之中，自然高了一个程度。” “哎？说白了不就是扯淡吗？难怪师父门派人烟稀少呢，对于一般人来说，与其思考这些哲学的问题，还不如学点别的剑招战斗力提升地更快吧？” “哼！那些目光粗鄙之人，怎么可能了解我门的伟大之处！”师父像是只炸毛的小猫，看向我的目光也变得极其危险，“你说，是不是啊？”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在死亡的威胁下赶紧答道：“是！” “很好。”师父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在回过头来说你的问题。一开始我们学习的是用有形之剑斩无形之物，这是因为在这个层次中。你要面对的最多是一些体质比较强大的生物，基本就是皮糙肉厚，硬碰硬的话需要对A上很久才能杀死，但是如果直接对它们的生命层次发出攻击，破坏其存在稳定性的‘点’的话，就可以相对轻松地杀死了。举个例子，一般你要杀死一个生物，无外乎两种方式，一个是摧毁其神经中枢，一个是断其养分，任其供能不足以生存而亡，但这两种方式都相当麻烦，所以我们选择第三种，进攻其生命这一无形之物，相当于一个需要破盾，另一个是直接攻击，哪个更有效率自然不言而喻。由此诞生的，便是AOE类型的‘月影’和单体攻击的‘月闪’，用游戏的话语来说，就是无视防御且必定弱点攻击啦。” 你到底是多喜欢游戏啊…… “但是，光这样是不行的。总有一天，你会遇见名为‘完美生物’的存在。” “完美生物？” “即是作为生物，它们的身体结构相当完美，几乎不存在要害和弱点，要想杀死它们，基本只能选择硬碰硬。但是！这个难题对于我门来说，也不是问题。这便是第三剑，月光。” 第六十九章 月光 “月……光。” “作为有形之剑的最后一剑，本身就是向着无形之剑转化的过程。所以你这一剑要学会的，便是用有形……去带动无形。月本无光，日耀之光耳。月亮本身并不会发光，是太阳的光使其变亮。如果没有弱点的话，那就创造出弱点好了。这，即是月光。” 完美生物……指的即是我至今为止遇见过的所有“？？？”级的存在。因为是完美的，所以虚之眼无法解析出弱点，又或者是存在太多的支点，哪怕破坏了一两个也无所谓的那种。不，或许虚之眼能够看穿它们的弱点吧，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即使看穿也无力去破坏。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去创造出，当前的我，能够破坏的弱点。我不知道面前这家伙的具体实力，虽然从他面对月闪时惊人的反应力可见一斑，但我首先要做的，就是破坏他的那件奇怪的黑袍。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他的伪装和气息遮掩，应该都是那件黑色风衣的作用吧。所以只要将其破坏的话，至少就能看见他的真身了。 “试着去感受每一滴水，每一缕风，每一片叶，每一朵花，万事万物，皆有其运行的轨道，起点为生，终点为死。若有一天，你可直视万物之死，其剑便为大成。但现在的你所要做的，便是尝试用剑，来引导其的灭亡。如果没有弱点的话，那就创造一个好了。在这个世上，只有难以杀死的生命，没有不死的生命。只用小小推动一把，那个‘点’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 是这样吗？我微微张开了双眼，直视前方的敌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依赖于虚之眼了。它或许真的很强大，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它的弊，实际上是大于利。它能让我看见许多，但相应的，看不见的也变多了。所以，我选择重新，执起那剑心。 我，拔出了剑。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气势的变化，对方也稍显凝重了起来，不再那么大大咧咧，而是空手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但是，很可惜，对于我接下来的一招，任何防御都是无效的。 一剑，破形。 同样是三步加速至几乎瞬移的程度，这次的剑刃挥过他的风衣时，却并未造成任何的伤害。对方还未来得及惊讶，我的第二剑便已到达了。 二剑，斩心。 “没错，所谓的月光，可是有一式两剑的。第一剑，便是从太阳发出了光芒，意味着破开了那‘完美’的形骸；第二剑，便是收到了太阳的光芒，反射而出的，斩其灵魂的一剑。嘛，用rpg游戏来形容的话，就是一剑破盾，一剑真伤啦。” 多亏我那沉迷游戏不能自拔的师父，让现在的我也成为了一名半死宅。 对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现在再想逃避却已经晚了，我的剑接触到了风衣，这次不再像上次那样发出切割钢铁般的火花，而是切纸一样轻而易举地斩开了风衣，连带着破开了其下穿着的便服。 “……啊呀，还真是大意了呢。”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了起来，不再是那如垂朽老人般低沉的音调，而是同清泉样甜美甘醇的天籁之音。 “！！！”我愣住了，因为在过去的几天内，我曾无数次听到过这个声音。 少女回过了头，一手撑住被我破坏的上衣，避免其掉落，另一手则随意甩开已经破烂的风衣，露出了一头亮丽耀人的金色长发，那张我熟悉的脸，在灯光下浮现出鲜花盛开般的笑容。 “啊呀，这次就算你赢了呢。”她语调轻松地说。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我声音嘶哑地问道。 “呼呼，没想到连‘百貌之羽衣’都没能完全阻挡，静月谷的家伙果然都不是好惹的呢……虽然已经做好预定废弃的打算了，可是竟然在大门口就被破坏了，还真是超乎余的想象啊。” “回答我，夏洛华！” “这个嘛，说来话长，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先换下衣服？这样老是按着这块破布说话，也不太好吧？” “……”我沉默地别开了头，在心中数了几十秒后，才重新别了回去，这时夏洛华已经换好了另一件的白色T恤衫，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来这里是？” “我已经说过了吧，当然是为了杀死杨志华咯。”她轻松地说道。 一瞬间，我的脑中浮现出了千万种思绪，但是我哪一种都没说出口，握着的长剑也一直没有放下。 “为什么？”我问。 “什么为什么？”她反问道。 “为什么要杀杨志华？难道是……” “是因为他和魔女游戏有什么关联吗？还是因为他和你们组织起了冲突？”夏洛华抢先一步，说出了我想说的话，“如果可能的话，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我沉默了，因为必要的话已经被抢先说完了，接下来就是看她的态度了。 “答案是……没有。他必须得死，这是不可回避的事实。” “那样的话，至少把……”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夏洛华将双手负在了身后，咧开嘴，露出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绝美而又危险的笑容，“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必须要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才行？如果没有你的话，事情就会变得一团糟？” 她收回了笑容，神色变得冷淡默然。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夏洛华，此时她的样子似乎在告诉我，之前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在笑嘻嘻的夏洛华只是个假象，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 “明明是你这家伙害我被卷进来的好吗！事到如今再说这话你不觉得害羞吗！”我被她的态度激怒，出口反驳道。 “啊，是啊，那又怎么样？”她干脆地承认了，反而令我哑口无言，“但是那说到底也只是你自己在多管闲事吧？明明只要什么都不做，事情自然而然就会解决，是你自己非要**来呢。” 火大。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这么四处奔波忙碌的啊！还有好几次都差点死了哎！结果到现在突然说一句“其实一开始就不需要你你只是个打酱油的”，换谁都忍不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这么说，你其实已经掌握了这个事件的真相了咯。那样的话……”我举起了手中的剑，剑尖直指夏洛华。 选择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那就是…… “打倒你，然后让你自己说出真相。” “打倒我？”夏洛华露出不屑的笑容，“看来，这几天的事情，让你的自信心有点太过膨胀了啊。正好，我也趁这个时机，好好来告诉你，你与我，与这个世界的差距。” 在她话说完前，我就已经动身了。至今为止，我几乎没有见过夏洛华出手的样子，也就无从得知她的实力，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的力量相当之大，我可不是冰莹那些有种子来强化自身的人，要是挨上一下，大概就会血肉模糊了，所以决不能被她碰到，在那之前，就先拉开距离，伺机而动。 虚之眼再次开启，如我所料的那样，关于夏洛华的数值显示全部都是“？？？”，虽不知道她与叶蝶舞之间的差距，但还是将其与之暂时画等好了……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夏洛华动了。 然后下一刻，我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相当离谱。 夏洛华剁了一下脚，然后，某种力量以她为中心，波纹状扩散了出去，所到之处，所有的地砖都崩坏碎裂成了灰土，地面开始了剧烈地颤动，甚至裂开了缝口。我将剑重重插入了地中，才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平衡。 开什么玩笑啊……虽然知道她的力量很大，但是大到这种程度……已经能够被称作人形巨兽了吧。 还未等我彻底平复下来，夏洛华身形一闪，便从我的视线范围中消失了。 危险！我脑内的警铃声大作，拼命地转动头颅，企图找到她的位置，可是却哪里都看不见夏洛华的身影。 对了，这种时候的话……上面！ 我抬起头，正好望见了立起身体，如标杆一般向我飞踢而来的夏洛华。此时逃避已经完全来不及了，我只能用双手抵住剑身，试图来抵抗她的进攻。 “咚！”运动鞋的鞋底与铁剑碰撞，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声响。 我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口中满是铁和血的味道。最后的一刻，我借住长剑带来的反冲力，果断松手反身逃开，但还是被力量的余波镇伤了内脏，衣服和皮肤也被飞溅起的碎石刮伤，虽然看不见，但是现在的我一定同个破烂的娃娃样，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吧。 然而，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我刚才所站的地方，此时已经多出了一个大坑，如果我没有及时抬走的话，现在恐怕已经是一滩碎尸了吧。至于替我抵挡的长剑，毕竟不是什么上古神器，在那样的冲击下，大概也成了碎片。对不起了伙伴，虽然时间很短，但还是要感谢你的陪伴；抱歉了路人A，看来是没办法将它还给你了呢。 第七十章 凡尘 真是，一场惨败啊。一开始放的豪言彻底成了笑话，到头来，我甚至连夏洛华的能力都不知晓，就完全败了。 夏洛华缓缓从尘埃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向完全没法动弹的我。我尝试着运作身体，却完全没有了力气，连一丝一毫都无法挪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 最终，她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俯视匍匐在地的我，半天才缓缓地说道：“看来你，似乎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呢。” 我没有说话，因为现在的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拼命挣扎着抬起头，仰视着她的脸。 这样的力量，如果是出现在虚兽或者参与者身上我都不会惊讶，但是夏洛华的话，明显和我一样只是人类而已，就连叶蝶舞也是靠着那把奇怪的剑，自身的体质并不强大，这种不借助任何的外力，单纯倚靠自身的强大力量，再怎么说，也太不合常理了。 明白了我的想法的夏洛华淡淡地说：“看来，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呢……我从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吧，我是魔女猎人，如果我们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强壮一些的话，又如何从魔女的手下守护这个世界呢？” 不等我回答，夏洛华自己说出了答案：“那是因为，我们可以修炼，来强化己身。” 修……炼？我压根没想到这个只在修真小说中出现的词会从夏洛华的口中蹦出。 “当然，这不完全是你所理解的那个意思，通俗来说就是通过某种特殊的途径，来突破所谓人的上限，某种程度上可以参考武侠小说里的神功秘籍。但我们所追求的，是比那之上的东西。” 之上的……是什么？ “生命的进化。也就是我们所在走的，凡尘之路。” 凡尘……之路。 “魔女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她们是生命层次远高于人类的存在。通过锻炼自己，追求生命的超脱，以此获得超凡力量的过程，被我们称作凡尘之路。不是有这么一种说法吗？人类平常能使用的力量其实远没有理论极限的百一，真正大脑能控制的器官也相当少，这是因为一旦使出了全力，首先伤到的就会是自己。凡尘之路所要做的，就是开发自己的理论极限，真正完美地掌控身体的一丝一毫。一般来说，先辈们将此路分为三段九阶，0阶自然是未经过修炼的普通人；1——3阶则是没有修炼法的情况下，普通人能达到的极限，类似那些强壮的运动员，大多就是在这个段位；4——6阶，基本就是武林高手的程度了，踏雪无痕、摘叶飞花，基本都是可以达到的；最后就是7——9阶，也就是人类这一生命的极限了，完美掌控了自身的存在，甚至可以操控血流的流向。到了这一段位，只要不是在第一时间被杀死，完全可以凭借强大的自愈力恢复过来，哪怕断肢也可重生，更不会受到疾病的干扰，限制其寿命的要素只有细胞的活力。同时，因为对大脑的完全开发，这一段位的人类，往往会拥有些特殊的能力，也就是超能力。”夏洛华对着倒地的我侃侃而谈。 “那么，你的等级是……”我吐出了一口淤血，好半天才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凡尘七阶。”夏洛华爽快地答道，“虽然你凭借着虚之眼和那些奇怪的剑招，能够达到凡尘六阶的程度，但是你的自身是弱小的，单论身体素质的话，我的力量大概有你的百倍，更不用提别的要素。现在你明白了吧，所谓绝对的力量差，可不是一腔热血就能填补的啊，你能活到现在，依靠的，仅仅是那份可怜的幸运。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放心吧，有着‘耶稣的裹尸布’的保护，你是不会死的，就这样睡一觉吧，当你醒来，一切都会结束的。现在的你，没有资格去知道真相。这个世界比你想象得还要复杂许多，而你，只不过是个凡人。” 说完，夏洛华不再看我，转身离去，而我能做的，仅仅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离酒店的大门越来越近。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人生中的第二次，我无比痛恨着如此弱小的自己。 但是，除了这样在心底咒骂，我办不到任何事。夏洛华说的没错，我能存活至今，依靠的从不是什么实力，而是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的狗屎运。 因为失血过多，我的大脑越来越困乏，像是有一台录音机在脑中循环播放着安眠曲，催人入睡，眼皮上似挂着千斤吊坠，视野范围内的事物也越来越模糊。 不行，不可以这么睡下去，不然的话，绝对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行，不可以…… 印象中最后的一幕，是变身状态下的叶蝶舞与夏洛华之间的碰撞。 意识，消散了。 呐，你渴望力量吗？ 力量？ 是的，力量哦。只要你许愿的话，我就会把一切都托付给你，魔女也好，神明也好，都不会是你的对手。那样的话，毁灭这个世界也会变得轻而易举吧。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你，憎恨着这个世界吗？ 我……憎恨世界…… 是的，束缚住你的枷锁，可恨的命运，丑陋自私的生命，这些不都是你渴望毁灭的吗？ 毁灭…… 所以，向我祈祷吧，只要你这么做的话，我就帮你把那些讨厌的东西，全部破坏掉。 不对…… 什么？ 不对！ 我，喜欢这个世界。所以，我想要守护它才对…… ……是吗？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呢。 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总有一天你会讨厌它，甚至恨不得毁灭它。 到了那一天，我会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张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那片血红不变的天空。 脑子一点点地清醒了过来，我记得自己是在与第四只王兽战斗时受了重创，虽然拼命杀死了它，自身却也陷入了昏迷……是吗，自己昏过去了啊。 我强撑着身体让自己一点点坐了起来，好方便自己能够观察周边的环境。 被胡乱涂鸦的黑板，缺了半截腿脚的木椅，满是铅灰的桌面，以及，教室的最后墙壁上挂着的，由全班同学共同完成的全体自画像。 是了，这里是，我学习的教室。 我微微有些出神，自从夜思音失踪后，我便向学校提交了请假申请，以现实的时间来看其实也就只有四天，但在这个虚拟的空间中，已经过去了四十六天之久。如今再看到这熟悉的场景，不免有些物是人非的惆怅。 “啊，你醒了啊。” 我回过头，刚好看见亦心尘从教室的正门走了进来：“我已经侦查过了周围，完全没有什么怪物哦。” “是你把我搬到这里来的吗？”我问。 “当然啦，除了我还能有谁。谁叫你打架从来不注意下身边，我可是花了老大劲才从那些蜘蛛丝里跑出来的，当时看见浑身是血的你时害我吓了一跳，赶紧抱起你就跑开了，最后来到了这个地方。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亦心尘气呼呼地说道。 “没有。”我摇了摇头，真诚地说，“谢谢。” 我话说完，看见亦心尘瞪起了大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说‘谢谢’！” “我好歹也是中国人啊，会说汉语很奇怪吗？”我淡淡地说，双手撑住前后的课桌想要站起来，然而全身却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楚，我强忍住才没有发出声，不过脸部的肌肉却是不由自主地变得扭曲。 “怎么了？受伤很严重吗？”亦心尘担忧地说。 “……没事。”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原本无往不利的自愈力在这次却没能起到作用，肚子的伤口部位一片漆黑，虽然不再蔓延，但也没能愈合，“好厉害的毒。” 身体的情况相当糟糕，实力大概下降到了原本的一半以下吧，不知道在这个缺乏医疗条件的鬼地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我缓缓伸出了右手，随着脑中的念想转动，浮现在手中的，是四把颜色、造型各不相同的钥匙。果然，在打倒了第四头王兽之后，印刻在右手臂上的符文又多了一道。因为是蜘蛛吗？所以这次的纹印形状是黑色的八角，倒是有种说不出的霸气。 目前为止，我已经集齐了四把钥匙，只要再有三把，就能打开那道据说从未有人开启过的、末影之门。 “那么，接下来我们赶紧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吧。”我说。 我一步一步地走出教室，却看见亦心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 “……已经，够了吧。” “嗯？” “你不是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吗？为什么就不能好好休息呢！”亦心尘突然变得歇斯底里。 “没有必要。前几次不也是这样子吗，过几天就会好了。” “可是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啊！我都看见了啊，连睡觉的时间，你都在不停地练剑和猎杀虚兽，为什么连受了重伤，也不肯休息呢？” “那是，不行的。”我用稍微严肃的口吻说道，“因为时间，不够了啊。” “哎？可是怜你明明都那么强大了……” 我缓缓地，向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第七十一章 规则 “最初，在我进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曾和一只王兽作战过，虽然有着我与它相性十分良好的缘故，但也只能算作五五开。然而，在经过了这么多天的锻炼升级，现在的我比起当初，何止强了百倍，但在和王兽的作战中，依然是两败俱伤。如果不是王兽间本身的力量差异，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 亦心尘的脸色渐渐变地苍白，显然也注意到了原因。 “那就是……不光是我们，王兽也在变强。” 死一般的沉默，笼罩了整间教室。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几届的参与者之所以死伤惨重，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如果不在初期解决掉王兽的话，它们只会越来越强，甚至比参与者变强的速度还要快。于是到了最后的一日‘暗潮’暴动，所有的王兽一起出动，几乎没有人能够阻挡。所以，必须在那天之前先杀死它们才行。” “……怜你是因为注意到了这点，所以才会那么拼命的吗？” “差不多吧，从第二只王兽强度的变化时我就有了这个想法，到挑战了第三只王兽后，我差不多确认了这个猜测。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的时间可是相当稀少的。不趁它们被限制在自己的区域时杀死它们，只会在最后自食其果。” “……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亦心尘看上去十分消沉的样子。 “因为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在打嘛。” “……唔。”亦心尘十分失落的样子，“明明应该是我来保护你的才对……竟然让这么小的小女孩战斗，我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不必把我想象成那些普通的小孩，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而已。而且你本身也不是战斗型的吧。杀敌是我的事，而你要做的，就是把敌人告诉我。” “……真是的！明明只是个小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帅气啊。”亦心尘小声嘀咕道，这里还是不要打断她好了。 “那么，趁这个机会，让我们先来整理一下当前得到的信息吧。”我轻咳了一声。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连参与者本身得到的关于这个空间的信息也很少，除了一些共通的信息外，只有通过与其它参与者交易或杀死她们后得到，又或者是自己探索推理得到的信息。 首先是共通的部分： 1、魔女游戏的参与者共有七位，只有持有资格证的人才能进入这个奇异的世界。失去了资格证的人，同时也会失去生命。 2、虚域空间将在每天的不定时开放，届时所有参与者必须在一分钟内进入，否则会处以抹杀之刑。之后只有通过完成任务，才能从中出来。 3、虚域的时间与现实的时间流逝并不相同，比例为1000:1，不必担心现实的事情。同时因为虚域以现实为原型，每次开放的时候会自动与现实同步，所以请放手战斗，再下一次进来时，空间会自动修复的。 4、游戏的时间总共为七日，最后存活的参与者，将有实现自己资格的愿望。那么，请快乐地互相残杀吧~~ 然后是个人能得到的信息，亦心尘的是： 在这个世界中存在着七头十分强大而且特殊的虚兽，它们被称作王兽。每一头王兽都有自己的限定活动范围，只要不去招惹它们的话就会平安无事，一旦被盯上的话，王兽的怒火可是很难消除的~~当然，打倒它们也将得到丰厚的奖励。据说如果杀死了七只，会有十分特殊的事情发生？ 所谓丰厚的奖励，应该就是指的那些钥匙吧？感觉完全就是摆设，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又或者有什么作用，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然后是，与其它两位参与者交易后得到的消息： 七位参与者分别会得到七种不同的位阶，分别是士兵、刺客、斥候、大将、王权、诸臣以及谋士。每个位阶都有着不同的属性和特殊能力加持，而且有着各自的终极挑战，只有完成它们，才不会在最后一日被抹杀。 “亦心尘你的话，位阶是斥候吧？” “啊啊，完全没有什么战斗力呢。” 同字面上的意思，因此亦心尘在战斗的方面极其弱势，却可以发现许多怪物的信息。也是拜她的特殊能力所赐，我才能得到许多怪物的信息。 “斥候的终结挑战是……查明刺客的真身吗。” “嗯……完全没有什么头绪呢。”她沮丧地说。 嘛，毕竟是在这种鬼地方，人们之间很难保持信任吧。而且既然有查明真身这样的任务，说不定也有不被知道身份的任务，自然会隐藏起自己的位阶吧。 “慢慢来吧，我相信不用多久，所有人都会见面的。” “哎？为什么这么说？” “你没发现吗？从我们一开始进来到现在，怪物的活动范围大大增加了，这样如果要找到一个安全的休息点，地方只会越来越少。虽然目前为止我们只碰到了两人，但是到了最后一天，大概所有的人都会见面吧。” “是这样吗？！完全没有发现！” “这种事情不用喊得那么大声啦……” “可是，玲你的话，应该是‘位阶’不明吧？” “看样子是呢。” 按照亦心尘的说法，每位参与者在进入游戏前会先收到自己的身份牌和一些关于魔女游戏的讯息，中途强行加入的我自然不可能拥有这些。是因为我体内的这枚种子，是不稳定产物的缘故吗？暂时还不清楚。 然后是第二条： 通过击杀虚兽，可以获得能量点数，来强化自身。不同种类的虚兽带来的增幅不同，击杀速度型的虚兽可以带来较高的速度加成，击杀力量型的虚兽可以带来较多力量加成，这样就可以通过有计划地猎杀单独种类的虚兽，来弥补位阶的短板或是进一步加强自己的强项。 “感觉跟游戏一样呢……”亦心尘喃喃自语道。 “这本来就是游戏吧。”我说。 她被我呛了一口，久久说不出话来。其实我明白她的意思，正是这样的规则设定，让我们这些本该是在恐怖游戏中苦苦挣扎的普通人，有了开无双的机会。游戏进行到第四天，我自然不必说，连亦心尘的身体素质也有了大幅增长，要是放在现实中，哪怕最强壮的大力士也未必能与她比力气。 只是我的心中总有一种不安，因为这份强大并非永久的，而是全由我们身体中的魔女种子带来的。每当杀死虚兽后，我都能感受到种子在自己体内的跃动，似乎相当高兴的样子，贪婪地汲取着那些能量，同时改造着我的身体，向着非人的方向更进一步。假如有一天，当种子吸满了能量，那时又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又不得不借助这股力量。 我没办法将这份不安说出口，只能强硬地限制亦心尘去猎杀虚兽，好在她看上去十分信任我的样子，并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要知道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实力就是一切，她宁愿相信我的一句话，而让自身处于险地之中，不得不令我为之侧目。 “还有，小玲你也说过，自己不是为了实现什么愿望才参加这个游戏的吧？那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呢？”亦心尘突然问道。 我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的一个朋友被卷了进来，我为了找到她就跟了进来。” “哎？是这样吗？是可爱的男孩子嘛？和你一样大？”她一下子来了兴趣，紧追着我问问题不放。 “是个女孩，和我差不多大。”我想了想说。 “哎？难道和小玲你一样有着超能力吗？” “不，我想。她应该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吧。” “那样的话，岂不是很危险？” “……” “啊，抱歉我多嘴了。”亦心尘赶紧捂住了嘴。 “没事。”我摇摇头，“我会找到她保护好她的。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是吗……看样子，你们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呢。”她羡慕地说，眼神不知为何有些落寞。 “朋友，是什么？” “哎？难道你没有过朋友吗？” 我摇了摇头。对于审判者来说，亲情、朋友都是禁止的，因为个人的情感会影响作出判断，不能真正做到抛除人类情感的正义，都是虚伪的。从这个方面来讲，神明就是绝对的正义，因为他不会因为个人的喜好来惩罚或奖赏某人，也不会因为视界的狭隘而错判。所以我一直刻意与他人保持着距离，从不知朋友为何物。 “怎么说好呢……”亦心尘苦恼地挠着头，“就是那种，除了家人以外，你不想失去、并非可有可无的人。” 不明白。最初的夜思音对于我来说，只是我需要保护的弱者。可是逐渐地，我开始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如果有一天看不见她的话，我就会莫名地胸闷。这样的话，就是朋友吗？ 那么夜思音呢？她又是怎么看待我的呢？对于她来说，我是不是可有可无的人？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第七十二章 雪、幻 “噗噗噗。”亦心尘突然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笑？” “啊呀，只是觉得小玲你果然还只是个小孩子呢。” “……不明白。” “没关系，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哦。” 火大。可是我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她，只能坐在凳子上用火山灰擦刀。 “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没有。” “绝对生气了吧？”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好啦好啦，是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吗？”亦心尘双手合十道歉道。 “……” “那么，这样吧！”她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手，“就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朋友！不过相对应的，你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请求？” “那就是……笑一下。” 笑……一下？ “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见你笑过啊！明明是个小孩却从来也不笑，这也太奇怪了吧！不过这鬼地方的确让人笑不出来呢。” 我觉得你的脑子才奇怪呢。不过只是这样的话…… “是这样吗？”我控制嘴部的肌肉微微上扬了起来。 “好僵硬！就不能自然一些吗？” “没有那个必要。” “你还真是孤僻的厉害啊……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想了。”亦心尘重重叹了口气。别在这种没用的地方摆出年长者的样子啊。 “反正，都是无所谓的东西。” 朋友也好，笑容也好，都不是必需品。哪怕失去了也无所谓。 “这么想是不对的！”亦心尘脸色严肃，“朋友和笑容，都是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和别人交往的话，第一步要学会的就是怎么笑！” “……不懂。”我老老实实地说。 “没关系！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一点点教你的！”亦心尘元气满满地说。 “哈？” “不是‘哈’！请叫我亦老师！” “亦……老师？” “没错！接下来的话，我会好好教导你怎么跟别人交流！在我说合格之前，是绝对不会放你离开这间屋子的！” 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这种地方就随便她了吧，也正好趁机，稍微休息一下吧。 “首先是得让你有一个正常人的三观，然后……” 窗外的世界，依然保持着神秘的静谧，我盯着窗外的景色出神，耳边亦心尘的声音一直喋喋不休。 “……所以，我们要先说‘你好’……真是的，你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啊！” “雪。” “什么？” “外面，下雪了。”我手指向窗外。 是的，那是雪。无数六角形的雪花在空中飘舞翻滚着，慢悠悠地落下，为这片血色的大地盖上了一层银白的布纱。 “哇，这个地方也会下雪吗？”亦心尘夸张地叫出了声，她伸出了素白纤瘦的手，雪花落在了她的手心上，片刻就化成了水，“哇，是真的雪呢。” 因为和现实同步，所以这里也是要到圣诞节的时间吧。 “呐，我们一起出去吧。”亦心尘忽然说。 刚才是谁说不学完就不准出门的啊。 “一起，去堆雪人吧！” EXCUSE ME？在这个地方你还想着堆雪人？ “来嘛来嘛，我老家在南方，所以可是很少见到下雪的。好不容易在这里看到了雪，怎么能就这样白白放过呢？” 我倒是见过很多次了。 “别这么死板啦，所谓的人生，就是要在活着的时候相尽欢才能不留遗憾啊！” 别乱立这种flag 啊。不过，不可思议的，看见她的笑容，我的心也开始温暖了起来。 这就是，笑容的力量吗？ 这也正是，我想守护的世界。 黑暗。 眼中的视界浑浊不清，身体因为寒冷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我是谁？我在哪里？ 可恶，完全想不起来了。唯一知道的事情，只有不抓紧时间的话，一切都会没救的。但是，做不到。 ……就这样，算了吧？有个声音在心中不停劝告着我。何必去想那些令自己痛苦的事情呢？就这样轻轻松松的不好吗？ ……也是呢。 什么都不用去想，没有烦恼，没有痛苦。 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吧。 “不行……”不同于之前的、一个极其微小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哎？这是？ “不可以……” 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是谁呢？ 仅过了0.1秒我就放弃了思考。 …… …… 好烦躁。 明明什么也没有想，但就是觉得烦闷。似乎，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求求你，不要死……” 那个声音渐渐变大，从耳鸣的程度，提升到正常对话的水平。 “不要丢下我……明明约定好的……” 像是有什么温润的液体划过了我的脸颊，至今为止一直没有知觉的身体，第一次感到了温暖。 “笨蛋……明明说了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身体，被紧紧地抱住了。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明明可以就这么放任不管的，但是，某个不知何来的直觉告诉我，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自己，绝对会后悔的。 啊啊，明明我最讨厌，麻烦的事情了。 我拼尽了吃奶的劲，本已沉寂的心脏，进行了最后一次地搏动。我无比费力地睁开眼，这在平时易如反掌的事情，在此时却是难如登天，身体疲惫地像刚跑完五千米长跑。 映在视网膜中的，是一位有着亮丽金发、穿着棕色棉袄的少女，以及覆盖了整片大峡谷的，白茫茫的雪地。 我下意识地想要举起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注意到了我的动作的少女愣住了，因为激动声音变得颤抖：“呐，呐！泽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听得见听得见，耳朵都快聋了啦。话说谁是泽啊，我明明是洛天…… ……哎？ 我，是谁？ 不对，从刚才起就有什么东西不对了，我记得自己明明是被什么人击晕了，可是为什么一眨眼就跑到这里来了？还被一个金发的妹子哭着抱住。 “医生！医生！医生在哪里！”她撕心裂肺地大叫，声音在空荡荡的峡谷中传的极远极远。 “对……不……”我说，每吐出一个字，喉咙便传来火辣辣地疼痛，像是有火焰在灼烧着声带。我明明不想说话的，可嘴巴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更令我吃惊的是，从自己口中传出的，分明是一位从未听过的少女的声音。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她痛哭着，声音断断续续。 看着女孩哭泣的模样，我忽然明白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那便是…… “不……要……哭……保……护……你……约……定……” 我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一台即将电量耗尽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自动关机，所以，我必须在那之前，说出那一句话。 “我……a……” 意识，中断了。 “请清醒一些！” 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从床上惊坐了起来。 “痛痛痛！”因为用了过猛，我的后脑勺重重撞在了墙壁上，疼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里是……”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中，头顶的水晶吊灯完全地照亮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粉红色的墙纸点缀着许多小小的爱心，床头柜上摆放着遥控器、TT、还有各式各样的情趣用品……这种似曾相识的微妙感是什么啊？ “太好了，洛天尘你总算是清醒过来了呢。”坐在我身旁的夜思雅松了口气似的拍着胸膛说。 “这里是……” “酒店的休息房间啦。” 我就知道…… 不过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明明记得自己被夏洛华轻松打败后昏迷，期间还做了两个梦，啊不，或许是一个……因为后者实在太过真实，雪白的峡谷，金发的少女，连身体受的那份痛苦也记得清清楚楚，比起梦来说，到更像是一份记忆。不，硬要说的话前者也应该是我过去的记忆吧，只是后一个梦，怎么说呢，有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 还有我在梦中说出的那个名字。 洛雨泽……那是，我？ 不懂。 “那个，难道是会长你帮我搬到这里来的吗？”我一脸感动地看着她，不过为什么要来到这种一看就是情侣房间的地方？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大型动作片要上演？啊呀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呢，这种事情总要先征求下人家的意见再说嘛…… “这个，的确我是看你躺在那里啦，只是……”夜思雅含糊不清地说。 “等等，现在是几点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那就是首先要确认时间，如果真照夏洛华说的那样一睡就是好几天，连黄花菜都凉了，事情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虽然我是不可能打赢她，但我的自尊心却不允许自己就这么放弃。 “晚上七点。” 也就是才过去半小时吗？这样的话应该来得及！我翻身跳下了床，冲向了门口的位置。 “如果我是你的话，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想要出门。” “谁？！”我警觉地看向了卫生间的方向，没想到除了自己和夜思雅以外，这里竟然还藏着第三个人。总之，先下手为强！ “等、等下啦小尘！就是他把你搬过来的啦！” 哎？我僵住了。 第七十三章 冰阳鑫 也在这时，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了，一个俊朗的男人缓缓从中走了出来，他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如刀削般的脸颊上不带任何表情，无时无刻不向外撒发出一种上位者的气质。男人穿着晚会的礼服，还有胸口的别针，证明了他应该也是这次宴会的客人。这人好生面熟的样子，只是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他是冰省长啦，冰阳鑫。”夜思雅在一旁小声提醒我。 “冰省长？哪个冰省长？”我没听懂。 “就是冰莹的父亲啦。” “……啊！”我总算认出了眼前男人的身份。没错，他正是冰莹的父亲，一省之长的冰阳鑫。 “坐下说吧。”他不急不缓地说，声音十分平和，却不容置疑。 哼，开什么玩笑，我洛良辰何时畏惧过什么人，你要我坐我就坐岂不是很没面子？ 身体，不由自主地跪坐下了。 ……喂你们可别误会了，咱这可不是畏惧强权啊，只是给冰莹她父亲一个面子而已，没错就是这样。 怎么说呢，不知为什么，看见他的脸，我就感到一阵心虚，不自觉地就矮上了一头。 冰阳鑫随手搬过一张凳子坐到了我的身旁。我敏锐地注意到了他是用左手搬的椅子，动作相当不自然，看上去就不像是惯用手，加上他右手袖口上的血迹和几乎没有动作的右手，我很轻易地推断出他是受了什么伤，导致右手暂时无法工作。当然不可能是来这里前受的伤或是宿疾，我可是很清楚地看见他在宴会上挥手致意众人的。也就是说，是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受的伤吗？ 果然，会场里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愈发担心了。 “我记得你，是叫洛天尘吧？” “是的！”我浑身一震，直接大声喊了出来。 “你是否患有性别认知障碍症？” “才没有！这其中是有很深的缘由的啦！” “哦？说来听听。” “这个，那个，就是……”我含糊不清地答道，总不能告诉他说这是楚木由想出来玩弄杨明知感情的作战方案吧，那样就真成变态了。 “这么说，这段时间你和我女儿在一起，果然是对她有什么企图吧！”冰阳鑫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度危险。 不妙啊这家伙，正因为我在自己老爸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所以我能很明白，这家伙，绝对是个重度女儿控啊！ “啊不，这个……” “到底是哪个？痛快点！”冰阳鑫脸色狰狞地向我靠近。 “没错！我就是喜欢女装！我就喜欢扮伪娘！伪娘什么的最可爱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自暴自弃地喊出了这句话。 啊，我的人生，一片昏暗呢。 “没事的，小伙子，你还年轻，有的是希望。”冰阳鑫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刚好认识几位这方面的专家，或许能帮助你解决这个困扰你的问题。啊，因为他们在泰国工作，所以得办好护照……” 你以为是谁害我说出这话的啊！话说你说的是精神病医生吧！是精神病医生吧！真的不是整容外科医生吧！ “没想到，小尘你竟然有这个癖好……”夜思雅吃惊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和慈爱，“没事的，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一定会支持你的！” 会长你明明就知道我为什么要女装的吧！装的还真像嘞，如果不是看见你在笑我差点就要被你骗了！ “总之就是这样啦。话说会场到底变什么样了啊，为什么你们都在这里？” 夜思雅和冰阳鑫对视了一眼，然后夜思雅开口了，她解释说：“这是因为……” “咚！”门口传来的巨大震门声打断了她的话，紧接着第二第三声巨响也连着发出，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大有不破门不罢休的气势。 眼看着连墙灰都被震落了，冰阳鑫叹了口气，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随手操起放在卫生间旁边的铁制晾衣杆，满脸“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感：“接下里的话，等我们活下来的时候再说吧。” “砰！”在一声超越之前的重响后，房间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只漆黑的怪物，血红的眼珠爆瞪出框。它张开巨口，大得简直能吞下一头牛。 这是……虚兽！可是为什么，它会出现在现实世界中？ 我还未来得及思考，它就已经咆哮着向我们冲来。 啧，果然还是先杀了吧。 “危险！快让开！”在我出手前，冰阳鑫忽然站在了我的面前，同样大吼着挥舞起了手中的晾衣杆，颇有几分高手的架势。他一脚踩在电视柜上，借力猛地跳到了几米的高处，对准虚兽的头猛力砸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我和会长都看呆了，一时忘记了呼吸。 就在我惊讶那个常年出现在屏幕上的省长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练家子时，他手中不锈钢制的晾衣杆竟然从中间开始断裂，半截“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再看向虚兽，它似乎颇为疑惑地摇晃着大脑袋，似乎奇怪是什么东西打了自己，完全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沉默，控制了会场。 是了，这可是虚兽啊，不是硬地打不动，就是压根打不着，怎么可能被一个普通人轻易打败吗。 “愣着干嘛，还不快跑！”冰省长最新回过神，对着我们大喊。 虽然我有把握单杀它，但是在有夜思雅在现场的情况下，我很能保证她不会受伤，所以在这里还是先撤退吧。 趁着虚兽被冰省长打出眩晕的时机，我拉着夜思雅飞快地跑过了它的身旁，一路跑到了门外。不出我所预料的，走廊上也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墙体和玻璃的碎片，简直就像是被轰炸机犁过一遍似的。不过好在我并未发现其它虚兽，看来房间里的那一只暂时是唯一的了。 “赶紧走吧，找个安全的地方先。”我两边看了下，决定选择破坏程度较大的右边，这样的话遇上虚兽的可能性应该也会相对小些。 “等下啦！冰省长还在房间里呢！” 嗯？我回过头，这才发现那家伙竟然没有跟上来。 “那不是挺好吗。” “哎？” “啊不我什么都没说。”好险，差点就说漏嘴了，“我去看看。” 我跑回了刚才的房间，发现冰省长竟然半跪在地上，用仅存的半截晾衣杆，死死抵住虚兽的利爪。在我出现时，他已经是满头大汗，脸色涨得通红，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 “你还回来干嘛！还不快跑！”他看见来人是我后，从惊喜转为了绝望，又到愤怒，憋劲喊出了这句话。 “等下，你刚才干嘛不跑啊？别跟我说是为了争取时间什么的，那样的话外面机会不是更多吗？”我问。 “刚才跳下来的时候脚崴了……” “……”你还敢再逊点吗？ “趁我还能坚持的时候，你赶紧带着那个小姑娘离开！如果你是小莹的朋友的话，就帮我帮我告诉她一声：爸爸爱她！当年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不会祈求她的原谅，但至少希望她能快乐地活着！啊还有，如果你敢趁机对我的宝贝女儿出手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冰阳鑫声嘶力竭地说。 看你的样子还挺有精神的吗，可否允许我先去买份爆米花吃下？ 虽然很想看下他能坚持多久，但是一个差错让这家伙挂了，冰莹那边我可不好交代啊。再说要是让你就这么死了，不就完全没有出场的意义了嘛。 “抱歉，我是不会帮你转告她的。” “哈？” “因为像‘我爱你’这种话，如果不是当事人亲口说出的话，可是会无效的哦？” “哎？” 冰阳鑫因为惊讶，一下松懈了手中的劲，瞬间便被虚兽刺穿了肩膀，浓烈的鲜血如泉涌般溅射而出。就在虚兽打算再加大力量，将眼前的人类撕成两半时，突然停止不动了。 因为我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另半根晾衣架，在它刺穿冰省长肩膀的同时，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晾衣杆插入了它的后脑死穴。这次，我甚至没有开启虚之眼，就轻易地找到了它的死穴。 因为在六年前，我可是杀死过上万只这种类型的虚兽啊。 不，正确来说不止是它，只要是在虚域中出现过的虚兽，我都曾研究过它们的弱点，在不停地杀戮中寻找最简单地杀死它们的方法。那时的我，或许比它们自己都要了解它们的生命构造吧。随着记忆的复苏，这份经验也重新刻进了我的脑中，导致的结果就是目前我见过的虚兽中，只要不是完美的生物，都能做到一击必杀。 “洛天……尘？”会长匆匆地跑了回来，正好看见我将晾衣杆插入虚兽后脑的一幕，惊讶地说不出话。 “嗯，没事了。”我随手拔出了杆子，虚兽在原地僵持了几秒后，突然化作了黑烟，消散不见，冰省长猛地发出一声痛呼，倒在了地上，血流不止。 第七十四章 日渐觉醒 我抓起了身边的床单，撕开后缠成一小条，绕着冰阳鑫的肩膀伤口紧紧包扎了好几圈。夜思雅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犹豫了许久才慢慢地说：“你是小尘……还是玲哥？” “我是洛天尘哦。”我轻笑着说。 “呼，是呢。”夜思雅拍着胸脯轻轻呼气，“吓死我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你变回从前的样子了呢。” 我不置可否：“那你觉得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哪个更好呢？” 夜思雅看上去有些苦恼的样子：“嗯，怎么说呢？过去的你很强大很可靠，但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现在的小尘虽然挺废柴的，但却不那么孤单了。” 想起的事情越多，我对过去的自己的强悍就越畏惧。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种自吹自擂的嫌疑，但光是我在回忆中展现出的战斗力，绝对就已经到达了夏洛华所说的凡尘七阶的程度，或许还会更强。那时的我能看见的世界远比现在深邃，也更复杂，甚至能做到一定空间内的未来视，如果我想的话，再没有其它特殊力量的干扰下，大概能在几天内毁灭一个国家吧。 可是，那样强大的我却不知为何被剥夺了种子，还被封印了记忆。失去了过去与力量的我，像只狗一样灰溜溜地逃到了美国。在那里，我认识了月，她教会了我如何与他人交流，如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也教会了我其实很弱小这一件事。在月死后，我真正的失去了一切，宛若游魂一般，游荡在人世间，不知何为。就在此时，夜思雅出现在了我的身前，拯救了那时的我，也造就了现在的洛天尘。 如果过去的我还在的话，绝对会反感现在这个整天碌碌无为、混吃等死的我吧，而现在的我，也讨厌着那时那个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警告我不要继续调查下去了，因为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我会觉醒所有的记忆，然后变回那个曾经的洛天玲。我害怕现在的自己会就此消失，也想过干脆就这么放着不管，全部交给夏洛华她们就好。但是我不能。 无论是为了信任着我的冰莹还是夜思雅，我都不能放弃。如果对于她们来说，身为“洛天玲”的我更有作用的话，那我也…… “不过，我倒是更喜欢现在的小尘啦。从前的你总是板着一张脸，从来没见你笑过呢。”夜思雅微笑地说。 笑容……吗？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了笑吗？ “因为你笑的样子，很可爱哦。” 笑容……吗？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了笑吗？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到了嘴部肌肉的触动，于是真的笑了出来。 没错，现在的我，已经不同了。 虽然我可能不及过去的我那么强大，但现在的我却有了那时的我所不具备的东西，那便是朋友。 “放心吧，我是洛天尘，不会成为洛天玲的。”我轻声却坚定地说道。 是吗？我似乎看见过去的自己反问了一句。 没错，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我对着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发出了宣言。 那么，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坚持下去吧。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力量才是这个世界的一切，没有力量的你，什么都不是。 说完，“我”消失了。 “那个，小尘？”夜思雅小声打断了沉思的我。 “嗯？怎么了？”我抬起头问。 “冰省长的样子，看上去有些不好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赶紧回过头，发现刚才裹住他的床单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还在不停地朝外冒着血泡，伤口没有一丝愈合的迹象。该死，因为自己那时的自愈力已经极其强大了，偶尔被伤到一下，马上就能恢复所以就没在意，不过现在看来，那只虚兽的爪子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剧毒啊。 我尝试着利用虚之眼，找到了冰省长的生命点，好歹帮他稳住了伤势，确保不会继续恶化下去，不过他短时期内是成不了战力了。结果又不能将他扔在这里不管，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他背在了身上，对着夜思雅说。 “走吧，我们边走边谈。” “嗯。” …… “……突然间，我们学校的转校生夏洛华突然闯进了会场，一点点地向杨董事长走去，手中还拿着一把长剑，有保安想去阻止她，却在还没有接近她时就倒在了地上，射向她的麻醉弹也不可思议地浮在了空中，就在大家陷入恐慌时，叶蝶舞突然跳了出去，挡在了她的面前，看样子两人似乎相当熟识的样子，还寒暄了几句，具体的因为太远我没听清，只听见了‘你来了’‘你不该来的’‘可我还是来了’之类的话……” 不，我想你应该是听见谁在看小李飞刀了吧。 “然后两个人就突然消失了，就在我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时，突然出现了许多刚才那样的怪物，在人群中四处冲荡，惨叫声此起彼伏，人体的各种器官飞溅地到处都是，整个会场都像是化作了一个以血当水的游泳池。简直，和六年前一样……”会长脸色难看地说，看来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学着记忆中那样，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哎？”会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惨了，刚才下意识就这么做了，现在的会长可不是当初那个小萝莉了，就算她脾气再好，被人这样对待也会生气的吧？ “那个，能请你……” “抱歉是我的错不管是什么惩罚我都会接受的！” “……再摸我的头一下吗？” “哈？”听到她的话，我的手下意识地就又动了起来。 “啊呜！”会长脸色通红，发出了轻微地娇喘，吓得我差点把背上的冰省长直接扔了出去。 “……会长？”我试探性地问道。 “嘿嘿，我没事啦，只是太舒服了呢。”夜思雅吐了吐红舌说。 “是、是这样吗？”我嘴角抽搐地说。 “嗯，让我想到了以前那时候的洛天尘，为了安慰找不到姐姐的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不知所措的样子……” “喂喂喂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最后，就学着电视上的人，摸了摸我的头，动作很粗暴生涩，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连带着把自己的手戳破了……” “哇啊啊够了别再说了啊！”我已经完全能想象出那样子的我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了。 “从那以后小尘你就再也没摸过人家的头呢，从再见至今。” 不，高中时的我可完全没有你的记忆啊，要是随便去摸一个不认识的女高中的头，绝对会被送进牢房爆到死吧。 “今天你终于愿意再摸人家了呢，稍稍有些感动。真是太好了呢。” “哈？” “因为小尘你果然没怎么变啊，不管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很温柔呢。” 温柔吗……我？ “不对……” “哎？” “我只是，沉迷于那种拯救他人的感觉之中啊。”我咬紧了牙关，从牙缝中漏出了这句话，“帮助你姐姐也好，抒发那无聊的正义感也好，全部都是……为了自我满足而已啊。” 没错，就是因为我那自大的性格，而害死了月。如果没有我的话，现在的她应该正在享受着高中的生活，和男朋友过着卿卿我我的日子吧。还有许多被我杀死的人，他们的亲人因此蒙受了巨大的痛苦，这都是过去的我曾未注意到的，只是一味的、对着有罪之人毫不留情地降下裁决。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那它要审判的第一个罪人，一定会是我吧。 “不是的。小尘你，绝对不是那种为了自我满足的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人不是吗？” “可是……” “我明白的哦，因为我全都看见了，在和你同居的那几天，我可是偷偷看见过好几次你工作的样子呢。实际上，被你拯救的人绝对要比你想象的多，不管是姐姐、还是我……所以你做的，绝对不是什么无用功。” “是这样吗……” “嗯，过去的小尘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呢，哪怕受到了再大的痛苦，也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承担着，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去靠近安抚，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会长……” “所以在被你依靠时，我真的很高兴哦，因为我终于能够帮上你了啊。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我也想分担你的痛苦。如果你认为自己有罪的话，就让我来替你，承担那些罪孽吧。”夜思雅回过头，极其认真的对着我说。 心脏，漏跳了半拍，随后狂跳不止。 脸颊的温度急剧上升，在我回过神前，已经是热的发烫了。如果此时有一块镜子摆在我面前的话，一定能看到一张赤若关公的脸吧。 “我，喜欢小尘哦。” “！！！” 我下意识地想转头，却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从她那认真的眼中挪开视线。 第七十五章 心情 快停止下来啊，我体内的洪荒之力！再这样下去的话，我绝对会暴体而亡的！ “当然啦，我也喜欢小莹、小舞她们！”夜思雅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 “是、是哦。”我在心中舒气的同时，不知为何又有些失落。 “因为小尘是姐姐的嘛，我怎么可能随便出手啦。”夜思雅突兀地接着说。 “噗嗤！”我差点喷了出来。 “我们可是姐妹啊，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姐姐在想什么我可都知道哦，她可是喜欢小尘喜欢到不行呢，连身为妹妹的我都要嫉妒了。那么，小尘你对姐姐又是怎么想的呢？”夜思雅好奇地问。 “就算问我怎么想的……”夜思雅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看样子不回答她是不会放过我了，“应该是保护对象之类的吧……小猫什么的？” “震惊！” 因为那时的我完全沉浸在审判罪恶的工作中，完全没有思考过男女之间情感，而夜思音也是属于那种十分安静的类型，有时我睡午觉前看见她坐在我身旁看着我，醒来后发现她依然坐在那里，面带着温柔的笑，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就这样我们的关系持续了大半年，对外宣称是男女朋友，不过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关系，大概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吧。 或许，套用一句比较时髦的话就是：“我们彼此相依，只是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就足够了。” “哎？就这些？”夜思雅失望地说。 “那你还想怎么样啊……” “真是的，小尘你应该更主动一些啊！别看姐姐那个样子，她其实是相当渴望与你更进一步发展关♂系的！” “是、是这样吗？” “当然啦，我们可是姐妹嘛！不光是食物的口味、爱好的书籍、连喜欢的人也……” “哎？你最后说了什么吗？” “没有呢！如果你不相信的话，等姐姐醒来以后，就亲自去询问她吧。绝对要这么做哦！要向我保证！” “我、我知道了。”迫于她的气势，我答应了。 “嗯。这样的话，姐姐就一定能把自己的心情，好好说出了吧。”夜思雅笑着说，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的笑容中似乎带着一些落寞。 “怎么样，心情是不是好些了？”她忽然说。 “应该？” “那我有没有帮上你啊？” “嗯，帮上了。” “那样的话，就请摸下我的头做奖励吧。” “好……才不好！”不好，一下子说顺嘴了。 “哎？就一下嘛，好不好啦？”夜思雅拉着我的衣角，撒娇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干巴巴地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渴望。 好、好可爱！这么萌的生物，怎么可能出现在地球上啊！ “好、好……”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嘿嘿~~”不行了，看着会长的笑容，我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再多、再多一些的话……真的要不行了！ “咣当！” “谁！”我猛地回头，结果因为用力过猛，一个不稳身体向后倒了下去。 “危险！”夜思雅赶紧伸手拉住了我，无奈因为我身上还有一个大叔的重量，凭借她的臂力自然不可能拉的住我们两人，结果三人都倒了下去。 混乱之中，我的双手似乎抓住了什么，下意识地将其紧紧抱住。 一阵烟尘过去，我的视野终于恢复了清明。然后出现在眼前的是，近在咫尺的夜思雅的脸。 毫无阻碍的，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女孩子身体的柔弱和温热的体温，以及那股少女特有的、花露水一般的清香。对了，刚才我倒下的时候似乎抓到了什么，结果竟然是夜思雅吗！ “抱、抱歉！我马上就放开！”我慌张地松开了手。 “不要！”会长突然贴了上来，这次换她抱住了我，胸口一对丰硕的果实死死地压在了我的胸口，我这时才后悔自己竟然为了怕露馅没有带薄一点的胸罩。 “会、会长？”我小声地说道，炽热的鼻息不时冲荡着我的耳廓，有种麻酥的感觉，我想挠却又不敢动，生怕碰到其它不该碰到的地方。 “就一会儿就好，就一下子。请让我，好好确认一下。不是作为夜思雅，而是作为真正的‘我’。” 虽然听不懂，不过只要不动就行了吧。我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们身下传来了轻微地骚动，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分开了彼此，从地上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拍去身上的灰尘。 “唔……”冰省长的眼皮动了动，许久才缓缓张开了眼，“我，活下来了吗？” “是是是，你的确活下来了。”我回答说，“不是地府也不是地狱，这里是人间哦。嘛，不过看到周围这个样子，大概也和真正的地狱差不了多少吧。” 冰阳鑫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腹部：“不知怎么的，刚才似乎被两块巨石压住，连气都喘不过来……” “是做梦啦！”我和夜思雅异口同声地说。 “是吗？”冰阳鑫并未深究，摇头晃脑，好半天才恢复了思考能力。 “对了，你，究竟是谁？”他看着我，神情渐渐变地严肃，“你这家伙，也是那边的人吗？” 那边的人？指的是夏洛华她们吗？ 果然，他也不是普通人啊。虽然面对虚兽时显得很无力，但是论实力的话，冰省长绝对能轻松打败好几个特种兵，在我帮忙祛除毒素后，伤口愈合得也相当之快，这份身体素质，可不该是一位久坐办公室的省长该拥有的。 “不，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啦。”我随口答道。 “……是吗。”冰阳鑫看了我许久，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默默地走到了前方，“走吧。我知道这座宾馆的楼下有一个防空洞，在那里应该能安全一段时间，剩下的就交给警方来处理吧。” “你真的相信警方能处理那种东西吗？”我反问道。 “……相信政府的力量吧。我们知道的东西，远比你想象的要多。”说完，冰省长不再回头，大步向前走去。 我和夜思雅对视了一眼，一起跟了上去。我们一路无言，也没有再遇见什么危险。到处都是血肉四溅的场景，从一开始的些许震惊，到了后来的麻木。终于，我们来到了一个银行金库样的大门前，这里同样有着许多血迹，只是比起外边要少上了很多。大门的旁边，带着九宫格的密码锁显示屏上“密码正确”的字幕不停闪烁着，半截手臂挂在拉栓上，轻微地摇摆着，还滴淌着血液，从周围没有看到任何尸体来看，断手的主人应该是在输完了密码后来不及开门就被虚兽吃掉了吧，真是可怜呢。 “是那个原翔建筑公司的老总，这里的宾馆就是由他的公司负责建造的，他知道这里自然不奇怪。”冰阳鑫看了一眼断手上挂着的金表，淡淡地说。 “进来吧。托他的福，我们不用再去找密码了。”冰阳鑫稍一用力，大门便发出了沉闷的响声，缓缓向外打开。 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个相当普通的房间，无论家具还是别的东西都相当的简陋，完全不像是一个豪华酒店的居所，不过在食物补给方面倒是相当充足。 “别担心，这里的补给足够我们三人生存好几年，而且防御强度是以核弹来计算的，哪怕是那些怪物也进不来。”冰阳鑫说着，缓缓地躺在了一张床上，直接褪去了自己沾满鲜血的上衣，然后从旁边的床柜里拿出了医疗箱，皱着眉头清理那些还未能愈合的伤口。 “你这是……”我皱了皱眉，原因是冰阳鑫身上密布的、蜈蚣一般的伤痕，看样子显然已经是许久以前受的伤了，而且伤口的种类也不一致，有刀伤、枪伤、还有火伤，其中好几道都在致命处，从外表看真是很能相信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衣服下，竟会留有这么多常人受一次就可能死亡的伤。 “没什么，都是些老伤了。看来冰莹没跟你说过我曾经是一位特种兵，后来受了伤不得以才退役，转而走向了政治路途呢。”冰阳鑫淡淡地说，一边用绷带仔细把自己给卷了起来。 “不过看样子，这些伤疤不完全是您当兵时受的吧？”我说。 “……哼，你小子还挺聪明的。没错，有些是在救冰莹的时候留下的，虽然没有她那么严重，但是也很能愈合。”冰阳鑫说到冰莹时，一直坚毅的眼神中流淌出了一丝温柔。 “……她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嘛，在那孩子看来，一定还恨着我吧。要不是那天晚上我为了工作……”他的眼中满是悔恨。 的确，以前冰莹提及自己的父母时，经常都是相当漠然地一笔带过，并不是恨，而是有如对待陌生人一般的态度，结合冰父的话来看，她一定是下意识地将父母当作自己受伤的元凶了吧，加上周围人看待自己异样的目光，所以才会逃到那片荒芜的区域，并与曾经的自己相遇。哪怕后来恢复了容貌，那段事情却也成了她的心理阴影。因为孤独，所以喜欢上了我，直到今日。 第七十六章 真相（上） 在我看来，这份情感是错误的，冰莹她只是将我当作了单纯依赖的对象而已。如果当时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的话，她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地爱上那个人吧。我并非是特别的，甚至可以说是如人渣都不如，我是决计配不上她的。冰莹是个好女孩，她爱的人应该是童话中那些高大英俊并深爱着她的王子，而不是我这个无聊的家伙。如果可以帮她解决这个心结的话，她也就一定会明白自己的错误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认真地看向了冰父问道：“能够具体跟我说下这件事吗？” 冰阳鑫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问，低下头回忆：“那大概是距今七年前的平安夜吧，我和爱人因为有事情所以没有回家，家中只留下冰莹和保姆两人。我一直工作到很晚，等到回家时，就看见了冲天的火光，消防车鸣声大作。当得知冰莹她还在房子里时，我立马冲了进去，找了很久才从房子的地下室里找到她，当时她已经是昏迷状态了，身体多处烧伤，等送往医院时已经几乎是濒死了，连医生都说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地下室？为什么是地下室？ “那那个保姆呢？” “我没有看见她。”冰阳鑫说，“为了找冰莹，我几乎翻遍了整个房子，却完全没有找到她。当时的我以为她只是凑巧出门去买东西了，可是从此以后那个保姆就彻底失踪了，火灾的现场也没有找到她的遗骸。” “那么，是那个保姆放火的可能性是多少？” “绝无可能。”冰阳鑫断定地说，“她在我们家已经待了很久了，从冰莹出生前就一直照顾我怀孕的太太，为人也十分温和，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而且她完全没有做这种事情的理由。” “谁知道呢。”我耸了耸肩，在我值班的那些年，这种事情实在见的多了，我就见过一位暗恋一个男生多年未果的女生怀恨进到他家当女仆潜伏多年伺机杀死了他老婆和女儿，所谓的人心，可是比你想象的还要黑暗无数倍啊。 “那么，您当晚在做些什么呢？”我问。 “不知道。” “？？？” “真的不知道。”冰阳鑫叹了口气，神色颇为苦恼，“我也不清楚自己是醉了还是怎么，那时的记忆完全想不起来了，最多只记得当时是参加杨志华的一个什么聚会……” 又是失忆吗？而且看时间的话，七年前的平安夜……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除此之外的事情呢？您当了那么多年的星江市市长，就没觉得这个城市……有哪里不对劲吗？” 虽然只是很细微的变化，但我还是察觉到了他面部表情的改变。 有门！ 我继续问道：“而且您在六年前突然就离开了这个城市，到了别的地方当省长吧？似乎还走得很急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而且你女儿身上的变化，您难道就没有一丝好奇吗？连医生都说绝对无法治愈的伤痕，她却恢复如初了，您难道真的相信是什么奇迹吗？” 我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他也同样看着我。我们两人对视了足足有十几分钟，冰阳鑫率先放弃了，他长叹了一口，苦笑地摇了摇头：“看来你是不会放弃了，好吧，我会将我知道的东西告诉你，但是前提是，我们现在所说的东西，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这是真的很严肃的一件事。” 冰阳鑫表情严肃地看着我，让我明白了他所说的并非儿戏。 “那么，会长……”我看向了夜思雅，意思是让她最好躲避一下。我是无所谓，不过有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她能够远离这些事情。 “抱歉啦小尘，这次我不能听你的话了，因为这或许会涉及到姐姐的事情呢。”夜思雅虽然在笑着，但话语却是相当坚定。 “看来你们都打算听下去呢。好吧，介不介意我抽支烟？”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这里可是密闭空间，而且你还在流血哎……” “没事，这里的空气交换装置一直在运行，会很快把烟的味道排出去的。”冰阳鑫随意地挥挥手，从刚才脱下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包软中华，取出了两根未被血迹沾染的香烟，递给了我一根。 “我还是不要了啦……”虽然我是会抽，不过并不上瘾。 冰阳鑫皱了下眉头：“连烟都不抽，算什么男人。” 不，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说自己是男人也完全没有底气啊，而且关于“不抽烟就不是男人”这个论题，我只想说：“抽烟又不是你的第二性征，怎么不是男人啦？” 他被我呛得不行，只得收回了烟，嘴里嘀咕道：“哼，不抽就算了，你想抽我还不给嘞……” 喂喂喂，这种时候别跟个小孩子似的怄气行吗？我都有些无语了。 冰阳鑫又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看上去十分熟悉这里环境的样子。他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一会儿后，吐出了一个好看的烟圈，这才缓缓说道：“那是，距今有十几年的事情了吧？那年的我刚执行完一个危险任务，受了重伤，就在我以为自己必须退伍的时候，上头却交给了我一个任务，也是我军人生涯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任务。” “这个任务是……”我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他并未马上回答我，而是接下去说：“这个任务的保密级别极其之高，是最高的‘绝密’一阶（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保守国家秘密法》第九条 国家秘密的密级分为“绝密”、“机密”、“秘密”三级。“绝密”是最重要的国家秘密，泄露会使国家的安全和利益遭受特别严重的损害；“机密”是重要的国家秘密，泄露会使国家的安全和利益遭受严重的损害；“秘密”是一般的国家秘密，泄露会使国家的安全和利益遭受损害。），所以除了我和一位专门的线员外，没有人知道这个任务的具体内容，包括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之后，我就带着刚结婚不久的妻子，来到了星江市，当上了星江市的市长，好在这里的事务相当悠闲，所以我在处理公务的同时，主要还是疗养身体。” “这太不合理了吧……”我喃喃自语，尽管星江市的确由于历史原因，与中央的关系相当疏远，实际掌握城市实权的还是当地的一些名门望绅，国家对此也持默认态度，市长书记什么的其实只相当于一个摆设，但再怎么说让一个退伍的特种兵当市长，也太奇怪了点吧。 “你一定会想我是靠着什么关系才当上市长的吧？”冰阳鑫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嘛，虽然我家的确是属于那种很有声望的家族，但我大概是其中最叛逆的成员了，不然也不会一味孤行当上了特种兵，所以我实际上很早就算跟家族闹翻了，我能当上市长，全是为了那个任务。” “所以到底是什么任务你倒是说啊！”我都快被你急出病来了啊喂。 冰阳鑫没有立马吭声，而是继续不紧不慢地说：“最初我其实也不知道这个任务是什么，因为那个时候的我连日常生活都相当不便，上头给我的指示也只有好好养伤。在那段时期，我过得相当悠闲，一度忘记了自己还在执行任务的途中，直到我认识了一个人。” “是谁？” “那个人你们也认识，就是杨氏集团当代的家主，杨志华。”冰阳鑫又抽了一口烟，“一开始我只是把他当作一位年长的家兄来看待，因为他性格温和，完全没有一位上位者的持有的高傲，同时也教会了我许多的东西……直到那个计划开始执行，我才发现原来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计划？什么计划？”我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 他瞥了我一眼：“魔女的游戏……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听说过这个词吧？” “……是啊，已经多到要吐的程度了。”如果不是因为这场该死的游戏，我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种境地啊。 “是吗？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冰阳鑫点点头，露出一副意料之内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是谁告诉你或是你自己查到的，我猜你所了解的这个词的含义，不外乎是魔女举办的、供自己娱乐的游戏吧？”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反问道。 “基本正确，但这也只是我们向外公布的名字。这个计划真正的名字是，‘对魔女力量的调查分析以及魔女复制的可能性探究’。” “等等等下，从刚才开始你们就在讲的魔女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说，跟姐姐现在的样子有关吗？” 对了，差点忘记身边还有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在了。我想了想，还是将大致的情况告诉了夜思雅。 “……也就是说，当初的姐姐和玲哥，是被卷入了那么恐怖的事件中吗？”夜思雅喃喃自语道。 第七十六章 真相（中） “姐姐？玲？你这家伙……”冰阳鑫皱了皱眉头，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那么，这个计划到底是为了做什么的呢？”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为了打断他的注意力还是率先说出了口。 冰阳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接着说：“这个世界，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碍于人类这一生命的认知狭小，所以我们有许多不知道的东西。呐，在你看来，魔女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我犹豫了一会儿，斟酌地说：“大概是一种，比人类更为高级的，高次元生命吧？” 他点了点头：“很正确的认识。实际上，在我们的调查研究中发现，魔女的本质，其实就是比我们层次更高级的生命，也是人类进化的终极目标。古往今来，有无数先辈尝试过，如何由人，进化成更高级的生命。这种方法，在当今被称为‘修炼’，而他们走过的路，也被称为‘凡尘之路’。” 虽然已经听夏洛华说过一遍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你这个样子，好像那些电视剧里演的牛鼻子老道哎。而且这些东西不该是你一个市长能接触到的吧？”要知道我也是从夏洛华那强得要命的家伙口中得知的，冰省长的话，虽然比普通人要强，但也绝没有达到非人的程度。 冰阳鑫不置可否：“我说过了吧，因为我出生在一个很大的家庭，所以对这些私密的东西也有一定的了解，在杨志华对我说起这些时，我也马上理解了。倒是你，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三学生，却能知道这么多，让我很好奇啊。” “这其中也是有很多缘由的啦。”我含糊不清地说，“那么，这条路的终极就是魔女的层次了吗？” “没有。”冰阳鑫叹了口气，苦笑地说，“所谓魔女和人类的差距，再怎么夸大也不为过，哪怕抵达了‘凡尘’之路的终极，怕也无法见其真面目吧。” “既然如此的话，你们又怎么敢夸口说要研究魔女呢？不怕自取灭亡吗？”我说。 “当然只凭借我们的话，自然是连魔女的边都无法碰见的吧。就算聚齐全世界人类的科技武器，怕是也伤不到魔女的一根寒毛。然而，在那时一个神秘的组织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他们自称是世界的守护者，从许久许久以前就一直与魔女做着斗争，从她们的手中保护世界。尽管他们掌握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但是与魔女的战斗也是伤亡惨烈，最多也只是将魔女赶回她们的世界。然而，这一切在百年前的星江市，发生了改变。” “百年前的……星江市？” “魔女无法被打败，更不可能被杀死，因为我们无法理解她们，自然也无从得知她们的弱点。每次与魔女间的战斗，往往都是付出了无数的人命，也只是将她们赶跑了而已，等到她们休息完毕，便会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但是，百年前的那次战斗不同，我们成功捕获了魔女，将其封印在了星江市。” “封印了……魔女？” “是的，真真正正地封印，直到今日，魔女依然没有逃出束缚，被困在星江市的某处动弹不得。我并不知道那场战斗的具体场景，只知道其中的代价是近代为止最惨烈的，无数先辈战死在这个地方，尸骨无存。然后到了二十年前，国家与那个组织达成了共识，共同研究被封印在此地的魔女，各自派出一方代表，明面的管理员就是星江市市长，也就是我，而暗面的管理员也就是……” “杨氏家族吗？”我轻声说道，“那么，所谓的魔女游戏也是？” “那其实并非是由魔女举行的游戏，而是由政府与那个组织共同举行的研究魔女力量的仪式，地址是在当年大战后产生的虚构空间，仪式的方法是参考古书籍中记载的魔女游戏，通过强制举行仪式，抽取魔女的力量，形成了一种被称作‘虚兽’的生物。之后，选取七位符合要求的少女，给予她们仿造的魔女之种，通过杀死那些虚兽，获取魔女的力量。最后我们会回收那些种子，来达到研究的目的。如此反复。”冰阳鑫平静地说出了一切的真相。 我长叹了口气，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已经相当明了了。一切都是源于百年前的那次战争，那些修行之人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封印了魔女。作为首位被人类捕获的魔女，自然受到渴望力量的人们的觊觎，于是合作进行对魔女的‘解剖’。但是一般的研究方法肯定不行，再怎么说魔女也是远超人类的存在，于是就有了魔女的游戏。参与者们则相当于一个收集器，她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不停地杀死由魔女的力量诞生的虚兽，汲取这些力量，并由专门人员回收，完成研究的目的。 “那么，为什么不好好告诉那些参与者这个事实呢？至少让她们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啊。”我拼命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咬牙问道。要是从前的我大概早就二话不说一剑砍了他吧，但是现在的我只感到了阵阵无力。 难怪那时的我无论怎么翻找都难以查到痕迹，明明魔女游戏在这个城市已经举办了十多年也一无所知。我所面对的，压根不只是一个神秘的组织，更是一个国家的力量啊。 “那样的话，只会造成无必要的恐慌而已。每位参与者在参加这个计划前都已经查明了她们的意志，哪怕死了也不会后悔吧。再这之上的说法，完全没有必要。”冰阳鑫冷冷地说。 “那么，为什么还要发布一些让她们自相残杀的任务呢？也是为了研究吗？” “很遗憾，那并非是我们能控制的。” “？？？” “因为这场游戏，归根结底还是借助魔女的力量举办的。魔女虽然被封印，却一直有着意识。她知道我们的意图，所以便在一定程度上操纵了虚域空间的规则，企图让参与者们自相残杀，来阻止我们研究的进度，实际上，她也做到了这一点。” “开什么，玩笑啊，姐姐就是因为这种原因，而昏迷不醒的吗……”夜思雅低着头，身体颤抖着。 “你的姐姐，也是那些参与者之一吧。”冰阳鑫看了她一眼，“对此我很抱歉，我只能说你的姐姐，为了这个国家的安全与未来做出了极大贡献。” “那你知道在这之后夜思雅她受了多大的苦吗！”我忍不住朝他咆哮道。 冰阳鑫表情平静：“可是，不是有杨志华出面垫付了她姐姐的所有医疗费吗？还让她享受到了她从未有过的奢华生活。实际上不止是她，所有参与者的亲人们都受到了国家的妥善安排，除了一些复活死人之类办不到的愿望外，其它基本都得到了实现，至于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幸存者们，则被我们洗去了那部分相关的记忆，在遥远的某处，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说明了游戏的危险性，即使如此也要参加的话，就说明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而且我们也并未食言，的确实现了她们的愿望。” 得知了真相的夜思雅像受到了重创，跌跌撞撞地向后倒退，被衣架绊倒坐在了沙发上，面色苍白：“原来，都是因为姐姐才……” 现场沉默了许久，一直到冰阳鑫抽完了一整只烟后，他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熄灭，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真相。那么，你们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了吗？” “不是这样的……”夜思雅声音虚弱地说。她将身体抱成了小小的一团，将脸埋进了膝盖中，“姐姐她，才不是为了这种理由而去战斗的啊，她只是为了……” “为了什么？为了自己的愿望？那样的话，从结果上来看又有何差别呢？参与者们不惜性命为代价的愿望被实现，同样对我们来说，也收集到了更多有关魔女的信息，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可那只不过是你们骗了她们而已啊！”夜思雅突然抬起了头，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知道她们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才参加这场游戏的吗！那些和姐姐一样的参与者，才不是你们的小白鼠！” “她们应该感到光荣，因为她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通过她们回收的种子，我们得到了大量有关魔女的资讯，掌握了许多尖端的技术，一旦得到验证，人类的文明至少会前进百年。” “你是想说，让姐姐她们，为了你们而死吗？”她语调颤抖地说。 “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全人类。”冰阳鑫纠正说道，“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大吗？人类在其中不过连尘埃都算不上，只要这个世界稍微有什么变化，就会有无数的人类死去。” 第七十七章 真相（下） “哪怕走上了凡尘之路，人类也不过从灰尘变为了稍大点的蝼蚁，在魔女眼中，依然是可以任意把玩的对象。我们永远不知道在前方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哪怕上万年的文明，对比整条时间长河来说，也不过是瞬息之间。这是人类唯一一次能够近距离研究魔女的机会，也是我们唯一一次可以让种族进化、获得在这个宇宙生存下去的机会，为了种族的延续，决不允许有任何的差错。” “完全……不能明白。” “那是因为你还小，而且生活在一个被保护、也是被隐藏了真相的世界。如果有哪一天，当你真正目睹了这个世界的残酷时，也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吧。” “那是，不可能的。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们这群玷污了姐姐她们的愿望的家伙！” “我说了这么多，并非是为了祈求你们的原谅。我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从人性的角度来看，大概是最恶劣的吧，但是从整个种族的层面来看，我并没有做错，也不打算就此悔改。你们都是这个计划的直接或间接关系人，所以有资格知道这个真相，”冰阳鑫又看向了我，眼神一如既往地冰冷，“那么你呢，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与此同时的，夜思雅同样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我张开口，愣在了这里。 我不知道。 我能够理解他们每个人所说的话。对于冰阳鑫来说，人类的延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为此牺牲了少部分人的性命也无所谓。夏洛华在我看来已经相当强大了，而魔女的力量更远在其之上，人类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得到魔女力量的机会，自然不可能放弃；但对于夜思雅来说，人类什么的怎么样都好，她的世界中只有姐姐一人，在她看来那些参与者们都该是为了自己的愿望而战，而不是像个被蒙骗的小白鼠，为了那不知所云的大义而死吧。 正因为理解他们彼此的想法，所以我更加明白，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达成共识的。 一方面是为了种族的延续，另一方面是为了个人的幸福。1和100的对比，真的能说100就一定是对的吗？我不知道。 如果是“洛天玲”的话，又会怎么选择呢？ 终究，只是无用的假设罢了。 “那冰莹呢？既然是参加过这个计划的你，应该早就看出，她也成为了参与者中的一员吧？”最终，我还是选择了逃避这个问题，而用了另一个问题反问道。 “……嗯。” “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因为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无论从父亲，还是从军人，我都没权利阻止她。”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你的女儿啊！你就打算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啊！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啊！”冰阳鑫终于撕去了那一直冷静的面孔，变地狰狞起来，“那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啊！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命！可是我，做不到啊。”他疲惫地靠在了椅子上，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只有在这时，这个男人才显露出了自己弱小的一面。现在的他不再是一位军人，一位政治家，而只是一位父亲。 “那就赶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在一切还来得及挽回之前！”我死死地按住他的双肩说。 “我不知道，自从六年前我离开了这座城市以后，就对魔女计划一无所知了。” “那么，停止它的方法呢？” “没办法的，魔女游戏一旦开始，就绝对无法停止。只有两种方法可以通关魔女游戏，一种就是完成魔女设定的任务，而另一种，也是我们一开始猜测的方法，那就是打败虚域空间的七只王兽，这样就可以直接见到魔女，真正理解她力量的来源，不必再花费人命去探索。但是这两种方法，都已经行不通了。” “这是为什么？”我皱眉道。 “因为这个计划，早在六年前，就已经终止了啊。” “终止？这是什么意思？”我愣住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因为六年前某个未知的因素干扰，导致了魔女计划的崩溃，至今也未能再起。” “开什么玩笑……那我们现在参加的魔女游戏，究竟是何人在幕后主使？”我声音嘶哑地说，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阵阵寒气。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才说没办法啊。早在三年前我就注意到了冰莹身上的变化，以及发生在另一位参与者尧欣畅身上的神秘连环死亡事件，为此我特意向上头联系，他们对此也很重视，但是多方调查的结果就是，魔女计划，已经被无限期地搁浅了。我整天在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冰莹就会从我面前消失，然而这种情况一直没有发生。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三年，我也差不多忘记了这件事，可是这些天冰莹的异常举动让我意识到了什么。果然，魔女游戏，又重新开启了吧？”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是吗……时间呢？是从尧欣畅被杀那天算起来吗？也就是说……第五天了吗？！”冰阳鑫死死地咬住了牙关。 果然，这次的魔女游戏实在太奇怪了。如果按照冰父的说法，之前的魔女游戏全是夏洛华背后的那个神秘组织和政府联合举办的话，那么这次的魔女游戏，又是由谁举办的呢？为什么参与者们的愿望会被提前实现，而又拖了三年才正式开始？夏洛华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为什么要杀属于同一阵容的杨志华？魔女游戏又是究竟为什么被停止了？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指向了一处，那就是…… “告诉我。”我认真地看着冰阳鑫的双眼，“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无从得知，因为所有的记录，都在六年前的圣诞夜，神秘失踪了。不过，有一个人或许知道。” “谁？”我焦急地问道。 “我们并不知道她的真身，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的一个代号，‘玲’。” “……哈？”我和夜思雅不约而同地懵逼了。 冰阳鑫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接下去说：“她并非是七人中的任何一人，却同样有着魔女的种子，实验对象表中也没有她的资料记录。更不可思议的是，她有着远超其它七人的素质，对于魔女力量的适应性简直惊人，真是奇怪，为什么有着如此素质的女孩，我们之前竟然从未发现过。” 你问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在吞下种子前的我是男生啊…… “对此我们当然是持高度关注的态度，因为她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位达成这个计划目的的人选。” “这个计划的目的？” 冰阳鑫点点头，缓缓吐出了计划的真实面目：“那就是……让人类，成为魔女。” 这个真相实在太过惊悚，以至于让我们全都失了声。许久，夜思雅艰难地开口了，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做到吗？” “不知道。根据古书的记载，那些神话中飞天御剑的人物或许都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就连他们，与魔女间的差距也是大得绝望。可是，在那个女孩的身上，我们看到了这一丝可能性。”冰阳鑫激动地说，“你知道吗？对于常人来说，魔女的力量简直就是剧毒，沾染一丝也可能毙命，连那些被选中的女孩，被魔女力量的适应性也不过个位数，最多不超过百分之十，但是根据我们的计算，那位神秘的女孩对魔女力量的适应性至少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这点从她的成长速度上可以看出，从一开始与士级虚兽持平，到后来的与王兽争锋，这一切都表明了她的强大适应性。遗憾的是，我们一直未能与她取得联系，否则的话，在研究所的支持下，她或许能成长得更快，成为新人类的神明。” “这是，真的吗？”夜思雅动摇地看着我。 对此，我的回答是：“听着玩玩就行了，别当真。” 这种假设，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或许冰阳鑫的确是真正为人类的未来所考虑吧，但是有人的地方，就必定存在着争端，不可能所有人都像冰阳鑫这么大公无私。为了人类的未来，所以要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开什么玩笑！一开始我的确是被他的那份大义震住，无法回答，但是当我冷静下来以后，体内洛天玲的部分就起了作用。事实证明，所有打着有牺牲才有回报旗号的人，全部都是虚伪的正义罢了。就算我真的如他们所愿，同意合作，他们也绝不可能放任我自由成长为真正的魔女，想必会留下比被封印中的魔女更加强大的禁制，确保我不会脱离他们的控制吧。归根结底，他们也不过是一群觊觎魔女力量的暴徒罢了。 第七十八章 第六人 “不过，你们难道就一定没有关于她的信息吗？”我问。 “完全没有。”冰阳鑫叹气说，“如果是其它的参与者，她们的种子都有着可探查的记录，可是那个女孩身上，却完全没有这种信息。简直就像是，新造出的种子一样。” “难道不是吗？”我奇怪地问，照理说我的那颗种子就是从他们的工厂里偷来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是不可能的。魔女的种子是我们借助魔女的力量创造出来的，从一开始就固定只有七枚，不可能再造出第八枚，因为最初收集的魔女力量已经在制造七枚种子时耗尽了。” “但实际它却存在了。” “这也是令我费解的地方。”冰阳鑫苦恼地说，“真奇怪，难道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抓住了魔女吗？不然也不可能造出第八枚种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仔细观察冰阳鑫的表情，确认了他没有在说谎，决定试探性地问：“那么，除了魔女游戏外，你们难道没有做什么其它的实验吗？比如，人体实验什么的？” “这怎么可能！我是一名军人，职责就是保护人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冰阳鑫语调激烈地说。 “可是你们实际上不是做了吗！”夜思雅指责道。 冰阳鑫语塞，讪讪一笑没有回答。 ……果然，还是太奇怪了。 如果冰阳鑫没有说谎的话，那么绝对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可恶，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那时的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啊啊啊，越想越不明白。 “……我先睡一会儿吧。” “哎？小尘你是累了吗？”夜思雅担心地说。 “……啊，就当是这样吧。”总不能告诉她我也许能在做梦的时候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吧，兴许能从中找到一些信息。 “谁！”就在我躺下的前一刻，一道人影在我视野的边缘闪过，我立马进入了警戒状态，将夜思雅护在了身后，对着房间的暗角喊道，“自己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我却一丝不敢放弃警惕，而是死死地盯着黑暗处。 “啊呀啊呀，小哥你的眼神还真是好呢。”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对方率先沉不住气，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20多岁的御姐，穿着红袍高跟鞋。好奇怪，在我的印象中应该没有见过她，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这个声音，你是那天晚上的那个服务员？”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哎呀哎呀，竟然被你认出来了呢。”她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你的左手，已经好了吗？” “嗯，多亏了一些神秘的技术呢。”女人说。 “……那么，你偷听我们的话，是有什么意图吗？” “喂喂喂，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才是第一个进到这里来的人好吗？因为你们突然闯了进来，我还以为是怪物，于是就躲了起来，发现是人类后想出来，却听你们自顾自聊了起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呢。啊呀，不小心听到了一些惊人的东西了呢，你们该不会是想杀我灭口吧？” “……如果你不传出去的话，不会。” “是吗？那就太好了。喂喂喂小哥别这么紧张嘛，我这不是什么都没做吗？外面可是有那么多怪物，不如暂且放下成见共度难关如何？出去之后你要怎么惩罚我都无所谓。你意下如何？”女人伸出了手，亲切地笑道。 我想了想，伸出了手，女人见状笑地更灿烂了。 双手，握在了一起。 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将女人压在了墙上，并迅速摸出了她系在大腿里侧的小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速度之快在夜思雅和冰阳鑫反应过来前，就已经完成了这一切。我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旁低语：“你究竟是谁？” 哪怕被刀架住脖子，女人依然挂着一副无畏的笑容：“嗯？我们不是见过面，你也认出我来了吗？” “你的错误有三：1、那个服务员断掉的是右手，而不是左手。2、你可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不然现场绝对会留下打斗的痕迹，不会那么干净，你是一路尾随我们跟过来的。3、虽然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但是我的眼睛，已经看穿了你的伪装了。”我向她展露了，自己赤红如血的右眼。 “……果然，和爸爸说的一样，洛天尘你的眼睛，相当特殊呢。”她的语调突然有了变化，身体开始如塑胶一般融化重铸，在我们三人震惊的目光中，从一位长腿御姐，变成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 她高兴地朝我打招呼：“好久不见啊，不对，应该是刚才才见过吧？你好啊，洛天尘。” “你是……安悦茵吗？”我慢慢地吐出了那个名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嗯，为什么呢？”安悦茵抬头想了一会儿，笑着答道：“因为爸爸叫我跟着你们过来嘛！” “原来如此……你也是参与者吗？”我深吸一口气，好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你是，那个安家的孩子？”冰阳鑫似乎也认出了她，“可是你的爸爸不是……” “闭嘴！”安悦茵突然露出了一副犹如恶鬼的表情，狠狠瞪向冰阳鑫，气势之强压迫地他完全说不出话，等到转向我时，又瞬间变回来了那副天真无邪的笑容，“呐，我们是朋友吧？” “……” “那样的话，能帮我一个忙吗？”安悦茵甜甜地笑道。 “……是什么？” “帮我，杀掉那个人。”她抬起手，指向了我身后的冰阳鑫。 “为什么？” “因为是爸爸这么跟我说的。” “就因为你爸爸的话，所以要杀人吗？”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要是爸爸的话，人家都会去听哦。和天尘你的相遇也好，来到这里也好，都是爸爸告诉我要这么做呢。因为妈妈已经不在了，所以只好由我来照顾爸爸了。” 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所以。拜托你，杀了那个人吧。” “……恕我拒绝。” 安悦茵瞪大了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就算是朋友，也有能做和不能做的事情啊。虽然我对他也是挺反感的，不过可不能让你在这里杀掉他。” 安悦茵默默地低下头，声音变得低沉恐怖：“为什么呢，为什么每个人都是这样子，明明当初的时候，一个个都说的好好的，要跟人家做朋友，可是当我需要他们时，一个个都不肯帮人家……果然跟爸爸说的一样，朋友什么的，只有吃掉才行呢！” “危险！”我一边提醒身后的夜思雅和冰阳鑫，一边警惕着安悦茵身上发生的变化。 安悦茵低着头，一点点地朝我们走来。她背部的皮肤突然如气球膨胀了起来，成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肉球。“噗嗤”一声，像是鸡蛋破碎的声音，从肉球中突然伸出了六条几米长的漆黑触手，在空中翻滚着，扭曲着。 “那个是，吞噬者计划的产物！不、不可能的，那个计划很早以前就该废止了才对！”冰阳鑫瞳孔骤然紧缩，失声说道。 “那个又是什么东西啊！”在安悦茵的异变发生前，我就已经率先全开了虚之眼，在她攻击的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为什么要跑呢？天尘你也和大家一样被我吃掉不好吗？这样子，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哦。” “谁要，被你吃掉啊！”我咆哮着，在高速挥动的触手间穿梭，找准机会冲到了她的面前，将匕首朝着安悦茵心脏的位置猛地插下。瞬间她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她背后的六根触手也全都僵在了半空中，随后重重落地，震得地面都颤动了好几下。 这样，就结束了吗？我有些不敢相信，与此同时冰阳鑫焦急的声音这才从我身后传来：“要小心，如果那真的是吞噬者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被那么容易杀死的！” “哎？哎！” 像是特意为了印证冰阳鑫的话，触手瞬间动了起来，我立马闪避，但左手壁还是被擦了个边，顿时整只左手都像是被打了麻醉药似的失去了知觉。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一个翻滚滚到了两人的中央，眼睛死死盯住安悦茵不敢挪开，此时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刚才**心脏后喷出的血液像是骗人一样又被吸了回去。除了胸口礼服的破口外，没有任何能证明刚才那一幕并非幻觉的事物。这实在太不合理了，我分明已经刺入了她的死点，可是虚之眼中安悦茵的信息却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要知道所谓的死点对生物造成的伤害可是极高的，换作弱一些的生物就是即死效果，哪怕到了王兽那一阶层，也不可能对此无视。 举例来说，就是在游戏中你明明对怪物造成了弱点打击，却一点血也没被扣除，要是玩家遇到这种事情绝对会上报游戏公司吧，然而现实中可没有GM让你举报。 第七十九章 脱出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给我简单明了的表现出来！”我一边说着，一边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匕首，第二次插入了安悦茵的大脑，但是同我猜测的那样，果然和第一次一样没有效果。 “因为魔女的干扰，所以每一届的魔女游戏死伤都十分惨烈，而且限于人类本身的资质，对魔女力量的利用率太过低下，所以就有了一个计划的构想，那就是‘吞噬者计划’。” “那又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为了增加对魔女力量的利用，我们曾经召集了一位参与者，在征得其同意后，对她进行魔女力量的改造，来提升她对魔女力量的适应性。起初实验进行得十分顺利，参与者们的素质也的确得到了提高。然而……这是有代价的。” “代价是什么？” “听我说，魔女力量是极其霸道的，为了能够获取这份能量，首先就得有能承受其力量的容量。我们通过对魔女的研究，发现了一种从未被人类注意到的暗能量的一种，那就是虚能。” “虚能？” “这种能量和魔女的力量极其相似，所以能够相互包容，同时也是虚兽的主要组成部分。要说不同的话，就是它的极度不可控制性，和魔女力量相比简直就像是野兽和家畜的关系。不过，我们发现如果将这种能量植入参与者体内，对魔女力量的吸收程度就会大幅上升。但是代价的话你也看见了，那就是……人体的虚兽化。” 虚兽化？我猛地想起了什么，怪不得自己看安悦茵现在的样子那么熟悉，原来自己在和黎琦巧一战的时候早已经遇见过类似的场景了，只不过那时黎琦巧虚兽化还不完全，力量也完全比不上现在的安悦茵。 “在虚兽化的过程中，人体的理智会逐渐丧失，变成和虚兽一样，只残留着进食和杀戮的本能。等我们发现时，那个实验体已经吃掉了其它的六位参与者，最终也被其它虚兽杀死吞噬掉了。” “可是这家伙完全不像是失去理智的样子啊！”我大吼道。安悦茵此时的脸上依然挂着那副纯真却又诡异的笑容，笔直地站在原地不动，而是单纯地用触手对我进行攻击，活像一只玩弄食物的猫。 冰阳鑫迟疑地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可是个军人又不是一个科学家，知道这些原理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不过要说可能的话，就是实验可能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吧？” “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我只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弱点！” “如果按照猜想的结果，那应该是没的。因为在我们的计划中，这种改造后的生物会具备极强的吞噬能力，毕竟要夺取的对象可是魔女。和魔女相比的话，其它的生物非生物都完全不值一提。一旦受到了致命伤害，它就会自动吸收周围一切生命非生命体，转化为自己的生命力量供以行动。” “淦！也就是说那怕杀死了她也只会原地满血复活是吧！”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除非是在一瞬间造成能够彻底秒杀她的伤害，或是将其带到什么都没有的虚无空间，否则是绝对无法杀死的。正因为意识到了其的可怕性，我们才彻底封印了这个计划，没想到在今天还是被重启了。”冰阳鑫感慨万分地说。 “事到如今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啊！和她打的是我又不是你！” 随着时间的推移，安悦茵操纵触手的能力也在逐步地提升，从一开始小孩过家家一样似的简单粗暴，变得复杂多变，复活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她吃掉，我也绝对会被活活累死。 可恶，打又打不死，耗也耗不过，这么明目张胆地开锁血挂就不怕被GM封号啊！难道还真的等到她被这里的东西全部吃光了才行吗！哎，吃光？ 等下，这么做的话，说不定可行！ 我不在将注意力放在安悦茵身边，而是开始在她的四周疾跑了起来。 “哎，洛天尘你是想和安悦茵玩抓迷藏吗？不过这点速度，可是不够的哦。你看，我抓到你了哦。” “啪”地一声，其中一只触手缠到了我的脚跟。 “我开动啦。”其余的触手全部高举在了空中，张开了顶端的血盆大口。 “小尘！” “喂！” 无视了两人绝望的叫声，面对朝我飞扑过来的利齿，我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不，是我抓到你了。” 然后，天花板塌陷了，准确无误地压住了其下的安悦茵。 “趁现在，快跑！”一片灰尘中，我借助虚之眼，找到了两人的位置，拉住了他们的手跑出了房间外，关上了巨大的防盗门。 “这样子的话应该能挡住她一段时间，趁现在我们赶紧跑吧。”我喘着粗气说，冷汗不停地流落。刚才的对战实在耗费了我太多心神，尤其是虚之眼的使用已经到达了极限，大脑疼得厉害，身体也是无处不在报着警告，一身礼装已经破烂了七八成，露出了之下粉白色的内衣。 夜思雅一言不发地把我的手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搀扶住了我。倒是冰阳鑫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问：“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你不是说了那家伙会吞噬周围的一切物质吗？所以我就推了她一把，把屋子的稳定点破坏了。” 冰阳鑫愣住了：“这不可能！人类怎么可能做到这么精细的计算，还丝毫没有偏差。” “哦，是吗？可是你说的那么多不可能，今晚可都出现在你面前了哦。”我挖苦他道，“人类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小，至今为止，我们依然存在于这么世上而没有被消灭就是证明。魔女，可不是人类进化的唯一目标。” 冰阳鑫张张嘴，似乎想反驳我，又不知道从何下口，最后选择了不说话。我也完全没有和他继续争辩的意思，只要让他明白“人类才不是那么不堪一击”就足够了，一味追求着外物的力量，未必就是正途。 “走吧，这里看样子快塌了。”我们身后的金库大门从里边被打得“砰砰”作响，不过依然坚挺在自己的岗位上，看样子能撑得住核爆炸似乎不是夸张的说法呢，不过这也未必能困住安悦茵多久，必须在那之前先逃出去再说。 我们互相搀扶着，在火光与尘埃中踽踽而行，如果这是一部电影，那么配乐一定会是首雄伟壮丽的bgm，并在屏幕的右边打上主演和导演的姓名，然而我们都清楚，这一切，不过只是开始。 终于，我们离开了这间残破的酒店，伴随着一声巨响，整栋巨楼轰然倒塌。 我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全身上下又重新恢复了力量。 “这样子就结束了……还没有呢。” “看来我们的动静，稍稍有些大了呢。”冰阳鑫苦笑。 短短几十秒间，我们的身边就已经聚集了几十头虚兽，好在不是很高级的那种，凭我现在的样子，应该也能够打倒。 就在我打算一发月影全收之时，冰省长忽然挡在了我的面前：“你已经很累了吧，好好休息，现在就交给我。” “……你真的不是想上去送人头吗？” “喂喂喂，我当初好歹也是特种兵，又经过了研究所一定程度的强化，虽然未必打得过高级点的虚兽，不过这些小怪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我的自尊心也不允许我看着一个小孩在我面前打打杀杀保护你。你说过自己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吧，那就拿出高中生的样子，赶紧走吧。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真是似曾相识的一幕，当初也有个女生嚷嚷着要保护我，原因竟然是因为我还是小孩。真是可笑，明明我比她强上那么多，我才不需要一个弱者的保护。 “……那么，就交给你咯。”嘛，偶尔当当挂机党，也是挺不错的享受吧。 “啊，对了，你也说我做了这么多是吧？那么冰省长你是不是该给个什么奖励啊？”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开玩笑似的说。 “……你想要什么？”冰阳鑫无不警惕地说。 “比如，把冰莹交给我什么的？” “滚！老子就是死也不会把冰莹交给你这个女装变态的！” “喂喂喂开个玩笑而已，要不要这么狠啊！而且我说过多少遍了！我才不是女装变态！这是有原因的！” “哼，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就乖乖承认了吧！” “……可以，我不说话行了吧。我们走吧冰莹，让他自己一个人打。” “嗯。”夜思雅乖巧地点点头，跟在了我的身后。 “喂！”冰阳鑫突然叫住了我。 “干嘛？现在后悔想让我帮你也已经晚了哦！” “如果我真的死了的话，冰莹她，就拜托你了。” “……干嘛啊，突然这么严肃。”搞得我一下子好不习惯。 第八十章 演技 “她虽然有时很任性，但是本质上是个善良的孩子。看得出来，她一定很喜欢你，而你对她，应该也有着同样的想法吧。” “我……” “不用急着否认，不然的话，你明明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何必一直陪着她呢？” “因为我们是朋友……吧？” “是吗？那就请你从今往后也一直那么对待她吧，如果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也请不要嫌弃她。因为她是一位，相当害怕孤独的孩子啊。” “……啊啊啊吵死了，这种话有本事对她自己说去啊！我警告你，我可不会帮你养女儿，你要是有什么事，小心以后我欺负她她都没人可以诉苦哦！” “你小子敢！”冰阳鑫大眼一瞪，“那样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活着能解决的事情，就别放在死后再做啦。有些话如果不说出来的话，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哦？” “你这家伙……真让人怀疑你的年龄是伪造出来的啊。” “不不不，我可是如假包换的高中生哦，只不过比常人，多经历了一些事情罢了。”我轻声说道。 “啊，还有。” “又怎么了？” “感觉这数量，稍微有些多啊……要不你帮我解决一部分可好？” “……滚！” “靠！有你这么不尊敬长辈的吗！也罢也罢，在办公室里坐了那么长时间，不免感到乏累，也该好好锻炼下身体了。”说着，冰阳鑫大吼着冲了过去，率先发动了进攻，颇有一番大将的气势。 “那个大叔真会演戏哎……”夜思雅看着冰阳鑫的背影，无语地说。 “看得出，那不过是他和我们分开的借口而已吧，我敢打赌只要我们一走远，他立马就会逃走。”我说。 “是去找冰莹吗？或者是去找杨志文？”夜思雅说。 “我个人认为是后者可能性比较高些，只要不遇上太厉害的虚兽，普通的家伙现在完全不会是冰莹的对手。比起自己的女儿，他更关心的应该还是这场戏的主角，现在究竟如何了吧。”我说。 “嗯嗯，那我们要不要干脆跟踪他？说不定他有什么联系上杨志文的手段哦。”会长提议说。 “不必了，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说。 “哎？什么什么？”会长问。 “那就是把你送出去。”我说。 “哎？不用吧？”会长有些不满地撅起了嘴。 “不行。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没办法保全会长你的安全。”我说。 “没事，我对小尘你可是很有信心的哦！你也应该更自信一些嘛！”夜思雅笑嘻嘻地说。 “说我好话也没用。既然你自己都认我做姐夫了，那我就必须对你的安全负责。” “是是是。切，要是以前的玲哥的话，才不会说出这种话呢。” “……”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啦，现在的小尘也很棒哦！”会长慌忙解释道。 “没事。”我摇摇头，“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比起从前要弱上太多，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因为自大，而害你受伤，那样我会内疚一辈子的，明白了吗？” “嗯、嗯。”会长轻应了一声，因为她低着头，所以我看不见她现在的表情，一定是相当有趣吧？ “不过，也真亏会长你能看懂我的暗示呢。” “嘿嘿，你这么说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毕竟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了呢。” 不好意思的人是我好吗！突然说出这么难为情的话，你这样让我很难堪啊。要不是同窗了三年，熟悉了会长的性格，还真是不好办呢。 这也算是会长的特色吧？简直就像是自带后宫光环的主角，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地就会说出一些帅气的话，不光是男生，连女生都难逃一劫，被人在私底下尊称为‘星江中学的后宫王’，杨明知对此也表示自愧不如。不过本人倒是毫不知情的样子，依然我行我素地行走在插旗和拔旗的路途中。 “你觉得他说的话有几成可信度？”我又问。 “至少九成吧，他应该没在说谎，但最重要的地方却没有说出口。”夜思雅说。 “真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呢。而他没有说出口的部分应该是……”我说。 “他知道今晚一定会有事发生！” “他知道今晚一定会有事发生！”我和夜思雅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答案。 “他绝对不像自己说的那样，自从六年前离开了这座城市后，便对魔女计划一无所知了。”我说。 “的确，今天宴会上他的样子也相当可疑，不时地低头看着手表确认时间，像是知道今晚一定会有事情发生。”夜思雅说。 “除此之外，他面对虚兽时的样子也有部分演戏的怀疑。他本来其实是想找个机会离开我们的吧？但是在见到我的实力后，对我起了好奇心，加上近日来我和冰莹走得比较近，他想要了解我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之所以会在地下室说出那么多信息，实际也是为了试探我吧。在发现没有效果后，于是就果断打算离去了。看样子他并不知道我的过去，也不知道我曾经失忆了呢。”我耸了耸肩。 “不过他在看见那个女孩时的恐慌表情，不像是做出来的哎。”夜思雅说。 “那也就是说，一定有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吧，所以才想出来后赶着去见某人。”我说。 冰阳鑫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演技早就被我和会长看穿，还在他面前反演了一出吧。 “那，如果小尘你真的查明他和今天的事情有关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情况吧。这件事背后的势力实在太复杂了，哪怕同属于一个组织，也未必有着相同的心，夏洛华和叶蝶舞就是证明。我们目前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到事情变得明了再做选择。如果可能的话，果然还是想保住他吧，毕竟他是个好人呢。” “嗯，是个好人呢。”夜思雅赞同道。 不然的话，他也不用在混乱的时候特意将我们带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那时的冰阳鑫还不知道我们的实力，而是单纯将我们当作普通高中生来看待的吧。 “小尘你，真的变了呢。以前的你眼中可是揉不进一颗沙子的，永远是那么强大、正义，对于犯罪绝不容许。” “是人总会变得吧，这有什么奇怪的……好了，我们也该找机会出去了吧。” “抱歉，你们大概是出不去了。” 第八十一章 原初的魔女 “你这家伙……”光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谁来了。 “啊呀，本来想干脆把你打晕了不碍事，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事，等我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家伙想回去找你的时候结果发现你就不见了，差点还以为你被哪只虚兽吃掉了呢啊哈哈！” “亏你还笑得出来啊……”我相当无语。 夏洛华单手叉腰站在了我们的面前，缭绕的火蛇在她身后盘缠，将夏洛华的身影映照得火红。哪怕在这片充斥着钢筋和鲜血的废土上，她依然显得那么美丽，超凡脱俗，除了身上的衣服多了几处破痕，脸上多了一分疲态外，和我倒下时看见她的模样几无二致。 “不过看你这小身板儿，没想到还挺挨揍的嘛，看来下次要出手重一些了呢。话说，我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你就泡上其它妹子啦？看上去比你这段时间一直相处的那只颜值好像还要高一些哎。”夏洛华端起下巴仔细打量起了夜思雅，啧啧称叹道。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夜思雅就已经先我一步露出了职业性的学生会长的笑容：“你好，你就是新转来的夏洛华同学吧，我是星江中学的学生会长夜思雅，请多指教。” “哦，哦。”夏洛华明显愣了一下。 “不过夏洛华同学似乎还不是很明白校规呢，不光是连续好几天没来学校，还把头发染成了金色，要是被人误认为是不良少女传出去的话，可是会有损星江中学的声誉的，这一点请你多加注意。” “我这才不是染的！是天生的啦天生的！” “哎？是那样吗？难怪那么亮闪闪的，很有当电灯泡的自觉嘛（笑）。” “喂！你给老娘我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明明看见小尘和我在一起，却偏偏要突然冒出来。听说你似乎很喜欢这么神出鬼没的？还真是辛苦你了呢，只能用这种方式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当你的朋友哦？所以不要再这样恶作剧了好吗？” “我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震惊！夜思雅竟然压制住了夏洛华！果然还是我大会长强无敌吗！ 不不不，现在可不是看戏的时候，我得赶紧趁她们彻底起冲突前把她们分开才行。 “总之，你会出现在这里，也就说明你刺杀杨志文的计划失败了吧，那样的话，可否好好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多一个头脑，总要多一种思绪吧。”我强行转移话题道。 夏洛华冷哼了一声：“看样子，你又趁这段时间获取了不少讯息嘛，不愧是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把幸运点到max的家伙……如你所见，我失败了呢。” “那么，这些虚兽也是你弄出来的东西？”我指了指潜伏在这个偌大庄园里各式各样的虚兽。 “怎么可能，我要是弄得这么麻烦，何必大费周章地想要潜伏进来？” “明明是一路开无双的你还真好意思这么说呢……” “那是策略啦策略，要不是被你毁掉了‘百貌之羽衣’，我也不用那么早就和那么麻烦的家伙对上了……”夏洛华叹了口气，随便找了块碎石坐了上去，摆出了少女的坐姿，“反正暂时闲着也是闲着，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咯。” “……魔女游戏，是你们组织搞出来的吗？” “嗯。”她很爽快地承认了。 “你这家伙……” “你想说我骗了你？我从头到尾有哪一句对你的话说过谎言吗？没有吧？” 我哑口无言，的确夏洛华从未否认过，当然也没有提起过。 “你果然知道了不少东西呢。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你觉得，我们的组织是做什么的呢？” “……你不是说了，培养魔女猎人的学校吗？” “很正确，不过这只是我们组织在这个纪元的存在形式罢了。” “这个纪元？” “嗯。在你们的知识里，人类是森林古猿经过漫长的进化造就的产物吧？但是很遗憾，这并非事实，不过是我们组织为了预防现今的人类太过执意追逐自己的起源，而编造的一个谎言而已。实际上，在你们之前还存在过三个文明纪元，他们都曾有过辉煌的历史，掌握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甚至探索过宇宙的边缘。” “……所以呢？那三个纪元怎么了？”我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全都被毁灭了，被一位魔女。” “！！！” “然而可笑的是，我们压根就不知道她的任何信息，只知道她有着类似于人类的面貌，她的美丽可以让所有的生命为之倾倒，她的力量足以毁灭整个宇宙。根据记载，她极有可能是这个世上第一位魔女，因此又被称为‘原初的魔女’尤蒂莉丝，在星文中的意思是，‘末日’与‘终结’。” “星文？” “那是第一纪元的人类使用的文字，他们自称为星之子民，也是在这个宇宙中最早诞生的生命族群。他们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探索宇宙的秘密，每位公民一诞生就是绝对完美的生物，也就是凡尘九阶的程度，现今留下来的修炼法大多都是那个时代的产物。然而，就是这么强大的文明，却在一日之间被摧毁了，被那位‘原初的魔女’。也是从那时起，魔女与人类，开始了长达数亿年的争纷。” “……”我姑且还是抱着听神话故事的心态听夏洛华说话，反正她也说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那就是说就算做什么也没用的意思吧。 “幸运的是，星族的人民并未彻底灭绝，据说是族内的长老们提早预知了灾难的发生，安排了部分子嗣逃离了自己的家乡，漂洋过海来到了地球……” “等等等等，怎么一下子又跳到外星人的环节上了？这不是玄幻小说吗？怎么突然转科幻了？而且漂洋过海是什么鬼？你家游泳池建在真空里你喜欢在真空游泳吗？”我听得一脸懵逼。 “形容词，别给我咬文嚼字的，你还想不想听了。”夏洛华不耐烦地说，“总之那个时候的地球还是一片荒芜之地，不，应该连地都称不上吧？只能说是一堆碎石的聚合体吧。然后残留下来的星族分成了两个派别，一方主张要杀回去，另一方则表示有多远躲多远。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决定让一方先玩一条命，等没了就换另一个上。”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随便啊！ “然后抓阄结果是激进派先上咯，于是他们利用自身的基因，创造出了一个强大的文明，那就是第二文明——魔族。” “噗嗤！”我一口口水差点喷她脸上，这名字TM是什么鬼？ “都说了是翻译问题啦！接地气点不好吗！而且他们的行事风格的确很像是rpg游戏里的魔族啦，反正就是开疆扩土，征服了一个又一个星球，很快就成了一片星域的老大，一度接近了曾经星族的辉煌。然后这时候勇者——啊不我是说魔女来了，然后整个文明就GG了。” “……” “这时候就换保守派上咯，他们痛定思痛，决定龟缩发展，属于不把主基地升满坚决不开分基地的那种，尽可能地发展自身战斗力，不到极限绝不扩张。他们自称为神族，就这样过了无数年，魔女又找上了门，再一次GG了。” “……”我已经懒得烦吐槽了。 “经过了这几次的毁灭，残留下的星族人数已经相当稀少了，他们开始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魔女该不会是盯上自己了吧？” 这不废话，不然人家闲着无聊把你们灭族好几次啊。 “这次星族的人不敢再浪了，决定以自己为模板，来辅助引导地球上本土生命的进化，虽然发展的比较缓慢，但是胜在隐蔽性高。这就是第四文明，也就是你们现在所处的文明啦。而当初残留下的星族人，也成立了个组织，以学校的形式存在，不定时地向外招募有资质的学生，向他们传递星族的力量和知识，同时守护着暗世界的和平。这就是璐蒂亚斯学院，啊，据说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星族的缔造者‘璐蒂亚斯’而起的哦。” “扯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魔女们的力量极其巨大，她们基本喜怒无常，但大多似乎都遵循着某种特殊的‘规则’，不会对现世造成太大的伤害，除了那一位……” “‘原初的魔女’尤蒂莉丝吗？”我说。 “bingo！看来你听得很仔细嘛。没错，就是‘原初的魔女’。她和其它魔女不同，从不会活跃在人类的历史中，因为她的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文明的终结，所以有关她的记录实在太过稀少。实际上，我们表面称为‘魔女猎人’，实际要追查的也只有这一位魔女，对于其它的魔女大多都只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形式，反正等她们玩腻了自然就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中了。” “还真是有够不负责的发言……那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第八十二章 权能 “这次自然是对方率先找事呗。在你的印象中，百年前这个世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夏洛华突然问道。 “百年前世界上……果然是一战吧？”夜思雅插入了我们的发言。 夏洛华有些微妙地看了她一眼，还是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当时受战祸波及的人口有13亿多，占当时世上总人口的75%，死亡人口高达千万。而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是一位魔女。”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说魔女的力量足够毁灭世界吗？操纵战争什么的岂不是多此一举吗？”我问。 “是那么说没错啦，但是限于某种规则，魔女无法在现世显露真身，往往都只会派遣分身之类的东西来到人间，哪怕被消灭了本体也不会有事，当然力量也受到了限制。之所以用战争的方式，大概跟她本人的权能有关吧。” “权能？” “也就是魔女力量的源泉。每位魔女都掌控着一种或多种的权能，像我从前和你说过的那位以血与骨铸造王座的魔女，她的权能就是爱，可以让任何看见她的生灵疯狂地爱上她，愿意为其做一切的事情。每一种权能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存在拥有同样权能的复数以上魔女。这也就是说，如果遇见魔女，要是你能知道她的称号或是权能的话，那么就可以利用相应的应对手段，生存几率大大上升啦。而这位魔女的权能，大概是和战争有关吧。” “后来呢？” “后来我们学校的人自然看不下去了，与魔女展开了大战，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死了很多人，最后成功将魔女封印在了星江市中，第一次世界大战也就到此结束。当然，魔女的残党们当时仍在世界各地游荡，还挑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暂且不提。” “等等。”我打断了她的话，“你不是说魔女的真身不可能来到现世，最多就是派遣分身来吗？那又为什么说封印了她。”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魔女的本质是更高次元的生命，以往所说的封印大多都是将其分身赶回她们自己的世界，更残暴些就是直接消灭，但是星江市下封印着的，的确是魔女本人，这点毋庸置疑。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是真身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但力量也因此大打折扣，学校再怎么说也继承了当初星族的遗产，历经艰苦后，即使杀不死魔女，最终还是成功将其封印了，并派出了一些人在此守护魔女的封印，那就是最早的杨家。之后又花了很长时间，确保魔女不会逃出此地后，我们向当地的国家说明并达成了共识，一起研究魔女的力量，这就是魔女游戏的缘由。根据星族遗留下来的文献中记载的魔女仪式，我们举行了一年一次的魔女游戏，选取符合资质的少女开展游戏，利用她们来回收魔女的力量。” 我和夜思雅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夏洛华说的和我们在冰父那里听到的东西大致相同，可以判断出两人都说谎的可能性很小。然而…… “这些我们都知道啦，你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说吧？” “哎？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啊？”夏洛华装傻说。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刺杀杨志文呢？”我无视了她的装傻，说。 夏洛华沉默了片刻，苦笑地说：“好吧好吧，反正都说到这一地步了，再剧透一些也无所谓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哦，洛天尘，啊不，洛天玲。”她清晰地，说出了我的曾用名。 “……因为我？”我呆住了。 “或许你现在已经记不到了吧？不过当初的确是你主动联系到我们的。拿去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申请从总部拿到的东西哦。” 她随手扔给了我一个文件夹，我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了。真是的，这家伙每次到底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东西？只是看见她往身后一摸就出来了，这是哪门子的魔术啊？ 打开文件夹的瞬间，我沉默了。里面的东西很少，只有几张照片和一份计划文件书，但却是我相当熟悉的东西。 这是，我在回忆中见过的，那个研究厂的残留文件。 “还不止这些哦，有许多连我也没权力观看的文件，据说当初都是被匿名送到学校来的哦。你觉得，是谁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答案显而易见。 “通过这些文件，我们得知了，有些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正在暗中进行。” “……你们和当地的管理员不是一起的吗？”我说。 “怎么可能，哪怕是当初的星族也有激进和保守党派之分，现在的学校势力可是更加乱，魔女力量这块大蛋糕谁都想插一手，结果就是谁也劝服不了谁，所以全权交给了杨家处理，好处是不必担心会出现私心的事，研究成果由所有人共享，但是为了公平起见，任一势力都不得向星江市派遣成员，这就可能导致杨家一人独大的情况发生。” “……你的意思是，杨志文就是这背后最大的主使者吗？” “谁知道呢，不过很多证据都已经指明了这一点，所以我来到了这里，调查凶杀案什么的只是表面的文章，暗地里则是为了调查当初的告密者——也就是你，以及，杀死杨志文，制止这一场闹剧继续发展下去。” “……还真是霸道呢。只是因为一点的怀疑，就要直接杀人吗？”夜思雅说。 “没错，比起全人类的命运，个人的性命实在太过渺小。”夏洛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毕竟涉及到魔女的存在，宁杀错不放过。” “这是，错误的。”另一个声音平静地插入了我们的对话。我们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叶蝶舞缓步向我们走来。 “哎？是小舞吗？”夜思雅试探性地问道。 叶蝶舞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又将视线转向了夏洛华：“守护这个世界与生命，对我等来说应该是同等重要的，无论如何，在事情彻底清晰前，我绝不会允许你对他们出手。” “啊啊啊啊所以在那么多人中，我最讨厌的家伙就是你啊，‘无垢的巫女’！”夏洛华烦躁地抓起了自己的一头金发，“明明只要杀掉就好了，哪来那么多废事！” “我，不会允许。” “哼，连身为人类的情感都全部舍弃，侍奉那把剑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现在的你，还能支撑几分钟呢？”夏洛华不屑地说。 “纵使如此，阻挡你也是足够了，要来试试吗？”叶蝶舞平静如水。 “免了。真正的战斗还未开始，我俩还是省省吧。” “战斗，还有什么战斗？”我愣了下。 “自己看吧，在那个高尔夫球场的中央，盘桓着巨大的怪物。”夏洛华遥手一指。 我看向了她手指的方向，的确同她说的那样，一个不知名的物体匍匐在地，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肉球，凸起的肉芽如蜘蛛网一样分散开来插入地中，汲取着养分，每一分一秒都有虚兽从它的肉壁上被分离下来，咆哮着在整个度假山庄肆虐。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等等！”此时的山庄已经没有多少活物了，不管是谁，看见那个庞然大物，都会不自觉地想要远离它吧，然而在我的视线中，一个小小的黑影却向着那处奔跑。 那个人是……祈初晴吗？ 她疯了？明明身为参与者，除了力气比常人大些，只有着辅助的能力，却还一个劲地朝虚兽的巢穴奔去，是不要命了还是不要命了？ “那个大家伙可不好惹，不光是皮糙肉厚，还有着很强的反击力，所以我们等好好规划下怎么先把那家伙干掉，不然这些虚兽将会一直存在……你去哪里啊喂？” “看见了一个熟人，等我下！”我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因为有着虚兽们的阻挡，祈初晴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她身上的衣服越来越破烂，血丝从空中散落，然而她却依然执着地前行，如同扑向灯火的飞蛾。 我瞅准机会，一个加速冲到了她的前方，顺便清掉了包裹住她的虚兽群，拉住了她的手：“冷静一些！” “放开我！放开我！”祈初晴疯狂地想要挣脱，出于无奈之下，我只好用身体嵌住了她的四肢，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喂喂喂，前面可是虚兽的巢穴，想死也不要找这么血腥的方式吧？” “放开我！我要去救她，她就在前面！” 她？时依然？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祈初晴疯了，是依然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她不是被面罩男抓走了吗？你不去找面罩男来这里干嘛？然而下一刻我就明白自己错了，因为我看见了肉球的中央，镶嵌着的那个人形。 骗人……的吧？ 虽然只合作过一小段时间，可我还是记下了那个身穿树叶内衣的少女，然而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当时的那副老道沉稳的模样，整个身体都被埋入了肉球中，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依稀可以辨出她的身份。 第八十三章 现身 “那个样子……原来如此，难怪会有这么多虚兽诞生吗？”夏洛华紧跟着我跑了过来，至于叶蝶舞和夜思雅，则因为脚程问题落在了后边。 “喂，这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毫不客气地对夏洛华说。 “哈？你这家伙是什么口气啊？” “我才没有心情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好好说话，要不是你们学校搞得这破事，我们也不会变得这么惨。” “是是是，真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夏洛华嘀咕了一句，“简单来说，她就是被做成收集器了啦。” “那是什么？” “你应该听说过了吧，参与者们本质是我们为了收集魔女力量而造出的生命，为了防止她们被魔女的力量吞噬，一般都会加上限制装置，而那个女孩的状态，大概就是限制器被打开了吧。” “说人话。” “简单地说就是，她会永无止境地吸取这个城市的魔女力量，创造出无穷无尽的虚兽大军，最终自身也会因此崩坏。” “！！！” “求求你，你既然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定能知道该怎么救她对吧！求求你救救她！”祈初晴像是从那种疯狂的状态稍稍恢复了一些，明白自己的无力的她转而拉住了夏洛华的衣裙，哀求道。 “抱歉，这是不可能做到的。”面对祈初晴的求助，夏洛华冷冷地拒绝了，“一旦进入了那种模式，就已经完全不可控了。与其那样半死不活地存在着，不如让我来给予她恩赐的解脱吧。” 长剑，脱鞘而出。 “喂，你该不会是想……” “嗯，杀了她。”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本该早已力竭的祈初晴突然挣脱了我的束缚，跑到了夏洛华的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夏洛华淡淡地说，杀气却不可抑制地蔓延开来。 祈初晴双腿颤抖，却依然坚定地挡在了她的面前：“不行！” “……你知道再这样拖延下去的话，一旦虚兽们离开了结界逃到了外边，这座城市都会毁灭吗？” “……我不会放你过去的！” “即使是死，也要阻挡我吗？” “……我绝对不会让你杀了她的！” “哦，那你也去死吧。” 剑光，挥舞而下，停在了半空中。 “喂，住手吧。”我从后握住了夏洛华的手。 她回过头，用我从未见过的漠然的目光注视着我：“连你，也要成为我的敌人吗？” 对此，我的应对是…… “我撞！” “好痛？！” 哼哼，想不到我苦练多年的铁头功，竟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啊。 “你在干嘛啊？！”夏洛华蹲在了地上，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说，你今天是不是太有些角色崩坏了？” “……” “在我的印象中，夏洛华可是一个总笑嘻嘻的、神出鬼没的家伙，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却好像什么都是自己的功劳似的，还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露出大姐姐的一面，还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冷面杀手什么的，可不适合你哦。” “……如果说，这才是真正的我，之前的我都是假装的呢？”夏洛华轻声说。 “那就请你，一辈子都在我面前假装下去吧。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啊，这种时候还是交给我处理吧。” “……喜欢穿女性内衣的男人吗？” “这种时候就别拆我台了啊喂！”真是的，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提这个事，那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柚子还真是亏大了啊。说起柚子，她现在会在哪里呢？虽然周围的样子看着挺吓人，但是人类的尸体其实并不多，也就是说宴会的人死伤应该并不严重，除了一些被吓傻了四处乱跑的家伙，只要不靠近这块区域，其他的人应该都没什么事情吧。 “放心吧，我绝对会想办法救她的。”我安慰祈初晴道。 她怔怔地看着我，眼神应该是相信了我的样子。如果这是一款rpg的话，少女的头上应该就会冒出好感度+1这样的提示文字吧。 “你还真是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撩妹呢？”夏洛华在一旁揶揄道。 “你闭嘴啦。那么交给我，没有异议吧？”看样子是恢复成平时的那个夏洛华了啊，我在心中松了口气。 “随便你咯，反正时间一长，那个女孩也会因为承受不了魔女的力量‘boom！’地一声炸开吧。” “还真是生动形象谢谢你了啊不过别吓别人啊喂！” “我只是在说实话罢了。” 好吧，也就是说没有太多时间了吗？ 话已经放出去了，想收回也晚了。老实说我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啊，其实我也明白夏洛华的话是正确的，那个面具男既然把她变成了这个样子，还这么随便扔在了这里，想必是完全不怕会被轻易搞定吧。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讨厌看见夏洛华那副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曾经的我。 其实她也是希望有人来阻止自己的吧？不然的话，凭我的力量怎么可能轻易拦下那个怪物的剑啊？正因为如此，我也不能辜负她的期望啊。我会用实际来证明，奇迹，是的确存在的。 那么，该怎么做呢？ “如果说是限制器被拿掉的话，只要装上就好了吧……不过鬼才知道限制器是什么东西嘞，怎么可能轻易就装上……”我喃喃自语。 “不，是有可能的。” “谁？” “是我啦，笨蛋老哥。” 这个声音是……怜？ 旁边的小树林忽然传来了骚动，妹妹就那样搀扶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走到了我的面前，看样子之前发出陌生声音的，应该就是这个家伙了。 “你不是和其他人在一起吗？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家伙又是谁？”我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吵死了，说那么多谁能回答啊！”妹妹不耐烦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突然一眨眼就不见了，怕你被怪物吃了我才来找你的，不然谁喜欢待在这鬼地方啊！” “那其他人呢？” “放心吧，他们都没事，除了几个比较倒霉的家伙一开始就被怪物吃掉了，还有十几个乱跑的逗比外，其它人都跟着那个杨志文从密道离开了，现在应该已经在山庄外了吧？啊还有你的那啥同学，杨某某和冰莹也出去了。” 是吗？太好了。我在心中常舒了一口气。 妹妹眯起了眼，冷冷地说：“你这家伙……该不会完全就没有想过我吧？” “……哈哈哈怎么会呢！我这是对你的信任啦信任！” “……哼，回家再收拾你。” 呼，暂时逃过一劫吗。 “话说和你在一起的这家伙是谁啊？”我问。 “不知道哎，看她倒在山上，顺便就捡回来了咯。” “捡……你当这是小猫小狗吗？” “反正也没什么区别吧？” “……算了。对了，刚才你说有可能是什么意思？你难道……” “太好了，终于又见到您了呢，洛天玲阁下。”刚才还靠在妹妹身上的女人突然动了起来，激动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等……” “时隔六年，我一直都在遵循着你的指示，去寻找那件东西，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也就不敢出现在您的面前。不过，现在我终于有了它的线索！”女人一脸兴奋地说。 “不，所以说……” “刚才帮助我的少女，就是令妹吗？和从前的您简直是如初一辙呢，想着跟着她的话，就可以找到您，果然见到了呢，真是太好了。” “你到底……” 女人忽然咳嗽了几声，血迹顺着嘴角流落。 “喂，你没事吧？” “不，不必为我担心，这是之前与她交手时受的伤，不碍事。非常抱歉，虽然发现了它的痕迹，可我果然还是没能将其拿下……”女人露出了悔恨的表情。 “你是谁啊？”我终于抢在她之前，说出了这句话。 女人像是受到了什么重重的打击，后退了好几步，扶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 “那个，你没事吧？”我有些担心地问。 女人苦笑地摇摇头：“不，我没事。虽然早已经预料到您可能已经忘记了我，不过果然还是有些受打击呢。” “额，抱歉。” “不必为我道歉，一切都是我的失误。”女人深吸了口气，重新振作了起来，“那么，请允许我做自我介绍。我现在的名字是宣秋沢，身份是外港大学的一名学生，请多指教。” “那个，再怎么说你也比我大吧，这么恭敬不太好吧？” “不，我的性命是您所给予的，不管您做出什么我都毫无怨言。”宣秋沢严肃地说。 做什么……这种微妙的里番展开是什么回事啊喂。 一直坐在地上的祈初晴突然睁大了双眼，声音嘶哑地说：“你、你该不会就是……‘那个人’吧？” “嗯，如果没有其他人的话，应该就是我了吧。”宣秋沢点点头。 “太好了，如果是你的话……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时依然！” 什么那个人这个人的……啊。 我突然想起来了，时依然曾跟我说过自己在第一次进入到虚域空间时，遇见的一个教会了她许多东西的黑衣人。 第八十四章 营救 该不会……就是她吧？ 开玩笑的吧？为什么我们找了好久的那个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蹦出来啊？而且好像还认识我的样子…… “你这身伤口……”夏洛华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突然出口说道。 “嗯，是被魔女的力量所污染了呢。”宣秋沢爽快地答道。 “！！！”夏洛华一言不发地又拔出了剑。 “喂喂喂，刚说好不插手的，怎么又拔剑了！”我赶紧又制住了她。 “给我让开，这家伙如果放任不管，可是会比那边的家伙更危险！”这次夏洛华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放心吧，我是不会成为使徒的。”在这危急的关头，宣秋沢忽然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更奇怪的是，听到这句话的夏洛华停了一下，又将剑收了回去。 “姑且，先相信你吧。” 如果这是一部漫画的话，我的脑门上应该已经布满各种问号了吧。这家伙，看来还隐瞒了不少的事情啊。 “总、总之，这些事情都放在一边。你刚才说有可能，是说能救她吗？” “嗯，而且可能性不低。可惜我做不到。” “也就是说，要别人来做吗？别告诉我要把那个面具男绑过来啊。” “不，那个人此时就在这里。” “……等等，按照正常的套路来看，那个人该不会就是我吧？”我有些慌了。 “没错，也只有拥有着虚之眼的您能做到这件事了。”宣秋沢点了点头。 这家伙，到底还知道多少事情啊…… 我看了看远方一望无际的虚兽群，又看了看期待地望着我的祈初晴，叹了口气：“嘛，我早该知道自己是摸不了鱼的。说吧，我该做些什么呢？” “很简单，您只要利用虚之眼切断卵与她的连接就可以了，稍稍注意不要触碰到生命线就会没事。” “说的那么简单……”在那个肉球的附近，光我能看见的虚兽就超过百头，强度也远非在外部混杂的虚兽们能比的，也不知道在守护着什么，寸步不离肉球周边百米。要是夏洛华她们进去的话或许还行，我去的话绝对是死啦死啦滴。我是不怕死，但这也不意味着我喜欢找死啊。 “那么，您要放弃吗？”宣秋沢平静地看着我。 “……嘛，干就干呗。”我叹了口气。 “稍等下，如果我和这家伙一起去不行吗？”夏洛华插话道。 “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你够意思！”我一脸感动地看着她。 “恐怕不行呢。”宣秋沢的话打断了我的希望，“想必你也注意到了吧，在那个卵的附近设下了不可靠近的结界，一旦实力超过临界点的人接近，就会启动自毁，到那时那个女孩就真的救不了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多？”夏洛华紧紧地盯住她说。 “因为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呢。” “不可能！”夏洛华断然否认道，“在学校的记录中，压根就没有记载过这种事！连这个‘魔女之卵’，也应该只在猜想中提出过，而没有去真正实施才对！” “想必你就是那个璐蒂亚斯学院的执行者吧？如果是你的话，想必会更加了解，人内心的黑暗，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怪物啊。” “……你的意思是，不过是杨志文他们，学院内部，也可能存在着叛徒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万事还是不要太过绝对的好。那么，您准备好了吗？”宣秋沢突然又将话题抛向了我。 “哎？啊？这种要送死的活，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准备好吧……” “如果是您的话，一定能做到的。” 小姑娘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啊，党内可是说好不能搞个人崇拜的，你这样弄得我很尴尬啊。 “如果觉得做不到的话就放弃呗，反正又没人逼你。”夏洛华耸耸肩道。 “这种情况下我想放弃都做不到吧……”我笑笑，“我可是这里唯一的男人……不许给我吐槽这次！” “……”全员无语。 “先说好，要是不行的话，我可是会跑的哈，所以别对我抱太大希望。” “还有，这个东西交给您。”祈初晴说着，将一个锦囊交到了我的手中。 “这什么？诸葛亮的锦囊妙计吗？” “如果您遇到危险的话，就请打开它吧。” “还真是啊？！”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送你点东西好咯。”夏洛华一边说，一边从身后摸出了一把与刚才截然不同的长剑……所以说你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啊！ “剑名无锋，虽然很钝，钝到连一张纸都切不开，不过特点就是很坚硬，连我都没办法破坏它，来头或许很大，不过我一直没有弄清楚它的真名。哎，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盗……啊不捡来的剑呢。”夏洛华说到一半赶紧改口。 你刚才绝对是想说盗来的吧？绝对是吧？ “总之，我就把它交给你保管啦。反正以你的能力，剑刃本身的锋利程度完全不会影响吧？” “为毛我突然有种荆轲刺秦王的感觉啊，又是锦囊又是剑的……”我嘀咕道，“反正就是将她与卵的连接切断就行了吧，不过这个虚之眼我也没有完全掌握，那么多数据流认不出来怎么办。” “放心吧，您一定能认出来的，因为您，已经这么做过一次了啊。” ？？？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家伙，不但莫名其妙地入场，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莫名其妙地相信着我。 真不想辜负这一份信任啊。 “喂，你这家伙该不会又想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妹妹危险地眯起眼，以她的视力，自然不能很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但对危险的本能还是有的。 “只是去救个人而已，我马上回来。”然后在她彻底反应过来前，我冲了出去。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信息。 无论是看得见的形体，亦或是看不见的命运，哪怕是彼此间的爱恋，都可以用某种无法形容的信息来表达出。虚之眼的存在，正是为了看见这些世人所不可见的事物。 直到现在，我依然没有明白，自己为何会拥有这种能力。 如果说参与者们觉醒的能力是和自己的愿望有关的话，那么我的愿望，又会是什么呢？ 那一定会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吧，久远到，在我出生前的时间。 “不管花费多久时间，我绝对会去救你！所以在那之前，请一定要活下去，等待我的到来！” 不好，貌似分神了。 我扫视了一边满地的虚兽尸体，很快就彻底消失不见了，不用打扫真是太好了，轻松到了令人恶心的地步啊。 目前我所在的，是一个我也说不清是什么的空间中。真是奇特，明明从外面看来就只是一片普通的高尔夫球场，可实际走进来才发现这里大得出奇，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这或许就是夏洛华说的结界吗？也就是类似虚域那样的独立空间吧。 开始对如此轻易就接受了这些非常识知识的自己感到害怕了呢。 退路在我进来时就消失了，回头时，夏洛华她们全都不见了，大概在她们看来，我也是相同的情况吧。虽然借用虚之眼的力量的话，或许能找到破开路的方法，不过太过危险，而且还是得先以救下时依然为主要目标。 总之，万事都得小心才行，对方既然特意弄出了这样的地方，想必一定布下了什么陷阱。不过，总觉得这里有些眼熟啊，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这里的话，就是第五王兽的领地了吧？看起来好奇怪呢……简直就像是一座天然造就的迷宫啊。” “差不多。王兽的位置确定了吗？” “嗯。不过我还没想好怎么闯这个迷宫啊，让我先规划下路线……” “不必了。” “哎？” “我问你，如何用最快的方法从一处到达另一处？” “当然是走直线啦……哎？！！！” 记忆到此结束。 大脑一阵刺痛。这也算是虚之眼的一种弊端吧？平常的话，我会下意识地控制自己对信息的读取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控制力也逐渐变弱，所以在接触到跟自己有关的信息时，身体会本能地进行读取解析，而且这种控制能力会在睡梦中尤为衰弱，这也是我为何会梦见从前的事情的原因吧。 或许这么说可能比较难懂，那么换简便的方法来说就是，虚之眼可以看见某个地点的过去时间线上我的信息，因为是和我本身有关，所以解读也比较轻松，从而发生一些闪回的记忆片段现象。也就是说，我并没有真正恢复过去的记忆，我所谓的回忆，全是我‘看见’的东西。 这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对我来说，记起和看见，完全是两个概念。就好像一个人去玩第一人称视角的游戏，他能明白发生在主人公身上的所有事，却无法产生那种代入感。只要我的记忆不能真正复苏，我就不会变回洛天玲。 不过，过去的信息和现在的我交汇，总归还是会产生一些影响，只是暂时来看都是些比较好的影响，比如对虚之眼的使用能力增强，技巧更加熟练什么的，不好的方面，大概就是像刚才那样会时不时跳出破碎的记忆画面吧？要是在平常的话还好，在战斗中一旦有稍稍分神，可能就会死。 第八十五章 迷宫 用雾海布成的迷宫吗……虽然不知道雾的里面会是什么，但是最好还是不要接触。因为能力不够，所以也没办法一路无双过去，还是老老实实地通过这块迷宫吧。 要走这种2D迷宫，最简单也是最费时的方法就是贴着一面墙走，这样的话，总会到达终点的，只是现在的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管沿途可能出现的陷阱，所以我选择了制作地图这一条路。 遗忘自我的存在，去与这一处结界同化，感知它的一丝一毫，然后将信息返还给大脑进行处理，得到的，就是有关这一片区域的地图。 让我仔细看看……我擦嘞这已经不是要找陷阱的程度了，而是看看有没有哪里没有陷阱。再怎么说，布置成这个样子也太过分了吧？我甚至还发现了近似王兽的个体，守护在地图中央的房间，不过这也说明了，这个地方对于那幕后主使来说，是个相当重要的基地吧，有破坏的价值呢。 让我仔细看看，这里接下来该怎么走。嗯……现在我应该在入口附近，要想抵达肉球所在的中央，就必须穿过好几重的包裹，其中最轻松的路线应该是这样这样这样走…… 嗯嗯，这样子的话，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除去一些不可避免的战斗，其它可以忽略不计。只要避开那些比较明显的陷阱和强大的虚兽，这也不过就是个稍稍有些费时的迷宫而已。 那么，就这样做吧。 “那个，小玲，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啊……” “怎么了？” “这种程度的陷阱，怎么看都不像是怪物能造出来的东西吧？” “你是想说可能是有人类掺与的可能吗？” “嗯……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最近你不也是听到了那个传言吗？有人开始狩猎利用怪物狩猎其它参与者，已经有两人死亡了……” “无所谓，只不过是这样的东西，还不足为虑。而且，我要去挑战第五王兽的情报，也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如果没有人来的话，我倒还奇怪呢。” “哎？？！！为什么？？！！” “反正跟你解释你也不会懂，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凭什么啊！我的成绩在学校里也有前几的好吗？不带这么歧视的！” “……好吧，那就跟你稍微透露下吧。”我叹了口气说。 “嗯嗯。”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这不仅是一场游戏，还是一次巨大的赌局。一时的变数虽然会给他们带来新鲜感，但要是毫无悬念的战斗只会令人厌烦。所以主办方为了这次的游戏能够继续下去，必然会派出人来吧。我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个潜伏的棋子，否则，那个人绝对会成为通关时的最大阻碍。” “？？？” “就算你哭丧着脸挂着‘求解释’的表情我也没法说什么……没听懂就没听懂吧，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容易出事情。实际上这次我并没打算带你过来，因为没法保证你的安全。” “……难道说，会很危险吗？” 我轻点了下头，跟她说的话也不会明白吧，在半个月前，我就感到自身的进化受到了阻拦，像是有一层枷锁紧紧捆住了身体，再无法前进半步。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这应该就是身体潜力挖掘到极致的现象了，即是到达了造物主为生命设下的上限。以我现在的实力，大概足以前往虚域的任何一处空间了吧。但是，还不够。 王兽或许并非最强，在这个世界的最深处，一定有着某种比王兽更强大的存在，那份力量超越了生命的极限，越是成长，我就越是明白了这一点。正因为如此我才来到了这里，似乎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这里有着让我更加强大的方法。 但是这种进化绝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我或许会陷入从未有过的危险境地，要是游戏的主办方想要除掉我这个变数，这时会是最好的机会。而我又何尝不想找到他？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最危险、利益最大的时机。以我对那个人的了解，他绝对会选在这个时候出手。 老实说我真的不想带这家伙一起来，不过要是我不在身边的话，以这家伙的智商，怕是会更加危险吧。算了，反正对方的目标应该也会在我身上，只要让她有危险的时候跑远些就好了。 “那么，休息够了吧？” “哎？！这么快？” “因为这里的主人，已经在等着我们了嘛，让它一直等下去的话，岂不失礼？” 刚才的记忆……果然，过去的我，也来到过这个地方吗？ 此时此刻，我正待在一个安全屋中休息。越往里面走，我就越觉得这里像是个地下城RPG游戏了，不光有怪物房间、陷阱房间、安全屋，甚至连奖励房间都做出来了，只要打开宝箱，眼前就会浮现出【恭喜你得到了XXX】的提示符。真是的，造出这个空间的家伙，到底是一个怎么死宅的家伙啊。 总之经过了一番不长不短的探险，我终于来到了BOSS关卡的门前，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姓名：洛天尘 性别：男 年龄：17 力量：12.5（1.5+11） 敏捷：14.7（2.3+12.4） 体质：11.3（1.5+9.8） 智力：27.5（17.3+10.2） 装备：无锋之剑（双手剑） 德雷诺之怒（头盔） 德雷诺之光（上衣） 德雷诺之耀（裤子） 辛德拉契约（鞋子） 辛德拉契约（手套） 道具栏：锦囊X1 奇怪的药X3 HP恢复药剂（小）X10 Mp恢复药剂（小）X10 腐烂的眼珠X1 化石粪便X2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最后一个是什么鬼！我压根就没有拿过那玩意儿好吗！ 总之，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开了BOSS的房间。 “欢迎来到余的领地，凡人，不，或者称呼汝为超越者可能更加准确吧。” 出乎我意料的，推开BOSS关卡的门后，出现的却是一个现代装饰风格的房间，丝毫没有一点恐怖的气息，除了大得出奇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后，在红地毯走道的尽头，孤高的王者依靠在一张空调椅上……玩着电脑。 我有些难以置信，眨了眨眼，甚至最大程度开启了虚之眼，终于确认了自己眼前的事物是真实的。 “哇啊啊啊！王兽竟然会说人话了！”在我旁边的亦心尘大惊小怪地喊道。 ……不，该吐槽的不是这一点吧！虽然会说人话也很奇怪，我们至今为止遇见的王兽，几乎都是直接上来开大的，但是比起玩电脑这件事，说人话什么的反而不稀奇了吧！ “怎么，很惊讶吗？余在这个世界度过了千万年的岁月，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闯入余的领地，要说惊讶的话，余也是等同的。不过，这也说明汝亦打败了余的其它四位同胞吧，否则汝也不可能到底此地。” 原来如此，在来到这里前钥匙开始发光，就是起检验的作用吗。 “同胞？你们这些怪物，也会有感情吗？”我毫不客气地说，吓得亦心尘拼命拉住我的衣襟指示我不要说太多的话。 “怪物吗……的确，余现在的姿势，和那些怪物的确如出一辙呢。”第五王兽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一丝悲凉。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本能地察觉到了它话中的另外一层含义。 “因为余所处的结界，所以才能勉强留下一丝的意识，然终被此地的规则所限，无法告出太多。所以，尽汝的全力来证明自己吧！打倒我的话，汝所期望的一切都将拥有。”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呢。”我从背后的剑鞘里拔出了长剑，同时嘱咐我身旁的亦心尘，“闪一边去，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我的战场了。” “不错的斗志。也好，为了这场战斗不至于那般无聊的结束，余会让汝好好见识一般，余在这万年岁月中，积累的力量吧！醒来吧，吾之仆从，MKS——000号！” “那是什么鬼啊！” 我忍不住吐槽道，然后看见了眼前一片残破的房间，这才醒悟自己又看见了过去的记忆。 可恶，最近回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啊，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在逐渐逼近。 当眼中残留的幻想彻底消失后，我也总算有了机会好好探望下自己现在的这个房间，或者说客厅？但是和记忆中不一样的是，它已没了当初的那般温馨，木质的桌椅早已腐朽，战斗的痕迹也化作乌有。即使是神明，也终有死亡的一天。无论是何等的存在，都无法抵挡时间的权能。 我摇摇头，将这些思绪抛到了脑后。此时我离那个卵已经相当接近了，这样看来，的确是大得出奇，粗壮的血管浮现在肉球的表面，流着墨绿色的汁液，看着就令人作呕。然后就是位于这个肉球顶端，全身镶嵌在里，只留有半张脸在外的时依然。她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只有那微弱的呼吸能够证明她还活着。 那么，接下来的话，就是爬上去救她了吧？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做的是…… 解析，开始。 第八十六章 星衍 “！！！” 右眼一阵刺痛，我赶紧闭上了眼，可是似乎还是迟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带着浓稠的腥味。 好厉害，这是什么东西啊！虽然只是一瞬间，我还是看见了某种，凡人不可视之物。硬要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吧。 这绝对不会是夏洛华她们所说的，只是一个造就虚兽的巢穴而已。如果让它这么发展下去的话，绝对绝对，会发生什么很不好的事情。 必须要将它破坏掉才行，可是到底该怎么做呢…… 根据我所看见的信息中极小的部分分析可知，时依然的确是被当成了核心，有个奇怪的东西占据了她的身体，从魔女之种中汲取着什么，力量的绝大部分被转移到了外部，只有少量的残渣遗留了下来，制造成了虚兽。 那股力量的强度连我都有些吃惊，到底是拿来干什么啊……不，不过知道的话就好办多了。 难怪那个奇怪的女人会说只有我才能办到，要是换做夏洛华她们来到这里的话，大概会一言不发直接把肉球砍掉吧，那样的话时依然就死定了，因为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个肉球，其实已经成为了她的身体了。正因为是我，所以看见了，隐藏在这个肉球后边的，奇怪的线。 我装作端详的样子，在肉球的周围打起了转，然后在不经意间，将剑突然刺向了某处，一阵尖利的惨叫过后，我脚下的石块中飘起了一阵黑烟，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家伙也是一只虚兽吗……没能亲眼看到就消失了，不过这样的话，构成这个巢穴的稳定性也要被破坏了吧。 如我所预料的那般，这偌大的肉球突然开始了颤抖，几十只还未完成的虚兽被直接喷出了体外，在空气中咆哮着翻滚着，最终化作了虚无。 我的面容抽搐，庆幸之余也在暗暗后怕，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赶上了虚兽产出的真空期，不然这么多一起上，不死也得重残。就这么又过了几分钟，肉球终于停止了运作，颜色变成了腐败的灰绿色，见状，我终于挥舞了剑，将其一刀两半。 伴随着汁液的四溅，浑身**的时依然从肉球中摔了出来，我赶紧别开了视线，拿出了准备好的风衣，摸索着披住了她，然后反背在了我的身上。 还好，我的脖子仍能感受到她轻微的呼气，心脏的跳动缓慢却平稳，看来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不过要是不赶紧把她带回去的话，说不定又会有什么事情。只是我最终还是没能阻止那个奇怪的东西的逃离，力量的去处无可追寻。嘛，反正能救下时依然，已经算是最大的幸事了，其它的还是慢慢追查吧。 不过，我心中的不安仍未消失。 一切，似乎顺利过了头。 那个幕后的主使，真的会这么容易就让我们把人救出去吗？ 想不明白。 于是，我踏出了脚步……然后，迷宫颤抖了起来。 “哇啊啊啊这是什么鬼啊！”我大叫着冲向了入口处，可是刚才我进来的门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庞大的铁皮怪物（？）。 “MKS000，发现入侵者。执行任务，消灭。” …… 无法……破坏。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照理来说，我已经看透了它的运作机理，哪怕是机器，也有着驱动它运转的核心，只要破坏掉了那一点，和死人也没什么差别了吧。可是，这家伙不一样。 它似乎并没有那样的核心。我所看见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假象。换句话说，就是不靠能量，单纯地运作着，可这怎么可能？ “哇啊啊啊，我们该怎么办啊！”在我思考的同时，这个铁疙瘩的攻击却一直没有停下来，似乎它那庞大的身躯中装载的全是各种各样的高科技武器，从AK47到激光剑无所不用，我甚至还见它拿出过一颗微型核弹……当然在第一时间被我摧毁了。我一时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未来终结者的时代，不然为何会在这个一直都是肉搏的地方和一个高科技机器人对殴？ 虽然对方的攻击目标主要放在我的身上，可还是有不少流弹冲向了亦心尘的方向，我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地拉开距离。这个房间的构造相当有趣，虽然看上去大概上千平米，可实际跑起来却远远不止，这也为我提供了充足的战斗场所。 我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每一发炮弹都可能致人死地，只要有一丝的迟疑，等来的便会是饱和的炮火攻击。哪怕是穿过了重重阻碍，越过那奇怪的护罩攻击到了怪物的本体，也会马上被修复。 “看来，你也注意到了吧？”居住在此的王者突然发话了。伴随着它的声音响起，那台巨大的机器停止了运作，我也趁机喘息了片刻。 “……这个东西，似乎还不止如此吧？”我说。 “哎？！真的假的？！明明都这么厉害了！”亦心尘震惊地说。 “嗯，不过并不是看不起你哦，只是它受损太严重了，在这个缺少星能的世界里，我也一直没办法修好它，所以也只能维持在凡尘阶段，不过本身确实是更高级的存在呢。”它带着惋惜的口气说道。 “更高级……你，究竟是谁？”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避免自己的惊讶流露在外。这家伙与我之前遇见的所有王兽都不一样，不但会自己创造迷宫空间，还能造出这种程度的机器人，所用的武器也全来自外面世界的现实或假设，还有修好……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它的身上绝对有什么秘密。 只是，从头到脚它都一直隐藏在黑暗之中，声音也是分不出男女的机械音，所以我也做不到直接读取它的资料。 王兽直接无视了我的问题，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嘛，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变得强大是每一个生命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亦是原初的罪恶，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摸索着如何变得更加强大，他们走过的路，便成了凡尘之路。走上此路之人，会逐渐开发身体的潜能，达到所谓的物种极限。现在的你，大概就处于这个状态吧。” “凡尘……”的确，如它所说的那样，我隐隐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怕是已经到了某种极限，哪怕猎杀再多的虚兽，也难以更进一步。 “然而，生物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哪怕抵达了此路的终极，遇见的，依然会是枷锁。只是这次束缚你的不再是身体，而是世界。人们自然不可能就此罢休，可是本体已经无法进步，而那所谓的物种进化，所要耗费的岁月实在太过悠久。于是，人们开始探索起了另一条路。既然肉体无法强化，那么，就追寻外物的帮助吧。在那之后又过去了许久，终于，人们发现了一种可控的，介于物质与能量之间的第三种存在。通过借助它的力量，人们学会了如何控制物质与能量间的转化。” “……这种东西，真的可能做到吗？” “嗯，是可能的。人们将那种存在称作星子，由此诞生了第二条路——星衍之路。” “星衍……”我喃喃地重复这一个词。 “凡尘一瞬，星衍幻梦。嘛，只是口头上说的话，你也不可能明白吧。那么，就来亲身体验下吧，所谓星衍之境的力量！” 糟糕！我从隐隐发现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的喜悦中迅速惊醒，这才发现刚才与我对战的机器人不知何时竟到了远方，身体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就算不用虚之眼我也知道这是放大招的前兆。 “其名为……世纪末的游戏城！” “哇啊啊啊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我哀嚎着躲避天空的坠落物，就在我失神的片刻，整个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无数的齿轮漂泊在空中，指针转动的摩擦音深入脑髓，天空明媚似火，浓烈得如被在画卷上抹开的红彩，数不清的机械聚合体从黝黑的土地中探了出来，阻挡在我前进的方向。 “都给我……滚开啊！！！”挥舞的剑刃，斩断了每一只铁皮的怪物，但是并没有用，它们似乎并没有生命的概念，只是被强行聚合的废铁，哪怕砍倒再多，不一会儿也会全部复原。 “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嘛！可恶啊！”我咬紧了牙关，现在抱怨也太晚了，我背负着的亦心尘依然没有醒来，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蛋面罩男还对她做了些什么，代表她生命线的信息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再不接受救治的话，她会死去。 我已经不想再看见，有女孩在我面前死去了。 最开始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巨大的机器人一动不动地飘在空中，晶蓝色的大概是眼睛的部分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我，却没有做出任何的行为。当然，我可不会傻到真以为它什么都没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发生的变化，绝对是它做的鬼。 第八十七章 见面 那么，将它破坏的可能性……完全，没有。 有那么瞬间，我依稀看见了过去的自己与它的对战，正是那份无与伦比的防御力和攻击力，令过去的我都陷入了苦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它似乎没有了记忆中的那份压迫力，但也绝对不是现在的我可以应对的。 “可恶！可恶！可恶！”我发出无用的咆哮，宣泄自己的怒意。 我砍倒了多少机器人呢？一千？还是一万？但这些似乎很惊人的数字，与我面前的庞大队伍相比，压根不值一提。最终，我能做到的，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机器人大军的逼近，无数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我的额头。面对此景，我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绝望之情。 如果我还有力量的话，还有力量的话…… “检测到宿主记忆同步率50%，允许解放第一段投影。” “检测到敌对星能打击，防御措施启动。” “哎？”大腿右侧的口袋中，忽然亮起了墨绿色的光。我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把放在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本笔记本，准确的说，是我从夜思雅那里得到的、据说是当初的我交给她的笔记本。虽然看样子的确是当初的我的字迹，也能用虚之眼进行解析，但是解析的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因为这一本书的内容，其实只是一段不明意义的文字，以为是不小心哪里弄错了的我还特意检查了好几遍，确认内容无误后，只好选择了放弃。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好歹也是当时的我郑重交给夜思雅的东西，姑且还是带在了身上，没想到竟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用。 我还没来得及检查里面的内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机器人大军就突然进攻了，各种炮弹与光束集中攻向了我在的位置。我的心中暗呼不妙，本打算立刻逃开，身体却像是被什么奇怪的力量牵扯，动弹不得。 这下死定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手中的本子忽然自动打开翻到了某页，某道透明不可见的屏障在我面前展开，将所有的攻击隔绝在外。 这……我瞠目结舌地目睹这一幕的发生，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哼，真是有够悲哀的姿态，没竟会堕落到如此地步，真是失算了。”突如其来的，我耳边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我不假思索地转过了头，然后看见了，站在我身旁面无表情的小女孩。 “你是……”我有些迟疑地问。她真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小女孩，没错，是美丽而不是可爱或者漂亮。她大概只有十来岁吧？正处于一个最受人怜惜的时刻，不管谁看到都会发出惊叹，心中涌起一阵想要保护她的欲望吧？然而我的心中不知为何，却升不起一丝这样的情感，取而代之的却是反感、畏惧、厌恶等一系列复杂的情感混合在一起。从她的身上，我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体现在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犹如动漫角色一样明亮的大眼睛、紧闭的小嘴、吊起的眉毛、似乎对什么都不起意的眼神、随意捆绑的单马尾以及那似乎有些不太合身的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衣服上还画着一个蠢萌的米老鼠卡通形象，我记得当年老爸带我和妹妹去迪士尼乐园的时候好像也买过这样的纪念品衣服，当时那对笨蛋父母说什么小孩子长身体比较快于是买了大我两号的衣服，于是直接被我扔进了衣柜里再也没拿出来过，也就那时候为了方便才穿了一次……哎？ “你这家伙，该不会……”我木然地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以至于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几乎听不出也没有察觉。 “啊啊，终于发现了吗。”小女孩露出了奇异的神色，“如果我的计划没有出错的话，那么你应该就是，未来的我吧。” 沉默，笼罩住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分明屏障外的炮火一直没有停歇，屏障内的我们却噤若寒蝉。 “喂，你不说些什么吗？”小女孩，或者说过去的我，突然说道。 “这有什么好说的，老实说我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啊。”我叹了口气说，“不过，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只是一段信息？” 为了把她和我区分开来，还是将她称作玲吧。玲点点头，痛快地承认了：“没错，我是由过去的你，在某个时间书写下的，以自己为模型的信息，记载了自己的一切。如果不是拥有虚之眼或是实力格外强大的人，应该是无法看见我的。” “真的假的，书写信息这种事情也能办到吗。”我嘀咕道，毕竟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光是解读就已经要耗费大量的脑力，更上一层地调用编写信息，压根是想都不用去想。如果这种事是真的话，那曾经的我，究竟把虚之眼运用到了何种程度啊…… “嗯。不过在你凝结星核之前，想都不要去想。” “星核？？？那是什么？” “都说了不要想了，要形容的话，就是踏入星衍之境的条件吧。不过，在那之前，你必须先将那个东西拿到手。” “那个东西？” “没错，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为了保护那个东西，我才在这里设下了陷阱，但是对方也是相当小心，并没有主动去触动，反而是用这个巢穴把‘我’给吸引过来了，然后触发了这个陷阱。哼，还真算是自食其果呢。” “等等等等！”我愣了愣，“你说这个巨大机器人是我搞的？可是我明明记得它不是那位王兽的吗？” “啊，那个家伙啊，当然是杀掉了。” 女孩轻描淡写的语气令我悚然。她大概是真的不在乎所谓的后报，对于她来说，只要是罪恶，不管是谁都会杀死吧。原来如此，她真的很正义呢，正义得，令人害怕，我终于明白了过去的他人看待自己时，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了。 玲对我的想法浑然不觉，或者说知道了却并不在意：“嘛，既然是我的话，就给我好好拿出点干劲。再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不把这家伙破坏掉的话，它可是不会停下来的哦？” “说得轻松，到底要怎么做啊！” “……还真是彻底堕落成一个女装变态了呢，连脑子都腐化啦。真不想承认这样的家伙会是未来的我啊。”玲扶额叹息。 “！！！你这家伙，自己不是连身体都变成女孩子了吗！！！” “哈？性别什么的压根无所谓吧，只有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还好意思说我变态！” 提问：被自己给嘲讽了是什么样的感觉？ 答：不过反驳不反驳都相当困难呢，毕竟不管怎么样，最后输的也一定是自己啊。 “好吧，再告诉你先别的东西吧。因为我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在制造这个陷阱时，留下了只有我知道的后手。” 我去，过去的我也太流弊了吧！似乎有点自吹自擂的嫌疑呢…… “那样的话，就赶紧说啊！”我催促她道。 “很简单，只要触碰那个大机器人身后的旋钮，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然后摁下去就可以让它停止了。” 我沉默地抬起头，看着那个在天空飞舞并不停倾泻着炮弹的机器人。 “……那个，会不会有点太难了？” “必须的，不难的话要是被敌人知道了方法，拿走了那样东西该怎么办，所以我稍微修改了它的程序，全程飞空活力压制，70%血以下生成半无敌护盾，30%血以下开启清场技能，10%血以下开启自爆。怎么样，还不错吧？” “不错你个大头鬼！那样的话后手有什么用啊！XX你个OO吗！” “不能这么说，难度系数下降了1也算下降啊。那么，祝你好运咯。” “啊啊，果然还是得靠我上啊。”我叹了口气，“那件东西，真的很重要吗？” “嗯，关乎到你能不能打出完美结局哦。” “那还真是相当重要啊……话说，你这说话的口气，是不是有点像我那个废宅老妹啊？” “也许吧，毕竟我们二人可是双胞胎啊，在基因和信息的相似度都是极高的，过去的我在制作这本书的时候，因为选取的是女性化的自己，未必没有将妹妹的因素考虑进去吧。” “那样的话，不能一开始就做个男性的自己吗……” “哈？你是傻瓜吗？就算不在乎，但是这可是关乎到自己的事情啊，美少年和美少女，你更希望哪个出现在自己面前？” ……果然还是美少女啊。不过看到变性的自己，正常人都不会觉得高兴吧？ “那样的事情压根无所谓。反正，全部都会忘记就是了。” ……果然。我的失忆并不是什么偶然，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本书，还交到了夜思雅手中。 “喂。” “干嘛？” “你说过，你是我复制提取了自己的信息后，创造出来的吧。那样的话，你是不是也继承了过去的我的记忆？” “可以这么说呢。” 第八十八章 三个愿望 “那就告诉我，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志文到底是不是幕后主使！我为什么会失忆！夜思音为什么会陷入沉睡！那个叫‘亦心尘’的女孩后来到底怎么样了！”我激动地摇晃着玲的肩膀。 “答案是，不知道。”像是早已猜到了我会这么问，玲冷静地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道！” “你从一开始就得到过讯息了吧，我的信息完整度是和你的记忆恢复程度成正比的，如果你的记忆不恢复到一定程度，是无法解开这本书后面的封印的。换句话说，你现在不知道的东西，我也不会知道，顶多就是指导你下一步该怎么走，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 “这算什么啊……可恶，好不容易到手的信息又要断了吗！”我咬紧了嘴唇，心情一下子从希望变成了失望。 看到我的样子，玲轻轻地说：“既然这是你自己做的，那就必然有着相应的道理，妄然去接触的话，反而会触发坏事。” “我明白的啊，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夏洛华也好，你也好，那个奇怪的女大学生也好，全部都是一副了如执掌的样子，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啊。我只是，想要一个理由啊，一个拼尽性命也不会后悔的理由。”我自嘲地笑笑。 一直以来，我都是莫名其妙就被拖进了各种各样的战斗。为了找回过去的记忆？算了吧，那只是说给冰莹听听的东西，为了让她不会自责。现在的生活过得也挺美滋美味，何必去找不自在。如果不是出了尧欣畅的事情，我大概会这么一辈子都忘却的生活下去吧。为了他人去战斗虽然也不错，但是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靠谱点的、有着一点点私心的理由而战。 那样的话，就算我死了，其他人也不会因此难过吧，他们只会说“那个家伙自己活该啦”。我才不想当什么圣人啊，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会自私的小人。 “喂，你听过一个这样的故事吗？”玲说。 “什么？” “有一个老人自己坐在一条漆黑的道路上。嗯？他不知道该走哪个方向，而且他忘记了他要去哪里，也忘记他自己是谁。他坐了一阵子，休息一下，然后突然抬头，看到他面前有一个老女人，她笑了，说：‘现在，你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 ‘第三个愿望？’那个男人吓了一跳。‘如果我没有许第一个和第二个愿望，怎么会有第三个愿望？’ ‘你已经有两个愿望了。’那个夜巫。‘但是你的第二个愿望是要我把所有的东西恢复成你许第一个愿望之前的样子。所以你才会什么都不记得：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和你许第一个愿望之前一模一样。’她对那个可怜的家伙笑笑。’所以你只剩下一个愿望。’ ’好吧。’那个男人说。’我不相信这个，但是许愿不会有什么伤害。我想要知道我是谁。’ ‘真好笑。’那个女人成全了他的愿望，然后永远地消失了。’那是你的第一个愿望。’” 我愣住了，没有说话。 “这是出自游戏《Planescape: Torment（异域镇魂曲）》的一个小故事，它所说的寓意是，有时候知道真相反而会带来痛苦。那是你自己竭力要去隐藏的记忆，即使如此，你也想要知道吗？” “……果然，还是想知道啊。” 玲捧腹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嘛，真不愧是我呢。后悔是什么？那也要做过才知道吧。既然这样，那你就得抓紧时间了，不然可是会来不及的哦。” “为什么？？？” “因为我给这个机器人设定了自爆时间，10分钟内，无论如何都会启动自爆程序，那样的话，一切真相都无从谈起了。除去我们谈话的时间，应该还剩下3分来钟吧？” “我靠！你不早说！”我慌慌张张地将肩上沉睡的时依然放在了地上，“她就交给你了！” “嗯，加油吧，未来的我。” ——交错的视线—— 目送了‘我’的远去，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少女，我叹了口气，也坐到了地面上。 成为这个样子，已经过去六年了啊。 因为怪物都被‘我’吸引了过去，所以防护罩也可以撤去了呢。我抱住了双腿，半天脸埋进了膝盖，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被围殴、被不停打回去、又重新冲上前的‘我’。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还真不赖啊，女孩子就是有特权呢。 不过，按照他的说法，‘我’果然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那么轻易就相信了我的话，一看就是个处男呢。 ……啊呀，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某个笨蛋笑了出来，这样可不好，要是被看见可就露馅了，赶紧想想他的样子，我记得是把嘴板起来，一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脸…… 不过也无所谓吧，反正‘我’现在正在和那些机器人搏斗中，压根就没有余力注意到这边的事情。 啊，被打出血了呢。 啊，手骨折了。 啊，胸口多了一个大洞。 你以为我会担心？开什么玩笑，反正按照剧本，他一定能拿到那件东西的。 所以，加油吧，‘我’。 为了，不要成为我。 …… 真是的，我玩的到底是哪一款地狱难度的游戏啊，不光BOSS的攻击力足以致死，而且还完全没有规律可循，简直令人绝望。 但是，我也有着相对应的手段，那就是夏洛华给予我的绷带。无论是何等严重的伤势，只要不在瞬间死去，都可以慢慢恢复，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神器。不，如果它是真的圣遗物，那么称作神器也未尝不可吧？然而这么珍贵的东西，却被她转手送给了我，因为那个毫无公信力的约定。 夏洛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从最开始的登场起，她的身体四周就像是弥漫着一团重重的迷雾，明明知道许多，却又不说出口，和叶蝶舞的关系似乎十分差，一边笑嘻嘻地和他人交谈，可是下一刻就能马上翻脸不认人，对于杀戮毫无抗拒。 嗯？你问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啊啊，当然是因为我已经找到打败这个机器人的方法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体力的恢复。 “警告，系统即将进入自爆阶段。倒计时，30、29……” “用不了那么久，十秒钟就解决你！”又一次地，我冲向了机器人。 和预料中的那样，无数的炮弹向我飞驰而来。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将其斩断，而是将重剑背在了身后，借助虚之眼的能力，躲了过去。 “哦哦哦！”在我的身后，炮弹一齐产生了爆炸，那应该是一副相当壮阔的景象吧，可惜我已经无暇去观看了。那一瞬间产生的气流将我的身体重重抛起，急速接近着机器人的本体。 它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用出这样的招式，已经熟悉了我原本速度的机器人压根来不及做出更改，眼中的红色闪动频率急速上升。 “防护机构启……” “启你个头啦！”重重地，我将剑刃插入了它的脑门中，从缝隙中爆出大量的火花。然后，我按住它的脑门，一个侧翻落到了其身后，按照玲交给我的方法，转动起了旋钮。 “警报……解除。”伴随着一声有气无力的机械声响起，机器人终于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闪着红光的眼睛也彻底熄灭。之前的机械大军，随着机器人的倒下，全都散了架，那形如鬼魅的奇特背景，也在同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世界重新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这样就算结束了吗？ 我猛地瘫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呼吸还能勉强维持的样子，全身上下痛得要死，鬼知道我刚才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我发出了大声的咳嗽，血液伴着碎肉末被我从口中吐了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内脏的碎片吧。虽然之前已经计算好了爆炸最微弱的角度，还拿剑身来挡了一下，可是那股力道依然渗进了我的体内，虽然表面看不出来，可是里面早就乱成一片，像是被搅拌机搅过一样了吧？真是为哪怕这样还有意识的我感到恐惧啊。 “辛苦了，接下来的话，只要把它体内的一颗宝石取出来就好了。”玲的声音远远传入我的耳内。 “宝石？是这个吗？”我勉强自己坐了起来，将手探进了机器人的内部，摸索了一番后，发现了一个有着奇特手感的东西，于是直接拿了出来。 然后，我愣住了。 在我手中，是一颗犹如鲜血般深红剔透的宝石，菱角完美对称，形成一种十分美妙的几何图形，单从它的外观来看，要是拿到世界上最大的珠宝拍卖会上拍卖，绝对会是价值连城。然而我在意的当然不会是它的外观价值，而是它代表的意义。 魔女……之种。 没错，它和我之前不小心吞下肚的那颗魔女之种几乎是一模一样，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它的温度，捧在手心相当的温暖。 第八十九章 碎片 “这个是……” “啊，曾经属于你的东西，直接吃掉就可以了。” 吃掉啊…… “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记忆呢。”我脸色发青地说。 “看样子你应该已经得到过一块碎片了，不然也没法解开封印。这是第二块，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话，就吃掉它吧。” “……我明白了。”我闭上眼，将宝玉放在口中，一仰脖子，吞了下去。 嗯，口感还不错。 忽然，我的眼界一下变黑。 记忆，如潮水一般奔涌而来。 像是有什么被挣脱了一样，身体忽然变得很轻，原本不可知解的东西在我眼中似乎变得可以懂得。我伸出了手，触碰那露出了裂痕的空间。 世界，破碎了。 时间在此停止，一切的色彩全部褪去，仅留下了那最初的黑与白。刚才与那巨大机器人战斗时的伤痕不知觉间已经完全愈合，流逝的体力也一点点地恢复了过去。 这里是…… 我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奇怪的世界。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光，没有暗，连脚下所踩着的也并非实物。 然而，我的心中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缓步坚定地走着。在那不知何处的前方，似乎有着什么吸引我的东西，指引着我向前。 到底过去了多久呢？30分钟、1小时、又或是1天？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它的作用，通过相比较得出来的相对时间，自然无法去测量绝对的虚无吧。 尽管如此，我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似乎忘却了疲惫和不耐，就这样向前方走着，走着。 终于，一丝光照进了我的眼中，回过神时，我已不在刚才的世界中。我的脚下是一片翠绿的草地，微风轻抚过脸颊，夜色笼罩着这片大地，天空朦胧胧的，看不见一丝星光。不过，刚才我看见的那道光束却没有消失，像是在默默指示着我该去往何方。 顺着光的方向，我来到了草原的尽头，看见了一片很大的湖，湖水极为清澈，却深不见底，里面什么也没有，仿佛黑洞一般，将所有贴近它的东西全部吞噬一空。在湖水的对面，是一颗极其巨大的古树，按照我的身高来测算，它的高度至少在500米吧，光芒正是从它身上发出的。数不清的不知是什么的光点环绕在古树的四周，时而上浮，时而下沉，如同一座灯塔，指引着所有迷失者方向。 第九十章 虚数空间 除此之外，我还看见了一位趴伏在古树脚下的女孩，大量的光点聚在了她的身边，因此我才能注意到她的存在。从体型看，她的年龄似乎与我相仿，因为隔得太远，所以我并不能看清她的模样，只能看出她身穿着一件奇怪的白色长袍，上下衣似乎连在了一起，墨黑色的长发从腰际垂下，如蒲公英样在草地上散开。她似乎在专心看着地上的什么，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许久没有动弹。 “那个……”我刚准备出声叫她时，却被一只搭在我身上的手打断了。 “！！！”我下意识地回身准备反击，身体却在瞬间失去了力气。立刻，我选择翻身与之拉开了距离。在脱离了那只手后，失去的力量也重新回来了。 我没有再次动手，而是冷静打量起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一团光。 没错，就是一团光，至多能看出人的轮廓，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清楚了。 “嘘，小声点，吵到她就不好了。”光人发出了女人的声音，提醒我没有太大声。 她是指湖对面树下的那个女孩吗？因为没有从光人的身上察觉到敌意，我也压下了声音询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她又是谁？” “我是引导者，这里是虚数的世界，不存在的空间，也是每位走上星衍之境的人们，所要到达的彼岸。” “星衍……原来那种层次的力量，被叫作星衍吗？”我低声重复这个词。在之前与第五王兽的作战中，我的确感受到了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远超出我能理解的范围，光是支撑住自身的存在已是用尽了全力，要想解析更是难上加难。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抓住了机会。结果，在解析成功的前一刻，自己就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好吧，那么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我问。 “唯有坚定本心之人，方可度过此湖，否则被会被其吞噬，同化为这片虚数空间的一部分。之后到达彼岸，就可以拿出你最珍视的东西，与那颗‘星衍’之树进行交换，取得星核。越是珍贵的东西，能得到的星核也就越明亮，其内蕴含的‘信息’也越完善。”自称引导者的人答道。 “原来如此，等价交换的意思吗？不过你还没说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 “不知道？” “她从一开始，便只是一个影子，不知存在，不知意义，仅仅只是一具空壳而已。如果你不想变成她那样的东西，最好不要干扰到她。不过，一般人也看不见她就是了。” 看不见？什么意思？ “既然这里被称作虚数空间，也就是与现实相对应的、所谓不存在的世界吧。”我说。但是，不存在并不等于无，映在虚之眼中的信息，就是最好的证明。 真是奇妙，这里的一切果然就跟数学题X^2=-1一样，解出来i这个本不该存在的解。如果能待在这里足够久的话，虚之眼的功能一定会得到相当大的提升吧。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虽然时间的概念在这并不存在，但是我的身体却无时无刻不在被同化中，如果不早早离开的话，怕是连思维都会被消磨吧，又或者是变成引导者或是女孩那样奇怪的存在。 “总之，只要这么走过去就可以了吧？” “嗯。但是一旦心里有所不纯，便会沉入此湖中……哎？” “果然，会浮起来呢。”我站在湖面上，用力踩了几下，除了感觉稍微柔软了一些，和平常的道路也没有什么区别，“怎么了？” 在我身后的光人似乎有些吃惊的样子。 “不，只是我从未见过有人像您这样，直接就踏了上去……” “嗯？那又怎么了？” “不，没什么……”光人像是放弃了一样，然后跟着飘在了我的身后。 “怎么，你也要来？” “作为这个世界的引导者，我有必要见证每一次的仪式。” “哦，随便你咯。”我耸了耸肩，踏在冰冷的湖面上，身旁跟着一个全身打着圣光的女人，面朝着古树前行。这次的速度倒还挺快，不一会儿我就来到了古树的树梢部，刚才看见的女孩就在我的不远处，依然保持着趴下的姿势，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我刚想走过去，却被一声雷鸣般的巨大轰响打断了行动。 “那么，来交换吧。” “哇哦，树说话了啊？”我发出了感叹。虽然远看时就觉察到了这颗树的庞大，在近处时，我更感受到了它的那股巨大的压迫力，“我该怎么做？” “只要把手压在树上，心里默想着你想交换的东西就可以了。” “哎？那是指什么？” “你所有的一切，包括情感、财富、记忆、寿命乃至命运。” “呼呼，听上去挺有意思的。”我一边说，一边将手放了上去。 然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哎？这是……”引导者愣住了，她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发生。 “……你的心中什么都没有，凡人。”古树的声音嗡嗡作响。 “啊，那是当然的啦。”我抬起头笑了笑，也不管它看得见看不见，“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付出什么。” 解析，开始。 古树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它似乎注意到了我在做什么，无数的枝条从地面拔起，试图干扰我的工作，但是已经迟了，因为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这个所谓的星核，和魔女之种的构造极为相似呢，都是用作力量的容器，区别就在于魔女之种的容量比较高、却存在某种人为的漏洞，而星核的容量较之魔女之种要少些，却更完美。照理来说，拥有着魔女之种的我，应该是会和星核互不相兼容的，但是通过两者间信息的对比，我找到了某种，更加完善的东西。 既然这里是虚数的世界，完全由信息来表达的存在，那么，我所想的事物，应该也能在这里被实现吧。 我一边躲闪着古树的枝条，一边在脑中模拟计算。旁边跟着我的引导者早早就被吓傻，呆立在了原地，大概在她的记忆中，从未有人像我一样激怒了这颗古树吧，不过我也是有苦衷的啦，毕竟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东西啊。值得一提的是，哪怕在这场地崩山裂的灾难中，小女孩仍然没有动作，似乎有着什么我看不见的保护罩护住了她，让古树造成的攻击不至于干涉到她。 解析，完成。 我猛地停下了脚步，缓缓地伸出了两手，一只抓向了虚空中飞舞的光点，一只碰向了自己的腹部。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也是无比地紧张，毕竟之前的我顶多就是解析一下事物存在的信息，而这一次，我却是对信息进行加工和编写，要是哪里出了差错，后果绝对不堪设想。就像人体的DNA序列进行表达，哪怕一对碱基对出现了差错，都有可能造成致死性的疾病。 虽然我的手中什么触感都没有，但是在虚之眼的世界中，我的双手的的确确地触碰到了两种信息的存在。接下来，就是将两段信息进行加工和再编写，以及，信息的重塑。 构造，完成。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绪，我缓缓地，打开了合拢的手掌。 光。 不可思议的光，照亮了整个世界，连天空都变得明亮如白昼，古树停下了自己的愤怒，小女孩也终于被吸引，抬起了头。 啊呀。我似乎一不小心，造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哪怕环绕着这颗古树的所有光点加起来，也没有我手中的光明亮吧，更因为我手中的存在，它们的亮度失色了不少。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光点忽然自己飘了起来，渐渐没入我的胸口，那道照亮了世界的光由此消失不见了，可是那震撼却久久无法散去。 “没错、吾所追求的、正是……” “静。”女孩轻声，打断了古树激动的话语。她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 冷汗，止不住地流落。 这是怎么回事啊？随着女孩的一声令下，世间的一切都停止了，连虚之眼中的信息也停止了流转。 身体，动弹不得。我只能默默地看着她一步步地接近我，因为有刘海的遮挡，所以我自始至终都无法看清她的脸。 “回去吧，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女孩发出了一丝轻叹，轻轻地，将无法动弹的我推入了湖中。 我仰面倒了下去，也终于看见了女孩的脸。 那一霎，像是有雷霆当头劈下，全身麻木；又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千言万语汇成了一个词语：“卧槽！” 因为我看见了，自己的脸。 可是还没等我再看仔细，身体已经沉入了湖中，隔着湖面，像是隔着一块镜子，镜中的我默声不响，注视着我一点点地远去，陷入那无底的深渊。 终于，当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吞没之时，我的意识，又重新回到了那块主战场上。 第九十一章 虚月之刃 残破的废墟中，我和庞大的机器人相视对峙。虽然那莫名乱舞的机器大军仍未停止，但是我已经丝毫不用担心了。 “那道光，果然你……不，不对，你还未点亮星辰，所以无法冠以‘星衍’之名，但是也相差不远了吗……以区区十余年岁月成长到此等境界，真是前所未闻。”它发出了轻轻的叹声。 “嘛，谁知道呢？那么，这一次的战斗，也该结束了。”哪怕是我，在窥见了这条新的道路后，脸上也难免浮现出了一丝喜色，颇像刚拿到新玩具的孩童，跃跃欲试。 “嗯，是啊，也该结束了。MKS000，权限解放，机械领域展开，最大功率输出！” 机器人听从了它的指挥，那诡异的背景色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它胸前聚集成的巨大能量体，同时还在不断地增大，代表物质的信息形式发生了改变，成为了纯粹的能量。 原来如此，这就是星衍之境的共通能力吗？仅凭意志，就能完成物质与能量间的转化。 那么，我也…… “虚数领域，展开。” 以我为中心向外扩散，世界被某不知名的领域的包裹，失去了一切的外在形体，留下的，仅有那代表最本质的信息存在。 没错，这是我在进入了那个奇怪的空间以后，领悟出的能力。通过这种领域的展开，我右眼中的世界成为了现实。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对撞，有的只是最基本的强弱信息聚集度。当然，这里的一切依然只有我能看见，要说和从前的区别，那就是…… “改写开始，能量表达数设定：0。” 当我在空中划动的手指落下，现实中机器人胸前的光团也在瞬间消失为了无。 “！！！你做了什么！！！”第五王兽似乎相当吃惊的样子，“禁魔领域？不、不对，难道是利用了规则？不，还应该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真吵啊，我只是，把代表那个能量团的信息，化归为零了而已。” “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到！” “就算你说怎么可能做到……事实上就是这么做的啊。” “……” 没错，在这个领域中，我不在局限于只能利用虚之眼看破敌人的弱点，而是可以任意修改信息。举例的话，大概就是游戏中的修改器，可以将包裹中的金币从0修改到999999，也可以把敌人的生命值削减为1。当然，实际做起来的话并没有那么方便，因为信息的数量太过繁密也太过复杂，稍不注意就可能对现世造成巨大影响，我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挑自己翻译完成的信息进行修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支撑这个领域需要用到某种特殊的能量，而且耗费巨大，一旦耗尽，在补充完之前，就无法再次使用。不过，这样就足够了。 在之前的对战中，伴随着我许久的铁剑也成了一块残破的废铁，有些舍不得就此丢弃的我突发奇想，在领域快结束前，对铁剑进行了改造。 将不足之处加以增添，非益之处辅以去除，擦擦写写了不少时间，最后出现在我手中的，是一把造型诡异、像是由好几个方块铁片连接成的剑，剑身深邃之极，看不出一点的光彩，像是连光都无法从此逃脱。 对此我本人还是挺满意的：“既然是纯粹由信息造就的剑刃……那么就称呼你为，虚月之刃吧。” “那把剑……究竟是何物！为何我从中感受到了不祥的气息！” 嗯，毕竟是我东拼西凑的产物嘛，虽然外观似乎有些难看，不过我想要的最基本功能还是实现了。 “那么，接下来，也该我出手了。” 静月之式，第四剑。 月蚀。 月本无光，日耀之光。如果之前的三剑，讲究的都是以弱胜强，瞄准对方的弱点进攻，那么从第四剑起，一改之前的套路，不再追求那最效率的杀戮方法，而是大开大合，以绝对的力量来抹除一切。在信息的世界，强弱的区别是绝对的，不存在以弱胜强，没有招式的华丽，没有使用的技巧，有的只是单纯信息体间的对撞，强者通吃。 这便是月蚀，强制对方与自身进行最原始的交战，信息的战争。代表我和机器人的信息进行猛烈地碰撞，彼此消磨，化作了虚无。当一方的信息彻底消失，便代表着另一人取得了胜利。 在外人的眼中，我们现在的样子应该相当无聊吧，仅仅是用剑和铁胳膊碰在了一起，殊不知暗面下的战争早已胶着到必须分出个你死我活的程度。 “不对！MKS000，快躲开！”第五王兽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大声宣告。 啊啊，注意到了吗。看起来我和它似乎仍是势均力敌，但是实际上，却有着千差万别。 原因就在于我的武器，可是完完全全，由虚构出的信息体编写而成的啊。 虚与实，一言以蔽之，就是里和外的关系，二者无法分割，亦无法相融。如果说我们所见的这个繁复美丽的世界，就是实的话，那么存在其中，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就是虚，信息，也是这个世界，最本质的存在。通过某种不可知的规则，信息被表达，于是成为了现实的世界。 在通常情况下，虚与实，本该是相互隔开的。这意味着实物只能干涉实物，虚体也只能与虚体碰撞。如果实体想要干涉到虚体，只能先对实体进行干涉，然后通过两者的联系，才能干涉到信息的存在。因为需要两步，期间造成的影响，自然就被那不可知的“隔膜”给削弱了。 但是，我却不一样，借助虚之眼的力量，我可以用实体，直接对虚造成伤害，这是因为生活在现实的人，很难对代表自己的信息加以认知和保护，所以我的能力在一开始才会无往不利。 然而，当敌人强大到一定程度后，他们也开始对自己的信息体产生了认识和保护，也就是所谓的完美生物，这时再想通过对他们的信息造成伤害，然后表达到本体上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时候需要的，就是反其道而行。 用绝对的暴力，来抹除对方的存在。 在师傅的教导中，铸成属于自己的‘虚之剑’，也就代表了剑术彻底进入了第二境。不过听她的口气，似乎相当难以办到的样子，话里话外全是浓浓的艰辛和自豪之情。要是被她知道我这么容易就造了一把，会不会被气死？ ……嘛，我手中的也不一定就是虚之剑。不过，差不多也就行了。 正像我之前说的，除了一些极为强大的存在和我这样的例外，普通的家伙，对于自身的信息掌握力，可是相当弱的。和我对战的这个大家伙可以归为前者，要是真比起来，还未完全踏入星衍之境的我大概算不上它的对手。这时候，我之前铸造的剑就派上了大用场。 正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虚界的对战远没有现实的那么华丽，你来我往，却更加凶险，比拼的是生命最本质的，信息间强弱的碰撞。通过互相吞噬消磨，最后存在的，便是胜者。所以，就有了‘虚之剑’。作为完全的高度信息凝合体，它的强度毋庸置疑，因为我追求的只是强度，所以最后它表达出的外表是什么样子，我完全没有去考虑。当然，它也只有够‘强’这一种功用，除此之外，完全派不上用场，毕竟在现实中，可是有着借力和运气这样的东西，而‘虚之剑’，就是我在信息世界能借到的力。 虚之眼中，代表机器人的信息已经被我消磨了大半，此时再想退出已经晚了。最终，当最后的信息被我毁灭后，机器人也彻底失去了动作，呆站在了原地，仅留下了一个徒有形体的空壳。 与此同时，第五王兽吐出了大口的黑血，虚弱至极地倒在了地上。看来，它和这个机器人间的联系，比我想象的还要紧密啊。 我慢步向前，心想总算能看见这个一直躲在黑暗中的第五王兽的真面目。 然而，看见它的第一眼，我就愣住了。 那是一位少女。 不，或许已经不能称作她为少女了，因为她除了有一张中系少女的脸外，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都被漆黑的鳞片包裹，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怎么样，很丑陋吧。”她自嘲地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扬了扬。 “你究竟是……”我从震惊中回过神，冷静地问道。 “只是一个失败者罢了。为了打败……不，最多是赶跑那位魔女，我和其它六位同伴赶到了此地，与魔女进行了殊死战争。可是，她太强了，不得以之下，我们七人以自己的生命作代价，启动了星族的禁术，将她封印与此。然而，这种封印却并不完善，魔女依然清醒着，虽然受到了某种制约，但她的能力依然存在，像我就是证明。” （感觉月底有可能写不完啊……喵了个咪的，看来得加快进度了2333） 第九十二章 幕后 我沉思了片刻，通过与自己已知的信息进行对比，得出一个较为可能的答案：“你的意思是说，你和你的七位伙伴，本来是想要赶走某位魔女，但是她却不愿离开，不得以之下，只好封印了她的存在。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本该死去的你们，却成为了……王兽？” “王兽，是你对我们的称呼吗……”她的声音变得时断时续，看上去支撑不了太久了，那个机器人的破坏对她造成的打击可能是致命的，“我也不知道……但是，自从我们清醒时，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被规则束缚，任务就是清扫所有进入这个世界的入侵者……起初我们还能保持自己的意志，不被魔女的力量干扰，然而，随着时间的递进，我的同伴们都化作了虚兽，在每一次游戏开始的时候诞生，在游戏结束后同这个世界一起消逝……每一次的死亡，只会让我们离怪物更进一步……只有我，因为稍微了解一点结界的知识，在这个属于规则漏洞的地方，建下了巢穴，才勉强保证不受魔女控制……” 也就是说，我杀死的那些王兽们生前，全都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而战死的人们吗？ 看出了我内心动摇的少女，尽管已经相当痛苦的样子，依然选择用柔和的声音安慰我：“不用自责，实际上我们早该死了，你的做法反而为他们带来了解脱……你已经……拿到了四把钥匙吧？虽然我也没见过……当七把钥匙聚齐的样子……但我有预感……到了那时候，一切都会结束。动手吧……趁我还未彻底变成那种怪物前……至少……让我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我点点头，双手倒握住了剑柄：“你还有什么别的话想说吗？” “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孩子呢……不管心智，还是资质，都远超我见过的每个人……如果是你的话，或许真的能够……“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请代替我找到璐蒂亚斯学院……说服也好，强迫也好……绝对不能让这场游戏进行下去了……” 我皱了皱眉头：“你是想说，这个游戏的幕后主使，是你们身后的组织吗？” “我不清楚……我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接触魔女的机会……但是，这是个陷阱……” “陷阱？你到底在说什么？喂？” “拜托了，请一定要制止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个魔女，她……和其它的魔女……完全不一样……她是故意……￥@！！#@……” 看样子她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黑色的部位进一步地上升，眼中的瞳色也逐渐转化为了虚兽一般深邃的红。 “再见。”我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剑插入了她的胸口。 她像是回光返照，瞳孔忽然清醒了一些。她张张口，露出了安宁却又疲软的神色：“对不起……” 我知道她在指什么，于是淡淡地回复了一句：“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请你……带走那个……朋友……我……核……”她指了指不知何时掉落在离我不远处的一个铁制的小球，看样子和她能操纵那个巨大机器人的原因脱离不了关系。意思是要送给我吗？ “拜……托……” “我知道了。那么，能告诉下我的名字吗？” “阴阳……叶家……叶潇然。” “嗯，我记住了。” 少女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 她死了。 这已不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我面前了，可是心中的那份悸动仍然在所难免。或许是兔死狐悲一般的情感，可是这种时候我还是仍不住会去思考自己会如何死去。杀人者，人恒杀之。在我决定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终有一天会被他人杀死的准备。然而，不管前方等待着的是平原，亦或悬崖，我都会坦然面对，一直这样走下去。 和其它虚兽死去时的样子不同，她的身体并没有消失，鳞片逐一被自动剥落，露出了之下姣好的肌肤。嘛，虽然她外表看上去只是一位17、18岁的少女，但是像她这样的强者，保持外表青春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且还在这个特殊的空间待了那么久，真实的年龄怕是我的好几千万倍吧？活了这么久，哪怕一头猪都能成精了，她的真实力量，应该远超过我才对。可是她却一次没有动用自己的能力，不光帮助我领悟星衍的力量，最后更是主动赴死，看不起人也要适可而止吧。 不过，还是谢谢了。 我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抱起了她的身体，轻轻放了进去，同时埋上了土。我仍觉得有些不太靠谱，于是又一次展开了虚数领域，对已经成为了一具空壳的机器人，进行了加工编写。 “或许是我杞人忧天了吧……不过，还是麻烦你在此守护好你的主人安眠，这应该也是你的愿望吧。” 同时留下的，还有我的部分信息备份，这是以防万一留下的后手。听了她的话后，我才醒悟过来这场游戏似乎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凡事还是谨慎为先。 做完这一切后，我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话说，亦心尘跑哪去了？从刚才的战斗起，我就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了。会不会是躲在哪里了？ 突然间，我的身体一震，我立马意识到这是要脱离的前兆。当我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处安静的公园中，周围人对我的突然出现似乎并未在意，继续自顾自进行着自己的动作。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离我进入时间已经过了将近50分钟，根据我测量出的时间比例换算，也就是说我这次在虚域里待了有一个来月吗？还真是最漫长的一次吧。 时间也不早了，家里那家伙应该也在等着吃晚饭了。嘛，既然回到了现实，亦心尘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 就这样，我进入魔女游戏的第五天，就此拉下了帷幕。看样子，似乎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了。 那时候的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交错的视线—— 我躲在黑暗中，等待她彻底离开后，这才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看来她并没有发现你。”男人的声音从我的手机中传出。 “嗯，毕竟我也只剩下这么一个特长了啊。“我说，”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找我？如果不是我反应快的话，现在已经暴露了吧。” “抱歉抱歉，我也没想到你们那时候已经前去挑战那只怪物了啊。也没什么，我只是向你传达下老板的指令。” 我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父亲他，又有什么新任务要交给我了吗？” “啊啊，老板的原话是这样的。”他轻咳了两声，硬起气，试图模仿父亲的声音：“‘你做的很好，不愧是我的女儿。这些天的记录表明，你已经完全取得了她的信任。同时，‘那个东西’也已经准备好，可以开始实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我颤抖地问道。 “哈哈，这个玩笑可不好笑，你一直以来不都是那么做的吗？作为我们的眼睛，跟在最有资质的人身边，陪伴她，安慰她，在取得充分信任后……”他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杀了她。” “！！！” “别紧张别紧张，老板可不会让他心爱的女儿去送死，毕竟那可是半步踏入了星衍之境的怪物，就算毫无防备，也不是你能杀死的。放心吧，我们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最华丽的舞台，她会在上面尽情舞蹈，最后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一样完美地谢幕。”电话那头传来嘻嘻的笑声，我的心却如坠落冰谷。 “可是，难道不能劝她加入我们吗？她的资质，难道还不够被父亲看中吗？只有他开口的话，我一定……” “没错，不论是容貌，还是资质，那个女孩都的确是世所罕至，我就不说了，连老板都有些动心了呢。” “那样的话……” “可是，那家伙是不可能成为我们的同伴的，正因为是一直陪伴着她的你，才明白这一点吧。” “……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我咬紧了嘴唇。 “太过刚毅的铁棒，只会折断自己。她是那么的完美，果断，正义，美丽，令人垂怜。但是啊，你要知道，所谓人性的黑暗，就是看见越完美的东西，就越忍不住想去毁灭。决定她命运的，不是我，不是你，也不是老板，而是关注着这场游戏的，那些‘观众’们啊。对于他们来说，需要的不是那种终究会慢慢消逝的美丽，而是当那份美丽死去时，残留下的永恒，才更能触动心弦啊！啊，啊！光是想象着那一幕，我就忍不住想要高潮了啊！” “……你这个疯子。” “呼呼，你可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啊，‘背叛者小姐’。最后能活下来的，不是聪明的人，也不是力量强的人，而是听话的人，你应该是最明白这一点的人啊。做好你该做的，一有犹豫的话，就好好想想你的弟弟吧。我想，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我明白了。” 我挂断了电话，身体无力地靠在了一颗树上，手机顺着张开的手掌滑落到地面，我却恍若未觉，默默地重复着：“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九十三章 逐渐苏醒的记忆 “刚才那个是……我的记忆吗？”我揉了揉涨得发晕的脑袋，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只是因为一瞬间被塞入了大量的信息所致。除了对星衍之境的感悟外，我的记忆也得到了大量的补充，包括了曾经与父母妹妹居住在一起的日常，与师父的相遇，偶然碰见的那个名叫冰莹的小女孩，以及，与夜思音交往的时光。 不过，头发果然又变长了啊……我下意识地将手伸进了裤子里，然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次似乎因为这个魔女之种是被我改造过的样子，保留着的大多是我进入虚域前和与叶潇然一战的信息，所以对我本体的冲击并不是很大，不过相对的，我能得知的事情也相当少，比如说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亦心尘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会编写出那本笔记本，还是没有头绪。 嘛，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好歹我这次的收获还是相当不菲的，除了救下了时依然，我还得到了一份宝贵的力量。 “听从我的指令，现身于此吧，虚月之刃。”随着我的指令被传达下，一把造型诡异的剑展现在了我的手中，正是记忆中我用来对付那个机器人的剑。作为单纯的高度信息凝聚体，除非遇见同等甚至凝聚度的信息，它几乎是不可能被摧毁的，自从被我造出来后，它似乎就与我产生了某种奇怪的联系，只是从前的我一直都忘记了而已。当然，作为纯粹的信息体，它在现实本不该存在实体的，当初我也是选择了那把已经残废的剑身作为载体，才成功掌握住了它。现在我选择的剑身，自然是夏洛华赠与我的那一把剑。不过，这把剑果然有些奇怪呢，竟然那么容易就与虚月之刃进行了融合，而且自身的信息结构还没被冲散吞噬，真的是相当了不起。果然，这把剑说不定也有什么大得吓人的来头吧。 这样的话，万一遇见那些接近或到达星衍境的怪物，我也不是很害怕了，直接用虚月之刃糊他一脸，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甚至必要的话还可以展开虚数领域，直接对领域内的信息进行篡改和编写。不过，展开这样的领域耗费实在太过巨大，需要用到一种名叫‘星能’的介乎能量与物质之间的存在，以我刚才得到的碎片信息体来算，最多也就撑个几秒，只能当作必杀技来使用。 “那么，准备好了吗？这个世界，也快要崩溃了呢。”空间的尽头，‘我’用着完全不像女孩的坐姿，双腿伸直坐在地上，神色平静，像是早已知道了我会得到些什么。 “准备什么？” “立马赶去下一个地点，获取其余的三块碎片。你所留下的碎片一共有四块，除了你现在体内的一块，曾经存在于你体内又被人夺去的碎片，应该还有两块残留在世间才对。” “……这东西很重要吗？” “啊啊，它可是属于通关的重要道具啊，只要缺少一块就会导致bad end。” 坐了一整天的车回家，好累 今天就不更了，明天开始补之前漏的，以上 第九十四章 层次 “喂喂喂，真的假的？”我被吓了一跳，联想起当初自己清醒时发现变回原样的庆幸，脸色有些发青。 “嗯，不赶紧集齐四块的话，你是绝对不可能打赢‘那个东西’的。” “‘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又是哪个东西啊？” “不知道，我说过了吧，我目前的状态是和你同步的，你知道的我全知道，你不知道的东西我也不会知道，我能做的，只是给你一个提示而已。嘛，既然已经成功找回一块了，还有两块就要靠你自己了。至于被人夺走的那一块，等你集齐了其它三块再去找他也不迟。” “这种豪无所谓的语气……你，果然是过去的我呢。” “没什么，只是比起花时间想着如何推卸责任，倒不如拿来利用去怎么补救更好，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今天就这样了，我也得休息了，毕竟残留在这本笔记的能量实在不算太多，等你找到下一块碎片时再翻开它吧。”玲淡淡地说道，身影也逐渐变透明了。 “喂喂，至少给个提示什么的吧！国产游戏也没有你这么坑的啊！” “我觉得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你以为是那些一刀999级的页游吗？我好歹还给了你点新手奖励，没有让你一级就去和那些大神们竞技突突突，就知足吧。” “什么啊这种让人无法反驳却又很恶心的口气！你这样子也太不称职了吧！别在这种没用的地方向梦学习啊！”我抱怨道。 “梦？”玲愣了一下。 “啊啊，就是那个银色长发及腰，总喜欢穿着一身黑色修女服的混血萝莉，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哦对了，我知道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吧，那我说这么多干嘛。” “原来如此，是她做的吗……”玲似乎沉思了一下。 “嗯？她做了什么吗？” “没什么，既然你和她遇见了，就请不要客气地好好使用她吧，最好能够压榨出她的最后一丝价值为止。” “你是不是……和她有什么过节啊？”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大概是因为她是我的信息复制体的缘故，我能感觉到玲平静的面容下的一股无名的怒气。 “没什么，只是使用的话无所谓，不过，可不要太过相信她了。”说完，还没等我继续追问为什么，玲便彻底不见了。我赶忙走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笔记本，发现之前翻开的那一页上多了一行奇怪的符号。 “见所见非见，闻所闻非闻，非念天，勿道闻……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嘀咕着将翻译出的语句念出来，还是一头雾水。 我将笔记本重新合拢，塞进了上衣的口袋里。此时周围的环境已经从那怪异的色彩中恢复，变回了宁静的夜晚高尔夫球场，路灯散发着明亮的光。不要说虚兽，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这里是……现实吗？ 我再度使用虚之眼，确认自己的确是回到了现实。联想到之前夏洛华说的这个庄园被布下了结界，所有人都被带到了另一个空间，看来我不光是从那个迷宫中脱出，更是直接回到现实啊。 我又扫视了一遍四周，除了和我同在一起仍在昏迷状态的时依然外，妹妹她们全都不见了踪影，大概还是在那边的世界里没有出来吧。嘛，反正有着叶蝶舞和夏洛华的保护，她们的生命安全应该不成问题，反而是时依然的情况比较糟糕。 不过，她这个样子，送往医院应该也没有什么用吧。毕竟她的濒死主要是由于魔女之种被夺去后，生命力的衰竭所致，通俗来讲就是寿终了，哪怕是用上高科技仪器，也只能检测出细胞活性的降低，却毫无办法吧。 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也会束手无策吧，不过现在的话，应该可以一试。 虚数领域，展开。 时间，停止了。不，并非是停止了，而是在这个以我为中心的世界里，从不可见转化了信息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中，没有光，没有暗，有的只是概念与信息的海洋。我搜寻着时依然的存在，最终看到了代表着她的信息，微弱得几乎不再可见。看样子，她的状况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呢。 再次重申一遍，目前在我看来的虚之眼的功能，就是可以看到万物的信息存在式，不管是可见的肉体，还是不可见的生命力，在虚之眼中，都会以信息的模样被表达出来。虚之眼本身对我的身体没有任何负担，可以当作一个常驻的技能，平时虚之眼在我的控制中都是处于关闭状态，对物体的解析顶多存留在表面的程度，如果我想的话，大概连命运时间之类的概念存在都能解析出来吧，但是那种程度极高的东西，必然超出了我的理解力，信息量之大估计会在一瞬间冲炸我的大脑。所以，为了避免信息涌入过多对大脑造成损伤，每次使用虚之眼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按照自己的承受力作下暗示屏障，避免一不小心超频使用。 第二，就是信息本身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虽然我可以看见物体的信息，但是……却看不懂啊。举例来说，就像是让一个从没有接触过外文的中国人，突然去看一本英文杂志，他也会一头雾水吧，那就是我最初的样子。然而英文有英语老师教，信息的意思可没有人教我，我能做的，也仅是结合自己的猜测，和实际联系，来揣摩其中的含义，至于对错我就不得而知了，好在过去的我在这方面也下了苦工，所以在得到了过去的记忆后，除了时间空间存在等更深层次的信息外，大多的理解都不成问题。 当然，你要是问这有没有用，我当然是说相当有用。对于常人来说，电脑什么的只要能用来打游戏聊QQ就行，至于硬件软件全都一概不知，而那些修行之人就像是比较懂电脑的人，他们会告诉你E5-2699 V3强无敌，没有GTX1080玩什么单机游戏，也会简单地修理电脑故障。但是我的话，不光是PC主机里的硬件，甚至连那些硬件的构造、每一颗螺丝、每一条电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好处就是对于事物的理解能力无人能敌，只要确认了道路，就能在最短时间抵达顶峰，这也是我很快就到达了凡尘之巅、半步星衍的原因，还能在对战时极快找到对方的弱点；坏处的话，就像是用高倍显微镜观察整个宇宙，每一个原子都要扫过，不累死才怪，因此，我会主动地削弱虚之眼的功能，暂时将它的能力划分为四层。 第一层，就是最初浅的，单一物体的结构解析，可以看到一个物体是由哪些部分组成的，也是我平常处在的层次。第二层的话，就是更深一步，涉及到生命存在的结构，非生物和生物在这一层被完全区分开，显示出不同的信息形式。至于第三层，我也仅在记忆中进入过几次，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生物的情感、记忆、思念、情绪，还有星能的存在，都会在这一层被表达出来。而时间命运等不可知的存在，都被我划分到了第四层。 虚之眼的功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仅此而已，在这之上的能力，例如虚数领域什么的，都是我根据虚之眼的力量，自己创造出来的，并非它自带的能力。 话回前提，果然仅仅是第二层的话，看得还不够透彻啊。只是这样的话，似乎还没办法救到她。我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解开下一层束缚。 第三层，进入。 “！！！”一霎那，领域中的信息被再度解析展开，以几何的速率成倍增长，猩红的色泽一度占领了我的眼界，温热的液体从我的鼻腔中狂涌而出。 可恶，是我失策了，虽然过去的我进入过几次第三层，但那也是建立在自身半步星衍的境界上，而现在的我，虽然接受了过去的我的信息残渣，可换算成境界，充其量也就只有凡尘五六层的程度，与过去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但是，决不能在此倒下。我已经答应过祈初晴，绝对会救下时依然。男人的信约，可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东西啊！ “噢噢噢噢！”我横下心，索性直接用手触碰了，那个代表着时依然的光点。 白色，覆盖了世界。 …… 恢复过来的视野中，出现了一面未曾见过的天花板，以及两只小小的手。 哎？这里是？ 我刚刚，明明是在高尔夫球场替时依然治疗才对，怎么会突然跑到了这种地方？ 我想转动视角，却发现身体似乎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 突然地，右边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开门声，身体自主地产生了反应，将视线转了过去，对准了走进这个房间的一对男女。 “啊呀，是宝宝醒来了吗？不要怕不要怕，是妈妈哦？”其中的女人慢慢走到了我的身旁，轻松地将我从床上抱起，紧贴着脸，那样慈祥安宁地笑着。 “看这边看这边，是爸爸哦，来，亲一口，唔……”我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可是顶多只是婴儿形态的我，加上身体还不受我控制，自然是躲不过这一劫。除去那令人恶心的口水触感，刚密的胡子扎在我的脸上，带来针刺般的痛感，“我”猛地发出了响亮的哭声。 “哎？哎？这是怎么了？宝宝，别哭哦，哎？” 女人立马抱着我退远了一步，埋怨起了手足无措的男人：“你看你，我就说你那胡子早该剃干净了，怎么样，扎疼宝宝了吧，哼！” 男人尴尬地笑笑，凑上脸道歉：“对不起啊宝宝，刚才扎疼你了，哎呦我去，我都道歉了你还踢我！” “对，就踢他，踢他这个坏东西！”女人倒是一脸兴奋地助起了劲。 “得得得，小了都这么厉害，以后长大了，家里岂不是没有我这个大男人的地位咯。哎，你们娘儿俩就知道欺负我一个人。”男人装作唉声叹气的样子。 女人自然没有被他骗到，一脸鄙夷地说：“切，谁叫你当初那么欺负我，这下有小依然帮我，看你还怎么办！” “哈，我哪里欺负你了？不都是你欺负我才对嘛……”男人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女人把眉毛一挑道。 “没有没有！我哪敢欺负老婆大人您呐！” “哼，这还差不多。” 我躺在女人的怀中，无语地看着两人看似争吵，实际甜蜜的发狗粮行为，同时也认识到了一件事。 自己，大概是在无意间，进到了时依然的记忆中了。 第九十五章 记忆 之后的每一分一秒，我都借用着时依然的感官，去感受她所看所听所闻的这个世界，除此之外，我什么也做不到。虽然有想过例如强行关闭虚数领域这样的方法，但是不能保证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危害，所以我还是选择了作为一名旁观者，默默地注视着她的成长。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依然越来越大，学会了思考，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我最初看见的那对男女自然就是她的父母，如同珍宝一般，呵护着自己的女儿。在这样温馨家庭中长大的她，同样成为了一个温柔的人。第一次一个人睡，第一次自己换衣服，第一次交到好友，第一次品尝到失败的痛苦……无数的第一次，无尽的酸甜苦辣，共同构成了这个名叫时依然的女孩。 如果她的人生轨迹一直照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相当美好吧？或许会有个别的烦恼，但总体一定会是一帆风顺，上完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毕业、工作，偶然遇见那个必然的人，于是两人待在了一起，结婚生子，照顾着自己的孩子一点点地长大，在人生的最后，躺在白净的床上，周围是自己的孩子和亲人，安详地闭上双眼，走完这单调却又幸福的一生。 然而，命运无常。在她12岁的那年，一件事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圣诞夜的那天，在家期待着满载礼物而归的父母的她，等来的，却是一片地狱。苏醒之时，温馨的家庭早已破碎，温柔的父母在她出生时就因为车祸身亡，那美好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场梦，连自己都无法分辨出到底是真是假，只有梦中才能回想起点滴破碎的记忆。 啊，找到了。 在这漫长的回忆中，我自然不是什么都没干，而是从最初起，一直对名为时依然的个体进行解析，到了此时也终于全部完成，只要帮她把缺失的生命力补回来就可以了。 修改，完成。 身体终于恢复了自己的控制，我猛地从时依然的身体中钻出，头也不回地打算就这么离去，毕竟再怎么说，自己也算看了一个女孩子那么多的隐私，里里外外都了解了个透彻，再要待在这里的话，实在有些死皮赖脸了。 然而，正当我打算直接关闭了虚数领域时，一阵细微的哭声打断了我的动作。是女孩的哭声，一片漆黑的屋中，只有朦胧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那个抱住双腿坐在阳台前的女孩身上，苍白的小脸上清晰可见两道未干的泪痕。 “爸爸，妈妈……”她轻声地，低咛着那两个注定不会出现的称呼。 无法，动弹。她的哭声像是在我身上挂上了丝线，将我紧紧缠住。本来，如果不是失误，我是绝无可能这样去触碰他人的记忆的，因为这不光是对她的不尊重，也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记忆，那是任何人都夺不去的、独一无二的、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可是我现在的做法，就像是强行侵入了他人的人生一样，蛮横无理地夺去了她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呢？听着她的哭泣，我的心也莫名像是被揪紧了一般。是因为这十几年来得同处一身，所以自然明白了她的痛苦吗？大概世界上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眼前这个女孩，被真实与虚假的记忆折磨的绝望。 我必须，要做些什么。内心的声音如此告诉我。 我回过头，轻轻地对着那个女孩说：“不要恐惧，不要迷茫，请坚信自己相信的东西吧，因为我可是一直看着你，从出生，到了现在，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痛苦，明白你的坚强。” 像是听到了我的话，女孩停止了哭泣。不，应该是巧合吧，毕竟现在的我可是完全的信息体，她应该看不见我才对。 “所以，请加油继续走下去吧。不论何时，都不要忘记，你不是一个人。” 世界，在此破碎。 第九十六章 赌约 世界，在此破碎。 回到了现实后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蹲下了身，大口喘着粗气，嘴角挂着止不住的苦笑。啊啊差点玩大了，看来第三层的危险性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啊，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做了。之前得到的部分星能已经彻底消耗一空，不花费一定的时间看来是无法恢复了。不过，明明在那个世界里待上了十几年，现实中似乎才过去了几秒，其中的原理连我都不是太懂，下次有机会再试验下吧，当然，我绝对不会再干用手触碰他人信息体的这种蠢事了，不然再来个十几几十年的我可受不了。生命信息体之间的接触是绝对的大忌，往往会出现弱者被强者同化的现象，从此失去了自我，这次还算我发现的早，脱身及时，所以才没造成大害……应该。 被我放置在草坪上的时依然忽然动了动，之前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眼看她就要清醒过来，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好，端坐在了她的身旁，默默守候。 终于，时依然微微睁开了双眼，手臂撑住草地，慢慢坐了起来，我赶忙在她身上大衣完全滑落露出**前别开了视线。嘛，虽然在时依然的回忆中已经看了个一清二楚，但总归还是注意点好。 “那个，你是？”时依然一副没有搞清楚事态的样子问道。 “洛天尘啦，就是那个当初和你临时组队的人。” “哎？可是你不是男的吗？为什么……穿了一身女装？”时依然迟疑地问道。 “这是有缘由的啦有缘由的！真是的，为什么每个人都会这么问啊！” “我知道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这是不能强求的……”她摆出一副“我懂”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懂个屁勒！赶紧把我给你的衣服裤子先穿好，**变态可是比女装变态的罪更重啊！” “哎，这都无所谓吧，反正我也不在乎，又不是第一次裸了。” “可是我在乎啊！” “呼呼，没想到那个传闻中的‘审判者’竟然会连女孩的**都不敢看吗？” “！！！”我机械似地转过了头，口气硬邦邦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个人觉得**变态和女装变态其实没什么区别哦？毕竟在人道主义上都已经被判死刑了呢。” “我没问你这个梗啦！为什么，你会知道‘审判者’？” “啊呀，为什么呢？”时依然意味深长地笑笑说，“刚才，还真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呢……自己会突然变成一个小男孩什么的，我可是从未想过啊，而且身体还不会受自己控制，比如洗澡上厕所什么的……” “够了，不要说了啊！” 啊，遇见最糟糕的情况了呢。 说的也是呢，既然我能看见时依然的记忆，那么相对的，时依然也能看见我的记忆吧。如果说她的记忆只是让人觉得有些悲惨，那么我的记忆，更多的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吧。 “……啊啊，随便你了。”我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过我可不会受制于你哦？要想告诉警察也请便，反正他们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吧。” “哎？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家伙，一定会打算直接杀人灭口的。”时依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样的话不是本末倒置了吗，我还费那么大劲来救你干嘛，而且现在的我和过去，早就没有一点关系了。”我说。 “果然，你也看过我的记忆了吧？” “……” “被我说中了？所以有点内疚？嘛，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给别人看看也不会少块肉。”时依然无所谓地说，“别那么一副表情啦，我又没有看到多少东西，你应该也一样吧。” “哎？这什么意思？”我愣了愣。 “不就是一些记忆碎片吗，要不是我以前调查过有关‘审判者’的消息，还真认不出来真身是你呢。啊呀没想到我们学校里还有这么有趣的家伙，早知道在高一的时候就该把你拉进我的社团才对。”时依然津津有味地说。 时依然的社团吗……说起来我因为学生会的工作也有过一些耳闻，好像名义上是一个绘画社团，招募的全是一些漂亮的女孩子，彼此间用姐妹称呼，然后一齐称呼团长时依然为“姐姐大人”的样子……似乎有传闻那些女孩子之间还会互相赠送**画以示友好，不过应该只是类似校园七大怪谈一样的东西吧。 “啊，那个是真的哦，我家里可是有着每一位社员女孩子的**画，下次有机会你可以来看看哦？” “是真的啊！鬼才要去看勒！” “哎？是吗？那要不把我的**画像送给你吧？或者现在用手机拍下来回去自己画也可以哦？”说着她真的打算就这样把上衣脱了下来。 “我才不要勒！为什么我一定得要对你的**感兴趣啊！”我赶紧制住了她的行为。 “哎？真的不要吗？我的画其实还是挺值钱的呢。”时依然有些遗憾地说。 “……有多值钱？” “恩……上一次我喝醉了，一时兴起照着镜子画了一张自己的裸画丢在了美术教室，结果第二天看见了那群孩子们竟然为了画的所属弄了个拍卖会，最后的成交价好像是五百万人民币的样子……” 那是什么？你画的是彩票吗？上面写的是当期的中奖号码吗？一瞬间，因为零花钱被妹妹保管饱受贫穷之苦的我产生了一丝动摇。 “……不要。”最终，我还是含着血泪地说出了这句话。 “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呢。”时依然耸了耸肩。 “我这才是正常人的表现好吗！那么，接下来只要把你送到祈初晴那里，你之前帮过我们的恩情就算两清了。”我说。 “哈，死板的家伙。难怪那几个女生都喜欢你啊。” 我被她突然说出的话呛了一大口口水：“你、你什么意思啊？” “哎？我没说清吗？现在在你身边的那几个女孩，或多或少都对你有些意思吧？其中最深的，应该就是那个叫夜思雅的女孩了吧？其次应该就是冰莹和妹妹了。” 我吓了一跳：“喂喂，这话可不能乱说。”冰莹也就算了，老妹那家伙要是放在古代就是典型的资深地主，净把我当作免费苦力使用。还有会长，不恨我夺走了她的姐姐就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喜欢上我这个无能的家伙啊。 “呼呼，女孩子的心思可是很复杂的。说起来围绕在你身边的女孩质量都很高哎，真想把她们都拉到我的后……我是说社团里。被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喜欢，你到底是哪个小说的男主角啊。” 你刚才绝对是想说后宫吧？绝对是吧？ “主角什么的，我可从来没有想过啊……”我苦笑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过上更普通点的生活。” “没出息！”时依然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不就是珍视的女孩去世了吗，那又不是你的错，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什么事都是自己的锅，赶明儿彗星撞地球了你岂不是得怪自己没有提前把陨石打爆？人呢，总是得向前看，你看我不就是这么过来了吗？” 喂喂喂，这叫作一丁点的记忆碎片？看见她那张得意的脸，我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想要整整她的冲动：“哦？是吗？当初是谁坐在阳台前抱头痛哭，叫着爸爸妈妈的？” 时依然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半晌没有吭声。我有些后悔，道歉地说：“抱歉……” “嗯。”她摇摇头，“我没有伤心啦，只是听你这么一说，稍稍想起了些事情呢。” “什么？” “那天，我正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圣诞节，可是却突然醒了过来，眼前的，只是一片漆黑的房间，我这才明白，那只是一个梦而已。那些年我做过无数个类似的梦，梦中的自己有一个温馨的家，有着深爱自己的父母，有着友好的同伴，可是现实的记忆告诉我，那一切都只是梦，都是假的。我不明白，究竟哪边是真的，以至于成天只会待在家中哭泣，等到哭累了，自然便进入了梦里，在梦中和他们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然而，我明白那只是一场梦，是梦的话，总有会醒来的时候。所以我就想，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能永远不用醒来了呢？”她平淡地说，可是陪她一同经历过那段时间的我却明白她心中的痛苦。 “可是，我听见了哦。也许是幻觉吧，可是我真的听见了，就在那天，有个人轻轻地告诉我，不用害怕，请加油走下去吧。其实我一直有那么一种错觉，似乎有一个人，从我出生起，就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我看不见他，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陪我一同笑，陪我一起哭，了解着我的一切。然后，在那天，我确认了，他的确是存在的，我从来，就不是孤独的。” “……后来呢？” “后来的话，我就再也没有听到他说话，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不过从那天起，我没有像从前那样迷茫，执着于现实与梦的区别了，而是决定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不光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个同我一起出生的孩子。我相信，直至今日，他也一定在某个地方，一直看着我吧。哎？你怎么了？脸色相当凝重的样子？” “不，只是稍稍想到了一些事情……” 我当时看见的，应该只是时依然的记忆……对吧？ “所以，哪天我要是坑了你跑路，死后可别怪我哦？毕竟你挂了也就一个人，我死了可是一尸两命哦？” “成语不是你这么用的谢谢！”快给我向语文老师道歉啊！ “哈哈，只是开玩笑啦，你就当我在胡说八道好了。嘛，反正我身上的魔女种子被摘除了，愿望也在之前实现了，接下来等待我的，可是大好人生啊，哇咔咔咔！”时依然叉腰，仰天大笑道。喂衣服又掉下来了啊！ “你还真乐观呢，明明之前都差点死了好吗……”我无语地说。 “这不是没死吗，哦对了，话说祈初晴她们到哪去了？” “她们的话，应该还困在那个结界里吧，不过有夏洛华她们保护，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库库库，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救回来，真不愧是你呢。” 黑暗中传来了谁的笑声，我立马警觉地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将时依然护在了身后。失去了魔女之种的她可不像我那样还有着虚之眼的力量，只是个真正的普通人而已。 然后，带着诡异笑容面具的黑衣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啊啊，又是你这家伙啊。”我长叹了一口气，暗暗将虚月之刃召唤到了手中。虽然还是有些看不透，不过这家伙的实力，充其量也就和夏洛华她们差不多吧，否则的话何必一直躲躲藏藏，怕是早就一路A过来了吧，“那么要打吗？我可是看出来了哦，你那些奇怪的虚兽帮手，只能出现一定的结界中吧。” 仔细想想的话就会知道，这几天下来，我们一行人只在区别于现实的结界空间中被那些奇怪的虚兽袭击过，那么同理可得，虚兽这一类接近信息体的存在，是不是不能出现在现实中呢？那样的话，这个面具男的战斗力至少会下降一大半，孰胜孰负还不确定呢。 “啊啊，多么美丽的人儿啊！” “……哎？” “没有错，我正是为了你，而努力到现在的啊！”面具男饱含爱意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情。 我终于理解到，那个变态面具男口中‘美丽的人儿’，似乎指的是我的这一件事。 变、变态吗！ 虽然之前已经确认了他是个玩弄猎奇怪物的变态，没想到会变态到如此地步！ 我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警觉地盯着朝我走来的面具男：“神经病吗你！老子可是男的！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可要报警……呸！揍你了！” “……啊啊，看来果然还是不完全吗？”面具男停了下来，满是遗憾地说，“果然，还是得在等一段时间吗……我期待着，与你的再见哦。” “谁要跟你再见啊，死变态！赶紧给我束手就擒吧你！” 我猛地踏步冲前，举起了手中的利刃朝他砍去。面具男不偏不避，硬生生地吃了我一击，被我斩成两半。然而，并没有砍中的手感。 像是变魔术一样，面具男的两截身体化作了一股青烟，悠悠地飘到了路灯上方，重新汇聚成了一个人形：“不，我们绝对会见面吧。然后，我一定会弥补那一天的遗憾，让你彻彻底底，成为我的东西。” 这家伙……！不行了，鸡皮疙瘩已经掉了一地了，我算是体验了一把龙傲天小说里那些被脑残路人纠缠的女主待遇了，真是恶心的要命，到底是多么自恋的家伙，才会说出这种话。最最重要的是，老子可是男的啊啊啊啊啊！ “别开这些玩笑了！魔女游戏也是你举办的吧！赶紧给我把这场无聊的杀人游戏停止了，否则的话，我接下来可不会客气了！” “无聊吗……的确，现在的情况，的确很无聊呢，和以前完全没法比啊。不过，我向你保证，到了明天，一切都会变得有趣起来哦。”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场赌博，只属于你我之间的赌博。” “赌博？” “以这个城市所有人的生命为筹码，时间只有一天，来和我比比看吧，究竟是我会先达成目的，还是你会先找到真相。” 新年快乐 今天被老爸逼喝了不少酒，要早睡了2333 第九十七章 对峙 “哈？你说的真相是指想让魔女重现在世上这件事吗？”我问。 “呼呼，谁知道呢。”面具男不置可否，“正式的游戏，从现在起，才刚开始啊！” 很明显的，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折叠的空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从刚才起一直不见的众人也重新出现在了我和时依然的面前，只是她们的样子……似乎有些狼狈。 不说叶蝶舞变成了之前我看见的红发少女状态，就连夏洛华的眼神也变得认真了起来，俩人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有些破损，露出了纯色的内衣。虽然很想多看几眼这样的福利画面，好让记忆更深刻一些，但我还是忍不住被她们目光看向的人影吸引了。 那只……黑色的怪物。 完全被不知名的黑雾包裹着的，身高超过五米的巨型怪物，身后更是展开了八只如蜘蛛脚般的触手，无时无刻不在贪婪地汲取着空气、泥土等一切的物质，每多一分，笼罩住她的黑雾也更庞大一些。 我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正是之前被我设计埋在建筑物废墟下的安悦茵，只是她的力量比起刚才又强上了不少。正因为是拥有着虚之眼的我才明白她的可怖，运用着自己的吞噬能力，将所有的物质都吸入了体内，然后同化成那片奇怪的黑雾，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怕是连整个星球都会被吃掉吧。那时的她，大概会成为和虚月之刃相仿的，高度信息的凝聚体，那样的话，除非有更高等级的信息对其进行冲击，否则几乎就是等同于不死身。 “哟，看来你英雄救美成功了呢。”夏洛华扫了一眼我的方向，又重新盯住了安悦茵，罕见地没有用上戏谑的语调。 “说起来轻松，实际上差不多是九死一生吧……不过你这边看起来情况也不太好啊。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啊啊，的确有些不太妙呢。在你进去后没多久这家伙就现身了呢，突然攻击了过来，害老娘吓了一跳。放心吧，她的能力虽然有点古怪，不过也只是有些麻烦而已，要不是为了保护你的女友和小妹，要干掉她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呢。”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啊。”这里还是别戳穿她好了，毕竟保护好了会长她们可是事实，姑且还是夸赞她一下吧，只是过程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轻松。安悦茵那边的情况也不乐观，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她的身体缺了一个大口子，恐怕是被叶蝶舞用那把奇怪的剑攻击后的结果吧，那种抹除一切信息痕迹化为虚无的力量，只要见过一次就难以忘怀，为了治疗那个伤口，安悦茵才会疯狂地吞噬周边的物质体，而叶蝶舞的脸色同样不是很好，看来动用那样的力量对她自身造成的负担不小，短时间内恐怕无法用出第二次了。总之，对战的双方都陷入了无力的状态，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现在的情况就是看哪方先恢复过来，哪方就能取得胜利。在这一点上，拥有吞噬能力的安悦茵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果然，还是由我动手先杀了她吧。如果是现在的我，即使有那个面具男的阻拦，也有着相当的把握可以将其一击毙命，否则，让那个怪物一直成长下去的话，绝对会危害到这个世界……哎？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哪怕安悦茵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我该做的，不应该是如何帮助她才对吗？因为她也说过了，我们，是“朋友”啊。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再让任何人受伤了。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想？ 不，不对，不是我变了，而是，回到从前了。 （久违的更新，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整天被迫喝了许多酒，早早就睡下了，早上也是到处乱跑233，看来离完结又得拖一段时间了。话说民那是觉得新开一本好，还是接下去写好呢？） 第九十八章 离去 “哼，看来你并没有解决她们呢。”面具男说。 “对、对不起爸爸！我只是没想到她们竟然还会有那种武器，所、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的话绝对能杀掉她们……”从黑雾中传来了安悦茵惊慌的声音，看样子对面具男很是服从呢，只不过，爸爸是什么鬼？ 光从外表上来看，面具男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吧？虽然实际的年龄还不清楚就是了，但是我总感觉有些奇怪。正常人的话，身体的信息无时无刻不在流动之中，但是那个面具男的身上，却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这种流动，简直就像是早已死掉的尸体一样，残留在我们面前的也不过是一团腐肉而已，但这怎么可能？ 不，不对，我似乎，忘记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嘛，算了，毕竟是‘那个地方’出来的天才啊，总会有些底牌，虽然没能杀死有些可惜，不过目的已经达成了。我们走吧。”面具男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听了他的话，那片漫布整片庄园的黑雾逐渐消散了，重新变回了身穿华丽礼服的安悦茵。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面具男一起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没有一人出手，因为我们清楚地知道，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战，损失的只会是我们这一方呢。 “既然这么容易就退去了啊，我还以为要再打一场呢。”夏洛华叹了口气，忽然直接就跪坐在了地上。我下意识地想上前搀扶，却被她挥手拒绝了：“安心啦，只是用力有些过猛了呢，稍稍休息下就好了，凡尘七阶以上的恢复能力可是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哦，只要不被瞬间杀死，几乎都可以恢复过来的啦。比起我的话，你还是好好去关心下你的小女友和妹妹啦。” 听她这么说起，我才终于想起了一直处于路人状态的会长和妹妹。会长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回以一个不必担心的笑容。啊啊，不管是什么时候会长总是这么温柔呢，妹妹那边，不知为什么突然鼓起了嘴一副相当生气的样子，等下再好好哄哄她吧。 “哟，那个，我按照约定把她带……”我又看到了因为缺乏战斗能力一直待在后方的祈初晴，准备也同她打个招呼，却被直接无视地擦肩而过了。 ……哎？ “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我从风化状态中回过头，刚好目睹了像小孩子一样将脸埋进时依然怀中、哭泣着撒娇的祈初晴，以及同母亲般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的时依然：“好啦好啦，我这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如果我，如果我能够再强一些的话……” “没关系的，你只要一直是你，就足够了。” 说着诸如此类的肉麻的话呢，真是闪死我了。话说，今晚中受伤最重的难道不是我吗？不光被队友揍、敌人揍、还被机器人军团揍，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九死一生啊喂，为毛就我被完全无视了啊？ 嘛，不过也算了。我无可奈何地笑笑。只要结局是好的话，我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看着两人间温馨的场面，我由衷地感受到，自己救下时依然这件事，真的是太好了呢。 “怎么？是不是有种自家辛苦养的猪却被别人宰了吃的感觉啊？”夏洛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旁，不怀好意地说。 “那算什么比喻啊。”我白了她一眼，“我可不像你这么腹黑……对了，这个东西还给你。”我解下了身上捆扎着的绷带，递到了夏洛华手中。果然是很神奇的宝物呢，明明之前还被我的血液沾染地那么脏，现在却焕然如新，要说是刚拆封的都有人相信吧。 “哎？还给我？”她稍稍吃了一惊。 “是很贵重的东西吧，托它的福，好几次我才没有两只脚都迈进地府呢。不过，现在的话，我已经不会摘下它就死了呢，所以就想着还给你。还有你送我的那把剑，抱歉，因为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所以应该是还不了你了。当然，救命之恩我也不会认为这么简单就能还清，以后要是还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会尽力帮忙的。”我说。因为得到了另外四分之一的碎片，算是堵上了我身体的漏洞，也就不需要那个绷带来续命了。顺便一提，时依然则是被我利用虚数领域的能力填补了缺失魔女之种的漏洞，不出意外的话，她大概能从此脱离魔女的游戏吧。 “……还真是，有够小气的男人呢。”夏洛华叹了口气说。 “请把这叫作谨慎和知恩图报，不欠任何人的恩情可是我的座右铭。”我纠正她的话说。 “啊啊，随便怎么样都好啦。不过既然你自己这么说了，那么可要做好一辈子都欠我的打算哦？毕竟我的人情，可是很重的呢？”她莞尔一笑，说。 “……”刚才，稍稍有点被她吸引了呢。 “明明正常笑的话，不是很漂亮吗？非要装得和狐狸一样，真是的。”我小声嘀咕道。 “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对了，既然结界已经解除了，那么冰莹他们的话也应该出来了吧？”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安静呢？偌大的庄园，像是只有我们这边有人的气息。 “目的，已经完成了呢。”蓦然间，我想起了那个面具男说的话。 该不会……糟了！ 我一言不发地冲向了酒店的方向，明明之前还是那么一副遭遇地震后的残破景象，可是当结界消失后，一切都恢复如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没错，仅仅是像是。 被摧毁的建筑可以被复原，那么，在那个结界中被杀死的人呢，又会变得怎么样？我想不到，也不敢去想，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冰莹。 “！！！”推开酒店的大门，步过一条漫长的走廊，映入我眼前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所有人都像是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地躺着，有趴在桌子上的，有匍匐在地的，有仰面躺在座椅上的，也有将头埋进菜盘里的，然而没有人对此有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沉睡着。 我蹲下身，用手触碰了下脚边人脖间的脉搏，感受到了一股强有力的跃动，代表他的生命活动依然在进行着，面色也相当红润平静，看上去就像是简单地睡着了一样。然而，虚之眼中的他，却似乎缺少了什么。 “别看了，他已经死了。”夏洛华轻轻地说，看样子她也意识到了什么，紧随着我跟了上来，“虽然身体还活着，但是他的灵魂已经死了，恐怕一辈子都只能以植物人的形式度过吧，直到肉体也彻底死亡为止。” “这是……怎么回事？”我嘶哑地问。 “嘛，刚才我们所待的地方，一般被称作‘时之间隙’，是连接两个时刻的交界处，在那个空间中，时间是完全停止的。你应该也学过了吧？空间并非无限可分，而是存在一个最小的单位，那么同样的，因为空间的运动而产生的时间，同样是不连续的，有着一个最小的时刻，在两个最小时刻间的，就是被我们称为‘连接点’、‘时之间隙’的地方。一般来说，这些空间无穷无尽，也是相当脆弱的，仅仅起到连接两个最小时刻的作用，用完就会被废弃，彻底消失不见。不过，通过一定的手段，像我这类的魔女猎人们就可以进入其中。因为不必担心会对现实产生影响，所以大可以放开手脚。有传言说魔女们居住的虚域其实也是‘连接点’的一种，只不过稳定许多，也极难被人类发现，或者说人类进入‘连接点’的方法，其实也是魔女传授的，准确性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在我们学校的课程中也至少得到中级空间结构学里才会教到呢，那个家伙果然不简单啊。” “……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要说的另一点，对于无机物来说，‘连接点’中存在的仅仅是一个虚壳，哪怕被毁了，现实中的它们依然会存在。然而，对于生命来说却非如此。一般的生命体根本无法进入到‘连接点’，就算误入了，也是以一种虚体的形象存在着，姑且就把它称为‘灵魂’好了。那么，灵魂被摧毁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为什么，要把这些普通人杀死？” “不不不，我想，这些普通人对于那个家伙来说，只是顺带被卷进来的吧。他真正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夏洛华轻轻一跃，跳到了宴席的顶部，趴靠在自己胳膊上沉睡的杨董事长身旁，仔细端详了他片刻后，又看向了我，摇了摇头，“他已经没救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的目的吗？真是，被摆了一道啊。可是他们难道不是一伙儿的吗？是为了杀人灭口？亦或是…… 当我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瞟到其中一张座椅上安睡的身影时，一切的思绪都被凝结了。 ……呐，开玩笑的吧？ 第九十九章 思索 冰莹半侧着头，闭着眼，脸色一如既往地安宁，蓝白色的礼服也好好地穿在身上，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上下起伏，仿若童话中的睡美人，等待着王子的亲吻将她唤起。然而我的脚却像是被浇筑了水泥，一步也迈不开。 如果，去除了沾满她全身的血污，那该多么美好。 不敢去看，不敢去确认，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张开嘴，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才对。 我说过，要保护好你的…… 求求你，求求你睁开眼好吗？ 我已经，再也无法忍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女孩就这么离去了。 呐，不要，吓我啊！ “别担心，她只是有点累了，晕过去了而已。”一个疲惫至极的声音突然说道。 是冰莹的父亲冰阳鑫，此时他正挣扎着从座椅上站起来，尝试了好几次却没做到，脸色苍白地好像刚进行了一场五公里的马拉松赛跑。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夏洛华站在宴会的台前，眉毛一挑，问道。 “你是……那个学校的人吧？”冰阳鑫迟疑了一下，露出了苦笑，“嘛，如果告诉你们的话也无所谓。本来，我们正打算离开这个庄园，结果突然出现了一只相当厉害的怪物，直接杀死了大部分人，其中也包括杨志华。我的话，则因为小莹她拼死保护，才幸免于难。只是她也渐渐支撑不住了，不过突然间怪物就消失了，我们也回到了这个现场。原本我还以为是梦呢，不过看你们的样子……果然不像啊。” “嗯，除了你们两人之外，这里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活人了呢。”夏洛华淡淡地说。 “……是吗？那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冰阳鑫露出了头疼的表情，“要知道，在这里聚会的人，可是几乎掌控了整个世界啊，如果被外界知道他们全都死了，那后果……”他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放心吧，我们学校的人会处理的。比起这些，我倒更希望你能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我。” 冰阳鑫一滞，自嘲地说：“也对，跟你们这些真正掌握世界的家伙相比，他们也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啊。” 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听他们的谈话了，飞快地跨过满地的“尸体”，走到了冰莹的面前，伸出手停在半空，犹豫着该不该碰她。 是察觉到我的气息吗？冰莹缓缓地睁开眼，声音缥缈地如同来自遥远的天际：“……那个，是洛天尘吗？” “嗯，是我，你没事吧？”我不顾她身上刺鼻的血腥味，紧紧握住了冰莹冰冷的小手，关切地问道。 “太好了……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把所有人都杀了……会长，小舞，杨明知……还有你。” “只是个噩梦而已，你看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至于其他人的话也已经没事了哦。额，不过这些家伙……也不是你的错，别放在心上。”我安慰她说。 “是吗……只是噩梦啊……”冰莹喃喃地说道，又重新闭上了眼。 ……呼吸十分平稳，看来是睡着了呢。 我长松了口气，这样子的话，就没关系了吧。 已经，可以休息了吧？ 突如其来间，我的大脑一阵眩晕。眼中的色彩，逐渐融合在了一起，最后化归为了那虚无的黑色。 是了，哪怕夺回了部分过去的力量，但经过那么多次的大战，这具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不过，现在的话应该已经安全了吧……哪怕只是暂时的。 就睡一会儿，一会儿就行…… …… 第二天，我依然没有看见亦心尘的身影。 究竟，跑哪里去了？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喂！那个……” “怎么了？”我回过神，看向餐桌对面、几天前被我捡回来的自称是夜思音妹妹的小不点。虽然外表如出一辙，但是性格实在令人不敢恭维，用现在比较流行的词汇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傲娇吧，还是那种傲占99.99%以上的傲娇，明明害怕得不得了，还偏偏装成一副高大自傲的样子，有这样的妹妹，夜思音也一定很辛苦吧？不过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实在太可怜了，所以姑且还是把她带回家来了。 顺便一提，在开启虚之眼第二层的情况下，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人的情感和简单的心思，所以这种伪装对于我几乎没有什么用，不过为了让自己在现实中能好好休息不必太累，我常常都是将虚之眼调到“OFF”的状态的。 “你都十几分钟没有动筷子啦，再这样下去早饭都要凉了！真是的，浪费食物可是对农民伯伯和那些死去的动物们的不尊重啊！”夜思雅抱怨道。 喂喂喂，早饭可是我准备的哎，为什么反倒是你一副高高在上“这可是本宫赏赐给你的要干干净净地吃完不准落下！”的女王样啊？ “嗯，知道了。”我淡淡地回应道，拿起了一个包子，随口问道，“怎么样？在这里待得还习惯吗？” “勉、勉勉强强吧！” “看来还挺习惯的呢。对了，餐盘不用舔得那么干净啦，毕竟还是要洗的……” “要、要你管！”夜思雅脸一红，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将头撇到一边，看起了电视。 我耸了耸肩，既然她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又可以好好思索一番了。目前的状况是，我已经确认了七人中的五人身份，可还是没有找到夜思音的存在。她是剩下的两人之一吗？又或者，她压根就没有参加这一次的魔女游戏？ 这倒并非没有可能，毕竟据我所知的五位参与者，基本都是十六岁的未成年少女，夜思音的年龄比起她们应该还差一些。那么，她究竟是去哪里了呢？ 朦朦间，我感觉到有一股视线，一直在注视着我的行动，这种感觉在我突破了那层桎梏后显得更为强烈，让我明白了，这个所谓的魔女游戏，绝对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不管是那群做着非人道实验的科学家们，还是这个游戏的幕后主使，似乎都隐瞒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目前的情况是，我到达了凡尘之上、所谓的星衍层次，不过似乎并不完善，只有一只脚抵达了的样子。嘛，反正既然知道了原理一切就都好办了，在虚之眼的全力运作下，相信不日就能真正踏入这个境界，这点暂时不提。现在让我比较在意的，是剩下的两只王兽。 根据我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曾经的参与者们，最多也只打倒了三只王兽，在面临第四只的时候，惨遭团灭，后来者们也顶多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杀死了其中的一、二只，然后就开始了自相残杀，争夺那唯一幸存的名额。打倒王兽的顺序并不固定，但可以知道的是，每当有一只王兽被杀死，其余的王兽的力量就会呈几何倍地增长，就像我之前面对的第五王兽……叶潇然一样，如果不是她还保有神志，刻意引导着我，我未必能够活下来。毕竟，要是她一开始就全力使出星衍的力量，仍处在凡尘的我，哪怕凭借虚之眼的力量，也断然不会是对手。目前流传在参与者之间的、关于王兽的情报只有四只，包括我打倒的第五王兽，关于剩下的第六第七王兽，似乎连外貌都没有被人看见过，更不要说详细的信息了。 从叶潇然那里，我得知了七只王兽全都曾是为了封印魔女而死的人所化，其中叶潇然还保留着些许理智，将自己封存在了空间的空间中，等待着有人能够到来，完成她的遗愿。那么，是否可以推断出第六和第七只王兽，也差不多和她一样呢？那样的话，我又是否能够下得了手，杀死他们呢？ ……不，不可以在这里迷茫。为了得到真相，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我不正是，这样一路踏着鲜血和尸骨走到现在的吗？ 我绝不可以在这里停下，否则的话，那些被我杀死的人和被他们杀死的人，他们的死都会毫无意义。 好好想想就会发现，为什么在这场魔女中，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通关方法。一种便是杀死所有的王兽，集齐七把钥匙，另一种则是杀死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参与者，否则的话，当第七天的钟声响起，万物都将成为虚无。我不知道第七天会发生什么，因为魔女游戏的幸存者往往只有一人，或者一人都没有，那些有幸成为优胜者的人，全都不知所踪，是死了？还是达成了自己的愿望，从此隐姓埋名生活下去了？这些都无所谓，我能确信的，就是只要沾染上了他人的鲜血，哪怕实现了愿望，也绝不会变得幸福。我也不知道，身为第八位参与者的我，是否会被这条规则束缚。 奇怪的是，为什么，魔女会将企图杀死自己的人变成了守护自己的王兽这一件事。是为了报复他们吗？而且，王兽们的实力强大得不可思议，我只是个特例，一般来说，在短短的七天时间内，参与者们能到达凡尘七阶就已经算是天纵之资万里无一了，但要是对上星衍阶的王兽们，绝对会死无全尸。 第一百章 微妙 那样的话，为什么要设置这样的通关规则呢？简直就像是，逼着参与者们去自相残杀一样。又或者，魔女是在恐惧着什么？ 我拿出了纸笔，在白纸上写画出脑中的思路。首先就是，作为政府的一方。如果没有政府的协助，这种杀人游戏绝不可能持续了这么久还不为世人所知，目前我还不知道政府究竟在这场游戏中扮演着什么样的地位，是主导者，亦或是协助者？不排除我之前发现的奇怪科研机构所属的可能。我在两者间画上了直线，并注明了所属（？）的可能性。 第二方的话，应该就是这场游戏的主办方。按照叶潇然提供的信息，这场游戏的主办方，极有可能是她所属的组织，貌似还是一个学校？既然是拥有她那样强大的人的组织，不在乎普通人的性命，希望从中获得某种利益，也说得过去。然而，叶潇然最后给的警示却是，制止这场游戏的进行，这又是为什么？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某种更深层的原因？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组织应该跟政府间达成了某种共识，共同举办了这场游戏，瓜分得到的利益。 最后，也就是最神秘的一方，那就是魔女。迄今为止，我所得到的有关魔女的消息反而是最少的，大致也就只有她在百年前挑起世界大战，之后被某个神秘组织派出的人制止，封印在此地，之后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所谓的魔女游戏也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噱头，真正的主办方应该是人。但是，作为连叶潇然都无法抵挡的强大对手，真的会那么容易就被封印陷入沉睡吗？更别提还将那些冒犯她的人制成了七位王兽，并在其身上埋下了所谓的通关钥匙。要搞清楚这一切，首先要了解的就是，魔女，究竟是什么。 魔女，在西方的世界中又被称为女巫，意指那些利用超自然力量探究知识和智慧的人，为神明所不齿，曾在中世纪流行过的大范围魔女狩猎浪潮，当然实际上是借机来迫害那些异教徒，我也不相信被那些抵达星衍之境的人恐惧的存在，会被区区的人类杀死。那么魔女会是什么呢？是比星衍更高层次的存在吗？又或是，本质完全不同的东西？如果是那个组织的话，应该会对魔女相当了解吧，否则也不至于派人去将其封印，如果想要了解魔女的存在，势必要与他们打交道，当然不会是正面交锋，毕竟我可不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是什么样的东西，如果是小白鼠的话，那么直接就否定了谈话的可能。最糟糕的情况下，我甚至不得不与那个神秘组织对立。 嘛，反正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放过他们。罪即是罪，哪怕装饰上最美好的语言，许以最纯洁的愿望，它的本质依然是罪，不会因此改变。我要做的，就是根除一切的罪孽。 说到世界第一次大战，公认的起始时间是1914年7月28日，爆发的原因是普法战争后，德国方面担心法国报复，于是和奥匈帝国结成了德奥同盟；另一方面，英国和俄国和解，同时因为感受到来自德国一方的压力，于是和法国结成了协约国，由此展开了同盟国和协约国之间长久的军备竞赛，并在奥匈帝国的皇储被暗杀后，开始了世界大战……咳，扯远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本质是为了争夺殖民地而展开的，虽然记录是这样，但是因为时间比较久远，所以无法考证，如果其中真的有魔女参与的话，那么她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是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引导战争的爆发吗？她又想从中获得什么呢？ 战争……杀戮……死亡……游戏……贪欲……贪欲？ 人的……罪孽…… 冥冥之间，我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 如果说，那就是魔女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么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错了啊。 所有人，都被“她”给欺骗了。 “咣当！”一声脆响将我从深度的思考中拉回了现实，我抬起头，看见夜思雅正慌慌张张地收拾落在地上的碎瓷片，不知怎么，她的身体抖得相当厉害，几次尝试没有捡起碎片，反而把自己的手戳破了。 我迅速地从电视柜下拿出了急救箱，按压住她的动脉，低声说了句“忍着点”，用沾了碘酒的棉签擦拭完伤口后，拿出了绷带仔细地包扎好，打了个结。在这个过程中，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呆呆地看着电视屏幕。 “怎么了？”我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低声问。 “家……”好半天，夜思雅才从哆嗦的嘴唇中，艰难地吐出了这一个字。 家？ 我看向了电视，屏幕中的主持人正在报道一起孤儿院失火的事情：“……目前，消防人员已在废墟中发现好几具孩童和大人的尸体，具体伤亡人数还在调查之中，失火的原因仍不清楚……” “这是……你的家？”我问。 夜思雅似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麻木地点了点头。 ……难怪夜思音从未跟我谈起过自己的家庭，最多也就说过自己有一个妹妹，原来她是孤儿出身啊，这样的话，平日里她的某些奇怪行为，也就可以得到解释了。 不，现在要关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孤儿院为什么会失火。虽然冬季的确是个容易失火的季节，但是烧得这么干净，一个晚上火还没被彻底扑灭，也太奇怪了吧。 “哎？”刚才，我的眼睛，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 将记忆中的画面放大放大再放大，于是我看见了，隐藏在围观群众之中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夜思音。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但我确定凭自己的眼力绝不可能会看错。 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那里？是听说了孤儿院失火的事情才赶去的，又或是…… 我没有多想，抱起了瘫倒在地上无神的夜思雅，送到她平时的房间躺下，正准备就这样赶往现场时，衣角却被一只小手轻轻地拉住了。 “不要……走……”她虚弱地说。 我从未见过如此软弱的夜思雅，从我那天把她捡回家起，她就一直维持着一副高傲的模样，好像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刻意隐藏了自己的不安和恐惧。我看出了这一点，不过一直没有去戳破，好让她能够更加自信一些。然而今天，她却自己撕下了这一层伪装，主动将这份软弱暴露在了我的面前。是因为这几天的相处，潜移默化之中，她已经相信我了吗？那还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 “放心吧，我去去就来。你姐姐不会有事的，我会把她带到你面前的。”我轻轻松开了她的手，塞回了被窝中。 “不……”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因为我的急促，而下意识地无视了。 …… 熟悉的，天花板。 “我睡了多久？”我问。 “四个小时，现在是晚上11:37，大家都在楼下，就差你一个主角，好戏就能开场了。”站在黑暗中的人影答道。 “是吗……不过，为什么是你在这里啊？” “谁知道，也许是我看起来最没有威胁吧。”夏洛华耸耸肩说。 “没有威胁？” “嘛，既然你醒了，就赶紧下去吧，不要让大家等急了。”她随口应付了过去。 “啊啊，我知道了。”我猛地起身，从床上爬了下来。虽然没有开灯，不过以我现在的视力，完全可以清楚地看见黑暗中的一举一动。之前战斗时的礼服早已破烂不堪，现在摆在床头柜上的是我平常的学生服，应该也是夏洛华帮我准备的吧。哎，以前看动漫的时候还老是吐槽主角们怎么打也不会掉的衣服，如今放到自己身上，反而巴不得真有这样的战斗服存在呢，不然的话光是买衣服钱都要一大把。 我推开门，顿时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客厅的中央，八人围绕着四方的玻璃桌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其中祈初晴和时依然坐在一张沙发上，叶蝶舞和会长坐在一起，妹妹和那个奇怪的女人，则是一人坐一张沙发。其中，除了单方面抱住时依然的祈初晴和一直面无表情的叶蝶舞外，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相当微妙，看向对方的眼中，也隐隐有种竞技的意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还是不要打扰她们为妙……我是这么想的，可惜房间开门的声音已经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一张张脸齐刷刷地朝向了我。 现在退回去已经不太可能了，我只好打着哈欠，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缓缓走下了楼梯，身后跟着憋着一脸坏笑的夏洛华，似乎不经意地打招呼：“哟，大家都在呢，还不睡吗？” “睡你个头啊！有这么多奇怪的家伙聚在家里，怎么想也不可能睡的着吧！”妹妹没好气地说。 我挠挠头：“额，又不是什么陌生人，你看我不也睡……”在妹妹杀人般的眼神中，我选择了闭嘴，另外换了一个话题，“话说，冰莹不在吗？” 第一百零一章 魔猎具 “她父亲说她的状态不是很好，所以提前带她回家了呢。”这次回答我的是会长。 “是这样啊，嗯，也好。那你们不回家吗？” 时依然大大咧咧地说：“发生了那种事，怎么可能安心地下来啊，要是再被袭击不就惨了？所以干脆找你这条大腿抱抱呗，你总不会狠心把我踢到一边吧？俗话说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好歹我们也是坦诚相待的关系……” “STOPSTOPSTOP！”为了避开妹妹越来越不善的眼神，我赶忙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并强行扯开了话题，“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聚集在了一起，那就让我们互相来交换下情报，算是进行最后的推理吧。” “最后的推理？”夜思雅问。 “没错。”我点点头，走到了妹妹身旁坐下，“关于这场魔女游戏的起源，以及可能的走向。” “哦吼？这么说你已经有了答案了？”夏洛华也走到了后来出现的那个女大学生旁边坐下，双手抱胸，一脸感兴趣地问道。 “不算有答案吧，只是给个大纲而已。”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妹妹开始以胜利者的姿态扫视众人，因为太欠揍了我忍不住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妹妹立刻回过头瞪着我，对我发出了无声的抗议。 我无视了妹妹的目光，转向了一直端坐着的宣秋沢：“那么，就从你开始讲起吧。” “我明白了。”宣秋沢点点头，正色道，“那么，如大家所见，我的名字叫宣秋沢，目前就读于外港大学语言系……这是主人给予我的身份，我的真实代号是THR——007，曾隶属于爱丽丝大人的‘原兵军团’。” “你是说……那个爱丽丝的‘原兵军团’！”夏洛华一脸震惊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个人很厉害吗？”我问。 “何止厉害啊，那位可是曾在我们学院排名前十的教师，其实力深不可测，掌控着名为‘原兵’的圣遗具……但是在百年前的一次任务中失踪了，至今没有下落。”夏洛华喃喃自语道，“但是，我记得以‘THR’开头的猎魔禁器，应该只到006才对，007又是什么？” 面对夏洛华质疑的目光，宣秋沢坦然应答道：“的确如此，但我并非爱丽丝大人在学校建造的，本身也只是一个未完成品，所以正式编号应该未被记录才对。是主人赋予了我真实的生命。” “你说的主人，该不会就是……”夏洛华将目光偏向了我。 “喂喂看我干嘛……虽然不想承认，但应该就是过去的我没错了。你就是叶潇然交给我的那个‘核心’吧。” 宣秋沢说：“没错，在转移了权限后，主人将未完成态的我完成，因为预感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于是将我埋藏在了一座山中，输入了沉睡指令，直到三年前我才苏醒过来，并按照主人的指令，伪装了人类的身份，并收集着可用的信息。” “这还真是……”夏洛华啧啧说道，并用一种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 我被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往沙发里缩了缩：“你想干嘛？” “不，只是没想到你还藏了这么一个宝贝。把她转让给我怎么样？我可以拿别的东西和你换哦？这把朗基努斯之枪怎么样？不行的话还有这把后羿弓？再加上……” “停停停！”我赶紧制住了夏洛华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把兵器的行为，虽然看上去很可疑，但从虚之眼中反馈的信息及武器本身蕴含的神秘力量来看，这些似乎都是真的……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神话传说中的古董的？该不会是专职摸金校尉的吧？ “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我现在的记忆也不完全，说是主人其实我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的……” “不，主人就是主人，只要我仍能运作，就不会改变。”宣秋沢正色道。 “好吧，随便你了。”我叹了口气，“话说，你不好好讲解下吗？我们这里的绝大多数人可都是一脸懵逼状态哎？” 夏洛华一脸恋恋不舍地收回了在宣秋沢身上随意抚摸的手，并说道：“嘛，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这家伙可是世界上仅存的七件用于猎杀魔女的兵器啊。当然猎杀还是夸大了，不过确确实实是能对魔女造成伤害的家伙，在百余年前首先被当时的‘机械鬼才’爱丽丝提出概念构想，并结合星族的遗产创造而出。只可惜爱丽丝在执行一件任务时神秘失踪，魔猎器从此仅剩下留在学院里的三把……当然加上这家伙的话应该就是第四把了。你真的不考虑转让给我吗？反正凭你现在的实力也完全用不出她的全部力量吧？” “跟这个无关吧！算了，你还是让她自己说吧。” “我明白了，主人。”宣秋沢接过了话语权，说道，“如她所说，我的确是由爱丽丝大人为了对抗魔女而造出的概念武器。当年，爱丽丝大人为了探究魔女的真面目，将仍处于未完成状态的我留下，仅带着三把魔猎器，孤身前往一个未曾被探索过的虚域，之后便再无音信。因为除了爱丽丝大人外，没有人能继续这件工作，所以我被转交给了叶潇然大人进行保管。然后在那一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叶潇然大人等人注意到了背后魔女的存在，几番追猎，最终在星江市，爆发了一场大战，大战的激烈程度远超我记录中的任何一场对魔女战争，付出的代价极为惨烈，所有参战者全部战死，也将魔女‘真正’封印在了星江市。” “你说，真正？”我问。 “是的，真正。”宣秋沢说，“至今人们仍未能把握魔女的真面目，只能将其当做一个概念，或是更高层的存在。魔女们要来到我们的世界，基本只能通过附身或制造一个分身的方法，实力或许不达其本体的百一，但对于现实的人们来说，依然十分强大，必须要耗费大量的战力才能将该分身杀死，并将现世与虚域的门封印，避免魔女再次来到世间。当然，这种封印并不会持久，所以在历史的长河中，不乏有相同的魔女在人间肆虐的状况发生，也有一些比较温和的魔女，一直待在世间没有搞事，学院对此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避免强行驱逐带来的后果。” “也就是说，这种封印并不完全是吗？”我问。 “是的，如您所见，每一位魔女都有一个属于她自身的虚域，也只有一扇通往现世的门，只要将门封印，便可短时间内阻止魔女来到世间。当然，这扇门的地点往往只有魔女自己知道，所以学院的人也只能在杀死魔女分身后，对其进行侦测才能找到门的位置并封印。这是常理上的封印，但是，处在星江市的这位魔女不一样，她的强大远远超出之前所遇见的任何一位魔女，这只有两种可能……” “这位魔女，并非是用分身或是附身的方式来到人间，而是……真身吗？”夏洛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是的，如果排除了魔女间也存在实力悬殊的可能的话。” “所以才说是，真正吗？”我也叹气道。 “一般来说，魔女是不可能凭真身来到这个世界的，似乎有着一种巨大的法则，阻止她们的前往，所以魔女最多也就只能派派分身什么来到世间，可那位魔女的强大却不得不让我怀疑她是真身的可能。叶潇然大人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果断联合了其余六位领军者，展开了禁术，迫使魔女陷入了沉睡。而学院方面同样想到了这种可能，于是就派遣了人员来到星江市，与当地的政府合作，开始了对魔女力量的研究。”宣秋沢说。 “哎，你不是说自己并未完成吗？为什么还能知道这么多事情啊？”夏洛华问。 “因为我虽然未完成，但是也已经与星之石板取得了联系，以第七魔猎具的身份，获得了权限。”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夏洛华点点头。 “等会儿，星之石板又是什么？”我问。 “据说是当年星族的遗物，记录了宇宙中发生的一切事情的石板……虽然这么说，但是因为被学院高层严格把守，我也没见过实物所以不太清楚。不过是她的话，应该的确能取得权限吧。” “哎，是这样吗？那么你应该也知道那个面具男的真实身份吧？”我好奇地问。 “非常抱歉，主人，因为有魔女力量的干扰，所以对信息的获取度不足。”宣秋沢满怀歉意地说。 “没事啦，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你接着说。” 接着，宣秋沢简单地叙述了一遍我和夜思雅曾在冰阳鑫那里听到的话，无非就是招募渴望实现愿望的少女，赋予她们魔女之种，通过猎杀虚域中沉睡的魔女为了自保潜意识创造出的虚兽获得魔女的力量，在游戏的最后统一回收这些种子进行分析，将存活者洗去这段记忆送到国外度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云云。 第一百零二章 讨论会 “但是，这只是特派的使者单方面上交的供词而已。” “使者？你是说杨明知的父亲杨志华吧？”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的，因为有魔女力量的干扰，所以哪怕是星之石板也侦测不到这里的情况，只能依靠使者单方面地上传。” “也就是说，有舞弊的可能咯？”夏洛华说。 “是的，在那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在一次的战斗中，我因为受损严重，所以被主人埋藏起来，直到三年前复苏，便按主人的指令继续行动着。”宣秋沢说。 “你说受损严重？”夏洛华皱眉道，“这世间怎么可能存在能让魔猎具都受伤的家伙，除非是学院里的那几个老不死，又或者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喂，能不能具体说下你是和什么东西交手？” 宣秋沢遗憾地说：“关于那场战斗，我的记忆库里没有任何的记录，只知道那个敌手非常之强，连主人都陷入了苦战，最后不得不将我藏了起来，当作计划万一失败的后手。” “计划？什么计划？”夏洛华问。 “将魔女，从这个世上彻底抹杀的计划。”她一字一顿地说。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甚至忘记了呼吸。 “等会儿等会儿，你们刚才不是说魔女是非常强大的家伙吗？连杀死个分身都那么困难，更别提这家伙还可能是本体……这可能吗？”时依然抢先问道。 “并非不可能，因为那时的主人已经看透了魔女的真面目，以及她的目的。如果计划实施成功的话，这世上便会永远少去一位魔女的存在。”宣秋沢肯定地说。 “开玩笑的吧，魔女应该只能被封印，却绝不会被杀死，这可是规则一样啊……喂，你是怎么想的啊？”夏洛华喃喃自语道，突然又把头甩向了我。 “你问我我问谁，我已经说过我丧失了记忆吧？”我说。 “喂你别给我这么不负责任啊！用你的脑子赶紧想想！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可就开创了历史的先河！你可是会成为被记录在教科书里的伟人啊！”夏洛华激动地摇晃着我的肩膀。 “等等等等等！我才是最懵逼的那个好吗！就算真有那个计划，可是星江市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我也丧失了记忆，怎么看都已经失败了好吗！” “说的也是哦。”夏洛华放开了手，我也得以喘息片刻，“切，还是空欢喜一场吗？” “话说，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了？这可一点不像你的风格。” “啊呀谁叫我忧国忧民关心天下大事呢？”夏洛华满口跑火车，一看就是不想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不过，与其去阻止魔女游戏进行下去，倒不如直接将问题源头的魔女杀死吗？还真是过去的我的风格呢。但是，有哪里不对。如果真的是过去的我，那么应该会更谨慎一些，哪怕计划失败也绝不会将普通人卷进来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也就是说，最后小尘的计划失败，使得魔女游戏继续了下去……是这样吗？”夜思雅说。 “不，应该并不能说是失败吧，因为在那天以后，‘魔女游戏’的计划就无限停止了呢。”夏洛华说，“那么，接下来的部分，就该由我来说咯。首先就是记录在我们学院档案册里的‘赤雪事件’。” “赤雪事件？你是说2010年平安夜下的那场红色的雪吗？可是气象学家不都说过只是一次罕见的光线发生散射映在雪花上，加上天黑产生的视觉错象吗？”时依然说。 “那是政府为了安抚民心才这么说的啦，实际上在那晚，以这个城市为模型创造的虚域中，发生了一次无法想象的大战，其规模甚至影响到了现实，造成了大范围人群的‘神隐’，不光是肉体，连记忆都从这个世上消去了。” 夏洛华说到这的时候，我注意到时依然的脸色一僵，右手紧紧握住了祈初晴。她正是那起事件的受害人之一吧，一想到在这个城市里还有成千上万和她一样的受害者，甚至至今都没有亲人的记忆，我的心莫名地揪紧了。 “我们将这种现象称作‘洪流现象’。如果将时间比作一条长河，那么人类就像是漂浮在长河上的树叶，在寿命终止的时候沉入水底，他的时间也因此停滞；但是，如果有一股力量足够强大到干涉河水的流动，掀起洪流，那么水就有可能将漂浮在上面的树叶彻底撕裂，连存在都不会留下；越接近力量的源头，掀起的洪流就越大，这也是星江市受损最严重的原因。” “原来如此，随流漂泊的树叶吗？还真是形象的比喻啊。”时依然自嘲地笑笑。 “没办法，这就是弱肉强食的法则，所谓的人类，就是这么弱小的生物呢。要想不被撕毁，至少让自己成为石子吧。”夏洛华耸了耸肩，“一般来说，能掀起洪流的人，至少也得抵达星衍才行。对于这次战斗的对决双方，连学校的档案册里都没有记录，因为高层认为这可能是魔女所为或可能惊醒魔女，所以便将‘魔女游戏计划’无限期地停止了。而使者方面，则一直留在了星江市。不过，如果是拥有魔猎具的你，的确可能掀起这场‘洪流’呢，这样的话，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学校方面无法侦测到你的存在了。麻烦的是另一方，到底是魔女，还是窥视着魔女力量的家伙呢？不管是哪个都棘手啊。” “不可能是使者吗？”我问。 “哈？你在说什么啊？”夏洛华白了我一眼，“要知道，因为规则一类麻烦的设定，学校的人要来到现实可是很难的，为了避免过强的力量对现实造成的影响，最多也就是像我和叶蝶舞这样的学生，凡尘之上的存在，除非是狩猎魔女那样的大型任务，不然想都别想。这样的话，如果还派一个高手来，他要是有什么坏心思，学校方面可是很难有什么办法的。所以选来选去，就选了杨志华这个毫无力量的家伙来咯。” “哎？他是个普通人吗？”我愣了一下。 “嗯，虽然出身于杨家这个大族，但是他本人却没有什么资质呢，也就只有凡尘二阶的程度，再想往上就遥遥无期了。于是他自己申请来到了这个城市，担当使者的身份，当然也有一些确保他安全的人员随行，不过名义上是保镖，实际上则是监视的人吧。可惜的是，那些监视人员似乎都死了呢，学校方面忌惮可能会进一步刺激魔女，于是就派这个无口的家伙来调查呢。”夏洛华瞟了一眼面无表情静坐的叶蝶舞，嘲笑道，“不过，看样子她也是被蒙在鼓里吧，两年内除了和你们混成一片，自己的任务却毫无进展呢。” “喂……”我刚想制止她，会长却率先站了起来，说：“不许你这么说我的朋友。” “呼呼，朋友？这家伙也会有朋友？”夏洛华不屑地笑道，“你真的了解过这家伙吗？你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吗？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被赶到这个地方来一待就是两年吗？你说是朋友？只是你单方面这么认为的吧？否则的话，你又怎么会一直不知道她的身份呢？” 夜思雅毫不畏惧地对上了她的视线：“一厢情愿也好，自以为是也好，我们永远都是学生会的成员，哪怕话语可以成为谎言，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却绝对不会成为错觉！” 出现了，会长的护短性格！虽然平时看上去一副好相处的样子，但要是涉及到自己人的事情，就会无原则地偏袒呢。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夏洛华率先别开了视线，砸了下舌：“切， 随便你了，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哼，口口声声一副高人一等嘲笑小舞的样子，你才是最可怜的家伙吧？” “哈？我可怜？开什么玩笑，像你这种普通人有什么资格说我？”夏洛华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跳了起来。 “哦？是吗？那你有所谓的朋友吗？自以为是的也可以哦？” “为、为什么我会需要那种无聊的东西啊！对我而言，这个世界上只有上属和下属两种关系，和我同等的家伙想都别想！” “呼呼，还真是可怜呢。” “呜呜呜呜……洛天尘！”夏洛华大喊道。 我去，我不就是看个戏，招谁惹谁了我。我自然明白她想说什么，在她开口前先圆了场：“那么，叶蝶舞你的任务是什么？” “调查六年前的‘赤雪事件’缘由，以及修复当地的结界。”久未吱声的叶蝶舞终于开口说话了。 “也就是说，你也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吗……那夏洛华又是怎么知道的。” 夏洛华哼哼道：“当然是因为我和她隶属的部门不同咯，这种只会擦屁股的角色，怎么比得上我这个执行人员。” 第一百零三章 临时契约 “这么说，你对这件事很清楚咯？”我说。 “差不多吧，不过也不多，基本就是刚才所讲的那些了。因为叶蝶舞这家伙沉迷于和你们的过家家，许久没有拿出有效的情报，学校方面不耐烦了，刚好借着那起奇怪的杀人案件，将我派了过来，表面是为了破案，实际是寻找合适的时机，杀死杨志华，逼迫后台的人浮出水面。” “这……你们难道没有想过他有可能真的毫不知情，或者只是一个棋子的情况吗？”夜思雅问。 “哦，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夏洛华淡淡地说，“如果他真的有问题，那么就算歪打正着；如果他没有问题，反正当年死了那么多人，多他一个也没有关系吧？嘛，看来还真的引出了一条大鱼呢，虽然不知道那家伙下手的动机，但也足以说明杨志华身上的确有着什么必须被封口的秘密呢。” “可这不是结果论吗！就因为有可能，所以就要杀人吗！这种事情……我无法认同！”夜思雅说。 “可这就是现实啊，人们生而平等？开什么玩笑，那不过是弱者安慰自己的手段罢了。不是有这么一个故事吗？遇见老虎的时候，不用跑得比老虎快，只要比自己的同伴快就够了。你姐姐也曾是那个计划中的一员吧？那还真是倒霉。不过，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呢，虽然是那副模样。” “！”夜思雅死死地咬住了牙，想要冲到夏洛华面前。 “冷静。”关键时候，叶蝶舞将手按在了夜思雅的腿上，这个动作似乎熄灭了夜思雅的怒火，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回了沙发上。 “不必试探。你的计划是？”叶蝶舞说，虽然是疑问的话，但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是没有一点感情的意味。 “啊呀，看来果然还是你了解我呢。”夏洛华露出了一个妩媚又残酷的笑容，“很简单，看你们的样子，大概半天也讨论不出什么东西，所以我打算先去安排一些后手。” “什么后手？”我问。 “必要的时候，摧毁整个星江市。” “你在开什么玩笑！”时依然激动地大喊。 “放心吧，如果顺利的话，这片区域都会被放逐到异空间，在那里不会有时间的概念，魔女也不会醒来。嘛，虽然有很大可能会让封印破除，但毕竟是最终手段，激烈点也没关系吧？”夏洛华轻描淡写地说。 “你在扯什么鬼话呢！那样做的话，这个城市的人会怎么样啊！” “嗯……大概会永远被世人遗忘，成为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东西……这样？” “才不是这样好吗！你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要怎么选择就看你们自己的咯。是打算就这么逃跑呢？还是拼上性命也要留在这里，在我之前抓住真凶呢？啊，如果怀疑我是否办得到的话，不妨问问那个小不点哦？顺便一提，魔女可是超乎你们想象极限的存在呢，说不定，现在就在你我的中间呢。最后，祝大家晚安咯。” “给我站住，你这个家伙！”时依然猛地扑了出去，却忘记自己已经不再是拥有魔女之种的超人，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结果一个不稳趴在了地上。而夏洛华早已轻轻一跃，跳到了身后的窗外，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搞什么啊那个疯子！话说你们怎么都没有动作啊！”时依然结果祈初晴的手，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一边揉腰一边抱怨道。 “不可能，如果那个人想走，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拦住她。”叶蝶舞说。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吧！她可是说要毁灭这个城市哎！” “那种事情再说啦，话说，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们先回家去吧？有事情的话明天再联系。”我瞟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已经划过了12点的方向，妹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倚靠在我的身上，发出小猫一样的呼吸声。 “等等，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吧！难道我们不应该彻夜讨论下真凶是谁吗？” “那种东西明天再说啦，那么祈初晴，就拜托你送她回去咯？为了谨慎起见，你们今晚最好待在一起吧。还有会长和叶蝶舞，你们也早点回去吧。”我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我明白了。”会长点了点头说。 “哎？喂你们给我等下啊喂！”时依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祈初晴拉着走向了门外，只是普通人的她自然不会是祈初晴的对手，不过这么有干劲，看来是被我那一句‘今晚你们一起睡’给刺激了呢，真是好操纵的家伙。 “那么，我们也走吧……小舞？” 叶蝶舞摇了摇头，说：“我要留下。” 夜思雅的脸色僵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平静：“是、是这样吗？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很快地，屋子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我抱起妹妹小小的身躯，走上了楼梯，进入了她平时待着房间，小心地绕过随地乱扔的易拉罐和塑料袋，将妹妹放在了床上。因为她在家中一直都是穿着睡衣，所以免去了脱衣的麻烦，把被子盖好后，我轻轻关上了门，又走下了楼，客厅的两人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好了，就剩下我们三人了，总算可以好好聊聊了。”我把长发撩到了一侧，避免坐下的时候会绷住，“夏洛华说的，是真的吗？” 叶蝶舞点点头：“根据她平时的行为推测，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执行。” “是吗？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不，只是假设吧。”我说，“对了，你不是和夏洛华认识吗？她在学校里的话，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奇怪的人。喜怒无常。被所有人畏惧着。” “看起来这里的她也不差呢。不过为什么会害怕她？好吧她的确有点可怕，不过也没到畏惧的程度吧？” “因为她的另一个身份，‘万华的葬女’。” “葬女？那是什么？” “……”叶蝶舞沉默了。 “抱歉，是不能回答的问题吗？那么我想问下你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是怎么看的？” “在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解决一切。” 也就是说，叶蝶舞是守序阵营的人吧？难怪会和混沌恶的夏洛华关系那么差。 “这么说，你也很讨厌她吗？” “我并没有所谓讨厌和喜欢的感觉。” “哎？” “作为侍奉剑身的人，此身仅为剑鞘，诸多情感皆为不必之物。” “你说的是……那把剑？”我想起了那把造型奇特，却拥有着恐怖力量的剑，“没有情感……是什么意思？” “以人本身的容量，本不可能承担此剑，所以必须抛却一切不必要之物，情感便是其中之一。” 原来是这样吗？难怪我在她身上什么都感觉不到，这个名为叶蝶舞的存在，仅仅，只是那把剑的剑鞘吗？ “你是，在怜悯我吗？”叶蝶舞歪着头，问道。 我摇摇头苦笑：“怎么可能，我哪有余力去怜悯其他人。看你的样子，也不会是被强迫什么的吧？” “正是如此，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那么你呢？名为洛天尘的人，你的选择又是什么？”叶蝶舞反问道，“你本不会被卷入到这其中来，是什么让你走到了现在？” 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为了保护他人？获得满足感？为了自己？顺其自然？抱歉，这些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每当我打算就这么放弃的时候，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大声提醒我，还没到结束的时候。我想，这应该就是原因吧。” “原来如此，顺从本心吗。”叶蝶舞说，“如此，我便承认你为我的同伴。在必要的时刻，请尽情地使用我的力量。” “哎？”在我懵逼的时候，叶蝶舞举起了我的右手，两片薄薄的嘴唇缓缓分开，洁白的小虎牙轻轻碰上了我的食指，咬破了皮肤，流出了鲜血。叶蝶舞将口中的血液咽了下去后，淡淡地说，“如此，契约便已宣布成立。” 我终于回过神，在凡尘六阶强大的自愈能力下，刚才被她的虎牙咬出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了，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我却明显感觉到我和叶蝶舞的身上，多了一种不明不白的联系。 “等……等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啊！”坐在一旁的宣秋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激动地大喊道。 “果然是这样子没错呢。”叶蝶舞轻轻地说。 “！” “虽然你一直叫着他主人，可是实际上你们之间的契约早就破裂了吧。否则的话，我也不可能与他契约。” “那、那又怎么样！我本来就打算跟他重新契约的！你一定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干扰我们的吧！”宣秋沢咬牙切齿道，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御姐范，现在的她简直就像是一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在那里大喊大闹。 第一百零四章 非神 “这是为了你们两人着想。”叶蝶舞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现在的你本身就是处于重伤状态吧？” “？！”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你身上完全体会不到其它‘原兵’的那种压迫力，这也是你之前一直没有出手的理由吧？因为受伤太过严重，所以必须寻求宿主来提供治愈，我没说错吧？” “……看来你的确知道很多呢，纵使如此也要抢在我和主人前面，是想和我为敌吗？”宣秋沢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瞳孔中隐隐浮现出危险的黑色迹象。与此同时，背负在叶蝶舞身后的网球拍袋也开始散发出赤红色的光芒，像是在抵御宣秋沢的威压。一霎那，黑与红相撞，共同湮灭化作虚无，表面上以平手结束了这次小小的冲突。 “非也，请您冷静。身为第七原兵的您，应该很清楚您对于宿主的素质要求是多么严格吧？” 宣秋沢一愣，眼中的黑色火焰黯淡了不少。 “原兵的力量极为可怕，但同时消耗也相当巨大，在学院里，也只有寥寥几人拥有使用权，哪怕是那位被认为万年一遇的机械天才爱丽丝，最多也只能同时操纵三件。我不知道从前的洛天尘究竟是如何使用您的，但凭借现在的他，是绝不可能承担起与您契约所要付出的代价的。” 宣秋沢低下头，显然是默认了叶蝶舞的话，不再吭声。 看见她一副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般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怜悯，偏过头问道：“那个，代价是什么？” 叶蝶舞说：“一般来说，以人类的资质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赢得了魔女的，哪怕是凭借数量的优势也一样。为了对抗魔女，古代的先贤们开展了一系列的研究，一方面就是对人体自身的开发，例如凡尘与星衍的划分；而另一方面，则是借助外物。” “我明白了，就跟当今世界各大国家拼命开发新武器一样吧？” 叶蝶舞说：“差不多。其中外物的探究也分为两种，一种是正规性对使用者主要起辅助作用的武器，而另一种则是无视了使用者、单方面追求极致的杀伤力的武器，这一类武器通常被称作禁武，或者是非神，意思是‘并非被神所期望的’。” “你的意思是……宣秋沢也是非神的一种吗？”我看了看宣秋沢，完全没法将这位楚楚可怜的美少女认作一件大杀伤性武器。 “正是如此。你应该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人类之外的强大生物吧？它们被统称为魔物，而魔女正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一般可以被称为非神的武器，往往都会利用上这些魔物的力量。其代表的魔物等级越高，造出的非神武器也会越强大，同时使用者需付出的代价也会越高。” “原来如此……这么说，叶蝶舞你的那把剑也是非神的一种吗？” “正是如此，而且论品质的话，应该可以属于最顶级的一类吧。为此我付出的代价，即是作为人的全部情感。那么，同样处于最顶级非神的原兵系列，你要同她契约的代价，也就不言而喻了吧。” “是这样吗？”我看向宣秋沢，问道。 “……没有错。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我只考虑到了自己，却完全没有考虑到主人的安危，所以……” “那种东西无所谓啦，总之，以前的我曾和你契约过，是吗？” “嗯嗯。”宣秋沢拼命点头。 “那么，我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不知道。” “哈？” “对不起，主人，我不知道。当初在主人将我完成之后不久，我便因为受了重创，不得以才进入休眠模式。当我醒来时，契约已经断裂了。虽然我很想立刻去找主人，但是因为想起了主人在我沉睡前下的命令，所以不得不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那个东西’，最后我终于找到了，这才赶来见主人。” “‘那个东西’？那是什么？”我问。 “啊，就是这个。”宣秋沢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掏出了一个苹果大小的水晶球。话说我早就想吐槽了，夏洛华也是宣秋沢也是，这些东西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啊？ “这是什么？你从哪里找来的？”我接过水晶球，上下翻转，不过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透明球而已。 “哎？我是听了主人的话，考进了外港大学，在图书馆里找到了一本古籍，翻译完成后，按照古籍上的地点，跑到了西藏的珠穆朗玛峰，然后在一个山谷的洞穴里找到哒。” 不是，为什么我要让你考大学，就是为了找一本古籍啊？然后按照古籍的地点还能找到宝贝？这也太扯了吧？我要是这么吊干嘛不让你直接去把宝贝拿来，还多此一举地先考大学啊喂！不行了，总感觉需要吐槽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不过，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用的？”我嘀咕道。 “那个，或许和小说里说的那样，需要滴血认物，之类的？”宣秋沢灵机一动说。 “我真是很怀疑你在人类社会学了些什么……不过滴血就行了吗？”我咬破了手指，将血液滴在了水晶球上。然后，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水晶球的表面完全没有阻拦的，任凭血液渗入了球体的内部，将原本透明的水晶球染成了鲜红的颜色，散发出妖异的赤光。 “这是……”我的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妙的情感，赶紧把水晶球抛开，但是已经晚了。 时间，再次停止。 回过神时，我已处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中。 这里是……虚数领域！ 可是，我明明没有展开才对，为什么会……对了，一定是那个水晶球搞得鬼！ 但是，与之前几次不同的，我的身体格外轻盈，丝毫没有感受到力量迅速流逝的痛苦，似乎有着什么代替我，承受了虚数领域所要消耗的能量。 不，不仅如此，我眼中的信息世界，也比从前，清晰了不少。 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的，基本的单位有光子、分子、原子等等，其中原子又可以分为电子和原子核，原子核则是由夸克组成……这样层层划分下去，那个最初，也是唯一的存在，便是信息，通过某种规则的表达，信息构成了整个宇宙。 这便是，我眼中的真实。或许，这也是神眼中的世界吧。一切的伪装都毫无意义，一切的命运都早已注定，所谓的生命，也不过是信息世界中的一个符号，只要我想的话，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可以进行篡改编写吧。这样的我，和神明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即是神。 “主人！”突然间，我眼中的世界又恢复如初，水晶球被我好好地握在手上，透明的球体上看不出一丝被血液污染过的痕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谐。 “抱歉，主人，我刚才看见你滴了血后就待在那里不动了，忍不住就叫了你一下。”宣秋沢沮丧地说。 我摇了摇头：“不，你做的很好。”我在心中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刚才要不是宣秋沢叫了我一下，事情可能就麻烦了。看来，长期待在信息的世界中，还是存在一些隐患的。 “哎？是吗？”宣秋沢高兴地弯下腰，如果此时给她插上一根尾巴，大概会和小狗一样摇的相当欢快吧？ “嗯，怎么了？” “奖励~~” “……啊。”我苦笑地摸了摸她的头，宣秋沢果然露出一份很高兴的样子。这家伙是属狗的吗？等等，如果按照她完成的时间来算，到现在应该也才过去了六年吧？也就是说，虽然她外表一副御姐样，但真正的年龄其实只有六岁吗？这样想的话，她的一些行为也就不难理解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吗？”叶蝶舞问。果然是因为契约的缘故吗？她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些真理呢。”我笑着敷衍了过去，“不过，拜它的福，我总算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了。” “是？” “你知道，地球轴心的传说吗？” “传说地球曾经有过一个名叫亚特兰蒂斯的文明，亚特兰蒂斯大陆无比富有，那里的人是具有超凡能力的神族。亚特兰蒂斯的势力远及非洲大陆，在一次大地震后，这块大陆沉入海底，一些亚特兰蒂斯人乘船逃离，最后在中国西藏和印度落脚。这些亚特兰蒂斯人的后代曾在中亚创建过灿烂文明，后来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向西北和南方迁移，分别成为雅利安人和印度人的祖先……”叶蝶舞张口就说了一大段，嚓，我差点都忘了她还有个图书管理员的设定了。 “虽然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希特勒对这个神话传说深信不疑，坚信自己是神族的后裔，还派遣了一只部队去西藏寻找所谓的先祖遗产。在这次的探索中，他们得知了一个名叫‘沙姆巴拉’的洞穴，据说其中隐藏着一个蕴含了无穷能量的‘地球轴心’， 谁能找到它，就可以得到一种生物场的保护， 做到‘刀枪不入’，并能够任意控制时间和事件的变化。” 第一百零五章 在意 “但是，在学校的历史中，亚特兰蒂斯只不过是一个相当平凡的文明，科技的发展程度也就和当今的世界类似，所以是不可能造出那种神器的。而且这个水晶球上，也察觉不到有神秘力量的气息。”叶蝶舞说。 “哎，是这个样子吗？要不你来试试？”说着，我将水晶球摆在了叶蝶舞的面前。她没有接过，而是直接用指甲割破了手指，弯指一弹，将血滴弹到了水晶球的上面。然而，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血滴顺着球体光滑的表面流落，滴在了地毯上，消失无踪。 “我也要试我也要试！”宣秋沢着急地说。 “哎？可是你不是兵器吗？也有血液吗？”我问。 “主人你真是的，你忘了吗？我这副身躯的一丝一毫都是您亲手完成的啊，只要不进入战斗状态，和常人完全不会有区别的啦，顺便一提血型是最常见的O型血。” 真的假的？过去的我也太牛X了吧？不过，这么色情的身体竟然是我造出来的……品味相当不错呢我，感觉可以好好畅谈一番啊。 不，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宣秋沢同样将血滴在了上面，不过和叶蝶舞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就有点奇怪了，那股支撑着我强行开启虚数领域的能量绝不会是错觉，究竟是什么让她们无法使用呢？说到我和她们的区别……果然，是因为虚之眼的缘故吧。 不仅将叶潇然留下的遗产擅自改动，派遣她去寻找这个似乎能提高虚之眼能力的水晶球，为得就是送到六年后的自己手上，甚至还留下了诸如笔记本这样的后手，过去的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所看见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看来，暂时也就我能够使用它呢。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和亚特兰蒂斯的传说有没有关系，暂且还是把它称为地球轴心好了。不过这东西要怎么放啊？你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啊？” “啊，这个的话，只要会一些小小的空间技巧就可以了。”宣秋沢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爽快地向我展示，“就像是沙子和水混合后，总体积会减少，这个世界的空间也是存在间隙的，只要这么这么做，就可以把东西藏到空间的间隙里啦！等要用的时候拿出来就可以啦。” 宣秋沢一边说着，像是变魔术一般将杯子变没又拿了出来。话说你这么说鬼才知道嘞！不，如果利用下虚之眼的能力……啊，做到了呢。 学着宣秋沢的样子，我将水晶球塞（？）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虽然宣秋沢解释说这只是起到一个定位的作用，实际上物品是存在一个只有自己能打开的异空间里，不过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么说夏洛华那家伙也是这么做的？”我想到了她从裙下掏出一把把大X的场面，问。 叶蝶舞否认道：“不，她有点不一样。顺便非神因为力量太强容易打破空间稳定性的缘故，也无法进行保存。” 这么说，你那个网球袋又是什么神器啊？ “对了，叶蝶舞刚才说你受伤了，是真的吗？”我说。 “嗯，好像是当年的后遗症呢，没有什么事的啦，哎嘿~” “哎嘿个头啊，不是相当严重的样子吗？”因为宣秋沢的等级高于我，我没办法借用虚数领域对她进行治疗，果断求助于百科少女叶蝶舞，“有什么办法治愈她？” “不必担心，既然你曾经是她的主人，那么只要一直待在一起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就可以吗？” “嗯，毕竟契约可不是那么容易切断的东西，付出的不仅是代价，更是命运。”叶蝶舞又说了一大堆不明所以的话。 “那么，我和你的那个什么契约呢？” “不必担心，这只是一个临时的契约，约束力很弱，你可以随意使用我的力量，不必付出代价。请问，可以借用你家的客厅一宿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想干嘛？是要在这里睡觉？” “嗯。”叶蝶舞点点头，结果被我断然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要是让一个女孩子住客厅，我可是会被杨明知那家伙耻笑的啊！对了，那家伙已经……”我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 “关于他的话，似乎没有什么事情。” “哈？！真的假的？！” “据说是在宴会开到一半的时候就擅自离场了，还带上了楚木由等不少女孩子，似乎在市中心的一家KTV被发现了。” “……是这样吗，太好了呢。” “你是在高兴吗？” “哈，我管那家伙去死啦，只是感叹一句果然是‘祸害留千年’呢。” “可是，你在笑。” “突然想到了一则很好笑的笑话，要不要说给你听？不，反正你也没什么反应吧。” 叶蝶舞微微向右偏头，意思是不能理解我的话。 “对了，今晚的事情，后来是怎么收场的？” “在学校的暗中运作下，今晚的事情已经以食物中毒收尾了，在时之间隙被杀死的人，在现实中会成为植物人，作为一种威慑力量，心怀不轨之人不确定他们何时会苏醒，也就不敢轻举妄动；等世人明白他们已经不可能醒过来时，新老权力的接替早已完成了吧，到了那时他们的生死也就无所谓了。” 简直……就是将人当物品样来看待呢。果然叶蝶舞的舍弃人类情感，不止是说说而已啊。以前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不善于表达感情而已，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但是，我却有了一件不得不在意的事情。 “那么，这里可以吗？因为家里已经很久没来过客人了，所以可能有点灰尘，不好意思了。睡衣的话，暂时就用我妹妹的吧。其他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跟我说可以。”我领着叶蝶舞到了一间久未住人的客房，简单收拾了一番，总算是可以住人的样子了。 “嗯，没关系。”叶蝶舞说着，脱下了自己的运动外衫。 “等……”我赶紧转过身。哇擦类原来情感也包括节操吗，这要是在里番，这家伙绝壁是会被一根棒棒糖就带走嘿嘿嘿的角色啊！ 总算等身后的“窸窣”声停了，我这才重新回头，看到了一身蓝色睡衣披发的叶蝶舞，感觉心中的某个部位都要被萌化了。 “那个，还合身吗？” “嗯。” “是吗……不过别被我妹妹看见哦，那家伙似乎对自己的身高相当执着呢，要是被发现和十二岁的叶蝶舞一样的话……” “嗯。” 真乖。 “不过，你也是需要睡觉的吗？因为是在长身体的阶段？不过这两年下来你貌似没什么变化啊……抱歉，我不是故意调戏你的。” “我的身体，因为和剑身契约的缘故，恐怕此身都不会再有所增长了。虽然睡眠并非必要，但是身为人的习惯还是保持着，同时在大战降临前，保持最佳的状态时必须的。” “是、是这样吗？啊，还有，那个……” “？” 该死，我怎么又在关键的时候犯怂了，又不是向女孩表白你怕什么啊！我边鼓励自己边开口道：“那个，你不是说自己应该没有保留人的情感吗？可是，我总觉得你对我似乎有些特别呢，那个时候的提醒也好，突然出现在小树林救了我也好，刚才的契约也好……虽说我们的确是当了两年的同学，但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点，好过头了。” “……” “啊，如果是我自作多情的话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祝你晚安。” 我逃也似的跑到了门外，正打算关上门，背后却传来了叶蝶舞特色一般平淡无奇的声音：“那并非错觉。” “哎？那是……” “这是，我族的祖训。如果遇见拥有虚之眼的人，无论如何，哪怕是付出性命，也绝对要保护好那个人。不止是我，只要是我族的人，就必然会遵循这条规则。” “？？？等等，这跟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啊？虚之眼到底是什么啊？那把剑又是什么？” “你会明白的。但我能做的，只有保护好你，以及在心中祈祷那一天晚些降临。”说完，叶蝶舞闭口不言，看样子是不打算再说些什么了。 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带着满腹的疑惑轻轻带上了门。 客厅里，最后剩下的一人摆出了昆西式的笑脸。 “最后就只有你了吗？那你要睡哪里？和叶蝶舞一样的客房可以吗？” “主人的身边！”宣秋沢马上答道。 “不，再怎么说，你现在的样子可是美少女，孤男寡女在一室，难保会发生什么事情……” 宣秋沢露出了似懂非懂的表情，因为对这么纯洁的她产生了非分之想心里升起了一丝罪恶感呢。 “那样的话，别的样子就可以了吗？”她闭上眼，张开双臂，挺起了胸膛，在我还奇怪她想干什么的时候，突然的白光差点闪瞎了我的狗眼。 光芒散去后，宣秋沢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一人高的巨剑。 第一百零六章 下落 哦哦哦哦哦！这把剑是怎么回事啊，也太帅气了吧！和我之前看见的武器画风简直不在一个次元啊！流线型的剑身，对称展开的剑翼，黑白配色的外表，以及刻印在剑上的不明所以但格外美观的剑纹，简直就是我理想中的大剑啊有没有！ 我尝试用双手握住剑柄挥舞了几下，虽然沉重，但并不会影响使用。不过怎么说呢，哪怕它各个方面都完美符合了我的期待，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果然，是因为缺少所谓的‘契约’，所以无法完全使用吗？”我沉思道。 “非常抱歉，主人。”宣秋沢的声音有些低沉，也不知道是心情的影响还是化身为剑的缘故。 “无所谓啦，反正我也不会用你去战斗，我还有别的武器可以用。” “什么？！难道说主人你竟然抛弃我了吗？！可恶，到底是哪个家伙竟然……”在我手中的大剑开始剧烈地颤抖。 明明是把兵器就别表现得和被抛弃的怨妇一样啦。 “冷、冷静点，只是很普通的东西啦。你看。”我空出一只右手，从虚空中拔出了虚月之刃，当然和宣秋沢教导的空间藏物术不同，平时的话它只会作为信息围绕在我的身边，以抵挡可能来自信息层面的冲击，必要时才会聚集，于现实显形，“你看吧，很普通不是……哎？” 宣秋沢一言不发，就在我以为她总算平静下来时，我左手和右手的剑刃，突然发生了碰撞。 “等……！”我未来得及阻止，对碰已经发生了。 ……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当然，仅限于表面。 “这个铁疙瘩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会这么硬啊！”宣秋沢抱怨道，声音颤抖着，似乎刚才那一下实在撞得不轻。 当然是因为它就是被当作铁疙瘩造出来的啊。 “可恶！这下、这下一定可以！” 眼看她似乎还想来一下的样子，我赶紧把虚月之刃重新封了回去，同时安慰道：“好了，你不是因为过去的事情受伤，到现在还没恢复吗？” “……那个，是不对的。” “嗯？” “我的伤势，早在两年前就恢复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 “我曾经去过了虚域，在那里遇见了……我的姐姐。” “姐姐？” “呐，主人，正如叶蝶舞小姐说的那样，非神借助的是人类之外，名为魔物的力量。魔物的等级越高，我们的品级也会越高。那么，作为最顶级的我，借助的，又会是谁的力量呢？” “……魔女，吗？”我轻轻说出了这个我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答案，但是，并不意外。 “正是如此。其实，有关魔女力量的研究早在星江市的‘魔女游戏计划’开始前就一直在进行中，但是因为各方势力的畏惧和阻拦，研究进度缓慢，只能在暗地里进行。‘原兵’的研发，很大程度是渴求魔女力量之人与畏惧魔女力量之人进行妥协的结果，作为核心的部分早已完成，但是却缺少了魔女力量的填充，以璐蒂亚斯学院经历了无数文明诞生破灭的储蓄，也仅能完成六件，我正是那被遗忘的第七件。因为还未完成，只能一直待在冰冷的研究室里，虽然已经产生了心智，但还是不被允许出去呢。之后被叶潇然大人申请带走，也是抱着在讨伐魔女的过程中可以将我完成的希望。然而，那几位大人都失败了呢，我也因此，在那片虚无的世界中，度过了上万年的时间。”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似乎同那回忆一起，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宣秋沢……” 正当我思考怎么安慰她的时候，宣秋沢突然又变得欢快了起来：“不过，在那以后我就碰见主人了！不当将我带了出去，亲眼看到了现实的景象，还利用了那些坏人的研究成果，将我完成了呢！所以我最喜欢主人了！” 似乎也不像假话呢，总算是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黏着我了。真是的，为什么我身边都是些性格麻烦的女孩子，拜托你好好反省一下，别到处乱立flag啊，过去的我。 “那么，姐妹又是什么情况？” “啊，其实‘原兵’的原型，就是魔女所持有的武器。因为我是主人借用了被封印在此地的魔女力量造出来的，所以和魔女的武器，也算是姐妹的关系吧？” “不，等会儿，你是说你和魔女的武器打了一架？”我脑袋一下子没转过弯，魔女不是被封印了吗？为毛又突然和她的武器打了起来？还有互称姐妹又是什么习俗啊？需要吐槽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啊！ “哎？因为被封印的只有魔女嘛，她的武器又没有被封印，真是的，当年我们和她不是还打过一次吗主人？难道你忘了？” “我从来就没有记起过好吗！”这样的话，情况不是又复杂起来了吗？虚域里面藏着魔女的武器？这开的是哪门子的国际玩笑啊！按照叶蝶舞的说法，能和宣秋沢分庭抗礼的武器，至少也得是星衍一级的存在？“不，等等，为什么你要和她打架？是她主动找上门来的吗？” “不是哦，是我主动找上去的。” “为什么啊？！” “因为主人的力量碎片，有一块就在她的身上保存着。” “！！！”这下子，真的有点糟糕了啊。 “啊，不必担心，虽然我受伤也挺严重的，不过那家伙也没讨好呢。” “那还真是太好了……可是，你不是叫她姐姐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打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主人，我所承认的主人，就只有你一位哦？只要主人你下令，哪怕挡在我面前的是爱丽丝大人，我也会照砍不误哦？” “不那个还是算了吧。”真是有够忠心耿耿的，都快到令人害怕的程度了…… 魔女的武器吗，又多了些奇怪的东西啊…… “算了，还是先睡觉吧。”我想了想，果断放弃了思考。 “那我要睡在主人的旁边！” “如果只是剑的话……” 魔女游戏的第五日，我们了解了许多，不明白的也仍有许多。不过总体来说，事情还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 …… 洛雨泽，这是，我被赋予的名字。 我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只知道从我有了记忆起，自己，就一直待在这个家中。家中的大人们都对我很好，无论是何种奇特的愿望，她们都会替我实现。然而，有两件事情是例外。 第一件，便是教会我那些奇特的力量。不是我瞎说哦，这个家中的每一个人都十分厉害，比如飞在空中啦，一下子从一个地方到了另一个地方，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变出许多东西，然而，只有我什么也不会。我因此央求过好多次，却都被委婉地拒绝了。 “你不用学习这些东西，因为只要有我们保护你，就可以了。”这是我听到的最多的回答。老实说，我真的很羡慕她们，也想做到和她们一样的事情，而不是单纯地作为被保护的对象。我也想，保护些什么啊。 大概是神明大人听见了我的祈祷吧，我渐渐地，能看见了力量的流动。从最开始的感知，到后来的操纵，我躲在暗处，观察那些在我面前使用奇特力量的大人，然后偷偷地练习，希望能够有一天让她们大吃一惊。 结果，被发现了。琴姐为此大发雷霆，还责令家里的其它人都不许在我面前使用能力。真可惜，明明只要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就能彻底学会了。 啊，顺便一提，琴姐是将我从小照顾到大的保姆，总是穿着一身女仆服，也是这个家里的老大，家里的其他人似乎都想当害怕她的样子，是个很死板认真的家伙，最近似乎因为婚嫁的缘故十分容易动怒呢，听其他的女仆说，这是因为进入了更年期的缘故，不过什么是更年期我还是不太懂啦，在我眼里，琴姐一直都很漂亮哦？这么跟她说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相当感动，还抱了我好一会儿，女人真是难懂，啊，虽然我也是女孩啦。 第二件事情，就是离开这个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有一次我跟琴姐提出这件事后，结果导致三天都没法离开书房，食物什么都是由家里的女仆亲自送进门的。不光是琴姐，家里的其他人对我的这个要求也是讳莫如深。于是相应的，我喜欢上了读书这件事。 无论是历史的书籍，还是科幻的小说，我喜欢上了在书中寻找意义这一件事，从中收获巨大的喜悦。那是，只属于我的世界。 然而，越是阅读，心中的那份期盼就越深重。我渴望亲眼见到，书中所描绘的，那个美丽的世界，为此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生命。 （也是有毒，越写越长是什么鬼啦2333嘛，反正还要到23号才开学，一天3000字还是能够保障的，希望大家有耐心能够追下去吧） 第一百零七章 星 因为无法离开家门，所以我只能依靠书本一点点地理解外面的一切。从书中我了解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名叫贝莱德的小镇，隶属于中欧南部的一个小国，毗邻阿尔卑斯山。每天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待在阁楼上静静地看书，偶尔透过窗户，遥望远方，雪白的山峰与大片绿油油的牧场形成了明显的分割线，等待着日落的降临，这时家里的女仆就会提着油灯爬上阁楼，呼唤我下楼吃饭。总体来说，不算平淡，但也不算惊喜。 “……记录于1910年8月7日，洛雨泽。” “雨泽，该睡觉了哦？”门外传来了琴姐的呼声。 “啊，我明白了！等我把今天的日记写完就睡！”我立刻回应道，对方似乎满足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轻松了一口气，悄悄地将钢笔盖好，放入了日记本中，然后藏进了床铺下的暗格里。不知道为什么，琴姐非常反感我将她称作琴姐，而是让我只叫她琴就好，不过我觉得这样子不太对，所以在私下里还是喜欢称呼她为琴姐。另外，因为日记本里还记录了琴姐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有一次我曾看见她不知道为什么抱着我脱下的衣服拼命嗅气，发现我时又摆出了一本正经的脸。因为预感到可能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也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仅把这件事记到了日记本里。总之，就是不能被别人看见啦。 我掐灭了灯芯，再三确认屋外没有人后，悄悄地拉开了窗户，面对星空，一跃而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琴姐布下了一个奇怪的结界的缘故，总之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使用不了那些神奇的力量了，我也不例外。不过，琴姐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我，可是能看见这个结界的构成哦。既然能看见，那么它的束缚对于我来说，几乎就等同于不存在呢。 强化，完成。 面对6层的高楼，我丝毫没有畏惧，用力在身后的墙壁上蹬了一下，借用反作用力在空中完成了翻身，平安地落在了柔软的草地上。得分，十分！ 我胜利地举起了双臂，摆出了“Y”字形，然而得到的并非掌声，只有那冰冷的晚风呼啸着扑面而来。 此时，通往外界的铁门离我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也并没有人巡逻，似乎只要跑一段路就能轻松抵达，然而在我的眼中，这看似普通的路上，实际却布满了各种各样探查的术式，只要我敢踏上去一步，就绝对会被闻讯而来的女仆大军包围吧，那时我要面临的可就是几个月甚至一年的监禁了。 可恶，总有一天，我绝对会从这里出去的！我在心底暗下决心，转过头，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也是我今晚瞒着琴姐她们逃出来的目的地。 虽然一路上各样的陷阱仍不间断，不过比起通往大门口的那一条路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我利用自己的天赋，驾轻就熟地绕开一个个探查点，慢慢向着目的地靠拢。只有这时候我才能深刻体会到这个家之大。从来客们的只言片语中我得知了自己所待的这个家，不，应该叫庄园，可以说是这个小镇、乃至全国最大的私人拥有地。从南面的大门进入，首先看见的便是一栋“L”型结构的别墅，也是我平常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绕过了别墅后，便是各样的休闲游乐场所，一望无际的花海，碧蓝天成的游泳池，女仆们最爱待的温泉，图书馆，畜牧场，高尔夫球场……以及，我此行的目的地，观星台。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家里这么大，来的客人们却十分稀少，往往要好几天才能见到一位，而在琴姐下了禁令以后，这个数字更是上升到了几十天。在来客中我最喜欢的是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帅大叔，因为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好多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向我的眼中，总是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情绪。那是什么呢？年龄尚幼的我并不明白。 总觉得，今夜的天空格外明朗呢。 为了避免被巡夜的女仆们看见，我绕了许久的路，平常十来分钟的路途，我花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看见了那一栋不起眼的楼房。因为已经得到了这里主人的默许，所以我直接推开了尘封的大门。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满屋子的墨香，如果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绝对会对这覆盖了整栋楼的书海感到震惊吧。这栋房子的外观很像童话故事《长发公主》里的那座囚禁了公主的高塔，整体呈圆柱形结构，每层楼的中间都是空的，好似许多个甜甜圈叠放在了一起，而甜甜圈的边缘同样布置了圆环形的书柜，上面摆满了各样的书籍。我深吸了一口气，拼命摇头，这才从书海的诱惑中清醒过来。不不不，不可以在这里停下来，我可是答应过，要和她见面的啊。 踏上螺旋式的楼梯，我慢慢地向上走着，一边感叹这里藏书的丰富。这里到底有多少书呢？几十万？还是几百万？怕是我一辈子都看不完的数量吧。如果能够一直待在这里的话，想必我也不会那么渴求外面的世界吧。 终于，我爬到了高楼的顶层。和其他的楼层不同，这里一本书都没有，仅有的只是一台巨大的穿过透明顶窗的天文望远镜，以及坐在它旁边，专心致志观望着群星的女孩。 “我来了哦，星。”我爽快地问好。 星没有回应，不过我明白她已经听见了我的话，于是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她的身旁，好奇地问道：“今天你又在看什么哇？” “牛郎星和织女星。”星开口说。 “哎？就是那个东方神话传说中的牛郎和织女吗？我要看我要看！”我兴趣满满地说。 星默默让开了位置，我也得以看见她眼中的景象，发出了轻声的赞叹：“……真漂亮呢。” “嗯。”星点点头。 “不过，为什么星今天会想观察牛郎和织女星啊？明明以前都是看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星星的。”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哎？是这样吗？不过一说到女郎和织女，果然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恋爱吧？难道说，小星你喜欢上了哪个男孩子了吗？”我嬉笑着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 “……” “哎？这个反应？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不是的。” “哈哈，快给我从实招来！”我往右边一躺，于是两人就一起在地板上打起了滚，莫名地又想到了几个月前与她见面时的情景。那时我刚恢复了自由行动的权利，因为偶然得知了观星台这个我从未去过的地方，加上被监禁了许久产生的怨气，某天夜里，在一个冲动下，我跳下了窗户，孤身前往了庄园里的禁地，然后在高塔的顶楼，见到了星。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呢，因为啊，无论是谁看见一个留着白色长发的小女孩孤身一人静坐在高塔的顶楼都会和我相同的反应吧。而且，不光是长发，女孩的衣服和皮肤也都是雪一样的纯白色，月光透过顶部的窗户，照在她的身上，显得越发皎洁。 妖精，这是我看见她时，脑中冒出的第一个词汇。 注意到我存在的小女孩转过头，平淡地看着我。明明她全身上下都是一片雪白，唯有双瞳却如同墨黑，深邃得见不到底。 “……那个，请问你的名字是？”我咽了口口水，紧张地问。 “……星。”许久，女孩用她那空灵清澈的声音回答我道。 “星……是吗？你好，我的名字叫洛雨泽，今年十二岁，应该和你同年吧？” “……”这个，应该算是默认吧？ “那、那个，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啊？都这么晚了，女孩子单独在这个地方可不安全……” “……” 我都在说些什么啊。 “啊，那个是天文望远镜吗？真棒呢，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实物啊。能让我看一下吗？”很快我的兴趣就被她身边的那个巨大的物体吸引了。 “……请便。” “哦哦！这两个三角形……是猎户座吗？还有那两个人形的……是双子座吧？哎……那个的话……” “摇光，北斗七星中的一颗，亦名破军。” “是这样吗？星懂得很多呢。” “……” 啊，又不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估算着再过不久琴姐应该要来查房了，慌忙向女孩告别：“抱歉，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得回去了。” “……嗯。” 我匆匆地下了楼梯，临走前不经意间回瞥了一眼。是我的错觉吗？女孩孤独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显得格外落寞。 “那个……” “……” “如果允许的话……我明天可以也过来吗？我还有许多有关星星的知识想请教你呢。” “……嗯。” “啊，太好了！那么，明天再见哦。” “……嗯。” 就这样，我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啊，当然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啦。 不过，那些事情都无所谓啦。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就足够了。 第一百零八章 骗子 因为感到有些累了，于是我停了下来，开始细心地帮她打理起头发和衣服。虽然说是衣服，但实际上也就是一条很长的半透明白纱，披挂在星素白的胴体上。 “话说，你这样子不会冷吗？” “……？”星轻轻地歪头，似乎没有理解我的话。 “就是说你穿得这么点衣服……嘛，算了。”反正她应该也和琴姐她们一样有着某种能力吧，所以应该也不会怕冷。 “……泽。” “嗯？怎么了？”我笑着偏过头，看向躺在我的身旁，呈“丨”型的女孩。 “……有喜欢的人？” “那个啊，还不清楚啦，虽说琴姐是整天把结婚什么的挂在嘴边，不过对我来说这种东西可能还是太遥远了些吧，谁知道呢？顺其自然呗。”我稍稍抬头，将双手重叠枕在了脑后。今天的天空格外晴朗，仅凭肉眼都可以看见那漫天星辰所组成的银河。 “……是吗。” “好美呢，星。”我发出了赞叹声。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星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红晕。 “嗯，果然怎么看这些星星都不会腻呢。” “……是吗。”星面无表情地说。果然是我看错了吧。 “啊，我决定了！”我猛地从地板上坐了起来，举起了双手。 “？？？” “果然，还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呢。” “！！！” “呐，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可是相当大的哦！光是我们所在的欧洲就有1000多万平方公里，相当于300万个星夜园那么大呢！在地球上，可是有着七块大陆，每块大陆上都有许许多多的国家和许许多多的人，有着自己的习俗和自己的文化。其中我最想去的地方就是位于亚洲东部的中国，我好像听女仆们说过自己就是在那里被捡来的呢，所以有机会的话，我想去看看自己出生的地方是怎么样的。那个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也是从那边传来的呢！啊还有还有，星一直待在这个地方所以可能不知道吧？在不同的地方仰望天空的话，看到的星星也不一样哦！等哪一天我出去了，就带星一起去看吧！啊还有还有……” “……够了。” “哎？” “我说，够了。” 我从星的话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愤怒的情绪。迫于那股无形的压力，我闭上了嘴。 “星……怎么了？”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不好吗？” “不，不是啦，也不是不好，我也很喜欢大家，但是老是待在一个地方，难免有些困乏……” “外面，很可怕。出去的话，会死。” “没、没那么怕人的啦哈哈，虽、虽然可能在打仗，但是只要小心点的话……” “出去的话，你，会死。”星斩钉截铁地重复道。 “……”我沉默了，许久没有回话。 星缓缓地爬到了我的身旁，然后，抱住了我。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我俩贴得这么近，我却丝毫感受不到她的温暖，就好像抱住了一具空壳，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星在我耳边说完了这句话后，突然就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空荡荡的房间内，只留下了我，和那台孤零零的天文望远镜。 滴答。 我抬起了右手，就在刚才，星抱过来的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的手上。借助月光，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掌心中央呈现的，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那是，星的泪。 我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一路上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但我的心中却是沉甸甸的。从那以后我依然每天晚上都会偷偷跑去观星台，只是再也没有见到星的身影。我是不是惹她生气了？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我怀抱着这样的不安，一晃眼，又过去了半个月。 我，感冒了。 原因似乎是因为昨晚下起了大雨，我在别墅与观星台来往的途中着了凉，琴姐她们并不知道这件事，似乎将我感冒的原因全放在了自己的疏忽大意上，为此自责了好久。对不起，琴姐，还有为我担心的大家。 身体格外地沉重，哪怕翻个身都要花费大量的体力才能做到。我大口地喘着粗气，尽量蜷缩成一团，好让身体不那么冷一些。 自己，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我的脑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想法。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死，只是潜意识地感到了畏惧。然而这一次，我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接近过死亡，那么痛苦，那么不安，那么地孤独。 不要……不要！ 我，不想死。 我拼尽了全力，支撑自己从床上爬了下来。 我要，去见星。 不管她是否还会出来见我，不管她是否原谅了我，我，还是想去见她。 可恶，给我动起来啊。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啊！ 我才不要，在这里倒下！ “果然……诅咒……缘故吧？”房间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屏住呼吸，尽量让身体往门上靠了靠。听上去似乎是经常来往庄园的客人们中的一位，无奈高烧使得我完全提不起注意力去辨别究竟是谁。 “……已经……睡了……”和男人说话的人是琴姐。为什么这么晚了，他们还会在走廊里聊天呢。 “……结界……不完全……” “……大人……不会……” “她……必须……九年……容器……” “不许……你们……” 他们的言辞十分激烈，像是在争吵着什么。可恶，完全听不清啊，如果，能再近一点的话，近一点…… “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你们这是在暴遣天物！那个孩子本可以成为最强大的战士，可你们却把她养成了一个花瓶！”“轰”地一下，男人的声音突然在我耳中炸裂，我被吓了一跳，仰后摔倒在地。 他们发现我了？不，不对。 是我的听力，突然变好了。 我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这样，又赶紧重新趴到了门上。这一次响起的是琴姐的声音，听上去无比地冷漠：“这是那位大人决定的事情，你管不着。还有轻一点，小心吵醒了她。” 她？是在说我吗？ 男人显然也压住了自己的怒气，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好好好，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有第二次的失误了，否则我会联名董事会，撤销你的职务。” “随便你好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至少，在那个孩子活着的22年里，我不希望她有任何的损伤。既然你们替她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请做好容器的监管者这一身份！” “哼，不用你说我也会做到的。” 男人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好了，琴，我知道你心里也不舒服，但是董事会那些家伙你也是知道的，各个都是老死板，毕竟容器的存活可是关系着全人类的命运啊。我知道你照顾小孩子也不容易，不过也快了，还有九年时间，等她死了你也就彻底解脱了，但那时候你想休多久的假都随便你。” “……我明白的。” 后面的话我完全没有听进去，因为我的大脑已经乱成了一团。 容器？我？还有九年……我，会死？ 琴姐她，也是因为某种职责，所以才会一直陪着我？ “骗子……” 一起洗澡，一起荡秋千，一起坐跷跷板…… “骗子……” 一起在花园里捉迷藏，不小心摔倒时比我还紧张，明明是个大人猜拳输了还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在我睡不着的夜里，一直待在我的身边，讲着童话故事。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真是可笑，亏我还觉得星可怜，于是每天夜里都去找她，好不让她孤独。 到头来，原来只有我，一直是一个人啊。 后来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等我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重新躺在了床上，似乎是巡夜的女仆发现我倒在了门边，推测我是想起夜，将我抱到了床上。当医生再次来到，宣布我已经好得差不多时，琴姐终于放松地吐了口气，我也露出了不必担心的笑容。我的发烧似乎只是星夜园几百年历史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插叙，很快一切都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然而，有些东西，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再也没有去观星台，也再没有去见星，因为我害怕如果看见了她，我的心将变得不坚定。 没错，从那天起，我便在心中筹备了一个小小的计划。 那就是…… 逃离，星夜园。 （可能有些人觉得我这几天怎么没在写主线。事先申明下，我可没有在水哦！这可是相当重要的铺垫。就是这样。） 第一百零九章 计划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次失败的话，我恐怕一生都离不开这个庄园了吧。 虽然也曾怀疑过那天夜里的事情或许是我发烧导致幻听了，但是在我装作无意间在琴姐面前吐露出“容器”、“22”这些关键词时，尽管只有一瞬间，我还是注意到她的脸色变了下，然后一如平常地笑着问我在说什么，我也很自然地回答是偶然听来往的客人说起的。 “没事啦，只是最近家中的盛器不太够了，所以委托了XXX带一些来呢。”她如此答道。 果然，不是错觉呢。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明明我比家里的所有人都弱才对，也只是个普通的12岁小女孩…… 不，如果要说特殊的话，我的身上的确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特点。 那只，被血色覆盖的右眼。 平常的话还好，一旦我心存渴望的话，它便会开始泛红，直到血色覆盖了整片视网膜，我眼中的世界也会变得同平常大相径庭，无论是眼前的镜子、花瓶、房子都会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存在，“信息”。 原谅我只能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因为要是没有实际看见过我眼中世界的人，怕是怎么也不会理解我的话语吧。也是托这只右眼的福，我可以清晰地学会客人和女仆们所持有的技能，也能轻易避开伪装的陷阱。 我至今仍记得那是我四岁的一天早晨，因为羡慕某个来客可以从手中自由招出火焰点烟的能力，所以十分恳切地请求他，却被笑着拒绝了，原因是我还太小了肯定学不会。那时的我满是不服气，心中想着：要是我能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就好了。以此为契机，我的右眼有了变化。虽然一开始吓了一跳，还差点跑去琴姐那里，但马上我就发现了它给我带来的好处。通过这只眼睛，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人是怎么做到的，通过对比也能马上发现自己练习时的错误，很快地，我学会了身边几乎所有人的技能。我永远无法忘记当那位客人第二次到来时我洋洋自得地向他展示召唤火焰时他脸上的惊讶，以及那之后一脸阴沉匆匆赶到的琴姐吓人的脸。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客人，也被琴姐千叮万嘱不许再使用右眼的能力。 现在想起来的话，果然很可疑啊。 我的右眼，究竟是什么呢？为了解开这个谜团，一次我趁琴姐外出购物的时候，偷偷溜进了她的房间，过程之凶险我就不复述了，只能说琴姐不愧是整个宅子里最强的一人，我的身体强化能力就是从她那里偷学来的，可惜只有皮毛，我曾亲眼见到琴姐因为和某个客人起了冲突，然后一脚踩下去，整个地面都开裂了几十公分，吓得那人直接飞走了。她的房间也是陷阱重重，几乎不亚于通往大门的路，我废了许久才终于进到了屋内，累出一身冷汗。在她的房间中，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虚之眼，那是我右眼的称呼。来临不明，获取方法不详，不会随血缘关系流传。具体能力不详，可以看见一切事物的本质。持有者的身体往往拥有着远超常人千万倍的容量，可以用于封印一切邪魅之物。但是，因为【数据删除】的缘故，持有者的寿命往往不会超过22个太阳年。极其罕见，一旦寻找到疑似的婴儿，请立刻上传本部。最高执行等级。【数据删除】 无法，停止颤抖。和这份文件在一起的还有一些纸张，上面似乎记载了历代虚之眼的持有者名单，最终，我在一张纸上停了下来。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姓名：洛雨泽 性别：女 年龄：12岁（1909年9月21日记） 经历：于1898年7月7日【数据删除】由【数据删除】发现，亲生父母似乎从事【数据删除】，身亡。目前由S级执行人员琴·丽塔代为保管，尚未发现觉醒的痕迹。必要时可用于【数据删除】。 ……我已经忘记了当时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看完这份报告，反正不是太好，任谁发现自己最亲近的人对自己的好是有目的的都不会好受吧？但是我的心情却出奇地冷静，整理好一切，再三确认不会被琴姐发现后，我悄悄地溜回了房间。 必须，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束缚我的地方，让他们的计划都吃屎去吧！ 根据我长期的调查分析，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南边的大门，是假的。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从那么密集的陷阱中闯过来吧！如果是可控制的陷阱，那么我的虚之眼必然能找到它的开关，可惜没有，说明它一开始就是被封死的。那些客人们不可能凭空出现，也就是说，必然存在着另外的出口。在我的日夜监视下，我终于发现了那个出口的所在，位于教堂后面的小树林，客人们就是从那里出现的。我趁着没人的时候前去调查，然后发现了一个用不明材质画的魔法阵。 等会儿，为什么会是魔法阵啊？而且跟那些奇幻小说里记载的魔法阵惊人的相似，不同点就是我能看见上面真的有什么力量在流动。 要利用它逃走吗？我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就算我能够利用它，但是一定会被马上抓到的，毕竟这可是他们的东西啊。不能着急，机会只有一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必须学会它的运行原理，然后凭借自己的力量创造一个。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每天我都会抽空去小树林，利用虚之眼的力量解析它的构造，然后前往空地，一点点地画下属于我的魔法阵。这里曾是我和琴姐玩跳绳的地方，如今早已荒废，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来，万一有女仆发现也不要紧，因为是未完成品，所以在她们眼中应该仅仅只是小孩子的涂鸦吧。 ……不行，不能再想起那个女人的事情了，她可是骗了你的人，而你的愿望，不正是逃离这个宅子吗？醒醒吧，洛雨泽！除了你自己，这个宅子里的所有人都不能相信。我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很快的，日历翻到了1911年的9月21日，我的13岁生日。和往常一样，没到这个时候家中便会挤满庆生的客人，还有不少和我同年的男孩女孩，全都装扮得仪表堂堂，像个小大人似的，惹人发笑。 “大小姐，该你出场了，大家都等急了呢。”女仆在门外催促道。 “嗯，就好。”我轻声回应道。青丝稍挽，环结双扣，这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化妆也终于进入了尾声。真是的，每次都搞得这么繁琐，弄得我都快睡着了。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哦大小姐。”为我化妆的女仆笑眯眯地说。 “好慢哦。”我睁开眼，看着镜中快要变样的自己吐槽道。 “因为大小姐太漂亮了，所以不自觉就像让您看上去更美丽一些呢。这样的话，会场中的所有男人都一定会为大小姐的美色所倾倒呢。” “我对这种事情没兴趣啦。”我兴趣盎然地说。 “这可不行，美貌可是神明赐予女人最好的礼物，随意糟蹋了可不行。” “这关我什么事……” “总有一天大小姐也会明白的吧，当您喜欢上了一个人，渴望在他面前展现出最好的自己，那时候再学习可就晚了哦？” “那种事情不可能的啦……”因为我，只能活22岁啊。 “呼呼，谁知道呢？唯有上帝，才能知晓一切。” 就这样，我又花了一段时间穿上了那身紧的我喘不过气的礼服，这才姗姗出现在了宴厅的中央。那一刻，我注意到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看吧，我就说小姐很受欢迎呢。”女仆小声地在我耳边说。 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会因为害羞而不敢与他们对视吧，但是我现在看到的目光中，除了些许的惊讶，更多的则是一份隐藏的极深的，那种想把某物占为己有的贪婪。 我轻巧地站在了台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微笑着说：“那个，谢谢大家来到我的生日……” “够了！”台下的琴姐厉声打断了我的话，顿时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琴姐一直用冷冽的眼神看着我，仿佛能穿过我的衣服，直指内心。 “琴？怎么了？”我讶然道。 “闭嘴，你这个冒牌货！告诉我，真正的大小姐去哪里了！”琴大声说。 这个女孩是假的？全场的来客们纷纷骚动了起来，我则露出了计划得呈的笑容：“不愧是琴姐呢，竟然这么容易就看穿了。不过，现在的话，已经迟了哦。真正的我，应该也快准备好了吧？” “你！”在琴姐打算做出进一步的举动时，台上的我已经消失不见了。 啧，比预计时间还要短一点啊，这样的话，时间可能有点不太够。感应到分身消失的我叹了口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第一百一十章 价值 没错，此时的我正在空地上，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至于那个被拉去化妆的家伙，则是我用自己的血液和黑魔术造出的替身，如果是琴姐的话一定能看破吧，但是我也没指望她能给我拖多长时间。 啧，来得还是有点快啊。我用自己的血画下了最后一笔，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毫不畏惧地直视出现在我不远处的人。 “够了，大小姐，闹剧结束了，该和我一起回去了吧？”琴姐平静地说，但她那头开始泛红的金发暴露出她的内心已经十分慌乱了。 “回去？回到哪里？这个牢笼里吗？”我嗤笑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家呢？好了，大家都在等着我……” “家？什么家？”我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苍凉，“这里只是一个畜牧场，而我就是里面唯一的一头牲畜！” “！！！”琴姐看上去震惊地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说，“你，全都知道了吗？” 琴姐的反应更加深我的猜测：“嗯，就是我生病的那天晚上，我听见了你们的谈话，之后我也偷偷去了你的房间。” “……” “为什么不反驳我？为什么要摆出这样的表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错的？回答我啊琴姐！求求你，告诉我好吗？”我作出了近乎哀求的表情，然而得到的，却只有沉默。 “……看样子，果然这一切都是谎言呢。什么唯一的家，什么你的亲人，全部都是骗人的！你们这群骗子！” “不对！不是这样的雨泽！唯有这一点我……” “啪啪啪。”琴姐的话被掌声打断了，一个男人从旁边的花丛中走了出来，发出了赞叹的声音，“原来如此，你旁边的传送阵，和宴会上的那个血之分身，都是你无师自通的吧，真不愧是虚之眼的拥有者呢。” “……陈叔。”我轻轻地喊出了他的名字，第二位到场的正是这个庄园的熟客，也是常常帮我带书的人，“那天晚上，是你和琴姐在聊天吗？也是你，故意让我听见那些话的吧。” “啊啊，不错，正是我呢。”陈叔露出赞许的目光，承认道。 “你这家伙！”琴姐难以置信地说，眼神一下子变得凶恶了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做！” “冷静点，琴，现在可不是我们内斗的时候。”陈叔平静地对琴姐说，又满带笑容的转向了我这边，“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已经明白了我的目的吧？” 啊啊，真相已经很明显了，结合陈叔平日里的举动，当晚和琴姐聊天的内容，以及我从琴姐房间里发现的那些资料来看，答案只有一个：“……你想把我，带出这个庄园吧？” “bingo！”陈叔兴奋至极地鼓起了掌，“不愧是神明赐予人类的最强兵器！只有那些傻瓜才会畏惧你的力量，把你掩埋在这个垃圾堆里，等待静静地腐烂！可是我不同，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你的人！我会好好地使用你，让你的力量得以充分发挥，最后如烟花一般迎接最为辉煌的结局！” “你这个疯子……！” “哦，是吗？”与以及临近暴走的琴姐不同，此时的我反而平静地可怕，“为什么是我？虚之眼是什么？容器又是什么？我只能活22岁吗？” “很好，很好。”陈叔用舌头舔了一圈嘴唇，看向我的眼中满是贪婪，“你一定不明白自己的价值吧？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可以看见一切的虚之眼，意味着这个世上所有的能力和结界，对于你来说都如同虚设！一旦你走上凡尘之路，无论什么枷锁都无法束缚住你，你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这个世上最顶尖的存在，甚至超越魔女！啊，没错，就是这样！来我的身边吧，我会让你完全展现自己的价值，甚至超过千年前的那位伟大的存在，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只有22岁的神？”我轻笑道。 “啊啊，或许吧。”陈叔耸了耸肩，“越是强大的力量，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过我们至今未能确认虚之眼的代价是什么，只能大致给出一个推论。那便是，罪。” “罪？” “只要这个世上还存在着生命，罪孽就永不会消散，而从这些罪孽中诞生出来的怪物们，便是虚兽。因为体质的缘故，虚之眼的持有者会不自觉地吸引罪的进入，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体内的罪会越积越多，最后，‘砰！’地一下……” “我会爆炸？” “不，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陈叔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别担心，因为在那之前你就会被学校的人杀死。啊当然也请不要怪我们，反正你变成怪物了以后自主的意识也会消失，到了那时候和死了也基本没什么两样吧。” “那么，22岁是指？” “根据历代虚之眼拥有者推算出来的，你能保有自我的最长时间。要么在那之前被我们杀死，要么变成了怪物失去自我，总之都是死路一条呢。”陈叔轻松地说。 “还真是不怕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呢。” “没办法，这就是命运，你要怪的话，就怪让你出生的父母和这个世界的神明吧。啊，顺便一提，这个女人在我们学院的实力也是佼佼者哦，你觉得为什么要让她成为你的保姆呢？当然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杀死你啊。” “是这样吗？琴姐？”我问道，不过这显然是多此一举，此时的琴姐已经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既然知道我最后会成为怪物，那么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杀了我呢？” “呼呼，那当然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你啦！能够吸引罪的体质，而且在死后你所背负的罪会和你一同化作虚无，这多美好！哎，那些老不死的家伙，一方面想利用你来减少虚兽的数量，直到最后一刻，另一方面又害怕你太强大杀不死，所以就打算把你囚禁在这个庄园里，当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直到死去。” “那你呢？想把我带出去，杀死那些怪物，就不怕我到最后超出你的掌控吗？” “啊，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当然，我的手上当然是有保险的啦。”陈叔信心满满地说，“就是，这个女人。好好想想吧，如果她被认为是渎职的话，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呢？” “……哈，我为什么要关心一个骗了我的女人啊？” “不用装了，虽然拥有着虚之眼，可是你本质上，也才只是个13岁的小孩呢。”陈叔的声音突然变得平和，“你，是个温柔的孩子呢，你也一定不愿意看见你的琴姐遭受苦痛吧？”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完全，被这家伙看穿了。明明我已经尽量装的冷酷，好跟琴姐撇开关系，可是……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陈叔注意到了我的动摇，露出胜利的笑容：“看样子你是明白了呢。只要你坦白是在觉醒了虚之眼的力量后，自愿跟着我的，这个女人就不会有任何的事情。我保证会将你当作亲女儿一样看待，带你去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吃遍任何的美食，而你要做的只需要乖乖听我的话，好好利用你的力量。你是想成为一个英雄而死，还是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囚笼里，作为一个怪物，孤独地死去呢？” “……果然，还是想出去看看呢。”我轻轻地说。 琴姐猛地抬起了头，脸上满是焦灼的表情，而陈叔则得意地笑了起来：“看来，你已经做出正确的选择。那么，事不延迟，到我这边来……” “但是，我也不会选择你那边。” 陈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不可思议地说：“哈？事到如今你以为自己还能独立逃出去吗？我们学校的势力可是超乎你的想象，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就绝不可能躲得起来！” “既然这个世界上躲不下去，那就去别的世界咯。”我轻轻地说。 定位坐标X，传送，开始。 随着血液的注入，我画下的魔法阵终于开始工作，同时我的身边也升起了和覆盖了这个宅子的结界相同的保护罩，被我擅自借用了呢，哪怕是琴姐，要解开它，也至少得花上十来分钟吧，那时的我早已离开了这里。 “你这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跑了以后这个女人会怎么样！那可是比死亡还要痛苦地折磨！而且竟然是不定向传送！你难道想死吗！”陈叔终于慌了，脸部表情变得完全扭曲，形同恶鬼。 “是吗？恐怕正好相反吧，我走了以后，不出意料的话，你绝对会为了自保而选择和琴姐站边，谎称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她才是最安全的。至于能传送到哪里我才无所谓，管他是高空还是地心，反正你也说过我活不了那么久，这么死了，也没关系吧？”我笑了笑，说。 （应该有不少读者已经上学了吧？预先祝大家学业有成了。顺便一提后面的章节可能会非常黑，承受能力不太好的读者可以先放着，等结局出来了继续阅读。无论过程如何，我保证一定会是Happy End。） 第一百一十一章 告别 “你这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跑了以后这个女人会怎么样！那可是比死亡还要痛苦地折磨！而且竟然是不定向传送！你难道想死吗！”陈叔终于慌了，脸部表情变得完全扭曲，形同恶鬼。 “是吗？恐怕正好相反吧，我走了以后，不出意料的话，你绝对会为了自保而选择和琴姐站边，谎称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她才是最安全的。至于能传送到哪里我才无所谓，管他是高空还是地心，反正你也说过我活不了那么久，这么死了，也无所谓吧？”我笑了笑，说。 “不，不，不！我不允许！我计划了这么久，这么久！我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我命令你赶紧给我滚出来！不然的话，一旦被我抓住，我一定会好好地折磨你，把你吊在天花板上，在你白嫩的皮肤上留下鲜红的印记，我会将你那娇小身躯中发出的动人哀鸣好好记录下来，每夜每夜地重复！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你！” “闭嘴吧。”琴姐一只手放在了男人的后脑勺，将近乎癫疯状态的他直接摁进了泥土中。 世界终于清静了下来，整片空地终于只剩下我和琴姐两人，四只眼睛，默默地对视着。 “抱歉，琴。”我率先开口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明明知道了真相，还这么说吗？” “嗯，当然了。”我的嘴角向上扬了起来，“因为我……最喜欢琴姐了啊，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为什么……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啊……这样的话，我不就会……”琴姐梗塞地说，大颗大颗的泪珠打在纯白的女仆服上，留下了湿透的痕迹。 “我全都明白的，琴姐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不让我离开这个庄园的吧？可是，对不起呢，琴姐，我大概，是成不了你理想中的女孩子了。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待在这个地方，度过安宁却平淡的一生。如果我死了，那么琴姐你就忘了我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吧；如果我还活着的话，那么总有一天，当我累了的时候，我一定会回到这个家中，到那时，希望能再叫您一声琴姐。” “你这么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啊……不过，太好了呢。大小姐，也长大了啊。”琴姐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恢复了平常不苟言笑却又带着一丝温柔的面容，“如果这是大小姐你所期望的话，那么在下必当尽生命来守护你的愿望。顺便……13岁生日快乐，大小姐。” “嗯，谢谢。”我们不再说话，只是默默隔着结界对视，直到，白光吞噬了我的全身。 白色。 什么都没有的白色空间里，我悬浮在半空中，感觉身体格外地轻盈，却使不上一点的力气。 这里是哪里啊？ 喂喂喂，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虽然表面上完全不在乎，但是真当遇见了这种事，我的内心还是十分慌乱的。搞什么啊，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跑了出来，却要死在这种地方，我的运气也太差了吧。 不，不行，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眼看就要开始新生活了，怎么可以在第一步就被绊倒了！ 名为虚之眼的能力，如果你真的能听见我的心声，那么拜托你，看透这个世界吧！ 哎？ 虚之眼还未完全开启，一个人形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是星。 现在她的样子与当初我看见时的模样截然不同，那条透明的白纱不知扔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纯白色的长袍，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与星自身那种虚无缥缈的气质完美结合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她那头披肩垂地的白发和人偶一般精致却无表情的面庞，恐怕我也不敢相信她就是星吧。 “你是，星吧？”我迟疑地说，“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方？不对，是你，把我带到这个地方的？” 没有回答，但是好歹与她相处了几个月的我，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是吗，那你是哪一边的人呢？想把我永远困在那个宅子里免受痛苦的一边，还是想要利用我的力量的一边呢？”我保持着不变的笑容，内心却在绞痛。 为什么，会是你呢？明明唯有你，我是最不愿意在此刻看见的人啊。 “……不要走。” “哎？”星的回答没有出乎我的意料，“看样子，你是站在琴姐一边的人吗？” “不是这样的，不对……” 不是？不是是什么意思？ “只要和我一起的话，雨泽，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这又是指什么？ “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怎么会！”我慌忙摆手道，“我也很喜欢和星在一起哦，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和你一起一起看星星，听你讲它们的名字和故事。” “那么，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我想要找到，自己活着的价值。” “？” 我轻笑地说：“星可能不太明白吧，但是从我有了意识起，我就一直生活在星夜园里，被人当作公主一样对待，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无论谁对我都是恭恭敬敬的，不管什么事都不用我去做，大家都告诉我这样就可以了。可是，我心中的某个声音告诉我这样是不对的。那之后，我喜欢上了读书。那时的我想，如果我也能像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拥有着强大的力量，是不是就可以帮助到他人，自己也会变得有用了。在这个契机下，我觉醒了虚之眼的力量，偷偷学习宅子里每一个人的技能，然后得意洋洋地展示给了琴姐看，好让她明白我才不是一个花瓶。谁知道她把我大骂了一顿，还严禁我再次使用这种能力，为此我消沉了好一段时间，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干脆就和故事里那些什么都做不到只会等待王子和勇者的到来的公主一样活着就好了。这个想法，直到我遇见星才改变。” 星一言不发，静静地听我讲话。 “因为星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告诉了我许多星星的知识，在我向你讲述书中的故事时，你也会很认真地听着。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所以我就想要怎么回报你的信任。我想来想去，果然只有一点，那就是和你一起，去看遍世界上每个地方的星空。”我喋喋不休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星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 “可是，星你就那么突然消失了，为此我一直都很自责，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后来，我明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自己一直被要求待在庄园里的原因。你知道我得知真相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不是愤怒，不是绝望，而是开心。因为我的存在并非毫无价值，我也是真真正正地活着的啊！” “那样的话，为什么要走？” “……果然，还是太任性了吧。突然说什么‘你是可以承担罪的容器’、‘只要你活着那些从罪中诞生的怪物就会减少许多，人类也会因此免受伤害’、‘你是救世主’这些话，换谁都会和我一样不知所措的吧！而且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划水的救世主啊，说什么只要活着就能拯救世界？骗小孩子吧！更重要的是，我凭什么要成为那些我从来都没见过面的家伙的救世主啊！抱歉我又不是什么圣母，我所追求的价值才没有这么高尚。我想活着，不是为了什么全世界，而是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活着。我想要找到那个人，那个能够证明我的生存意义、值得我全心全意去守护、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人，所以我才要离开这个家。我是不是很奇怪？明明是个女孩子，却想要去守护什么人……”我自嘲地说。 “不对，我正是……” “不对什么？”星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我完全没听清她说的后半段话。 “那么的话，我不行吗？” 面对她那如星空一般澄澈的双眼，我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动摇，好半天才艰难地开口道：“星的话，是不行的。” “……为什么？” “因为星是拯救了我的人，我不想太过依靠你，否则的话你也会觉得麻烦吧？就是因为我太过黏你了，所以你才会消失的吧？所以，与其让你讨厌我，还不如在那之前我自己先离开呢。”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你什么都不明白。” “？？？” “你，又要离开我吗？”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被一阵巨大的悲怆包裹。我的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全身的血液如在逆流，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说不出话，只有那份绝望的痛苦一直在心里徘徊，无法散去。 好难受，好痛苦。 谁来，救救我？ 突兀地，所有的痛楚都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我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出现在了一座凉亭中，面前站着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留着白色长发的少女，不过面容像是被迷雾笼罩着一般，完全看不清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异世界 “你，要走了吗？”她轻声问道，不知为何，少女的声音在我耳中听来相当的熟悉。 “嗯。”我坚定地说。 “是吗……那，再见。”少女轻轻地说。 “再见。” 我的眼前一花，场景再次变化，这次的我孤身一人坐在血染的王座上，旁边的少女手握丝巾，轻轻替我擦去伤口处的血迹。 “你，要走了吗？” “嗯。” “是吗……那，再见。” “再见。” 画面再次转动，森林，高山，湖边，草原，坟墓……一幅幅场景如同幻灯片，在我眼中不断闪过。我的外表在变，周围的环境也在变，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位一直陪在我身边的白发少女，和那重复了无数遍的对话。 “你，要走了吗？”这次的我正面朝着云海，脚下便是万丈深渊。和每次的开头一样，少女依然站在我的身边，问出了那句我早已耳熟的话。不太一样的是，遮盖住少女面容的雾气似乎淡了许多。 你是谁？你是谁？我在心中大喊，可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对于她们来说，我只是一个共享了这个身体视野的旁客，做不出任何的改变。 “嗯。”‘我’如之前一样地回答道。 “是吗……” 不对，不对！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在心中焦虑地大喊道。可是，理所当然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并不能听见我的声音。 “那，再……”就在少女要说出那句话时，“我”突然地凑了上去，用嘴堵住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处在这个身体里的我和少女全都愣住了。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化作了永恒。究竟过去了十分钟，还是一个小时呢？当我们的脸相离时，一直没有表情的少女脸上终于出现了动摇。 “再见这个词，最好不要随便乱说哦？”“我”温柔地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别那么一副难过的样子，我又不是扔下你就不管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忙完以后，就会回来找你，那时我会大声说‘我回来了’，同样的你也一样要回答‘欢迎回来’哦。所以，千万不要死了，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很难过的。”说完，“我”坚决地扭过头，朝向悬崖，一跃而下。 身体自主地在空中翻了个身，正好面对向悬崖边离我越来越远的少女，眼中挂着泪珠。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也终于明白了胸口为何一直在痛。 星，这就是你的感受吗？ 无数次的等待，无数次的离别，无数次的“再见”，只是为了听见那么一句“我回来了”。 我终于明白了她口中的“再见”是什么意思，可是已经晚了。 对不起，我，不是你要等待的人呢。 意识，消散了。 当我重新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木板床上，身旁坐着一位和蔼的老婆婆，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关切地说着什么。通过相互地比划手势，我大致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原来是自己昏倒在了一片小树林中，被这位老婆婆发现后，带回了家中。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呢？那个白色空间中发生的事情，究竟是现实，还是我的梦？这一切都已经不得而知了。 之后，我花了两天的时间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说是这个世界，是因为我在学习语言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历史，和我的记忆完全不符，由此可以推断出，我大概是被随机传送阵传送到了异世界。这样的话，应该就不用太担心追兵的问题了。呼呼，看来我的运气还真是蛮好的嘛，本来都做好传送到外太空的打算了，那样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最后竟然还是来到了异世界。 啊，顺便一提，收留我的那位好心老太太似乎曾经是一位颇有名的吟游诗人，所以家中藏了不少书籍，我也得以了解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况。总体而言，这个世界和我之前所待的地球十分相似，同样有着一个月亮一个太阳，一天24小时一年365天，文明程度大概和我过去所在世界的12、13世纪相仿，知识还未得到普及，被上层的贵族们牢牢掌控在手中，知道了这些以后我愈发感慨自己的幸运。啊，还有一点要重点说明的是，这是一个剑与魔法交错存在的世界，光是这一点就可以判断这里绝不是我过去待的世界，毕竟在我的常识里，世界上大多数都是些没有能力的普通人，我家只是个例外，而这个世界却不同，只要是个人，哪怕是农民，也多多少少会一些剑术或者小魔法。同时在这个世上，每个人成年后都必须要选择自己的职业，类似“农民”、“伐木工”、“骑士”、“魔法师”、“书记”这样的，简直就是小说世界里的翻版有木有！ 在这个世界上，一共有着两块大陆，分别是信仰着创世女神蒂亚的蒂亚大陆和信奉着天地自然的神州大陆，因为地理的不同又被称作西方大陆和东方大陆。两块大陆间只有一条道路相连，途中必须穿过一块大沙漠。据说沙漠里隐藏着许多传说中的强大怪物，不少强者命丧其中，因此这块沙漠也被冠上了“死沙”之名。双方往来极少，却又对对方的产物有着极高的兴趣，西方人渴求着东方的丝绸、瓷器与茶叶，东方人则需要西方的水果、香料，也因此诞生了一种特殊的职业：旅行商人。他们通过贩卖东西方的特产，赚取成百上千倍的利益，可以说只要成功穿越沙漠一次，就能获得几辈子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也是为何明知这片沙漠死亡率如此之高，仍有不少人铤而走险，做着一夜暴富的梦，不过他们中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尸骨无存了，只有幸运儿中的幸运儿才活了下来，踏上了人生巅峰。 除此之外的地方全是**大海，里面的怪物更为可怕，所以无法证明是否存在着其它的大陆。 因为我明显是东方人的外貌，所以我编造了一个家道破落的东方贵族子女的身份，因为父母想要重振家世，所以踏上了东西方之间的丝绸之路，结果死在了死沙里，只有自己侥幸逃了出来balabala。听了我的话后，村民们都表示相当同情，愿意接纳我。真是一群好人呢，感觉良心上稍稍有些过意不去啊。之后的两年内我一直住在婆婆家，跟她学习世界各地的语言，以及身为吟游诗人所必备的技能。虽然村子里曾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冒险家的村长奥利维一再希望我好好发挥自己的魔法师天赋，以后说不定能重新过上贵族生活，不过我想了想还是选择要当一位吟游诗人，一方面是想向老婆婆报恩，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满足自己环游世界的愿望，所以最终选择了当一位吟游诗人。 不久，婆婆去世了，我默默地埋葬了她，和村长说明了自己的愿望以后，离开了这个村子。婆婆留给我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些神话和历史书籍，以及一个破烂的项链。听婆婆说这是一件罕见的魔道具，可以变换一个人的外表，哪怕是传奇大法师也很难察觉身份。婆婆临终前跟我说了许多，告诉我她曾经是一个国家的王女，后来国家发动了政变，她靠着这个项链逃了出来，隐姓埋名，成为了一位吟游诗人，没有留下任何的子嗣，一直孤独地生活着，直到遇见了我。 “这一定是女神给我的启示吧。”她是这么说的。婆婆将这个项链交给了我，告诉我一个女孩子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个人的话肯定会遇见很多麻烦，利用这个项链的话，应该会好些。还有，如果可能的话，希望我能够去她的国家一趟。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代替婆婆好好看看她曾经的家。说完，婆婆安详地永远闭上了眼。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过去，一如她所希望的那样。就这样，我开始了自己的旅行，途中的故事自不必多说，奇怪搞笑的冒险团，凶恶的魔兽，自称是传奇大法师想收我为徒的邋遢乞丐老头，还有数不清想要劫色的强盗……没错，你没听错，就是想要戒色。分明我已经借用婆婆的项链变成了男性的模样，为毛还要这么色眯眯地看着我啊喂！顺便一提，我以婆婆为原型，糅合了我过去世界里一些颇为有名的故事，出了一本讲述逃亡公主事迹的书，借此赚取旅游费，似乎在贵族少女们之间反响非凡，一时间名气大振，这就是我没想到的了。 就这样我一边环游世界，记录下各种各样的趣事，一边则找寻自己身体的隐患以及去除它的方法。老实说我并没有听懂那家伙最后说的什么意思，什么罪啊魔女啊之类的，为什么我非要变成怪物失去自我啊？还是说，这其实是一种疾病？既然是病的话，那么一定会有医好的方法吧？ 等着我吧，琴姐，还有星，我一定会找到解决自己身体问题的方法，重新回到你们面前。然后，我会大声地说出： “我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阿卡夏记录 那是……谁的记忆？ 那么凄凉，那么伤感，决意又是那么动人。 “醒来了啊。”有人似乎说了什么。 “唔。”我从被窝中缓缓地抬出了右手，在旁边摸索着开关的按钮。 “啪”地一下，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我第一眼就看见了玲正坐在床边，一丝不苟地看着一本书，书名是《我的名字叫红》。 “……你真的是过去的我以自己为模型造出来的吗？” “嗯。怎么，怀疑了？” “也不算吧，事到如今你就算说过去的我成了魔女我也不会太惊讶了。只是在我的印象中自己可没有那么爱看书，而且是书名起得这么噱头的书。你从哪里弄来的？”我耸了耸肩。 “没办法，如果你像我一样那个什么也没有的空间里待上六年，恐怕也会找些事情来干吧。顺便这本书是老爸送给你的7岁生日礼物，只是那段时间你沉迷于探案，所以直接扔到了一旁。” “啊，稍微有点记起来了。”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有了些印象，“不过你为什么非要看这本书啊？” “再怎么说也是得了诺贝尔奖的作者写的书，虽然名字有点俗，不过还是挺好看的，值得一看哦。而且，这不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我？” “因为你深知自己和其它人是不同的，所以不时就会做一些普通人常做的事情，好让自己身上的‘人味儿’重一些，得以伪装自己混入人群。” “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其实你心里也很明白吧？所谓的虚之眼就是那么可怕的东西，从你拥有了它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为人，而是神，只是你一直不肯承认这一点。”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发言很中二哎？神什么的，我可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可能的话，我倒宁愿做一个普通人。” “那是不可能的。好好想想吧，它所代表的意义，为何会出现在你的身上。等想通了这些事情，你也就不会迷茫了。” “我要是知道还有这么多事情吗……哦对了，说起虚之眼，我昨晚又做梦了，不过似乎不是有关过去的我的记忆，而是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的我似乎成为了另一个人，以她的视角生活着。” “哦。”玲平静地答道。 “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的，因为过去也有过这种事情发生。” “过去？我曾经做过这样的梦吗？” “嗯，而且这似乎不能单纯地被称作梦来对待。对于常人来说，睡眠状态的他们是大脑最放松的时候，这时身体的戒备会放开，接受一些空中存在的信息入体，不过因为太过混杂，所以会以梦的形式出现，而且往往会在醒来后不久就彻底忘掉。但对于你来说并非如此，因为你接受信息的能力是常人的千万倍，自然要清楚地许多。要我来说的话，将它称作‘世界的记忆’可能会更好一些。” “世界的记忆？” “佛学中有个专门解释它的词，名叫‘阿赖耶识’，也被叫作‘阿卡夏记录’。简单来说，就是人们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某本人类无法接触到的非实体存在的书，书上记载了一切生命活动的记录，从宇宙诞生之初至今，谁得到了它，就得到了世界。这种说法是不是觉得很耳熟？” “……你想说阿卡夏记录，其实就是信息吗？” “正解。阿克夏一字是由梵语Akashic音译而来的，意译为“天空覆盖之下”、“空间”或是“以太”。是一种不可知型态讯息的集合体，被编码储存在以太之中。换言之，是一种非物理层次的存在。现在你能明白，虚之眼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了吗？” “……还是有些不太懂。” 玲轻叹了一口气：“就这么跟你说吧，只要你想的话，你可以完全阅读宇宙中的任何知识和法则，成为超越一切生命的存在。那样的家伙，也只有神明一词可以形容了吧？哪怕是魔女，只要她们仍属于生命这一范畴，也绝不会是你的对手。不过，这也只是理论上，你最大的弱点就是这幅身体，身体的上限即是虚之眼的上限，想要完全发挥出虚之眼的力量，你就必须要变强。” “可是我不太想变强哎，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被逼的。”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宣秋沢已经告诉你了吧，另一块碎片的下落。尽早去虚域夺回它，迎接最后的战斗。” “果然还是不能休息吗？”我长叹了一口气，“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以前的我做梦的事情呢。” “如果是完全状态的虚之眼，可能的确可以阅读整个宇宙的记录吧，不过现在的你，最多也就可以接触一些和你自身有关的信息吧。” “可是我完全没有过变成了女孩子待在一座欧洲庄园里的记忆哎。” 不，稍等一会儿。虽然梦的内容已经很模糊了，不过我还是隐约记得一些事情。 梦中的我，似乎也是有着虚之眼，因此才被软禁了起来，最后逃离了庄园。 也就是说，虚之眼才是关键吗？ 好好整理下自己从夏洛华那里得到的信息。百年难得一遇……不会同时出现两人……无规则出现…… 不行，还是没什么头绪。 不知为何，玲的面色稍稍变得有些古怪。她盖上了书本，语气有些生硬地说：“反正跟现在也没什么关系，比起这个，不如先想想今天该做些什么吧。” 说的也是。 “对了，话说宣秋沢呢。”我随口问道。昨晚洗漱完毕后，我就将大剑形态的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原本打算就那么随便往墙角一放，结果禁不起她的哀求，最后还是放在了我的身旁。因为实在太累了，“不要把床砍坏”，这么说了以后，我便闭上了眼，很快进入了梦乡。现在想想果然有点羞耻，和剑睡在一起什么的，我是哪个时代的剑痴啊，更别提这把剑还能随时变成一个妹子。 “她的话，应该在楼下准备早餐吧。” “她还会做早餐？”我惊讶地说。 “嗯，似乎是因为三年的独居生活，学会了怎么照顾自己。剑形态下不说，人形态的她和常人基本没有什么两样，需要摄取食物来补充能量。”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高科技啊。 “那么，就说这么多，我也该回去了。”玲伸了个懒腰，似乎打算重新回到书中。 “那个……”我叫住了她。 “你觉得，我以后该怎么办好？” “谁知道，这要看你自己的选择吧。” “说的也是。”我挠了挠头。 “没事情的话，就不要叫我了，我在外面的世界可是消耗很大的。”说完，玲便消失不见了，看样子是重新回到了笔记本中。 明明还在那里看书。我在心底吐槽道。 简单地洗漱后，我敲了敲妹妹房间的门，成功收获了一句怒吼“吵死了！”嗯，我妹妹的起床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严重呢。 “啊，主人你起来了？”宣秋沢开心地向我问好，此时的她正系挂着一条小熊花纹的围裙，在厨房里用平底锅煎鸡蛋，等差不多熟了的时候用平铲飞快地将荷包蛋放入了盘中，动作十分熟练。 “看样子你还挺有一手的嘛。”我夸赞道。 “(*^__^*) 嘻嘻。”看上去相当高兴呢。 早餐是典型的中式早餐，豆浆是家里现榨的，油条和包子则是宣秋沢一大早去不远处的小吃摊上买的，还炒了两个小菜和煎鸡蛋，相当丰盛呢，换作我的话大概只会帮妹妹烤两块面包，自己则到小吃摊上随便弄些早点吃下。 叶蝶舞也早起了床，坐在了凳子上，因为身材太过幼小的缘故，只有半个头露在桌上，筷子也完全碰不到桌上的菜。因为看她太过可怜，所以我忍不住把碟子往她那边推了推，叶蝶舞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朝我点了点头，然后用双手抓起了一个大包子，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看到她的样子，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萌的生物！ 不好，鼻血都快流出来了，医疗兵在哪里！快给我滚过来！ 宣秋沢解下了围裙，看向叶蝶舞颇为敌意地“哼”了一声，然后直接坐到了我的身旁，看样子对昨天的事情依然是耿耿于怀呢。 “对了，宣秋沢。” “有何吩咐主人？”宣秋沢猛地转向我，眼中的爱心都快冒了出来。 “那个，如果可能的话，可不可以不叫我主人啊？” 宣秋沢一副相当吃惊的样子，以至于筷子都掉到了地上：“……是我哪里没有做好吗？请您不要抛弃我好吗？我一定会改好的！” “不、不是啦，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健全的高中生，要是被其他人听见一个女生喊我叫‘主人’，难保会产生什么误会……” 宣秋沢思考了一会儿，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的确有些不太好呢。” “我就说吧……” “那么，作为代替，我可以喊主人的名字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名 “哎？这倒是无所谓。” “那……天尘？”她试探性地叫了我一声。 “嗯。” “天尘？” “嗯。” “天尘天尘天尘！”宣秋沢像是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似的，重复地喊着。 “我听见了，不用喊那么多次啦。” 不妙，怎么觉得更加羞耻起来了。不过我可不能在这个地方倒下，主人什么的是绝对prohib的！ “那样的话，我希望主……天尘也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呢。” “嗯，怎么了？” “能不能，请您在私下里称呼我的真名？”宣秋沢忽然变得羞答了起来，头不自然地别向了他处，眼神还是会不时向我偷偷瞄来。 “真名？” “不是说主人为我起的名字不好啦！只是我更希望您能直呼我的真名呢。”宣秋沢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去。 “非神在铸造出的那一刻会被天赐一个名字，除了它自身和铸造它的人外，基本没有人知道。和平时的称呼不同，不可更替，有着非凡的意味。一般来说，不是它自认会陪伴一生的主人，是绝不会说出口的。看来这孩子的确很信任你呢。”叶蝶舞在一旁补充道。 “哎，是这样吗？”虽然被人信赖的感觉是很好啦，不过现在的我可没有信心能够当好她心目中的那个主人啊。 “问渊。这便是我的名字。”宣秋沢在我耳旁小声地说，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两团红晕，看上去的确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呢。 “问渊吗……好的，我记住了。不过平常的话还是称呼你宣秋沢方便些吧。” “嗯！”宣秋沢开心地点了点头。 “下面插播一条消息，昨日，于辉夜庄园举办的庆祝著名企业家杨志华先生40岁诞辰的宴会因为重大原因中途取消，初步判断为食物中毒，目前相关人员及事件进展正由警方进一步调查当中……” “那么大的事件还只是食物中毒啊……”我咂了咂舌道。 “因为有学院出手了，只要他们还未被证明已经死亡，这个世界就不会太乱。”叶蝶舞说。 “这样的话，从中也可以看出幕后的主使在畏惧你们学院的力量吧，否则的话，他大可以在现实世界中将那群人一网打尽，而不必借用杨董事长的生日宴会，将那群人全部拖进时之间隙杀死。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到底想干嘛啊，竟然一口气杀死了那么多世界的重要人物，难道是企图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吗？”我开玩笑地说。 “……或许这并非不可能。”叶蝶舞轻声地说。 “喂喂喂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当真吧？” “不管真相如何，那些人的确是在星江市出的事，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于情于理都会找上门来要个说法，一旦国家应付不好，世界大战也未必不可能再次开启。” “那样的话，没有保护好他们的我们岂不是成了历史的罪人了？”我叹了口气道。 “不必担心，这方面学院一定会处理好的。虽然因为身份的原因，学院的存在不可能暴露在世人眼中，但是小范围地调剂还是做得到的。以现在医学的科技，最多也只能将那些人判作昏迷状态，这就给了我们缓冲期，只要过了这段时间，等世界上各大势力重新洗牌后，那些家伙也就没有人关心是死是活了。” “你这话说的还真是冷漠呢，不过我喜欢。”我将碗中的豆浆一饮而尽，露出了碗底还未完全融化的白糖，“不过那个面具男到底想做什么啊，是单纯地想要恶心你们组织一把吗？还是说另有企图呢？杨董事长倒还好说，为什么连那些普通人都要杀死啊……对了，说起来安悦茵不是叫那家伙爸爸吗？只要通过这一点就可以查出他的真实身份了吧！”我猛地想起了昨天安悦茵说的话，精神一振。 “关于这一点……很遗憾，根据学院信息部传来的资料看，她的父亲，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这怎么可能！”因为太过惊讶，我好半天才注意自己咬了一半的包子掉到了裤腿上。 “的确如此，她的父亲似乎死于一场车祸，当时年仅10岁的安悦茵也在车上，侥幸活了下来，不过似乎一直接受不了父亲的死亡，听她身边的人说，经常能看见她抱着一个未拨通号码的电话筒开心地聊着天，还时不时地冒出‘爸爸’一词。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她疯了，因为可怜她所以从来没有人说出真相，不过现在看来，她的身后似乎真的有一位‘爸爸’的存在，她对‘爸爸’也是百依百顺，听从他的指令行事。” “你的意思是……安悦茵是被假扮成她父亲的人欺骗了吗？” “可能性很大。” “那么她家的产业呢？她父亲去世后又是交给谁管理的？” “产权一直在安悦茵身上，不过管理权……似乎是将安悦茵的抚养权一并交给了杨志华，听说他俩在生前一直是好友，这个处理结果也并不令人意外。从这一点来说，杨明知和安悦茵也可以认为是兄妹呢。” “这关系也未免太复杂了吧……”我长叹了一口气，感觉头疼得厉害。原本还以为好不容易有了些头绪，可是线索到了杨志华那里又断了。可恶，安悦茵，她口中的“爸爸”，早已死去的真正的安悦茵的父亲，以及在昨晚被杀的杨志华，这其中一定隐藏着我所不清楚的关系。如果是过去的我，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了呢？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了！”想了半天我决定放弃思考，掏出了手机按了一通号码。 “喂喂喂？我是洛天尘。啊啊，看到了新闻上的事情所以打电话问问你，没事吧？抱歉……哈？我关心你？开什么玩笑！你这个因为泡妞躲过一劫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啊！总之，我怀疑这背后可能有什么阴谋，所以想去你家里一趟没关系吧？你就当我玩侦探游戏好了！你不在家？哦那更好……啊呸我说没关系！总之，你现在跟你母亲在一起吧？那就这么定好了。”我挂了电话，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是和杨明知打电话了吗？”叶蝶舞说。 “啊，是啊。如果现在有什么简单粗暴的破局方法，就只有直接前往受害者的家中吧，虽然也有着怀疑杨明知的缘故……不过从他的语气里似乎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魔女的事情呢。哈，我也已经焦躁到要怀疑身边的人的地步了啊。”我自嘲地说。 “那主……天尘我能跟你一起去吗？”宣秋沢一脸期盼地看着我，对此我只能表示十分抱歉。 “抱歉，这次只有我一个人能去，因为昨晚事件的缘故，所以杨家已经进入了全面戒严状态，光是我一人就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今天就拜托你和叶蝶舞在一起了。” “哈？为什么我非要和那家伙在一起啊！”宣秋沢不爽地说。 “那么，过去的我跟你说了些什么呢？” 宣秋沢将一只手指按住了嘴唇，默默地回想道：“唔……好好疗伤，利用主人早已为我做好的伪装身份进入外港大学读书，学习与人类的交流方法，找到那件东西后，等到2016年的5月再回到星江市，确认下此时虚域的情况，如果遇见了魔女的兵器可以与她开战，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最后回到您的身边……” 我去，有必要详细到这种地步吗？这绝壁是看过剧本怎么写了的吧？ “然后呢？”我期待地问道。既然过去的我那么**，我还思考个屁嘞！直接等着她公布正确答案不就行了吗！ “没了。”宣秋沢干脆地说。 “没了？”我难以置信地说。 “嗯，因为主人说那时的他会好好地照顾我，然后就没说了呢。” 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通关啊。 我稍稍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给你的新指令就是……好好待在叶蝶舞的身旁，不要搞事。没关系吧？” “无碍。”叶蝶舞淡淡地说。 “明白了。”宣秋沢垂头丧气地回答。 “我又不是去送死，干嘛摆出这样的表情……好了，我去去就回。” “……另外，近日星江市的温度因为寒流的到来会急速下降，全市将进入蓝色低温警报，请市民提前做好防寒准备……”电视里的播音员仍在喋喋不休地报道着新闻，不过我已经全然没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心情，孤身推开了通往屋外的房门。 “呼。”我吐出一口气，立马在空气中冷凝成了白雾，看来妹妹的感觉没有错，温度的确降低了不少，真亏昨天那些参加宴会的家伙完全没有自觉啊。不过，现在讨论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逝者已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代替他们找出一切的元凶。 “这里！”在冷风中站了半个来小时后，我终于等到了一辆蓝色的出租车，赶忙挥手致意。还好我的体质大大加强，不然非得感冒不可。 第一百一十五章 山顶 “小姐要去哪里啊？”出租车司机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那个,XXXXXX……还有我是男的啊。” “哦，是吗？”听到这话司机稍稍振作了一点，有些惊讶地说，“……伪娘？” “不是！好好开车就行了大叔，别问那么多了！”我哭笑不得地说。 “哦哦，XXXXXX是吗，好的，马上出发。”司机打了个哈哈，放下了手刹，一脚油门，出租车立刻如脱缰的野马般冲了出去。 “总觉得，今天街上的人有些少啊？”因为闲着也是闲着，我无聊地趴在了窗上，意外地发现了与平常不太一样的地方。要知道今天可是周一，虽然这里还是郊外，但这个人数和车流量也未免太异常了。 “谁知道，可能跟寒流来了有关吧。”司机没精打采地回答，“不行了，一说多就犯困，等送完你我也回家休息得了。” “休息归休息但前面是红灯啊喂！” “一共是XXX元。” “好好好。”我付了现钱，下了车，想想还是决定提醒他一句，“师傅你回去的时候悠着点，刚才你不到半个小时的路已经闯了三次红灯了，还差点开到了人行道上……” “哎，这人上了年纪就是容易犯困，谢谢你啊小姑娘。” “都说了我是男人！” 送走了出租司机，我这才闲下心来打量我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 虽然早知道杨明知家里很有钱……但到底要有钱到什么地步才会把一座山都买下来啊！ 是的，此时在我面前的正是一座用电网围绕起来的山，旁边的木牌郑重地标出了“私人领地禁止闯入”的警告，看来我找的地方应该没有错才对。 “请问，您就是今天预约的洛天尘……先生吗？”管家打扮的男人出现在了电网的另一边，谨慎地问道。 “啊，是我是我。” “少爷已经说过您今天要来拜访，不过因为他现在很忙，所以委托我来接应您，敬请见谅。” “没事，关于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我们是要从这条楼梯上上去吗？”我走过管家为我打开的铁门，好奇地指了指他身后的那条颇为漂亮的小道。 “啊，那个是骗人的。如果有擅自闯入的人走上了那条路，运气好点的话会被警备队的人发现。” “那运气不好呢？”我咽了口口水，问。 “大概会成为狗熊狮子之类的夜宵吧。”管家轻描淡写地说。 “我勒个去！这座山上还有狮子和狗熊吗？” “啊啊，因为老爷和少爷都有着狩猎的兴趣，不时会举办一些狩猎活动，邀请客人们参加，所以这座山峰上的动物都是完全放养的，不过也不必担心它们会外逃。” “原来如此，有钱人的兴趣吗。有钱真好呢。”我又想起自己零花钱被妹妹掌控的恐惧，不禁悲从心来，“那样的话，杨明知他住哪里？山顶吗？” “您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不必担心，从这个角度似乎看不见，不过这座山是有着两座山峰的，高而尖的作为野生动物的蓄养场，矮而平缓的则是作为主人们的居所，不过因为另一边是靠海的悬崖，所以要想抵达就得通过这条贵宾索道或者直升飞机呢。啊，顺便一提，如果是未经辨别的直升机可是会被打下来的。” “这已经完全是军事基地的级别了吧！全世界的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玩吗？” “我想，大概只有主人一家是特别的吧。” “那就不要这么玩啊！”我一边吐槽，一边还是搭上了空中缆车，通过透明玻璃俯视，我总算看清了这座山的全貌，不大也不小，但也能看出来设计者的一番苦心，无论是成片鲜红的月季海，还是满园的蔷薇花，都是只能从高处才能好好品味的美景，不时还有几只松鼠跳上了树梢，和处在缆车中的我深情凝视，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自然与人的和谐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当然，要是我眼力差些没有看见深林中啃着白骨的狗熊就更好了，话说那根骨头怎么那么像人的臂骨，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洛天尘小……先生，我们到了。”管家友善地提醒出神的我，我连忙跟着他下了缆车，又一次体会到了资本主义的腐败生活。 该怎么说呢，我原本以为既然是建立在山上的庄园，那么一定会是一处风景宜人，适合修心养性的场所，日光、泳池、美女、佳肴，可是我错了，错的相当离谱，这尼玛何止是一座庄园，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型都市！KTV、家庭餐厅、电影院、游乐园、大型网咖……我一度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从缆车穿越回了那个繁躁的世界。 “请上车吧，到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呢。”管家也不知道从那个角落开出了一辆纯黑色的法拉利，放下了车窗，催促我上车。 “这个……还真是造型独特呢。”我在脑中搜刮了半天，好不容易在找到了这个比较委婉的词。 “啊，因为是少爷全权主持建造的呢，他说他比较喜欢都市的风格，所以将星江市比较有名的建筑全部复制到了这里。” “那还造个屁嘞！直接住在城市里不就好了吗！”我说怎么有些眼熟，感情这已经不止是风格了，连建筑都是完全仿造城市建造的吗！ “因为这里原本就是少爷打算送给某人的礼物，可是被拒绝了。” “嘿，这世上竟然有能抵挡那家伙魅力的女人，真想见识一下呢。” “后来就干脆作为夫人的居所了。” “夫人，你是说杨明知的母亲吗？好像是某位‘丝绸大王’的女儿吧？她住在这里？” “那已经是挺早前的事了，从‘那件事’发生后，夫人就将自己的产业全部交给老爷负责了，自己则终日待在这座山上。” “‘那件事’？”我问。 “啊，没什么。”自觉失言的管家闭上了嘴，继续开着车。就这样又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开过了市区，到了一处被树林和花丛包裹的洋馆前。 “这洋馆，应该不是近期修造的吧？”我问。 “嗯，距今已经有了大概五六十年的历史吧，包括这座山，貌似都是当时一位富豪的产物，不过富豪的后人因为种种缘故要离开了，于是将此地卖给了老爷，稍加修改后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不，我觉得完全不只是“稍加修改”的程度啊。 “不过，这座洋馆倒是完全保留了下来，除了偶尔的维修外，大体和当初并没有什么差别。同时因为它的背面就是大海，所以可以看见很不错的海景。” 洋馆、悬崖、只能靠索道和直升飞机到达，这要是放在柯南的故事里妥妥会发生凶杀案件啊，现实中的话，应该没有那么巧吧。 “那么，请您自主参观这里吧，如果想下山的话，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哎？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啊，因为A-1区的母熊最近刚生下了一窝熊崽，需要人去照顾下。其它的事情就请麻烦屋内的女仆吧，顺便一提，三楼最右边是夫人的房间，如果可能的话最好不要靠近。” “哎，啊，好的，我知道了。” “那就提前祝您在此地玩的高兴了。”说完，管家关上了车门，扬长而去，留下我一人在原地发呆。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吧！”我赶忙拨通了杨明知的电话问道。 “哎？我觉得倒是挺普通的啊。” “普通个鬼啊！正常人家会造那么大个都市，结果自己就只住在靠近悬崖的洋馆里面吗！” “不是很帅气吗，空无一处的街道只有一户人家这样的设定。” “完全不帅气好吗！话说你平常就住在这个地方？” “怎么可能，你还不了解我吗，平常当然是住在酒店和夜总会啦。”杨明知理直气壮地说。 “会问你的我还真是傻了……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啊？” “不是你自己说怀疑有人是想暗杀我爸吗？所以我就让你到这里来了哦。别管我爸那样，每天晚上可是一定要来这边的洋馆才能睡着觉的，所以要找线索的话只有这里最好吧？” “杨明知，没想到你……不过这样真的不会有什么麻烦吗？” “虽然我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真是的，老爸那家伙要休假也不找个好点的时机，害我现在可是忙得要死啊，连和妹子约会的时间都没了，真希望他早点醒过来，我也能早日脱离苦海。不过既然是你的要求那也没什么好说的，谁让我们是哥们呢。” 哥们……吗？感觉心情变得沉重了呢。 抱歉啊杨明知，一直只是把你当成挡箭牌来看待。而且，你的工作，恐怕会一直进行下去了。 看样子，杨明知的父亲一点都没有告诉过杨明知有关自己的事情呢。如果真像夏洛华说的那样，杨志文是学院的负责人，那他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向妻子儿子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诡异洋馆 是为了保护他们吗？还是另有其谋？可是他死了，根据叶蝶舞最新收到的简报可知，那个倒在宴会上的男人的的确确就是二十年前被派遣到此地的杨志文。 “久等了。”在管家走了没多久，女仆打扮的少女出现在了我面前，而且还不是那种传统的女仆装，而是日系动漫里的款式，我只能将此归结为杨明知的恶趣味上了。 “请往这边走。”女仆小姐姐领着我到了一扇古风浓重的木门前，轻扣门把，推开了大门，将整个洋馆的内部展现在我的眼前。 首先我看见的是一处空旷的大厅，两侧设有上楼的扶梯，左右各有走廊展开，在尽头转向，正前方是一扇巨大的琉璃窗，隐约可见一位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长发女子形象，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斑斓的色彩。 “这里是会客厅，一般有重要的客人时主人就会在这里会见，两边的走廊是‘回’字相接的，共设有六间客房，彼此间设有互通的门，不过一般都是关上的。整栋洋馆共有四层楼两层地下室，三、四两层和地下室一般作为主人们的私有场所，一般不对外开放，不过既然是少爷吩咐，所以您可以随意参观洋馆的地方。请问还有什么需求吗？” “啊，没有了。不对，稍等下。”我叫住了打算离开的女仆小姐姐。 “嗯？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迟疑地问道。抛开六年前那件明显有神秘力量介入的事情不谈，我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相当自信的，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似有似无的模糊感。 “哎，是这样吗？客人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吧？”女仆小姐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回答道。 “是这样吗……抱歉，是我唐突了。” “不会哦，如果有事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女仆小姐爽快地说，默默地走出了门，看她手上还拿着扫帚，应该是去继续扫除工作了吧。不过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女仆，竟然不用吸尘器还在用扫帚，是为了符合这栋洋馆的气氛吗？ 搞不懂。不过既然来了，就趁现在的机会好好调查一下吧。 结果是……一无所获。 我仰身躺在了一张大床上，整个人呈出一个“大”字形。我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将洋馆上下搜了个遍，却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期间我也遇见过不少女仆，似乎因为杨明知跟她们打过招呼了，所以对我的到来并不意外，只是扫了我一眼便继续自己的工作了，而我心中的那股奇怪的熟悉感也一直挥之不去。 “咚咚咚。” 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警觉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并问道：“谁？” “是我。因为已经到了午餐时间，所以就帮客人把中饭送来了。看您逛了一整天，想必一定是饿了吧。”一开始的女仆小姐说。 “啊，多谢了。麻烦你把东西送到桌上吧。” “好的。”女仆小姐推开门，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将餐盘放在了书桌上后朝我鞠了一躬，转身再次离去。 “对了，你们这边吃饭都是这样的吗？”我突然问道。 “嗯，一般主人们都习惯于在自己的房间里解决吃饭问题，所以厨师做好饭菜后大多都是委托我们送达的呢。”女仆小姐干脆地答道。 “哎，明明是一家人不在一起吃饭吗？”我吃惊地说。不过我们家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了。 “啊，因为夫人整天都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老爷一般也是忙到很晚才回来，一大早又会匆匆离去，偶尔的休息日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至于少爷的话，则是很少来到这里，往往呆几小时就离去了。” “喂这家人真的没问题吗？亏你们还待的下去呢。” “因为工作很轻松啊，待遇也好，只要每天完成定量就可以回房间休息了，而且这里的各种设施也是可以随意使用的哦，很方便吧。” “你这话的意思，难道说你一直待在这栋洋馆里吗？” “嗯，是这样呢。不光是我，这里的其它姐妹们也是同样的情况哦，不过管家大人倒是可以随意外出。有什么问题吗客人？” 何止是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啊。那个家伙，竟然把一群漂亮的女仆养在家中，真是太令人羡慕……啊不是嫉恨了！ “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在休息日出去玩玩吗？比如到市区逛逛什么的。”我试探性地问道。 女仆小姐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客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除了这里，我们并没有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哎？为什么奇怪的反而是我？ 突然间，一楼的落地钟响起了“铛铛铛”的钟声，女仆小姐的神色一变，朝我深鞠了一躬：“抱歉，客人，轮换的时间到了，请允许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享用好的餐盘可以随意放置，会有其他的女仆来收拾的。再见。”说完，还未等我说些什么，女仆小姐便一个转身，从我的视线范围里消失了。 这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算是有些明白杨明知为何宁愿住在酒店夜总会也不愿回家来睡了，到底是神经多么大条的人才能在这里住那么长时间，换作我的话大概不要几天就受不了了吧。 中饭是很普通的意大利面，不过用的作料却是价值不菲，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面。吃好后我就按照女仆小姐的要求，将餐盘放在了门口，不一会儿果然有人来收了，不过并不是我早上看见的女仆中的任意一人。 “那个，我早上是不是没有见过你？”我皱眉问道。 “啊，因为这里是轮班制的，以中午12点为界限，早晚班的女仆会进行轮换。”女仆爽快地答道。 “那你们是待在哪里的？为什么我完全没看见？” “嗯？当然是住在这个洋馆里啦。”女仆轻快的笑脸上看不出一丝说谎的表情。但是，这怎么可能，除了三层最边上那个据说是杨明知母亲的房间外，这栋洋馆的所有地方我都去过了，不可能还有哪里藏着人没发现才对。 我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手中的另一块空盘上：“这个是杨明知母亲用过的吗？” “嗯，的确是夫人使用过的。” “她难道，还一直待在房间里吗？”明明自己的丈夫都出了那种事情。 “这也没办法，毕竟夫人已经待在自己房间里待了六年了，连我们都没有见过她呢。” “连你们都没见过？这怎么可能？洗澡呢？换衣服呢？打扫卫生呢？” “关于这些，夫人从不让我们进她的房间，似乎为了防止外人进入，从内部用钉板彻底锁死了呢。窗户也是关的严严实实的，长期拉着窗帘，也没人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唯一与外界交流的方式就是一个小型电梯，换洗的衣物和每日三餐都是靠这个小电梯传送给她的。” 这完全就是囚禁了吧！我将这句话生生咽下了肚子，杨明知和他父亲应该是没理由做出这种事情的，而且按照女仆们的说法，倒更像是杨母将自己关了起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做的？ 既然屋子内找不到线索，那么还是出去看看吧。这么跟女仆说了后，她立马提出建议不如去洋馆的后面逛逛，因为那里有着一大片草地，平时杨明知就喜欢躺在上面晒太阳，还能看到不错的海景。就这样我走出了客房，一路上遇见的女仆们全都是我早上未见过的生面孔，她们应该就是所谓晚班的人吧，似乎也都认识我的样子，看见我还会点头示意。 我下了楼梯，从一楼大厅的后门进入了庭院，顿时觉得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因为正直中午，太阳高挂头顶，我一路小跑到了不远处放置的遮阳伞躺椅上坐下，稍稍有些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在那座洋馆探索时，我的身体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似乎有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一直在暗处观察着我，等待我露出破绽的那一刻，立马冲出来咬断我的脖颈。我原本下意识想使用虚之眼一探究竟，但对危险的本能生生制止了我的行为，似乎只要我用出了虚之眼，就绝对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到了凡尘六阶，生物对危险的灵敏程度会大大提升，所以最终我选择相信自己的本能。 我就这么躺在阳伞椅下，吹着从海面拂来的热风，听海浪拍打岩石的声响，觉得疲惫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了下来。呼，要是等以后有钱了，我也想买一套这种建在海边悬崖的别墅，叫上会长冰莹她们，在这里一躺就是一下午，岂不快活？ 不对不对，为什么我会想到要叫会长冰莹她们啊！明明都下定决心等到大学就考去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过上平凡安宁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呢？偏偏在这时候产生了动摇。 第一百一十七章 解密 “当然是因为孤独啊。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后那种虚无的感觉。没有光，没有暗，没有希望，亦没有绝望。有的，只是永远地沉眠。” “说得好像你死过似的。” “我是没有体验过，不过你就不一样啦。正因为如此，所以你才会比世上的所有人都渴求着孤独，却又害怕着孤独。” “屁嘞，我才没有那么中二好吧。话说你下次出来的时候可否给个征兆？不然我就算没被吓死也得被吓傻了。” “这个的话得看你咯，毕竟我也不是想出现就出现的，只有当你内心迷茫渴求帮助的时候我才会登场。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气？这都是神明大人教给我的哦。” “帅气个毛啊，话说这次又是什么事情？先说好我现在可没有食物。”我没好气地说。 “只是稍微来提醒你一下而已，人家在你的心目中难道就是个吃货形象吗？”梦笑嘻嘻地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双腿有节奏地摇晃着。真是奇怪，明明是正午，可她那头银色的长发却显得愈发阴沉，“还记得我上次交给你的咒语吗？” “你是说那个啊？”我想起昨天宴会上梦说的话，小声重复了一遍，“是这个吗？” “没错，一定要小心记住啊，因为你马上就要用到它了。” “你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当然不止了，这只是其中的一件。这次我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告诉你有关结局选择的事情。”梦说。 “结局的选择？”我问。 “嗯。打个比方吧，你一定玩过类似带有选项的游戏，根据每个选择的不同，玩家操控的人物会进入不同的结局，可能是和某个女主角间的happy end，也可能是中途就挂掉的bad end，从这点来说，目前为止你做的都相当不错呢，至少没有进入最糟糕的情况。”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用不着你来教。”我反感地说。 “别激动嘛，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夸赞你一下，毕竟现实和游戏不同，可没有存档能够让你SL。不过，凭借你的‘幸运’，无论如何都会走到这一步的吧。”梦微笑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隐约觉得她的话中似乎隐藏了什么。 “可是，这份‘幸运’并非可以无限挥霍的产物。事到如今，在集齐了大半线索的第六日，‘抉择’已经不可避免了，你也是时候下定决心，选择一位陪你一起走向happy end的女主角了。那么，是会长呢？还是冰莹呢？又或者是那个大姐头性格的女孩？我比较推荐这一条线咯，因为可以买一送一。再或者，妹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等等等等等等！”我制止住了梦的胡言乱语，自嘲地说，“为什么我非得做出选择啊！再说了，就算我真的选了其中一个，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吧，毕竟像我这么平凡无趣的男人可是满大街都是啊，如果是会长她们的话，绝对会有更好的人选吧，怎么可能会看上我嘛。” “……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呢。”梦看向我的眼神中莫名地多出了一道怜悯。 “这种时候就别说话说一半啦！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啊！” “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此即人之七罪，因此而生，因何而灭。如果想知道的话，那就交易吧。” “交……易？” “至今为止我们已经进行过三次交易了，你也应该相信神明大人的力量了吧。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会告诉你打开隐藏结局的方法，而你要做的，则是把你全部的爱奉献出来。” “全部的爱……奉献？” “是的，从今往后，你不会再拥有爱这种情感，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亦不会被任何人所爱。纵是如此，你也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吗？”梦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起来，明明离我不到一米，听上去却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达下来的神谕。 “说起来，隐藏结局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你不告诉我就要我做出选择我也是很为难的啊。”我挠了挠头说。 “竟然不询问爱的事情吗……也好，那我就告诉你吧。所谓的隐藏结局，就是在游戏里也很难一次达成的结局，往往需要收集各个结局的信息后，才能在偶然中发现的真相。现在的你自然没有这种能力，不过我却可以剧透给你，关于‘隐藏结局’达成的条件。” “说了这么多，隐藏结局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有啊，那当然就是……真相。” “真相？” “这应该是你最渴望的东西了吧。渴求得知世之理，所以觉醒了虚之眼；渴求着真相，所以成为了侦探。没错，这即是你的弱点，亦是你的罪。” “……”我沉默了。梦说的没错，哪怕和世界上所有的人排一排，我大概也是其中好奇心最重的人吧，只是在月去世后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出现，我强行封闭了自己的心，与所有人避开了距离。 只是，这次的话，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只要知道了真相的话，不管是会长还是冰莹她们都会摆脱魔女的噩梦，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从这一点上看，仅仅是用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交换简直是赚爆了好吗，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看样子，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呢。”梦轻轻地说。 “请告诉我，真相。”我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 “……就在这栋洋馆里。” “什么？” “真相。有人想把你拖在这里，好完成自己的任务。不过连他也没发现，隐藏在这个洋馆里的秘密。”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想把我拖在这里。” “那就是另外一条线路的事情了，还是说，你想立刻离开这里呢？” “……你接着说。” “不要使用虚之眼，你的直觉还是相当准确的。不过要在这个前提上找到隐藏在这个洋馆里的秘密，就得看你的个人水平了。那么，加油吧。” “你这不还是什么都没说吗！”我吐槽道。 忽然刮起的海风卷起了地里的尘沙，我不由得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梦已经不见了。 她还是老样子，这么喜欢神出鬼没呢，不过这也说明了我的方向没有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我猛地回过头，洋馆仍然矗立在平地上，一动不动。 是错觉吗？不，刚才的那一瞬间，绝对有什么东西在看我。 究竟是从哪里！我飞快地扫视洋馆的每个窗户口，很快地锁定了其中的一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找到你了。 我飞快地冲回了洋馆，一路上遇见向我问好的女仆都没搭理，直接冲向了洋馆四层右数第二个屋子，一间小型书房里。 刚打开门，迎面便吹来一阵狂风，窗帘被刮地乱飘，我赶紧冲上前关上了窗户，帘布这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这也是我第一时间锁定了这间房子的缘故，明明当时刮着那么大的风，却只有这间开着窗户的房间窗帘纹丝不动，稍稍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当时有人躲在了窗帘后面防止被我看见。 不过已经跑走了吗？看起来相当匆忙的样子，连桌上的相片框都不小心打在了地上。我随手将它捡起，重新放回了桌上。 哎，这个是……杨明知小时候的全家福吗？ 照片的背景正是这栋洋馆的大门前，当时仅有六七岁的杨明知被夹在父母两人中间，一脸开心地笑着，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年代久远的缘故，杨明知父母的脸部像素都在泛黄，完全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嗯，真是一片和谐的景象，还是先将它放好吧。 真是的，刚才究竟是谁在偷偷窥视着我，抛开那位从不露面的夫人外，留在这栋洋馆里的，也只有那些奇怪的女仆了吧。要不干脆一个个问过去好了。 在脑中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我，被桌上一处小小的印记吸引了注意。 “ccoa……”不行，看不太清楚。因为是刚被湿抹布擦过的桌面，所以才能隐约看见这样的印记，不过这种印记也很快随着水分的挥发消失不见了。 还好，我已经猜到了这个印记的来源。 我翻过了相框的底部，果然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看来我猜的没错，有人似乎刻意将这个相框的底座做成了纹章一样的东西，长期藏在了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脑洞，要不是这张桌子凑巧被擦过，要不是这个相框凑巧被撞翻，我想必怎么也不可能发现这样的秘密吧。至于上面刻了些什么，只要再试一次就可以了。 我很快从这间书房里找到了墨水和白纸，在用吸管取出少部分涂抹在了相框底部后，将其摁在了白纸上，稍稍用力，于是得到了一个清晰的刻印。 “ccoadsee 工口中王羊人” 啊啊，看来是到了我最喜欢的解密时间了呢。 （终于到了解密环节，洛天尘表示打打杀杀什么的人家才不喜欢呢╭(╯^╰)╮，智力才是自己的强项。不知有没有聪明的读者老爷已经猜出答案了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完解 既然是中英文结合的谜题，那么暂且先考虑英文的部分吧。 Ccoadsee，至少在我的印象中没有哪国的文字中有这个单词，也就是说有大概率是打乱了字母顺序后组合而成。一般来说，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像这类简单字母的加密题往往不会有太多的花招，主要的也就乱凑和倒序。为了方便，加密的手法都会有一定的规律，只要了解了这一点，那么要想解开也会变得相当容易。 首先是将其当作一个八字母的单词来看，很明显不会有有意义的词。如果拆分成三个词的话，那单个词的字母数又太少，恐怕组不成单词。也就是说，这应该是由两个单词组成的一列字母。 那会是用什么方法来进行组合呢？拆分、冒泡……穿插。 试着将每隔一位的字母分别提出，那么这串单词就变成了……code case（密码箱）。 竟然是栅栏密码，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简单。要是我来做的话，至少也要加个倒位才行吧。顺便一提，这应该是密码界最普遍的加密手法了吧。简单来说就像是code case这两个词，进行相互地穿插，像栅栏一样一一对应，于是就成了一开始的c‘c’o‘a’d‘s’e‘e’（‘’内为一个词）。而倒位就是将ccoadsee变成eesdaocc，简单的一步，却能让解密者的工作成倍增加。 不过密码箱的话，我倒是在隔壁的房间里看见过，当时还以为是什么私人物品就没去碰，现在看来，其中应该有什么秘密的存在吧。 很快的，我在书房的隔壁健身房再一次见到了那个矗立在墙角的银色公文密码箱。虽然是铁制的，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要想强开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按照规矩来好，谁知道里面会不会藏个炸弹什么的，我倒是无惧，就怕里面的重要东西会被毁去。 密码箱的密码位共六位，刚好与六个汉字对应，也就是说这六位汉字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密码了吧。汉字与数字的对应吗……姑且把笔画数先输进去看看。 3……3……4……4……6……2…… 密码箱纹丝不动。 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不过，既然不是与笔画有关的话，那应该就是和结构相关了吧。 工口中王羊人，结构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同呢。除了笔画以外，究竟有什么能和数字挂上钩的关系呢…… 稍稍，感到有些棘手了。真是的，要是能给点提示也好啊，哪怕只有一位，也应该能看出两者间的关联。 硬要说的话，也就口能和数字挂上关联吧，毕竟长得和“0”挺像的，要是“口”=“0”的话……哎？ 不，或许是这么看的话，那么密码就应该是……402693。 在我转完最后一个数字时，伴随着“疙瘩”一声轻响，密码箱应声而开。 果然，这关的解密方法，是要看笔画的出头数目啊。因为“口”是一个正方形，没有出头笔画，所以就是0，由此可以看出“中”有两个出头，也就是2，同理可以推出“工”=4，王=6，羊=9，人=3，所以密码就是402693。到底是多么无聊的人才会想出这样的谜题啊。 既然已经打开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姑且还是看看里面藏着些什么吧。 打开箱子后，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侧放的透明玻璃瓶，里面存放着半瓶不知名的液体，而在液体的上方，则是一张貌似被胶水粘住的纸张。本能告诉我这张纸条上一定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我维持着瓶子侧放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将其从密码箱中拿出，打开活塞，将里面的液体倾洒了出去。 顿时，尼龙地毯与液体发生了强烈的化学反应，尼龙地毯上多了一个大口，周围的部分全部碳化变黑，发出了一股难闻的气息。 这些液体，是浓硫酸吗？我的脸色一下变得沉重起来。要是我刚才随意翻动箱子或者想要强行打开箱子的话，那张纸条百分百会被腐蚀一空吧。因为要从瓶口掏出纸张太过麻烦，所以我选择在不伤害到自己的情况下，直接将玻璃瓶分成了两半，轻松取出了被夹在一块小玻璃和玻璃瓶壁中间的纸条。 “光与影交织的中点，倒印着众生的虚像，她将指引我们，前往那另一的世界。” ……这又是哪门子的谜语啊。 不过，如果是中文的话，应该不会像英语那样进行排列组合的加密，语法还算通畅，但是意思却不能明白。 想不通。我将纸面翻了过来，发现了另一串数字。 406,407,203,210。 这个……难道是指房间号吗？ 的确，在这栋洋馆里每个房间上都标有房号，像我现在所待的就是402号房，406和407，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在我右边，中间夹隔着楼梯的两间房。 这是意味着这些房间里有什么新的线索吗？不过在我的印象中，应该不存着什么和这个密码箱一样上着锁的东西。总之，还是在去看一遍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也开始莫名烦躁了起来，脑中有个声音一直催促我赶紧离开这里。我强行压下了这股冲动，更加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不行，还是没有收获。 是我的理解错了吗？这些数字代表的压根不是房间号，而是其他的东西？还是说是在这个房间外面？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寻找，推开了房门打算离开，因为太过专注忘记了拐弯，刚好与前方墙壁上的挂画撞了个正着。 我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算是有意无意地注意起了挂画的内容。这是一张相当奇怪的油彩画，说是奇怪，因为画纸上并未留下任何画家的署名，用的画纸也并未留下时代的痕迹，应该是近几十年的作品，真不知道杨父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将这幅画挂在了墙上。画的内容大概就是一位母亲带着小孩去集市，母亲一只手指着右下方，另一只手牵着小孩，而小孩则是低着头，一只手指向下偏右的方向，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画布是被镜框密封住的，既不可动也没有什么机关。像这样的画在这个洋馆随处可见，每个房间前的墙壁上都会挂有一张，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东西，所以也就被我下意识地忽略了。 等等，如果说那些数字代表的不是房间，而是对应的画像的话…… 突然间，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我的大脑。带着那份灵光一闪，我掏出手机，飞快地为眼前的画拍了一张照片，又立马跑到了407号房前。这次画上的人物换成了一位脖上挂着长蛇的男人，手向左下伸展开来，握住了蛇的身体，而蛇头则是不听话地垂了下去。我拍下了第二张照片，又接着跑到了203,210，拍下了第三和第四张照片。最后，我回到了一楼的大厅，那面巨大的琉璃窗下。 此时的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太阳逐渐西沉，早时地上的投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位琉璃窗上画着的女子依然被挂在十字架上，鲜血顺着倾斜的胳膊流下，染红了纯白的肌肤。 果然是这个样子啊。 我从手机中翻出了之前拍下的几张照片，每张照片上都存在着两体的生命，互相指向不同的方位。如果按照这些画所在的位置排列，将他们的指向连接起来的话，就会发现406画中的小孩与407画上的蛇的方向，刚好和一楼大厅中央的这位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女子的手臂朝向对应。 我在纸上将这些全部连接了起来，最终得到了，一个倒五角星。 已经，完全弄明白了呢。 我默默地爬到了三楼的中央，一张诡异的油画前。画上是一位女人的半身画，双眼的部位被红色的披帽遮住，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金色的长发披肩而挂。毫不犹豫的，我拿下了这幅画，露出了画后面的墙。墙壁上镶嵌一面镜子，然而奇怪的是，这面镜子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印出，只有纯黑的一片。 406,407,203,210，四组数字代表的分别是各个房间前方墙上的画像；“光与影交织的中点”这句话中的“交织”，暗示着将画中人物的指向连线，得到了一个五角星，而五角星的“中点”，即是我现在所处的3楼楼梯口，画像的位置；“倒印着众生的虚像”中“倒印”、“虚像”指的应该就是这面镜子，只是它现在还不能照人，也就是说这是面单面镜，我试着用力按了下镜子的边缘，镜子立刻以中线为轴心，发生了翻转，露出了可以反射的一面。 然后，便是“她将指引我们”中“她”的身份。说起倒五角星，人们最先想到的应该便是撒旦教。既然是女人，且与撒旦教有着关系，不难想到指的就是撒旦的情人莉莉丝，也就是那副画像上的女人。而莉莉丝其中的一个称号则是……夜之魔女。 “她”，即是魔女。 “前往那另一的世界”。魔女指引的另一世界，怎么想只有一种可能吧，也就是……虚域。 第一百一十九章 白色房间 整栋洋馆在我翻动镜子的那一刻彻底暗了下来，不再同之前那般明亮。透过窗户，我看见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竟已被混沌的黑雾覆盖，变成了我之前见过无数次的颜色。 真是的，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相当恶心呢。 我第一时间招出了虚月之刃，虽然在现实的世界中它难以现形发挥作用，但在这种存在于虚无的空间里，绝对能够称得上一件大杀器。因为心中的那种不安感久久挥之不去，所以我没有选择使用虚之眼，小心翼翼地前行。 想离开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在我解开谜题的那一刻起，便被拉进了这里的世界，无论是走廊还是上下楼梯都因为空间的扭曲而变得无限延长，一眼望不到头。 可恶，要是能够使用虚之眼的话……我感到了棘手，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虚之眼的依赖性，似乎太大了。一旦失去了这种能力，就很容易受控。好在发现的时候还不算太晚，足以补救。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心态。再怎么说，在接受了过去的我的力量后，现在的我也能达到凡尘六阶的水准，加上虚月之刃，未必就会弱于谁。只是，一旦习惯了那片数据信息的视野，再回过来看普通的世界，还真有些不舒服呢。 向前走了一会儿，我便发现一直这样走下去的话，看样子是不会永远走到头了，所以我决定进房间看看。 “你好，有人吗？”我轻轻地拍了拍门。 并没有人回答。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虚域这种地方可不是常人能够进来的。我转动了一下门把，发现并没有上锁，于是就这么推开了门。 “！”瞬间的危险感知让我的身体向后退了一步，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挥舞而来的巨爪，趁对方还未回力之时，下蹲，冲力，刺击，一气呵成。虚兽发出愤怒的咆哮，不甘地化作了黑雾消散。 呼，好险好险，还好身体仍记得当时在师父那里学到的招式啊。话说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虚兽啊，要不是我反应快点的话……不对，这里可是虚域，有虚兽不也很正常吗？ …… 总、总之还是好好检查下这个房间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危险，要是哪里还藏着虚兽等着伏击就糟糕了。 不过，我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是的，仅仅是六面雪白的墙壁，屋内空空如也，像极了一个封闭的监狱，不过在我前中右三面的墙中间分别留着一道和我进来时一模一样的门。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让我选择其中的一道门吗？ “咳哒。”在我思索的同时，背后突然响起了一声脆响。我急忙回头，可是已经迟了，我进来时的门已经消失不见，化作了一堵白墙。 我在干脆砸了这墙还是继续前进这两个选项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继续前进，毕竟回去也是走那条无尽长廊，不如试试看这里有没有出去的路。 我随便选了中间的门，大大方方就走了进去。一来我对自己的运气还是相当自信的，二来就算再有虚兽的话我也不是很怕。 依然是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只有左中右三道门孤单地屹立着。背后的门同之前一样消失不见，这次我没有犹豫，而是直接选择了其中一道门走了进去。 这次等待着我的是从天而降的铁球，重重地砸落在地，要是常人的话绝对会在瞬间被压成肉酱，好在我及时躲了过去，然而还没有完，铁球在地上转了几圈后，突然发生了爆炸，无数的铁片生生**了墙中。啊，当然射向我的全被虚月之刃格挡开了，我有惊无险地进入了第三个房间。 在如此进入了几个房间后，我也明白了这个迷宫的构造。首先是房间分为三种，第一就是安全房，什么都没有的那种，第二就是怪物房，会出现随机种类的虚兽，第三种就是陷阱房，地刺铁球烤炉……反正你能想到的陷阱这里几乎都有。对于我来说，相比怪兽房，陷阱房还要更危险一些，毕竟凡尘依然还是被归为“人”这一类生命上，哪怕身体强度高出普通人不少，可依然会死。然后，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在这里，你永远无法后退，也不能停止不前，因为我尝试在安全房待了一会儿后，三扇门中的一扇便突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了。要是待的时间再长一些的话，恐怕其它的两扇也会接连消失吧，到了那时，恐怕就会被永远困在了这个房间，再也出不去。 “呀！哈！”我借助脚踏墙壁的反冲力高高跃起，飞身越过虚兽的头顶，将虚月之刃插入了它的后颈，等到其彻底消失后，我才放松了身体，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呢？我已经走了一百、两百、还是五百个房间了呢？随着房间数的递增，陷阱与虚兽的强度也在不断地增加，好几次我都踏入了死亡的边缘，最后硬生生地被我闯了过去。因为有着限时的关系，我无法在同一房间休息太久，同时还要在门消失完前通过陷阱或者杀死虚兽，一来二去，我的身体也变得疲惫不堪。但是，比起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的疲惫才更令人恐惧。我是不是走对了，这条路真的会有尽头吗，要不干脆待在这里算了。我的心中一度产生了动摇，该不会那些谜题其实都是陷阱，一个引人自己踏入的陷阱，而陷阱的主人则在局外观望，静静地欣赏入局者挣扎最后绝望的神情。如果这个迷宫真的没有尽头，那是不是停下来会更好呢？ 我不知道这个迷宫的设计者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是位能看透人心的“恶魔”。 那么，要放弃吗？ 怎么可能！ 你以为我是怎么才走到今天的啊，仅凭这些小把戏就想让我放弃，还早得很呢！ 好好想想吧，洛天尘，世上不可能存在只有入口没有出口的迷宫，有生则必有死，有正则必有反，否则这个迷宫从一开始就不会成立。砸墙也不行，鬼知道这个迷宫的材质是什么做的，要是能使用虚之眼的我或许还有一丝可能，但现在完全做不到。要是有星衍级的强者存在，这个迷宫也就是分分钟打破的程度吧，哪还用像我这样在里面瞎逛找着规律……规律？ 稍等下，我记得自己首先进来的是怪物房，然后是安全房，陷阱房，之后又是安全房，分别用123来代表的话，就是1232113323333312……1232113……121……12321…… 不，这样的话，该不会说…… 我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推开中间的门，走了进去。 什么都没发生。 是安全房呢。 那么，接下来的房间会是…… 怪兽房。 等待着我的，是一头全身漆黑，手持双斧的牛头人形象的虚兽，全身的肌肉随着呼吸的频率起伏，散发出巨大的气势。 凡尘七阶，不，至少在八阶以上，光论压迫力的话，足以和我当初遇见的那头巨型黑龙相比，身体的本能无时无刻不向我传递这么一条信息：和它对战的话，绝对会死。 我无惧地与它对视，高举起手中的长剑。像是读懂了我眼中的斗志，虚兽同我一样，举起了双斧。我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怒吼，冲向了彼此……才怪。 我猛地转身，拼尽全力，将虚月之刃重重砸向了背后的墙壁。随着“咣当”一声巨响，原本不可能破损的墙面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缝。 果然，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接下来，只要再加把劲打碎它就行了。 发现被我耍了的牛头怪愣了愣，发出了比刚才更为愤怒的咆哮。对此，我的反应自然是……逃跑。 开什么玩笑，面对这一我鼎盛时期才可能打得过的敌手，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和它硬拼。牛头怪将它的斧头用力掷出，带着席卷的刃风狂涌过来，我赶紧低下头，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仅凭肉体就能创造出一个近真空环境，这得有多么可怕的力量，要不是我离得足够远，怕是会被强行吸到旋转的斧下劈作两半。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牛头人刚才的攻击精准地命中了我背后的墙面，原本就有裂缝的地方出现了更大的空隙，我用力踢了一脚上去，墙面终于彻底倒塌了，我强忍着满嘴的灰尘冲了出去，牛头人想要紧跟过来，可惜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挡了它的前进。在它不甘的吼叫中，墙面重新一点点修复，最后恢复如初，牛头人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不见。 没想到竟然被我猜对了，原来所谓的出口一直是隐藏的状态。其实迷宫一开始就提醒了这一点，既然入口的门变成了墙，那么墙是否可以变成出口的门呢。当然，并非所有的墙都能被破坏，这一点我已经试验过了。至于哪些墙可以被破坏，要我说的话，大概就是每32个房间的墙。 第一百二十章 凉南希 之所以是这么说，是因为我察觉到房间的出现顺序并非随机，而是有着相应的顺序，以32个房间为周期，进行着怪物房安全房陷阱房安全房……怪物房安全房怪物房这样的循环，那三扇门其实只是糊弄人的把戏，无论选择哪一扇门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是深陷迷宫的人却很难发现这一点，会不断纠结于自己的选择，从而遗漏了房间的出现是有规律的这一点，最后在绝望中越潜越深，直至被超出自己实力的怪物陷阱杀死，或是被困在没有门的房间中等待死亡。不得不说真是一个歹毒的设计，门的逐渐消失催促着潜入者的前行，越来越强大的怪物则摧残着潜入者的精神和肉体，迫使他们无法进行思考，最后一点点地崩溃。要想离开这个房间，就必须注意到一开始进入的门消失这个隐秘的提示，以此为每个循环的开头，每个循环结尾的房间的墙面便是出去的门。 “到底是多么恶毒的家伙才会设计出这样的迷宫啊……”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那还真是谬赞呢。” “谁？”我就地打了个滚，翻倒了墙角处，俯身做好攻击的准备。虽然很想站起来，可惜之前的那个迷宫实在耗费了我太多的体力，之后维持着这种单膝跪地的姿势。 “别那么紧张嘛，随便坐下就好，我马上就准备完毕了。”女人的声音从浴室的方向传来，因为隔着一扇门，所以显得嗡嗡作响。 我选择了沉默，保持不动的状态，四下打量我所在的地方。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摆放着各式的家具，墙纸是淡粉色的成行列的爱心，对于厌倦了那个白色房间的我来说简直就是救赎。地板上随处可见翻开的书籍，只是瞟了一眼我就立刻移开了视线。在房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床，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我见过或未曾见过的情趣内衣。床边是一张电脑桌，开封的薯片撒的到处都是，电脑屏幕是黑着的，不过旁边的音响里却传出了可疑的男人间的娇喘声……整体而言，这个房间的主人有很大的可能是个宅女，还是宅腐双修的那种，而且应该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这个房间了。 “哟吼，久等了。”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仅包裹着一层浴巾的女孩在一片雾气下走出了沐浴室，丝毫没有在乎我警惕的目光，大大咧咧地走过我的身旁，走到了床前，然后解下浴巾，露出了毫无遮拦的躯体。 这下我也有些挂不住脸了，微微低下头，在确保能注意到她动作以防万一的前提下，尽可能不去注视她私密的地方。 “呼，洗个澡舒服多了。”终于，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来是穿好衣服了吧，这么想着的我抬起了头，又立刻放下了。 怎么回事啊这家伙！竟、竟然只穿了一套面料极少的黑色半透明内衣，绝大部分的胸部都裸露在外，仔细看的话甚至能见到女孩最私密的地方。虽然之前有瞟到一些，不过没想到竟然那么大，应该有E，不，至少F了吧？ 失策了，没想到这个家伙穿上衣服后反而显得更加色情了。话说为什么弄了半天反而是我在这里害羞啊！难道现在的我真有那么像女人吗？ 因为是刚洗过澡的缘故吗？整个房间都开始弥漫起洗发水的香味。 “看你那么累的样子，要来点水吗？”女孩似乎注意到我内心的窘困，双手撑在床沿上，摆出了女王样的坐姿，戏谑地问道。 还有这腿离我也太近了吧，像是要故意诱惑我一般上下摆动着，最近的一次甚至差点碰到了我的鼻尖，透明的水珠顺着女孩柔滑的腿根滑落，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水渍。 要来点水吗？要来点水吗？女孩的话在我脑中不断重复，声音无比地温柔，如同恶魔的呢喃，将人拖入深渊。我的内心深处没来由地升起一丝躁火，感觉身体都要沸腾了起来。 水，水，好想喝水啊！ 可恶，这腿离我也太近了吧，像是要故意诱惑我一般上下摆动着，最近的一次甚至差点碰到了我的鼻尖。 啊，对了，这里，不就有水吗？ 我死死地盯住女孩透白的肌肤，透明的水珠顺着她那柔滑的大腿滑落，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水渍。 好想要水，好想……舔…… “冷静点。”忽然有谁在我脑中轻斥了一声，那股欲望瞬间如破了洞的水桶一般尽皆散去，我的眼神一下恢复了清明，坚定地回答。 女孩笑嘻嘻地没说话，但在我的心中她的警惕程度已经上升到了最高的层次。明明只是一句话，竟然可以直接攻破我的心防，这家伙到底是什么鬼？这次我没有再害羞了，而是认真地打量起对方的模样。 光看脸的话，她的年龄应该在16、17岁左右，不过却又有着完全不符合年龄的曼妙身材，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惑男性的荷尔蒙。这种强烈吸引着异性的特质，我只在一人的身上见过。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魅魔吧？”我沉声问道。 “虽然这么说是没错啦，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我和那群家伙区分开来。好久不见，我是凉南希【leannan sidhe】，你也可以叫我陌陌。” “凉南希？”我愣了下，“是爱尔兰传说中的妖精吗？” 所谓的凉南希，是在英国、爱尔兰等地传说中的妖精，性质接近魅魔。凉南希 【Leannan Sidhe】一词的意思是【妖精恋人】，这种妖精会成为人类的恋人，吸取对方的精力或血液，使得对象变得衰弱。凉南希会为了寻求年轻男性的爱情而在市镇游荡，挨家挨户的敲门。如果前来应门的是男性但是拒绝凉南希的诱惑时，凉南希将会如同奴隶般忠实的服饰该男性，而且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如果接受了诱惑，则凉南希就会缠上改男性并成为极为热情的恋人，而此时该男性也需要付出‘精力遭到吸取，直至丧命’的代价。唯一的摆脱方法就死找个替罪羊，改变附身对象。 传说她们会给予相恋的男人灵感，使其创作出优秀的作品。但是因为她们是靠吸食男性的生命（或说血液）而生存，所以被缠上的男性的生命将会一点点衰弱，但同时她也会带给相恋的男性无尽的灵感和才华，这也许是为什么以前的凯尔特诗人都很短命。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能解释她那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了，毕竟也是魅魔的一种，没点诱惑男人的手段怎么活。啊，那只只会百合的魅魔不在此列。可是这种传说中的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她刚才说的是，好久不见？ “我们，有见过面吗？”我冷静地问道。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真身，那么再中招的可能性就不大了，我索性摆出了大大方方的姿势。 “啊啊，当然有咯，那次你把人家弄得可是相当痛呢，最后还那么冷漠地拒绝了 人家，果然我对于你来说只是玩玩的程度吗？”女孩泪眼朦胧地说。 听到这话我也不淡定了：“喂喂喂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对你做出过那种事情了？而且这一系列的陷阱都是你弄得吧？我可差点被你害死了，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倒打一耙了？” “哈？你这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为了你，人家才懒得烦花那么大力气，还在这种鬼地方待了这么久呢！”少女鼓起了脸，气哼哼地说道。 “我？”我摸不着头脑地说。 “当然咯！包括那些纸条的说明，我可是完全照着你的要求来的！结果竟然不夸人家一句，还凶人家，哼！再也不理你了！”女孩扭过头生气地说。 ？？？？？？ 按照她的说法，过去的我不但与她认识，而且还是我让她做出了这些谜题？这怎么可能！我到底要多脑残才会做出这种会杀死自己的东西啊！ “喂，你刚才说……” “我才不叫‘喂’！我叫陌陌啦！” “……那个陌陌。” “是！有什么事吗！”陌陌星星眼。 这种神奇的既视感是什么玩意儿。 “你刚才说这些都是我让你做的？” “没错！” “为什么我要弄出这些东西啊？” “唔，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如果当未来的你找到这里时，没能通过这些陷阱的话，那就说明能力不够，死了也无所谓……这样的话吧？” 唔，虽然很想说点什么，但是的确无法反驳呢。冷血，无情，任何人在必要时都可以舍弃，亲情的观念极其淡薄，绝不放过一丝罪孽，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就是我。 “唔，本来以为长大后的你就能体会到女孩子的美妙之处，没想到还是那么死板呢。” 非常抱歉，要不是有个声音提醒我还真的就把持不住了。 “这样的话，人家不就只能一辈子当你的奴隶了吗~~~”说着，女孩作势就要抱上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疑点 我赶紧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哎？ 身体，被抱住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躲开来的才对！不过很快我就无暇再思考这个问题，脑中绝大部分的空间都被女孩柔软的触感和丝滑的香气占据，仅剩的小部分则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理性。不妙啊，这样下去真的就不妙了！ “好了，到此为止吧。”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勉强从女孩硕大的胸部里抬起头，刚好看见玲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她的后面。 “哎，这个声音……莫非是玲酱吗？”陌陌猛地放开了我，转而扑向了身后的玲，理所当然地扑了个空。 “好过分啊玲，明明在这里却不现身，你这样让妈妈很难过的啊！”陌陌泪汪汪地趴在床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挥动起四肢撒娇。 “妈妈？”我愣了一下。 “别在意。”玲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 “话说，她能够看见你吗？”我小心地问道。 “啊啊，再怎么说这家伙也是星衍者的一位啊。” “你说星衍！”我惊讶地张大了嘴，看了看玲又看了看仰面朝上一副“正面上我啊”的样子的陌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如果是星衍的话，又为什么会待在这种地方？难道你……”我的脑中骤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啊啊，如你所见，人家正是当初讨伐魔女的七人之一呢。原本还想着能够赚点外快，结果把自己搭了进去。”女孩捡起落在地上的浴巾，一边叹气一边细心擦拭自己棕褐色的长发。 “王兽之一吗？！”我一下提高了警惕。 女孩被我吓了一跳，无比紧张地说：“冷静冷静，在这个地方你可千万别使用那只右眼的力量，不然把那家伙吵醒就不好了。我和其他人不一样啦，因为人家的种族是妖精，属于不死种的一支，所以哪怕被魔女的力量侵蚀后也能保持住理智，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子咯。” “放心吧，她还算是安全。”玲想了想，又在后面补了一句，“目前。” “好过分啊玲酱！明明要制造出你还花费了人家那么多的精力！”陌陌抗议道。 “如你所见，这家伙就是第六王兽，名字是凌千陌，代号是‘空间的掌控者’，喜欢将敌人困在自己造出的陷阱领域中看他们拼命挣扎的样子，是个兴趣十分糟糕的女人，明明是只魅魔，不在精神系却在空间系上颇有造诣，恐怕这个世上都鲜有人能与之相比吧，属于王兽中的异类，为了避免被魔女发现一直隐藏了起来，却不知哪根筋搭错找上我打了一架……总之就是个抖M，你越是压榨她就会越兴奋。”玲淡淡地说道。 “明明是外国的神话种族，为毛会起个中文名？” “好像说是想换个口味，泡泡东方的帅哥。” “你还真是走哪都会遇见奇怪的女人呢……” “彼此彼此。” “好了，有什么别的问题就等下再问吧。根据契约的条件，把那些东西交出来吧。”玲说。 “好啊！”凌千陌爽快地答道，然后向我挺起了自己的大胸。 “干嘛？”我奇怪地问了一句。 “东西就在这里，自己过来拿嘛。”说着又刻意将胸罩向下拉了拉。 ……WTF？ 我看了看玲，只见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不是开玩笑，这家伙就是喜欢把东西藏在胸口处，好像是为了怕被学院方面发现什么不好的东西。” “为什么不自己拿出来？” “哎？因为自己插自己不觉得很傻吗？”凌千陌一本正经地答道。 “不，我觉得都挺傻的。”我诚实地回答，“那东西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而且这家伙的脑回路和常人完全不一样，你以为她在开玩笑的地方，实际相当认真，所以最好还是按照她说的做。”玲说。 “……”既然玲都这么说了，那还是照办好了。 为了拯救苍生，现在可不是害羞的时候啦！这么对自己反复说了，果然放松了不少。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自己的右手，对准凌千陌的胸口，闭上眼然后伸了出去。 “啊！玲那根又粗又长的东西，**人家的身体里来了！” 出乎意料地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这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四次元胸部吗？这么想了，我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 “呀！不要！如果那么用力的话，人家的身体就要吃不消了！！！” 好吵啊这家伙。既然确定了只是个藏东西的把戏，那我也就不用留情了，开始仔细翻找了起来。 “不！不要！在这样下去的话，人家，人家就要……” 啊，似乎抓到了什么。 “呀！！！！！”凌千陌发出了高分贝的叫声，一脸满足地倒在了床上，我也顺势收回了自己的手。 到底是什么东西……！ 刺痛。 像是被微小的电流刺激了一样，我的整只右手都变得麻麻的，在我反应过来前，某种不知名的黑色物质就如蜈蚣一样爬上了我的手背，与原本刻印在我手上的进入虚域的证明相互反应，最后蔓延至整根右臂都被它覆盖，形成了某种不知名的符号。 这是……我看向自己的右手臂出神。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曾经就是为了集齐它，我才会不惜拼上性命，去挑战王兽的存在。从某种意义山来说，的确是相当重要的东西。 “理之环顶端的钥匙……为什么会在你这里？”我质疑道。 “哎？这不是你存放在人家这里的嘛，不过只有四把，还有三把还需要你自己去找啦！”凌千陌用手臂支撑着身体重新坐了起来，满身香汗淋漓，衣衫不整，脸颊挂着莫名的红晕，不知道的人见了大概会以为她刚进行了某种激烈的运动吧，没有外人真是太好了。 这么说来，我的确记得时依然说过，当前虚域中的王兽仅存三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它们身上了吧。 “说起来，你是第六位的话，那第七位又是怎么样的家伙？”我随口问道。既然已经拿到了需要的东西，也就没必要太过紧张了。 “唔，你应该也见过了吧。她和我们不一样，是魔女的器具，名副其实地附属于魔女一方呢。” 魔女的器具啊，貌似宣秋沢说过自己和那家伙打了一次，没想到那就是第七位王兽吗？ 不，稍等一会儿，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当时讨伐魔女的人员，共有七人是吗？”我紧盯住凌千陌的双眼，好判断她是否在说谎。 “对啊！”她干脆地回答了。 “然后全员阵亡，因为被魔女的力量侵蚀，所以成为了王兽，变为守护魔女的一方？” “的确是这样子呢。” “但是你们不是一共七人吗？除去第七位王兽是魔女的器具，其它六位是你和你的伙伴，那么还有一人呢？还有一人去哪里了？是真的战死了吗？”我紧追着问道。 “哎？的确是还有一人，不过那家伙可没有死啦，虽说被魔女侵蚀后力量可能会大跌，不过至少还是保住了一条命，大概是回学院养老了吧。”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和那家伙很熟吗？” “哎？这是吃醋了吗？讨厌啦亲爱的，人家的心可是永远属于你的哦~~~~~连这副身体也可以一起献出来哦~~~~~~” “我没在开玩笑！快告诉我！”我抓住她的双肩拼命摇晃，大喊道。 “等等等等下啦！我知道啦我说还不行吗！“凌千陌被我晃得头晕，皱着眉头答道，”老实说人家都那种木头一样的男人可是提不起一点兴趣，虽然长得挺帅，但是性格实在不是我的菜啦。” “说！重！点！”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唔……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一个很死板的家伙，但是十分受到部下的拥戴。说起来那种家伙竟然在讨伐任务前不久找了个妻子，还十分着迷的样子，所有人都是大跌眼镜了呢。” “妻子？” “嗯嗯，很漂亮的女孩，好像说是孤儿出身，当时好多人都笑他是老牛吃嫩草，对那个女孩相当亲切的样子，不过我却总对那个女人提不起好感呢，总觉得相当危险的样子。” “后来呢？”我催促地问道。 “后来？后来我们就去讨伐魔女了呗，除了我们几位实力比较强大的老不死还有幸以王兽的身份另类地活着，其它的小家伙都彻彻底底死了呢，连存在的痕迹都被消磨一空。”说到这里，凌千陌的口吻突然变得有些伤感，“啊，还有那个家伙，明明是他提议使用了禁术，到头来却也只有他活了下来，还真是幸运呢。现在的话，应该也在哪里和自己的妻子快乐地生活着吧。” “……”我默默地从衣服里拿出了之前在书房里发现的那张杨明知的全家照，递给了凌千陌，“这两人你见过吗？” “唔，有点眼熟呢，感觉和那家伙有点像啊，该不会是他们的后代吧？”凌千陌扫了一眼便将照片还给了我。 “……你知道自己现在所待的地方是哪里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教学课（上） “不知道。”凌千陌干脆地说，“虽然我是能够保持住理智，但身体的部分也是虚兽，只能在虚域的空间里活动，现世里的事情跟我完全无关，当初也是你拜托我才来这里监视她的。” “她？她是谁？” “不是吧，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忘记了？”凌千陌重重地叹了口气，“当初不还是你告诉我的吗，当然是……魔女的躯壳啦。” “……”有什么东西，连起来了。 “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想问吗？不要客气，这可是凌老师的特殊爱之讲堂哦！比如说老师我的G点是……” “这世上哪有会性骚扰自己学生的老师啊！”我吐槽道。 “哎？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哦？别看我这样，我在学院里也是有着空间学教授的身份，想听我课的学生可是数不胜数呢~~~~” “还真是老师啊！”我惊呆了。不，如果是教出夏洛华那样的神经病的学院，还真有可能会聘请一个**教师。怎么办，要把人类的安全交给这些家伙感觉相当不靠谱啊！ 抛却吐槽的部分，其实我想问的问题还是蛮多的，既然有一位星衍者愿意为我解答，不问白不问：“你刚才说的空间系是什么？星衍者还分属性的吗？” “……你该不会，连这种事情都忘记了吧？” “嘿嘿。” “这可不是‘嘿嘿’就能解决的事情！要是走火入魔了怎么办！算了，反正我也嫌着无聊，就稍微给你讲解下修行体系的事情吧。关于凡尘和星衍之路你了解多少？”凌千陌突然摆出了一副认真脸，要是忽略了她那身情趣内衣，倒是颇有一番教师的样子。 “完全不清楚哎。”我立刻答道。 凌千陌彻底无语了：”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说起吧。首先是凡尘之路，在这个阶段，我们主要做的就是锻炼自己的身体，开发潜能，同时开启与星界的联系，为星衍之路开路。总的来说，凡尘之路就相当于一种铺垫，也是脱开枷锁，迈向真实世界的过程。” “嗯，然后到了凡尘九阶后，就是星衍了吗？”我期待地说。我曾在梦中体验过星衍的力量，那份强大简直令人陶醉。 “当然不是，谁告诉你必须要凡尘九阶才能抵达星衍的？”凌千陌白眼道。 “哎？”我愣住了。 “一般来说，只要在凡尘四阶以上就可以尝试点亮星辰了，完全没必要爬得太高。”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一下子被颠覆了：“那为什么还有之上的划分？这不是完全没有意义了吗？” “怎么可能没有意义。虽然凡尘四阶就可以尝试，但是基本没有人会这么做啦。一般来说，在凡尘之路上走得越远，那么成就星衍的可能性就越大，未来在星衍之路上的成就也就越高。就像是奠基，基底越结实，大楼也就越高。”凌千陌解释道。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到了凡尘九阶再尝试是最好的吗？” “虽说理论上是这样……但实际却不可能呢。” “为什么？” “因为不可能啦。凡尘的阶级划分来自对潜能的发掘程度，碍于个人的天资、修炼法、财富等种种原因，每个人能抵达的阶段都不一样。普通人的话，通过锻炼大概能到达凡尘三阶的程度，有点资质的是凡尘四阶，天才是六阶，又天才又有钱七阶，又天才又有钱又有主角光环的话，有一定可能能到八阶，这样的绝顶天才几百年都未必能有一个呢。顺便一提人家当初就是以凡尘七阶之身成就的星衍哦，是不是很厉害啊~~~” “等等，主角光环是什么鬼啊？明明是一百年前的老太婆为毛会知道这个词？” “才不是老太婆呢！妖精的寿命可是很漫长的，哪怕在虚域里待了一段时间，现在的我换算成人类的年龄也只是小女孩而已！虽然我不可以出去，但是只要有了这个叫‘电脑’的神器存在，外面的世界我可是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凌千陌得意地说。 “明明不就是拿来看GV的吗？声音还在那里响着呢。”我吐槽道。 “哪、哪有！”她慌忙从床上爬了过去，强行拔掉了电源：“这样就没事了！” 不，完全暴露了好吗？一直站在我身旁的玲也是一阵无语，想必也没猜到当初自己为了不让她无聊而拿到虚域的电脑会被用作如此途径吧。 “算了，这些就不说了。那么凡尘九阶呢？为什么没人说？” “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啊。” “哈？” “到了凡尘七阶，对身体潜能的挖掘程度就已经有了90%以上，凡尘八阶更是到了99.9999……99%这样的程度，至于凡尘九阶，那不过是理论上的完美而已。” “理论……完美？” “就是说现实里不可能达到的程度，比如纯度在999.0‰的黄金就可以称之为纯金，凡尘八阶也可以被称作人类的极限。” “那样的话，为什么还有九阶之分呢？”我问。 “纯粹是为了好听点吧，毕竟在传统中也有九之极数这个说法。” “那么，真的没人能够到达凡尘九阶吗？” “啊啊。据说曾经有一位绝顶的天才，年仅二十岁就抵达了凡尘八阶，然而他仍未满足，开始挑战传说中的九阶，结果耗尽了一生，也未能成功。为了给后来者警示，人们将凡尘七阶的人称作天赋者，凡尘八阶称作超越者，凡尘九阶称作神禁者，意思是被神明禁止的层次，仅仅只是起到天花板的作用。” 难怪当初遇见第五王兽叶潇然时，她称呼我为超越者，是认出了我当时的层次吗？也就是说，过去的我，也曾到达凡尘八阶吗？ “这可不是玩笑，我知道你有着那只能看破一切的眼睛，年仅十二岁就抵达了凡尘八阶，要不是当初我已经是受困之身，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将你带回学院好好珍藏起来。现在的我能做的，也只是给你一个警告。虽然你现在实力下跌严重，但是假以时日肯定能回到当初的层次，千万千万不要自负天分，去挑战凡尘九阶。知道了吗？”凌千陌严肃地说，眼中满是认真之色。 “……了解。”慑于她的压迫力，我乖乖地答道。 “嗯，这就好。”凌千陌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到了凡尘六阶以上，自身的战斗力差距就不是很大了，要想提升基本都只能靠外物，所以也有很多人明明够资格冲击第六第七阶，却忍受不了那种努力了好几年却只能原地踏步、哪怕升阶了也没多大的提升的滋味，所以选择了提前点亮了星辰，毕竟凡尘到星衍的变化可是相当巨大的。虽说凡尘六阶、七阶、八阶所成就的未来之路肯定不同，但是所谓的生物，就是只能看见眼前的家伙呢。强迫症的话，当我没说。” “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的话，就是开始凝聚星核了。你知道什么是星界吗？” “不知道。” “一般在我们所认知的宇宙当中，除了我们生存的地方，就是主界，也叫作实界，还存在着许许多多的虚界，类似于数学当中的实数和虚数，可以被一般人接触并认知到的世界就是实界，无法被认知到的就是虚界。类似于你接触到的虚域，其实就是虚界的一种。不同的平行世界各为一个实界，在此之外的空间，都被称为虚界。” “那么星界呢？也是虚界的一种吗？” “正确来说，它是介于实界与虚界之间的存在，非虚非实。因为我们是生活在实界中的生命，本身会受到某种‘规则’的束缚，力终有穷尽之时，凡尘九阶，其实也就是生物的极限。”说到这里时凌千陌突然停了下来，眼神不断地往我这里瞟。 这家伙是小孩子吗？我一阵无语，最后还是慢慢地问道：“那样的话，星衍之路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凌千陌满意地点了点头，“为了了解星衍者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我们必须要追溯到古人类时期。你了解神话故事吗？” “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吧，后羿射日、女娲补天、世界树什么的。” “那你觉得那些神话中的人物实力怎么样？自己能够做到那种程度吗？”凌千陌继续问。 我想了想，摇摇头，虽然我自认为实力还算不错，要想像神话传说中那样随手创世界什么的实在不太可能。 “没错！毕竟凡尘再强大，不过也只是一群厉害点的生物而已，要想做到他们的程度实在不可能。” “反正都是虚构的家伙，再怎么厉害也不奇怪吧？” “谁告诉你，那些都是虚构的了？”凌千陌意味深长地说。 “你是说，那些神话中的人，都是真的吗？” “嗯嗯！” “开玩笑的吧，你刚才不也说过，生物再怎么强大也不过……”说到这里我猛地住了嘴，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凌千陌。 “看来你已经注意到了呢。”她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所谓的神明，其实就是虚界的生命，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但是因为人们对未知的恐惧、想象、以及认知，使得它们成为了实体，出现在了实界。” （接下来的两章主要是介绍一下世界观，原本这个任务是想留给下一卷学园篇的，不过因为该卷的长度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所以借着**教师登场的机会解释一下好了，让大家懵逼了是我的锅2333，如果您愿意看到最后，一定会全部明白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教学课（中） “这跟星衍者又有什么关系？”我问。 “所谓的星衍，在很久很久以前其实是对那些虚界来客的总称。它们依托于实界生命的认知而有了实体，但是因为本身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也不会受到这个世界的束缚，轻而易举地迈过了凡尘九阶这一卡死无数生物的境界，拥有了匪夷所思的力量。其中，那些性格比较和睦的生命被称作了‘神’，而渴求着杀戮与征服的一方则被称作了‘魔’，那个时代，又被称作了神魔纪元。哪怕有着神明的庇佑，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日子也不好过，被魔肆意虐杀后吞食，又或者被神玩弄、腻了便随手丢弃，归根结底，不过是食物与玩具的二选一罢了。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因为弱，即是原罪啊。”凌千陌轻声说完后，久久不语。是在哀悼那时候人们的不幸，还是在愤怒神魔的所作所为？ “抱歉抱歉，因为妖精们可是可以通过血脉来传承记忆的，所以每次说起这里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呆住了呢，嘿嘿~~”突然她的表情又恢复了神采，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那么我们就接下去讲课吧。神魔们的纪元持续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那个人出现了。据说当时正处神魔纪元的巅峰之期，魔企图彻底打开虚界与实界的大门，好让更多的同胞们进入，但是因为实与虚地对接，必须消耗大量的生命力为祭品，才能抵消‘无’的侵蚀，所以魔开始更加疯狂地屠杀，而神因为这对自身也有好处，所以也是持沉默态度，既不出手杀戮，也不会阻止魔屠杀生命，生灵们开始反抗，可是魔的力量太过强大，哪怕到了凡尘八阶也不会是魔的一手之敌。就在所有生命都绝望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那个人？”我疑惑地问。说起那个人的时候，凌千陌原本放荡的气质忽然间收敛了许多，表情也严肃起来，话里话外全是崇拜之情。 “那个人就是璐蒂亚斯，星族的开拓者，带来了希望之人。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她的确是实界的生命这一点。有关璐蒂亚斯最早的记录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据说当时山村里的人看见有一团火焰从天而降，大着胆子前去火焰的落下处时，结果就发现了一位**的少女。村人们将她带了回去，少女似乎失去了记忆，就那样在山村里住了下来。可是不久，魔来到了这个村庄，直接开口说要这个村子九成的人口当作祭品，仅留下一成的青壮人口用作繁殖。这时，少女站了出来，轻而易举地就杀死了魔。村子里的人全都震住了，一方面惊讶于少女的力量，另一方面害怕魔会前来报复。被村人畏惧的少女最终选择孤身一人离开了村庄，仅带着村中唯一的一把破烂铁剑，和她的名字——璐蒂亚斯，开始了那传奇的一生。” “还真是典型的英雄故事开头啊。”我点评道。 “后来，少女去往了许多地方，呼吁所有人团结起来，共同抵御神魔的剥削，可是没有多少人肯听她的话，因为那群家伙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遗忘了祖先的血与恨，对于他们而言，与其去寻找那不知在何处的希望和未来，还有极大的概率失败，倒不如安于现状，至少还能活着。是啊，那个时代的人们所能期盼的最大幸福，也只有‘活着’这一件事，自由、平等这些词汇，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想罢了。”凌千陌笑笑，颇有几分自嘲的意思。 “就这样，那些已被奴化了的人们完全无法理解少女异类样的想法，甚至有不少人为了神魔的赏金，开始陷害、欺骗少女。然而，无论是同胞们的贪婪和不理解，还是神魔们的憎恨与追杀，都没能打倒少女，她依然坚信着希望的存在，正是这份乐观感染了众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她的队伍，共同走上了反抗的道路。当然，光靠决心是没什么卵用的。在旅途中，璐蒂亚斯发现了另一条进化之路，可以让普通人也拥有匹敌神魔的力量，那便是星衍之路。” （等下还有一章，算是回报一下大家）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教学课（下） “众所周知，神魔的强大来自于它们的虚界来客这个身份，不会受到实界的束缚，本身却未必强大。那样的话，实界的生灵如果借用虚界的存在，是否也能做到这一点呢？这个推测合乎合理，也有不少人进行过尝试，但最终都失败了，因为就像1+（-1）=0一样，实与虚的相接，得到的只会是0，神魔们的存在方式又太过虚幻，没有普遍性，所以最终人们放弃了这个研究。然而少女并没有这么轻易地放弃，最终，她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界面，位于虚与实之间的存在，那便是星界。在星界之中，存在着许许多多称作‘星’的半物质半能量结构物体，通过它的话，实与虚便可以进行转化。当然，‘星’也是很危险的存在，如果利用不妥的话，很可能会将自己转化成虚体，在一瞬间与实对冲，化为无。为了利用‘星’，璐蒂亚斯开创了一种全新的修炼体系，在凡尘阶打下基础，当肉身足够强大之时，便可以踏入星界，通过一定的试炼，点亮属于自己的星辰，在体内凝练星核。一般来说，在凡尘走得越远的人，星核的凝练度越高，容量也越多。关于星衍的实力划分也很简单，每点亮一次星辰，即凝结出一颗星核，便进一阶，一颗便是星衍一阶，二颗就是星衍二阶。” “原来如此，最高就是星衍九阶，就是九颗吗？” “哪有那么容易。”凌千陌白了我一眼，“越往后的话，想要凝结就越难。如果说第一颗星核的凝练，至少需要一个陨石那么大小的‘星’量，那么星衍二阶就至少需要一个行星那样的程度。星界的‘星’虽然无限，但是每个人的容量却是有限的，普通人哪怕成就了星衍，最多也就一辈子待在星衍一阶了，只有那些佼佼者们才能爬得更高。目前据我已知最强大的家伙，也就只有星衍七阶，而那个人的寿命也长得不可思议，据说是从神魔纪元一直存活至今，少说也得有上亿年的寿命了吧。” “有没有这么恐怖啊……”我咂了咂舌道。 “一般来说，能成就星衍的家伙，只要自己不作死，都不会因为寿命的原因挂掉的。啊，还有一点要提的是，‘星’并非只有一种，根据各自力量的不同，共被划分为十二个体系，分别是火、水、风、地、雷、光、暗、械、空间、生命、精神、阴阳十二种，每个人能适应的‘星’都不同，像我的话就是空间系的星衍者啦。” “还这么复杂啊。” “总之，璐蒂亚斯率领着一群星衍者们，成功地将神魔们或杀死或驱逐出了实界，并封印了两界之间的所有通道，神魔纪元就此落幕，以此为契机的，人类的第一个文明，星族诞生了。顺便一提，当时的人类这一名词可没有现在这么狭隘，只要是这个世界上的智慧种族，都被统一称作人类。璐蒂亚斯是星族的第一任首领，在她之下，还划分了十二个种族，每个种族对应着一种星力。在星族成立后不久，璐蒂亚斯就消失了。” “消失了？为什么？”我惊讶道。 “不知道，有人说她是去世了，也有人说她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离去了。关于她走后，还留下了一句话。‘凡尘一瞬，星衍幻梦。圣魂堪破，神耀世间。’后来者猜测这其实涉及到星衍之后的体系，不过因为至今没有人真正到达过星衍的巅峰，所以这种猜测也就被众人渐渐遗忘了。” “来也无影，去也无踪吗？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救世主一样啊。话说，既然是她开创了星衍之路，那她的实力一定很强吧？” “关于她的实力，世间一直众说纷纷，在开启星衍之路前，她就已经打倒了无数的神魔。其中一个观点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那就是她极有可能打破了生物的界限，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凡尘九阶。当然这也只是传说，根据后来者的推断，凡尘八阶到九阶的变化其实压根不大，但是因为从未有人到达过，这个传说的真假也就无从证明，有许多人为了这个传说，甚至耽误了一生，所以学院方面明令禁止讨论的。不过，哪怕她没到星衍之巅，七八阶也是绝对有的，不然绝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打败了神魔两方的管理者，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直到今日，还是有许多人将她认作自己的偶像，将其视为神明一样崇拜的星教可是相当炙手可热，每年仅有最优秀的那一部分学生才能加入，为了这个名额可是大家竞争地可是相当激烈呢。怎么样，现在对星衍者的了解是不是深一些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收获 “嗯，谢谢你。”我发自内心地感谢道。虽然至今为止凭借着虚之眼的力量，我一直没有走弯路，但是听了她的话后，我感觉自己对未来的路清晰了不少，说不定不用再收集碎片，不日也能回到曾经的水平。 “那样的话，就以身相报吧~~~~”凌千陌舔了下舌头，眼中闪烁着野兽一样的光芒。 我被吓了一跳，飞快地跑到了床的另一边，警惕地看着正在微拉胸罩的她，厉声呵斥：“你想干吗？” “想啊~~~” 我去，一招不慎竟然被这小妖精反调戏了一把。不对，人家本来就是妖精啊。 “当初被你跑掉了，人家可是万分遗憾呢~~~今天的话，可别想再逃脱了哦，害得人家积累了这么久的欲望，可得好好负起责任帮我发泄掉哦？” 不妙啊，这家伙的眼神，是认真的！ 凌千陌不急不缓地从床上爬了下来，像一只猫咪样趴伏在地上，优雅地迈动着四肢，逐渐将我逼到了墙角，脸部的肌肉因为压抑着喜悦的表情而一抽一抽的。 我想立刻跑开，却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了身体，动弹不得。对了这家伙是空间系的星衍者啊，GM我要举报这家伙作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嘿♀嘿♀嘿，这样的话，你也就跑不了了吧？乖乖地陪姐姐一起做♂吧，不管是XX还是OO都一并交给我吧！” 不管哪一样都是不能交出去的东西啊！ 情急之下，眼看我的贞操就要不跑，我急中生智地说：“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问完再谈也不迟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家伙！ “是关于魔女和虚兽的啦！难不成她们也是虚界来客吗？”我拼尽全力，大声喊道。 说完我就放弃地闭上了眼，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对方靠近来。我有些疑惑地睁开眼，却发现束缚住自己的空间已经消失了，凌千陌正坐在床边，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呐。”她突然地开口，吓了我一大跳，“你知道为什么虚兽会被叫作虚兽吗？” 我摇了摇头，自己在六天前还只是位纯良懵懂的高中生呢，哪可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因为它们是从虚无之中诞生的怪物，生来就是一切生命的敌人，不论是实界，还是虚界，都是它们摧毁的对象。它们，即是死亡。无论是何种虚兽，其存在的意义只有一种，那就是让世界回归终焉的无序。” “终焉？” “在这个宇宙诞生之前，世间本无一物，那是真真正正，什么都不存在的无状态，时间、空间均不存在，连无这个概念都不存在，更别提生命了，那便是终焉。然后，因为未知的原因，从那片虚无的最深处，诞生了最初具有意义的‘0’，0逐渐演化分裂，形成了我们所在的实界与虚界。实界与虚界相互共存，却不交接，只有某种近于虚质的东西才能穿越两者的屏障，那种东西被我们称为‘灵魂’。或许是因为虚界的住民比我们更接近无的本质，所以它们中的不少存在可以穿越屏障来到实界，因为被认知而有了实体，成为了最早的人类信仰的神明，它们发现自己的实力可以通过吞噬实界的生命而增强，于是聪明的神将人类当作畜生一样畜养着，而暴躁的魔则直接屠杀生灵。这种状态一直等到我们的神——璐蒂亚斯大人出现，终结了神魔的统治，至此虚界与实界的门被封存，实界的生灵迎来了第一次大一统，那便是星族，这也是我们的历史开端。但是，这一切都被她毁去了。那位，终焉的魔女。”凌千陌冰冷地说道。 “你是说，原初的魔女尤蒂莉丝？” “这些都是她的名字之一，至今我们也未能知道她的权能究竟是什么。星族在璐蒂亚斯大人离去后，一直遵循着她留下的规则，无私帮助着未开化的文明发展进步，成为了整个宇宙的统帅者，对于星衍之路的探究和发展也越行越远，坚信哪怕虚界的住民再次袭来，即使没有璐蒂亚斯大人的帮助，也能够轻易打败它们。就这样，星族迎来了一次相当漫长的和平时期，直到她的出现，毁去了星族的一切。魔女凭空出现在了星族的大本营，带着无数的虚兽，用着匪夷所思的力量，摧毁了任何所见之物。就像是开玩笑一样，那么强大，统合了整个宇宙的星族，在仅仅三日之内就濒临灭绝，全族九成以上人口死亡，残存的势力也经历了九死一生，开始了漫长的宇宙旅行。经历了那一次大战，全宇宙文明都倒退了好几个时代，不少星球甚至回归了生命诞生之初的状态。后来，星族遗民继承了当初外来者们的神魔称号，开始培育自己的文明，决心向魔女复仇，无一失败，惨遭毁灭。到了现在地球上的人类时，其实已经是第四文明的事情了。” 这些都跟夏洛华说的很像呢。 “星族在地球上隐藏了自己的存在，暗地里推动着人类生命的进步，并选取其中有资质的种子，加以培养，为了预防下一次到来的毁灭，这就是璐蒂亚斯学院的存在意义。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你也该离开这里了。” “哎？”我愣了一下。 “因为你的到来，她已经快要醒来了呢。虽然很遗憾没能留下你的种子，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所以，再见了。”凌千陌笑着向我挥手道。 “等一下啊喂！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问啊！魔女和虚兽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虚之眼又是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啊！”我感受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将我从这个空间中推出去，我拼命地挣扎，却丝毫不能减缓半分。 “关于这些，只能靠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咯。”凌千陌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当然你也可以去璐蒂亚斯学院，现在你的身边应该就有学院的学生吧？拜托她们的话，凭你的资质绝对能进入的。不过，我个人是不太建议你去的，因为那个学院的神经病可是很多的，像我这样的已经算是相当正常了。” “……我们，还能见面吗？” 凌千陌看着我，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有些生气了，问：“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从前的事情呢。”凌千陌笑着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当然咯，只要我们都活着的话，总有一天会再次见面的。不过到了那一天，你可就跑不掉了哦。” “不，那种事情还是饶了我吧。” “所以，一定要活下去哦，直到再一次地相遇。”凌千陌突然不笑了，她缓缓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抱起了我的头，眼神无比的认真，然后，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愿你所到之处，诸恶都将退散。” “好好收下吧，这可是，来自妖精的祝福哦。” 我的眼前一白，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三楼的一间客房内，刚才的一切都仿若梦幻，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那份温暖似乎仍残留着。 “客人，你是要离去了吗？”女仆见我匆匆下楼，问道。 “嗯，就不必通知管家和杨明知了，我自己就可以走了。” “哎？可是？” “安啦，我已经记下了下山的路了。”我飞快地离开了女仆们的视线，跑到了一个死角处，对着悬崖，一跃而下。 没办法，谁让这是最短的下山路呢。 大约游了十来分钟，我总算到了岸边，从空间包（就是昨天向叶蝶舞学会的能力）拿出了干衣服，在偏僻处换了，之后登上了回城的公交车。 因为是城外，车内只有我一位乘客，我刻意坐在车的最后一排，和玲交流刚才得到的情报：“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差不多吧。” “话说我过去和她发生了什么啊，那么死追烂打的。” “简答来说就是打了一架，复杂点的话就是互相认可了对方，成为了伙伴，在预感了后来可能得危机后，我将部分的钥匙交到了她的手上，并委托她利用空间的力量镇压魔女的躯壳。” “魔女的躯壳到底是指什么？该不会是……” “和你想的差不多吧，所谓的魔女，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封印住的存在。不过在我的印象中，那家伙应该更加高冷一些才对，自恃妖精的身份，对谁都是高人一等的态度，竟然变得如此**……果然是因为寿命将近吧。” “等等，寿命将近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星衍者的寿命几乎是无限的吗？”我紧张地问。 “她现在可不是当初的星衍者了。在百年前的那场战斗中，她受伤极重，星核全部破碎，完全是依靠着魔女的力量存活了下来。这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可以维持她的生命，另一方面却会不断地侵蚀她的存在，变成了现在这副半人半虚兽的状态。凭借星衍者的强悍，她其实本可以抵御住侵蚀，不过因为长年行使力量，封存着魔女的躯壳，相信不日就会被彻底侵蚀，和叶潇然一样，成为真正的王兽吧。到了那一天，名为凌千陌的存在也就不复存在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二选一的抉择 我听完，一言不发地拉开了车窗。 “你要做什么？”玲问。 “那还有说吗？”我回过头瞟了她一眼，“当然是回去找她。” “那样的话，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那个通道是一次性的，只要有人完成了挑战，通道就会彻底封锁。除非动用虚之眼的力量，否则你是绝对进不去那个空间的。可是你一旦动用了虚之眼，就会惊动那个存在，她只会死得更快。” “你的意思是，让我就这么坐视不管吗！”我努力压低声音，可是话中的愤怒却是怎么也无法掩盖住。 “别想多了，现在的你就算去了又能做什么呢？还是好好做完自己的工作，等待结局的揭幕吧。”玲淡淡地说。 “也就是做个旁观者吗？” “那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职责。那个人，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但她依然选择镇守在了那里，就是为了完成自己未尽的工作。你要是仅抱着一丝的怜悯，就打破一切计划的话，只会是对她的觉悟的侮辱。” 我无话可说，几次举起了拳头，又重重地放下。我明白玲的话是正确的，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释然。 “……为什么，你总是能够那么冷静啊？”我红着眼，嘶哑地对玲问话。 “这个世界，是由信息组成的，有的信息会带给你好处，有的则会蒙蔽你的双眼，我所做的，不过是把虚假的信息剃去，留下了真实罢了，对你来说，这应该不难吧。” 啊，我当然知道了。对于拥有着虚之眼的我来说，要发现干扰项，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是……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我将半边身子探出了窗外，然后用双手抓住了车沿，再利用摇摆的惯力，一个翻动跃到了车顶。 “喂，你这家伙在干嘛啊！”司机似乎从左视镜中看见了我的动作，急忙踩下了刹车，不过此时的我已经借着车体的高度抓住了山壁上的一根小树枝，几次变换落脚点，不一会儿就爬上了山坡的顶端，依稀可以看见隔着一条公路的双脊山上，那栋不大不小的洋房。 不知不觉间我也已经能轻松做出这种超人类的动作了啊，再想想当初体测不及格的时候，还真有些感慨呢。 “最终还是做出这种脑子一热的举动了吗？还是说相信自己是主角呢？”玲说。 “喂喂，别把我说的和那些轻小说里会为漂亮妹子冲晕头的男主角一样啊。好吧我承认那妹子是挺符合我的审美观的，不过我可不是没有准备的，你看。”我从虚空中拿出了昨天从宣秋沢那里得到的水晶球。 “……没想到你连这东西都带上了呢。” “毕竟是个高级充电宝，还不占空间。有了它的支持，我足够维持一段时间的虚数领域了，哪怕与星衍对战也不会太害怕。再不行的话，我还可以立刻点燃星辰，进入星衍。反正当初已经完成了一半，感觉也记住了，想必不会是什么难事。既然能被虚弱状态的凌千陌压制，想必那个存在也不可能有多强，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还不行的话，不是还有梦留给我的那个咒语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会很有用，不过那样的话交易就会彻底达成，18岁还没谈过恋爱就要彻底与之告别，还是有些不舍呢……嘛这种事情都无所谓啦！” “看来是有思考过了呢。”玲难得地露出了称赞的表情。 “用不着你来说这话，要不是被逼无奈，我才不想和你这种冷血动物待在一起。” 没错，或许过去的我对什么都不在乎，只将扫除罪孽当作自己的存在意义。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在与月和会长她们相遇之后，我渐渐学会了各种身为人的感情，悲伤、喜悦、愤怒、宽容、谦逊……以及，爱。 哪怕只是错觉，我也想顺从那种冲动，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情。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不过，你的心中应该很清楚吧，自己和他人是不同的，只要和他人在一起，总有一天会伤害到身边的人。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向那个小孩求助，希望斩去那份爱不是吗？呼呼，还真是有够‘珍贵’的东西呢。辛苦地追寻来的事物，最后却又随手丢弃。其实说到底，你才是最自私的人吧？” 我被呛了一句，有些恼羞成怒，索性破罐子破摔将自己心中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啊啊我知道啊！我知道自己是个笨蛋行了吧！我就是因为月的事情害怕自己会再次受到伤害，所以拒绝和任何人交往。这样的我，大概就是这个世上最自私的家伙了吧。可是，会长她们却接纳了这样自私的我，我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啊！所以我才会答应了梦的要求，如果真的能够让她们忘记我就太棒了，简直是梦寐以求啊有没有！但是，至少现在的话，在她们还记住我的时候，我想做些什么，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全人类的未来，而是那些正在困扰的女孩子们。我不想成为英雄，但至少，只有她们我绝对会救下来！” 说了这么多，连我自己都**动哭了，想必玲也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心意了吧？我满怀期待地转过头，玲果然被我的大义震慑，一言不发，玩偶般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四个大字：妈的智障。 “等等这套路不对啊！难道不该是你被我感动地痛哭流涕，然后表示一定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吗？” “谁会这么做啊。”玲叹了口气，“算了，随便你了。反正你已经没有时间选择了。” “嗯？什么意思？”就在我疑惑玲的话时，放在我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音。我赶紧掏出手机，来电显示着会长的名字。 “喂？是会长吗？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传来会长焦急的声音：“不好啦天尘！小莹和杨明知他们……都不见了！” What the f…… 不行，越到这种时候越得冷静行事。 “能具体告诉我下是怎么回事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寒流来袭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学校进入了全面停课的状态，我本来想趁机去看望下病房里的冰莹，却发现已经被记者们围绕地水泄不通了。正打算就这么放弃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和冰莹背影很像的女孩，于是我追了上去……” “追了上去？” “嗯嗯，然后我就看见了她竟然和杨明知在楼梯前见面，这下我基本可以肯定她就是冰莹啦，刚打算上前打声招呼，结果这时候……” “这时候？” “又有个女孩冒了出来，而且她……” “她？” “竟然是之前去世的尧欣畅同学！是不是很吃惊？” “啊不……嘛，的确挺吃惊的。”我突然想起自己貌似还没和会长说过尧欣畅的事情，不过无所谓，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她为何又“活”了，而且竟然与杨明知和冰莹见面了，“在那之后呢？” “于是我立刻打消了上前的念头，本打算躲在一旁仔细观察行事，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就把他们全带走了。我赶紧跟上前，可是他们全都消失不见了，我感到了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就像是，昨晚的宴会一样。” 该死，又是虚域吗？我焦急地问道：“那你现在在哪里？没有受伤吧？” “哎？我还在医院姐姐的病房里，因为我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就想拜托天尘你……不过，你似乎是在忙别的事情吗？” 我看了一眼别墅，又看了眼手上的手机，不由得咬紧了牙关：“……我没有事，别担心，我马上就到。” “最后果然还是选择了这边呢。也对，比起忘记了的曾经的亲友，还是现在的朋友更加重要一些吧。” “……少说两句损人的话会死啊。”我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只能装作强硬的态度如此哀求道。其实要找理由的话也有很多，比如什么反正她都在那里待了那么久，就算再迟一点时间也没关系吧，还是冰莹这边更为紧要。可是我做不到，哪怕再多的话语，也掩饰不了此刻我抛弃了她的事实。 可恶，为什么偏偏会是现在，明明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的话……简直就像是有神明的手在拨动着命运的丝线，逼迫我做出二选一的抉择。 对不起了，凌千陌。现在的我，果然还是放心不下那群家伙。不过，我绝对会来救你的，所以在那之前，请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虽然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一般的体育运动员，不过要一路跑回城区这样的傻事我还是不会做的。于是我选择飞速追上了之前的公交车，跟司机解释了一番自己其实是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巴拉巴拉巴拉这样说了一大通话后，司机总算同意了我的再次上车请求，余怒未消地踩下了油门。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啊，想必大部分的读者也已经上学了吧。这里的话，因为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所以这周可能会比较忙呢。无论如何，还是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过去，以及现在 “413室……好的，这是您的探病记录，今天也是来看女友的吗？”护士小姐让我在探病记录表上签了字，随口问道。 “真的不是女友啦，只是同校的学生罢了。”我无奈地说 “呼呼，是这样吗？”护士小姐神秘地笑笑，突然凑近到了我的耳旁：“嘿，就你这小鬼头的心思，姐姐我见得多了，会不知道吗？” “是是是，姐姐你说什么都是。”我苦笑道。 “别耍贫嘴，想当初你住院的那会儿我还照顾过你呢。”护士得意地说。 “额？”我愣了下，“你当初见过我？” “啊啊，想当年我还是刚进这家医院实习，你是我照顾过的第一个病人，所以印象颇深呢，不过一开始还没认出来，直到你弄了这头长发才回想起来。话说这才几天时间你的头发怎么就这么长了？”护士奇怪地问。 “假发，假发，我刚才话剧社赶来，因为取下的话等下演戏排练会很麻烦，索性就这么带过来了。”我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哦，我还以为你和网上那些死宅一样，走上了女装之路呢。”护士姐姐不疑有他，如此说道。 我是个女装变态还真是对不住你了啊。 “哎，现在的社会是怎么了，男孩子不就该阳刚一点吗，结果一个个都喜欢像女孩子一样打扮……” “对了，护士姐姐，你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我赶紧扯开了话题，避免她在女装的话中越走越远。 “唔……我记得你同样留着现在这么长的头发，长得也跟洋娃娃似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女孩子呢。当时可真是相当不妙呢，你全身上下全是血，止都止不住，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你没救了呢，不过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却一直死死地握住你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那是你的妹妹吧？你们兄妹感情还真好呢。” 妹妹？当时我的妹妹应该正和父母在外旅游才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是谁？ “不要……死……” 像是有什么画面在我脑中闪过一样，大脑一阵刺痛。 我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后来呢？那个女孩怎么样了？”我急促地问道。 “我记得好像在送你进急救室后，那个女孩……哎？奇怪？我怎么记不得了？”护士姐姐皱眉道。 “麻烦您自己想一想！那件事对我很重要！” “唔，别着急嘛，让我好好想想。后来你的家人来看你了，带着你的妹妹……哎？奇怪？怎么感觉，两人似乎长得不一样……可是我记得那个女孩是叫你哥哥的才对啊……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哎，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 “没，不必了。”我摇摇头，晃动着身体离开了柜台。 “哥哥……不要……死……” 绝对不会是怜，那家伙就算死，也不可能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悲伤着，绝望着，祈求着。 那是，谁的声音？ “如果……” “嗯……” “我是说如果，你觉得在这世上孤独无依的话，把我当作哥哥也不妨。” “……恶心。” “喂！” “不过……谢谢你……” “哥哥。” “你来了啊。”会长轻快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打断了我的思绪。 “抱歉，花了一点时间。”我从那奇怪的场景中回过神，尽量让自己回到平常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吗？”会长关切地问道，一如既往地敏锐呢。 “没什么……对了会长。” “嗯哼？” “能不能请你叫一声‘哥哥’？”我脑子一抽，说道。话一出口我就傻住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下，单击聊天框选择“撤回”。然而现实可不像QQ，会长也明显听见了我的话，一副呆住的样子。 “对不起会长！刚才是我脑抽了，你就当没听过……” “哥哥……是这样吗？”会长微笑地说道。 这、这突破了天际的妹斗力是怎么回事啊？如此纯洁无垢的笑容，仿佛要将我心灵的每一处污渍都洗涤干净，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妹妹之神下凡了一样！ “哎？小尘你怎么哭了？” “没，只是联想到了某个家里蹲……抱歉刚才只是我一时脑抽了，会长你可以不用当真的。” “没关系啦，其实我一直都想这么叫试试，毕竟当初的你在我眼中，就像是位可靠的大哥哥一样呢。” 意思是现在已经不可靠了吗……嘛，我也没什么资格抱怨。 不过，那个声音果然不是会长呢、 到底，会是谁呢？ “不介意的话，请进来一坐吧。”会长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我跟在了她的身后，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夜思音依然在沉睡着。明明她才是姐姐，看上去却比夜思雅还要年幼上不少，如同童话中的睡梦人一样，等待着王子的吻将她唤醒。 “那个，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不过在杨志华去世后，夜思雅你打算怎么做呢？” “唔，的确有些难办，毕竟我的生活费和姐姐的医疗费全是他在资助呢。要不，干脆由小尘你来养我们怎么样？”会长突然说道。 “好啊”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会长笑嘻嘻地抢先说道：“开玩笑啦开玩笑啦，事到如今，我也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小尘你了啦。” “不，完全没关系，毕竟她变成现在的样子也有我的原因。” “不对哦，姐姐的事情和小尘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从以前起你就一直是这样，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担，最后活得很累，很累。”会长轻轻地说。 “喂喂喂，我有那么圣母吗？”我苦笑。 “有哦。”会长用力点头，“已经到了让人都想帮你分担一下的程度了。可是，果然做不到呢，因为你站的实在太高了，高到连看都看不见的呢。” “不不不，对于我来说，会长你才是和高山一样遥不可及啊。” “好了，玩笑到此结束。”夜思雅拍手道，“其实杨明知也知道我和姐姐的事情，表示会代替父亲一直资助下去。” “……是吗。”我低下头。要是这时有张镜子放在我的面前，里面一定会是张相当难看的脸吧。 “不过我拒绝了呢。” “哎？！”我猛地抬头，吃惊地说。 “毕竟已经麻烦了他们家那么多年，也不好意思继续这样子了。其实我在私下里利用奖学金炒股赚了不少钱，维持我和姐姐的生活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呢。” “还有一件事……小尘你，是不是打算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城市？” “……啊，连这都被看出来了啊。会长你是想劝阻我吗？” “不是的。” “嗯？” “我是想问，可不可以让我和姐姐，一起去呢？” “……会、会长，这笑话可一定不好笑哦？”我一下慌了神。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吧，玩笑到刚才就已经就结束了。我现在说的，可都是真的哦。”会长紧紧地盯住我的双眼，不让我有任何的机会逃脱，认真地说。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是多么偏僻的地方哦？说不定连基本的生活设施都无法保证。” “那样也无所谓，只要和小尘姐姐在一起，无论多么艰苦也没关系。还是说，你在嫌弃我们是孤儿呢？” “这怎么可能！”我急忙否认道。 “那样的话，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往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抛却所有的过去，以崭新的身份，永远一起生活下去吗？” “喂喂，会长说话别这么含糊，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就好像……” “我喜欢你一样吗？” “……喜欢……啊……” “不，那不是喜欢哦。” “是、是这样吗？”我失落之余，不知为何又有了一丝庆幸。如果会长说她喜欢我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想，如果硬要形容的话，那大概，是爱吧。” “！！！！”突如其来的告白令我的大脑瞬间当机了。 “我真是个没用的人呢，只会一昧地依靠着姐姐，嫉妒着分占了姐姐的爱的你，嫉妒着被你保护着的姐姐，害怕自己会被就此抛下。我曾无数次地想过，要是自己不在的话，对你们来说，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然后，我遇见了你。我单方面地憎恶着你这个夺走了姐姐的家伙，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呢？我逐渐地被你吸引了。那么的强大，那么的自信。很快地，我就明白了，为什么姐姐会喜欢上你。因为我，也是一样啊。” “一开始，我不敢承认自己的内心，只是认为你不过是刚好符合我中意的类型。痛恨着只能依赖姐姐的我的软弱，崇拜着像你那样哪怕只有一人也能坚强活下去的人。是的，当初的我是那么想的。在你突然消失后，也正是这份崇拜支撑着我，一直坚强地活下去。” “我再次遇见你时已是三年后了。那时的你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那份坚韧，变得软弱无力。可是，看见已经变成我最讨厌的类型的你，我依然忍不住，走了上去。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 “一开始我在意你，是因为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和我喜欢的类型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摆着一张冷脸，却比任何人都要温柔。看上去那么坚强，却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孤独，让人完全无法抑制内心那种想要拥抱你的冲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喜欢的类型，变成了你这个人。我想，今后不管你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也一定会， 一直喜欢着你吧。” “我想，这应该，就是爱吧。” （这一章写的我胃疼，果然自己不太适合写感情戏啊。顺便向大家保证一波，这个月，这一卷绝对可以完结。）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主使 ……到底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算上冰莹和尧欣畅，短短七天内竟然有三位女孩子向我表白，真让人我怀疑我之前的三年高中生涯是不是被狗吃了。 “抱歉，我……实在没办法立刻回答你。”犹豫再三，我还是说出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啊啊，好想死。 以前看轻小说时，遇见这种女孩子主动男主却犯怂的情节，我都会在心中骂一句男主阳痿，可是当自己真的碰到时才明白这可不是YY的那么简单。所谓的选择，就是要接受那个人的全部，负担起她的未来、喜悦和悲伤，而未被选择的人，则会永远从你的生命中消失。现在的我，实在没办法负担起这份重量。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嗯，我知道的。你对小莹她也说过同样的话吧。”会长的笑容愈发加重了我内心的罪恶感，“抱歉，在这种时候对你说这种话。我喜欢姐姐，喜欢小莹，也喜欢着你。无论你和她们谁在一起，我都会感到高兴吧。本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看见她的泪从脸上一颗一颗滑落下来，在日光灯的照耀下，连成了银色的丝线。她分明是在笑着，却也在哭着。 “我好像，不是那种很能忍耐，坚强的女孩子呢。明明早已经决定，至少要在你的面前，伪装成姐姐的模样，可是，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呐，小尘……果然我……就不行吗？”像是害怕却被驱使着一样，夜思雅用畏畏缩缩的声音说道。 胸口，像是要坏掉了似的痛着。 什么啊这是。 心脏的动脉似乎被什么堵塞一般，那样的呻吟着。 明明都已经放弃了的，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又让我想起来啊？ 三年前，那时的我正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在学校的小树林里，邂逅了会长。她拯救了陷入低谷的我，从那时起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保护好她。 可是到头来，我还是让她哭泣了吗？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强上的挂钟在“嘀嗒”作响。 “其实……”会长突然开口道，“我已经帮姐姐做好了转院手续，明天她大概就会离开这个城市，前往美国接受更好的治疗。一开始待在这里，是因为我觉得姐姐她一定想再次见到你。既然小尘你也出现了，那么姐姐还留在这里的理由也就没有了。我想，如果姐姐真的是因为那个魔女而沉睡不起的话，离开这片土地，或许对她会更好一些吧。” “那不挺好吗。”我赞同道。原本我是想用虚之眼直接探查夜思音昏迷的原因，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阻挡了。如果这不是哪位星衍者做的话，那么剩下的，也只有魔女了。要是离开这块魔女的封印地，对于夜思音来说，可能的确会更好一些，“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也能离开这座城市。” “哎？是嫌弃我了吗？” “不”字还没有说出口，夜思雅就已经露出了俏皮的笑脸，好像刚才的哭泣只是我的错觉：“开玩笑的啦，我知道小尘你是为了我着想。这座城市很快就会变得不平静了吧，要是身为普通人的我还待在这里的话，只会给小尘你带来麻烦呢。” “……”的确是这样，可是真说不出口呢。 “放心吧，我会和姐姐一起离开的。” “真的吗？！” “嗯，毕竟我可不想成为一个只会死缠烂打的女人啊。” “……”她越是用着这种轻松的口吻说话，我的心就会越痛上一分。 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变成如今的情况啊。 “不过相对的，请你也一定要活下来哦。” “嗯，我知道了。”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寂，我几次想张口询问冰莹她们的事情，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屋子里安静地可怕。 “滴铃铃铃~~~~”熟悉的来信铃音打破了房间的宁静，我松了口气，心中暗叹总算得救了，然后飞快地掏出了手机。只扫了一眼我的脸色就凝重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吗？”注意到我神色不对的夜思雅问道。 “是绑架了冰莹他们的家伙……发了消息过来。” 消息是一张照片，像素很低，所以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杨明知和冰莹似乎是被绳子缚在了凳子上，低着头。照片的下面还有一小行的文字：“如果想救你的朋友，就一个人过来此处吧。” 看上去就像是一封普通的绑架信，不过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可绝不普通。杨明知放到一旁不提，但是要想抓住冰莹，除非是夏洛华一类的高人出手，否则绝无可能。经历了那么多的战斗，冰莹早已成长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步，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精神一直不佳，但也绝不会是一些蝼蚁可以伤得了的。 果然，这时候出手的，也只有那个人了吧。 那个，面具男。 “你要去吗？”夜思雅问。 “嗯，也只能去了吧。” “可是，他不是连什么地方都没有说吗？” “不，关于这一点，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 虽然很模糊，但是有些地方还是能够认出的，比如那科幻风的背景，以及那堆废弃的财具。在我的印象中，也只有一个地方有着这样的东西。 那个，被我毁去的研究基地。 “我走了。” “嗯，小心啊。” 我默默地走在枯黄的泥土上，眼前是一片烧焦的土地，一座漆黑破烂的建筑矗立在它的上方，无一处不留下被大火和炮弹擦过的痕迹，通过虚之眼，我很清晰地看见了当夜大火燃起时的场景，烧尽一切的罪孽。就是在这里，通过那颗奇怪的种子，我才觉醒了虚之眼的力量，从而迈进了这片每一寸都沾染着血液的领域。 这里是最初，亦会是最终。 “刷！”我连眼睛都没眨，轻易地将从侧面袭来的虚兽斩作两半。看来，我已经在无意间进入了虚域了。没猜错的话，一切的幕后主使，也会出现了吧。 突然间，数以百计的虚兽从地里钻了出来，从兔子到狮子到鹰鹫，几乎涵盖了我遇见过的所有虚兽的类型。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它们一齐朝我扑了过来。要是几天前的我，这已经算是必杀之局，要是没有什么意外出现，我一定是必死无疑。但是，对于已经获得了两块碎片，经历了好几次生死的现在的我来说，这一点，还不够看啊！ 锁定，完成。 其名为，月影。 虚月之刃瞬间出现在了我的右手，我随意地用它在自己身前的位置划过半圆，无形的剑刃如波浪般传递开来，精准地穿过了每一头虚兽的身体，将其斩断。眨眼间，偌大的空地处只剩下了黑雾弥漫，消散。 “啪，啪，啪。”伴随着一阵清脆的掌声，男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大约三、四十岁的年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相也十分普通，属于那种扔进人群就再也找不到的家伙，但是在他一出场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你，就是一切的幕后主使吗？” “嗯，差不多吧。”男人坦率地答道。 “……那个面具男子又是谁？”我问。 “他的话，不妨你自己问问看吧。”男人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两人一左一右地从漆黑的仓库里走了出来，两眼无神。 “冰莹！”我不由得叫出了声，可是她并没有理我，而是木然地站在了男人的身旁，“那么，另一位是……” 面具男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张英俊的面容。 “……杨明知。”我艰难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喂，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洛天尘啊！喂！” 没有回答。无论是杨明知还是冰莹，都用着同样冷漠的眼神注视着我。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我质问道。 “嗯？我可什么都没做哦。”男人轻笑道，“把那家伙扔了吧。” 冰莹随手，将什么东西扔到了我的面前。是冰阳鑫，他紧闭着双眼，漆黑的西服上满是血液。还有呼吸的样子，看上去只是昏迷了，不过要是放任不管的话，绝对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现在你明白了吧，他们可是我最忠诚的手下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 “当然是，从一开始啦。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我的目的而出生的啊！” “扯淡去吧你！”我在瞬间加速到了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虚月之刃直指男人的心脏。 “当”的一声脆响，我反身跃回了原地。是冰莹和杨明知两人，手上各持着一把不知材质的黑色武器，正是它们抵挡住了我的攻击，就连虚月之刃都无法轻易破坏。我不信邪，几次攻向那个男人，却都被杨明知和冰莹挡了下来。 “啧！你们两个混蛋在搞什么啊！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可要生气了！”我怒吼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光是这种程度，可是一点都没用的。我为了这个计划，可是准备了整整一百年，怎么可能被你轻易地破坏！” “实际上，不是已经破坏过一次了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盒子理论 玲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身旁，比起之前她在现实中的模样，现在的她要清晰了许多，果然是因为身处这个奇异空间的关系吗。 “是你！是你！是你！”看到玲的脸，刚才还一脸漠然的男人瞬间不淡定了，激动地指着她大喊，“就是因为你！我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还夺走了我的她！” “别说的我好像个恶霸一样。”玲叹气道，“我只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男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玲，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突然间，他爆发出了大笑：“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啊！你怎么可能没有付出代价！” “喂，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是有关我记忆的事情吗？”我小声地询问身旁的玲。 “没什么，一些小过节而已。”玲说。 “看他那种欣喜若狂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点小过节啊。” “等着看就行了，何必问那么多。”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终于不笑了，表情重新恢复了刚才的冷漠：“凭借现在的你，还有可能阻止我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玲淡淡地说。 “也好，这样我也能解决六年前的遗憾了。你给予我的那份痛苦，必将千百倍地返回给你！” “所以说到底谁才是反派啊！能好好给我解释下吗！”我吐槽道。 “多说无益。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哎？！还是要我来打吗？” “不然呢，你想让我这本书动手吗？别担心，只要支撑一会儿，自然会有援兵前来帮助的。” “我最讨厌你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啊！” “听从余的召唤，降临于此吧，虚无的仆从们！”男人用我从未听过的语言颂唱着奇怪的咒文，不过，虚之眼很快将话的意思传达给了我。 然后，在他的面前的土地上出现了四个魔法阵一样的东西，向外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那个东西，很不妙。我在第一时间认识到了这一点，马上冲了上前打算破坏掉它，然而…… “拦住他！”男人一声令下，杨明知和冰莹立刻拦住了我。真不知道这两家伙是吃了什么东西，光看显露出来的实力，至少也在凡尘六阶。要打败他们并非难事，可是我所学会的招式，大多都是追求一击必杀，很难保证在不伤到他们的前提下令其失去战斗能力。 “你们两个家伙……给我看清楚，我是洛天尘啊！”我焦虑地喊道。 不行，完全没有回应，基本可以确认这两人是被男人用不知名的方法操纵了。那样的话，用虚之眼说不定能看到。 光是第二层还不行的话，那么…… 虚数领域，开启。 虚之眼，第三层，展开。 一瞬间，我眼中的信息量以几何倍的速度爆炸性地成长了起来，为了应付那庞大的处理量，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血液以超越平常几倍的流速向大脑提供氧气，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发烫，鼻血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可恶，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还是那么难受啊。 果然，如果不到达星衍或者半步星衍的程度，开启第三层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太过勉强了。 不行，不能浪费时间。我强忍着头裂的痛苦，睁大右眼，寻找着操控他们的那股力量。 ……是那个吗。 纯粹的，在跃动着的黑暗。看到它的第一眼，我便明白了。 那绝不是人类能掌控的存在。无论是谁，接触到它的那一瞬间，都绝对会被那份纯粹吞噬，同化成其的一部分吧。 那是，魔女的力量。 完全，没有可比性啊。哪怕是我的虚月之刃，在信息的纯粹度上也完全无法与之相比。开什么玩笑啊，这种不可思议的强度，已经完全背离了自然的法则而存在。就像……神明一样。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啊，曾经的人们，就是在和这样的怪物战斗吗？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赢的了啊。 “冷静点。”玲的话像是带着魔力，抚平了我的恐惧。 “你怎么在这里？”我惊讶地打量着我边上的玲。和周遭的情景不一样，她并未失去自己的形态，依然保留了人形的外表，不过一直穿在身上的衣服却不见了，**地出现在了我的身旁。 “再怎么说，我也是以过去的你为模板创造出来的存在啊，这一点小事还是办的到的。闲话少说，看来你已经能够相对熟练地操控虚数领域了，不然我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总之，这是一件好事。” “话说，这种能力到底是？” “抵达星衍之后，星衍者会根据自身的特点，获得一个独特的能力，我称其为领域。领域和星界一样，是存在于虚界与实界之间的位面，只有展开了领域的星衍者，才能彻底操控星能，做到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否则也只是比普通的凡尘稍微强大一点的存在罢了。不过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并未点亮星辰，也就无从获得星能，虽然有了领域，但光靠凡尘八阶的身躯，实在难以支撑其消耗。不过，光论强度的话，我有自信不在任何人之下。有了那颗珠子的支持后，哪怕是你，要撑个十几分钟也不是问题吧。” “闲话少说，你是没事，我头疼的要死呢。”我呲着牙说。 “所谓的虚数领域，是在得到了虚之眼后，我对它的个人理解，加以引申而诞生的产物。在这片领域之中，所有的存在都会转化为信息的模样，而我也可以借此进行修改，达成目的。” “没听懂。”我老实地说。 “简单来说，如果将我们所处的世界比作一台计算机，我们的存在不过是其中运行程序的产物，对一般人来说，并不会察觉到自己只是虚拟的存在；强大的家伙，则可以通过运行外挂，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而我的话，在一开始就可以直接看到程序的代码，只是不像星衍者那样，拥有启动外挂的力量。但是，一旦拥有了领域……” “就也可以启动外挂了吗？” “错！是从游客账号，变成了管理员账号。外挂只是编好的程序，星衍可以使用，却没法改动。而我不同于其它星衍的地方就是，我没有专属的外挂，却能直接修改内部的代码，达到许多外挂都做不到的事情。在虚数领域中只要是被你认知到的存在，都会被数据化，时间、空间、万有引力……几乎一切。” “我擦嘞，这个外挂是不是有点太猛了点！”我又一次被惊呆了。 “当然，限制也有很多，不过也足够你用了，以后你有时间的话再慢慢摸索吧。不必害怕，在这个只有信息的领域中，魔女的力量是和你平等的，只要你想的话，除去它也并非难事。” “哎？是这样吗？” “嗯，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我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道，“你说了普通人和强大的人，那魔女呢？她也属于强大的人中的一类吗？” 玲罕见地陷入了沉默，许久她才说道：“你知道‘盒子理论’吧？” “嗯，知道的差不多。” 所谓的盒子理论，其实就是一种猜测。假设某一天人们制造出了一种超智能的电脑，而刚好又有一个科学狂人研究出了另外一种程序，这种程序能够精确的模仿人类的思维，并且他意识不到他只是一个程序，他认为他是一个人，而渐渐的这个电脑发展成为一个模拟世界的程序，各种人类和物种都在那里面成型，并且拥有了独立思维，然后其中的一种生物（也许是人类，也许是其他物种）制造出了电脑（或类似功能的东西）并且他们也开始研究思维程序和人工智能（或其他智能），但他们始终是盒子（电脑）中的生物，他们也许不知道，也许知道他们只是一种程序。同样，推理开来，我们呢？我们就真的真实存在吗？我们之外（宇宙之外）又是什么呢？也许是台电脑，也许我们整个宇宙只是另一个物种的黄粱一梦，我们也是某个“盒子”中的生物。 “还是刚才的例子，魔女，就是计算机外的‘人’。” “……也即是，神吗？” “嗯，虽不中亦不远矣。” “真的假的……”我苦笑道。我所说的神可不是凌千陌口中神魔世纪的外来侵略者们，既然能被星衍者打败，那么那些家伙充其量也就是病毒一样的存在。如果玲的说法无误的话，魔女可是等同于造物主一样的存在。那种存在，真的可能被打败吗？ “嗯，当然了。”玲轻轻地说道，“终有一天……绝对……绝对要把魔女从这个世上……一个不剩地……全部……” “那个，你的样子，变得有点恐怖哎？”我提醒道。老实说我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不过却能感受到那份刺骨的寒意。 “是吗。”她立马换回了平常那副慵懒的表情，“提示环节完毕，下面，就交给你自己处理了。” 第一百三十章 身份 啊，消失了。 我重新面对起那片虚无的黑暗。虽然看上去依然是那么的吓人，不过我已经没有最初的恐惧了。 按照玲的说法，在信息的层面上，我和它是平等的吗…… 我不知道冰莹他们体内为什么会包藏着这种东西，但是，只要毁掉它的话，应该就能解除这种莫名其妙的控制状态吧。 那么，赌一把咯。 我深吸了一口气，摆好了剑姿。光凭虚月之刃现在的强度，是决计不可能与之相比的。但是，只是稍稍的话…… 聚集度，修改，开始。 每多一分凝聚度，虚月之刃的表面亦深邃上一分，到了后来，我甚至在它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类似于魔女力量的威胁。我愈发好奇起作为承载物的材质，那把夏洛华赠予我的，不知名的剑。到了这种地步，它的容量似乎仍未到达上限，如同黑洞一般，贪婪地汲取着我为它带来的信息。 身体变得无比沉重，视野模糊不清，呼吸也沉重了不少，意味着我的大脑处理能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再要往上的话，就是完全赌运会不会立刻暴毙了。虽然可惜没能测出这把神奇的剑的上限，但我还是立刻停了下来。 现在，我双手持握的虚月之刃已经完全失去了色泽，而在那平静的表面之下，无数信息流进行着剧烈的流动，只要哪怕再多一分，也会立刻暴走散开。这也难怪，毕竟是我靠着虚数领域强行拘束起来，照常理的话，信息是绝不可能凝聚到这种程度的。举例来说，分子间存在着间隙，而我的所作所为，就是利用虚数领域，将这份间隙去除了，无数分子紧密地凑合在了一起，组成世上最坚硬的物质。可是，魔女的力量不同，哪怕是我的虚月之刃，也只能维持数秒这样的状态，然而它却那样平稳地存在着，从前如此，恐怕从此以后也会如此地存在着吧，连虚之眼都不会解析出它存在的原理，简直，就像是有着某一套，专门为它而生的规则一样。悖逆于常理的存在，这就是魔女吗？ 构造，完成。 虚月之刃EX，充能完毕。 接下来要做什么？当然是，把这份力量，完全挥舞出去咯。 静月流·月蚀。 携带着无数信息流的剑光，狠狠地撞上了魔女的力量。 如果是太弱的存在，大概会被直接吞噬同化吧。但是，我却看见了，两股力量，发生了对碰。 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这一幕的发生。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像是两颗子弹以极高的速度，对撞时的模样吧。 没有任何华丽的特效，黑与黑色的力量纠缠在了一起，互相吞噬着对方的存在。 然后，我的视界变得一片血红。 从我的右眼中似乎流出了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不停地留下。我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往脸上一按，然后拿远开来。 是血。 虚数领域关闭，时间恢复了正常的流速。 我尝试动了动手腕，立刻有一小道血柱冲破了表层的皮肤，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我用虚之眼审视了一番，发现自己身体的状况比我想象的还遭。要是常人的话大概早就死了，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纯粹是靠着凡尘六阶的强悍身体能力。 看来虚数领域的消耗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果然是只能当做杀手锏来使用。但是，比起我的身体，我更关心的是那场战斗的最终结果。 冰莹和杨明知一脸漠然地挡在男人面前，看来他们被下达的指令也只有保护住那个男人，只要我不动手，他们也不会有动作。我的心底一沉，看这个样子，果然是失败了吗？ 与此同时，男人的召唤法阵也完全准备完毕。四只人形的虚兽出现在了法阵的中央，各持着不同的武器，无论哪一体的强度，都在凡尘七阶以上。 我的冷汗狂涌，哪怕是自己的全盛时期，要对付其中的一体，也很难做到取胜，更何况现在自己实力十不存一，敌人更是有四位。 这下，死定了啊。早知道的话，就不怕那神奇的绷带还给夏洛华了，否则好歹可以苟上一会儿。我的内心无比后悔。 男人并不急于发动总攻，只是兴趣盎然地欣赏着我的表情：“哼，哪怕到了这一地步，还是没有绝望吗？不禁让我想起了六年前，你也是现在的模样呢。” 谁叫我还掌握着一张底牌呢，那个，梦教给我的咒语。原本我已经忍不住要默念出来，可是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停了下来。 “六年前？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是谁？”我大声问道。 “你不是自诩为侦探吗？那不妨来推测一下，我的身份啊。”男人冷笑道。 我的脑子急速地飞转。至今为止，我获得的情报量已经足够，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将其理顺，得出那唯一的答案。 百年前，魔女降临在此世，挑起了大战的战火。为了保护世界的和平，璐蒂亚斯学院派出了七人，率领着众多学员，前去讨伐魔女，最终死伤惨重，将魔女封印在了星江市，只有一人活着回去，但是实力大减，生死不知。 二十年前，一个名叫杨志华的少年，带着璐蒂亚斯学院的委任书，来到了星江市，与当地的市长冰阳鑫一起，开始了隐秘的关于魔女力量的研究。期间，为了收集魔女的力量，研究基地的人决定召集具有强烈愿望的少女们，给予她们魔女之种，仿造古代的文献，创造出人工的魔女游戏，让她们在虚域中厮杀，掠夺魔女的力量，最后存活者，可以实现其愿望。对于掌握着不可思议力量的璐蒂亚斯学院来说，这点小事实在绰绰有余。 然而，魔女并未完全陷入沉睡。她利用自己的力量，唤醒了当初和她为敌的六人，将其变成了虚兽，虐杀着所有参与者们，研究成果一度陷入缓慢境界。 六年前，因为夜思音的失踪，我无意间得知了魔女游戏的事情，并获得了一颗未被标记的魔女之种，觉醒了虚之眼，进入了虚域，在不断地厮杀中，提升自己的实力。为了终结这场游戏，我开始不断地与王兽作战，并从叶潇然和凌千陌口中，得知了不少隐秘的事实。记忆，就此中断。然后，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血色圣诞降临了。 至今为止，对这起案子都未有准确的定案。根据少部分人的证言，据说当天星江市下起了赤色的雪，街道上出现了许多黑色的怪物，到处吞噬行人，破坏建筑。这些证言被当作了幻觉处理，因为实际上，当天星江市并没有下起赤雪，也没有出现吃人的怪物，建筑物也都好好地站在那儿。但是，也有些无法解释的情况。比如说，在那天过后，有成千上万的人，从这座城市消失了。是的，就像蒸发了一样，他们的痕迹再也无法找寻，能证明他们存在的，只有一张张空白的档案。更令人恐惧的是，只有极少数的人发觉了不对劲，大多数人则继续过着平稳的日常，像是那些消失的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魔女游戏因为我的缘故，被彻底终结了。 我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被送往美国治疗，在那里遇见了月，经历了种种的事情后，我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之后又回到了星江市，无聊地度过了三年的高中生活。 然而，在三年前的一个夜晚，魔女游戏再次被举行了。这次的举办方并非是璐蒂亚斯学院和政府，而是由七位少女自发组成，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开始的仪式。目前我已知的六位参与者，分别是尧欣畅、冰莹、黎琦巧、时依然、祈初晴、安悦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至今没有露面的第七位参与者，就是这一切的主使。 我因为尧欣畅被杀的事件，像是命运一般，再次被卷入了魔女的游戏，期间受到了不少人的帮助，也受到了不少的阻拦。 我看了眼躺在离我不远处的冰阳鑫，他仍然在昏迷着，看样子撑不了多久。虽然我很想救他，但是现在的我连自身都难保。他应该也是来救冰莹的吧，真是奇怪，明明那男人特意发了短信让我一个人来，可是为什么又叫上了冰父？又或者，他是自己不请自来的？也就是说，他可能和这个男人，认识吗？联想到昨天晚上冰阳鑫在我和夜思雅面前露出的不自然表现，我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不知名的研究基地……无处不在的监视网……魔女游戏……被魔女变成王兽的六位英雄们……我面前的四只人形虚兽…… 稍稍，停留一会儿。 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它们的样子。 对了，在那个夜晚，我与化身怪物的黎琦巧，展开了激烈的厮杀。那时她的模样，和我面前的四只虚兽，是何其的相似？ 如果说，这并非是仿造人形的虚兽，而是和黎琦巧一样，是人变成的虚兽的话…… “……啊。” 这样的话，一切，就可以说的通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吗？” “看来，你已经得出了答案。”男人说道。 “啊，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使 “杨志华……不对，那也只是你的其中一个身份，正如你现在的模样。你的真实身份，恐怕正是百年以前，那唯一一位存活下来的星衍者。” “哼，哪怕记忆失去了，能力还是没有衰退吗。”男人说。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咯？”我强忍住身体崩溃的痛苦，说道。 “为什么不认呢？可惜，我的计划本该是完美无缺的，要不是那个女人的背叛，你早就已经死了，我也不必等到六年后才能继续进行我的计划了。”男人叹息道。 “女人？哪个女人？”我下意识地觉得有点在意。 “哦，你连她都忘记了吗？真是有够讽刺的结局。”男人说，“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剩下的，等你自己死后再去询问吧。动手，杀了他。” 男人的指令完美地下达给了四体人形虚兽，连准备时间都没有给我留下，径直地冲了过来。 我强行使用虚之眼预判她们的动作，险而又险地躲过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勉强地防御着，虽然短时间内还算无碍，但是时间一长，等我身体内的隐患全部爆发出来之时，绝对会必死无疑。 逃跑的话……看来是不行呢。虽然只是单纯的杀戮命令，四体人形虚兽却很默契地围绕住了我的四个方向，进攻的力度也并非十分强大，为的就是将我彻底围住不放，一点点地杀死。明明只是虚兽，却有着如此的智能，还真是难办了啊。 “哼，哪怕拖着如此脆弱的身躯，也能勉强抵挡住我的仆人们吗。真是可惜，要不是当初被你毁去了其中的九体……不过，剩下来的这些，也足够毁灭你了。而你留下的身躯，也会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以弥补我当年的遗憾。”男人自信地说。 “抱歉，只有这点请允许我拒绝呢。”我一边躲避进攻一边回话，大脑不停歇地转动着 被我毁去了九体，也就是说，一共是十三体，其中还要算上我的话，总共是十四人，十四的话……原来如此。 加上六年前的那一次，共计举办十四届的魔女。 难怪这些家伙的实力会这么恐怖，恐怕，她们的前身，正是每一届魔女游戏的胜利者，之所以永远失去了踪迹，就是被这个家伙制造成了虚兽。恐怕这个掌握了和魔女相似技术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是魔女的协助者。那样的话，不管是百年前的大战，还是从二十年前开始的魔女游戏，或许，都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魔女为什么要故意引人来讨伐自己？为什么又故意被封印起来？又是为什么，举办起了魔女游戏？我没敢继续思考下去，只是本能地察觉到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着某个惊人的计划，一直在暗中进行着。现如今，大概已经到了结尾的部分，所以这个男人才会肆无忌惮的，操纵了杨明知和冰莹，为的就是引诱我出来，好抹去我这个不安定的因素。 不行，我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必须要对她们示警才行，告诉她们一切都错了。恐怕魔女，才是这个赌局中，真正的庄家。 因为伤势的缘故，我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被虚兽们攻击到的地方散发着不详的黑气，侵蚀着我的身体，进一步加深了我的伤势。 可恶，再这样下去的话，别说逃出去，我最后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必须，赶紧找到突破口才行。 说起来，那个男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那里看戏啊，明明身为星衍者，却没有亲自出手秒杀只有凡尘六阶的我，更奇怪的是，连冰莹和杨明知也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包括我刚才吐血的时候，也没有趁机上来给我一下。如果不是那个男人的恶趣味，该不会他受了什么伤，导致实力全无无法出手……之类的？ 可能性相当的大。也就是说，只要找机会杀了他的话，冰莹他们应该能摆脱控制。至于魔女的计划，一旦知道其的存在，就没必要太过担忧了。 不顾自己身体状况的话，应该还能强行再使用一次月闪，不过有很大可能，我会死。 嗯，就这么做吧。 我很快下了决定。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到了这种地步，我也并不想用梦教给我的那个咒语，总觉得只有念了出来，就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会从此消失。比起那样的话，死亡倒更平常一些。 既然选择了，我很快地就做好了佯攻的准备。首先是故意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强行吃下其中一人的一棒子，在倒飞出去的时候，利用脚尖踩地突然改变自己的轨迹，同时借力从后来的攻击，高高跃起。 映在我瞳孔中的男人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张，显然是注意到了我的意图，张口打算让冰莹和杨明知当作肉盾抵挡在自己的面前。但是，我自然不会让他那么做。 虚数领域，部分展开。 修改下落加速度参数，100G。 目标锁定。 静月流·月闪。 就这样结束了……哎？ 我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变得更加残破。 失算了，本来想借着虚数领域的力量，从空中发起进攻，利用下落的加速度，在其反应过来前一击必杀，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体竟然先一步彻底崩溃了。 男人先是一愣，继而发出了狂笑：“哈哈哈哈哈！差一点，差一点你就可以赢了！不过现在看来，运气还是站在了我这边啊。” “你……”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体内原本就不多的血液拼命地向外流出。 “放心吧，我会将你的身体，制造成最强的人偶，然后让它，将你的朋友们亲手杀死，送你们一起团聚！”男人嘲讽地说道。 意识，逐渐模糊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 “你们想对我的仆人做什么？” 光。 不可思议的光芒，撕破了昏黑的天空。无数的剑刃从天而落，逼退了围绕着我的四只人形虚兽以及男人他们，仅在我倒下的地方，留下了安全的区域。 是谁…… 我挣扎着睁开了单眼，恍惚间，似乎见到了天使降临在了我的面前。 天使叹着气，绝美的容颜上满是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哎，都告诉你不要太装逼了，枪打出头鸟，为什么就是不听呢？要是我晚来一步，岂不是损失大发了！” “损……失？”我迷迷糊糊地说道。好奇怪，不光是长相，连声音都是那么的熟悉。究竟……会是谁？ “当然咯！你可是我废了好大代价才救下来的人，从那天起，你就是我的所有物了，清楚了没有？” 虽然这么说，可是我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救了。正因为杀死过无数的人，所以我很确认，自己的生命线已经断了，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 “阻止他……魔女……主谋……”我断断续续地说道，拼命想为她留下最后的讯息。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至少，要将这些消息传播出去。 “好了，别说话了，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就好好地休息吧。”天使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说道。 “我已经……没救了……那个男人……实力失去……杀死他……解除……”我摇了摇头，继续传达道。 “放心吧，你不会死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决不可以这么轻易地死去。”天使用双手轻轻捧起了我的脸，说道。正当我疑虑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嘴唇上，突然传来了湿热的触感。 我……被亲了？ 明明身体的大部分都已经失去了触觉，可是这种感觉却是那么的强烈，冲破了重重的阻碍，一路抵达大脑的神经中枢。 柔软，饱满，富有弹性的触感在我唇间传递，带着某种甜甜的气息，自口腔，向身体的内部散开。 伴随着这股甜蜜一起传播的，还有一股奇特的热流，很快贯达了我的四肢百骸，在我的震惊之中，身体的自愈功能开始恢复，同时治疗起了其它损伤的地方，力量又一次涌了上来。 生命线再重新修复……可这怎么可能！ 我内心的惊讶完全无以复加，然而天使却轻飘飘地站了起来，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她回过头，正面直视如临大敌状态的男人，随意地说道：“刚才，就是你下令对我的仆人动手了吧？” “你是谁？”男人警惕地问道。 “璐蒂亚斯学院生命系2年13班学生，艾莉娜·克里斯蒂安，中文名夏洛华，请多指教。”女孩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那个学院的人……竟然注意到这里了吗？”男人咬着牙说道。 “到了这一地步，也没必要装下去了吧。实际上，您不也是注意到学院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才策划了一起假死的案件，以自己过生日为由，聚集了一堆社会名流，让他们和杨志华这个身份一起死去，这样的话，学院方面即使最后还是怀疑到了您的头上，为了处理其它名流死后带来的麻烦，也要花上好几天的时间。而你所需要的，恰恰是这几天的时间。我说的没错吧，七英雄之一的陈君昊先生。” 第一百三十二章 舞蹈 “……”男人的脸色阴沉的像能挤出水。 “啊，说起来，您在官方的记录上，似乎是在那场讨伐魔女的战争中幸存了下来，可惜在说完部分有关魔女的情报后，就因为伤势过重去世了呢，学院方面还因为您的贡献，为您追封了二等的‘日轮’称号。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象到的是，您其实还存活在这个世上，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作为魔女的仆从，在世界各地活跃着。不愧是精神系的前辈呢，假扮成他人的身份什么的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比如说杨志华，又比如说……阿道夫·希特勒。”夏洛华笑嘻嘻地说道，然而每一句话却像刀锋一般凌厉，“你利用自己的能力，很快爬到了高层，掌控了整个国家，挑起第二次世界大战，妄图完成魔女未尽的工作。本来你已经快成功了，可惜因为有学院的干涉，你不得以之下选择自杀，抛弃了那个身份。在此之后，你又换了好几次身份，最后的一次是在二十年前，你找准机会杀死了杨家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替换了他的身份。正好这时候学院方面被你当年留下的话所蛊惑，秘密地挑选起了这个名为‘魔女计划’的负责人，你自告奋勇，利用杨家的力量成功当选，顺利地来到了星江市，表面上进行着研究，暗地里却一直执行着魔女的命令。我说的没错吧，陈教授。” 真的假的？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从他的神色看来，夏洛华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会知道？”男人，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陈君昊更为合适一些，咬着牙，从牙缝中露出了这一句话。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份沉稳，脸色十分难看地怒视着夏洛华。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了啊。”夏洛华丝毫不为其所动，爽快地答道。 “不可能！当时我明明已经将这座城市完全封锁了才对！连唯一知道的家伙，也被完全抹去了记忆，你怎么可能知道！”陈君昊的脸扭曲了。 “啊呀，为了解决某个狂人留下的谜题，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夏洛华说，不经意地瞥了我一眼，目光中蕴含着一丝丝的怒意，“你应该在我来到这里时，就一直监视着我的行动吧。不过在你看来，我只不过是在瞎跑，所以很快就放弃了。” 看我干嘛？我有点莫名其妙，心中涌起了一些不好的想法。该不会，她说的那个狂人就是我吧？ “嗯，就是如此。”玲又突然出现了。 我强忍住想揍这个有事就跑的比谁都快没事就突然现身的家伙一顿的想法，耐着性子问道：“也就是说，我这些之所以没见到她，不是因为她在划水，而是为了解决我留下的谜题？” “没错。不过有点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家伙竟然能凭借那一点信息就把我留下的问题全部解决了呢。在我的计划中，本来应该是那个学院派人找到我，然后一起解决才对。嘛，虽然过程有点不对，但是只要结果一致就行了，可喜可贺可惜可贺。” “可喜可贺你个头啊！我还以为差点要GG了呢！还有夏洛华也是！既然有这么重要的信息干嘛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啊！”我气呼呼地说。 “大概是因为某种自尊心在作祟吧，别看她那一直笑嘻嘻的样子，其实内心比谁都要高傲。即使害怕孤独，也绝对要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不给别人嘲笑自己的机会……大概是这个样子吧。” 这家伙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啊，真是的。为什么我身边都是些麻烦得要死的女人，所以我才讨厌啊……”我叹了口气说。 “本来的话，应该在第三天的时候一切都能结束了。现在的话，虽然时间有点紧，不过也无所谓了。这个故事，也该到收尾的时候了。” “这么说来，夏洛华就是你找来的救兵咯。”我认命地说，“你就不能找个靠谱点的救兵吗？我可是差点就死了哎。” “我只负责发出消息，派来的是什么人就不是我能预知到的了。而且放心吧，你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我可是比任何人都要相信自己的‘幸运’啊。” 说起来，我的确经历了好几次生死劫，但每次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你说的‘幸运’，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世界的补偿’……没什么，这些下次有时间再说吧。”玲马上转移了话题，“看来，这一次我的‘幸运’也一如既往发挥了作用呢。” “？？？？” 夏洛华和陈君昊的对话也进入到了尾声，男人彻底失去了冷静，嘛，任谁发现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被人毫无遗漏地说出时，都会是这幅样子吧。他咆哮道：“够了！我不管你是谁，只要死了就无所谓了！不过是从杀一人变成两人这种程度而已！都给我上！杀了她！” 不好，夏洛华有麻烦了。因为跟那些人形虚**过手，所以我深知它们的强悍之处，刚才的那等威势已经是保留的状态了，现在看它们的样子，完全是打算全力出手了，夏洛华的真实实力有多少我不清楚，但绝不会超过凡尘，同时面对六位凡尘七阶的敌人，她不可能会是对手。 必须，要去帮她。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吻的原因，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小部分，勉强的话，也能充当一下战力。就在我想要站起来时，却被玲阻止了。 她淡淡地说：“放心好了，她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明明看到了‘那个东西’，学院还是派了她一人前来，说明对她的实力相当自信，我们就好好观看好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四只虚兽便已从四个方向分别向夏洛华发动了进攻，百倍于常人的力量全面爆发，产生的波动连稍远处的我都感受的到，大地震动，激起无数的飞尘。 尘埃散去，夏洛华仍站在原地，巍然不动。四只虚兽就站在离她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武器的尖刃直指她的要害处。 然而她们却再无法前进丝毫。 因为有着虚之眼的帮助，所以我清楚地看见了烟幕中发生的一切。就在那些虚兽正要击中夏洛华的时候，四柄剑刃忽然拔地而起，分别抵挡住了四位的攻击。以它们的力量，竟然也无法破开剑的主动防御。 夏洛华随手一挥，剑刃立刻发力，将四只虚兽弹了出去。 “竟然直接到了四兽……看来稍稍有些麻烦了啊。”夏洛华并未因为抵挡住虚兽的进攻露出喜色，反而轻轻地叹息道。 “舞天之阵……这是谁教你的？”陈君昊阴沉地说。 “哦？看来您离去的这些年，眼力还是在的吗？”夏洛华毫不在意地笑笑，“您猜呢？” “哼，要是完整版的舞天之阵我还有些忌惮，不过在缺少了道眼的情况下，你连它的十分之一威力都未必能发挥出来吧。” “哦，那你不妨来试试看啊？”夏洛华反讥道。 两人都没有再多言，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已经完全没有和解的可能，只有一方彻底死亡才能带来终结。 “继续进攻，杀了她！” 虚兽听从了男人的命令，再一次踏入了剑阵之中。 夏洛华依然没有回击，她轻轻地褪去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之下穿着的黑服。 那是一件很奇怪的衣服，从外形来看像是把巫女服和连衣裙糅合在了一起，只是看不出任何裁剪的痕迹，让我不禁想起了传说中仙女穿着的天衣。 夏洛华闭上了眼，原地转了一圈，长长的衣摆随之转动。 舞，起。 是的，她在跳舞。在那无声的伴奏中，夏洛华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自然而流畅，仿佛出水的白莲，清纯不染。我从未想到如此美妙的舞蹈，竟然会出现在这片血染的战场上，似蝶舞，似柳飞，美的让人陶醉。伴随着她的动作，更多的剑刃拔地而起，自发地对踏入剑阵的虚兽开始了进攻。 “够了，不要停！杀了她！”男人厉声说道。 虚兽的动作越来越快，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我们间的距离不过百米，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看着她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了一首诗：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穿宫样稳，并立双趺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 最终，所有的剑全部飞了起来，轮流切割着虚兽的身体。虽然有着惊人的恢复力，虚兽们身上的黑雾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了下去，逐渐显露出其下的人体。此时夏洛华的舞蹈也逐渐接近了尾声，她停止了动作，缓缓地抬高了右手臂，所有的剑刃也同时飞到了空中，剑尖朝下。意识到了什么的虚兽疯狂朝她奔去，只是已经迟了。 “再见。”她轻声说道，放下了手。 第一百三十三章 鲜血 剑阵落下，黑烟散去，化作了虚无。这正是每一只虚兽的归宿，于虚无之中诞生，于实界之中灭亡。 “这样的话，你也就没办法了吧？”夏洛华轻轻地说。从她额头密布的汗珠和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其实这一招对她来说并不轻松，甚至负担颇大，可她依然维持着那副自信的笑容，咄咄逼人地说道，“别指望你的那些手下会来帮你，再来到这里之前，我已经派人将那些家伙一网打尽了。如果肯就此束手就擒，受的罪可会更少一些哦？” “……哼。”男人轻哼了一声，“看样子，是我输了呢……才怪！” “危……”我的‘险’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一根粗大的黑色长物突然从夏洛华背后的土中冒了出来，狠狠地插入她的后背，“噗嗤”一声，带着大量的血水，穿破了胸膛。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我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只靠着本能提醒，可还是迟了一步。 夏洛华咬住牙，凡尘七阶的身体强度支撑着她不会立刻死去。她反过手，想将这根黑刺从自己体内拔出。 更多的黑刺从地里钻出，刺入了夏洛华的体内，同时生出了吸盘一样的东西，贪婪地汲取着她的能量。每一次的穿刺都会带起一片血花，到了后来，连血花都不再见，只有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纯黑的衣裳，滴答落地，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一滴,两滴。随着黑刺渐深的刺入，血色的玉珠变成了一道血流，顺着手臂一直滑向了她的手心。 夏洛华的动作越来越微弱，手臂无力地垂下，代表生命的线路彻底断裂，消失不见。 她死了。 终于吃饱了的黑刺全部从她的体内拔了出来，失去了支撑的夏洛华仰天倒下，双眼无神地望着昏黑的天空，身体里所剩无几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渐渐染红了她的金发和黑衣。 一个人形从地里钻了出来，是安悦茵，那些黑刺正是从她的背后伸出，像是蜘蛛的八根腿肢。看样子，她早已听从男人的命令潜伏在了地中，那四只虚兽只是诱饵，她才是最终的杀招。 “呐，爸爸爸爸，我赢了哦。”安悦茵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蹦一跳地来到了男人的面前，八根黑刺全部收进了体内，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活像一位向父母讨要赞赏的小女孩。 “啊，你做的非常好，这样的话，就没有人可以再阻止我们了。”陈君昊笑着摸了摸安悦茵的头。 “嗯，太好了呢！”安悦茵开心地说，任谁都不可能将这位讨巧的小女孩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联系起来吧，然而事实却是，夏洛华被她杀死了。 夏洛华……死了？ 我怔怔地看着她的尸体，难以相信这一幕的发生。 “喂，你就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吧？” “哟，没事吧？” “我是，魔女猎人。” “放心吧，你不会死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决不可以这么轻易地死去。”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抓起之前夏洛华为了救我时从天扔下的剑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其它的剑刃都随着夏洛华的死亡消失无踪，只有它残留了下来。 陈君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竟然不趁机离开，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还是说，你是想为她报仇呢？” “哼，谁知道呢。老实说我也很想立刻就离开这里啊，借着虚之眼的力量的话，要破开这个结界并不会难，然后带着妹妹和会长她们有多远跑多远，你想做什么都跟我无关，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顶着。我和这家伙也只认识了六天而已，还被她打过好几次，交情不好也不坏，人家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自己的任务，这一点我还是蛮清楚的。与其在这里白白浪费生命，不如赶紧跑出去，让璐蒂亚斯学院的人来对付你，也不算白费了她的性命……如果是洛天玲的话，一定会这么做的吧。” “哦？事到如今你还想否认自己的身份吗？”陈君昊冷笑道，“别开玩笑了！那只独一无二的虚之眼早就暴露你了！除了你之外，这个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人拥有虚之眼！” “不是的，洛天玲已经死了，死在了六年前。我是，洛天尘。”我看着他的脸，认真地说，“所以我不会那么做的……我要，打败你。” “凭现在的你？”陈君昊发出了狂笑，很快停了下来，冷冷地说，“愚蠢！真是愚蠢！本来如果是原来的你，我或许还会饶你一命，不过现在的话，你已是毫无价值。动手吧。” “好的，爸爸。”安悦茵乖巧地点点头，刚才杀死夏洛华的黑刺再一次伸延出来，因为吞噬了她的力量变得更加庞大，笔直地朝向我。 打败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可思议的，夏洛华被杀死后，我的心情非常地平静，没有丝毫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迹象。只是，有些累了。 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不知道。 大概是想起来了吧。那个疯狂的夜总会夜晚，误食了魔女之种后濒临死亡的我，被夏洛华亲吻了的瞬间，感受到来自她的温暖。 “不要死。”那时，她对我这样说道。 所以我，为了回应她的话，站在了这里。 “抱歉，我可没打算就这么死去啊。”我轻轻地说道。 体力已经回复了大半，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装备，如果不是为了救我，留在她自己身上的话，结局是否就会不一样了呢？ 但是，没有如果，所以现在的我，只能选择继承她的意愿。 “我所祈求的，星光。”我轻声念道。 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我身边环绕着，那是超越了一切理法，凌驾于物质之上的存在，星能。现在，那扇通往星界的大门，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如当年的模样。 “难道你，想在这种地方点亮星辰吗！”陈君昊一眼看出了我的想法，“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星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境界吗？” “很遗憾，你猜错了。”我的手势一转，原本将要打开的门突然合上，消失不见，而那流落在世间的星能，也因为失去了束缚，变得格外狂躁。 “你这家伙……！”陈君昊发出了震惊的声音，“竟然妄图以凡人之姿，来操控星能吗！” “你好烦啊，整天震惊来震惊去的，怎么不震惊死你啊。”我有气无力地说道，为了操控它们，这已经是我最大限度能分出的注意力了。 陈君昊并未趁我分心的时候发动进攻，原本就是星衍者的他比谁都清楚那些不受控制的星能的危险度，一个不小心的话，连操纵者都会化为乌有，所以他选择了等待，让我自生自灭。 事情也的确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我拼尽了全部的脑力，也只能勉强触住其中的极小部分，其它的绝大多数，仍同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爆开，每一步都像在走钢丝，紧张而刺激。 不过，足够了。 就让我来试试看，这些星能的威力吧。 虚数领域，展…… 我的领域，瞬间被冲破了，连带着环绕在我四周的星能，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看向了陈君昊，发现对方也是一脸疑惑，看来和他无关呢。那么，究竟是谁做的呢？这股至强至刚的力量，简直就像是…… “领域展开……究竟是谁？这座城市，应该没有星衍者才对！” 顺着力量的来源，我将视线转向了夏洛华倒下的地方。在那片染血的土地上，夏洛华闭着双眼，整个人呈“大”字形躺在地上，漂亮的脸蛋似光玉一般纯洁无暇，如果忽视去她满身的血渍，只会以为她是睡着了吧。 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异常，然而实际上又如何？ 如果说我之前看到夏洛华的死亡是一场电影，那么现在在我眼前放映的，就是将胶片倒放后的结果。某种不知名的力量作用在了夏洛华的尸体上，散落的血液被重新吸回了她的体内，被黑刺穿破的伤口自动回复，生命的火焰再次被点燃，断裂的生命线又一次被接上，种种常人不可想象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最后，维持着倒下的姿势，夏洛华又重新地站了起来。 “夏洛华？”我小声地叫道。 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陈君昊同样被这诡异的一幕震住了，脸色凝重，看来是想从自己丰富的阅历中找寻答案。然而已经做好战斗状态的安悦茵可不管这么多，她高声笑着，冲向了站起的夏洛华。 “如果一次没有杀死的话！那就多来几次好了！” “住手！”我毫不犹豫地握剑向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绝不可能再一次让夏洛华死去了。 剑身与黑刺重重地碰撞在一起，发出了刺耳的摩擦黑板声，我被重重地弹了出去。我们之间的力量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这样的话，就结束了。”安悦茵高举起了自己的八根黑刺。 “夏洛华！” 似乎听见了我的呼声，久未动作的夏洛华缓缓地张开了双眼。 然后，世界沉寂了。 黑暗之中，唯有那双瞳眸仍在亮着，闪烁着不详诡异的光芒。 鲜红，似血。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反转 夏洛华抬起手，随便按在一根黑刺上，然后……把它掰了下来，随手扔到了一旁。离开了主人的黑刺拼命蠕动着，但依然未能逃离化作黑烟的命运。 安悦茵发出了凄厉的惨叫，看来那根黑刺的消失对她造成的打击并不小，但是她依然选择了继续进攻，用剩余的七支，狠狠插向夏洛华的身体。 然而这一次，安悦茵却失败了。 无往不利的黑刺没能再次洞穿夏洛华，她的身体像是变成了块钢板，不，甚至比钢板还要坚硬，完全抵挡住了尖刺的部分，甚至还将其弹了回去。安悦茵的脸上满是错愕，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失败。 夏洛华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像挥舞长鞭般抛了出去。借着黑刺插地带来的阻力，安悦茵勉强还是稳住了身体，在地上留下了足有百米长的轨迹。 “天空，变成红色了呢。”玲喃喃地说道。 听到她的话，我默默地抬起头，刚才还是昏暗浑浊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被血样的红色替代，诞生了火烧云一般的绝景，然而给人带来的，只有满满的诡异感。 “夏洛华？”我又一次轻声叫道。 她终于有了反应，转头朝向了我的方向。 “！！！”我看见了她的正脸，同时吓了一跳。浑浊的、赤黑色的斑纹正一点点地蔓布她的脸孔，原本堪称人类文明瑰宝的面庞逐渐变得森然、恐怖，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 “抱歉，吓到你了吧。”她轻轻地说道，不是之前甜美甘醇的声音，而是同垂朽的老人一般嘶哑，像是一台老旧的齿轮机器，艰难地运作着；那头美丽的金发也像被扔进了沼泽中一样，染上了污浊的黑色。 “你这是……”我下意识地追问道。 “你是……葬女！”一直处于掉线状态的陈君昊突然大声吼道，“该死的！那群老不死的家伙是疯了吗！竟然会派这种怪物前来！他们难道就一点不知道什么叫防范措施吗！” “真是失礼啊，好歹我也算是学院里的一员啊。”夏洛华耸了耸肩说，如果这个动作由之前的她来做，简直就是赏心悦目，但是现在的话，只会令人徒增恐惧。 “别开玩笑啦！虚之眼也好……葬女也好……像你们这种怪物就该被拷上重重的枷锁，通过各种调教，将恐惧深深印进你们的骨髓，永远都臣服于我才对！” “哦？能做到的话，你就试试看啊。”夏洛华说道，“真是的，乖乖倒下束手就擒难道不好吗？逼我展现出这个姿态的代价，可是很高的。” 她又对我说道，“稍稍，离我远一点好吗？”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我还是乖乖照做了。现在的夏洛华身上，正缠绕着各种解析不能的力量，远超我能理解的极限。 夏洛华慢慢地抬起右手臂，没有拿出任何的武器，五指并拢，掌心朝下，血色的瞳孔漠然地直视前方。 “防御！”陈君昊喊道。 夏洛华动了，瞬间突破音障，在身后留下了一团白色的水汽。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常人甚至无法注意到她的消失。首当其冲的是安悦茵，再然后是冰莹、杨明知，最后便是陈君昊。她飞快地掠过每个人的身边，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平地的另一端。 “咔擦”起初只是一点的声音，安悦茵背后的黑刺尾端忽然出现了一丝小小的裂痕，然后裂痕渐渐变大，终于断裂，接连落在了地上，“噗通”一声，安悦茵重重躺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的，冰莹和杨明知也倒在了地上。 “你……”男人张口，却只吐出了一嘴的鲜血，他呆呆地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上多了一个大口，各种粉红色的脏器缓慢蠕动着，紧靠着最后的一丝肉块联系彼此。 “冰莹！”我焦急地喊道。 “放心吧，她没事，只是让她失去了战力而已。”夏洛华虚弱地说道。此时的她正仰面躺在了地上，原本的衣物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变成了碎片，也就是说，现在的她可是赤身**状态的。但这绝不是什么福利，原因就在于在她脸上出现的赤黑色的血管状物体同样出现覆盖住了她的身体，甚至更多，即使是号称“人形自走炮”的诚哥，面对这样的女体，也不可能产生性趣吧。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看我……这个样子被人看见还是蛮害羞的……” “额，抱歉。”我赶紧低下头，摸索着走了过去，将储存空间里的外套给她披上。 “那个男人……死了吗？”过了好一会儿，我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问道。 “应该吧，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过中了我的能力还不会死的人呢。” “你的能力？”我疑惑地问道。 “死亡。引导万物，走向灭亡。这是我的能力，亦是我——葬女的使命。”夏洛华轻声说道。 能力吗……我默然。难怪她没有带上任何的武器，因为那时的她自身化作了武器，一把名为“死亡”的剑。如果说我的能力是可以看见对面的弱点，通过攻击才能杀死对方的话，那么夏洛华所做的，则是纯粹的引导着死亡，从生而始，由死为终。万事万物，有生必有死，有始必有终，这是师父曾告诉过我的，静月一流的最高境界，然而我眼前的少女，却凭着自身的天赋，轻易就达成了。 稍稍，有些挫败感啊，我那么辛苦的练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那你当时，为什么……”我还想问更多，却被一阵奇怪的“窸窣”声打断了。 “可恶……明明……明明只差一点点了……”陈君昊拖着自己残破的身躯，一点点地向冰莹他们倒下的方向走去。 他还没死吗？！ 不，绝不是没事，我用虚之眼清晰地看见了他的体内，一种纯黑色的波动一边帮助他稳住伤势，一边借机吞噬着他的存在。与之对立的还有夏洛华留下的血色波动，两种力量，魔女与死亡，在他的体内激烈地竞争着。这样下去的话，他要么变成毫无理智的虚兽，要么在那之前死去，除此之外，别无他路。无论如何，名为陈君昊的存在已经是必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来妨碍我……我不允许……绝对……要再见到她……”陈君昊慢慢地走着，每走一步便会老上一分，等到了冰莹他们面前时，已经老得完全不像话了，原本年轻的脸上布满了褶皱，手臂如枯木一般垂朽。 我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妙，手持长剑，朝着他的后背刺去，打算直接终结了他。 “不许你伤害爸爸！”我的剑，被挡住了。 是安悦茵，失去了所有黑刺的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用双手死死地握住了剑身，全身血流如柱，她却浑然不觉，碧蓝色的瞳孔中满是坚毅之色。 “快让开！他不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早就已经死了！”我颤抖地说道，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产生如此动摇。 “我……答应过……妈妈……绝对要守护好爸爸……” 安悦茵的力气很微弱，被夏洛华重伤后的她已经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只要我加把力气，就能很轻松地将她和陈君昊一起穿破。然而，我做不到。 场面一度陷入了僵持，我的心里很明白这不是可以拖延时间的场合，放任那个男人不管的话，很可能又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我做不到。 那是，决意要守护什么的眼神。 我，退缩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忽然间，安悦茵的力气一下子小了，握住剑身的双手松了开来，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睛睁的大大的，微微张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 “噗嗤。”我低下头，看见一只枯朽的手从后面插入了她的肚子中，似乎在翻寻着什么，随后猛地一拽，顿时安悦茵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向前倾倒，我松开了手中的剑，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啊，没错，只要有了这个的话，我就可以脱离这幅衰弱的身体……”陈君昊裂开了嘴，狂喜地看着自己沾满了鲜血和肉沫的右手，在掌心的中央，一颗血红色的宝石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是，安悦茵的魔女之种。 失去了力量来源的安悦茵的生命之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了下去，我第一时间开启了最后的虚数领域，依然无法减缓其的衰败。 此时的男人终于走到了昏迷的杨明知的面前，颤动着用双手将魔女之种放在了他的额头上，口中念念有词：“我还不能死……借助这个人偶的身体的话……我还能……” 夏洛华因为耗尽了力气，仍然躺在地上不动，而我则因为要维持着安悦茵的生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杨明知的身上画下诡异的符号。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的行为了。 除了……杨明知。 “你……”陈君昊吃惊地说，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再见。”杨明知冷漠地说道，挥手成刀，轻松砍掉了男人的头颅。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叛别 男人脸上的表情凝固在这一刻，挂着满满的不甘愤怒和错愕。失去了头颅的身躯在倒下的过程中渐渐成为了黑烟，消散不见。一切的阴谋，一切的罪恶，都随着他的死亡化作了虚无。 他真的死了。作为魔女计划的负责人，百年前的“英雄”，星衍级别的强者，他的死亡却是如此平淡，宛若儿戏，丝毫没有实感。 “你是……杨明知？”我震惊地问道。 “嗯，是我哦。”杨明知带着他那招牌的帅哥笑容，淡淡地说道，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同时的，冰莹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才无神的眼中重新出现了光芒。 “从什么时候开始？” “应该是一开始吧。”他轻笑道。 “也就是说，你和冰莹其实是装成被他控制的吗？”我质问道。 “不能这么说吧，还得感谢你帮我们破了他的控制呢，不然的话，我还真的得多花一点时间呢。”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杀死他咯。”杨明知轻描淡写地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样的话，总算是结束了。其它的话，等我们回去了再好好地把你知道的事情通通抖露出来。对了，赶紧把你手上的魔女之种交给我。”刚才杀死陈君昊后，杨明知顺便将魔女之种拿到了手。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帮她稳住伤势。” “所以说，为什么？”杨明知收起了笑容，眼中满是冷冷的神色。 “喂，我现在可没有时间陪你开玩笑了，快把它给我……”我哆嗦地向他伸出了手。 “啪”的一下，我的手被抓住了。 “你在干嘛啊冰莹！快放开我！”我大吼道，试图挣开冰莹的束缚，然而她的手却像是紧箍一样死死地抓住了我，令我不能动弹。 “对不起……天尘……这是……我们的命运……”冰莹低着头小声地说道，使得我完全没办法看见她的脸色。 “赶紧把它给我！不然的话这女孩可是会死的啊！冰莹你难道忘记了我们之前在夜总会里的事情吗！” 冰莹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但是依然没有放开手。 “正像她说的一样，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啊。除了毁灭，我们别无选择。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吧，离开这座城市，立刻，马上。不然，你会死。”杨明知认真地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命运什么的，到底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让魔女重新在这个世上出现啦。” “！” 我惊呆了，完全没有想到这句话会从杨明知的口中冒出来。 “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狂欢吧，在迎接那末日的审判前。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呢。如果真想知道的话，不妨自己去找找看吧。但是在那尽头，等待着你的，只会是绝望。” 杨明知随手将一个东西抛向了我，我一把抓住，放在了眼前。 那是，我曾经失去的碎片。 “我们走，冰莹。” 冰莹点点头，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与杨明知一同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因为震惊一时无法回过神的我在空地。 对了，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还有安悦茵的事情！ 我加大了自己的力量，然而，和时依然不同的是，她与魔女之种间的联系实在太深了，一旦失去了它，几乎可以说是丢掉了十之八九的性命，缺口之大，完全无法堵住。 不行，完全阻止不了，这样下去的话，她绝对会死的！我一下子慌了神，突然间瞟到了已经恢复力气站在我身旁的夏洛华，立刻松了口气：“太好了，你的话，应该有办法救她吧？” “做不到。”夏洛华摇了摇头。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喂喂喂，她也是被别人控制了所以才会那样，别这么记仇好吗？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我说了，做不到。”夏洛华重复了一遍。看着她的眼睛，我认识到她是认真的。 “可是我……” “你是不同的。失去了魔女之种的她，已经注定了死亡的结局。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够看见的吧，她的死亡。” 我没有再吭声，缓缓地坐了下去，轻轻将少女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疲倦从四脚钻到肉皮里、骨髓里，刹那间，我的肢体，骨骼，都变得软绵绵、轻飘飘的了，这是不是就叫做“失重”呢？我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第一次发现原来支持一脸表情的肌肉和一副端庄的坐态原也是很累人的。 少女的眼皮突然动了动，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光，嘴唇噙动着，似乎说了什么，我低下头，这才听清了她的话：“呐……我保护好……爸爸了吗……” “嗯，你做的很好。”我轻轻地说道。 “是吗……太好了……”少女露出了虚弱的、满足的笑容，沉沉睡去了。 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某少女的梦 我没有妈妈，这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大家告诉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就因为难产去世了。 我也没有朋友，因为爸爸的身份缘故，很少有人愿意以平等的姿态看待我，那些看似恭敬的笑容下隐藏的，是一张张吃人的面孔。畏惧着他们的我，只会一直躲在家中不敢出去。 对于我的出生导致了妈妈去世的事，爸爸似乎一直耿耿于怀，我很少能够见到他，哪怕见到了，也只是冷着一张脸。听其他人说，从妈妈死后，他就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 他也没有再娶，一直保持着单身的状态。虽然家里留着许多母亲的遗留下来的东西，可是他却严厉阻止我去碰它们，甚至连母亲的名字都从未告诉我。 我想，我一定是被讨厌了吧。 但是，我却没法因此怨恨父亲。因为他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就这样，没有妈妈也不被爸爸重视的我，从很小起就被迫学会了独立，在这个很大又很危险的世界里，平安地生活到了10岁。 那一天，爸爸罕见地回到了家中，放了所有女仆的假，只和我两人，坐在餐厅前，桌上摆着女仆们为我准备的生日蛋糕。爸爸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我的心也一直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生日快乐。”他轻声说道。 我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人生中第一次，我接受到了来自父亲为我的诞生而许下的祝福。 原来我，并非不被爱着的。 那天，爸爸喝了很多酒，放下了平常冷酷的脸，趴在桌边痛哭流涕，他说了很多，可是我一句没听清，只听见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某个词。 乔安娜，那是，妈妈的名字。 爸爸将一封信交给了我，是妈妈在生前留下的，送给未出生的我的唯一一件生日礼物。 “亲爱的安悦茵： 你好！当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十岁了吧？很遗憾我作为你的母亲，却不能亲口对你说出‘生日快乐’……” 信中，讲述了爸爸和妈妈间发生的故事，从相遇，到相知，最后到相爱。从信中我渐渐明白了父亲不为人所知的一面，那份被坚强包裹下的温柔。 “……医生告诉我，我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可能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然而，那时候的我已经怀上了你。你的父亲和医生都建议我打胎，因为我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容乐观。但是我拒绝了，为此还和你的父亲吵了一架。最终，他还是妥协了。我告诉你这一件事，是因为我爱着你的父亲，同样也爱着你。你的父亲看上去很坚强，但其实是一个比谁都要软弱的人，如果没有人陪在他身边的话，他一定会崩溃的吧。我委托你的父亲，如果我不幸去世了，请将这封信交给十年后的你。请你千万不要怨恨你的父亲，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一定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希望你能代替我，保护好你的父亲，好吗？ 爱你的妈妈 乔安娜 附注：十岁生日快乐！我的孩子！” 嗯，我答应你，妈妈。 我绝对，会保护好爸爸的。 爸爸死了。 大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遗产”、“分资”这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唯一能明白他们说的话只有一句：“你的父亲死了。” 他们领着我，来到了一个棺材前，父亲静静地躺在里面，没有说话，一如他生前那样，冷酷的面容下，却有一颗比谁都要温柔的心。 “骗人……”我喃喃自语地说，眼泪不由自主地流落。我赶紧擦掉了泪水，因为我答应过妈妈，一定要做个坚强的孩子，不然要怎么保护好爸爸呢？ “来，跟你父亲道个别吧。”奶妈安慰地摸着我的头，领着我走了上前。 “不对！” “悦茵？你怎么了？” “骗人骗人骗人！爸爸怎么可能死！你们这群骗子！那才不是我的爸爸！” “悦茵！你要去哪！” 我用力甩开了她的手，飞快地跑离了教堂，逃回了自己的房间，躲了起来。 床边放着的是爸爸送我的大泰迪熊，我轻轻地抱住了它，仿佛回到了爸爸的怀抱。 “呐？爸爸不可能死的，对吗？”我说。像是回应着我的问题，泰迪熊微微地点了点头。 “是吧！我说了爸爸一定会没事的！”我高兴地放开了手。 因为我答应过妈妈了，绝对，会保护好爸爸的。 从那以后，我一直待在孤身一人的公寓，静静地等待着爸爸的回归，一如十年前我所做的那样。我坚信着，只要我很乖很乖，爸爸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的。 “想要重新见到你的父亲吗？”某天，我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件。 是爸爸传来的吗？抱着激动的心情，我按照信件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地方，和其余六人一起，举行了一个奇怪的仪式。当我清醒过来时，爸爸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爸爸！”我激动地抱了上去。 “那么，从今以后，你都会一直乖乖听话吗？”爸爸说。 “嗯！” 在那之后，爸爸一直待在了我的身边，我也一直听着爸爸的话，杀了许许多多的怪物和想要谋害爸爸的人，变得越来越强。 真是太好了呢，有了这份力量的话，就绝对能保护好爸爸。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他离开我了。 …… 身体好冷。 我的全身像是泡进了冰水中，眼中依稀地浮现出爸爸的模样。 好想抱住他。 可是，不行。 因为我，一定要坚强才行。 “呐……我保护好……爸爸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你做的很好。”爸爸点了点头，一遍遍地摸着我的头，正如小时候在我睡着时，他做的那样。 “是吗……太好了呢。”我微微地闭上了眼。抱歉，爸爸，我真的好累好累，请允许我，这小小的撒娇吧。 当我再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家中的餐桌前，爸爸正一脸严肃地阅读着报纸，而妈妈则系着可爱的小熊围裙，在厨房准备着早点。 哎？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自己，在爸爸的大腿上睡着了才对，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 “怎么了，亲爱的？”妈妈将一碗拌面放在我的面前，关切地问道。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爸爸妈妈都死了……” “啊呀，那可真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呢。”妈妈轻轻地抱住了我，“不要怕，你看我们不都在这里吗？你说是吧？安？” “啊？哦。”听了妈妈的话爸爸才终于反应了过来，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地说道，“生日快乐，悦茵。” “不是这句啦不是这句！” “哎？那是什么？” “你果然没在听吧！” “我这不是因为你说了要给孩子一个惊喜，有点紧张吗……” 看着他们间温馨的对白，我由衷地露出了笑容。 是啊，那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现在，梦醒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敌人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夏洛华站在我的身旁说。 “……那个男人，死了吗？”我抱着安悦茵逐渐变冷的尸体，轻声问道。 “都化成灰了，在那种状态下还不死的家伙，压根不可能存在吧？”夏洛华耸了耸肩说。 “那你呢？” “我？我是不一样的哦。引导着死亡，却又被死亡所厌恶。”她自嘲地笑笑。就在刚才夏洛华已经重新换上了一身衣服，遮住了全身那伤疤一样的痕迹，不过脸上的却没法遮盖。 “那些符文……没关系吧？”我迟疑地说道。 “啊，放着不管的话，它自己会消下去的。”夏洛华显得相当无所谓，“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啦。” “完全看不出来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即使是你也是女孩子啊，被异性看见**也会觉得害羞吧。” “啊，那个倒是无所谓。你要想看的话，等这些东西消去后可以随便给你看哦。” “喂喂喂！”我简直惊呆了，“没想到你竟然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反正被看看又不会少块肉，我对自己的身体还是蛮有自信的，如果只是这样就能让你打起精神的话，也是可以的哦？当然我可不是那种喜欢随便暴露**的**，算是对你的特别优待吧。” “这种奇怪的优待我才不要嘞……不过，谢谢你。” “嗯哼？” “你是想让我精神点吧。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不管是尧欣畅、黎琦巧还是安悦茵，还有许许多多，在这个魔女计划中丧生的人，她们的人生都不该是这样子的才对啊。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你说，为什么人类就一定要互相伤害啊？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呢？”我问夏洛华说。 曾经的我一昧地以为只要这个世上不再罪犯的话，那么所有的人都可以幸福。然而我错了，错的相当离谱。虽然因为我的行为，短时间内的犯罪率的确大幅度减少，但是它们却从未消失，只是隐藏了起来，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天。 “你这个问题问的好没有水准哎，政治、军事、分队……可以从太多角度来解释了。不过归根结底的话，就是利益吧。”夏洛华干脆地说。 “利益？” “生命的本质，其实就是损人利己。弱肉强食是永恒不变的法则，弱者被淘汰，成为了强者进化的垫脚石，而强者则留了下来，变成了今天的我们。时已至今，那份古老的法则依然铭刻在我们的基因中，小到家庭，大到国家，都在为了相同的利益与他人竞争着，为了自己不被淘汰而重复着相似的选择。友好相处？共同进步？开什么玩笑！我们所信奉的规则只有一条，杀掉所有其它的生命，用他们的尸体，铸造出那唯一的皇位。这就是我们要走的路。”夏洛华说，一句一字中都透露着浓浓的血腥味。 “可是，总有些渴望着和平的人存在啊，他们要怎么办呢？” “那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竞争罢了。”夏洛华冷笑道，“弱者因为先天的不足，所以只好和其它的人抱在一起，打着和平的口号，去共同抗击强者。这样的他们，和其它的生命又有什么区别呢？醒醒吧洛天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朋友手上已经聚集了七分之六的魔女种子，下一次我们要面对的，很可能就会是魔女本人了，到了那时，将死的人何止是她，这个世界的人都将要灭亡。如果你不想变成这样，就收回你的天真，拿起你的剑，消灭一切阻挡你的敌人。” “即使他们，是我的朋友？”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在这个世上可没有什么朋友，有的只是利益相关者，你自己，和敌人。” “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吗……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举世都是敌人，那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直到此时，我才终于理解了夏洛华之前行为的意义。原来她一直没有变化，反复无常只是她遵循着自己的观念行动造成的结果。 “生命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啊。只是，既然这么艰难才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什么都没有做的话，岂不是亏大发了。在我看来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那个女孩伤心哦，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该死和不该死的人，只有幸运和不幸的人，她做了选择，就得为那个选择负责，哪怕死了，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咯。” “从这点上来看，我还真是‘幸运’的不行啊。”我自嘲地笑笑，感觉满嘴都是苦味。然后，我认真地看着夏洛华说，“我仔细想了想，果然，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啊。” “嗯，那样就好。”夏洛华笑着回应我说。 “所以，我不会听你的说法。我会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直到说服他们为止。” “随便你。不过我也会做好相应的准备，在我觉得必要的时候，直接杀掉他们，为这个事件画上休止符。” “我绝对会阻止你的。” “那就来试试看咯。” 我们相互对视，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这绝不是什么友好的象征，而是彼此认可为对手的意思。我的血液久违地沸腾了起来，因为安悦茵的死和冰莹他们叛变造成的阴霾一扫而空。 “呜……呼……”树丛里忽然传来的喘息声吓了我俩一跳，仔细看才发现那竟然是冰阳鑫。原来那时的他还没有失去意志，在大战进行前就早已偷偷爬到了远离战场的树丛中，静静地修养着。 “看样子这家伙还有点作用，那么我就把他带走了。”夏洛华轻松地从地上提起了冰阳鑫，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你这是……”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了她想做什么。 “那么，拜拜咯。我实在不方便和那些家伙见面，就交给你咯。”夏洛华一跃而起，从她身后突然展开了一道类似滑翔翼的东西，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 “主人！主人！天尘！”不远处，传来了女孩焦急地呼声。是宣秋沢吗？这么说的话，这里的结界的确因为陈君昊的死亡而消失了。 “我在这里。”我喊道。 听到我的呼声，宣秋沢立马出现在了我面前，刚想做出扑抱的动作，却在看见我怀中的安悦茵时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主人，这个女孩是？” “安悦茵，我的……朋友。” “朋友？是很重要的人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主人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主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只是在痛恨着自己的无力罢了。”我轻轻地将安悦茵放在了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刚才，那个人也来了是吗？”叶蝶舞问道。果然她也跟过来了啊。 “是啊，多亏了她，算是得救了吧。” “不可放松警惕，以她的性格，八成是另有打算吧。”叶蝶舞告诫道。 “啊啊，这点我知道啦。说起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问道。 “因为宣秋沢说感应到你有危险，所以就赶了过来。” “真的假的？这也能感觉得到？”我惊讶地说。 宣秋沢笑嘻嘻地说：“如果是主人的话，不管多远我都能感觉的到哦！” 你是哪门子的寻人GPS啊…… “这点姑且不论。看样子，这里发生了不少事情。”叶蝶舞说。 “嗯，关于这一点的话，我们回去再仔细聊聊吧。恐怕，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碎片。 “也就是说，你的那两个朋友突然就叛变了革命，加入到魔女的阵容去了？”时依然大大咧咧地说道。 依然在我的家中，有关的人员全部都聚集在了一起，时间是晚上的七点。在那之后不久，我们就回到了家里，草草解决了晚饭后，就通过电话将大家一一召唤而来。 “目前还不好判断，我相信这背后一定是有着什么原因，所以才把大家召集了起来。”我说，“会长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哎？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听我这么一说，夜思雅才如梦初醒一般，“抱歉，我只是有点难以相信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情……” “哎？我倒是觉得挺正常的，毕竟你不是把他爹都干掉了吗？他恨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至于另外一个人……或许是因爱生恨什么的？” “神TM因爱生恨，而且那个男人也不是我杀的，是他亲自动手的。”我说。 “哎？这就有意思了。难不成是因为这样这样这样……”时依然莫名地兴奋了起来。 这家伙暂时就无视好了。 杨明知最后杀死陈君昊的表情我一直都没法忘怀，既有报仇后的喜悦，也有因为某件事了解了的如释重负，但更多的，却是某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复杂的感情。 如果说杨志华只不过是那个男人假扮的一个身份，那身为他儿子的杨明知呢？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身份？以及那个男人在濒死的时候，举行的奇怪仪式和不知意义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主角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啊。”他如此笑着说。是无奈，还是疯狂？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命运，究竟会是什么呢？ “说起来，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就是那个把我们坑惨的家伙。”时依然气呼呼地说道。 我们同时把目光转向了叶蝶舞。像是早已预料到我们会这么做一样，叶蝶舞张口说出了一段准备好了的台词：“陈君昊，出生年月为1787年6月14日，是精神系的星衍者，擅长的能力是精神支配与篡改。待人和蔼，性格温和，结过一次婚，于1916年12月24日在星江市开始了讨伐魔女的战争。战斗持续了好几天，虽然最后成功封印了魔女，但是他以外的参战者全部阵亡，其本人也在回归学院后不久就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不过其中有一点可疑的是，他的妻子在他死后几天突然消失了，从此渺无音讯。除此之外，有关他的信息就不是一位学员能知道的事情了。” “哎，也就是说那家伙其实已经有200多岁了吗？真的假的？”时依然吓了一跳。 “一般来说，只要是凡尘之路走到一定程度的人都能活到这种岁数，至于星衍者，更是接近于不死的人。”叶蝶舞说。 “真的假的？那我呢那我呢？能不能也和你们一样，走那个什么凡尘之路啊？”时依然听此，一下子来了兴趣。 叶蝶舞难得地迟疑了一下：“能被选上成为魔女之种的宿主，说明你本身的确有着这样的潜质。但是很可惜，魔女之力会本能地排斥其它种类的力量，哪怕你已经失去了它，恐怕这一生也很难在凡尘之路上取得成就。” “哎？骗人的吧？”时依然发出了失望的长叹，忽然又指向了我，“那这家伙呢？明明他以前也是魔女之种的宿主吧？还因此变成了一段时间女生吧？为什么他就可以啊？” 我吓了一跳，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喂，谁告诉你的？话可不能乱说！” “哼，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手上可是有证据的。”时依然得意地举起了手机，照片中身材姣好的女生正一脸娇羞地举着一件露出度极高的cosplay服，显然在犹豫是否要穿上。摄像的角度把握地极为微妙，恰好处于隐**不会暴露的程度，若隐若现，给人以无尽的遐想，真是妙哉……话说这照片里的人不是我吗！ “洛天怜！”我恶狠狠地看向妹妹，她却露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 “快给我删了啊！”我想要夺了手机，时依然则抢先把手机塞回了上衣口袋里，双手抱胸，警惕地看着我。 “你想对我的传家宝做什么？”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谁家传家宝这么不值钱啊，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祖孙后代考虑一下好吗！” “我都没说什么，你这么着急干吗？”时依然哼哼道，“说起来你已经夺回第三碎片了吧，把它吸收了的话，会不会又变回女孩子啊？”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同样想到了这种可能，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吸收了它：“要你管！我是男生好吗？为什么非要变成女孩子啊！” “哎？当女孩子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不行呢？”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吧！” “说是这么说，该不会现在其实已经变成女孩子了？” “完全没有好吧！除了头发变长了以外，男人的性征我可都是有的！” “哦吼？那你证明看看啊？” “我证明给你……看个头啊！你当我傻还是蠢呢？” “说的也是呢，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认证呢，等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再说吧~~~” “恕我拒绝！” “好吧，那我们换一种方法。”时依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说到男孩子，你觉得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比较强壮？”我不确定地说。 “哈？说到男孩子的话，当然只有一点判断条件，那就是——喜欢女孩子啦！”时依然得意洋洋地说。 怎么办，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无视了在场所有表情十分微妙的众人，时依然接着说道：“所以，如果你想要证明自己还是男孩子的话，就说说看你喜欢哪个女孩啊。比如说在场的所有人中，你比较喜欢谁？” 所以说，话题到底是怎么扯到这上面来的啊。本想随便回答好早早结束的我，突然察觉到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除了祈初晴以外的所有人，都认真地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看样子，是无法草草回答的了。 “……抱歉，现在的我实在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些问题。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吧。”我坦率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还真是有够主角式的发言啊。”时依然苦笑地说，“嘛，总之就到这里吧。得到了意料之上的回答呢。” 不知为什么似乎挺满足的样子。 “至于洛天尘为什么可以……他是，特别的。”叶蝶舞接着说。 “原来如此，意思就是主角吧。”时依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等会儿，什么叫主角啊！你不觉得很羞耻吗！”我赶紧打断了她的话。 “不觉得啊，就是因为你，我们才会一起待在这里不是吗？拥有着不可思议力量的你，不正是像故事里的主角一样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喜欢才这样做的。”我小声嘀咕道。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时依然继续追问道。 “我只是……”我忽然愣住了。对啊，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一直努力到现在的呢？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有些担心冰莹，所以不得以才被卷入了魔女的游戏，后来则是为了找回变回男生的方法努力着，接着是为了找到让夜思音苏醒的方法，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厮杀。那我自己呢？我又是怎么想的呢？ 答案是无所谓。是的，我会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她们能最终平安地活下来，就比什么都重要。然而，还是有人死了，尧欣畅、黎琦巧、安悦茵，她们的死都与我有着间接或直接的关系。这样的我，怎么可能是主角呢？ “如果觉得不对的话，那就说出来啊，有关你的过去、记忆、以及一切，由我们来评判你是不是主角。还是说，你不希望被人知道呢？” “这种事情……”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刚好撞见时依然的视线。 那是认真的神色。 “……我知道啦，告诉你们也无妨。不过那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故事哦？”我自暴自弃地说道，缓缓讲起了自己的过去。从出生起，因为过于巨大的才能而被其他人恐惧着，只有父母和妹妹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不曾离去，所以也并没有养成什么恶俗。与师傅的相遇和离别，对自我的认知，然后在某一个契机的作用下，我开始走上利用自己的才能，审判他人罪孽的路途。罪即是罪，坏人可以变成好人，但罪孽永远不会被消去。恶者当罚，罪者皆诛，抱着这样的信念，我游离在法律的边缘，社会的阴暗处，被所有罪犯所痛恨和厌恶着。虽然好几次经历了濒死的境界，但最终还是挺了回来。因为被父母逼着上学，然后在那里遇见了夜思音，由此被卷入了魔女游戏，丧失了全部的记忆和能力，远离家乡，前往美国治疗，遇见了月，和她一同组成了侦探团。起初只是小打小闹的程度，后来却逐渐发展成了真正的侦探，因为膨胀的自信接下了一起看似平凡实际惊人的大案，虽然最后案件解决，月却永远回不来了，我也像是丧家犬一样逃回了国内，过上了得过且过的生活。 我说的很慢，因为每每说到一件事时，脑中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时的画面。包括妹妹在内的所有人也都听了很认真，竟没有人发出任何的声响。 “……最后，就是现在这样了。怎么样，我都说了没什么意思吧。” 嘴巴都说的有些干了，我轻压了一口白开水。 “好厉害。” “……哈？” “这不是很厉害吗！游走于黑暗之中的正义使者！这也太帅气了点吧！”时依然忽然地兴奋了起来，“突然出现在毒贩交易的场所，听到了脚步声的毒贩们所以立刻举起了枪，但因为发现是小孩子所以立刻就放松了警惕。‘啊呀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晚了竟然还在外面玩，小心被狼吃掉哦！快到叔叔这里来，有个大玩♂具叔叔要送给你玩♂玩……’这么说道，然后你默默地走了过去，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松干掉了所有的毒贩。‘你丫……到底是谁……’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看着站在自己身上的男孩，不甘地问道。‘只是一位正义的使者罢了。’男孩说道，在一片警笛声中，消失在了黑夜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安排 “不，我才没有那么做过，也就只是收集证据上交给警察那种程度。”我说。 “什么嘛！这也太没意思了吧！”时依然不爽地说。 “只是你太中二了而已，再怎么说那时候我也只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我小声地嘀咕道，“除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了。那么下一步，你打算要怎么做呢？”时依然忽地拍了下手，问道。 “……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相信我吗？” “当然咯，我们可是同生共死过的关系啊！” “也没有那么夸张啦……那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呢？” “我没意见。”会长率先微笑地说。 “随便你。”妹妹说。 “可以。”叶蝶舞说。 “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宣秋沢说。 “……那个，我听依然的就好。”祈初晴小心翼翼地说。 “……我明白了。”我叹了口气，重新摆好了坐姿，威严满满地说，“那么我的计划只有一点……” “嗯嗯！” “除了我、叶蝶舞还有宣秋沢外的所有人，都马上离开这座城市！” “……哈？”时依然第一个发出了抗议，“喂喂，你给我等下，这不就是逃跑了吗！” “是啊，这就是逃跑。”我认真地说，“除了最后一位至今仍未现身的参与者，目前为止，已经有三人丧生了，还有五枚魔女之种留在了杨明知的手上，而我们这边，则仅剩下了祈初晴一位参与者。我不知道魔女之种究竟有什么作用，但一定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不然那个男人不会费尽心思地想要收回它。知道这一点后，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会长你早就定好离城的机票了是吗？” “嗯，是的，因为是包舱，所以多坐几个人也没关系。”夜思雅说。 “那就好办了，你们几个，和会长一起离开这座城市，等到一切都结束了再回来也不迟。其中祈初晴虽然仍是参与者，但因为她是我们这边最后的底牌，同时也不具备攻击能力，所以也和你们一起离开！” “等等等等等等！”时依然慌忙说道，“这跟剧本安排的不一样啊！” “没什么不一样，剧本一直都是这么走的。之前我所以没提出来，就是怕幕后主使可能早就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哪怕安排了也未必能离开这个城市，但如今陈君昊已死，主使者成了杨明知，监视的可能性依然存在，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如果规则没有改变的话，那么明天，恐怕就是最终的决战了。”我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叶蝶舞跟着你们吧，也好有个照应。” “那你呢？”出乎意料的，开口的竟然是妹妹洛天怜。原本我以为她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一直没有说话，没想到会在这时发问。 “……当然是，和杨明知当面对质了。” “所以你，又想去当英雄吗？又想抛下我一个人吗？” “……”完全，没办法反驳。 “哥哥你这个……笨蛋。”妹妹小声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原本已经做好被妹妹骂一顿的打算的我，现在却是一脸蒙蔽，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看这样子，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啊？ “总、总之，怜那边我等下自己再去说，其他人有什么异议吗？”我咳了一声，继续说道。 “既然你已经安排好了，那就听你的办咯。”时依然摊开双手说道，“虽然有点可惜没法看见那种大场面，不过光是能活下来，就得感谢神明了呢。” “那么，以这个为前提，我们再聊下其它的事情……” 之后，我大致安排了下种种工作，包括她们离开这座城市后的去向，这点由叶蝶舞保证了学院方面会提供保护。既然有那个神通广大的学院出手，那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不过坏消息也有，那就是似乎星衍者们无法来到这座城市，否则很可能会刺激魔女苏醒，至于星衍者以下的存在，来再多也没用，所以最后还是得靠我们自己解决。 因为天色已晚，于是我就让会长她们干脆住在我们家中算了。明明是出于好意，不知为什么被用奇怪的目光看待了。叶蝶舞的话，反正她平时都是住在图书馆，夜思雅和时依然也一直是一个人住，至于祈初晴，似乎因为父母都刚好在外工作，也没有关系。结果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住进最大的那间客房里。 “这样的话就不怕洛天尘来夜袭了。”时依然理直气壮地说。 谁会来夜袭啊！ 不过她们既然愿意待在一起就再好不过了，尤其是会长，虽然平常总是一副和睦的样子，但面前总像是竖着一面透明的墙壁，隔开了所有想要靠近的人。起初我还以为是会长的天性如此，直到最近才知道这是因为她特殊的过往所致，如果能接机打破会长心中的壁垒，与他人正常交流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第一百四十章 洗澡 忙活了一整天，我的身心都早已疲惫到了极点，不过还是坚持着用电脑整理了一些案件信息发给了姑父，还有让他早点离开这座城市的通告，也不知道他看见了没有。做完这一切我才终于得以进入浴室，洗个澡放松一下，途中路过女孩子们居住的房间，灯还没有熄灭，七嘴八舌地似乎在说着些什么，虽然我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会聊些什么颇感兴趣，不过还是乖乖地离开了。 当热水浇筑在身体上的那一刻，我不自觉地发出了满足的叹息，感觉一天的疲惫都随着水流流进了下水道里。趁着洗澡的机会，我也仔细检查起了自己的身体。 嗯，还是男人这一点确切无疑，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比如说原本就有些透白的皮肤变得更加亮白剔透；骨架收缩，变得更加娇小；还有就是肌肉的部分也逐渐消去，变得软绵绵的，但这绝不是说变弱小了，恰好相反力量都收敛了起来，一旦爆发出来，绝对足以惊人。加上这一头长发，如果我换上女装上街，恐怕也没人会把我认作一位男性吧。 哈……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呢。说起来，为什么身为男人的我可以使用魔女之种这一点我一直都没有搞懂，也不明白它为何会把我变成女性。事到如今，要想重新恢复标准的男儿身唯有将其彻底摈弃，但在目前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失去了魔女之种的我，仅仅只是一位能使用虚之眼的普通人罢了。 可是，一想到变成女孩子后，就得跟男人谈恋爱，接吻，甚至结婚生孩子……唯有这一点还是请饶了我吧！哪怕以后真的变成了女生，我也绝不会和男人谈恋爱，死也不要！ 不过，过去的我也曾经历过这一步，他（她）又是怎么想的呢？大概，是什么都没想吧。对于他（她）来说，力量就是一切，其它的什么都无所谓。 唔，长头发洗起来好烦啊，就不能变短一点吗！我一边咬着牙，一边用手将洗发水抹过每一根发梢。 啊，不好，沾着洗发水的头发打到眼睛上了！毛巾，毛巾在哪里啊！ “给你。” “啊，谢谢。”我接过毛巾，赶紧擦了擦自己的脸，突然愣住了。 “怜！你怎么在这里！而且还是**的！”因为太过惊讶，我连毛巾掉到地上都忘记捡了起来。 “哈，当然是来洗澡的咯。我都敲了好几次门了，没听见回答就进来了。该不会是看自己的身体看入迷了吧？”妹妹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才没有！只是淋浴头声音太大了啦！话说其它的地方不是有沐浴室的吗，干嘛非要来这里洗啊！” 妹妹用看笨蛋一样怜悯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当然是因为只有这里有浴缸可以泡澡啦。” ……啊，这么说我的确记起来了，好像是当初热爱日本（动漫）文化的老爸在我们小时候买来的，说是想体验一下一家人一起泡澡的滋味，结果因为太小容不下四个人，为此失落了好一段时间，也就我和妹妹将它当作了游泳池一样，还不时一起泡澡。 “话说，这个浴缸应该不是当年那个了吧？” “嗯，是几个月前我自己订购的。” “原来那天家里那么乱是你的缘故啊！” 害我还以为进小偷了呢！ 很快地，妹妹放满了一缸热水，先是用手指确认了水温后，放进了一只脚，用双手撑住边沿，放进了另一只脚，最后将整个人都埋没进了热水中，漫出的水洒在地砖上，发出了“哗哗”的声响。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偌大的浴室仅剩下了淋浴头“沙沙”的冲水声，和妹妹不时用手波动水流的“窸窣”声。 我不由得加快了洗澡的进度，让快成年的兄妹共处一室洗澡，这是哪门子的新式羞耻play啊！虽然我们之间有隔着一道磨砂玻璃，但是心理上难免会接受不了这种感觉。就算是亲兄妹，一起洗澡这种事情最多也就持续到七八岁的时候，再然后就因为知道了男女间的区别而感到羞耻，刻意地分了开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兄妹 “我先洗好了，你继续吧。”我飞快地从旁边的挂栏上扯下一条浴巾，围住腰部并打了个结。 “头发。” “哈？” “我说你的头发！完全就没有洗干净啦！”妹妹不知道为什么大声说道。 “哎？反正放着不管也会干的啦。” “过来。” “什么？” “我说你进来！我帮你洗！” “不，这样不好吧？”我迟疑地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都是兄妹吧！”怜莫名其妙就发起了火。 “不，就算是兄妹也有不能做的事情吧？而且一起洗澡什么的，不是从七岁起就没有做过了吗？”我说。 “……过来。”怜发出了野兽一般低声的咆哮。 一直处在家庭食物链最底端的我的身体本能被唤醒，乖乖地放下了浴巾，向着浴缸的方向走去。 嘛，反正浴室里雾气这么浓，热水上也漂浮着大量温泉粉造成的白色泡沫，并不会看见彼此的**。哪怕退一万步说，我们可是双胞胎兄妹，一起洗澡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点，不正常啊。 抱着这样自欺欺人的想法，我也踏入了浴缸里。 “！！！！”这是什么啊，也太舒服了吧！热水浸过了我的全身，带来某种滑腻的感觉，像是有无数只小手在我的身上温柔地做着按摩，抚平一天的劳累，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透着一股舒爽感。难怪怜这家伙每天都宅在自己的房间里，唯有洗澡一事是绝对不会忘记的。稍稍，有些喜欢上这种滋味了呢。 不过，怜买的这个浴缸还是真够大的，连我们两个人泡在一起都不会显得拥挤，明明以她那小学生一样的身体，这么大的浴缸完全可以说是太过浪费了，还是说她是想在这里顺便游泳呢？还真是个小孩子啊。我无不恶意地猜测道。 “转过来。”怜的话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哦。”我乖乖地转过身，将背对着自己的妹妹，任凭她的手在我身上拂过。 “你别乱动啊，不然怎么帮你洗。”妹妹抱怨地用左手按住我的肩膀，右手熟练地捧起一捧水，洒在了我的头发上，然后拿过一瓶洗发水，将乳液倒出，细心地抹过每一根发丝。 我没好意思说是因为妹妹的手弄得我有些痒，只好默默忍受着，并随口说道：“看上去你对这么蛮熟练的嘛。” “毕竟家里有个不中用的老哥啊，只好自己洗头发咯。” “哈哈。”我尴尬地笑笑，“我说你头发那么长还那么漂亮，原来是有在保养的啊。不过既然长头发这么麻烦，干嘛不干脆剪掉就是了？哦，我知道了。” 妹妹的身体小小地颤抖了一下，忽然不动了。 “一定是懒得烦出去理吧哈哈哈哈……好痛！真的好痛！我知道错了怜大人不要打了！我开玩笑的啦！” 妹妹继续一言不发地捶打着我的背部，嘛，因为她的力气很小，所以打在背上也不会痛，相反还有些小舒服。不过要是不装装样子，她恐怕会更生气吧。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兴许是打累了，怜没有再继续，继续帮我洗起了头发，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动作变得相当粗暴起来。 “……还真是，变大了呢。”妹妹小声地说道。 “嗯？只是你自己太小了啦……我知道错了所以请不要拉我头发啊！” 只是这一次妹妹没有再听我的话，用双臂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脖子，靠着自己的体重把我往后拉扯。 我忽然发现自己和怜竟然已经是零接触的状态，恐怕除了在母亲的子宫中时，出生后的我们就没有再这么亲密过。妹妹虽小但也不是没有的胸部紧紧地按压在了我的背部，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脑中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的情绪混杂在了一起，让我感到一阵窒息。 “啊！”妹妹发出了一声惊呼，压在我脖子上的双手突然松了开来，身体向后仰面倒去。 “危险！”我想也不想，转身拉住了她的手，又一个翻身，这一下刚才还在我背后的妹妹一下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赤身**地坐在了我的大腿上，而我也用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胸部的位置。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妹妹在我怀中的身体轻微抖动着，我下意识地别开头，不敢直视她的表情。我们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谁也没有率先发声。 “呐。”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哈？”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么靠近过了？” 听到她的问题我也一下沉默了。是啊，究竟是多久了呢？ 在我的印象中，妹妹一直是个模糊的代言词，原因是同我不一样，生下来的妹妹身体一直很虚弱，吃药住院什么的实在是家常便饭，父母也自然把照顾的重心放在了妹妹身上，对我则是放养的态度。等我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可以完全独立了。 当然，我从没有因此怪罪过妹妹，反而觉得她很可怜。每当我空闲下来的时候，便会陪因为父母工作太忙孤身一人的妹妹在一起，打打游戏看看电视什么的。 “明明那时候那么乖巧，为什么长大了就这么暴躁了呢……”我发出了小声地感慨。 “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 不过，自从我开始接触了那些黑暗后，与妹妹的接触就少了下来，不希望她变得和我一样，尤其当老爸擅作主张接下了照顾妹妹的任务，把我推去学校后，接触也就更少了下来。 再后来，我为了疗伤前去了美国，应医生的要求，家属不得过多相见。对于失去记忆了的我来说，月是我唯一的依伴。哪怕回到了国内，我和妹妹的接触也没有变多。她的身体虽比小时候好上太多，但在外活动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是难于上青天，我则因为学生会的工作，往往忙活到很晚才回家。最熟悉的陌生人，这个词用来形容我们实在太过恰如其分。 但是，即使如此，我们间的关系也从未改变，毕竟是在一个娘胎里待过的同伴，对彼此来说，世上都没有比对方更亲近的亲人。往往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就这样子待一会儿，好吗？”妹妹轻轻地说道，话语中竟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嗯。”我同样回应道。 听到我的回答，妹妹也放松了下来，屁股坐在我的大腿上，背靠在我的胸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想动又不敢动，只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要是这时候有谁闯了进来看见我俩的样子，那真的会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这么看果然还是很小呢。” “唔……”妹妹发出了不甘的唔咽声，“明明是同时出生的双胞胎，为什么你就要比较大一些啊。” “听医生说是因为我出来的比较早的缘故吧。” “唔，明明是如此的人生大事，仅凭几分钟的差距就决定了，岂不是太过儿戏了吗！” “不，就算按正常习俗来看，这种情况下也一般会是男性成为兄长吧。” “我不管，我就是要当姐姐啦！”怜像小孩子一样闹了起来。 稍稍想象了一下怜成为姐姐的样子……不行了，忍不住就要笑出声。 不过，怜姐吗？ 说不定意外的合适呢。 “话说，泡澡也差不多了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也要吃不消了吧。”我好心提醒她道。 啊，又被打了。 “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 “你又想，一个人去面对吧。然后，像六年前一样……” 明明身处热水之中，可是怜的身体却一下变冷了。当然不是物理上的变冷，而是她的心一变得焦躁了起来。 “怜？”我小心地叫道。 “……从小时起就一直那样，总是喜欢一个人干着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还常常弄得满身是伤，从来就没有关心过自己怎么样，只会一昧逞能的……笨蛋。” 我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她，是在为我担心吗？只是一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表达，才会苦于言语，可笑我竟然一直不知道。 “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再去当英雄了。”我慢慢地弯下身，将妹妹整个身体都包在了怀里，怜下意识地动了动，不过却没有制住我的动作。 “这是……真的吗？” “嗯，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有事的。现在的我不会再当什么英雄了，只是一个想保护好自己身边人的普通人，仅此而已。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正义，都已经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洛天玲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我，是洛天尘。” “……” “等了结完这件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过着平静的生活，魔女也好，力量也好，都无所谓。如果没有我的话，会长她们也会更早从这一段悲伤的故事中逃离，开始崭新的生活吧。” “……那我呢？” “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也可以一起跟过来。”我爽快地答道，“谁叫我们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一家人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骗局 “说的好像我在依赖着你似的。”妹妹哼哼道。 “那么，回答是？” “……哼，如果没有我的照顾，老哥你一个人大概会活不过一天吧。”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我露出了苦笑，轻声说道，“谢谢。如果没有你肯陪我的话，我大概真的会孤单死吧。” “……那么，就这么约定好了。” “嗯，我知道了。” 妹妹没在说话，沉沉地压在了我身上。 “怜？”过了好久，我见妹妹都没有回答，轻声呼喊她的名字。 没有回答。 “怜？”我低下头，看见了妹妹天使一般的睡颜。 ……睡着了？ 喂喂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啊。你这样要我怎么办吗？ 老实说我实在有些不忍心叫醒现在的妹妹，但是放她一直泡在浴缸里也是不可能的。我咬咬牙，将手穿过妹妹的腋下，将她整个身子从热水中提了出来，又迅速地扯过了一条浴巾，把她包裹了起来。 嗯，这样就可以了。等她身上的水自然干掉以后再换上睡衣，就算结束了。 不过，真够有睡得死的，直到我将她放在了床上妹妹依然没有醒来。我挠挠头，转身打算离去。 话说，这温度是不是有点低啊？害怕怜会着凉的我抬头看向了空调。 并没有开。 是我的错觉吗？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宣秋沢的呼声，我立刻赶了出去，发现她正站在外面的阳台上，看着什么出神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是敌人袭来了吗？”我无比紧张地问道。 “才不是那些啦主人！是雪哦！”她兴奋地说。 “雪？”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雪花啦雪花！外面下雪了呢！”宣秋沢指着漆黑的天空说道。 我下意识地走了过去，看见了大片大片的白色絮状物在半空中飘荡着，徘徊着。 是的，那是雪。孤零零的街道上，雪花在路灯的照耀下翩翩起舞。起初雪势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然而不一时，雪越下越大，像织了一面白网，几十米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它们共同在水泥路上盖起了一条长长的白地毯，天上，地上，随处是雪。白色的树林，白色的天空，白色的世界。 “宣秋沢你，没有看到过下雪吗？”我轻声问道。 “嗯，因为我听了主人的要求，去了南方的大学，哪怕是冬天也见不到一点雪色呢。”她欢快地答道。 “是吗？那有一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嗯哼？” “就算是在星江市这种偏北的城区，五月份的时候，也是不可能会下雪的哦。” “哎哎哎哎？！” “这是，异变啊。”我严肃地说道。 我们俩回到屋，发现叶蝶舞和祈初晴已经在堂前集合了。 “……时依然和夜思雅呢？”我问道。 “不知道，怎么叫也叫不醒。”叶蝶舞摇着头说。也就是和妹妹是一样的情况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问。 “魔女其实是一种相当可怕的存在，只要她存在的地方，就会自动同化为居所，那就是虚域。然后，从虚域中又会诞生出无穷无尽的虚兽，所以哪怕想要杀死魔女的分身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要想做到这一点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像百年前的英雄们做的那样，把魔女与虚域分开。” “分开？” “是的。”叶蝶舞点点头，耐心地说道，“其实在百年以前，自从魔女来到这里以后，真实历史上的星江市就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星江市，其实是被分割开的虚域所形成的一部分现实，而封印了魔女的虚域，其实也是不完整的虚域。我在此地主要就是为了执行封印师的职责，维护封印的稳定，避免星江市与虚域彻底融合，让魔女夺回全部的力量。” “你是说，这场雪其实是魔女的力量逐渐恢复的预兆？”我马上明白了叶蝶舞的意思。 “正是如此。如果说星衍者们掌控的力量是领域，那么魔女的力量，就是世界。放任不管的话，别说星江市了，恐怕整个世界都会化为被白雪覆盖的世界吧。” 也就是说，星江市已经变成了半个虚域的存在吗？所以作为普通人的妹妹和会长她们才会因为魔女的力量陷入了沉睡，而失去了魔女之种的时依然也如普通人无异，一同沉睡着。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何一点征兆都没有……！”不对，征兆其实早就已经存在了。无论是之前庄园宴会时候的温度异常，还是今早起床时行人们的没精打采，还有随处可见的虚域，都意味着星江市其实正在被侵蚀着。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没有注意到！ 而且，此情此景，我似乎在哪里见过。究竟，是哪里呢？ 白雪、虚域、魔女、鲜血…… 对了，在六年前的圣诞夜，何尝不是同样的情况？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年，以及在他身边哭泣的少女。破乱的城市，崩坏的世界，虚兽们肆意地张狂着，人间如同地狱。 “能再说一遍，你来这里的任务吗？”我扶着头沉声问道，感觉脑袋疼地厉害。 “调查六年前事故发生的原因，以及维护封印的稳定性。”叶蝶舞说。 “有什么方法可以解除封印吗？” “理论上是绝不可能的，毕竟是当年星族遗留下来的禁术，以七位星衍者全部的力量为代价，共同构织出的零度世界，连时间都会停止，强如魔女，也将不得不陷入沉睡。除非当年的七位英雄重生，否则哪怕是另一位魔女，也不大可能能够打破封印。但这怎么可能呢？” “……不，那是有可能的。”我轻轻地说道。 “？”叶蝶舞不解地看着我。当然，她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的表情，全靠我两年对她的相识在起作用。 “……七颗，魔女之种。那并非是由魔女的力量制成的，而是来自封印的七人。”我用尽全力，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为什么要召集七位少女，分别负担一颗魔女之种？又为何要召集七位王兽，设下除了自相残杀外的第二种规则？ “从一开始起，我们就被骗了啊。这根本不是一场为了研究魔女力量而进行的游戏，它的本质，就是为了让魔女复苏而举行的仪式！” 所有人听到我的话都惊呆了。 我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为什么魔女之种与星核的构造那么相像？为什么参与者们会成长的那么迅速？恐怕那本身就是七位星衍者的星核进行再加工的结果。虚兽只是为了让参与者们熟悉力量的家伙，她们真正的大敌永远只有王兽，在与其的死战中学会对星衍者们的力量和技术，哪怕死了也没关系，魔女之种会记录下一切的讯息，传递给下一代的参与者们，这样不断重复着，总有一天，种子内的讯息会储存完毕，那一天，就是魔女苏醒的时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六年前，种子其实就已经成熟过一次了。因为那次的融合，无数人从这座城市消失了，造成了所谓的“血之圣诞”。然而， 这个计划被某人打破了，也就是那时的我。当然，作为代价，我也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虽然情况很糟糕，但是，我们还没有输。 “只要祈初晴还站在我们一方，我们就不算败北。”我沉声道。 “只要七者缺一，就不能解开封印。那他们会来这里吗？”叶蝶舞问。 “可能性很小，恐怕，他们是在等我们自己送上门去吧，否则也不必这么大张旗鼓的，弄出这么多雪来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目前能动的人里面我们最好还是分成两边行动，叶蝶舞和祈初晴一组，我和宣秋沢一组，有意见吗？” “无异议呢。”三人都表示了认可。 “很好，那宣秋沢跟我立刻出发，叶蝶舞和宣秋沢留在家中。虽然我不觉得冰莹会做出用普通人威胁我们的事情，但凡事都有万一。保守起见，就拜托你们守在家中了。” “了解。”叶蝶舞轻点头，祈初晴则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来她的确很不想离开时依然吧，“但是，战力足够？” “关于这一点就放心吧。除了我们之外，可还是有其他人也在行动着啊。”我信心满满地说。 如果是她的话，恐怕也已经得出和我相同的结论了吧。不是作为朋友的信任，而是作为敌人对彼此的了解。夏洛华一定也有了相应的手段了吧，我如此确信道。正因为是她，我才能这么相信着。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不要信任她。因为她……”叶蝶舞很快就明白了我说的是谁。也许是感到有些不合适，她只说了一半就没有说下去了。 “那个，就算你说要出去找他们，可是你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们吗？”祈初晴弱弱地问道。 “关于这一点，我还是有点把握的。”我扭头看向窗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在‘那里’等待着我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明业大厦 等我和宣秋沢出门时，雪已经小了不少，但依然不见停止的趋势。整个城市好像死了一般，无声地沉睡着。这在平时几乎是不可能的现象，无论何时，天气多么恶劣，这座城市永远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富有朝气，但在现在，这种生机却消失了。恐怕我一早感受到的违和感，就是来源于此吧。 “整个星江市，其实只是从魔女的虚域中分裂出的一部分吗……”我小声重复这叶蝶舞告诉我的信息。 也就是说，现在的星江市，正在回归魔女的怀抱。恐怕在这座城市生活的人，都和妹妹她们一样，陷入了沉睡当中吧。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他们会变得怎么样？我不知道，但绝对不会太好。最糟糕的情况，恐怕会和六年前一样，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吧。 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让像时依然那样失去了自己的家庭的人再次出现了。我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为此，就必须阻止杨明知和冰莹他们。 可恶，这两人究竟是想干什么啊，等这件事情结束了，给我好好做好被狠揍一顿的打算吧！ “宣秋沢你没事吗？”我问同我一起在公路上高速飞奔的宣秋沢道。 “嗯，已经没事了呢！”她爽快地回答道。 “是吗……”听叶蝶舞说，宣秋沢与魔女兵器一战后受到的损伤其实一直没好。原本她的自愈力并不会差，但在缺少契约者的情况下，宣秋沢的恢复还是相当缓慢的。之所以把这样的她带出来，是作为对魔女的一张底牌。现在的我也只好将她的话当作真实，如此祈祷着。 因为街道上下着大雪，很多交通工具都无法使用，所以我们只能选择跑步这一简单又粗暴的方法。实践证明，全力奔跑起来的我们速度甚至远超汽车，雪花打在身上也并不会觉得寒冷。超强的肉体，高速的自愈能力，远超普通生物的力量，这便是凡尘。凡尘八阶，真的就是极限了吗？恐怕每一位在这条路上行走的生命都会这么想吧。难怪无论谁都会想花上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光，只为让自己得以离那传说更近一步，体验这份强大的终极。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不断地超越自己的极限，一次又一次地跨过障碍，最终抵达超人的彼岸，这，便是凡尘之路。 枷锁，破除了。这即是第七步，凡尘七阶。 现在的我，也足以被冠上‘完美’的称号了吧。生命线的构成起了分叉，变得更加复杂，即使受到了致命的伤害，也不会立刻死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活跃着，每时每刻都让自己处在最佳的状态。根据凌千陌的说法，走到这一步时，凡尘之路就已经近乎终点，身体也已经足够容纳星能的力量。和过去利用魔女之种的特殊性屠杀虚兽提高自己的方式不同，这一次的我在凡尘之路的每一步上都留下了自己重重的脚印，论基础的话，恐怕会比当时更深一分。哪怕不使用虚之眼，我也足以和夏洛华打平了吧，当然前提是她不使用那种奇怪的状态。 因为已经有过一次的经验，所以这次的突破完全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结果，而且不出数日，应该就能到达凡尘八阶，开启星域，到达我曾经的巅峰时刻。然而这次临战时的突破却没能让我感到喜悦，反而觉得心情格外沉重。到了这一阶级的生物，会自然产生奇特的感觉力，这种感觉力会被动地帮助其趋利避害，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可以预知到未来的事情。恐怕，在前方等待着我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即使如此，我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再快点。”我说，在原本凡尘六阶的速度上又提高了几分。 “嗯。”宣秋沢应声答道，也追上了我的速度。我们两人飞速奔跑在雪色中，只留下两道黑影，如果这时候有常人在一旁看见的话，都市怪谈大概又会多上一件吧。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座城市的普通人们都在这场雪夜中沉沉地睡去了。 “那个是……”宣秋沢发出了惊讶的呼声。 “看来，我们是到了目的地呢。”我望着那座庞然大物，发出了轻声地叹息。在这个一片漆黑、仅有几盏路灯亮着的夜晚，唯有它是那么的明亮，如同神话当中的巴比伦塔，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指引在黑暗中迷失的灵魂。 这里是，位于市中心明业集团的总部大厦，全长高达426米，共有106层，是星江市最高的建筑，其中80层以下的楼层全被明业集团外包给了其他的企业做饮食、娱乐、服装、房产等用途，只有80层以上才是真正办公的地方，并不对外开放。此时此刻，大厦外围的各大广告牌依然打着霓虹灯，与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简直就像在明说“快来看我啊”一样。 “……果然是在这个地方啊。”我说。 “为什么主人这么肯定呢？”宣秋沢问。 “因为那个家伙，可是格外喜欢高的地方呢，根据他自己的说法，似乎是因为这样可以带来“皇帝一样俯瞰众生”的感觉。性格很恶劣吧？”我说。 “是很自大的人呢。” “是吧？不过他的确有那种资格。走吧，是时候去见见他了。” 当我们临近时，大厦门口的自动门正常打开了，这放在平时相当自然的一幕，此时却显得格外诡异。 “主人，这里有点不对劲。”宣秋沢小声地说。 “嗯，我也觉得。” 常人第一眼看去的话，只会觉得是普通的超市吧。但是对于我和宣秋沢，这种表面上的做作完全没有作用。 “是虚兽的气息呢。”宣秋沢说。 “啊，的确如此。” 尽管目前整个城市都和虚域处在了半融合的状态，但是只有这栋大楼给我们的感觉格外强烈，简直就像是身处在了虚域一样。说到虚域，第一反应想到的是什么。 当然，就是虚兽了。 我们的话音未落，一只虚兽就从一旁的商品堆里跳了出来扑向我们，我还没有做什么，宣秋沢就已经挡在了我的面前，挥手成刀，只见得白光一闪，腾在半空的虚兽已经化作了烟幕消散。 “主人，敌人已经解决了。”宣秋沢若无其事地说，显得十分游刃有余。嗯，看来得重新定义下她的实力呢。叶蝶舞说完全状态的原兵本身就有着星衍者的实力，和契约者配合更是能发挥出超常的力量。从她这么轻描淡写的样子来看，大概真的恢复了不少吧。 接下来，我们花了点时间才清空了整个一层的虚兽，在其中的一体掉落物种捡到了写着“通往第15层”的钥匙。这个奇妙的既视感是什么啊？ 因为包括电梯在内的所有公共设施都停止了运作，楼梯门也全部被关上，哪怕我用上虚之眼将其强行打开了，背后也只是空无一物的虚空。不得以之下，我们又花了一点时间，终于找到了唯一一条可以通往楼上的楼梯。 保险起见，我们又清空了第二和第三层的虚兽，这次它们身上没有再掉类似之前“通往XX层”的钥匙。看来是限定物品呢。 “那么，要接下去全清空吗？”宣秋沢问道。 我摇了摇头：“算了，那样太花时间了，现在的我们可是分秒必争的状态，还是直接上15层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吧。” 听从了我的话语，宣秋沢和我一起攀登着似乎永不会到头的螺旋楼梯。简直就像是个爬塔小游戏，该不会真的只能这样子爬上100多层吧？我在心中忧虑。嘛，事到如今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楼梯的顶端，15层的大门门前，再往上的楼梯已经不见了。 “看来就是这里了呢。”我说。 不过，还真是有够气派的啊。我在心中感慨道。 挡在我们门前的是一扇高大厚重的青铜门，门上刻印着各种不明意义的符号和画像，简直就和历史剧中的皇宫殿门如出一辙，彰显出了一股历史的沧桑感。 “主人，要砍了它吗？”宣秋沢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对坚硬的东西格外有兴趣，看到就会有想要切断的欲望，是因为剑的本能吗？ “不，我们不是有钥匙吗？”我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把虚兽身上掉落的泛青的黄铜钥匙。 这么小的钥匙和这么大的门，感觉一点都不配啊。我在心中吐槽道，很快找到了刻在一颗狮子头口中的钥匙孔，将钥匙插了进去。随着我的轻轻转动，大门也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自动地打开了。 “这是！”当大门完全打开的那一刻，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全都惊呆了。原因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座残破的城市废墟，随处可见高楼倒塌后留下的碎块和钢筋，柏油铺成的马路上满是裂开的大口，深不见底。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十五层 一瞬间我的脑子错乱了，我们明明不是在一栋大厦里吗？可是为什么第15层打开后，却又是一片都市？而且在印象中，我似乎见过的样子。 “主人小心！检测到高强虚能反应！”宣秋沢见我还在发呆，大声提醒我道。 在她说完话的那一刻，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显然是有什么大东西正在靠近。我们凝视着前方，好整以暇。 终于，有一个庞大的身影绕过了只剩下半截的建筑物，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是巨人种！实力应该已经无限接近于星衍者的层次了！”宣秋沢很快地说道，看不出来她还有这种功能，真应该早点带她出来的。 不过，这个问题被我刻意地先放在了一旁。看见那只巨大的虚兽时，我尘封的记忆开始有了反应。 没错，我见过它。在六年前，我进入虚域后的第一战，就是和这个大家伙打起来的。现在看来，周围的环境，与当年的场景又是何其的相似？ 究竟是谁，刻意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危险！”我来不及思考，那只巨大的王兽已经朝我进攻了过来，只见它重重地一拳砸在了地上，溅起了无数的飞石，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超当年我遇见的那一只。 宣秋沢飞身挡在了我的面前，以手作刀，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迅速斩开了所有向我扑来的飞石。 对了，现在可不是可以分神的时候，无论有什么事情，只要到了最上一层，就一定能得到解答。 “抱歉，能让我一个人解决吗？”我说道，从虚空中拔出了虚月之刃。 “哎？主人你是想……”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心中的某个声音一直在那呼唤着我，要亲手来解决掉对方。我一步步向前，巨人同样看着我，昏黄的巨眼中不知在想着什么，是认出了我吗？还是有别的打算？ “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前辈呢。虽然很可惜，但还是请您在此地永眠吧！” 我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巨大的吼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吼吼吼吼吼吼吼！” 这是一场跨越了岁月的战争，无论是我和他的实力都超过了从前，我们彼此分开又撞上，包裹着黑炎的拳头与剑刃产生了对碰，擦出了激烈的火花。 最终，当我将剑刃插入它的头颅中时，战斗终于结束了，巨人发出了最后的长叹，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身体也渐渐地消散。然而，只要虚域还在，魔女的游戏还在进行着，总有一天它仍会复活，执行着屠杀入侵者的任务。 “放心吧，这一次，我会让这场游戏，画下永远的句号。所以，请安息吧。”嘛，反正现在的他恐怕早就失去了身为人的部分吧。说给他的话，其实也是在说给我自己听。 巨人忽然眨了眨眼，眼中流露出了恳切的意思，随之消散。伴随着它的死亡，整个空间也彻底崩溃了，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我看向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破损的钥匙。 “通往第30层的钥匙。”上面是这么写的。 还真的是一个爬塔游戏啊。 刚才他最后的那个眼神……不，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继续走吧。看样子，我们还有不少路要走呢。”我说。 就这样，我们保持着1分钟清空一层的速度，来到了第30层的门口，尽头是和第十五层相似的门。 “……该不会里面又是一只王兽吧？” “看样子应该是了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伴随着钥匙的转动，古老的大门徐徐打开。这次在我们面前出现的，是一处漆黑的坟墓。 “果然没有错啊。”和记忆中的景象几乎是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里出现的应该就是第二王兽了吧。 一阵凄厉的惨叫过后，整处坟墓都沸腾了起来，大片大片的白色骷髅从地面中钻了出来，空气中还有无形的幽灵飘荡着。 “要开始了，做好准备！” “了解！” 第一百四十五章 楼顶 清理完战场后，我们进行了短暂的休整。 和我预想的一样，这一关的BOSS正是我当初挑战的第二王兽，除了实力大幅度增长外，其它都几乎没有差别。 不，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就是当初陪伴我的人，从亦心尘变成了宣秋沢。当初的亦心尘最后是否逃过一劫，我不知道，因为在记忆的最后并没有她出现的景象，最好的情况就是逃到了外地，最差的话，恐怕和那届的参与者们一起死了吧。我没去想，也不敢去想。 “主人你，似乎有点心事呢？”宣秋沢敏锐地发现了我的思绪变动。 “不，没什么。继续前进吧。”我说。 越往上层，虚兽的强度和数量也都明显地增长了起来，各层的基调也越来越脱离大厦的布置，变得光怪陆离。如果说之前的楼层还能说像是大厦的模样，只是多了几只虚兽的话，那么越往后这种背景也越来越淡，逐渐演变成了各种本应在梦中出现的奇幻场景。 我和宣秋沢一路向上，期间又陆续打败了第三、第四和第五王兽。她倒还好一些，因为我执意要单挑王兽的缘故，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但眼眸却是越来越亮。每进行一次战斗，那铭刻在我肉体里的记忆便会多复苏一分，名为“洛天玲”的自我也要强上一些。各种战斗的技巧逐一复苏，那些忘却的记忆也在一点点地自我补全。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自己，已经可以说是星衍之下再无敌手。 杨明知，你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啊？我已经越来越搞不懂他的想法了。弄出这样的空间，莫非就是为了让我重复过去的战争，好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变得更强吗？ 怀抱着这样的疑惑，我推开了第90层的大门。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空无一物的房间。 也对，凌千陌现在还没有彻底变成王兽，所以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我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她的那种诡异的空间能力至今仍在我的心中留下阴影，如果可能的话，我实在不想和她战斗啊。 “看来是出了一点差错。不过，这次就由我来当你的对手吧。”虚空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再次注意到时，黑发的少女从虚空之中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洋娃娃般的小脸无表情地看向我们。她的身上穿着哥特风格的服装，整体以赤黑作为基调，与这片纯白的空间显得格格不入。 “小心主人！她就是魔女的兵器！”宣秋沢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挡在了我的面前。 少女忽然裂开了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原来你也在啊，妹妹。” “谁是你的妹妹啊！”宣秋沢厌恶至极地说道。 “唔，这就难办了，毕竟那位大人说只能放他一人过去呢，现在多了一位，该怎么办？”少女苦恼地用一根手指顶住自己的太阳穴，看上去十分困惑的样子。不一会儿，她的眼睛突然一亮，重重地拍了下手，开心地说，“那么，只要杀掉就好了吧！” “主人闪开！”宣秋沢大声地说。 其实用不着提醒，我已经在第一时间侧身移开了。我清晰地看见，在少女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某股奇特的“劲”斩向了我们所在的方向，其中似乎蕴含着诸多不明的理。看上去虽毫无威胁，但要真的被碰触到的话，恐怕只有死亡一条路吧。 这家伙，究竟是…… “主人你先走！这家伙交给我来对付！”宣秋沢喊道。 一瞬间我犹豫了，理性告诉我现在就应该争分夺秒，但是感性却又劝导我留下来和她一起对敌。 “……看样子不是那么随意可以放我过去的样子啊。”我瞥了一眼黑发少女的方向。 “哎？你要做什么跟我可没关系哦，毕竟我的目标只有她一人嘛。”少女很无所谓地说道。 “别担心主人，刚好我也有点私事，想和她好好处理下呢。请相信我，主人。”宣秋沢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我脑中的天平开始渐渐偏向了理性的部分，意识到时间不可浪费的我很快做出了决定：“……那么，拜托你了。千万，不要有事啊。” “嗯，我是不会输的。因为我是您制造出的，最强的兵器啊。”宣秋沢做出了一个“放心”的表情。 我飞速跑过了黑发少女的身边，那扇通往顶上的门就在她的后面。和她说的一样，很轻易地就放我过去了，看样子她的目标果然是只有宣秋沢一人。恐怕，宣秋沢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拼命要求我带上她一起来这里吧。 “碍事的家伙终于走了，现在这个房间，就只有你和我了呢。” “是啊，当初没能和你进行到最后的遗憾，总算能在今天解决了。” “那么，让我们开始吧！杀戮、撕裂、崩坏！这就是你我，作为兵器的宿命啊！” 背后传来了两股强大的力量对碰所产生的余波，这种力量远超凡尘，瞬间就临近了星衍的境界。我没有回头，只是一昧地向着楼顶跑去。既然选择了相信宣秋沢，我也只能期待着她能够解决对手。 就是这里了吧，第106层，大厦的顶部，楼梯的尽头。和之前青铜风格装饰的大门不一样，这次在我面前的只是一扇很普通的木门，反差甚至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无论如何，这里就是终点了。 舍下了一切的我，打开了木门。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人偶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阳光透过两旁的落地窗，洒在木质的地板上，显得格外明亮。除此之外，每一扇窗户的旁边都站着一位美丽的少女，有人在无声歌唱，有人低头祈祷，有人张开双臂。她们的面貌、身材、服饰、神态、仪表都各不相同，但又有一点相同之处，那便是…… 她们都死了。 因为有着虚之眼，所以我能很清楚地看见她们体内的生机早已消散，有人将她们的尸体制造成了不会腐烂的人偶，少女的表情也永远凝固在了这一刻，宛若一尊尊生灵活现的雕塑。 “何冷雪、彭夏寒、蕾娜……”我轻声一一叫出了她们的名字。 这当然不是因为我有什么超能力，而是因为我认识她们。 因为某个人的存在，所以知晓了她们的名字。 分明是如画一样的景色，我却只能感受到浓浓的死气和悲意。从我踏进这条长廊的那一刻，我就感受到有无数的视线投射在了我的身上，那早已干涸失去色泽的眼珠无时无刻不在向我传达着某种讯息。 救救我。 我的心情莫名地烦躁了起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终于，在走廊的尽头，又出现了另一扇门。我轻轻推开了它，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装饰豪华的大厅。我的正面，大厅的另一侧，杨明知端坐在豪华版的单人沙发椅上，身旁环绕着形态各样的美少女女仆，这要放在平时我绝对是二话不说就冲上去对其施以FFF的火刑，但现在的我全然没有这种心思。 因为她们同外面的少女一样，都早已死去，只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着，才能像常人一样活动着。 在这些女仆当中，我还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是在那栋别墅里看见的。因为那时无法使用虚之眼，我还吐槽为毛杨明知一家雇佣的全是一些17、8岁的美少女女仆，现在看来，恐怕她们也不过是人偶们的一员吧。 “好久不见啊，洛天尘。”杨明知同往常一样笑着和我打招呼道。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我沉着声音问道。 “没错。”杨明知很爽快地回答道。 “……为什么？”我强忍住内心的愤恨，平下心问道。 “哎？你要问为什么的话，果然是因为这样很有趣吧？” “！”我惊呆了，“你在开什么玩笑啊！那些女孩，难道不都是和你有关系的人吗！” “哎？”杨明知像是愣了一下的样子，“不不不不，那你可就误会我了，我对她们可没有兴趣，只不过她们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所以我也不好拒绝啊。所以，我就把她们做·成·人·偶·啦！” “你这家伙……不可饶恕！” “喂喂喂，别说的我好像很十恶不赦一样。”杨明知长叹了一口气，“我可是很小心地没有让她们受到一点痛苦呢。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我？” “啊啊，要不是你帮我介绍了这些漂亮的女孩子，我也弄不到那么多收藏品。所以，如果你想的话，可以随便带走任何一个哦。虽然不能讲话也不能动，不过和真人也没什么两样哦。比如说，她这么样？”杨明知随手摆了摆手，一个娇小的人形从椅子的背后走了出来。 是尧欣畅，她穿着和周围人相比明显小一号的女仆服，默默地站在了杨明知的身旁，任由他抚摸自己的头发。 “轰”地一声，我感觉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坏掉了似的，身体自发地就动了起来，虚月之刃直接斩向了杨明知。 忽然间，我身后的一张桌子动了，径直朝我飞来，我下意识地想要回身格挡，然而心里的警铃突然大响，我又偏过身，桌面擦着我的身体而过，在空中猛地炸裂，木屑碎片如针尖一般刺透了任何阻挡其前行的东西，除了已经做好准备的我和杨明知外，整个房间都变得破破烂烂的。 又是这种奇怪的力量，从刚才起杨明知身边就一直被某种奇特的力量包裹着，令我无从下手。 “一昧地想要激怒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沉下声音说道。从刚才开始杨明知似乎就一直在故意激怒我，好让我忍不住要对他出手。 “啊呀，看来是冷静下来了呢。”杨明知似乎很遗憾地摊开了双手，“那么，就让我们好好聊一下吧。” “是啊，是得好好‘聊一下’呢。关于魔女游戏，关于你的父亲，还有你。” “那么，我们就从最开始的地方讲起吧。”杨明知随手接过了一杯女仆递过来的红茶，轻咩了一口，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首先，你觉得魔女会是什么呢？” “……”我不清楚他问这个问题的意思，所以选择了沉默。 “嗯，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呢，因为这个世上的人们，对魔女的了解可是少之又少啊。不过，我却知道哦。因为我，可是见过魔女的啊。” “你见过魔女？”我愣了一下。 “嗯，我见过哦，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魔女的真相。那是，和我们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的生命。” “截然不同的……道路？” “无论是凡尘还是星衍之路，本质上都是追寻着生命进化的可能性，无中生有，从有穷迈向无穷。人们坚信着自己无限的可能性，由此诞生的，便是凡尘和星衍。然而，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山的另一边，依然会是山。突破了极限之后，依然会有下一个极限等待着我们。站在凡尘顶峰的你应该能感觉到吧，那股牢牢束缚住你的桎梏，号称神禁领域的凡尘九阶。无数人梦想着能突破它重现传说，可是结果呢？他们都失败了。人力终有穷时，明白了这一点的人类才会另辟蹊径，开辟了星衍之路。或许有一天，当他们在星衍之路上走到尽头时，又会找到别的什么路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明知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是魔女不同。如果说生命的本质是进化的无限，那魔女追寻的，则是那个‘最初的0’，在一切生命的起源，宇宙诞生前的虚无。也因此，她们掌握了凡人们不可能拥有的力量。畏惧着这种力量的人们，将其称作‘权能’，根据力量的表现形式不同，人们替魔女取了不同的名称，例如‘爱欲的魔女’、‘历史的魔女’、‘原初的魔女’等等，而我所侍奉的魔女所拥有的权能，则是操控，操控万物的权能，其名为……支配的魔女。” 支配的，魔女。我在心底重复着她的名字。 总觉得，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 “托她的福，我也勉强获得了一些权能的力量，不然的话，怕是连与你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呢。”杨明知笑着说。 “原来如此，那个就是魔女的力量吗？” “在距今百年以前，名为支配的魔女来到了这个世界，为了追寻某样东西。” “某样东西？是什么？” “谁知道。总之，为了那样东西，她利用自己的权能，挑起了世界范围的战争。虽然做的很小心，但依然是被璐蒂亚斯学院的人发现了，最后璐蒂亚斯学院的人以几乎全灭的代价，成功将魔女封印在了此地。” “为什么要小心翼翼？她不是魔女吗？不就该用绝对的暴力抹去一切的反抗者吗？”我提出了质疑。 “魔女很强大，这一点毋庸置疑，但绝不会是无敌。而且璐蒂亚斯学院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好歹是经历过三次大毁灭的族群，留下的遗产也是极为丰厚的。总之，璐蒂亚斯学院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然而没想到，有一颗种子其实在很早以前就种下了。” “……”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没错，那颗种子就是我的父亲，陈君昊。谁也没想到，身为星衍者，他竟然……爱上了魔女。”杨明知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爱上了……魔女……” “嗯，根据我的调查，当年他们七人使用的禁术，可是极为强大的一类，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但能得到的回报也会是极高的，因为确认了这次降临在世界的极有可能是魔女的真身，学院方面才特批使用的。原本的话，这种招数一旦使用，哪怕无法杀死魔女，也绝对能让她陷入永眠。然而，正因为我父亲的背叛，魔女只是被封印了而已。接下来的百年时间里，他一直伪装着自己的身份，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解放魔女。最后，他找到了机会，杀死了杨家一位默默无闻的庶子，假借他的身份，成功来到了星江市，开始了自己的计划。谁也没有想到，这位似乎只有凡尘二阶的凡人，却凭借成为魔女的仆从后获得的力量，轻易操控了所有监视他的人，至此整个星江市都落入了他的掌控中。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立了一家孤儿院。” “孤儿院？为什么要造孤儿院？”我奇怪地问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强者 “孤儿院？为什么是孤儿院？”我问。 似乎从我的疑惑中得到了满足，杨明知那样笑道：“当然是为了从全世界范围收集各种有资质的女孩，来完成他的计划啊。而那家孤儿院的名字，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雨泽……孤儿院……”我轻声地念出了这个名字，久远的记忆似乎忽然明晰了起来，“那位司机大叔，果然也是你下的手吗？” “啊啊，明明我都特意给你送去那么明显的线索了，结果就被你那么轻易放过了，让我很是为难啊。”杨明知用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叹着气说。 “那么夜思雅和夜思音，果然也是这个原因被选上的吧？” “嗯嗯，不过她们的待遇其实已经算是很好了哦？在那家孤儿院生活过的孩子，不是当作黑魔术的祭品和实验的素体，就是被送去给一些豪门贵族当养子——当然是性玩具意义上的哦。又或是，被送去参加魔女的游戏，作为赌局的一员活跃着。” “赌局？” “就是魔女游戏啦。父亲他特意在虚域的各处安放了摄像头一类的东西，将其中发生的一切传送给外面，邀请那些上流社会的人观赏，顺便可以对自己看中的选手下注，赌谁可以最后活下来。‘正值花季的少女们为了生存还互相厮杀，勾勒出的血淋淋的真实，完全不加任何特效哦！’像这样稍稍邀请了一下，那些早已对平凡生活厌倦的大人物们就欣然同意参加了呢，津津有味地观赏着这部大戏，哪怕赌输了也无所谓。而那些参与者们却丝毫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为了那个‘只要活到最后就能满足一个愿望’的虚无缥缈的承诺，拼尽全力地战斗着，殊不知自己的行为在他人眼中，只像是小丑作秀一样，真是笑死人了。当然，哪怕胜利了也实现不了愿望，而是成为了父亲手下虚兽的一员，不觉得很可笑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杨明知狂笑道，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啊，不过也是托她们的福，父亲从中赚取了大把大把的金额，好支持实验的顺利进行。因为实验的进行，又需要更多的少女，简直就是循环再利用一样呢。”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个人叙说着这场充满了黑暗与残酷的计划，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但是，这个完美的计划都因为一个人被毁了呢。那就是你，洛天尘，不，或许称呼你为洛天玲比较好吧？”杨明知突然话锋一转，直指向我，“没想到，竟然有一个人那么轻易地就看穿了我父亲这个用了近百年时间布下的局，带着那颗意外诞生的种子，作为第八人活跃着。不过很可惜，你以为自己一直没被注意，实际上早在你得到了那颗种子的时候，就已经被父亲注意到了呢。因为他作出判断事情很可能会变得有趣，所以一直放任不管。当然，为了掌握你的行踪，早早就在你的身边安放好了暗子，那个人的名字，我不说你也明白了吧。” “亦心尘？” “嗯，她也是我的……亲生姐姐。” “姐姐？”这次我是真的震住了。我的大脑急速回转，记忆的画面重新回闪到了在那所别墅看见的全家福，藏在一颗小树后面的，那个淡淡的影子。 那是……亦心尘？ “因为父亲家族的传统观念，姐姐从生下来就不受重视，只能随着母亲的姓。为了得到父亲的承认，她擅自就接下了监视你的工作。所以你刚进入虚域时以为的偶遇，实际是已经注定的事情哦。” “是这样啊。”出乎意料地，我的心并没有因为背叛而感到愤怒，或许是当初的我已经或多或少有些察觉了吧，可是为什么还是让她留了下来了？ “那她现在，没事吧？”我犹豫了一会儿，问。 杨明知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早知道你是个笨蛋，可没想到笨到这种程度，连被人背叛也不会生气吗？” “谁知道，或许，是因为孤单了太久，终于遇见了一个可以接受自己真实一面的人吧。那么，后来呢？” “她死了。”杨明知淡淡地说。 虽然已经有了点猜测，但是听到这个答案时我的内心还是忽然刺痛了一下。 “……怎么死的？” “父亲震惊于你的成长速度，担心你会对他的计划产生影响，于是用姐姐做诱饵，设下绝杀之局，把你引诱了过去。结果，因为姐姐的背叛，所以失败了，然后那个家伙也死了，真是笨蛋啊，明明只要好好听父亲的话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吗。”杨明知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后你果然同父亲所预料的那样，以一己之力摧毁了整个计划，甚至重创了父亲，阻止了星江市与虚域的融合。不过同样的，你也被魔女的力量伤到，核心破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和能力，离开了这座城市，从此失去了踪迹。而力量几乎全失的父亲也不得不夹紧了尾巴，生怕被璐蒂亚斯学院的人注意到，安分了好一会儿，直到三年前你回到了这里，因为改了名，不光外表气质改变，连性别都变了，所以连父亲都没有认出你，还阴差阳错地让你进入了星江中学就读。顺便一提，你收到的那封无名邀请函其实是我发的哦，因为我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你就是当年的那位摧毁了父亲计划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很有趣啊，我可是很想看看究竟是你先恢复记忆，还是父亲先认出你，为此还陪你一同加入了学生会。啊，还有还有，虽然失去了力量，不过父亲还是残存了一些权能，他将这种能力用在了我的身上，作为自己的另一面操控着。在这七天内我作为面具男和你一共见过四面了吧？不过很可惜，其中只有第一次是被他操控着的。包括今早的时候，我可都是有着自己的意志呢。” 所以才会在第一次的时候没有认出我，而在第二、第三次的时候说出那么奇怪的话吗？ “我可是一直在找机会摆脱他的控制呢，毕竟在那个家伙眼里，我可不是什么儿子，而是一具可以任意替换的备用身体啊。然而，魔女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我不得以之下，只好将赌注放在了你身上。和我想的一样，你果然做到了，不愧是我的‘挚友’啊。托你的福，我也成功杀死了父亲，从此再也不用担心会**控了呢，而且还从他那里，继承到了魔女的力量，看来魔女压根就从没在乎过是谁来帮她完成目的呢。你说他要是知道了这一点，会不会气得再死一次？” “……已经，够了吧？” “嗯哼？” “你做了这么多，甚至还利用了冰莹，其实就是为了向杀死了你姐姐的人复仇吧？现在他已经死了，这一切已经没有必要再做下去了吧！如果你愿意就此停手的话，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只要向夏洛华她们好好说明的话……” “你还是，什么都不懂呢。”杨明知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说。 “？！” “我其实一点都不恨他哦，真的。因为他让我明白了，只有强大的人才能活在这个世上，弱者只能成为食物。父亲他很强大，但因为过于痴迷魔女，所以输给了你；母亲则是太过愚蠢，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婚约对象早就换了人，只会一直追在那个男人身后，为他生下了一女一子，最后却被父亲制成了承担魔女力量的容器，永远地沉睡在了那个阴暗的房间中；姐姐她很聪明，懂得依附于强大的人，可惜还是做错了选择，所以死了；只有你，强大、睿智、冷酷，永远都能做出真正的选择，无论在何种艰难的情况下都能存活下来，足以称的上是真正的强者啊！”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特意在楼下安排那些虚兽和王兽？” “嗯？事到如今你还问这个吗？当然是为了让你回忆起过去的能力和记忆，变回那个强大的、无所不能的洛天玲啊！魔女的计划？毁灭世界？抱歉，这些我都没兴趣，我所看中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我？” “没错！只要杀死了连父亲都没法打败的身为强者的你，我也就能成为强者了！到了那时，这个世上就再也没人能够随意操控我的一切了！” “……你疯了。” “是啊，我疯了，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也只有疯子才能好好地活下去啊。所以，来战吧！是你杀了我，又一次拯救了世界；还是我打败了你，魔女复活了呢？敬请期待吧！” “看来我果然得好好揍你一顿，让你清醒清醒了。”我面无表情地取出了虚月之刃，“最后问一句，冰莹她又是为什么，会站在你这边？果然是你操控了她吗？” “想知道的话，不妨去亲自问问她如何？”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呢。那么，上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开战 我猛地踏步，却没有从正中央的方向直接冲过去，而是绕过了乱七八糟的残渣，以诡异的路线前进着。虽说杨明知坦白自己的力量来源于什么支配的魔女，可是老实说我还是没有弄懂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我决定以试探为主，等待虚之眼完全解析出那种存在后再正式出动。 面对我的进攻，杨明知的选择是……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晃了晃手指。 “！”一根铁钉忽然从我背后的地板上以超音速朝我射来，因为有着虚之眼的支持，我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虽然还是躲开了，但是它划破空气时造成的波动还是让我的脸颊有些生疼。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我停下了脚步，然而杨明知的攻击却没有停，依然控制着整个场地的物体，逐一对我发动进攻，似乎相当乐于看见我疲于应对的样子，同时出声嘲讽道：“怎么，只是这点程度就不行了吗？看你的样子，还没有吞下我给你的那块碎片吧？如果再这么不小心的话，可是真的会死哦？” “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怒吼道，或闪避或直接飞来的物体。 现在的问题是，他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仔细想想就会发现，我对于魔女的理解实在太过稀少，没有理解就构不成解析，虚之眼的作用也就无从发挥。 不过，苦战也算不上。事到如今，像这些微弱的攻击已经对我完全构不成伤害了，只能说第一次的交手双方都相当小心，只是在互相试探而已。 “对了，有件事我觉得不得不跟你提起一下呢。”杨明知看似随意地说道。 “……什么？” “如你所见，冰莹现在可不在这里哦。你觉得，她可能去哪里了呢？” “十有八九是去了我家拿最后一颗魔女之种了吧。不过很可惜，在那个地方，可是有个相当厉害的家伙在镇守着的呢。” “嗯，看来你也明白魔女之种与七位王兽间的关系了呢。那么，你觉得祈初晴所掌握的魔女之种，是来自哪一位王兽的呢？” 我一下愣住了，心头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注意到我表情变化的杨明知露出了扭曲的笑容：“没错！正是那位和你有过交易关系的第六位哦！既然仿制品难以得到的话，那就直接去找真品好了啊！” “哼，开什么玩笑，再怎么说凌千陌她也是曾经的星衍者，怎么可能会被冰莹打倒……” “真是可怜呢。” “哈？” “不，我可不是在说你。明明一直在努力着，却总是被人所忽略，到了最终，孤独一人迈向了那最暗的深渊。”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如果她不行的话，那么再加上被封印着的‘那个东西’的话，你觉得，那个女人还能应付的过来吗？” “……”我沉默了。虽然我明知道杨明知是在故意诱使我发起进攻，但还是没能按耐下焦躁的心，“本来还想再等等的。看来，你也已经等不及了呢。” 我晃动手腕，摆出了静月一流的起手式。 已经，不能再犹豫了。哪怕对方是杨明知，也不可以就这么停手了。 “很好，就是这个眼神！让我们一起，狂欢吧！”杨明知张开了双臂，包围着他的女孩一个个动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拿出了武器，虚之眼清晰地标出了每个人的危险程度，虽不及陈君昊手下的半人半虚兽军团，但胜在数量广阔。她们四散开来，从每一个方向向我发动了进攻。 “……这就是，你的手段了吗？”我轻声说道。 同样的招式用的太多，就容易被人抓到破绽。在这时，我终于看见了，连接在每位女孩身后的那根‘线’。恐怕，就是这根‘线’控制了她们的身体，还强行提升了其的实力吧，而端坐在椅子中央的杨明知，则就是幕后的操偶师，利用着丝线操控着自己的人偶们。 只要能被“看见”，就不足为虑。那么我要做的，只需斩开就好。 凡尘七阶的基础足以让我完美掌控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器官，从大脑传达出的信息，准确无误地抵达了每个肢关节，从脚尖开始发力，逐渐传递到脚踝、脚腕、大腿、骨架，层层的发力在同一时刻叠加，我的速度瞬间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声音在此时忽然消失，这是突破了音速的迹象，虚之眼的运作到达了极限，每一根从杨明知体内延伸出的丝线都被我清楚地捕捉，前进的路线自然而然地就印在了脑中。 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切断！ 女孩们逐一躺倒在地，失去了操控的她们，也不过是一具不会腐烂的尸体。所有的丝线逐一消失，最终，我的眼中只留下了最后的一根。 那是，杨明知的生命之线。 切……断！ 杨明知仰天喷出了大口鲜血，他座下的沙发椅早在刚才的战斗中化作了芥末，整个人无力地单膝跪倒在地。他用衣领抹去了口角的血液，毫不在意地说道：“不愧是你啊，近乎完美的力量、超越极限的速度、可以看穿一切的单眼。恐怕，在这个世上，都不存在能在凡尘阶打败你的人吧。” 我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体力的恢复。最后的最后，我的剑刃还是偏过了一厘米，没能完全痛击他的要害。 “如果星衍不行的话，那就用上更高一阶的力量吧。终于，抓到你了呢。” “！”我的左手，忽然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到了凡尘七阶以上的程度，凡尘者对自己的身体的掌控程度，甚至可以精确到每一个细胞，这也正是凡尘七阶的强大之处。能控制我的身体，那么杨明知从魔女那里得到的支配能力强度……至少在分子级别吗！ 我毫不犹豫地用剑斩断了控制了自己左臂的线，起身跳到了一边。虽然逃过了被控制的命运，不过左手也暂时失去了作用。这时杨明知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被我刺出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真是可惜呢，你差一点点就能杀死我了。正是这份怜悯，会成为葬送你的坟墓！”杨明知随手挥出了一团火焰，被我闪了过去。火焰附着在了木桌上，静静地燃烧着，不一会儿整张木桌都消失无踪，连灰烬都没有残留。 不对，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火焰，被它触碰的对象，会在一定时间内分解为原子的存在。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啊！ “来吧！我们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呢！”杨明知狂笑着，赤手空拳地冲来。 不，并不能说是赤手空拳，他的身体就是他最强大的武器。杨明知十分娴熟地打出了一套组合拳，每一击都十分沉重，拳头上还包裹着那未知的火焰，我不得不用虚月之刃勉强地防御，感觉像是在阻挡一根不停朝我砸来的攻城木，虎口震得生疼。如果不是虚月之刃，换作其它普通的剑刃，恐怕早已被那未知的火焰吞没了吧。看来这家伙说自己学过泰拳，还拿到过段位，不是在说谎啊。 不过，再怎么说，这种力量和防御力也太夸张了吧，我在之前就看过一遍杨明知的身体，仅仅只是普通人的构造，怎么可能连我都挡不住。 等等，如果考虑到他的能力的话…… 我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并大声地喊了出来：“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支配了自己的身体吧？！” “呼呼，谁知道呢！”杨明知不置可否，抽冷子一脚向我下盘踢来，我借力一个空跃翻到了离他不远的空地处。 看样子是我猜对了。并没有打算利用支配的能力强行控制我的身体，而是选择强化了自己吗。 但是，这种强化绝对不是没有代价的。所谓的进化，是在前人的摸索下，经验不断地累积，才有了凡尘之路，像杨明知这样毫无锻炼地一股脑强化自己，只会打破那份身体的平衡，虽然短时间内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但实际上身体的内部恐怕早就是一团糟了，时间一长，大概就撑不住了吧。 “你这是在玩命知道吗！” “谁知道！只要能打败你就足够了吧！”杨明知大笑着，发动了第二轮进攻，拳头如暴雨一般狂点而下，手脚皆是他的进攻武器，而我为了防备那无名的火焰，只能选择用虚月之刃来防御。此消彼长之下，我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杨明知那边确是越战越勇了起来。 终于，抵挡不住他一拳比一拳重的攻势，虚月之刃从我手上脱落。 “就这样，结束了！”杨明志狞笑着，挥拳砸向我的胸口。 他的拳头忽然停在了离我胸口一毫米的地方，就再也没能前进。 因为我的右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强忍住被无名火焰灼烧的痛楚，我的左手绕向背后，接住了脱手的虚月之刃。没错，这只是我为了取胜而故意卖的一个破绽。剑刃在我左手中翻转，刺向了杨明知的要害处。 这样，才是结束！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过去的战场 剑刃径直地插入了杨明知的胸口，却不见任何的血液流出。 没有刺中的手感。 “是啊，结束了呢。”杨明知将头凑了过来，趴在我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我的瞳孔紧缩，意识到不妙的我赶紧想抽身，但这次换杨明知死死地抱住了我，双臂犹如虎钳，完全无法挣脱。 墙壁，崩塌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纯白的世界，白色的雪覆盖了一切物体的表面，大地，高山，河流，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可恶，这究竟是…… 我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不，不光是喉管，脚底像是扎了根似的，完全动弹不得。不知何时，一层近乎透明的冰已经爬上了我的裤脚，还在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着，不一会儿攀爬到了胸口的位置，向着脖颈进军。 “欢迎来到，魔女的世界。”杨明知松开了手，他身上的那层诡异火焰保证了他不会被这个世界所冻住，“那么，就请你在这个连时间都会冻结的世界里，永远地沉睡下去吧。” “晚安。” 我的意识，停止了。 …… “抱歉……我……骗了玲……呢……”趴在我背上的亦心尘小声地说道，呼吸已经微弱到了极点。 “啊，关于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哎……是这样吗……亏我还以为……自己做的蛮不错的……”亦心尘苦笑。 “世上哪有你这么笨的间谍啊，早在我攻略第三王兽的时候你就暴露了。”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么……为什么……还要和我……” “……谁知道呢。别说话了，你伤的很重。”我又一次加快了脚步，好尽快地赶往我们的小基地，那座小学教学楼。只要到了那里，哪怕有再多的追兵赶来，也不会畏惧了。然而因为考虑到亦心尘的伤势，我又不能跑得太快。 “呐……玲……其实我……已经……没救了吧？” “……啊，是的。所以有什么想说的，还是尽快说出来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真相。 支配的权剑，这是那把武器的名称。原本只是作为统治阶级象征的礼仪之剑，本身不具备任何的杀伤力，但是被赋予了魔女的力量后，它拥有了可怕的能力，只要是被它刺中的物体，无论是生物还是非生物，都会被打上一个隶属的印记，听从使用者的指令，这个控制哪怕是对星衍者都有一定的效果。而要拜托这种控制的条件只有一种，那便是死亡。 所以亦心尘，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突然叫我说……一下子也想不到说什么……” “是吗？那就慢慢想好了。” “今天的玲……很温柔呢……” “在说什么啊，笨蛋。” “是啊……大家……都是笨蛋呢……爸爸是，妈妈是，我也是……只有玲……永远是那么地聪明……所以……拜托你……一定要救救大家……” “……是吗……谢谢……抱歉……不能陪你……一直到最后了……” “……” 我将亦心尘埋葬在了教学楼中央的那片花丛下，心情罕见地感到了一丝烦闷。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悲伤吗？ 关于她为什么要来参加魔女游戏的事情我也明白了，为了保护自己的亲生弟弟，而接受了那个男人的要求，充当他的眼睛和人偶，已经经历过三次魔女游戏了。至于她的母亲，也早在生下他们之后，就被制成了容器，作为魔女力量的存储器。 真是一个可悲的女人呢，原本只是作为家族合作的联姻，到了最后，却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连被背叛也是心甘情愿。人类这一物种，还真是愚昧的不行呢，所以，我才会…… 不过，我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虽然那家伙为了消灭证据，摧毁了那个孤儿院，但是还是被我得到了部分。要是把这些发表出去的话，究竟会在这个世上引起多大的激荡呢？ 嘛，反正那个男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将这一切压下去的吧。而我要的，就是在他分不开人手的时候，偷偷潜入，一举摧毁他的力量来源。 只要没了“那个”，现在的他，充其量也只是位失去了星核的凡尘罢了。 ……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中？”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面对突然出现的我，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他就是亦心尘所说的弟弟了吧，的确长得蛮相似的。 “稍稍退后一些。” “哎？” 我随手一剑斩向了他的身后，虚兽发出了剧烈的嘶吼。大概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吧，男孩发出了恐惧的声音，跪坐在了地上。 看样子，随着我的到来，这座宅邸的自动防御功能也启动了呢。 “暂时不要动。”我这样嘱咐道。因为目睹了我杀死虚兽的一幕，男孩颇为乖巧地点了点头。 在短暂的战斗后，我轻松解决了涌入房间的虚兽，斟酌着该如何向男孩开口：“你的姐姐，已经死了。” “……哎？” “杀死她的，是你的父亲。” “……哎哎哎？？？” 听不懂吗？算了，就这样吧。 因为已经没有了虚兽，我打开了门，走到了走廊。 “等、等一下！你到底是谁啊！我姐姐到底怎么了！这些怪物又是什么啊！”男孩慌慌张张地追了上来。 我毫不犹豫地向他虚斩了一剑，男孩吓得瘫软在地。 那个男人，果然在他的身上也下了种子，恐怕是为了以防万一，好拿有着自己血脉的子嗣，作为另一副备用的身体吧，还真是典型的黑魔术手段呢。我刚才的一剑，就是斩断了男人与男孩间的联系，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手段，只要时间一长，他还是逃不过成为人偶的宿命吧。 “……变强吧。” “哈？” “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变强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在那之前，请做好准备。” “等等，你究竟是谁！” “我是，审判者。” 留下了这样的话，我离开了他的视线，进入了更深的黑暗处。 有关他未来的命运我并不知道，提醒也只是出自对亦心尘的一丝责任感。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剩下的，也只能祝他自己好运了。 …… “你回来……吓！怎么这么多伤啊！” “稍稍，遇见了一些麻烦。”她随口说道，然后就紧粘住了嘴唇，不肯再说什么。 “是这样啊。”听了她的话，我又把头转回了显示屏。 这可不能怪我冷漠，因为以她的性格，要是不想说的东西，打死都不会说的，所以我索性没有再问。 不过，除了我以外的家伙，竟然有人能把他打伤这么严重，令我不得不产生了一丝兴趣。 啊，当然我对她的心意可从来没有变过哦！ “你在向谁解释啊。”玲叹了口气，“有点事情要拜托你一下。干嘛摆出那样的表情？” “不，只是因为听到你竟然会拜托人而惊呆了呢。平时你不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就没有老子做不到的事情’这样的酷酷表情吗？” “我可从没有说过这种话。毕竟我又不是神，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办到所有的事情啊。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 “当然可以咯！说吧，什么事情！” “今天，稍微遇见了一个很麻烦的东西……”玲向我简单地说了一遍。 “喂喂喂！这可不是简单困难的等级啊！”我简直要惊呆了，“你是怎么惹上那东西的？要知道就算我还在星衍巅峰的时候也不敢和那东西打交道啊！” “只是一些意外。那么，答应不答应？” “当然答应了！不就是协助你封印一下吗！不过，我可有个条件。” “什么？” “和我，结婚吧！”我认真地说道。 “……现在的我，可是女孩哦？” “那种事情都无所谓啦，毕竟我可是魅魔嘛。” “知道了。如果我们最后还活着的话，就随便你吧。” “哎？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干嘛这么激动啊……” “因为人家从来就没有结过婚嘛！”我理直气壮地说。 “明明是一百多岁的老魅魔了……” “要你管！”被戳中痛处了，“总之，你绝对要记住了！不许食言！” “知道了知道了。然后明天，我要去理之环的顶端。” “哎？你已经收集齐所有的钥匙了吗？” “嗯。我要去，终结了那一切。还有那孩子，就交给你保管了。” “明明是你的武器，却不打算带上吗？” “她不是我的武器。总有一天她会找到更合适的主人，在那之前，就先拜托给你了。” “还真是无情呢。” “那，再见。” “再见。”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玲的身影。根据她留下的指示，我来到了那座别墅，并做好了一切的安排。我不知道她在理之环的顶端看见了什么，也无从问起。虽然去不了现实，但是通过网络，我还是注意到了一丝端毅。魔女游戏，似乎在不被任何人注意到的情况下，消失了。这恐怕，就是玲努力的后果吧。 那样的话，玲又去了哪里呢？还是说，已经死了？ 不，唯有这一点，我无法相信。她一定，还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里，终有一天，会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 怀抱着这样的希望，我度过了六年。明明比起之前被囚禁了百年的遭遇完全不值一提，可却显得漫长了许多。 直到，与她的重逢。 第一百五十章 梦的延续 “你是谁？” 真的假的？竟然，真的把我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不，我要冷静，关于这一点在玲留下的纸条里的确提到了。不过真的发生了，我还是觉得相当沮丧啊。 唔……不光是性格变了许多，连性别都变了回去。这样的话，结婚就更没问题了呢！ 不，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姑且还是按照她过去的指示，把一些资料告诉了他。只要有了这些，对现在的他也会有些帮助吧。 为什么没提结婚的事情？哈？拜托，我才不是那种恨嫁的大妈！这种事情不让他自己想起来就没有意义了啊！到了那天，我绝对绝对要让他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说出要娶我的话才会原谅他！ 绝对绝对！ “玲……看来不是呢。”今天，我的房间里忽然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呢，不过眼神却是相当的冷漠。明明除了我和她以外，应该没有人能进来才对。 “原来如此，你就是她说的‘那个人’是吧？这么说，你是来取走‘那件东西’的？” “把它，交给我。”女孩冷冷地说道。 还真是跟玲预言得一模一样啊，该不会她其实已经成为神一样的存在了吧？在那之后，玲给出的指令是…… “把那个东西交给来人，逃走，一切交给我。” 呼呼，原来是这样啊。既然如此…… “怎么可能交给你啊。那可是，我爱的人留下的东西呢。” “是吗？那你就去死吧。” 呼呼，好强烈的杀气啊。久经那件东西侵蚀的我，恐怕不会是她的对手吧。 不过，可别小看了女人的执念啊。我可是答应过她，在她回想起自己的诺言前，绝不会离开这个房间半步的。 而且，只要在这里解决了这家伙，那么玲那边，也会更加舒服一些吧。 “好久没有见过小鬼敢对我说这话了呢……你要付出的代价，可是会相当惨重的哦？” 好好看着我吧，玲！妖精的爱，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啊！ …… “……醒……” 这是，谁的声音？ 总觉得，有些莫名的耳熟呢。 “泽……醒……” 是在叫我吗？ 对了，我记得自己和杨明知在战斗时，不小心中了他的陷阱，然后…… 可恶，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我努力想睁开双眼，眼皮却似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打开了些许，久未见到阳光的眼球瞬间被那射进来的光线晃晕了。 “别吓我……醒……”身体似乎正在被谁摇晃着，感觉器官也还未恢复正常地运作。不过，我还是听清了。 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哭腔。 好不容易等到光线弱了一些，我勉强睁开了眼皮，刚好与包住我的女孩对视了。 嗯嗯，是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呢，有着一头和夏洛华相似的金色长发，眼圈的位置还泛着红，显然是刚哭过不久的样子。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彼此沉默了几秒。 “早上好啊，赛勒特。”我十分自然地叫出了这个从未在我记忆中出现过的名字。 真是奇怪，明明我从没见过她，可是说出名字后却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熟悉感。 “才不是什么早上好吧！你已经睡了八天了！明明身体那么差，就不要上战场啊！笨蛋笨蛋！”少女怒吼道，眼泪又一次流落。说罢，她紧紧地将我抱在了胸口，痛哭了起来。 “那个……你的胸……有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我断断续续地说道。 赛勒特吓了一跳，松开了双手，脸红地跑出了屋外，边跑还边骂：“泽你这个大笨蛋！笨蛋！” 还真是有精神啊。看着她的模样，我下意识地露出了微笑。 话说，泽到底是谁啊。我记得自己的名字明明是叫洛天……什么来着？ 记忆，发生了混乱。 喂喂，这可不妙啊，事到如今不会给我来个失忆什么的吧。可是我明明是记得的，自己是叫洛……洛……洛…… 我抱着头苦恼地想着，无意间瞥到了床边放着的镜面，里面呈现的，是一张陌生而熟悉的，美少年的脸。 ……啊！ 记忆，恢复了。 不会错的，我的名字是…… 洛雨泽。 ……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在与村人们告别之后，我就踏上了旅途，期间也遭遇了不少困难，但最终还是克服了过去。为了自保，我还特地学习了一些被这个世界的人们称作是“魔法”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着虚之眼的关系，只要被我看过一遍的魔法，就能轻易地学会，甚至进行改编创造。这个消息不知怎么就走露了出去，甚至引来了一个自称是“传奇大法师”的老头说要收我为徒，我自然地就拒绝了。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一个囚牢里跑了出来，怎么可能又甘愿跑进另一个囚笼里啊。 总体而言，这次的异世界之旅我还是相当满意的，因为在旅途中我遇见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体验到了曾经身在庄园里不可能有的感受。在几乎逛遍了整个蒂亚大陆后，我的最后一站就是婆婆的故乡，诺莉亚王国。 似乎在婆婆逃走后不久，政变就被平反了的样子，可惜那时候身为第一王女的婆婆下落不明，国王一职就落在了当时还年幼的小王子身上。我还打听到就在不久之前这个国家的国王去世了，现在担任国王的，是一位年仅十七岁的公主。什么嘛，这不是和我同年吗？从坊间流言来看，人们对这位年少的公主是否能担好女王抱有相当的怀疑。虽然少部分是真心的，不过恐怕绝大多数，都是政敌弄出来的吧，整个国家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阴谋的味道呢。 嘛，反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也算是给婆婆了一个交待，既然整个蒂亚大陆的国家我都逛过了，那么接下来，也该前往神州大陆了，无论是海陆还是陆路都相当困难呢，利用传送阵的话……似乎还有些可能。 于是，我就这样开始着手传送阵的研究，期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竟然被传送到了公主的浴室，然后就被关了起来。唔，明明其实只要拿下项链证明自己也是女孩子就没有关系了，可是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鬼知道。 不过，看到那位传闻中的公主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这家伙，绝对是成不了王的。那双纯真的眼神中，还存息着少女的希望，恐怕这家伙，至今都没有理解到自己的处境吧。如果能给她几年的时间，或许还有一丝成长的可能，但在风雨欲来的现今，强行穿上女王的衣服只会是自寻死路，等待着她的，绝对会是比死还惨烈的未来，这一点只要参考下我所在的地球上，那些没落王朝贵族的下场就知道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像个公主一样，找个男人嫁了算了，至少还能保留下性命。 “你不适合当王。”试着这样说了。 唔，语气似乎太过强烈了一些，反而激起了对方的好胜心。 “我绝对会成为真正的王给你看！”结果，莫名其妙地就立下了誓约。 我是笨蛋吗，明明都已经打算离开这座城市了，为毛还要像个小孩子一样跟这家伙一起胡闹啊！明明，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啊。 嘛，反正魔法阵的改良还需要一定时间，而且这家伙再怎么说也是婆婆的侄孙女，稍稍帮助她一下也未尝不可吧。我这么安慰自己道。 首先，自然是清理掉国家内部的叛徒。期间还被迫和一个死板的骑士进行了对决，唔，要不是为了隐瞒实力，我绝对要把他揍的满地找牙！拽毛拽啊你！对一个女生还下手那么重，有病吧这家伙！诅咒你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哦，不对，这家伙似乎已经和赛勒特的闺蜜伊薇特订婚了。可恶！ 不过，我的目的还是达成了。认为我会因此对女王怀恨在心的大臣派使徒来收买我，我也是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就这样一点点打进了叛军的内部，靠着欺诈和谎言瓦解了对方的势力，成功拿下了首领。 “没想到，竟然会是你这家伙！”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你很聪明，所以也明白了吧，这个国家早就已经腐朽不堪了。跟着那个小丫头片子，只会走向灭亡。如果你肯跟我联手，那么夺下这个天下，也未尝不可能。” “我知道啊。” “那样的话……” “比起一个糟老头子，谁都会比较喜欢美少女吧？” “唔！”大臣带着一脸不甘的表情，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的遗言，“我会在地狱……等着你们！” “抱歉哦，那恐怕得请你等上一辈子了。” 那家伙还真是有够不被看好的。 那么，我也可以接下来开展计划的第二步了。 “工业革命……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让普通人也能做到魔法师们能做到的事情。” “这种事情……可能吗？” 对此我也不是很有把握，毕竟我也只是从书上知道了原理而已。 “不过……也只能这么做了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奇迹之女 “我知道了。”很快就下了决定，唯有这一点上很果断呢。 于是，工业的革命就这样开始了，期间受到了教廷、魔法师协会、大国们的联合反对，鬼知道我们是怎么撑过来的。每一步都是在踩着钢丝，踏错一步就是死路。就算如此，赛勒特还是坚定地站在了我的身边。 这家伙，到底是该说她傻，还是已经有了觉悟呢。明明要做好女王的第一步，就是要学会自立，不依靠任何人啊。 算了，就这样吧。 在那之后，我们也遇见了一道迄今为止最大的难题。 被宣战了，还是蒂亚大陆的第二强国厄里瓦公国，联合着许多小国。几乎可以说是必败的战争呢，举国上下都是一片恐慌。而对方要求的停战条款也很简单，就是将当今的王女赛勒特嫁于七皇子当妾，共享工业革命的资料。 简直可以说是和亡国没有什么两样。 其它的国家对此也采取了默认的态度，看来是早已蓄谋已久，厄里瓦公国只是被推举出的一方。 那么，面对这样的条款，赛勒特会做出如何的选择？ 她沉默了许久，用着颤抖却坚定的声音说道：“那就战吧！” ……不知不觉间，当初天真的公主，也有了一丝王的模样。 “泽。” “嗯哼？” “我们的赌约就此作废。我以女王的身份，下令将你永久逐出我国。从今往后，你我，永无瓜葛。”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样真的好吗？要是把我交出去的话，说一切都是我做的话，他们有很大可能就会放过这个国家哦。”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的到啊。”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我其实明白的，自己就像你说的那样，压根不适合当女王。可是，就算如此，我也……” 这下就麻烦了。 “泽你压根就不是我们国家的人，所以也没有义务待在这里送死。而且你也不是说过，还有要见的人，等着你回去吗？” 老实说，我是很想就这么离开，跑得越远越好，毕竟再怎么说，和第二强国开战什么的，胜率实在是太小了啊。可是…… “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好意思就这么走了啊。” “……哎？” “誓言这种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废除的。看你的样子，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愿意和我赌一把吗？” “赌……什么？” “把你的一切交付于我，赌我是否能为你带来你所希冀的奇迹。” “我愿意。”赛勒特轻启朱唇，清晰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战争开始了。 一开始，我们本着尽量减少损失的想法，一步步地退让防线，内部则加速着研究的进程，敌军却浑然不觉，进一步地扩充着战线，一路冲到了王城底下。千钧一发之际，计划终于成功。 然后，反击的时间到了。 那些自视清高的魔法师和骑士大人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科学的力量。火炮与枪的威力打得他们节节败退，一时间军心大乱。要是他们能够重振士气，那么接下来，输的还会是我军，毕竟军备的差异摆在那里，可惜敌军们被这种新奇的武器打蒙了，我方也丝毫不给其回过神的机会，一路进攻，成功兵临城下。 这个结果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因为在此之前，任谁都不可能想到排名倒数的诺莉亚王国最后竟然战胜了第二强国的厄里瓦公国，一时间整个大陆都在疯狂地传播着赛勒特的名字，并为她冠上了“奇迹之女”的称号。 噗嗤，奇迹之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起来，我因为有点担心，所以参加了最后一场战争的指挥，结果宿疾忽然发作，晕了过去。自从十二岁那年过后，我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果然是和虚之眼的诅咒有关吗。照这个势头下去，恐怕，我是活不过二十二岁了呢。 好在没有谁发现这一点，御医也只是说明我是因为太过劳累而倒下的，只要多休息几天就好了，而这时赛勒特也刚好从与厄里瓦公国的会谈中回归，坐在我的床旁，帮我削着苹果。要是这一幕被其他人看见的话，恐怕会吓得下巴都掉下来吧，传言杀人不眨眼的冷酷女王赛勒特，竟然会帮别人削苹果，对此我也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下来。 赛勒特简略地跟我说了一下会谈上的事情，我也就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以及对赔偿的要求。 “……这样就可以了吗？” “怎么？嫌太多？” “不，我以为如果是泽的话，不把对方吃干抹净是绝不可能的。” “在你的眼中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我无语道。 “反正就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大魔王。不过，我不讨厌呢。” “其实我也挺想这么做的，不过考虑到各方势力不可能看着我国一方独大，肯定会加以阻拦，厄里瓦公国方面也很可能会进行殊死抵抗，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结合他们的心理底线，提出了这份要求。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咬死不松口，他们最后绝对会答应的。不过，只要答应了这份条件，对厄里瓦公国绝对会是伤筋动骨，几乎可以说是永远都不可能恢复过来。到了那时，就算我们不出手，它周边的国家和宿敌也绝对按捺不住，不出十年，厄里瓦这个名字就会从蒂亚大陆被彻底抹去。” 赛勒特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这样的话，他们还会答应吗？难道他们就没看出来吗？” “一定会答应的，他们比谁都清楚，不答应就是立刻死，答应了就是晚一些死，虽然结局都会死，但晚死总比早死好吧。” “泽，真恐怖。” “明明是对方先下的毒手，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说明下。” “什么？” “我要走了。”长痛不如短痛，借着这个机会，我说出了这句早该在战争前说出的话。 赛勒特削苹果的动作一下停住了，好半天才问道：“是吗。时间是？” “两天后。竟然没有借着什么国家的名号挽留我，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呢。” “这也是你教我的啊，身为女王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明白能够相信的，永远只有自己。”赛勒特笑笑说，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相当勉强的样子。 “反正现在的国家已经进入了正轨，在你的身边，还有那么多人才辅佐着你，少我一个也无所谓。工业化的进程不用太着急，慢慢按照正常的道路来就好。还有利那家伙，虽然很可恶，但却是真心实意追随你的人，如果有什么困惑的话，在我走后，找他聊聊也无妨。啊，还有……”可恶，这不就变得跟交待遗言一样了吗？我明明没打算说这么多的才对。 赛勒特听得很认真，中间也没有插嘴，因为我们的心中都清楚，这恐怕，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会谈了。 “那么，我们的赌约……看来，是平局呢。” “是平局呢。” 赛勒特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只说出了两个字：“再见。” “再见。” 她离开了我的房间，总觉得，今天的她有点奇怪呢。 “咚咚咚。”在赛勒特走后不久，我房间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请进。”我说。 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看上去年龄不会超过四十，依然保有相当的美貌。 “陛下！”我惊讶地说道，慌慌张张想行礼。 “不必多礼。要不是有你在，恐怕这个国家都不复存在了吧。”太后朱丽叶，也就是赛勒特的母亲微笑地坐在了床旁的椅子上，也拿起了桌边的苹果刀，削起了水果。这家人难道是有着喜欢削东西的血统吗？ “这次我前来，并非是作为太后，而是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听说你要离开了吗？” “是从女王那里得知的吗？的确，大概就在后天满月之时吧。” “不能留下吗？” “这，恕难从命。”我苦笑道。 “是这样吗……其实，我来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朱丽叶话锋一转，说道。 “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其实，那个孩子最近收到了求婚呢。” “哎？” “对象是阿蒙帝国的二皇子威廉点下，我私下里也派人调查过了，是位品行兼优的孩子呢，性格温和，广受人民的爱戴，似乎在听了赛勒特的故事后颇受感动，按照他本人的说法，‘对那位英姿的女王一见钟情了’，还表示愿意入赘诺莉亚王国。阿蒙帝国对此也是相当支持的态度，表示愿意就此与诺莉亚达成同盟。” 原来如此，这就是她没有说的话吗？ “……是吗，那女王本人的看法呢？” “本来还有些摇摆不定的，不过从你的房间里出来后，就立马同意了呢。不出意外的话，两人的订婚仪式会在后天举行，然后在两年之内完婚。” “是吗……” “不说些什么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订婚 “也没什么好说的吧。她也快十八岁了，和普通的女孩子比起来订婚的时间已经算很晚了。既然陛下您都认可了对方，那么人品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加上是入赘的话，也不必担心国家会被吞没。而且有了阿蒙帝国的援助，诺莉亚也能在短时间内发展起来，成为蒂亚大陆的强国，也算是达成了女王的愿望。她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些，才答应下来的吧。从这点来看，她已经成为一位真正的女王了。” “这样，就好了吗？” “哎？” “那孩子，可是很喜欢着你的啊。” “！”我因为太后的话一时产生了极大的动摇，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平复了下来，用着波澜不惊的声音回复道，“陛下说笑了。我个人以为，女王那只不过是单纯地依赖着我而已，我们二人之间不会存在任何的爱恋。”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没错，这只是依赖而已。”我斩钉截铁地重复道，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是吗？”太后没有再说话，将削好的苹果放在了我的手心，不急不慢地离去了，到了门口时忽然驻足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再聊一下。” 门再次被关上了，屋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我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东西好说的了。彼此间的再见，已经明确是最后的道别。大国的皇子，为人和蔼可亲，对赛勒特一见钟情，为了她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皇子的身份，多棒啊！恐怕世间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位和赛勒特如此般配的男子了吧。就像每个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公主嫁给了王子，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而帮助过公主的小矮人和妖精们，也到了该退幕的时候。我有什么资格去阻止这场被世人所祝福的婚礼呢？就凭这幅虚伪的外表，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身体？ 我，明白的啊。现在的她，离得到幸福已经只差最后一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她最后的拦脚石。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明明是这样子才对。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在痛呢？ 我拒绝了一切的奖赏，只收下了必要分量启动传送阵用的魔石，对于小国是相当贵重的东西，不过对于如今的诺莉亚王国来说，只能算是毛毛雨吧。 我一直待在房间内，没有再和赛勒特见面。听别人说，她似乎在忙于婚礼的准备。嘛，跟我想的一样呢。 两天时间很快就到了。这一天，王城上下举家欢庆，电气的设备已经得到了普及，到处都点缀着五彩的灯光，挂着喜庆的剪影，每个人脸上都流淌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在经历了连番的大战后，也是时候让他们放松一下了，而女王的订婚仪式，也成了最好的放松节日。 我静悄悄地离开了王城，没有和任何人说明，一路走到了远离王城的一座小山坡上，在这里的话，刚好也能看见教堂的位置。哪怕隔了这么远，也能听到祝福的音乐在空气中回荡。因为有着虚之眼的加成，我能够清晰地看见教堂附近发生的事情。 此时此刻，赛勒特和皇子也正好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踏上了红地毯。两人互相挽着手，身穿华丽的礼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皇子和传闻中一样相当的帅气，赛勒特也展露出了不同于往常的，那份惊艳全场的美貌。清澈明亮的瞳孔中像是印着星辰，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都说女孩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候就是结婚，这句话果然不假。虽然很可惜，我大概是看不见那时候的她了，不过没关系。 她的愿望已经达成了，我也到该离去的时候了。 “就这样走了吗？”突然冒出来的人声吓了我一跳，我回过头时，发现一个全身穿着铠甲的男人莫名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是利，没想到这家伙没有去保护女王，反倒是出现在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干嘛啊，不知道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我没好气地说。 “是女王陛下派我来的。” “什么什么？该不会是来杀我灭口避免我为他国所用吧？”我一下子警惕了起来，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也并非没有可能，在我故乡流传的一句古话，叫“狐兔尽走狗烹”什么来着。 “你想多了，只是女王陛下有点东西要交给你。”说着，利从背后拿出了一束花，哪怕在黑暗中，也散发着淡紫色的光芒。 “哦哦，这是薰衣草呢。”我饶有兴趣地说道。因为在庄园里是很常见的花朵，没想到在这个异世界竟然不存在。有一次我随口和赛勒特说了这件事，没想到她还真的弄了出来。 将花束交给我后，利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赶紧叫出了他：“喂，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啊？就这么走了？” “因为我的任务完成了，需要回去继续保护女王。” “赛勒特她……有让你转告什么吗？” “没有。” “是吗……”我挠了挠头，有些弄不明白她送花给我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祈求祝福什么的？还是作为临别的礼物呢？ 说起来，我记得薰衣草的花语是什么来着…… 不，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我应该，没有和她说过才对。 “这样，就好了吗？”蓦然间，我的脑中又回想起了太后陛下对我说过的话。 “是啊，这样就好了。”我轻声自语道，将薰衣草束小心地放在了一颗大树旁，启动了传送阵。 这便是，我与她的故事，最后的结局。 ……在那时，我是这么认为的。 白光闪过，似乎只有一瞬的时间，转眼我已到达了一处幽静的山村，村民们似乎被突然从天而降的我惊呆了，叽里呱啦地在我身边围成了一圈，拿着锄头和锒具，眼中带着丝丝的警惕。 嗯，从这与我所知的蒂亚大陆任何一个国家都不相同的语言和服饰来看，我似乎，真的到达了东方的神州大陆呢。虽然计算有些偏差，从高处坠落，不过也好比落在大海或是荒无人烟的沙漠一类地方。 “这个……怎么说来着……其实我是不小心才掉到这里来的？”我用在王国图书馆里学习的神州语言和村民们小心地交流。因为是自学的，所以我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不过好在凭借我的外表还是渐渐得到了认可。一番解释之后，村民眼中的警惕渐渐减弱，还热情地邀请我前去村长家人做客。 “敢问公子，可是为了修仙而来？” ？？？ WTF？ “难道公子并非为了修仙而来吗？”村长眼中有了些许失落。 “啊不，那个，修那个什么仙来着……啊没错！我就是为了此事来到此地！” 说起来，我以前也曾听过在古代东方的人们为了求得长生不死而踏上的道路，好像就是叫修仙来着？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啊！那真是太好了！其实老朽有一事想要拜托公子。巧儿，过来吧。”村长一声招呼，好半天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才一脸傲气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上下仔细看了看我，点点头道，“你就是爷爷找的护卫吧？还算不错，我就准许你和我同行了。” 这小丫头片子！ 村长慌忙拉着她坐下：“你这丫头，是怎么和公子说话的？哎，公子，实不相瞒，我家孙女幼时曾与一仙人结缘，仙人观其天资聪颖，所以下了嘱咐，让其于九岁时前往七星宫，届时会收取她为徒。只是那七宫派虽与此地隔了几十里，路途却十分凶险，老朽实在不放心她一人前去。吾观公子仪表堂堂，为人正气，从高处坠落却毫发无伤，想必也是有大能力之人，所以恳求公子，能否带小女一程？” “哎？既然是那家伙说要收她为徒，让他自己过来不就好了？” 村长慌忙摇头道：“吾等凡人，岂敢妄言仙人之事。我看公子，想必是第一次来到此地吧？” 啊，被看出来了吗？ “小女虽年幼，却已阅尽千书，通晓古理，陪伴在公子身边，想必一定也能对你有些帮助。当然，老朽这边也会送上一份厚礼，以谢公子护卫小女之恩。”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我再拒绝就有些不尽人意了：“不过，你就这么放心把孙女交到我手上？我们也才见过一面吧？就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公子不必菲薄，老朽年少时曾得仙人指点过一点相人之术，可知公子绝非恶人，恐怕在这方圆百里，都不能找到比公子更适合的人选了。” 说得这么好听，不过其实就是想给自己的孙女找个保镖吧？ 嘛，反正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一方面我的确是刚来到神州大陆，要是能有位熟知历史人情的人陪伴，也会省去不少的功夫。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七星宫 二来我到此地的目的，正是为了游遍天下山水，做成以往没有做过的事情；三嘛，自然是找到治好我身体的方法，既然是诅咒，想必就一定会有解咒的方法吧？仙人什么的，一听就很厉害的样子，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综上所述，我和村长达成了协约，在村里住了一晚后，第二天就上了路。 恭喜，得到了一只小萝莉（地图）！ “我累了。”才走了一会儿，小女孩就坐在地上不肯动了。 嘛，毕竟是小孩子，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于是我也坐到了她的身旁休息了起来。 “……” “看我干嘛？”总觉得被鄙视了。 “为什么，你一定都不着急的样子啊？明明招收弟子的日期就在七日后截止了。” “啊，那种东西无所谓啦。” “才不是无所谓吧！那可是整个神州大陆最厉害的仙门招人哎！只要能被选上，就有可能会成为仙人啊！”小萝莉不知为什么突然激动了起来。 “哎？成为仙人很厉害吗？” “那当然咯！仙人可是传说中长生不死的存在，还有着强大的法术！” “哎？然后呢？” “然、什么然后？” “你不是为了成为仙人而想要修仙的吧，最主要的是，成为了仙人以后你想干些什么？” “唔……”小萝莉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说道，“……能吃许多好吃的？” “那种事情就算你现在也能做到哦。” “等、等下！让我好好想想！肯定有什么事情是仙人才能做到的！绝对！”啊，看样子是混乱了呢，毕竟这可不是她这个年龄的小孩子该想的事情。 “那么你就慢慢想吧。说到好吃的，我也有些饿了呢。”我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哎？是什么……！” 大地，震动了起来。 一只巨大的棕熊，迈着巨步，以居高临下之姿冷酷地低着头看向我们，眼中满是对事物的剔量。好家伙，看这个头，至少是我在图签中见到的熊的几倍，这么大只，吃起来一定相当过瘾呢。早就听闻熊掌是天下美食，一直未曾尝过，看来今日是能如愿以偿了。 不，稍等下，这只熊不会是守护灵或是保护动物什么的吧，那样的话吃了就糟糕了，我可不想刚来此地就被人通缉啊。 “喂，丫头，这家伙能吃不？”我回过头问道。 “跑……” “嗯哼？” “跑！”小女孩瘫坐在了地上，原本粉红的小脸已经被吓得煞白，好半天才从颤抖的牙齿中挤出了一个字。 唔，看样子是没关系了。 那么，只能说声不好意思了，熊兄。 解析……完成！ 拔剑，切断，收鞘，一气呵成。熊兄眼里的神采消失了，巨大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地面，激起无数绿叶飘散，千鸟乱鸣。 “你你你你你……”小女孩重复着一个单字，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劈头盖脸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就是很简单地砍了一剑啊。”当然率先用虚之眼窥视了一下它的弱点。 “才不是很简单吧！这可是虎熊啊！哪怕是大秦最好的重甲兵也要几十人才可能讨伐成功！明明不是仙人，连法术都没用，这怎么可能……”女孩喃喃自语道。 “好了，事实就摆在眼前。快来帮我处理下食材，不然晚饭可是不会给你准备的哦？坐在那里半天不动，该不会是被吓得尿裤子了吧？” “才才才才没有！”女孩恼怒地说道，不过在美食的诱惑下，还是乖乖地跑来帮忙了。 “那个，是要叫你巧儿吗？” “我叫东梦巧！才不是什么巧儿！” “东梦巧是吗？我记下了。不过为了方便还是叫你巧儿好了。” “……随便你好了！” “巧儿明明年龄这么小，懂得却很多呢。”饱食过后，我们也聊起了闲话，从小女孩那里，我了解了不少有关神州大陆的消息。和蒂亚大陆不一样，神州大陆上只有一个国家，那便是大秦王朝，在各地设下府县，管理臣民，人民通过考试科举可以入朝为官，光宗耀祖。当然，除了朝廷外，还有许多脱离凡尘的仙门，高高在上，不受世俗约束，与朝廷保持着微妙的关系，一般不是什么大事，基本都不会离开自己的门派，一生以追求长生不死为目的。 “哼哼，那是当然的了！”巧儿得意地笑道，“我、我承认你今天很厉害，但是！只要我学会了那些仙术，肯定会比你更厉害！” “是是是，你最棒了。要不要举高高啊？” “我已经是大人了！才不是小孩子！” 明明就是个小孩子嘛。我在心里吐槽道，没来由地想到了远在西方大陆的那个人。不知道此时的她，是否也在仰望这片星空呢？ 嘛，不过她也勉勉强强能称得上是一位女王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利用我留下的知识，至少她在任期间，没有人胆敢攻打诺莉亚王国。在之后，就是跟那个什么络子的二皇子结婚，生子，度过幸福的一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胸口莫名地一阵沉闷。 “你的脸色看上去很糟糕哎。”巧儿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有吗？”我反问道。 “有啊。”巧儿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在想家人吗？” “哎？也许吧。”我含糊地答道。 “看来是在想自己的恋人呢。” 我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你、你在说什么？” “像你这样的家伙我见得多了，总时不时看向天边，嘴角挂着苦涩又甜蜜的笑，一看就是心中挂念着相思又不得的人。” “人小鬼大的家伙。”我一把按住她的脑袋，用力磨搓了起来，“都说了不是啦，早点去睡吧，天色也不早了。” “切，我去睡觉了。”巧儿咂了咂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寝具，就地躺在了篝火旁。 真是的，我可是女孩子哎，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另一个女孩子嘛。硬要说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主人和猫咪一样吧。平时猫咪总是喵喵喵地叫，主人只好忙碌地照顾着它，可是突然有一天，猫咪不见了，失去了猫咪的主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家中，一下子闲了下来，反而有些不适应。 我和她之间，绝不可能存在什么爱恋。我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 我们又花了几天才到了七星宫门派的山下，是一座相当气势磅礴的大山呢，整体由七座山峰构成，我粗略地估测了一下，山体的最高处至少有5000米，被云雾环绕着，颇具仙家的气息。 因为是最后一天了，所以来参加招选的人并不多，但也几乎占满了整处平台。我随便找了一个排队的地方，将巧儿送了过去。 “那么，再见咯。”我摆手向她告别。 “哎？你不也是来参加招选的吗？”巧儿愣了一下。 “我可没什么资质，只是抱着旅游的心态才过来看一下，已经满足了。那么，一定要努力成为仙人哦。这些天多谢了。” 巧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注视着我的离去。 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啊，想必未来也一定有所作为吧。 “这位公子，请暂停一下。”下山的路，突然被一位身穿白袍的少女挡住了。 “额，有事吗？” “我观公子仪表非凡，绝非等闲之辈，为何不肯入我山门，共讨修仙之路？” 什么啊这家伙，这里不会是什么传销组织吧？ 我一下子提起了警觉心，表面还是客气地回应道：“仙子言重了，小生自知资质不够，今日前来只是为了送友人之女，目的已经达到，请允许小生下山。” “公子自谦了，不如来此测试一番，便可知晓。”少女抿嘴笑道。 “不不不，太丢人还是算了吧。” “没事没事，来这边来这边。”说着，少女热情地将我拉到了一条相当破烂的坐摊前，明明其他地方都排上了长龙，只有此处空无一人，十分可疑。 “又是那位大长老的女儿啊，因为知道骗不了人所以只好对外来人员下手了吗？” “要不是有我表哥的提醒，我差点也着了那家伙的道呢。” “峰主长年闭关，整座山峰上下只有她一位弟子，连同奴役不足十人，这样的山峰傻子才愿意加入呢。” “嘘，小声点，好歹也是长老之女，被发现就糟糕了。” 不不不，你们已经完全被发现了。拉着我的少女表面上不动声色，不过心中恐怕已经是咬牙切齿，一个个地记上小本本了吧。 通过仔细地聆听，我从其它队人的聊天中大致了解了详情。七星宫并非一门，而是由七座山峰共同构成，分别冠以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之名，每座山上都有一位峰主，同时担任着长老之名，七位长老再加上一位门主，就是整个七星宫的高层了。七峰虽同属于一个门派，但为了争夺资源，内部也鼓励竞争，我面前的少女正是瑶光峰峰主、七星宫大长老之女，身份可谓相当珍贵。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少女修仙中 然而，自从数十年前峰主闭关，峰下弟子因为种种原因失踪、叛变，瑶光峰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峰上真正的弟子，至今已只剩下少女一人。其他人知道了这一点，自然不愿意加入，无奈之下，少女也只好找上明显是外人的我。 虽然我很想对此表示十分的同情，不过我还是想说关我毛事？但是架不住少女殷切的目光，我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她的请求。 “只要把手放在这个什么球上就行了吧？” “没错，这是为了测试你的资质……”话音未落，少女已是惊讶地合不拢嘴。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手触碰到那个球的时候，球体一下子发出了无比夺目的光芒。周围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不，并没有变暗，只是和我手中球体的光芒对比，显得黯淡了。 我心中涌起了一阵不祥之感，趁少女还处在呆滞的情况下，放下球就跑：“啊，就是这样了，那我先闪。” “这位小兄弟，可否在此停顿一下。”一男一女两人挡住了我下山的路。从虚之眼的观测来看，他们非常地强，比起之前拉住我的少女不知道高出了几个档次，此时都面带着笑容，语言恭敬地说。 “公子要不加入我们天璇峰吗？在七星宫中，我峰上的美少女可是最多的哦？” “抱歉，我对美少女没什么兴趣。” 女子被我的回答噎住了，趁此机会她身旁的男子赶紧插话道：“那么来我们开阳峰如何？我们开阳峰可是次次在门派排名中位列前三，奖励丰富，顺便一提，也有许多美少年哦？” 你们脑子里除了色诱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眼看人群越聚越多，再这样下去就不好脱身了，我的眼中暗流滚动，单手按住了剑鞘，犹豫着是否直接杀出一条血路。不过，先不说我能不能逃出去，要是牵连到巧儿就麻烦了。 “此女，我瑶光峰要了。”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雷鸣般的巨响，紧接着而来的是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从天而降。整个平台，近乎八成以上的人都因为承受不了这股威压而四肢发麻地跪倒在地。 这就是，仙人的威力吗？哪怕只闻其声，也具有如此的威能。我的心中大骇，勉强支撑住了自己的身形。 “爹爹！”我身后的少女忽然发出了惊喜的声音。爹爹？爹爹是什么鬼？就是她老爸？什么大长老？可是他不是闭关了十几年吗？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出来了？ 我的脑中思绪万千，我面前的两人也不好受，在那庞大的压力下显得十分狼狈，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仙家气派。其中一人壮着胆大声喊道：“前辈，这有点不符合规矩吧？” “规矩？”天空中的声音冷哼道，“这些年里你们做的事，真当我不知道吗？如果有什么不服，让他们自己来找我！”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 面对如此情况，我的心里却是出乎平常地冷静。控制住我身体的，恐怕正是巧儿口中的仙术吧。只要是存在的，只要能被我“看见”，那么，就能被我破坏。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乱动，不然容易掉下去。” 他的话并未能打破我的决心，我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堂堂天下第一的修仙门派，如此强逼凡人，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吗？” “我可以帮助你解除诅咒，其它世界的来客。” 男人的话在我脑中无异于落下一道惊雷。我的声音不自觉地高了起来：“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很多。不过在那之前，请乖乖随我前来。” 我放弃了抵抗，任由那股奇特的力量将我带到了一处竹林中，竹子的高度不一，最长的大概已有百多年的寿命。走进竹林深里，突兀地出现了一座由竹子搭建的碧绿色的屋子。抱着某种特殊的情绪，我轻轻推开了竹门。 一个男人坐在竹桌前，面对着门的方向，一袭白衣，面带笑容，相貌十分秀丽，乍看上去十分柔软高雅；眉目分明，瞳孔是纯粹的黑色，好似无底深渊，多看一会儿就有要被吸进去错觉；鼻梁挺直，却不凌厉，肌肤也不是完全的雪白，而是温润细腻宛如玉石。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仙人的话，恐怕说的就是他吧。 外表看上去十分年轻的样子，不过考虑到他的女儿都已经那么大了，男人的年龄绝不会小。 “你来了。”他微笑地说道，声音清脆悦耳，十分好听。 “你找我有事吗？”我大大咧咧地坐到了男人对面的位置。 对于我的无礼行为，男人也并不生气，而是继续保持着微笑：“我可以帮助你。恐怕这个世上，也只有我能帮你。” “说得好听，那你先说说看我身上到底有什么毛病啊？”我哼哼道，不过心中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世间万物，皆始于虚无，虚无为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纵横，由生起，由死灭，此为小轮回；生命不息，轮回不止，然终化归为一，一遁为无，此为大轮回。轮回之道，皆系于此。” 虽然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是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而汝，便是天地为了规避大轮回，而造就出的，应劫之体。” “那是什么东西？”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只要有生灵在世界活动，都会产生某种特殊的抑制力，这种抑制力被我道之人称为，‘罪’。” “罪……”他和陈叔说的，是同一件东西吗？ “罪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沾染者会在不知不觉间步入灭亡。世间很少存在不沾染罪的生物，因此也就没有长生不老之人。而我辈之人，就是利用特殊的方法，规避罪的侵蚀，在体内累积，虽无法做到真正超脱于生死，但是在凡人眼中，恐与天地同寿。” “也就是说，生物之所以都会死去，就是因为罪的缘故？” “然也，此为必然，也是小轮回的构成条件。当生灵的存在到达了世界的上限，罪的累积同样会到达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到了那时，整个世界都会重归于虚无，此即大轮回。” “然后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逃脱死亡，是生物的本能，天地同样如此。为了规避罪的大量产生，而带来的终焉，于是便会诞生一种特殊的个体，也即是你，虚之眼的少女。” “我？” “背负虚之眼的你，比任何人都更能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同样的，你的身体也比常人高出无数倍的吸引着罪的侵入，到了特定的时候，汝便会死去，带着大量的罪一同，化为虚无。死是这个世上最神秘的存在，就连罪也无法逃脱。而世界也会因为你的作用，获得更多的时间。” “这么说起来，我岂不是一个超伟大的家伙咯？为了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死去，听上去超够帅气的！”我夸张地大笑道。 男人没有说话，平静地看着我个人的表演，自始至终都带着和蔼的笑容。当我终于停了下来时，他这才不急不缓地说道：“那么，你真实的想法是？” “开什么玩笑！老娘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不认识的家伙去死啊！我可是还有好多好多需要去做的事情，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啊！”我毫不掩饰地宣泄着自己的真心。 “如此，交易便可达成。吾有办法，替你规避死亡，而你则需入吾门下。吾也不会要求你一辈子待在此地，四年，只需四年，请你在这段时间内帮吾照顾好萱儿。四年之后，天下之大，随君前往。不知你意下如何？” 唔，如果真能够帮我拜托那个22岁的诅咒，只是在这里待上四年，简直就是赚大了。 “不过，真的只有这么一点吗？”摆脱诅咒什么的，真有他说的那么容易吗？如果我真的是什么天地为了延续自己的寿命而诞生的存在，会这么简单就被这个男人救下吗？ 男人看穿了我的心思，大笑道：“吾等修仙之人，本该逆天而行。只恨吾天资不高，白白在这世间浪费了万余年的时间，终究无法参透轮回之密。但你不同，本身就属于修仙的最高级别资质，更有虚之眼的帮助，只要能度过22岁的劫数，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吾想请求你，代替吾，去看一眼，吾此生不得见的境界。” 我看见了他眼中的真诚，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心中轻叹了一口气。什么嘛，原来大家其实不都是一个样子的吗？年少的我，为了追求自由，离开了平和的庄园；赛勒特为了自己的理想，毅然抛却了过去，承担起了女王的职责；而男人则是拼命追求这个世界的真理，在眼看无望的情况下，又将这份理想交付给了他人。 “好啊，那就这样吧。” （最近好多读者说支线内容写的有点多了2333主要是目前本卷内容已经写完了，在构思下一卷的故事，所以……） 第一百五十五章 灭国 此后的四年内，我都照着师父的吩咐，开始了修行之道，果然没有再出现之前的征兆。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真的可行。我的内心充满了希望。 “师妹师妹师妹师妹！”听到这个欢快的声音，我立马就知道是谁来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在今天的作业已经完成，我从床上下来，起身整理好了衣装。 “师姐，我在这里呢。”我推开了门，正好瞧见师父的女儿慕白萱一脸灿烂地向我走来。虽然一开始震惊于我实际是女孩的消息，不过很快就自来熟地和我搭上了关系，平日里喜欢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师姐罩你哦！” “爹爹也真是的！整日让师妹待在这种鬼地方，也不怕嫌闷得慌吗！真是一点不懂女孩子的心思。”首先慕白萱师姐又开始了自己的日常抱怨。 对此，我也只能苦笑地回道：“师父这也是为了我好，毕竟我因为身体缘故，不能太近人烟。” “嘛，不说这些了！今年的门内比拼也快接近尾声了呢，谁也没想到，一个相当高傲的小女孩竟然会成为夺冠的热门呢，一手阴阳术，竟几乎无人能敌！” 高傲的小女孩，她说的是巧儿吗？山中无岁月，一晃近四年，那个小丫头也长大了啊。我在心中感叹道。 “可惜，要不是爹爹不允许师妹参加，师妹绝对能吓得那群庸才眼珠子都掉出来！” “这也是师父的安排，身为弟子的我不敢妄言。” “嘻嘻，老实交代，现在的你究竟已经是什么境界了？金丹几阶了？还是说，莫非已经元婴了？” 我笑而不语，老实说，这些年来，师父都一直让我做着一些违逆天命的事情，修仙反而是闲下来时才偶尔为之，虽然境界上去了，但是却没有相应的杀伐手段，真要打起来，恐怕还不会是他人的对手。 “师妹当真是天纵奇才，反倒是师姐我，天分不高，至今仍卡在筑基之境，恐怕此生都进阶无妄。”慕师姐长叹道。 “师姐不必菲薄。对了，不妨和我说些近日里有趣的事情吧？”我急中生智，赶紧转移了话题。 果不其然，一听到这话，慕师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对了，你听我说哦，最近山下的坊市中，来了一队夷族人的商队哦，一个个都长着金发碧眼，外表很奇怪！” “哎？是这样吗？”我也一下提起了兴趣。 “是的，据说他们还是从那片沙漠穿越过来的呢，虽然对于爹爹那类的高人无碍，但是也能说明他们之中应该也有不少好手，仙门中已经有不少弟子耐不住性子，前去观看了。哎，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 “这个，不太好吧？”我迟疑地说道，因为内心也有些渴望，所以没有立刻回绝。 “没关系没关系，回头我会和爹爹说的！走吧走吧！”说着师姐就一脸高兴地拉着我走了出去。 嘛，就这么一下子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随着师姐，一路绕过看守，偷偷摸摸地下了山，从中可以看出师姐绝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不然也不至于会这么熟练。 果然同师姐说的一样，原本比较空荡的坊市，今日却被一群白人占领，用着半生不熟的神州语，同前来看热闹和买东西的人交流着。趁着师姐被一家珠宝店吸引住的时候，我偷偷地一个人溜开，跑到了一处贩卖机械用品的店前。有不少人虽然被这些奇怪的东西吸引了注意，不过大多都只是看了一眼，转而就将视线转向了自己更热衷的珠宝、化妆品、衣服、武器等店铺，所以这家店前的人相当稀少。我随手抓起了一个电动的玩具小车，只要按动开关，车轮就会自己动起来。看样子，在我走后，工业革命还是正常地运行了起来呢。 “小姐，这是利用了‘科学’的力量造出的产物，只要给它充足了电，就可以一直跑下去哦。”店主用着生硬的神州语向我热情地介绍自己的产品。 没想到还能在这种地方听到“科学”这个词啊，我强忍住笑意，用熟练的蒂亚大陆通用语问道：“这个要多少钱？我买了。” 店主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难道也去过蒂亚大陆吗？” “嗯，去过一次，不过已经是蛮久以前的事情了。” 店主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中闪烁着某种不确认的光：“恕我直言，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您？” “哎，应该是你的错觉吧。对了，说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好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挣扎了许久，还是问出了自己在听到师姐的邀请时就想到的问题，“说起来，你们那里的诺莉亚王国的女王不是和阿蒙帝国的二皇子订婚了吗？现在两人已经完婚了吗？” 问出来了问出来了问出来了问出来了问出来了最后还是问出来了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明明不想知道答案，又想要知道答案，如此纠结着，结果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 “您说阿蒙帝国啊……已经几乎灭亡了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秦皇 ……哎？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个蒂亚大陆最强的国家，拥有着好几位传奇大法师的阿蒙帝国，几乎……灭亡了？ 一时间，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我喃喃自语道。 “小姐难道不知道吗？”店主观察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早在两年前，大秦王朝的皇帝杨知率兵亲征，与处在大陆最西边的阿蒙帝国进行了交战。那一战以帝国的大败告终，大皇子泰勒和二皇子威廉全部战死沙场，王族上下也被几乎屠灭，阿蒙帝国，可以说已经是名不存实已亡了。” “那诺莉亚王国呢！女王赛勒特呢！”我揪住他的衣领大声吼道，心绪大乱。 “啊，那个，赛勒特女王并未受此牵连，只是与二皇子的婚约却因此作废，至今仍是单身。” “是吗？”我松了口气，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何突然那么激动，明明都已经离开了那么久，为什么心上还是记挂着那个人的名字呢？ 然而，店主的下一句话，立刻又把我打入了深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大秦王朝的下一次进攻目标，正是诺莉亚王国，目前双方已经进入了交战状态，诺莉亚王国节节败退，恐怕不久也会落得和阿蒙帝国同样的下场。吾等此次前来，其实也正是为了向贵国统治者示好，愿意成为附属国家，只求能够避免战争……” 他后来说的话我完全没有听清，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如何在精神恍惚的时候回到了峰中。 “师姐。”趁着晚餐结束，我找到一个机会，与师姐单独相处，“有些事情，我想问你一下。” “什么事情？难道……是看中哪家的公子了？”师姐笑嘻嘻地一把抱住了我。 “师姐莫要取笑我了。”我无奈地挣脱开她的怀抱，“是很重要的事情。” 看到我眼中认真的神色，师姐也收回了笑容，端坐在了桌前：“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慌乱？” “师姐你知道当今大秦王朝的皇帝杨知吗？” “修行之人切忌管理凡俗之事……不过那家伙可是相当有名呢。” “哎？很厉害吗？” “该说是千年一遇的奇才还是别的什么……据说他出生时便有五彩祥云降下，自幼熟习治国之礼，论文、论武、论智都可谓是上等之才，平定叛乱，远征蛮夷，驾驭百官，简直就是天选之人呢。”师姐发出了赞叹。 什么啊这家伙，厉害得也太过分了点吧。 “比起纯粹的力量，那又如何？七星宫可以比得过吗？”我急促地问道。 师姐想了想，认真地摇了摇头：“如是天下所有的仙门加在一起，恐怕还有可能与朝廷相比。若单单只有我等七星宫，怕是不如。” “这，怎么可能？” “天下之大，能人辈出，可不光只有我们一门。我明白了，师妹是怕当今陛下败亡吗？这点大可放心，爹爹曾说过，有这杨知在一天，大秦的天下就必不可被动摇。区区蛮夷之人，无需挂齿。而且这次的远征，也有不少仙门之人暗中相助，抵抗那些在蛮夷中被称作‘魔法师’的家伙，相信不出数年，大秦便可统一东西两陆，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到了那时，师妹你也就可以下山了吧？让我们一起去那边玩可好？”师姐信心满满地说道。 我陷入了深深地沉默，许久才说道：“抱歉师姐，我有些困乏了。” 师姐不疑有他，转身离开了房间：“那么，就不打扰师妹你的休息了。” 之后的几天，我暗中又调查了许多有关当今大秦王朝皇帝杨知的信息，越看越是心惊。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妖怪啊？半岁就能开口说话，一岁便能熟练走路，三岁就能背阅百经？这是在逗我吗？所谓的天才，也就不过如此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出逃 先帝因身体缘故逝世，大皇子杨知被作为傀儡推上位，朝中官宦作乱，就在众人以为大秦王朝恐怕命不久矣时，年仅四岁的他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才智，轻而易举地平定了叛乱，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安定了朝政，不计身份，广纳贤才。在他的统治下，人民安居乐业，国泰民安。二年前的西征更是一举攻破蒂亚大陆的最强帝国阿蒙帝国，掠夺得到了大量的资源和土地，一挽先前大秦帝国的衰势，名望和人气都到达了顶端。现如今已在蒂亚大陆站稳了脚步，以阿蒙帝国的遗产为根据地，向外扩张，而诺莉亚王国，就是他的第一个进攻目标。 他的目的，恐怕是拿下靠海的诺莉亚王国，建立港口，筑造船只，利用绝对的武力开辟出神州大陆到蒂亚大陆的航线，确保军队的补给路线。要是真的被他完成了，以蒂亚大陆剩余的武力，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家伙，是真的想要统一这个世界啊。更糟糕的是，他有这个野心，也有这个实力。而且他恐怕也对那些朝廷之外的势力下了许诺，只要攻打下了整片蒂亚大陆，就能将那里的资源和土地分赐给你们云云。在这么大一块蛋糕的诱惑下，我不相信有多少人能够坐得住。 不行，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必须赶紧回去通知赛勒特赶紧逃跑才行。以她的能力，绝不会是皇帝杨知的对手。 我以很快的速度安排好了自己的逃跑路线。首先我必须回到当初我来时的山村，因为在那里残留着我布下的魔法阵痕迹，如果没有它的定位，我要想回到蒂亚大陆实在是难于上青天，上次可以说是运气好，这次就未必有那种运气了。至于充能的手段，我也准备好了，似乎在这里的人们都是利用着某种叫作“灵石”的能量块，作用和蒂亚大陆那边的“魔法石”差不多，只要稍微修改下回路就能用，好在我先前通过倒卖了一些我在蒂亚大陆那边得到的一些小玩意儿，赚了不少钱，也算够用。现在最麻烦的，就是该如何逃开巡山人员的戒备。 一般来说，为了防止弟子们沾染了过多“凡气”，门派是严禁私自下山的，无论是探亲还是其他什么都要做好记录，还会在你身上安放一个跟踪装置，确保不会被奸人所害或是叛逃师门。我总不可能跟他们说：“啊我有个好友就是那个诺莉亚王国的女王，她现在正在被大秦王朝攻打，所以我要去救她一把。”要真这么说了，不被打死都算是轻的了，所以我只能选择非正规地逃跑。 不过这一点我也有了准备，在师姐的领导下，我知道了不少山门的空隙，只要能躲过护山大阵这一关就好办了。 我耐心地等到了夜晚，在师姐离去后，熄灭了灯，在床上放好假人，偷偷摸摸从屋后溜了出去。 虚之眼，开。 每一条灵气流动的轨迹都被我清晰地捕捉，每一处的陷阱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今晚巡山的人员，似乎比起往日来加了不少。 该不会，我要下山的行为被发现了吧？不，应该不可能，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才对。那么，要放弃吗？ 我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这种事情，拖得时间越长越容易暴露，只不过是增加了点人数而已，我的逃跑技术，那可是自幼锻炼出来的啊。 “这里也没问题。” “唔，明明人家都已经睡着了，为什么要把人家拉起来啊？” “没办法，据说这可是大长老亲自下的任务。” “大长老这是怎么了？年老了糊涂了？” “嘘！噤声！大长老自是有他的判断，而且我们也有奖励拿，就别抱怨了。” “哎，早知道我也随其他弟子一起，接了那随军进攻蛮夷之地的任务，也就不用待在这里整日无聊地发慌了。” “修仙之路本当耐得住寂寞。不过，你说得倒也不错，区区蛮夷，何足畏惧。此番陛下御驾亲征，必能扬我国威，届时整个世界，都将是大秦的土地，我门的名声，也能大大提升。” “真好呢真好呢。” 两位提灯的巡山弟子渐渐远去，确认他们离开后，我这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果然，连七星宫也参与了这次西征军的队伍吗？而且师父他，看来是预感到我要离开了啊，不愧是师父。 在翻过了一道道的障碍后，我终于来到了山门的入口。四年前，我就是在这里被师父带上了山，体内的诅咒也得到了压制。此番大恩，再多言谢也不为过，我现在的行为，可不正是忘恩负义的典型吗？ 但是，我必须去不可。反正我也不打算和整个大秦王朝为敌，打不打得过先不说，只有傻子才会做这种事。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只要让赛勒特安全就好了，如果没有我的劝说，那个傻丫头绝对会和大秦王朝死磕到底。只要能把她带走，其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剩下的嘛，就走一步看一步好了，如果师父愿意原谅我就回来，不愿意原谅我就带着赛勒特逃跑，天下之大，总有我们能待的地方。再再再不行，我还能找机会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里，琴姐她们，一定也在等着我。 我将手，轻轻地按在了护阵上方。 解析，开始。 “！”我猛地向后翻滚，躲过了射向我的飞剑。 “师父，师叔，还有诸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大晚上的不去睡觉不去修仙，来这里有何贵干呢？”我的话音刚落，整座山体顿时亮起了耀眼的光，七星宫夜如白昼。不少人群从早已埋伏好的树丛、悬崖、桥下等地站了出来，一时间整个平台竟然几乎占满了人。 我叹了口气，自始至终都将视线放在了站在最高处的师父他们身上：“看来师傅，是早已知道了我的打算咯？” “四年之约，还有数日。若你愿乖乖回去，此事就作罢。数日之后，天下之大，随你去得。”师父淡淡地说道，眼中却没有了平日里的笑意。 “抱歉，弟子，有一事不得不去做。”我拔出了佩剑，目光坚定地看向了他。 “放肆！胆敢如此对长辈说话！今日我便要替掌门前辈好好教训你这不孝之徒！”围住我的一人弟子没有忍住，手持飞剑向我袭来。 瞬息之间，我已经看出了他的动作，侧身闪过，一记手刀打在他的脖颈，将其击晕。 “云山！”立刻又有几人被这一幕刺激到，忍不住大声叫出了第一位上前的人的名字，看向我的眼中满是怒意。 “放心吧，他没事。看来师父，是无论如何都不许我下山咯。” 师父同其它峰主一起没有说话，冷漠地俯瞰着被众人围住的我。 “……我明白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环顾了一遍四周，“你们……一起上吧！” 被我的言语激怒，有不少人跳了上前，但不少人选择了冷眼旁观。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人被我打倒在地，他们再也坐视不住，纷纷加入了战团。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还是三个时辰？当我放下长剑时，地上除了我之外，再无站立之人。 身体各处无一不在诉说着疲惫和痛苦，象征着弟子的白袍也在刚才的战斗中被各种法术宝器划得破破烂烂，染上了层层的血污。 因为过多使用了虚之眼的力量，我精神上的疲惫已经到达了极致，恐怕只要倒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但是，我不能。 因为有个人，还在等着我啊。 我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停下！ 解析，完成。 我伸出手指，虚空一按，顿时那道不可见的屏障，便如泡沫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我又回过头，朝着山上的师父深深鞠了一躬。自始至终，他和诸位长老都没有出手，否则以他老人家的力量，我恐怕早就倒在地上了。 我以剑为杖，强撑住自己破烂的身体，一步步地下了阶梯，身后传来师父冰冷而清晰的声音：“下了此山，你不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是你的师父。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我顿了顿，依然选择了继续前进。 我又一次，背叛了别人的期望。 但是，就算如此，我也好想见到你。 赛勒特。 我，所爱之人。 当我从黑暗中睁开眼时，发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蒂亚大陆的土地上，然而眼前却已不是我熟知的诺莉亚王国，城里燃烧着大火，人们的哭喊声、求救声、愤怒的吼声混杂在了一起，共同描绘出了这幅地狱一般的画卷。 该死，战火已经燃烧到了此地吗！我焦急地踏入了城中，随手解决了一位打算对着衣衫褴褛的少女施暴的神州人。 “你……！”他看向我的眼中满是错愕，嘴中吐出不甘的咒骂，我懒得听他多话，挥剑砍去了其的头颅。 “喂，你没事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决意 我拉起了倒在地上的少女，好半天她才从恐慌中恢复过来，面带疑虑地说：“您是……” 对了，说起来我现在还是女孩子的模样，因为师父他们能很容易地看出我的真容，所以我在山上修行的时候都是以本来的面貌见人的。我赶紧找出了婆婆留下的魔具，重新戴上：“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女孩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冀的光：“啊！是泽大人！是女王陛下派遣您来的吗？” “这些等下再说，你告诉我，那些神州大军已经攻打到了这里吗？”我焦急地问道。要知道这里可是离王城最近的城市，要是这里都已经沦陷的话，那么赛勒特恐怕也就危险了。 “不，不是的，这貌似只是他们的先遣部队，女王陛下所在的王城并未受到进攻。”少女摇摇头说。 是吗……我在心中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沉下了心，光是先遣部队，就几乎毁灭了整座城市吗？比如我刚才解决的那个家伙，虽然仍不如我，但是对上普通人的话简直绰绰有余，要是整个先遣部队都是那种程度的好手，城市的陨落也就不足为奇，从中也能看出朝廷对这场西征，到底下了多大的功夫。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马上找到赛勒特把她带走才行！就算打晕了也要带走！ “呐，既然是泽大人来了，就说明女王陛下还没有放弃对吗？我们会胜利的，是吗？”少女紧紧地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希冀。 “……啊，是的。不过你还是先跑吧，跑的越远越好，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先。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少女重重地点了点头，满怀希望地跑走了。 我，说谎了。 伤害了养育自己的亲人，背叛了有救命之恩的师父，还欺骗了无知的少女，给予了其虚假的希望。我究竟，要罪无可恕到什么境地，才能停止呢？ 可是，不能在此停止。 我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我迈着疲惫的步伐，一步步地接近那座华贵的宫殿，往事逐一浮上心头。 没错，我就是在这里，与她相见的。四年过去，宫殿的每一处都与我记忆中的场景无所差别，只是多了一些岁月的沧桑。 因为有着时差的关系，此时的诺莉亚王国还是傍晚时分，宫殿十分平静，脚步声清脆地发出了回响。宫殿的深处，少女一人独坐在高处的王座上，身影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落寞。 我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到底是“我回来了”这样比较郑重，还是“我来救你了”这样充满浪漫气息好一点呢？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少女突然说话了，满带着上位者所有的威严：“为什么要回来？” 哎？我愣住了。等等导演这剧本不对劲啊！按照正常的剧本不应该是少女看见我后痛哭流涕地扑上来然后我找个机会就把她带走了吗？ “这个国家不欢迎你，你走吧。”少女的第二句话直接将我的心打进了谷底。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啊！你以为我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跑回来的啊！我……”我忽然说不出话了，看着灯光下赛勒特那张冷漠的脸，我却充满了恐慌。四年过去，岁月并没有在她的容颜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可是看见她，我却像是看见了一位陌生人。 我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成真了。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位纯洁的、只会跟在我身后、不时就会脸红的赛勒特了。现在的她，是诺莉亚王国的女王，诺莉亚陛下。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那我至今为止的努力，究竟是为了谁啊！”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大喊了出来。而面对我的失控，赛勒特依然保持着一张冷漠的脸，用看小丑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自行退下吧。明天一早，大秦的军队就会到达城下，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前往东方的港口，在那里停留有一艘前往其他国家的大船，也是最后一艘了，错过了这次，恐怕你就得和这个国家一起陪葬了。” 原来如此，难怪我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到多少人，恐怕他们，早就已经坐更早的船离开了吧。 “那你呢？你还不走吗？” 赛勒特淡淡地说：“这是自然。朕是这个国家的女王，只要朕在，这个国家就还不算灭亡。”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能一个人挡住他们的军队吗？” “不，恐怕连万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吧。”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是王。这不正是你教给我的吗？泽卿？”赛勒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赛勒特的话像是一根攻城木，重重地击打在了我的胸口。 见我没有说话，赛勒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过了好久，她才重新张口道：“既然如此，你就走吧。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照顾好那些臣民……” “……逃吧。” “哎？” “我们，一起逃走吧。”我死死地盯住赛勒特的双眼，认真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那些都无所谓！只要我们逃走，不管去哪里都可以吧！高山、海外、甚至是宇宙外，总有能够容下我们的地方！所以，我们一起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听到我的话，赛勒特一直紧绷的脸终于出现了些许的裂缝，她低下头，不让我看见她此时的表情，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为什么……当初没有……” “哎？” “已经迟了啊！如果我逃走的话，这个国家就真的要灭亡了啊！”她猛地抬头，泪水夺眶而出。 “这是，什么意思？” 恢复了我所认识的那个赛勒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的起因。原来在神州军的浩大声势下，赛勒特早已向其提出了和议的申请，而大秦皇帝所要求的条件也很简单：那便是赛勒特，身为诺莉亚王国的女王的性命。他是个太过骄傲的人，容不得世上有第二位王的存在。 “就算我逃走的话，我的臣民也无处可逃，所以，如果只是以我一个人的性命为代价，能救下他们的话，那不也足够了吗？” “开什么玩笑！自己的性命不才是最宝贵的东西吗！其他家伙谁管他们啊！” “搞不清楚现状的是泽才对吧！这个王位是父亲留给我的，最宝贵的东西，哪怕是死，我也绝对不会放弃的！” “你你你你你！我简直要被你气死了！人都要死了，所谓的王位有那么重要吗！” “我也不想死，害怕自己的死一文不值，但这是为了让大家活命，那就没办法了。” “我可不记得自己教出来的是这种笨蛋啊！” “呐，泽。”赛勒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你是说在澡堂里吗？”我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掉了下来。 “才不是！我是说第二次！”赛勒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轻咳了一声，“那一天，你说我只适合当一位生活在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因为我太天真了，那时我还很生气，还和你立下赌约，发誓要成为真正的王，让你不得不臣服于我。可是一直以来，我其实都是在跟着你的脚步前行，直到你离去的时候，我也没能追上你。我知道自己很笨，但是，现如今终于有一个机会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为了保护自己的臣民而死，这对于一位王来说，是最崇高的荣耀了吧？这样的话，就算是我，也能成为被泽认可的、真正的王了吧？所以，哪怕挡在我面前的是泽，我也绝不会放弃！”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所背负的东西吗？ “明明已经做好孤独一个人，静静死去的准备了。可是，果然还是有些害怕呢。我一直，一直都想再看见你一面。就像做梦一样，你真的，又一次出现了呢。这样的话，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求求你，让我成为，真正的王。”她的泪水挂在脸上，但又绽放出花朵般美丽的笑容。 “……哪怕，是用你的一切来做交换？” “哪怕，是我的一切！”赛勒特坚定地说道。 我说不出任何的话，早已准备好的语言像是鱼刺一样，卡在了喉咙中，进退不得。我看不见自己的脸，此时此刻，恐怕也和她的表情是差不多的吧？ “……我知道了。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话，我不会阻拦你。我也会代替你照顾好他们，让他们不至于因为失去了王，而被其他人欺负。” “是吗，那就太好了呢。” “不过，在那之前。”我从随身携带的百宝袋里拿出了一瓶酒和两个酒杯，倒满了两个空杯，“我们来喝酒吧。” “哎？喝酒是没问题，不过为什么要手腕扣着手腕这样子喝呢？” “这是我故乡的习俗，叫作交杯酒，是为好友送行时候的礼仪。” “是这样吗？”虽然有些疑惑，赛勒特还是乖乖地喝完了，“总觉得，这酒的味道有些怪怪的。” 上架感言 首先想要感谢下从本书开坑到现在一直支持我的读者，老实说，能走到今天的地步我是相当意外的，因为期间其实有无数次想过要弃坑，但是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呢（苦笑），这也算是我坚持过最久的一件事情了吧。本书可以说是处女作，所以一定存在着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另外，关于许多人说的视角转换太难看懂，这点是我处理不当的缘故，十分抱歉，未来会尽量进行改善。还有关于时间线的缘故，主要是这一卷是从三条时间线来讲述的，分别是百年前上一代虚之眼的使用者，六年前洛天尘失忆前的故事，以及现在发生的事情，的确很容易产生混乱。近日我会写一些设定集，希望能帮助大家更好地理解。 最后，十分十分谢谢大家的支持。无论如何，这本书我都会继续写下去的。稍微剧透一下，从下一卷开始，我们的主角就要以女孩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了呢。虚之眼所背负的诅咒到底是什么？魔女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世上？一切都在未来的故事中，大家敬请期待吧！ （可能会向搞笑的方向努力一下，毕竟有些黑暗了也不是很好。如果有什么意见的话，欢迎在评论区提出，作者也会一一回复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伪装 “因为是我家乡的酒，自然和这边的不太一样。然后，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定定地看着赛勒特，说道，“和你相遇，真是太好了。” “笨、笨蛋吗你！这种时候说些什么啊！”赛勒特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了的西红柿，用极小声的声音回复道，“我、我也……” 之后，她再也没有说下去，身形渐渐向右边倾斜。 我赶紧扶住了快要倒下的赛勒特，将她抱了起来。 呼，这丫头这些年到底吃了些什么，感觉重了不少啊。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抱着赛勒特向着她的卧室走去。 我记得是在这个地方……啊，找到了。 我拉开了门，发现里面的装饰和我走前几乎没什么不同。 这家伙，还是一点都不懂得照顾好自己啊。我苦笑着将沉睡中的赛勒特抱到了几乎没怎么睡过的床上，解去了外衣，只留下内衣，小心地盖上了床被。 夕阳落尽，夜幕降临。 “都看了这么久，不干脆进来算了？”我对着屋外说道。 “不，这里是女王陛下的卧室，臣不敢擅自入内。”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利。他正背靠着墙壁，板着一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看来自我进入这所宫殿起，他就一直在监视着我。 “是吗？话说你为什么不跑？” “在成为骑士的那天，我所效忠的，一直都是女王陛下，她在的地方，我必将如影随行。” “哎？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应该也已经和伊薇特结婚了吧？这样等在这里送死真的好吗？” “这是骑士的职责，伊薇特也理解了我。就算我死去了，我的孩子也会将贝伦威尔之名传递下去。” “是吗？真好呢，又有老婆又有孩子，真是个人生赢家，像你这种家伙就该去死个几千万次……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抱歉，请你一定要活着，保护好赛勒特。她可是个笨蛋，如果没人照顾的话，光凭她一人，可是很难在这个危险的世界活下去的。” “你难道不是为了带她逃跑，所以才把她迷晕了吗？” “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她估计会恨死我的吧。”我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摸着赛勒特柔顺的长发。睡梦中的她好像童话中的睡梦人，等待着王子将她唤醒。 然而，那个王子并不是我。 “哪怕被她讨厌，也要让她活下去……抱歉，我是个很自私的家伙，一方面讨厌着所有人，另一方面却又渴求着被所有人喜欢，所以这种话我永远都说不出。被我喜欢的人讨厌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我就害怕得想立刻去死呢。”我摘下了自己的项链，将它放在了赛勒特的床边，与此同时，我的外貌也发生了改变。 “没想到……你竟然是女人。”利罕见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嘛，本来是打算瞒着你们到最后的，不过接下来的工作，用女孩的身体来做，要更适合一些。” “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我回过头，对着利莞尔一笑：“你听说过，化妆术吗？” “吾亲爱的臣民们哦，无需伤感，无需愤怒，因为，吾正站在你们的身边。”听到我讲话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站在床头的我身上，眼中充斥着名为“希望”的情绪。 没错，此时此刻的我，已经化妆成了赛勒特的模样，而真正的赛勒特仍在自己的卧室中，做着甜蜜的梦。 “目前，我等的国家正处于最黑暗的时期，无比强大的敌人从东方而来，他们烧杀掠夺，无恶不作。然而，我的子民们哟，黎明终将到来，胜利的希望已经出现，大声地呼喊我的名号为何？” “奇迹！” “奇迹之女！” “没错！吾名‘奇迹’，为带来希望之人！汝等是否愿同吾一起，去迎接那份曙光！” “愿意！” “吾王万岁！” 很好，看来人民群众的情绪很轻易地被调动起来了呢，原本还死气沉沉的港口一下子沸腾了起来，直到现在还未离去的军务卿艾尔殿下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一脸激动地走了上前：“吾王！不知是否需要我做些什么？” “只要等待就好了。” “哎？”他一下愣住了。 “具体的安排，我已经全部教给我的骑士利了，只要听从他的指挥就行了。接下来，你们只需静静地等待，等待那个契机的到来。” “哎？啊……”男人一脸懵逼地走了，我也松了口气，重新回到了宫中，在赛勒特的卧室里卸去了自己的伪装，点开了台灯，一边想一边写下了长长的书信。 夜已经很深了，我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书信仔仔细细地折好塞进了信封中，随手递给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利手上：“一旦我成功了，你就按照我信中的指令，进行下一步地工作；如果我失败的话，你就赶紧带着赛勒特坐上船逃跑吧，我会尽量为你们争取时间，跑得越远越好，反正你的职责也是保护好女王吧，如果她反抗的话，就告诉她是我的安排。” “……你不是说不想让她讨厌吗？” “是啊，不过那时候我多半已经死了吧，就算被她讨厌了我也不会知道。”我不由地露出了狐狸般狡诈的笑容。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呢。”想了半天，利也没有想到什么恰当的形容词，只好用“奇怪”来代替。 “女人就是这种奇怪的生物。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上同性的这家伙了。”我轻轻地拍了拍赛勒特的脸蛋，这是我目前能做到最多的事情了。 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那么，我也该上路了。” “你要去哪里？” “也没什么，只是想去稍微拜会下，传说中的百万秦兵的军势。” “你想自杀吗？” “怎么可能，我还没活够呢。” 利一时沉默了，他默默地直起了腰杆，行了一个最庄重的礼：“愿女神的祝福，与你同在。” “借你吉言。” 我曾经，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现在，是去解决它的时候了。 这里是，位于阿塔夏峡谷十里开外的一个小山丘上，我正在准备最后的工作。在草原的地平线的彼方，秦朝的军队正驻扎在那儿，排列出各种方阵的队形。他们点燃的篝火，在这片沉暮的夜晚，显得格外明亮，宛若天空之上挂着的繁星，闪烁着点点的光。 因为并非完全横向排列，所以从我的角度看上去人数并不是很多。然而，实际上从篝火的数量来看的确是百万大军，轻步兵、重步兵、弓弩兵、器械兵、弓箭手、盾牌手、朴刀手、斧兵、长枪兵、轻骑兵、重骑兵、弓弩骑兵、异种骑兵、骑射手、战车兵……各类不同的兵种整齐地排列成队，他们沉默而肃立，散发出强大的威压。而除去这些数量众多的士兵外，更是有着一群衣着不同的异人，修仙者、道士，甚至还有叛变的魔法师，独立于军队之外，然而一旦开战，他们就会成为最锋利的武器，闯入敌营之中，随意收割统帅者的性命。 很快地，我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哪怕身在那么多人之中，他依然是那么耀眼，如同初生的旭日，一袭赤衣，向天而立。男人背着双手仰望星空，无数的星光倒印在他的眼中，恍如宇宙。在他的身后，便是大秦自豪的重甲兵，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黎明到来之时，便是诺莉亚王国城破之刻。 那个男人，绝对就是杨知！虽然我也算见过不少各种类型的美少年，但与那个男人相比，连提鞋都不配。不是容貌上的差异，而是气势，从他身上洋溢出的那股高傲和自信，哪怕隔了这么远，依然令我叹服不已。“千古一帝”、“天命之子”，这种种的赞叹之词，只要你见过他一面，就会发现压根不算夸张，甚至可以说是保守。要是可能的话，真不想和这种人为敌啊。 如果有一个人告诉我他要一个人去挑战百万大军，那我一定会以为他是疯了。面对如此军势，哪怕师父他们出山也绝不会是对手。当数量累积超过一定程度，质量也无法弥补所带来的力量差别。在百万大军面前，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 然后，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闯入这百万大军之中，取走皇帝的首级。 老实说，一看到这么多人，我的心中就害怕得不行啊。 但是，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那么，作战开始了。 第一百六十章 失败 在我的身旁，是一张组装好的弩车，而且比起普通的弩车还要大上几倍，所用的弩箭也是特制品，足有好几米长，通体用秘银打制，箭头可是用上了金刚石，一旦射出，能在几秒之内到达接近声音的速度，无论多么坚硬的盔甲，在它面前都如纸片一般薄弱。只不过对于常人来说，实在难以使用。但是，对有着虚之眼辅助的我来说，要使用还是相当容易的，虚空之中像是有了一条弧线，将男人与弩箭连接在了一起。 准备完成，锁定目标，发射！ 弩箭如同流星一般划过了天际，按照我设定的路线，笔直地向男人飞去！ 恰在此时，远隔五十里之外的杨知也像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我所在的方向，拉动嘴角，露出了轻轻地笑……就好像，是期待已久的人终于到来一样。 弩箭轻而易举地穿破了层层重甲兵的身躯，插在男人面前几厘米的土地中，箭身满是鲜血。男人的脸上毫无畏色，明明只要再多上那么几公分，他也会成为那只弩箭下的亡魂之一。他用手抓住了箭尾，稍一用力，便将整只几米长的弩箭拔了出来，任意把玩起来。 “敌袭！”几秒后，兵营中响起了一人的大吼。 “快，保护好陛下！” 整只军队瞬间沸腾了起来，前一秒的他们还安静地像一只睡狮，下一秒则立刻变成了咆哮的巨龙。哪怕面对如此突**况，他们依然保持着井然有序的姿态，一层层地布好了防御阵，令我不得不叹服这只军队的素质之高。 并非我的计算出了差错，而是某种奇特的力量保护了他。 上天的庇护……真是个麻烦的东西，难怪我曾听说杨知在位期间遭遇的刺杀次数不下百次，可是总能安然无恙，恐怕就是这种力量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如同……命运。 第一次的刺杀失败了，不过，这也在我的计划中。 我本来也没有想过，这么容易就能解决那个家伙。 首先发现我的，是处在阵列最前方执勤的游骑兵。 “你这家伙……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将匕首刺入了他的喉咙中。游骑兵的眼中满是震惊，显然是没想到我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穿越百米的距离，甚至没来得及举起自己的武器。 没错，那只特制的弩箭只不过是把我送入大军阵前的载具，在它射出的同时，我也乘了上去，利用它造出的混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距离大军不到百米的地方。 我，才是那只真正的箭。 不过，在生命的最后他还是发出了讯息，提醒了军队我所在的位置。 原本还打算就这样一点点地接近到皇帝的身边，给予他致命一击。嘛，有着命运庇护的皇帝，恐怕也很难刺杀成功，倒不如堂堂正正，直面百万大军。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我算是亲身感受到了百万大军带来的压力。呼，比想象的还要吓人啊，光是那些充满了杀气的视线，就让我有些承受不住。要是冲进其中，怕是不一会儿就会被撕裂的连渣都不剩吧。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孤独啊。明明就要去送死了，可是临行前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谁叫我的身边，全是一些没有了我就什么都做不到的废柴呢。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开弓了，就没有回头箭。 我仔细地将自己的一头长发盘好，戴上了发簪。在这同时，大秦的军队也完成了集合，目带肃光，警惕着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其它敌人。 真是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在这里的人，只有我一个哦。 我举起了匕首，刃尖直指向正前，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请不要弄错了，这可不是暗杀。 这是……战争！ 一开始，是以我占优势开局的。 单兵匹马的作战似乎反而更加有利，我不断地飞奔、跳跃、左右翻滚，在敌阵内不断穿梭，匕首轻易割破了他们的喉咙，错愕、不甘、痛苦的表情混杂在了一起，士兵们无力地躺倒在地。 然而渐渐地，我感到了疲惫。无论怎么厮杀，敌人的数量似乎永不会减少，杀死了十人，立刻就会有百人冲上前，填补同伴倒下后留有的空隙。无力感涌上了我的心头，不由产生了自己的行为完全就是无用功的错觉，哪怕杀死了再多的敌人，对于这只人数超过百万的大军来说，都不过是毛毛雨。士兵们无穷无尽地涌上来，而我的体力却不可能支撑那么久。 果然，我能做到的，只有那一件事。 就是杀死皇帝杨知。只要他死了，这只军队再强，也是没有头的苍蝇，总能够有办法解决。 我俯下身，虚之眼全力运作，寻找那通往目标的最短路线。 锁定……完成！ 如风一般地急速。 似火一般地强大。 同地一般地坚韧。 像水一般地灵敏。 无视了所有向我攻来的剑刃与箭矢，我的目光始终放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身体早已千疮百孔，然而我的脚步却从未停息。 快一点，快一点，还要再快一点！ 在那个包围圈，彻底围成之前！ 终于，在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成功突破了包围圈，一跃跳到数米的空中，向着那个男人的身前重重刺下。突然间，男人毫无征兆地抬手，手执那只秘银打造的巨箭，头也不回，精准地向着我的心脏刺来，而身处空中的我完全无法闪避，照这样的势头落下去的话，再有零点几秒我就会像一只荆棘鸟一般被彻底刺穿。 越是这种时候，我的心情反而越是平静。世界像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其它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我和那个男人被留了下来。 不够不够不够！ 我右眼的红光变得更加明媚，世界被更深一步地解析，我强行扭过了身体，单手握住了刺向我的尖头，如同蛇一般盘绕其前行，把匕首向前刺出，准备连同身体一起撞向他。 匕首的尖端已经到了离他面前不到五公分的位置，男人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直凝视着刃尖。 然而匕首却没有刺进他的面门中。 仿佛时间骤然停止了一般，黑暗中闪过了一点冷光，在我反应过来前，一支箭便已穿透我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带着我的身体飞离了男人的身旁。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勉强停止住了冲力。而那支穿过我身体的箭矢则带着狂风一起，消失在了天际。 我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胸口处多了一个烧焦的大洞，甚至可以看见其中蠕动的内脏，血液似喷泉一般大量涌出。虽然勉强躲过了要害处，可我还是不免遭受了重创，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在我体内疯狂地乱窜，阻止自愈能力的生效，对我本已破破烂烂的躯体更是雪上加霜。 “多谢仙子出手。”男人回过头，对着一位身穿黑袍的女子拱了拱手，女子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重新将手中样貌不凡的弓收回了百宝袋中。 “射星弓，号称连星辰都能射下的弓吗……”我轻声地叫出了那把弓的名字，难怪能够直接洞穿我的身体。竟然连那位高手都能请来，这只军队里，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的怪物啊。 此时此刻，无数的士兵已经在我的周边围成了层层的圈，武器一致对向了我。啊啊，真是的，明明之前和那么多师兄师弟打架留下的伤还未好，又被射星弓来了一发，我再也压抑不住自身的伤势，全身上下的无数伤口血流如注，身体开始麻痹，似乎快要动不了了。 已经，不行了。 是我，输了呢。 在地球的时候自不必多说，因为琴姐的严厉禁止，我只是偷偷学会了她的身体强化和点火能力，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也没有花太多精力去学习魔法和仙术，转而把大多时间放在了旅行和看书上。 现在的我所能使用的力量，归根结底，其实也就只有修仙之后锻造的结实的身体，以及依靠虚之眼自行摸索出的乱七八糟的剑术罢了。魔法和仙术什么的，压根就没有能拿出手的招式。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多和师父学上一两手了，或许结局，可能就不一样了。我不禁这么想到。 不过，没有如果。 我再也无力握住手中的武器，匕首“咣当”一声落在了草坪上，整个人呈“大”字形仰面躺倒在地。尽管如此，士兵们也没有放下警惕，依然紧紧地瞪着我。 我浑然未觉地看着星空，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泪。那是与地球上完全不同的景象，然而美丽却是共等的。 是从什么时候起呢？我不再仰头只因为害怕想起过去的世界里，有位一直等待着我回去的少女。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发觉，原来自己一直身处在如此美丽的天空之下。 啊啊，真想和星一起，好好地看看这片星空。 不过，看样子是做不到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禁忌 “住手。”在一片骚动中，男人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一瞬间骚动停止了，士兵们自觉地让开了一个缺口，让男人走了进来。 “你就是那位一直站在诺莉亚女王背后的人吧？”男人张口说道，第一句话就让我错愕不已。 “……你知道我？”我反问道，“我还以为贵为天子的您对蛮夷一族丝毫没有兴趣呢。” “毕竟朕可是要统一世界之人，自然也好好地研究过蛮夷的历史，在那之中，一个弱小的国家引起了朕的注意。那就是诺莉亚王国。虽然在朕看来，西方大陆的国家都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然而，在那种弱势的情况下，竟然能够反败为胜，甚至研发出了一种名为‘科学’的新领域，实在令朕惊叹，哪怕让朕本人来做，也不过如此。只是，朕也派人去调查过，那所谓的诺莉亚女王实在太过平凡，完全不像能做出这番伟业的人。几经周折，朕终于找到了她背后的存在，也就是你。只是，令朕没有想到的是，那位神秘人，竟然会是一位如此美丽的女子。” “啊啊，就是我没错。不过，就算你想严刑逼供，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哦？” “嫁给朕吧。” “……哎哎哎哎哎哎？”突然起来的求婚让我全身一震。 “没听清吗？那么朕就再说一遍，嫁于朕，成为朕的皇后。”男人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你是认真的吗？” “自然，吾乃天子，说出的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 “……好啊。”我深吸了一口气，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大胆刺客，吾皇开恩饶恕你的罪过，竟然胆敢得寸进尺……” 男人挥手打断了将军的话：“但说无妨。” “我要你，放过诺莉亚王国。” “可以。”男人爽快地答道，“朕所以选择了诺莉亚王国，就是对你产生了兴趣。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只要那位诺莉亚女王甘愿放弃王位，承认作为大秦的属国，放她一条生路又如何？” “额，能不能稍微放宽点条件？就让她一直待在那里不好吗？反正凭借皇帝您的力量，她也不可能对您产生威胁吧？”我厚着脸皮说道。 男人话不容置疑地说：“这是底线。这个世上只能有一位王，那便是朕。其它任何胆敢擅自称王者，皆是朕的敌人，必须被消灭。” “……看来，我们是谈不拢咯。” “朕不明白。”男人眉毛一皱，“天下之位，能者居之。无能者自称为王，只会招来毁灭。朕是天选之人，你也是，你我本该是同一种人。若你肯与朕同携手，这世间有何事是我二人办不成的？为何要如此冥顽不化？” “是啊，谁知道呢。”我喃喃自语道，“大概是，单纯地被她迷住了吧。” 从第一眼看见赛勒特时，我便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过去的我的影子。同样是那么天真无邪，对世界抱有着美好的幻想，相信着每一个人。我讨厌着那样单纯的自己，连同那一起讨厌上了少女。 可是，渐渐的，我发现自己错了。赛特勒和我是不一样的，深知自己弱小的她，却依然坚定地抱着自己的理想。和过去的我不同，她没有选择逃避，而是迎面冲了上去。我在她的身上，发觉了我从不曾有过的坚强。被那样的她所深深吸引的我，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选择了帮助她。 其实我一直都明白的，自己，喜欢着那个女孩。然而，性别和身体的原因让我只能把这份恋情深深地藏在心中。而面对她的爱意，我也只能选择逃避，甚至不敢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的真身，害怕她知道真相后会用怎么样的目光看待我。我不断地告诉自己，那只是依赖。 可是，为什么明明逃开了，到最后，又还是回到了这里啊。白白送死什么的，跟我的性格可是完全不符的啊。 我忽然笑了起来，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 “为何而笑？” “没什么，只是想到我们果然是同一种人呢，生来就拥有着一切，却也失去了一切。所以，只能不停地寻找着，某样自己所未曾有的东西。幸运的是，我找到了，可是你却还没有。” “……你找到了什么？” “那就是，爱啊。”我轻轻地说道。 “爱吗？”男人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的确，那正是朕不曾有过的东西。本来朕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丝它的模样，不过现在看来，朕是得不到它了。朕最后问你一句，你，是朕的敌人吗？” “有一句话你说对了，世上只能有一位王。只是很可惜，我心目中的那位王，不是你。” “是吗？看来是拒绝了呢。”男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虽然很可惜，不过作为朕的敌人，只有死路一条。” “抱歉，我还没打算死在这里啊。” “哦？事到如今，你还藏有什么后手吗？”男人眉毛一挑。 “原本没有打算这么做的哎……呐，你知道，什么是禁忌吗？” “……哈？” 我缓缓地闭上眼，又再度睁开，像是一次沉睡后的苏醒，又像死亡后的重生。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开始在我体内蔓延，它代替了近乎干涸的血液，让我破败的身躯重新焕发出了新生。我猛地撑地，从地面一跃而起！ “快闪开！”男人发出了雄狮般的怒吼，一直挂在他腰间的长剑脱鞘而出，剑刃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银光，斩向我的身躯。光看这一手就足够证明了他的实力，恐怕连全盛期的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完整了。 男人抛下了手中只剩下半截的短剑，作为大秦王朝延续千年的象征，剑体本身也有着非凡的强度，通体采用天外玄石打造，哪怕仙人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破坏它。然而它断了，仅仅是因为触碰到了少女的身体。 “不是魔法，不是仙术，也不是妖鬼……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杨知面沉如水，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慌张过了，甚至久到忘记了这种滋味。作为天生的王者，他生下来就有了一切，任何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压根就没有必要慌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在眼前的少女身上，回想起了身为人的恐惧，对于死亡的恐惧。 “保护陛下退后！”代替杨知先做出回应的是将军王善，他以自己的身体为盾，护住了皇帝后退。 少女没有回话，轻轻地摘掉了发簪，一头秀发披肩落下。 “下雪了呢。”她抬起头，发出了一声轻叹。 听到少女的话语，男人下意识地也抬起头，果然无穷无尽的雪花从天穹深处飘落，仿佛天女散花一般，轻柔地落在了地上。一眨眼功夫，原本满是枯草的大地便已被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 “蹭”地一声，那是弓箭脱弦的声音。是那位黑袍的女子，之前正是她用弓箭穿破了洛雨泽的防御，对少女造成了重创。此刻的她又一次摆好了架势，射出了第二支箭，席卷着狂风，穿透雪幕向我射来。 然而这一次箭矢却没能再次洞穿洛雨泽的身躯，因为在它到达之前，就已经被洛雨泽用发簪在半空将箭斩成了两段。 黑袍女子眉头轻挑，很快又射出了第三支、第四支……每一支箭的力道都比前一支力道大上一分，等到了第七支，弓弦已经被她几乎拉满，当她松开手时，空气在一瞬间被割裂，雷鸣般的音爆声响起，在巨大的气压差中，水汽凝结成可见的白雾，带起的狂风甚至将沿途身穿几百公斤重铠甲的重骑兵连人带马卷到了空中！ 这就是传闻中射星弓的威力，七箭过后，连星辰都将陨落！ 然而，正是这连星辰都能射下的一箭，却被少女轻描淡写地用手挡住了，所有的物理定则在此刻的洛雨泽的身上似乎失去了作用。箭矢射向了她，宛若射向了黑洞。 黑袍的女子终于坐不住了，她开始对着周围大喊：“诸位道友，现在可不是看戏的时候了！依我所见，此女很可能已经入魔，而且修得还是魔中的禁忌！” “魔？”洛雨泽低下头，发出了细不可察的轻笑，“这，就是魔？” “进攻！！！！！”战马和骑兵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怒吼，声音响彻云霄。他们的脑中不约而同地划过了这样一个想法，那就是少女就算再强，她也只有一个人，哪怕仙人面对千人军队的进攻也得暂避其峰，面对万人军队就得逃之夭夭，而在这里的，可是有足足百万大秦的将士！ 然而下一刻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相当离谱。少女手持发簪，如入无人之境，径直朝男人走去。她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快到人眼压根跟不上她的速度，每一次的挥臂都有成群的人马倒下，每一次的旋转都会带起一片血花。原本白色长衫早已被血色染红，瞳孔中闪烁着赤红的光芒，少女在雪中行走，背后是鲜血铺成的雪地。 第一百六十二章 某少女的终末 “你到底是……”杨知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女的手臂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再见。”洛雨泽猛地抽出了手臂，杨知踉踉跄跄地倒退，无力地坐在了地上。他勉强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女的脸，用衣袖擦去了嘴角的血。仅仅只有片刻，双方的立场就发生了逆转。 “为何，为何不惜做到如此地步，也要阻挡朕的脚步？你难道，是想成为救世主吗？”杨知发出了低声的咆哮。 少女没有说话，依然平静地看着他。 “……原来，是这样吗？”杨知似乎明白了什么，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没想到，朕所渴求的东西，竟然会在这里找到。不过，你也没有赢过朕。” 在被穿透的那一刻，他意识到了少女突然强大的秘密。 “如果，这世上真有轮回，下辈子，你我结为兄弟，可好？” 对此，少女的反应则是：“谁要和你这种家伙做兄弟啊。” 杨知无奈地笑笑：“是吗？那就没办法了。”然后，闭上了眼。 秦帝杨知，卒，享年二十三岁。 被发现了吗？还真是个敏锐的男人啊。 我所做的事情很简单也很复杂，用一句话形容的话，就是我将自己的一切，转化为了纯粹的力量。 命运、记忆、情感、与他人的联系……诸多的要素共同构成了一个生命的个体。对于常人来说，死亡不过是肉体的终结，有关他存在的痕迹、灵魂、以及他人脑中的记忆都会留下来。 这就是生命，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的，其实只是属于一个人极小的一部分。 凡人们看不到这些，也就无从得知。但是我不同，有着虚之眼的我，能够很清楚地看见，在世界的最深处，代表着我的信息。 如果说代表着生命存在的信息其实就是一堆柴禾，其中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一般人至死都只能用上很少很少的部分，其中，最为强大的就是来自其它信息生命体的情感。 众人的肯定，敌人的仇恨，他人的畏惧，亲人的慈爱……那些，都是我。 而我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亲手抹去了这些联系，点燃了存在的火焰。火焰燃烧了柴薪，短时间内会释放出无比强大的力量，然后一旦火焰消散，洛雨泽这个存在也将永远地从这个世上消失不见，不被任何人所记得，孤独的死去。 就好像，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更麻烦的是，这种点燃是不可逆的。一旦存在的火焰燃起，不到将一切燃烧殆尽，是绝不会停止的。 这是对于生命来说最大的禁忌，也是身为虚之眼掌控者的我，最后的底牌。 背叛了信任和爱情，我最终走到了这一步，超越了生命存在的极致。 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再被称作人了，世界的法则在我眼中清晰可见，甚至可以凭借意识来任意书写。虽然只是同焰火一般的虚无缥缈，但我还是看见了，这个连师父都未曾见过的境界。 “你难道是想成为救世主吗？”男人临终前的话在我耳旁回响。 做救世主？开什么玩笑！为了其他人活命，就要牺牲自己的性命？ 很抱歉我可不是那种圣母。 自始至终，我想拯救的，只有她一人。 我不害怕死亡，害怕的是不被人记住地死去。 但是，为了她的话。 我，甘愿如此。 默默计算着自己剩余生命力的我，向着因为皇帝的死，而集体呆滞的军士们，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都站在那里不动？ 来啊！杀了我啊！替你们的皇帝报仇啊！ 听了我的话后，所有人终于从沉默中回过神，无比仇恨地看向了我。 没错！就是这样！让我们在这个美丽的夜晚，开始互相厮杀吧！ 尽量地减少大秦的兵力，这也是我，能为赛勒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 身体，好冷。 我究竟，杀了多少人呢？ 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只记得四面八方全是人，血液一遍遍地染红了这片荒地，又一遍遍地被白雪覆盖，如此反复着。 无论精神、还是体力，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随时都会就这么倒下。 说起来，我是谁？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做着这种事情？ …… 已经，记不清了。 好困，好累，好想睡觉。 就这么结束了吧。 …… 脑中忽然划过了一位少女，她的脸上挂着泪珠，哭泣着。 她是谁？为什么我会记得她？ 明明只是马赛克一样的残影，可是我的胸口却没来由得产生了一阵疼痛。 明明，明明是绝不可以忘记的存在才对！ 我必须…… …… 赛勒特。 我无意识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我记起来了。 没错，她是赛勒特。 也是我，之所以在此奋战的理由。 我已经，不想再看见她哭泣的样子了。 …… 身体，已经衰弱到这种程度了吗？ 存在的火焰，已经近乎熄灭。 虚之眼的诅咒果然还是实现了。 人力，终究是无法战胜命运啊。 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就这么不被任何人记住、孤独地死去啊。 但这是为了她的话，也就没办法了。 我又想到了临走时，师父看向我的目光。 那是，诀别的目光。 师父大人你，还真是什么都算到了啊。 还有，星，琴姐，我恐怕，是不能完成和你们的约定了。 但是，我不后悔。 因为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来到这世上的意义。 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世界，以及和我毫无关联的生命。 仅仅，是为了那一个人。 那个我深爱着的人。 最后，赛勒特。 非常抱歉隐瞒了你这么久。 有一件事，我一直忘记告诉你。 其实很久以前，你在我的心中，就是真正的王了。 属于我的，女王。 …… 到头来，我还是一个人。 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一个人离去。 这就是我所追求的爱。 这样，就够了。 ……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中，周围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洛雨泽、赛勒特……这些人名混杂在我的脑中，久久没有散去。 大脑一片混乱，我花了许久，才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 首先，我的名字是……洛天尘，一位普通的17岁高中生，因为被卷入了奇怪的杀人事件，我的生活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了，我记得自己似乎是中了杨明知的陷阱才对。 那么，现在的我，究竟是处于什么状态呢？ 以及刚才，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连续着之前的梦境，讲述了逃离庄园之后，“我”在异世界遇见的种种事情，其中有好也有坏，最后，在一个雪夜的战场上，孤独死去的故事。 那究竟是…… “那是，在你之前上一代的虚之眼掌控者的故事。”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这片空无一人的空间中，我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身上亮着光的小女孩，照亮了我的周围。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交换 “玲……不对，你是……‘我’？”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嗯。这或许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我是洛天玲，继承抉择之人。”小女孩、不，洛天玲说道。 “这里到底是？我？你？”我的脑子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自称是过去的我的家伙。 “你就姑且认为我是保有洛天玲人格的碎片吧，要具体说明实在太过麻烦。闲话少说，这里是魔女的心境之地，她将自己的过去全部埋葬在了这里，记忆、情感、以及所爱之人。也因此你才能接触到上一代虚之眼掌控者的信息，读取了她存在的记忆。” “等等等等等！为什么上一代虚之眼掌控者的信息会出现在魔女的心境之地啊！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心中实在有太多的疑惑想问，于是一股脑儿地全抛了出来。 “那是因为……”女孩的身影忽然消失了，过了几秒后，又突然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算了，现在没有过多的时间跟你解释了。好好看着，这才是虚之眼，正确的使用方法。” “到底是……”我话还没说完，洛天玲就拉住我的手，朝着某个方向奋力一跳，顿时我整个人被她牵扯着掉了下去。此时此刻，唯有一个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妈卖批！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无限掉落下去的时候，黑暗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失去意识前，看见的那片雪白色的世界。 我，回来了？ 眼前的景象还停留在杨明知松开手的那瞬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冰面，我清晰地看见了他的脸，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然后，他转过了身，向着雪地的深处走去。 “拦住他。”洛天玲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哎？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身体，完全动弹不得。 在这个被白雪覆盖的世界中，寒冰冻住了一切，光是还能够保持意志就已经是相当不易。 “放开你的意识，把一切交给我来办。”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 时间，停止了。 那是虚数领域展开的标志，一切的色彩尽皆消去，化作了由点线构成的信息的世界。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没有下令才对，可是身体自己擅自动了起来，轻轻按在了那代表温度的数据上。 篡改……完成！ 冰层在我的手中碎裂成渣，杨明知猛地回头，看向我的脸上满是错愕，瞳孔的深处藏着狂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如果是你的话，怎么可能会被如此轻易地打败！” 原本被我藏在衣领中的第三块碎片已经消失不见了，自己的身体也在出来的那一刻发生了彻底性的改变。哪怕不用镜子，我也能确定自己大概是像几日前那样，彻底变回了女性的姿态吧。 但是，有一些不同，具体是哪里我也说不太清楚。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现在的我，非常强。 只是一个意念，因为身体的变化而变得松垮的衣物又重新贴合了我现在的身体。这个世界依然处在绝对零度的状态，然而那份极寒已经困不住现在的我了。 “来吧！让我们继续开始厮杀吧！”杨明知猛地踏脚，利用魔女的力量生生地从冰冻的大地上生生挖出了一块足足有几吨重的冰石，向我高速抛来。 我没有躲避，甚至没有去阻挡，冰石在靠近我身边几米的地方自动停住，然后化作了无数的碎片，重新融回了土地中。 “这种力量……难道是领域吗？莫非你就在刚才，成为了星衍者吗？”杨明知的瞳孔骤然猛缩，又立刻自言自语地否定了，“不，你还没有点亮自己的星辰，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应该是半步星衍的状态吧。” 我不置可否，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在吸收了第三块碎片后，我一举越过了凡尘八阶的门槛，抵达了半步星衍的程度，取回了领域的能力，正是它替我抵挡住了严寒，也抵挡住了冰石的进攻。 杨明知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我默默地看向了他，说道：“难道你，害怕了吗？” “怎么会，我这是在激动啊！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想再看见你！啊，没错，这正是我的愿望！啊，啊！血液在沸腾！我等了六年，六年！就是为了再看见你一面，然后……杀了你！” 说罢，他以一种超越了常人的速度向我快速冲来，用着近乎自残一样方式强化过的身躯挥舞着钢铁般的拳头，拳上还带着那种奇怪的火焰。 我放下了剑，一同冲了上前，拳脚相交，在这个沉寂的世界中进行着无声地碰撞。世界在我眼中进一步被解析，时间的流动、力量的数值、能量的传递，以我为中心展开的无形领域牢牢地把握住了我身边半径十米的空间，在这个范围内，我的能力被无限放大，只需一眼就能很轻易地看出杨明知要出的下一招乃至接下来的十几招，空间中残存的无意义的信息碎片在我的意识作用下与包裹着杨明知的魔女力量相互抗衡，彼此吞噬着。 这才是真正的虚数领域，在这片领域中，我宛如神明。我隐隐有些明白那些星衍者强大的根源了，那便是在自己的领域中，可以发挥出如同造物主一般的强大力量，星衍者间的战争其实就是领域的碰撞，当一方的领域被彻底破坏后，就相当于败亡。哪怕只有半身踏入星衍者境界，我的力量也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变化，一改之前的弱势。若有一天，真正到达星衍者的时候，我的力量，又会强到如何的程度呢？ 第六十七招，周围的环境已经因为我俩的决斗变得破烂不堪，像是被炮火洗礼后的战地，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场景。到了我们这样的境界，哪怕只是简单的拳脚碰撞，产生的冲力也是极为巨大的，好在是在这个没有任何生物的死地战斗，要是出现在现实中，恐怕整座城市都会被我们摧毁了吧。 此时的杨明知身上已经显现出了颓势，和我不一样，他获得地终究只是借来的力量，所以掌握程度并不算高，对付凡尘可能绰绰有余，但如果对上星衍这类级别的强者，支配的能力也就失去了所谓。 喂，已经够了吧！为什么还不停下来啊！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啊！我在心中焦急地喊道，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正如之前在那片黑暗中出现的自称是“洛天玲”的小女孩说的那样，她接管了我的身体。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知道自己是谁，能够靠着双眼看清眼前的场景，也能很好地接受到来自肢体间碰撞产生的触觉，然而身体却并非受着我的意识而动，总有一些不太自然的感觉，就好像……我的身体中存在着另一个人一样。 她不会干涉我的意识，却代替我控制了身体，同时也点燃了我内心深处，那本能的杀戮渴望。 我看不见自己此时的表情，但那一定是同周边的冰石一样，冷漠坚硬的模样吧？ “呼呼！还真是畅快啊！就这样给我去死吧！”杨明知发出了狂笑，盘绕在他身上的火焰势又大上了一些，不过在我的眼中，能够很明确地看出他已经力竭了。 “这就是我，最后的……！” 很轻易地躲过了。在领域中近乎全知全能的我，是不可能会被这种垂死挣扎的招式所打到的，然后我抬起右手，从虚空中拔出了虚月之刃。 不要！我在心中焦急地大喊，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可是已经迟了。我反过身，将手中的长剑猛地送进了杨明知后背胸口的位置。 没有任何血液四溅，剑插入的手感非常奇怪，就像**了一堆棉花糖，软绵绵的，毫无阻拦地就透过了他的身体。 “是吗……你，已经是虚兽了啊。”我轻声说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实验报告 我抽回了剑，杨明知重重地倒了下去。 这场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如梦初醒一般，我猛地振神，发现身体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控制中，急忙慌慌张张地回过身，扶起了正面躺倒的杨明知。 “喂！振作点！你没事吧！”我焦急地喊道。 他微微地睁开双眼，嘴角噙动着：“看来这次，又是我输了呢。” “你是笨蛋吗！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话干嘛！千万别睡啊！给我撑住！我马上就带你去找医生！”我紧咬嘴唇，想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然而我刚触碰到他的手，就立刻化作了黑烟消散。 “！”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身为弱者的我被你所打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看到我的样子的杨明知忽然笑出了声。 “才不是这么回事吧！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是理由的吧！为什么一直什么都不说啊！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朋友……吗？这句话从你的嘴中说出来，还真是有够讽刺的啊。不过……真是太好了呢。” “够了！别再说话了！绝对，绝对有别的方法能够救你的才对！千万别死了啊！我的朋友……不多的。” 明明只是个好色、烦人、只会讲一些荤段子、有钱有势、身边总是有一群女孩子围绕着的现充富二代，最初和他说话也只是想要一个挡箭牌，可是为什么呢？一想到他会就此消失，我的内心就焦躁地不行。 “哦，你的名字是叫洛天尘吗？怎么听起来像个女生的名字？算了，我叫杨明知，多多指教了，同桌！” “喏，给你，路过的时候多买的热饮。” “哎，你也喜欢玩XXX啊？真不错呢，没想到真凶竟然是XXX……额，你还没玩完啊？” “好累啊……喂，洛天尘，要不今晚就你去帮我参加那个宴会吧？里面可是有许多美少女的哦！” “因为有些困了，所以就把你的书当枕头用了……哎，口水？擦掉就好了嘛。” 见鬼，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回想起与那家伙的回忆啊！这是哪款游戏的回忆剧情啊！用不着这么逼真吧！ 我竭尽全力地使用着虚之眼，然而……看不到。 现在的杨明知已经无法称作人了，而是虚兽的一种。对于这一类甚至称不上生命的物种，虚之眼一直无法做到完全解析，自然也就无从通过我的能力救起。 该死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明明是号称能够看透万物的虚之眼，却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站在这里的啊！ “喂，洛天尘……这是，最后的忠告了……”杨明知微弱地说道，哪怕身体已经消失了大半，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挂着笑容，“不要太相信……你身边的人了……这场游戏……还未到结束的时候……如果到那时你还存有温柔的话……你会……输……” “别说傻话了！给我振作点啊！拿出你泡妞时候的那份霸气啊！” “真是不甘啊……从出生起，就被当作道具来使用……好不容易摆脱了束缚，结果还是输了呢……母亲是笨蛋，姐姐是笨蛋，老爸更是笨蛋……而我，才是其中最傻的一个吗……不过，总算还是不赖……我的挚友哦，愿你能够找到，你真正想要的……不要落得，和她一样的结局……”杨明知的话到了后来已经微弱地听不清了，他的嘴唇一直动着，直到消失。 和他一同消失的，还有这片永冻的冰土。我回到了大楼的106层，一片空旷的平台，之前的一切犹如镜花水月，窗外的雪依然在下着，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到了最后，我还是不知道杨明知在想些什么。 在这片几百米平方的空间里，只有一张桌子摆放在外侧，桌上放着一些纸质的文件。我缓缓地走了过去，随手捡起了一张。 “第十四次魔女游戏参加者名单……详细资料……赌注赔率……” “生命虚兽化的研究报告……” “关于人体虚兽的探索报告……” “魔女力量的存储与使用……” “替换身体的技术……” 越看下去，我的脸色就越难看。这些都是陈君昊主使下的研究团所犯下的挑战人类道德的恶行记录，该说不愧是曾经以希特勒之名挑起世界大战的人吗？不过这也让我更加好奇，他不惜抛弃了身为人的一面，所想要完成的愿望究竟是什么？真的只是让魔女脱困那么简单吗？ 突然间，我的视线停留在了一份报告上。 “关于魔女宿体的猜想 对于魔女提供的基因信息进行解析，而创造出可以承受魔女力量的宿体。 …… 实验体037：尽管创造出了受精卵，但几乎瞬间就崩溃了，果然魔女的力量是人类所无法比拟的吗？ …… 实验体067：尝试采取其他的方式进行培育，总算让实验体存活的时间多了些许。 …… 实验体099：完全失败了。我们创造出了一个怪物，几乎毁灭了整个实验室。不过实验将会继续进行下去。（PS：关于怪物的研究方向将转交给生物兵器研发部） …… 实验体117：我们的研究似乎陷入了瓶颈。魔女，究竟是种多么不可思议的生命呢？不，或许是超脱于生命之上的存在。 …… 实验体268：原来我们一直都错了！魔女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存在！压根不可能用常规的方法来进行才对！这次我们决定抛弃以往的理论，进行从未有过的尝试。 …… 实验体333：到底经历了多少次的失败呢？这次的实验体终于成功地存活到了出生，不过作为母体的一方则是彻底死亡了。嘛，反正母体到处都能找到，作为珍贵的实验体却是独一无二的。（PS：实验体在出生后仅数小时内就自然死亡了） …… 实验体368：我们似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现在实验体能存活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截止目前为止，已经能存活超过一个月了。不过素材似乎不太够用了，需要再次进行补充。 …… 实验体468：我们成功了！这是目前为止最强大的实验体，生下来起就能承担‘罪’的侵蚀，还能完美地借用魔女的力量。” “实验仍在进行中，可是很遗憾，幸运并没有再次光临我们。目前对于468号实验体的观察仍在进行中，为了方便照顾，所以将她放养在了孤儿院中，和其它实验素体共同生活着。” 第一百六十五章 支配人心者 “……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实验体失去了控制。目前相关工作仍在调查之中，不过遗憾的是，实验体恐怕失去了曾经的效用。废弃允许。” “实验体被带走了。领养者姓名匹配……冰阳鑫。” 突然出现的冰莹父亲的名字让我浑身一震。等等，这也就是说冰莹…… 我慌忙翻看了接下来的资料，可惜大部分都是已经被摧毁了，完全看不清字迹。 不过，没有关系。 虚之眼的作用，正是要在这种时候才能体现的啊。 “实验体命名：冰莹。”下面，是一张她幼时的照片，以及因为魔女力量失控，导致自己全身大范围烧伤后的模样。 “……”我无言地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原来，是这个样子吗？ 如果无法解救出内部的魔女，就直接给她创造出一个足够乘纳其力量的躯体吧。 而冰莹，就是为此诞生的。 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了魔女的力量暴走，冰莹也因此变成了我最初见到她的模样。然后，原本是计划被废弃处理的她却成为了冰阳鑫的女儿，同时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本该是这样的。 在文件最后所记载的信息来看，这个计划是废止了的……然而，因为某个契机下，又被启用了。 那就是因为我的缘故，冰莹又一次被卷入了魔女游戏，成为了参与者之一。 看到逐渐恢复的冰莹，陈君昊自然不会放弃，但是因为六年前的一战，他的实力全失，身为魔女力量容器的妻子也被封印，所以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的身份，操控着自己的孩子的杨明知，来完成许多他不好出面的事情。 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可以说的通了，一开始在我们面前死去的尧欣畅其实就是一枚诱饵，为了勾引冰莹的诱饵。后来发生的种种事件，其实都是为了让冰莹觉醒才发生的。难怪陈君昊会在那时说“原来是你”，那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有认出我，自始至终他的目标就一直是冰莹，我才是那个被牵连的人！ 还有冰阳鑫，他绝不会像自己说的那样一无所知，恐怕知道的还不少。但是我还是相信他是出自真心才收养了本该被处分掉的冰莹，因为有着他的牵制，所以陈君昊才一直不敢在明面出手。恐怕他之所以会出场那场宴会，也是因为注意到了冰莹的变化，所以想趁着那个机会去质问杨志华吧。 虽然因为冰阳鑫被夏洛华带走了，无法得到验证，但是我相信自己的推理绝对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无论是在虚域时，冰莹展现出的那个诡异的模样，还是后来她身上种种奇怪的表现，都早已说明了某些问题，然而，却被我选择性地忽略了。 可恶，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一些呢！我泄恨似的将拳头砸在了桌子上，顿时桌子脚因为承受不起重力发出了令人心战的吱吖声。 突然间，原本沉寂的世界爆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吼叫。我猛地看向窗外，成群成片的虚兽在片刻间涌入了空无一人的街道，发出了喜悦的呼号。 该死，现实与虚域的融合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难道已经来不及了吗！我紧紧咬住了牙关，指甲嵌入肉中。 不，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如果是夏洛华的话，一定会在知道这些以后布下应对措施，而我要做的，就是找到冰莹。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这些纸张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不过我想了想，还是带在了身上。我走下了楼梯，发现随着杨明知的死亡，所有的楼层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不过看样子……实在不能说是正常。 要说原因的话，那就是大楼内的物品全被摧毁的一干二净，甚至地板都裂开了无数的大洞，让人想起了漫威电影里超能力者大战后的景象。 “宣秋沢？你在吗？”我一边担心地大呼，一边一层层地下楼仔细寻找，终于在第82层的废墟中找到了衣衫褴褛的宣秋沢。 听到我的脚步声，她微微张开了双眼，露出了疲惫的笑：“主人……我赢了呢……” “嗯，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我强忍住不让自己的悲意流出，平静地说道。 “是吗……太好了呢……我也，帮到主人了呢……还有……这个……”说着，她将某样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 那是，理之环的钥匙。 这样的话，加上我手上的四把，总共就是五把了吗？ “抱歉……主人……稍稍有些累了……” “我明白了，你就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嗯……明白了……”宣秋沢缓缓地闭上了眼，沉睡着。随着一阵光芒闪过，她又重新变回了那副大剑的模样，剑身上满是创伤。 我轻轻地举起了她，找了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放下。用了虚之眼确认后发现它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好好休息。因为这栋大楼有着结界的保护，所以并不会有虚兽涌进来，而且考虑到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是把她放在这里比较好。 “我，走了哦。”我轻声地对她说道。 目标自然只有一处，那便是杨明知家的那栋别墅。 因为下雪的缘故，所以整座山上都被铺上了白色的雪层，这在平时难得一见的雪景，但在如此渗人的天空下，怕是没有多少人有心情鉴赏吧。有点出乎我意料的是，缆车竟然能够使用，坐在其中，感觉因为杨明知的死而带来的强大刺激也平复了一些。 从缆车上下来，首先印入我眼中的，自然还是那座融合了星江市特点的小型都市，但是现在看去，却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宁静，反而充满了现世恐怖电影的感觉。 别墅依然静静地屹立在那里，表面看上去和我上次来时没有任何的区别，是冰莹还没来吗？又或者是去了别的地方？ 就在我这么想时，别墅突然发生了巨大的爆炸，火光之中，一个人影被重重地抛了出来，我急忙高高跃起接住了那个人影。 是凌千陌，样子十分狼狈，不过好在并无大碍。在确认了她的身体状况后，我微微松了口气。 “这种感觉……是洛天尘吗？”凌千陌从瞬间的昏迷中清醒过来，看着我眨了眨眼。 “嗯，是我。太好了，看来你没有什么事……呀！”我不由地发出了女孩子似的悲鸣。 “哦哦，这个手感不像是作假啊。看样子你终于找回了自我啊。” “你是变态吗！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揉别人的胸部！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拜托有个正经样行吗！”我飞快地甩开她的手，气呼呼地说道。 “别介意别介意，谁叫我们都是女孩子嘛。” “谁跟你都是女孩子啊！老子是男的！要摸摸你自己的去啊！” “呼呼，就是这种被袭胸后一脸娇羞地声称自己是男孩子的表情才有看头啊……唔！” 我毫不留情地一击手刀砍在了她的额头上，然后甩到了一旁。 “太过分了小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凌千陌抗议道。 我无视了她的抗议，将视线盯向了火焰的另一侧。反正凭借她的体质，只要不死的话就会恢复。比起她的安危，另一件事才是我更挂心的地方。 在那片火焰之中，倒印着的，我熟悉的那个人影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冰莹……”我轻声地呼唤道。 没有回答。 烟幕中的她面无表情，手上还拎着一个瘫痪的人形。那是杨明知的母亲，依然存有生命的迹象，但也仅仅只是活着而已，无论是意识还是行动能力都早被抹除，不过是一个活体容器罢了。在她的体内，蕴藏着无法想象的魔女力量，肆意地破坏着她的躯体，却怎么也无法冲出。 她大概就是这栋别墅所封印的东西，而身体本能不让我使用虚之眼的原因，也是因为那时的我实力还远远不足，如果直视这种东西的话，昏迷都算是清的，重则大脑恐怕会因为无法理解而直接烧毁吧。 “冰莹你，究竟是想做些什么啊？游戏的主使者被打倒了，已经没必要再这么做了吧？”我试图先通过言语来说服她。 “你是，知道的吧。”冰莹忽然说道。 “……知道什么？” “我呀，从出生起，就是作为魔女的替代品被培养着的，一直以来，大人们都是如此告诉我的，我也是这么坚信着的。结果呢，因为一场意外，我的身体出现了差错，然后他们就告诉我：‘你是一个失败品呢。’很过分对吧？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毕竟我是为了让魔女大人现世才出生的呢，失去了这一点的我，完全是毫无意义的存在啊。” “不对，不是这样的！” “结果，我还是没有被处理掉呢，因为有个大人突然提出要收养我。开什么玩笑啊！不就是你们告诉我我的生存价值就是为了让魔女现世吗！在这种时候显摆自己的同情心，以为我就会原谅你们这群夺走了我的存在的家伙吗！事到如今再告诉我去寻找别的有意义的事情？别开玩笑了！”冰莹发出了歇斯底里地咆哮。 我默默地听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后来，冰莹的声音又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我离开了那个家中，到了一个偏远的屋子里，单独一人住下，被其他的孩子整天欺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谁叫我是个无用的废弃品呢？我默默地等待着，等待着终有一天到来的死亡。然后，在那期间，我遇见了一个男孩。” 我的心头一颤。 “没有看不起毫无价值的我，甚至愿意为了这样无用的我而出头。那一天，我终于找到了除了成为魔女大人的替身外，其它有价值的事情。” “为了能够接触到他，我向魔女大人许下了愿望，想要忘记自己的过去，变成正常的女孩子，然后，与他相遇。明明一切都是那么地完美，只要再努力一点，再差一点，他就能成为我的东西了。可是为什么呢，偏偏是在这种时候，我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 “我一直做着同样的梦，梦中的自己杀了许多人，许多许多。一切，都是为了魔女大人。他们是这样告诉我的。那些梦实在太过清晰，清晰地不像一个梦。每当梦醒来的时候，我都会惊起一阵冷汗，同时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一场噩梦，然后上学，继续恬不知耻地过着与他相处的生活。可是，这样子果然是不行的呢。忘记了，却不等于没做过啊。人可以改变，但是罪孽永远不会消失。我，记起了自己的全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那场宴会上。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虚兽，杀死那些人的，其实是我哦，因为看不惯，所以就杀了。很恶心吧。但是，这就是真正的我，生为魔女容器的我。可笑的是，那个男人还想一个劲地替我掩埋，真是令人作呕。”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什么都不说的是小尘你才对吧？”冰莹微笑地回复道。 “哎？” “真的是很过分呢，小尘，明明知道我是那么喜欢着你，却从来都视而不见，身边还总是围绕着那么多的女孩子，我可是相当嫉妒的哦。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方法，一个，可以增进我们之间感情的方法。那就是，制造一个小尘最喜欢的，巨大的阴谋就好了！而我，则扮演小尘身边的搭档，陪你一起破案，这样的话，我们在经历了重重困难之后，就一定能够萌发出爱情，最后在一起的吧！” “……！！！！” 骗人，的吧？ “你在，开玩笑的对吧？这、这种说法就好像一切都是你做的一样，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哦？幕后的黑手应该是杨明知的父亲杨志华才对吧，你不过是被控制的一方才对吧！是这样吧！”我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 “不对，全都都是我干的哦。”冰莹爽快地说道，“似乎我的能力一直都没有消失呢，而是在途中，转变成了另外的形态。” “另外的……形态？” “嗯。我所拥有的，并非是同杨明知父子所借用的魔女力量而展现出支配物质的能力，而是支配人心的力量。” 支配人心的力量？那是怎么回事？ 不，我其实是明白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名为爱意的诅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发现只要是我渴望的事情，都会按照我所想的方向进行着，与小尘你的再会也好，一起破案也好，全部的全部。甚至，连尧欣畅的事情也是。” “尧欣畅？” “嗯嗯。其实那个孩子，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哦。” “！！！”蓦然地，我想到了曾在姑父家看见的那张有关尧欣畅的体检表。 “但是呢，在那时我听见了那个孩子的心声。不想死，想要复仇。于是，我给予了她新的生命，让她作为我的分身活了下去。” “……”我无言地看着她。 “随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我们两人一同被卷入了神秘的杀人事件中，虽然经历了九死一生，但是最终都平安无事地存活了下来。我在心中窃喜的同时，却也感到了不安。因为一切实在太过顺利了，几乎完全是按着我心目中的剧本来写一样，小尘和我是剧中的主角，其他人都是为了你我而存在的配角。只不过是巧合而已，我一直这么安慰自己。最后，梦醒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爱啊。”冰莹脸上忽然露出了极其温馨甜美的笑容。 “！！！” “我爱着你哦，小尘。从过去就一直如此。但是，我却一直不敢说出口，因为我不确定，你对我的感情，是否也是被我能力支配后的结果。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作为我的分身的尧欣畅，才会对你表白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已经没必要再战斗了吧？” “那是不可能的。”冰莹摇了摇头，“操控了杨明知他们，为了心中的欲望，犯下了无数罪孽的我，已经永远不可能会被饶恕了。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不对，不是那样的！我对你……” “够了！”冰莹猛地打断了我的话，“我其实一直都明白的啊！生为魔女容器的我！杀了无数人的我！如此污秽不堪的我！为了得到你，甚至不惜操控了那么多人制造出这场魔女游戏，这样令人作呕的东西怎么可能配称的上是爱啊！” “……老实说，我还是有点没听懂啊。”我叹了口气，说道。 “？” “照你的意思说，你的能力就是支配人的内心，这场游戏，其实也都是因为你的能力而起，包括杨明知尧欣畅杨志华他们，实际都是受你的操控，所以才会那样做的，是这样吗？” “……没错，都是我做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要拯救你。” 一瞬间，冰莹脸上的冷漠出现了动摇：“……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啊？我都说过了，这样污秽的我，压根就不值得被任何人拯救！”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是不是受你的操控。如果是的话，那么你的内心其实是渴望有人来救你的吧？如果不是的话，那就能证明，你的能力可能没有你想的那样强大，对我没什么效用，那样的话，你也可以安下心，老老实实和我回家了吧？” “……无法明白。从第一天见到你时，你就一直这么奇怪。” “啊啊，抱歉我就是这样奇怪的家伙呢，不过喜欢上这样奇怪家伙的你，也是有同样的责任哦？” 曾经的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一边畏惧着善意，一边渴求着温暖。 生活在虚无的角落，茫然无措地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徘徊。 因为孤独，所以希望能在这个世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被他人所看见。 直到失去了许多，才发现自己并非一无所有。 正是如此，我才能够明白冰莹的内心。 “你，是在害怕着吧？” “……” “重复一遍，我会拯救你。无论你身处如何黑暗的深渊，我也必然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说自己有罪，那么我就和你，一同偿还那份罪孽。别和我说这是命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它真的存在，我也必会将其斩断！这与你的意志无关，完全是我个人的行为。这是我的誓言，亦是对你的诅咒。要怪，就怪你自己惹上了我这个烦人的家伙吧。” “……果然，还是理解不了你啊。”冰莹忽然将手伸进了女人的躯体里，缓缓地掏出了一颗黑色珠子，而失去了珠子的女人，也在极短时间内完全消散了。 “小心，那就是魔女的力量！”凌千陌在我身旁摆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 “这是最后的提示了。生物从无到有，从简单的单细胞生物发展为了如今的人类，这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力量存在，那便是‘进化’。无论是凡尘之路还是星衍之路，其实本质上，都是借助着‘进化’的力量。而与进化相对应的，抑制着进化的力量，就是‘罪’。进化之力越强，抑制力也会越强，这就是生灵无法突破极限的缘故。” “抑制力，‘罪’吗？” “正解。虚兽正是从罪中诞生的怪物，是所有生灵的死敌，它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摧毁这个世界，让一切重新归于虚无。而魔女的力量，也是因此产生。” “魔女的力量，就是‘罪’？” “操控着罪，掌握着权能的能力，这就是魔女，好好感受吧，这份超越了一切生命的强大！”冰莹说完，猛地捏碎了手中的珠子。 原本平静的信息世界瞬间开始沸腾了，无数的信息流乱窜，赤色的天空变得越发深邃，连雪都不复刚才的白色，变成了像沾染了鲜血的红色，代表着冰莹的信息强度似火箭一般节节升高，最后“啪”地一下超过了我的探测范围。不过，哪怕不用虚之眼，我也能感受到，从冰莹身上涌现出的，那股几乎要压死人的威势感。 “该死的！学院里那帮老不死的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这种程度的怪物……已经是足以灭世的级别了啊！”凌千陌破口大骂道。 我没有回话，或者说没有其余的力量能够回复她。我一直都在看着冰莹，哪怕右眼流血都没有挪开自己的视线。在取得魔女力量的过程中，冰莹身上休闲的衣裤转化成了一套华丽的黑色礼装，一对长达十几米的黑翼在她身后徐徐展开，脸部的表情变得肃穆而淡然，美得令人心颤。 “就算如此，你也敢说要拯救我吗？”冰莹开口道，话中带着满满的威严。 “啊，没错。”我回答道。 “……真是不自量力。那么，你就来试试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交手 虽然夸下了巨口，但这完全称不上一场战斗，只是单方面地屠杀罢了。哪怕找回了过去的力量，我在拥有着魔女权能的冰莹面前，也只有逃命的份。 姓名：冰莹（完全魔女化） 性别：女 种族：人类 年龄：17 力量：？？？ 体质：？？？ 智力：？？？ 敏捷：？？？ 大概就是这样吧。 无数的火球从天陨落，无数的冰刺破地而起，宛若利刃的风席卷着暴雪狂虐，到处都是虚兽的嚎叫。这些本该只出现在幻想作家笔下的场景，如今却在我的面前成了现实。 “别管其它的事情了，我们快跑！跑得越远越好！这已经不是单一的人力能解决的事情了！”凌千陌在我身边气喘吁吁的说道。多亏了她的空间能力，我们才得以多次免于被这些狂暴的能量干掉。不过，因为缺少了星核，她能操控的星能并不多，再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会消耗殆尽的时候。 “你不是和那个魔女打过还赢了吗！那样的话有什么策略吗！”我大声地说道，因为风声过大，如果声音不大一些的话压根不可能听见。 “鬼知道当初我们是怎么赢的！而且你真的能把那个叫赢吗！” “那么有用的情报呢！随便什么都好啊！”我猛地跃起，躲过了地面的突刺，又用一击竖劈，将砸向我们的火球砍成了两半。 “不知道！用游戏的话来讲，我们也只是开荒团而已，哪有可能直接给你一份攻略啊！不过关于魔女的能力，我倒是有些了解。支配魔女的权能，能够将一定范围内的所有物质和能量全部控制，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做到这一步的原因！” “开玩笑的吧！” “不止如此！我们那时候对上的可是正牌的魔女哦，甚至连生命都可以操控，星衍之下完全没法免疫这种控制！当时参战的大部分战斗人员，其实都是被我们七人亲手斩杀的！” “那为什么我们现在还活着啊！” “鬼知道，要么就是她还比不上完全的魔女，毕竟只是个为了让魔女复活造出来的复制体，总会有些差异；要么就是她还未使出全力；你比较喜欢哪一种？” “我是很想选前者，不过看样子……”我抬起头，在这无尽的攻势下，找到了某个时机，抽空看了一眼悬浮在半空中，双翼展开的冰莹，她同样在看着我，漆黑的瞳孔中倒印着火球与雪花的色彩，脸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似乎没有出全力啊。” “不管如何，现在的我们还是先逃跑，等想好了方案再来如何？或者说，战略性转移？”凌千陌提议道。 “听上去不错，你有什么办法？” “现在这里的空间都被她锁死了，所以需要你对她的本体进行攻击，只要有一丝的空隙，我就能立刻转移，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就这么办。那么，你做好准备。”我果断地答应道。 “喂，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喂！” 我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冰刺，急速地向着冰莹冲去。注意到我的动作后，她将目光凝视向了我的方向，顿时无论是火球还是冰刺都比之前多上了一倍。 躲？还是不躲？几乎瞬间我就做好了决定，强行用身体硬抗下了她的攻击，微微屈身，将全身的力气集在了脚底。 静月流·月闪。 超越了极限的速度，我穿梭在能量的攻击中，始终将目光锁死在了冰莹的身上。 看到我的接近后，冰莹终于有了动作，她抬起了手，在自己面前展开了一道冰块结成的护盾。几乎同时，我也终于来到了她的面前。 虚数领域，展开。 我尽力地睁开眼，在一片要将人吞噬的黑暗中，寻找着她的身影。 “这就是，我的攻击啊啊啊啊啊啊！” 护盾碎裂，然而我的横扫也被冰莹用单手接了下来，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注意到她的手与剑之间还留有一丝的空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是将周围的空气压缩成了一点，以此形成了类似手套样的东西，保护住了自己的身体。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获得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又怎么会怕我的攻击呢？还是说，她虽然取得了魔女的能力，但是身体本身的素质却没有多大的改变？ 我来不及多想，冰莹已经用手将我的剑猛地弹开，紧握住拳头，向着我的腹部砸来。我急忙闪避，那被压缩到极致的空气在脱离了冰莹的手后一瞬间膨胀开来，形成的巨大压强甚至连火球和冰刺都被吹散，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一大片空白的区域，如果被那种东西碰到，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就是现在！天尘我们走！”凌千陌大声喊道。 虽然只有一瞬，不过看来我的攻击的确让冰莹有些许失神了，而凌千陌也不愧是原星衍者，敏锐地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抱歉，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所以你先走吧。”我说着，将凌千陌的手推了回去。 “喂！你难道是想单挑那个怪物吗！”凌千陌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也不算是吧。只是既然是男人的话，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去做啊。” “可是你现在不是男人哎。” “……这个梗你到底想用多久啊！总之，如果你看见我妹妹她们的话，就让她们跑远些好了，越远越好，至少也得离开这座城市先。” 凌千陌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摆了摆手，大义凛然地说道：“你快走吧，这里由我挡住就好！” 最终，凌千陌张开的空间门彻底消失了，我也终于听清她传来的声音：“……可是我压根不知道你妹长什么样啊！” ……这就很尴尬了。 不过，现在这座城市能动的人已经不多了，她应该能够找的到吧。 前提是她和叶蝶舞不要打起来就好了。 ……应该，不会吧？ “你不走吗？”冰莹歪着头，问道。 “因为我答应过你，绝对要拯救你啊。”我说道，之前身上被火球和冰石造成的伤势在飞快地复原着，已经越来越没有身为人类的自觉了。 “所以说，人类都是这么愚蠢的生物吗？”冰莹叹了口气，眼中精光一闪，之前对我造成极大困扰的能量波动全部消失了，只留下雪花还在徐徐地飘落。 看来是放过我了呢……才怪。 第二回合的战斗，开始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千钧一发 冰莹平举起双手，两把分别由冰与火结成的长剑骤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其中凝结着无与伦比的能量。 “喂喂喂，你难道是想和我比拼剑术吗？”我提起了警惕心，重新摆好了架势。 她没有回话，而是将双剑架成了十字的模样，然后一瞬间，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范围内。 左边？右边？后边？还是说……上边？ 我赶紧向后翻滚，同时手持双剑的冰莹也从高空中坠落，造成的冲击力甚至将整个小型都市的地砖都翻了个面，不亚于一颗小型核弹爆炸的威力，冰与火的元素顺着地面的裂痕快速散开，将战场分割成了四块。 冰莹一抬手，背后的黑翼破裂，化成了无数黑色的羽毛，尖端全部指向了我的方向。 “喂！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我一脸悲愤地大呼。 理所当然的，我的哀鸣并没有被冰莹听进去，她重重地挥下手臂，黑羽如无数的箭矢一般从天而降，每一支上都带着魔女的力量，要是被打中的话绝对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 我拼命地在这片因为我俩的战斗已经化为废墟的小型都市里奔跑着，寻找能够遮盖自己的掩体，但是没用，无论多么坚硬的混泥土钢板，在那些奇怪的黑羽面前都脆弱地像块豆腐，更夸张的是，这些黑羽似乎还自带跟踪功能，可以随着我奔跑的路线进行转弯。我不停地翻滚，好躲避那些羽毛的袭击，而被判定无法躲开的攻击，则是用虚月之刃进行格挡招架。 不过，尽管我拼命努力地躲避，还是有几支黑羽擦破了我的皮肤，被割伤的地方立刻显现出黑色的纹印，并同癌细胞一样迅速蔓延开来，我当机立断，迅速用剑刃将自己受伤的地方剜了出来，总算避免了那些诡异物质的传播。 不行啊，这样子下去绝对会没完没了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右眼中的神采大方，虚之眼的范围再次提升，将以我为中心半径百米以内的黑羽全部锁定。 静月流·月影。 存在却不可知的，暗面的世界。 我挥出了剑，无形的剑风向外扩散，被其触及的黑羽全都停在了半空，在片刻的停息之后，全部化为乌有。 这样，就结束了吧？我松了口气，膝盖一软，整个人趴倒在了地上。不信，为了消除这些黑羽，消耗的体力实在有些大了，必须要好好缓一会儿才行。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冰莹却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我心中的警铃大作，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毛骨悚然的感觉，我猛地转身，双手持剑，朝着自己身后横斩而过。几乎是同时，出现在我身后的冰莹也手持双剑，向着我的背面重重刺下。剑刃与剑刃交错在了一起，爆发出剧烈的火花。 挡下了？我心中冒出了这样的疑惑。正在这时，从冰莹手中的长剑上骤然爆发出了强大的能量，冰与火缠绕在了一起，张开了巨口，像是要将我整个人吞噬。 我下意识地朝后弯下了身，躲避过了能量的冲击。 不好！下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冰莹倏忽间抬起了右手，将手中的火剑重重扔了出去，连带着我手中的虚月之刃一起飞离了战场，然后改为双手握住了留下的冰剑，刺向我的腹部。 “噗嗤！”血花肆意地绽放，但在短暂的流开后便被冰剑上冒出的极寒之气冻结。 我咬紧牙关，死命抓住剑尖的部分不放。在最后的一刻，失去了武器的我只能选择用双手去抵挡冰莹的这次进攻。 虽然看上去相当狼狈，不过我还是成功抵挡住了这必杀的一击。手腕以下的部分毫无知觉，不管是痛楚还是寒冷，都没有传到，是因为传感神经被冻坏了的缘故吧。嘛，仅仅是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已经算是赚大了。 眼见自己的攻击被抵抗住的冰莹又飞快地踢出了一脚，因为双手都被冻住，这一次的我实在没法抵挡，只好提息屏气，做好了硬抗的准备。伴随着一声骨骼碎裂的响声，我整个人呈抛物线的轨迹飞了出去。 冰莹一甩手，刚才消失的火剑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手中。盯着还在空中飞行的我，冰莹忽然摆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架势，只见她双手转剑，将剑尖朝向了身后，插剑入虚鞘，又将双手交错，右手握住了左剑的剑柄，左手握住了右剑的剑柄，微微俯身，蓄势待发。 这个姿势是……居合吗？而且还是双剑的居合。 所谓的居合，是日本剑术中一种瞬间拔刀斩杀敌人的技巧。虽然动作还很生涩，但是那份刺骨的非杀则死的杀气，绝对是居合无疑，鬼知道冰莹什么时候还去学过日本的剑术，她不是跆拳道的高手吗，为什么突然又学会了剑术？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闲情去思考这样的问题了，要是普通人的居合，哪怕再快，在我的眼中也就是逐帧放送的程度，但以魔女化的冰莹为对手的话，还是饶过我吧。要是现在的我被那个招式打到的话，绝对会死的。 必须要躲开……可是现在的我因为冰莹的踢击，正处于前力未尽后力又生的状态，加上身体还处在半空中，无法做出有效的改变。 该死，到底该怎么做？我急速转动着大脑，思索着应对的方案。 冰莹动了，超越了生物的急速使得她在一瞬间就来到了我的身前，双剑拔出的同时，呈X的形状挥出。 “夏洛华！”我大喊道，然后下一瞬间，狂虐的火焰与冰晶全部爆裂开来，将我所在的区域全部吞没。 “啊呀啊呀，那就是魔女的容器吗？果然是不容小觑呢。”夏洛华边说边掏出了一个望远镜，仔细地看着几公里之外，已经完全沦为火焰与冰块的世界的两座山峰。 在她的旁边，我正发出剧烈的咳嗽，同时调用着虚数领域的力量，拼命进行自我治疗，以便在冰莹到来前，恢复成完整的实力来面对。 “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一场相当的苦战呢。”夏洛华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我的身体，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来是十分乐意看到我受挫的样子。 第一百六十九章 圣枪 “不然呢，要不你自己去试试啊。”我没好气地说道。其实在夜总会被夏洛华救起的那一晚，我就感受到了自己和夏洛华的身上，似乎出现了某种奇特的联系，这种联系在我第二次濒临死亡时变得愈发强烈，只要两人相隔在一定距离内，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正因为如此，我才敢于让凌千陌先走，自己留下来断后，便于测试冰莹现在的实力，为了之后的攻略作打算。我相信着夏洛华一定有某种手段能救我出来，事实上她也的确做到了。 “那么，测试的结果怎么样？”夏洛华问道。 我想了想，回答道：“强，非常强，但是却没有给人那种无敌一样的绝望感。” “哦，这话怎么说？” “她的能力，应该是可以支配领域中的一切物质和能量，关于领域的范围我还未计算清楚，但绝不会是无限大，而且这种支配并非没有上限，自身强大的生命体并不会受到完全控制，不然她刚才直接命令我自杀好了；还有涉及到精神、时间、空间这些概念的存在她的控制力也很弱；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她的领域可以被抵消。” “是这样吗？”夏洛华眉毛一挑。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不会错的，我不知道真正的魔女是怎么样，但是她的领域并没有那么坚不可摧，只要有星衍者存在的领域，两者的力量会进行相互冲撞抵消，这一点我已经试验过了。还有就是，她的能力十分强大，但是自身却没有那么厉害，大概也就是凡尘七阶左右的程度吧。” “也就是说，想要打败她的话，要么在极远的距离，在她反应过来前，打出致命的一击；又或者是依靠星衍者的领域，强行从正面对抗吗？”夏洛华托起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我点点头，缓缓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就在谈话的过程中，我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还真是怪物一样的复原能力呢。 “嘛，既然有这么多情报，也不枉我浪费了一个‘空间转移器’将你救了下来。”夏洛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们也差不多被发现了呢，准备好作战方案了吗？这个你拿着。”说着，她将一把枪交到了我的手上。 “哎？这是什么？”我问。 从外表上来看，和现实中的狙击步枪没什么两样，枪身采用黑白配色，枪管超过一米，抱在手上沉甸甸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材质，虽然有着金属一样的质感，但是摸起来却是和丝巾一样，十分柔滑。 “它的名字是伦戈米尼亚德，也被称作‘先锋之枪’，是非神武装的一种。” “圣枪伦戈米尼亚德？你是说《亚瑟王传说》中，和湖中剑齐名的那把武器吗？”我愣了一下，问道。 “人类口口相传的神话传说，其实大多都是为了掩盖真实的历史而存在的，关于这一点你以后会知道的更多。它的确就是你知道的那把圣枪，而并非伪造品，不过可能会和书上的描述出现一些偏差。” “何止是一点啊，冷兵器直接进化成了反器材武器了好吗。”我嘀咕道。 “虽然它也是非神，不过因为在一场大战中损伤惨烈，本身存在的灵也被消去，剩下的威力大概不足原本的十分之一吧，但是用来偷袭的话，应该还是足够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一下明白了她所说的话。 “我去当诱饵，你自己跑到足够远的地方埋伏好，只要她的领域被破开，就是你发挥的时候了。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够很轻松地做到这一点吧？” “……这样真的好吗？” “只是按需分配而已，你也知道的，我是不会死的，所以我去当肉盾是最合适的做法吧？”夏洛华不在意地说道，“至于它的使用方法，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有着虚之眼，你就自己摸索一下吧。那么，我上了。” 说完，她将自己的长发甩到了身后，从不知名的地方拿出了一把剑，就这样笔直朝着冰莹冲了上前。很快两人便相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光芒照耀了整座城市。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转身飞奔离开了小山坡，跑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座瞭望台上，在这里可以几乎看见城市的全部风貌，然后架好了狙击步枪。 解析，开始。 …… 虽然夏洛华说这把枪已经废了，但我还是能感受到其中凝聚的巧夺天工的技艺和不可思议的构想。制造出这把枪的工匠，到底是有多么强大的想象力，才能有如此精妙的作品。 简单来说，这把武器和普通的枪械是同样的用法，无非就是上膛开枪罢了，但是它所用的子弹却极其特殊，那就是来源于使用者自身，会根据你力量的特性，为子弹附加上不同的BUFF特效；同时，它还会主动吸收空气中浮存的能量，对子弹的威力进一步地提升。我在心中稍微默算了一下，发现只要在条件允许的极限状况下，它的威力甚至足以毁灭一颗和地球差不多大小的行星吧，是名副其实的歼星炮呢。 感觉自己在无意间入手了一件不可思议的神器呢。 当然，那也是说在极限的情况下，现实中大概很难做到吧。即使如此，也是相当不可思议的武器了。 很快我也明白冰莹说它被报废的原因了，这把枪的威力虽然强大，但是同样极难被掌控，枪体部分并未有太多损伤，然而缺少了武器本身的辅助，一般人实在难以使用。所以才会找到有着虚之眼的我吗？还真是有够现实的。 那么，充能开始。 就让我好好见识下你的威力吧，圣枪伦戈米尼亚德。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伴随着我的体力缓慢流逝，我感觉到手中的枪似乎在渐渐发热，因为久违地被使用，它，开始兴奋起来了。枪口的蓝光已经全部聚集完毕，但是我没有急于直接开枪，还是利用起远视镜，津津有味地观察起了距离我大概十几公里外，夏洛华与冰莹之间的战斗。 第一百七十章 决胜 不出我所料的，哪怕夏洛华也无法与魔女化的冰莹相比，那份无与伦比的强大实在不是我们这个层次能够抵挡的敌人，然而夏洛华还是尽力地抵挡着冰莹的进攻，每当自己的武器被损坏后，她便从虚空之中拿出了新的武器，有长枪、锁链、镰刀、大刀、双剑……每一种看上去价值都相当不菲，可都被她当作一次性用品一样随意消耗了，而且不管是什么武器，拿在夏洛华的手上，都能用出武术宗师的韵味。 这家伙，到底隐瞒了多少的秘密啊。我在心中感叹道，不过精神却一直没有松懈，专心致志地寻找着那短暂的时机。 终于，面对冰莹愈加强大的攻势，夏洛华显露出了颓势，在一招不慎的时候，被两柄长剑笔直地穿过了胸口。 我忍不住想要叫出声，尽管知道她不会有事，但是看到夏洛华被刺穿的时候，我的心还是骤然缩紧。 下一刻，异变发生了。 血色的世界覆盖了原本黑漆漆的天空，无形的领域展开，甚至将这片魔女的虚域开出了一片口子。和上次相同的黑色纹印渐渐爬满了夏洛华的全身，将她的一头亮丽金发染成了污浊的暗色，连同瞳孔都变成了暗红的色泽。 她向前推掌，将冰莹生生震开了自己的身边。一直冷漠相对的冰莹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认真的神色，她看向了自己手中，两柄分别由火焰与冰晶结成的长剑，此时却被黑色的污浊物所缠绕，这是刚才触碰了夏洛华的结果。见到此景，冰莹果断放弃了手中的剑，又重新造出了另外两把。 一方是引导死亡的葬女，一方是支配世界的魔女，两人浮在空中相互对视，身后分别是代表着彼此的血色与白色世界，两者交洽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明显的切割线。这就是领域世界的对撞，据说是只有最强大的星衍者才能掌握的力量，此时却出现在了两位未成年的少女身上。和她们相比的话，我的虚数领域虽然在等级上绝不会亚于，但是在范围程度上输了却不止一筹。 这是，怪物与怪物间的战斗。 而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助夏洛华，解决这场战斗。 短暂的交视后，两者不约而同地冲向了对方，瞬息间就过上了好几个来回，哪怕凭借虚之眼的力量，我也很难看清楚她们的动作。那是纯粹的力量交战，冰莹无时无刻不在企图利用支配的权能扩大自己的控制面，而夏洛华则利用死亡的能力将冰莹控制的存在直接“杀死”，很难说究竟是哪方站了上风。我的瞄准镜不停地晃动着，却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再这样下去的话，鬼知道夏洛华的那种奇怪的状态会持续多久，而按照冰莹的说法，这个城市正在逐渐和封印着魔女的虚域融合，一旦融合完成，魔女就会脱困。那样的话我们这些阻挡她复活的蝼蚁会是什么下场？用屁股想想都知道。 所以，这场战斗，我们拖不起。 只能那么做了，我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准星中，我看清了冰莹的脸。 如此的冷漠，如此的强大，如此的……孤独。 我扣动了扳机。 一切都在这刻被注定了，我放下了狙击枪，遥望着远方的冰莹。 目标命中！冰莹的胳膊上爆出了鲜血，左手的冰剑脱手坠落。 因为没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打出，所以还是被她察觉到了，利用自己的能力让子弹强行偏过了我预设的轨迹。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夏洛华果断抓住了这个空隙，带着死亡能力的剑刃重重地向冰莹挥去，这次她终于没有了余力，仓促间只能用身体硬扛下了夏洛华全力的一击，整个人重重地飞了出去。 这样，就结束了吗？我们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不对，还没有！ 冰莹缓缓地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她的模样可谓相当狼狈，看来夏洛华的攻击的确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然而，比起她此时的样子，我更注意的，是她双手中央，凝聚着的能量团。 那个是？我流露出了一丝困惑的神色，下意识地开启了虚之眼，对此进行解析。 下一刻，我的脸色大变。 那个是……反物质！ 所谓的反物质，即是物理学上指反原子核由反质子和反中子组成的带负电荷的物质。反核子组成反原子核，反原子核和正电子组成反原子，各种反原子组成各种反物质。反物质是正常物质的反状态，当正反物质相遇时，双方就会相互湮灭抵消，发生爆炸并产生巨大能量，只要有一克左右的反物质，就能造成不亚于核弹的威力，而在冰莹手中产生的，又何止几克的反物质？一旦它们爆出的话，多的我不敢想，但是整座星江市绝对会化为乌有。 那家伙，竟然连这种东西都能支配吗！ 必须赶紧阻止她才行！比我更先做出如此反应的是夏洛华，她果断地从高空俯冲，向着冰莹冲去。 这时，我忽然看见了，冰莹嘴角浮现出的一丝笑容。 不对，那个是陷阱！ 我想要提醒夏洛华，可是迟了，她冲进了冰莹的世界中，冰莹果断散去了自己手中凝聚的反物质，将整个世界的力量全部对准了她。 然后，握住了拳头。 无数的爆炸声响起，爆炸的中央，夏洛华缓缓地坠落而下，我急忙想冲出去救她，却被一条传达的讯息生生地制住了。 进攻。 我忽然明白了，夏洛华何尝不知道这是个陷阱，之所以昂首跨了进去，就是为我创造出一个时机。因为夏洛华的介入，冰莹的领域产生了一丝的破绽，终于不再是那么完美无缺。虚之眼全力工作，在我的脑中，无数的信息进行着飞快地运算，在那零点零零零零几秒内，设定好了所有的轨道。 我将自己剩余的所有体力全部注入了圣枪伦戈米尼亚德之中，枪口散发出无可比拟的蓝光，在信息的世界中，唯有那一件在闪烁着亮眼的光。 那个，魔女的核心。 锁定目标，发射！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家人 光束冲破了黑暗，笔直地冲向了冰莹。她急忙回身，世界再次逆转，想要抵挡住我的进攻，可是已经迟了，夏洛华用自身为代价创造出的这个时机，怎么可能被那么容易地打破？ 其实，你也是在害怕着的吧？过去的人生只不过是虚幻，自己的价值被全被否定，只有成为魔女的容器才是自己必须走上的路。 但是，那是错误的。 你才不是什么魔女的容器，你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冰莹。 所以，我绝对会拯救你！ “圣枪，贯穿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欢迎来到这个世上，实验代号468，你存在的意义，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成为魔女大人的容器。” 那是，我出生在这个世上时，第一次听到的声音。 这就是我，编号468。 我默默地听从着他们的要求，利用着自己的能力，做着各种各样的杀人测试，也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表情，麻木、痛苦、害怕、憎恶，然而，无论如何，我的内心始终都是空空如也，无法理解，无法感受。 因为我，只是一个不需要自我的容器，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 我一直是这么被告知的。 但是，想要去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露出那样的神色呢？ 我想要知道，人的心。 可是，这是一介人偶所不被容许的事情。 触犯了禁忌的我，被自己的能力反噬，坏掉了。 失去了作用的我，也同自己的姐妹一样，要被处理掉了。 对此，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然而，其中的一人却收留了没用的我。 不明白，无法理解。 坏掉的东西就该被扔掉，不是吗？ 这也是，人心的一种吗？ 虽然被带进了一个和研究所完全不同的大房子中，无论是男人和女人脸上都带着甜甜的笑容，告诉我可以抛弃过去的生活，作为一个真正的人活下去。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我无法理解人心。醒悟到这一点的我，主动提出离开了这个家，住进了一个孤独的房子。 这样就可以了吧，接下来我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自己腐朽的那一天到来。 这是，失去了存在意义的我，最后的结局。 我的世界，一直是虚无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喂，你没事吧？” 然而那一天，光，出现在了我的世界。 不可思议的，诞生在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我感受到了某种舒服的、被人们称为温暖的情绪。 这就是，人心吗？ 好厉害、好舒服。 好想……永远得到它。 以此为契机，我的世界不再是那么单调，渐渐地，我开始可以体验到了其他人的感情，喜悦、悲伤、愤怒、害怕……然而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忘记自己第一次有了情感时，所感受的东西。 那样，被称**的感情。 于是，我向魔女大人祈祷了。 想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再一次遇见他。 就这样，忘记了过去的我，又一次与他相见。 很不可思议的，只要待在他的身旁，我就能体会到，当初自己所感受到的温暖。 但是，我却渐渐地感受到了不满足。 如果有一天，他离开的话，我的世界，是否又会变得和过去一样，冰冷虚无呢？ 绝对不要。 所以，我在心中祈求着。 想要，永远永远地，得到他。 然而，是梦的话，终有会醒来的一天。 我全部想起来了，过去身为人偶的我，杀人如麻的我，背负了无数罪孽的我。 如此污秽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和那样耀眼的他在一起呢？ 失去了存在意义的我，又要被抛弃了吗？ ……不要。 只有这样，绝对不要。 受够了那份黑暗的我，绝对不要回到从前。 至少，我还有另外一件可以做的事情。 本该是这样的。 噼啪。 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啊，是我输了呢。 明明在取得了魔女大人的力量后，还是战胜不了他吗？ 我还真是没用呢。 已经，全部结束了呢。 但是，唯有她，我绝对不能原谅！ 我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在我的不远处，那个女人浑身是伤地躺倒在那里。 凝聚起最后的力量，我朝着她的胸口，高举起了剑刃。 隐隐约约间，我听见了天尘大喊“不要！”的声音。 但是，唯有她，我绝对不能原谅！ 诱惑了天尘，夺走了我的存在意义。 如果没有你的话，如果没有你的话…… 一切，都该更美好才对！ 我重重地刺了下去。 鲜红。 是血的颜色。 也有刺穿的手感。 但是，为什么会是你？ “爸……爸？”我颤抖地说道。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绝对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吧！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我刺穿的……是他。 “抱歉……我来晚了啊……冰莹……”男人口角流着血，分明是相当痛苦的样子，却不知怎么做出了笑容，“已经没事了……因为……爸爸在这里……”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害怕、恐惧，种种不安的情绪笼罩住了我的全身。就算有过一点点的锻炼，可他还是一个普通人，被魔女的力量伤及的话，绝对会死。 不要，好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啊！ “因为，我爱着你啊。”男人笑着说道，没有退缩，反而迎着剑尖冲了上来，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血液从他的胸口流淌而出，染红了我的上衣，渗透到了我的皮肤。 好热。 这就是，血的温度吗？ “不对！那只不过是我的能力而已！”我声嘶力竭地喊道，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反正你也和那些人一样吧！只不过是被我的能力诱惑了，所以才会收留我的才对吧！其实内心深处，也觉得我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才对吧！” “不是……不是那样的……”男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明明连呼吸都十分困难了，他还是依然坚持着说话，“和那些没关……从一开始……不管你是不是魔女的容器……不管你是不是没用……你都是……我的女儿……原谅我……一直没办法告诉你……但是……你绝对……不是孤独的……” 这就是，爱吗？ “呼……已经到极限了吗……这也是……对我过去的所作所为的……报应吧……但是……不要害怕……请一直走下去吧……” 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冰冷，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虚弱。我害怕地抱住他，拼命摇晃着他。 “不要死……不要死！” “我……一直一直……都爱着你……我的女儿……冰莹……”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冰莹了。 哎？名字是什么？代号？不，不是啦，这是家人间羁绊的证明哦。 放心吧，我不会丢掉你的。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 “爸爸！” 第一百七十二章 善后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赶到了一片狼藉的现场。 夏洛华已经从刚才的状态中退了出来，重新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看见我来了后耸了耸肩示意，没有说话。 冰莹正跪坐在离我们不远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地抱着已经死去的冰阳鑫的尸体，低着头，又看不清她的表情，实在让人有些忧虑。 不过，刚才我的进攻的的确确毁去了魔女的核心，现在的她，最多也就只有凡尘六阶的实力，有我和夏洛华看着的话，也不必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是我，输了呢。”冰莹轻轻地说道，“那么，杀了我。反正你们也不可能放任我这个魔女的容器继续存活下去吧。” “这是必然的，像你这么危险的东西必须要尽早地排除掉。”夏洛华说。 “喂！”我吓了一跳，怒目瞪向了她。 “……本该是这样的。不过，以你犯下的罪孽来看，可不是死了那么轻松就能赎罪的。另一方面，像你这种能够承担魔女力量的个体可不常见，要是简简单单杀了的话，实在太可惜了。所以，关于你的处决，学校方面已经有了定策。你将被永远关押在艾欧岛上，作为实验的素体，度过你的余生。” “哼，跟以前一样吗。”冰莹自嘲地笑笑。 “可是，这种事情也太不人道了吧！”我说。虽然不用杀死冰莹让我松了口气，但是人体实验什么的，感觉可是比死还惨啊。 “这家伙本来就不算人吧。”夏洛华白了我一眼，“放心吧，我们才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做一些惨无人道的实验，最多也就是身体检查什么的。而且艾欧岛上的生活条件可是相当不错的哦，可以和一流的度假胜地媲美，完全没有任何限制，想干嘛都可以，除了离开岛。嘛，反正现在的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到死都没有离开过自己所在的城市，也没什么区别啦。” “就算如此……” “你真以为，这个家伙在经历了这种事情以后，还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吗？”夏洛华反问道。 “我……”我语塞了，无言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冰莹。 “在那上面住着的都是一些因为特殊体质而无法与常人接见的家伙，这对她来说可以是最好的选择了吧。如果你觉得不可的话，那么不妨问问她本人的想法看看啊。喂，你是这么想的。” “……如果我不答应的，你就会杀了我是吧？” “嗯，当然。”夏洛华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摆好了架势，做好在冰莹说出否定的话时做出和夏洛华反水的准备。 “好啊。”冰莹轻轻地说。 “哦？那你的意思是？”夏洛华眉毛一挑。 “我会去的，你说的那个艾欧岛。”冰莹认真地说。 “……这样，真的好吗？”我说。 “就这样，就足够了。”冰莹回答道。 “……我明白了。”我转头看向了夏洛华，“我们上次的约定，还有效吗？” “哦哦，你说那个啊。”夏洛华一下来了兴趣，“怎么，你又改变心意了。” “嗯。我要加入璐蒂亚斯学院，这样的话就能有机会再看到她了吧？” “虽然比较困难，不过的确如你所想的那样，学生中也偶尔会有去那里监管的任务。不过这样真的好吗？你不是很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吗？” “没办法，谁叫我答应过她了啊。”我笑笑说。 “等……等一下啊！”被我们的对话弄得一脸懵逼的冰莹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声地说，“为什么天尘你要过来啊！这样的话，我对自己的惩罚……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我说过了吧，我会拯救你，不论是何时何地。这是，我的誓言。以我现在的模样，实在说不出要你和我在一起的话……这也算是，我能尽到的最大努力了吧。” 压抑不住自己情感的冰莹，终于放下了那副冰冷的面孔，趴在我的胸口痛哭了起来。我则温柔地拍着她的背部，小声地安慰着她。 唔……胸部处被冰莹用脸擦拭着，总感觉好痒啊…… 不过在这种场合，还是不要说出这种破坏气氛的话好了。 …… 总、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变奇怪起来了。 “好、好了，你也没什么事情了吧。”在彻底崩坏前，我尽量小心不被冰莹注意到的抬起了她的身体，心虚地对似笑非笑一直站在一旁的夏洛华说道，“这样，就算结束了吧？” “差不多吧，不过空间的融合还没有解除，魔女仍有脱困的可能性。”夏洛华收回了笑容，耸了耸肩，“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必须尽快将寄宿有五颗种子的冰莹和另外一个女孩送离这座城市，去往最近的学院据地，进行摘除手术。其它的话，还有一大堆的善后工作，虽然我已经派人去清理这座城市残余的虚兽了，不过果然还是有点慢，你可得来帮忙啊。”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你打算怎么把她送出去啊？”我好奇地问道。 “关于这个的话……啊，已经来了呢。” 说话间，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正疾驰着向我们开来，稳稳地在我们身边停下，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下，英姿飒爽的时依然笑嘻嘻地打了招呼，“哟，结束了啊？” “嗯……啊。”我愣愣地回了一句，注意到车上竟然不止她一人，还有夜思雅、叶蝶舞、祈初晴，全部都来了，只是……为什么都倒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注意到我怀疑的目光，时依然毫不在意地哈哈笑道：“没事啦，只是我的车速稍微快了一点，她们就这个样子了。” “……你确定是快了一点吗？”我可是听见有人在用微弱的声音喊着“救命”哦，“顺便一问你有驾照吗？” “哎？这种东西随便摸摸不就会开了吗？倒是你，看样子是彻底变成女孩子了呢。” “这其中有着很深的渊源啦……” “嘛，反正就算是女孩子我也不在意哦？” 这可不是能够不在意的事情啊！请你千万要好好在意下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未完成的事情 “所以说，她就是你联系的人吗？”我回过头问夏洛华。 “嗯嗯，就是这样吧。” “……真的没关系吗？” “放心吧，在这座城市的外面会有人接引她们的，而且还有着叶蝶舞一起，以她的实力和那把剑，除了魔女外，基本没什么人能够打过她的啦，你就放心吧。倒不如说留在这座城市里才是更危险的事情。” 说的也是。 “那么，冰莹你就先跟着她们……冰莹？”我向她喊道，却发现冰莹恍若未觉地坐在原地。 “……”是在，害怕着吗？ 也对，是我太过忽略她的内心了啊。事到如今，成为了一切源头的她，又有什么脸面去见被迫害的其他人呢？ 在她的内心深处，一定早已对自己，打下无法被原谅的标签了吧。 我选择原谅她，但是并不代表其他人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怎么了，冰莹？还不上车吗？大家都在等着你哦？”会长忽然摇下了后座的车窗，用着一如既往温柔的语调说道。 “我……”冰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任何的话，又默默低下了头。 “喂喂喂，你就对我的车技那么不满吗？”时依然撅着嘴说道。 “不是这个！我明明，都是因为我……” “哦，那种事情啊。”时依然轻描淡写地说道。 “才不是那种事情吧！如果不是我的话，这些事情都不会……” “我是不懂那么复杂的事情啦。”时依然叹了口气，挠了挠头，“你是想说自己就是幕后黑手，所以我们必须恨你才行咯？为什么？” “哎？我明明杀了那么多人……”冰莹呆呆地说。 “所以说，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时依然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可是这些天一直努力奋斗的战友啊！我为什么要为那些不认识的陌生人仇视我的朋友啊？” “可是，是我害的你们那么惨……” “想那么多干嘛，就把一切过错推到那个什么陈的头上不就好了嘛！你又不是林黛玉这么多愁善感也不会有贾宝玉来喜欢你哦？好了，你到底上不上车？”时依然不耐烦地说。 “……我知道了。”迫于时依然强大的气场，冰莹还是选择了乖乖上车。 太好了呢。 这下冰莹也应该明白了吧，这个世上，还是有着美好的事情的。 绝对，不要放弃希望啊。 抱着这样的祝福，我目送着冰莹走上了车。 “说起来，为什么天怜不在车上啊？”我突然地问道。 “哎？你说你妹妹啊，她死活不肯走呢，说是没见到哥哥前坚决不离开自己的房间，怎么劝都没用。呼呼，真是一个重度兄控啊，或者说姐控？” 不，我想她只是一位重度家里蹲而已。 “这个笨蛋！到了现在还分不清事情的缓急吗！”我扶住额头叹息。 “放心吧，我们出来前已经拜托叶蝶舞把房子周围的虚兽清空了一遍，还布下了什么结界，据说王兽以下级别的虚兽是绝对进不去的哦。所以你现在赶回去也不迟啦。” “是这样吗？谢谢你，叶蝶舞。”我真诚地感谢道。 叶蝶舞点点头，算是回应。 还有凌千陌同样不在车上，大概是没找到会长她们吧。反正她的话，也不用太多担心。 “那么，接下来，就朝着城外出发咯！” “那个，在那之前，我有个比较想去的地方。”夜思雅突然发话道，“其实，我有些担心姐姐，所以能不能先去医院看下？” “当然没问题啦！” “十分抱歉，打扰到大家的行程……” “没事啦没事啦，反正幕后BOSS都解决了。让我看看医院在哪里……唔，都是废墟有点难辨认啊……应该是在那个方向吧？大概半个小时的路，就这样吧，那我们走吧！” 时依然重新挂上了档位，猛踩油门，顿时越野车发出了骇人的引擎轰鸣声，在手刹放下的瞬间就如脱缰的骏马一般飞驰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范围内，空气中弥漫着少女们淡淡的惨叫声。 ……应该没关系吧？ “唔！”夏洛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说道，“总算把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也该去休息了，接下来你要干嘛？” “……稍稍有点事情，我还想去再调查一下。”我说。 随着魔女力量的消失，城区也渐渐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天空上已经不再下着雪花，地上也仅铺着淡淡的一层白色。照理说幕后主使的杨明知一家都死了，身为魔女容器的冰莹也被制服，这场魔女游戏已经算是彻底结束，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中仍存有一丝不安。 我似乎，遗忘了什么事情。 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上，瘫倒的男孩和哭泣的女孩。 她的左手上，似乎带着一个花边手环。 那是，我在圣诞前夕，送给夜思音姐妹的礼物。 “！！！！”不行，大脑又开始混乱了。 听玲的话，我过去留下的碎片一共有四块，而我目前也只找到了三块，说不定最后的一块上，就留有过去完整的记忆。 到底，会在哪里呢？ 还有，我一开始进入虚域时，遇见的那只疑似王兽的存在，明明七只王兽中都不该有它才对，那它到底会是什么？还有在我遇险时的，那个小女孩。虽然那时我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但是在她的身上，我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她又是什么？最后还有我为什么会失忆，并似乎早已预示到自己会失忆一般做好了准备，夜思音又是为何陷入了沉睡……还有太多的谜题没有解决了，作为一位（前）侦探，我决不允许自己接管的案子以这样不明不白的方式告终。 我绝对要把这一切完全弄明白才行！ “哎，随便你了。如果有其他什么事情的话，再继续联系我吧。莉莉！” “我在，主人。”久未登场的女仆魅魔莉莉终于再次出现，拍打着翅膀从天上稳稳地落地。 “你怎么身上这么多伤？”夏洛华奇怪地问。 “只是在过来的途中遇见了一只同类而已，进行了一次友好地‘交流’罢了。”莉莉笑眯眯地说道，不过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杀气 第一百七十四章 编号666、667 完全感受不到友好啊。 还有，她说的同类，该不会是凌千陌吧？ “嘛，算了。”夏洛华说，“我们走吧。” “yes，sir！” 两人自然地抱在了一起，一同消失在了夜幕中。 嗯……总觉得有些微妙，还是不要吐槽好了。 原本在刚才的战斗中毁去的大片建筑群正在慢慢变回原本的模样，这也是这座城市脱离虚域的最好证明。此时遥远的天际线处已经隐隐泛起了鱼白，昭示着黎明的到来。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啊，再有一会儿，这座城市就会重新恢复正常了吧。 那么，我也该去最后的地方了。 积满落叶的“黄金之路”，此时已是被白雪覆盖。因为融合的存在，所以一路走来，我看到了不少奇妙的景色，比如一半是废墟一半完好的建筑，或是一边雪地一边空旷的道路，当然这对于常人来说是难以察觉的，不过在我看来就相当稀奇了。 顺手解决了一些残余的虚兽，因为魔女力量的消失，他们的数量也开始大大减少，最后还算快速地，我来到了茂华小学的门前。 果然，这里还是能够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十有八九就是我和冰莹第一次进入虚域时遇见的那只暗夜猫妖吧。当时在我认为强大到永远无法匹敌的存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凡尘七阶不到的程度罢了，比起所谓的王兽还要插上一线。 我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学校，无视了所有朝向我的猫咪的视线，因为感受到了我的实力，而躲得远远的，我也没什么心思去找它们的麻烦，笔直地走向了我的目标，在教学楼的天台，倚靠在栏杆上的女性。 我踏上了楼梯，一步一步走地很慢，思绪也一点点涌上了心头，那些漂浮在虚空中的信息残片，包含着记忆的载体。终于，我来到了楼顶，推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铁门。 少女背对着我，而我却已认出了她的身份：“你是……亦心尘吧？” 听到我的声音，少女回过了头。时隔多年，她的容貌依然没有多大改变，带着熟悉的笑容：“欢迎回来，玲。” “为什么，你……不，我大概能猜到了。” 在她的身上，我感受到了，自己力量的最后一块碎片。 恐怕是，当年的我委托凌千陌将自己其中的一块碎片埋进了亦心尘的尸体内，然后在这个特殊的世界里，经历了多年魔女力量的洗礼，她成为了一种特殊的虚兽吧，这和当年的七人的经历何其相似，难怪时依然会把她错认为王兽。 “我睡了很久，很久，期间忘记了许多，不过，最终还是想起来了，我所背负的使命。虽然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是时间看来不太够了呢。” “啊……没错。”我轻轻地说道。本来就是普通人的亦心尘，借用了魔女的力量复活，现在随着魔女力量核心的破坏，也将慢慢消失了吧。 “看来，你是成功了呢，真是太好了。请千万不要为我悲伤，谢谢你，让我见识了那么多美好的东西。那么，拜托你了。”说完，亦心尘张开了双臂。 “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我伸出手，接过了放在她胸口的宝石，目送着她一点点化作了虚无。 因为在短短七天内目睹了太多友人的逝去吗，我的心似乎也变得麻木，看着她的消失，我的心中仅有着一点点的悸动和负罪感。 自始至终，她都带着笑容，这大概就是对我的行为，最好的慰藉吧。 那么，这就是最后的碎片了吧。 希望其中，能有一些有用的讯息。 我仰头，将宝石吞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我没感到任何的力量或是记忆，大脑中只多了一份特殊的资料。 我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读了出来： “实验编号：666、667： 在经历了468的失败后，我们进行了新的尝试，利用那位大人提供的，似乎名叫‘XXX’少女的血样，成功融合了魔女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世上竟然有如此与魔女力量相融洽的基因！不过大人似乎始终不肯说出血样的来源，似乎与‘虚之眼’有着关联。” “实验体渐渐成长，虽然对魔女力量有着惊人的融合度，但是却并未显现出强大的力量，如同普通人一般。实验正在向未知的方向发展着。” “或许因为是同一批次的产物，实验体间产生了某种亲情的联系，名为人类的怪物，这或许是对她们最好的称呼。” “目前为止实验的发展并未受到影响，但是为了确认实验体在社会中的认知与实践能力，决定将实验体666号转入学校，进行进一步地观察。” “魔女游戏名单确认。或许这样可以激发她们的力量。” “警告，667号出逃，目标不明……”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赞颂……神……洗……救赎……” 不行，到了后面的部分就完全无法辨别了，像是被什么存在用人工的手段抹去了信息间的联系，成为了一段无意义的代码。 只是这份资料到底是什么鬼啊！那些万恶的科学家到底有完没完啊，非要把自己玩死才罢休是吧！我还以为到468就结束了，为什么又突然冒出来个编号666和667的实验体啊喂！而且这些东西怎么读起来那么熟悉呢，简直就好像是在说夜思雅姐妹一样……哎？ 我因为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而吓得冷汗直流。 不不不，这一定不会是真的，只是个巧合而已啦巧合。 不过，我记得当初，夜思雅她们居住的孤儿院，似乎和冰莹一样，叫作雨泽孤儿院来着…… 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吗？ 魔女的游戏需要七位参与者才能举行，目前已知的六位是尧欣畅、黎琦巧、时依然、祈初晴、冰莹和安悦茵，而按照其他人的说法，第七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一次魔女游戏的主办者，那她究竟是谁？为什么又一直没有露面？ 还是说，其实她已经出现过了？ 聚精会神思考地我，因为鼻尖上传来的一点寒意，而打了个冷颤。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震惊地发现…… 雪花，再次飘落。 遥远的天边，某人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这场游戏，还远未结束。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名为绝望的……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我咬牙，一边跑一边给夏洛华打电话，但是该死！手机没话费了……我到底该从哪里吐槽好，为什么这种明显就是黑科技的东西会没有话费啊！移动还是联通好歹告诉我下我给你充行了吧！ 真是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突然掉链子啊！ 不，越是这种时候我就越得冷静。 将魔女封印的，是百年前被称为英雄的七人的力量。若想解开封印，必须同时得到七人的力量。 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已死去，留下的，也不过是残骸而已。 于是，就有了仿造其力量制造出的魔女之种，表面上是为了研究魔女的力量，实际不过是为了收集七英雄残余的能量，来打开魔女的封印罢了。 但是，这其中有一点很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七英雄之一的，陈君昊的叛变。 如果说在讨伐魔女之前他就已经站在魔女的阵列的话，他又为何要参与讨伐封印，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如果说他是在封印了魔女之后才被侵蚀了内心，又为何没被发现呢？甚至花费了百年时间，布下了这个惊天之局？ 我有预感，在这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只是，现在我已经来不及思考了。雪花的再次散落，意味着现实与虚域又开始了重叠，如果不排除其他意外，就一定会是叶蝶舞她们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想通了这一点，我刻不容缓地赶往了医院。 眼中的世界开始不停闪烁，元素的序列十分紊乱，似乎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正在进行着干涉。而不出我意料的，这股力量的来源，正出自星江市人民医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怀抱着不安的心情，我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随处可见的，人类残破的肢体，鲜红的内脏和明黄的大肠被甩的到处都是，虚兽群大口大口地吞噬着肉块，用那雪白的利齿啃咬着尸体，将其撕成碎片，然后吞进肚中。 无意间，我和虚兽群的空隙中已经映照不出任何事物、化为空洞的女人的眼睛对上，但很快连这也消失了，全部进入到了它们的腹中。 注意到我的到来，虚兽们发出了低沉的怒吼，全部扑了上来。 静月流·月影。 仅在瞬间，出现在我视野范围内的虚兽全部化为了虚无，雪地上残留着无数破碎的尸体，虽然心想至少将他们埋了，但是现在的我连这点时间都剩不下了。只要这场雪继续下下去，终究会把这一切都覆盖吧，无论是悲伤，还是痛苦。 进入到建筑物内部，血腥味愈发严重，医生、护士、病人、家属、警察……在平时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群的医院，现如今只剩下了一种共同的身份——尸体。 被鲜血润湿的地面上，不少虚兽仍在活动着，无论强度还是数量都在外面之上，虽然远不及我，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场无法反抗的屠杀。所谓的虚兽就是这样的东西，从虚无之中诞生的怪物，所有生命的死敌，引导世界走向终焉的存在。 月影！月影！月影！ 我毫不留情地斩杀着每一只虚兽，只是这终究是无用功罢了，因为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死亡的概念，充斥着这片空间。 不敢去思考“那个可能”，我麻木地爬上了楼梯，脚步的回声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响亮得吓人。哪怕只是说出口或是想到，都有可能成真，“那个可能”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如果可能的话，我宁愿自己永远不要看见，那样的话，至少在我的心中，还能存有一丝期望。 然而，这注定只是幻想而已。 放弃了一切的谨慎，我自暴自弃地加快了脚步，结果因为太将注意力放在斩杀虚兽上，导致脚突然勾到了什么，我毫无防备地摔倒在了楼梯上。 肩膀重重地撞在了尖口处，我反射性地看向身后绊住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具无头的尸体。 光看外表的话，应该是一位少女的尸体，姣好的身材已经失去了温暖，手脚也变得僵硬，大量的血液从开了一个洞的胸口流出，染红了衣服上的小熊猫。 我记得，时依然今天，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 我猛地回过头，甚至不敢用虚之眼去确认尸体的身份，害怕猜测会成真的我，大步大步地逃离了楼梯，不断地催眠自己那只是幻觉罢了。 然后，眼前的事物毫不留情地击破了我的希望。 从腰部断开，身体成了两截，祈初晴维持着瞪大眼睛的震惊和痛苦的样貌死去了，她的右手拼命伸长，指尖指向了离她不远处的、紧闭着双眼的时依然的头颅。从她上下半身的距离和地上拖动的血迹来看，她被腰斩以后仍未在第一时间死去，而是拼命用手在地面攀爬着，拖动暴露在空气中的肠子，祈求着与自己心爱之人更近一步。 但是，她终究还是没能做到，就这样死去了。 在死亡的面前，人类实在太过渺小了。 我同丧尸一样，晃动着无力的四肢，不知为何，如此麻木不仁地行走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我还没有倒下呢？ 仅仅，是因为在前方，还残留着某点点的希望，在等待着我。哪怕它多么微小，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莫大的救赎了。 “没事的，叶蝶舞那么厉害，其他人一定会没事的，时依然和祈初晴……只是不小心离开了而已……”我 默默地编织着欺骗自己的谎言。 谎话重复了一百遍，就会成为真话。那么现实也会如此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却必须要知道。 在前方等待着我的，究竟是什么。 ——叶蝶舞死在了夜思音的病房前。 胸口被无华之剑贯穿，死死地钉在了墙壁上，低着头，眼睛无神地看向自己脚下的一滩血迹，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哪怕面对死亡也是如此的平淡。 因为身体很小，体重比较轻，所以哪怕被钉在墙上也不会感到多大的痛楚吧？ 不知为何，我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想。 现在的我，一定是疯了吧。 哪怕哭泣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我颤抖着，推开了病房的门。 和外面充满了血色的世界不同，病房内还是那样的温馨，和睦，似乎还保持着我来时的那一幕。然而，我的心却无法保持平静。 困惑、不解、希冀，种种念头划过了我的头脑，最后全部转化成为了绝望的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啊！” “回答我，夜思雅！” 第一百七十六章 魔女深爱之人（上）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早就来了呢，我还以为要再等一会儿……算了，反正都结束了。”夜思雅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床上沉睡的姐姐。在她的脚边，冰莹瘫倒在了地上，腹部的血迹逐渐渗透开来。 “为什么……回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歇斯底里地吼道，泪水不由自主地流落。 “是啊，为什么呢？”夜思雅轻声说道，似乎在回答，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她朝我扔过来一个东西，我下意识地用手接住了。 是一颗血色的宝石，只不过已经完全失去了力量，沦为了普通的物品。 “对于这个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吧。” 这是，过去的我的力量碎片。 可是，为什么会有第五块？又为什么会在夜思雅手上？ “因为这是当初我好不容易从你身上得到的啊，连你的同伴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呢。也是多亏了它，才遮盖住了魔女的波动，没有被人发现啊。”谈话间，一股强大的魔女力量从沉睡的夜思音身上爆发了出来，甚至比杨明知母亲身上的力量还要剧烈。 “如果觉得不甘心，仍存有困惑的话，我会在那里等着你。你知道我说的是那里吧？那么，再见咯。”眨眼间，夜思雅从我的眼前消失。 无力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发抖的身体，我“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忽然间，冰莹的手指似乎动了动，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疯狂地向着她的地方爬去，紧紧地抱住了她发冷的身体。 “呐，呐！听得到我说话吗冰莹！呐！不要死啊！呐！” 似乎听到了我的话语的冰莹，微微张开了双眼，张张了嘴，却什么都没说，又重新闭上了眼，而我能做的，仅有眼睁睁地看着她步向死亡。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哪怕是分离，就算是天涯海角，只要肯努力的话，就一定能见面。 可是，有一种情况例外，那便是死亡。 生与死的界限，凡人绝对无法横跨的沟谷。 比谁都要清楚这一点的我，为什么，会忘记呢？ 我，又一次，没能保护好想要拯救的人。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好想，去死。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啊？ 啊啊，只要我死了的话，这一切就能结束了吧？ 那样的话…… “不行。”微小却坚定的声音蛮横地闯入了我的世界，撕破了那片名为绝望的黑暗。 “你……”我愣愣地看着自己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小小身影。 对了，我记得她。 在那个我将要被暗影龙吞噬的时候，正是她的出现，救下了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啊！如果那时候不管我让我去死的话，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啊！”我破声地朝着她咆哮道。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很明白，这不过是完全不讲道理的泄愤罢了，企图把自己的责任推脱给他人，好让自己的心不那么沉重。 这样的我，最差劲了。 “不可以。你不是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吗？”女孩轻声说道。她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看不清模样，但是却有着一股奇特的熟悉感笼罩住我。 “必须，要做的事情？”我怔怔地重复着女孩的话。 “拜托了。请你一定要拯救姐姐，拯救这个世界。”说完，女孩消失了，留下了两团光点一样的东西，“嗖”的一声没入了我的胳膊。 手臂传来一阵刺痛，我挽起袖口，发现上面的条纹又多了两道。 这是，最后的两把钥匙。 女孩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醒了混沌状态的我。 对了，我还不能死。 至少现在还不行。 我还有，必须得去做的事情。 我走在街道上，到处都是虚兽吞噬人体的悲惨状况，而我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目光直直地看向城市的中央，那棵通天的巨树。 随着我的接近，曾经如同迷雾一样的记忆也在一点点地恢复。 “喂，我记得你这家伙是……”路旁一位正在努力保护行人的大汉看见了我的身影，慌忙想过来寻求帮助。然而…… “不要烦我，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冷漠地回应道，庞大的气场直接让我周围无论是虚兽还是行人全都退避三舍。 “喂，你这家伙！喂，是您啊……我明白了。”本来想要生气的大汉在接到某人的电话以后，乖乖地退到了一旁。他也是夏洛华的手下吗？还真是跟自己的主人一点都不相像啊。 明明只要自己逃跑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呢？ 这座城市，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支离破碎了啊。 恍惚间，我来到了巨树的底端，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四周静悄悄的。我将右手按在树梢上，随着一阵光芒闪过，我已出现在了另一处的地方。 一片宽阔的平原，白雪覆盖了这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在平原的中央，是一处清澈的湖水，完全看不到底。湖面并未结冰，倒印着星星的影子，在这片雪色的大地上，显得格外凄美。不过，真正吸引我的，还是在湖面的中央，悬浮着的一大块规则几何的冰晶，其中封存着一位绝美的黑发少女，**着身躯，以胎儿的姿态蜷缩着抱住自己的双腿，微闭着双眸，修长的睫毛似乎在微微颤动，如此沉睡着。 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冰晶阻挡住了虚之眼进一步地探查，但是从她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悸动。 “你来了。”夜思雅清脆的声音忽然在这片冰雪的世界中响起，她默默地出现在了湖的对面，一头乌发不知为何变成了亮丽的白色，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一如当初我见到她时的模样。 “夜思雅……不对，你应该是音才对吧？” “啊呀，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夜思雅，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夜思音才对了，笑容不变地说道。 “很多很多，你保留着许多音的习惯，但是全都被你的那一句‘模仿姐姐’的理由掩盖过去了。真正让我怀疑的，是那个手环。” “哦吼，你是说这个吗？”说着，夜思音扬了扬自己右手上的手环，“可是，这和我的身份没有关系吧？” “……是位置。虽然款式上没有差别，但是你们姐妹因为喜好的不同，戴的位置也不同，夜思雅通常是把手环戴在左手边，而你则是戴在了右手边。” “啊呀，这还真是……果然，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全一模一样的东西呢。” “告诉我，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初救了我的人，也是真正的夜思雅才对吧？为什么她会陷入沉睡，为什么……会成为魔女力量的容器？” “嗯，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出现在这里的。”夜思音不急不慢地说道，伸出脚尖踏入了湖水中，可是她并未沉下去，有某种力量托起了她的脚步。她一点点地接近了湖中央，将手轻轻放在了封印了少女的水晶上。 “一切，就从这里说起吧。呐，玲，你觉得她是谁呢？” “……难道不是魔女吗？” “不对哦。”夜思音摇了摇头，“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和你一样拥有着虚之眼的人类。同时，她也是魔女深爱之人。” “！！！” “她的名字是，洛雨泽。” 第一百七十七章 魔女深爱之人（下） 我听过这个名字。 在那场漫长的梦境中，我曾用第一人称的视角体验过她的人生，最后使用了禁忌的招数，战死沙场。 “……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看玲你的样子，果然是想起来了吧。”夜思音很自然地用过去的名字称呼着我，“在她死后，女王终于从沉睡中清醒，可是等到她赶到现场时，少女早已死去多时。女王终于发现了少女的真实身份，也明白了过去的她为何一直没有接受自己，悲痛欲绝之际，却发现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忘记了少女的存在。人民高呼着女王的名号，却不知真正的英雄早已死去，留下的，仅有一具空壳的尸体罢了。” “……后来呢？” “后来，女王依照少女遗留下的计划内容，统一了世界，成为了真正的王。她的愿望实现了，却失去了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正因为是普通人，所以才会有遗憾，才会有力所不及的事情。故事到此结束……本该是这样的。” “这是，什么意思？” “无法忘怀少女的女王，选择了另一条路，与人类截然不同的道路。最终，她成功了。她成为了……支配的魔女。” “！！！！”我被夜思音的话惊呆了，好半天没有回过神，“你的意思是……女王变成了魔女？这怎么可能！她不是人类吗？所谓的魔女，不应该是和虚兽一样，从虚无之中诞生的怪物吗？” “不是这样的。为什么魔女会和我们如此相似？为什么魔女也有着同人类一样的情感？因为她们也曾是人类啊。” 无法理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呐，玲。你觉得这个世界是怎么诞生的？”夜思音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目前支持的观点最多的，应该是宇宙大爆炸学说。某个奇点在一次突发的爆炸后，形成了当今的宇宙。其它的，还有膜弦宇宙理论这些说法。你不是想在这里跟我探讨物理问题吧？” “这些都是人类根据观察，结合自身经验，推理出的东西。虽然不至于全错，但也只是部分的真相。实际上，世界原本就是虚无。在一切概念都不存在的地方，那便是最初的虚无。在某种契机下，由虚无之中诞生了无数的宇宙，也就是实界，与之相对的，完全相反的世界，便是虚界。虚与实界相互分离，共同构成了我们生存的世界。然后，在虚与实之外的地方，便是‘无’。它一直存在，只是并不能为我们所知罢了。” “……这跟魔女又有什么联系？” “别着急嘛，我这不是正要说到吗？”夜思音将双手负在了背后，不急不慢地绕着水晶转起了圈，“在漫长的岁月里，宇宙中诞生了星球，星球上又诞生了生命、为了生存，遵循着自己的本能，生命开始互相残杀，掠夺资源，追求着更强大的力量，好让自己得以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凡尘之路、星衍之路的本质，其实都是这种生物进化本能的产物罢了。但是这种进化绝非永无止境的，随着进化的愈演愈烈，为了遏止这种行为，虚无之中有了‘反进化力’，那就是‘罪’。罪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生命行动产生，思考、进食、睡眠、**，这些都会生产罪。当罪累积到一定程度时，便会诞生某种怪物，那就是虚兽，渴求着罪的本性会让它不停地猎杀生命，间接性地遏止了生命的进化。就拿人类的历史来说，不是有过好几次灭世的灾难吗？其实那都是虚兽引发的祸害，虚兽的形式可不止你看见的那几种，有些可是你想都想不到的。人类将这一切归结于神明的愤怒，忏悔着自己的罪孽。嘛，从某一方面来说还真是挺正确的，现在你明白‘罪’这个名称是怎么来的吧？” “原来，是指这个意思吗？”我喃喃自语道，“就像《圣经》中提到的，‘人生而有罪’，如果将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行为比喻成追求进化的渴望，那么‘原罪’指的，就是由此产生的‘反进化力’，灾难代指虚兽……这样的话，就能说得通了。” “嗯嗯，就是这样，有些神话传说可不仅仅是人们想象的故事哦，当初还是玲你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的呢，比任何人都要早的，明白了魔女的真面目。” “哈？” “没事，让我们接着说下去吧。”夜思音笑着敷衍了过去，“世界诞生于虚无，必将重归于虚无。有生则有死，有始必有终，这是绝对不可逾越的法则，也是世界能够存在的根本。正因为是你，这一代的虚之眼，所以能够明白我再说什么的吧？” “无论人们做出何种的努力，世界都终将灭亡的……你是这个意思吧？” “人类为了打败虚兽，所以要追求更强的进化，因此又产生了更多的罪，虚兽也变得更强，为此又需要新的进化……如此反复着。最终，生命灭绝，世界也濒临破灭。然而，在这个时候，世界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本能，若能恰好与某人的愿望相互结合的话，她便会得到世界的全部，不被虚无吞噬的，永久地存在下去。这就是魔女，被虚无所吞噬的世界中，最后幸存的少女。” 这就是，魔女的真相吗？ 我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 “当然，魔女可不是那么容易诞生的。首先，你必须要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强大到即使世界上仅存在你一人也要活下去的决心，哪怕被虚无吞噬也要保留有意识；还要有足够的容量，得以容纳世界的遗产；综上两点，能够做到的人实在太少太少，这也是为什么魔女相当稀少的缘故，之所以不被人们理解，是因为她们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来说，作为魔女就必定存在着某种执念，正是这种执念，带领她们跨越了数千亿年的孤独，存活至今。这也是，抛却了人类的身份，背离了进化之路投向虚无的魔女们，最后存留着的人性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噩梦 无法理解，但又不得不去明白。 “所以，支配的魔女的执念，就是想要再见到冰晶中的少女吧？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毁灭这个世界，创造出这个游戏呢！” “当然是……为了让她复活啊。” “！！！” “你该不会以为魔女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吧？或许魔女们的确能做到很多事情，但其中绝不包括让死者苏生。生与死的界限，实在太过渺远，连魔女都无法轻易打破，更别提少女为了战胜那不可知的命运，燃尽了自己的一切，要想复活的几率，也变得更加微小。” “既然做不到的话，那么又为什么……”我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总觉得差了一些什么。 “如果说生是有的话，那么死便是无。从另一方面来说，死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虚无的存在，更别提使用了禁术的少女。那么，只要满足条件的话，少女，是否也能成为魔女呢？” ……竟然是这个样子吗！ 让死去之人成为魔女，这怎么可能……不，如果结合夜思音之前说过的条件的话……原来如此，所有她，才会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做出那样的举动吗？ 一切，都可以联系上了。 “要想成为魔女的条件有两点，首先便是足以承受世界之罪的容量，这一点少女毫无疑问地拥有着；第二点，就是足够强大到不被虚无吞噬的决心，既然能为了女王放弃自己的一切，她拥有的内心必定十分强大吧。既然满足了以上两点，那么接下来需要做的，就只有一条了。” “毁灭世界，让世界濒临灭绝吗？以此来，创造魔女。”我喃喃地说出了这个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答案，仅仅为了一个人，就要毁灭世界吗？魔女果然是无法想象的存在。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着许多强大的存在，部分甚至连魔女都无法抗衡。为了保证自己的计划实施，她利用了真身进入这个世界，但是实力也大大缩减，所以她也只能小心行事。她首先找到了一个男人，那个人就是陈君昊。” “然后诱惑了他吗？” “不，并不是。”夜思音摇了摇头，“那个男人在看到了魔女所带着的少女后，立刻就同意了。似乎他曾经与少女见过面，并对其抱有某种特殊的情感。” “所以，他并不是爱上了魔女，而是爱上了……死去的少女？”我吃惊地说道。 “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在得知了魔女的计划后，他立刻就叛变了自己的组织，加入了魔女的阵营，并自导自演，弄了一出讨伐魔女的戏。那实际上压根不是什么封印的阵法，魔女以自己为核心，在这个星江市里布下了引导罪的法阵，将世界上全部的罪恶引向了此地，魔女的游戏也并非为了研究魔女的力量，而是将那些罪引导出来，利用数百位少女的身躯作中介，经过了十几年的时间，将罪灌入了七颗种子内。” “所以说，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一场谎言。魔女的种子并非是为了让魔女解除封印，而是为了让少女成为魔女的道具吗？”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夜思音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包括我在内，冰莹也好，时依然也好，全都是道具而已，为了让少女成为魔女的道具。”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 “那是因为我的基因样本，就是来自于魔女和少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可以说是她们的孩子吧。”夜思音笑了笑，“从一开始，我就明白了自己背负的使命，并甘愿为它付出一切。”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要接近我？” “因为你是和少女一样，拥有着虚之眼的人。本来我是想从你身上取得一些信息，但是很遗憾，你和她，是彻彻底底的两个人，所以我放弃了，结果没想到，正是你，差一点破坏了整个计划呢。” “差一点？” “嗯，其实计划早在六年前就已经完成了，然而因为某个男孩的乱入，使用了和曾经的少女相同的力量，强行破坏了计划。但是，你最大的败笔就是没有在最后杀死我，从这点上来看，当初和你的相遇也是有意义的。” “……那么夜思雅呢？她也是知道这些的吗？”我问。 夜思音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她和我不一样，她什么都不知道。计划中本该只有我一个人会诞生而已，她不过是实验的意外罢了。” “那么，她又为什么会倒下？” “为了救你。” “救我？” “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使用了那种禁术后还能活下来，只是你的运气好吗？如果没有雅接受了魔女的力量，成为了容器，救下了你，你早就已经死了。不过，也多亏了你的活跃，才让这个差点破产的计划重新回到了原本的轨道。原本只是无用的附属品的她，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夜思音淡淡地说道，“在那之后，你失去了所有的过去，离开了星江市。不过没想到，你竟然在三年前又回到了这里。与此同时，为了延续过去的计划，我在暗中，又一次举办了魔女游戏。” “原来，你就是最后的第七位参与者，也是这一次魔女游戏的主办人吗？” “正是如此。” 这，就是真相吗？ 过去的我为了阻止魔女游戏，所以使用了和洛雨泽同样的禁术，但是却被夜思雅救起，同时失去了记忆。而夜思音也怕被我再次发现真相，所以才会假借夜思雅的身份，来迷惑我。 “为什么……” “嗯？” “你不是为了这个该死的魔女游戏连唯一的亲人都失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继续啊！” “玲你，应该从来没有体会过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的滋味吧？”夜思音的声音忽然一沉。 “……”我一时哑然。 “或许因为我是由魔女的基因制造出的克隆人的缘故，我曾无数次地做着同样的梦，梦中的自己成为了曾经的女王，看见心爱之人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但是却无能为力。这样的痛苦你能理解吗？那时我就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什么的代价，也绝对要改变这场噩梦的结局！” “即使，是你的妹妹吗？” “即使，是夜思雅。”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失败 我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久，我才又一次缓缓开口：“你曾说过。” “嗯哼？” “想要，再次和学生会的大家一起聚会。” “啊，这个是说谎哦。”像是早就猜到我会这么说一样，夜思音笑着说道。 “那么，一起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呢？难道，连这也是说谎吗？”我拼命压抑自己的情感，问道。 “……嗯，全部的全部，都是谎言哦。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啊。” 难以言明的心痛，这种情感，究竟是受骗后的愤怒，还是悲伤呢？ 我已经完全弄不明白了。 “那么，你想要问得问题已经问完了吧？” “最后一个。” “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我？以你的实力应该很容易做到这一点吧，为什么还要一直隐藏着自己？”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因为你实在太傻了，傻得让人下不了手啊。冰莹、杨明知、叶蝶舞还有我，都是早已背负了无法洗清的罪孽之人，只有你，本不该被卷入这件事情的。其实你大可以什么都不管，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为什么，偏偏要又一次闯进来呢？” “……我不后悔。” “什么？” “和你的相遇。”在话说出口的瞬间，我猛地发力，朝着夜思音冲了过去。机会只有一次，连拔出了那把神秘的剑的叶蝶舞都被杀死，与她相仿的我面对夜思音的胜率也不会高到哪里去，所以我趁着她失神的短暂时机，打算一举拿下她。 可是我失败了，就在我将踏入水面的那一刻，难以想象的重量一下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像被五指山压住的孙悟空一般，动弹不得。虚之眼的视线范围内，无数无法理解的信息缠绕在我的身边，构成了某种超脱常理的东西。 “这就是……支配的权能吗？”我从牙关里挤出了这句话，“也是它……杀了叶蝶舞她们吗？” “怎么会，和真正的魔女比起来，这也不过是皮毛罢了。”夜思音行走在湖面上，每一步都带起一片波纹，层层波纹叠荡在一起，搅醒了沉睡的湖。 她慢慢地走到了我的面前，用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说：“很可惜，看来这次是我赢了呢。” “……” “那么，是时候该说告别了吧？” “……”我没有说话，因为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小雅她现在在星月公寓5栋1单元201，我的房间。”夜思雅忽然趴在了我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妹妹，就拜托你了哦。” 在我回过神前，她笑着，仰面躺了下去，身体缓缓沉入了湖水中。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发疯般地想要摆脱束缚，哪怕肢体渗出鲜血也再所不惜。可是没用，支配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夜思音从我眼前一点点的消失。 起初，只是一点小小的波澜，瞬息间湖面便掀起了惊涛骇浪，湖水冲上了几十米的高空，水花散尽之后，金发的少女出现在了湖面的中央。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丽，无可匹敌的强大，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 她，正是支配的魔女本人。 和梦中幼小的女王不同，被无尽的岁月洗去了纯真的她，哪怕只是站在那儿便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庞大的威严。以天地为衣，万法为冠，这大概，就是真正的王了吧？ “还给我……” “……” “把会长她们……还给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自暴自弃地，朝着她大声喊道。 终究，只是败犬的废鸣罢了。 魔女一眼都没有看向我的方向，在她出现在这个世界起，视线便一直停留在冰晶中的少女身上。她将手轻轻按在了冰晶上，像是隔着层面抚摸着其中的少女，用着我不知道但是能够理解的语言说道：“终于，能够再次见到你了。” 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从她手上飘起，各自摆放在了冰晶周围不同的地方，每一颗都凝结着无尽的罪，足以诞生最强大的虚兽。 魔女开始颂唱着什么，似祷告，似歌唱，每一句言语中都带着可怕的力量，信息流的变动变得极其剧烈，远远超出了我大脑能够计算的程度。 这就是夜思音所说的，制造魔女的法阵吗？就连虚之眼，也无法解读。 反正，这一切和我都无关了。 从魔女登场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夜思音的身体渐渐从水中浮了上来，只是失去了温度。没有了魔女种子的她就像是连同灵魂也一起失去了般，变成了一具空壳。我默默地抱住了她湿透的身体，脑子一片空白。 我又一次，没能保护住重要的人。 雪势越来越大，魔女的仪式看样子也接近了尾声，在那超越了自然的力量下，个人实在太过渺小。 冰晶破碎，七颗种子没入了少女的体内，到了这一步，就连魔女也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期待地看望着漂浮在空中的少女。 许久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魔女眼中的期待逐渐转化成了焦躁，继而变成了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作用？” 啊，是失败了吗？ 嘛，毕竟从一开始，就说了是有可能啊。 明明牺牲了那么多人的生命，结果换来了失败，真是有够讽刺的结局。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没有出错才对！” “无尽的等待，无数年的孤独！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希望化为绝望，魔女堕落成魔。 那撕心裂肺的吼声回荡在天地间，我忽然有些可怜起了她，仅仅为了救起一个死去的人，就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最后还是失败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神，那他一定是个相当残忍的家伙吧。 “好好看着吧，这就是当魔女的执念破灭后，沦为的姿态。”玲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出神地望着天空。原本美丽的魔女已完全被虚无吞噬，化作了绝望的怪物，“这就是魔女，当希望破灭之时，便是她们陨落之刻。这也是，能杀死魔女的唯一方法。” “……难道你，连这一切都早就计划好了吗？” “不不不，计划这一切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哦。”玲纠正道。 “……你，不只是我过去记忆的复制体吧？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魔女的计划一定会失败？”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洛雨泽啊。”她如此答道。 第一百八十章 计划、起源 “六年前的你，最终找齐了七把钥匙，在这个地方和陈叔……陈君昊展开了战斗。战斗的结果是你赢了，你发现了我的尸体，并很快地得知了一切的真相，甚至推理出了魔女的真面目。在那之后，或许是虚之眼使用者间的某种默契吧，你找到了我未燃尽的残渣，用自己的身躯为容器，唤醒了我。当然，这远称不上复活，我只不过是带有洛雨泽这个人格和记忆的信息体罢了。”玲，或许现在应该称呼她为洛雨泽了，自嘲地笑道，“当时，魔女的计划以及进入到了尾声，哪怕打倒了陈君昊也无法阻止。所以，你和我共同策划了一个计划，那便是——杀死魔女。” 完全放弃了思考的我，只能选择默默地听她说着。 “那时，注意到你的行为的夜思音——哦对了，那时的她已经被魔女的人格替代了，本来她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让魔女能够越过封印活跃在实界。你断定魔女的计划必然会失败，但是为了完成夜思音的‘遗愿’，救下夜思雅，你留下了一系列的安排，选择了使用曾经的我用过的禁术，和化身魔女的夜思音展开了大战。结果是你切除了魔女和夜思音的联系，自身也濒临死亡。如你所预料的那般，失去了容器的魔女迫切地渴望一个新的容器，正好这时夜思雅出现，魔女诱惑了夜思雅，让她许愿想要救下你，为此夜思雅代替了自己的姐姐，成为了魔女新的容器。当然，她的资质远远比不上夜思雅，所以陷入了永久的沉睡。为了救下自己的妹妹，苏醒的夜思音不得以听从了魔女的指令，操控着陈君昊旗下的所有人，继续着曾经的计划。” “那么，冰莹的话……”我愣愣地问道。 “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失败品而已，实际上压根就没有什么操控人心的力量，只是夜思音为了伪装自己而选择的道具罢了。事实上，你们不也的确被骗了吗？” “怎么会……这样……”我失神地喃喃自语。 “虽然我不清楚夜思音和魔女之间到底签下了什么交易，不过大致就是在计划成功后，确保你和夜思雅的安全吧。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借用寄住在自己妹妹身上的魔女力量，夜思音选定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七位祭品，进行了最后的魔女游戏。在历经了三年的最终准备后，仪式终于在七天前正式举办了。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失去了记忆的你，为此，她布下了一系列的迷魂阵，包括尧欣畅的告白、你和冰莹之间的互动、谎称是夜思雅等等，真是煞费苦心呢。”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这一切会发生，却不去阻止啊！以你的能力，想要阻止这一切不应该是很容易的吗！那样的话，无论是夜思音还是冰莹，她们不就都不用死了吗！”我发狂地吼道。 “的确，我是可以做到，但是然后呢？”洛雨泽冷冷地说道，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光。 我被她的反问问住了。 见我愣住了，洛雨泽继续不急不缓地说道：“只要魔女还存在着一天，她必然会为了复活洛雨泽而继续努力着，就算你告诉她这是注定失败的行为也没用，因为对于她来说，复活洛雨泽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她的存在意义。哪怕这次失败了，她还会尝试无数次，到了那时，牺牲的可不就仅仅只是一些人了，甚至连世界都会崩坏。所以，我要在那之前，让她认识到自己必然的失败。魔女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她们有着一颗哪怕被虚无吞噬也不会腐败的心，即使杀死再多次也会重新于虚无之中复活。可是，一旦她们的心崩坏了，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就会堕落成虚无的怪物，吞噬世界的虚兽，虽然强大，但是却可以被杀死。这就是你和我的——杀死魔女的计划。” “这就是，计划的真相吗？”我喃喃自语道，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你是说……是我杀死了夜思雅和冰莹？” “你大可以把一切推到我的头上，毕竟我也算是洛雨泽和洛天玲残渣的融合体，而使用了禁术的你，其实已经是新的人生了。如果不是你追问的话，实际上我并不想把这些告诉你。”洛雨泽耸了耸肩说，“那么，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咯。” “……这是什么意思？” “魔女与夜思音的契约仍然奏效着，所以你并不会被伤害，你大可以带着自己的妹妹和夜思雅离开这座城市，找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地方，过上崭新的人生，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着的吗？其他的，交给璐蒂亚斯学院他们来办就好了。” “那魔女呢？这座城市又会变得怎么样？” “堕落的魔女，注定只有被杀死这一条路。而这座城市，大概也会被彻底毁灭吧，不过总比世界崩坏要好太多吧。”洛雨泽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你不是爱着她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嗯，爱着啊。所以，我必须要杀死她。” “完全，无法明白。” “我曾经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很大的错误。”洛雨泽仰起头，瞳孔中倒印着那遮盖了天地的黑色怪物。不知何时起，原本纯白的雪花已经化成了鲜血般的赤红，铺在大地上，染红了整个世界，“我太害怕孤独，害怕被人遗忘。本来赛勒特应该和其它人一样，彻彻底底地忘记我的存在，成为真正的女王。然而，就因为这个愿望，她记住了我，为此一个人，孤独地存活了数百亿年，直到世界破灭，成为魔女，她都一直在寻找着复活洛雨泽的方法，她一定很痛苦吧？我无法对她说出抱歉，因为我并非真正的洛雨泽，但至少，我要亲手终结她的痛苦。和你不一样，我从来没想过要拯救世界，我想拯救的，只有她一人。好了，我的使命结束，也差不多该走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完全是你的事情了。” “不，或许你和我，是一样的，也说不定呢。”她小声地说完，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第一百八十一章 爱的诅咒 血，染红了世界。 成片倒塌的建筑，绝望哭号的人群。 这通常只会出现在画师笔下的场景，如今却成了现实。 黑色的怪兽，覆盖了整片天空，发出了悲鸣。 无可匹敌，无可救赎。 其正是，名为绝望的化身。 啊…… 我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啊……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里…… 拉拢的双手间，似乎正抱着什么。 我缓缓地低下了头。 一大片血迹的心口处，正靠着一个幼小的身影。 是一个女孩子。 被鲜血所染红的长发，正散乱地披在我的手臂上。她的双眼紧闭着，白净的脸庞上残留着点点血痕，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平静地趴在我的胸口上。 双手不由得加强了力道，紧紧地抱住了她。 啊，对了…… 我并不是孤独的…… 我一直待在这里……和她一起…… 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副安详的面容。 是啊……我和她……一直都在这里。 在这个世界中…… 在这个，没有任何人存在的，悲伤的世界中。 血色的圆月，照耀着这个红色的世界。 还有我怀中，少女宁静而又祥和的笑容。 就这样一直下去好了……我的心中这么想到。 永远地待在一起…… 不用再面对这一切…… 不用再……分离…… 永远…… “我一直，都遵守着我们的约定啊……”我说着，轻轻将她的头放在了我的膝盖上。 没有任何的反应，就那样一直的微笑着，任凭我的手抚摸她银白色的长发。 “明明……明明只要再早一点发现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子了……”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像断了线的珍珠，滴溅在了她的脸上。 已经够了。 就这样，结束了吧…… “你到底在这个地方干嘛啊！再不快点逃跑的话，魔女就要吞噬整个城市了！”夏洛华突然出现，怒吼道。 “跑？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我喃喃自语道。 “你！”夏洛华气极，狠狠打了我一耳光，“你到底要自甘堕落到什么时候啊！别忘了究竟是谁让你还活着的啊！我告诉你，你是我的，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每一滴血液，统统都是属于我的东西！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那就由我来替你下达指令！” “我该，怎么做呢？”我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听好了，现在这座城市已经彻底死了，以你的战斗力，如果让你去挑战那个怪物的话，绝对是白白送死，所以你听好了，我给你的任务是……去救人。” “……哎？”我一下愣住了。 “只要救你想救的人就行了，你的妹妹，还有你宣誓要保护的少女，不必管其他人的死活，要快，我会为你们争取时间的。” “你要……做什么？”我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目光变得决然，“去挑战一下那个怪物啦。” “别开玩笑了！”我的声音骤然提高，“你应该是最明白的吧！你怎么可能打的过那种怪物！就算你有着不死之身，但是碰上那种怪物，也不可能不死吧！” “喂，你给我听好了。”少女弯下身，一把拎起我的衣领，认真地看着我的脸，“我是魔女猎人，杀死魔女是我的职责，而你只是被卷入的普通人，是我所要保护的人。” 她忽然笑了，声音从未有过如此的温柔，像是母亲在哄着哭泣的婴儿：“好了，站起来吧，你可不是要死在这里的人，因为在这个世上，还有着爱你的人啊。去吧，像个英雄一样去拯救她们吧。不要像我一样，直到失去了所有才开始后悔啊……而且，如果这世上真有能杀死我的家伙，我还真想去见识一下呢。” 说完，她起身，潇洒地走向了远方，而我能做的，只有呆呆地目送她远去的背影。 什么啊，这样子的话，不就和一开始一样了吗？ 我还是，什么也做不到啊。 “不去阻止她吗？”身穿黑色修女服的梦问道，此时的她正坐在一块凸起的雪堆上，也不怕自己的衣服被血色沾染，百无聊赖地踢着腿，“你明白的吧，虽然那家伙是蛮特殊的，但是对上那种本质就是虚无化身的怪物，也是相当危险的哦。” “呐。” “嗯哼？” “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爱吗？”如果有外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觉得相当滑稽吧，一个外表是少女的男人请教一位小女孩什么是爱，可是我的神情却相当肃穆。 “爱存在于任何地方，比如陈君昊对洛雨泽，就是那种扭曲的、想要把对方的一切据为己有的爱；洛雨泽和赛勒特的话，则是彼此渴求着对方，却又怕伤害到对方的小心翼翼的爱；而夜思音对你和妹妹，分别是崇敬与亲人的爱；其它的还有冰莹、尧欣畅、时依然和祈初晴，这些，全部全部都是爱哦。”梦微笑地说。 “既然如此，你告诉我……”我微微抬起头，目光无神地看着她，泪水再一次不自觉地流落，“为什么，明明大家都是互相爱着的，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我完全……不明白啊……” “因为爱就是这样的东西啊，不过是一种换了名字的诅咒。付出了爱的人会感到幸福和轻松，但对于被爱者来说，只不过是沉重的负担罢了。”梦从冰石上跳了下来，绕到了我的背后，轻轻抱住了我的脖颈，“正因为如此，你才永远会是那个受伤最重的人。” “那么，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啊！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这该死的命运！”我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你其实已经明白了，不是吗？”梦用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擦着我的脖子，“这个世界，本来只是虚无的‘0’，如果说幸福是正数，那么不幸就是负数，有幸福的人，就必然会有不幸的人，不可能会有全部幸福的结局。” “结果，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吗……”我咬紧了牙关，拳头捏得嘎吱响。 到头来，我还是一点没有改变，只能像一只丧家犬一样逃窜。 …… 不对。 我明白的，有一件是我能做到的，也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曾经的我选择了逃避，但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 “契约……”我无意识地喊出了那个词。 对了，我和玲的契约还有最后的一条。 “如果你是想让我打败那个怪物的话，我可是做不到的哦？” “不，不是的。我记得你当初和我说的那条咒语，我似乎在刚才，听见魔女，也说出了类似的话。”当时的我，因为目睹了夜思音的死而太过悲伤，所以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感到了莫名的熟悉，现在想想，那不正是梦告诉过我的咒语吗？ “呐，你教给我的……该不会是魔女的仪式中，启动仪式的钥匙吧？” “……”梦沉默了，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她都没有说话，看来是我猜对了呢。 我拼命转动大脑，消化着洛雨泽留下的话：“她之所以认定魔女的仪式会失败，因为她清楚自己并未留下遗憾，是心甘情愿死去的。这代表着，魔女留下的仪式并没有出问题，那样的话，是否意味着……我，也能成为魔女？” “……”梦依然没有说话。 “我同样是虚之眼的使用者，论资质的话，我没有理由会差洛雨泽多少，仪式仍未启动，加上你教给我的咒语……这个方法，说不定能行！”我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就算你成功了……然后呢？”梦终于开口了，只是她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我愣了下，继续说道：“那种事情我也思考过了，我会成为夏洛华他们的死敌，终身被追杀吧，你我的交易也会完成。” “就算如此，也要这么做吗？你明明可以选择逃跑，为什么要留下来？何况你看下赛勒特就知道了吧，哪怕是魔女，也并非是无所不能的，你会失败，然后变得和她一样。” “我已经逃过一次了，所以绝不会逃第二次了。”我坚定地说道，“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也绝对要去尝试一下……或许，当初赛勒特也是抱着这样的期望，才成为了魔女的吧。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必定的bad end，就算有，我也绝对会把它变成happy end！” “……你，想成为救世主吗？” “怎么可能，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救世主什么的，对我来说实在太过沉重了啦。”我自嘲地笑道，“就像夏洛华说的那样，我只是想救一些人。她们是那么相信着我，我又怎能不回应她们的相信呢？” “……你总是这样，一边说着讨厌好烦的话，却总是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最后活的比谁都累。”梦叹了口气，松开了双臂，露出了笑容，“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也只好祝你成功了。从现在开始，咒语生效，我们的交易也结束了。按照交易的内容，你的爱我收下了，从今以后，你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永远背负着无法解除的诅咒，这样走下去吧。有缘再见吧，……” 她最后似乎又说了什么，可惜我并没有听清，世界恢复到了刚才的场景，背对着我的夏洛华还没有彻底走远。 “喂！”我大声叫住了她，夏洛华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疑惑地看着我。 能折断一件兵器的，只有另一件兵器。 所以能杀死魔女的，也只有另一位魔女。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句话。 “我，要成为魔女。” 第一百八十二章 第四层 “哈？你在说什么傻话呢？”理所当然的，夏洛华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我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虽然很抱歉，但还是麻烦你帮忙拖延一下时间，还有她……也暂时拜托你了。”说着，我将夜思音的身体交付到了她的手上。 “喂……你，难道是认真的吗？”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夏洛华还是接过了夜思音。 “啊，这也是唯一，可能拯救所有人的方法了。” “……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夏洛华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我不知道你发现了什么……但是如果你真的做到了，那么我绝对会第一个杀死你。” “无所谓，如果真的变成了怪物，我会在那之前先自杀的。可以吗？” 夏洛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随便你吧，不过……不要轻易死了哦。” “啊啊，放心吧。在解决掉那个怪物前，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等到夏洛华从我眼前的地平线消失后，我重新将视线转向了湖水的岸边，平躺在在雪地的少女身上。 “……你是叫，洛雨泽吧？”我走到了她的身边，轻声说道。 没有任何回应。 这也是必然的事情，按照两个世界时间的差异来算，等到赛勒特那边的世界破灭崩坏，至少也有数亿年了吧，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光是能保存这么长时间的身体完整已是相当不易了。 “虽然不知道过去的我对你做了些什么……不过，得罪了。”我说着，将手轻轻按在了少女的胸口。 不可思议的，接触的肌肤仍然有温暖的感觉。感受着手心处传来的饱满感，我的脸颊不禁有些发烫。哪怕身体变成了女孩，心依然还是原来的我，面对美少女的**还是会潜意识地感到不安。 不，现在可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必须赶紧进行下一步的工作才行。 我沉下心，开启了虚之眼。 解析，开始。 第一层，第二层，然后马上突破了第三层。 但是，果然还是看不见。 以我的程度，想要看穿魔女的布置，果然还是太过勉强了吗？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真实发生时，我还是不禁有了一丝挫败感。 果然我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吗？ 不，现在放弃还为时太早。如此想着，我拿出了从宣秋沢那里得到的水晶球。 借用它的力量的话，说不定可以开启那我从未见识过的第四层。 命运的层次。 然而，一旦这么做了，无论成功与否，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 那么，要试试吗？ 答案已经很明白了。 怀抱着对未知的不安和好奇，我用左手握住水晶球，在那片默默闪烁的光芒之下，原本就已经相当复杂的被信息交错编织的世界又进一步地被解析，鼻血从腔体内流出，我的头顶冒着蒸汽，这是大脑超频的迹象。 但是，不能在这里停下。 “给我……突破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瞬间，世界被划分成了无限小的部分。 我看见了，“真理”。 然后下一刻，脑中响起了“轰”的一声巨响，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 “真是的，那家伙到底是在说什么啊？”夏洛华一边抱怨着，一边踏步在染成赤红的雪地上。至于夜思音的尸体，早在之前就被她安放了起来，虽然不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但也不会被虚兽攻击就是了。 “然后，就是那个大家伙了。”她抬起头，眯着眼看向了天空，小声的嘀咕道，“那个东西，就是魔女吗？”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份威严的确就是魔女无疑，哪怕最顶尖的星衍者和那个东西比起来也有着天渊之别，光是注目就让人感觉自己的灵魂会被吸走一般。可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那绝不会是正常状态的魔女，而是灭世的怪物。 “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虚兽啊。”夏洛华喃喃自语道，不过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话。一般来说，虚兽普遍智力和实力都不会太强，最高也不过星衍者的级别，怎么可能会诞生这种程度的怪物。 那么，究竟会是什么呢？ 仅仅只是离开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事情就已经完全超脱了她的预料，城市再起异变，连叶蝶舞都被杀死了，好不容易根据自己放在那家伙身上的跟踪器找到她（他）时，却变成了那副没用的样子。任务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完全是失败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这种程度的变化是谁也不可能想到，哪怕那些教授和她的角色互换，也不可能做的比她更好了。按照自己的性格，这种时候就该逃之夭夭，保全自己再说，其它的事情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学校顶着。 可是为什么呢？看到洛天尘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夏洛华的内心也涌起了不甘、痛苦、悲伤等种种莫名的情绪。 所以自己留了下来，哪怕是注定的绝望，也要去尝试才行。 “尝试的话可能会失败，但是不尝试的话就一定会失败。”曾几何时，有人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其实完全没有道理吧，有些事情，就算不用尝试就知道注定会失败，比如1+1永远不可能等于0，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白费力气呢。 可是，为什么呢？第一眼看见洛天尘时，夏洛华感受到了一股从她诞生起就未曾有过的心悸。 即使背负了再多的不甘和痛苦，也要一直走下去。 那绝不能被称作坚强，不过是单纯的愚昧罢了。 可正是那副愚昧，感染了自己。 自己一定也是发疯了吧，不然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只见过几次的陌生人，甚至在最后，还相信了他的鬼话，站在了这里。 总之，就是尽量拖延时间就行了吧？还真是一个最艰难的任务啊。夏洛华舔了舔因为缺失水分而变得干燥的嘴唇，从自己所持有的空间中拿出了一把以红色为基调，锋利处用黄金点缀的大弓。 从那只怪物的样子来看，它似乎还并未完全，正在吸收什么的样子，傻子也知道不能让它继续下去。 夏洛华缓缓地拉满了弓弦，架在弓上的箭矢头反射出赤红的光，目标直指天空上漂浮的怪物，然后松开了手。 弓箭宛若一只火箭，携带着漫天的风雪和狂雷，向着怪物狂涌而去，甚至连天空都射开了一个大口！怪物发出了嚎叫，灯笼大的赤红色瞳孔扫视着大地，最后锁定在了夏洛华身上。 “哇，这种强烈的死亡威胁，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呢。”夏洛华一边说着，一边将弓收了回去，又重新拿出了一把和她身高差不多的双手巨剑，剑尖拖在了地面，“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可能性的世界 构造出这个世界的，是信息，那也是，一切的起点。 无论什么物品，都有着其固有的属性，举个例子，拿一个苹果来说，可以将它划分为【红色】、【甜味】、【圆形】等若干种属性，而这些属性又可以因为其本身的特点接下去划分成更细的条目，例如【红色】就是【波长大约为610到750纳米的可见光】……最终，所有的物体都会表现成同一种存在，那便是信息。虽然碍于认知的限制，人类无法知道这一切，但是毫无疑问的，世界，是由【信息】构成的。 不管什么样的存在，物质也好，能量也好，全部全部，都能通过信息来进行描述表达。一旦所有的属性被剔除，那么该物体，也就是【不存在了】。 然而，有一种例外。 那便是虚无。 本身即是不存在，连概念都无法形容，能描述虚无的也只有虚无。但正是从不存在中，诞生了信息，才有了世界。 万物始于虚无，必将归于虚无。 究竟是谁定下了这样的法则，又是以怎样的方式来执行的呢？ 我想要知道这一切。 所以，【它】才会出现。 我，似乎睡了很久很久。 在这个连时间都不存在的地方，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有些不太合理。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不合理？ 或者说，【我】是什么？ …… 不知道，怎么也想不明白。 什么，又是【想】呢？ 算了，反正都无所谓。 【我】只是…… 不对。 不是【无所谓】。 【我】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还有【重要的人】在等待着【我】。 为此，【我】必须…… “哎？”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莫名地发现自己竟然一处山腰的平台上，三面都是悬崖，深不见底，唯有面前一条通往未知的阶梯，三根破烂木柱构成了一扇简易的门，架在了阶梯的面前，而在门的右边支架前，站着一位戴有狐狸面具的少女，身穿黑白的巫女服，单手提着一盏散发着昏黄光芒的油灯，但正是这点光芒，照亮了这片漆黑的世界。 借着这点光，我开始确认自己目前的情况。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如字面意义上的，视线范围内无论是手、脚、鼻梁、还是身体全部都不复存在，也没有任何触感传来，我的一切全部消失了。 那么，存在这里我，又是什么呢？ 不，冷静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的意识还是存在的样子，可以随意变换自己的视角，也可以改变自己的位置。除了没有了实体外，其它和平常也没有什么两样。或者，称呼现在的我为幽灵，可能更为合适吧。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我明明记得自己刚才还在解析着魔女印刻在洛雨泽身上的纹印，尝试着念出那条咒语，然后……记忆到此中断。 总觉得，我似乎经历了一段相当了不起的事情呢。 忽然间，那个站在门前的带着狐狸面具的巫女动了，她微微向后转身，然后踏上了阶梯，周围的光也随着她的离去而逐渐衰弱。 喂喂喂，真的假的！我慌慌张张地跟了上去，理智告诉我绝不能再被那些黑暗笼罩，但是出于某种顾忌，我也并未离巫女太近，保持着若近若离的间距。 这时，我也终于看清了，环绕着巫女的光，并非完全是由提灯发出的，而是无数的光点聚集在了一起。本能地，我察觉到了那大概是和自己相同的存在。或许在别的光点眼中，自己也是光的一部分吧。当然，以我现在的状况，自然没法确认这一点。 巫女慢慢地走在这条似乎通往天际的阶梯上，每过一段距离，环绕着她的光都会黯淡上一圈，我不得不凭借意识离得她更近一些，同时也听清了她一直轻声吟唱的曲调： “凡尘一瞬，星衍幻梦。圣魂看破，神耀世间。敢问道宫，谁晓天命。神魔无道，虚无有镜。呜呼！世人不知回路，沉沦因果轮回。唯于此镜，万世长存。”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首歌。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阶梯却似乎永无止境，光圈一次次地衰弱，等到我回过神时，周围竟再无他物，只留下我一人，孤零零地跟在巫女的身后。 究竟，是为什么呢？ “去吧，那位大人，正在等待着你。”巫女忽然停了下来，正如她之前忽然动了起来一样。我愣了愣，这才明白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原来此时那条似乎永无尽头的阶梯已经到了终点，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极其空旷看不见头的平台，平台上方空无一物。 不，并非空无一物，在那极其遥远的地方，全身素白的少女正靠坐在孤独的王座上。 “选择吧。”她如此说道。分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可我还是听见了她的话。 “选择？选择什么？”我反问道，然后下一刻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我的面前，出现在了一面没有任何装饰的镜子，映照出我此时的模样。 杂乱无章的鸟窝头，一身皱巴巴的休闲服，一双死了大约一星期的鱼眼，全身的骨骼都处于无限放松的状态，似乎轻轻一碰便会散架。这就是我，在魔女游戏开始前，真正的洛天尘。 我不由得露出了苦笑，自己似乎太过习惯女孩子时的模样，要不是这面镜子的话，我都快忘记自己曾经的样子了。话说这是干嘛？提醒我做人不能忘本？其实自己一直就是个恶心的死宅，女孩子什么的不过是自己的幻想之类的？ 就在我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王座少女的心思时，镜子上映照的画面忽然有了变化，从原本普通的高中生，变成了身穿白色婚纱的娇小女孩，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小豆子？”我下意识地喊道。 女孩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干、干嘛，事到如今怎么突然还用这种称呼啊。总之快点走啦，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呢。” “哎，这到底是……”背景的画面不停地变动着，简直就像是我被尧欣畅拽着跑一样，最终画面定格在了一处豪华酒店的舞台上，台下摆满了酒桌，每张酒桌上都做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你该不会是睡糊涂了吧？今天可是我们的婚礼哎。”尧欣畅似乎有些生气地鼓起了嘴，却显得更加可爱了。 “婚礼？” “嗯。从今天起，就拜托你了，老公。”尧欣畅笑着靠了上来，哪怕隔着镜子，我似乎也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身躯和温热的体温。 对了，在这个世界中，我和尧欣畅结婚了。 镜中的画面一黑，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变换到了另外的场景。 是陌生的天花板内。 话说，总觉得身边有着什么东西。 迎着我的想法，镜子的画面朝着左右两边转了转，容貌相同的两位少女，正躺在我的两侧，微微沉睡着。 ……哎哎哎哎哎哎？ 这次则是会长姐妹了吗？而且看这幅架势……似乎还是双双双飞的样子？ “唔……”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动静，夜思音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抬起手臂轻轻擦了擦自己的双眼，“怎么了，尘？是饿了吗？我这就去准备早饭哦。” “啊，不……”我想叫住她，然而此时会长已从被窝里钻了出去，完全**着背对我，我慌忙将视线转到了另一侧，夜思雅方向。 虽然避免了体内的躁动，但是好近！夜思雅的睡脸占据了我大半的视野范围，每一根睫毛都清晰可数，呼出的鼻息也能完全感受到，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边也相当危险啊！ 在这个世界中，我和夜思音姐妹三人一同逃离了星江市，去了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 镜中的世界一次次变动，其中有我和时依然祈初晴一同环游全球的世界、有入赘冰家和冰莹在一起的世界、有和安悦茵在泳池嬉戏的世界、有和夏洛华组队开始冒险的世界、有和叶蝶舞约会时被警察抓走的世界、有和夜思雅还有妹妹三人成功逃离星江市后一起生活的世界、甚至还有保持着女孩子的身体结果有一天不小心喝醉酒被杨明知上了最后结婚的世界……在这个过程中，我渐渐明白了这面镜子的意味。 它所展现给我看的，是在无数种可能性中存在的魔女游戏的结局。它们绝非虚幻，而是都存在的世界，只要我下定决心，这些就能成为真实。 “选择吧。”少女的话再次响起。 “原来如此，这是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结局的机会吗？说实话每个结局我都觉得蛮不错的哎，不管是小豆子，还是冰莹，包括会长姐妹井……啊，杨明知线还是饶了我吧。只要我选择的话，现实也会变得和这面镜子里展示的结局一样吗？” “正是如此。”少女淡淡地答道。 “既然如此的话，我的选择是……不要。” “……为何如此？” “因为你所给我看的，只不过是good end啊。只要我选择其中的一人对应的世界，那个人就会变得幸福……那么其他人呢？” “……”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除了我所选择的人以外的其他人，都将会不复存在了吧。抱歉，我所期望的，可不是这种单人的good end，而是全员幸福的happy end啊！” “那是，不可能的。总有人会幸福，总有人会不幸，这就是生命。” “那么，我就做给你看好了。多亏了你，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有着‘虚之眼’了，因为我向【它】祈祷了。我，要改变这一切。” “这，就是我的愿望！也是我的执念！” 镜子破碎了。 而与此同时，伴随着它破碎产生的无数个可能性世界的信息流疯狂地涌进了我的体内，此时的我已经完全没有闲暇去顾及其他，拼尽全部的意识来压制那股强大至极的力量带来的痛楚和躁动。 虚空中，有人叹息，有人祈祷，有人歌唱： “希望这一次的你，能够做出无悔的选择。” 第一百八十四章 校长室 艾莉尔面色阴沉地走在一条漫长的昏暗走廊上，腋下紧紧地夹着一份厚厚的文件夹，硕大的胸部随着快速的脚步而进行着剧烈的抖动，漂亮的脸蛋阴沉地似乎能滴下水。 她停下了脚步，因为一扇门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是一扇古老的青铜双扇门，斑斑锈迹彰显出了它的年龄，装饰用的花纹朴实美妙，似乎在阐述着某种真理。在两扇门上还分别刻印着两只闭眼的狮子头，然而在见到艾莉尔时，它们苏醒了过来，眼中闪着暗光，口里传出如青铜一般沉重的话语：“来人请说出……” “咚！”它们的话还未说完，女人便一脚踢在了门上，高跟鞋跟深深地插了进去。“咔擦”一声巨响过后，整道门化作了碎块。 和青铜门的风格截然不同，内部全是完全现代化的装饰，而且绝对是出自大师的水准，每一种摆设既单独华丽，又相互联系，颇有浑然天成的韵味。被水晶吊灯照亮的房间中，男人端坐在一张很大的沙发椅上，双手十指交叉地放在桌上，沉着地说道：“具体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个大头鬼啊！”艾莉尔将手中的文件夹猛地投掷出去，尖角处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男人的额头上，保持着碇司令姿势地倒了下去。 “好过分啊艾莉尔！再怎么说我也是校长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男人泪眼汪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威严的模样。 “校长个头啊！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整天宅在房间里打游戏看动漫的校长啊！”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一点艾莉尔一下子又生气起来。 “不就是我咯。”男人嘀咕了一句，又赶紧抱起头蹲在了墙角。 看着他的样子，艾莉尔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摇头：“算了，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我给你的文件你到底有没有看过！” “看过了啊，不就是魔女堕化了嘛。”男人淡淡地说道。 “才不是什么‘就是’好嘛！魔女堕化这种事情，在近万年里已经没有发生了！你难道忘了上一次堕化的魔女干了些什么吗？那次甚至连……”艾莉尔说到这里时顿了顿，“总之你到底有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啊！” “别担心别担心，我不是已经派人去了嘛。” “你说的是那两位学生？开什么玩笑！这种程度的灾害，已经不是区区学生能解决的了！”艾莉尔愤怒地咆哮道。 “别紧张别紧张，其实在你之前，我已经派出了‘七曜’了哦。” 艾莉尔一下子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说道：“你说的……是那个‘七曜’？” “没错，就是‘七曜’，由神魔时代传承至今的，直接听命于星王的七人小队，世上最专业的猎人。”男人得意地打了个响指。 “……” “如果说这样你还不放心的话，我还解除了原兵之一‘暴怒’的封印，交给了他们。怎么样，现在你明白我可没有在划水了吧？”男人笑嘻嘻地说道。 “……算是吧，除了曾经的‘她’之外，‘七曜’可以说是这个世上最强的对魔女专家了。没想到你竟然能说服那些老顽固，让他们同意出动‘七曜’。”艾莉尔叹了口气。 “啊呀，为此我也是花了不少代价呢。那么，你要怎么补偿我呢？”男人嬉皮笑脸地伸出怀抱朝向她。 “别给我耍滑头。”艾莉尔没好气地推开了他，“就算派出了七曜和原兵，也不能说是百分百的保险，作为校长，你至少也得全程指挥一下吧？小心可别阴沟里翻船了。”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男人得意地叉腰道，“我可是专职校长好吗，七曜加非神，打区区一个被封印了百年的堕化魔女，你告诉我怎么可能输嘛，直接平A骑脸都赢了，你就告诉我怎么输，哇咔咔咔咔咔！” 艾莉尔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放弃了揍他一顿的冲动，好心提醒道：“不，在没看到结果前，还是不要这么肯定好吧？” “啊呀不可能的，要是这都能输，我校长一职就扔给狗当了，我去当狗还不行吗？总不可能再来一个魔女吧哈哈哈哈！” “那、那个……”一个微弱的女声打断了男人的笑声。艾莉尔皱了皱眉，严肃地说道：“你是哪个部门的？报上你的职位姓名！不知道这里是校长室，不允许无关人员乱入吗！” 再怎么说，那个男人就算再糟糕，也是这座学院的校长，绝不能让他人看见他的那副德兴。艾莉尔在心中想道。 “那、那个，我是监察科，我我叫于兰，是是是今年的实习生，不不太知道规矩……”女孩被艾莉尔吓得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啊呀，对人家小姑娘这么凶干嘛。”成功在艾莉尔面前装了一次逼的男人心情大好，热情地拉住女孩往沙发上坐，顺手又泡了一杯绿茶，“小姑娘不用怕，我就是校长，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女孩受宠若惊地接过了茶杯：“其实，是有关星江市的……” “哦，这个啊，你不用担心，在我的英明领导下，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哇咔咔咔咔！”说着说着，男人又大笑了起来。 “不，不是的，是魔女……”女孩焦急地说道，一时没能找到合适的词。 “我知道，万年一遇的堕化魔女嘛。啊，没有其它的事情你就可以走了，顺便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方便的时候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不、不是那个！”女孩终于缓过了气，“是在星江市发现了与之前魔女截然不同的新生魔女反应！” “……哈？？？？？？？？”两人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 “嘤！”被两人吓了一跳的女孩往沙发上努力缩了缩。 “能量反应呢？具体有多少？”艾莉尔率先回过神，冷静地问道。 “似、似乎……”女孩咽了口口水，努力地说道，“达到了七罪魔女的力量波动水准……” “还真是……最糟糕的情况啊。”艾莉尔扶额叹息。 在她的身边，男人保持着张大嘴的姿势，一副吓傻了的模样，口中不断重复着“啊呀怎么可能会输嘛”、“怎么可能有第二位魔女嘛”、“不可能的啊”，看到他这幅模样，艾莉尔实在不好再说些什么，朝女孩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走吧，有什么新的情况请尽快联系。” “了、了解！”女孩飞快地跑走了，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了两人。 “够了！”艾莉尔一拳揍在了还在不断重复的男人脸上，将他打飞了出去，“事情已经发生了，帮我联系下器械部。” “你难道是要……”男人摸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颊，吃惊地问道。 “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是时候用‘那个’了。” “喂喂喂，有话好说啊，你明白用‘那个’的后果吧？”男人一下子慌了神，试图说服她。 “我明白，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来负全责。”艾莉尔狠狠地瞪着他，“还不快去！” “……我知道了。”男人最终还是在她坚定的目光下屈服了，利用校长的权限呼叫对方。 “我答应过你的，璐。”背对着男人，艾莉尔缓缓地打开了自己的吊坠，露出了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女嬉笑着对着相机摆出了“V”形的手势，“无论付出何等代价，我也绝对会保护好你爱的这个世界，绝对。” “那、那个……”艾莉尔猛地关上了吊坠盖，看着面前的女孩，叹了口气，“说吧，又是什么事？” “关、关于那个新的魔女反应……”于兰带着哭腔，双手递上了一份资料，“她和那位堕化魔女，似乎打了起来……” “……哈？？？？？？？？？” 第一百八十五章 等待并心怀希望 已经，到极限了呢。 夏洛华躺在雪地上，四周满是折断的兵器，全身的骨骼都散了架似的，完全动弹不得，衣服也破烂地不成样。对比起她的狼狈，黑色的怪物依然不急不慢地扩张着自己的身躯。 结果，连防御的力场都没能打破啊。 她自嘲地笑笑，不过也就只是扯了扯嘴角的程度，现在的她，已经累到笑都笑不出来了。 也不知道洛天尘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自己这边，可是完全没辙了呢。 不，比起他真的有什么方法，自己倒更希望他能带着妹妹逃跑。 究竟是，为什么呢？ 鬼才知道。 只是莫名的希望他能有一个幸福的结局，这样连自己也会得到救赎……这种感觉吧。 不过这怎么可能嘛，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看着别人的幸福自己也会感到快乐的家伙存在啊，只会更加感觉自己的悲哀好吧？ 自己果然，是有哪里坏掉了吧。 天空之中，怪物的视线再次聚集了起来，恐怕这一次，连被死亡厌恶的自己也将不复存在了吧。 终于要结束了吗？自己这悲哀、扭曲的一生。 还真是有够逊的。 夏洛华闭上了眼，等待着光束落下的那一刻到来。 如果这就是自己的结局，那么我会选择坦然接受。 “你没事吧？” 似乎，听到了谁的声音。 对于濒死状态的她来说，这声音简直就如甘泉一般甜美动人，救活了一位将要渴死的人。 不不不，这种时候这附近怎么可能还有活人啊，一定是自己的幻听吧。 然后下一刻，这种想法就被彻底打破了，冰冷的身体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某人的体温。 于是，她睁开了眼。 抱住夏洛华的，是一位被白光笼罩的少女，与这片血红的土地显得格格不入，白色的长发拖至腰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肤色也是同头发一般的白皙透明，瞳孔却是明媚的红色，其中似乎有着某种不知名的符号转动着，像是倒印着整个世界。她的美实在太过惊艳，夏洛华自身也是一位美少女，但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和少女比起来，似乎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如果说她自身的美貌是人类的极致，那么少女就是超越了人类的存在。 “你该不会……是洛天尘吧？”夏洛华小心地问道。 “……”我沉默地别开了头。 “喂喂喂，真的假的？你该不会真的成为了魔女吧？而且这个样子……”夏洛华一边好奇地用手触碰少女柔滑的肌肤，一边发成“啧啧”地称赞声，“触感真的是一级棒哎！难怪说看见魔女的人会失了智一样地盲目追寻她们的脚步，原来魔女都是这么漂亮的吗？连原本是男孩子的你……” “抱歉，其他的事情等下再聊。”我打断了越来越兴奋的夏洛华，随手在空中划了几下，两人立刻出现在了城市的另一侧，“请你先在这里休息下吧。” “完全没有感受到空间的波动……你是怎么做到的？”夏洛华问道。 “只是改变了空间的参数变化而已。”我答道。 “这也是魔女的力量吗？还真是可怕……保险起见，我想问下，你，真的还是洛天尘吗？” 我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还是我……至少现在还是。” “那么，我就只能祝你成功了。加油。” “嗯。”我点点头，又一次消失了。这一次她出现在的，是和怪物同高度的天空之上。怪物一下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但是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本能地警惕着什么。 “已经虚空化到这种程度了吗……不过，也到此结束了。”我轻声说道，张开了五指。 预感到危机的怪物猛地集中了自己的攻势，从它那庞大的身上露出了无数只黑色的眼睛，在这之前，光是一只就险先将夏洛华杀死，而这里的数量又何止成千上万，无数的光柱聚集在了一起，共同射向了空中的我。 然而…… “灭。” “灭。” “灭。” 每一声过后，光柱的宽度都会减少一分，等到第三个字说出口时，光柱彻底消失了。 怪物终于意识到，面前站着的，不再是那些渺小的家伙，而是和她同级的存在。 “……如果不认真的话，会死哦？”发出了这样的誓言，我缓缓地举起了右手，魔女的力量在我的指尖缠绕着，散发出不详的光。 然后，世界与世界，碰在了一起。 “不行，元素的波动实在太过紊乱，完全没办法进行观测！到底是要多么可怕的怪物，才能够干涉到规则的运行！我们该怎么办啊所长！”地球的另一端，璐蒂亚斯学院探求所，所有的研究所成员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调试着各种各样一看就是高科技的器具，而被称作所长的男人，却一反常态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慢悠悠地抽着雪茄。 “不愧是所长，到了这种时候还能这么淡定，果然是有什么办法了吧？”白大褂的女孩看着一脸胡渣的所长，崇敬地说道。 所长缓缓地吐出了一圈烟圈，淡淡地说道：“祈祷吧。” “哎？祈祷什么？”女孩愣住了，问。 “向我们的神明祈祷吧。” “那不就是等死吗所长！” “你，读过《基督山伯爵》吗？” “算是吧……现在可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吧！” “那你也应该知道关于男主角的一句话，‘等待，且心怀希望吧’。” 魔女是什么？ 拥有着连虚无都无法腐蚀的强大内心，接受了崩坏世界最后的碎片，经历了漫长到不可计数的时间后，由虚无之中觉醒的少女。 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心，便不可能从虚无中苏醒；如果没有足够坚定的信念，便不可能从虚无里走出。 这就是魔女，无比地强大，也无比地脆弱。只要她们的心一直没有消失，无论被杀死多少次，都能从虚无之中复活；但是同样的，一旦她们的心崩坏了，就会成为同赛勒特那样，被人们称之为“堕落魔女”的虚无的怪物。 终章 魔女的梦 “一定，很痛苦吧。”我轻声地说道。 在我的面前，是身躯早已变得千疮百孔，却仍在咆哮的怪物。 我们的战场早在之前就被我强行拖到了虚无，在这个没有任何存在的世界里，两人的战斗不会对现实产生任何的影响。这也是我在成为魔女之后，知道的事情。 魔女身为自己世界上最后的生命，就像是孤儿一样，接受了世界母亲的全部遗产，然后在虚无之中历经了无数时间，觉醒了自己的意识，以魔女之姿再次重现于世。魔女的力量来源于虚无，作为一切世界的源头，其本身绝不会像是单纯字面意义上的“什么都没有”，而是“无法被描述的存在”，蕴含着无数超脱人类理解的真理。谁掌握了虚无，就能掌握一切。在这个范畴上，因为魔女体内含有的世界碎片缘故，比起普通生命的起点不知道高了多少，这也使得她们能够理解虚无，从中领悟到的，就是名为“权能”的力量。 然后利用着“权能”，魔女们可以控制改变和自己权能有关的世界内容，毕竟她们的力量来自虚无，先天就是比从虚无中演化诞生的世界上高上一级，自然不是普通的生命可以比得上的存在。 还真是可怕的家伙啊，魔女，我不由得感叹道。另外，不同的魔女间也有着等级的差别，这一点连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也只是刚成为了魔女……不，或许还称不上魔女。 因为我并没有权能。 是因为仪式的哪里出了问题吗？还是因为我原本是男人的缘故？我的心中充满了困惑。我的确没有感受到自己的权能，至今为止的战斗也是单靠着魔女本身的强大，按照魔女的等级来划分，我无疑会是其中最弱的魔女吧，还好面对的只是一位失去了心智、同样没有了权能的堕落魔女，不然换上其它任何一位魔女，我都绝对会是凶多吉少。 当然，这并非是说我的战斗力弱了多少。除去无法使用权能的力量外，我和其它的魔女应该并没有什么两样。成为魔女首先带来的益处，便是虚之眼的上限被极大提升，行星的运转，世界的法则，诸如此类的事物在如今的我看来全都清晰可见，也不会为自身带来多大的伤害；然后就是这幅从虚无之中诞生的身体，具有和世界同等的强度，除非是魔女间的战斗，否则不会损伤丝毫；最后，就是从虚之眼中衍生出的力量。 万事万物，皆由信息组成，如果能够明白这一切的话，是否就能进行随意地篡改利用——这一妄想，如今成为了现实。现在的我，有足够的资本来操控虚空间的信息，来进行着战斗。 这就是，属于我的，虚数世界。或许，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也能算是一种权能了吧。 “这样，就结束了！”我奋力地抓住了怪物的两根触须，用力撕扯，竟然将它彻底撕成了两半，露出了被黑色的虚空所包裹着的，金发的少女。 “赛勒特……”我无意识地喊出了那个名字。莫名的，看着那张熟睡的脸，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处传来了一阵绞痛，然而实际上，却什么也没有。 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所谓的爱。现在留存在我内心的，只不过是虚无罢了。 这场战斗的最后，是我取得了胜利。赛勒特的身体已经开始了崩溃，失去了心的她，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中不可能存在多久，最后，必将会同她的世界一起，被虚无吞噬。 但是，这不是我所要看见的结局。 “我还有，要做的事情啊。”我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少女已经有过半化为虚无的身躯，默默地闭上了眼。 “改写，开始。”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喜欢上了他的一举一动。 明明只是个自大狂，却比谁都要认真。 等到我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无药可救地喜欢上了他。 然而，他却从来视而不见。 嘛，反正我也习惯了。 就这样一直藏在心底好了。 我的初恋。 ……女孩子？ 开玩笑的吧……？ 我喜欢的人……其实是一个女孩子？ 如果有能够再让我选择的话，我绝对不会去单独照顾昏迷的他，以至于发现了这个秘密。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呢。 不对不对不对！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吓了一跳的我，用力拍打起自己的脸颊。 ……可是，哪怕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我的心情也并没有改变。 喜欢着女孩子的我，在他人看来，一定是个变态吧。 哪怕，她不会接受我也没关系，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的话，也无所谓。 “我要，离开了。”她如此说道。 啊。 没错。 一年的时间，已经到了。 就在我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的时候，她却要离去了。 “那，再见。”我拼尽全力装出了平静地面容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病房，因为我害怕自己只要慢了一步，泪水就会不自觉地流落。 好难受，好痛苦。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失去了重要东西的痛苦。 注定无法说出的话，无法表明的心情。 时间是，两天后。 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没有再与泽见面，生怕泪水会止不住地流出。 我答应过她，一定要成为坚强的王，所以绝不能在她面前流泪。 为了逃避，我拼命地处理着公文，甚至同意了阿蒙帝国的联姻请求。 到最后，我还是没能说出自己的心意。 大概，这辈子，也再见不到她了吧。 这样也好，就让我的心意，永远埋存下去吧。 直到永远。 战火打起了。 哪怕经历了好几年的时间，我还是，没能够成为泽所说的真正的王。 大概，我真的不适合当王吧。 秦军停战的要求只有一件，我的性命。 追求着不属于自己的火光，最后死去的飞蛾。 这就是我的结局吗？ 还真是有够讽刺的呢。 但至少，能够救下其他人，也算是对我的愚蠢，少许的补救了。 独坐在王宫的王座上，感觉自己的心也一点点冷了下来。 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大概就已经死了吧。 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实感。或许我的内心其实已经放弃了吧。 可是，果然好像再次见到你，泽。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还不赶紧跑！” 哎？ 骗人的吧？ “干嘛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身上是有点脏，但这不是重点！总之你赶紧和我走啦！”她蛮横无理地抓住我的手，即使过去了五年，她的性格也无多大变化。 好高兴。 真的，再一次见到了她。 这样的话，即使死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我……不能离开……” “哈？” “你是笨蛋吗？自己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吧！” “才不要！搞不清现状的是泽好吗！哪怕付出一切，我也绝不会放弃的。” 不对。 明明不想吵架的。 我只是，想再见见你而已。 “啊，我明白了。”泽泄了气地说道，“那么，来喝酒吧？” “哎？” 酒的味道很烈，但也很甘醇，简直就像是我的初恋一样，苦涩，却又甜蜜。 “这是我们家乡的习俗，是为他人送行时举办的礼仪。” 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照做了。 “那么，再见了。遇见你，真是太好了呢。” 没错，这样就足够了。 至少，让我的恋情，一直保持到结束吧。 再见了，泽。 我的爱人。 “我也……” 哎？ 眼皮上像是挂了千斤坠般沉重，意识不受自己控制地漂泊。 究竟是…… “抱歉，请睡一会儿吧。” 不，不可以。 意识到将要失去什么的我，盲目地伸出手，却无济于事。 她，又一次地离开了我。 再次苏醒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初升的旭日。本该死寂的王宫中，却充满了人们的欢笑声。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从床上爬了下来，连睡衣都没换的冲出了卧室。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让你们逃……” “不愧是陛下啊，竟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如此漂亮的反击！”大臣热烈的话语一下子使我懵逼了。 “哎？我？” “没错！在陛下您的英明决策下，大秦的军队已经开始撤离了，人民都在欢呼您的胜利呢。”大臣的语气极尽恭维。 骗人的吧，明明我什么都没做才对…… 蓦然间，我的脑中划过了某个人的身影。 “泽呢？你看见泽了吗？”我焦急地问道。 “哎？”大臣愣了下，见状，我头也不回地找向了下一人。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到处都没有泽。 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我如此坚信着。 “请问陛下，泽……是谁？”一个侍女小声地询问道。 “哈？你们在说什么啊？” “不，恕老臣直言，我也并未听过这个名字，是神州大陆那边的人吗？”一向不苟言笑的宫廷首席魔法师如此说道。 我一下慌了神：“喂，这可一点不好笑！她不就是曾经担任过图书管理员一职的吗？而且她还帮助我平定了内乱，打败了厄里瓦公国……” “这些，不都是陛下你一个人做的吗？” ……哎？ 我的世界，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翻遍了整座王宫，我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她存在的踪迹。所有人都忘记了泽的存在，都以为所有的事情是我一个人办到的，就好像……她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但这怎么可能？没有泽的话，我明明什么都做不到。 “呐，连你也觉得，泽只是我的幻想吗？”我坐在床上，尽量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小块，轻声问道，哪怕不用抬头，我也知道，他就站在门口。 “……我不知道。”利答道。 “是吗……”我失落地说道。 “但是，有人要我把两样东西交给你。我不记得他是谁了，但应该是对陛下很重要的人吧。” 我猛地抬头。 是一本书，和一个吊坠。 那是泽的吊坠。 我颤抖地接过了利手中的东西，利行了一礼后，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朴实无华的封面上，印着整整齐齐的一行文字。 《爱丽丝公主异国游5》，似乎还是草稿的样子，大体讲述了爱丽丝公主在得到了各位王子的帮助下，成功回到了家乡，打败了邪恶的继母，成为了女王，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然而直到故事的最终，也没有说她最后和谁待在了一起，因为到此之后就全是空白的一片了。 我翻过一页页的空白处，仔细地寻找着泽留下的讯息。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在其中的一页上发现了泽写的一小段文字。 “……好久不见了，赛勒特。不过，马上又要说再见了呢。不用去找我，就这样忘记了我也无所谓。从今往后，就按你喜欢的方式活下去吧。 ——by 洛雨泽” 我第一次地，知道了她的名字。 “等下，陛下！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这是要去哪里！” “闭嘴！我要去找她！”我头也不回地骑上了马，向着目的地飞驰。 我知道的，她一定会在那个地方。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夜色再次降临世间的时候，我终于来到了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 被血色染红的雪地上，少女沉默地矗立在中央。 我跌跌撞撞地向着她走去，不顾路上摔了多少跤，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 我找到你了，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重复的话语，失去了想要告诉的对象。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说我为了成为王可以付出一切，但那之中，应该不包括你才对。 什么是死？ 是孤独，是离别，是再也说不出口的…… 我爱你。 “想要，再见到她吗？”失去了光彩的世界，某一天，一个女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是吗？那么，我可以帮你哦。” 我会告诉你怎么做，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女人说道。 对于已经绝望的我来说，她的话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捞起了深渊的我。 无论如何，我也绝对要再和你见面。 到了那时，我一定会说出自己的一切，无所畏惧的。 好想，要见到你。 这便是，我许下的愿望。 “但是，那是错误的。” 我从黑暗中睁开眼，看见的，是一张模糊的面孔，散发出某种令人心安的气息。 自己，似乎是谁被抱住了。 好奇怪，我应该是见过她才对的，可是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了。 “抱歉，请你忘记了她吧。” 手心中传来的温暖，驱散了身体的寒冷。 可是，我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我的体内流逝。 哈，你是笨蛋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我？ 喂，你没事吧？是吗，那就好……关心？别开玩笑了！要是你死了，我的报酬到哪里拿啊！ 你问这种花的名字？这是薰衣草哦，代表的意思……反正跟你这个野蛮的女王说了也听不懂啦。 我拼命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求求你，不要……” “不要把泽，从我这里夺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还真是一个没用的女王呢。 “笨蛋，我早就已经属于你了。” 哎？我愣住了。 身体，被她轻轻地抱住了。 “在我的眼中，你早就是真正的王了，属于我的女王。”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好半天才发出了第一个字符：“我……” 在我说出下一句话前，嘴唇就已被什么湿润的东西堵住了。 “我也爱你。” …… 准时到达的日光，透过了玻璃，洒满了温馨的房间。从朦胧中清醒过来的赛勒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怎么了？亲爱的？”母亲温柔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啊，没事。”她赶紧用手背擦去了眼角残留的泪痕，“我似乎做了一个梦。” “是噩梦吗？”母亲关切地问道。 赛勒特摇了摇头：“不是，虽然很悲伤……但是，也很温馨。” “是吗？那就太好了。”像是放了心一样，母亲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母亲？那个是？”赛勒特敏锐地注意到了母亲另一只手上拿着的花束。 “啊，这个啊，是今早园艺工在花园里发现的不知名的花朵呢，刚准备把它清理掉，结果被我发现，因为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它，就把它带过来了。” “薰衣草。” “哎？” “这是，它的名字。” “啊呀，是这样吗？”母亲微笑地说道。 赛勒特小心翼翼地从母亲手上接过了薰衣草，轻轻地摸着它的花瓣。 “怎么，你很喜欢它吗？” “我似乎，在梦里见过它。” “哦？那还真是一个奇特的梦呢。” “然后，有一个人告诉了我它的名字，还有它的花语。” “是什么呢？” “那是……” 等待，爱情。 尾声 在说是清晨也还尚早的时间，清脆的鸟鸣声宣告着拂晓之刻的到来，我在黑暗中的瞳孔感受到了光的刺激，沉入水面的意识终于开始缓缓上浮。 我默默地抬起上半身，无意识地整理起滑落的薄衣，为了让昏昏欲睡的头脑醒来，深深地吸入一口清晨的空气，但还是败给了睡意，意识渐渐又沉入了水面之下。 然而，却在这时，屋外却响起了有一定节奏的沉闷的敲门声，每一下都像打在我的脑门上一样，将我的意识一点点拽起。 “呜呜呜呜呜呜……嗯！”我又一次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眼皮的双眸没有焦点地看向虚空，只觉得头脑像是有着千斤重。 “这里是……”装饰普通的房间内，弥漫着熟悉的气息。 对了，这里是我的卧室。 不过，似乎和记忆中的景象，有些许不同。但是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我完全无暇顾及这些细微的变化，门外的敲门声依然在有节奏地响起，我一边回答道“来了来了”，一边顺着床边滑下，坐到了地上。 ……话说，这张床是不是有点变太高了啊？ 沉重的头脑不停地下坠，连带着我的视线跟着变矮，自己的双脚也进入了眼中。如瓷器一般的艳丽柔滑，透过窗帘缝隙进入的光线像聚光灯一样照射在双腿上，使得其看上去更加洁白富有存在感。 我一下愣住了，颤巍巍地用着同样纤细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那份恰到好处的弹性和柔滑度的肌肤。 这个，再怎么看，也是女孩子才有的身体吧？ ……我一定是没睡醒，还是继续睡一会儿好了。 就在我打算重新爬回床上的时候，房间的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身穿围裙的少女笔直地站立在了门口，姣好的身影投射在了木质的地板上：“话说，再不起来的话，上学可要迟到了哦？” “等等？上学？今天是几号来着？”我赶紧问道，然后立刻被从自己喉咙中发出的女孩子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个，该不会是真的吧？ “今天是2016年5月4日，星期三，你该不会是放了三天假玩傻了吧？” 啊，听她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有这么一回事。 “等等，那个，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我又意识到某个不对劲的地方，小心地问道。 少女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深深地叹了口气：“不是吧，你该不会是连这个都忘记了吗？我是洛雨泽啊，你的表妹，从上个月起不就是为了照顾你和怜就搬过来同住了吗？” “……记不清了。”我老实地答道。 “算了，那种东西到时候再说吧，赶紧把衣服换了吧你，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说着，洛雨泽直接走到了床边，强行拉扯起我的衣服。 “喂喂喂，你要干嘛！男女授受不亲啊！”我慌忙地反抗，但是力气却完全不敌。话说，这家伙也未免太高了点吧，我好歹也有着173cm的身高，可是她足足比我还高了一个头。 “你在瞎说什么啊尘姐。” 尘姐？ 是在说我吗？ 等等，联系到床的高度……难道说，不是她太高了，而是我……变矮了？ 我一下从床上跳了下去，飞快地绕过少女冲进了卫生间，在右边墙壁上挂着的全身镜中，我终于看清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及腰的黑色长发，吊眼的带着些许强气的灰粽色瞳孔，浅红色的腮红，小巧的鼻子，颇显孩子气的漂亮脸蛋，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镜中的都是一位年龄不超过12岁的小女孩罢了。 三秒钟过后，女孩的惨叫响彻了整栋房屋。 我咬牙脱去了全身的衣物，如牛奶一般润滑亮丽的皮肤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更显出一分夺目的光芒，预料之中和男人一样平坦的胸部，不过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两个微微鼓起的小包，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悲哀。 然而光凭这些还是无法确认我此时身体的性别，于是我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身上仅存的一件布料——纯白的内裤上，在其正面竟然还映着一只可爱的小熊。 那么，要脱吗？ 我的脑中进行着激烈的竞争，理智告诉我一旦这么做了就真的回不了头了，可是那份出自对未知的恐惧却怂恿着我继续下去。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智，怀抱着些许的好奇和兴奋（？），我将罪恶的手伸向了内裤，然后一举扯下！ “……” 没有了呢。 不管是节操，还是人生。 “尘姐你怎么了？”闻讯而来的洛雨泽慌慌张张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看了我的样子吃了一惊，“你该不会是想洗澡吧？不过现在的话，时间可是有点来不及了哦？” “……呵呵。”我眼神已死地看向了她。 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之后，我被洛雨泽领回了自己的房间，被安排坐在了床上，看着她从我的衣柜中拿出了成堆我完全没有印象的漂亮的女孩子的衣服。 “好了，麻烦请做个‘万岁！’的姿势。” 我缓缓高举起了双手，像是换装游戏里的人偶一样任凭摆布，双眼失去了光泽。就这样又磨蹭了一会儿，当我再次看向镜子时，里面的人已经变成了一百个人看见会有一百人大喊“可爱！”然后其中的九十人会从此走向萝莉控的不归之路这样的女孩子。 一早起来，发现自己不但变成了女孩，而且还是只萝莉，这到底是哪个恶作剧之神的拷问啊！ 唯一让我有些欣慰的是，妹妹洛天怜依然和我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对我现在的模样和洛雨泽的出现也并未提出什么疑惑，就好像洛雨泽的确住在我们家，我也一直是这个模样。 该不会，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错误吧？还是说，出错的是这个世界？ “那么，我们出发了。”洛雨泽微笑着向妹妹打招呼。 “啊，走好。”对此妹妹的反应也相当平淡，从餐桌上拿起了一个包子，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有你自己明明也是高中生吧！这么光明正大地逃课真的好吗！ 我们一同坐上了电车，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看向自己的视线，稍稍有些太多了，简直就像是微波炉里放射的电磁波，要将我整个人烤熟，这是我之前从未感受过的。 不对，我记得好像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才对……该不会，真的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差错吧？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洛雨泽朝着我摆了摆手，向着其中一队人群跟了过去，不一会儿就从我的眼前消失。 虽然她一直说着什么晚了晚了，但是实际上我们到达学校时，离上课还有不少时间。 那么，我该做些什么呢？ 对了，还是去学生会看一下吧，虽然平时在一起时觉得麻烦，但是几天不见，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姑且还是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吧。或许从中，也能找到一些我为什么会变成女孩子的线索。 我很快地找到了星梦楼，走到了学生会的门前，正打算推开门，这时屋内清晰地传来了少女的声音，是冰莹：“会长，关于下一届学生会选举的事情……” “等等，现在我们讨论的应该是先去哪里聚餐开派对才对吧！”杨明知打断了她的话。 “哈？你在说什么啊，离毕业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现在更重要的应该是下一届的学生会人选才对吧！”冰莹有些生气地说。 “那种东西交给他们自己去决定不就好了嘛，而且会长下个星期不就要去外国留学了吗，这种时候不再准备派对，可就没有机会了哦？” “哎？是这样吗会长？”冰莹吓了一跳。 “啊，因为一直没什么机会说呢……” “决定了，今天早会的内容就是……学生会最后的聚餐！” “杨明知你别乱决定好吗！而且这是个什么鬼标题啊！一点都不吉利！” “哎，有什么关系嘛，小舞你也同意了吧？” “……” “OK！就这样决定了，那么关于聚餐的地点，我推荐……” “好过分啊你们！竟然不等我就擅自……”我气势汹汹地推开了门，但是立马又低沉了下去。 包括会长在内，所有人都用着一种奇怪的视线看着我。 我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道：“怎、怎么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这个模样了，不准笑啊！” “那个，请问你是？”会长用着惯例的笑容问道。 “哎？你在说什么啊会长，我是洛天尘啊，虽然变成这个样子你们可能认不出来了，但是我真的……” “洛天尘……我记得，是冰莹你班上的学生吧？”会长无视了我的话，转向了冰莹。 冰莹双手抱胸，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唔……我记得班上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呢……”然后正色看着我，“那个，洛天尘同学，如果你找学生会有事的话，请在其它空闲时间来好吗？现在是我们的例行早会时间，闲杂人等可是不允许进入的。” “你在说什么啊冰莹，好歹我也是副会长不是……”我的喉咙像是被谁掐住了一样，声音戛然而止。 原本我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位和会长面容相近的少女，同样好奇地看着我。 “喂喂，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啊……”我嘶哑地说道。 “请问，洛天尘同学，你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会长笑着问道。 “……没有。” 不要，再用那样冷漠的笑容看着我了。 他们是认真的。那些充满了好奇和困惑的视线包围着我，就像是在看着一位外星人。明明我们离得那么近，却像是隔着一片万丈深渊。 “……是我走错了房间，打扰了。” 我，关上了门。 忍受不了那些看陌人生一样的视线的我，害怕得飞也似地跑走了，哪怕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曾经忘却的记忆，一点点地浮上了心头。 “呐，再见了，爸爸，晚上再见哦。” “嗯，学校里小心了。” 一脸笑容地向着车内的男人打着招呼的少女。 是安悦茵。 我倒退了一步，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奔跑着，无意间摔倒在地。 “啊，你没事吧？”身体被谁扶了起来。 “看样子，稍微有点糟糕呢，需要我们送你去医务室吗？” 如此关切地问着的两人。 时依然和祈初晴。 “啊，不用了，谢谢。”我甩开了她们的手，继续寻找着属于我的地方。 “今晚的话，去哪里吃饭呢？” “哎？只要是你决定的我都没问题哦。” 黎琦巧和她的笨蛋男友。 原本就有些阴沉的天空开始下起了如丝的小雨，给建筑披上了蝉翼般的白纱，我漫步在雨中的花园里，浑然不觉自己的长发被打湿，黏在了背后。 “那个，你没事吧？”雨势忽然停了，我微微抬起头，发现自己的头上不知何时盖住了一顶黄色的雨伞。 身旁站着的，是一位和我同样娇小的美少女，可爱的脸上满是忧虑。 “你，幸福吗？”我忽然问道。 “哎？”女孩被我的问题吓了一跳，有些困扰地笑了笑，“嗯，虽然祖父他们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不过对我都蛮好的，一直生病的身体也在不久前因为做了手术，变得可以稍稍运动了。我，很幸福呢。” “是吗？那就好。请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笑容，活下去吧。”说完，我离开了伞的范围，再次走向了雨中。 “那、那个！”女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谁知道呢。”我轻声地说道，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最终，我来到了天台，拿着好不容易借来的钥匙，可是在那之前铁门就已被打开了，少女趴伏在栏杆上，身影在细雨中略显苍茫。 “……你果然在这里啊。”我低沉着声音说道。 “嗯，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想起来了。”少女笑着转过头，换了个姿势靠在栏杆上，雨滴在经过她身边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弹开，所以哪怕在雨中，她的衣物也一直是干燥的。 “那么，这一切是你做的吗？” “怎么可能。”洛雨泽耸了耸肩，“是你的愿望啦。” “我的，愿望？” “没错，你的愿望。”洛雨泽伸了个懒腰，“你还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吧？” 我皱起了眉头：“我记得，自己篡改了赛勒特的记忆，让她彻底忘记了洛雨泽的存在……” “正是如此。”洛雨泽拍了拍手，“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过去的事情被改变，赛勒特忘记了洛雨泽，也就失去了成为魔女的理由，由此引发了巨大的因果悖论，世界的历史被强行改写，在这个世界中，支配的魔女并没有入侵，虽然因为世界线的收束，世界大战还是发生了，但是那却是由别的【因】而产生的【果】。当然，其他改变最大的就是——魔女游戏，在这个世界不复存在了。这样的话，因为魔女游戏而不幸的众人，也就失去了不幸的理由，全都获得了幸福，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我，对吧。”我叹了口气。 洛雨泽点了点头：“你之所以成为魔女，是为了阻止身为魔女的赛勒特，然而在这个世界上赛勒特没有成为魔女，你也就失去了成为魔女的理由，但是你不成为魔女又无法改写历史……这是一个很严重的因果悖论问题，老实说，仅仅只是被所有人忘记，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最差的情况下，大概会被世界彻底抹杀吧。” “那么现在的我……还算是魔女吗？” “嗯，应该说是未完成品的魔女吧，那个让人成为魔女的法阵，虽然有效，但因为不属于正统的成为魔女的方法，所以可能会有些缺陷。同时，作为改写了历史的代价，一段时间内你大概是动用不了魔女的力量了，当然虚之眼还是能够使用的。”洛雨泽随意说道。 “那么你呢？又是什么情况？” “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我清醒过来时，就成了这幅模样，还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了你，稍稍借用了下魔女的力量，篡改了你家人对我的认知，就成了你的表妹咯。” “你说……魔女的力量？” “嗯，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成了什么样子。我有着洛雨泽的记忆，也有着洛天玲的记忆，还有和你在一起的记忆，身上似乎还有着和你的联系……大概，就相当于你的分身这样的存在吧？虽然有着自我。” “那还真是……有够厉害的。”我也学着她的样子，靠在了栏杆上。 “接下去的话，你想干些什么呢？” “谁知道……看着办吧。反正在这里的世界上，无论谁都不认识我吧？凌千陌也好，宣秋沢也好。” “后悔吗？” “怎么可能……大家不都取得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了吗？对我来说，这就是最棒的happy end 啦。”我仰头看着天空，如此说道。 “可是你在哭哎。” “那是雨水啦，笨蛋。” “总之，你去哪里的话，我都会跟着的哦。毕竟我现在的样子，也离不了你太远。” “是吗？那还真是多谢了。” 算了，回去吧。我这么想的时候，门口处却突然多了一位我熟悉的，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吓了一跳，但表面还是维持着平静。 嘛，反正她也和其他人一样，不记得我了吧。 毕竟，在这个世上，我可完全没有和她们相遇过啊。 “真是的，你在乱跑些什么啊。”金发少女朝我发着脾气。 ……哎？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试探道：“你，认识我？” “啊啊啊，你不就是洛天尘吗。”她没好气地说道，“干嘛？想装成不认识我的样子好不认账？” “……不，我就想问下，我们是在哪里见过的？”我继续问道。 “哈，你难道忘了那天你遭遇了虚兽，是我救了你吗？作为代价，你可是答应我要去璐蒂亚斯学院，作为我的搭档的。”夏洛华双手插着腰说道。 虽然和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但是…… 太好了。 我并非，是孤独一人。 “嗯？你干嘛哭啊？” “都说了是雨水啦，笨蛋。”我向着她，伸出了手。 “从今以后，请多指教了，搭档。” “总觉得有些恶心呢……不过算了，请多指教，搭档。” 雨停了，阳光透过散开的乌云，照在了平坦的天台上。 两只纤细的手掌，交握在了一起。 …… “嗯哼哼……”狭窄的小巷中，身穿修女服的女孩迈着欢快的脚步，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她有着一头极其罕见的银发，在这个昏暗的空间里显露出了黑色一般的深沉。 “所以，大姐姐你跟了我这么久，是有什么问题吗？”女孩忽然转过身，朝着空无一物的背后笑着说道。 “把他的爱……交给我。”忽然间，空间产生了扭曲，少女真的出现了。那是一位极美的女子，深红色的长发披挂在胸口，透露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哎？不要嘛。你得到的东西，不是已经够多了吗？”女孩依然笑着回答，然而瞳孔中却多了一分冷冽的杀气。 “……你会，后悔的。”少女发出了机械一般的回声，又突然消失了，正如她来时一样。 “那就让我们走着瞧咯。”女孩低沉地说，脸部的表情坚硬地像块巨石，很难想象有小女孩会露出她这样的神色。可是不一会儿，她又恢复了笑容，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小巷。 “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时间线设定（相当于第一卷的总纲） 1898年7月7日 洛雨泽被发现，认为有着虚之眼的可能，被送入庄园养育 1910年5月4日 与星相遇，心中燃起了去外面世界的渴望 1910年8月15日 偷听到陈君昊（故意）与琴的对话，决定逃离这座庄园 1911年的9月21日 趁着自己（13岁）生日的时机，借着随机传送阵，来到了异世界。 蒂亚公元298年 洛雨泽降临到蒂亚大陆的一个偏远小镇，开始了自己的生活（13岁） 蒂亚公元300年 在婆婆死后离开了小镇，过上了吟游诗人的生活（15岁） 蒂亚公元302年 到达诺莉亚王国，与赛勒特的相遇（17岁） 蒂亚公元 303年 离去，前往神州大陆，加入七星宫 （18岁） 蒂亚公元 307年 听闻大秦攻打诺莉亚王国的事情，叛逃，孤身面对百万秦军，杀死了当朝天子杨知，失去了统治的秦军军心大乱，因为洛雨泽留下的后手，全蒂亚大陆王国的国家联合起来，共同与秦军作战，最后秦军大败而逃。赛勒特找到了洛雨泽的尸体，将其封印在玄冰之中（22岁） 蒂亚公元 310年（诺莉亚元年） 诺莉亚王国统一了东西方大陆，史称诺莉亚元年，从此世界开始走向机械与魔法共同发展的脚步 蒂亚公元 400年（诺莉亚90年） 第一任女王赛勒特去世（装作），实际是踏上了寻找复活洛雨泽的道路。 蒂亚公元 XXXXX年 人类灭绝，生物链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XXXXXXXXXXX年 生物灭绝，宇宙濒临破灭，至今为止，赛勒特依然存活着，超越了生命极限的她，已经变得无法想象的强大。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世界的碎片，成为了魔女，走上了当年为她指路的人所期盼看见的结局。之后她一直在虚空之中飘荡着，最终，来到了地球（的世界）。 1913年6月17日 虽然在蒂亚世界过去了无数年，加上魔女在虚空中度过的时间，赛勒特的年龄已经完全无法计数，然而因为世界之间的时间流差，地球上的时间在洛雨泽离开后仅仅只过去了两年。意识到自己终于来到洛雨泽的世界的她，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1913年8月7日 与陈君昊的见面。历经无法想象时间的她，一眼就看穿了这个男人对于洛雨泽的那份扭曲至极点的爱，于是决定利用他，收集这个世界的罪，而战争就是最快的手段。 1914年7月28日 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意识到魔女存在的璐蒂亚斯学院，开始了行动 1916年 11月17日 魔女与猎魔者之间的战斗开始，最终在星江市结束，以猎魔者一方全灭，魔女被封印结束。同年，受魔女指使的世界大战开始改变了形势。陈君昊回到璐蒂亚斯学院，故意留下了错误的信息，假死脱身。然而作为代价，他丧失了星衍者的能力，完全成为了魔女的奴仆。 1939年9月1日 化身为希特勒的陈君昊，指使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最终在璐蒂亚斯学院的介入下，依然以失败告终。 1996年 3月7日 魔女游戏计划启动，陈君昊篡夺了杨志华的身体，作为计划的一员，带着杨志华的妻子亦以晴和年仅2岁的女儿亦心尘来到了星江市。暗中控制了所有监察人员，开始了魔女的计划 1997年 12月19日 第一届魔女游戏开始，以实现愿望为诱饵，诱惑怀抱希望的少女们参加，最后在绝望中死去，收集取大量的罪。而同时他也邀请了一些高官贵族，前来欣赏这场真实的生存游戏，通过赌博下注，赚取了大量的研发资金，建立起雨泽孤儿院，收集全世界的女孩，有资质的作为实验素体，而没有资质的则调教成玩具送给达官贵族们享用，部分幸运者则送给了他人抚养。一旦参加者人数不够，便会从中进行挑选。 1998年 5月5日 杨明知出生，虽然带有陈君昊的血脉，不过，也只是作为必要时的人偶和替换身体罢了。 1998年 6月17日 洛天玲、洛天怜出生。 2000年1月1日 编号468 冰莹诞生（因为是克隆人调整了生长周期，伪造了假的出生证明） 2004年5月9日 实验体468 发生故障遗弃，被冰阳鑫收养 2006年4月7日 编号666、667 夜思音姐妹诞生（调整了生长周期，伪造了假的出生证明） 2009年7月6日 冰莹与放暑假的洛天玲相遇 2009年9月1日 刚上学的洛天玲与夜思雅的相遇 2010年12月17日 夜思音失踪，第十四届魔女游戏也即将开始 2010年12月18日 洛天玲与出走的夜思雅相遇，并收留了她，开始着手魔女游戏的调查 2010年12月19日 魔女游戏正式开始 2010年12月25日 发现了所有真相的洛天玲与被魔女附身的夜思音一战，濒死，被夜思雅救回，失去了过去的记忆，离开了星江市，而夜思雅也陷入了沉睡。为了救回妹妹，夜思音遵循着魔女的意志，操控着陈君昊等人，继续计划的进行。 2013年8月5日 洛天尘回归，因为月的死而陷入低沉状态，转入星江中学，并再次遇见了夜思音，却已不记得过往，而夜思音也为了防止身份被看穿，假借了妹妹的名字，成为了夜思雅 2013年10月1日 第15次魔女游戏开启 2013年10月8日 冰莹入校 2014年 10月8日 叶蝶舞入校 2016年5月4日 洛天尘被告白，由此拉开了游戏的序幕。夜晚尧欣畅被杀。 2016年5月5日 与夏洛华的相遇。目睹了本该死去的尧欣畅却突然复活，洛天尘和冰莹随之来到了夜总会，发现了当年洛天玲遗留下的魔女种子碎片，重新觉醒了虚之眼的力量，并变成了女孩子。 2016年5月6日 假借妹妹身份上学的洛天尘从夏洛华口中得知了部分真相，决定为了自己而战。在学校目睹了黎琦巧（伪装）的自杀。夜晚与梦的相遇。 2016年5月7日 解开案件，与梦的契约，打败了虚兽化的黎琦巧，神秘人赶到，夺走了洛天尘的魔女种子。与夏洛华定下了契约。 2016年5月8日 苏醒，进入虚域。被神秘女孩救下，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与夜思雅的谈话。夜晚遇见叶蝶舞，两人住在了姑父家。 2016年5月9日 杨明知的父亲杨志华的40岁生日，赶往现场，遭遇虚兽袭击，大战 2016年5月10日 冰莹和杨明知被绑架，救下，陷阱。夜晚，游戏开始走向终结。 2016年5月11日 在魔女的领域中，梦见了上一代的虚之眼使用者的往事。开始了最后的战争，最终化身魔女，击败了堕落的魔女。 后记（答疑与部分的剧透） 首先，感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支持。 老实说竟然有这么多人看我的书，实在是出乎意料，毕竟当初只是抱着兴趣爱好（主要是大学生活有点闲）而写的书，只在脑中有一个模糊的大纲，剧情什么都是想些什么写什么，所以这就导致了这一卷完结的字数大大超乎了我的想象23333。不过，总算还是填完了，期间也想过放弃，毕竟每天更新什么的对我这个懒人来说实在有些困难，但最终因为你们的支持，还是坚持了下来。 好吧，闲话就说到这里，这篇后记，主要是想跟大家讲讲书中因为篇幅和作者写作水平限制没能完全描绘出的故事内容和人物设定。 首先便是我们相当重要的隐主角，洛雨泽。作为在洛天尘之前的虚之眼持有者，从小就被养在庄园中，不允许外出，似乎是出自某个大人物的怜悯（不希望她的能力被利用成为兵器），同时因为她身上背负的诅咒（？），一旦离开保护，就必定会遇上极其不幸的事情（这一点将在下一卷展开），在22岁前必将死于非命。出于这些原因，洛雨泽的存在只被极少数人所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了庄园中。至少，在她死前能带给她幸福——那个人一定是这么想的吧。然而事与愿违，不被允许外出的她，却渴望着书中描绘的美丽世界，渴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在遇见星后，更坚定了她出逃的内心。实际上，她偷听到的女仆与陈君昊的对话只是导火索，她不曾憎恨过任何人，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后，她选择用自己剩余的生命，去见见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像牲畜一样，被畜养在庄园中，于是她逃走了。 洛雨泽在蒂亚大陆的生活，是她之前从未体验过的，虽然不像庄园中那么温馨和舒适，而且充满了危险，但她却感受到了幸福。在那之后，与赛勒特的见面更是她人生中的转折点，一开始，她在这个女孩身上，看见了曾经自己的影子，厌恶那个只会乖乖听话、抱有纯真的自己的她，连带着讨厌上了赛勒特。然而，不久以后她就发现了赛勒特和自己不同，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理想，决心要创造一个所有人都会幸福的王国，于是渐渐地被她所吸引，然而却以身份的缘故欺骗着自己，直到离去，也不曾表达内心。后来，她来到了神州大陆，在得知了有可能治好自己身上的诅咒后心怀喜悦，经历了四年时间洗尽铅华，内心的尖刺逐渐被美好的现实所磨平。但是，她内心最坚硬的地方却一直没有失去，在得知了赛勒特有危险后，不顾一切地跑回了神州大陆，这一刻她终于选择了正视自己的内心，在劝说无果后，决定亲自上阵，孤身一人面对百万大军。然而她并不后悔，因为她自始至终，都遵循着自己内心的选择。或许她可以一直待在庄园中，也就不必受这么多的苦，但是洛雨泽并没有屈从于诅咒，哪怕是死亡，也是自己的选择。 在被洛天尘唤醒后，因为不忍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为了自己，历经了无数年的孤独，只是残渣的她选择了与洛天尘合作，杀死赛勒特，让她沉眠。这就是洛雨泽，桀骜不驯，背叛了一切的期待和亲情，只是为了一人而存在。 然后，再说说赛勒特。在父亲去世前，她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公主，像是每个女孩一样，抱着甜美的幻想，期待着终有一天王子会降临到自己面前。然而，她成为了女王，这就意味着，她必须成为这个世上最坚强的女人。或许，没有洛雨泽出现的话，她终将会在不断地政治斗争中，抹去自己曾经的天真，成为一个和现在完全两样的女王吧，然而洛雨泽的出现，维护住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与其说她无法成为真正的女王，原因就出在了洛雨泽身上。在与洛雨泽相处的过程中，她的理想悄然发生了改变，从一开始的建立一个每个人都能感到幸福的国度，到为了她而创造一个美好的国家。然而洛雨泽却没有发现这一点，她也未能察觉到自己的内心，直到离去，因为性别的缘故，互相倾慕的两人，也未能说出自己的心意。 离开了洛雨泽的她选择了坚强，却始终抛弃不了内心那块最软弱的地方。表面上坚硬的钢板，实际都是为了掩盖它而存在。钢板越积越厚，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带着这份钢板而死的时候，洛雨泽又一次出现，轻而易举地击碎了钢板。然而，这一次，却是永别。 目睹了心爱之人尸体的少女，成为了王。 从天堂一步坠入地狱，赛勒特的心情我们无法想象，但那一定是悲痛欲绝的吧。自始至终，她其实都是被选择的对象，无论是成为了王，还是建立一个美好的国家，那都是从父亲和人民那里继承来的理想，并不属于她自己。而唯一属于她的，仅仅只有对洛雨泽小小的爱意，却也因为犹豫，转瞬即逝。其实她大可以像其他人一样，选择忘记洛雨泽，作为第一位统一了世界的王，带着无上的荣耀，度过自己辉煌的一生。但是，她没有，这一次，她选择了记住，甚至接受了那位少女（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身份暂且不提）的诱惑，孤身一人，走向了复活洛雨泽的道路，其中的坚信和痛苦，只有她一人知晓，在历经了千亿年的孤独之后，久远到世界都崩坏的岁月之后，她的人性已经几乎殆尽，仅存的，也唯有对洛雨泽的执念，正是这份执念，使得承受住了虚无的侵蚀，成为了魔女，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终于找到了属于洛雨泽的世界，也是计划开始最重要的一步。后来，随着计划的失败，她的内心终于破碎，又一次地堕入了绝望，化为了虚无的怪物。为了改写这样的结局，洛天尘利用自己得到的能力，做到了类似篡改历史的行为，也就是消去了还是人类时候赛勒特有关洛雨泽的记忆，忘记了洛雨泽的赛勒特自然也就失去了成为魔女的执念，作为真正的王度过了普通人的一生。这样的她是否能被称作幸福呢？我不知道。但是，洛雨泽的痛苦，一定会在赛勒特之上吧，害怕着孤独的她，却最终为了赛勒特的幸福，而选择亲手，抹去了自己的存在。或许，这样就足够了吧。 还有陈君昊，从头到尾，我都是把他设计为一个疯狂的角色，因为被洛雨泽纯真的笑容所吸引的他，疯狂地想要得到她的一切，设计想要把洛雨泽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最终还是失败了。嗯，是个萝莉控晚期的家伙呢（笑）。在听说了魔女有关让洛雨泽复活的计划后，毫不犹豫地背叛了组织，甚至把深爱自己的妻子也做成了魔女的容器，女儿当作监视的棋子，儿子更是替换用的身体。疯狂地追寻着不可能得到的爱，因此变得扭曲，只能说，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家伙呢。 杨明知，他所说的恋慕的少女，想必大家都猜到了，没错，那正是女孩形态的洛天玲……因为被她救下，而深深地崇拜着她的美丽和强大，继承了自己老爸变态的癖好，渴望着强大，疯狂地想把一切都据为己有，制造了许多少女的人偶，却始终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有一个隐藏的设定，因为他是杨知的转生，所以本能地倾慕着同为虚之眼使用者的洛天玲，不过没用上就是了） 冰莹，探寻着心为何物的人偶，最终把自己弄垮了。因为基因来自于赛勒特，所以可以看作继承了部分赛勒特的性格，相当于早期还未遇见洛雨泽前，被当作人偶操控的赛勒特，而在遇见了洛天尘，从他身上感知到心的存在后，那份盲目地追从，也和赛勒特有着相近之处。 夜思音，从诞生起就明白自己的使命，和冰莹不同，是完全体，所以可以最大程度地接受魔女的力量，实力全开的情况下，甚至能到达星衍者顶尖的程度。但是，却无比疼爱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妹妹夜思雅。在与洛天玲的接触中（因为身上同样有着赛勒特的基因），不自觉地就被他所吸引，但是，明白这份感情是不被允许的她，提前离开了洛天尘，并设计将妹妹送到了洛天玲那里。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最终洛天玲出现，打败了她，而妹妹夜思雅为了救濒死的洛天玲，自愿代替资质被洛天尘毁掉的姐姐，成为了魔女的容器，陷入了沉睡。之后，夜思雅在魔女的威胁下，不得不继续着计划，明白自己的罪孽无法被饶恕，害怕再见到洛天尘，所以假借了妹妹的名字。夜思音的原型是与洛雨泽相遇时期的赛勒特，内心彷徨着，但是为了妹妹却能够付出一切。 夜思雅，因为经常从姐姐那里听到洛天玲的名字，害怕姐姐被抢走，所以恨上了洛天玲，但实际上也受到了姐姐的影响，喜欢上了洛天玲。最后为了救洛天玲，自愿成为了魔女的容器，而意识则一直存在虚域，默默地观看着一切。 叶蝶舞，第一眼看上去会认为是三无萝莉的小女孩，实际熟悉后就发现其实是个老妈子性格。因为家族曾遭受魔女手下的侵袭，为了活命与村中封存的妖剑契约，献祭了全部的情感，身体也停止了成长，是个伪三无。战斗状态中身体会恢复成少女形态，一直被封印的情感也会爆发出来，憎恨着一切。因为涉及到未来的剧情，所以暂时不停太多。 夏洛华，原名艾莉娜·克里斯蒂安，中德混血，有着一头亮丽的金发，身材方面极其残念，有着一只喜欢百合的魅魔作为使魔，性格方面令人捉摸不透，羞耻观也与常人大不相同。不过，大体上会追寻着利益行动。能力是引导死亡（暂时意义不明），被死亡所抛弃的少女，似乎无论受到什么样的重伤都不会死去，因此被众人害怕和憎恶。因为能力的关系，特别喜欢盗墓挖坟一类的事情，她的那些奇怪的兵器就是由此而来的。为了救下濒死的洛天尘，而与之契约，将自己的不死性分给了他。同时，也相当于将杀死自己的钥匙交给了他。和叶蝶舞一样，暂时不提。 洛天怜，主角的妹妹，对主角抱有亲人以上的情感，自幼体弱多病，父母又常年在外，只有主角一人照顾。因为看见了濒死状态的洛天尘，极其害怕他会离开自己，但是却从不敢表现。是个电脑天才+死宅，皮肤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变得和吸血鬼一般透白，除非发生了地震一类的大事，否则别想让她从屋子里出来。同样暂且不提。 最后就是我们的主角，洛天玲，是本书的最高智商担当，以一人之力看穿了魔女的真面目，甚至设计了杀死魔女的计划（所以说璐蒂亚斯学院的那些人都是吃白饭的吗233333）。从小就有着超人的洞察力和思维能力，可以很轻松地学会任何东西，所以被周围的人当作怪物一般害怕着，但是却不以为意。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保密），决心消灭世上所有的罪恶。冷酷，理智，因为生下来就拥有一切，却也同样失去了一切，在和夜思音的互动中，渐渐学会了人心，可以说夜思音就是他最大的弱点，这一点可以在最后他并没有杀死夜思音，仅仅破坏了她与魔女的联系中可以看出。早早地计划好了一切，使用了同洛雨泽相似的禁术，破坏了计划的进行。 洛天尘，两者虽然是同一人，但还是请原谅我将两人分开讲。如果说和月在一起的洛天尘还算和洛天玲比较相近的话，那么高中时期的洛天尘已经和洛天玲完全形同陌路了，智力的对比是：洛天玲＞洛天尘（月）＞＞洛天尘（高中）。因为目睹了月的死亡，性格大变，从原来的嫉恶如仇，变得无所事事，无法原谅过去的自己，一昧地想要逃避。然而现实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在一次次地战斗中，洛天尘不得以成长了起来，并走上了与洛天玲对立的道路。一方是为了世界，另一方则是为了某人。不过，两者间却存在着类似的地方，那就是潜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那份温柔。最终，因为仪式本身是为了洛雨泽而准备的，借用了仪式的洛天尘，不可避免地和洛雨泽进行了信息融合，可以说最后出现在赛勒特面前的，是两者的合体，即是洛天尘，也是洛雨泽，这也是为何在尾声中，洛雨泽会出现的缘故。 至于为什么现实会被改变，你可以将宇宙比作一台最尖端的计算机，其中存储着无数的数据信息，我们周边的一切，天空、水笔、大地、颜色、时间，其实都是数据的一部分，而洛天尘的虚之眼，就能越过物体的外形，直接看到其本质，也就是信息，甚至，可以加以改写。因此，洛天尘最后改写了的是，过去的赛勒特，有关洛雨泽的信息（这也是洛雨泽所期望的），所以过去的赛勒特失去了成为魔女的理由，这也导致了，处在现在时空的魔女的消失，因改变了，果自然也就不同了。可以说因为洛天尘的举动，世界线发生了改变，虽然由于世界线收束的缘故，有些事情没有变化，比如世界大战的发生，冰莹夜思音夜思雅杨明知等人的出生，但因为魔女的消失，很多事情也发生了改变，比如许多因为魔女游戏而死的人，在这条世界线上，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由此产生的因果悖论，极可能导致世界的崩溃，而洛天尘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自然承受了一切的后果，暂时丧失了魔女的力量，也变成了**，可以说惨的不能再惨了（笑）至于她为何会被众人遗忘，那是为了防止身为因果线起点的她，可能对其他人造成的不可知的影响，所以世界进行了自动完善。在这条世界线上，她没有与夜思音等人产生交集，可以说一开始双方就互不认识，也就自然不存在对彼此的记忆了。有关这方面的知识，可以去观看动漫《命运石之门》，如果还有不懂的同学，欢迎在评论区进行讨论。 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大家对本书的理解有没有更进一步。在我看来，他们并不仅是书中的人物，更是真实的存在。 感谢大家对本书的支持，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前言 那是，发生在很久远时候的事情了。 不为任何人所知的，少女的过去。 她，是小国的公主。 他，是迷路的旅人。 本该行走在平行线上的两人，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们的命运，产生了交际。 简直就像是骑士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一样呢（笑）。 然而，这却并非一篇普通的恋爱物语。 如果我们的主人公们早已知道了他们各自的结局，是否会后悔与彼此的邂逅呢？ 我不知道。 过去不明，未来亦不会知晓。 因为我，只是一位负责记录真实之人，无权去揣度当事人的心情。 工作闲暇之余，特地挑选出此篇物语，供诸位阅览。 孰是孰非，爱恨情仇，一切，都将淹没于历史的尘埃中。 唯有时间，万世长存。 （这篇番外主要是以正文中出现的支配魔女——赛勒特为主角，讲述了她与洛雨泽之间相遇的故事，以及在洛雨泽死后，她所经历的种种，算是对正文进行一定的补充和解释说明，顺便再挖一波坑~\(≧▽≦)/~因为是番外所以会不定时更新，还是会以正文为主的） 第一章 赛勒特 诺莉亚王国，首都王宫。 在王宫的角落，靠近森林和阿里斯之湖的旁边，坐落着一座住宅。 现在正值五月，初夏已至。明媚的阳光下，粉红色与淡黄色的月季花萦绕了 整个庭院，翠绿的常春藤淘气地爬满暗红色的砖墙，给这座古老而华贵的宅院带 来了勃勃生气。午后的阳光下，粼粼的湖水泛起金色的光晕，仿佛神赐的美景。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往日的此时，二楼靠右的房间中出现的少女的靓影。 翠绿的瞳孔，精致的眉眼，纤巧的鼻子，白皙里透着些许酡红的面颊总是一副恬淡沉静的表情。洁白而细腻的肌肤，甚至能让以纯白著称的白百合感到自惭形愧。 少女推开了遮挡的窗户，将半边身子透出了窗外，波浪般的金色长发，随着微风的抚摸而淘气地摇摆。在午后的阳光下，华丽的长发比黄金更加灿烂闪耀。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后，少女才收回了身子，重新坐在了靠窗的书桌前。 “呐呐，赛特勒你快看啊，《爱丽丝公主异国游》又出新书了哦！这次加入了一个新角色，是个东方人哦！看图画还是个黑发帅哥呢！因为受到危难中的爱丽丝公主的召唤，跨越了空间来到她的面前！”赛特勒刚举起羽毛笔时，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位棕色卷发的少女走了进来，一脸兴奋地向她展示手中的书本。 “是是是，伊薇儿，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过段时间再来找我呢？我还要忙着处理公务呢，没工夫陪你聊小说的事情。”赛勒特叹着气说。 “哼，就是因为这样子所以赛勒特你才会到17岁还没有婚约啦！”伊薇儿气嘟嘟地鼓起了嘴。 “唔！”被戳中痛处的赛勒特一言不发地捏了捏身旁少女的脸颊。 “痛痛痛！吾几道醋了哇亏饭嗖啦（我知道错了啊快放手啦）！”伊薇儿哭丧着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我刚才是在开玩笑而已啦！我们的赛勒特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找不到男人嘛！只是那些家伙配不上你而已啦！”说着扑到了她的背上。 “好好好，今天的你是怎么了，这么激动？是到了**期吗？话说你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夫了？我记得就是那个我国最年轻的骑士团长，是叫利吧？”赛特勒叹了口气，摸了摸好友的头，看来自己暂时是处理不了公务了。 “哼，别提那家伙了！连我的生日那天都不陪我，天天跟着一群壮汉鬼混！还是赛特勒对我最好了！” “伊薇儿，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可不是鬼混哦？”赛特勒头疼地说，虽说自己的这位好友贵为公爵之女，但却是出了名的活泼好动，热衷于各种奇奇怪怪的小说，一点没有贵族的样子，“而且，我真的要开始办正事了啦。” “是是是，我的赛勒特公主……啊不，应该说是女王陛下！”伊薇儿笑嘻嘻地做了一个错态百出的屈膝礼，一蹦一跳地跑出了房间。 这家伙……赛勒特摇摇头，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公爵的怒吼和自己好友可怜的呜咽，看来是走出去的时候恰好被公爵大人逮了个正着呢。半晌，训声才停了一下，一脸怒容的公爵大人气势汹汹地走到赛勒特的面前，作出一个最恭敬的礼节：“十分抱歉，女王陛下，小女又给您添麻烦了。” “不，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如说我很开心。保罗叔叔来的这么着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赛勒特微笑地说，这也是她经过了一个月时间训练的结果。 “嗯，是关于半月前提到的，关于阿蒙帝国与大秦王朝之间的异动……” 啊啊啊啊！听着公爵各种详细的报告，赛特勒只觉得自己脑子都快炸了，真想直接甩过去一句“随便你怎么样好了”然后跑路，可是那股无形的责任感却压迫着她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凳子上。 呜呜~~~~(>_<)~~~~明明不久之前自己还只是一位无忧无虑的公主的说，到底是为什么，自己才会落到这种地步啊？ 成为诺莉亚王国的女王，已经有一个月了。 虽然从小时她就作为唯一王位继承人，接受了各种各样的教育，但是当父王因病去世时，她还是有些惊慌失措，在诸多大臣和母亲的帮助下，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以上，就是这些。” 在听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保罗公爵总算是停住了嘴，赛特勒大大地松了口气，同时提出了疑问：“不过，保罗叔叔，那些大国之间怎么样，就算我们知道了也没办法吧？” 这也是事实。在这片蒂亚大陆上，存在着上百多个国家，诺莉亚王国只是其中不大不小的一个，同时占据着三面环山一方傍水的优势，所以很少遭受战争之苦，民风也十分淳朴，鲜有偷盗之事发生。而在这上百国家中，占据了顶尖位置的自然便是名义上的西方老大——阿蒙帝国。但是，就算是如此强大的国家，也有着自己的敌手，那就是蒂亚大陆的邻居，东方神州大陆的主宰——大秦王朝。从许久以前，为了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两国就曾互相派遣过兵力进行攻打对方，但因为两片大陆间一道天然沙漠的阻隔，谁也奈何不了谁。经过了漫长的消耗战，两国间也是对彼此充满了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否则的话，像诺莉亚这样的小国早就要么被吞没，要么被消灭了吧。 “……不可以这么说，要时刻做好准备。”保罗公爵板起了脸，“既然你父亲将你委托给我照顾，我就绝对会让你成长为一位合格的女王。” “哈哈……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啊保罗叔叔。”赛特勒露出一副被玩坏的表情。作为父亲的生前挚友，保罗同样也是赛特勒最信任的人之一，就是性格太过古板这一点实在让她有些消受不起。 第二章 澡堂 “那么，接下来你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之后就是面见群臣，然后是剑术与魔法的修行，以及晚上的近代史讲解和解析几何……” “……啊啊啊啊不要啊！” 好累，已经快不行了。 哪怕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可还是习惯不了啊，稍微有些了解为什么父亲大人会那么年轻就去世了呢，该不会我也会走上和他一样的路吧？赛勒特胡思乱想道。 总算结束了一天公务的赛勒特步履蹒跚地走向了卧室。在换好了衣物，谢绝了女仆的随行后，她独自一人走进了浴室，将身子完全浸入了热水池中。 “哇！好棒！”赛特勒发出了幸福的呻吟声，感觉全身的疲劳都随着汗水一起散去了，“果然一天下来，还是洗个澡最舒服。” 虽然大家都在称赞我，可还是有些紧张啊。我真的能当好女王，为人民带来幸福吗？果然是因为自己还不够称职，所以才会感到累吗？ 她轻轻地拿起了脖间挂着的吊坠，那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一件礼物。 不，不是能不能，而是我必须要成为一位好女王。金发的少女握紧了吊坠，在心中暗下了决心。 “不过果然比起女王什么的，还是公主更吸引人吧？你看啊，说起女王人们的第一反应肯定就是老太婆，而公主的话就会给人楚楚可怜美丽动人的感觉，所以那些骑士小说中的主角都会是公主，而女王大人们则是打打酱油的存在，或是作为反派BOOS被主角干掉……哎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在说你啦！” 一旦放松下来，赛勒特又不禁想起了早上自己好友说过的话，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真是的，伊薇儿那个笨蛋！人家也只有17岁而已啦，虽虽然比起那些14岁就嫁人的平民们来说年纪是稍微有些大啦，可是一个月前人家也是一位公主啊！ ……该不会，自己真的老了？ 赛勒特担忧地低下头，审视着水中的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素白的胴体，美妙的身体曲线，发育良好的胸部，柔顺的金色长发与皎洁的面容，可以说是万千男人理想中的女性，可是为什么，自己到现在也没有过告白呢？ 唔……果然是和自己的小时候有关吧？她苦恼地揉起了自己的胸部。因为国王体弱多病，加上不肯多纳妃妾，只有自己母亲一位王后，所以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的自己从小就被当作了男孩子养育，直至14岁时才让她换回了女性装扮，但也因此错过了选婿的最佳时机。 正所谓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个公主梦，而公主同样也在想着哪一天会有一位英俊的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迎娶自己，不过这一切，都在赛勒特成为女王后与她彻底告终了，至今为止没有收到婚约的请求就是证明。 果然王子们都喜欢着那些柔弱的公主，像自己这样的老女王就是没人要咯，运气好点还能碰见一位同年龄恰好没有婚约的贵族继承人，运气差的话，只能在那些身份高贵但年龄大自己好几十的大叔中挑选伴侣了吧？赛勒特自嘲地笑笑。 嘛，这也是身为女王陛下该尽的职责吧。从自己戴上那顶王冠起，就有了放弃自我，将一切交给国家的决心。 “哎？”自己的手似乎无意间碰到了什么。 赛勒特好奇地将物品捡了起来。是一本书，凭借记忆她认出了这正是早上伊薇儿拿给她看的那本《爱丽丝公主异国游4》。 真是的，这家伙又把书带到澡堂里来了！正打算好好训诫自己好友一番的赛勒特，无意间翻开了书目，只是一眼就被书中的内容吸引住了。全书讲述的是一位名叫爱丽丝的亡国公主在仆人的帮助下环游世界，遇见了各国王子，并与他们之间展开了一段奇特旅行的故事，全书生动形象，富有趣味，让人爱不释手。赛勒特看的入迷，一下忘记了时间，当她放下书本时，发觉已经到了晚上的1点多钟。 糟了，明天还要上早朝呢！她慌慌张张地起身，想要赶紧换好内衣去睡觉。 不过，爱丽丝公主和洛天宇王子之间的故事究竟会如何发展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听伊薇儿说这是最新一本吗？唔……真希望这个作者能写的快一些啊。 想起书中的情节，赛勒特不禁像故事中的女主角一样，伸出了手：“啊，吾主啊，如果你真的能听到我的声音，那么就请拜托你，将那位能拯救我的王子召来我的面前吧！” ……一片死寂。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赛勒特脸色涨得通红，赶紧四下张望一番，确认没人看见后松了口气。 不行不行，我可是女王了啊，怎么还能做出这样小女孩似的行为！ 不过，黑发的王子吗？ “哎？”眼前的空间，扭曲了。 “是谁？”受过良好对敌教育的赛勒特一瞬间做好了反应，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前方。 空空如也的空间，但是如果她没有感知错的话，这绝对是魔法的气息。竟然能躲过宫廷魔法师们的注意来到这里，看来敌人的实力非同小可。是敌对国家的刺客？还是大国的间谍？赛勒特的大脑飞速转动，一瞬间做好了决定。 去叫人已经来不及了，就由我亲自来斩杀来人！ 没错，她可不是什么温室中的花朵，而是一国之主，赛勒特女王陛下！ 空间的门打开了，一个人影从中探了出来。 来了！赛勒特摆好了姿势，她有足够的自信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前就扭断他的脖子，然而在看到那个人的脸时，赛勒特愣了一下。 黑发……黑瞳？ 措手不及之下，赛勒特整个人被来人扑倒在地，不过借此机会，她也总算能看清对方的样子。 好漂亮！这是她的第一反应，看来人的衣服打扮，应该是位17、8岁的少年，却有着许多女人都自叹不如的美貌，更为关键的是，少年那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 该不会……故事中的情节，成真了？ 第三章 审讯 不不不不，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啦！赛勒特自我吐槽道，同时对刚才自己突然冒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感到了深深的羞耻感。对方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必须在这之前，由自己先下手为强！ “那个，这里是？”少年似乎十分迷惑的样子，说道，“我记得自己明明应该在家中研习魔法才对，为什么会突然……” ……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刺客和间谍，毕竟可没有人会傻到自己出现在暗杀对象的面前。赛勒特心中松了口气，虽然其实已经慌得要死，但是表面上还是得拿出女王的威严。她轻咳了一声，严肃地说：“这里是诺莉亚王宫，汝为何人？为何擅闯此地？” “哎？骗人的吧？咦，这个触感是……”少年握了握双手。 “啊！”突如其来的**刺激着赛勒特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 “……” “……” 面面相觑的两人，终于认清了眼前的事态，而赛勒特也明白了一个既成事实，那就是自己的身体被一个不知名的男人看光，连胸部也被揉了这件事。 “那个，这种情况下我应该说……多谢款待？”少年双手抱胸思考了一会儿，随后竖起了大拇指说。 “是对不起啦你这个大笨蛋！”少女带着哭腔的怒吼在夜晚的王宫中回荡，久久不息。 半夜两点，诺莉亚王宫的殿前，几位重臣被秘密召入宫中，焦急地在庭下来回踱步，好像等待妻子生产的丈夫，不时向和他们同样待在大厅中央被五花大绑的少年投去恶狠狠的目光。 和他们的怒意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少年毫无干劲的表情，他打着哈欠，一副困乏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处境。 半晌，总算换好可以见人衣物的赛勒特匆匆地在侍卫的簇拥下坐上了王座，见到她的到来，除了少年外的所有人都恭敬地鞠了一躬。 “非常抱歉陛下，这是我们的失责，请务必惩罚吾等！”率先大声说话的是宫廷首席魔法师，穿着小说中常出现的魔法师专属黑色长袍，留着白色的长须，年龄已经很大了，却依然精神饱满，这一点可以从他在大半夜被叫醒却毫无睡意中可以看出。 “哼，所以说这家伙的魔法真是没用，随便一个毛头小子都能闯进我国的王宫。我早就向陛下提议削减这群老不死家伙的研究经费，为我国骑士们增添新的战马与武器。”他的旁边，同样年龄很大骑士打扮的老人发出了不冷不热地嘲笑。 “哈！你个铁罐头懂什么！魔法师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我们的强大，随便拉一位魔法学徒都能够吊打你们的上位骑士！陛下，我倒认为应该取消骑士编制，将我国完全魔法化，相信不日便能成为蒂亚大陆的一流强国！” “梦话还是留到做梦再去说吧！说到底你那号称连传奇魔导师都未必能攻破的图阵，不还是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鬼闯进来了吗？” “你！”老魔法师被气得脖子都粗了起来，“有本事出去跟我比划比划啊！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老骑士毫不气弱：“来啊，谁怂谁是狗！” 赛勒特颇为头疼地叹了口气，本国的法师和骑士关系不好这件事她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严重到即使在殿中两者的领袖也会吵起来。 “据说那两位老爷子年轻时也曾是挚友呢，只是一位当了魔法师，一位当了骑士后就断了联系，之后更是为了同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呢，所以他们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的样子。”担任赛勒特专属女仆一职的少女，卡莲小声地在耳语说。 “原来如此。”赛勒特恍然大悟，同时有些好奇，“那最后是谁赢了呢？” “谁都没赢，他们喜欢的女孩最后跟一位据说来自东方的小子跑了。他们都认为是对方的错，不然也不会被他人得手了。” “额……”赛勒特有些尴尬，这估计也是为什么老魔法师见到那位少年后毫不留情地就拿出自己最拿手的爆炎魔法砸了过去，大概是想到曾经夺去自己爱人的家伙了吧。不过，虽然有考虑到留下性命而减轻了魔法的威力，可是在那么近的距离下，少年竟然毫发无伤，只是稍微失去了知觉，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吧。难道他真的会是东方国家的间谍吗？世界大战要开启了吗？赛勒特在心里思索着。 台下，两位全国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依然喋喋不休，如果这一幕要是让市民们看见，怕是会惊得连眼珠子都掉下来吧。眼见他们要有动手的趋势，赛勒特赶紧出声制止了他们：“席凡亚爷爷，戴维爷爷，现在可不是争吵的时候。既然席凡亚爷爷抓住了他，我们还是问其本人更为有效吧？” “哦哦，女王陛下说的没错呢。那么就由老臣来亲自审问他吧。”被叫作席凡亚的老魔法师高兴地说。 大概是急想用功劳弥补自己的过失吧，他抢在其他人前面走到了少年旁边，用森冷的声音说道：“喂，小子，你应该认得出我手中的魔杖吧？这可是世上少有的用龙眼宝石制成的，只有最顶尖的魔法师才配拥有。所以不想吃苦头的话，就给我老实交代！” “……”少年并未回答，沉默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小子，你这是想敬酒不吃罚酒吗？信不信我使出死灵法术，将你直接变成骷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席凡亚继续恐吓道。 “……”少年依然不说话。 “哼，没用的家伙，让开，让我来！”骑士戴维不屑地说，直接给了少年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小子，别以为我在吓你，再不说话的话，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痛♂苦的滋♂味！” 少年躺倒在地，一动不动，见他半天没有动静的大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该不会，是服毒自杀了吗？赛勒特焦躁不安地想。早就听说东方那边的皇室会培养一种死侍，他们可以潜入到世上任何一个角落，一旦任务失败就会咬碎藏在牙中的毒药自杀，该不会少年也是其中的一人吗？ 第四章 乱入 真是奇怪，明明见面不到一会儿，甚至还被看见了**，可她对少年却没有一丝恨意，反而对他的生命安危起了担心。 来自东方的，黑发王子…… 不不不，绝对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我只是怕他死了，可能会引起两国的战争而已！赛勒特拼命摇头，将它甩得远远的。 “请稍等片刻，陛下。”就在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公爵保罗站了出来，推开了不知所措的老爷子们，一脸凝重地走到了少年的身前蹲下，仔细检查了起来。 啊啊，关键时候果然还是保罗叔叔最靠谱呢。赛勒特安心地松了口气，问：“那么，保罗大公，请问你有什么发现吗？” 公爵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报告陛下，他并没有死亡。只是……睡着了而已。” 睡……着了？在座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到底是神经多么大条的人才能在这个国家最上层人士齐聚的大殿上睡着啊？这家伙真的是位间谍吗？众人都产生了这种疑问。 赛勒特只觉得身体阵阵无力，好半天才回过神，苦笑道：“那么，公爵阁下，请问你有什么办法把他叫醒吗？” “陛下不用担心，微臣已经确认过，不时他便能醒来。” 话音刚落，少年便慢悠悠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嗯，天亮了吗？啊~~~~~~好困，再睡一会儿吧。”说完，他又躺了下去。 这次倒是戴维骑士反应力惊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在少年躺下前抓住了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轻松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强行站好。 “那么，回答吾的问题。汝为何人？为何擅闯宫中禁地？”赛勒特明白到自己出场的时候了。她轻咳了两声，严肃地看着台下的少年。 “嗯？”少年眯了眯眼，总算看清了王座上的少女，“什么嘛，原来是那个裸……啊呜！” 情急之下，赛勒特抓起放在手边的《爱丽丝公主异国游4》砸了过去，正中少年的脑门，总算没让他说出后面的话。 “喂！你干嘛啊！很痛的哎！”少年总算清醒了过来，泪眼朦胧地想揉揉自己发红的额头，却发觉自己的双手被绳索缚住，“这是什么东西啊？” 太好了，他总算没有说出来。赛勒特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如果被人知道还是未婚的自己却被男人看光了身子，大概真的一辈子也别想出嫁了吧。无视了旁边的人投来的奇异目光，赛勒特正坐在皇座之上，摆出了冷酷无情的面庞。 “总、总之，快报上名来！”经过了一天的折磨，赛勒特的身心已是疲惫到了极点，脑中想的只有赶紧处理完此事去睡觉。 “原来如此，看样子我是被当作间谍或者刺客抓了起来啊，这可稍稍有些不妙啊。我是一名旅行商人，女王陛下可以称呼在下为‘泽’，因为研习古代魔法的缘故，无意间闯入此地，还看见了……”说到这少年看了一眼赛勒特，正当她忐忑不安地以为少年会说出那件事时，他突然话锋一转，“如此美丽的少女。请诸位相信在下绝非有意闯入此地，所以，可否放了在下呢？”少年的话语极其诚恳，一口一个“在下”，加上他宛如少女般美丽的外表，很难令人对他产生反感，连对东方人极其厌恶的老爷子都不由自主放下了警戒。 “陛下，看样子他并没有说谎。”公爵说，“陛下打算如何处理他呢？” 然而，只有赛勒特没有对他放下心，因为她看见了，少年面对自己时嘴角那一抹坏笑。他绝非善类，少女在心中对其下了定义，然而却没有说出口。少年的意思很明显，他不会说出看见自己身体的事情，自己也不要拦他。 虽然有些不爽，但是在这里还是要展现出女王的大度，确认他的身份无误后就放了他吧，毕竟少年应该同是一位魔法师，而且实力不凡，不然也没可能穿过席凡亚爷爷布下的结界。别看他现在那个样子，席凡亚年轻时据说也能算上大陆一流的高手，连西方霸主阿蒙帝国都向他递上了橄榄枝，却最终选择返回自己的故乡养老。这么年轻就有了如此力量，少年背后一定有着强大的魔法导师，需要谨慎处理，如果没有任何原因就对其处刑的话，必然会招惹到某位不知名的怪物，为国家带来灭顶之灾。 不过泽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 “那么，就让骑士团的人去查处一下他的身份，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放了……”已经困乏到极点的赛勒特强忍住打哈欠的欲望，再这样下去的话，直接在王座上睡着了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吧。 “明白了。那就暂时将其拘禁在王室监狱中，待明日查验其身份后再做处置。拜托你了，戴维。”公爵看出了赛勒特的疲惫，同样打算将事情尽快处理掉。 “了解。那么，请跟我走吧。” 少年乖乖地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看样子是完全不打算反抗，果然是因为魔法出了故障才来到这里的吗？不知为何，赛勒特心中升起了一丝淡淡的失落。 故事，终究只是故事而已吗？ “呔！无耻淫贼吃我一剑啦！”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时，手持大宝剑的少女突然从侧堂跑了出来，挥剑直指少年。少年吓了一跳，敏捷地往后一跃躲开，银剑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未能承受住反震力的少女不由得放开了手中的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伊薇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公爵惊讶地说，但更多的则是愤怒。 “你们声音闹的那么大，人家怎么可能还睡的着嘛。”伊薇儿不满地嘟起了小嘴，双手抱胸，仔细打量起一脸懵逼的少年，“嗯，长得还不错嘛……竟然胆敢偷看我好友洗澡，胆子不小啊。你小子，叫什么名字？啊痛！老爸你干嘛打我，我正在审讯犯人呢！” 第五章 少女 公爵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右手，对赛勒特做了一个标准的行礼：“非常抱歉女王陛下，请饶恕吾女的僭越。”之后又训斥起了自己的女儿：“真是失礼！当初因为你已经订婚了，为了让你学习一些女子的礼仪才同意你住在王宫中，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却一点长进没有！再有下次，你就给我回家吧！” “哎？不要啊！！！！”伊薇儿发出了惨叫。 “无妨，毕竟她也是为了朕着想。”赛勒特看着哭丧脸抱头蹲防的好友，强忍住心中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 “那么，微臣暂且告退……” “什么，你说你叫泽吗？真的假的？”伊薇儿兴奋的叫声在整个大厅回响，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了一震。 “是、是的。”少年同样被面前少女惊人的魄力镇住了。 “那那那，你就是那个写《爱丽丝公主异国游》的吟游诗人，传说中足迹遍布整块蒂亚大陆的泽吗？”伊薇儿的气势愈发惊人，冒起了星星眼。 “我、我想应该是的。” 骗人的吧？赛勒特差点同样惊呼了出来，难怪自己觉得这个名字那么耳熟，原来那本有趣的书的作者，就是面前的少年吗？她四下看了看，所幸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好友的身上，并未注意到自己那一瞬间的动摇，这才松了口气。 没错，作为一位女王，是决不能被人知道竟然喜欢看那种骑士小说的。 “哇哦！万岁！我可是你的铁杆粉丝哎！”伊薇儿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欢呼雀跃来形容，她一把冲上去，紧紧地握住了少年的双手，“呐呐，能不能给我个签名啊？还有还有，5的话已经写到了哪里啊？能不能先给我看下啊？” “正、正在构思……” “哎！真是的，其他事情都先给我放一边啊，倒不如说赶紧给我去写……” “伊薇儿！”公爵终于看不下去了，用铁拳制裁了自己的女儿，“你闹够了没有！” “等、等下，最后一个问题！呐，我听侍女说有人闯进了女王的浴池，那个人就是你吧？那样的话你也应该看见了赛勒特的**吧？” 一片冷噤。 伊薇儿浑然不觉气氛的变化，继续自顾自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赞啊？那家伙我给你说是属于那种隐藏系的哦，别看她现在身材平平，一脱下来……” “那个，伊薇儿小姐。”老魔法师率先回过了神，咳了一声，回答道，“关于这点请不必担心，老生赶到时，注意到女王陛下是有好好裹着浴巾的。” “嗯？可是赛勒特喜欢裸洗的啊，只有出门后才会裹上浴巾，如果他是在赛勒特洗澡时闯入的话，绝对会看见她的**吧？”伊薇儿理所当然地说。 那个，笨蛋！为什么要特意指出来啊啊啊啊啊啊！赛勒特在心中发出了绝望的呻吟。 沉默过后，在场的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向了少年。 “哎？哎？我做了什么吗？”少年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了起来，大家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变得与刚才完全不同，无比的犀利。 “戴维，把他关到C类囚牢中。” “了解。” 那是，犯下了死罪的皇室成员们所居住的牢房。 “哎？哎？哎？等下啊喂！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啊喂！喂！喂！”少年被老骑士单手夹在了腋下，挣扎无用地拖走了。 “哎？为什么要把他带走啊？”伊薇儿用无辜的眼神地看向了赛勒特，问。 还不是因为你个笨蛋！赛勒特在心中破口大骂，然而深深了解自己好友秉性的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声，万千思绪化作一道叹息。 啊啊，不管了，先睡觉了，明天再想办法能不能救他吧…… “哎对了，还有女王陛下暂且留步。” 不行，必须逃走，然而从小时起养成的对公爵叔父的恐惧迫使她停了下来。 “那个，既然犯人已经抓住了，应该没有我什么事了吧？我可以去睡了吧？”赛勒特强撑出一副笑容，说。 “不，事出紧急，请原谅微臣的过失。女仆长，就拜托你好好检查一番女王陛下的身体了。” “等下，他完全没有对我做什么啦！真的啦！” “我明白了。” “不要啊！！！” “唔……”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洛雨泽，看着囚房口摆放的食物，长叹了口气。 根据送餐的时间来估算，从我进入这里算起，已经过去三天了。 时间的话，大概是早上八点。真是的，在这片暗无天地的囚房中，压根没法通过看太阳来确认时间啊。不过在这个地方，时间也没什么用处就是了。 老实说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完全是她咎由自。因为好奇心从一个穿着古怪的女人手中买下了一本据说是来自传说中的魔女的笔札，被里面所记载的高深魔法所吸引，不可自拔地陷入了进去。其中最令洛雨泽着迷的就是传送魔法，那可不是普通的传送术，而是足以在两片大陆之间来往的魔法，据说到了后来，甚至连踏上星辰之外也非难事。就这样，洛雨泽开始了有关传送魔法的练习，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被传送到了诺莉亚王宫，更是好死不死地撞见了女王陛下洗澡的场景，被关到了这里。 不过，虽说是囚房，但是各处设施都想当齐全，房间虽小但也洽意，比起自己平常住的茅棚不知好到哪里去，不愁吃不愁喝，除了自由方面有一些小小的限制，简直就是她理想当中的小屋。 然而，这恰是洛雨泽最厌恶的事情，否则她也不必从那个困住自己的家中逃出，来到这个充满了硝烟与战争的世界了。 “是呢，已经四年了吗？”洛雨泽轻声说道。她站在镜前，确认四周无人监视后，摘掉了自己脖间系挂的项链，原本镜中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也在那一刻变成了宛若神明的少女。 洛雨泽无言地抚摸着镜面，看着其中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女，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六章 事后 距离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四年之久。 没错，洛雨泽并不是出生在这里的人，而是来自异世界的旅客。因为不愿意永远像只笼中鸟般被囚禁在洋馆中的她，选择了在自己十三岁生日那一天，逃离了洋馆，通过一处诡异的传送阵，来到了这个世界，好在她被一个好心的老婆婆收养，在四年内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和知识。老婆婆死后，洛雨泽继承了她的遗物——一条能够伪装自身的项链，成为了一名旅行商人&吟游诗人，开始了自己在曾经的旧居中无法完成的梦想——环游世界。其中有过无数的艰险，好几次害她差点命丧黄泉，但洛雨泽从未感到过后悔，甚至可以说是乐在其中。 和地球不同，这是一个剑与魔法交错存在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一共有着两块大陆，分别是信仰着创世女神蒂亚的蒂亚大陆和信奉着天地自然的神州大陆，因为地理的不同又被称作西方大陆和东方大陆。两块大陆间只有一条道路相连，途中必须穿过一块大沙漠。据说沙漠里隐藏着许多传说中的强大怪物，不少强者命丧其中，因此这块沙漠也被冠上了“死沙”之名。双方往来极少，却又对对方的产物有着极高的兴趣，西方人渴求着东方的丝绸、瓷器与茶叶，东方人则需要西方的水果、香料，也因此诞生了一种特殊的职业：大陆商人。他们通过贩卖东西方的特产，赚取成百上千倍的利益，可以说只要成功穿越沙漠一次，就能获得几辈子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也是为何明知这片沙漠死亡率如此之高，仍有不少人铤而走险，做着一夜暴富的梦，不过他们中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尸骨无存了，只有幸运儿中的幸运儿才活了下来，踏上了人生巅峰。 除此之外的地方全是**大海，里面的怪物更为可怕，所以无法证明是否同地球一样存在着其它的大陆。 以上都是洛雨泽从书中得到的知识，总觉得和地球有着微妙的相似呢，不同的是这里的土地面积非常之大，光是蒂亚大陆就有地球整个表面积的大小，如果说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也是一个星球的话，那它的体积也一定是地球的好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了吧。这里同样有着太阳和月亮，一天的时间也是24小时，多亏如此洛雨泽也不必花更多的时间调整自己的生物钟。 托她结合地球与蒂亚大陆的故事胡编乱造的小说卖的不错的福，洛雨泽赚了不少的钱，不过大多花在了使用传送阵和购买古书上，仅有的一部分住宿费目前也被搜走了，好在这条项链并没有被当作魔法道具，好歹让自己留了下来，不然暴露出真身就麻烦了。真是的，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才会传送到皇宫里来的啊，明明自己确认过应该万无一失的才对。不愧是传说中魔女的魔法，就连自己都无法完全看透，好好研究一番说不定真的能穿过死沙，到达神州大陆。 ……话说那些家伙讨论了三天到底有没有讨论出什么东西啊？是打算把自己处于死刑吗？还是将自己永久囚禁呢？如果是后者的话还不如让她去死。果然应该打感情牌吗？虽然隐藏的不错，但是洛雨泽一眼看出了那位女王陛下同样是自己的读者，就拿《爱丽丝公主异国游5》作为筹码吧？不不不，那样的话说不定更要把她关起来逼自己写6789了。而且那家伙的年龄一看就不大，未必有那样的决断。要用魔法逃出去吗？然而这个房间似乎有着禁锢魔力的作用，而且就算自己逃了出去，如果被当作通缉犯处理的话，那就头疼了。 果然，还是把自己的真身其实也是女性说出来吧？这样的话，女王陛下也没有理由囚禁她了。可是此后带来的后果，却是无法估量的。 ……算了，还是不说为妙。洛雨泽叹了口气，重新将项链戴上，恰巧这时，一阵铿锵有力的披甲碰撞声响起，随着一阵“吭玲咣啷”的声响，囚房门被打开，出现在洛雨泽面前的，是三天前把她关进来的老头。 老人面无表情：“出来吧，女王陛下正在大厅等候你呢。” 在那天的事情后，又过去了三天。 被迫接受了各种各样身体检查的赛勒特也总算缓了过来，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继续每天忙碌的女王工作。不过只是检查贞操什么的还能理解，毕竟一国的女王被男人闯进了浴室，表面的文件还是需要的，但是连孕检都要做是什么情况啊？而且是她的错觉吗？在得知对方压根没有动过自己后，后勤总管的脸一瞬间有些微妙啊。我是个老女人还真对不起你了啊！不过赛勒特也只能在心里这么吐吐苦水。作为女王，即使再痛苦不安，也必须要以笑脸应对自己的子民。 不知怎么，闲暇之余的她总会莫名地想起那天的少年。没想到和自己同龄的家伙竟然会是个吟游诗人呢，而且看样子还去过了相当多的地方，这是身为女王的自己绝对不可能想象的事情。稍稍，有些羡慕呢。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呢？虽然听说戴维伯伯将他关进了囚房里，不过还是有正常供给食物的，还派部下前去调查他的身份。只要他没说谎的话，应该会放过他吧？可是，不管有意无意，他还是看见了身为一国女王的自己的**，而且还揉揉揉揉过了那里，就算不秘密处死，也会监禁一辈子吧？又或者是嫁嫁嫁……赛勒特感觉自己的脸颊像要烧了起来，火辣辣的痛。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他其实也挺不错的不是吗？不知道该说是帅气还是美貌的脸庞，修长的身躯，连自己都有些嫉妒的白皙润滑的肌肤，以及富有异国风情的黑发黑瞳。更主要的是，那如同在蒂亚母神的指引下，神奇的邂逅。 ……如果不是出现在浴室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七章 招募 “陛下，关于那位少年的调查报告……” “我我我我只是稍稍发下呆而已！才才才没想他的事情呢！”赛勒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从王座上惊站了起来。 “……陛下？您的脸有些红，是发热了吗？需要传唤御医吗？”保罗公爵担忧地说。 “无妨。刚才汝说关于那位少年的调查报告，究竟如何？”赛勒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口说道。 “是的，经过三日的调查，发现少年所说之事基本属实。根据人事官传来的简报，少年名叫泽，今年17岁，来历不详，推测是战国后的孤儿，曾被一位吟游诗人收养，在其死后继承了吟游诗人的身份，在整个蒂亚大陆上都留有少年的足迹，写过不少书，可谓非常著名。被发现具有极高的魔法天赋，曾有传奇魔法师欲收其为徒，却遭拒绝，据本人所说是因为‘此生只愿作为吟游诗人，游遍世间大好河山’。而且少年十分聪慧，有过不少奇怪的发明，如不用魔法和马力就能自动行走的怪车、可以指明方向的仪器等，目前暂未发现用处，但他本人对其似乎颇为喜爱，称之为‘科学’。以上便是有关‘泽’的调查报告。附议，少年在各国贵族少女间似乎颇有人望，甚至连阿蒙帝国的公爵之女都对其抱有爱慕之情，所以望请陛下谨慎处理。” 阿蒙帝国……公爵之女……单纯从身份来说，足以与自己这小国的女王相提并论，甚至还要更高一些。虽然早已有所料到，但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复杂的背景啊，还跟能以一己之力灭国的传奇大法师扯上了关系。 真是的，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传奇骑士小说中的主人公啊？ 听完了报告后的赛勒特深深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了殿前站着的公爵：“那么，公爵大人认为朕该如何处置这位少年？” “臣不敢枉加推测，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这也就是，要考察自己身为女王的气量的时候吗？ 果然还是要放了他吧，毕竟诺莉亚王国刚经历了皇位的更替，民心未定，还有些大臣以自己年幼为名，反对自己登上王位，要是在这种时候惹上什么事情，怕是国家都会陷入动荡。 “那就放……”然而“放”字刚说了一半就被赛勒特生生止住了。突然地，少年坏坏的笑容浮现在了她的眼前，赛勒特心中莫名生出一道无名之火。真是的，明明吃亏的是我好吗！为什么你这家伙还那么得意啊！我可是女王哎！你是在嘲笑我吗？ 于是，话到了嘴边，最后却成了“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赛勒特低下头，有些不敢看保罗公爵的脸。此时的他，一定对自己非常失望吧？ 真是的，明明都已经是女王了，却还是改不了这种小女孩的脾气，果然，自己是不适合成为王的吧？她自嘲地笑笑。 “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哎？ 自己，被认同了？ “无论如何，胆敢窥视一国女王的躯体，已经构成了严重的不敬罪，即使是外人，也无话可说吧。然而，考虑到他自身的才华价值，如果就此杀之，实属可惜，不如招为幕宾，此子必会深感皇恩，供女王驱使，将功赎罪。女王陛下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啊嘞？ 自己明明只是，单纯地有些看不惯他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而已啦，为什么会被理解成这样啊？ “女王陛下？”公爵疑惑地问。 “没、没错！我、我就是这么想的呢！”赛勒特心虚地撇开头，“但、但是，你不是说了他为了当吟游诗人，甚至放弃了成为传奇大法师弟子的机会吗？这样的人，真的会愿意待在我国吗？” “这点女王陛下敬请放心，臣已查明此子近日似乎一直在研究着前往神州大陆的方法，届时我们可以以此为引，加以不敬罪重压，许以通往神州大陆方法的诱饵，不怕此子不肯上钩。” “……保罗叔叔，我们真的有这种方法吗？”赛勒特小声问道。 “没有。” “那不就是欺骗吗！” “陛下，您要记住。”公爵一本正经地说，“王说的事情，即使是错误，也是正确的。而且到时只要陛下用上个人魅力，让他自己不愿离去，不就称不上欺骗了吗？” ……这算什么啊？ “我已委托骑士戴维将少年带来，请陛下配合好我，便可坐等收获。” “哎？哎？哎！” 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发展到这一地步啊。 “所以说，三天下来你们讨论出来什么没有啊？是打算直接把我干掉吗？还是永久监禁呢？又或是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摆出一张高傲的脸，说什么‘啊呀本来是想把你咔擦掉的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当我的手下’之类的话？”几天过去，少年依然是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身为囚徒的自觉。 计划还未开始就彻底宣告破产了，赛勒特无言地看向了保罗公爵，后者则是抽搐着脸，说不出一个字，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信誓旦旦。 “那么，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吗？以一个国家的力量，肯定早已查明我不是什么间谍了吧？我真的是偶然才会闯进来的啦，道歉什么的我都会做的，所以女王陛下就饶了我好不好？我可是很赶时间的哦。”嘴上虽然说着抱歉，但是少年的声音中却听不到一丝歉意。 赛勒特只觉得自己的怒气槽在一点点地充满。不知道为什么，光是看见少年那张“随便你想怎么样”的脸，赛勒特就觉得心中莫名的火大。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可是女王啊！哪怕是其他大臣，就算内心不屑，表面还是要做出相应的恭敬，而这家伙却是连表面工作都不做，他难道就不怕我判他死刑吗？ 不行，赛勒特，你现在是女王，必须要冷静下来。赛勒特在心中不停地如此告诫自己。 第八章 测试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最后还是公爵大人咳嗽了几声，缓缓地说道：“你的名字，是叫作泽吗？我可以就这么称呼你吗？” “随您喜欢。”少年耸耸肩。 “那么，泽。实际上，我们的女王陛下的确看中了你的才能，希望你能留在此境，为我国效命。当然，如果你答应的话，女王陛下也会赐予你相应的爵位和财富。” “哎？可是我只是一位吟游诗人啊，你们是想招募宫廷艺人吗？那样的话倒是没问题啦……” “不，我说的是你的智慧。实际上，我也曾拜读过你的不少著作……” “喂喂喂真的假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大叔！”泽用吃惊的眼神看着公爵。 一下就明白过来的赛勒特看着吃瘪的公爵差点笑出了声，公爵也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尴尬地说：“不，我不是说那些骑士小说。我说的是你曾写过的一本《三国争霸》的小说，其中关于国家间权力斗争、谋术交战的描写实在相当精彩，足以见作者本人的政治、军事才能……”公爵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辞，却没看见泽的脸色十分古怪，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所以，你是仅凭那一本书就判断出我有那个什么军事政治才能的咯。”泽出声打断了公爵的话。 公爵愣了愣，接着说：“实际上还有你的那些奇怪发明，本人也是第一次见到那种不用魔力就可以驱使的器具……” “很遗憾，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独创的，至于它的原作者实在没办法告诉你。这样的回答可以吗？” 又是沉默。赛勒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那位号称“神辩”、当初靠着口舌之力退去三国围军的保罗叔叔说的哑口无言，在对少年敬佩之余愈发的不爽。 “那么，汝所欲为何物？权力？财富？美色？作为一国之主，只要汝愿留下，想要的东西皆可赐予汝所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少年一直否定，但赛勒特还是认可了保罗公爵对他的看法。既然暗取无效，那么就把一切放在台面上来吧，直接了断地询问他想要什么。只要是人的话，就必然有着欲望，而赛勒特有信心能够满足他。 “嗯……如果硬要说的话，可否能让我拜读一下皇家专用图书馆呢？”出乎意料的，少年提出了一个十分普通的要求。 “哎？”赛勒特和公爵都愣住了。 “不行吗？老实说，我来到这个国家，实际就是为了图书馆而来的。”少年爽朗地说道。 “不……可以是可以啦，只是，这样就好了吗？”打个比方来说，就像是你想要一个人的帮助，都已经准备好给他一百万，对方却说就请我吃一顿饭好了。赛勒特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 “啊呀如果可以答应就帮大忙了啊，实际上之前为了进入别的国家的皇家图书馆，我可是花了好大劲呢，要么是当了好久的杂役，要么是干脆直接向我索要一大笔金钱，如果这里只是要我帮忙管管内政什么的，还是轻而易举的啦。”少年看上去异常的兴奋。 “……你，很喜欢看书吗？”赛勒特迟疑地问。 他毫不犹豫地说：“嗯，很喜欢啊。” 看着那张出自内心的笑容，赛勒特的心脏不由得缩紧了。 “等下，你说管理内政？”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不对劲。 “嗯？难道你们找我不是为了这个吗？”这回轮到少年奇怪了起来，“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国家现在应该正处于一不小心就会崩溃的边界吧？” 赛勒特震惊地看向了公爵，发现对方同样震惊地看着自己，摇了摇头，意思是“并没有和他说过这些事”。 “……汝为何会做出如此的判断？” “简单来说就是当时我也在场的会议咯，明明是女王可能被刺的大事，到场的臣下却只有这位公爵大人和那两个老头，怎么想都不对劲吧？还有我被关的地方，与其说是防止犯人逃脱，更像是怕被别人知道吧？是为了保护女王的声誉吗？恐怕不是吧，你们害怕的是反对党们用我做契机，来抨击女王陛下吧？”少年自信满满地说道。 完全，被看穿了。 这家伙，何止是不凡，简直就是怪才啊。 “哎？难道不是这样吗？”少年终于注意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挠了挠头说。 完全不是啦！谁要你管内政啦！我们只是看中了你的魔法才能和写故事的文笔好吗！赛勒特和公爵一齐在心中吐槽道。 但是这话可不能说出口，赛勒特缓了口气，接着说道：“那么，从今日起，便赐予汝男爵头衔和自由进出皇家图书馆的权限，作为代替，汝须随朕一同扫除逆党，汝可同意？” “OK。” 没有听懂，不过应该是同意的意思吧。 “那么，因为对汝的任命是秘密，所以很遗憾不能当众进行授爵仪式，但是朕可保证汝享有吾国贵族同等的权利，如此可否接受？” “没问题。”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保罗公爵了。”总算处理完了这个棘手的事件，赛勒特长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了一丝小小的期待。这样的话，就可以当面催促他赶紧接下来写书了吧？而且这可是有正当理由的！哼，一定要让他一口气写完56789，以解自己心头大恨。这么想着，赛勒特觉得自己的气消了不少。 然而此时的泽还没有遇见自己的悲惨未来，他抬起头，毫无畏惧地仰视着王座上的少女：“既然你们问完了，接下来就该我来问几个问题了吧？” 真奇怪，分明他是在下方，赛勒特却突然生出了自己才是被俯视的一方的心情，话语不由一下子缩了起来：“干、干嘛？” “也没什么啦，只是考验一下自己的新雇主而已。对你来说，人民是什么呢？” “是吾需要守护的对象。”赛勒特不假思索地答道。很小时，她就被灌输了这样的思想，登上王位后，更是以此为准则行动着。 第九章 宅邸 “国家，又是什么？”少年的脸平静如水，看不出一点正面或负面的反馈。 “是吾等出生及葬命之所。” “那么，你现在最大的期望是什么？” 赛勒特一愣：“当然是保护国家和人民和平幸福下去。” “……嗯，我明白了。”说完，少年转身离去。 “等、等下！你那几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情急之下赛勒特甚至忘记了女王的用词。 “也没什么啦？只是测试一位王的气质而已。” “……那、那我的评价是？”赛勒特不安中又带着一份小小的期待。虽然知道自己比起父王还是差了太多，但是至少应该勉强还是能作为一位真正的王吧？ “你确定要听真话吗？不会又扔给我个冒犯罪吧？” “不会的啦，你赶紧给我说啊！”赛勒特催促道。 “那么，我就直说了……你，是一位无能的王呢。” 哎？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指责。 “不过虽然无能，却比那些不自知的白痴们要好一些，并不会盲目追求自己能力之外的东西，导致自身的灭亡。然而，无能便是无能，如果运气好些的话，兴许能够活到正常退位吧。恕我直言，你并不适合成为王，公主才是最适合你的身份，那样的话，你大可以成天躺在床上，看着骑士小说，等待着王子到来，但是女王什么的，对你来说还是太过勉强了。如果你一味强求的话，终有一天会失去一切。” “住口！”公爵厉声说道，“你可知道陛下从小时起为了成为一位合格的王者，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吗？她可是……” “可是，无能就是无能啊，不然的话，你们的国家也不至于会出现分裂吧？愚昧的人，即使付出再多的努力，也不可能会变聪慧吧？”泽完全没有动摇地答道。 “你这家伙……” “够了，保罗公爵。” 虽然不甘，但是赛勒特知道，泽说的话都是正确的。没错，越是努力，她越是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如果是别人成为王的话，或许会做的更好吧？有时赛勒特也会这么想。 那么，就这么放弃吗？ 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像是有团火，在心底燃烧。 “那么，要打个赌吗？”擦去了泪痕的赛勒特抬起了头，声音平静地连她自己都不可思议。 “哦？赌什么？”泽来了兴趣地说。 “我知道自己现在深有不足，但是，一年之内，我绝对会成为真正的王。到了那时，如果我赢了，你就必须永远替我工作。如果你赢了，我会答应你的任何一个愿望，甚至包括这个王位。这样如何？” “陛下！”公爵焦急地说。 “不用多言，吾意已决。” “哈？可是我要这个王位干嘛？” “那么，你是不敢赌了吗？”赛勒特讥讽道。 “……有趣，看来是我看错了呢，连你这家伙也是，看不清自己能力的白痴啊。”泽耸了耸肩，“虽然没什么想要的东西，不过要是多一个女王当女仆，也是蛮有意思的。” 赛勒特的眼角抽搐了几下：“那么，双方都同意的话，就在这张魔法契约书上，刻下血印吧。以神为证。” “契约，成立。” 大厅里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在达成了契约后，洛雨泽就跟着女仆们，来到了自己的新居所，一个有着阳光湖水森林相伴的宅邸，被拘禁许久的她终于有机会完全伸展自己的身体，在柔软的羽毛被上舒适地滚来滚去。 看着女王坐在王座上，想发火却哑口无言的表情，洛雨泽就感到心中一阵舒畅，算是好好出了一口自己被囚禁三天来的恶气。接下来，只要好好想想随便怎么糊弄他们，一边研究那传自魔女的魔法阵，等到一年期限满了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人，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怎么样，对这个新居所满意吗？”一个响亮的男声突兀地出现在了房间中。 洛雨泽吓了一跳，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在看清来人之后，才轻轻松了口气。来人正是保罗公爵，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洛雨泽庆幸自己没有拿下项链的同时，有些不满地说：“不知公爵大人来访有何贵干？这个国家难道就没有个人隐私权这一说法吗？” 公爵淡淡地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女王的财产，而且我也是有好好敲了门没人回答才进来的。” “想必公爵大人此行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比如揍我一顿给女王出出气？”洛雨泽耸了耸肩说，表面上她虽然毫无所谓的样子里，但暗面里她还是有些怕这个让她也有点看不透的男人，因为他让洛雨泽想起了自己过去所在的家中，那位负责照料自己一切生活的女仆长。他们分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人，可是某些气质上却是惊人的相似。 “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样的恶霸吗？”公爵露出了苦笑，说。 “我可没有好脾气到会和关了我那么久的人谈笑风生。既然没事的话，那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别那么着急，少年。”公爵扬了扬手中的红酒瓶，“会喝酒吗？” “会一点。”洛雨泽老老实实地说，在没弄懂这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前，还是最好小心行事为妙。 “那就来陪我这个老家伙喝上一杯。”公爵说道，言语中带着一丝不可置疑的意味，从中可以看出他果然还是一位贵族。他熟练地从房间的书柜里拿出了两个酒杯，各自倒满了酒，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洛雨泽的面前。 两人无言地对饮，在酒瓶就要见底的时候，公爵终于开口了：“我来，是想问一下关于你和陛下说的那三个问题。” “啊，那个是我瞎编的哦。”洛雨泽随意地说道。 公爵被噎了一下，无语地说：“那么，可否请你来告诉我正确答案呢？” “没有。” 第十章 悠闲 “没有？” “就是没有。有些时候，问题和答案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回答者的心，在想些什么。”洛雨泽意味深长地说道，拿起了酒瓶，将最后的一点红酒倒入自己的杯中。 “回答者的心吗……你还真是个不可思议地的家伙呢。”公爵喃喃自语道。 “没什么，都是我瞎编的啦。” “你觉得，女王陛下，真的是位无能的王吗？”公爵突然死死地盯住了洛雨泽，眼神无比地认真。 “……关于这一点，你才是最清楚的人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宁愿她一辈子都当一位无忧无虑的公主！”公爵突然暴躁了起来，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可是最终他还是坐了下来，身体无力地靠在了桌上，仿佛迟暮的老人，“可是，我不能，她必须成为王。” “既然如此，那你问我岂不是多此一举吗？”洛雨泽耸了耸肩，无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自导自演。 “我可以，拜托你吗？”公爵突然说道。 “哈？你觉得我是诸葛亮还是张良？” “那是谁？” “哦，别在意。总之，我干嘛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知道了。”沉默了许久，公爵缓缓地站了起来。 “哎，要回去了吗？” “嗯，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地考虑一下，女王陛下她，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哦，慢走不送。” 说完，公爵离开了宅邸。 什么嘛，那个奇怪的态度。还说什么背负了太多，这不就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吗？如果不想做的话，谁也不可能逼迫她。放弃了自我，以虚伪的梦想来伪装自己的家伙，差不多可以说是洛雨泽最讨厌的类型。就好像，曾经的她一样。 只是自己选择了放下这一切离开，而对方选择了接受。 所以她大可以选择尽情地嘲笑那位年轻的女王，然而，不知怎地，看见了少女眼角悬挂的泪滴时，洛雨泽的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自己，做错了吗？仰躺在床上，洛雨泽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女王陛下，就拜托你了。”公爵临走前的话语，依然在她的脑中回响着。 ……稍稍，如果只是一点点的话，倒也未尝不可，就当是她让自己住下的报酬，以及传送阵研发成功前，一点小小的消遣罢了。洛雨泽这么想道，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那么，今天就这些事情了吗？”处理完一天事物的赛勒特仰靠在了王座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您辛苦了，女王陛下。”同时担任着内政大臣的公爵向劳累的少女微微鞠躬，以表达自己的敬意，同时有些担忧地说，“另外，女王陛下也请多注意下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过拼命……” “没事的，保罗叔叔，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位四级魔剑士啊，这点工作量完全难不倒我的啦。”赛勒特微笑着推脱了他的劝诫。 只是这点的话，完全就不够啊。 还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给我等着吧，那个嚣张的家伙，我绝对绝对，会成为真正的王的。 “啊，这里还有一份关于那个少年的报告。” “泽吗？他又怎么了？”突然听见少年的名字，赛勒特眼皮一跳。不知为什么，自从与他相遇后自己的运气就一直不好，简直就像是神话中的丧神，鬼知道他又搞出了什么名堂。 “不，其实那天之后他就一直待在皇家图书馆，连饭菜什么也是委托侍女送进去的。” “哦？那么他都在看什么书呢？是一些魔法的手记或禁书吗？”赛勒特突然来了兴趣，虽然作为一个小国，诺莉亚王国的地域并不宽广，但是因为其自身的历史悠久和与世无争，所以藏有许多古老的魔法书籍，甚至有些独一无二的孤本，这也是她的底气所在。不过赛勒特本人对此倒不是十分在意，因为诺莉亚王国的人口不多，拥有魔法师素质的人也相应稀少，而且大多也看不上或是学不会那些古代魔法，这也是她十分大方就给予了泽进入权的原因。 “不，实际上，他完全没有观看魔法书，而是去了历史文化专区。” 赛勒特一愣，不明白泽的意图。他去那里干嘛？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在那里存放的都是一些本国的历史或神话书籍，平时的话，至多也就几位考古的学者或是老魔法师们会去光顾。那家伙不惜加入这场可能会死的权利争斗，就是为了那种毫无价值的书吗？ ……完全搞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陛下，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吧。”公爵轻咳了一声，“别忘了他的本职，可是一位吟游诗人。对于吟游诗人来说，编写故事，传达英雄传记，本身就是他们的使命吧，所以他去观看那些史书什么，也是为了找些历史的故事吧？” 真的……只是这样吗？ “……的确，可能是我多虑了吧。”赛勒特摇摇头，最近自己可能是有些太累了，不管看谁都有些疑神疑鬼的，“然后，关于马尔兹叔……不对，财务大臣，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因为陛下您这边有着骑士团和魔法师们的支持，所以他大概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吧，但是有密探报告称，近日马尔兹侯爵有大肆向周边国家收买粮食和武器的迹象。大概，他也有了篡位的打算了吧。” “……是这样吗？”难言的疲惫涌上了心头，记忆中的马尔兹叔叔还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中年人，然而转眼间，却到了不得不兵戈相见的程度。 “呐，保罗叔叔。”她轻声说道。 “陛下，有何吩咐？”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当女王啊？”越是努力，就越是难以接近。她也曾幻想如果是保罗叔叔或是马尔兹叔叔继承了王位，这个国家，会不会更加的美好呢？但是到了最后，却是无能的自己成为了女王。 第十一章 决斗 “陛下万不可被那少年的话干扰，对这个国家来说，它的王是您，也只能是您。”公爵回答地斩钉截铁，“您只是因为尚且年幼，登基时间不长，我坚信陛下终有一天会成为超越先王的真正的王，为此，我愿献上自己的一切！” “谢谢你，保罗叔叔，多亏有了你，我才能坚持下来。”她再次睁开了眼，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迷茫。没错，自己正是诺莉亚王国的第五十七代女王，唯有自己才能成王，其他的都只是逆臣而已。 是时候，该下决断了。 “报告。”突然的，会议室的房门被侍卫推开了，公爵刚欲训斥一番，却被来人直接贴上身子一阵耳语，脸色从一开始的严肃，渐渐变地古怪，最后变地哭笑不得。 “公爵，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目睹了公爵表情变化的赛勒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不，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已。” “到底是什么？您就别卖关子了。” “……嗯，实际上，也跟小女有些关系。” “伊薇儿？她怎么了？”赛勒特一下子为自己的闺蜜担心了起来。 “她似乎是那位少年的忠实读者，所以在得知泽进入王宫后一直在缠着他。” 原来如此，难怪这几天都没见到她了。赛勒特恍然大悟之际又有了些吃味。 “然后两人在一起的样子，似乎被她的未婚夫发现了。” “伊薇儿的未婚夫……你是说，利吗？”她自然是认识伊薇儿的未婚夫的，据说利在很小时就展现出了过人的剑术天赋，也是戴维的亲传弟子，如今更是以18岁的年龄成为了诺莉亚王国史上最年轻的二级骑士，担任皇家骑士团副团长，十拿十稳会继承戴维骑士团团长的位置，被认为是当今最可能成为传奇骑士的人。 “似乎因此，两人马上要开始一场决斗。” “这样的话，公爵你不用去阻止一下吗？”没来由的，赛勒特一下子焦虑了起来。 “为什么要阻止呢，只是两位年轻人友好地切磋一下而已。还是说，陛下你在担心那位少年的安危呢。”公爵淡淡地说。 一瞬间，赛勒特明白了他的意思。保罗叔叔的话，是想借利的手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可恶的家伙吧？ “不用担心，如果是利的话，下手绝对会有分寸的，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客人。不过至少，也不能让那家伙小瞧了我国。”看出了赛勒特顾虑的公爵继续补充道。 有了公爵的保证，赛勒特也放下了最后一丝忧虑。是啊，自己为什么要为那家伙担心？如果他因此倒霉的话，反而再好不过呢。 “那么，您愿意和我一起前去观望吗？陛下？” “正好，朕也有些累了，便去看看吧。” 两人相视，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这里是，皇家骑士团的练习场所。虽然说的如此高大上，实际也只是一块长满枯草的空地罢了，平时别说是人了，连鸟兽都不曾见过。因为经费等各种问题，骑士团同时还兼任着佣兵和冒险者的职位，所以大多时的训练&实战都会放在充满魔兽的黑森林中，这个寻常意义上的训练场反而是没多少人使用了。然而，就是这样荒芜的地方，今天却围满了人。 站在人群中央的，是两位年龄相仿的少年。其中一位身穿奇怪的服饰，黑发黑瞳，明显是异国游人，却看上去有些无奈；另一位则是留着金色的长发，目光如炬，冷冷地注视着其对面的少年。围观的群众大多是一些贵族的女孩，此时却抛去了贵族的礼节，如平民般聚在了一起，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不时为自己看中的选手发出了呐喊助威声。 看着水泄不通的人群，黑发少年显得愈发无奈。她自然就是洛雨泽本人，原本好好地读着书的她，却不知为何被提出了决斗的请求，还神TM竟然不能拒绝。 “喂喂喂，我都说了压根没有碰你的未婚妻啊，谁知道那女人为什么突然会自己凑上来。”洛雨泽小声地跟对方交流着，试图能够解除矛盾。老实说她最厌烦干的就是这类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能用嘴巴解决的问题，何必要动手动脚呢。 “我知道。那家伙就是那种性格。”出乎意料的，一路无言的金发少年竟然回答了她。 “哦原来如此……你知道你还找我干嘛？没事找事干吗？我可没那闲工夫陪你玩！”洛雨泽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有人看你不爽，所以我出面了。”金发少年淡淡地说。 “哈？可是我这几天一直待在图书馆里，压根就没出来得罪什么人啊？”洛雨泽有些奇怪地挠挠头。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她转过头，正好与到来的赛勒特对上了视线，只见后者心虚地撇开头，加上与她同行的公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洛雨泽顿时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如此，是那家伙想要搞我啊。不，她应该想不到这种方法才对，所以是那个中年大叔指使你的吗？”洛雨泽若有所思地说。 金发少年不置可否：“虽然你自己可能不知道，实际上，你已经进入很多人的视线了。” “哦？我有这么有名吗？” “基本上王国内有些实力的家族都知道了你这个被特许进入皇家图书馆的人。明明长着东方人的面孔，却在蒂亚大陆的每个地方留有足迹，自称是位吟游诗人，却有着连传奇魔法师都心动的天赋，突然来到诺莉亚王国，又秘密地被女王任命。你是谁，从何而来，目的为何，女王为什么要将你留在身边，我想这是绝大部分的人都想知道的问题吧。” 啊啊，那个家伙到底是有多惨啊，连封锁的消息都被自己的手下知道的一干二净，这种国家吃枣药丸啊。洛雨泽在心中叹气，稍稍对自己那么简单就上了那家伙的贼船有些后悔。 “所以，你也是那群家伙之一咯。”泽耸耸肩。 “不，虽然我的家族目前态度尚不明确，但我个人绝对会拥护着女王。” “是因为你的未婚妻？还是你偷偷喜欢着那家伙？” “和个人情感无关，这是身为骑士的使命，在我被授衔的那一天，我就已发下誓言，此生必以此命，守护女王陛下。” 这家伙，表面看上去挺帅的，感情是个榆木脑袋啊。 “既然如此的话，我也是女王派的啊，为什么你还要找我麻烦？” “原因有二，首先，我不知道女王委托给你了什么任务，但是这么早就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中，对你任务的完成必然是不利的，通过今日的决斗，可以让大部分人对你的看法从‘神秘’变成‘不必在意的小丑’，你受到的干扰也会大大减少。”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啊！不过同样你的称号也会变成‘争风吃醋的男人’吧？”洛雨泽气极反笑说。 “我不在乎。”金发少年淡淡地说，完全没有表情的变化。 “好好好，那第二点呢？” “因为你侮辱了女王的声誉，所以我作为她的骑士，必须为此讨回公道。” “喂喂喂讲道理，我又没有说错。”洛雨泽抗议道，然而金发少年依然不为所动，平静地注视着他。 “这么说，这一场架我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咯？”洛雨泽再一次叹了口气。 “可以这么理解。” “既然派你来和我打，想必你就是这个国家年轻人里最强的了吧？” “大概吧。” “不论是你，还是那些家伙，心里一定想着你会怎么吊打我，所以才故意安排了这么一出戏吧？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洛雨泽渐渐收起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眼神变得尖锐了起来。 泽的气势，不一样了。赛勒特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作为一位四级魔剑士的她，有着不下于利的实力，自然可以轻易看出场上气氛的变化。 “但闻其详。”金发少年依然板着那张死人脸说话。 “那就是，你要是被我吊打的话，岂不是会很没面子？”洛雨泽缓缓地捡起了地上放置的木剑，冷笑道。 “哦。既然阁下有着令传奇大魔法师侧目的天赋，想必一定有着惊人的魔力吧？可否让在下好好见识一下呢？” “不不不，既然是骑士间的决斗，自然就是要比拼剑术啦。”洛雨泽随意把玩起了手上的木剑，像是在习惯它的重量。 “阁下的意思是，想像作为二级骑士的我，挑战剑术吗？”金发少年眉毛一挑，如果有熟悉的人看见他的动作，就会明白他已经生气了。 “哎？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明白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同样握住了木剑，朝泽行了一个骑士礼，“皇家骑士团副团长，利，请指教。” “哦哦，吟游诗人，那个，叫我泽就好了，请指教。”洛雨泽模仿对方的样子行礼说。 “那么，决斗开始。”一旁的老骑士发出了决斗开始的指令。 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赛勒特的到来，又或者注意到了，却并未在意，从中足以见证她女王的身份在王国中的不讨好。或许是慑于公爵的头衔，不少人见到他们同行时，还是下意识地让开了身位，赛勒特得以挤进了人群的最前方，决斗也刚好宣布正式开始。 第十二章 决斗中 先攻的是泽一方，只见他摆出了一种赛勒特从未见过的姿势，剑身倒放，插入虚空，而利的应对方式则是普普通通地站在原地。就在赛勒特以为他俩会一直僵持下去时，泽突然进攻了，脚腕发力，一瞬间便接近了利的身旁，做出如同从幻想的剑鞘中拔剑的动作，只是速度太快，快到只在空中留下了一道近乎笔直的弧光。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中，围观的群众甚至来不及反应，两人的正式决斗便在眨眼中开始了。 原来如此，运用全身的发力，在一瞬间让剑身达到不可思议的高速，借此来直接斩杀敌手吗？赛勒特马上做出了判断。作为剑术本身来说算是相当简朴实用，在决斗中也能占到优势，然而……太慢了。 对于普通人或许是难以反应的程度，但是对于利和自己一类的剑士来说，简直就像是蜗牛漫步一样。既然失去了速度的优势，那么这种剑术也就和小孩子随意挥砍玩具剑的动作相差无多了。 如她所想那般，利以更快的速度后撤了一步，躲过了泽的挥剑，同时反握剑柄，横推着击中了泽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撞飞出去好几米的距离。泽在杂草上翻滚了几圈，终于掉整好了自己的重心，在踉跄着倒退几步后，他半跪在了地上，靠着木剑支撑身体不会倒下，“哇”地一下吐出大口的鲜血，印在枯黄的草地上，显得格外刺眼。当围观群众终于能发出呼声时，第一轮的较量已经以利的完全胜利告终。 “哼，不愧是骑士团副团长吗，竟然能那么轻易破除我的‘拔剑术’，真是厉害。不过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我的剑可是会越来越重的啊。”在几个呼吸后，泽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像没事人似的擦去了嘴角的血迹，英姿飒帅地说。这一举动吸引了不少贵族少女的目光，她们一齐为泽发出了鼓励声。 然而赛勒特却不会和那些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一样被泽的演技欺骗，在她的眼中，泽的身体内部早已受了重伤，此时完全是强撑着而已。这家伙就是靠这样来欺骗其它贵族的女孩博取她们的同情吗？赛勒特心中对他愈发不爽了。 之后几次的进攻同样是由泽率先发起，他一边在嘴中叫喊着各种奇怪招式的名字，一边用着或诡异或精巧的剑术攻击利，但是结果无一例外。利就像是一根木桩，屹立在原地不动，轻而易举地接下了泽的全部招式，同时给予了反击。太阳逐渐落幕，他们的战斗从下午持续到了傍晚，每一次泽都会飞的更远，吐出的鲜血也差不多染红了一片训练场，到最后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是破破烂烂，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肉。此时围观的群众们已经大多散去了，因为在中途时她们就已发现，这完全称不上一场决斗，只是单方面的屠杀而已。最后留下的，也只有担任着裁判的老骑士，和见证了整场决斗的公爵和赛勒特。 为什么还不认输啊！你是笨蛋吗！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会死的啊！赛勒特在心中喊着。从一开始的窃喜，到不忍，到麻木，每一次见泽倒下后她都在心里祈祷他不要再爬起来，但事与愿反，少年每次都重新爬了起来，然后伤得更重。 理所当然的，少年并不能听到她的心声，而是近乎本能的，冲上前，挥剑，被击倒，爬起来，重复着一遍遍的动作。 为什么呢？看着他这幅模样，赛勒特的内心一阵抽搐。是被他的这份无意义的坚持感染了吗？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可怜着弱小的少年而已？ 够了，已经够了！她想要去阻止这场无意义的决斗，却被公爵拦下了。他十分认真地说：“陛下，决斗是不允许被任何人打断的，只要其中的任何一人还未倒下，决斗就不会终止。” 她无力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腿。为什么会这样呢？虽然自己最开始抱着想教训一下他的心态，同意了公爵的建议，却从未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都是因为自己的错误决断，所以才会让他遭受这么大的痛苦。 如果，不是自己的话……赛勒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第二百七十一次进攻，无效。洛雨泽重重地喘着粗气，在已经混沌的大脑中继续搜索着能派上用场的剑术。同往常一样，利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下一次进攻，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场决斗怕是一开始就结束了吧。 不，不可以想那么多。洛雨泽狠劲地甩去了无用的想法，既然是战斗，那就必须要赌上一切去赢得胜利，这可是“那些家伙”教给自己的东西啊。 视线变得昏暗，左手和右脚已经没有了知觉，听觉也丧失了大半，但是没关系，只要自己还站在这里，就还没有输。 “你，完全没有进行过修炼吧，身体能力也只是普通人的水准。”利突然说道。 “啊，那又怎么样？”洛雨泽死死地盯住他。在这个有着魔法的世界，能和魔法师抗衡的剑士，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和魔法师操控的自然魔力不同，他们修炼着一种名叫“斗气”的力量，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甚至可以击倒巨龙。从最开始她就发现了自己和利的力量差距，大概就与蚂蚁和大象差不多吧。 “你很强。在我见过的人中，包括我的师父，还从未有人掌握过那么多风格不同的剑术。如果不是我们的身体素质差距太多，怕是我早就输了吧。”利坦然说。 “所以呢？你想说我还是打不过你？你知道吗？在我的国家，有这么一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洛雨泽颇为凶狠地还击说。虽然手上功夫打不过，但嘴上的功夫可不能败了。 利自顾自地说：“其实一开始这场决斗就能结束了，之所以拖到现在，是为了让你能反省自己的错误。不得不说，你的毅力出乎了我的想象，如果再这样下去，你大概会死吧，这样就违背了女王的意志。所以，我最后问一次，你是否愿意认输呢？” 第十三章 决斗结束 “然后向那个小屁孩道歉？开什么玩笑，我才没有错嘞，问什么要道歉。”洛雨泽嗤笑地说。 “看看你身后，你还会这么说吗？” 身后？那是什么？洛雨泽转过身，然后看见了，哭泣着的少女。 一瞬间，她的脑子短路了。 那家伙，该不会是在为我哭吧？ 短暂的惊愕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怒气。开什么玩笑啊！虽然我因为交易的关系在你手下工作，但我可是侮辱过你的敌人啊！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这一点啊！你就应该坐在那儿，摆出一副看傻子样的脸，尽情地嘲笑我，但是哭泣是怎么回事啊！真是让人火大，这不就显得我完全都在做无用功吗！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站在这个地方的啊！ “开什么玩笑……像那种家伙，我死也不会向她道歉的！”洛雨泽发出了低沉的怒吼。 “我明白了，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那么，这场决斗也该结束了。”利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道，第一次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第二百七十二次交战，开始。 “决斗结束！胜者，皇家骑士团副团长，利！” 映入眼前的，是被夕阳染红的，似血的残卷云。 自己，败了啊。 洛雨泽马上认识到了这个事实。 真是的，只有这时候脑子格外清醒呢。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干脆认输躺尸呢？为了面子？不，那种东西早在自己流浪街头饿肚子的时候抛得一干二净了，道歉就道歉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女王什么的，比她更垃圾活得也很滋润的王又不是没见过。 可是，为什么呢？只要看着她，就忍不住地想指责和挖苦，明明不管她干了什么，都和自己没什么关联才对。还有契约的事情也是。原本只是打算尽快帮她解决国内矛盾，完成契约尽快赶去神州大陆，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了一年的赌约，明明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真是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我这是，生病了吧？ 耳边，像是传来了谁的哭喊。似乎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 啊啊，果然有些累了呢。 还是赶紧，休息一下吧。 缓缓地，洛雨泽闭上了双眼。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族的孩子了。” “她们？都是保护你的棋子，不必与其多言，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不需要。你不用干任何事情，只要好好地活着，就足够了。” “听好了，你绝对不可以到外面去，因为外面的世界可是很可怕的，所以，要一直待在这里哦。” “用不着为她们伤心，为你而死，是她们的荣幸。” “记住了，你的性命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全世界的。如果你死去了，这个世界都会陷入危机。所以，你不能死，答应我，绝对要好好活下去。” “因为这就是，你的命运。” 记忆中的自己，似乎从未拥有过自由。如同笼中之鸟，那栋静谧的庄园，就是自己世界的全部。看着图书馆的藏书，与女仆们嬉戏，度过重复不变的日常，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溜上屋顶，仰望那片璀璨而渺远的星空，从那时起，她的心中就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所以，她逃了出来。 她从未憎恨过任何人，琴姐也好，星也好，哪怕得知了自身的真相，洛雨泽所想的，也仅仅只是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之中，至少一次也好，想要亲眼去看见书中描绘的美丽。 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看那个女孩不爽吧。洛雨泽想。 同样的懦弱，同样的抱有着不切实际的纯真，就如同，过去的自己。 不同的是，自己逃了出来，而她却深陷了进去。 到底，哪一方才是正确的呢？ 不知道。 但是，并不后悔。 哪怕那是错误的道路，自己也绝对，绝对会一路走下去。 直至，死亡。 因为，那就是自己选择的路。 “……”微弱的月光泼洒在洛雨泽白皙的脸庞上，她微微睁开双眼，看见了窗外的漫天星辰。 已经，是晚上了吗。 从床铺的质感来看，应该是自己居住的宅邸没错，周边飘荡着檀木的清香。洛雨泽想支起身，但是这个想法才刚开始执行，一阵钻心的疼痛就直达她的脑部，迫不得已之下，她只好放弃了起身，静静地躺在了床上。 这次还真是被打的有够惨的，全身上下的肋骨至少断了七八根吧，要想全部修复的话，大概需要一段时间咯。洛雨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苦笑。早知道那家伙下手这么重，就应该先给自己加层身体强化的BUFF再说，虽然为了计划的实施，自己的败北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越惨效果越好，可是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世界中骑士的强大，简直就是只人形暴龙，破坏力超群。 真是的，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女生啊，竟然下手那么重，活该你未婚妻整天找别的男人玩，等着被绿吧你。洛雨泽在心中暗自诅咒，感觉身上的疼痛也轻了一些。 可是果然还是觉得很吃亏啊，平白无故被打一顿，还是那种莫须有的罪名。要不，找个机会在夜路上截他一波，麻袋球棒打闷棍出出气。洛雨泽认真地想道。 “啊呀，是醒来了吗？”卧室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黑影站在了门口。 “谁？！”洛雨泽警惕地说，第一时间确认了项链还戴在了脖子上，第二反应则是开启了虚之眼。如果有人误以为她现在这个模样就好欺负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恰恰相反，哪怕暂时还无法动弹，她也绝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砧鱼。 “别那么紧张嘛，我只是奉女王陛下的命令来查看一下你的伤势而已。你好，我是宫廷女仆团的女仆长，艾琳·维布伦，您也可以像陛下一样称呼我为艾琳就行了。”女人微笑地说。 透过虚之眼，洛雨泽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典型的蒂亚大陆北方人的面孔，波浪般的金发，以及代表身份的黑白**仆服。通过回忆，洛雨泽很快想起了这个自己曾在女王身旁看见的女人。 序章 某萝莉的清晨 那是，一位遗忘了过去的少女的故事。 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去往何方。少女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世上。 所幸，她遇了一些很好的人，学会了许多，也收获了许多。从他们身上得到了温暖的少女，盼望着回以同样的温暖。 于是，她向着小女孩询问，是否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 那么，请拜托你，让神明大人们离开吧。年幼无知的小女孩如是答道。 原来，在这个世上，存在着所谓的神明。神明向人类索取着高额的代价，施舍以微薄的恩泽，如此延续着。在他们眼中，人类或许只是同牲畜一样低贱的生物吧。 然而，却没有人提出这一点，或是不敢提出。身来弱小的人类，本能地畏惧着拥有强大力量的神明，连反抗之心都被抹除，如此麻木地活着。或许，也只有像她一样纯真的小女孩，才能够说出这一点吧。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会同其他的大人一样，失去了心灵的，盲目地活下去。 我明白了。如果，这样就能让大家幸福的话。 从女孩那里接受了心意的少女，孤身一人，踏上了那条禁忌的道路。 不被任何人理解，连曾经善待自己的村民也反目为仇，少女体验到了和之前不同的，冰冷的恶意。 只要放弃的话，就又能回到从前，体验那份温暖了吧？少女心想。 然而，那只是虚假的幸福。少女从女孩的眼中，深深地明白了这一点。 想要明白，真正的…… 心。 遗忘了一切的少女，就这样步入旅途。 突兀间，一束白光穿破了水面，照射在沉睡着的我的意识上。察觉到有什么不妥的我，皱着眉头，翻了个身，世界重新变得黑暗。 然而好景不长，不一会儿我的世界又一次地被白色覆盖，终于无法忍受的我，打着哈欠，微微睁开了慵懒的眼睛。 “哟，早上好。话是这么说，不过实际已经是中午了呢。”坐在床边的，是正单手抱着双膝聚精会神看书的洛雨泽。 “早……话说我又睡了这么久啊。”我挠了挠散乱的头发，将睡衣脱下后，按照顺序穿戴好了内裤、胸罩、衬衫、休闲裤……虽然是小女孩的体型，但是比起男装还是要麻烦了许多，对于已经能够熟练掌握这些的自己，是否应该觉得有一丝悲哀呢？ “嗯，一共是14小时7分零6秒，不过比起那些动辄睡上好几百年上千年的魔女，应该还是要好许多吧。”洛雨泽头也不抬地答道。 确认没有出现内衣反穿这样的尴尬事情，我慢悠悠地走进了浴室，与刚从中出来的妹妹洛天怜撞了个正着。 “哟，你也起来了啊。”试着这样打了招呼，却并没有得到回复。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不，我注意到了妹妹毫无聚焦的瞳孔，明白了过来。 大概，还是处于混沌状态吧。 说起来，我貌似听她说过最近晚上有什么大型BOSS攻略战，已经通宵了好几晚，作为哥哥的我，还真是担心她什么时候会这样猝死过去。 不过，现在已经是姐姐了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捧起了一抔水，轻轻洒遍脸颊，恰好正面的镜子中映射出一位十二岁女孩的模样，如牛奶一样润滑的黑色长发，同瓷器般洁白且富有质感的肌肤，以及像是出自神明之手，集齐了世间一切美丽的，精致的面孔。毫无疑问的，这就是我现在的模样。 “老子还真是可爱到爆啊……”那样嘀咕着，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个身姿。 虽然性别改变了，但是内心还一直保留着男性的残渣，或许哪一天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彻底消失，但绝不会是现在。 没错，别看我现在这副模样，但我曾经确确实实是个男人，因为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沦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因此，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对于男性生物的吸引力。现在的话，还能用着年龄作为掩饰，如果这副身体再成长一些的话，估计真的会演变成一场灾难吧。稍稍有些理解古人们为什么会那样疯狂地追求着魔女了，不仅仅是那完美的容颜，更多的则是下级生命对上级生命的渴望吧。 这么想想的话，能保持这个样子，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以及，自那件事情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那时的我，为了能够达成happy end，与洛雨泽融合，借用了本来是为她准备的仪式，成为了魔女。然后，借助魔女的力量，抹除了过去的赛勒特有关洛雨泽的记忆，从而影响到了现在。支配的魔女不再存在，与她有关的所有人都获得了幸福，真是可喜可贺……个屁啊！ 老实说，现在的我可是惨的不行啊，因为承担了改变世界线的因果，不但失去了魔女的力量，变成了一个小女孩，还被夜思音她们忘记了，简直就是欲哭无泪啊。 不过，并不后悔。 顺便一提，我还因为和一个银发修女小萝莉的交易，失去了所谓的“爱”，通过虚之眼对自己的扫描，发现和常人比起来，除了完全不科学的信息强度外，多了一处空洞，其中被虚无所填充。这大概，就是失去了“爱”的地方吧。虽然有些不安，但是因为并不影响正常的生活，所以也没有太过担忧。 现在想想，她还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呢，简直就像是看过剧本一样，每个交易的内容都是我所急需的，最后也是因为她的存在，改变了那个对我来说最坏的结局，由此来看，仅仅是付出了不知所云的“爱”，还是我赚大了。不过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嘛，反正据说魔女的寿命都长得不可思议，只要一直活下去，终有一天，还是会与她再见面的吧。到了那时，绝对要好好地询问她一番。 “准备好了吗？要吃中饭了？”洛雨泽在门外说道。 “啊，马上。” “记得上完厕所要洗手哦。” “我是小孩吗！”这么回答了，然后下一刻，我就因为从下腹产生的熟悉的生理现象的感觉而僵硬了。 不是忘记了，而是不想想起来，实际上，在苏醒时，那个征兆就像涟漪一样朝我逼近。 但是，怎么说呢，一旦用了女孩子的身体做了这种事，就绝对无法回头了……这样的感觉。 不过，这并非忍耐就能解决的问题，实际上，从一个月前，我就败给过这种感觉无数次了。 可是，不管第几次，果然还是无法适应。 明明是魔女，为什么会有着和正常人一样的生理需求啊！我在心中吐槽道。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没有变化。 因为到达了极限，我将头脑中的一切都抛之脑外，羞耻心什么的都给我走吧！下定了决心的我，拉开了马桶的盖子。 过了一会儿，洗手间响起了小小的水流声。 第一章 世界线 “有好好洗手吗？”重新看见我后的第一句话，洛雨泽如是说道。 “都说了别把我当小孩啦！”我没好气地说道，踮起脚尖爬上了木椅。 一如既往丰盛的午餐，味道也相当不错，比起当初我和洛天怜在家时只会叫外卖实在好上太多了。 “看不出来你还这么贤妻良母啊，在我的印象中可从没看见过你做菜哎。”我喝了一口蛋汤，赞叹道。 “没什么，只要外观保证就够了，味道什么的利用魔女的力量随便调和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给我好好用物理的方法做菜啊！”我差点没将口中的饭喷出来，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这副身体大概吃了剧毒也会平安无事吧……话说，我让你去调查的事情都好了吧？” “差不多吧，关于这个世界的变化。”洛雨泽点点头。 我一下子变得肃穆了起来：“怎么说？” “先从结论上说起吧。这个世界的确是我们曾待过的世界，但是世界线却发生了改变。” “你的意思是……” “世界线首先是由德国物理学家爱因斯坦于1905年所写的论文《论动体的电动力学》中提及的概念，他将时间和空间合称为四维时空，粒子在四维时空中的运动轨迹即为世界线。一切物体都由粒子构成，如果我们能够描述粒子在任何时刻的位置，我们就描述了物体的全部‘历史‘。按照这个理论，从这个宇宙从诞生起至今发生的一切事情，就是一条世界线。”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地方。按照世界线的理论，在起始和终点不变的情况下，世界线存在着无数条。就拿一类名叫galgame的恋爱养成游戏来说，每一个出现选项的地方就是一个分歧点，不同的选择最后会造成不同的结局，而每一条你通往结局的路就是一条世界线。” “这和平行宇宙有关吗？” “完全不一样！平行宇宙的话，是假设存在着无数类似的世界，也有着无数个你，你在世界A死亡以后，在世界B却能继续活着；然而按照世界线的理论，世界上只能同时存在着一个你，对你来说，命运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除非，有某种力量干涉了世界，使得命运发生了变动。而且这种力量还必须足够强大，为了避免过多的选择带来的错乱，世界本身就带有修复力，在一定变动范围内的选择，并不会对结局带来太大的影响，就比如不管你早饭吃了面包还是包子，都不会影响你考试不及格的结果，这就是世界线的收束能力，简单来说，就是在一定范围内，可以将许多细小的世界线并称为一根较粗的世界线。也幸好有着这种收束力的存在，世界线的分叉才不会完全地分裂开来。” “虽然很生动形象，但是也不用举这么恶劣的例子吧……” “其实这个世上存在着许多影响世界线变动的力量，一个想法，一个眼神，都可能使得世界线产生晃动，但是这种弱小的力量很难使得世界线发生大范围偏移。若以宇宙的诞生为起点，宇宙的灭亡为终点，无论期间世界线间的偏动有多大，最终都会回归一点，那就是宇宙毁灭。当然，为了避免最终世界线的完全分叉，穿插在历史中，也存在着许多的收束点，越是对人类历史进程重大的事件，收束点的吸力就越大，也就越难以撼动。例如就算特斯拉和爱迪生没有出生，也会有其他人顶替他们的位置，成为另一位‘特斯拉’和‘爱迪生’，因为他们开启了电气时代，影响了人类历史的进程。而这次的魔女游戏，原本也该成为影响世界历史的一次重大事件。” “……” “好好想想吧，如果没有你的存在，这个世界究竟会走向如何的结局。以魔女的力量，哪怕堕落了，也绝非是一般人能够阻挡的，最后即使能杀死她，也必将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然而，因为你的出现，将过去仍未成为魔女时的赛特勒有关我的记忆完全抹去，她不再记得我的存在，也就没有再走上那条路，成为魔女，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了星江市的魔女游戏，为魔女游戏而死的众人们的命运也因此被改写，随便想想就应该知道你自己干了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吧。” “你的意思是，魔女的力量，就是那足以改变世界线的强大力量吗？” “不，不只是魔女的力量，还有你自己的决心。”洛雨泽强调道，“根据我这个月来的实践，魔女的力量，可以概括成一种信息扰动力，也就是能对其他的信息进行干涉，不过这种干涉的方向是随机且不固定的，极难把握。其他的魔女，因为体内的世界碎片，从虚空之中领悟到了规则的能力，从而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量顺着一定的规则运行，对现世造成影响，这就是魔女的权能。但是你的话，因为没有经历过世界的崩坏，所以并没有得到领悟规则的机会，所以并没有权能。但是你有着其它魔女不具备的大杀器。” “你是说，虚之眼吗？”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因为虚之眼的存在，你能够确确实实地看见信息的流动变化，同时借助魔女的力量加以干扰，使其能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向运行着。这不是权能，却比权能更加可怕。曾经的虚之眼只能使得你看见，但是魔女的力量却使你能够对其进行彻底地改写，从另一方面来说，身为魔女的你，其实和神无异了呢。” “一个**神吗？听上去蛮不错的。”我苦笑道，“但是，信息本身就是从虚空中诞生的，近乎无穷无尽的存在，哪怕是魔女的处理力，也很难完全解析并加以利用吧？在解析完成前，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到，更别提此刻的我力量全失，连改写自己的身体形态这种事情都做不到。现在的我，大概是这个世上最弱的魔女了吧。” 第二章 对于现状的把握 “这种事情，慢慢来就好了呗，反正魔女的寿命不是无穷无尽的吗？只要不自己想不开就行。”洛雨泽耸了耸肩，将最后一口饭扒完，“关于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大概也有些了解了。” “嗯？是什么？该怎么复原？”我神情一振。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为了让世界线发生变动，必须要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来推动。不管你是有意无意，你都的确改变了历史，为了应付这种改变带来的消耗，你的魔女力量完全消耗一空，同时为了保持魔女的存在，降低损耗，所以才变成了小女孩的模样。” “也就是说我难道要当一辈子的**吗？”我发出了不似人的惨叫。 “你最近不是每天都要睡很长时间吗？我认为那应该就是为了补充魔女力量而进行的必要行为。只要一直这样下去，好好忍住不使用魔女力量的话，总有一天会变回……”洛雨泽安慰我说。 “变回什么？变回男人吗？”我眼前一亮。 “……变回美少女。男人的话，你就别想了，毕竟这世上存在着魔女，可从来没听说过有魔男这种东西哦。” “哈，我猜也是。”我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不过能变回成人的身体也行，小孩子的身体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话说，你刚才叫我不要用魔女力量，可你自己不甚至还用它来做饭了吗！” “啊呀，我吃好了，看来洛天怜还没吃呢，我这就给她送去。” “你倒是给我注意点啊！” “因为魔女力量实在太方便了嘛。” “可那是属于我的哎！你也不想让我一辈子是小孩的模样吧！” “我倒觉得挺不错的。” “明明是我的分身，为什么还能反驳主人的话啊！！！”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那些只会乖乖听话张开双腿的**奴隶吗？” “没有人这么认为！只是拜托你好好为我想想吧！”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的，毕竟你要是挂了我也会不存在呢。” “意思是说只要我不挂怎么样都无所谓是吧！” 算了，这种话题再怎么进行下去也是白说。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张开嘴，可是话到了咽喉处时又被我咽了下去。 “……你要是想问其他人的处境，我也打听到了哦。”洛雨泽看出了我的想法，一边整理起碗碟，随口说道。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毕竟我们也算是同一人嘛。不过话说回来，这条世界线和上一条比起来变动还真是蛮大的。当初对抗魔女的七人因为种种原因还是死了四个，其中就包括那位陈君昊，剩下的三人不知所踪；冰莹的话，成为了冰阳鑫的亲生女儿；夜思音姐妹虽然还是孤儿，但是目前正被一对富翁老夫妻收养着，人也挺好，目前过的还算不错；安悦茵她老爸也没死，还转学到了星江中学；上个世界线中被黎琦巧杀死的纪芷蓝在这条世界线上也性格大变，和黎琦巧以及她的男友都是好友，不过渐渐有发展成修罗场的趋势；时依然和祈初晴每天都在放闪光弹，杨明知还是那位万恶的现充富二代，叶蝶舞的话，貌似因为别的任务依然被派到了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去。看样子每个人都混得蛮不错的。” “除了我，对吧？” 洛雨泽将碗碟扔进了水池，也不知做了什么，原本充满污渍的碗碟在一瞬间变得干净透亮，就像是刚出厂时的模样，继续说道：“嗯。我调查过其他人对你的映像，大多都是‘哎我们班里有这个人吗？’、‘虽然是个美少女却感觉很可怕’、‘不知怎么的就算看到了也不敢上去交流’这样的看法。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存在感稀薄、令人害怕的家伙。就好像……” “贞子？” “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嘛，通过以上来看，这条世界线上的你，似乎生下来就是一个女孩子，而且继承了洛天玲时候的性格，延续至今，所以一直也没什么朋友，自然也就没有了和夜思音她们的相遇，她们不记得你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关于这件事情我早就释怀了啦……”吃完午饭后，我习惯性地从冰箱中拿了一罐酸奶，“倒是你，不是一直很害怕孤独吗？这样的你还强行抹去了赛勒特有关自己的记忆，难道……不后悔吗？” 洛雨泽没有立刻回答，因为背对着我，所以我也没法看清她此时的模样。不过，想必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吧。她顿了顿，然后说道：“要说后悔的话，大概是有些的吧。不过比起这个，我更不希望她为了我，一个人孤独了那么久。说到这个的话，你不也和我一样吗？” “这倒也是。”我承认道。 “还有关于你的能力，最好不要在别人面前使用，被普通人害怕还算好的，要是被其他魔女敌视可就不妙了。毕竟照着魔女的诞生方法来看，每位魔女都是最可怕的偏执狂，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不要被那种家伙缠上为妙。不过，已经被盯上了也说不定。” “哎？真的假的？”我吓了一跳。 “毕竟我们对魔女的了解可不深，谁知道她们有着什么样的手段，而且你这次做的，可是一次性改变了两个世界的历史，为此把自己逼到了这种地步。我想她们之所以还没有找上门，大概是因为你是新晋魔女，没有你的记录的关系吧？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这种事情我还是明白的啦，不过……”我伸了个懒腰，感觉睡意又像波浪一样向我袭来。 “怎么了？” “关于我的能力，之前利用星能的时候，似乎也能对信息进行一定程度的改写，不过没有魔女力量这么强大就是了。” “嗯，这么说的话，当初开创出星衍之路的家伙，还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呢，看来要前往璐蒂亚斯学院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啊。” “怎么了？”我敏锐地察觉到洛雨泽的神色发生了一些变化。 “说起来，早上我在清理庭院的时候，发现那里躺着一个人。” “哎？” “身上挂着和夏洛华她们类似的璐蒂亚斯学院的徽章。” “哎哎？” “因为嫌太麻烦，所以我直接把她和垃圾一起倒进灌木丛里，等着和有机物一起分解了。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是和夏洛华有关的人呢。” “哎哎哎哎哎哎！！！！” 第三章 来访者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嗯？不是你自己说在睡觉的时候绝对不要打扰你的吗？” “我……”我无言以对，刚起的睡意又被重新压了下去。 我慌忙跑到了后院，在一堆塑料和菜叶中发现了一个蠕动的身影，正发出虚弱的呼救声：“救……救命……” “喂，没事吧！”我赶忙抓住那人露在外面的手臂，将她从垃圾堆里拽了出来。 嗯，是一个女孩子，看外表年龄大概和我差不多（真实年龄），如洛雨泽说的那样穿戴着和夏洛华款式相近的校服，不过是以蓝白为基调，而且被弄得皱巴巴的，让人怀疑“这孩子该不会是被抓去挖矿转了吧”这样的程度。 “唔……”女孩子被我拉出来后，大大地吸了口气，又大大地吐出，同时摇头甩去头发上的残渣，这才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请问您是天使吗？我难道已经死了吗？” “……我是不是该先感谢一下？”我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不是天使，这里也不是天堂，你还活着。” “是这样吗？”女孩松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朝我深深鞠了一躬，“十分感谢您的帮助，不过很抱歉，我现在还有任务在身，请允许我完成任务后再来报答您的大恩。” “这种小事情完全无所谓啦……”毕竟把你倒进去的就是我家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否问下你所说的任务是什么呢？好歹我在这座城市已经住了挺久了，不知道是否能帮助你下？”不然的话，我的良心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啊。 女孩犹豫了下，大概是被我的真诚所打动，小声地说道：“不知道您，认不认识一位名叫洛天尘的人？” “啊，是我哦。” “果然，是我打扰了……哎哎哎哎哎哎！真真真的吗？” “啊，如假包换，据我所知，至少在星江市，没有第二位名叫洛天尘的人了。”我爽快地说道。 然后，女孩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突然伸出双手，在我的身上放肆地摸了起来，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开始倒还没什么，随着她摸过的地方越来越隐秘，我的忍耐心也越来越低。最后，当她将脸凑过来，张开嘴露出粉色的小舌似乎要舔什么地方的时候，我再也没有忍住，握紧拳头自上而下重击她的脑袋：“你这个变态是想干什么啊！” “痛痛痛！”女孩发出了惨叫，抱头蹲下，泪眼汪汪地说，“我、我只是想确认下您的身份而已……” “那种事情看照片就知道吧！最多也就验证下指纹什么的！你这又是舔又是摸的，你属狗的吗？” “啊，其实我是属虎的。”女孩不好意思地说道。 “哎，那倒是和我一样……不对谁问你这个了！话说你确认了吗？” “嗯，看样子的确是前辈说的人呢。那么，请和我决斗吧！” 一瞬间，女孩的气场发生了改变，无形的杀气遍布了她周围的每一处角落，我猛地后跃，跳离了她的攻击范围。 这个女孩，很不一般！ 和之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刚才还像小兔子一样可怜兮兮的女孩已经彻底化成了狂虐的野兽，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她抬起手，从虚空之中拔出了一把无鞘的太刀，尖口处闪着冷冽的光，光是看上一眼就仿佛要被割伤一样。 这家伙，是认真的。 “……事先询问下，你该不会是想杀死我吧？” “怎么可能！我会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毕竟，这只是一场测试嘛，测试您是否有资格进入璐蒂亚斯学院。”女孩裂开了嘴，狂魅地笑道。 “是吗？那样的话，我也手下留情好了。”我稍稍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条。 “……” “怎么了？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不，只是觉得您果然很不一般呢。”女孩摇摇头说道，“是您的话，一定已经到达了第一境界的顶端……不，说不定已经到了第二境界呢。” “只是稍微学了点不入门的剑术罢了。倒是你的流派，看上去相当可怕啊。” 女孩摆出的姿势，从表面看就是一位刚入门的菜鸟，到处都是破绽，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傻乎乎地冲上前，攻击她的破绽，那样一定会造成伤害，但代价就是你的生命。简答来说，就是把以伤换命的策略发挥到了极致，也难怪她的气质会发生如此大的改变，平时温顺的像只小兔子，一旦战斗便化身成为凶猛的烈虎。 “不过，也不是单纯地无畏呢。之所以敢于拼命，并非漠视生命，恰恰相反，是因为有着比谁还要强烈的求生欲，方能在那生死一线中求得生机，比起练剑，更注重是练心吗……”我随口说道。 女孩的脸色一变再变，紧紧咬住了嘴唇：“不愧是那位前辈推荐的人呢，不过，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弃的！” “嗯，我也没打算就这么结束呢。刚好睡醒过来，锻炼下身体总是好的呢。”看着女孩的样子，我心中不知名的某处也开始燃起了火焰。自从和魔女一战，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我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催促自己，正好趁现在热热身，顺便熟悉一下新的身体。 女孩动了，速度极其之快，环绕在她身边的剑气也同步朝我疾来。不过，不愧是魔女的身躯啊，即使不借助虚之眼，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我同时发力，速度还在她之上，体型娇小的优势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我预判好了她所有可能的进攻范围，穿梭在死角的夹缝中。虽然有些抱歉，不过这场比试，是我赢了！ 忽然，女孩手中的太刀脱出，笔直地向我飞来。我一边吃惊这是什么奇怪的招式，一边侧身闪避，险而又险地躲开了飞来的刀刃。当我回过头时，却发现女孩的身影竟已消失。 我的警戒心大起，提放着她究竟会从哪里发起进攻。是左边？右边？后边？还是上边？ 又或者是……下边？ ……下边？ 我默默地低下头，发现女孩正面朝下双手前举地倒在我的脚前。 她的右脚边处，一块石头凸了出来，正好挡在了她前进的方向上。 “这个……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我想不出什么好的安慰词，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 “……” “很、很厉害哦，刚才的那招飞剑……或者是飞刀？老实说连我都吓了一跳啊，从来没见过那么厉害的招式呢。” “……唔唔。”从泥土的缝隙处传来了女孩微弱的哭泣声。 我一下慌了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么，这场比赛算我赢了吗？” “哇啊啊啊啊啊啊！”女孩彻底放声大哭了起来。 “啊，把女孩子弄哭了呢。”洛雨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楼的阳台上，用看着人渣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怪我吗？？！！！” “人渣。” 竟然说出来了！ “你以为是谁害的啊！”我拼尽全力地吐槽道。 我的身边，女孩不知何时爬了起来，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了泥地上，不顾自己鼻尖上沾染的泥土，哭声越来越大，颇有响彻整个星江市的气势。 拜托，我才超想哭的好吗！ 无论谁也好，快来帮我从这个麻烦中解脱出来啊！ 第四章 申请 我将女孩拉回了屋中，虽然附近没有什么邻居，但要是传出了什么奇怪的传言就糟糕了。同时，因为她身上满是垃圾的残渣，所以借给了她浴室的使用权。 不一会儿，当浴室中响起水声的时候，我和洛雨泽坐在了堂前的沙发上，相互对视着：“看来果然是找上来了呢，璐蒂亚斯学院的人。” “从你答应那位少女起，就应该有这种准备了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总归是有些担忧的啊。比如洛天怜她的话，不知道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呢……” “就算你们是亲姐妹，也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吧。再怎么说，她今年也有18岁了，按照中国法律来讲已经算是成年人了，也该自己好好考虑下未来了。” “你这个样子，在外人看来完全就是位严厉的大姐呢。”我苦笑道，“只是稍稍有些不安罢了。” “你心里应该很明白，得到璐蒂亚斯学院的通行证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吧？既然能够延续至今，想必其中隐藏着不少的秘密，甚至包括虚之眼和魔女，还有琴……算了。” “你果然没有忘记呢。” “只是一些无聊的约定，对于现在只是残渣的我来说，注定不可能做到……而且，就算我真的找到了她们，也早就被忘记了吧。”洛雨泽微微摇头，“总而言之，请务必隐藏好魔女的身份。魔女不可相信，人类更不可靠，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培养猎魔人的学院啊，鬼知道会在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后做出什么事情。在这个世上，能够依赖和信任的，只有你我彼此。” “我知道啦。不过，还真是奇怪呢。你曾说过魔女的力量来源于她们的执念，那么我的执念，究竟又是什么呢？救下大家？可是我不是已经完成了吗？其它的话，又是为了什么呢？”我嘟囔着说，肚子不知不觉间又饿了，顺手捡起了放在桌上的糖果，剥开糖纸将糖果塞入口中，未得甜味完全散开就彻底嚼碎。 “谁知道，这种小事情你自己去思考就好了，我的职责只有帮你清理掉所有的障碍，仅此而已。”洛雨泽淡淡地说道。 “哎？你们是在谈什么吗？”身上只系着一条围巾的女孩一边插着湿润的头发，一边向我们走来。 “啊，没什么。话说，你是怎么出现在我们家后院的？”我疑惑道。 女孩脸色一变，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一开始是坐船出来的……” 听上去还挺正常的。 “途中遇见了暴风雨，结果船翻了，我独自一人漂泊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岛屿上，整日只好靠着捕猎和抓鱼为生。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困一辈子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这座岛屿竟然是魔女信徒的聚集地，结果一不小心就被看到了，结果我跑啊跑啊，好不容易发现前来执行围剿任务的学长学姐们，又差点被当成间谍干掉……然后我好不容易搭上了飞机，途中又因为雷击导致坠毁……这样那样就来到了您家里了呢。” 到底是要多么倒霉的人，才会连续撞上这么多个小概率事件啊，难怪连洛雨泽都说这家伙是个麻烦呢。我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女孩，她依然不自觉地诉说着她这个月的经历。 “……能活着来到这里，你也是蛮不容易的呢。” “嘿嘿，是这样吗？” “不，这可不是夸你。总之，只用填了这个东西就可以了吗？”我拿起了女孩递交给我的纸张，无论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大学申请表而已。 “嗯，就是这样，毕竟初试什么的话要在几天后才进行呢。” “哎？难道不是和你打一架吗？”我不可思议地说。 “不是这样啦，只是艾莉娜前辈说您很厉害，所以与您的交手只是我单方面的意愿罢了，实在不好意思。” 原来是夏洛华搞得鬼吗！ “嗯，填好了。” “啊，我的也是。” 我和洛雨泽几乎同时将申请表递了上去，女孩小心翼翼地接过，细心地放进了一个精美的公文夹后，露出了笑容：“那么，请您期待几日后的旅途吧！” “哦，这么着急吗？” “嗯，因为我的失误，本来这份申请表应该在至少半月前就送到您手上的，实在不好意思。”女孩道歉道。 “这倒没什么，不过聊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女孩吃惊地捂住了嘴：“这还真是……非常不好意思！我的名字是立华熏，请多指教，前辈的朋友大人。” “立华熏……你是日本人吗？” “啊，听说这个国家的人似乎对我们有些偏见，该不会您也是……”立华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神色。 “不，我不会哦。” 至少对美少女是这样。 “是吗？那太好了。”她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不过，你的中文说的很不错呢。” “哎？是这样吗？”立华熏的双眼一下子变得闪闪发光，“其实我一直都想来这里看看！毕竟……啊，没什么。那么，实在打扰您了，衣服的话，我会改日送回的。因为还有其他符合资格的学生在，所以我并不在此久留了。”说完，她起身往后走去。 “如果有机会的话，改日我会再次前来拜访，好好向您讨教一番剑道之术……” “啊，那里是……”我的话音未落，立华熏的声音便戛然而止，身形也从我的目光中消失，空气中回荡着女孩凄惨的哀鸣。 “……天台门啊。” 这家伙，该不会是个冒失娘吧？ 不过，还有几天时间吗？ “要做什么的话，只有趁现在了哦。”洛雨泽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过，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呢。” 妹妹的管理安排，学校那边的毕业证书，还有……想要，再见夜思音一面。 我很明白，在这个世界的夜思音，并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起她，心脏就会一阵紧缩，并不痛苦，只是空虚地难受。我不明白，这是否也是交易的后遗症。所以，我想要再见到她一面。 第五章 电话 “那么，你就自己好好努力吧。我也要出门一趟。”洛雨泽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换上了运动鞋。 我有些意外地问道：“哎？你是要去哪里吗？”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图书馆啦。” 这家伙，还真是有够喜欢看书的啊。这么看来的话，那具身体果然是由洛雨泽的人格为主的吧。至于过去的我……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想起了与杨明知战斗时，控制了我身体的那个存在，自称是“我”的女孩，以及她所说的，“继承抉择之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滴铃铃铃~~~”放在桌上的手机中传来了轻快的音乐，我赶紧将所想之事扔到了一旁，接起了电话：“喂？” “哟！是尘啊！小怜在你身边吗？”电话那头传来了老爸轻快的声音。 “切，是你啊。”我咂舌道。 “喂喂喂，你这样子爸爸我可是很伤心的啊！对了对了，抱歉前几天你们生日的时候我们没有赶过来，因为工作实在太忙了，直到今天才抽出点时间打电话给你呢！所以在这里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不过话说回来，明明都是成年了，为什么体型一个比一个像小孩子呢，怜的话因为小时候身体比较虚弱还好说，尘我记得你可是相当活泼的啊，为什么比妹妹还小呢，你们妈妈的那里可是很大的哦，果然是因为继承了爸爸我的基因的缘故吗……” “跟老爸你完全没有关系吧！”我额头青筋暴起。 “啊呀不要这么说吗！爸爸我可是很高兴能有这么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整天都在担心你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哪个坏男人拐走了，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有点多余的呢，不过，也不能排除一些变态嗜好的家伙，麻烦你遇见的话请一定要报警哦！” “喂，110吗？这里有一个性骚扰变态……”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啦！只是好久没见，所以想跟我可爱的女儿好好聊下家常而已啦。” “你再这样我就挂电话了哦？” “我知道啦！好吧，这次的确是有要紧的事情。呐，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啊。”老爸的声音突然正经了起来，让我一下还有些不太适应。 “你的意思是……”我愣了一下。 “就是字面意思啦，我和你妈的工作现在已经不怎么忙了，三年前也是因为怜不愿离开星江市，所以你才留下来陪她的吧？然后我想了想，一家人果然是要整整齐齐地吧。所以，就拜托你说服妹妹了，大学方面我和你妈也都帮你们联系好了，是一家在当地很高级的贵族大学哦，就算是尘你也能和很多可爱的女孩子们交上朋友吧？” “什么叫我也……” “哦，还有还有，爸爸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也在这座城市哦，他可是一位很厉害的医生呢，还有着一位和你同年的女儿，好像叫什么什么月来着……” “风子月。”我轻轻地说道。 “啊，好像是叫这个……哎，小尘你认识她吗？” 我没有再去听老爸的话，只是觉得心头莫名涌起了一阵暖流，顺着血管一路流上了头顶，伴随着泪水一同夺眶而出。 是了，在这个世界中，我和妹妹从没有离开过星江市，没有了与月的相遇，她也就不会因为我而被卷入那件事件中死去。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救赎。毕竟，她可是在我失忆后，唯一认识的朋友。 “……喂，小尘，你还在听吗？喂？” “我在。”我好半天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回答道。 “还在啊？那就好那就好。所以，要过来吗？” “……我就算了，怜的话，你自己去跟她说吧。” “哎？为什么？” “吵死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因为害怕。 总不能这么说吧。 没错，我害怕着，自己如果与月再遇的话，过去的悲剧，会重新上演。所谓的命运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东西，哪怕魔女也无法保证。所以，在确保不会造成影响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去主动接近她。 只要知道她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而且，我已经有要上的学校了，所以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哎？真的假的？是国内的大学吗？” “……应该不是吧。名字是璐蒂亚斯学校。” “啧。”老爸的声音突然变得险恶起来。 “你刚才咋舌了吧？” “没有没有，只是这个名字连听都没听过，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学校，你可别被骗了哦。”老爸一下子又恢复了他那独特的脱线音。 “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唔……这样子就难办了啊。” “怎么了？” “因为你妹妹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啊，要是你去外地的话，怜的话要怎么办呢……” “感情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专职保姆吧！” “哪有哪有，只是你身为姐姐，总要照顾下妹妹吧。如果怎么也不肯过来的话，要不就让怜跟你一起去上学如何？” “不行！”我下意识地否决了。 “哎？为什么？”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反正她的话，就算去了大学也不会离开家门的吧。” “说的也是，果然还是让她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老爸赞同道。 “开什么玩笑……”突然间，第三个声音插入到了我们的谈话中。 哎，这明明只是普通的双人通话，为什么会有别的人在？ “喂喂，该不会是小怜吧？”老爸率先反应了过来。 “笨蛋！反正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离开的！” “哔”地一声过后，妹妹的声音不再传出。 “啊，这是挂断了吗？该不会，怜刚才一直在偷听我们的聊天吗？” “大概吧。”我不置可否，以怜的能力，要向黑进谈话中的手机怕也是轻而易举。 “那，就拜托你了。” “喂喂喂！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啊，我这里信号有点不好呢，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那就这样，拜拜。” “喂？喂！”可恶，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套把戏。 我看着二楼紧闭的怜的房间，叹了口气。 麻烦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啊。 到了现在，睡意已经完全是荡然无存了，墙上的挂钟指示时间在下午两点，整个房子一片宁静。我挠了挠头，下定了决心。 先出门一趟吧。 第六章 咖啡屋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这久违的新鲜空气的味道。 说起来，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过家门了，除了高考的三天外，大部分时间我都宅在家中玩玩游戏看看动漫什么的，毕竟可能的话，实在不想用现在这副模样去见外人啊。 啧，不小心又想起高考那天被保安当作哪个考生的妹妹被请出去的事情了。到底要何时，才能恢复原本的身姿啊。 魔女的力量来自虚空，为了方便，就把它姑且称为虚空能好了。从虚空之中诞生了万物，同理万物也能转化为虚空能，其中以生命活动所能产生的虚空能最为强烈。当然，人们无法察觉到虚空能的存在，也就无从利用，但是魔女却可以，而且像是吃饭喝水那么自然，我大概是理解为什么有些魔女喜欢玩弄凡人了，基本是为了获取虚空能来使用自己的权能，当然也不排除是为了给自己漫长无聊的生命中找点乐趣。 除此之外的获得手法，就是长时间地待在虚空之中吧，不过就算是魔女，也难以接受那种什么都没有的孤独感。 所以，要恢复的话，果然还是去挑起下几国的战争……开玩笑的。 我才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做这种事情，比起这些的话，我可是有着不少疑问想要解决呢。 “是在思考我的事情吗？” “差不多吧……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我被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女孩吓得往后跳了一步。 是梦，一如既往地穿着她那身看不出具体使用年限的黑色修女服，银白色的长发被脖颈分成两半，从衣领处披在了外边，除此之外的肌肤，都被那拖地的长袍遮盖得严严实实。 “哎？我记得当初有说过我们会再见的吧？”梦歪着小巧的脑袋，摆出了一副可爱的姿势说道。 “哈？你那种说法谁都会以为是差不多永别的意思吧！”我无语道，“算了，我有些别的事情要问你……话说，你是不是有了点变化？” 虚之眼中的梦，从以往的什么都没有，变成了模糊的“一点”，虽然还是无法理解，不过至少足以证明了她的存在。但是，那种奇特的不协调感还是没有消失，我们明明站在人行道的中间，来往的人流也十分密集，但都会在我们之前的几米处自动分成了两列，又在离远一些后若无其事地自动合拢，好似小溪中撞上了石块的水流一般。 “哎？是这样吗？”梦的笑容不变地说。 “你不愿说就算了。比起这个，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出来，别装神弄鬼的，我可是忙得很呢。”我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明明知道她是必须要警惕的对象，可是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或许，这与成为了魔女之后，我的处境有关联吧。被所有人忘却，被迫以**的姿态生活着，这时忽然出现了一位记得你过去的人，哪怕她是害你落到这步田地的从犯，也很难用恶言相向吧。 “明明整天不是打游戏就是看动漫的说。” “你这不是一直在偷看吗！”我气呼呼地说道，“反正按照你一贯的尿性，这次来找我，绝对是又有什么事情了吧？事先说明，现在的我可是感觉身体棒棒的，吃嘛嘛香，可别想着诱惑我又签下什么奇怪的契约哦？” “我饿了。” “……哎？” “所以说，我饿了。”女孩理直气壮地说道。 “一杯卡布奇诺，一份蛋挞。暂时就先这样吧。”我将点菜单交给了服务生后，看向坐在我对面，一脸懒散地趴在桌上的梦。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咖啡屋，并没有多少客人，除了我们这里外，也就只有三两桌有人坐着，不过这也是我选择这里的理由。透过桌边的那面巨大透明玻璃窗，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屋外来往的车辆和人流，能够想象那是多么地噪杂烦恼，屋内却是平静如洗，悠扬的钢琴声回荡在咖啡屋里，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间，舒适，淡然，将空气中一切的虚处盈满。隔着一层玻璃，像是隔着一个世界。 “这里的话，应该足够了吧？” “唔，明明人家更想去大排档才对……” “哪里来的那么多要求，要是这么想的话，自己去不就好了吗？反正你什么都能做到吧？”我没好气地说。 “唔，除了‘交易’之外，我可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哦？” “久等了。”出现的服务生打断了我想问的话，梦先我一步抢过了咖啡，用双手捧起杯壁，像猫咪一样好奇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浮在咖啡上的白色泡沫。 “好烫！呸呸呸！” “你是猫舌头吗？而且这东西可不是什么甜品啊。”我摇摇头，又接过了咖啡，而梦则老老实实地用双手抓起了一个蛋挞，啃了起来。 “这么的话，你也该说出自己的目的了吧？” “系神摸尼（是什么呢）？” “这不是该问我的问题吧！还有把东西吃完再说话。” 梦将口中的蛋挞全部咽下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啊，我想起来了！的确有一件事情呢。关于魔女存在的意义。” “……” “……” “然后呢？” “不知道哎。” “你是来耍我的吗？！” “这是你要思考的问题哦，也是我给你的提示。”梦得意地竖起食指摇晃起来。 “……也就是说，我又要被卷入什么麻烦的事情中了吗？” “所谓的命运，正是早已被注定的事物。人们自以为摆脱了命运的束缚，实际上，不过是从事件A变成了事件B罢了，又或者这件事，本身就处在命运的范畴中。思考吧，挣扎吧，在那绝望的尽头，我会一直等待着你的到来。”丢下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后，梦又一次消失在了我的面前，顺便带走了所有的蛋挞，面对这惊人的一幕，服务生们却全都视若无睹，好像一开始起就只有我一人坐在桌上一样。 到了现在，我也有些习惯这家伙神出鬼没的登场和离开方式了。 第七章 计量器 “服务员，结账。”我拿出了手机，无意间发现上面竟然多了一个未知的APP程序，点进去一看，首先跳出来的是一行文字。 “考虑到你现在的身体不便，所以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这个程序可以记录你所储备的虚空能，当达到一定限度后，就可以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啦。” 然后，一个圆柱体型的杯子出现在了屏幕中，底部荡漾着漆黑的流状体，旁边用数字表示出了目前的储存量：1.07%。 还真是有够低的。 要想恢复成成人的形态，至少得到达10%以上吗…… 嘛，现如今就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吧。 心情放松的我跳下了椅子，走向了大门，结果无意间与从外面进来的人撞在了一起……然后把他撞飞了。 “不好意思，小妹妹你没事吧？”夜思音担忧地向我伸出了手，问道。 “喂喂喂，怎么看受伤的人都是我才对吧？”倒在地上的杨明知提出了抗议。 “吵死了，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在乎这点小事了啦！”冰莹怒斥他。 还真是……该说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呢？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我脸色平静地看着他们之间看似争吵实际玩闹的场景，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从前，那段喧嚣又愉快的时光。学生会依然存在，只是那其中早已没有了我的位置。 “抱歉，是我没注意到才对。”我低下头，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快步走向了门外。 “啊，那个……”正当我路过夜思音身旁的时候，胳膊突然被她拽住了。以我的力量，要想摆脱她再容易不过，然而那样势必会伤到她，所以我选择了站在原地，回过头，目光中略带责备地看着她。 夜思音似乎也被自己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不愧是学生会长，稍一会儿就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温切地笑着说：“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聚会呢。” “哎？可是今天不是我们学生会成员解散前最后的聚会吗？邀请一个外人来真的好吗？”杨明知小声嘀咕道。 “你不说话会死吗！会死吗！”冰莹恶狠狠地举起双拳，扣在杨明知的太阳穴处用力。 “疼疼疼！我认输我认输！” 虽然他们自己可能不觉得，但在外人看来，真的很像一对恩爱的情侣呢。然后目睹了这一切的我，究竟是感到欣慰？喜悦？愤怒？还是悲伤呢？ 答案是什么都没有。 对了，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爱”呢。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我在这里打扰也并不太好呢。”弄清楚了这一点后，我迅速地离开了咖啡屋，在会长叫住我前，消失地无影无踪。 =================夜思音视角=============== 刚才那个孩子…… “真是的，都怪杨明知你把人家吓跑了啦！” “连这都要怪我吗！” “啊啊，你到底是有多么粗神经啊！会长你也来好好说说这家伙……会长？” “啊？啊……”我回过神，发现冰莹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会长你，该不会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女孩子每个月都要来的……阿噗！” “嗯，没事哦。”我摇摇头，笑着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是刚才的女孩子吗？”坐在我身旁的妹妹突然说道。 “哎，是这样吗？”冰莹吃惊地说道。 面对她们的询问，我没办法隐藏下去，只好点了点头：“嗯，不知怎么的，稍稍有些在意呢。” “说到在意的话，我也有些奇怪……这一定是因为她明明看上去比叶蝶舞还小一些，却穿着高中校服，让人感到很奇怪的缘故吧。” “说不定就是这样呢。” “不过，还真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呢，好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感受下那份柔软的触感……哇，光想想就有些受不了呢！” “喂喂，冰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发言很像是个**啊……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 “啧，萝莉控。”冰莹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杨明知说道，身体向远离他的方向倾斜。 “为毛啊！”杨明知发出了惨叫。 这两人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呢。 当事先预定的食物上桌后，两人的吵闹才渐渐平复了一些。除了叶蝶舞外，我们四人都将杯中灌满了啤酒，不约而同地举起了酒杯：“庆祝第十八届学生会落幕……干杯！” “不过，为什么我们会在咖啡屋里喝酒啊？” “没事的啦，这里也算是我老爸旗下的产业，反正平时也没什么客人，索性就拿来举办party了！啊，要不以后干脆把这里改装成酒吧如何？” “小心人家老板哭给你看哦……嘛，算了！会长，干杯！”冰莹朝我举起了酒杯，脸部因为兴奋而变得潮红，目光中带有迷离。 “好了，冰莹，你已经醉了。” “没事啦没事啦！要不然的话，会长你替我喝吧！”冰莹不依不挠地说道。 我有些无奈地接过了她手中的酒杯，一小口一小口地轻咩，感受那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流入肚中，心情也一点点平静了下来。宴会开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妹妹从中途起就靠住我睡着了，冰莹和杨明知红着脸喋喋不休，而叶蝶舞则一言不发地猛甩木筷，她眼前的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难以想象她的瘦小身躯中竟然能够容纳那么多的东西。 窗外，夜幕降临，川流不息的车辆来来往往，奔向各自的归途。咖啡屋内也亮起了柔和的灯，透过酒杯，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会长，你毕业后要去哪里啊？”冰莹突然问道。 “啊？我的话，大概会去国外的大学吧，毕竟已经接到了录取通知书……” “唔！这样的话，不就只有我一个人留在星江市了吗！”冰莹泪眼汪汪地扑了上来，带着满口的酒气，“真是的，为什么要离开啊！星江市不好吗？” “啊，只是稍稍想出去看看呢。”我苦笑着回答道。 “哎？也就是说未来会回来嘛？”冰莹的眼中重新绽放出了光芒。 “嗯，会回来的会回来的。”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第八章 暗影 “不过，好奇怪啊……” “嗯，怎么了？” “总觉得……好像少了谁似的……” 我的心中一凛，没有立刻回答。 “哈？是你喝多了吧，一，二，三，四，五，哪里少了？” “哎？我数数看……好像是这样呢啊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像是被谁死死拧住了一般，压得我喘不过气。 “会长……？” “嗯，又怎么了？” “你好像，在哭哎。” “哎？”我愣了下，伸手抹了抹眼睛，果然有什么晶莹的液体，模糊了视野。 我在哭？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了自己正倒在了一片茫茫的雪地中，身体冰冷地麻木，只有与他接触的地方，感受到了点点的温暖，明白了自己的存在。 他……是谁？ 头脑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那个，会长身体不舒服的话，今天就到这里结束了吧？”杨明知开口说道。 “嗯……不好意思，难得大家一起的聚会……”我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因为我的身体似乎真的出了一点问题，强撑下去的话，可能会更加糟糕。 “没事啦没事啦，那么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再一次出来玩吧！” 就这样，我们离开了咖啡屋，冰莹和杨明知各自坐上了家里的车，而叶蝶舞则是进入了地铁站。我谢绝了两人送我回去的好意，背起半睡半醒的妹妹，吹着迎面而来的晚风，感觉头脑清醒了一些。 这样走了一会儿后，我叫住了一辆停在路旁的出租车，说明了地址就坐了进去。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呢？ 最近也是，晚上常常做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梦，梦的内容大多已经忘了，只是觉得很难受，醒来时枕头总是湿了一片。 对了，是从见到那个女孩开始。那天的具体已经记不大清了，唯有那个女孩的表情像是洗出的照片一样，深深地刻印在了我的脑中。 困惑、不解、悲伤，把一切的痛苦倒进了坩埚中，融合出来的，正是那样的东西吧。我本想叫住她，可是却没来得及。从那天起，女孩的难过就像是传染了给我，无法隔断。 我记得，她的名字是叫。 洛……天…… 大脑一阵眩晕。 当我注意到时，街道两旁的人已经全部消失了，四周沉寂地像是一块荒地，唯有路旁的路灯，还在闪烁着淡淡的黄光。 “师傅，这里是……”我将身体靠近驾驶座的方向，然后愣住了。 驾驶座上空无一人。 那么，刚才究竟，是谁在开着车呢？ 一股出自骨髓的恐惧由内向外地散发开来，我感觉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冒着冷气，不由自主地死死握住了身旁妹妹的手。 “姐姐，怎么了？”妹妹揉着眼，迷糊地问道。 “没事，你接着睡吧，我们快到家的时候会叫你的。”我安慰她道。 “嗯。”妹妹乖巧地应道，又闭上了双眼。 看着她的样子，我心中的恐惧减缓了不少。 对了，我不是一个人。 我还有着，必须要保护的存在。 我尝试着推动车门，幸运的是车门并没有上锁，我很轻易地就下了车，更近一步地体会到了我所在的地方。 说是墓地可能太过了一些，就像是发生了重大灾难后，遗留下来的城市遗址一样，但是这片遗址未免太过程新，而且和星江市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那个，有人吗？”我尝试着喊道，如意料中一般没有人回答。 “好疼！”我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痛感很好地传递给了大脑，看来不像是做梦的样子。难道，这是遇鬼了吗？ 唔，对于这些灵异的东西，我可是相当苦手的啊。 首先是，勘测一下周围的地形，我没敢离开车子附近太远，只是就近转了一圈，然后确认了，这里的确是星江市，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周围的人全部消失了。 我又坐进了驾驶座，试着回忆父亲开车时的动作。幸运的是，汽车成功发动了，我总算松了口气，小心地开着车行驶在这条荒无人烟的道路上。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这么一直开下去的话，总会找到出路的吧。我如此坚信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一处灯光下，我终于发现了一个人的影子。我赶紧停下车，一溜烟地跑到了他的身旁：“请问……！！！！” 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年龄在三十上下，面部表情极其狰狞，似乎在死前受到了什么巨大的痛楚，纯黑的西服上沾染了赤色的血液，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虽然很想就这么跑走，但要是不想变成他的样子，最好还是好好找找线索。 我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和恶意，在他身上翻寻着，结果只找到了一个破裂的手机壳、一个打火机、还有一张从脸部破裂的身份证。 看样子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发现了，男人的腹部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 我毫不犹豫地回头跑向了车子，可是晚了，在我身后男人的尸体竟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四肢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向反关节的部位扭曲着，肚中的蠕动也愈来愈剧烈，随后……炸了开来。 某种黑色的怪物从他肚子里钻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它扑倒在地。无法形容的恐惧灌满我的全身，第一次，我感觉到了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我，会死吗？ 下一瞬间，压住我的重量突兀消失了，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看见了，在灯光之下，若无其事地用衣角擦拭着自己拳头的女孩，至于刚才的那个怪物，在发出了一声惨叫后，就彻底化为了乌有。 “没想到这种东西又出现了啊……抱歉，你没事吧？”女孩向我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自觉地就问了出来：“我记得你，是叫洛天尘对吗？这里究竟是？” “别介意，只是一点小麻烦罢了，很快你就会忘记的。”女孩摆了摆手手，说道。 “哎？可是……”突然涌上的睡意，覆盖了我的意识。 这，到底是…… 朦胧中，我似乎听见女孩正在用着她那铃铛般悦耳的声音说着些什么：“你曾经问过我，如果我们早已知道了结局的话，是否会选择再次相遇？” “我的回答是……如果那让你痛苦的话，我会选择放弃。” “不好意思，又让你受伤了。不过当你醒来时，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然后，忘了一切，幸福地活下去。” “这便是，我的期望。” 黑暗，笼罩了一切。 第九章 封印 “结束了吗？”洛雨泽从另一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靠在了街道旁的路灯上。 “啊，只是最普通级别的虚兽而已。我所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 “这个城市的虚域，又开始出现了，是吧？” “啊。”我的脸色有些阴沉，“明明按照这座城市罪的容量，本不该诞生虚兽的才对，可是竟然出现了，还找上了夜思音……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呢？”洛雨泽反问我道。 我沉默了片刻后，面带苦涩地说道：“是因为我的缘故……吧？” “啊，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洛雨泽坦率地承认了。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魔女的层次，比周围的生命实在要高上太多了。正如水往低处流，物质会向浓度低的方向扩散，热量也会往低温处流动，身为魔女的你，哪怕并非刻意，你所携带的信息，也会不自觉地改造身边的环境。她会想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情，以及遭遇的虚兽，都是由于你的原因哦。”洛雨泽淡淡地说道。 “哈，魔女还真是一种麻烦的生命啊。”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什么方法能够解决吗？” “一种就是离开这座城市，距离变远的话，自然也就影响不到这里了，当然，除非你待在虚空中，不然肯定会有哪处受到你的影响，成为新的虚域；另一种方法就是封印，我解析了当初七人封印赛勒特所使用的术式，虽然无法百分百还原，不过要想抑制住魔女力量的扩散还是比较容易的，那样你也能继续生活在这座城市，不过坏处就是不知道哪一天，封印可能就会被破除，到了那时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你的选择呢？” “这还用选吗？当然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封印了魔女力量的同时，离开这座城市，去往璐蒂亚斯学园啦。”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吧？”洛雨泽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只要放任不管的话，那女孩说不定有一天就会完全记起和你的过去，对你来说不是挺好的吗？” “那是，和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关系的过去。”我认真地看着她说，“别忘了我是为了什么才成为了魔女……记起那些没必要的事情，只会让她平生无意的痛苦而已。既然早已知道了最后的结局，那我会选择从一开始就不去相遇。这样的做法，对她才是最好的。” “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的口气很像是那些总是挂念着‘我是为你好’的父母哎。”洛雨泽吐槽道，“嘛，虽然我也没有立场指责你就是了。” “少说那么多废话，要办的事情都做好了吗？”我没好气地说道。 “放心吧，我已经把那个女孩体内有关你的信息完全剔除了，等她醒来时只会记得自己是在出租车上睡着了。然后就是封印。”将夜思音轻轻放进出租车，目送她俩连同车子一起从这个世界消失后，洛雨泽面朝向我，张开了怀抱。 “干嘛？”我警觉地退后了一步。 “当然是为了给你施加封印了。”洛雨泽自然地说道。 “可是，也不用这个样子吧。” “怎么，你害怕了？”洛雨泽侧着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过在旁人看来，那恐怕是如同小恶魔一般可爱的表情吧。 “反正你不就是我吗，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觉得这种‘自抱’有点微妙而已啦。”我嘟囔着，同她一样伸出了双臂。 我们，拥抱在了一起。 那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体温通过接触的部位传递给了彼此，血脉连通着心脏一起跳跃，我第一次有了“啊，我们果然是一体的”这样的念想，下一刻又立马被那份温暖融化。 不知过了多久，当洛雨泽终于松开手时，我全身的骨头都像软化了一般，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这样，就可以了吗？”我喘着粗气问道。 “嗯，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我抱着犹豫的心态，奋力一拳打在了路灯上，原本以为会从中粉碎的路灯纹丝不动，反倒是拳头上传来了刻骨的痛楚。 “痛痛痛痛！”我眼中含着泪水，拼命挥动自己的右手。 “我暂时封印了你的力量，不过这种封印很浅薄，仅仅相当于自我暗示那样的程度，当你真的遇见危险时，还是能够轻易打破的。这样的话，也有助于你的力量恢复吧？” “那你呢？” “我？我当然不受影响啦。”洛雨泽自然地说。 “喂喂喂，这样子也太狡猾了吧！”我抗议道。 “本来我就相当于是你力量的具现化，也是被你创造出的存在，这种影响自然不会落到我的头上。” “不过，突然一下子失去了力量，感觉有点不习惯啊。”我不自然地甩动手臂，现在的我，可是一位真真正正的十多岁外表的小女孩了，甚至比当初刚出院时的我身体还要差上一分。 “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毕竟，这就是我存在的理由啊。”洛雨泽轻声说道。 “这话由你说出来，还真是莫名的让人信任呢。” “已经，没什么要做的事情了吧？” “大概吧。妹妹的话，也暂时委托姑父他们照顾了，我继续留在这座城市的理由，已经没有了呢。”我有些惆怅地，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立华熏临走前留给我的电话号码。根据她的说法，这是最后的确认，踏入此路者，便再无回头的办法。 嘛，对于我来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啊。 “喂喂，你找哪位？”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 “夏洛华？”我不可思议地说道。 “什么啊，原来是洛天尘啊。最近过得怎么样？” “托你的福还算过的不错啦。” “哦哦，那些东西没有再去找你吧。” “……没有。” 在这个世界中，夏洛华似乎是追查着一些魔女教徒们，来到了星江市，结果为了救被误伤的我，又一次签下了契约。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身为魔女的我，怎么可能被区区的人类伤到，所以我只能将其理解为世界的修正力，在上一个世界中我与夏洛华的契约似乎仍然存在，为了合理解释，世界才编写出了这样的理由，这也算是世界线收束力的一种吧。 第十章 港口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挂了哦，我现在可是很忙的。”夏洛华懒懒地说道，从电话中还隐隐透出了其它女孩轻微的喘息声。所以说你到底在干嘛啦！ “等下，是有关确认的事情啦！”我慌忙叫住了她。 “确认……啊，是那个东西啊。放心吧，我早就帮你报上去了，到时候你只要拿着通知前往指定地点就行了。” “你这家伙真的知道什么叫个人意愿吗！” “嗯，你在说什么啊，你可是属于我的东西，听主人的话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吗？” 我哑口无言了。这个世界暂且不提，要是没有她的话，我的确早就死了好几次吧。 “……我知道了。” “嗯，乖。不过还有一份语音文字需要你亲自确认下。”夏洛华的声音突然一变，变得圣洁高渺不可亵渎，“汝可愿成为星之子民，宣誓追随吾王前行的道路，无论险阻，无论痛楚，无论悲伤，无论孤独，皆不惧前行，死亦无悔？” “我……愿意。”话出口的瞬间，我就感觉到某股奇妙的力量，似乎缠绕在了我的身边。 这是……言灵吗？ 古人曾相信言语中寄宿着不可思议的力量，透过言语，人们能做到许都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无论是宣誓，还是祷告，都是极为神圣的行为。只是到了如今，言语似乎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能力，但是作为其分支的言灵术，至今仍还存在着吗？ 看样子，所谓的璐蒂亚斯学园，还真并非等闲之辈啊。 “OK，这样子就结束了。顺便一提，刚才的发誓可不是假的哦，如果你违反了有关条例，可是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的。” “真的假的？”虽然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还是装出了吃惊的模样。 “嗯，不过放心啦，基本上除了叛离生命之路，转投向魔女这类的大事，不会对你有什么危害的，你就当做是一种仪式就好。” 抱歉，我自己就是魔女呢。 看样子，洛雨泽的封印术还是挺管用的嘛，对她有些另眼相看了。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洛天尘。” “哎？不是说还有其它的考试吗？” “啊，因为你有着我的推荐，所以直接免除了。” “这不是走后门吗！” “开什么玩笑，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这可比正常考试，是更为凄惨的事情哦？” “？？？” “嘛，反正现在说了你也不会明白。那么，期待我们的再一次相会，再见。” 啊，挂掉了。 我抬头看向天空，原本只是雏形的虚域在夜思音姐妹离去后缓缓消散，世界又重新恢复成了原初的模样。虽然算是一座大型都市，但是星江市却有着在其他地方难以匹敌的夜景，无数的繁星在天空点缀，汇聚成一道波澜壮阔的银河，美的令人心醉。 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呢。 =========================================== 两天后，星江市轮渡码头。 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阴沉，看上去不多时就会迎来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对于常年出海捕鱼的渔民们来说，这并不能称的上算是愉快的一天，大大小小的船只停靠满了港口的位置，三三两两的乘客们懒散地背靠在等候室的长椅上，等待着自己要搭乘的客轮的到来。 不过还算庆幸的是，即使在这样的天气中，也有着能够让人提起精神的事情。 那便是，坐在最前列的两位少女。 不，或者说是一位女孩一位少女比较好。 少女自不必说，一头秀丽的长发，无可挑剔的容颜，还有那足以令大多数女性自惭形愧的身材，浑身散发着如太阳一般柔和却不可靠近的气息。而坐在她身旁的女孩更是非同一般，尚且年幼的脸庞上已经显露出了绝色的端倪，似乎轻轻触碰就会破碎的瘦小身躯令人心中升起了无限的保护欲。从她们刚进来这里时，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便牢牢地聚集在了她们身上，有伴侣的男性一边顾忌着身边的女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投向两人的背影，殊不知自己的同伴早已无暇顾忌他的存在；而单身者们则个个摩拳擦掌，期待着来一场美丽的邂逅，然而却无人敢越雷池半步，因为他们注意到坐在一旁装睡的安保人员其实也在观察着这边的动向，等待着有人敢率先出手，便以猥亵少女的罪名将其逮捕，同时给两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间等候室一直保持着这样微妙的平衡，然而作为当事人的两位少女却是浑然未觉的样子，大概是高中生的少女双手抱胸，微微闭眼，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旅途做准备，而小学生模样的女孩则是用双手搭住下巴，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实在闲的无聊的众人们开始纷纷猜测起两人的身份，是出行的姐妹吗？是哪位富豪的女儿们吗？虽然她们表面上穿着普通的休闲服，但那股气质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是要去哪里旅游吗？在这种天气？ 忽然间，女孩“噗通”地一声，仰面从椅子上倒了下去。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是突发疾病吗？椅子坏了？是有人在暗杀吗？不不不最后一个也太不靠谱了吧？这样七嘴八舌地说道，当总算有人想起要前去查看女孩的状况时，女孩已经慢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拍去身上的尘土一边嘀咕道：“啊，压得太久手臂麻了。” 原来只是睡过去了吗！众人在心中一致吐槽道。 “唔……稍微有点想去厕所，行李就拜托你照看了，泽。” “好的，姐姐。”少女自然地答道。 ……哎哎哎哎哎哎？！！！！！ 众人再一次惊呆了。 不必多说，这两位少女，正是我们的主角洛天尘和洛雨泽。在与夏洛华通话后不久，一封加急信件就通过了直升机空投的方式降落在了洛天尘家的后院，里面放着的是包裹着严严实实的两张学生卡和两张船票，还有一小封的信件，大致就是让她们拿好学生卡和船票，于两天后前往港口等候学校派遣的船只到达。因为信中还注明了不必带上太多的东西，于是在简单收拾了一番行李后，两人来到了港口的位置。 第十一章 厕所惊魂 虽然稍稍有些困惑，我还是下定决心走进了女性用的厕所间，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出现其他人的身影，让我的心里负担稍稍减轻了一些。 用最快的速度使用完单间后，我迅速地冲到了水池前，低下头默默洗手。和高考时面对的黑压压的人群感觉又是另一类，在公共场所时，被众人当作珍稀动物一样围观着，还是觉得分外紧张。 不过，怎么说呢，其实心中同时留存着的点点喜悦，就像在网游中建立了的女儿号，耗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将她培养地既强大又美丽一样，作为操控者的玩家也会因为目睹了这一切的逐渐发生而心存欢喜吧。准确地说，现在的我就处于一种玩家的状态，目前的外貌也不过是游戏中的角色那样虚无缥缈……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外表，以正常人的审美观看来，的确是显得十分可爱，但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不希望被那样注视着啊。 结果，没有找到烘手机一类的机器，我只能用休闲服的下摆擦手，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稍稍整理了一番起褶皱的部位。忽然间，镜子右下角凸现的不可名状物吓了我一跳。 我飞快地回过头，这才发现在厕所的角落处，俯面躺着的一位身穿西装的男人。我默默地走出了厕所间，在确认了门牌上写的的确是“女”以后，大声呼喊道：“保安，这里有一个变……” “等等等等，我不是变态啦！”人影嗖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措手不及之下我竟被直接从背后抱住，咸湿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拼命地挣扎，但以目前只有小女孩的力量，实在难以摆脱他的束缚。 “抱歉啦，请你不要乱动，只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信你就有鬼啦！ 无人注意到的瞬间，我的右眼开使重新泛起了鲜血一般的赤红色。 虚之眼，启…… 女厕所的门被突然重重踢开了，英姿飒爽的洛雨泽出现在了门前，直接飞起一脚踢向了我身后的变态男。 “等……”迫不得已之下，变态男松开了我，慌忙在地上翻滚躲避洛雨泽的攻击，然而还没完，洛雨泽的攻势继续如暴雨一般狂涌着攻向了男人。然而，令我稍稍有些惊讶的是，男人虽然表现出一副慌张的模样，但是每次都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洛雨泽的攻击，为了不会失手打死他，洛雨泽算是很小心地压抑住了自己的力量，但就算如此，这个男人也相当不一般啊。 “喂喂喂，我都说了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啊！你们听我解释啊！”男人的声音显得很慌张，不过手上的动作却完全没有错乱的迹象。 突然冒出来的神秘男子，有着不同一般的力量，这要是放在随便一部小说动漫里，都是男主角的节奏啊。 不过，我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刚才被抓住时，那份短暂的无力感让我心悸，不自觉地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虚之眼，启动。 空间……时间……单位……解析，完成。 我捡起了洗水池旁的小铁盖子，蜕尽了色彩的世界中，无限条代表着可能性的线段将铁盖与男人连接在了一起。 锁定，完成。 我挥动自己的手臂，将铁盖抛射了出去，铁盖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越过了男人的头顶，他显然注意到了这点，但是不会被打中的判断使得他没有做出任何的躲闪。 这样就，得手了！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一丝阴险的笑。 如我所计算的那般，铁盖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水槽的水龙头开关，庞大的水流顺着水管喷涌而出，刚好射向了男人脚部的位置，光注意躲闪洛雨泽动作的他在措手不及之下，脚底一滑，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向后倒去。 啊，顺便一提，在他倒下的位置，正竖立着一根半折的金属棍。 嗯，那个场面实在太美，我就不过多复述了。 男人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等候室，不一会儿，闻讯而来的保安出现在了门口，一边一个地架着他，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呼，心情愉快。 我偏过头，发现洛雨泽正一脸微妙地看着我。 “唔？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你……果然是那种不管怎么样都能活得好好的家伙啊。” “你在说什么啊，现在的我可是一位柔弱的小女孩啊。” “……走吧，我们的船只到了呢。” “哦哦哦。” 我牵住了洛雨泽的手，不急不慢地向着候船港走去，然后看见了，我们所要搭乘的游轮。 看见它以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大，第二反应是好大，第三反应则是好豪华！虽然在这之前，我已经有过了种种的猜想，但是……谁知道会是这么豪华的游轮啊！船身整体像是一只硕大无比的鲸鱼，目测长度至少在300米，宽度50米，吃水线以上70米， 世界上最顶尖的超级豪华游轮，大概也就是这种程度了吧。层层叠叠的甲板整齐排列着，整体以黑白为基调，每一处都彰显了设计师呕心沥血设计的美感。望着如此的庞然大物，我不紧有些畏惧地抓住了洛雨泽的衣角。 洛雨泽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直接走到了检票员的面前：“请问，这里是前往璐蒂亚斯学园的船吗？” “没见过的面孔，你们是新生吧，请出示你们的学生证和船票。”检票员是一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亚洲面孔的男人，身穿一套绿色的制服，一本正经地说道。 再确认我们的信息无误后，检票员点了点头，放我们进入了船只的内部，同时拿出了对讲机：“学员已经到齐，over。” 我吓了一跳：“等等，就我们两人吗？” “啊，不然呢？其他的学生已经在之前都上船了，你们是最后一批了。”检票员耸了耸肩，说道。 “额，那我能问下这船上的学生大概有几人呢？”我问。 “加上我们这类赚学分的学生的话，大概也就一百多人吧。” “哎？可是这船至少能坐几千人吧？” “有钱，就是这样任性呗。” 男人的话说得我瞬间哑口无言。 第十二章 船内 “不，等一会儿，你说像你这样赚学分的学员？”我问。 “哦哦，关于这一点的话，到时候自然会跟你解释的。总之，请好好享受这短暂的幸福吧，新生们。”男人神秘地笑笑，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耳塞式耳机戴上，闭眼吹着口哨，不再说话。 “哇，这怎么看都是有着什么阴谋的样子啊。”我挠了挠头皮说。 “的确如此呢。”洛雨泽赞同道。 “嘛，走一步看一步呗。” 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走廊，我们的视野忽然变宽敞了起来，眼前呈现的，是同豪华酒店大厅一般的景象。五颜六色的灯光从高达十几米的天花板上投下，照射在我们面前方少女的雕塑上。喷泉池水清澈，各种名贵观赏鱼在池水中游荡着。在喷泉的两旁，是两道通往楼上的阶梯，后边则是两门紧闭的电梯。除去我们进来的通道，还有两条向外扩展，通向不知名的远处。 虽然有些猜到这是一艘豪华游轮，但也有点豪华过头了吧？简直就像是把一栋五星级酒店生生安放在了一艘船上面一样。 “不止如此，你过来看看吧。”明白我心思的洛雨泽指出了地图的位置。 “唔，我看看，二楼左边游戏厅，三楼美食汇，七楼十七楼露天电影院，足球场，甲板游泳池……喂喂喂，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好吧，这何止是五星酒店，简直就是商贸大厦了好吗！ 不过，令我有些在意的是，这偌大的大厅中，竟不见除了我俩之外的任何人影。 是都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是去哪里玩了呢？ 我摇摇头，将多余的念想从脑中抛除，转过身问洛雨泽：“那个，你还记得我们房间是在哪里吗？” “10楼的15室。不准备先好好观赏一下这艘船的构造了吗？” “嗯，稍稍，有些困了。”我打着哈哈说，感觉身体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困乏，迫切地想要找一处地方好好躺下。 “是吗，需要我背你吗？” “不，这种程度我还是没问题的啦。” 拒绝了洛雨泽的请求后，我一路摇摇晃晃的，总算乘进了电梯来到了双人房。比起外部的装饰，客房倒是稍显普通，充满了温馨的感觉，还有一个单独的客厅和厨房，看样子似乎能在自己房间准备食物的样子。推开玻璃房后，则是可以站在阳台上，好好欣赏海景，不过现在的我自然没有那个心情，连衣服都不脱就飞扑进了宽阔的大床里，整个人都像是被那份柔软吸入了其中，疲惫的身体也得到了充分的展开。 然而，下一刻我就被洛雨泽从床上拽了起来：“不好好洗澡，可是不许睡觉的哦？” “哎，可是……”我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向她，然而洛雨泽却丝毫不为所动地，强行脱去了我的外衣。 “等、等一下啊！” “既然你不愿意的话，就由我来帮你洗咯。” “不是那个问题啦笨蛋！等……为什么连你也脱了啊！” “反正我们也是姐妹吧，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唔，给我等……”就算是正常状态也不会是洛雨泽对手的我，更别提现在还处于疲惫的DEBUFF中，我的抵抗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就被她轻而易举地拖到了圆滑的浴缸中，脖子以下的部位全被浸入了水中。 很快地，与躺在床上不同的另一种**席卷了我的大脑，身体不由自主地像是回归了母体一般蜷缩了起来，被热水浸透的全身上下每个毛孔中都透露着舒爽。 “怎么样？还算舒服吗？”就在我尽情享受热水浴的时候，洛雨泽那边也准备完毕，小心翼翼地将脚尖探入了水面，又缓缓地将全身送入了水池中，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我。哪怕隔着水幕，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富有弹性和丝滑的皮肤，让我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体又重新变得僵硬。 “唔，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 “如果不能改变的话，不妨在那之前先让自己适应了如何？” “也没有这么适应的吧……唔，你到底在摸什么地方啊，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啊！” “那样的话，不妨下命令让我住手如何？”洛雨泽轻轻从水面中抬起了手，捡起了一缕我飘挂在水面的发梢，放入口中，那样**着。 “等下啊，你这家伙，是不是有哪里有些奇怪啊！” “我可不这么觉得，如果我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是尘你自己的问题哦？” “明明是你……”不行了，我的大脑像是要过载一样，眼前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心脏燥热地跳个不停。 “呼呼，说不定天尘你的内心深处，其实就是个色色的女孩子呢。” “我才不是……！” “嘴上这么说，可是身体却很老实嘛。”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我的声音像是摁下了她的开关，洛雨泽的动作戛然而止。 我畏畏缩缩地回过头，看见了洛雨泽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看吧，我已经说过了，我就是你啊，只要是您的命令，我都会百分百地去执行。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我愣愣地看着她的双眼，在那虚无的深处，似乎隐藏着什么。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你也，在害怕着吗？ “……不对。” “？” “你和我，是不同的。这一点我早就说过了吧？” “……” “或许你的诞生和我是有着某些关联，但在我的眼中，你就和洛天怜一样，是我的妹妹，仅此而已。所以，别再说什么你就是我这样的话了。你就是你，无人可以取代。我不会命令你的，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足够了，明白了吗？”说完，我别开了视线。 “……真是可爱呢。” “你在干什么啊，笨蛋！”我慌忙地想要逃走，可是晚了一步，原本松开了的双手，突然又抱了上来。 “你，是在害羞吗？” “怎、怎么可能啦！还有你也给我注意点吧！别太过分啊！变态！百合女！姬佬！” “啊呀，说不定就是这样呢。”洛雨泽相当爽快地承认了，“要不要，让我来教你一些女孩子间快♀乐的事情呢？” “……” “啊呀，是睡着了吗？” “……” “嘛，以你现在的身体，的确不太适合做过多激烈的运动呢。”面对着失去了意识的洛天尘，洛雨泽反而松开了双手，细心地用毛巾替她擦拭起了身体，然后又替她穿上了睡衣，小心翼翼地抱到床上放下，盖好了棉被。 阳光透过微开的窗帘洒进了这个白色的房间中，洛雨泽静静地坐在床沿，面无表情地观测着洛天尘的睡脸，半晌，轻声地说了些什么： “……真是有够温柔的家伙。不过一定要小心啊，或许有一天，正是这份温柔会葬送了你自己。” “所谓虚之眼的诅咒，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哪怕成为了魔女，说不定，也只是那份悲运的一部分。” “放心吧，哪怕拼上了我的全部，也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所以，请你千万，不要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 第十三章 海景 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我，察觉到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捆住。 虽然在一开始有点慌张，但是在注意到是躺在我身旁的洛雨泽后，这份慌张也化为了无奈。这种情况也并非第一次出现了，实际上在家的时候，我有过好几次早上起来时，第一眼看见的都是洛雨泽沉睡的脸，即使向她抗议，得到的也是义正言辞地要求补给魔女力量的回复，因为不明白真假，也就只能仍她这么继续下去了。 在不吵醒她的前提下，我尽量缩了缩身子，从她的怀抱里脱离了出去。在睡梦中感受到怀中变空的洛雨泽皱了皱眉头，手臂下意识地伸长，摸索着什么，我及时地递上了枕头，接过枕头的她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重新抱了起来，微微用脸颊在上面摩擦着。 好、好可爱！没想到平时如同小恶魔一样的洛雨泽也会显现出那样的表情，还真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我慌忙回过头，穿上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衣服，并推开了阳台的门，顿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吹得完全找不到北。 唔，现在的身体也太轻了点吧！我抱怨着抓住了沙发，等待海风终于过去后，这才来到了阳台上。 和早上的时候不同，现在的四周已经完全是黑茫茫的一片海色，没有了任何的阻拦物，海天连成一线。因为是阴天，所以看不见什么星星，海上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我趴在栏杆上，一边吹着海风，一边欣赏这平时难得一见的海景。 “看样子，我们已经要临近太平洋了呢。”洛雨泽趴在我的身旁，同我一起静静地欣赏这片海景。嘛，虽然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了。 “你醒了啊，我还以为自己的动作够轻了。” “嗯，因为我本身完全没必要睡眠，只是为了配合你的行为而已。”洛雨泽淡淡地说，此时的她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睡着时那副可爱模样的影子。 “哦，是这样吗？”我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尽量避免着和她的视线交错。 “这里，看不到星星呢。”洛雨泽突然说道。 “毕竟是阴天啊……对了，虽然我不觉得你会这么做，但是可别随意就把乌云打散了哦？” “你觉得我会这么傻，在这艘几乎是璐蒂亚斯学园大本营的船上做出这样的白痴行为吗？”洛雨泽白了我一眼道，“只是想到了某个人而已……以前，也曾这样跟某个人一起看往天空呢。” “你是说……星吗？”因为同步过她的记忆，我很轻易地就猜出了她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那时候的我，天真地以为她是因为什么病的缘故，所以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待在图书馆中，还想着哪一天，一定要带着她离开那座庄园，去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看遍任何一处的星空。”洛雨泽静静地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说，“可是后来我明白了，原来被那座庄园困住的，其实只有我一个人。不管是琴姐，还是星，困住她们的，其实是我。对于她们来说，失去了我这道枷锁以后，肯定会变得更加幸福吧。” “你又来了你又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别再聊过去的事情了吗！” 洛雨泽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嘛，可能的确是我想多了。不过，你就不想知道吗？魔女（我们），存在的意义。” “这种事情，也只有创造出魔女的神明才会知道吧。”我打了个哈哈，明明才刚起床，又感觉到了困乏，“不过，按照我的看法，魔女所代表的意义……应该是‘希望’吧。” “‘希望’？”洛雨泽愣了一下，“你在开玩笑吗？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魔女的可怕，和那份超越常理的破坏力吧？从虚空之中诞生，给予万物终结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是‘希望’？”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啦。”我耸了耸肩，“的确，魔女的力量是很强大，然而她们的出现，都是为了某个愿望吧。被世界给予了最后的碎片，为了追寻‘某物’而诞生的魔女，这么看来的话，她们所代表的，不正是‘希望’吗？” “……”洛雨泽哑然。 “嘛，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啦。站在世上大多数的人的角度来看，魔女毫无疑问是最危险的存在。” “那么，你的选择呢？是和人类一同对抗魔女，还是站在魔女的一边，为了自己的愿望而追逐呢？”洛雨泽轻声问道。 我沉默了许久，还是苦笑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别看我，你也知道我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吧，当时也只是脑子一热，莫名其妙就成为了魔女。没有经历过世界的崩坏，也没有什么必须完成的执念，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只是个半吊子的魔女吧。要是可能的话，我真想随便找个地方，一辈子混过去得了。” “但是你还是来到了这里。” “一方面是被你逼的，还有一方面……是想还某人的人情啦。” “夏洛华？那个利益至上主义者？” “差不多吧。我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么样，但至少，在我还觉得自己是人的时候，我想做一些身为人类的事情。” 又是一阵沉默。 “对了，你不觉得这艘船实在太安静了吗？虽然的确是很大，但怎么说也有着百多人在船上，安静到这种程度上，未免有些诡异了吧？”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我果断拉开了话题。 “的确，是有些不合常理呢。需要我去侦察一下吗？”洛雨泽赞同道。 “不，我们两人一起去就好了，顺便也认识下我们未来的同学。”我说。 “凭你现在的模样？” “……我会努力的。” 在房间的玄关处放着用保温盒装好的饭菜，似乎是注意到我们没有吃午餐的服务员细心装好后从安全门下打开的缺口处放进来的。放进客房自带的微波炉里进行稍加热后，我们美美地享受了一顿海鲜大餐。 简单收拾了下垃圾，我们取下了房卡，关上了门，打算好好代替白天睡觉的时间，参观一下船舱的内部。 第十四章 十二人 和早上时的船舱不同，夜晚的船舱内随处可见明亮的灯光，标写着“安全通道”的绿色箭头一闪一闪，像是指示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哦……这里！该不会是那种还只存在于构想中的全身VR装置吧！只要躺进去就能身临其境一般体验游戏！” “这种东西以后再说啦，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大厅吗？” 洛雨泽一把抓住我的手，强行把我拖开了vr游戏室，抱着些许的恋恋不舍，我没精打采地跟在她的身后，在走过一条不长不短的走廊后，顺着室内电梯回到了底层的大厅。 “叮”地一声响过，电梯门徐徐展开，我的视线越过了翠绿的盆栽，投向了它们之后，坐在休闲区的几人。 唔，光看外表的话，年龄应该与我相仿（实际上的），而且来自世界的各地。从他们的身上并不能感受到多么强大的气息，比起夏洛华更是差的太远。这意味着夏洛华是学园中的特例，还是说他们和我一样，是用着不知所谓的方式挑选出的新生？ 就在我纠结要不要上去率先打个招呼的时候，其中的一人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样子，右手举着一杯装有五彩液体的高脚杯径直走来，嘴角挂着微妙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说，“你们就是中午缺场的两位新生吧？” “额，是发生了什么吗？不好意思，那时候我们可能睡着了。”我抱着歉意地说道。 “哼，现在的璐蒂亚斯学园，已经沦落到要招收这类不懂规矩的猴子来维持自己的门面了吗？真是可笑，不如早点倒闭放权，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吧。”男人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身后讽刺的声音打断了。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刚才出声嘲讽的人身上。女人背靠在沙发上，架起双脚，紧身的礼服完美地衬托出了她高人一等的身材，隐约可以从长裙的开衩处看见那对皎洁的大白腿，浑身上下透露着由内向外的高傲气质，碧蓝色的眼瞳中倨傲之色尽显无疑，就差没有在脸上写上“贵族大小姐”几个字。 哇，一看就是什么不好惹的角色，我在心中记下了“避免接近”的标签。 “如果你眼中的贵族就是只会讥讽和无脑高傲的白痴的话，那和你真的很般配呢，琳姿同学。”女人的对面，金发的少女淡淡地开口道。 和女人相比的话，少女明显更符合我心目中西方贵族的形象，黑色的礼裙典雅又不失华贵，宝石蓝的瞳孔深邃如同星空。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少女放下了手中的书，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西塔，来自英国。” “哈，你那是什么意思！你这个金……” 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抱歉，如果可能的话，能请你稍稍安静一下吗？” 不知是不是男人的话起了作用，女人一下子噤了声，瞟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少女后，“哼”地一声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看样子，他在这些人的地位似乎不低啊。 男人回过头，带着歉意地对我说：“抱歉，那位是琳姿同学，琳姿·加洛林，来自法国。她的性格就是如此，请不要介意。顺便一提，我的名字是路子平，华裔，和你们一样是这一届的新生，请多指教。”路子平微笑着伸出了手。 面对他如此友好地请求，我实在不好拒绝，同样伸出了右手，因为大小的差距，几番尝试握住失败后，只好自暴自弃地任他将我的手完全包住：“你好，我是洛天尘，这位是我的妹妹洛雨泽。” 路子平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讶然之色，不过被他很好地遮掩了下去：“啊呀，原来这位是妹妹吗？实在有失礼节。”他同刚才一样向洛雨泽伸出了手，然而洛雨泽却完全不吃这套，任他的右手浮在空中不为所动。 我有些尴尬地笑道：“额，抱歉，我妹妹不太喜欢和别人交谈。” “啊，没事没事。”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看样子真的很关心自己姐姐的样子……不过小心别太过头了哦？” 我还没来得及理解他话中的意思，路子平已经离开了我们，走到了休闲区的中央，拍着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好了，女士们先生们，停下你们的事情，现在又有两位可爱的女孩子加入了我们，不想好好展现下自己吗？” 没有人回应。我跟在路子平的身后，不紧不慢地接近了人群，总算有机会好好打量下他们的模样。除去刚才介绍了自己的两人、我、洛雨泽、路子平外，花花公子样的少年正在和电话对面的人聊得热火朝天；严肃眼镜男在使用电脑做着什么事情；壮汉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元气少女则笑嘻嘻地坐在眼镜男的身旁，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特别；而在另一边的角落，似乎是双胞胎的分别身穿白衣和黑衣的少女摆出了阴阳鱼的姿势，安详地躺在圆形的大沙发上；在她们不远处一位看上去有些邋遢的宅男少年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封面暴露的轻小说，不过只要仔细注意的话，就能发现他的目光实际不时飘向了沉睡中的双子。唔，还真是有够奇怪的组合，算了算聚在这里的人一共是十二位，该不会这里就是新生的全部了吧？那也太少了吧？ “其实这艘船已经是最后一班了，在我们之前，大部分新生都已经提前到达学园，而我们正好是最后一批。”看出了我的想法的路子平耐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 “哼，要不是为了接你们两人，怎么可能比其他人慢那么多。竟敢让高贵的我等了你们那么久，真是罪无可恕！”琳姿不屑地发出了鼻音。 “额，难道我是应该道歉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哈？光是道歉你以为就有用吗？按照你们国家的古话，不是有一句话叫‘以死谢罪’吗？这样的话我或许会考虑原谅你们一下。” “唯有这点请恕我拒绝。” 第十五章 自我介绍 “好了好了，不要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嘛，你那可爱的小脸蛋，也因此变得不美了哦？”花花公子样的男人轻笑着走到了琳姿的身旁，却被直接拍飞了伸向她肩膀的手：“别碰我！人渣！” “啊呀，这还真是。”花花公子摊开双手，笑着朝向了我们行了一礼，“嘛，就是这样，敖泽宇，和两位小姐一样，来自中国，请多指教。” “哇，这个人，该不会是那种自我感觉很良好的家伙吧？”我小声地和洛雨泽说。 “虽然同为富二代的花花公子，不过感觉和杨明知完全是两个性格的人呢。” “总而言之还是远离为妙。” 比起我的话，他对洛雨泽的兴趣似乎更大一些，眼中不时闪过某些只有同为男性才会理解的奇异光芒，不过在路子平明显地盯防下，他最终放下了想要来搭讪的念头，转而走到了又在偷瞄双子的宅男身上，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来了两位可爱的女生，真是lucky到不行啊！怎么样，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啊，是！”宅男被吓了一跳，眼镜摔到了地上，弯腰捡起的时候放在膝盖上的轻小说不小心正面朝上地掉在了地上，衣着极其色情的插画完全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哇，这还真是…… 同一时间，在场的几乎所有女性都向他投去了轻蔑的视线。宅男承受着众人鄙视的目光，默默捡起了地上的书放回随身背包，小声地说：“矢野洋，来自日本，兴趣是游戏和动漫，对象棋什么的也有些兴趣，请、请多指教。” “是这样吗？我也挺喜欢的哦，动漫和游戏。”我笑着答道。 “哎？哎！”宅男愣了愣。 “下次有机会的话，再好好聊聊吧。” “啊……是！”不知为什么，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 “哇，原来你喜欢那种类型的男生吗？”洛雨泽脸上露出了一丝微妙的神情。 “怎么可能啊！只是作为同好之间的欣欣相惜啦！”我无语地说道。 “不过，看他的样子，可不像这么想的哦？” “你想多了吧。”我不在意地说。 “那么，接下来轮到我了吗？”一直埋头于自己工作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板着脸说道，“佛洛里安，来自德国。” ……额，这样就没了吗？ “啊，是我是我！”坐在他身旁的元气少女如同上课时拼命想要表现自己的学生似地举起了手，“人家是玛利亚，来自America，yes！” “最后的话，还有那两人吗？黑、白，醒醒，有新的学生加入了哦。” “唔……”听到了路子平的呼声，沉睡在圆形沙发上的双子终于缓缓坐了起来，各自用自己那长过头的袖子替对方擦拭还未彻底清醒的双眼。半晌，两人同时从沙发上一跃而下，一左一右对称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黑。”穿着白衣的萝莉说道。 “白。”穿着黑衣的萝莉说道。 “初次见面，你好。”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啊……哈……”我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答，“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名字是黑？”我看向白衣萝莉。 “是呢。” “你是白？”我又看向黑衣萝莉。 “是呢。” “这不完全反过来了吗！” “啊呀，又是一位执着于无聊东西的人呢，白。” “是这样的呢，黑。” “至少把衣服给我换好再说这话吧！你不知道这么做会逼死强迫症的吗！不，等等……”我愣了下，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使用了虚之眼。 好奇怪，明明站在我身前的是两人，但实际看到的却又只有一体的样子，而且也不似我和洛雨泽那样有一方是分身一方是主体。两方互为主体吗？ “这是……阴阳吗？”我喃喃道。 “啊呀，似乎被看出来了呢，白。” “的确，果然不是一般人呢，黑。” “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们不要用这种双声道一般的方式说话吗？”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么，这样大家就算互相认识一遍了呢。欢迎你们的加入。”路子平微笑地说，会场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掌声。 这可不像是欢迎的样子啊。 “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下。”我举起了手。 “好的，请问吧，洛天尘小妹妹。”路子平亲切地说。 “我才不是小妹妹啊！我也已经成年了！” “好的，洛天尘妹妹。” “……你是存心跟我捣乱吧！” “怎么可能呢，洛天尘小妹妹。” “又轻描淡写地把‘小’加进去了！算了。”再这样下去就会没完没了地了，我叹了口气，说道，“听大家的介绍，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对吧？” “是这样没错。”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大家都在说中文啊？”我质问道。 “额，你的领路者难道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吗？”路子平惊讶地说。 “领路者是什么？” “就是推荐你来这所学院的人，基本上是一些老师，或者高学年的学生。” 我想了想夏洛华那张笑嘻嘻的脸，摇了摇头：“完全没有，我是一个月前，才被告知要来这里上学什么的。” “那还真是有够不负责的领路人啊……”路子平露出了无语的表情，“实际上，我们都是在至少一年前收到的录取通知书，甚至有些人为了入学进行了两三年的准备，其中一条必要的入学要求就是学习中文，对于你我来说，倒是占了大便宜。” “为什么？璐蒂亚斯学园，一听就是外国人的名字吧？” “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学院内采取的是全中文教学，你姑且就把它当成某种设定好了。” 还真是有够方便的设定啊！ “不过，真亏你们能好好地坐在一起呢。” “唔，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来自不同的国家，却都在说着中文，总感觉怪怪的。” “哈哈，关于这一点，那是因为在来到了璐蒂亚斯学园之后，我们便是同一家人，没有了国家种族之分，共同为了世界和平而奋斗。” 第十六章 游戏 “就像她们那样？”我指了指路子平的身后。 “她们？”他疑惑地转过了头。 在我手指的方向，琳姿和西塔还在进行着口头上的争斗，到了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都不奇怪的程度。 “哼，像个鸭子似的饶舌的不停，其它的法国人也和你一样话多吗？” “哈？你什么意思？英国人难道都是傻子吗？你们脑子里装的全是些连垃圾都称不上的英国菜吗？” “从只会落荒而逃这点来看，你倒是很合格呢，废物。” “你是想打架吗？想打架吗？” “好啊，正合我意呢。要来试试吗？” “好了好了，就此打住，女士们。”路子平赶紧插入了她们的中间，制止住了两人的争吵，好说歹说，总算是让两人的注意转移到了其它方向。 “嘛，就是这样。”路子平苦笑地说，“毕竟我们是向全球范围招生，所以不可避免会因为文化背景历史的缘故出现一些摩擦，不过可能的话，还是希望你们避免，比如那边的两位就是很好的例子。”他指了指坐在一起的佛洛里安和玛利亚。 “他们是情侣吗？”我问。 “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啊，对了，关于璐蒂亚斯学园，你的了解有多少？”路子平突然问道。 “唔，难道不就是培养猎魔人的学园吗？”我说。 “对外宣称的话的确如此，不过实际上我们涉及到了世界上的各个领域，金融、政治、科学、种植、养殖等等，都有着璐蒂亚斯学园的身影。当然，其中最出名的自然还是我们的本职，寻找魔女的痕迹，然后……抹杀她们。”路子平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寒意，令我不由自主升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额，你们就这么恨魔女吗？魔女就这么令人害怕吗？”我小心地问。 “不光是我们，而是全世界的生命。”路子平纠正道，“魔女就是这么一种可怕的生命，哪怕她们本身毫无恶意，但只是存在着，就足以对身边的生命产生巨大的影响，甚至……毁灭世界。” 我没有吭声，因为……完全没办法反驳呢。 “在我们当中，有着因为家族的缘故，来到此地的人；也有被发掘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被召集而来的学生。无论是哪一种，我都想请你们切记，吾等来到此地，并非为了自身，而是为了他人。如果有抱着自私想法的人，希望你能明白，这里不欢迎你。”路子平淡淡地说道。 总觉得膝盖微妙地中了一枪。 “啊呀，不愧是路家的少年，和传闻中一样充满了正义感呢。”客厅墙壁上悬挂的大屏电视机突然亮了起来，一个打扮亮丽的大姐姐头像出现在了屏幕中央，吓了我们一跳。 “柳新悦老师！”路子平吃惊地说，“为什么您会在这里？我记得新生的说明会应该不是您来主持的才对吧？” “看来是能听到我讲话呢。嘛，就像你说的那样，不过可惜的是，负责你们的那家伙因为被保安抓了，屁股还受了重创，暂时没法来见你们了。” “被保安抓了！而且……究竟是何人才能伤到那一位呢？”路子平的表情更吃惊了。 “好像是说闯女厕的时候被一个小女孩发现，然后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好摔到了断棍上……啧，算了，姑且不提那个变态了。”被叫作柳新悦的女人露出了明显鄙视的眼神，“总而言之，此届的新生招待会就由我来举行了……话是这么说，不过在那之前，你不觉得这里的人有点多吗？” “哈？你是眼瞎了吗？我们这里可是只有十二个人在吧？”琳姿率先发出了自己的不满。 “吵死了，方便面女。再BB的话，小心把你开除哦？” “什……！竟敢把我高贵的发型称作方便面那种垃圾食品！决定了，我要向父亲大人告状，免去你的职务！” 你竟然知道方便面反而让我感到稀奇呢。 “啧，如果做得到的话，不妨来试试啊！”屏幕上的女性露出了无所谓的表情，“嘛，就是这样，在开始正式的讲解前，我们先开始来玩一场游戏吧？” “游戏？”我们一同发起了疑惑。 “啊啊，一个决定了你们各自命运的游戏。”女人神秘地笑笑说。 “喂喂喂大姐，这可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啊，入学测验什么的，我们不是在之前就有过了吗？”花花公子敖泽宇举手发言。 “你说谁是大姐啊！”女人额头上青筋暴起，“反正就这么决定了！至于我们玩的游戏吗……请拿起你们学生卡，并查看背面。小心别被其他人看见了，不然的话，可是会被取消游戏资格的哦？” 听到女人的话，在场的所有学生都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自己的学生卡。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背面上出现了两个汉字。 狼人？ 喂喂喂，这该不会是…… “哦哦，是狼人杀吗？老子最喜欢玩这个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我回过头，这才注意到一开始在喝酒、中途神秘失踪的壮汉正从卫生间的方向向我们走来。 “我叫林骏伟，你们好啊，新生。”壮汉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虽然他看上去想尽量表达出一副友善的样子，不过他的那一身肌肉实在太有震撼力，连带着笑容都变成了狰狞的模样。 “额，我是洛天尘，这位是我的表妹洛雨泽，你好。” “你刚才说，狼人杀，那是什么？”琳姿打断了我的问好，直白地问壮汉说。 “额，就是一种游戏，那个……”林骏伟挠着头，似乎在苦于怎么表达。 “看来已经有人猜出来了呢，没错，接下来我们要玩的，就是‘狼人杀’游戏哦。” “请问。”路子平举手发言，“这个游戏和璐蒂亚斯学园的入学要求，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只是我的个人爱好而已。”柳新悦爽快地说。 “什么？！你这家伙！” “好了，那就让我们开始进入正题吧！”柳新悦无视了琳姿的抗议，继续说道，“为了避免有些人还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我将规则投射在屏幕上，只有一遍，请一定要好好记住哦。” 第十七章 准备 大电视上的画面一转，出现了一系列的文字。 1、游戏阵容分为狼人和好人双方，其中好人阵容又可以分为神民和平民两种。 2、因为是十二人，所以场上共计四狼，四平民，四神民。 3、神民分为预言家、猎人、女巫、守卫四类。 4、除了狼人之间，其余玩家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5、狼人可以在夜晚投票，杀死一位玩家，并在白天行使投票权将某位玩家放逐。 6、平民属于好人阵容，不具备任何技能，但是可以在白天行使投票权。 7、预言家可以在每晚选择查看一位玩家身份，但是只能得知是好人还是狼人，无法区别神民和狼民。 8、女巫拥有一瓶解药和一瓶毒药，可以在夜晚得知玩家的死亡情况，并选择用不用解药将其救起，也可以选择用毒药毒杀一位玩家，每夜只能使用一瓶药，且女巫不能自救。要注意的是，当女巫使用解药和守卫同时守护某位被杀玩家时，玩家仍然会被狼人杀死。 9、猎人在被杀死后，可以选择带走一位玩家。要注意在被女巫毒杀的情况下，无法使用该技能。 10、守卫可以每晚选择一位玩家进行守护，当该玩家被狼人选定后，并不会被杀死。守卫不能在连续两晚守护同一人。要注意的是，当女巫使用解药和守卫同时守护某位被杀玩家时，玩家仍然会被狼人杀死。 11、获胜条件。狼人阵营获胜条件是杀死所有的平民或者神民，好人阵营获胜的条件是驱逐所有的狼人。 游戏流程： 天黑闭眼——狼人选择杀死一位玩家——预言家发动技能，查看一位玩家身份——女巫被告知查杀玩家，选择使用解药还是毒药——守卫选择守护对象 第一天白天：警长竞选，玩家可以自行选择是否上警并发言，未上警玩家可以进行投票，得票最多的上警玩家当选警长。警长选举完毕后，昨天夜里死亡的玩家可以发表遗言，之后在夜里死亡的玩家都不可发表遗言。 警长玩家拥有1.5票投票权，并可以选择发言顺序。完成一轮发言后，玩家可以使用投票权，得票最多的玩家出局，并发表自己的遗言，然后进入夜晚，如此重复。当一方阵容玩家全部出局后，游戏结束。 “以上就是游戏规则，大家弄明白了吗？顺便一提，游戏过程中可是禁止将自己的身份牌展示给他人，违反者可是会受到相当严厉的惩罚哦？”在过了大约十分钟后，屏幕画面又重新切换回了柳新悦所在的白色房间，她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条度假椅，悠闲地躺在上面看着屏幕对面的我们。 “差不多了解了呢。也就是说，这是个通过言语来判断互相的身份，然后排除掉对方阵营的欺诈游戏吧？”西塔颇为冷静地发言道。 “嗯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呢。”柳新悦笑眯眯地说，“谁是好人？谁又是狼人？除了自己之外，谁才是可以信赖的同伴？谁又是狡诈的狼人？这一切，正是这个游戏的魅力啊！” “给我，等一下啊！”琳姿像是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愤怒地叫道，“所以说这和入学考试完全就没有关系不是吗！” “怎么可能。”柳新悦一本正色地说道，“这个游戏可是能很好地考察你们的思辨能力、逻辑判断能力还有语言交流能力，这可是在一般的入学考试中无法衡量的内容啊。” “唔……”琳姿向后退了一步，不甘心地说，“可是在他们中，有人是玩过这个游戏的吧？那样的话，对于那些没有玩过的人不是很不公平吗？” “这么说的话，你是没有玩过咯？” “这不是当然的吗！作为加洛林家族的嫡女，怎么可能去玩这种庶民的游戏！” 柳新悦老师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起来：“公平？你真的觉得这世上有公平可言吗？别开玩笑了，所谓的公平，只不过是弱者们聊以**的枷锁罢了，而我们要培养的，是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境都能存活下去的强者。如果你认为这不公平的话，大可以立刻下船离开这里。而且，“她的话锋一转，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作为你自豪的加洛林家族的嫡女，不正应该在任何领域都高人一等吗？” 琳姿被反驳地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地坐了回去。 “老师，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一下。”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路子平竟然也站了起来。 “哦，你该不会是想问和那家伙一样的问题吧？”柳新悦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 “当然不是。关于狼人杀游戏，其实是有着无数变种规则的，虽然核心玩法不变，但是我想对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次的规则会是比较陌生的，所以在公平方面，我希望琳姿同学能放心。我想问的是，合格的条件。” “哦？这话怎么说？” “刚才老师你说的，只是狼人和好人各自的获胜条件，而不代表能够合格通关的人吧？否则的话，狼人一方只有四人，好人一方却有八人，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呢？” 听到路子平的问话，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恍悟的神色，紧盯着屏幕中央的柳新悦。 “这个世上可没有公平……虽然想这么说，不过放心吧，这次的合格条件，是按你们各自的表现来看的。” “表现？” “没错，就是你为了自己的团队，做出的贡献。要知道这可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游戏，为了最终的胜利，你的发言，会是最为关键的评断方式。至于合格人数的话，请允许我暂时保密，那么，还有其他疑问吗？” 众人在松了一口的同时，又提起了心。 “看来是没有了呢，那么，游戏正式开始，请大家坐到各自的位置上。”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大厅中央的地板下竟缓缓升起了一张圆桌，我们按照凳子上的姓名和编号，乖乖地坐好。 1号：西塔·伊丽莎白 2号：我（洛天尘） 3号：洛雨泽 4号：敖泽宇 5号：路子平 6号：矢野洋 7号：琳姿·加洛林 8号：佛洛里安·科尔 9号：林骏伟 10号：玛利亚·戴维斯 11号：黑 12号：白 第十八章 开局 “这样的话就全员到齐了吗？唔，为了让大家能够更好地提起劲，就让我来为这个游戏增添一些乐趣吧。”柳新悦老师说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心里发凉的笑容。 “权限，展开。”她打了一个响指，刹那间，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变了。价值不菲的壁画、柔软的沙发、飘荡着淡淡清香的大厅，全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赤红的峭壁。空气中弥漫着重重的硫磺味，温度燥热地令人难受。 这究竟是？ “喂喂，快看脚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自己的脚底，然后全部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由高档红木铺垫的地板同着其它一起消失了，现在的我们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扶着，连同桌椅一起飘荡在了空中，所以很容易就看见了，脚底下流淌着的炽热岩浆。岩浆的表面不时还冒出“噗噗”的气泡，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逼真。前一秒我们还身在舒适典雅的豪华游轮上，然而下一秒，就连人带桌一起出现在了一座火山口。 “喂喂喂，这该不会是……”敖泽宇惊声道，不过看样子，比起惊吓，摸不清状况的成分似乎反而要更高一些。 “嗯，这就是柳新悦老师的力量。”路子平脸上露出了苦笑，“璐蒂亚斯学园十二星之一，精神系星衍者，‘无眠的欺诈师’啊！” 除了我和洛雨泽之外的所有人，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脸色都起了变化，看向柳新悦老师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尊敬，包括一直高傲的琳姿，也稍稍放下了姿态。 “额，她在璐蒂亚斯学园很有名吗？”我小声地问坐在我身旁的西塔。 “……你不知道吗？”西塔奇怪地看着我。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 西塔没有多问，而是耐心地向我解释了起来：“所谓的十二星，是璐蒂亚斯学园最高的荣耀称号，分别授予在火、水、风、地、雷、械、光、暗、生命、空间、精神、阴阳十二系中取得最高成就的星衍者，而且同一时间拥有相同称号者只允许有一人，除非是称号拥有者死亡和极为特殊的情况下，否则不会进行重新选举。换句话说……” 她可能是当今，最强的精神系星衍者吗？ 我低着头，尽量不被她注意的用着眼角的余光瞟向那位柳新悦老师。因为隔着屏幕，所以无法探查到她的信息，不过西塔的话还是让我起了警惕。 “这周围的一切，其实都是幻觉吧？”一直无言的洛雨泽突然说话了。作为我的一部分，她同样可以使用虚之眼，而且有着曾经洛雨泽记忆的她，说不定比我还要精通。 路子平愣了一下，赞叹道：“洛雨泽同学真是厉害呢，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就看出了真相。不过，柳新悦老师所掌握的，可不是一般的幻觉。” “并非一般吗？” “好了，闲话说的也够多了吧。”柳新悦老师忽然出声打断了众人间的交流，“如你们所见，这的确是幻觉，但也是真实。换句话说，如果你们不小心掉进去的话，可是会体验到和掉进真的熔浆一般的痛苦哦？” 那不是和真实没两样了吗？我在心里吐槽道。 “当然，为了让你们能够充分体验到痛感，不至于一下子就死掉，我特意调整了熔浆的温度，就算是你们，也能在其中尽情地挣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融化，成为熔浆的一部分，呼呼呼呼~~~~” 这家伙的性格是不是有点太糟糕了啊！让这样的人当老师真的好吗！ 听到了柳新悦老师的话后，所有人的脸上虽然仍维持着镇定的表情，不过内心似乎已经开始慌乱了起来，就连琳姿也将自己的身体往后挤了挤，好离椅子更近一步。 “那个。”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宅男矢野洋干巴巴地说话了，“其实，大家没必要害怕的吧？只要当作游戏背景的话，就就就没关系了吧？” 话是这么说，可我看你吓得都快自己掉下去了哎。 “我倒是不同意这个观点。”佛洛里安冷冷地看了矢野洋一眼，吓得他的身体又缩了回去，“如果只是为了增添所谓的游戏紧张感，可是完全没有必要把场景弄成这样。我说的没错吧，柳新悦老师？” “bingo！可惜没有分。”柳新悦老师说，“这个场景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计时，和处理无关人员用的。” “这是，什么意思？”林骏伟问道。 “计时的话，就是为了防止你们每个人发言时间太长，超过了一定时间，你们坐着的凳子就会自动掉下去，和人一起摔入熔浆里呢。” 啊，被我猜中了呢。 “那，处理无关人员，该不会……” “嗯，不管是被狼人杀死，还是被投票出局的家伙，都被‘啪’地一下掉下去，尽情地享受熔浆的温暖哦。”她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现在的我们怎么看来，那都是恶魔的微笑。 “喂喂喂，这是开玩笑的吧？”琳姿脸色发青地说。 “还有一点，如果游戏太长时间没有结束，或是我看腻了的话，火山会彻底爆发，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掉的哦，这一点请多多注意。” “那么，游戏开始了哦。天黑，请闭眼。” 随着她的话语，世界真的一点点暗了下来，我自己周围不到几厘米的位置以外的人都不见了，只有脚下的熔浆还在一点点地沸腾，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时间仍在继续着。 不过，虽然看不见，但我还是能感觉到洛雨泽的存在，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联系吗？ “你那边怎么样？”洛雨泽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 “唔，还好。” “我观察过了，这里应该就是那个女人的领域，至于领域的能力，大概是和想象、创造一类有关的吧。” “我也是和你差不多的想法。不过，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总感觉有点作弊的嫌疑哎。” “这种东西无所谓吧。总之，那个女人应该设下了什么安全措施，哪怕真的掉下去也不会死，只是会感到痛苦而已。所以，你要怎么做呢？”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联系了。然后，除非危及到自己的存在，否则不许使用魔女力量。最后，既然是游戏的话，那么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赢！” “狼人，请睁眼。” 第十九章 第一天（上） 遮盖住我们双眼的黑暗消散了部分，我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三位同伴。 1号西塔，3号洛雨泽，以及5号的路子平。 可以算是抽到上等牌了，我在心中松了口气。洛雨泽自不必说，路子平和西塔，也算是十二人中我认为最好的搭档了。 但是，绝不可以掉以轻心。因为这并非一场简单的狼人杀，出局几乎等同于死亡，为了自保，人们究竟会爆发出何等的力量呢？ 而且，还有那位老师说的话。她是真的打算看热闹，还是另有打算？ 短短的几秒内，我们四人就完成了相互地确认，为了避免直接的交流，声音间似乎无法传播，所以只能通过彼此间的眼神来交流。 首夜的击杀目标……路子平选择的是4号敖泽宇吗？ 单从位置来看，这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是夹在了洛雨泽和路子平中间的人，保守起见的话，的确应该率先干掉。 心中默念了一声抱歉后，我同样选择了4号。 很快票型便统一了起来，如果不出意外地话，他应该就是我们当中最早出局的玩家了。 接着是预言家、女巫、守卫……最后一句“天亮请睁眼”，正式拉开了游戏的序幕。 “那么，先开始警长的竞选吧。”柳新悦老师欢快地说道。 稍等了片刻后，有六人的位置前方，出现了竞选警长的标志。 “5、7、8、9、10、12吗……唔，那就从9号依次向左好了！” 还真是有够随便的，不过谁让她就是这里的规则呢？ 林骏伟的位置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全身的肌肉在高光的加持下，显得更为壮观。在确认了自己的声音能被听见后，他相当沉着地开始了自己的发言：“这里是9号，我的身份是预言家，昨晚验明了10号的身份，10号是我的金水——也就是好人，你们大可以相信她。明天的话，我会先验8号，后验11号。后面如果还有人跳预言家位置的话，我会将其当作狼人。发言完毕，希望大家能把票投给我。” 似乎是害怕凳子真的会掉下去，他用极快的速度说完了自己的话。 很正常的预言家发言，姑且暂定他是语言家吧。作为对狼人威胁最大的存在，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去除。 不过，这样的形势稍稍有些麻烦啊，只有路子平一人上警抢警徽，如果不是我的位置实在有些不妙，加上希望能趁机好好观察一下他人，大概也会参与竞选警长。只能希望他能好好发挥了，不然的话，可就有些麻烦了。 “哎？然后是到我了吗？”玛利亚后知后觉地说道，“啊，因为我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所以可能有些不太会，请大家见谅哈。然后的话，唔，是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吗？那个，我这里写的是预言家哦？然后昨天的话，验的是8号，因为我们是情侣嘛，嘻嘻。” 玛利亚的话还没有说完，林骏伟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在场之中也有不少人意识到了这点，看向他的视线中混杂了同情和幸灾乐祸。 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这种情况啊。 “看上去他的处境相当不妙，可是他不是好人牌吗？”洛雨泽的声音突然在我脑中响起。 “都说了要遵守游戏规则……这是反水立警啦。” “反水立警？” “狼人杀说到底，就是一种让别人相信你的游戏，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身份。9号给10号发了好人牌，除了预言家，也只有狼人才可能知道他人是否是好人，然而这时候作为9号金水的10号又认自己是预言家，预言家只有1人，那么9号不是预言家的话，就只能是狼人了。虽然我们知道他是好人，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不出意外地话，他应该很快就会被淘汰出局吧。” “原来如此，身份的问题吗？” 另一边，玛利亚的发言还在继续：“那个，接下来的话，我会验11和4，希望大家能相信我哦！Yes！” 接着发言的是穿着黑衣的白：“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所有的狼人，自己去·死·呢？” 这家伙！ “因为太麻烦了，所以快点去死吧，好吗？”白说完了与自己笑容完全不符的话后，放弃了竞选。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尤其是之前一直在偷瞄着双子的矢野洋，在听到了她的话后，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了下去。 坑爹啊！说好的极品双子萝莉呢！快把那个清纯的萝莉还给我！我的心简直在滴血。 “你自己不就是吗？”洛雨泽适时地补了一刀。 谁是啊！ 路子平也从震撼中回复过来，苦笑着发言：“这里是5号，5号是发言家，6号是我的查杀，也就是狼人。我不知道9号和10号是什么情况，但是你们9、10当中，必有一位狼人的存在，还有可能是双狼互踩来坐高自己的身份。我并不认为自己的预言家发言有多好，但是我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应尽的职责。重复一遍，6号是我的查杀，9、10当中必有一位狼人。10号作为预言家的面的确很大，但是不好意思，我才是真的预言家，希望大家能把票投给我，来引导大家的胜利。因为6号是我的警下查杀，所以会比他人少票，希望好人们相信我，不要把警徽让给别人，谢谢。下次验人的话，我会在4和11中选验，因为我想找个归票的位置，发言完毕。” 从目前来看，路子平的发言算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了，现在就看7和8的问题了。 琳姿傲然地将自己的长发甩到了身后：“我是女巫，昨天晚上死的是4号，我没有救，因为看你不爽。然后我接下来打算毒5，因为你说的废话太多了。” 唔，从她精确地报出了死者来看，作为女巫的可能性相当之大，因为说的话多所以就要毒，这家伙，压根就没打算好好玩吧？稍稍，有些麻烦了。 但是，也还没到绝望的地步。虽然站在狼人的角度来看，她的确有很大可能是女巫，但是别的好人却不知道这一点。 以此类推的话，8号应该也是一位神牌的身份吧。我是该帮5号冲票，还是以看不清形势为由干脆弃票呢？ 然而下一刻，佛洛里安的发言，完全打乱了我的思绪。 “抱歉，我是预言家。” 第二十章 第一天（下） 几乎在他发言的同时，10号玛利亚便放弃了警徽的竞选。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佛洛里安沉着地继续自己的发言：“然后，我验明的是10号好人，理由不再重复。在我看来，9号是一头被炸出来的狼人，而5号则是9号的替补位，为了打击10号，才跳了出来，所以5、9很有可能是两只狼人，至于6号，我不清楚他们是否是为了互演身份。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看来，几率很小。接下来我打算验明11和4，完毕。” 听上去是相当有力度的发言，但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是致命的地方。然而我还未来得及仔细思考，老师的话便响了起来：“那么，所有人发言完毕，请开始投票竞选环节。” 不行，如果直接这么投票的话，很可能被直接认为有冲票的嫌疑，所以我必须要投给的是…… “那么，现在是公布投票结果的环节……很遗憾，第一轮没有人当选呢。” 听到这个结果，我的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和我预想当初差不多的，我（2号）和洛雨泽（3号）投给了林骏伟（9号），西塔（1号）和黑（11号）投给了5号，刚好分摊了票型。 “那么，接下来请三位开始第二轮的发言哦。” 拜托了，路子平。 请你务必，指出佛洛里安（8号）的致命点来。 “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吧。”佛洛里安淡淡地说道，“我是预言家，想必其他人也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待太长时间吧？根据这个票型来看，5和9必定是狼人，然后1、2、3、11中至少有两位狼人，这样的话，只要你们跟着我一起，好人已经赢了。” “这里是9号。”林骏伟的脸色相当难看，但还是尽量使自己显得比较冷静，“我是一张平民牌，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之所以给10号发金水，也是为了测试一下她的反应，如果是狼人的话，她很有可能在摸不清状况的情况下一直潜藏下去，结果她自认是一张预言家。好，算我倒霉，但是，这样子也算是帮真预言家证明了身份。然而，接下来，却是8号跳预言家，10号马上放手了，而且两人还互发金水？这也太巧合了吧？但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么……”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8号和10号才是真正的狼人啊。”路子平一脸沉稳地接过了他的话，“首先，我不知道你9号是什么情况，但是你的行为，彻底拉低了我的身份。然后是8号，虽然9号发金水给10号的行为相当不做好，但是10的行为，难道不是和9号一样吗？而且10号在自己并非预言家的情况下，却还起身反跳了预言家，打死了9号，之后立马又认了8号是预言家，诸位觉得这种行为是好人应该的吗？所以，结果很明显了，8号和10号是两位狼人，10号在被发金水的情况下，立马抓住了机会，起跳预言家，给自己的狼同伴发了金水，坐高了自己的身份，但在我的发言过后，意识到不够保险的8号也跳了出来，但这恰恰是你们的漏洞，我说的没错吧，两位狼人？” 没错，站在我（狼人）的角度来看，自然能够知道谁是真的预言家，但在大多数好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路子平的行为才是最正确的。 第二轮的投票：1、2、3、11、12给了5号，4、6、10给了8号，7号选择了弃票。就结果而言，路子平夺得了警徽，但是我并没有放松下来。 狼人杀游戏中，狼人最大的优势，就是互相知道身份，一旦这种优势消失了，就只会是一头任人屠宰的狼。 8号和10号……那种猜测，可能会实现吗？ 在这个，星衍者的领域当中？ 我瞥了一眼高坐在上的老师，除了在作为法官时的发言，她似乎并未太过关注场上的局势，而是抱起了一本不知名的杂志，津津有味地看着。 ……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话。 那么这场游戏，狼人可能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那么，公布一下昨晚的死亡情况……唔，竟然是平安夜，真是太可惜了呢。” 平安夜吗？ 我记得当时自己指明的是4号，如果并非是被7号救起的话，那么4号，就有很大可能会是自守的守卫。这样的话，8号预言家，7号女巫，4号守卫，还有一张猎人牌的话…… “那、那个，这里是6号……其、其实我、我是猎人！” 喂喂喂，不会这么巧的吧？本来还算优势的局面，在矢野洋发言后，一下子又变得险峻起来。 “因此的话，5号绝对是狼人才对！所、所以请务必去投5号！” “哈，你在说什么啊？如果你是猎人的话，正确的玩法不应该是投票把你投出去，然后让你带走5号自证身份吗？”琳姿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啧，我最讨厌像你这种胆小的男人了，如果不是在游戏里的话……姑且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吧，如果后面没有人自认是猎人的话，就把5号投票出局。我是女巫，4号你是守卫吧？今晚绝对要来守护我，听见没有？当然，要是你倒下的话，我也会考虑要不要救你。” “我的确是预言家，10号只是有可能看出了9号发言有问题，所以给了我所谓的金水而已。不相信的话，可以继续走着瞧。反正5、9必定会是狼人，1、2、3、11中出剩下的两位两人。” 鬼才相信你嘞！ “这里是9号，我的确是平民，如果不相信的话，预言家今天可以来验我。然后，我同意7号的观点，如果没有人来跳猎人的话，直接出5号，如果有的话，那么出6号，这样子也能够证出两狼的存在，不是吗？” “那个，其实我有一点不同意哦？”，玛利亚完全没有一点紧张感，笑嘻嘻地说道，“如果后面有人跳猎人的话，不是应该先把后跳的出了吗？这样的话，就能够把那张假的猎人出掉了，也可以证实5号是真预言家，晚上女巫就可以把8号毒了啊。但是，要是没有人跳猎人的话，不就可以把5号出了吗？” 第二十一章 怀疑 “啊呀啊呀，这样就吵起来了吗？”黑接着玛利亚的话说了下去，“那样的话，我比较喜欢想出6号呢，你说呢，白？” “我也是这么想的呢，黑。” 场上的局势依然保持着混乱状态，被怀疑的人极力想着如何摆脱自己的嫌疑，而未被关注的玩家则冷眼旁观着他人的表演，露出冷漠的表情，手握生杀大权。虽然这和真实的狼人杀的确很像，但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不光是因为那位老师“一时兴起”做出的这个死亡场景，还有别的什么因素在。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才对？ 不，现在还不是思考别的问题的时候。6号的发言虽然不好，但是考虑到他怕死的天性，倒的确有很大可能拿着猎人身份。如果后面没有人再跳枪牌的话，那么5号必死无疑。目前最为关键的问题是，4号究竟是真的守卫，还是假的守卫。如果7号撒谎的话，那么4号就是被她救下的银水，而有一张守卫就沉了下去，必然是出在10、11、12三人之中。但如果7号没有撒谎的话，那么今晚4号会守7号，而7号也会用出解药。 其实一开始在我看来，9号才该是一张猎人，但是在被重点怀疑的今天，他却没能跳出自己的身份，那么很大可能的确是平民，6号最少也是一张女巫。那样的话，路子平的做法绝对是不会亏的，因为女巫是无法在白天用药来自证身份，狼人也可以在晚上选择刀他。 唔……果然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等一等。 假设，我是说假设，如果6号并非是猎人，而4号是猎人的话，那么我是否应该跳出来一张猎人牌，赌他开不出那一枪呢？ 这样的话，警徽还是会在我们手上，哪怕是被认出了身份，也有很大几率可以在之前结束游戏。这种做法的话，虽然风险很大，但收益同样巨大。 这是游戏，但也不是游戏。如果想要取得胜利的话，绝对不可能毫无损伤。哪怕知道并不会死，但要是可能的话，我也不想去洗熔浆浴啊。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下面的话，请2号发言。” “哎？到我了吗？啊，其实我是……平民。我赞同他人的说法，如果后面有人跳出猎人的身份，就先出6号，如果没有的话，就出5号，从逻辑上考虑，这是最优的策略。”我的话刚打算出口，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扭曲了言语。 在我震惊的目光中，洛雨泽毫不闪避地直视着屏幕中的女人，说道：“在我发言前，我有一个问题。” “嗯哼？” “如果说，有人在这场游戏中作弊的话，你会怎么做？” 此话一出，游戏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了起来。 等、等下啊喂！我都说了那只是猜测而已…… “哎？那你觉得，有谁作弊了呢？”柳新悦老师笑容不减地说。 “暂时只是一种猜测。如果是真的话，你会怎么样？” “嗯……老师我可是最讨厌破坏游戏规则的小孩了，所以到时候，肯定会好好惩罚他们的。但是，你必须要拿出相应的证据，来让我信服才行哦？” “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游戏里的话题。我是猎人，6号大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开出你的那一枪。”洛雨泽又看向了10号，“没错，我是猎人。你的发言真的很奇怪，说了那么多，但是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不要出6。为什么不能出6号？是因为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另外，8号的发言也并不做好，明明在第一天的时候，7号说了4号夜晚被杀，可是你依然说要去验4号，这样的行为，能当的起预言家的身份吗？我就是猎人，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让6号来打我就是。” “你是笨蛋吗？这时候出来送死？”等洛雨泽发言结束后，我在心中暗骂她。 “放心吧，我有打算，6号绝对不是猎人。” “……你用了虚之眼？” “没有，只是一种预感。当初在皇宫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明争暗斗我都见惯了，比起那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走钢丝行为，这个游戏只能算是小儿科。” “……那样的话，为什么不让我来当猎人？” “我说过了吧。” “？” “我会保护你的。” “……只是个游戏而已，要不要那么吓人。” “哪怕是一场游戏。而且你也应该有些意识到了吧，这场游戏，可不是那么简单。或许在游戏外面，还有着‘真正的狼人’存在呢。” “……” “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好了，别那么瞪着我，接下去就看4、5怎么说吧。” “呼呼，还真是不好意思呢7号，我并不是守卫，而是猎人。表面上说的那么傲娇，实际上却还是很舍不得我的嘛？” “谁是傲娇啦你个神经病！” “非发言期间禁止说话！警告一次！” “噗！”琳姿像是被谁重重推了一把一样，整个身体呈倒“L”形地压在了桌上，硕大的胸部彰显出了惊人的弹形，如同两颗水球上下起伏，场上的男性都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聚了过去，女性们则微微阴沉地低下了头。等到琳姿好不容易从桌上重新爬起来时，大家同时默契地收回了视线，好似一开始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咳咳，就是这样。”敖泽宇轻咳了一声，“作为被女巫捞起来的人，我应该是场上身份最高的人了吧？这样的话，我跟全场的好人对话，希望你们能跟着我一起，在今天把1号出了，大可以让他出枪带走我，来证明我的身份，然后晚上女巫也可以把6号毒了，这样的逻辑没有错吧？所以，请大家一起跟我一起，把抢我身份的1号出了。” 对你个鬼啊！明显是6号先抢你的身份，而且他还是查杀，为什么不先出6号，反而要出1号？这才叫完全没有逻辑好吗？ 听了他的发言后，我心中的猜测进一步被肯定了。 4、8、10，或者更多，他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手段，能够知道对方的身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身为狼人的唯一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但是，还不算结束。现在的话，主要就是看路子平的发言了，赌他究竟能不能说服他人，把6号出掉，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多一个轮次。 第二十二章 暂时的优势 “这里是5号，我只想说，4号你的逻辑，未免太可笑了点吧？我不知道3、4你们两人谁是猎人，但是我知道，6号绝对不是猎人，且在他是我的查杀的情况下，这局必须是6号出局，有种让他来打我啊！至于3号和4号，我不清楚你们谁是狼人谁是猎人，但这轮很明显不会是你们的轮次，所以，请在场的所有人相信我，全票投给6号，让他来开枪打我！”路子平的发言很平静，但却意外地响亮。 “好的，下面进入投票环节，请大家拿起桌前的纸笔，在上面写下自己想要投给的玩家的号码。” 之前两轮投票过的纸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换成了崭新的一张，我努力地抬起身，费力地在我眼睛以上的桌子上，凭借感觉，歪歪扭扭地写下了6号。 唔……只要在等一段时间，再等一段时间就好，我就能彻底摆脱这幅弱小的身姿了。 “那么，投票的结果，已经给你们显示出来了！” 悬空浮挂的屏幕再次闪现，由中间线分割成了两边，左边是由我们各自的头像和代号所组成的圆桌，右边则是投票的显示。 4、8、10——12。 1、2、3、5、7、9、11——6。 压倒性地胜利。 左边的画面中，代表6号矢野洋的头像被画上了大大的“×”号，意味着他的率先出局。我在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紧紧地注目着6号，赌他究竟会不会是猎人。 “啊啊啊啊！我只是平民，行了吧！”意识到无法挽回的矢野洋，发出了自暴自弃地哀鸣。 看来是赌对了呢。 “为什么啊！偏偏是我啊！明明我只是想待在家里玩游戏看看漫画就好！” 唔，看来他和琳姿她们不一样，在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的时候，就被拉进来了吗？这样看来的话，还真是蛮可怜的……才怪。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吧。”我淡淡地说道。 “唔！”被我的气势所震撼的矢野洋，有些弱气地反驳道，“可、可是！这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明明是他们告诉我，我有着特殊的力量……我、我才不是为了参加这种鬼游戏才来参加这种破游戏的啊！啊啊啊！我受够了！我要离开这里！我才不要去什么璐蒂亚斯学园！我要回家！” “原来如此……你，该不会是中二病患者吧？” “！！！” “因为在现实生活中不如意，所以就整天幻想着自己拥有神奇的力量，只要有一天爆发出来，就能让所有人都对自己刮目相看。然后这一天真的来了，因为被这么告知了，所以脑子一热就来到了这里，自以为从此以后就能成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要钱有钱要妞有妞，可是发现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以后，又想着逃离……你，是哪里的小孩子吗？” “为、为什么我非得要被你这个小孩教训不可啊！”被我说了这么多，他终于忍不住反驳了。 “所谓的选择，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出的东西。总是对自己说着‘没关系反正还有下一次’，遇见困难第一反应不是解决而是逃避，等到结果出来了才追悔莫及，然而，做出了那种轻率的举动的你，真的有资格去后悔吗？别把人生当成游戏啊，你这个混蛋！” 矢野洋被我彻底吓得缩进了椅子中，不敢说话。 “呼，总算是把这段时间的气出了不少……额，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 “不，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罢了，没想到你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少女也会说出这种话呢。”路子平苦笑道。 “啊呀啊呀，被看到了呢，白。” “是啊，好害怕呢，黑。” “不过，既然被一个小女孩骂的那么惨，那个男人还真是令人感到悲哀呢，白。” “说不定这反而是对那个男人的一种恩赏呢，黑。” “唔，总而言之就是这样啦！那么，遗言发表环节结束，6号玩家，OUT！” “等……啊啊啊！”柳新悦老师的话音落下的同时，矢野洋座下的椅子也同步消失了，他以一个G的加速度坠落，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长线，重重地摔进了熔浆池中。 然后，在他触碰到熔浆的瞬间，接触的部位就发生了碳化变黑，衣料上燃起了无形的火焰。矢野洋发出了一生中最为凄厉的惨叫，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恐惧，亦或是两者都有，惨叫声回荡在这片闷热的空间。然而，他的声音并未持续多久，因为他的喉管也被熔浆的高温融化，接着是四肢、躯干、头颅……在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内，矢野洋就这样，一点点地从我们的眼中消失了。 沉默的氛围笼罩住了整张游戏桌。哪怕被告知这并非是真正的死亡，但在目睹了这堪称惨烈的一幕后，所有人的心头都盖上了一层雾霾，在脑中幻想如果坠落的是自己的话，又会是如何的景象。矢野洋的惨状给了一些还带着玩游戏心态的人一个警告，这是游戏，但并非一场简单的游戏。如果不想变得和他一样尸骨无存，和熔浆融为一体的话，就必须要拿出最完美的发言，让他人相信自己才行。恐怕，从下一回合开始，游戏的竞争，将会更为激烈。 被大家用认真的眼神包围，制造出这一惨案真凶的柳新悦老师，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若无其事地说道：“嗯，这就是第一位出场者了呢。那么，第一天白天到此结束。天黑，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 同一时间，我、洛雨泽、路子平、西塔的视野重新开阔了起来，我们坐在椅子上，彼此间微微点头示意……当然我是因为身高不够的缘故站在了椅子上。总体而言，第一天的形势算是我们狼人占优势，不但驱逐了一位平民，还找到了四神的位置，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明天，3号洛雨泽与4号敖泽宇间的对跳，虽然可以用4号和6号共边同为狼人、在3号起跳猎人拍6号的时候4号不得以跳出来救6打3这样的逻辑来打，但那样的话，明天3、5必有一死。 第二十三章 出局 这么想下去的话也不是办法，目前已知的身份中，4号猎人，7号女巫，8号预言家，11、12中出一张守卫。这样的话，今晚4号不能死，首先需要刀的便是平民，优先选择刀10，因为她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明天把作为平民的9号作为抗推先出局，然后明晚再杀一位平民，就能以最小的损失结束这场游戏。 意识到了我的想法的其余三人点了点头，共同写下了10号。 “预言家……女巫……守卫……好的，下面公布死亡结果，当当当！” 8号，10号，两人的头像上共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出乎意料的结果，但对于狼人来说却是最完美的结局，看来是女巫相信了5号的发言，昨晚用药毒走了8号。这样的话，只要在今天推出9号，晚上在11、12中赌一张民牌，就能百分百赢下这场游戏。 “那么，结果是……5、8、10出局了呢，真可惜。” 什……！ 我猛地又将视线转回了屏幕，路子平的头像上，不知何时，同样出现了一个叉号。 开玩笑的吧！8号是被女巫毒走的，就算是猎人也不可能开枪，那么真正的猎人其实是……10号吗？ 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在第一轮的时候跳猎人，反而认了个平民？为什么反而最后4号的时候突然跳出了猎人的身份？ 我来不及多想，路子平的警徽已经转交到了7号的头上，伴随着轻微的一阵松响，三人同时坠入熔浆中，虽然没有像矢野洋那样发出惨叫，但是三人还是在熔浆里进行了无用的挣扎，最后渐渐沉入了其中。 “啊呀，这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展开。不过这样你们也该明白了吧？10号猎人，且同时也是8号的金水，然后他们夜里都倒牌了，带走了5号。至于我的话，很抱歉我只是一位平民，之所以穿猎人的衣服，也只是为了把3号真狼人冲掉，不过看样子的话，是失败了呢。哦，对了，当然你们也能说我是狼人，之所以和3号对跳，是为了救起一张被查杀的狼同伴？可是我是7号女巫救起来的银水哎，所以我是第一晚的自刀狼？还是说7号就是最后的狼人呢？你们觉得这可能吗？不好意思，从一开始我就是站在8、10的边上，在我看来8号就是一张预言家牌，3号的行为很明显就是为了捞起他的5号狼同伴。” “你在，说什么鬼话呢？”我完全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如此咆哮道，“真正不讲道理的是你们才对吧！明明在6号跳猎人的时候，你不去踩他，反而先去踩3号？！而且明明10号才是猎人的话，你又凭什么能够穿的起一张猎人的身份？！就算8和10有关系，但是在这个游戏中还搞这样的玩意儿？！凭什么就直接带走了5号？凭什么你就不是狼人？你们这些混……” “我说过了吧，禁止插言他人的发话。”柳新悦老师的发言中带着刻骨的冷漠，一股庞大的压力将我死死地摁在了桌上，我终于体会到了当初琳姿感受到的滋味，就像有十几个穿着高跟鞋的少女在你身上舞蹈，那股力量几乎要将人体的骨骼碾碎。 可恶可恶可恶！ 区区星衍者，不过只是个星衍者而已，她怎么…… 胆敢对我（魔女）如此放肆！ 给·我·去·死！ “非常抱歉，老师。是我的姐姐太过冲动了，不知可否请您放过她呢？”洛雨泽插口道，一瞬间，那股充斥了我脑中暴虐的杀意和眼里的红色一起散去了。 身体，忍不住地微微颤动着。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脑中真的冒出了干脆杀光所有人算了的想法。 刚才的我，到底是怎么了？ 身上的压力缓缓散去，我低着头，沉默不语，幸运的是，刚才在场的所有人中，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我身上的变化，都静静地将目光投向了洛雨泽身上。 她顿了顿，开口道，声音清脆悦耳：“诚如4号说的那样，我的确可以指认你才是狼人，所以你才知道6号是一张假的猎人牌，在1号起跳猎人的同时，为了救下他所以选择在末置位起跳猎人。不过这样实在太无聊了，我的确是狼人，不好意思了，姐姐。” 她转向了身旁的我，面带微笑。 所有人都以为她这是因为欺骗了我而感到抱歉的时候，我却明白了她真正的含义。 抱歉，我先走一步了。 我艰难地抬起头，话语中带有苦涩地说：“既然她都已经承认自己的确是狼人了，那么这一回合，全票……出3。” 我略微整理了一下心情，这才继续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请见谅。”哪怕明知道，洛雨泽她绝对不会被这种程度的幻境伤害到，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愤怒了起来，结果就是差点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杀意。 “1号这里，是一张淡牌，没什么好说的，今天出3号。然后请问下，4、8、10三位，你们是否采用了，某种作弊的手段呢？当然我并没有什么证据，也无法明说，只能就这么说了，过。” “啊呀，看样子我们是站错边了呢，黑。那么该怎么办了呢？” “的确如此呢。不过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那么果然就是投3号了呢，白。” “这里是9号，我就是一张平民，如果你们非要打我的话，我无话可说，因为场上两位预言家都走了，我也没办法证明身份，但是我在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很明白1、5铁狼，然后2、3、11、12中肯定还有两狼，就是这样，过。” “这里7号，4号你是笨蛋吗！我都故意想让你当个守卫，你在1号跳猎人的时候还跳一个守卫，有病吧！关键你还只是个平民！如果不是在游戏里的话……这局出3，过了。”琳姿气呼呼地说道，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为自己错手毒了真预言家的一种掩饰吧。像她那样自诩高贵的人，必然不会允许自己犯下任何的错误。 投票结果，3号出局。 “看来暂时只能到这里了呢。”洛雨泽微微笑着，向后躺落。 第二天结果，3、5、8、10号出局，共计4人。 场上剩余玩家：7人。 第二十四章 终局 2狼，1守卫，1女巫，3民。 哪怕出错一刀，也可能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目前唯一能确定的，只有7号的女巫和9号的民，其他三人身份暂时未知。 今晚守卫有大概率去守7号，可是我们别无选择，从目前形势来看，他人的视线已经渐渐聚集到了我和西塔的身上，如果不在3天内解决，狼人就会彻底输掉。 所以我们只能赌，选择刀7。 “天亮了……昨晚的结果是，平安夜呢。” 唔……我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不甘的表情。 “第三天，警长请选择发言顺序。” “又是我先发言吗，看来在你们眼中我就是铁定狼人了吗？”林骏伟无奈地说，“我说的很清楚了，我是一张民牌，而且全场都没有同伴来救，这样难道还不能坐实我的身份吗？1、5是狼，然后2、3、11、12中必定还有两狼，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不然绝对会输的。” “啊呀，没想到竟然持续了这么久呢，看来是必须要说出自己的身份了。11号是守卫，第一天8，第二天5，第三天7，今天的话，根据游戏规则，我会守自己哦，所以7号请率先做好去死的准备吧，嘻嘻嘻。” “唔，那我就是一张平民呢，看来大家的身份，都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1、2、3、5、9，其中3、5是狼人，也就是说2、3、9中肯定是有剩下的两狼，这样的话，如果出错了就麻烦了呢。那么，投1如何呢？因为只有她和3号是一直上票跟着5号的，不是吗？” 果然到了这个时候，身份什么的已经渐渐隐藏不住了吧。 要冷静，现在的场面，不论对于狼人，还是好人来说，都是最为致命的时刻。 “这里是3号，是一张民牌，这一把我认出了。”西塔淡淡地说道。 等等，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认出啊！认出的话，我们就真的输了啊！ “然后，我想对话一下场上剩下的两狼。”她话锋一转，视线扫过了在场的每个人，“今晚的话，你们可以去刀7号，她有很大可能会死，哪怕被推出去了一人，也可以再去刀11号，这样的话，你们就赢了呢。然后，我也会挂上自己一票，因为我觉得这个游戏，已经毫无意义了。就是这样，过。” ……原来如此。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这里是2号。”我理所当然地站在了凳子上，但尽管如此，也只有大半个脑袋能露出桌面，“场上很明显还剩下两狼，11认守卫，4号是银水，那么必然只有我2号、1号、9号、12号中出剩下的两狼。在我知道自己是平民的情况下，1号的发言也并不像狼，那么我认9和12是双狼，当然也有可能只剩下9号一狼，所以这把我选择先出9。” “4号的话，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呢，毕竟都被你们说完了不是吗？”哪怕被指证作弊，敖泽宇的脸上依然悬挂着花花公子式做作的笑容，“之前真是不好意思啦小妹妹，毕竟我也是想赢的嘛。如果场上剩下两狼，那么就是2、9，一狼的话，只有9号，11、12的发言我都认为不错，接下来的话，就听警长归票吧。不过也是最后一次了呢，记得明天要把警徽留给我这位银水哦。” “……这里是7号。”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自己今晚必死，琳姿的脸色相当难看，但是身为贵族的矜持却决不允许她露出害怕的神色，“今天出9号，然后我会把警徽留给4号，明天的话，2号……” 在她的发言结束前，我已经开始了思考。 今天出了9的话，那么晚上刀12，守卫自守，明天我和西塔中出一人，再刀4，但是会被守，这样必输无疑；如果刀7，明晚刀11，看上去可行，但是如果守卫今晚没有守自己，而去守4号或者12呢？ 9号如预想的那样被投出，他没有发表任何的遗言，任凭自己的身体坠落入了熔浆。 然后，便是第四晚的来临。 7、11，选错死，选对生，各占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如果没有西塔白天时说的话，结果或许是如此。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天亮了，现在公布死者的名单……11号，出局。” “哎？”在短暂的错愕中，黑坠入了熔浆中。几乎同时，白的脸上浮现出了极度痛苦的神色，全身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在椅子上微微颤动着，因为被星衍者的力量所阻断，在我们看来，她仅仅只是发出了无声的悲鸣，然后在痛苦达到了顶峰之际，彻底晕死了过去。 “看来12号是无法发言了，那么就从1号开始吧。” “这里，是1号。看来狼人的确很厉害呢，这把我继续认出。那么，来赌一把吧，1号究竟是狼呢，还是民呢？”西塔看向了琳姿，露出了挑衅的笑。 “2号，听女巫归票吧。” 其实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装了，这把狼人已经赢了。最后的最后，我们一致选择了刀11号，原因就是西塔白天时说过的话，很大可能被守卫听了进去，于是她在昨晚，选择了空守。 “4号。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活到了最后一天呢，要我看的话，12是平民，1、2里面出最后的一只狼人，当然如果是两狼的话，这把我们已经输了呢，这样就麻烦了啊。老实说我真的不想做什么归票位啊，每次看到那些可爱的女孩子被逐出局，我的心可是相当地痛啊。所以，全部交给7号来判断咯。” “呼，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受够了！你喜欢认出捣乱是吧！好啊，今天给我去死吧！就算让狼人赢了又怎么样！你这个********！” 完全是气急败坏的状态了，看来是在这种燥热的环境中，目睹了一个个人的坠落后，内心的压力再也承受不住了吧。 西塔的回应只有四个字：“你也一样。” 第五晚，我在纸上写下了最后的7号。 随着最后一神的坠落，游戏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游戏结束，狼人获胜。” 第二十五章 可爱 在短暂的失明后，我率先看见的就是几乎占据了我大半视野的洛雨泽的脸，然后下一刻我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是躺在了她的膝盖上。 “哇！”我慌忙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本能地向着远离洛雨泽的方向挪了挪，又觉得有些不妥地略微移回去了一点，“我究竟是……” 洛雨泽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说：“大概是有些承受不住温差的变化，所以在场景转换的时候稍稍有些失去意识罢了，别担心，大概只有几分钟吧。” “唔……我们是回来了吗？”我放下了心，回望自己所处的环境。舒适的沙发，温暖的灯光，飘扬的音乐，典雅的装饰画和雕塑，的确是在进行游戏前的船舱内，隔着窗户还能看见探照灯下波涌的大海。外面似乎是在下着大雨，然而不愧是最高级别的游轮，哪怕面对如此的风浪，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摇晃。 “其他人是去哪里了吗？”我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厅，问。 “他们的话，已经回去自己的房间内休息了，再怎么说也是真正经历了一次死亡的滋味，还是那种痛苦的死法，精神都不算佳。还在这里的人，只有你，我，还有……” “啊呀，小尘妹妹已经醒来了吗？这是我帮你泡的热茶哦，可以疗养精神。” “谢谢。”我下意识地接过了从我右后方谈过来的杯子，这才注意到了来人。 “你这里面，该不会下了什么奇怪的药吧？”洛雨泽说。 “喂喂喂，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啊？”敖泽宇说，十分自然地端起茶杯坐在了我的身旁。 “一个很危险的家伙。”洛雨泽直言不讳地说。 “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啊，我这只是作为未来同学间的问候罢了。”敖泽宇苦笑。 “无法信任。你敢保证对她没有任何一丝不好的企图吗？” “唔，这点我就没法保证了。”敖泽宇认真地想了想说，“毕竟像小尘妹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不光是我，恐怕哪一位男性都很难不对她有所企图吧？” 可爱……？！ 听到一位男性毫不遮掩地说出这话的我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全部喷了出去。虽然有过类似的假想，但是真听到这话的时候，羞耻心还是难以遮掩地全部爆发了出来。 “怎么可能，你说笑了。”我干巴巴地回应道，“可爱什么的，跟我完全没关系啦。” “不不不，小尘妹妹你真的很可爱呢，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妹妹与那个可怕的老师对抗时的身影，还是在游戏场上出色的发言，都是那么地迷人，我已经深深地被你吸引住了呢，都到了恨不得直接像你求婚的程度。”敖泽宇深情地看着我说。 求……！ 不行了，如此被一个男性用着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变态！Gay佬！萝莉控！ 洛雨泽及时伸出手臂，将我与敖泽宇隔开：“敖泽宇同学，请你稍微注意下自己的形象与言辞。” “啊呀抱歉抱歉，是吓到你了吗？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呢，看见美好的东西就忍不住想要称赞，甚至是……据为己有。” “是吗？那还真是对不起，因为她已经是我的了呢。”洛雨泽面无表情地说着，将我抱在了怀中。 “等下，这样很挤啊喂！”我拼命挣扎，然而却怎么也逃脱不开。 “暂时就先给我忍忍吧。”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敖泽宇耸了耸肩，“啊，刚才我说的话，同样适用于雨泽妹妹你哦。” “嗯，我知道。”洛雨泽理所当然地说道，“然后呢？该不会你只会说这么一套话吧？还是说凭你的记忆力只能记下这几个字？如果想追我的话，好歹先丰富一下你脑中的词汇储备量吧。” “啊啊，真是有够不可爱的妹妹。”敖泽宇苦笑，“嘛，别在意，这次我只是为了跟你们打个招呼而已……要小心哦。” 话语的最后，他的声音忽然降了下去，要不是我对他保有十分的警惕，还真未必能听到他最后说的话。 “你说什么？”我问。 “啊，没什么，别在意。我很期待，与你们的再会。可别死了哦。”说完，他起身慢悠悠地离开了沙发，向着电梯走去。 “等一下！”我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 “哦？小尘妹妹有什么事吗？”他回过头，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难不成是想来我房间，与我共度春宵吗？那样的话我可是举双手欢迎哦。” “谁要跟你共度春宵啊！”我吐槽道，“我是想问下……你和那两人，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也可能是你这边的哦？”说完这句话后，电梯门打开了，他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直到电梯门关上，他那张令我不舒服的脸才彻底消失了。 完全看不透啊，这个家伙。 “你是想知道什么啊？” “啊，也没有……” 注意到我闪躲的视线，洛雨泽似乎明白了什么，打了个响指，声音载着某种看不见的波纹一同向外传递。 “这样的话，这片区域就暂时被我掌控了。除非是等级别的存在，不然绝不可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支配的权能。 在打败了赛勒特后，不知为何，这种能力出现在了洛雨泽的身上。一开始我们都没注意到，直至我将自己的力量封存，完全交由洛雨泽掌控后，才发现了它的存在。 虽然只有一点点，比起正版的魔女权能差了不知道多少，但是在虚之眼的全力解析下，终有一天她能够完全掌握这种权能吧。到了那时，哪怕面对其他魔女，我们也不用太过担忧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洛雨泽利用支配的权能，暂时得到了某种“控制权”，从而达到不被人窃听的功能。虽然更大的范围也不是做不到，但是考虑到我的力量稀少，和可能引起其他魔女的注意，所以只是维持在我俩周围几米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内，无论做出什么的事情，都不可能被发现，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类似于小型的虚域似的地方。 第二十六章 暗面 “那两个人……总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确认不可能被人监听后，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是说佛洛里安和玛利亚？”洛雨泽说。 “不，不是。我是说路子平，和被他称作老师的那个女人。”我说。 “是哪里有问题吗？”洛雨泽问。 “嗯，只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他俩，共同操控了这场游戏一样。还有一点比较让我奇怪的是，那个柳新悦老师，似乎并没有拿出所谓的顶级星衍者的实力。那种领域能力的确是星衍者没错，可是却似乎又有哪里不太对劲。嘛，这也可能跟我的感知被限制有关。你怎么看呢？”我问。 “不清楚。虽然我的限制比你小一些，不过也就维持在凡尘的层次吧。”洛雨泽干脆地说。 “哎，是这样吗？”我吓了一跳。 “嗯。就像两块磁铁离远了没事，离得越近，相互的吸引力就会越大。如果只是维持在凡尘还好，一旦使用了星衍以上的力量，就很容易突破那层限制，直接抵达魔女的境界，到了那时，要么就是被这个世界所驱逐，要么就是把这个世界毁灭。所以魔女要想在一个世界出现，大多是制作一个弱小的分身，要么就像你一样，干脆地压制了自身的力量。”洛雨泽说。 “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摸索魔女的存在啊。”我无语。 “嗯，毕竟我们可都是野路子出身。根据我的猜测，一般的魔女会在无尽的虚空中自然而然地掌握了自己的力量，可是我们的存在却忽略了这一过程，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也能掌握，但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缺少的恰恰就是时间。关于魔女的事情，你就全部交给我好了。现在你最主要的职责，就是尽量地休息，好恢复自己的存在。以及，不要再被情感所左右了。” 听到洛雨泽的话，我猛地想起了自己在游戏中被老师压制时内心涌出的那股杀意，打了个冷颤。 “那时的我，究竟是……” “目前看来，封印力量的决定可谓是相当明智。我暂时还不知道那与魔女本身是否有关，不过还请你尽量克制一下，你也不想亲手破坏了你自己的生活吧？尽管，在你决定成为魔女的那一刻起，一切就注定会成为泡沫般的虚幻。但在那之前，请好好享受身为人的生活吧。不要和我一样，直到失去了一切，才学会了后悔。” 洛雨泽的话给了我一种沉甸甸的感觉，以及，再一次明白了，她和我果然不是同一人的事实。 “接下来的话，我大概要去甲板上转一圈，你要来还是要去睡觉呢？”洛雨泽问。 “我知道对你来说没什么影响，不过这种鬼天气，你到甲板上去干嘛？”我奇怪地问。 “没什么，只是想好好看看大海。毕竟我以前的时候，都没有真正见过呢。”洛雨泽淡淡地说道。 说起来好像真的是这样。幼时居住的庄园，少年时待住的雪国，成年后习住的高山，对于她怀抱着的环游世界的愿望来说，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此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在几天前听说了是坐船出游时，洛雨泽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动摇。明白了这一点后，我自然没有阻止她的理由。 “嗯，你去就是了，我的话，应该在睡觉前，还有一点事情要办。” “什么？” “当然是……” ══════════════════某人的视角════════════════════ 没想到计划出乎意料地顺利进行了。 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个不知为何缺席的管理员，当初听说他被抓捕而错过了上船的时机后，我都快被惊呆了，原本只是抱着可有可无而制定的计划，也得以成功实施。 “不过话说回来，这艘船上的戒备真是森严呢，真不愧是璐蒂亚斯学园专属的学生接送船，要不是你给的内部权限，我还真未必能攻破它的服务器。”我面前的笔记本中，传来了不知男女的机械音。屏幕的画面上显示的是一个黑暗杂乱的房间，一个头戴巨大熊头套的人影坐在了房间的正中央，面对着我说。 “你还真是有够谨慎的。” “没办法啊，毕竟干我们这一行的，不谨慎一些的话早就被抓起来了。东西呢？” “放心吧，已经在这之前就转给你了。” “那就好。”对方似乎相当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竟然想到假扮那位存在，你就不怕被发现吗？而且你是怎么弄到‘那件东西’的？” “这你就别管了。”我淡淡地说道，“最后给你一句忠告，请尽快做好逃跑的打算吧，不然到时候可就晚了。” “喂喂喂，你该不会是想弄出什么大新闻吧？”巨大熊头套一下子起了警惕，“到时候可别供出我来啊！” “说不定吧。” “你这个混蛋！”对方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猛踩地板，可是发现于事无补后又无可奈何地坐了下去，想了想，还是有些好奇地问，“话说，你又是怎么说服那两人充当你的同伙的？金钱诱惑吗？” “只是一点小小的谎言罢了。我只不过是提前告诉了他们，‘可能’会有加试的出现，以及‘可能’的内容而已。” “那那个人呢？一开始不应该出现在你的列表内吧？为什么他突然掺和进来了？” “不清楚，他是所有人中，我最捉摸不透的家伙。”我顿了顿，“反正也没关系，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她’。” “……随便你吧，那么，我也该做好逃跑的准备了。” “嗯，有机会再见吧，第二位。”我开玩笑地说。 “你才是第二位，你全家都是第二位！”对方一下子炸了毛，“可恶，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还取了什么‘影怜’这样中二度爆表的名字，不过我才没有输啊……”对方的喋喋不休渐行渐远，最后整个屏幕都变得一片黑暗。 向后躺倒在了床上，我举起左手，遮挡住了灯光的照射。而在那手背之上，隐隐浮现了一张色彩黯淡的纹画。 一切，皆是为了那位大人。 她是生，亦为死。 她是无，是一，亦是万。 跨越时间的轮渡，指引吾等前行的路。 其名为…… 第二十七章 泳池 脚尖接触到了池水的瞬间，那份别样的暖意便已顺着经络和血管传达给了大脑，又从大脑散发传递给了四肢。确认了水温合适之后，我便扯下了浴巾，将整个身体浸泡进了水池中，感受着自己冰凉的躯干一点点地被温暖充溢。 呼，没想到船上竟然还有这么高档的浴池，还真是赚到了。 我说的当然不是家里的那种占地不足几个平方的浴池，而是类似于古罗马建筑一般的，可以同时容纳好几百人的巨大浴池。泳池像蛇一般蜿蜒着穿过支柱，分成了凉水、温水、热水三个圆形区域，三个池子互相通畅，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高科技，竟然没有让热量在彼此间传递。 我选择的自然是热水区，看着白色的水蒸气不断从身边冒起，给人以一种如入仙境的滋味。因为考虑到不同人的需求，池子还颇为热心地分出了三层阶梯，我正好坐在最浅的第一层阶梯上，背靠着瓷砖，闭眼享受着泡澡的滋味。 呼，说起来，上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地方洗澡，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被老爸拖着去了一个叫什么什么的桑拿城，在池子里泡了很久，然后又去做了桑拿浴，因为受不了那种热气就提前出来了，换上浴衣在休息室看了蛮久的电影。在那之后，基本就只在自己家中洗淋浴了。 现在想想，还蛮怀念那时的感觉的。 就这么决定了吧，等再泡一会儿，就去桑拿室里待一段时间。 真舒服呢，泡澡。如果可能的话，真想就这么一直待下去。 ZZZ…… “咚。”突然的开门声将我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拉了出来。我一下变得警惕起来，都这个时间点了，怎么还有人会和我一样来洗澡？洛雨泽不是说他们都去房间休息了吗？ 为了避免出现一些尴尬的情况，在谨慎地思考后，我最终选择了女浴池，也是确定了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几率不会有人到来，可是现在的情况，却让我莫名地有些尴尬了起来。 透过层层的蒸气，我很快看清了来者的身份。 是西塔。摘掉了那副无框眼镜，放下了盘着的金发的少女，嘴中哼唱着我没听过的曲调，一路小跳着跑到了我身边温水区缓缓下沉。 唔，之前她穿着的那身束腰的礼裙看不出，脱下来看的话，还是相当有料的嘛。 不好，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今天真是有够累的啊。你说是不是？” “啊？啊……”我下意识地想要回答，西塔却很快自言自语地接了下去，“就是说嘛！都怪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老师，还说搞什么游戏，弄得大家都那么紧张兮兮的。” 哎？哎？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将脑袋从池水中抬起了一点，看向了西塔所在的方向，发现她正仰面躺在水面上，视线朝向绘有斑斓花卉的天花板，完全没有看向我的意思。 阿勒？该不会，她完全没有看见我吧？ 观察了一段时间，确认她只是在自言自语后我松了口气。 看来是因为厚重的蒸气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加上我身体比较矮小的缘故，所以没有发现吗？ 这样的话，还真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呢。 “……还有那个菠萝头，到底在那里得意个什么劲啊！装成那种高傲样，反正私下里的话绝对是哪种只要是个男人都来者不拒的**吧。还说什么就算狼人赢，一看见她那张白痴脸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去死吧，白痴！”池子的另一边，西塔依然进行着她自言自语的行为，各种粗鄙不堪的话语接二连三的从她的口中冒了出来，听得我是目瞪口呆，这哪里还是那位高贵的大小姐，泼妇骂街也不过如此吧。 ……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这所学园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表面可爱实际腹黑的双子，还有大小姐外表的辣妹，就不能来点正常的家伙吗？ “不过很可爱呢，那个小小的女孩子。我记得，是叫洛天尘吗？” 突然被叫到了自己的名字，我吓得身体一缩。 “嘻嘻，又娇小，又可爱，还有那双如宝石一般明亮透洁的双眸，让人忍不住就想把她抱在怀中，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不行了，光是想想就有点受不了了呢！嘻嘻……”她将大半的身体沉入了温水中，脸颊上流露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也不知道是水泡的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这、这家伙，看样子相当危险啊！ 不、不行，不赶紧在她没有发现之前跑走的话，就糟糕了！ 我慢慢地从池水中爬了出来，借着蒸气的掩护，捡起了丢在池旁的浴巾，打算就这么小心翼翼地离开浴池时，却不小心踩住了浴巾的一角，下一刻失去了平衡，视野旋转了90度地摔倒在地，不自觉地发出了呻吟：“疼疼疼……” “谁在那？！”西塔的厉声喝问吓了我一大跳。对了，现在可绝对不能被她发现，必须赶紧逃跑才行！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小女孩的身体比我想象地还要脆弱，挣扎了许久也没能从湿滑的地面上重新爬起。另一边，警惕的西塔已经从池水中爬了出来，只在正面遮上了一条浴巾，视线刚好与回过头的我对上。见到是我之后，她眼中深处的厉色减轻了不少，并摆出了标准的大小姐似笑容：“你好，洛雨泽同学。这么晚了，你也是来泡澡的吗？” “是、是啊，我才刚到呢，也没注意到里面有其他人，不小心摔了一跤，让你见笑了。”我干笑着接过了她的话。 “看来是这样呢。你似乎有些不太方便的样子？需要我帮你一下吗？” “那、那就麻烦你了。”虽然本能想要拒绝，但是在目睹了她的目光后，让我意识到了这并非是一个好主意。 “来，牵住我的手吧。”她走到了我的身边，微笑着伸出了右手。我无法选择，只能握住了她，从地板上重新站了起来。 “谢、谢，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应该先去冲个澡，所以……” “啊，对了，请问你有看见琳姿同学吗，就是那个，那个……” “那个菠萝头？”我顺口说道，然后下一刻，我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重大的错误。 西塔的笑容不变，一字一顿地说：“我·抓·到·你·了。” 第二十八章 浴间 之后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在反应过来前身体就被以抛物线的方式重新扔回了浴池，好不容易从水中探出的瞬间，视野又被那急速逼近的素白如雪的肌肤覆盖。脊背、手臂还有肩膀上时而感受到了什么相当柔软的东西，目光的边缘隐隐看见了浅浅的肤色。就这样子，我身体的每个角落都被摸了个遍，西塔终于心满意足地露出了笑容，背靠着瓷壁，手臂形同虎钳，紧紧地卡住我胸口的位置，半强制性地让我坐在了她平伸的腿上。 理智在字面意义上的接近了极限后，总算还是在那最后一道关卡紧急刹住了车。我将半边脸沉入了水中，吐出了一连串的气泡。 “呼，大满足大满足。哎，你怎么了吗？”这么说道，西塔侧过头，奇怪地看着我。 “你还好意思说啊……够了，放我回去，我要去睡觉。” 折腾了这么一段时间，我本就有些疲惫的身体变得更加困乏了起来。 “别这么说嘛，那个，要不要我帮你擦背？” “不用了谢谢，在我们国家可没有这种习俗，都是自己洗澡的。”我光速拒绝了。虽然好像听说在那种公共澡堂会这么做，不过我还是敬谢不敏了。 “是这样吗？”西塔有些遗憾地说。 “你难道不是一个人洗澡的吗？”我没头脑地问了一句。 “嗯，不过都是一些佣人什么的，我也想体验下帮别人的滋味啊。” “是吗，西塔你果然是出身那种大家族的贵族小姐啊。”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被单方面玩弄过后，我对她的警戒心反而下降了不少，难道说，我其实是个M？不不不，只有这一点绝对不可能！ “嗯，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家族呢，不过反而，令人觉得孤独。”不知为何，说出这话的时候，西塔的神色似乎有些落寞。 反正又是什么有钱人的烦恼这种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事情吧。 “啊，抱歉，刚才稍稍有些走神了，那么洛天尘小姐你呢？你也是来自什么家族吗？”她露出了标准的贵族式笑容，优雅又不失礼节，难以想象眼前的少女和刚才的疯婆子竟然会是同一人。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啦，父母的话常年在外，家里一般就只有我和妹妹两人，虽然最近又多了一只表妹，和你比起来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哎？是这样吗？”西塔稍稍吃了一惊，“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来到璐蒂亚斯学园的呢？” “有一些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有……有一个需要返还恩情的家伙。”我轻轻地说，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哪怕面对灭世的怪物时，也能展现出自信笑容的夏洛华的身姿。这家伙的话，现在会在哪里做些什么呢？ “噗嗤。”西塔突然笑出了声。 “嗯？我说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吗？” “没，只是觉得洛天尘明明是小孩子，却像个大人一样，很好笑而已。” “我本来就是大人！前几天刚过完18周岁生日！” “哎？还真是看不出来呢。” “是真的啦！” “抱歉抱歉。泡得也差不多了，你要起来吗？时间久了对小孩子的身体可不好哦？” “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啦！还有你以为是谁才害我变成这样的啊！” “那，今天就到这里了，嘻嘻，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家人以外的人说了那么多话呢。” “哎？你没有什么朋友的吗？” “嗯，因为我从小就被祖父要求只能待在家中，连请来的家庭教师也不允许和我讨论课堂以外的话。这次也是，花了好大的劲才被允许来到璐蒂亚斯学园。” “那么你呢？你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我想起了她问我的话，问道。 “这一点其实我也没想好。”西塔拿出了浴巾，将自己湿透的金发细细地擦拭，“不过硬要说的话，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吧。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可是对我来说，却永远只有那么一点，任谁都会不甘心吧？所以，我跑了出来。” “跑了出来？你的意思是？”我吃了一惊。 “嗯，我是瞒着祖父私自跑了出来的。”她吐了吐舌头说，“包括这个名字和身份，也是我的一位朋友借给我的。” “借？” “就是真的西塔·伊丽莎白啦。她从小因为体弱多病的缘故，常年居住在家，很少有外界的人知道她的模样，我的话，也是在她的父母带着她来拜访我家的时候，认识了她，从此我们就一直进行着邮箱交流。在听到我的愿望后，她特意申请了璐蒂亚斯学园的入学考试，我则是假借了她的身份，没想到真的混了进来呢。啊，如果可能的话，还请你能够帮我保密，不然被祖父知道可就惨了。”西塔松开了抱住我的手，就那样赤身**地从水池中站了起来，我也赶紧装作不经意地别开了视线。 “我知道了，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不过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嗯，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看见天尘你的时候，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就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呢，不自觉地就想要接近你。听说东方有一个成语叫作‘坦诚相待’，我们既然一起洗过了澡，果然就是朋友了吧？”西塔拍掌说道，眼中满怀希冀。 “这个成语才不是这么用的啊！”我吐槽道。 “是吗，果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呢。背·负·着·诅·咒·的·我，只·会·给·周·边·的·人·带·来·不·幸·而·已。目睹了我真实面目的你，一定已经在心里面讨厌我了吧。可是，哪怕知道了结果，也忍不住想要去尝试一下。”听了我的话后，西塔丧气地垂下了眼帘。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十分抱歉，打扰到你了，以后的话，我也不会再来麻烦你了，请你忘记了我的存在吧。对不起。”西塔面朝向我，露出了笑容，不过任谁看，都是相当勉强的样子。然后她转过了身，背影萧条地走向了浴室门外。 “如果……” “哎？” “如果只是聊聊天的话，我倒是无所谓啦。” 听到我的话后，她吃惊地停下了脚步，脸上渐渐地，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 “果然还是小尘最棒了！” “所以说不要扑过来啊！！！！！！！！！” 第二十九章 同床 “你是，白痴吗？”被灯光充溢的房间内，我乖乖地跪坐在床铺上，面前的洛雨泽双手抱胸站立着。 “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还去接触别的人，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是听到那孩子说一直居住在什么大宅子中，没有朋友，也不曾见识过外面的世界，露出好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猫似的眼神，联想到了洛雨泽你，脑子一热就……”我狡辩道。 “我可不是什么被·人·丢·弃·的·小·猫·那·种·柔·弱·的·生·物！” “痛痛痛痛痛！”在洛雨泽使出肢关节技的瞬间我就宣告投降，“只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那家伙啦。” 怎么说呢，西塔说在遇见我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一点在我身上同样发生了，没来由地对那孩子就下了警惕心。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想调查看看，她的身上，似乎有什么吸引着我的东西。真的是这样啦！” 洛雨泽听完我的话后，总算收起了怀疑的目光，语气也变得稍稍缓和起来：“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抛弃了一切过去的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和我们无关的事情不要多管，不然的话，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温柔害死。” “这才不是什么温柔……” “总之，事情既然发生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动用魔女的力量。”洛雨泽叹了口气，“既然她假称自己是西塔，那你就当她是真的西塔好了，无论名字还是身世什么都不要多过问，不然的话，我有预感可能会被卷入什么奇怪的事情当中。” “没有这么夸张吧？”我讪讪地说。 “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 “不就是据说亚马逊雨林一只蝴蝶翅膀偶尔振动，也许两周后就会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这样吗？” “蝴蝶效应是说，初始条件十分微小的变化经过不断放大，对其未来状态会造成极其巨大的差别。用比较玄妙的话来说，这便是因果。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因与果的轮回交替，构成了这个规则的世界。身为魔女的你，就像是这个世界的肿瘤，虽然一时不被察觉，但终究会在无形之中影响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行。” “喂喂喂，没有必要用这么奇怪的词语来形容我吧？”我抗议道。 “我倒是想拜托你好歹要有点身为魔女的自觉啊。”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有就有啊，要知道我一个月前还是一位普通的高中生，整天过着混吃等死的生活，就算突然变成了魔女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像个魔女啊。” “说的也是。”洛雨泽赞同道，“这点上我们都是相同的立场，我也没办法教导你些什么。所以只能让你尽量避免与他人的接触。如果你不在乎的话自然无所谓，但如果你还想保存自己身为‘人类’的内心的话，还请尽量遵守这一点。” “……我知道了啦！我错了还不行吗！” “如果真的知道就好了。” 墙壁上代表时针的部分已经越过了12点的位置，以我此时仅有十来岁的**身体来算，已经是困倦到了极点。虽然在还是男人的时期习惯了裸睡，但是在变成了这幅模样后，被洛雨泽强迫性地教导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现如今也不用催促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就换上了天蓝色的睡衣。我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正打算入睡时，却发现洛雨泽抱起了枕头，钻进了我的棉被中。 “你干嘛？”我愣愣地看着距离我只有几十公分的洛雨泽的脸，问道。 “当然是睡觉了。”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可是，你的床在那边哎。就算是女孩子一起睡的话……更何况是一男一女……” “都一起睡过那么多次了，你也该习惯了吧。” “怎么可能习惯啊！而且每次不都是你趁我睡着以后才过来的吗！和现在的情况可完全不一样！” “反正你现在是女孩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吧？” “唔……”这么说的话，好像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再怎么说，我的内心还是一位健全的男孩子，和女生牵手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不要提和洛雨泽这么可爱的少女同床共枕。 “晚安。”她没有等我继续说些什么，便关上了灯。借助微弱的光，我看清了洛雨泽的睡脸，长而细密的睫毛随着呼吸上下轻微晃动。 唔，看样子是没办法赶她走了。 为了让心情稍微放松一些，我朝着背向洛雨泽的方位翻了个身。 这样的话，应该能好一点……虽然这么说，但是脖颈间传来的细微的呼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在自己的床上还有着另一人的存在。 那么，干脆把她当成别的人好了。 老妈？不，自从我记事起，好像就没有过和她一起睡的经历了。 自己？虽然事实如此，但是我怎么也没办法用这种理由说服内心。 妹妹？对了，就是妹妹。话说小的时候，怜也常常在半夜因为害怕溜进过我的房间，不过长大后，就没有再这么做过了。 久违地，和妹妹之间的入睡吗？感觉还不赖。 然后接下来的瞬间，我的腰际传来了手的触感。 “怎么了？”我吓了一跳，小声地问道，身体因为有些发痒而哆嗦颤抖着。 洛雨泽没有吭声，继续将手向前方探进。 什么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喂！拜托来个人告诉我一下啊！我在心中拼命咆哮道。 洛雨泽的动作不停歇地，将手伸向了更深处的地方，然后，在我忍不住要叫出声的前一刻停了下来，轻轻地握住了我的右手。 瞬间，像是有一股暖流透过我俩连接的手掌，传达给了彼此，所有的不安和困惑同时消失，化为了睡意的助眠剂。 什么啊，是这件事啊。 我在洛雨泽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苦笑，安心的同时，又莫名地有些遗憾。将这样不安定的心情驱散开后，我轻声地说道：“晚安。” “晚安。”背后，传来了同样的声音。 淡淡的光芒照耀着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我们，原本以为会紧张无比的身体不自觉地就放松了。就这样，我们在这艘豪华游轮上，度过了奇妙的第一天。不知道谁在先的，自然地进入了睡眠。 第三十章 再遇 从沉睡中清醒过来时，仍是凌晨两点的事情。 因为并没有做梦，所以在我的主观意识中，这仅仅只是一眨眼的过程。 稍稍有些奇怪，毕竟，在此之前我还从未有过在睡眠中途醒过来的经历。 一旁的洛雨泽仍在沉睡着，虽然按照常理她并不需要像人类一样进行睡眠，不过根据她本人的说法，这样可以让她记得自己的存在，同时在她沉睡的过程中，并不会消耗魔女的力量，所以我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未出现和我们入睡前不一致的地方，如此确定后，我决定继续进行睡觉。然而，从小腹处传来的异样却生生打断了我的睡意。 偏偏在这个时候…… 我小心翼翼地，在不吵醒洛雨泽的前提下，钻出了她的怀抱，一溜烟地跑进了洗手间，在解决掉生理需求后，空腹感再一次阻拦了我的路。 唔，有点饿了啊。 说来也奇怪，明明身体还是小孩的我，食量却是正常人的好几倍。在别人的眼中，大概只有120公分出头的我，却能吃下那么多的食物，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对此我也只能将其解释到魔女的特殊性上去。 那么，去外面看看吧。既然是豪华游轮的话，晚上应该也会有着夜宵供应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悄悄地溜出了房间，独自行走在空旷的走廊上，灯光明亮又孤独地照着前行的路。 我记得食堂方向应该，是在7层吧。 我踏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走下了楼梯，脚步声在楼层间回响。 不过，果然好奇怪啊。明明是这么大的一艘船，可是却似乎不见除了我们十二位学生以外的其他人。不，如果加上当初让我们上船的那位检票员，还有他口中的其他学生，应该还有不下百人才对。这样的话，总该能够碰见的才对。 还有，要运行起这么大的一艘游轮，所需要的船员人手应该也必须很多才对。可是和其它学生一样，他们从未出现过。 唔……算了。我在思考了一会儿后，果断选择了放弃。这种一时半会无法解答的问题就暂时扔到一边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早点找到食物。 很快地，我来到了同样装饰豪华的餐厅，每张餐桌都明亮地可以当镜子使用，足够容纳上百人同时用膳。 令我有些失落的，餐厅中同样没有任何的工作人员待着。这样的话，不就只能自己动手了嘛。 我一路摸进了厨房，房门并没有上锁，各种需要保鲜的食物都好好地储存在了一旁透明的冰库当中，各式各样的餐具应有尽有，对于喜欢料理的人来说，这里无异是天堂，不过现在的我可没有精力去思考那些，肚子早已快饿扁的我急不可耐地放好了砧板，从冰库中找出了所需的食材。 拿出一个小碗，将鸡蛋打成了蛋液，将冷饭倒入其中搅拌均匀后，一起倒入煮开油的锅中，在保证受热均匀的同时，加入牛肉丁、酸菜、蒜末、盐……很快地，一锅简单的蛋炒饭就这么完成了。 看着自己的成品，我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想不到即使一个多月过去，自己的厨艺还是未减半分。 赶紧盛一碗好好享用下吧！ “……滴答。” “哎？”有什么液体，从高空处坠落，滴溅在了我的额头上。我下意识地抹了一下，举起了手，眼前是一抹的赤红。 这是……！ 我猛地抬起头，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怪物正急速地向我扑来，常人看见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庞后，大概会在第一时间里被吓蒙，但是我却早已做出了反应，身体向后回旋落地，异常灵敏地躲过了怪物的必杀一击。 “咔擦”一声脆响，我之前垫脚用的凳子，被从天而降的怪物踩得粉碎。在落地后它并没有进行进一步地进攻，让我有机会闲下来好好观察一下它的存在。 整体而言符合着人体的形状，只不过四肢的位置全部被尖利的巨爪所替代，长着一颗类似狼类的头颅，通体被黑色不详的迷雾包裹着，只能看见大概。 虽然有些许的不同，但是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这家伙，就是虚兽！ 为什么虚兽会出现在这里？是偶然？还是为了考试？我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虚兽已经朝我猛地扑来，动作之快，至少有凡尘4阶的水准，而对比起来的我，目前只是一个连入门都没有的小女孩，胜负似乎在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了。 然而，在那之前，我就已经预知到了它的动作，提前一步躲过了它的冲锋，看似惊险，实际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虚之眼，一直伴随着我，与生俱来的能力，哪怕被封印了魔女的存在，也依然不影响它的使用。同时，随着我身体承受力的上升，虚之眼的作用被我更近一步地开发，比如像刚才那样，可以提前“看见”对手的进攻轨迹。这种能力的效果会随着对手的实力变化而变化，基本就是对方越强的话，就越难预测。不过，对付这么一只不入流的虚兽，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虚之眼的上限大大提高之后，为了方便使用，我把它的能力划分成了好几个部分，比如刚才的“预视”，以及接下来我要使用的，“死见”。 万事万物，皆由始起，皆入终尽。有生必由死，只要是存在的生命，都将有一天会走向虚无。“预视”看透的是对方的进攻轨迹，加以防御躲避，而“死见”看中的，则是对方的弱点，辅以进攻；两者一攻一守，算是对现在的我来说，最为有用的手段。 “可别小看……女孩子的力量啊！”我咆哮着，单手撑地，以此为支点身体进行旋转，躲开了虚兽的同时，将刚才随手捡起的刀刃，重重地插入了虚兽身上，代表着弱点的“点”当中。顿时，我的力量顺着点向着虚兽的全身蔓延过去，它发出了惊人的咆哮，扭身将我重重地摔在了墙上，似乎想靠爪子将插入自己体内的刀币拔出。可是已经晚了，大量的黑雾从它体内向外散发，最终失去了力量，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原地，化作了虚无。 第三十一章 再遇 我微微松了口气，身体因为久违地剧烈运动而出了一身虚汗。 真是的，开玩笑也得有个界限吧，为什么连这个地方都会出现虚兽啊？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那我可真的要报警了。 当务之急，必须要回去自己的房间。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单人行动实在太过危险了，我需要先找到洛雨泽，才能决定下一步地对策。 啊，对了，还有我的炒饭！我想起了什么，慌忙跑到了炉灶前，发现锅中的炒饭早已被刚才虚兽坠落时身上掉下的黑色物质所污染，变得漆黑难闻。 呜呜呜，混蛋，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炒饭啊，就这样一口没吃浪费了！ 如果使用魔女力量修改一下的话……不，还是算了，首先我心理上就有些接受不了。其它的食材，也在刚才的打斗中被虚兽全部污染了，再做一次也成了幻想。 可恶，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做的，我绝对要给他好看。 陷入后悔与愤怒状态的我，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悄行的暗影。 “吼！”察觉到危险的我急速回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双巨爪在我的视野中愈放愈大，几乎要将我的整个脑袋包住。 要打破了吗？那份封印。 “咔擦！”下一刻，光影乍现。虚兽被那份力量推开，重重地挂在了壁橱上。在它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典雅庄严的西洋剑，剑柄处镶嵌着一颗血色的宝石，散发着不详的光芒，血色的条纹在剑身上蔓延，偷袭我的虚兽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最终和它的前辈一样，消散不见。 厨房的门口，西塔正气喘吁吁地靠在门栏上，保持着将剑投射出去的姿势。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她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眼中的红色一闪而没：“太好了，总算赶上了，你没有事吧？” “这里是……”我愣愣地问道，有些搞不清状况，而在西塔的眼中，我大概是被这种突然出现的怪物吓傻了吧，语气也显得格外轻柔。 “果然，对小尘来说这种怪物还是第一次见吧？” “啊不，其实……嘛，差不多吧。” “这是虚衍，是由人一类的生物死去后，被罪附身所诞生的怪物，基本会保有生前的形状，不过和虚兽不太一样的一点是，它们可以在现世中存在，也可以被通常的物理攻击攻击到。”西塔说出了一堆我从没有听过的名词，慢慢地走进了厨房，走到刚才虚兽被刺穿的地方，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西洋剑。此时的剑身上不知为何已没有了刚才那血色的条纹，剑柄上向前的红宝石也不再发光，西塔反手握剑，插入了腰迹的剑鞘中。 “虚衍？和虚兽有什么区别吗？”我问。 “嗯，一般虚兽的话，就是从虚无之中诞生的，吞噬世界的怪物。它们的形体大多不一，可以通过吞噬现世的罪或者彼此来进化自身，罪的含量越多，虚兽就会越强大，但是，除非是强大到了一定界限的虚兽，否则不可能在现世出现，而且虚兽似乎会受到魔女的操控。但是，虚衍却不会受到这些束缚。一般来说，虚衍是大量的罪附身在死后的生物体上诞生的产物，可以在现世中活动，拥有着极强的破坏力，但是却无法像虚兽那样吞噬进化，是一种只会单纯破坏的怪物。同时虚衍也有着极强的传染力，普通人要是不小心被感染了，很可能会成为其的一部分，所以也务必要小心。不过这种传染力，一般对于凡尘四阶以上的人来说是可以免疫的，所以它们的实际威胁也不像虚兽那么可怖，充其量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原来如此，话说这不就是丧尸吗？”我愣了一下，终于想起了这种怪物为何会觉得那么眼熟。 “丧尸是什么？”西塔奇怪地问道。 “额，难道你没看过电影或是玩过游戏一类的？”我问。 西塔摇了摇头：“没有。” “那么你平时是怎么度过时间的？” 西塔想了想，说：“早上是物理数学化学的教学，下午则是身体锻炼修行还有世界史通修，晚上则是礼仪课，还有各国语言教学，以及……” “够了你不用说了！”我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只能说不愧是贵族家的大小姐，都是这么恐怖的吗？“反正就是和虚衍差不多的东西啦。” 西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也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我的话后，西塔脸色一僵，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因为半夜有些饿了，所以想要找点东西吃，结果闻到了香味，赶过来刚好看见洛天尘你正好要被那个怪物偷袭，情急之下就出手了……我真的不是什么贪吃的家伙！只是因为晚饭后没有吃甜点而已！”西塔气势汹汹地冲到了我的脸前说。 “额，我知道的啦，不用靠我那么近啦，因为我也是差不多的理由才来这里的。”我慌忙举起了双手，做出让她不要再靠近的手势。 “是吧！是吧！我就说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吧！”西塔看上去松了一口的样子，又四下张望，“对了，刚才我闻到的香味是……” “那个啊，很可惜你来晚了一步。”我苦笑地指了指锅中的漆黑物。 在看了一眼那完全变为不知名物体的炒饭后，西塔发出了和之前的我类似的惨叫：“可恶！到底是哪个**养的家伙干的！要是被我知道的话绝对要用希莉丝捅烂它的OO，然后把它的XX给△△……” 听着西塔口吐和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完全不搭边的脏话，我无可奈何地摊了摊双手。希莉丝的话，说的是她刚才使用的那把西洋剑吗？从它那精致的样式来看，应该是把古典的加冕典礼剑，具体年代不可考证，价值无可计量，但正是这么一把本该作为王权象征的剑，却被西塔直接拿来当作了武器，也不知道这一件事要是被当初铸造和得到它的人知道后，会不会气得吐血。 第三十二章 诡异 “那个，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倒是还能再做点别的东西吃。”我挠了挠脸颊，看着西塔那副发狂的样子，有些不忍地说道。 “真的吗？真的吗？！”听到我的话，西塔“嗖”地一下就窜到我的面前握住了我的手，眼中冒着精光。 这女孩是怎么回事啊，也太容易亲近别人了吧？我不由想起了洛雨泽的话，看样子自己还真的惹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不过现在后悔也有些晚了，我用力将她推开了一些：“嗯，刚才我看了下，似乎有个应急的食品储存室。嘛，应该吃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哎？是这样吗？” “嗯，所以你稍微等一下……站得离我远些。” 这样又过了一会儿，我们在餐厅中饱饱地享用了一顿美餐。我们没有关注他人的情况，也没有讨论出现虚衍的原因，就这么普普通通地吃着夜宵。我的话，是因为见惯了这些，所以毫不慌张，然而连西塔这位明显是久居在家的大小姐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紧张的模样，让我不得不佩服她起来。 “那么，接下来要去哪里呢？回房间吗？”吃饱喝足后，西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摸了摸自己微微胀起的小腹。 “嗯，既然餐厅里出现了这种怪物，难保其它地方不会出现。目前最好的手段，应该是把大家都聚集起来，然后看看能不能联系到老师吧。” “唔，也只有这么做了。”西塔赞同道，“至于安全问题的话，就交给我吧！我可是有着凡尘五阶的能力，一定能保护好洛天尘同学的！”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我有些微妙地说，好在她并没有察觉我话中的深意。一般来说，在这个年龄就有凡尘五阶，可以算得上天才中的天才了，未来哪怕冲击七阶、八阶也是有一定可能，不过咋就是觉得这么奇怪呢。 果然不论夏洛华还是我，都是怪胎吧。我在心中下了定论。 嘛，撇开她恶劣的本性，以及不知怎么对我就会**化的性格，在武力和智力方面，西塔都是值得依赖的伙伴。 “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出发吧！”吃饱了的西塔显得精神十足，率先走出了餐厅的门，下一刻又立刻走了回来，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道。 西塔的脸色说不出的奇怪，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了几个字：“你自己看吧。” 我有些困惑地走到了门前，西塔让开了半个身位，好让我足够打开门，却又拉住了我的一只手，似乎是避免我离她太远。我没有太注意她的举动，就这么拉开了门，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门外的景象，已不是我来时的那么豪华典雅，整艘船都是破破烂烂的，散发出腐败的霉气，月光透过破烂的墙壁照进船内，有股说不出的苍凉。船内的布置并未经过多大的变化，但是却都像是经过了时间的洗礼，变得陈烂，灯光早已不再闪烁，到处是死气沉沉的一片。 在我们吃饭的时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我回头望向西塔，发现她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担忧着我的西塔也赶紧跟了过来。 “那个，这里究竟是……”好半天，西塔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我冷静地回答。 “哎？那你……”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目前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是没变吧？先找到其它的同学，然后想办法联系上老师。”我说。 “唔，的确是这样子没错……”西塔挠了挠脸颊，说。 “那么，就没有什么必要为这里的变化震惊吧。对了，你记得离我们最近的同学居住的房间吗？” “哎？我记得，应该是605的路子平同学……” “605吗，离餐厅应该还有一段距离，跟紧我不要离开太远。”我一边说道，一边走在了前面，警惕随时可能冒出来的怪物。 “那个……洛天尘同学，不会害怕吗？”西塔突然问道。 “害怕？”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要害怕？” “就是，突然面对这种情况……可是洛天尘你却完全不慌张的样子。明明是应该我来保护你才对，可是结果反而变成我在依赖你的样子……”西塔垂头丧气地说。 “……没什么，只是我见过的，稍稍有些多罢了。而且，要是在碰到那种怪物，到时候还得靠你才行。” “嗯！就交给我吧！”听到我的话，西塔一下子重新振作了起来。 这女孩还真是好骗，真让人担心她的未来。 不过，这件事的确太诡异了。只是吃个饭的功夫，船内的景象就完全变了个样，除开厨房和餐厅，其它的地方全都变得破烂不堪。一路走来，除了我俩偶尔的交谈，还有脚踩在甲板上发出的吱吖声，竟没有任何的它音，整座船安静地可怕。 再怎么说，这船也变得太破烂了吧，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的样子，令人怀疑哪怕是一阵风都能将整艘船吹垮。 “该不会，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有什么敌对势力入侵了这艘船？”西塔猜测道。 我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因为这艘船虽然整体损伤很大，但大多都是自然形成的缺口，和人力没什么关系。比起被人为的破坏，我倒觉得更像是，更像是……”话到了嘴边，我却怎么也说不出自己想说什么。 正巧这时候，我们也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这里……应该是605室吧？”西塔不确定地说道。 之所以不确认，是因为门上的门牌早已同这艘船其它地方一样，爬满了锈迹，只是能看出上面写着数字已是极限，要想具体看出是什么实在是强人所难。然后，原本气派不菲的高档防盗门也变得不忍直视，落漆的门把手上满是不知名的黑色物质，与其相连的墙壁也是残败不堪，墙皮早已掉落到不知何处，露出了之下的半截砖块。 不过，按照房间序号排列的话，应该是这里没有错了。 第三十三章 房间 我和西塔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西塔站前一步，轻轻敲了敲门：“请问有人……” “咚”地一声巨响，大门应声倒地，溅起了无数的灰尘，一边用手捂住口鼻，驱赶眼前的飞灰。当所有灰尘终于沉下去后，我们这才重重地吐出了肺中的浊气，发出了剧烈的咳嗽。 “不是我，那个……”西塔慌忙向我摆手，表示这不关她的事。 “我知道的啦，这扇门本来就已经到了极限，哪怕我来试也是一样的结果。”我安慰她道，一边观察起了房间内的情况。 和我与洛雨泽的房间相似的结构，不过因为是单人间，所以显得稍小一些。不出我意料的，屋内的景象和外面并没有什么两样，整个房间都散发着一股重重的霉味，看样子不像是活人居住的地方。 我给了西塔一个眼神，她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两人分开搜查房间，希望能找到一些比较有用的线索。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房间的残破情况还是出乎我的想象。 看到这一幕的话，任谁都会以为这里很久都没有人住了吧。 可是，这应该是不可能的才对。 哎，都已经这么诡异了，哪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呢？我在心中自嘲地笑笑。 果然还是得仔细找找看啊。 我的动作相当小心，因为这里大多的东西看上去都十分脆弱不堪，生怕一时不小心就毁去了重要的线索。 旅行箱、半开的笔记本电脑，桌上放置的本子，还有散落在床背上看不清封面的书……除了陈旧不堪外，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形容的词。 该不会什么线索都没有吧。我叹了口气，目光忽然注意到笔记本的开机键似乎闪了一下微弱的光。 不，该不会是……我下意识地摁了一下开机键，无比期待地看着铺满了灰尘的屏幕。就在我的毅力快要到达底谷时，笔记本电脑终于打开了，面前冒出的是熟悉的WIN10开机画面，以及输入密码的提示。 ……该死！我上哪去找所谓的密码啊！ 唯一的线索就此中断，我只好将电脑重新关上，避免它的点亮彻底耗尽，在这样的船上，怎么也不像有充电插头的样子。 可恶可恶，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啊！我有些烦躁地在原地踱步。 “啊！”西塔的惨叫声响起，我立马赶了过去，发现她正一脸吃惊地站在洗手间前，目视着前方，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发生了什么吗？”我问。 “没、没事，只是稍稍被吓了一跳。”西塔见到我来了，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只是看到了一具尸体……而且是一具比较奇怪的尸体。” “奇怪的尸体？”我愣了一下，从西塔与门的间隙探了过去。 的确是尸体，唔，正常来说，是一具穿着衣服的人体骷髅，各种部位的骨头散落一地。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一般来说，人体要想彻底化成骷髅，至少需要几个月甚至大半年的时间，尤其是像这样干净彻底不带肉的，可能花费的时间要更长，要是这么长的时间里尸体还没被人发现，我是不相信的；另一个疑点就是骷髅身穿的衣服，看上去除了老旧之外毫发无损，既不凌乱也没有凶器的破口，让人很难判断它的死因。 “这个衣服……”西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意思是明白她想说什么。 这套衣服，我们之前见过路子平穿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的死者，就是路子平本人。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这艘船在一夜之间沦为了残垣，昨晚还在和我们游戏的同学变为了骷髅？ 可疑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反而理不出思绪。 “哎？他的手掌骨上，好像握着什么……”西塔突然说道。 这么说的话，的确好像有什么东西鼓起来的样子。我赶紧走了上前，毫不犹豫地翻看起他的残骨。 “等、等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果断，西塔一时呆住了。 “放心吧，都死得这么干净了，应该不会有细菌什么的存在。” “不是这个！虽然也有这个……” “如果不想变成他这样的话……”我稍微废了点力，总算从骷髅的手心中抽出了一小团的纸条，“就好好努力寻找出各种对自己有用的线索吧。”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了纸条，幸运的是并没有被我扯坏，背对着月光，我勉强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742586……这个是有什么意思吗？”西塔同样凑了上来，好奇地问。 “看上去像是什么密码……对了，密码！”我赶紧又重新跑回了卧室，打开了刚才发现的笔记本电脑。 “是又有什么发现了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输入密码的界面上，我一个键一个键地将纸条上的数字输了进去，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伴随着那熟悉的开机声，我松了口气。 看来是猜对了呢。 “是要找找看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吗？”西塔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旁，床板立刻发出了不堪重负地“吱拗”声，吓得她又重新站了起来。 “嗯，让我仔细找找看。”插口处的鼠标早已坏掉，我只能用电脑自带的红点来移动光标，寻找电脑盘中可能存在的信息。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论是D盘E盘还是F盘，里面的内容都是空空如也，干净地像是重装过系统一样，就连C盘也只保留着系统必备的文件，桌面更是崭新地如同刚出厂设定一样，和它的外观极为不符，令人怀疑这家伙到底买电脑是干嘛用的。 “一定是想提醒我们什么吧？不然的话，为什么要特意将密码藏在手中呢？”西塔推测道。 “这是肯定的，不然的话他也没必要这么做。” 但是，他想传达给我们的信息，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电脑硬盘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话，那么是不是在哪里藏着U盘？还是说，电脑本身就是一个提示？ 可是，这种完全没有保存任何文件的电脑，到底有什么意义？总不能是让你拿来玩蜘蛛纸牌，或是画个画写写日记什么的吧？其它的话，难道是让你看时间额吗？ ……时……间？ 一刹那，我的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连线起来了。 “你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西塔看着我愣住的样子，问。 “是时间。”我怔怔地说。 “什么？” “原来如此，这样就能够解释通了啊。” “什么什么什么？” “你自己看吧。”我举起了电脑，手指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栏。 2116年6月22日03:00。 “现在你明白了吧。”我笔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当初上船的时间是2016年6月21日，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们，身处的是百年以后的世界！” 第三十四章 突发战 “不不不，这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吧？”西塔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了我。 “那么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解释可以说的通为什么这艘船会变得这么破烂吗？明明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也只有时间的力量可以做到这一点。”我盯着西塔的双眼说。 “可、可是，再怎么说，只是吃了会儿饭的功夫就到了100年后，这种事情再怎么想也不可能吧……”西塔的语调逐渐软了下来，看来是也认可了我的猜测，但是常识却制约了她的思考，“不，一定有别的什么原因……” “嗯，如果时间真的在一瞬间过去了这么久，我们不可能毫无察觉，找到这件事发生的原因，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说。 “……但是，连我们现在身处什么状况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能找到原因啊。”西塔有些丧气地说，哪怕是再勇敢的少女，面对这种完全没有头脑的诡异事件，也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吧，之所以还没有崩溃，很有可能是因为身边还有一个人的缘故吧，这一点从她不自觉地抓住了我的手臂也能看出。 我没有指出，任凭她握紧了手。真是的，已经好久没有被人这么依靠过了啊。上一个这么做的，已经是上条世界线的冰莹了。 “我喜欢你。”记忆中的女孩如是说。 ……真是的，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她了啊。 嘛，反正她现在也应该是在哪里度假，过着快活的日子吧，而我则身处大洋中的一座游轮上，日常被卷入了麻烦的事件中。 这样也好。只要没有我的话，大家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明明是这样想的，可是我的胸口为什么那么闷呢？并不痛苦，只是空虚地难受。 “洛天尘同学？”西塔有些担忧地叫了我一声。 “啊。”我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 “是吗？”西塔不疑有他，单手撑住下巴沉思，看来也冷静了下来，“那么接下来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别的同学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别的线索。对了，洛天尘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那个……”说到这里，她忽然迟疑了下来。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去别处看看就好了。”我摇摇头说。不知怎么，似乎有一股奇特的力量阻挡了我和洛雨泽的联系，但是我能确定的是她一定还活在哪个地方。如果是她的话，面对这种奇特的情况，一定早已开始了活动吧。再找到她之前，我要做的就是找到尽可能多的线索，解开这个谜题。 “……啊，那就好。”西塔没再说什么。是在为我担心吗？真是一个不错的女孩，不过我倒是不怎么在意，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解开了魔女的封印而已。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她陷入险境的。 “那个，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的吗？”西塔站在门口，回望仍处在房间中的我说道。 在那之后我们稍微休息了一下，最后总算找到了一些还算完好的东西，一只残留了点点油墨的圆珠笔，一张白纸，一条一米多长的绳子和一把锈迹斑斑但还能使用的撬棍。因为西塔身上自带了武器，所以撬棍就姑且拿给我用来防身用了。 就这样我们离开了路子平的房间。笔记本电脑的话，因为耗尽了最后一丝的电量，彻底打不开了，再没找到备用电池和电源前是没法使用了，所以我们仍将它放在了房间中。 “不过，普通的笔记本电脑可能那么长时间还能用吗？就算一直处在关机状态，电量也是会消耗的吧？”路上，西塔突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我愣了一下说：“的确，除非是核电池电脑，不然不可能使用那么长时间，不过那台电脑怎么看都不像是改装过了的样子。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电脑的系统时间被人为地调整过了，实际并没有过去那么久。还有一种，就是……” “还有一种什么？”西塔期待地看着我问。 “不，暂时还是不说了。在没找到确切的证据前，还是不说为妙。”我顿了顿说。 “什么跟什么嘛！哪有像你这样话说到一半就不说的啊！是想急死我嘛！”西塔抓狂道。 “都说了暂时没有证据啦。”我苦笑地躲过了西塔伸过来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路走到了大厅的中央，停下了脚步。 “……看来又是那些东西出现了呢。”我说。“没关系吗？” “放心吧，只是这么点数量的话，可是远远不够看的。”西塔不在乎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对我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我说过了，会保护好你的。” “……你是第二个对我这么说的人呢。” “什么？”西塔没听清。 “没什么，那么，就拜托你了。” “嗯，交给我吧！” 那一瞬间，不可计数的虚衍从房梁、破烂的地洞、沙发的背后跳了出来，完美地融入了这片黑暗之中，只在移动的过程中有些晃动。 下一刻，西塔动了，在这片漆黑的场景里，她却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每一只虚衍的位置，一剑必杀，毫不含糊，剑刃在月光的余晖下反射出银色的光，在黑暗中盘旋，如同挥舞着的荧光，微微闪烁着。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剑术，兼顾了美感与杀伤力，如同一支在战场上绽放的玫瑰，挥洒鲜红的血液。半晌过后，西塔若无其事地将剑收回了剑鞘，周围除了我俩之外，竟再无活物。 好、好厉害！看她的样子，这似乎远远不是全力，凡尘的阶段限制了她的实力，如果等她成长到了六阶、七阶的程度，恐怕和夏洛华孰优孰劣，还不好说。她到底是来自什么家族的人啊？那里的人都是这么厉害的吗？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连魔女都没能彻底毁灭星族，隐藏自己的想法也越发坚定了起来。 还有刚才，她战斗的时候，眼中似乎隐隐闪过的红光，貌似之前在厨房时我也见过。是她的特殊能力吗？ 不知怎么，我的心中总觉得有些熟悉。 第三十五章 日记 “这样的话，这片区域就暂时安全了。” “嗯。” 黑暗对我们来说，并不算多大的难题。西塔能看清是因为凡尘的能力，我的话则是暗中开启了虚之眼最基础的能力，虽然仍有些阻碍，但是并不妨碍行动。 “那么，继续在这块地方找找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吧。”我说。 “OK,不过保险起见，可不要离开我太远哦？”西塔爽快地说。 “我知道。” 凭借小孩子体重较轻的优势，很多看上去相当危险容易垮塌的地方我都能够轻易地走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个大厅的衰败程度，似乎比起其他地方还要更胜一分。 关于路子平的笔记本电脑上记载的时间，其实我还有一些别的想法。或许它代指的，并不只是时间的本身，还有关于这个诡异事件的本质。 “咔擦。”突然间，我的脚底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有什么事吗？”听到声音的西塔说。 “不，没什么，只是踩到了纸片一类的东西吧。”我一边回答，一边从沙发底座里取出了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笔记本的内容是用英文书写的，每一页上都标示了日期，看样子是某个人留下的笔记本，贴满了各种从报纸上剪下的新闻。 如果路子平的笔记本上记录的时间没有错误的话，这都是22世纪了。那么多年过去了，报纸还没有过气吗？ 我在心中吐槽道，自我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 我翻看的动作很轻，生怕一不小心就把笔记本给彻底弄碎了。为了节约时间，我也只是随意扫了一遍，差不多弄清了这本笔记本主人的身份。这本日记的主人名叫Tim，是一个美国人，也是一位神秘现象爱好者，平常的兴趣爱好就是去探索一些据说有鬼怪和恶魔出没的地方，简单来说就是喜欢作死。也不知道算不算运气好，尽管如此喜欢作死，他还是平安无事地长到了26岁。日记的内容也很模板化，大多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名，今天去了哪里，今天吃了什么，诸如此类的东西。 不过其中的一页深深吸引了我的注意： “2106年6月1日 阴 最近在整理家具时，突然发现了一条有趣的新闻，这或许能成为我们下一次探险的好地方。算算时间，已经没有多久了，必须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Tim记。” 在这天的日记下方，贴着一条这样的新闻。 “时隔十年，爱伦伟也号再度现身西太平洋！” 标题部分的油墨已经模糊不清，仅有下方一小行的发售时间还能勉强可见。 2096年6月22日发行。 新闻的配图是一张陈旧的彩图，虽然有些模糊，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正是当初我和洛雨泽登上的豪华游轮，也就是我目前所在的地方。 “是有什么发现吗？”突然间一道光束打在了报纸上，我猛地回头，刚好和站在我身后的西塔撞了一个满怀，结果被她胸口那对富有弹性的**重重地弹飞出去。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西塔抱着十分的歉意，扭动着身躯向我跑来。 “唔……没事。”我揉了揉鼻尖，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是你的脸都红了哎。” “是光线的原因啦光线！你手上的是……” “啊，是手电筒啦。”她轻快地说。 “手电筒？这个地方？”我疑惑地问。 “嗯，就在那边的书柜上找到的。”她指着身后电梯门旁的小型图书馆区说。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能用的手电筒……算了，你来一起看下这个吧。”我把心中的困惑吞下肚，随手将报纸放在了一张破烂的茶几上。 “什么什么？嗯……至今为止，失踪八十年的游轮再次出现在西太平洋，引发大量神秘爱好者们的探索……爱伦伟也号游轮最后一次出航是在2016年6月22日，星江市轮渡码头，当天夜里，在经过东海驶向太平洋的途中，不幸遭遇特大暴风雨，自此陷入失联状态，再无音讯。因为乘客身份的特殊性，有关部门曾派遣专业人员搜索相关海域，于同年10月发现漂浮在西太平洋的船只，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船上的乘客和工作人员全部失踪，整艘游轮空无一人。调查人员为了寻找线索，部分居住在了游轮之中，然而当晚，暴风雨再度降临，爱伦伟也号再次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从此再无人见过其踪影。2026年6月22日，爱伦伟也号重现于世，之后每十年便会再度出现，又会于当晚神秘消失，至今已是第八十年，科学界对这一神秘现象仍无定论……喂喂喂，这说的，该不会是我们吧？”读完了这条新闻后，西塔看向我，勉强地笑道，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着，脸色不知是不是手电筒光照的缘故，显得格外苍白。 我没有吭声，继续反复检查这条新闻。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嘛！我们已经失踪了一百年？这种事情想想都是假的吧！还说什么派人搜查，船上空无一人，可是我们明明就在船上不是吗！”西塔激动地说。 “冷静点。” “怎么可能冷静嘛！这上面可是说我们已经失踪了哎！那那样的话，现在身处在此地的我们又是什么啊！” “放心吧，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我握住了西塔的手，柔声说道，“只有这一点我能肯定。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会解决这一切的。” 西塔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安抚起了作用，她的呼吸频率渐渐稳定了下来，双手也不再颤抖。 “在我们两人中，只有西塔你有着战斗力，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这可是一尸两命啊。所以请你千万要沉下气，冷静下来，毕竟，我可是将性命全部托付给你了啊。”我半开玩笑地说。 西塔认真地点了点头，目光变得坚毅起来：“放心吧，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要是有人想要伤害你，就让他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 “不，也没有到这种地步啦……”看样子我随口说的玩笑话，竟然被她当了真。嘛，只要能提起精神的话，比什么都好。 第三十六章 钥匙 越是面临不知道的危险时，越是要保持冷静。 笔记本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又向后翻了几页，发现大半的纸张都不知道被谁撕去了，暂时也无法得知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在最后一页上，我们发现了一条用血写下的字迹。 “我已经死了……这是什么意思？”西塔不解地说。 “不知道，大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既然笔记本出现在了这艘船上，说明这个Tim恐怕如他的计划一样，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上了船，最后死在了这里吧。 “顺便，你手上的那个手电筒，应该就是他带来的东西吧。”我说。 “哎？是这样吗？” “十有八九。这么看来的话，这些年里，登上这艘船的人还不少啊。” “为什么这么说？”西塔问。 “之前你说过吧，虚衍是罪集附在死去生物体上诞生的怪物，算是之前在餐厅袭击我们的虚衍，还有这个大厅里的怪物，加起来的数量远远超过了几十位，就算除我们之外其它同学都死了，也不可能做到。” “你的意思是……这些虚衍，是从那些在这些年里登船的人的尸骸中诞生的吗？”西塔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嗯。这么看来的话，数量说不定还不少。” “可是……”西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反正这些人早就已经死了吧，我们的做法也算是给了他们一种解脱。”我随口说道，对于这些怪物的出现我并没有多大在意，我的注意力始终放在了那本莫名其妙的笔记本上。 根据那篇新闻的报道，我们和船上其它十人共计十二人，在星江市港口出海后，遭遇了特大暴风雨，自此失去了联系，于同年十月出现，之后每隔十年便会出现一次，又在当晚的暴风雨中消失。十年，暴风雨，幽灵船，失踪人员…… “吓！” “怎么了？”西塔突然的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考，我没有指责她，而是平静地询问发生了什么。 “抱歉，不过，那个……”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扬了扬手中的手电筒。 顺着光线的方向，我看见了仰趟在中央吊灯上方的那具小小骸骨。 “那个人是……” “从体型上来看，应该是那对双子中的一人吧。”我轻声说道。 我们的心头都有些沉甸甸的，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发现了第二位死去的同学，而且和路子平一样死因不详，但也足够给我们起到了警示。如果说一个人是巧合的话，那么两个人就是必然。路子平和双子的水平绝对不弱，但是依然死了，这也就说明了，在这艘船上，绝对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足以杀死我们的东西。 “那个，能扶我上去看下吗？”我突然对西塔说。 “你是想看看她身上是否也藏着什么线索吗？”西塔说。 “毕竟现在的我们，可没有什么其它的线索可查了。” “OK，上来吧。” 得到允许后，我脱下了自己的运动鞋，仅穿着袜子，爬上了西塔的肩膀，然后轻轻一跃跳上了挂灯。不出我所料的，发现了在她的衣服口袋中，一把变色了的黄铜钥匙，上面像是刻有什么英文字母的样子。 “C？？T？I？？O？？”问号的部分是不知道被谁划去的字母。 “这个是填字谜吗？”西塔说。 “嗯，要不就交给你了吧，毕竟西塔你不是什么英国贵族吗？” “都说了那个只是我借来的身份啦，啊，对了，我好像还没告诉洛天尘你我真正的名字呢。” “啊，那个等解决了这件事再说吧。”我光速拒绝了。 “唔，说的也是。”西塔看上去有些失落的样子。 太好了，总算避免了一个FLAG的出现。 “说起钥匙的话，这么长的词，只可能是这艘船上的地方名吧。以C开头的话，和船有关的……captain……是captain room（船长室）！” “看样子的确是这样呢。”我赞同道。 “那么，赶紧过去看看吧。”西塔立刻提议道。 “说起船长室的话，我记得应该是在十层的船头处，这里是六层的话，只要再走一点路就可以了。记得做好准备。” 入手了 船长室的钥匙！ 入手了 核能手电筒！ 入手了 Tim的日记本！ 这种RPG游戏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啊…… 加上我们之前获得的道具，差不多容量上限也要到了，毕竟这可不是真的游戏，背包都是异次元空间。 一路无话。途中也没有任何虚衍的出现，是感觉到了危险，还是单纯地消失了呢？总之，这种安静可并非好事，我心中的警惕愈发提升。 刚好我的房间也是在十层，说不定洛雨泽没有受到影响，还待在房间里睡着懒觉。如果再加上她的，基本就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 然而，眼前的场景却打破了我的幻想。 “怎么会……”西塔喃喃自语，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从九层起，楼层间的甲板被分割成了两半，眼前的一幕让我想到了切苹果切到了一半的样子、我粗粗估略了一下，从我们这边，要想抵达船的另一层，至少得飞跃十几米的空洞，凭借我现在的身体，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不过，我做不到，并不代表着西塔做不到。 “看样子，我们是时候分离了呢。”我淡淡地说。 “……哎？” “凭借你的力量，要想跨越这点距离还是能够做到的吧。钥匙在你手上，就拜托你去调查船长室了。” “那，洛天尘你呢？” “我？我大概会在这附近逛逛吧。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有预感，船长室里恐怕有解开这个谜题的关键，否则的话，也不会被她藏在那个地方。在现场时，我们只发现了一人的尸骸，双子中的另一人不知所踪，不过很有可能也遇害了，而另一人则是带着钥匙跑了出来，足可见其的珍贵性。所以，拜托你了，一定要找到真正的线索。” 西塔一声不吭，看样子是被我说服了。 没错，只要这样子就好。 不要靠近，不要知道。 不需理解，不准探寻。 一旦过来了这边，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所以，不要再接近我了。在一切还没有发生之前，在还能挽回的时候，离开我的身边。 不然的话，你也绝对会和她们一样。 陷·入·不·幸·的。 “我……”西塔张了张嘴。 嗯，就这样快点决定了吧。 “……果然，还是不去算了。” “……哈？” 第三十七章 注意 “等一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的声调不由得提高了，“在那里可是说不定有着能够解决问题的关键啊！” “说不定就是这样。可是，我想了想，果然还是不能扔下洛天尘你一个人不管呢。”她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说过了吧，我不会有事情的。” “但是，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话，实在太过危险了。”西塔否决道，“就当我是因为一个人害怕，不想过去了，所以请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 “……什么嘛，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的话，不就显得我很没人情了吗？”我小声嘀咕道。 “虽然很可惜，不过线索就到这里中断了呢。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西塔笑嘻嘻地说。 “你以为是谁害我们变成这样的啊……”我叹了口气，“其它通往船长室的路，从地图上看并没有呢，姑且去找找看有没有能让我也通过那里的手段吧。不过，要说没有线索的话，倒也未必。” “哦？洛天尘你又发现什么了吗？”西塔感兴趣地凑了过来。 “就是这本日记啦日记。”我扬了扬那本沾满灰尘的日记本，“‘每隔十年，便会于西太平洋出现，当晚又会在一场暴风雨中，再度消失’。从中能够大致推断出我们所在的时间。” “哎？可是我们不是在笔记本电脑上看见了吗？2116年……” “那是错误的。”我断然否决道，“一般来说，系统的时间会在联网后进行自动调整，而在这种鬼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网的样子。那么笔记本的时间就完全是由内部提供的，一旦没有了电池，就会和钟表一样，停止运转。所以我们看见的，应该是最后没电关机后显示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应该是2116年以后了。” “可是，就算知道了这一点，一百年和几百年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吧？而且过去了那么长，就算有着电池的自动蓄电能力，也早就漏完电了吧？为什么当时洛天尘还能打开呢？”西塔说。 的确，一般来说，笔记本电脑的电池使用寿命是在2年左右，极限一点的话，应该能做到5——10年，这主要是因为长期不使用的话，会导致电池液的渗出，容易腐蚀电板，造成设备的损坏。但是无论2年还是10年，对比起100年来看的话，都显得太过短小了，不管怎么看还能使用都太奇怪了。 除非，在我们发现时，笔记本的使用时间还没有超过十年的话…… 好好整理下我们目前获得的信息吧。按照报纸上的报道，我们乘坐的爱伦伟也号游轮，于2016年6月22日凌晨失去了联系，之后每隔十年出现一次。2096年是报纸上记载的第八次；2106年是第九次，也是Tim登上这艘船，最后死在这里的时间；然后是2116年6月22日凌晨03:00，路子平的笔记本电脑上，最后记载的时间。相隔了十年的时间，乘客全部失踪……乘客……十二人……哎？ “稍等下。对了，西塔你还记得自己下楼时发生的事情吗？你是为什么来到了食堂？”我突然问道。 “唔，就是半夜突然醒来，感觉肚子有些饿了，所以就下来了啊。”她干脆地说。 “那么，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别的异常？比如船只突然变得破烂了什么的？” “唔，那时候我已经睡的有些迷糊了，所以没怎么注意。不过应该是没有什么变化才对。”西塔有些不肯定地说道。 “那么你还记得你下楼的时间吗？” “那个，应该是差不多在早上02：00左右吧。” 看来，是和我差不多的情况，所以我们两人，才会出现在一起了吗？ 算上之前吃饭、搜查、探索的时间，根据我的体感，现在应该是02:55左右吗…… “唔，感觉今晚的天空好暗啊，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是不是要下雨了呢？”西塔突然发出了喃喃自语。 听到她的声音，我也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从甲板的裂缝处向上望去，满眼是遮盖了天空的乌云，看样子暴风雨不时便将来临。 暴风雨……不好！ 我的脸色大变，一言不发地拉住西塔狂奔了起来，在那之前因为害怕船体的坍塌，我们一楼都走的很小心，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些了。 “哎？哎？发生了什么吗？”西塔满脸的问号，不过还是乖乖地跟在我后面跑了起来。 “是时间啊时间！”我的脚步完全没有停歇，一边奔跑一边焦急地解释道。 “所以说时间这么了？” “你还记得我们出来时，一切都是正常的样子吗？” “额，所以呢？” “恐怕这艘船上的变化，在我们醒来时就已经发生了。我们两人是第一批，之后每隔十年就会有一人的时间被解锁，从睡眠中清醒过来，然后死去！一共是十二人，除去我们两人之外，前面的十人恐怕都已经遇害了！双子是第九人，路子平是第十人，所以他的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是2116年6月22日03:00！现在的时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2126年，也就是第110年！” “哎？哎？哎？等、等一下，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听懂啊！所以就算这样又怎么了？为什么我们要跑啊？” “听不懂的话等下再给你解释！你还记得那本日记上所写的事情吗？” “于晨起现身，于暴风雨中消散……啊！”西塔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叫出了声。 “暴风雨，就要来了！”我简短地说道。 “可是，为什么暴风雨来了就得跑啊？虽然这艘船的确破破烂烂的，不过这么大也未必会轻易地沉下去吧，就算会沉的话，在这片大海上，我们也跑不到哪里去吧？”西塔不解地问。 “暴风雨只是一个隐喻，意味着危险的东西将要到来！好好想想我们见到的两人吧，以他们的实力，竟然毫无反抗地死去了，说明那个东西绝不是现在的我们能抵抗的。恐怕，它出现的时间就是笔记本上所记录的，03:00！” 第三十八章 黑暗 这才是，那台笔记本电脑所真正想告诉我们的事情啊。恐怕路子平也和我们一样，在其它的地方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后，将希望留给了后来人，所以才会写下那样的字条吧。 我们的身后，暴风雨倾盆而落，击打在破裂的甲板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然后混杂在其中，数不清的虚衍发出了凄厉的咆哮，数百？还是数千？反正是绝对没有去数的意义的数目，像是被暴风雨惊醒了一般，不约而同地从每个角落里攀爬了出来，阻挡我们前行的路。 可是，比起某样跟在我们身后的“东西”，它们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无论是我还是西塔，都清晰地意识到了，“危险”的感觉，强烈到让人误以为自己已经死去的恐惧，所以Tim才会在笔记本上留下“我已经死了”的血字吗？ 不可视，不可听，不可闻，哪怕它已经近在咫尺，也绝不可以回头。西塔没有再出声，哪怕是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危急程度。 然而，在这样剧烈的奔跑中，我的体力却率先支撑不住了。 可恶，小孩子的身躯，果然毫无优势可言啊。 “……够了。”我突然停下了脚步，西塔被我带得一顿，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那个怪物可是快要跟上来了啊！”西塔焦急地看着我说。 “抱歉，我已经跑不动了。”我苦笑地说，“所以你先跑吧，不用管我。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餐厅应该是安全区，不然也不会没有受到影响。只要跑到那里的话，怪物应该就不会追……哎？”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西塔强行背在了身上。 “等……你在干嘛啊！” “少废话！老娘说了要保护你，就绝对会做到！”情急之下，西塔又暴露出了自己暴躁的一面。 “可是这样的话，你也很容易被追上吧！”虽然以西塔的体力，哪怕背着我也是绰绰有余，可是她的速度还是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一边要保护好我，一边还要应对从各个方向扑来的虚衍，实在是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西塔浑身的衣服已没有哪里不是破破烂烂的，连漂亮的脸蛋上都被刮出了一道血口，血液随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地。 身后的未知逐渐逼近，我们离餐厅也越来越近。 快了，还差一点，只要跑过这个拐角的话，就能够抵达餐厅了！ 然后呢？我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那里十有八九就是一个安全点。 “！”西塔一个急停，刹住了脚步。 路，塌陷了。 暴风雨带来的，不仅是倾天的雨水，还有掀起的海浪。通往餐厅的道路被从天而降的落物击穿，深不见底。比起通往船长室的路，这次的空洞更为巨大，还有着狂风和暴雨的影响，哪怕仅有西塔一人也未必能够轻松越过。 “……所以说，赶紧把我放下来吧，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还有机会逃命。”我说。 “……虽然时间很短，不过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洛天尘。不知怎么的，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中就一直在提示我，绝对绝对，要做些什么。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命运，但是果然来到这里与你相遇，真是太好了呢。”哪怕感受到了背后狂涌而来的危机，西塔依然保持着平静，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然后，用双手抱紧了我的腰部，摆出了投射的姿势。 “等、等一下！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吧！”意识到了她想做什么的我慌忙想要挣脱开她，然而她的双手却同虎头钳一般死死地夹住了我的身体。 “放心吧，绝对做得到的。不是你说的嘛？绝对不要放弃啊！”一瞬间，她的右眼散发出了不详的红光。 这是……？！ 但是，这怎么可能？！ 意识到了那是什么的我满脑子问号，想要问出的话语最终淹没在了狂风之中。 “解析……完成！给我……去啊！”西塔怒吼着，将我整个人向标枪一样投射了出去。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在空中盘旋着，以一个完美的角度穿过了各种障碍物，在落地的前一刻，身体自动地做出了反应，在甲板上翻滚了几圈，除了沾染了一身的灰尘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身后餐厅的大门依然平静地矗立在原地，像是远离了尘世，丝毫没有遭遇了暴风雨的迹象。 这样，算是成功了吗？ 对了，还有西塔！ 我急忙回头，看见她朝我投来了欣慰的笑容，然后，整个人被黑暗吞噬。 似乎在顾忌着什么，“黑暗”并没有继续前行，几番尝试着越过空洞无果后，渐渐地缩了回去。然而空洞旁，却已不见西塔的身影。 “……喂，你难道就想这么逃跑吗？”我趴在甲板上，轻声说道。 明明相隔了那么远，途中还有暴风雨的干扰，可是“黑暗”却像是听见了我的话语，又重新爬了回来，扬起了头一样的形似物向我张望。 我慢慢地从甲板上爬了起来，眼中的红色一点点放大，最后取代了整只瞳孔，心跳的速度逐渐变缓，但每一下都更加强劲、有力。某种力量顺着血管流向了我的全身，原本仅有百十厘米的身高急速增长着，雪白的长发于空中飘舞着。 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的“黑暗”畏惧地向后缩了缩，然后逃也似的顺着原路急速返回。 我站在原地没动，平静地看着它的离去：“其实我本来没有打算这么强行做的，可是谁叫你先对她出手了呢？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是你错了。做了错事的坏孩子，就必须要受到惩罚。” 虚数世界，展开。 时间，停止了。 雨水滴打甲板的声音，风啸声，海浪怕打游轮的声音，都在同一时间消失了，在这个褪去了色彩的黑白世界中，只有我和“黑暗”遥首相望。似乎是明白自己绝无可能从这个世界逃脱的“黑暗”，猛地回过了身，整个身体从船舱中露了出来，几乎要将这片天空遮蔽。亲眼目睹了“黑暗”的巨大身躯的我，莫名想起了中学时学过的一篇文言文：“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它扬起头，整片黑暗就那样向我扑来，企图将我连同整半艘船一同吞没。 我轻轻地伸出了右手，下一刻，在接触到的瞬间，原本气势磅礴的“黑暗”就那样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 “解析……完成。” “给予命令……删除！” “删除！” “删除！” “删除！” 每一句“删除”过后，“黑暗”的身躯都要小上一圈，就这样过了不久，原本足有数百米高宽的“黑暗”彻底化成了一人不到的大小，最终消失不见。 直到此刻，我再也承受不住剧烈的消耗，身体重新变回了原样，重重地趴倒在甲板上。世界的时间再次转动，唯一不同的是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已经消失不见了。而在空洞的对面，西塔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不过看上去并没有生命危险。 真是，太好了……我微微松了口气。 那么，只要再休息一会儿，解除了封印的我就能够重新活动，然后……哎？ 身下的甲板，突然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吱吖”声。 我一下子慌了神。喂喂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拜托千万要给我撑住啊，甲板先生！ 然而，我的祈祷并没有起到作用。随着一声巨响过后，我身下的甲板断裂，连带着我一起，堕入了空洞之中。 第三十九章 会议室 首先呛入嘴中的，是一大口充满盐味的海水。 在一次剧烈的碰撞后，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耳边不停地回响着泡沫破碎的声音。身体浸泡在了海水的拥抱中，光线越来越弱，意识也逐渐沉入了黑暗之中。 在刚才的战斗中，强行使用了存量不多的魔女力量的我，如今真的是什么都干不了了，光是维持住此时的模样已是拼尽了全部的气力，更别提重新游上海面。 喂喂喂，不会真的这么狗血吧？ 全身沉重的像是挂满了千斤坠，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就这样……结束了吗？ 原来这就是沉入深海的感觉，如此的安静，如此的祥和，如同……死亡。 唔，至少让我知道，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无边的黑暗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拖住了我的身体。 起初，只是触碰一下的感觉，然后逐渐缠绕了上来，扣住了我的衣链。而这一切，对于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我来说，最多只是有点反应的程度。 然后下一刻，我的身体像是被谁拽住了一样，猛地破出了水面，重重地摔在了具有实体的地面上。我大口大口地吐出肚中积攒的海水，眼睛因为受不了光线的变化只能微微睁开一会儿，透过眼睑略微地查看四周的情况。 朦胧之中，我只能隐约看见有几个身着统一的男人站在我的身旁，其中一人手上还握着钓竿一样的东西，看样子，我就是被那种东西钓起来的吧。而在不远处，同样打扮的男人似乎在和谁汇报着情况，从他尊敬的口气听来，应该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唔，不行，刚从自我保护系统中恢复过来的大脑还有些不太拎清，感觉沉甸甸的，什么也想不出来。我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立马被四杆刺枪抵住了要害。 见状，正在和男人交谈的某人似乎斥责了一句什么，围住我的刺枪立马又重新放下了。听声音是个女孩，而且年龄还不大，说不定就是出身于什么富贵世家的人吧。恍惚中，我似乎看见了她跑到了我的面前，亲切地问了一句什么，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璐蒂亚斯学院，会议厅。 会议厅不大也不小，恰好能容纳住一张圆桌，除了靠近门边的正座外，其余的十一张凳子上都早早地坐满了人，尽管他们的性别年龄都不相同，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致的肃穆。哪怕会议的主人缺席已有好几小时，可是却没有人露出丝毫的不耐。 忽然间，大门被打开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男人浑然不觉地走进了会议厅，一脸得意地对身旁的艾莉尔说：“你看，连灯都没开，我就说我不可能会迟到的吧，我怎么可能会是最后一个嘛……哎？” “哟，你终于来了啊，我们等了你已经好久了。”一身英伦风打扮的老人友好地对着男人发出了问候，虽然他看上去已经很老很老了，可是眼睛却依然是那样神采奕然，像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 “哟吼，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打的赌吗？如果再迟到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吧？”老人旁边穿着休闲服的女孩笑嘻嘻地说道。 “那、那个的话，只是迟到了再说吧！虽然你们来得够早，但是我也没有迟到！”男人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再确认了怀表的时间后，语气一下子又硬了起来。 “哎？是那样吗？”女孩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忘了当初，是谁帮你把怀表修好的吗？” “what？！”男人脸色大变，一脸紧张地看向正对着门，哥特装的萝莉，萝莉则是将脸别向了一旁，不看他。 “夏亚，你算计我！”男人的脸色由青变白，满脸悲愤地捂住了胸口，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好了，别玩你那些没人知道的梗了。至于对你的惩罚到时候再说，现在的话应该说正事了吧。”女人冷冷地说道。如果洛天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女人的模样，正同他在船上看见的那位名叫柳新悦的老师一模一样，可是两者的气质却是天差地别，如果说柳新悦是一直笑眯眯让人弄不懂她在想些什么的话，那这个女人就是纯粹的冰冷，坚硬到何物都无法渗入的程度。随着她的发声，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男人也乖乖地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嘛，这次的事情主要有两件，一件就是一个多月前，星想院观测到的，有关世界率变动的事情。”男人轻咳了一声，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艾莉尔明白了他的意思，关掉了灯，整个房间一下子又黑了下来，只有屋顶的投影器发出了淡淡的光，一张复杂的投影统计表逐渐浮现在了圆桌的中央，缓慢旋转好让所有人都能看清。 “嘛，这些太过学术性的东西我就不说了。你们只要注意下这份历史表上的几个比较重要的分支点就行了。其中最为重要，也是我们绝对要避免的点就是这个。”男人说道，其中的一个点立刻亮了起来，其光芒足以将其它的所有光点吞噬。 “2020年，‘最后的审判’。”女人轻声说道，所有人在听到这个词后都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身子，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这也是，吾辈们的悲愿。” “好吧好吧，我知道这很重要，但是那和你要说的又有什么关系吗？”休闲服少女率先打破了沉默，百无聊赖地说，“反正也只有那些无所事事的家伙才会思考这种东西吧。有个词是什么来着？‘杞人忧天’。反正到时候就打一架呗，打不过大不了就一死，总比整天自己吓自己要好多了吧。” “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男人露出了苦笑，顿了顿继续说道，“总之，为了保证世界的稳定性，‘支点’的存在是必需的，我们的使命，就是尽量在‘最后的审判’到来前，维护好每一个‘支点’。然而……” 男人手一挥，刚才的图案立刻被他划到了一旁，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换成了另一张全新的图。 “在我们所不知道的情况下，世界，发生了改变。” 第四十章 会议中 “我记得这是你的专业领域吧，云安平。不和我们稍微解释一下吗？”老人抬起头，看向坐在自己正对面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的眼镜青年，说。 被称作云安平的年轻人推了一把鼻梁上的镜框，略微思索了一下说：“根据某个假说的推断，这个宇宙从诞生至灭亡过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实都早已注定，虽然在一定范围内允许着变动率的发生，但如果是那种足以影响到世界进程的大事，是很难改变的。从他的口气来听，应该是发生了足以改变某一结局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夜和？” “嘛，大致就是这个样子。如果要详细说的话，可能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所以我就先把结果说出来了。这个世界，被改变了。” “哎？所以这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对我们有影响吗？”少女无聊地托起自己的下巴说。 男人愣了一下说：“这个，暂时还不能知道……” “那不就得了。我先回去了，说好的东西到时候记得寄到我房间里哦。”说着，少女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男人一下子急了眼，也不知道是真的担心世界大事还是心疼自己的钱包，“虽然目前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就是因为没关系才是最大的关系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再这样的话，小心我揍你哦！”少女扬了扬自己的小小粉拳，看上去颇为可爱，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安妮，稍微先听他怎么说吧。”女人淡淡地说道。 “好啊！”少女爽快地答应，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总之，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明明发生了这种事情，可是在场的没一人却都没有发现，是这样吧？”女人说。 男人点头如捣米：“对对对！就是这个问题！” “哎？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世界被改变了？”少女好奇地问。 “这个……”男人明显迟疑了一会儿，好半天才说道，“是‘观测者’大人说的。”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一下子沉默了，连一直最不安分的少女也乖乖坐好。哪怕是在他们这些几乎可以说是学园最顶尖的一群人眼中，那个人的存在依然是那么高高在上，宛若神明。 “除此之外呢？那位大人还说了些什么？比如有关于那条时间线的详情？”女人问。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把你们聚在了一起啊。”男人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那位大人也只是告诉了我这件事而已，却并不能知道详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的确就有些麻烦了。”女人眉关紧锁，“一般来说，只要是被确认了可能性的路线，基本都能被知晓才对。连‘观测者’都无法得知详情的世界线，除非是和别的世界交错在了一起，又或是涉及到了‘原初’，不然应该不至于只能知道‘存在’才对。又或者……是魔女出手了吗？” 她在“魔女”一词上加了重音，好让所有人都能够清楚地听见。 “哎？不至于吧？权能涉及到世界线并且强大到能够遮蔽‘观测者’的魔女，在我的印象中也就只有那么几位吧，可是她们的行动轨迹观测早就被划为了最高级指令那一条，如果真的是魔女在背后搞鬼的话，应该早就被星想院记录发现了不是吗？”这一次说话的是之前一直未出声的坐在女人身旁的少年，眼帘半垂，刘海长到几乎遮住了双眼，一副总也睡不醒的样子。 “那么，如果是存在星想院记录之外，新的魔女呢？”女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般锋利地重重刺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中，一时竟无人想到如何反驳。 “这个，大概就有些草率了吧？”男人挠了挠头，干巴巴地说，“有关魔女的确认，必须得经过一系列的调查研究，以及世界碎片、虚空微动率的探查，才能够建立档案，然后在彻底弄清权能的情况下才能进行命名。直接这么说的话，哪怕只是假设，也未必有些太不负责任了吧……” “你真的变了很多呢，夜和。看来时间真的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一切啊，如果是当初的你，现在说出这句话的就不应该是我了。”女人的口气依然硬梆梆的，听不出是在讥讽，又或是在怒其不争。 男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保持沉默。一直站在他一旁的艾莉尔接过了话：“非常抱歉，柳新悦大人，不过有关这件事，我希望能够上交进行谨慎地调查才能够下定结论，毕竟魔女的存在，涉及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们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勘测。不知您意下如何？” “嘛，好了好了，反正暂时对我们又没有什么影响，就这样先决定了如何。”一副邻家大姐姐模样的年轻女子笑眯眯地打了圆场，没说一句话，她胸前的那对硕大之物便会起伏一次，如同黑洞一般吸引住了在场所有男性和部分女性的视线，又在与她对视的时候迅速转移开来，“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小悦？”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提供一个假设罢了，我们不就是为此才聚集在了一起吗？反正那个男人是校长，我又不是，就让他去办就好了。还有，我说过了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女人轻飘飘地说。明明之前一直摆着冷脸的她，却在面对女子时，语气一下子柔和了下来。 “嘻嘻，不要这么见外嘛。好吗？好吗？”女子一边笑着，一边将身体靠在了柳新悦的肩膀上。柳新悦很明显地露出了一副不知所措的神色，两人越来越近，几乎要凑到了一起。 艾莉尔轻咳了两声，说道：“柳新悦大人，长樱大人，希望你们最好不要在公共场所做这种事情。还有夜和大人，再不注意点的话，我手中的水笔就要插到你的眼睛了哦？” 男人赶紧坐正，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要说的是第二件事。这件事是有关今年入学新生的事情。” “新生的话，我记得应该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接送完毕了吧？”身穿着与她身高明显不符的白大褂的女孩询问道，看样子她大概只有十六七岁，但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正经气息却是所有人中最深的。 “不，那个，其实还有一批，因为种种的原因晚了一些。”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女孩皱了皱眉头说：“这是怎么回事？新生接送的记录应该完全都被送到了我的手上才对，为什么会多出来一批？” “这个，啊呀，怎么说呢，小意外小意外啦。”男人打着哈哈说，“只是一点小事，所以我就没打算麻烦你了吗，于是我动用了校长的权限，启动了爱伦伟也号……” “你说什么？”女孩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我知道我知道，那艘船的确有些诡异啦！这不，我就派了阳成去接送新生了。他的实力你们也知道，绝对没问题的啦！” “……有关你擅用职权这件事，我会完整上报给风纪委员会和校董会的。”女孩儿恶狠狠地看了男人一眼，“然后呢？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家伙似乎被当地警察逮捕了。” “……哈？”所有人都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叹声。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是事情真的发生了。”男人露出了一脸沉重的表情说。 “罪名呢？总不会是随地大小便吧？” “不不不不，虽然他的确是个变态，但他是个好变态！像随地大小便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男人慌忙替阳成辩解道。 这不还是个变态吗？众人在心中吐槽道。 “除此之外呢？还能是什么事？” “据说他溜进女厕所企图猥亵一位**，结果被另一位少女制止，并被随后赶来的警察逮捕。” “果然是变态呢。” “是变态呢。” “关一辈子算了。” “等一下！为什么你们都这么一脸赞同的样子啊！”男人不能接受地说。 “怎么说呢……” “阳成他……” “毕竟是和你一直混在一起……” “所以做出这种事情……” “也不是不可想象吧？” “等等等等！什么叫和我混在一起！别把我和那个人渣混为一谈啊！”男人深恶痛绝地说。 “这点我赞同，毕竟夜和大人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像那个社会的渣滓一样做出这种事情的。” “就是啊！如果我是那小子的话，怎么可能连两个女孩都制止不住嘛，结果还被警察逮捕，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好痛！好痛的艾莉尔！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命啊艾莉尔大人！！@#%！@￥#！” 艾莉尔面无表情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全然不看身后已经扑街在桌的男人：“总之就是这样，在阳成被逮捕后，那艘船仍然启动了。那么，现在管理它的，又是谁呢？” “虽然很不想给那个混蛋擦屁股，不过再怎么说也算是我负责的区域吧。”女孩叹了口气，“或许是船上的人工AI自主接管了吧，我会让人去重新接管……” “关于这一点，非常抱歉，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去做了，然而无论用了什么手段，都无法与它取得联系。” “什么手段？”女孩说。 “任何我们能用到的手段。”艾莉尔补充说明道，“就好像，它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我记得，那艘船的前身是……”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的少女也不得不严肃了起来，仔细思考道。 “没错，就是那艘……‘被诅咒的幽灵船’。” 第四十一章 苏醒 睁开眼时看见的，是一片纯白的帘幕，用着其它的颜色，渲染出了一副海边望日的风景画。虽然有些摸不清状况，不过在苏醒时看见了这样美丽的图画，我的心情还算不错。 那么，趁机调查一下周边的情况。这是一个到处都透露出少女心的房间，看得出这间屋子的主人似乎相当有钱，各种华贵的装饰品随处摆放，无一不透露出一股尊贵的意思。此时的我正躺在这间屋子靠边的公主床上，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换成了另一套粉红色的睡衣。 我的记忆最后暂停在了打败了那片黑暗后，坠落到海中的瞬间，之后因为魔女的自我保护系统开启，我的身体一直处于一种类似虚空的状态中，意识也一直模糊不清，直到被人从海中钓了起来的样子，然后就真的什么都记不清了。 看样子，自己非但没有被关进什么大牢，还过得相当不错的样子。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透过帘幕，我隐隐看见一位女孩轮廓的人走了进来，口中似乎问着什么。 因为魔女的能力，所以我很容易就弄懂了她在说些什么。 “你醒来了啊。身体感觉好些了吗？”女孩亲切地问道。 “嗯，我还好。这里是……”我学着用她的语言回答。 “这里是我的房间，之前我的士兵将你从海中救了起来，不知你是否还有着印象？”女孩拉开了帘幕，坐到了床边，我也得以近距离看清了她的脸。 “西塔？！”我吃惊地喊道。 “嗯？那是谁？你的亲人吗？”女孩奇怪地说。 “……抱歉，是我认错人了。”我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虽然她的确跟西塔长得很像，但是两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更重要的是，年龄相差地太大了。简单来说，我面前的女孩更像是西塔的幼年版，大概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升起一丝亲近之心。 “那个，请问你能告诉下我你的名字吗？”女孩友好地问。 我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抱歉，我记不清了。” 这当然是谎话，不过也是在面对未知情况下最好的应对。至少她说的语言，是我从未听闻过的，现在的我连自己是否还在原来的世界都不清楚，要是真的和洛雨泽一样穿越到了异世界，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哎？是这样吗？”女孩同情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的船上多待一段时间，等我们完成了祭祀返岸后再替你找寻家人，好吗？” “船？祭祀？”我问。 “啊，那个其实是……” “殿下，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身穿铁甲的骑士姬突然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打断了女孩和我的谈话。 “啊，抱歉，我马上就来！”女孩慌慌张张地回答，又回过头朝我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你在这里安心疗养，如果有什么要求的话请不要吝啬地和我的女仆长说，她会很快地安排好一切的。” 说完，女孩急急忙忙地跑出了房间，转眼从我的视线中消失，然而刚才呼喊女孩的骑士姬却依然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 “额，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小心地问道。 骑士姬开口了，声音清澈冷冽，如同冬日里的寒风：“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来自何处，但是如果你有任何胆敢对公主不利的行为，我必将你彻底扫除！” 公主？说的是那个女孩吗？ 如果不是什么喜欢玩角色扮演的大小姐，是货真价实的公主殿下的话，那么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了。看来在我沉睡的期间，还真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那个，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非常感谢你们救下了我，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原谅我好吗？”我努力装出一副弱小的样子。 骑士姬继续死死地盯住我，许久眼中的厉色才缓和了下来：“抱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是公主殿下决定收留你的，要感谢的话，就跟她说去吧。至少，因为你的出现，公主殿下的脸上也少见的出现了笑容，从这点上来看，倒是我需要向你道谢才是。” “哈哈……其实我现在对自己所在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如果可能的话，能否请你跟我讲解一下呢？那个公主？祭祀？船什么的……还有……” 骑士姬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就不要问太多的事情。厨房在二楼甲板，我已经跟那里的厨师长打过了招呼，请自行享用。另外，这里是公主殿下的房间，只是暂时允许你使用，希望你不要随意翻动私人物品。其它时间除了重要场所外，允许你自由行动。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那个，等……” “砰！”门被关上了。 啊，真的走了。 我无言地看着门的方向，重新默默躺回了柔软的床铺中，身体被女孩子特有的甜甜的气味包裹着，宛若梦幻。 啊啊，真是受够了，前一秒还在和怪物作战，后一秒就跑到了一个画风截然不同的世界中。 经过我和洛雨泽的研究，一致认为魔女是绝对不会死去的，即使被打散了形体，只要执念不灭，便能从虚空之中再次诞生出新的躯体。之前我所处的形态，便是耗尽了力量之后，身体为了恢复，而自主创造出了一个类似虚空的环境，而在这个环境中，我本人是没有任何时间空间概念的，所以哪怕真的过了千万年，期间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也是浑然不知的，这也就导致了我一醒来后发现自己完全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这种懵逼的事。 不过，唯一能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我和洛雨泽的联系又重新连上了。看样子，她也跑到了这个世界里。虽然我们相距似乎十分遥远，不过总能重新碰见的，我如此坚信道。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哎！是活着的骑士姬哎！而且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许多！虽然身穿的是普通的包住全身的西方中世纪铠甲而不是比基尼铠甲这一点给差评，不过给人一种别样的禁欲感也相当不错呢。一想到这么冷傲的女骑士在兽人的调教下用一脸耻辱的表情说着狠话身体却十分诚实的模样，又或者是被触手**play……咳咳，似乎暴露了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另一方面，还有被她称作公主的那个小女孩，看上去的确显得十分有教养的样子。不过说到公主的话，不是应该长年生活在王宫之中，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吗？可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第一次出门，眼中流露出了和她这个年龄不符合的坚强。 果然还是需要亲自去调查一番。 第四十二章 穿衣 我下了床，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置的精美礼服，又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穿的宽松睡袍，叹了口气。哪怕是我也知道不可能就这样走出去，于是我自暴自弃地拿起了衣服，犹豫着该从哪里下手。 唔，虽然从洛雨泽那里学会了一些普通衣服的穿法，但是这种款式是从未见过的类型啊…… “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门口突然传来的人声吓了我一跳。当我回过神时，面前已被纯白色的硕大之物占据了大半视野。 好大！这是我看见时的第一反应。各种意义上的硕大，女性的那里，原来可以成长到如此的地步吗？ 我不由得肃然起敬，敬畏地看着我面前女仆装打扮的女子。 “啊呀，你也会变成这样的哦？”注意到我的视线，女仆笑眯眯地说。 不不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啦！我拼命地摇头。虽然没有刻意去观察，但是我也稍稍注意过自己完全变形后的模样，可以说是正常女性的体型，但是要与她比起来的话，实在相差太过遥远。 不过，如果真有可能的话，感觉会相当舒服的样子……我一边思考，一边将双手放在了自己胸前，那两个微微膨起的小包上。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老子可是男人啊女性那里怎么样跟我有毛关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刻，因为羞愧感的爆发，我重新躲回了床中，用被子裹住了头。 “啊呀啊呀，这样可有些不好办了呢。”女仆发出了似乎叹息的声音。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透过被子，发出显得有些闷声闷气的声音问。 “嗯嗯，其实我是服侍公主殿下的女仆长莉莉，当然你也可以直接叫我莉莉就行了，因为公主殿下有些担心客人，是否能够习惯这里的生活，所以就让我来帮助你。” “啊，那个其实不用管我也没事的啦，所以……” “可是你似乎对穿衣相当苦恼的样子。” “……”被看见了啊。 “如果不介意的话，是否需要我来服侍你呢？” “……那就拜托了。” 我不情不愿地从棉被里钻了出来，站到了女仆的面前。唔，为了能够尽快了解到周围的事情，这里还是忍耐一下为妙。 然后，下一秒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等、等一下！为什么你要摸那种地方啦！” “这是穿衣的正常流程呢。” “是、是这样吗……唔，可是很痒哎！” “抱歉，希望你能稍微忍耐一下。” “我知道了……哇啊！” “哈、丝、哈、丝……” “等、等一下！为什么突然发出那么变态的声音！” “是你听错了呢，客人。” “好奇怪啊，真的好奇怪啊！这衣服真的是这么穿的吗？” “千真万确，我以女仆长的名义发誓。” “可是你的手……！不行！那种地方，不、不可以……身体、身体要变得奇怪了……” “唔嘿嘿嘿！”女仆长一边发出不似人类的叫声，一边死死地压住了我的身体。 “不行了……我要……坏掉了！” 半晌，完全失去了体力的我身体瘫软地上半身躺在床上，发出了气喘吁吁的声音，旁边站着满面红光、面带满足的女仆长莉莉。 “啊呀，真是好久没有这么享受过了，多亏客人的缘故，让我好好放松了一下呢。如果下次还有需要的话，请不要吝啬，务必来使用我吧。” “才没有下次啦！”我怒吼道。 “啊呀，果然青春期的女孩子，都这么具有反抗意识的吗？公主殿下也是，明明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她，可是最近却什么事情都自己来做了呢，真是令人又欣慰又辛酸啊……” 不不不，只是单纯地害怕你这个变态而已吧。我在心中吐槽道。 “那么，客人不来看看是否对自己现在的模样满足呢？这可是公主殿下特意为你挑选的哦。” 我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幽怨地看了女仆长莉莉一眼，站到了墙边悬挂着的一面全身镜前。镜中显现出的，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女孩形象。衣服以黑白为底色，整体风格接近于哥特萝莉式。黑色的短波浪裙搭配着白色无袖的连身洋装，上身还套上了一件像是外套一样的披肩长袍，当然还少不了纯白的蕾丝发带以及裙尾的褶边，除了可爱之外我完全找不到任何其他的形容词。 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吗？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镜中的女孩也同样学着我动作一般举起了套有白色长手套的手，隔着冰冷的镜面触碰在了一起，大大的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连我都不得不承认，这套西幻风格的衣服，于自己实在是在合适不过，完全没有一丝的不和谐感。 “啊呀啊呀，真的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棒的女孩子了呢。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你担当一下模特的职业呢？”莉莉微笑地拍手说道。 “好啊……才怪！”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当然，如果你改变了想法的话，请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联系我哦！”莉莉一副遗憾的表情说。 “抱歉，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同意的！” “那么，祝你在船上的时光能过得愉快。蕾拉应该和你说过了吧？有些地方请千万不要去哦，不然要是受伤的话可就不妙了。”说罢，莉莉朝我行了一礼，轻飘飘地离开了房间。 还真是有够奇怪的组合，成熟稳重的小公主，一直冷着脸的骑士姬，还有笑嘻嘻的变态女仆长，我都有些怀疑自己身处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世界了。 果然不能够一直待在这个房间，有些事情不去亲自查看的话是不会明白的。 不过，真的要穿成这个样子出门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理性还是战胜了感性。只、只不过是洋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只是这种程度而已的话…… 我下定了决心，一步步地走到了门口的位置，拉开了木门。 白色的光芒照在了我的脸上，我下意识地抬起了手，遮挡住了阳光。既然有光，说明现在是白天，哪怕不是异世界，至少也是和我落水时截然不同的时间了。 第四十三章 小小人影 眼前是一片蓝色的海洋，海浪有节奏地翻滚着拍打船身，发出闷重的声响。 看来自己，还真的是在一艘船上啊。 不过，船的大小自然没法和爱伦伟也号游轮相比，样式也有些奇怪，似乎介于现代船只和工业时代之间，总体而言不算古板，但也称不上新颖，就是这样的一艘船。看到这样的船，我愈发肯定自己莫名其妙跑到了异世界中。 我所处的位置，应该是船的最高处，从这里望下去的话，船头甲板上的景象能够一览无余地收入眼中。此时士兵打扮的男人们正无所事事地靠在栏杆上，身旁放着皮布制的水袋。 “很不像话，是吧？”和刚才的骑士姬同样打扮的骑士男友好地向我打招呼说，光看外表的话，是个典型的西方帅哥，不过有着东方人柔软的面庞，就是这样一个容易令人心生好感的人。 “请问你是？”我问。 “皇家骑士团团长，莱文，担任公主殿下的护卫一职，不介意的话，请称呼我为莱文就好。” “额，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会呢，你可是公主殿下嘱咐要好好照顾的客人啊。”莱文爽朗地笑道，“看你的样子，是出身于常娜一边的人吗？” 看似随意地问家常，我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探寻的意味。 我一下子起了警惕，表面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说：“抱歉，我什么都记不到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来到了这里。还有你们一直说的公主殿下，到底是谁啊？” “公主殿下自然就是这个国家国王的长女，希莉娅·洛克菲尔殿下啊。”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说。 “看样子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莱文愣了一下，失声笑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记不到了呢。嘛，这样也好，至少也省去了一些麻烦。” “果然你们是要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之前好像听见了祭祀什么的词。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既然要让一国的公主亲自出海，想必一定是什么相当重要的仪式吧。所以你是想来探查我的身份吗？不过非常抱歉，因为我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问。 “……还真是一位有够不可爱的小女孩啊。”在我的注视下，莱文层层败退，露出了苦笑，“看来你在失忆前，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呢。放心吧，既然公主殿下说了要保护好你，我就绝对不会对你出手的。不过，有些事情，最好不要知道得太过清楚，只要答应了这点，我就能确保你的安全，明白了吗？” “莱文，你还呆站在那里干嘛！” 远处突然传来了骑士姬蕾拉的声音，莱文一下子直起了身，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没、没事啦，只是和这孩子稍微聊聊……” 蕾拉看了看莱文，又看了看我，问道：“是这样吗？” 我立刻摆出了我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嗯，莱文哥哥最好了！他还邀请我去他的房间，让我不要告诉其它任何人，不过如果是蕾拉姐姐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姐、姐姐？”骑士姬一瞬间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直冷傲的脸上忽然划过了一道红晕，赶紧轻咳了两声掩盖，又用着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看向我身后的莱文，从喉咙中发出了不似人声的低吼，“莱文……！请你好好解释一下！” “等、等一下！我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做啊！都是那个女孩……” “哦对了，莱文哥哥还让我去看什么金鱼，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呢！” “……！” “看来今天，必须要好好教训你一下呢。你这个变态恋幼狂！” “等下啊！我都说我是被冤枉的啊！” “闭嘴！看来从今往后都不能让你靠近殿下一百米……不，干脆一千米距离好了！” “你是想把我从船上赶下去吗！” “像你这种人类的渣滓，赶紧拿去喂鱼吧！” 计划通り！ 趁着他俩争吵的时候，我偷偷地向着甲板的另一方向溜了出去。确认不会被发现之后，才放平了脚步，正式观察起了这艘船的全貌。 嗯，像这样晒着太阳，吹着海风，真是有够惬意的生活啊，比起那动不动就闹鬼的爱伦伟也号不知道高到哪里去。真是没想到，自己的俯瞰海景的愿望，竟然会在异世界实现。 “……盯。” “……？？？” 刚才，我的视角边缘似乎闪过了一个人影，可是等我仔细去看的时候，又突然不见了。 是错觉吗？还是真的人呢？ 我决定先收回目光，继续眺望大海。不出我所料的，那个小小的人影又偷偷从走廊的尽头拐弯处探了出来，偷偷地观察我，等我看过去时，头又立刻缩了回去。 “……” “你在找我吗？” 女孩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拼命想要逃跑，却被我用力抱住了：“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啦，只是想问一点事情而已，就一点点……” 从外表上来看，女孩似乎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比起我现在的模样还要小上一圈，衣服是很朴素的布料，看上去和这艘船格格不入，很难想象她这个年龄的女孩为何会单独出现在这么一艘船上。 “那个……请问，你在附近吗？”女孩的挣扎逐渐弱了下来，正当我打算松一口气时，恰好传来了希莉娅的声音。女孩趁我分神的片刻，立即脱离开来，一溜烟地逃跑了，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啊，跑走了呢。 “我在这里，希莉娅殿下。”我慢慢走了过去，说道。 “啊，是蕾拉他们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吗？那个，其实叫我希莉娅就好了，不然的话我也会有些不好意思的。”希莉娅微笑地说道。 “希莉娅……是吗？我记住了。”我点了点头。 “那么，作为交换，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希莉娅露出了有点狡黠的笑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捂住了嘴，“啊，抱歉，我忘记你失忆了，实在不好意思。” “啊，关于这一点，我勉强想起了一些。就叫我洛天尘好了。” “Luo Tian Chen？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呢。” “嘛，大概就是这样吧。”我不置可否，“对了，请允许我感谢公主殿下的救命之恩。如果可能的话，能否带上我一起呢？毕竟我暂时也记不起自己家人的情况。虽然凭我现在的模样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度，但是想必到时候我也一定能为你做出一点小小回报的。” “都说了叫我希莉娅就好了啦。”她摆出了一副生气了的样子，“其它的事情就不用你担心了，自然有蕾拉他们会做好的，你只要安心疗养就可以了。放心吧，我绝对会帮你找到你的家人的。” “那就谢谢公主……希莉娅了。” “嗯，不客气。不过真的很漂亮哦，洛天尘。” “啊，那都是多亏了希莉娅挑选的这套衣服了。”我在心里苦笑，表面还得表现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那真是太好了。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饿？那样的话，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 按照太阳的方位来看，现在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快下午了，的确早过了中饭的时间，肚子也不由自主地叫唤了起来。虽然对于魔女来说进食并非必需，但是身为人类的天性还是占据了上风。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四十四章 黑膜 餐厅的位置在船的第三层甲板，所有的桌椅都是纯木打造的，倒是给了我一种别样的新鲜感。午餐是典型的面包蒸蛋诸如此类的西式快餐，虽然味道有些古怪，但也不至于到难以入口的地步，只能说是环境如此。这样随便吃了一点后，我开始向希莉娅询问有关这个世界的事情。 “对了，希莉娅。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和我讲一下这个世界的相关知识呢？可能我就能够想起一些了。” “好啊，不过我也不是知道的很详细，所以可能有点问题。” 在她的诉说下，我大致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具体状况。简单来说，这里的确如我最初预料的那样，是和地球截然不同的异世界，广阔的海洋被十几座大陆覆盖，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其中一块大陆的近海，而这块大陆的统治者，正是希莉娅的家族，洛克菲尔王室。 “那么其他大陆呢？是怎么样的情况呢？”我问。 对此，希莉娅只是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吗？” “嗯，自从几百年前，‘黑膜’的出现，大陆与大陆之间的联系就彻底断裂了。” “‘黑膜’？那是什么？”我奇怪地问。 “看来洛天尘你的失忆的确有够彻底的呢。你过来看，‘黑膜’就是那个哦。”希莉娅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拉着我跑到了甲板上，手指向海平线的远方。 “哪里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就是那里啦。” “那里？可是只有一片黑色……” “嗯，那个就是‘黑膜’哦。” 不不不不，该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虚之眼，启动。 然后，我看见了，那片如同倒放的圆碗一般覆盖住了整片天地的“黑暗”。 绝对不会错的。那正是我在爱伦伟也号上看见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爱伦伟也号上的“黑暗”，全部展开的话，身形足有几百米，只是与这里的“黑暗”相比，实在是太过渺小。足够覆盖住一片大陆和近海的“黑暗”，简直令人难以想象它的具体大小，而这样的“黑暗”，竟然还有十几只。 我一时无语，而希莉娅则是继续轻轻地说下去：“起初，在‘黑膜’第一次降临时，全世界都陷入了恐慌，所有的电气设备都停止了运转，太阳不再升起，全人类都以为世界末日到来了。人们祈祷、呼救，最终得到的，却只有冰冷的绝望。无数的人死在了那些年中，可笑的是，大多数人其实都是自相残杀而亡的，真正死于寒冷与食物短缺的人反倒是少数。” “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恐惧吗。”我点了点头，赞同道。我没经历过世界末日，却体会过那样的场景，可以想象那时的人类会有多么恐慌。 “然后，残余下的人，为了生存建立起了新的国度，采用了古老的封建制度。而我的先祖，洛克菲尔一世陛下，正是这片大陆的救世主，也是洛克菲尔王室的开创者。”说道自己的先祖时，希莉娅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敬仰和崇拜的神色。 “原来如此，那的确是很了不起的人呢。不过，没想到原来是在废墟后建立的世界啊，我说怎么会弄出这么古怪的船，还以为是穿越到哪个只有地球中世纪左右文化的世界呢，看样子，它的前身应该是和现代科技水平差不多吗……”我小声的嘀咕，却被身旁的希莉娅听去了。 “哎？你刚才是说中世纪什么了吗？”希莉娅奇怪地问。 “啊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明明被这么大片的黑暗覆盖住，却还能看到太阳，有点不可思议呢。” “啊，那个的话，其实是洛克希尔七世陛下率领部下的科技团，为了重现光明时代，研发的产物，已经运行了一百多年，虽然无法像真正的太阳那样供给热量，但也足以照耀整片洛克菲尔大陆，因为采用的是类潮汐能收集装置，会自动吸取空气中的玛娜来补充，所以除了定时的检修外，完全不需要任何的人工，可以说是那个时代最顶尖的科技结晶……”说到这话题，希莉娅一下子变得兴趣盎然起来，孜孜不倦地跟我说个没完。 虽然听上去蛮有趣的，但是玛娜是什么鬼？魔力？那又是怎么跟科技挂上边的？还有明明连人工太阳都造出来的，就不能换一艘比较崭新的船吗？虽然航行没有问题，不过要是遇见大一点的暴风雨，那十有八九可是会翻船的。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科技树不会完全点歪了吧？ 正讲到兴头上的希莉娅，突然看见了我一言不发的笑容，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不自觉地捂住了嘴，道歉道：“啊，抱歉，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说起了感兴趣的话题，就会聊个没完没了，把你忘在了一旁。” “不会啊，听你讲很有趣。托你的福，我也想起了不少事情。”我微笑地摇摇头，“看样子，希莉娅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位好的国王呢，就像你说的那位拯救了这片大陆的洛克菲尔一世一样。” “怎、怎么会！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先祖相提并论……”希莉娅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拼命地摇头。 “不过，终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女王的吧。到了那时，你想做些什么呢？” 希莉娅想了想，轻轻地说：“其实我知道自己很笨，所以不得不去学习很多东西，只为了不辜负洛克希尔之名，所以……” “但是，这不过是你的责任吧。那么你的梦想是什么？”我问。 “梦想？”希莉娅愣了一下。 “就是说你想要做的事情啦，和你的身份和家世无关，只是你自己，个人的想法。” 希莉娅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地说道：“那，你不准笑我哦？” “想要大家都能幸福，想要成为一位好的女王……还有，想要终有一日，能够离开‘黑膜’，去看见真正的太阳，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从图画书中见到。” “噗嗤。” “你答应过我不许笑的！”希莉娅气呼呼地鼓起了脸，肿的像个包子，不断地用自己的小粉拳往我身上招呼。 “抱歉抱歉，这可不是嘲笑，只是觉得和像你这样纯真的小女孩说话，感觉心灵都净化了呢。” “真是的，洛天尘你自己不也是小女孩吗？” “没啦。放心吧，我敢保证，你的愿望绝对会实现的。”我收回了笑容，认真地说。 “……真的吗？” “嗯，是真的。我以洛天尘之名像你起誓，总有一天，你的梦想绝对有实现的。” 咔擦。 像是有一道电流划过我的脑海，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头。 “怎么了？洛天尘？是不是有什么事？”希莉娅一把扶住了我，担心地说。 “不，没事，只是感觉有点晕船呢。” “嘛，真是的，别吓我啊。” 我摇摇头，没说话。 刚才，我的脑中，似乎闪现过了一张奇怪的画面。 似乎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某一个人，对着希莉娅，说出了和我相仿的话语。 “好啊。如果有一天，‘黑膜’真的消失了的话，我绝对会陪你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是，只属于我们的约定哦。” 第四十五章 祭品 “殿下，原来你在这里吗？啊，还有客人也在啊。”骑士姬蕾拉披着她那身铠甲，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走了过来。 “嗯，对了，应该还没向你们互相介绍吧？这位是蕾拉，我的近身侍卫，也是我最信赖的人。还有这位是洛天尘，也是我的朋友。” “那个，你好啊，蕾拉。”我朝她笑了笑，蕾拉同样回以我一个淡淡的笑容。 “既然是殿下的朋友，我之前的行为多有失礼，敬请见谅。” “不不不，该说是我给你添了麻烦才是。啊，对了，你的那位朋友？同事？莱文骑士呢？” 雷拉的语气显得十分僵硬：“抱歉，在下实在不认识一位名叫莱文的骑士，倒是有一位人渣似乎叫也这名字，真是为其它的莱文感到歉意。请放心，在下已经派遣那位人渣去清扫一楼士兵们的居所了，所以不会对殿下造成任何不适的。” “嘛，那个，你随意就好。不过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未婚夫啦，这样子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希莉娅露出了苦笑，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了。 “等一下？未婚夫？”我吃了一惊。 “嗯，就是这样子，真是太好了呢，蕾拉。” “在下只不过是出于家族的意愿而做出如此行径而已，对那位人渣并无任何的好感。” “哈哈，你又来了……” 阿勒？阿勒？啊嘞嘞？ 看来他们之间的隐情，还有不少啊。 不好，我的八卦之魂正要熊熊燃起了！ “那么，恳请殿下……危险！”她的话音还未落，船只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倾斜，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停了下来。 “等等，这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吗？”蕾拉的脸色大变，拉起了压在自己身下的希莉娅，“抱歉殿下，请问您没有受伤吧？” “嗯，我没事的蕾拉。倒是维也纳号，现在是什么情况？”希莉娅脸色平静地说，不愧是一国的公主，面对这种突**况也能保持镇定。 “是撞到冰山和暗礁了吗？”我在一旁问道。 “啊不，和那个不一样，其实是……”她没有说下去，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元凶。 黑色的怪兽，从船头的平迹线处，露了出来。 看样子，那只是怪兽的半边头颅，真正的身躯还隐藏在海面之下，灯笼大小的眼睛四处转动，扫过了船上的每一位乘客，长达十几米的触手伸出了水面，在空中乱舞，连上面密密麻麻的吸盘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海怪？还是一只特大的章鱼？ 虽然看上去是一只普通的海底生物，但是我从它的身上，明确地感受到了庞大的罪的气息。 果然，是类似虚兽一样的东西吧。虽然不知道它为何出现在了现世，但这绝非是希莉娅她们能够应付的敌手。 那么，需要我出手吗？ 我在心中犹豫着，盘算自己剩余的力量。虽然要拿来消灭这只怪兽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在那之后的事情，就比较麻烦了。无论处于何地，人们总会恐惧害怕过于强大的事物，一旦我真正使用了魔女的力量，恐怕就再也不能和希莉娅她们像这样亲切地交谈了。 不过，如果放任这只怪物的话，这艘船上所有的人，都会死去。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很快地，我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果然，还是需要我来出手。 虽然有点可惜，但是，这果然是最优的结果。 “希莉娅，很感谢你救了我。虽然只相处了半天，但是我很高兴能与你相遇。” “哎？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希望你的梦想能够成真。以及，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会吓到你。” 我闭上眼，感受力量在体内的凝聚。 果然，在之前与“黑暗”战斗时，消耗的太多。 不过，足够了！ “大家稍安勿躁！都给我冷静下来！”蕾拉发出了怒吼。我下意识地停了下来，然后才注意到她并不是和我在说话，而是在指挥船上的船员。 “一组做好戒备！二组随我前去货仓！其余人原地待命！”她的样子十分镇定，看不出任何的慌张，像是早已预见了这样的情况。 而怪物也并未发动进攻，仅仅只是悠闲地靠在床前，挥舞着自己庞大的触手。 “……”这是，怎么回事？ 和我印象中的虚兽不同，这家伙似乎并未被那股毁灭一切生命的本能控制，拥有着自主的灵智，拦截船只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我没有出手，转而静静地看着忙碌起来的众人，从货仓的甲板中搬出了一个个半人高的木桶，木桶封印地十分严实，里面的物品看上去也并不是很重，至少是一人能够举起的程度。然后，他们走到了甲板的最前列，有条不紊地将木桶扔进了海中。 在这样持续了一会儿后，海怪用触手将所有的木桶卷了起来，慢慢沉入了海底，失去了路障的船只重新开始了航行。 “那个是？”我皱了皱眉头，问站在身旁的希莉娅。 她很爽快地答道：“啊，那是献祭给神明使者的祭品，只有这样做的话，它就不会伤害到我们，还会为我们指引出通往神殿的路。” “神明？使者？祭品？”我一脸懵逼。不过，之前也听说过他们此行的目的，似乎是去举行什么仪式。 “对了，洛天尘，你刚才说的话是……” “啊，那个只是我在胡言乱语罢了，麻烦你忘了就好。” “是这样吗？”希莉娅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啊，对了，顺便我想问下，这艘船上，除了你和我之外，还有别的小孩在吗？”我问。 “小孩？”希莉娅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为什么这里会有小孩？” “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大概是我看错了吧。”与希莉娅交流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股隐藏的极深的视线正从暗处注视着我，也是它的存在，使得我放弃了继续追问。 “殿下，之后还有船长要与您确认路线和礼仪的相关内容……”蕾拉在希莉娅的耳边低声说道。 “啊！我都快忘了！已经这个时候了吗！抱歉了洛天尘，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请你自己随意参观吧。” “嗯，不用管我就好。”我微笑地向她挥手再见，希莉娅点点头，慌慌张张地跑离了走廊。 眼见她的身影逐渐消失，我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看来这艘船上，还隐藏着不少未知的秘密啊。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些木桶中密封的，都是些沾满了罪的血肉。 被“黑膜”分割的大陆，神明，还有罪与虚兽的存在。 被时间束缚的爱伦伟也号，消失的船员。 这两者之间，一定存在着我还尚未知晓的联系。 而那真相，恐怕已经离我不远了。 第四十六章 潜入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逛遍了船上除了禁止入内外的所有地方，并未再次见到那个奇怪的小女孩。船员们和士兵在船上到处可见，走走停停，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看样子真的像是一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船只，只有一点让我比较在意，那就是船员的精神状况。 怎么说呢，光是无精打采都不足以形容，倒更像是明知自己死期将至后的绝望样，让我对所谓的仪式更加好奇。 “呐，姐姐，需要我帮你一起洗菜吗？”最后我偷偷溜进了厨房，在一群忙碌的人中找了一个看上去最为亲切的人交谈。 “啊，不用不用，你可是公主殿下的客人，怎么好意思劳烦你动手呢？”女仆姐姐一脸微笑地拒绝了我。虽然是叫姐姐，不过实际上她的年龄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比我还要小上一些。 “是吗？”我没有继续要求，毕竟我本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打探一点有关这艘船的情报而已，洗菜什么的也只是借口，要是她真的答应了反而让我比较难办。 “对了，姐姐，这些菜是不是有些多啊？”我强忍住内心的羞耻，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说。 “哎？是这样吗？” “嗯嗯，我大概看了一下，这艘船上的所有士兵和船员加起来，大概只有不到一百来人呢，可是这么多菜加起来，感觉够更多人吃呢，这样会不会比较浪费哇？” “这点咱倒是不清楚呢，也可能是厨师们的要求吧。” “是这样吗？”我不置可否，换了一个话题问，“对了，姐姐你知道祭祀是什么？” “这个，咱也是第一次来到这艘船上，对于这些东西还不太清楚呢。不过，倒是听说过一些传闻呢。” “传闻？” “传说是王室的成员，每过十年便会派出船只，向居住在遥远岛屿的神明献上祭品，以求得平稳的生活，我们之所以能在黑膜降临后过了这么久，免受怪物们的侵袭，据说也是因为祭祀的关系呢。” “怪物？” “那个……” “安心干活，不要说话。”女仆长莉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们的身旁，呵斥一直跟我聊天的女仆。 “是！”女仆吓了一跳，赶紧低下了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还有客人，这里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哦，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带您去参观船上其它有趣的地方。又或者，亲自来教您一些快♀乐的事情，您意下如何呢？”说着，莉莉一边用舌头舔着嘴唇，眼神像是注视着猎物一般，从上而下扫过我的全身。 我不禁打了个恶寒，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不、不用了，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然后飞也似地逃离了厨房。 这家伙很不妙啊，真的很不妙！ 唔，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说起来，夏洛华身边的那只魅魔，我记得也是叫莉莉没错吧？同样是女仆，同样是恶魔系的，同样还是百合。 ……不不不，一定是巧合而已啦，她俩长得又完全不一样。 只是凑巧啦凑巧，一定是这样没错。 不过这样一来，线索又被打断了呢。其它的话，看样子是没法再得知一些东西了。 就这样一直待到了晚上，天空上悬挂的太阳也落下了帷幕，不知道去往了何方。 此时我正坐在希莉娅的房间内，于通明的吊灯下，随便聊着天。明明只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希莉娅却相当博识，据她所说这都是为了继承王位而必须的，不过我倒是不这么认为。 “啊，已经这么晚了吗？那么，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祝你晚安。” “哎？可这里不是希莉娅你的房间吗？” “没关系的，我可以去莉莉那边睡。或者你要去吗？”希莉娅笑笑说。 一想到那个女仆，我浑身就打了个寒颤：“抱、抱歉，我跟她还是不太熟，所以一起睡这种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让你暂时住在我的房间里了。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 随着希莉娅的离去，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我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闭目养神，发出平稳和均匀的呼吸声。 半晌，确认屋外的士兵离去后，我重新睁开了眼，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构造，开始。 我伸出手，这艘船的3D缩小模型浮现在了我的手上方。这是我在逛遍了整艘船的房间后建立起的地图模型，除了几个地方外，其它的房间都亮了起来，包括我现在所处的希莉娅的房间，每个细节都能清楚地看见。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红点在船上各处移动着，那代表着船员和士兵的行动轨迹。 那么，行动开始。 目标是，白天时没能进去的三间房间。 我没有选择直接出门，而是打开了窗户，从船体的外侧爬了出去。夜晚的海风比起白天大了许多，稍有不慎就会从边沿脱离，坠入冰冷的大海。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点实在算不上什么。沉睡了许久的身体重新苏醒，挣脱了枷锁的我心情大好，虽然还是那副萝莉的身材，但是力量和速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我游走在钢管的边缘，宛如暗夜中的精灵。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士兵甲说。 “你在开玩笑嘛？这种四处都是海的地方，连个老鼠都未必有一只，哪来的声音？怕不是你听错了吧？”士兵乙说。 “说的也是。” 我微微松了口气，倚靠着各种遮蔽物继续前行。没想到这里竟然还会有守卫，而且是白天没见过的人，采取的是轮班制吗？ 不过，这样的话，就已经是最后一个检查点了。 我飞快地掠过了两人，他们也只是感到了一阵风拂过一般，挠了挠脖子，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就这样，我来到了一扇铁门前，有些头疼地看着门把上的电子锁。 所以我说这个国家的科技树绝对点歪了啊！为什么这种船上竟然还有这么高科技的电子锁啊！似乎还是瞳孔指纹双重验证的！有这个能力干嘛不把这艘船升级一下啊喂！ 换作现在的我，要是暴力破解绝对不是难事，难得是之后的事情，万一等士兵们早上起来发现这里被破坏了，船上只有我一个可疑人员，傻子都知道是谁做的。 哎，这里还是慢慢来吧。虽然花点时间，不过却是最稳健的方法。 我凑上前，将眼睛对准了摄像头的方位，在它彻底启动之前，使用了虚之眼。 解析，开始。 “……通过认证。”铁门在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机械音后，自动打开了。因为是在甲板的最深处，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有其他人来到这种地方，我成功潜入了第一个未探索房间。 第四十七章 血腥 率先被我感知到的，是空气中弥漫着的重重血腥味，混杂着一股发霉的气息。我抬起了一根手指，光芒逐渐聚集，照亮了整个房间。虽然像是修改过去那种事情暂时做不到了，不过只是聚集空气中的光粒子这种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房间，房间内堆满了我早上见到的那些封存严实的木桶。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过，这个房间内积攒的罪的量，还真是惊人啊。换做其他任何一个普通人来到这种地方，怕是不到一时半会儿就会陷入昏迷，时间一久便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也难怪这里竟然没有守卫。可惜他们算漏了，我这个异类的存在。 如果将这里的罪全部吞噬一空的话，我的力量会恢复多少呢？ 最终我还是按捺下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对我来说，魔女力量并非是必须，只不过是偶然得到的产物，至今我依然认为自己是个人类，它对我来说，还没有必要到得抛弃人类身份的地步。只是自然恢复还好，一旦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我也离成为真正的魔女不远了。 果然，还是算了吧。 不过，不这么做并不代表我不会好奇。这里的人们到底是怎么把如此数量的罪封存在了木桶之中，而那只巨大的章鱼在得到了这些东西后，也就那么直接扬长而去了。从剩余的量来看，恐怕这些都是为了祭祀而准备的祭品吧，这让我对那个所谓的神明的身份产生了一丝好奇，究竟是一只拥有自主意志的虚兽？还是说……魔女呢？ 不管是哪一位，都不像是很好打交道的样子。 对了，还有这些木桶里装着的东西。 因为被巨大的罪所遮盖，所以木桶里本身的东西我都未能看见。这里面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呢？ 抱着这样的好奇心，我拿下了一个木桶，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圈住它的铁箍。 下一刻，我就开始庆幸，自己抵挡住了诱惑。 木桶中存放的，是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被砍去了四肢，剖开了肚皮的**，骨架和各种内脏器官都被掏的一干二净，整齐地塞放在她身体的四周。她早已死去多时，眼珠和舌头也被人为地摘取下来，三道流淌的血液凝固在了她小小的脸颊上，显得十分森然可怖。 ……原来，是这样吗？ 能够承担罪恶的，只有能够自主活动繁衍后代的生命体。而其中，又以具备灵智的人类为最佳。 “这群……混蛋！”我咬牙切齿地，发出了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低吼。 恐怕，这里的所有木桶中，装着的，都是和我面前所见的一样，死去的孩童的尸体吧。 和被那个女人压制的时候，同等的杀意从我内心深处涌现了出来，像是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不断地发出恶魔的低吟：“没错，就是这样，毁灭吧，破坏吧，用你的愤怒，将这世间的一切全部抹除！” “给我……闭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拼尽全力，好不容易将这股莫名的杀意强压了回去。 我气喘吁吁地瘫坐了地上，恐怕，这就是成为了魔女之后的后遗症吧。归根结底，魔女是从虚空之中诞生出来的怪物，和人类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哪怕仍然保有人类的心，但终有一天，这份心意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磨散，最终被杀戮的本能所控制。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败给这种东西啊！ 等着瞧好了，区区本能什么的，就让我客服给你看啊！ 我向着虚空中某不知名的存在，发出了咆哮。 总而言之，我还是可喜可贺地压制住了这份杀意，站了起来，默默将**的尸体重新放回了桶内盖好。虽然感觉很对不起他们，但是，在这片**大海之中，连一个安葬他们的地方我都找不到。 “等一下，刚才是不是货仓那边传来的什么声音？” “似乎是这样。那里要是出问题了可不得了，得赶紧通知主教和公主殿下他们才行。” “哎？不该是我们自己先去巡视一下吗？” “你是笨蛋吗？没听到蕾拉大人千叮万嘱不允许擅自靠近那里吗？要是被神明大人当作偷取祭品的小偷降下了诅咒可就不妙了！” “说、说的也是，那么赶紧去通知他们吧！” 啊呀，看来是我这边的动静有些大，不小心被发现了呢。 不过刚好，虽然压制了杀意，可是果然让我看见了那种东西，心情还是有点不爽啊。 “哎？你看，好像货仓那里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好像是公主殿下的客人什么的。”看到是个小女孩的两位士兵松了口气，朝着我大喊，“喂！小孩子这么晚不睡觉，在那里做什么啊！那里可是很危险的，绝对不允许擅自靠近，明白了吗？” “没什么，我啊，只是稍稍有些生气了呢。” “哈？你在说什么啊？” “怒气什么的，要是一直积攒着，对身体可不好。好在这个时候，让我遇见了你们。放心吧，只会有一点点的疼，不会杀了你们的。请允许我先说一声，不好意思了。”月光之下，我露出了森然的笑容。 “等、你丫到底在……唔！” “等、等下……唔啊！” 就这样轻松解决了两位杂鱼后，我感觉自己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 不过，果然还是不够。 船体的模型再一次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显示出了我的位置，而刚才探索过的房间，也清晰地显示在了地图上面。 还剩下两间吗？想到早上看见的那个小女孩，和其他人的态度，我隐隐猜到了那里面藏着的东西。 只不过，这一次我已经不需要隐藏了。 什么叫完美的潜行？ 很简单，只要把所有人都干掉就行了。 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你曾经来过这里，也就无从得知你的身份。 这就是，最完美的潜行。 “敌……唔！” “可、可恶！究竟是……唔啊！” “怪物……噗！” 一路走来，我的身后躺满了船上的士兵。 似乎稍稍做得有些过火了，不过反正没有死就没关系吧。 就这样，我来到了第二扇门的面前。 第四十八章 被抓 隔着一道门，我清晰地听见了屋内传来的小女孩的哭泣声，和大人的咆哮。 “怎么了？只是这一点疼痛就承受不住了吗？再叫的大声一点！荣幸吧！欢愉吧！你可是被选上成为了神明大人的祭品，注定要成为神明的一部分！所以来吧！让我再多听取一部分你的声音吧！” “呜呜呜呜！” 毫不犹豫地，我一脚踹开了门。 “什么人？！”形同枯槁的男人猛地回过了头，手中握住了一把沾染了鲜血的小刀。在他的面前，**的**被铁索束缚住绑在了一个圆环上，嘴巴被一条棉布缠绕，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脸颊被泪水所沾满。 “什么啊，原来是新来的祭品吗？乖乖在那里站好别碍事，等我处理完她再来对付你。别想着逃跑，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尝试到更加的痛苦，明白了吗？”男人嘀咕了一句，又重新转回身，举起了手中的小刀。 “啊，我不会逃跑的。只是到时候你可别给我发出怪叫啊！”我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了男人的后背，将他整个人踹飞出去，连同墙壁都破了一个洞。 不过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踢中的实感。 嘛，这里就别多想了。我摇摇头，走到了小女孩的面前，尽量用着温柔的声音说道：“别担心，你已经没事了。”然后打破了枷锁，解开了封住她嘴巴的棉布。 脱离了圆环的小女孩落在了地上，身体一直抖个不停，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腰部，泪水止不住地流落。我一边抚摸着她的头，一边小声地说：“好了，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的。” “大家……大家都……死……”她断断续续的，用哭腔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我知道。”我轻轻地说。除了小女孩外，这里还有着其它的孩子存在，只是在我进来的时候，她们已经死了，同木桶中的那些人一样，被掏空了内脏，随处扔放在桌上，旁边放置着几个崭新的木桶，恐怕就是用来装她们的尸体，制成新的祭品。而女孩，则是其中唯一的幸存者。 有着仪式的气息…… 从走进了这间房子起，我的身心忽然变得莫名地舒畅，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束缚。可实际上，在这个房间中，到处都是行刑用的道具，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铁处女、电椅、三角木马、绞刑架、穿刺台……堪称古今刑具大全，而它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给予受刑者极大的痛苦与折磨。每一种刑具之上都沾染了厚厚的一层鲜血，看样子没少被使用。即使用毛巾细细擦拭过，仍然遮挡不住它上面浓烈的血腥味。我在心中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了深深的厌恶后，开始着手调查起了令我感到舒畅的原因。 地板上，似乎用血液，书画着某种图案。 此时，因为遭受了巨大的恐惧后又感到安心的小女孩，已经靠在我的脚边，沉沉地睡去了。我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了一处没有血迹的地方放下，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继续仔细研究地板上的图画。 这个样子的图纹，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呢…… “砰！”刚才被我踢飞出去的那个男人，竟然重新爬了回来，身形比起之前来不知道要大了几倍，本就难看的脸上更是爬满了恶心的疤纹。他张开口，发出了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嘶鸣：“我不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不过胆敢破坏神圣的仪式，这份罪孽，唯有用你的血肉才能洗涤！” “神圣的仪式？你是说这个地方？”我不屑地说道，“这种世界上最肮脏不过的地方，也能配称作神圣？看来，你所信仰的神明，也只不过是捡垃圾的货色罢了。” “闭嘴闭嘴闭嘴！你这无礼的异教徒！我要叫你捆绑在十字架上，用小刀一点点剥下你的表皮，将你的肉体割成碎片，然后摆放在你的面前，让你一点点注视着自己的身体分离开来，怀抱着恐惧和痛苦死去！”男人一副被我激怒了的样子，身形又大上了几分，而在他那身长长的黑袍之下，明显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似乎相当躁动的模样。 “做得到的话，你就来试试看啊。”我面无表情地回答，顺手捡起了一旁士兵掉落的长剑，摆好了进攻的架势。 “啊！吾等所供奉的神明哦！请将您的力量借助给我！斩杀面前的敌人！”男人发出了祈祷，然后从他的长袍之下，无数的触手伸涌而出，如长矛一般刺向了我的方向。 虚之眼，开启。 锁定，完成！ 我手中的长剑自己动了起来，形同轨迹一般飞舞，划过了每一道分割线的存在，触手无一不被我斩落在地，在倒腾了几下后，化作了黑雾消散。 “还没完还没完呢！”男人发出了尖利的咆哮，断裂的触手重新长了出来，没完没了地向我继续发动进攻，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啧，这个力量，果然是源自于罪吧。 只要在这个房间里，还存在着罪的气息，他就能永久地回复下去。如果陷入了拖延战，等到其他人赶来就有些不妙了，必须要在那之前解决掉战斗才行。 那么，要想办法将他赶离这个房间吗？虽然我这么想，然而男人表现出十分谨慎的模样，只是一味地派遣自己的触手上来送死，明显要等着打消耗战的企图。真是的，明明刚才还表现得那么歇斯底里，自己却丝毫没有接近我半步。 果然，还是得由我先行进攻才行。正当我做出这个打算的时候，男人忽然分出了一只触手，攻向了角落旁沉睡的小女孩。 不好！我吃了一惊，急忙回防，用剑砍断了触手，成功保护住了小女孩。而男人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一样，突然转变了攻势，全力攻向了小女孩。 可恶，这个混蛋！我咬牙抵挡他的进攻，因为还要顾及到小女孩的存在，一时也有些应对不及。 忽然间，一只触手缠绕上了剑身，在我措手不及之下，长剑脱离了我的手，被触手带飞越过空洞，落进了深海之中。 糟糕！我心中暗呼不妙，然而触手已经顺势缠上了我的四肢，在我挣脱开来前，更多的触手缠绕了上来，如同绳索一般紧紧捆住了我的身体。 第四十九章 反杀 在确认我完全动不了之后，男人发出了尖利的笑声。 “怎么了？刚才不还是那么神气的模样吗？” “咕！快放开我！不然的话……” “哦，不然怎么样？”男人冷笑着，操控着触手将我拉到了他面前的位置悬空而立，粗暴地撕开了希莉娅为我准备的衣服，不断地用着粗糙的手指在我的肌肤上摩挲，我拼命地想要后退，可是于事无补。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啊，这是多么完美的肌肤啊！唯有这样的存在，才是献给吾等神明最上等的祭品！” “你这个变态！到底想做些什么？” 兴许是我害怕的声音更加激起了男人的兴趣，他放声大笑了起来，“当然是把你和其他人一样，做成祭品啦！欢愉吧！高兴吧！为即将成为吾神的一部分而欣喜吧！这样的话，也终于能填补我心中的遗憾了！” “遗憾？那是什么？” “啊啊，其实在你之前，我也同样看见了一位堪称完美的祭品，可惜可叹，那群愚昧的人类，竟然舍弃了神的威恩，拒绝了吾等的要求，不过，只要有你的存在，就足够让吾等的神明满足了……等等，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孩，似乎也在这艘船上。神啊，这就是你给我的启示吗！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我就能把她一同，奉献给您！” “那个女孩？你是说公主殿下？” “公主？你错了，在神的面前，众人都是平等的，可是愚昧的凡人们却不肯明白，不过没关系，马上，马上我就能……不过在那之前，我必须好好想想该如何料理你这只可爱的祭品才行。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是拿这根长矛，刺穿你的下体，慢慢破开你的内脏，最后从你的口中戳出，让你好好体验这份死亡的痛苦好呢？还是用这根锯子，一点点地割开你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分成两半？啊，对了，如果用绳子的话……” “听上去还蛮不错的，不过很抱歉，我的时间可是很有限的，没工夫听你说那些变态计划。那么，做好受罚的准备了吗？”我收回了害怕的神情，恢复了无表情的面容。 “你说什么？！”下一刻，男人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要是想玩触手play的话，好歹给我弄点结实的货色吧！” 我猛一用力，束缚住我的触手全部崩成四分五裂，反身跃到了男人的身后，将他死死摁倒在地，毫不留情地一拳拳砸在他的脸上。 “末有滴，吱悠吾系还组系几吾，吾几系勿喜滴！（没用的，只要吾神还注视着我，我就是不死的）”男人的半边头颅在我的重击之下，已经明显地凹下去了一个大口，可即使如此他仍未死去，身下的触手也呈现出恢复的模样，口齿不清恶狠狠地说道，“衣的着，的偶汇付古赖呼，局毒哟纱了衣……（你等着，等我恢复过来后，绝对要杀了你）” “说不清话就给老子闭嘴！”我站了起来，一脚踩在了他的喉管上让他发不出声音，另一只脚则卡在他的长袍口，一下将他全身的长袍撕裂，男人的身体彻底曝光在了昏暗的灯光之下。 既然屋子里找不到相关东西，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在他的身上，所以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找到打败他的方法，绝对不是为了报复他刚才撕我衣服！ “啧！”看清了男人的全身后，我露出了厌恶的眼神。从他的腰部往下，原本人类的躯干已经被一堆不知名的黑色物质所替代，尾部连接着无数的触手根，还在微微颤动着，看来刚才和我打架时伸出的触手，就是从这里而来。而连接着他上身的部位还有着许多根黑线，像是血管一样蔓布了他的全身，最后一同接在了他的背部中央，镶嵌着的一颗鲜红色水晶上。 唔，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看上去，和我曾经接触过的魔女种子类似，都起到了收集罪的作用，不过这个东西还附带着把人变成类虚兽的功能。果然不管哪个世界，都有着这样的东西存在吗？ “咕咕咕咕……”男人从喉管里冒出了一堆意义不明的声音，反正大概是骂我之类的话吧。我试着用脚尖碰了碰红水晶，在确认了硬度之后，重重一脚踩了下去，红色水晶在我的大力之下，变成了碎末，与此同时男人也发出了极为痛苦的惨叫，下半身的触手狂舞着，最终仍逃离不了消散的命运。而他那健壮的身躯，也像漏了气似的一点点消散了下来，恢复到了我最初看见他时的模样。最后，当我从他的身上跳下来时，男人已经停止了惨叫，下半身彻底化成了一滩充满恶臭的黑色物质，呼吸变得极其微弱，显然离死已经不远了。 看了一眼被我弄得十分狼藉的房间，以及走廊外倒得七零八落的士兵们，我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虽然说救下了这个小女孩，但是为此和这艘船上所有人的关系都降到了0点以下，还干掉了一个什么什么的主教，可以说是梁子结大了，要是被人知道的话，恐怕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我被扔下海，要么我把船上所有的人扔下海。 要不，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溜回房间算了？反正那些士兵也没有看见过我的样子就被打晕了，唯一知道我的模样的男人也被我干掉了。不过那个小女孩是个麻烦，要是被人看见，指不定又被拉去做什么祭品了，我的话，在这片茫茫大海上，也找不到什么藏她的地方。 不过，我并不后悔救下了她。就算让我再次选择，我也同样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真是一场出色的战斗，阁下。” “……没想到最早来的会是你啊，蕾拉。”我叹了口气，慢慢地转过了身，一脸冷漠的骑士姬正站在门口，手中的长剑早已脱鞘而出，“看你的样子，果然是知道这艘船上发生的一切吧？” 第五十章 再战 “不光是我，还有莱文、莉莉，船上的一些人，他们同样知道这一件事。” “明明知道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却不阻止，这可有违骑士的精神哦。” “阁下恐怕误解了我。对我来说，我的使命只有保护好公主这么一条，其它的一切都与我无关。”蕾拉淡淡地说道。 “那么希莉娅呢？她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吗？” “……公主殿下有其它要事需要处理，这等小事由我代为管理即可。” “也就是说，希莉娅她并不知道吗？真是太好了。”我微微松了口气。 “阁下为何如此？” “啊呀，看样子希莉娅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呢。太好了，要是她知道了却依然选择默认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你这样子隐瞒她真的好吗？” “我说过了，公主殿下已经很忙了，没必要再知道这些与她无关的事情。” “哦，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吗？那要是我将这里的一切告诉她的话，你认为她会怎么想呢？”我虽然是笑着说，但是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那样的话，我就不得不用全力来组织阁下了。”蕾拉缓缓地说道，“放心吧，您毕竟是公主殿下的朋友，虽然我不知道您的来历，但是我不希望公主殿下会因此难过。只要您肯答应我将您今天所见的一切都忘记，我就不会对您有任何的不敬。否则，就要让您吃一点小小的苦头了。” “听上去不错，那这个女孩呢？”我瞥了眼墙角沉睡的女孩。 蕾拉没有回答，保持着沉默。 “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呢。”我以手为剑，重新摆好了架势。 “我不明白。”蕾拉说，“阁下与她，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对吧？” “嗯，没有错，怎么了？” “那么，你又何必为了一个不相识的感染者，拼上性命呢？就算不作为祭品，像她这样的人也活不了多久，还不如在那之前，用她的生命，对这个国家其它还存活着的人，多做出一些贡献，她的亲人也会因此受到国家的嘉赏……” “这种东西跟我完全没关。”我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冷冷地说道，“呐，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事情吗？我以前看动漫的时候啊，每每看见一些人口中诉说着正义，打着救人的旗号去杀人，还老是摆出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嘴脸，就恶心地想吐啊。我不知道你们的世界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想知道，我只明白一件事，罪即是罪，永远不可能被救赎。坏人可能变好，但是错事绝对不可能变正确。牺牲谁去拯救谁这一件事，它的本身就是错误的。”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被我激怒的蕾拉一反常态，像是爆发了一般朝我怒吼道，“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国家所承受的悲运，和公主殿下背负的使命！” “那么，如果有一天，用你所珍爱的公主殿下，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做交换的话，你又会怎么选择呢？” 蕾拉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回应我说：“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是吗？”我不置可否，“那么，就来试试看吧，用你的决心来打败我，只要你赢了，我就会答应你，什么事都不会说出去，还会主动找机会离开这里，这样如何？” “……既然阁下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全力以赴了。”蕾拉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我知道阁下很强，甚至能够杀死克劳德，但是……我比他更强。” 冰蓝的火焰，附着在了蕾拉的铠甲上，并不温暖，反而散发出了阵阵寒意，空气中的水汽逐渐凝结，以她为圆心向外散发，为甲板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块。 这是……？！ 没有错的，蕾拉的身上，绝对也寄宿着魔女之种。而且和那个可以说是失败品的男人不同，身为女性的她，天生就具备了巨大的优势，和魔女之种的完美融合，给她带来了无比强大的力量。 蕾拉身上的气息无节止地攀高，甚至超过了我限定的勘测范围。凡尘七阶？八阶？亦或是……星衍者？ 稍稍，有些大意了啊。看来这个世界的人能够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存活那么久，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弱小不堪。 不过，托她的福，我也有些明白了，他们所供奉的神，究竟是何等的存在。 “那么，就由我来率先进攻了！”下一刻，蕾拉动了，身形在空中拖出了残影，所到之处，万物均被冻结。 好快！我的瞳孔骤然紧缩，虚之眼的等级进一步上调，身体的应对程度也提高到了凡尘八阶。这是我目前的极限，再往上的话，就很容易失调，抵达魔女的境界。到了那时，就极有可能会正面对上一位未知的魔女，实属不智。 然而，即使如此，我还是没能躲过她的进攻，手臂被她的剑身划过一道血口，又马上被寒气冻住。 我咋了一下舌，因为暂时无法看透她的弱点，而只能选择继续闪避她的进攻。然而，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要想躲避实在太过困难，蕾拉的速度也随着时间的推动变得越来越快，不一会儿，我的身上已经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可恶，明明在虚之眼中能够看透她的动作，可是为什么身体偏偏跟不上反应……哎？ 我看了一眼被冰霜覆盖的伤口，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不是她变快了，而是我变慢了吗。 通过那把附着了冰焰的剑进行打击，然后寒气则是透过血液进入敌人的身体，从而减缓敌人的进攻能力吗？真是可怕的力量啊。 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一点，我就没打算继续和她硬碰硬了。我随便找了个破绽，在蕾拉击剑的瞬间，找好了角度，利用她向前的推力，飞出了船舱，落入了海水之中。 当然，我并未有就此沉入海底。虽然很多事情都做不到，但是要改变一下自身的浮力和容水性还是可以的。我就这样站在了海面之上，遥望着刚才我待在的船舱。我敢打赌她绝不会就此罢休，所以特地站在了原地，等待着她的下一次进攻。 第五十一章 胜负注定 蕾拉的身影出现在了围栏旁，隔海与我对视，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哈哈，傻了吧？没想到小爷我会浮在水面上吧？有本事你也下来打我啊？哈哈哈哈哈！我朝她竖起了中指，一边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蕾拉没有看见我的嘲讽，右手伸出了船外，剑刃朝下，忽然松开了手，长剑就这样笔直地掉向海中。 哎？这是失手了吗？还是说打算放弃了？ 正当我疑惑之时，下一刻，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朝我扑面而来。长剑在脱离她的手后并未有沉入海中，而是在接触到海水的瞬间，就已将水面冻结，同时寒气还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扩散，不一会儿，近千米的海面全都覆盖上了一层冰块，就连船只也被冰气冻住，停在了原处。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喂喂喂，真的假的？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蕾拉单手握住栏杆，轻松越过了障碍，就这样落在了冰面上，铠甲与冰块发生了重重地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随手拔起了插入冰中的长剑，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啊啊，这次还真是麻烦大了啊。这何止是强上一点，就算让那个男人再多上十几个一起来，也未必会是蕾拉的对手，难怪连那个变态男都没法对公主殿下下手，原来是因为身旁有这么一个超强的守卫。 不过幸运的是，在这么大的地方，要想躲避起她的攻击就容易许多了，然后只要找准机会一击必杀……哎？ 我的脚下忽然升起了冰刺，我慌忙躲避，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它。 “抱歉，我忘了跟您说明了，阁下。”蕾拉不急不缓地说，无数的冰刺从冰层上升起，如防空导弹一般，逐一有序地排列在她的后方，“只要在有水的地方，我的能力就能无限使用。所以……大海，才是我最强的根据地。” “那还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呢。” 新一轮的攻防战再次开始，只是比起刚才，蕾拉的攻击显得更加难以判断，我脚踩的每一处都可能布防着她的陷阱，而蕾拉似乎也不急着进攻，只是单纯地操控着冰块，犹如猫咪一样戏耍着我这只老鼠，往远方驱赶。哪怕我打碎了冰块，但只要这片大海还在，冰层便可以无限制地自我补充，没完没了。 唔，这时候要是洛雨泽在就好了，凭借她“支配”的权能，完全可以直接取得冰层的支配权，反过来进攻蕾拉。相比之下，我能使用的也只有几乎没什么卵用的修改信息能力，还很容易因为改到什么关键数据出错，最后反噬到自己。 “啊啊啊啊啊！这些东西真是烦死人了啦！”我一拳将投向我的冰刺砸的粉碎，又向后空翻转，躲过了更多朝我刺来的冰刺。 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简直就没完没了了。 “喂，你说，我们这样继续打下去，会不会把公主殿下引来啊。”我突然停了下来，朝着蕾拉大喊。 听到我的话，蕾拉轻挑了一下好看的眉毛。 “那样的话，要是她问起我们为什么要打架，你觉得我会怎么回答呢？啊呀呀虽然不好意思，但是果然不能欺骗我们的公主殿下，也只好实话实说，将一切的事情都告诉她……” 蕾拉没有吭声，但是攻击明显急促了起来，显然是想速战速决了。 很好，就怕你不着急，这样的话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拖延时间等到希莉娅的出现，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不知怎么的，我并不想这么做。或许，在不想让希莉娅知道这件事的这一点上，我和蕾拉可以算是达成了共识。 为什么会这样呢？恐怕只有天知道了吧。 而我要做的，就是彻底打败她！ 我猛地跃起，身体足足跃到了二十几米的高度！然后，果然如我所预料的那般，蕾拉伸出手，召唤出了最大数量的冰刺，朝向空中无法移动的我，发出了最后的进攻。 看样子是无可闪避了呢，不过，这样的话…… 是我的胜利呢！ 虚数领域，开。 时间，停止了。 哪怕成为了魔女，这份能力似乎也并没有消去。和魔女形态时的虚数世界不同，领域的范围要小上许多，能力也要加上诸多的限制，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哪怕不是魔女，我也有信心在凡尘之中打败任何人！ 在虚数的领域中，一切的存在都化为了信息，连时间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表达形式。我并不需要改变它们，只要小小地加以引导，就足够为我所用。 “什么？！”蕾拉露出了一脸惊容，在她眼中绝对无法闪避的我，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形式，躲过了她全部的进攻，以超乎想象的急速朝她飞来。她急忙想招剑格挡，不过已经迟了，在那个瞬间，我已经来到了了她的身后，单手按在了她的后背上。 “虽然在大海上，你能够获取的冰块的确是无限的，不过很可惜，看来你一次能够输出的程度却并非无节制的呢。” 故意利用言语激励她，然后刻意创造出一个看似绝对无法闪避的死地，在求胜之心的迫切要求下，蕾拉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彻底打倒我的机会，使用了全力，而在我利用了虚数领域抵挡下这次攻击后，前力已尽后力未至的情况下，自然无法阻挡我的接近。 “你败北的主要原因，就是源于你对希莉娅的那份过于忠切的保护欲。如果你不那么焦躁的话，以你的能力足够看透我的诱敌行为，那样的话，只要继续这么消耗下去，输的人一定会是我。” “咕！”蕾拉咬紧了牙关，“不对！我还没有输呢！” 说着，她重新举起了长剑，奋力想要砍向站在她身后的我。 “不，你已经输了。”我轻声说道。 “！！！”突然地，蕾拉手中的长剑停在了半空，铠甲上附着的蓝色火焰也逐渐消散不见，她半跪倒在了冰层上，脸上满是不甘的神色，却无法再动半分。 “可恶……你究竟做了什么……我的力量……唔……！！！” “没什么，只是稍稍动了点手脚而已。” 只要知道了她的力量来源于魔女之种，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归根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个借助了魔女力量的凡人，以我的能力，哪怕不能直接剥夺魔女之种，但是在极度靠近的情况下，利用同源的魔女力量，要想干涉一下，还是相当容易的。而失去了力量来源的她，也彻底变成了一个连凡尘都不如的普通人。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在我接近毫无防备的你的那一刻，胜负就已经注定了。” 第五十二章 月落 “为何……为何你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蕾拉不可思议地说，现在的她最多只是个稍微受过训练的普通女子，连厚重的铠甲都有些支撑不住。 “是啊，为什么呢？”我轻轻地说，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对自己说，“大概，是神明大人的恶作剧吧。” 失去了蕾拉力量依靠的冰层开始逐渐融化，重新变回了波涛翻滚的海水，我也在冰层彻底消散前，抱着蕾拉纵身一跃，重新跳回了船上。 “……杀了我吧。”蕾拉低着头，所以我并看不清她的表情。 “哈？你在说什么啊？” “失去了力量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待在公主的身边了。与其那样的话，不如……唔啊！” “你是，笨蛋吗？”我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想守护什么人的心，可是不需要力量就能拥有的啊。顺便一说，你所掌握的那股力量实在太过危险了，如果最后不想玩火自焚的话，最好不要过多使用为妙。” “可是除此之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像你这么强大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明白弱小的人的感受！如果不能待在公主身边的话，那我的存在也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喂喂喂，别这么说嘛，好像弄得全世界只有你最惨一样。放心吧，只要你去寻找的话，绝对会找得到的。” “……真是令人不可思议。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这一点，连我自己都没弄清楚啊。” “等等……洛天尘？蕾拉？你们在做什么？” “啊，看来是清醒过来了啊，公主殿下。”我抬起头，在我上方的甲板，女仆长莉莉和穿着睡衣的莉莉娅正趴在栏杆上，一脸惊讶地向下张望，“不好意思了，把你的船弄成了这样。如果可以的话，请原谅我的过失。另外，这是最后一次，真正的‘再见’了。” “哎？这是什么意思？等下，你的头发还有眼睛……”莉莉娅一脸震惊地捂住了嘴。 “啊，果然是有点压抑不住了吗？”我苦笑道，刚才为了在不伤到蕾拉的情况下制服她，还是用了一些超常的力量。不过，为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变成这样也没什么大碍。 “白发红瞳……你，到底是……”莉莉低吟道。 突然间，像是被猫咪玩弄的毛线球一般，天地发生了巨大的震动，甚至传到了海面上漂浮的船只上。在如此剧烈的晃动中，无人可以保持平衡，各自趴倒在地，死死地握住了身旁可以抓取的固定物。 “到底……发生了什么……”过了许久，当震动终于减轻了一些后，莉莉娅挣扎着从甲板上爬了起来，一脸茫然的样子，当看到天空的时候，她的脸色突然大变，“这、这怎么可能！” 覆盖了整片大陆的黑膜，在震动开始的同一时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缩，看样子过不了多久，整片大陆都会被黑膜所吞噬。 “怎么可能……明明、明明还有一段时间才对的……”莉莉娅“噗通”一声瘫坐在地，面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 “嗯？发生什么了？”我一头雾水，不光是莉莉娅，在看到那片黑膜之后，船上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境界。 “够了……已经全完了……” “喂喂喂，冷静点，好歹说明一下嘛。”我拍了拍骑士姬蕾拉的脸，问。 她对我的动作毫无反应，眼神已死，只是一味地重复着一句话：“果然，吾等终究还是无法逃离毁灭的命运吗……已经，全完了……” “什么啊，不就是一层黑膜吗，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嘛。”我耸了耸肩。 “你不知道……它的可怕……没有人……能够逃得出去……这是牢笼……”不行，看样子是彻底神志不清了。 虽然我已经找到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也明白了这个世界真正的面目，但是就这么一走了之，总觉得有点不妥。 就让我，在这个短暂停留的世界中，留一些什么东西吧。 虚数世界，二维展开。 由点线过度到面的世界，这一次的时间并未停息，一切宛若平常，只是在不经意间，似乎有了些许的改变。 光点，逐渐聚集到了我的身边。起初只是能够照亮指尖的那么一点，到了后来，甚至连整片海面都被我身旁的光芒照亮。 我轻轻一蹬脚尖，身体就那么悬空而起，光芒也随之飘悬在了空中。所有人停止了哭泣，痴痴地望着那片汇聚成了银河的光，忘记了绝望和伤痛。 曾几何时，这个世界也曾有过这样的星空，只是自从黑膜降临之后，便忘记了那份抬头时的感动。 现如今，消失了几百年的光芒，再次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是否回想起了呢？那沉淀于我们的血液基因中，遨游星空的念想。 天空、陆地、高山、大海，无数的光点拔地而起，跟随我的指挥，飞舞到了空中，那一刻，夜如白昼。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希望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祈祷就能出现的。但是，只要你去寻找的话，它就绝对会存在。”我转过头，朝着仰头的希莉娅露出了微笑。 “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只是这点程度的东西，还远远不够看呢！”我怒吼道，全大陆的光芒在这一刻聚集在了一起，在我的手中变成了剑身的形状。 静月流·第五剑·月落。 月升月落，轮回不止，死亦是生。 感受到了吗？这孕育于黑暗之中，诞生的光芒。 此即是月落。 没想到，在此时此刻，我竟然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老师曾经的教导。 和前四剑不同，静月流的第五剑，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只是单纯地，汇聚了无数人的信念的希望之剑。 不过，用在这种时候是再合适不过了。 光芒冲破了黑暗，世界恢复了原样。而我手中的光剑，也在击破了黑膜的那一刻，重新化成了无数的光点，融回了大地之中。不过，总有一天，当这个世界需要它们的时候，又会重新出现的吧。 我的身体并没有停下，反而越飞越高，穿过了黑膜，脚下的船只也变得如同米粒一样的大小。 再见了，莉莉娅。 虽然只是虚幻，但还是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不知你的梦想，是否真的实现了呢？ 然而遗憾的是，我并没能陪在你的身边。 我只能在遥远的时间彼岸，为你降下最诚挚的祝福。 希望你，能够过上无悔的一生。 下一刻，白色，吞噬了我的视野。 第五十三章 时之魔女 视野重新恢复清晰之后，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柔软的单人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绿茶，身旁的侧位则是正在喝茶的洛雨泽，见到我清醒过来后，她才不急不缓地放下了茶杯，说道：“哟，你醒来了啊。” “啊啊，差不多吧，话说你也太悠闲了点吧！”我吐槽道，也捧起了热茶咩了一口。唔，除了有点烫外，其它还挺不错的，浓厚韵足，刺激也不多不少刚刚好。 “话说，这里是哪里啊？”我随口问道，又咩了一口清茶，感觉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船长室，你应该猜到了吧？”洛雨泽说。 “唔，果然是这样吗？”我点了点头，不过自然不是和其它房间一样沉破不堪，而是摆满了各式高贵装饰品，各种家具也十分新颖的房间，窗外虽然下着小雨，但是丝毫没有影响船的前行，反而添加了一分别雅的气氛，就是有点黑。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有你怎么不开灯？” “嘛，反正你不是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吗？” “虽然的确是这样，不过不听你亲口解释一下的话，还是有点不安呢。” “关于这一点，就由老朽来解释吧。”一个萝莉音突然插入了我们的对话，与此同时房间的灯也全部亮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对面正坐着一个外表年龄和我相似的萝莉，头发是如枯树一般的灰棕色，披肩而挂；瞳孔则是像黑洞一样深不见底，却又似乎蕴藏着星辰，明媚得令人不敢直视。虽然她的声音十分清脆悦耳，可是语气听上去却饱经了沧桑，完全不像是她这幅外表该有的表现。 “你是谁？”我一下子起了警惕。 “你好，初次见面，无名的魔女哟。吾名梅莉，乃掌控时间的魔女。”萝莉很快地回答道。 “魔女？”我吃惊地说道。 “老朽的存在对你来说，是这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吗？”梅莉淡淡地说道，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不，我只是没怎么见到过其它的魔女而已。也没想到魔女会像您这么……好说话的样子。”我讪讪地说道。 “不必多礼，无名的魔女哟。不过这一点你做的没有错，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尽量不要与其它的魔女打交道，老朽只是其中的例外罢了。” “哎？例外吗？”我愣了一下。 “正是如此，魔女们大多都带有各自的执念，这份执念超脱了生死，一旦被认为妨碍到了她实现自己的愿望，那么就会不死不休地纠缠着你，哪怕是老朽，遇见这样的同辈也会十分头疼。” “等下，你刚才说大多？” “啊。其中也会有和老朽一般，活了太久太久，久远到，连自己的执念都忘却的存在。“说道这里的时候，梅莉的脸上似乎划过了一道异样的神情，在我注意到时就彻底消失了，她又重新恢复成了那个面无表情的萝莉，”比起这些，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话，请尽快地问出吧，老朽必将完全解答你的疑惑。虽然在这里的只是老朽的一丝分身，但是时间一长，也容易被世界的意识察觉驱除。” “只是一丝分身？”我惊讶地说。这一次我是真的被吓到了，我在我面前这位自称是时间魔女的萝莉身上，感受到了深不见底的虚空能，远远超过全盛时期的我，可即使如此，也只是一丝分身的程度，如果她没有说谎的话，难以想象她的本体，该是多么可怖的存在。 不过，管她嘞。既然她没有与我为敌的想法，我也不必去担心她有多么多么厉害。想了想之后，我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之前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吗？不，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该说是，非现实？” 梅莉点了点头：“如果以人类的角度来看，的确是如此。这一切发生的缘故，都是源于老朽封藏在这艘船上的一件物品——时之迷迹引发的。” “时之迷迹？” “嗯。这件物品原本的作用，是将使用者的一段时间——或者也可以说是记忆为代价，来封印一些超乎寻常的怪物。原本的话，只要没人知道启动方法，这个封印就会一直存在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轮回的终止。但是，它却被某个人启动了封印。” “所以，怪物就被放出来了吗？” “正是如此。不过，老朽当初考虑到失手的可能性，为了防止怪物造成的危害，于是刻意设下了一个机关。在封印启动后，时之迷迹会自主激发一个虚拟的领域，以时间的力量作为分割线，每十年一次地唤醒时之迷迹周围存在的生命体；一旦那个人成功完成了挑战，重新封印或打败了怪物，便可成为时之迷迹新的主人；而一旦在虚拟领域中死亡，便会视为挑战失败，那时便会有新的挑战者出现，直到成功者出现。” 原来如此，那个时间的变化并非是什么诡异，而是一种保护措施吗？ “不过，为什么要调整领域中的时间为每十年唤醒一人啊，直接让所有人一起上不就好了吗？”我问。 “那样的话，不是就没法确认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了吗？”梅莉歪着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而且，以时间作为结界的话，足够确保外面世界的安定。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无视时间的力量的家伙，并不多。” 这么说的话，也的确没错啦，毕竟，这可是在超能力界和掠夺与复制并列的三大能力之一的时间权能。虽然不知道魔女之间是不是也是这样，不过反正肯定很强就是了。 “那么，万一没人能够攻略的话？”我忽然想到了一点，问道。 “那样的话，时之迷迹就会带着所有挑战者一起永久关闭，彻底从时间线中脱离出去。”梅莉一脸淡然地说出了十分恐怖的话，“不过，因为你的出手，总算让这种最糟糕的情况被排除在外，请允许老朽对你表示感谢。” “不不不，您太多礼了。”我慌忙摆手，开什么玩笑，眼前的魔女虽然看着像萝莉，但实际上却是个年龄不知道是我的几千几亿兆倍的老怪物，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做，“啊，对了。既然怪物被消灭了，那我的那些同学……” “放心吧，只要等这片虚拟领域散去，他们都会好好地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之前发生的一切，也会被当成梦来看待。”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我随口说道，又喝了一口清茶，一时间整间船长室竟无人出声，安静地吓人。 “看样子，你似乎还有着什么疑问？”梅莉突然说道，被问到的我一口喷出了口中的茶水，差点连茶杯都掉在了地上。 唔，果然还是瞒不过这种存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 我叹了口气，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问道：“希莉娅……不，是我打败了‘黑暗’之后坠落的异世界，果然也是虚幻的吧？” 第五十四章 源头 “正是如此。不过对于你我来说，那却非何等触之不及的存在。”梅莉很快地回答道。 “这是……什么意思？” “老朽之前说过，要想启动时之迷迹，必须要以某人的一段记忆或是说时间来做媒介。当你打败了其中封存的怪物后，因为时之迷迹仍未关闭，于是你就这样，无意间被吸入了其中。” “也就是说，那的确是存在过某人记忆中的世界吗？然后我的出现，则是顶替掉了那个‘某人’？”我有些明白了。 “正是如此。” “那个人是谁？他所交换付出的记忆，究竟是为了封印什么？” “很抱歉，碍于契约的条例，老朽无法向你透漏那人的身份。至于那人想要封印的怪物，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果然，就是那片‘黑膜’吗？”我喃喃自语道。其实在最后我已经隐隐注意到了，我之前遇见的“黑暗”，其实就是“黑膜”的弱化版，“‘黑膜’，到底是什么呢？感觉和虚兽有着类似的结构，内在却完全不同。怎么说呢……就好像是，某种程序一样。” 梅莉这次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虚空的显现，罪恶的始祖……姑且就这么认为好了，那是一切虚兽的源头，亦是终止。它的存在本身即是未知，哪怕对于魔女来说，也是不可触碰的禁忌。它会随机出现在濒临灭绝的世界，加速其的破灭，根据层次的大小，还能划分出不同的等级。像你这次遇见的，就是比较低级的‘黑膜’，如果是最高级的那一类，就连老朽也会觉得棘手，万请警惕。” “哎，那东西有这么可怕的吗？”我吓了一跳，庆幸的同时又对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了一丝后怕。 “正是如此。” 经过梅莉的这一番解答之后，我总算明白了这一次事件的起因。总而言之，就是在那个世界中的某个人，以自己的一段时间作为代价，向梅莉许愿，得到了可以封印住‘黑膜’的时之迷迹，之后时之迷迹不知为何离开了它原本的世界，来到了地球，又不知怎么出现在了这艘船上，被某人无意（有意？）发现并启动了封印，而船上的我们则很不巧地就被卷入了虚拟的结界之中，为了打破结界，众人开始了不断地尝试，直到我打败了黑膜。结果，我又因为力量损失过大，无意间掉入了某人记忆中的世界，与希莉娅她们相识，在记忆的最终，又被送了出来。 “所以说，在这个过程中洛雨泽你跑哪里去了啊？”我扭过头质问她道。 “哎？我因为是最早苏醒的，为了去找你，结果在途中无意间遇到了这家伙，就被带到了这里来咯。”洛雨泽随意地说道。 “所以说你全程都在看戏咯？”我无语道。 “怎么会，其实我也是给了他们不少帮助了，比如说那把船长室的钥匙，只要他们能来到这里，我就会作为支援npc登场啦，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呢。” “抱歉，那是因为老朽对你的存在方式有点好奇罢了。不过，在见到正体以后，老朽的疑惑也终于得到解答了呢。” “？？？” 突然间，我注意到了，梅莉的身体，似乎在变得透明了起来。 梅莉不在意地说：“看来老朽能够待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呢。最后，原本应该是击败了‘黑膜’的你会成为时之迷迹的新主人，然而，因为某种特殊原因，那样道具已经被人取走了。” “哎？被取走了吗？”我吃了一惊。 “嗯。所以，老朽就送你另外一件东西当做补偿吧。”她弹了一下手指，一条类似绸缎质感的红色手带凭空出现，缓缓地飞到了我的手中。 “这是？”我好奇地拿在手上观望。 “一种限制装置，它能够最大程度地限制魔女的力量，可以帮助魔女隐藏身份，不被世界排斥。不过对你来说，它还能存储多余的虚空能，不至于让你和之前那样把所有的力量一口气消耗掉。” 我试着戴在了手上，感觉凉凉的挺舒服，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额，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前辈。” “切，明明这点小事我也做的到嘛。”一旁的洛雨泽不知为何嘟起了嘴，小声地说了什么。 “不过，我在这之前还真不知道其他的魔女会这么……唔，守规矩？” “你是想说老朽太过顽固了吗？” “不不不，怎么会呢，只是……”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在你的眼中，魔女是怎么样的存在呢？无视任何规则，随心所欲地活着？为了自己的执念，不择一切手段？”梅莉反问我道。 “额，难道不是这样吗？” “对于那些新生的魔女来说，恐怕正是如此。但越是像老朽这般的存在，就会越敬畏规则。就像是越接近天空的人，就越是会感受到天空的广阔和自身的渺小。” “魔女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吗？” “这取决于你自己的心。是人类，还是虚空。”她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么，是时候说再见了，无名的魔女哟。没想到，老朽竟然能在有生之年，再度与虚之眼的继承者会面。” “等一下！您知道有关虚之眼的事情吗？它到底是什么？”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得知有关虚之眼的信息。 “这一点，就需要你自己去探索了。”梅莉的身影越来越淡，声音也越来越缥缈，“最后，请你千万要注意，不要太过依赖于它的力量了。否则的话，你的结局，会同其他的虚之眼继承者一般。不，说不定会更加的……这一点，你身边的小姑娘恐怕最有体会了吧？” 洛雨泽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辈！这种时候就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了好吗？在我的心目中您已经无限高大了，所以就别跟我装什么高深了好吗？拜托你说的清楚一些吧ok？”我着急地喊道，却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欺骗了世界之人，终将会被世界欺骗。” 终章 “前辈？前辈？” 没有回答，看来是彻底走远了。 “所以说这家伙就是为了给我送个装备，顺便走个过场的咯？”等到确认梅莉的反应消失后，我立刻从之前那副乖巧小宝宝的模样中恢复过来，随意地伸了个懒腰。 “你的脸变得还真快呢。”洛雨泽无语地看着我说。 “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我又不是什么国产小说的主角，低个头跟要命似的，遇见强者二话不说就A了上去。而且人家本来就比我厉害，恭敬一点又不算什么。而且有句话这么说来着？变脸本来就是女人的特权嘛。”我耸了耸肩，又喝了一口茶。 好烫！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还这么烫啊！ “看来你适应地挺快的嘛。” “没办法啊，人总是得认清现实嘛。一开始的确有点微妙的羞耻感，不过过了这么久，也已经适应了，虽然还是有些以前的习惯没改过来，但是无伤大雅。反正我也没想过要结婚什么的，就这样一直慢悠悠地生活下去，感觉也挺不错的。而且，你也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不是吗？”我笑着对洛雨泽说。 “……啊，的确如此。无论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 “谢了，如果没有你可以与我交流的话，我想我大概会不知所措吧，虽然这样也可以被当成自言自语……不过有你在，真是太好了。”我真诚地说。 “……没什么。”洛雨泽扭过了脸。 “害羞了？” “只是坐久了想活动一下而已。”她没好气地说。 “哎？嘛，就当作这样好了。走吧，不然的话等这个空间破碎的话，就有点麻烦了。”我稍微收拾了一下茶具，从沙发上一落而下，蹦蹦跳跳地走向门口。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变了啊？”我身后的洛雨泽突然说道。 “哎？有吗？”我回过头说。 “总觉得性格有点……你该不会是在那个记忆世界中受到什么影响了吧？”洛雨泽右手端起下巴，用疑惑的目光打量我的全身。 “哈？怎么可能，是你想多了吧。我一直都是我，唯一不可取代的我！” “果然有问题。亏你还能这么一脸得意洋洋地说出这么中二的词语啊……” 我们说说笑笑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璐蒂亚斯学园派遣了新的辅导员到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那是一位看上去相当温柔的大胸金发大姐姐，通过她的解释，我们在明白了这艘船上发生的事情。 原来，我们这些人都是因为种种原因被延期的学生，而原本这艘船上的辅导员，则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出现（后来我才知道那家伙原来就是在厕所里被我撞见的那个变态男），这就给了学园的敌对势力可趁之机，偷偷侵入了游轮的自动驾驶系统，并伪装成了学园的某位老师，对船上封印的某物（时之迷迹）下手，导致了之后的事情发生。不过学园方面似乎并不知道我的出手，只是单纯地以为对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离开了。至于其他人的话，则是和梅莉跟我说的那样，将一切当成了梦中的事情，并未多大在意，这件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唯一让我有些不安的是，之后几天西塔看我的眼神总是有点怪怪的，不过，她应该记不到那晚的事情吧。虽然我也想询问西塔有关她那只右眼的事情，但是总找不到机会，我似乎被刻意回避了，这让我有点小小的受伤。 啊，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们当中的两人，路子平和敖泽宇，在那晚之后就神秘失踪了，船上到处都找不到他们的痕迹，海面上也没有他们的行踪。另外，他们的学生档案似乎也都是伪装的，几番搜寻无果之后，学园方面将其打上了潜入者的标签，认定是他们带走了封印之物，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在这个过程中西塔一直都表现出担心的样子，毕竟她的身份也是作伪的，不过好在没有被发现，这让她长松了口气。 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为什么他们潜入游轮之后，竟然先召开我们玩了一个狼人杀的游戏？哪怕是假冒的，但那份实力却是真正存在的，只要那个人想的话，要想干掉这艘船上的所有人（在不知道我的情况下）然后取走时之迷迹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是不愿意得罪璐蒂亚斯学园吗？还是学生中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又或者，是有着别的什么原因？ 最后，为什么那个所谓的敌对组织，会想要夺取这个以自己的记忆为代价，来封印某物的东西呢？这一点实在令人费解。 嘛，反正我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就让那些大人物自己头疼去好了，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我的大学生活。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不过果然不太可能。 不知道其他魔女是否也有着和我类似的能力，反正成为魔女之后，我开始隐隐能够感受到缠绕在了自己身上的“线”。用佛家的术语来说，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因果了吧。 无论是我在那个濒临灭绝的世界中、遇见的酷似西塔的女孩希莉娅，还是时之迷迹不偏不倚刚好就在这艘船上的这件事，以及西塔的那只极似虚之眼的右眼，都证明了这绝不是什么巧合。恐怕早在我踏上这艘船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被卷入这场麻烦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最终还是来到了璐蒂亚斯学园。 …… 这也是，一切悲运的起点。 我不知道，在最后的最后，你是否后悔与我的相遇。我也不知道，假如时光真的能够倒流，早已知道了结局的你，是否又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如果一切都只是一场无限循环的梦，那么我希望，无论是梦的起始，还是梦的终结，第一眼和最后一眼看见的，都是你。 绽放于虚无的花，那是名为梦的永恒。 序章 星想院 “这里是叶蝶华，观测者代号1025076，观测时间为地球时间2016年6月25日凌晨04:00，目前正在进行第1745次观测记录，观测目标为代号为ADE014155号世界，尚未发现任何生命存在痕迹，疑似被罪侵蚀……”叶蝶华一只眼观察着望远镜内的事物，另一只眼则盯住桌上的记录本，单手在上面记录内容。 这里是一个极其广阔的房间，四面和头顶都被黑暗覆盖，只有脚下的地板能被看见。房间的中央是一个极大的光球，漂浮在空中，围绕它身边的许许多多张桌子拼凑在一起，连接成了一个围住光球的圆环，每张桌面上都放着一个一头连向光球的小型望远镜和如山的报告记录书。除了叶蝶华和她身旁的桌子外，整个房间空无一人，安静地可怕。 似乎是被笔尖划过纸页的“索索”声吵醒，趴在她身旁桌上的女孩缓缓挺起了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唔，你还没睡啊，这都几点了……小心到时候脸上长皱纹哦。” “没办法，因为预定的观测数量还未完成啊。”叶蝶华头也不抬地答道，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呼，真是佩服你的意志，换作我的话，只要做上一会儿就忍不住想睡觉呢。唔啊~~~~”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又打了个哈欠。 “没办法，这种事情总得有人来做嘛。” “啊啊，当初因为听说了星想院工作少学分多，最重要的是不用去上前线拼死拼活，所以才在学业体验课选择了这里，可是也太闲了点吧？整天就是观测观测观测，再就是记录记录记录，我都要闲死了！”女孩仰趟在了靠椅上一动不动，宛若死鱼。 “哎？我倒是觉得挺好的，毕竟这可是关乎了无数个世界存亡的大事啊，想想不觉得就很有意义吗？”叶蝶华安慰自己的挚友道。 “虽然一开始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要进行观测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啊！而且其中的99.99999%都是已经死去的世界，要么是刚出生夭折的，要么是被虚兽清扫的，还有自己内战毁掉的，规则不稳定、参数没调正、散布出错……这种东西看多了任谁都会嫌烦的吧。我感觉自己都快疯了，到时候万一发现了哪个仍存在生命迹象的世界，顺手写了个不存在上去，也没人会指责我吧？”女孩抱怨地重新趴回了桌上，让自己的脸颊和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样是不可以的啦。”叶蝶华露出了苦笑，“不过，不正是看多了那些灭亡的世界，才会越发体会到我们的存在是多么珍贵吗？简直，不，这就是奇迹啊。” “话是如此啦，但也是因为这样，不才会让人怀疑，在我们的外面，真的有别的世界存活吗？还是说我们已经是最后的存在了呢？” “谁知道呢。”叶蝶华轻轻地说，“但这不正是我们的使命吗？哪怕只有0.00001%的几率，也足以让我们付出全力去寻找。” “平常没看出来，原来你是这种燃系的少女啊。”女孩笑嘻嘻地说。 “哪有，只是我有时会在想，如果哪一天，我也遇到了麻烦的话，会不会也有人像你我这样，即使赌上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也绝对要来拯救我呢？这么想想的话，感觉人一下子就精神了不少呢，不光是为了我，还为了那个未曾相识却拼命要来帮我的人，我都必须要坚强起来。” “……真是的，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偷懒啦。不就是还有几百个疑似世界要进行观测吗？老娘拼了还不行吗！”女孩说着，也同叶蝶华一样加入了“战斗”之中。 叶蝶华看了一眼奋斗的挚友，失笑地摇了摇头，不过她却没有继续观测，而是微微抬起了头，失神地看着面前的巨大光球。 “星之座”，这是这个光球的名称，据说是从初代星皇璐蒂亚斯统治时期，遗留下来的至宝，拥有着连接和观测其它世界的能力，制作方法、年代、以及制作者均不可考，这么一件珍贵的宝物。传说，在它的鼎盛时期，万千世界都会被映照在其中，具体到一丝一毫，不过因为年代实在过于久远，它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也没有懂得维修它的人存在，所以现在只能模糊地看见其它的世界，所以需要大量的考证与观测。对于璐蒂亚斯学园来说，它的价值在于寻找那些仍未或正在遭受虚兽侵蚀的濒临灭绝的世界，给予其帮助，达成共同战线，可惜这样的世界实在太少太少，少到令人绝望。所以，现在它基本只用作观测其它死去的世界残渣，来获得有关虚兽与罪的信息，为了未来的战斗做准备。同时，因为某种特殊力量的阻挡，人们并不能近距离地观测它的内部，所以只能通过桌上自备的小型望远镜来探索。 “不过，真是不可思议呢，为什么通过这么个球里面，就能够看到其它世界的信息呢？”女孩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那个时代的事情本来就是现在的我们不可想象的啦，连跨越世界这种事情都能做到的话，其它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说的也是。”女孩马上赞同了叶蝶华的观点，又马上转移了话题，“对了，最近好像很少看见院长了哎，果然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吧？” “你是说，观测者大人吗？”叶蝶华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啊啊，就是她啦。明明据说在星族时代，观测者和记录者的工作明明是分开来才对的，为什么到了我们这一代就要两者一起做了啊。而且那位大人那么厉害，为什么还需要我们这些小卒在底下工作啊？”女孩抱怨道，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做着记录。 “不可以说那位大人的坏话哦，我们的世界之所以能够延续至今，都是多亏了那位大人的功劳啦。虽然据说以前观测者和记录者的确是分开的，不过那时他们的职责可不像我们现在写写看看这么简单哦。而且自从记录者大人失踪后，观测者大人就一直是一个人担负起了重担，所以她可是很辛苦的。” “这点我也知道啦，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啦。说起来，你的学分应该早就够升学了吧？为什么还要来这种无聊的地方啊？” “哎？那个的话，其实……” “该不会，是为了某个喜欢的人吧？” “！！！怎、怎么可能啦！！！”叶蝶华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噗嗤，你还真是不会说谎哎，表情都完全暴露了。快说，到底是哪个男孩子夺走了我们的叶大小姐的芳心？仁子民？风飞翔？还是那个追你追的很死的，某某皇室的王子？” “都、都说了不是男孩子啦！” “不是男孩子，那就是女孩子咯？等等，来这里上班又不为了学分，难道是……我？”女孩一下子往后靠了靠，双手抱住了胸部，一脸悲愤的神情，“太让我失望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叶子！我把你当闺蜜，可是你竟然想上我！” “都说了不是啦！！！！” 此时，屋外的太阳已经渐渐升起，宣告着清晨的到来，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带着清新降临人间，几只小鸟交替地发出清脆的鸣叫，屋内，两位少女嬉笑着缠绕在了一起，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然而，少女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们的背后，星之座中，一个被认为已经死去的世界，此时此刻，正在悄然间，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第一章 少女们的座谈会（上） 阿勒？ 阿勒？ 阿勒勒？ 我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我一脸茫然地环望四周，但不管怎么看都是陌生的地方。 毕竟我才刚来到璐蒂亚斯学园嘛，怎么可能有我熟悉的地方啊哈哈哈哈！ “……” 没有人回应我的卖蠢，我的笑声在空旷的校舍里回荡。 什么啊，这样的话自导自演的我岂不是像个傻子吗！ 我对这样的自己发出了吐槽，又自暴自弃地垂下了双手。 好奇怪啊，我明明记得自己没有路痴这个属性的才对啊。我看着手机上在进入校园前下载的APP地图，但不管怎么看都找不到我要去的地方。于是我选择了放弃，抬头45度仰角看天，沐浴在阳光下的身体却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如果那时候，没有想再贪睡一会儿就好了。我在心中对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我到底，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洛雨泽，西塔，你们到底，跑哪里去了啊？ …… 三小时前，爱伦伟也号游轮。 在那天过后，签订了一份奇怪的保密协议的我们，不约而同地选择性忘却了当晚发生的事情，也闭口不谈失踪的路子平和敖泽宇，像是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一样。当然不问不代表不好奇，毕竟大家都是刚成年不久的少年少女，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热爱冒（zuo）险（si），眼神中无一不显露出对这艘船上发生的神秘事件的好奇。当然，唯一知道真相的我和洛雨泽自然不会说出口，学园方面也不会轻易让学生们知道详情，众人在几次试探无果之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新来的辅导员老师身上，其中以男生表现地尤为强烈。虽然女生们可能不太理解为毛船上的男生们会显得那么疯狂，但是曾经身为男生的我表示能够明白，金发、大胸、温柔、美女大姐姐，不管哪一样都是能够触及到男人G点的属性，如今却全部汇聚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加上船上的生活实在无聊，放眼望去全是蓝色的大海，选择哪一边自然是不言而喻。 不过，虽然我是挺能理解青春成长期的男孩子们荷尔蒙分裂旺盛，但是那个样子…… “什么张口闭口就是‘塞美拉老师，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赛美拉老师，我觉得这朵花和你很配哦’，‘赛美拉老师……’啊啊真是受不了了，这群男生的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东西吗？所以说男人这种生物真是有够下贱的，只要给个眼神就能巴拉巴拉地像只哈巴狗一样凑上去。”琳姿气呼呼地说道，双手抱胸，二郎腿高高翘起，超短裙下的蕾丝内裤从我这个角度能够很清楚地看见，当然我很明智地没有提出。 总觉得膝盖上有点微妙地中了一枪。 顺便一提，赛美拉老师就是那位后来出现的辅导员老师，各方面同样也很符合我的审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她提不起兴趣。该不会，实际上我的心灵正在逐渐向女性靠拢吧？这就有点不妙了。 “虽然我也挺赞同的，不过你们为什么都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啊……”我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因为知道了这是我们将在这艘豪华游轮上待的最后一天，所以我昨晚通宵将船上的各个有趣的设施体验了遍，熬到将近凌晨才爬上了船，没想到刚睡下几分钟，屋外的门铃就一直响个不停，大有不开门就不罢休的趋势，无奈之下我只好跳下了床，打开了屋门，结果一群女生就这样直接走了进来，无视了我震惊的目光，各自找好了座位坐下。 “那么，我就简单说明下召集尔等过来的理由吧。” “不不不，首先请说明下为什么要在我的房间，我可不记得跟你们的关系有好到这种程度啊……” “哈，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你这里的风景最好了。”琳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坐在靠近阳台的沙发上，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像是自带了一层圣光，“而、而且，再、再怎么说你也是打败过我的人！虽然只是个游戏，但是输了就是输了！加洛林家族的人向来是有仇必报，所以在彻底打败你之前，我绝对不会罢休的！” “……呵。” “你那微妙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不，没什么。” 只是没想到会在现实里碰见这么教科书一般的傲娇发言。如果我是哪本轻小说里的男主角，这里基本就可以确认恋爱flag了，不过现在的我不论内心，外表好歹是位只有十岁的萝莉，这样子就有点诡异了。 “因为感觉很有意思，就过来看看了呢，嘻嘻。你也是这么看的吧，黑？” “的确，感觉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白。” 这俩腹黑双胞胎也来了啊，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呢。 “女生间的聚会，听上去不是超~炫酷的吗？”元气少女玛利亚笑嘻嘻地说，虽然当初在狼人杀游戏里坑了我们一把，不过这家伙却是相当自然熟的性格，动不动就自己凑了上来，再说她貌似也是被别人坑了一把，所以我也没能忍心拒绝她。 “因为那个法国佬肯定会弄出什么事情，为了以防万一我就跟过来了。”西塔淡淡地说。嗯，果然在别人面前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贵族的身份吧。 “你是想打架吗？是想打架的吧？” “正合我意呢，刚好需要让你那榆木脑袋好好清醒一下，不要再整天弄点无脑的东西了。” 两位贵族少女的视线对在了一起，彼此摩擦出了火花，显然不是闹着玩的。 “等一下啊，这里可是我的房间喂！你们几个也别光顾着看戏，过来劝劝……等下你们哪里拿来的爆米花啊？”我回过头，却发现玛利亚三人早已找好了座位，手捧着爆米花桶专注地看戏。 “啊，因为想到可能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所以在路上的零售机里买了几袋呢？洛天尘你要吗？”玛利亚自然而然地递给了我一袋我未拆封的爆米花桶。 第二章 少女们的座谈会（下） “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甜。”我尝了一口后简单地点评道。 “是吧是吧，下次要是能出一台能够自主控制甜味的爆米花机就好了呢。” “那还真是值得期待……个鬼啊！现在不是吃爆米花的时候吧？为什么船上会有零售机啊？话说原来你才是最会搞事的那个啊？槽点实在太多了吧！” 啊啊，真是的，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我身边连一个可靠的家伙都没有啊！关键是我还没有一点劝架的经验，男生还好说，一人一拳就好了，女生间的争斗臣妾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眼看两人真的要动起手来，洛雨泽带着满身的白色蒸汽恰巧从沐浴间里走了出来，身上仅裹着一层白色的浴巾，脸上因为热水的缘故而微微泛红，长发上的水珠清晰可见，沿着发丝一路流落滴在了毛毯上。在看见了自己的房间中突然冒出了这么多人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又马上恢复了平静，目带杀气地扫过了每一个人，而被她看见的人身上都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一阵恶寒。最后她将视线转到了我身上，用着很自然的语气问道：“要做掉她们吗？” “为什么偏偏还是‘做’不是‘干’或是‘杀’啊！弄得我好像是哪里的黑社会老大很有经验一样！实际上我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好吗？”我拼命吐槽道。 “啊呀，只是这么说起来比较有气势嘛。那么诸位，来我们房间是有何贵干呢？”洛雨泽随意地将长发盘了起来，直接坐在了床上，眼中的杀气却是没减半分。 “额，我们只是，来商量一点事情而已。你说对吧？”面对洛雨泽强大的压迫力，连琳姿都有些招架不住，主动选择了向西塔示好。 “……” “那、那个，西塔同学？”琳姿的眼皮狂跳。 “……正是如此，相比其他同学也是为此而来的吧？”西塔将视线扫向了爆米花三人组，当然爆米花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被她们收了回去。 “正解。” “不错。” “绝对没有搞事的意思哦！” “哎？是吗？听上去挺不错的样子，不妨说出来听听看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将视线投向了琳姿。 “哎？我说吗？”琳姿愣了一下。 “你装什么啊，不就是你将她们召集起来的吗？别告诉我你忘了啊！”我吐槽道。 “哦！没、没错！”琳姿轻咳了一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总、总之，我们今天聚集的主题，就是塞美拉老师！你们难道不觉得她有点奇怪吗？” “不觉得。” “还好吧。” “不错哦。”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你们！真是气死我了！朽木不可雕也！”琳姿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 “哎？是这件事吗？我还以为琳姿你召集大家是因为自己的魅力不及人家老师男生都不理睬你导致自尊心受损所以想让我们帮你出谋划策变得比老师更受欢迎呢。”玛利亚一脸笑嘻嘻地说。 “谁、谁说的！”琳姿的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说中了心事而害羞了，“我才不需要那些下贱的蝼蚁们理睬呢！只是那个老师，总觉得，给人一种很不妙的感觉，绝对是用了什么手段，把那些白痴们迷住了！好歹我们也是一起经历过事件的同、同学，不能对此放任不管！” 这话从你嘴中说出来，完全没有可信力啊喂。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那个老师好歹是璐蒂亚斯学园派来的，完全没有害我们的理由吧？”我质疑道。 “天真！太天真了！难道你们忘了之前那个把我们耍的团团转的女人吗？说不定这又是一个陷阱！你们就是因为警惕性这么差才会上当的！”琳姿痛心疾首地说，为了表示力度还用拳头重重砸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那个，我记得当时最深信不疑的，好像是琳姿同学你吧？” “……”琳姿一时语塞，立刻转移了话题，“反正我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啦！所以，我们聚集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出那个老师到底是怎么把一群男生迷得神魂颠倒的！然后打败她！”完全是一副土皇帝的做派，琳姿强行下达了命令，当然并没有人理她，只有玛利亚一人微笑地鼓起了掌。 “所以我都说了啊，那只是一群单纯荷尔蒙分泌过于旺盛的少年罢了，过几天放着不管就好了啦……”我无奈地说道。 “呼呼，只要承认了不就好了嘛，自己不如老师这一点。”身穿白衣的黑悠悠地说道。 “哈？开什么玩笑！我乃加洛林家族的长女，未来注定要继承家族之名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如那个不知道来历的女人！”琳姿十分激动地说。 “啊呀啊呀，看样子是被说中了呢。” “呼呼呼呼，少女幼小的心灵被打击地无地自容，只好用‘她绝对是使用了什么手段’这样的说法来欺骗自己，真是可悲可叹。” “哼，还真是和你的性格相符的做法呐。” “那个，虽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不过这种时候只要睡上一觉就没事了哦？”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做梦吗！” “喂，你们够了啊，再说下去人家就要哭了哦？”我实在看不下去，站了出来。 “怎么可能会哭啊白痴！” “哎？？？”等等，我只是好心想劝架，怎么反而是我被骂了啊？ “哇啊！你们都给我够了！”琳姿终于忍不住，彻底爆发了出来，“好吧我就是不甘心怎么了？那么你们呢？难道就甘心了吗？明明我们这里有七个人，可是那些男生却只围住老师一个人转，不觉得太奇怪了吗？难道你们自认为比不上那个奇怪的老师吗？” 等等，话题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歪了吧，所以这跟那个新来的塞美拉老师有什么关系啊？而且这种理由怎么可能说服大家……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呢。” “那个老师果然很奇怪呢，绝对是有什么问题。” “在那张天使的脸庞下，隐藏着一颗恶魔的心也是有可能的呢。” “不管谁都是温柔相待，而且从来不拒绝请求，说不定，她其实是‘那样’的女人哦。” 竟然说服了！ 我果然还是理解不了女性的思维。 “很好！既然达成了共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来探讨下具体的实施方案吧！”琳姿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玛利亚为什么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我记得和你关系特殊的那个佛洛里安，可是也很着迷于塞美拉老师的吧？” “哎？因为我知道佛洛里安同学和其它的男生可不一样，他找塞美拉老师只是为了了解一些有关璐蒂亚斯学园的事情啦。”玛利亚笑着说道。 “啊，其实我今天早上有看见他从塞美拉老师的房间里偷偷溜出来哦。”身穿黑衣的白适时补刀。 “请务必跟我详细说明这件事。”玛利亚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十分可怕。 在那之后，我实在压制不住睡魔的侵袭，重新钻回了被窝，其它几位少女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缺席，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具体的过程我也没听清，反正洛雨泽在的话，哪怕打起来也能够制止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当我苏醒过来时，船上竟然已经空无一人。原来船只早已靠岸，洛雨泽也不知道怎么地没有叫我，只留下了一张“我在教堂等你”的纸条。我慌慌忙忙地拿起了自己的小背包下了船，在船员的提示下，于校园门口的放置牌上扫描二维码下载了地图APP，丝毫没有仔细观察，急匆匆地闯了进去，然后喜闻乐见地迷了路。 以上，回忆结束。 第三章 会说话的猫 嘛，事已至此，再急躁也无济于事，我索性坐在了草丛前大树荫下的木椅上，仰头遥望碧蓝的天空。刚才走得太过匆忙，所以没有仔细观察四周，现在看来，璐蒂亚斯学园似乎比我想的，还要亲民一些？随处可见的绿化带，分割相远的建筑物，视野范围开阔地吓人，这在国内的高校是几乎无法想象的。 除了没有任何的行人。 虽然按照时间来算，现在的确是临近暑假了，但是我一路走来，偌大的学园竟然没有一个人影，实在令人心生不安，若不是不时有风刮动树叶带来的“飒飒”声，我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聋了。 我又一次拿出了手机查看起了地图，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打洛雨泽的电话就一直没人接通，我和她之间奇妙的感应也因为覆盖了这所学园的未知结界而受到了极大限制，始终处于模糊状态，虽然知道她就在这附近，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好奇怪啊，明明地图上显示的教堂就是在这附近才对啊，可是这里除了大片的草坪外什么都没有，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啊。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通宵打游戏了……我靠在了椅背上长叹，目如死鱼。 “哟，小姑娘，看你的样子，该不会是迷路了吧？”突然间，从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转过身，却看不见任何的人。 阿勒？莫非是我产生幻听了吧？ “上面，你的上面啦。”那个声音又说道。 上面？ 我继续增加头部的仰角，视线越过了白云，转到了树梢的绿荫上，看见了懒散地趴在树梢上的一只……纯白色布偶猫？ “没错，正是本大爷我啦。”男声继续说道，与此同时那只布偶猫猫的嘴巴也在一动一动的。 “……果然我是太累了，还是去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下好了。”我默默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不不，你没有听错了，不是其他的人也不是恶作剧，就是大爷我在和你说话啦。”男人的声音因为我的离开而变得急促了起来。 “骗鬼啊！就算你真的进化成精了，除非换个声带，不然怎么可能能够发出人声啦！” “想吐槽的地方竟然是那里吗！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没办法啊！总之你愿意听我说话就好了，本大爷的名字叫作番尼，所以记得称呼我为番尼大人，明白了吗？” “……” “哈？你那充满微妙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对本大爷的名字有什么不满吗？” “不，我想，如果一个人看到一只猫这样跟她说话，基本都会是我这种表情吧。” “切，少见多怪的人类。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来报道的新生吧，你是想去哪个地方吗？” “哎？你认识路吗？” “废话！本大爷可是在这个地方待了不知道多久，区区认路什么还是做得到的。”布偶猫得意地说道。嗯，我实在难以形容一只猫是怎么摆出得意的表情的，请大家自行想象。 “哇，那你真的好厉害哦，请问能告诉我怎么去教堂吗，番尼？”我摆出夸张的表情，语气生硬地说。看它的样子，似乎也不像在说话，姑且还是相信一下好了 “都说了要叫我番尼大人！嘛，算了，在那之前，让我们先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我一下子提起了警惕心，在我的印象中，会说出这个词的基本没几个好东西，比如说魔女QB吧主比利……等等似乎乱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错，本大爷会告诉你路，但是作为交换，你必须要接好本大爷……不对是是充当本大爷的气垫！明白了吗！” “哎？”我一时有些呆住了，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你是说，身为猫的你，却不会爬树吗？” “有意见吗！啊？有意见就说出来啊？哪个王八蛋规定了猫一定就得会爬树的啊？” “不不不，这是自然法则吧，不会爬树的那压根就不叫猫了吧？”我吐槽道，“话说你不会爬树的话是怎么上去的？而且猫的话我记得就算从五层楼掉下来也没有事情的吧？这里只有几米高不能自己爬下来吗？” “还不是那个混蛋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追了大爷我八条街……对了，你来的时候没看见别的什么东西在吧？”猫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抬起身子四下张望。 “你说什么？” “就是狗啦！一只黄毛狗！”自称番尼的布偶猫不耐烦地说。 “哎？它和你一样会说人话吗？” “哈？你是哪里来的笨蛋吗？用你那小得可怜的脑瓜子想想都知道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会说人话的狗啦！” 那难道就该有会说人话的猫吗！ “俗话说狗急跳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猫急了会上树哎。”不，仔细想想的话似乎又挺正确的样子，“总而言之，你就是被那只狗追上了树，结果下不来了是吧？” “我这叫好猫不跟狗斗！” 不行，我一定要忍住，在这里吐槽的话，事情一定会变得没完没了的。 “反正我走过来的时候是没有看见什么狗啦。” “是吗？那就好。”猫咪的语气听上去好像松了口气，“就这样，那个谁？” “我叫洛天尘，不是那个谁。” “无所谓啦，反正人类在我眼中都长一个样。你站近来点。” “是这样吗？”我走到了猫咪站住的树枝正下方的位置。 “没错，就这样，把你的手伸出来。记住了，等下本大爷跳下来的时候，千万千万千万要接住我，记住了没！” “可以是可以，不过顺便一问你多重啊？太重的话我可是接不住的哦？” “这个……大概，5公斤左右？”猫咪不确定地说道。 “你确定？”我抬头看着它那明显富含脂肪的身体说道。 “也许是六、七、八……最近吃得可能有点多，好久没上过秤了……不过无所谓！反正你绝对要接住我，明白了吗！”猫咪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地说。 “知道了啦，你跳吧。”我伸出了手。 “绝对绝对绝对要接住！” “知道啦知道啦。” “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要接住我！” “你再这样我就走了哦？” “好啦别催啦，赶着投胎呢！那么……我跳了！”猫咪大喊了一声，身体却纹丝不动。 “……” “……” “这个，总得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 “……喂喂喂别走啊！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数完123绝对就跳。那么，我要数数了！1……” 真是的，这只猫的性格到底跟谁学的啊，真是有够墨迹的。 “2……” “啊，稍等一下。”我突然发现了手机从口袋中滑了出来，掉到了草地上，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去捡手机。 “3！我跳了！” “哎？”抬头的瞬间，我看见一道黑影从我眼前坠落，重重地落在了草地上。 我定睛一看，正是刚才还在树上的那只布偶猫，此时正以充满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前爪微微抬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然后身体彻底瘫痪不动了。 不会就这么挂了吧？我稍稍用虚之眼给它做了个全身透视，发现生命体征十分稳定，也没有受伤的地方，看样子只是自己吓自己吓晕过去了而已。 不过……我看了一眼草地上被它压出的一个浅浅的猫印。这何止几公斤，都快有十几公斤了好吗？作为一只猫这么胖真的没事吗？ 这下子，我该找谁替我指路呢？ 第四章 密码锁 “番尼？番尼？真是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番尼？你在哪里啊？” 远远地，在这片空无一人的学区中竟然响起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这次该不会又是什么猫猫狗狗了吧？抱着这样的心理我回过了头，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最后从一栋建筑物后冒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喵~~~”似乎听到了女孩的声音后有了点反应，猫咪微微张开了嘴，发出濒死之人一般的呼声。 “什么啊，原来你在这里睡午觉啊，真是的，不是叫你别乱跑了吗？”女孩一路小跑到了草坪上，摸了摸猫咪的头，责备地说，“下次可不许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跑出来了，明白了吗？” “喵~~~~” “嗯，很好很好，那，我们走吧。”女孩毫不费力地一把抱起了平躺在草坪上的猫咪，明明身高也就比我多上一些，看不出来竟然那么有力气。 好一幅和谐的人猫风景画，不过，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啊？ “那个……”眼见她打算就这么离去时，我终于忍不住出声了，“请问去教堂的路怎么走？” “哎？”女孩停住了脚步，吃惊地看着我，像是现在才注意到了我的样子，“那个，请问你是？” “我是刚来到这所学园的新生洛天尘，因为不认识路，所以和你手上的这只猫做了个交易，只要我帮它从树上下来就告诉我去教堂的路，虽然过程有些偏差，但是结果好歹没错，你要是就这么把它带走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不过，看你的样子该不会是它的主人吧？那么麻烦你告诉我下路也是一样的哦。”我很自然地说。 女孩足足盯了我三秒钟，就当我以为自己身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女孩忽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嗯？？？我身上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我愣愣地说。 “啊不，只是觉得洛天尘小妹妹真有幽默感呢，猫咪怎么可能会说话嘛。” “不不不，我可没在跟你开玩笑，这只猫刚才真的跟我说话了，不信你让它再吱两声，喂，叫你呢，别装死了！” “喵喵~~~” “喵喵喵个鬼啊！”我敢百分百肯定就在刚才这只死猫还偷偷瞄了我一眼，然后像是故意要气我一样只发出了喵喵声，“你倒是给我说人话啊！” “那个，小妹妹，我认为不管再怎么逼，猫咪也不可能说人话的哦。”女孩认真地说。 “怎么搞得我反而是不正常的那个了！还有我已经十八岁了，倒是你才是小妹妹吧！”我没好气地说。 “是，是，是。”女孩笑眯眯地说，完全是一副面对晚辈时的和蔼模样。 这家伙，绝对没有把我的话当真吧！ 我选择了放弃继续争议，转而向她询问：“那个，你是这里的学生吗？” 女孩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哎~~~” ？？？？？ “算了，那只猫是你养的吗？” “那个，应该不算吧？只是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跟我特别亲近呢，你看~~” 像是要证明这一点一样，猫咪故意用身子拱了拱女孩，爪子四处乱摸。 “哈哈，好痒的啦，那个地方，不可以的啦。嘛，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这只色猫！ 我一个跨步走上前，拎住了它的后颈肉，顿时它就像被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啊，猫咪被抓走了~~”等到我彻底将猫咪从女孩身上抱走时，女孩才后知后觉地说道。这家伙，神经也太迟缓了一点吧！ “别担心，我也很喜欢猫咪的呢。除了一些不太听话的猫。”我故意把它提到了和我差不多高的位置，在它的耳边轻语，“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知道你会说话的事情，但是你绝对骗不了我。” “啧，多管闲事的小鬼头，还不快放了大爷我，不然有你……”猫咪同样压低了声音说。 “嗯？有我什么？”我微笑地说，突然将它抛到了高空又接住。 “有我什么，你倒是说啊。” “有你好……” 我又一次把它抛向了高空，这次落下来后它连话都说不清了。 “！￥！@@！#！#%@” “抱歉，我听不清。” 这样重复了几次后，它总算是老实了下来：“我认输我认输！我会带你去教堂的啦！不过你得保证别把我会说话这件事告诉她。” “现在是你能够讨价还价的时候吗？” “喂，小鬼，我劝你别太嚣……！@#@！#” 就这样我们达成了共识，为了防止它再次对女孩进行性骚扰，猫咪不情不愿地落在了地上，走到了我的旁边，女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猫，露出了纯真的笑容：“啊呀，看来你们都很喜欢对方呢。” 哪里喜欢了！我和猫咪一致在内心吐槽道。 “既然不是你养的猫，那么我暂时借用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嗯，只要它自己愿意就行了。那个，请问你是这一届的新生吗？” “我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说了吗？！” “啊呀，是这样吗？”女孩继续说道，“那个，你是要去教堂吗？迷路了吗？” “正是如此。明明下载了学校的地图，却完全没有起到作用的样子呢。”我苦笑道。 “那样的话，恐怕因为你下的是昨天的地图呢。” “哈？地图还分今天昨天的吗？” “嗯，因为，那个……你看。”女孩突然抬起手指向了某处。 顺着她指向的方向，我看见了一处草坪中央的水池，水池的中央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陶罐的雕塑，水池的水也正是从那个陶罐里源源不断地流下：“那个有什么问……” 我的话音未落，整座水池竟然就那样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的男子正在向世人展现自己丰满肌肉的雕塑，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竟无一点的违和感。 “那那那个是？”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孩问。 “这个的话，是因为璐蒂亚斯学园里所有的建筑位置都是会随时间变化而随机改变的哦，只有激活了真正地图的学生们才能知道正确地变换顺序呢。很厉害吧？据说是校长大人参考了密保锁的结构而设计，这样子的话，就不怕有人入侵了呢。” “从某种角度来说的确是很厉害的东西……但是这样大多数时候只会坑到自己人吧！就算知道了变换顺序，但是只要慢了一点就是白跑了一趟吧！”自从来到了这所学园，我感觉自己的吐槽能力就开始一点点不够用了。不愧是能够培养出夏洛华那种奇葩的学园，没想到它的本身还要奇葩上好几倍，让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感到了一丝忧虑。 第五章 交易中 “而且，就算你现在去的话，恐怕也是没有人的呢。”女孩不急不缓地说。 “哎？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今天是‘考试祭’的最后一天啊。” “考试祭？那是什么？”我问。 我的话音未落，从遥远的彼方忽然传来了鼎沸的人声，离我现在的位置足有几公里，却依然被我听见了。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什么“考试祭”的缘故，所以学园里都没看到什么人吧？ “啊，看样子是开始了呢。”女孩同样将视线转了过去，突然弯下了腰，发出剧烈的咳嗽。 “等等，你没事吧？”我急忙走上前，扶住了她的身体。 “嗯，没事哦。”咳了好久，女孩才渐渐直起了身，微笑地回答，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这怎么可能没事啊！你不是都咳出血了吗？医务室在哪里？告诉我我送你过去。” “真的没事啦，我平常都是这样过的呢。”女孩轻描淡写地说，看上去的确对此习以为常了。 不，这么说来的话，她身上的衣服的确不像是校服，反倒是有点像医院里的病人服，皮肤也是白皙地有些吓人，大概是长期不见阳光的缘故。她该不会是有什么健康问题，一直在住院吧？ “那，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猫咪先生的话，就拜托给你了。”说完，女孩一溜小跑离开了，就像来时那样，很快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 结果，到最后我还是没能知道她的名字。 “那个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小声地嘀咕道。 “哼，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比较好哦？”番尼在我脚边不屑地哼了一声。 啊，我都快忘了还有这家伙的存在了。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啊？那女孩不是你的主人的话，那谁是你的主人？还是说你是只野猫咯？”我抬起脚尖微微碰了碰猫咪的肚子。 似乎被我这个动作激怒了，番尼一下子后跳到了老远，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你才是野猫！你全家都是野猫！大爷我的主人可是那位赫赫有名的……” “赫赫有名的？” “……忘了。”番尼丧气地低下了头。 “忘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谁叫本大爷忘记了很多事情啊！就连主人的名字也……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我肯定能想起来的！” “是是是。” “你丫……算了，本大爷就不跟你计较了。说起来，你这小鬼也蛮奇怪的嘛，明明外表只是人类中的幼年期，可是心理却一点不像个小孩啊。” “都说了我已经成年了啊。” “哼，看来你也隐瞒了不少的秘密嘛。好了，你要去教堂的话，沿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看见一处奇怪的广告牌然后右转就是了，你现在赶过去的话还来得及。就这样我们两清了，以后的话，至少等长大一些再来找本大爷吧，那样的话本大爷说不定能考虑收你作仆役。”说罢，它将身体用力拉伸了一下，趾高气昂地迈着优雅步伐离去了。 “啊，稍等一下。”我又一次按住了它的后颈肉，猫咪立刻停住了动作。 “小鬼，你又想做什么？！” “只是我暂时不想去那个什么教堂了。能带我去看下吗？那个所谓的考试祭。” “你自己去看不就好了吗？！” “我怕又迷路啊。”我自然地说，“加上你看上去也懂得不少东西的样子，就当帮忙照顾下新生嘛。” “为什么本大爷非得干这种保育员干的活啊！” “说保育员也太过分了点吧，还是导航犬……猫比较合适吧？”我笑着提议道。 “真是欺人太甚！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吗！” 出现了！猫咪使用了挠爪攻击！造成了0点伤害！ 我轻松地躲过了它的攻击，然后轻轻一巴掌拍在了它的脑袋上。 猫咪受到了克制攻击！效果拔群！ 猫咪战斗不能！ “好弱……”嘛，就算被限制了力量，我也不觉得身为人类的自己会打不过一只猫。 “可恶，要不是今早小鱼干有点吃撑了的话，我怎么可能……”猫咪悔恨地说。 “好了，只是一只猫就别说着像最终BOSS那样耍帅的话了，如果你肯帮助我的话，到时候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啦。” “哼，区区小鬼能做到什么……除非你到时候给我去买两包特级威尔逊牌猫粮！” “那是什么？要在哪里买？TB？” “这所学校里就有，可恶的是那些下贱的人类胆敢拒绝了本大爷的要求……” “打断一下，请问你是怎么要求的？” “当然是去拿啦！可是那些家伙竟然把本大爷当成了偷东西的野猫，直接赶走了，可恨的是本大爷如今力量万不存一，连那些蝼蚁都敢欺负到了我头上……” “我觉得像你这样直接偷东西没被打死都已经算是幸运了哎。”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本大爷想要的东西，那能叫偷吗！”猫咪愤愤不平地说。 这只猫彻底没救了。 “好吧，就这样说定了。你帮我熟悉下这所学园的情况，我到时候就帮你买那什么特级猫粮，这样行了吧？” “喂，你这小鬼不会骗我吧？”猫咪警惕地说。 “我为什么要去骗一只猫啊……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还是去教堂找别人好了。” “啧……好吧！就这样决定了！如果你胆敢欺骗本大爷我的话，我就，我就……跑到你睡觉的地方半夜磨玻璃！本大爷可不是开玩笑的哦！”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的力度，猫咪恫吓地向我比划自己的利爪。 “如果你真的敢那么做，我不介意为自己的夜宵加一道猫肉火锅哦。”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吓！开、开玩笑而已嘛，谅、谅你也不敢欺骗本大爷。”猫咪嘀咕道。 就这样，我们一人一猫漫步在了前往考试祭场地的路上，途中番尼略微和我讲解了一下有关这所学园的基本信息。首先，璐蒂亚斯学园并不存在于任何国家的领土上，而是在太平洋中部建立起的一座由几十块岛屿共同组成的人工岛，总占地面积超过十几平方公里，我现在所处的，正是其中一块专门接待新生的岛屿。 第六章 抵达 “原来如此，是人工岛吗？怪不得我下船的时候感觉还是在海上一样呢。不过这样的话，不会被卫星或其他什么东西发现吗？”我问。 “你是笨蛋吗？这方面的问题学校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如果没有专门人员的接送，连这里的学生都不可能找到学园的位置。”番尼白了我一眼，“而且这个世上知道璐蒂亚斯学园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大多都是国家的主要领导人，或是那种富可敌国的大商人。” “果然是这样的吗？”我点点头，想起了曾经在星江市举行的那个魔女游戏。虽然结局其实是魔女的计谋，但不可否认璐蒂亚斯学园的确参与了其中，还与政府间存在着合作关系，“不过，为什么非要隐藏自身呢？要是和魔女以及虚兽作战的话，直接告诫全人类，不是更有效率吗？毕竟，这也是关乎到全世界存活的大事情吧。” “还不是那群老头非要遵循什么不可对现世造成过多影响的约定，生怕自己的存在会引发什么糟糕的事情。而且你好好想想吧，万一哪一天突然冒出来一个家伙，告诉你其实他就是创世主，你会怎么想？”番尼反问我道。 “要么是觉得他疯了，要么就是觉得自己疯了吧。”我想了想说。 “嘛，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各国虽然知道我们的存在，却同时也在忌惮着璐蒂亚斯学园的力量，生怕我们的出现会夺走他们所拥有的权势。因为畏惧，所以要除去所有对自己有害的生物，能够留下的只有宠物和牲畜。他们之所以还未动手，只不过是我们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他们。不过只要有机会的话，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下手吧。哼，所以说人类不管到了什么时代都是愚蠢的生物啊。” “额，也不用把人性想得这么黑暗吧。我想要是世界末日来临，大多数人都会为此尽力的吧。” “人性可比你这个小鬼想象得要黑暗许多，只是你没见识过而已。不幸之人所想的永远不是变得幸福，而是如何让他人和自己一样不幸。小鬼，你要记住了，人类只会对比自己弱小的生物展现出善意。若你没做好被排斥的准备，可不要过于涉足那禁忌的领域。否则，等待你的只会是无尽的悔恨。” “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 “只是觉得你这小鬼看起来挺会搞事的样子，提前给你句忠告罢了，听不听是你的事。”番尼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有那么像会搞事的人吗？”我嘀咕了一句。 “谁知道，反正像你这样的家伙，我可是见过太多太多了。总之，为了不破坏现有世界的和谐。吾等并不会插手人类自己之间的争斗，只会在可能会引起世界崩坏的时候出现。同时，为了培养这个世界的有生力量，于是就有了璐蒂亚斯学园。通过向全世界招募像你这种有资质的小鬼，加以培训锻炼，来达到足以和虚兽抗衡的地步……切，本大爷跟你说这些干嘛。” “哎？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就干脆点继续说下去吗。”我不满地说。 “这种东西到时候问你的老师去，本大爷可没义务教你这些。” “那，其它的岛屿上又有些什么呢？” “都说了到时候自己去问。” 接下来，不管我问什么这只死猫都不肯再透露半点消息，我只好换了个话题。 “话说，番尼你知道的东西好多哦。” “那自然，也不想想本大爷是……就算恭维我，我也不会给你好处。”番尼警惕地说。 切，死猫咪警惕性还蛮高的吗。 “看样子，你真的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啊。” “那当然。” “可是你为什么要装作不会说话的样子？明明见到我的时候直接就出声了吧。” 番尼愣了一下，陷入了沉思：“是啊，为什么本大爷会跟你这个小鬼说话呢……” “啊，已经到了吗？”不知不觉间，我们一人一猫已经来到了岛屿的中央，那栋充满了现代体育馆风格的建筑前。 “天引馆，没想到今年会在这种地方举行吗……” “这里面就是所谓的学园祭举办地点了吗？还有学园祭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不知道，每年的方式都不一样，有时混战有时狩猎，反正是给学生们自由发挥的日子，算是少有的可以测量自己水准的时候，表现优异者还能获得奖励，就是这么一个活动。” “听上去蛮不错的样子哎。” 守在门口的，看上去像是一位保安的黑人大叔走了过来，用一口标准的中文问道：“是新生吗？这里很危险，禁止新生还有宠物入内。” “喵喵喵！”番尼不满地叫道，大概是在说“本大爷才不是什么宠物之类的话吧”。 “那个，其实我迷路了，我的同伴可能在这里面，请问你能够允许我进去看一眼吗？只要一下就好了。”我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黑人大叔果然露出了迟疑之色。 “如果，只是找找人的话……” “砰！”正在我们说话间，大门旁的一扇小门突然自己打了开来，我们一致看了过去，发现一个全身染血的少年就那样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没走几步就躺倒在了地上。 喂喂喂，真的假的，说好的活动呢？要不要这么危险啊？ “医护员！有生命系的学生吗！都快点过来帮忙！”黑人大叔呼唤道，不一会儿就有一堆人从大厅处跑了出来，七手八脚地将少年送上了担架抬了出去，我也趁此机会，偷偷溜进了小门中。 “喂！等一下！那里是……”保安发现了我的行为，急忙呼唤道，可是已经晚了，我在听清他的话前身后的门就已自动关上。 “喂喂喂，你这小鬼怎么擅自就跑进来了？” “你还说我，你不也是跟过来了吗？”我反驳道。 “这是大爷我的本能不行吗！”番尼傲然道。 “好了，别多话了。既然进来了，就顺便进去看看呗。” 第七章 入口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条狭窄的隧道，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闪一闪，发出昏黄的光，好似鬼片中的场景，不管这么看都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喂喂喂，要不干脆这么回去算了？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通向观众席的道路啊。”番尼在我脚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然呢？正常的道路怎么可能会有人浑身沾染血地跑出来啊。”我说。 “你知道那还进来？！” “没办法，那个大叔不是不让进吗？只好采取些非正常手段咯。” “你的非正常手段可是会死人的哦？！跟你讲你这种自诩天赋的家伙我见多了……” “如果害怕的话自己走了不就行了？反正我们间的交易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吧？干嘛非要跟着我不可啊？” “哈？你以为本大爷不想走啊？但是总觉得留下你这个家伙一个人的话，肯定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我的猫粮找谁要去！” 这只猫的性格还真有够麻烦的。 “嘛，随便你了。”我无所谓地说。 我们无言地走在这片狭窄的空间中，道路越来越陡峭扭曲，原本的水泥墙壁，也在不知不觉间与山岩连接。眼前的路像是永无尽头，每多走一步，我熟知的世界就会陌生上一分，等到了路的尽头，或许一切都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一边走一边问同步在我身旁的番尼。 “你该不会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冲了进来吧？” 见我点了点头，番尼长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是这样。天引馆可不像它的外表那样，或者说那栋体育馆一般的建筑其实也是为了隐藏它的核心而存在的。天引馆的本体，是连接异世界的桥梁。” “连接异世界的……桥梁？”我问。 “没错，就是法则、人理都与我们所在的世界不相同的另一宇宙。看样子，我们恐怕正走在通往异世界的路上了。不过，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地方，大多数的异界都充斥着各种未开拓的危险区域，那里的极端生存环境，对你这种连凡尘都未入门的小鬼来说，绝对是死路一条。啧，真不知道那群老头怎么想的，竟然为了一个考试祭拿出这种东西来。” “的确，现在的身体稍稍有些吃不消了呢。”越往里走，步伐就变得越沉重，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恐怕正如番尼说的那样，在这条路的终点，连接着某个十分险恶的世界吧。不过番尼倒是没怎么守影响的样子，这点倒没什么好想太多，要是它只是会说人话反而会让我感到疑惑。 “我就说吧。小鬼你玩够了就赶紧……”番尼的话戛然而止，在它错愕的目光中，我的力量开始逐步提升，凡尘一阶、二阶……最后稳定在了五阶。 这样的话，身体的异样就彻底消失了。看来五阶就是能够适应的程度呢。 “你丫……究竟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稍微接触了下限制。”我晃了晃右手上带着的手环，正是当初梅莉送给我的那个玩意儿。在经过简单的摸索后，我很快地明白了它的工作原理。简单来说，它就是在你的体内加上许多条锁链，当然这些锁链都是可以自己打开的，通过操纵打开锁链的多少，来控制自己所处的境界。最粗的一根锁链，就是用来限制魔女级的力量，只要不突破那一条的话，就不会被其他魔女或者世界的意志所注意，是相当好用的玩意儿。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顾及身旁番尼惊愕的目光，自顾自地接下去往里走。 “……你该不会是哪个世家的子弟吧？不然绝不可能在这个年龄就有了这种实力。说出你的目的，为何要隐藏实力进入这所学校？”番尼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瞳孔完全收束成了一条缝。 “额，我要是说我真的只是来学习的你相不相信？”我挠了挠头说。 番尼摆出一副“你骗猫呢”的表情：“哈？那你怎么解释为什么非要往这边冲？” “那个我不也说了吗？我是来这边找人的啦。”我说。 这句话的确是真的，在进入了这个学校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有一根若隐若无的线在牵引着自己。起初我还以为那是错觉，但是当我接近这座天引馆时，我却明确地感知到了，吸引着自己的东西就在前方。因为解释起来太过麻烦，所以我干脆选择了沉默。 “是吗……算了，反正也不关本大爷的事情，就让那些老不死的自己去头疼去吧，刚好趁这个机会，大爷我也可以好好出去玩玩。” “……看你那样子，我还以为你要冲上来跟我拼命呢。” “你当本大爷傻啊。”番尼白了我一眼，“而且这事也轮不到我来管。别说区区凡尘五阶，哪怕是魔女来了，也未必能在这里有所作为。反正你要做些什么，自然会有其他人会来对付你。” “放心吧，我是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毕竟，我还想要在这个学校待上蛮长一段时间的呢。” 终于，路到了尽头，我从那个狭窄的山洞里钻了出来，首先看见的，便是无星的黑夜，以及悬挂在天空的红蓝双月，彼此的缺口互相对应着。虚之眼显示此处空气中的氧气含量极为淡薄，因为缺少大气层的保护，这里充满了足以杀死普通人几百次的宇宙射线。我现在所处的地方，貌似刚好是一处山峰的半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荒茫的一片，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 果然，这样的地方绝不可能是地球。 我第一时间隐秘了自己的行踪。几秒过后，像是有什么视线一样的东西扫过了我刚才所站的位置，又马上转移了，似乎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嘛，既然被称作考试，所以肯定会有监考人员在的吧。 “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番尼从我肩膀上探出了半个猫头，“喂，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第八章 巨龙 “找到我想要的东西，然后马上离开。”我简短地说。 “切，没意思。来都来了，干嘛不干脆玩的大点？”番尼好奇地左顾右盼，完全是一副猫的做派。 “纯粹是你自己想玩吧……”我无语道，“不过，这里真的是异世界吗？感觉荒凉的可怕啊。” “没办法，从理论上来说，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世界都是可能存在的，光是还能够在这里行动就知足吧。哼，竟然直接拿一个崩坏的世界作为考试的地点吗……” “崩坏的世界吗？” “就是经历过虚兽的侵袭，或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诞生过生活的世界。像这类世界一般存在时间并不会太长，往往都会慢慢地消失不见。”番尼这次倒是耐心为我讲解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到异世界后心情莫名变好了。 “这样的世界很常见吗？” “何止常见，几乎99.9999……9%的世界都是这个样子的，现在你能明白自己的存在是多么罕见了吧。”番尼不耐烦地站在我的身边，舔起了自己右爪。 “不过，这就是，没有生命存在的世界吗？”我喃喃地看着面前如同沙漠一般的景色，“对于世界来说，生命真的这么重要吗？” “废话。生命对于世界的意义，可比你想象的要大很多。没有生命存在的世界，无一不会在极短时间内走向灭亡。” “那魔女呢？”我脱口而出地问道。番尼这次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喂，小鬼，如果你想在这个学园继续生活下去的话，最好别随便说出那个词。不然的话，可是会惹上大麻烦的。” “魔女，很可怕吗？”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词，也不知道你有过什么经历。但是你只要记住，魔女的存在即是世间一切之恶，是所有生命的敌人，光是提及她的存在就会变得不祥。哪怕付出一切，也绝对要将魔女从这个世上驱逐出去，乃至……杀死。”番尼的话中充满了刻骨的杀意，连它都是这个样子，不难想象这所学园其他人对于魔女，会有多么的憎恨，或者说是畏惧。 看来这所学园的家伙，对于魔女的厌恶，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上许多啊。我愈发感觉到了隐藏自己身份的必要性。 “等等，那边，好像有点什么动静。”远处，原本空荡荡的平野忽然荡起了灰尘，我脚下站着的地面也开始了晃动，频率越来越大，看样子是朝我们这边奔来了。 虚之眼自动透过烟幕，让我得以看清了来者的模样。 铁青色的鳞片覆盖了全身，背后的膜翼完全展开，每一根骨骼都清晰可见，像是被人工雕琢过一般，有着金属的质感，它张开巨口，无数利齿紧密地排列着，一直延续到喉咙的深处，巨大如灯笼的眼中像是裂开了一道缝，散发出深黄色的光芒。唯有一词，能够形容那样的存在。 龙！ 龙仰起头，发出了震撼世界的咆哮，哪怕相隔甚远，我也感受到了从它身上散发出的莫大威严，巨大的身躯遮蔽了天地，五十米？还是上百米？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只在神话或者玄幻故事中存在的生物为何会出现在现实，但是毫无疑问，这件事真的发生了。 看见它的模样，我突然想到了在最初进入虚域时，碰见的那只黑龙，如果没有夜思雅的救助，我恐怕早就交待在那里了。可是很明显的，我眼前的这头龙比起虚域中出现的那只还要强，而且还是强上许多，跟它比起来的话，我曾经对上的那头龙简直就像是刚破壳的雏儿一样。 “这个，该不会是龙吧？”我指了指那巨大的存在，转身问道。 番尼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半天才艰难地从口中冒出了几个字：“为什么，考试中会出现这种等级的虚兽啊？” “哎？这也是虚兽吗？可是完全不像啊。”我好奇地说。 “废话，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王级虚兽啊，身形可以存在于现世，能和星衍抗衡的怪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区区的考试祭中……” “那个，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 “怎么了？” “你不觉得，那家伙……好像冲我们飞过来了？” “……哎？” 在我们谈话的瞬间，龙已经无限接近我们了。我赶紧蹲下抱头，巨龙猛地从我的头顶飞过，带起的灰尘粒子高速地切过我的身体，疼得要死。它就那样径直地冲向了我身后的山洞，在一声地崩山摧的巨响过后，山洞彻底化成了废墟，我们归去的路完全被阻断，而巨龙则像是没事人一样，盘旋着飞上了高空，投下硕长的身影。 “啊，又飞走了呢。”我抬手张望，看着巨龙的身影一点点地消失不见。 “等……为什么你还那么冷静啊！我们刚才可是差点被杀死了哎被杀死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啊喂！”番尼突然跳上了一块碎石，十分激动地说。 “这不是没事吗？” “就差那么一点点！那么一点点你就要死了好吧！那可是王级的虚兽！而且还是龙种！哪怕在星衍之中也堪称无敌的存在啊！” “额，所以呢？” 番尼用一种相当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说“你丫真的是正常人类吗”？ “看样子，我们暂时是回不去了呢。”我看了眼身后的废墟，整座山头都因为那只巨龙的撞击而崩塌，要想再找到回去的路，可是需要天文级别的工作量。不过幸运的是，我所在的区域刚好没有受到崩塌的影响，除了衣服部分破碎外并无大碍，割破的皮肤也在短时间内自动愈合，只留下了淡淡的血迹。而在我的脚边，番尼还在那边一直碎碎叨叨： “妈的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跟上了你这个坑货来到这种鬼地方明明只是区区的考试祭为什么会有王级虚兽审查部那里的家伙都是吃屎的吗这次绝对要死定了早知道就把我深藏的小鱼干先吃掉了这下子绝对要被大白那只王八蛋给白白赚到了……” “好了，别在那里瞎哔哔啦，我们该去找找别的通路啦。”我拎起了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的番尼。 “找？去哪里找？”番尼眼神已死，垂头丧气地说，“那家伙绝对没有走远肯定在哪里看着我们像是戏谑猎物一样玩弄我们在我们绝望的时候最后一点点地咬碎……” 我一把摁住了它的嘴巴：“好了，你别说了。而且事情还没有到那种绝望的地步啦。” 第九章 杀马特 “喵喵喵？” “听你的说法，这种等级的虚兽，不应该出现在这种考场是吗？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喵？” “给我说人话……啊抱歉我你被堵住嘴了。”我松开了捂住它的手。 番尼长舒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废话，你见过哪种考试会直接把大BOSS级别的敌人放出来的吗？” “都说了只要是或者不是就行了……算了。不过既然是考试，那就应该有监考人员的吧？” 番尼愣了一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对了！我们可以等到监考老师的到来，这样子去没问题了！” 看它一副喜形于色绝地逢生的样子，我适时给它泼了一盆冷水：“听上去不错，不过我可没有过这样的打算。” 番尼完全傻住了，好半天才说：“哈？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可是偷偷溜进来的，要是被发现后果你懂的吧？” “别闹了！惩罚什么的总比丢了性命好吧！而且那也是你的事情，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别这么说啊，我们好歹也是一起患过难的伙伴嘛。”我热心地拍了拍它的脊背。 “呸！你要去送死就别拉上我！我要去赶紧找这里的监考老师，恕不奉陪！” “你这样子我很难办啊，要是到时候查到我头上不就麻烦了？毕竟刚才门口的保安可是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了哎。” “你想干吗？”番尼警惕地退后了一步，“该不会是想杀猫灭口吧？我警告你啊本大爷可是不好惹的！如果你敢……” “走吧！”我一把抄起了它的身子，笔直地朝峭壁处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番尼发出了惨叫，不过也马上淹没在了呼啸而来的风声之中，平缓的陆地离我们以极快的速度接近着，不出几秒就会撞上去。 虚之眼，启动。 完全信息化的世界中，我的大脑飞快进行着数据的计算，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了最优的解，与此同时现实的身体也完美地响应了我的思维，右脚猛踹了一下身后的石壁，借力保持了身体的平衡，以相当准确的角度，平安从几十米的高空降落在地。 “其实我对刚才出现的那只巨龙有点在意。为什么它会好巧不巧地直接朝我们飞来，而且在破坏了山洞后就径直地飞走了。看它的样子，说不定在寻找着什么，而且很可能与我们有着些关系……喂，你在听吗？”我看了眼怀中的番尼，发现它已经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真是的，身为一只猫这么恐高真的没问题吗？ 我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也好，就省得它反抗了。 很快地，我就做了一件如果番尼还在醒来时，绝对会拼死抵抗的事情。我确定巨龙飞离的方向，然后快速地朝着这个方向奔跑了起来。 果然，我还是没法不在意那只巨龙的存在。 和普通的虚兽不同，它的眼中，明显有着能够被称作理智的光闪烁着。 我不知道这是否能够被称作正常，但是我能肯定，它的出现与我来到这所学园时产生的心悸，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所以，绝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它！ 我跑了没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虚兽的咆哮，以及兵器交错的声响。我赶忙放缓了脚步，偷偷地藏在了一处断壁后方，小心地露出了半个头。 挡在前面的，是两位身穿学生校服的男子，都留着杀马特一样的非主流发型，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而和他们对战的是一只相当常见的中型虚兽。两人一人持刀在前，另一人则是拿着一把奇怪的枪，不时射出五颜六色的子弹。两人的配合十分默契，不一会儿就将这只虚兽干掉了。 看样子，那两人应该就是参加考试祭的学生了吧。 “哦哦，大哥，这样子我们就赚到100分了哎！”其中的一人，为了方便起见就叫称他为黄毛好了，对着另一人，这个就叫红毛吧，说道。 “啊啊，我就说这种时候才是最好的赚学分机会吧！那群笨蛋，竟然听信了什么有超阶虚兽的存在，都赶紧找出口离开了，真是笑死人了啦！” “哦哦，不愧是大哥！比那群胆小鬼强多了！” “哈哈哈哈那不是自然的吗！好了，我们赶紧去找下一只猎物吧，像这样光明正大赚学分的机会可不多啊！” “了解！” “那、那个，请问你们也是学园的学生吗？” “什么人？！”红毛警觉地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咦！请、请别这样！”我强忍住内心的呕吐感，装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到我的存在，两人全部愣住了。黄毛挠了挠头发，有些犹豫地看向了红毛：“额，大哥，这是啥情况？” 红毛想了想，凶神恶煞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指向我：“喂，你丫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啊！” “请、请不要这样！我、我只是……”我慌张地说道，泫然欲泣。 看到我一副快哭的样子，两人一下子慌了神，黄毛紧张地说道：“大哥，这可咋整？” “你问我我问谁！”红毛瞪了黄毛一眼，转而面向了我，努力想要摆出一张和蔼的笑脸，“那个，小妹妹别怕，哥哥不是坏人，能告诉哥哥你是怎么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吗？这里可是很危险的哦。” 看着他那张三、四十岁的大叔脸在那里自称哥哥，我差点没喷出来，好歹忍住了笑意，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说：“我、我是想来找姐姐的，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还有好多好吓人的怪物，我好害怕……” “姐姐？也就是说你的姐姐也是参加考试祭的学生吗？看样子，是误入考试场所然后出不去了呢。” “哦哦，不愧是大哥！竟然这么快就明白了！” “那是当然啦哈哈哈哈！” 不不不，正常人的话基本都会这么想的吧？我在心中吐槽道，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好害怕，找不到姐姐了……” “额，别、别担心，大哥哥们绝对会保护好你的！”红毛重重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真、真的吗？”我小心翼翼地说。 “真的哦！像那种程度的怪物，来多少我就干掉多少！”为了彰显自己的力量，红毛炫耀似的向我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大刀，不过在看到我害怕的样子后又马上缩了回去，“就、就是这样，所以不用怕！” “那个，我能相信大哥哥吗？” “嗯，放心跟着我们就好了！” “可是大哥，学分的话……”黄毛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 红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下：“学分什么的随时都可以赚，但是连眼前的弱小都不帮助的话，还算什么男人！” “噢噢噢噢不愧是大哥！我将永远誓死追随你！” 我无语地看着两人之间的闹戏，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真是的，正常想想都不可能会有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出现在这种地方吧，从他的眼中，我能够看出他是真心想要保护我。 啊啊，这两个家伙绝对是笨蛋吧，是笨蛋吧？竟然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别人。 不过，这种感觉，也不赖呢。 第十章 同行 “哦，对了小妹妹，能麻烦问下你的名字吗？”红毛突然说道。 我愣了一下，脑筋急转，抽泣地说道：“怜……” “怜是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呢。”红毛点点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姐姐长什么样？说不定我也能有点印象。” 这家伙看上去笨笨的样子，不过实际还是有点智商的嘛。 我想了想，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姐姐是一个很漂亮的人，有着一头好看的金发，待人总是很和睦的样子，从来没见过她生气，就是身材方面有点残念……” “喂喂，我们学园里真的有这样的人吗？”红毛将黄毛拉到了一旁，小声地说。 黄毛思索了一番后，沉重地摇了摇头：“抱歉大哥，我实在不知道有这样的人。” “也对，这学园里一群女疯子，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温柔的大姐姐在嘛。”红毛赞许地点点头。 “不过大哥，我不认为这个孩子在说谎哦，说不定真的有我们不知道的其它学院的人呢。而且大哥你看，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黄毛凑在红毛的耳旁小声轻语，不过都完全被我听见了。 “哦？此话怎讲？” “大哥你看，这小妹妹都长得这么漂亮了，那她的姐姐岂不是更惊为天人？若是你亲自将她送过去，到时候她姐姐定会对你刮目相看，最后说不定还会……嘿嘿嘿~~” “放肆！吾等行侠仗义之人，帮助弱小乃我本分，怎可有如此龌蹉的思想？”红毛义正言辞地说，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微微有些意动。 黄毛急忙说道：“不不不，大哥这怎么能叫龌蹉呢？自古美人爱英雄，大哥你如此威猛，只不过是缺少了一个邂逅的小小时机罢了，到时候若是因此与她有了关系，岂不也是顺利成章？” “此话……在理！不过，你我兄弟二人，大哥怎可忍心抛下你不管？”红毛一本正经地说，“此事暂且不提，先送这小妹妹找到她姐姐，再从长计议。” “大哥！”黄毛一脸感动。 “二弟！”两人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实在忍不住了，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啊，还大哥二弟的，是从哪部古装剧里穿越来的古代人吗？而且实在抱歉，我说的那个人其实既不温柔也不体贴，只会笑嘻嘻地把你干掉哦？我隐隐有些期待起他们看见夏洛华时的懵逼表情了。 为了避免笑出声，我将整张脸深深地埋入了怀抱中的猫毛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作太大，导致番尼悠悠醒转了过来：“干你娘的小鬼头这已经是……@！#@￥！” 我急忙捂住了它的口，可是已经迟了，刚才还在激情拥抱的两人听到声音后转过了头，疑惑地说：“刚才是有什么声音吗？” 番尼意识到了现在的状况，轻喵了一声。这家伙果然不会轻易在别人面前暴露出自己会说话这一件事啊。 “什么啊，原来是猫啊。”红毛颔首，“对了，小妹妹，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和你姐姐有关的信息吗？比如姓名什么的？” “姐姐？姐姐名字……我记得、记得是夏、夏洛华……” “夏……洛……华……我记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红毛仰头沉思，“是夏家的人吗……算了，小妹妹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休息点？” “休息点？”我疑惑地说。 “嗯嗯，就是给我们这类考生中场休息的场所，一般的话大家都会待在那里，会交换各样的情报，找到你姐姐也就更方便哦。” “如、如果能找到姐姐的话，我、我愿意。”我小声地说。 “OK！那我们准备一下，就要上路了！我记得最近的休息点……哦！在那个方向吗！”红毛掏出了一个类似手机的东西，随便按了几下后就在空气中投影出了地图一样的东西，不过绝大部分都是处于黑色的部分。 这个是……？ 看见我一脸好奇的样子，红毛解释道：“啊，这个是几代考生花了不少功夫才整合出来的有关这个世界的地图，当初可是花了我好大的代价才弄到手的呢，可惜还不是完整版的，不过拿来用还是绰绰有余了。” 我稍微走近了点看，的确发现地图上方亮起的地方还详细标注了各处虚兽的等级和类型，虽然我大部分看不太懂，不过也差不多理解到了这份地图的价值，难怪他这么自豪的样子。 而且……我看了眼他手上拿着的那个类似手机一样的东西，上面似乎还写着身份信息一类的栏目，看样子，像是学生证的样子，也就是说其实是人手一个的吗？感觉璐蒂亚斯学园还蛮厉害的吗，不但拿出了一整个异世界给学生用来试炼，还有着各种黑科技的存在。 “不过，话说回来，小妹妹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门口可是有保安守着的吧？”红毛问道。 我眼圈一红，作势又要哭出来：“怜、怜只是想找到姐姐，结果、结果、不小心就……好多可怕的怪物，怜什么都记不到了……” “是吗？那还真是有够不幸的。”红毛同情地看着我说，“别担心，只要有大哥哥在，就不用害怕那些怪物了哦！” “是这样吗？”我擦干了眼中的泪水，朝着红毛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大哥哥！” “噗嗤！”红毛像是受到了什么沉重打击一样倒退了一步，一手扶住了身旁的墙壁，右手捂住了心口，“老夫、老夫的心……放心吧！就算赌上了这条命我也绝对会保护好小妹妹你噢噢噢噢噢噢噢！” “哦哦哦哦哦哦不愧是大哥！” 就这样，我们三人一同结伴，走向了休息点的路上。不过有一点让我比较在意的是，我们现在前去的方向，刚好是刚才巨龙离开的方向。 一定是巧合吧。我在心里这么想道。 因为有着红毛黄毛的保护，我一路上也是乐得清闲，乖乖地躲在了他们的身后。他们的实力还算不错，大概有凡尘五阶左右的水准，这也应该是璐蒂亚斯学园中等偏上的水平了吧，毕竟不可能人人都是像夏洛华那样的怪物，加上一路上遇见的虚兽层次普遍不高，以他俩的水准足够解决，也就没有了我出手的必要。这样让我体会到了咸鱼玩家躺赢喊666的**。 不过，稍稍让我有些蛋疼的，就是红毛那个不知道算不算是爱好的行为。 “对了，怜妹妹我再和你讲个笑话吧！” “什、什么？” “我曾经有一个同学，他的名字叫朱川，他妈妈每次给他买衣服，都会跟人说这是给我们家朱川的。哈哈哈哈！朱川！猪穿！哈哈哈哈哈！” “……呵呵。” 好冷。 没错，如你所见，这家伙的爱好，竟然是不停地给别人讲冷笑话，而且每次都是自己率先笑场个不停。要只是这样就算了，更可怕的是，他的那个黄毛兄弟笑得更加夸张，每次都是到了在地上满地打滚的程度。 “哈哈哈哈哈猪穿的！给我们家猪穿的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就像这样。而被他俩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的我，只能保持一种极其微妙的表情，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稍稍，有些后悔和他们同行了呢。 距离休息点，到底还有多远啊…… 第十一章 茉莉 “从前有只小羊，有天他出去玩，结果碰上了大灰狼。大灰狼说：‘我要吃了你！’你们猜，怎么了？” “怎么了？” “结果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 ……呵呵。 在绕过了一处小山坡后，我们离所谓的安全点也越来越近，途遇的虚兽也越来越少，不知道是因为安全点的缘故，还是单纯地感受到了危险。 “小妹妹，前面就是安全点了，我们就快要到了。”红毛好心地指着前方一处平野说，而在平野的中央，竟然就那么干脆地竖立着一个小山包似的帐篷，而在帐篷的身后，是一条渺无尽头的狭路，通向不知名的彼岸。 “这里，就能找到姐姐了吗？” “啊啊，一定可以的。” “请出示学生证。”我们没走多远，就被一个看上去还没睡醒的男生拦住了。 “啊啊，知道了，就拿我的卡吧。”红毛嘀咕着将自己的学生证递了上去。 “一共三人，三十学分没意见吧？”男生懒散地说。 “啧，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贵啊。”红毛咂舌道，脸上露出了一丝肉痛的表情。 “只是这点程度有什么好抱怨的，你以为是谁让你们能够在这种地方有个休息的场所的？” “我知道啦，只不过是说两句而已。” “拿去吧，D级150号房，要想交流情报或者互换物资的话可以去中央情报大厅，这是免费的。” “是是是。” “啊，稍等一下。”看门的男生突然拦住了走在中间的我，“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今年参加考试祭的学生中，应该没有她的吧？” “啊，这孩子貌似是找姐姐的时候不小心闯了进来，刚好被我看见了，就顺便带过来了。”红毛随意地说。 “顺便？你当这是养宠物呢，怎么可以让这么小的孩子在这种地方闲逛！”男生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严肃地说。 “安心啦，这不是有我们的保护吗？” “就你们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保护别人？先保护好自己再说吧。”男生斜着眼不屑地说。 “喂喂喂，你是想打架吗？是想打架吧？”红毛脸上青筋暴起，握紧了拳头。 男生直接无视了他的挑衅，自顾自地拿出了类似手机的东西：“总之，必须赶紧联系监考老师，将这个小孩送出去，再好好追究一下保卫的责任。顺便还有新生管理处……” “你丫！” “外面这么吵，是发生了什么吗？”就在红毛要揍上去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不紧不慢地从里屋走了出来，目光扫过了外场的所有人。 “茉莉大人！”看门的男生慌忙让出了身位，“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我的心中一凛，明白真正管事的人出现了。虽然看上去平凡无奇，但是从女生身上溢出的波动来看，层次至少也在凡尘六阶以上，真要打起来的话，十几个红毛黄毛捆在一起都不够她一个人揍的。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不过看在他们带我来到这里的份上，我还是拉住了两人的衣角：“够了大哥哥，请不要因为怜吵架，好吗？” “啧……啊啊放心吧我不会吵架的。”红毛安慰完我后又看向了那个戴眼镜的女生，目光中明显带着一丝惧意，看样子红毛应该也是认识女生的才对，“总之，就是这个小女孩想找到姐姐，于是我们就带她到了这里……” 然而，此时的茉莉已经无视了他们的存在，径直地走到了我的身前，围绕着我的身体转圈，目光如同审视猎物的毒蛇。 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唯唯诺诺地说：“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话音未落，女生突然抱了上来，将我的整个身体包裹。我大吃一惊，措手不及之下完全没来得及躲闪，而被夹在我俩之间的番尼更是发出了痛苦的猫鸣。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在啊！你是新生吗？是来找姐姐的吗？” “唔……请、请不要蹭我的脸……要、要窒息了……” “呐呐，要不要干脆我来做你的姐姐怎么样？拜托了，我可是做~梦都想被你这样可爱的孩子叫一声姐姐呢。拜托了，这可是我毕生的梦想啊！” “姐……姐……请放开我……” “咿呀！”茉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团潮红，抱住我的手缩得更紧了，“就这样决定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我也是你唯一的姐姐哦！” 好……好痛苦…… 我挣扎地看了一眼身旁站立的三人，拼命地向他们投去哀求的眼神，但是不知怎么，看到这一幕的三人，反而带着微妙的表情挪开了视线。 可恶！看到有难的少女还不上前帮住，你们这样子还算得上男人嘛！ “啊啊，真是的，只是出来透个风而已，结果就碰到你们这群家伙在瞎闹些什么啊。”一个熟悉的忽然从门的方向传来，如同将要渴死之人发现了荒漠中唯一的绿洲，我停下了挣扎，怔怔地看着那头耀眼的如同太阳的金发。 我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看着她，就觉得心情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啊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艾莉娜啊。我记得你现在应该还在开会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茉莉微笑地回过头，不过依然是紧紧地抱住了我，生怕被谁抢走一般。 “我说过了，别用那个名字叫我，我是夏洛华，才不是什么艾莉娜。那种反正讨论不出什么东西的无聊会议，谁爱开谁开去。而且我劝你最好放开她。”夏洛华淡淡地说。 “哎~为什么？”茉莉笑着说，不过眼镜下的瞳孔中却不带一丝的笑意。 “因为……” “姐姐！”我直接大喊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夏洛华都愣住了，不过她马上反应了过来，面带平静地说：“喏，理由就像她说的那样。所以你想对别人的妹妹做些什么啊。” “可是，我可不记得你有什么妹妹哎。” “哦，她是我老爸的私生女不行吗？” 等等等等，你是不是在不经意间说了什么不妙的话啊！ 第十二章 帐篷 “没想到那位大人，也会做出这种事情吗？”茉莉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同场的几人也开始在私下里议论纷纷起来。 看吧！我就说糟了吧。 “他怎么样关我毛事，现在能把她还给我了吧？”夏洛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 “哎~才不要！这么可爱的女孩让给你当妹妹岂不是太可惜了吗！”茉莉像是护食的小狗一样紧拥住了我，朝夏洛华吐了吐舌头，“而且她已经承认我才是她的姐姐大人了哦！才不会还给你呢！笨蛋！”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打架吗？”夏洛华从虚空中拔出了武器，剑身上带着凌冽的寒光。 “也就是说，只要赢了你，这个孩子就亏我了吗？”茉莉的笑容不减。 “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啊。”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充斥着杀意的两人。等等等等等等！为什么突然就要打起来了啊！这和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吧！ 不只是我，其它一直看戏的三人也愣住了，其中的看门男斗胆地用颤音说：“那、那个，茉莉大人，这里可是休息点门口，这样做是否……” “哦，你是有什么意见吗？”茉莉笑着看了他一眼。 “咦！不、不敢。” 啊，立刻被吓得缩回去了。 空气禁止凝固到了极点，战斗的气息似乎一触即发。 不过，你们打归打，能不能先放开我出来啊…… “到此为止了，茉莉，夏洛华同学。”这时，第三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是一个男生，年龄大概有二十上下，和夏洛华茉莉不同，好好地穿着黑色笔挺的校服，一举一动中都充溢着一丝不苟的气息，“还有别人在，你们也请收敛一些吧。” “是这家伙先找事的哦。”夏洛华用剑尖指了指茉莉，用无所谓的口气说道。 男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茉莉，露出了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叹了口气：“具体情况我也差不多了解了，既然是你的妹妹，就交给你保护吧，不过注意别让她影响到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还有茉莉，接下来有别的任务要交给你，就别呆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哎~不要嘛，人家还没有抱够呢。” “听话。”男生有些头疼地说，严厉中混杂了一份劝诫。 “……嘛，算了，反正以后还有机会会见到的。那么，拜拜咯，不知名的小女孩，下次的话，我绝对会将你从那个女人手中夺过来的。”说完，她亲了一下我的脸颊，一蹦一跳地跟在了男人的身后，笑嘻嘻地走回了帐篷。 “至于你们两人的话，十分抱歉对你们造成的不便，扣除的学分会返回给你们，请问对这样的处理是否有何不满？”男人在走前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了红毛和黄毛的方向，彬彬有礼地说。 “啊不，很、很满意。”红毛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说。 “是吗？那就好。成文，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明白，会长！”被叫作成文的看门男立正严肃地说。 “那，我们也先进去吧。”夏洛华看着我说，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乖乖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啊，稍等一下。”我回过头，向着红毛和黄毛，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谢谢你们，大哥哥。”这才走进了帐篷中。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感觉心灵就像被救赎了一样……果然萝莉什么的才是最棒的啊！” 唔，这两人该不会觉醒了什么特殊的癖好吧，希望哪天不要在警察局看见呢。 走进帐篷，我才发现这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拥挤，内部的空间比起外边来说，何止大了百倍，简直就是一栋豪华酒店，穿着各异的学生们在内部随意交谈走动着，让我想起了当年上高中时每次开早会的大厅。 不一会儿，我就感受到了好几道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不过在看清我前方的人后，目光又迅速收了回去，而挡在夏洛华路前的人，也自动地让开了一道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注意到夏洛华出现时，帐篷内学生的交谈声似乎一下子小了许多，看向夏洛华的眼中满是畏惧，甚至是……憎恶？ 夏洛华完全无视了这些视线，一路领着我来到了四楼最里边的房间，刷卡通过后，连鞋也不脱地就走到了床边，仰面躺了下去。 “喂，你没事吧？”我吓了一跳，紧张地问。 “好累……” 什么啊，原来只是累了啊。我松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就没然后了。 我可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夏洛华啊！那么该说些什么呢？好久不见？也不算好久吧，而且还是她把我坑到这里来的。那么说“哟吼，我命运的共同体哦！”怎么样？不行，太中二了。那其它的话…… 就在我混思乱想该怎么打招呼时，夏洛华那边已经抱起了枕边放置的抱枕，开始在床上反复翻滚了起来，就这样重复了十几次后，像是终于下了决心一样，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还是问候一下吧。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嘛，这样就足够了。 “看你的样子，该不会是已经入学了吧？” “啊啊，今早才到的，结果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个地方。”我苦笑道，想了想还是把巨龙的事情隐瞒了。 “嗯，毕竟你就是那种哪里麻烦就会往哪里钻的家伙嘛。”夏洛华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喂喂喂，你以为我是谁啊？日漫男主角吗？” “嘛，这些暂且不提。小学生的身体怎么样？还算适应吗？” “还好吧，虽然一开始有点困扰……你怎么知道的？！”我吓了一跳，正确来说，在世界线发生改变了之后，应该只有洛雨泽才知道我原来的模样才对，为什么夏洛华也会知道这件事？ “我怎么知道的……毕竟你变成这个样子，也有我小小的责任嘛……不过只有一点哦！” “你的责任？”我愣住了，变成魔女是我的选择，变小是因为虚空能的损失，和夏洛华有什么关系？ “喂喂喂，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我可不知道还有这种副作用啊。”夏洛华有些头疼地捂住了额头。 “……能麻烦你详细地讲一遍吗？” 第十三章 另一世界的故事 “哎，我可是最讨厌麻烦的事情了啊。”话是这么说，夏洛华还是慢慢地跟我说起了她与我相遇的故事。 怎么说呢，那是和我所知道截然不同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位普通的女高中生，过着平安的日常生活。但是我却在某日，目睹了一起神秘的杀人事件，在濒死之际，恰好在途中被路过调查的夏洛华救下，从此和她定下了契约，也在生死之间觉醒了虚之眼的力量。为了保护自己的同学，我决定挺身而出，找出事件的元凶。 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死者越来越多，我们也逐渐步入了案件的真相。原来真凶竟然是一位发狂的魔女教徒，为了召唤出魔女，所以要献上足够的祭品，那就是处子的血肉。为此，他在全城传播某种名为“魔女之渊”的**，服用者会产生一种极强的幻觉，误以为自己的愿望实现，同时身上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而凶手就是以此为引，找到了少女的所在地，杀死了沉浸在自己梦中的少女。 最后，凶手还盯上了冰莹夜思雅她们的性命。危急时刻，我们终于找到了真凶，并和夏洛华一起制服了他，但代价就是沾染了魔女力量的我，虽然未死去，却也变成了这副小孩子的模样。为了照顾我的感受，夏洛华使用了某种道具，修改了我身边人的记忆，本来我就属于那种班上不引人注目的女孩，所以很轻松地就让他们以为我从一开始就是这副**的模样，而差点惨遭毒手的夜思雅同学她们，则是为了安全起见，完全清理了她们有关这件事的记忆，自然也忘记了我。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你想起来了吗？”夏洛华一口气说完后，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让我稍稍静静。” 夏洛华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后没有说话，继续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我听完了夏洛华说的故事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尼玛是什么情况？就算是世界的修正力，但这种修正力也太强大了一点吧？竟然还能编造出这么完整的故事来，要不是有洛雨泽的存在我差点就要信了！还有故事中的我是什么鬼啊，整一个就是暗恋夜思雅她们多年只会默默付出的**丝男好吗？但是这个世界的我从一开始就是女生吧，没理由为了她们这么拼命吧？但是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错误是为什么？可恶，突然好想知道这件事的具体过程啊啊啊啊啊！！！！！ “大概情况我都已经记起来了。那么，我回到这所学校也是因为……” “我们早就约定好了啊，你是我救起来的，在那天之后，你的一切都将归属于我，肉体，灵魂，思维，一切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东西，请千万记住这一点。”夏洛华看向我，俏皮地笑道。 “……你还真是比恶魔还贪婪呢。”我苦笑道。 “没错，谁叫这就是我呢，上了贼船的你，想再下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对了，你现在的实力怎么样？”夏洛华突然问道。 我愣了愣，想想还是报出了自己在成为魔女前最后的力量：“大概，在凡尘七阶左右吧？” “嗯，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呢。要是被外面那些自诩天才的家伙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会吓一大跳吧？”夏洛华的嘴角露出了狐狸一般邪恶的笑容。 “别吧老姐，我可不想太忍人注意啊。”我叹了口气。 “嗯，如果直接暴露出你的存在，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了。所以你表面上还是刚入学的新生，只要在暗地里辅助我就行了，明白了吗？而且有你的外表做掩护，一般人是绝对不会想到你的真身的。”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是没问题啦。不过这个学园有这么恐怖吗？又不是什么谍战片，还需要什么卧底。” “这个学园的水可比你想象还要深哦，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吧。而且，你也注意到了吧？我在这里的处境。” 蓦然地，我想起了自己在上楼路上看见的，学生们看向夏洛华眼底深处，隐瞒的情感。 “看上去你并不太受欢迎哎。” “只是不受欢迎吗？”夏洛华自嘲地笑了笑，“恐怕他们都是在憎恨和厌恶着我吧。” 她说的这么直白，让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额，你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我仔细想了想，以这家伙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毕竟不会死的体质实在太BUG了，难保她仗着自己的能力干了些什么。 夏洛华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掉了下来，好半天才平缓了气息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哦，对于他们来说，我的存在，即是原罪。” “……” “别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不然的话，你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憎恶我吧？那样的话，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她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太轻，连我都没有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只是莫名对她产生了一丝不知所谓的怜悯，或许，哪怕是夏洛华，也存在着不为人知的，柔软的一面吧。 “……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哪怕，前方是地狱也一样。”我轻轻地说道。 话脱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见鬼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害羞的话，这完全不是我的性格好吗！ 夏洛华愣了一下，邪笑地扑到了我的身上：“这不是自然的吗！谁叫你是我的仆人呢！来，快点再说一遍刚才的话给主人听！” 这家伙刚才果然是装的吧！这种女汉子怎么可能柔软吗！就这样轻信她的我实在太年轻了！ “才不要！刚才只是口误而已啦！谁管你这家伙的死活啊！” “嘻嘻，别害羞嘛！” “可恶，我也是有尊严的，你再这样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 “哎~~天尘还真是个大傲娇呢。” “你才是傲娇！你全家都是傲娇！” “是是是，那，我们来谈正事吧。”夏洛华突然收回了笑容，正坐在了床上。 “什么正事？”我因为她突如其来的转变，一下有些不适应，呆呆地问道。 她看向我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杀死巨龙的方法。” （如果有机会的话，想把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当作番外写出来呢。） 第十四章 开幕 她看向我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杀死巨龙的方法。” “喂喂喂，真的假的，你们该不会是要去找那家伙的麻烦吧？” “啊，这个世界因为所有生命都已消亡的缘故，所以在此活动的虚兽强度都并不高，平时都是当作学生们的考试地点。这方面的东西我暂时不跟你细说，反正到时候你也会知道的。但是那只巨龙的等级，明显已经超过了上限，由虚体化成了现实，你懂我的意思吗？” “……在这背后，恐怕有什么家伙在作祟吗？” 夏洛华点点头：“这是一方面，不过那是学园的问题，跟我们无关，而且早在之前，就已经有通知让我们离开考试场所，可是还是有这么多人留下来，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我想起了之前黄毛红毛两人的行为，以及他们口中所说的“学分”，若有所思地说道：“猎杀越强的虚兽得到的学分越高，像那种等级的虚兽，如果真的能打败它的话，得到的学分恐怕也会是个天文数字吧。” “啊呀，看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嘛，不错不错。”夏洛华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头。 我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并说道：“可是这所谓的学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是不知道这所学校里的学生水平，不过应该比你强的不会太多吧？仅凭他们的话，真的可能打倒那只怪物吗？这可是真的会死的哦？” “嗯，相当重要。学分可是决定你能否在这个学园正常生活下去的必要。死亡倒不至于，每个学生的学生证上都被赋予了某种术式，一旦受到致命伤害便会被触发，自动将你传送到安全的地方，不过是一次性的，要想再次购买，就需要付出大量的学分了。” “也就是说，那么多人在这里是……”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像是印证了我的想法一般，夏洛华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他们都是炮灰。” 看似平淡的话语中，透露着对生命的淡漠。哪怕知道了他们不会死去，也难免令人心寒。这一刻，我总算明白了番尼所说的，这所学园比我想象得要残酷许多是怎么回事了。 “……这样做，真的好吗？” 夏洛华无所谓地说：“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看不清自己的实力，而妄图想要分一杯羹的愚人，又或者是想耍小聪明，夺得大头的家伙。我就是因为看穿了这一点，所以干脆从会议上离开了，让他们自己去互怼吧。不过既然遇见了你，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她的嘴角轻挑，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让我本能地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喂，你该不会是想……” “既然别人能做，为什么我们不能呢？”夏洛华看着我，双眼冒着精光，“那么，就拜托你了，洛天尘小妹妹。” 我就知道遇见了这家伙后准没好事。 可是，为什么呢，我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心安。 在夏洛华诉说了自己的计划后不久，那个衣着笔挺的男生站在了二楼的高台上，聚集了几乎所有还待在这个世界的学生，发表了自己的演讲。在他极富人格魅力与感染力的演讲下，在场的学生无不动容，大部分人都表示了愿意追随他一起去讨伐那只巨龙，只有极少数人选择了放弃，而对于这部分人男生也相当客气地派出了自己的手下，亲自“护送”他们通过了其它的通道返回学园后才算回归。 “这家伙看上去很不简单的样子哎。”我说。 “埃里希·韦德，德国斯图加特人，精神系院三年级生，也是学院首席，凡尘七阶，当之无愧的天才，不过很少有人见他亲自动手。有传言说他早就可以踏入星衍，不过为了入足凡尘八阶，而一直停留不前。别看他一副对谁都彬彬有礼的样子，不过却是这个学园里最需要注意的几人之一。绰号是‘沉默的演讲师’。”我靠着四楼走廊的栏杆，从高处向下望着他，一旁的夏洛华则是跟我简单讲解了下一些人的身份。 “这也叫沉默？我觉得他挺能说的啊。那他身边的那个女生呢？”我问。 “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和真实姓名，不过一般都是叫她茉莉。绰号是‘血色玫瑰’，空间系三年级生，同样是学院首席，凡尘七阶，十分残暴，酷爱虐杀自己的敌人，有着对自己看上的东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一旦得不到的话，就会干脆毁掉，所以你要千万小心哦。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跟那个男人扯到了一起。”夏洛华说，“不过，就算是这样的家伙，也有着一群追随者，真是奇怪呢。” 你说的，大概是一些名叫抖M的群体吧。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茉莉抬起了头，朝向我露出了一个笑容，吓得我赶紧把头缩到了栏杆后。为什么到了这里，还会被各种奇怪的家伙缠上啊，病娇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 “对了，还有夏洛华你呢？”我突然问道。 “我？” “啊啊，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事情吧。只知道你叫夏洛华，或者说艾莉娜·克里斯蒂安。” 在听到了艾莉娜这个名字时，夏洛华的脸色明显有些阴暗了下来，不过又马上恢复了正常：“我的话，生命系院二年级生，凡尘七阶。” “其他的呢，应该也有绰号什么的吧？话说为什么只有你是二年级生啊？还有四年级生呢？为什么你不是什么生命系院的首席啊？”我好奇地追问道。 “绰号什么的才没有啦！” “哎？可是我明明记得叫什么‘万华……’” “够了，那只是你的错觉，知道了吗！”面对夏洛华吃人的目光，在生命的威胁下，我乖乖地选择了闭嘴。 “那么，看样子大家都选择了参加这次的行动，很荣幸我被选为了此次计划的负责人。跟我同行的还有——人称‘血色玫瑰’的茉莉同学！” “嗨，大家好啊~~”茉莉甜甜地朝台下的人挥手，人群之中立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呼声。嗯，看样子她在这个学园的人望还不小呢。 “以及，可能诸位都听说过的，以一己之身完成了诸多试炼的最强之人……” “看样子他们也集合完毕了呢。那我也要出发了，记得按照计划行动哦。”夏洛华一手按在了栏杆上，在我反应过来前，纵身跃了下去。 “代号‘万华的’……” “咚！”夏洛华重重地落在了埃里希的身边，庞大的冲击力盖过了他的话语。 “没什么好废话的，赶紧说完就走人吧。”夏洛华冷冷地说道。 面对夏洛华的惊人出场，整个大厅都鸦雀无声，和刚才的茉莉出场时截然不同，现场的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埃里希丝毫没有介意地接下去说道：“嘛，正如我们的夏洛华同学所说，这次的行动将由我们三人主持，一旦成功，在场的诸位都将会成为被记录在学园伟册上的人。那么，我宣布，‘屠龙计划’，开始！” 第十五章 屠龙 爆发出欢呼声的人群，在某人的引导下，井然有序地排成了队伍，乍一看还有模有样，就是不知道实际情况又是怎么样。莫名其妙地，我想起了以前玩网游的时候，工会组织大家去打BOSS时的场景，和现在是何其相似。 “对了，你的妹妹呢？”埃里希突然问道。 “她的话我让她先留在这里了，有关系吗？”夏洛华反问道。 “不，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呢。”埃里希微笑。 “那还真是如你所愿了呢。” 埃里希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去指挥整理好了装备的大家，不一会儿，偌大的休息点除了几位镇守的学生外，已经空无一人。 那么，也到了我该出场的时候了呢。 “哼，小鬼你该不会又想搞什么事情吧？” “番尼？！为什么会突然现在出现？”我吓了一跳，之前在看到夏洛华时我一下走神，回过神时胸前抱着的番尼已经消失了踪影，我原本以为它八成是已经逃回了学园，没想到还在这里。 “都说了要叫番尼大人！算了，看见本大爷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退一步说，你这小鬼到了这种地方，也有着本大爷一丢丢的责任，要是直接丢下你跑了，岂不是坏了本大爷的名声？” “说人话。” “通行路前太危险了，过不去。”番尼一下子怂了。 “那你……算了，接下来你就待在这里吧，我要去办些危险的事情。” “哈？你在怀疑本大爷的人格吗！”番尼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你觉得我是那种会丢下同伙一个人不管的猫吗！” 嗯，一句话槽点太多我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吐起了。 “好吧，我要去干掉那只巨龙，你要一起来吗？” “对不起打扰了。”番尼秒怂了，不过大概是也觉得自己的样子太丢人了，不甘地说，“喂喂你这个小鬼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可是已经化实的虚兽，可不是你这种不过凡尘的家伙能比得。”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哈？你是说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垃圾堆吗？”番尼嗤笑道，“要是虚兽能够靠人数优势打败，还可能会有那么多破灭世界吗？” “看样子是这样呢。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又不用跟上来。” “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是本大爷自己不想去的啊！” “嗯嗯，我说的我说的。” “该不会在背后说本大爷的坏话吧？” “我有必要和一只猫斤斤计较吗？” “啧，毕竟人类的信用实在不可靠啊。” 这猫真烦。 结果最后，它还是跟了上来。 “区区王级虚兽，要是本大爷出手的话，还不是一手一个，捏着玩似的。” “可是你的脚在发抖哎。” “那是激动！只是激动而已！” 所以说一只猫有什么好傲娇的啊。真是的，这家伙的性格到底是跟谁学的啊。恐怕它的主人，也会是一个相当恶劣的家伙吧，得提前做好最坏（碰面）的准备呢。 轻松绕过了守卫的人员，我以一种不被人察觉的距离跟在了队伍的后面。面对如此从未有过的大团体，无论是何等的虚兽，都在撞见的那一刻被秒杀了，参与争夺的双方彼此微笑地点头，似乎并不介意对方夺走了自己点数，所有人都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不过这种以利益为目的聚集起的团队，在达到了目的后，又有几人能保持理智呢？ “我们这是要……”在番尼发出声音前我就赶紧捂住了它的嘴。 “嘘，小声点，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别的人在。”我小声地说。 “哈？你在说什么啊？这里哪有别的人啊。” “有的哦，只是你看不见而已。”我淡淡地说。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在虚之眼的注目下，那些和我相似，跟随在这只大队伍身后的人群完全暴露无疑。 “至少三，不，四支队伍吗？”我在心中默记。每一个人的实力看上去都相当不熟，之所以不想直接进入团队，恐怕是想暗中摸鱼，寻找可利之机吧。不过，他们的行踪明显也被其中几人注意到了，只不过是没被特意点出来罢了。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未可知晓。 当然，这一切的重点都在于，是否能够真正的杀死那只巨龙。 “先不提打得过打不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热衷于所谓的杀龙啊？比起那种虚无缥缈的奖励，为何不干脆脚踏实地一点呢？” “哼，所以说你这小鬼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已经化实的虚兽，哪怕被杀死了，身体也不会消散。那可是全身都是宝的好东西啊，价值不可限量。” 唔，我果然还是不懂虚兽到底是什么东西，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去好好了解下吧。 “喂喂，他们似乎进了一个山洞，我们要跟上去吗？”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追上去，不过小心别出声。” 山洞中也有着许多盘踞的虚兽，不过因为有大部队在前方开路，我们一程都走的十分轻松，除了光线有些黯淡以外，倒是没了其它的不便。 洞穴的深处，大战已在一声震动山地的咆哮中开启，当我们赶到时，战况已经接近了尾声。在一处大的简直不像话的空洞中，身高近百米的巨龙在空中盘旋着，发狂地挥舞着利爪和脊尾，不时喷吐出足以熔炼岩石的火焰，每次地进攻都能带走不少人的性命，但是更多的人则是存活了下来，一边躲闪一边对巨龙使出了自己的全力。面对如此众多的学生们的进攻，似乎连巨龙都渐渐支撑不住，露出了颓势。 “啧，看样子难道是我小瞧了那些家伙吗？喂，你不上去抢人头吗？不然可是要被别人夺走了哦。” “不对。”我喃喃自语道。 “嗯？什么不对？” “有哪里不对。” 无论是外表还是气势，那只巨龙都与当初我所见的那只无所两样。但是，太弱了。 如果用太阳来形容我曾见的那只巨龙的话，那么我们看见的这一只，恐怕至多只能算作星星。而且，还有一点令我奇怪的是，在巨龙快要倒下的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发了疯似的动用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然而夏洛华茉莉埃里希他们依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果然，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第十六章 乱入 和我一起隐藏在暗处的学生们，目睹巨龙已经明显招架不住的局势，纷纷忍不住也加入了战局，场面越发地混乱，但是尽管如此，夏洛华他们依然高高地站在一块凸起的平台上，冷眼旁观着下方的战局。 “喂喂，小鬼你真的不上吗？面对这种等级的虚兽，哪怕只要造成了伤害都会加分，拿下人头的家伙可更是会获得大量的奖励哦？”番尼有些按捺不住，不断地劝说着我。 我摇了摇头，说：“再等等。” 对我来说，学分什么的暂时还无意义，我来到这里只是因为受到了内心深处声音的驱使，以及还欠夏洛华的人情罢了，其它的东西都无所谓。 所以，我选择相信夏洛华。 最后的最后，在一声不甘的咆哮中，巨龙重重地躺倒在了化为血泊的地面上，大地为之颤抖，学生们欢悦着攀爬上了巨龙的身体，用着手中的利剑或是其它武器插入其中，浓黑的腥血似喷泉一般涌出。 “啊啊，这样就结束了呢。”番尼惋惜地说。 “不对，现在，才真正地开始呢。” “哈？你说什么？可是巨龙已经……”番尼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光是它，整个洞窟的声音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了清脆的鼓掌声，和一个女人略带嘲弄的声音：“啊呀，真不愧是璐蒂亚斯学园的学生呢，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解决了战斗，稍稍让我有些吃惊呢，看来你们的价值，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上一些呢。这样的话，只要用你们当作诱饵，那群老不死的家伙，也一定会答应我们的要求吧。” 错愕，惊讶，愤怒，神色各异的学生，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洞窟的入口，此时正被一个身披黑袍的家伙挡住，单从外观看不出男女，不过从刚才的声音听来，那件黑袍下隐藏的，恐怕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女性吧。 虚之眼罕见地受到了阻拦，在那件黑袍上，似乎有着什么古怪的力量，禁止了我的窥视。 “你是什么人？看样子应该不是学园的学生吧？为何擅闯考场？”站在倒下的龙头之上的一个男生皱眉说道。在刚才的战斗中，他的表现相当优异，手握着双剑，灵活地穿越在巨龙攻击的空隙中，最后也是他拿下了斩杀。 “哎？我吗？不过只是一位微小之人，侍奉伟大存在的仆从。” “哈？你在说什么鬼？”男生皱眉。 “她是生，亦为死。 她是无，是一，亦是万。 跨越时间的轮渡，指引吾等前行的路。” “什么乱七八糟的，既然你不打算好好说话，那么先把你抓住，也就没什么怨言了吧？”瞬息间他动了起来，速度极快地接近了那位全身被黑袍包裹的女人。 女人浑然未觉，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男生的接近，口中依然念念有词：“尔等不知悔改的羔羊啊，忏悔吧，祈祷吧，以此来求得神明的救赎，洗清汝那沾染污秽的身躯吧！” “抱歉，我可是不信神的那一派！” 剑光闪过，然而令所有人惊讶的是，女人毫发无伤，反倒是男生自己重重地飞了出去，腹部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鲜血止不住地流出。 他的同伴慌忙冲了上前，用着我不知道的手段治疗着他的伤口，女人对此并未阻止，反而微笑地说：“嗯，要是就这么轻易死去的话，商品的价值可就要打个折扣了呢。” “你这家伙，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围绕在男生身边的一位女孩，愤怒地指责着女人说。 “没什么，只是对渎神者，一点小小地惩罚罢了。” “哈？这里哪来的什么神……” “有的哦。神，就在这里，守护着吾。而汝等，便是向吾神，献上的祭品。感激吧，为了即将到来的变革！” “啊呀，那样的话，请务必让我来看下，所谓的神明，它的体内，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在众人都被诡异的气氛震住，不敢随意出手的时候，茉莉发出了清脆的笑声，瞬间出现在了女人的身边，女人急忙想要转身，可是已经迟了，茉莉以手为刀，毫不留情地朝她的颈部斩下，以她凡尘七阶的实力，这一下的力量几乎与真刀的斩击无异，若是真的打中，那个黑袍女恐怕会立刻身首异处。 下一刻，黑袍上闪出了诡异的光。茉莉突然消失，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平台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除了她的右手不断地落下血液。 这一次，所有人是真的被镇住了，可以说是在场的所有学生中最强者的茉莉进攻依然无果，女人的实力在他们眼中一下子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黑袍女人发出了冷笑：“没用的，在吾神的庇护之下，汝等是不可能伤到我的。现在明白了吧？只要乖乖地待在这里别动，吾是不会伤害你们的。毕竟，你们可是重要的商品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茉莉不顾女人的话放声大笑了起来，眼中像是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一样闪闪发光，“你，很有趣啊！” “抱歉了诸位，看来是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呢。”埃里希的话像是充满了某种魔力，一下子将众人在面对未知时的不安情绪平复了下来，“不必担心，那只是些糊弄人的小把戏罢了。我以个人的名义起誓，若有谁能够抓住那个人，我会从我个人的积分中划出5000学分，作为奖励。” 我是不清楚5000分究竟是什么概念，但是每个人看向黑袍女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从原来的恐惧，变成了贪婪。 “不知好歹的家伙，你们会为自己轻率的行为后悔的！”黑袍女明显被激怒了，声音也变得沉闷了起来，“吾等所信奉的神明哟，请倾听吾等的祷告……” “对方只有一个人，大家一起上啊！我们可是连巨龙都打倒了，怕什么！”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如同发令枪一般，剩下的在讨伐巨龙中生还的几十人，一起动了起来。 喂喂喂，这可是典型的死亡flag啊，真的没关系吗？ 而且那女人，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和她类似的家伙。未必是同一人，但是感觉上却十分相像。 “显形于此吧，神之使者！” 声音，消失了。 红与黑交织的色彩像是一副自动铺开的画卷，转眼间就覆盖了原本的世界，渲染上了冰冷的凉意。 “喂喂喂，这里是……” “虚域。”我缓缓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存在于时间的间隙，魔女的居住地。不过比起我们为什么会突然进入这种地方，我更关心的反而是在众人遗忘的洞窟中央，躺倒的巨龙尸体，发生了轻微的晃动。晃动越来越大，察觉到不对的众人回过头，恰好看见了巨龙抬起长颈的那一刻。 巨龙，再次苏醒。 第十七章 疯狂 无与伦比的领域展开，我终于知道了为何这只巨龙比起我看见时弱上太多了。缺少了域的加成，强如星衍也无法突破生物的极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在这片虚域之中，巨龙取得了它全部的力量，威势比起之前何止强上千百倍，庞大的身躯竟然腾空而起，光是四散的羽风就像要将人撕成碎片。巨大的空间里，学生们忍不住发出了惊恐的叫声，直到此刻他们才终于明白自己对付的是何等的存在，但这很快又被风声所掩盖。 “这才是，真正的王兽吗？”埃里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容。 “不光如此哦，而且还是在虚兽上排列前次的龙种呢。”茉莉舔了舔自己的鲜红如血的嘴唇，碧绿色的眼瞳中满是兴奋之色。虽然在刚才被那神秘的黑袍所伤，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在凡尘七阶强大的自愈能力作用下，她手上的伤势早已恢复无踪。 “别大意，我们的目的是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待老师的到来，而不是出手……” “哈？遇见这么令人兴奋的东西，人家怎么可能忍得住嘛！”茉莉狂笑，在众人都拼命想要远离那只虚兽的时刻，她却迎面冲了上去，一把漆黑似墨的长镰出现在了她的手中，茉莉随意挥出了一刀，将飞向自己的岩石斩断，“让我们来……互相厮杀吧！” “那家伙……”埃里希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他又看向了夏洛华，诚恳地说，“那么，拜托你了。” “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给这些家伙当保镖的啊。”夏洛华这么说，不过还是跃下了平台，挡在了学生与巨龙之间，这次她拿出的是一面长宽超过两米的巨大方盾，盾牌正面刻画着古老的图案，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含义。在她奋力将盾牌插入土中的瞬间，一道无形的界沿着盾牌的边缘展开，隔离了巨龙引发的力量动荡，在其身后形成了一块狭小的安全区域。 “不想死的家伙都给我过来！” 其实不用她喊，能够存活到现在的家伙有几个等闲之辈，他们早在前面就注意到了夏洛华的动作，不过也只敢在她出声后才飞快地逃了过去，并十分默契地和夏洛华隔开了一定距离。 “喂，小鬼你觉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番尼小声地说道。其实它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注意在了茉莉和那只巨龙的缠斗之间，压根不会注意到躲在一块岩石身后的我们。 “那些学生应该知道自己被骗了，不过这种时候也不敢怎么出声吧。既然大家都已经掀开了明面，就看谁的底牌更多了咯。”我说。其实只要稍加思索一下就明白了，结合夏洛华之前和我说过的话，这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学园的敌对势力找到机会渗透进了这次的考试，不知用什么方法操纵了一只王兽级的巨龙，以此为诱饵吸引学园的人前来调查，提前布好了陷阱。埃里希他们则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真相，故意反其道而行之，率领了一群不知情的学生，名义上是来讨伐巨龙，实际上是故意装出上钩的样子。幕后的主使见虽然没能钓出一些大人物，但是有了这么群学生也不错，果断利用虚域，将所有人困在了这里，费了这么大工夫，似乎是为了从学园那里得到什么；而这次行动的策划者，埃里希恐怕在来时就与监考老师打好了暗号，只要确定了对方在这里，就立马赶来一网打尽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致的情况应该就是这样吧。”我说。 “……小鬼，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嗯？怎么了？只是这点东西的话，一个正常人稍加思索就能得出来吧？” “不不不，这完全不是正常人的范围好吗！明明只有那么点的信息，却能得知事情的全貌，你真是一个……怪物。”番尼好半天才重重地吐出了最后两个字。 “在正常人的眼中，你这只会说话的猫才是怪物吧？” “我说的怪物不是这个意思！算了，小鬼你打算这么做？那个小丫头虽然还蛮不错的，可是要和虚兽比起来还是有点勉强了。” 番尼说话的时候，茉莉与巨龙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表面看上去，茉莉似乎占有了不小的优势，除了衣服有些破烂外，并无多大的伤势；而她的对手哪怕有那比铁块还要坚硬百倍的鳞片保护着，在那把长镰的攻势下也显得可有可无，每一次划过都必将带起一道血花，挥舞着庞大的利爪，却不能伤其丝毫。但是，实际上，虽然茉莉和过去的我一样，在凡尘期就拥有了类似领域的力量，正是这份类领域使得她足以在巨龙的世界中不受影响，也为她的武器覆盖上了可以破开万物的力量，也使得她能够在空间中任意穿梭而不被攻击到，但有一个很明显的弊端，那就是她能存储的星能量，实在太过稀少了。再有一分钟，不，至多半分钟，她就会完全力竭，陷入一种再起不能的境地。 她本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攻势变得愈发猛烈起来，但是很可惜，哪怕她能够在其身上留下数米的大口子，可是和巨龙本身庞大的身躯比起来，实在太过渺小，就像人的小指被小刀割了一下，并无伤大雅。而且，比起她完全拼尽全力的姿态，巨龙那边简直就像是小打小闹，一副不屑于出手的模样。 果然，普通的家伙要想和与星衍同级的王兽抗衡，还是太过艰难了啊，那家伙应该也明白这一点，做好撤离的打算了吧。只要那家伙没有说谎，老师来了的话，以他们的实力，应该足够对付这只巨龙才对。 “还不够！还不够！只是这样的话，还没有完呢！”茉莉放声大笑，鼻梁上戴着的眼镜早已不知所踪，一头黑发完全披散在肩，从衣服的破洞漏出的皎洁皮肤更是令人浮想联翩，狂野女性的魅力在她的身上表现地淋漓尽致，我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明白了为何她会有那么多的追随者了。 可是接下来，我立刻就为自己之前的想法后悔了，二话不说抱起了番尼就往洞窟顶部露出的大洞上逃了起来。比我稍晚一步的，埃里希和夏洛华同样脸色大变，拼命地寻找出口，夺路而跑。 “喂喂喂，是发生了什么吗？”番尼似乎还没弄清情况，一脸懵逼地趴在我的肩膀上问道。 “别问那么多了！那个家伙！似乎想把这里全部毁掉！”我头也不回地喊道。 “哈？” 在我的身后，茉莉早已丢下了自己的长镰，双手十指交握，闭紧了双眼，宛若一位做着祷告的修女，圣洁不可侵犯，但是当她睁开眼的瞬间，无法形容的暴虐气息完全冲去了那份圣洁，眼中带着疯狂，嘴角挂着笑容。她分开了双手，在她的手心中央，一个极其微小的黑点正在缓慢形成。 和我们一样的，巨龙同样察觉到了危险，煽动着巨翼想要离开洞窟，可是这时候它的那副身躯反而成为了缺点。 “好久，真的好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愉快了呢！来吧，接下我的一切吧！这就是，我的全部！”说完话的片刻，茉莉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下来，身体也变得十分虚弱。可尽管如此，她依然在笑着，费力地，将手中的黑点丢了出去。 下一刻，世界崩溃。 第十八章 久违之战 以那个黑点为中心，庞大的吸力牵扯着周围的一切事物，飞沙，走石，乃至生命。此时的我已经跑得足够远了，但那股吸力依然在作用着，企图将我往身后的方向拖去。等到吸力终于结束时，我才缓缓地回过了头，虽然早已有了预测，不过当我真的看见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半径百米之内，无论是高耸的山峰，还是铺满黄沙的岩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平地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坑的边缘，夏洛华一众人正坐在那里喘着粗气，看来是在最后一刻成功逃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妈的，下次再怎么也不跟这个女疯子组队了，不然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搭进去！” 虽然这么说，不过夏洛华还是找到机会将已经晕过去的茉莉带了出来，避免了她被自己放出的大招卷进去。 “那个小鬼，是做了什么啊……”番尼站在我的身旁，同样目睹了这一幕，吃惊地说不出话。 我想了想说：“大概，是利用了自己的能力，强行扭曲了周围的空间，建立起了一个在空间上无限接近无的零点。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一个微型的‘空间黑洞’，虽然和真正的黑洞原理不一样，但是效果相似，无论是何等坚硬的事物，恐怕都会在那股强大的牵引力下湮没吧。不过，这种不可控制的东西，对于使用者来说也具有相当大的威胁呢。”比如这次，要不是夏洛华眼疾手快，茉莉恐怕真的会被自己放的大招干掉一次。她该不会是预料到这一点，才使用了这种玉石俱裂的技能吧？ 我马上否决了这一点。以她的性格，恐怕真的只是图一个爽，什么都没考虑吧。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家伙都相当危险呢，和一切以利益至上的夏洛华刚好是两个极端，难怪两人的相性那么不好。 当然，反应慢了半拍或是能力不足而没有逃出来的倒霉蛋也有不少，好在茉莉的技能不止击垮了巨龙，甚至将虚域空间撕开了一个大口，这样的话，他们学生证上附带的力量应该也就能成功作用，将他们传送到最近的出口吧，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看来，夏洛华交待我当保险的事情，是不需要了呢……虽然想这么说，但是果然没那么容易呢。 “尔等卑劣的蝼蚁，竟然胆敢，胆敢将神之使弄成这幅模样！我绝不会饶过你们！” 看吧，我就说没这么容易啊。 一道硕大的黑影猛地冲出了大坑地，依然是那只巨龙，哪怕在那么近的距离下吃了茉莉的全力一击，它依然存活了下来，不过样子却有些凄惨，一对骨翼只剩下了半只残翅，长颈以下接近腿部的部位全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胸腔处更是裸露出了森森白骨，仅存的半只金黄色的龙瞳闪烁不定，愤怒地看向了将自己弄成这幅惨样的人类，鳄鱼一般修长的口中蓄积着炽黑的火焰。黑袍的女人正站在它的头顶，用我不知道的方法指使着巨龙。 “够了！交易什么的统统去见鬼吧！给我干掉他们！” 听从了女人的话，巨龙的口中吐出了炙热的火焰，光是余焰就足以将片岩融裂气化，而刚从茉莉的大招下逃窜出来的夏洛华她们，明显是没有余力继续逃窜。 “好好在这待着哦，我去去就回。”我嗖地一下从岩石后站了起来。 “喂，小鬼你要干嘛！喂！” 无视了番尼的叫喊，瞬息之间，我的速度就已加速到了接近音速的程度，在相对速度下，似乎连时间都变缓慢了起来，而这甚至还远没有到达凡尘的最高水准。 生物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呢？这也是凡尘之路想要追寻的答案，不过可惜的是，到了八阶就已是极限，再往上的话，就只有存在理论中的神禁领域，凡尘九阶。要想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就只能另寻他路。不过，假设真的有人能够到达了那种境界的话，他能看见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呢？我想，那一定会十分美妙吧。 “去死吧！去死吧！都给我去死吧……哎？”女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原本预定会喷向夏洛华她们的高温火焰，在接触到的前一刻，发生了偏转，强行离开了原本的轨迹。女人还未了解到发生了什么，就因为龙身的剧烈晃动而不得已低下身子，调整自己的平衡。 “到底是……唔！”这一次她终于没能保持平衡，从龙头上垂直掉落了下来。我也在几乎同时落下了地面，晃了晃身上的大衣，将沾染的龙血甩去。 百貌之羽衣，在上个世界曾被我毁去的，属于夏洛华的宝物，现如今却落到了我的手中。这也是夏洛华交给我的，只要有了它的话，就可以自动隐去我的外表性别，实在是杀人放火居家必备之物……咳咳，扯远了。总之，只要穿上了这件衣服，就不怕被人看穿了。 在赶来的途中，因为意识到了武器对于那只巨龙恐怕并不作用，所以我索性放弃了利用武器，而是直接用上了身体作战，效果相当不错。首先是，借助了虚之眼，率先找到了巨龙全身的着力点，以肘为击，重重撞了上去，虽然我与巨龙的质量差距有着天壤之别，不过在高速运动身体带来的巨大动能作用下，巨龙还是被我撞得身体一偏，喷火的轨迹恰好错开了众人所在的位置。然后，在从空中落下的时候，我以双手着地，借着反冲力，将整个人像弹簧一般弹射了出去，右脚猛踹中了巨龙的下颚，被这两连击彻底弄失了平衡的巨龙，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激起了无数的飞尘。 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虽然用单纯的身体与那庞然大物对撞，接触的部位还是有些生疼，不过比起魔女之间那种花里胡哨，更接近里之面微操的战斗，我倒是更喜欢这种直来直往的战斗，至少能给人带来一种真实感。在不使用魔女力量的前提下，现在的我，应该足以称的上是最强姿态了。那么，这样的我，面对号称是最强虚兽一类的龙种，又会有多大胜算呢？一想到这里，我的身体莫名地因为兴奋而变得燥热了起来。说不定，在这一点上，我和茉莉会是比较相像的一类人呢。 “敢问阁下是……”逃过一劫的埃里希看着我，语气诚恳地说。 “只是一个路人甲而已。能动的话，能麻烦你们稍微站远点吗？” “这是这点程度还是足够做到的。不过阁下莫非是想？” “突然想活动一下呢。” “可恶，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猫小狗！芬里森，干掉他！” 明明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却完全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那个女人也不可小觑啊。 “那么，我也上来哦。” 这次是，久违的战斗呢。 第十九章 所以我难道不该是个辅助才对吗 说起来，在我有限的战斗经历中，基本都是和比自己体型大上许多的家伙在战斗呢。在古老的进化法则中，体格的庞大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就是这个道理，这是先天无法弥补的。 但是，却也并非无解。凡事都具有两面性，巨大的身躯虽然能够带来强大的力量和旺盛的生命力，但是却很难做到灵活运动。啊，当然这一缺点对于星衍级别的家伙是行不通的，毕竟是超越了生物极限的存在，自然无法以常理来面对。 不过，星衍的强大是建立在域的基础上。失去了域的加成，星衍也不过是比较强大的凡尘而已。虽然我不太了解虚兽的实力判定，但也应该是大同小异的吧。茉莉的攻击虽然未能彻底击垮它，但也造成了无法忽视的伤害，更为关键的是，虚域的空间被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无法形成完美的回路，巨龙能发挥的实力，因此也会大打折扣。 虚域的种类也有各种各样，像这次的虚域，似乎起到了隔绝外界的作用，也可能是加强巨龙的实力，又或者两者兼备，不过可以明确的是，绝对和我之前看见的封印了魔女的空间不同。那么，我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确了，那就是继续破开这片虚域，等待老师的救援。 ……什么？难道不是打败巨龙？喂喂喂开什么玩笑，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怪，看上去被我打得颇为凄惨，那也只不过是偷袭还有**控的缘故，真要打起来，哪怕用上虚数领域，我恐怕也不会是对手，这又不是什么骑士小说，哪来的那么多勇者屠龙传，能让埃里希他们那么相信，说明这些老师的实力至少也在星衍，甚至更高，何必我来吃力不讨好。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对方看样子，可能不会让我如愿呢。接二连三被“弱小生物”伤到的巨龙，露出了明显认真的眼神，看样子是打算全力出击了，对此我也只能默默摆好了架势。也恰好趁机，了解下高等级虚兽的能力。 巨龙动了。并非身形，而是蓄积着某种力量。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粘稠了起来，连时间都缓慢了下来。虚之眼的视角中，信息流的变化开始加剧，意味着能量群的波动。 “小心！那可是真正神话中存在的巨龙啊！”夏洛华突然提醒了我一句。 神话中存在的巨龙？在东方世界中，龙一直是祥瑞的象征，而如果是西方龙的话，除了拥有强大的身体外，其它显著的能力还有什么？喜欢金闪闪的财宝？还是抢公主？不不不，应该不是那种奇怪的东西。对了！还有各种厉害的魔法吗！ “其实大多数人类神话中出现的异兽怪物，它们的原型基本都是各种不同族类的虚兽，因为一些长者们想要尽量避免普通人被卷入里世界的缘故，这些真相大部分都被隐藏了，而以神话传说的方式流传了下来。例如你所看到的这只巨龙，就是以强大的力量以及高深的魔法著称的种族，各方面数值都极为优秀，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弱点，只有靠更强的力量来击败，所以请务必小心哦。” “在这样的世界里你跟我说魔法？”我吐槽道。 “只是不同力量体系的称呼而已啦！实际上你以后见识多了就会发现，不管是机甲魔法还是修真这些都是存在的，当然，那些体系都有着各自的缺陷，对我们而言仅能起到参考作用，毕竟你走的可是星族历经无数浩劫完善的道路，自然不是那些存在不过一个宇宙纪的体系能比得上的。” “你似乎说了些什么很了不得的东西，但对于我现在来说完全没什么用吧！”我和夏洛华的对话一直是在暗中进行的，其他人都在忙着逃离巨龙的攻击范围以及利用各种手段联系外人，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夏洛华的小动作。 “的确没什么用呢，那，加油咯。” “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承认了！” 在谈话的期间，巨龙的大招似乎已经蓄力完毕，它扬起了长颈，对着昏红的天空怒吼。就在众人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而迟疑了的时候，天空突然蒙上了一层白纱。 是雪，纯洁地未被任何污秽触摸过，雪花翩翩，落入凡间。因为大气层稀薄而饱受各种宇宙射线摧残的这个星球，温度骤然间降到了零度以下，不一会儿，几乎整片星球表面都被白色的雪花所覆盖。 这就是王兽的力量，哪怕经过了多次的削弱，战斗力也是以星球为单位。 “夏洛华！”我急忙转身呼喊，想让他们赶紧离开……但是见鬼！我的身后早已空无一人，原来在我专注解析这片被巨龙的力量影响的时候，见势不妙的众人已经找机会退到了虚域的边缘，这时我才终于明白夏洛华所说的“加油咯”的意思。 我靠靠靠靠靠！我的心中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不光是雪，同样现世的还有那狂风龙卷，卷裹着的雪花在极低的温度下逐渐凝结成了冰块，融合在了那连通天地的龙卷风之中，要是有生命不小心被卷入了其中，不是被冻死，就是在瞬间被冰渣磨成粉碎吧。而类似这样的龙卷风，在巨龙的身边至少还聚集了十道以上，以极快的速度，呈包围势向我碾来。 喂喂喂GM在吗！我要举报有人开挂！这打个毛线球啊！光是那深不见底的血条也就算了，为毛还是个魔武双修的BOSS啊！话说为什么会形成我和对方单挑这样的局面啊！虽然我看上去一直在打打打，但实际上我不该是个奶妈角色才对吗？的确我是可以使用虚数领域，但是它的使用条件太过苛刻，非魔女状态下实用性并不高，和简单粗暴直接从数值上加强自身的领域比实在弱太多。还有虚之眼，正确的使用方法不该是我在同伴的重重保护下优哉游哉，总领大局指挥全面才对吗？为毛变得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一个人干了？到底是多么人渣的队友，才会干出抛弃辅助让他一个人去单挑BOSS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啊！ 你妹啊！ 第二十章 莫名其妙的结束 到底要怎么做呢？我在心中飞快地计算着，仅凭着目前我的力量，是决计不可能战胜那只大家伙的，哪怕动用了虚数领域，也只能进行几次的改写，要想彻底破坏这片域，实在是杯水车薪，除非是在那之上，唯有魔女状态才可能使用的虚数世界，那样要想打败这只巨龙再容易不过，但是一个控制不好就容易出界，更何况，在这个世界里还有着其他人在看着。 那么，要不干脆什么都不做吗？听他们说学生卡上不是附带了一次死后满血复活加回出生点的机会吗？不过对我也会有效吗？稍稍有些怀疑啊。 在我迟疑的片刻，龙卷风簇已经围了过来。切，只能上了吗？我咬咬牙，准备干脆放手一搏。 “虚……” “咣！”伴随着一声巨响，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大口，一个和女人身穿同样款式的人影从裂缝中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站到了巨龙的头顶，轻声说道：“神之使哟，请平息您的愤怒，回归虚无的缝隙吧。” 他的声音听上去不男不女，似乎混杂了某种魔力，在听到他的话后，龙卷风凭空消散了，雪花也渐渐停息，元素的波动恢复了平静。巨龙发出了一声低吟，身形渐渐淡了下去，最终化为了虚无。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还有你都做了些什么？”女人明显和那个新来的黑袍人认识的样子，一见面就质问他道。 “计划失败，准备撤离。别管那些学生了，这次似乎连一些老家伙都被惊动，打算出手了。”黑袍人低声说道。 “你……”女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黑袍人强拉住跑向了远离我们的地方，在他们的前方，空间处形成了一个扭曲的入口，两人钻入了其中，一下消失无踪。与此同时，覆盖了这片星球表面的虚域也开始逐渐崩溃，世界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阿勒？阿勒？阿勒勒？我困惑地看着两人逃走的方向。就这么，结束了？ “什么嘛，已经逃走了啊。”两男一女的组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附近，从虚之眼的视野中来看，无一不拥有着强大的实力，光是站在那里不动就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力。看样子，他们应该就是埃里希一直在等的监考老师了，不过，是不是有些太年轻了点？光看外表的话，似乎也就二十上下的样子，和在场的其他人差不了多少。 “云，能不能试着追踪下他们的位置？”三人之中一个看上去比较轻浮开朗的黑发青年笑嘻嘻地问自己身旁的棕色顺发女性说。 女人闭着眼感知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行，通道已经被摧毁了，要想继续追踪的话，没有‘星之仪’的帮助，光靠我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是吗？那就算了。反正只是几个捣乱鬼而已，成不了大器。”黑发青年无所谓地说。 “别放松，之前那家伙，可是把你我都骗过去了。若不是这里的波动传到了外界，我们也未必能及时赶到。还有，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操控那种等级的虚兽了吗？必须赶紧上报才行。”一直沉默不语的另一个男人说话了，他的下半脸戴着一副奇怪的口罩，黑底的布面上用白色的颜料胡乱地涂了一些无规则的线条，上脸则是被过长的刘海遮住，所以完全看不清他的相貌。 “是是是，你就是喜欢瞎操心。反正这次又是那个‘暗月教团’干的好事吧？真是的，这些所谓的魔女教徒就是喜欢到处乱搞事，真让人摸不清他们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常人怎么可能了解他们的想法，我们又不是疯子。” “嘛嘛，刚好考试时间也要结束了，就这么收场了也好。喂，那边的几位，没事情吧？” 埃里希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十分苍白，看来是花了不少力气。虽然他表面上没有出过手，不过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正是他的能力，才保护住了这里的人没有被全部干掉：“抱歉，这次都是由于我的指挥失误，所以才……” “不不不，你做的很好，无论是指挥力，领导力，还是自身的实力，都是同代里顶尖的水准呢，不愧是据说这一届里最有资格继承‘十二星’之名的学生呢。“青年赞许地说道。 “不，鄙人实在承受不起您的谬赞。”埃里希惶恐地说。 “有了这次的经历，那些盲目自大的家伙也该懂得好好收敛一些了吧。不然的话，总有一天可是会吃苦头的呢。哟，还有小艾莉娜也没事啊，许久不见也长成了一位大美人了呢，前段时间我刚好看见了你的母亲，一想到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她那样就觉得……” “不要叫我那个名字。还有，那个女人也不是我的母亲。”夏洛华冷冷地说道，眼神冰冷至极，在此之前我从未有见过她如此愤怒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会拔出剑刃生死相见。然后她真的这么做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双手巨剑架在了青年的脖子上，与动脉仅有一纸之隔。 “嘛，你说是就是吧。”青年脸上的笑容不减，随手将巨剑推开了，转身看向了我所在的方位：“啊，还有那边的那位，你刚才……哎？人呢？” “哦，那个穿着风衣的家伙的话，在你刚才聊天的时候就已经跑了哦。”云淡淡地说。 “what？？为什么你们就光看着什么都没做？？” “哎，反正他也不是暗月教团的人吧，倒不如说还是靠着他拖延了时间呢。” “不不不，光是看见我们就跑这一点就十分可疑好吗！” “唔，听上去是这么一回事……” “是吧是吧！” “哦，那就交给你了。好困，明明这时候人家还在睡午觉的说……我先走一步咯。”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手撕开了一道空间门，钻进去消失不见，只留下两个男人在原地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青年为了打破尴尬轻咳了一声：“那么，我宣布，这次实战考试，到此结束，请各位考生记得上交自己的学生证作为成绩的证明，未上交者将做零分处理。啊，还有在这次考试中死过一次的笨蛋们，记得去学管处补办一张学生证，可别为了一点学分，下次真的死了就麻烦了。以上，顺便祝大家有一个愉快的暑假生活了。” 第二十一章 学分制 在溜回原处抱起了番尼后，凭借从红毛那时给我看地图时记下的路线，我很快找到了最近的通道，一声不吭地混进在了学生中，周围的人全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自己的成绩，以及听起参加了巨龙讨伐战的学生，夸张地聊着自己的经历，颇像我当初高中期末考后四处找人对答案的家伙，因此倒是没有人把注意放在我的身上。虽然没什么兴趣，不过我还是听到了不少的信息。比如说这次的考试参加人员是全体的三年级生，有大部分人已经在之前淘汰了（即在考场中死过了一次），我进入考场时，其实已经接近了尾声，所以参加最后巨龙讨伐的人数才会看上去十分微妙。 三年级吗……嘛，反正离我还远的很呢。不过，我记得夏洛华不是说自己才二年级吗，为什么也参加了考试呢？ 哎，这种事情还是别想太多了。 结果，我还是没弄懂到底是什么力量吸引我进入了考场。 考试结束后，这块原本空无一人的人工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不过听番尼说，这也是暂时的，过一会儿这些学生就会回到自己学院所在的小岛上。貌似我在的这里，地位就相当于学校的教务处和管理处，平时不是什么大事的话，基本不会有学生来这种地方，老师们也都有着各自的生活，不是上课就是随处乱跑，所以看不见人才是这里的常态。 在找到一处幽静的小树林后，确认了四下无人，我这才偷偷将番尼从风衣中放了出来，完全憋闷了的番尼奋力拉长了一下自己的猫身，懒洋洋地趴在了草坪上。 “啧，这次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跟你这个小鬼混在了一起。”番尼嘀咕道。 “反正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切，那还不是因为本大爷福大命大……哦还有，你欠我的两袋特级威尔逊牌猫粮可别忘了！” “是是是，那，再见了。” “最好永远不见了。”番尼没好气地说。 我耸了耸肩，目送着番尼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了树林的深处。感觉一下子又空了下来呢，明明才刚到学校，就发生了这种事，害我连教堂都没去……教堂？？？？？？？ 糟了！我已经完全忘记这件事了啊啊啊啊啊啊！ “哟，你在这里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猛地回过头，喜极而泣地扑了上去抱住她。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喂喂喂，这是怎么了？”洛雨泽被我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你不会又干了什么事吧？” “……哎嘿嘿~” “哎嘿嘿是几个意思啊……”洛雨泽叹了口气，“算了，找到你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们边走边说吧。” “哎，不去教堂了？” “那里的话，已经结束了哦。” “我就知道会这样啊啊啊！” “嘛，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新生典礼啦，各种规章制度什么的，你要是去的话，绝对会后悔的。当然你要是想知道内容我也可以告诉你。” “这么恐怖的吗！那还是算了。顺便，我们的身份应该没出什么问题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嗯，毕竟你在这个世界，可是有着正常的身份。我的话，虽然有些麻烦，不过还是没关系。然后，就是我认为比较重要的地方。既然是学校，那就有着相应的机制和规则。比如璐蒂亚斯学园就是……”洛雨泽拉着我的手，一边走一边说，不少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将视线投在了我们身上。 “就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没有规则。” “what？” “不，也不能说没有规则，而是这里的所有规则和限定，都是建立在某个‘学分’的系统上，在这所学校里，学分就是一切。”洛雨泽重复了一遍我在番尼那里听到的话。 “看样子，你已经了解了吗？” “啊，这个是因为……” 我稍稍和她讲了番尼的事。 “会说话的猫吗？听说去挺有意思的样子。”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迟到了啦。关于学分的事情，你也继续说吧。” “嗯，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在这所学园里，你要做什么事情，都必须消耗学分。无论是吃饭，住宿，选课，购物，等等等等，都是通过学分来进行计算的。” 我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学分在这里，就相当于货币吗？” “比货币还高级，毕竟人类世界的钱，在这里可是无法使用的，而学分能做到的事情却很多很多，甚至包括了一些你无法想象的事情。‘在这里，只要你拥有了足够的学分，就可以无所不能。’这是那个老师的原话哦。”洛雨泽意味深长地说。 “喂喂喂，真的假的？”我的脑中不自觉地冒出了一些里番情节。 “嗯，据说那也是可能的，不过代价会很高昂就是了。”看透了我想法的洛雨泽说。 “骗人的吧……”我叹了口气，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家伙会那么疯狂地追求着学分了。 “每位学生每月都会自动获得一百点学分，也就是基本收入，作为日常的生活开销，还有选课什么的。一般来说，只要规划好的话，光靠这基本学分，也是能够在学园里存活下去的。应该。” “应该吗？”我挠了挠头，感受到了其中浓浓的坑爹气息，“那如果学分不足了呢？” “大概会被强制退学吧。虽然是我猜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洛雨泽的猜测，极有可能是正确的。 看来，想要在这所学园里活下去，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做的事？” “先找到一个住处吧，然后再仔细想想，如何在这所学园里立足。两个月的时间……吗……” “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那个老师在教堂里讲的话而已。” “？？？”看样子，在我不在的时候，洛雨泽那边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嘛，等下再好好问下她吧。 第二十二章 莫雨玲 转了一会儿后，我发现这片岛屿超过了我一开始的所料，光是中央岛屿就有差不多一个城区的大小，而且光从表面来看，完全不像是一座建立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央的城市。 和番尼说的一样，在经过了短暂的骚动后，参加考试的学生各自搭乘上了去往其它岛屿的校车（？），偌大的地方一下子又显得空荡了下来。 “那么，新生请到这里办理入学手续吧。” 在洛雨泽的带领下，我们很快来到了一处装饰不凡的平馆里，前台的大姐姐在要求了我们的学生证后，很快就做好了登记。 “洛天尘……洛雨泽……好了，恭喜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璐蒂亚斯学园正式的一员啦。关于部分的规章制度，都已经记载在你们的学生手册上了，请务必记得观看。” “部分？” “嗯，部分。其它的话，就必须要靠你们自己去摸索，或是去询问他人啦。” “明白了。” “好的。那么祝你们，能度过一段愉快的校园时光。” “那个，其实……”因为脑袋够不到前台，我举手问道。 “嗯，怎么了？”大姐姐笑容不减地说。 “从刚才开始我就想问了，那个倒在角落旁抱着那盆盆栽垂涎欲滴的女生是谁啊？”我指了指不远处。 “哦，她的话，是跟你们同期的新生哦，不过比起你们的话，要早来一星期呢。” “早来好几天……到底是要什么经历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啊……”看她的眼神，完全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这个的话，我就不太清楚了呢。如果你觉得有必要，不如自己问问她如何？”接待员大姐姐提议道。 “……还是算了吧。” 总觉得和这个女生扯上关系的话，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我们走吧，洛雨泽……？？？” 身体，动不了了。 我默默地低下头，发现刚才还在角落的那个女生，不知何时匍匐在地，一手握住了我的脚腕。我尝试着抬了抬脚，想从她的手心脱出，一时竟然还做不到。 “那个……能放开我吗？” “……请给我食物。” “不，再怎么说我现在也变不出吃的东西来……” “拜托了。” “所以说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不然的话，我就会死在你的面前，然后每天夜里，在你的枕边，一遍遍地呼唤……” “啊啊啊我知道了！为什么这个学园的人都是这副德性啊！” 结果，我还是没能摆脱这个女生。 虽然洛雨泽提议直接把她扔了好了，不过我没有同意，刚好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吃东西了，于是就把女生带到了最近的餐厅里。 “明明放着不管就好了呢。” “嘛，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提了，而且也可以从她身上了解情报嘛。” “所以说你真是……算了，你开心就好。”洛雨泽举起了一杯可乐，不再说话。 “呼……哇！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女生重重地将空碗摔在桌上，和其它叠成了半山的碗碟放在了一起，一脸幸福地抚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 “你到底是几天没吃饭了啊？”我无语地看着她，同时拿出了自己的学生卡结账，光是这一顿就吃掉了好几学分，虽然比起我拥有的总数微不足道，不过还是需要引以为戒。 “这个我也记不太清了啦，而且还得为接下来的几天做准备呢。”女生嘿嘿地笑道。 “你是准备冬眠的熊吗？！话说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啊，比起这个，看你们的衣服，应该也是这一届的新生吧？”女生突然说道。 “你说这个啊。”我拉了拉身上穿着的白衬衫。在登记完学生信息后，我们就领到了这么一套据说是校服的玩意儿，当场进试衣间换上了。但是怎么说呢，这套衣服无论是面料、设计还是手工，都绝对是世界顶尖的水准，连我这个对衣服完全没了解的人都能看出它的价值不菲，而且据说不同年级不同专业的学生穿着的衣服还有着不同的款式，再想想自己的家乡，不禁有些汗颜，“这么说的话，你身上也是……” “……” “……” 完全是皱巴巴脏兮兮的一片，看不出它原本样子的一分优雅。 “我越来越好奇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了……” “啊，比起这个不说，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莫雨玲，来自中国北京，目前在G班，你们好哇！”莫雨玲轻快地说，完全不见刚才的颓废样，活脱脱一个元气少女的形象。 我被她突然的转变弄得愣了愣：“额，你好，我来自星江市，我叫洛天尘，这位是我表妹洛雨泽……” “哎，我还以为你才是妹妹呢，毕竟看上去这么小小的。”莫雨玲用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只是外表而已啦，实际上我今年也有十八周岁了。” “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合法萝莉？” “才不是！”我下意识地否认了。 “哈哈，抱歉抱歉，只是开了个玩笑啦，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们，果然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呢。”莫雨玲笑嘻嘻地说。 还真是一个完全让人生不起气来的家伙。 我叹了口气：“既然你也没事的话，那么我们就此别过……” “啊，稍等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跟我来一趟呢？反正现在的你也没有选定自己的班级吧？”莫雨玲一脸笑眯眯的，但那表情怎么样都让我觉得像是狐狸的假面。 不过这家伙，似乎说了什么让人无法忽略的话呢。 “选定班级？”我问。 “啊，太好了，我就知道小尘你没有选班级呢。”她开心地拍了下手，“那样的话，要不要来我们的班级呢？” “等等等等，能不能先告诉下我什么是班级？”我说。 “啊，关于班级的话，就是学生们自发组成的群体哦，小尘你晚来了几天所以可能不知道，所谓的班级就是学生们自发组建的一个团体，同时受到学校的承认，加入班级的学生可以享用额外的资源，比如情报共享什么的，福利多多哦。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心动？”莫雨玲完全是用一种推销的口吻，循循善诱地说道。 第二十三章 姐妹 原来如此，在这个学校里，新生班级并不是固定，而是由学生自发组建的吗？不过这样的话，我反而怀疑起了眼前少女的目的了。 “在那之前，能允许我询问一句吗？”我冷静地说。 “嗯嗯，没问题哦。” “创建班级的代价是什么？实力？成绩？人数还是说……学分？” “哎？这个？这个……”莫雨玲的脸颊流下了一滴汗水。 “原来如此，是学分吗？看样子还是不小的数目呢。”我点点头说。 “为什么会知道？！”莫雨玲震惊了。 “我猜的。” “不不不，这一般是猜不出来的吧？” “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推理过程。看你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样子，只有学分不够这一种可能。我稍微计算了下，如果只是普通的生活，学校发送的学分，生活一个月是绰绰有余的，那么，只可能是你在这个星期内进行了某种大量消耗学分的行为，根据已有信息来推断的话，有很大可能是建立班级的消耗吧？” “……好厉害。” “嗯？” “好厉害啊小尘！只要你加入我们的话，绝对能把那些家伙全部打趴下的！”莫雨玲一下子越过了桌子扑向了我。 “喂你在说什么啊！放开我啦！喂！很痛的啦！” 唔，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 结果，后来还是洛雨泽把她从我身上扒了下来，重新扔了回去。 我轻咳了一声，说：“想让我们加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下。” “嗯嗯。”莫雨玲赶紧点头，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正坐在沙发椅上，细长的双马尾辫贴着身体边缘垂直落下。 “首先是，建立班级的费用是？” “1000学分！”她极快地回答了。 “我记得，每个人一月只有100学分吧？你是哪里弄来这么多学分的？” “啊，是找一些好心的学长（？）借的哦，虽然他们看上去蛮可怕的样子，不过明确说了就算到时候还不上也没关系呢，只要用身体支付就OK啦！”她轻快地说道。 “完全不OK好吗！这完全就是放高利贷的黑社会吧！” “没事啦没事啦，只要能还上就没问题啦。” 我无语地看着她，真是的，这女孩到底是有多么粗神经啊。 “这种数量的欠款，是这么容易就能还上的吗！” “嗯嗯！其实呢，最近刚好有一个活动哦！只要参加的话，学分什么的都是要多少有多少！” “活动？什么活动？” “啊，稍等一下。”她拿出了自己的学生卡，启动了和我之前在红毛那里看见的，类似电脑屏幕的投影，翻寻了一遍后，指给我看说，“就是这个！” “学园迎新月，限定班级成员参加，通过班级对抗的形式，来获取学分奖励，最高奖励额为……10000学分？” 这个数字，可真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按照1学分=100人民币这样的购买力来算的话，也就是100万，这个数量对于仍是学生的我们来说还是有点夸张的。 “报名时间截止日期为2016年6月26日……哎，这不就是明天了吗？” “嗯嗯！就是这样！拜托了小尘，请务必祝我们一臂之力！”莫雨玲握住了我的双手，目含泪光。 “话说，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这个奖励去的吧？” “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家伙彻底没救了啦。 “嘛，如果只是加入班级的话倒没什么关系，只是我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帮上多大的忙哦？” “不不不，只要小尘肯来就已经是最棒的事情了！那么，我们赶紧去登记吧！”说着，莫雨玲拉着我就往外跑。 “所以说不用那么着急……哇啊！” 餐厅外的门突然打开了，反应不及的莫雨玲一下撞了上去，被反推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疼疼疼！到底是谁啊！都不注意下的吗！”莫雨玲抱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声音一下戛然而止。 “什么嘛，我当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猫，原来是你这家伙啊。”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同样身穿着新生校服的，身材高挑的女生，以俯视的视角，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莫雨玲。 她又看了一眼被莫雨玲拖住的我：“什么嘛，你又在到处找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新生来陪你玩游戏了吗？” “那、那个才不是游戏……”看见眼前的少女，莫雨玲明显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哼，反正你没几天就会像以前一样没几天就腻掉了吧，无聊的梦还是早点清醒过来为好。哦，对了，听说你还像心游会的人借了一大笔学分来建班级？” 姐、姐姐？ 我一脸懵逼地看了看莫雨玲，又看了看女生。 “这次的话，这次我绝对会……” “哼，你还是早点从那无聊的白日梦里清醒过来吧，这里可不是家里，可没有人会帮你。是时候为你过去的愚蠢买单了，姐姐。” “那个，有人有兴趣为围观群众解答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吗？”我举手发言道。 “啊，抱歉，恕我失礼了。我是莫雨璃，这位是我的姐姐莫雨玲，想必她在之前和你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吧，请千万不要当真，因为她的性格从小起就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只有三分热度，不用一会儿就会自己放弃了。”莫雨璃彬彬有礼地说。 “我说了，那才不是奇怪的话！我绝对会赢给你看的！”莫雨玲大声地说。 “那么，你能否告诉这位同学，你所谓的班级里，现在有多少学生呢？”莫雨璃不为所动，冰冷地说道。 莫雨玲的声音一下子又低了下去，垂头丧气地说：“四人……” 额……我记得，参加班级对抗赛最低的人数限制，好像是八人？ “但、但是！”莫雨玲一把拉过我，慌张地说道，“只要加上洛天尘同学还有她的妹妹，以及我刚才找到的另一位新生，这样只要再找到一位就可以了！” “哼。”莫雨璃发出了一声嗤笑，不再看向自己的姐姐而看向了我，“现在你明白了吧，你真的，想加入这种家伙的班级吗？” 第二十四章 同学 “还、还不是因为你们……” “呐，比起和她一起，要不要加入我们呢？” “你们？” “没错，比起那家伙过家家一样组成的班级，我们A班可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无论是学生的实力还是辅导老师，都是学园里顶尖的水准哦。” “喂，你想干嘛！她可是我先找到的！”莫雨玲一下慌了神，像只护食的小狗一样将我拦在了身后。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她鸟择良木而栖这个道理而已。你不也这么认为吗？洛天尘同学？”莫雨璃自信地说道。 “哎，可是我自认为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吧，像我这样的人如果加入你们班的话，岂不是会拖低你们的平均水平吗？”我耸了耸肩。 “怎么会，你过谦了。”莫雨璃笑着说，丝毫没有因为我的外表而轻视或傲慢的意思，“虽然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是在新生当中，你可是一位名人哦。” “名人？”我愣了一下。 “嗯，毕竟你可是那起‘死艺事情’的幸存者啊，而且还在其中，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不是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毫无实力之辈呢？” 死艺事件，即夏洛华和我说的，代替了原本世界因赛勒特的消失导致“魔女游戏”不复存在的另一个事件，受害范围之广，涉及人数之众完全不下于魔女游戏，背后甚至还有魔女的影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原本应该在魔女游戏中死去的冰莹等人，并未在这个世界死去，不然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是，夏洛华明明说过，这件事情应该是被严格保密了才对，如果不是谁故意泄密了的话，就是这个女生，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如果你肯同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莫雨璃露出了微笑，“这是我的联系短号，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尽可以直接联系我，再见。” 说完，她重新走出了餐厅。看样子，是知道了我的存在，而特地赶过来的吗？唔，这可和我预想的低调政策，有一点不符啊。 不过，班级吗？听上去还蛮不错的样子，如果是单纯从收集信息的角度来考虑，不失为一种手段，但是，我对自己的社交能力可没什么自信，如果从这一点来看的话…… 我瞥了一下身旁的莫雨玲，然后吓了一跳：“你这是什么表情？” 莫雨玲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活脱脱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不不不，我们今天才刚认识好吗？而且还是你强行到我这里蹭饭吃。” “怎么会！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这世上哪有这么廉价的朋友！而且我也说过了吧，只是会考虑考虑啦。” “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改变，只要你不要离开我。” “所以别拿那种言情小说里的句子来糊弄人啦！” “你刚才说，你们班上目前是五个人吗？”一直在享受下午茶的洛雨泽突然插嘴道。 “嗯嗯嗯。” “是那些家伙吗？”洛雨泽指了指窗外说。 “嗯嗯，就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餐厅的大门又一次被重重推开了，首先进来的是一位身高超过两米满身肌肉的大汉，走进餐厅的动作像是将一坨肉硬塞进罐头，身体线条勾勒分明，看见我后，他的嘴角露出了迷之笑容：“Hey，girl，do you like 哲♂学？” “No，thanks.”我冷漠地说。 “Oh，what a pity.”大汉耸了耸肩，一屁股坐进了最近的沙发椅里，桌角立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那个……” “什么事，小女孩？” “为毛，你**着只穿了一件四角裤啊？” “NONONO，这可不是**，而是艺术，是美啊！”肌肉男一边说，一边又摆了几个姿势，油脂在灯光下闪着迷之光芒，“Oh！Yeah！GoooooooooD！” 嗯，肌肉笨蛋，鉴定完毕，下一个。 “哟，班长，听说你被人欺负了我们就赶过了哦，所以作为代价下次请务必……”第二个进来的，是一位穿着校服的帅哥。嗯，看上去还挺正常的样子，果然是我多想了吧。唔，这个倒挺正常的…… 突然间，帅哥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拼命用鼻子嗅着什么的样子，然后缓缓地，将面转向了我，然后…… “萝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噗！” 因为看见一个变态朝我奔来，下意识地全力回击了出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那个，飞远文同学，你没事吧？”莫雨玲趴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问被我打飞出去后如一滩烂泥般倒在墙角的男生。 不不不，我觉得与其关心那个变态，不如关心下我受伤的幼小心灵如何？ “啊，我没事。” 男生一下子从地面站了起来，瞬间移到了我的面前，紧握住我的双手，一脸真挚地说：“请务必在年龄变成两位数前跟我结婚吧！” “滚。” “哈哈，其实小尘她今年已经十八周岁了，只是长得比较小啦。”莫雨玲笑嘻嘻地说。 飞远文的脸色一下变了又变，无比嫌弃地说：“切，伪萝莉吗。” “揍你哦。” 嗯，变态萝莉控，鉴定完毕，下一个。 第三位走进门内的是一个娇小的女生。我松了口气，这次总该是正常的吧。 啊，摔倒了。 “喂，没事吧？”我赶紧想上去扶她，却被一下子甩开了手。 “不要随意用肉身触碰我，凡人，否则的话，你的身体会被深渊的力量所腐蚀。”女生冷冷地说，在我愣神的功夫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边自言自语，“切，这个身体还是不适应啊，麻烦死了。” “……” “啊，这个我知道，是叫中二病吧？”洛雨泽说。 “那只不过是凡人对吾等的蔑称而已，终究只是一群只会一味畏惧的低等生物。为了彰显吾之怜悯，才不得不将本体化作如此贫弱的身体。”女生丢下了这句不明意义的话后，高傲地仰起头，大踏步地走向了沙发。 第二十五章 介绍 啊，又摔倒了。 “切，这个身体还是……” “这句话之前已经说过了吧！” 稍稍有点后悔待在这里了，不知道现在离开的话还来得及吗？ 三人显然是互相认识的样子，聚集在一起坐到了与我们相近的桌子上，各自交谈了起来，看上去倒是其乐融融……如果不是变态聚集地的话就更好了。 “怎么样！我的班员都很厉害吧！”莫雨玲自豪地说。 “的确，相当‘厉害’呢。” 不过，这样也只有3个人吧，还有一个人呢？ 不过，在看到了前三人的表现时，我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了，第四人恐怕十有八九，也会是个差不多的变态吧。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又一次响起，淡淡的香味涌入了屋内，我抬头，一瞬间与她目光相对。 西塔……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不，这也是说，她就是莫雨玲说的新生吗？ “西塔，这里这里！”莫雨玲拼命挥手，打消了我最后的幻想。 西塔看见我后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无可挑剔的贵族式笑容说：“午安，洛天尘同学。” 对了，她现在扮演的，可是一位贵族大小姐。 我同样点点头回道：“那个，午安。” “哎？原来你们认识啊。” “嗯，我们是搭乘了同一艘船的新生哦。”西塔说，从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 “哦哦，那真是太好了呢！” 为什么，西塔会和她们混在一起呢？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西塔那宛如人格分裂一样的另一面，其实也可以归结到不正常上去吧？ 就这样，我们七人分成了两组，坐到了两张相邻的桌子上，因为并非是用餐时间，加上我们刚刚才在这里消费了不少学分，所以餐厅老板才对我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真是十分感谢呢。 “那么，我宣布，G班的第一次班级会议，现在开始！大家鼓掌！” 掌声稀松地响起，几乎每一个人都低着头用学生卡（手机？）上着网，而没有人注意她的话。 “那么，让我们欢迎洛天尘同学还有洛雨泽同学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大家欢迎！” “不不不，我们还没说要加入吧！” “哎？怎么会？！” “我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一句吧？”我无语道，“不过你也别用那种被抛弃的小狗的眼神看着我啦。在那之前，不先跟我介绍下其他人吗？” “啊，是这样吗？” “正常流程都是这样的好吗！” “哎嘿嘿~~” “不要以为什么事情都是卖个萌就能解决的啊！” 总觉得和这个家伙相遇后我的吐槽就一直没有停过啊，是我的错觉吗？ “那，先从这个大块头说起吧。他的名字叫史蒂夫·贝尔，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爱好是摔跤和锻炼身体，曾拿过少年摔跤比赛的冠军。啊，不过别看他这个样子，其实史蒂夫是一个很好的人哦，当初也是爽朗地就答应了我的请求呢，” 不，也只有你这个粗神经的家伙才敢去邀请他吧。我仰视着这位体格差不多是我两倍的巨汉，从生物本能感受到了畏惧。 “Oh，yes！”史蒂夫注意我看着他，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然后是那个家伙，他的名字是飞远文，算是我的，嗯，青梅竹马？嘛，也就是住在一块区域的关系啦。兴趣是**，爱好是**，梦想是和**结婚，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啦。”莫雨玲笑着说。 喂，警察叔叔在吗，就是那个变态！ “哼，变态可是对吾辈最高的赞誉啊。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称吾为，绅士！”飞远文一仰刘海，摆出了一个冷酷的poss。 “你想被怎么叫不关我事，但你能不能把手从我的水杯上拿开？” “不好！”飞远文大惊失色，咬牙切齿地说，“可恶，吾辈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被诱惑了！你这只披着萝莉皮的恶魔！” “啧，过期的老太婆就该垃圾桶里好好待着，竟然胆敢出现在我面前，还企图用萝莉的气味来诱惑我。不行，赌上绅士的名号，我是绝对不会被你这只老太婆欺骗的！死心吧恶魔！” “谁诱惑你了啊！还有赶紧把手从我的水杯上拿开啊！不然的话小心我赞死你啊变态！” 唔，这家伙还真是让人火大，还有什么叫萝莉的气味啊，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有嘛。 “然后的话，就是露露啦。” “露露？全名呢？” “哎？露露就是露露啦。” “不，再怎么说……” “哼，愚蠢的人类，身为第九深渊使徒的我，怎么可能把真名那么轻易地暴露，不过，若是你愿意以契约的代价，永生永世侍奉于我，倒是未尝不可……” “好了我知道了，就叫你露露可以了吗？” “……哼，随便你好了。” “就是这样啦！大家都是很厉害的人哦！只要想做的话，冠军什么的都是轻而易举啦！” “你还真是有够自信的……还有那个，西塔同学，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因为被邀请了呢，感觉蛮有意思的，就同意了呢。” 唔，的确符合西塔的性格呢。既然她在这里的话，如果我也加入，就有机会好好询问她有关她那只疑似虚之眼的事情了。比起这件事情，学分什么的其实我都不怎么在乎。毕竟，我来到这个学园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解开虚之眼的诅咒和秘密啊。 “我知道了，我可以加入这个变态聚集……啊不G班。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嗯嗯嗯嗯！” “首先是，找到第八个人，这点没疑问吧？毕竟如果不能参加的我，我加入G班也没什么意思吧。” “嗯嗯，其实啊，我已经有了最后一个人选了哦！” “哎，是吗？” “嗯！而且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拉她入伙哦！”莫雨玲信心满满地说。 如果不是变态就太好了呢。 “那这个问题先放开不谈，我再说说第二个条件吧。那就是告诉我，你们知道的有关这个学园的一切，以及这一星期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第二十六章 理由 “唔……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啦。” “哎？” “是真的啦！我可没有骗你哦！”莫雨玲慌张地摆手，“老实说来到学园的这个星期，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干哦！顶多也就是四处逛逛的程度，而且除了这座新生岛和中央岛外，其它的地方可都是禁止入内的。” “禁止入内？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 “意思就是说除了这两座岛，要想进入其它岛，可都是得靠学分解锁的。” “有必要搞成这样子吗……” “总之就是这样子啦，实际上我们能活动的地方也很有限。虽说这里和普通的城市也差不了多少，只要学分足够的话，无论是单纯的活下去还是舒服的活下去，都是可以做到的事情哦。” “那么上课呢？作为大学的话，上课才是最主要的事情吧？”我皱眉道。 “啊，那个的话，要等到下学年才行哦。这两个月，其实是让我们先熟悉一下这个学园的运行规则——至少那个老师是这么说的。” “那个老师？” “据说是新生管理员什么的人，也是我们能够接触到的唯一一位老师级别的人。如果小尘你碰见她请一定要小心哦，那个女人，怎么说呢，可是相当变态的家伙呢。” “Oh，yes！” “同意。” “赞成。” “能让你们说出变态二字的家伙，我差不多能够理解到是什么样了呢。那然后呢？只不过是在这所学园生活两个月而已吧，不是很容易吗？有必要去参加那个莫名其妙的比赛吗？除了这个擅自借钱欠下一大笔债的家伙，你们完全没必要和她瞎胡闹吧？干脆加入别的更加正规的班级，或者平稳度过两个月不就好了吗？” “好过分啊小尘！好过分！” “我只是在说现实而已，还有从什么时候我的绰号就定下来是小尘了啊！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三人各自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避开了我的视线。 “……该不会，你们现在也处于负债状态吧？” “Hoho，怎么说呢……” “这座学园岛，比我想象得还有有趣的多啊……” “一不小心就沉沦进去了呢……这一定是恶魔大公的阴谋！” “就是这样的啦！” “就是这样个毛啊！你们四个也是成年人了吧？一点自制能力都没有吗！” “唔，竟然被萝莉小尘教育了，好不甘心。” “萝莉你个头啦！老子说过我已经成年了吧！”我气呼呼地说，“等会儿，除了莫雨玲的话，你们三个应该最多也就是清零的程度吧？” “……” “……该不会，你们也是负债状态吧？” “没想到在这座岛上可以得到世界上最顶尖摔跤手亚历山大的亲自指教，这种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史蒂夫义正言辞地抖了抖满身的肌肉。 “哼，如果是为了**的请求，这点学分又有何妨！” “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魔界的至宝阿提拉斯之杖怎么可以落到他人手中！”露露紧抱住了胸口造型华丽但在我看来只是一把玩具的法杖。 光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就差不多猜到事情起源的我，是不是也可以算作没救了呢？ “就是这样！所以说错的不是我们，是这座充满诱惑的岛屿啊！”莫雨玲大声说道。 “就算你一脸帅气地说出这种话也是无法改变事实的。”我冷冷地说，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就直说吧，到底欠了多少？” 莫雨玲扳动手指：“让我算算哈。四个人，每人差不多1000左右，加起来就是4000，还有建立班级的1000，也就是……5000学分？” 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的表情，那一定是相当目瞪口呆吧：“……感情你们是因为欠了那么多学分，所以才不得不要去参加班级对抗赛的吗？如果加入其他班级的话，就不可能分到太多奖金还债，而且还未必有能够接纳你们的班级，与其那样不如自己组建个班级吗？” “嘿嘿，我很聪明吧~~” “我这可不是在夸你！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要是没拿到前几的名次，可是会被强行退学的吧？” “啊，那倒是不会啦。只是会成为‘公共奴隶’，去干各种各样的事情来还债，直到债务全清后，才会恢复正常学生的身份。” “那不是比退学更惨吗！如果这里是工口本的世界，我都已经可以看见你们的未来了！” “没事啦没事啦，只要赢了就没关系啦！” 不行了，完全是鸡同鸭讲。 “……算了，关于战术什么的到时候在讲吧。你不是说还有一个人吗？先凑齐人数再说吧，不然比赛什么都是空的。” “啊，她的话……就交给我一人来办吧。”谈起那个人时，莫雨玲的脸上罕见地起了一层阴霾。 能让她如此慎重对待的家伙，难不成是什么变态里的变态吗？ “那个，G班的第一次班级会议，到此圆满结束！大家鼓掌！” 当然，除了莫雨玲一个人在那里拼命鼓掌外，众人的反应都相当平淡。 “从刚才我就想问了，为什么是G班呢？” “哎？只是一个随便取的代号啦，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过据说只要保持两个月不被解散的班级，可以拥有独立的名字哦，比如飞虎队这样的。” “不不不，那可不是该给班级取的名字吧？” “我个人比较推荐妖♂精森♂林这样充满自然气息的名字哦？” “如果没有别的含义的话。” “哼，你们是笨蛋吗？要取名字肯定得是‘**天堂’这样一听就能让萝莉们感到心安的名字啊！” “鬼才会感到心安啊！” “唔，说到名字的话，吾就暂时允许尔等使用吾之圣殿阿尔特留斯之名号作为其讳……” “驳回。” 在那之后，我们交换了各自的联系方式。 “可恶，区区披着萝莉皮的老太婆竟然敢污染我的联系名单，明明这是为了萝莉们准备的才对……感到荣幸吧你个渣渣！” “嗯，全部设置为黑名单，这样的话就不怕被打扰了。”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是的，从刚才起这个变态萝莉控貌似就一直在针对我啊，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吗？不过那关我毛事啊。 第二十七章 那一夜 “那么大家拜拜啦！有事情的话我会再次联系你们的！”莫雨玲笑嘻嘻地离开了餐馆，跟着她一起，其他几人也陆续离开了，现场一下子就剩下了我、洛雨泽还有西塔三人。 “啊，我也有点东西想要了解，就先走一步了。” “喂！” 我来不及叫住洛雨泽，她就已经从我的视线范围消失了，这样子的话，留下的就只有我和西塔两人了，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尴尬地打招呼。 “哟……” “对不起！” “哎？” 让我没想到的是，西塔反而抢在我前面说话了。 “对不起！这段时间都一直在躲避着你！” “啊不，那个，其实我倒没怎么在意啦。”果然，她是刻意在逃避我的吧。是因为看到了我的真面目，所以感到害怕了吗？虽然能够理解，但是我的心，还是莫名疼了一下。 “真的对不起！其实啊，前几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所以不知道该如何接近你好。就是，在我们碰见了那个怪物之后……” “哎？”事情似乎，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你难道，记得到那晚的事情吗？” “嗯。”西塔轻微地点了点头，“虽然学园似乎封锁了消息，但是由于我有着一只比较特殊的眼睛外，所以我能很肯定那一晚发生的事情绝不是错觉。我全都记得哦，和天尘一起，在破落的幽灵船里，一点点地搜寻着真相。”说到这里时，她的脸上自然地浮现出了笑容。 “……是吗。” “但是，在我被那只怪物抓住以后，我就开始弄不清真假了。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我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作为一国的王女，为了世界的稳定而努力着。” 蓦然间，我想到了自己在那个记忆世界中看见的，那位长相与西塔极其相像的王女希莉娅。可是我什么也没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请继续说下去吧。” “一开始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是到了后来，我变得越来越不是自己，我做了很多坏事，杀了很多人，甚至连她也……”西塔的声音戛然而止，泪水沾满了她的脸，不断地滴落在洁白的衣服上。 “冷静点，你不也说了吗？只是一个梦而已。”我安慰她道。 “我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但是果然还是不行……我已经搞不懂那到底是梦还是真实了，做出那种事情的我，已经没颜面再见到洛天尘了。” “怎么会。”我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是因为这种奇怪的原因而被西塔给隔远了。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明明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西塔低头悄悄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 “嗯，我们当然是朋友啦，我怎么可能因为做梦的东西就讨厌你。” “真的真的吗？” “如果做梦都算犯罪的话，那有些人可是要被枪毙好几次都不够啊。”我开玩笑地说，“所以放心吧，我是不会嫌弃你的啦。” “呼，这样就太好了呢。”西塔长松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胸脯。 这家伙，还真的是哪里的深闺大小姐，没想到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担心不已。 “那么，能告诉我，有关你的那只眼睛的事情吗？”我趁她放松之际，果断抛出了直球。 “哎？那个……”西塔明显迟疑了一下。 “抱歉，如果是禁止事项的话，请恕我失礼了。” “嗯，没事啦。虽然父亲告诉我不要把这件事跟别人说，但是我想如果是洛天尘的话，完全就没有关系哦。”她微笑地摇摇头，默默地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右眼已是如鲜血一般的红色，既邪恶又纯洁，既不安又令人舒畅，就是这样充满了矛盾的集合体，无暇的瞳孔之中，仿佛映照了整个世界。 这是我第一次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到它的全貌，但也能够比任何人都确信，那绝对是虚之眼，但是，又与我所拥有的，有些许不同。 似乎是感到了有些不好意思，西塔用右手遮住了自己的右眼，仅从手指的缝隙中透出些微的红光：“那个，其实我也不太知道它的来历，但是根据父亲的说法，这样的眼睛会随机出现在我们家族的女性身上，而我就是这一代，它的拥有者。Eye of Providence，这是父亲告诉我的，这只眼睛的名字。” Eye of Providence，即普罗维斯登之眼，又称“全视之眼”、“上帝之眼”，代表着“上帝”监视人类的法眼，据说与出现在18世纪的英国的一个秘密组织共济会“Free and Accepted Masons”有着密切的关联，据说原型源自古埃及的荷鲁斯之眼，当然具体的情况无人可知。不过，用全知之眼来形容虚之眼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很符合呢。 “竟然用这个名字来命名，该不会你的家族……” “嗯。我的家族，正是当初创立了共济会的创办者之一。” 喂喂喂，真的假的，那可是世界上最大的秘密组织共济会啊，可不是哪里的小众黑帮，据说世界上众多著名人士和政治家都是共济会成员，哪怕在当今世界也有着极强的影响力，而西塔的家族还是它的创办者，光凭这一层身份，西塔的地位甚至还高于其它各国的皇室成员，是名副其实的公主殿下啊。 在我震惊的时候，西塔继续说了下去：“因为它的存在，我从小就能看见许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被大家当成圣女一样供奉着，父亲为了保护我，也从来不让我出门，其他人对我不是畏惧，就是谄媚，唯一不看中我的身份与我交流的，也就只有西塔一人。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是果然都在害怕着我的这只眼睛吧，简直，就像是怪物一样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没有它的话，我是不是就能变得幸福了呢？是不是，就能和普通的小孩一起玩耍了呢？” 恍惚间，我眼中西塔的身影，似乎与自己产生了重叠。 什么啊，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啊。不管是我，洛雨泽，还是西塔，都是害怕着孤独的家伙啊。 “如果，如果没有它的话……” 我也曾想过，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没有魔女也没有虚兽，平淡地过着每一天，在大学毕业后找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结婚，工作生子，度过平淡却又充实的每一天，最后躺在病床上，平静地死去。那样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吗？ 答案是…… “不可以。” 第二十七章 幻视 “……哎？” “无论是何等的事物，都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去寻找它的意义，亦是我们的价值。那便是你自身存在的意义。” “小尘你，总喜欢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呢。”西塔苦笑道。 “意思就是说，无论你自身有什么缺陷，不必去怨恨自己，那都是构成了‘你’的部分，你就是你，无人可以改变。你要做的，就是相信自己。” 所以，我绝对不会后悔我做过的一切。如果有一天，我开始后悔我做过的事情，到了那时，我将不再是我。 “……哪怕，是觉得痛苦的地方？” “那样的话，就去改变吧，自己不行的话就去求助别人，直到让你觉得开心就好。” “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是总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呢，谢谢你，小尘。” “嗯，如果能帮到你就好了。比起这个，能让我仔细看下吗？你的眼睛。” “哎？不、不要啦，会很害羞的！”西塔红着脸，捂着自己的右眼向后缩。 “只是一下子啦，一下子，我有点事情想确认一下。” “……好吧，只是一下子哦。”她无奈地放下了手，“哎？你、你要干嘛？” “稍微，不要动。”为了方便起见，我直接从桌子上爬了过去，直到鼻尖与她的脸仅有几公分的距离，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鼻息在我的脸颊上划过的感觉。 “那个，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抱歉，请看着我。”我强行用手将她的脸扳正了，迫使西塔用正脸看着我。 “唔，好害羞……” “拜托了，请忍耐一下。” “既然小尘都这么说了……” 从这么近的距离，我甚至连她的眼中连接着瞳孔的纤线都看得一清二楚，越是如此我越感受到了虚之眼的存在压根不像是一只眼睛，更接近于某种艺术品，由神明亲自打造的、无可媲美的瑰宝。不过，光凭肉眼所能得知的，也仅如此了。 那么，接下来的话…… 虚之眼，开启。 “！” “！” 一瞬间，我们两人都被重重地弹开了，我飞回了原来的位置，西塔也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将整个身子深深印入了背后的沙发中。 “唔疼疼疼……小尘，你没事吧？”西塔一脸担忧地说，哪怕她自己也是一副狼狈的样子，可比起自身还是选择了先关心我。 “不，没事，只是……” 右眼，暂时睁不开了。 透明的疑似泪水一样的液体止不住地从眼皮的缝隙中流落，滴溅在了木地板上。那一刻的时间似乎被谁直接抹去，无论我怎么回想，大脑中都只是一片空白。但是毫无疑问，我，绝对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抱歉，我有点事就先走了，下次有机会的话再联系吧。”说完，我跌跌撞撞地从餐馆中，逃也似的跑走了，完全没有顾及身后西塔的回应。 心情莫名其妙地烦躁了起来，平和的商店街上，身穿学生制服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学生来来往往，有说有笑。可是他们谈话的声音，在我听来，都是那么的刺耳。 好吵。 红色…… 不要说了。 四散的人群…… 我不是说了吗？ 断裂的绞刑架…… 不要再在我的耳边聒噪了。 火光中站立的两道人影…… 不然的话，我会。 被刺穿了的身体…… 杀了你们。 那是，我。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哟，聊完了？”脸上突然传来的冰凉的触感，我打了个激灵，怔怔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眼前的少女。 “怎么了，一副见鬼的样子？”洛雨泽将刚才靠在我脸上的东西随手一扔，我下意识地接住，是一罐冰镇的可乐，还向外不停冒着冷气。她则是又从手提的塑料袋里掏出了一罐，拉开了勾环，仰头“咕噜咕噜”几下就一饮而尽，“呼！果然还是这样最爽了！” “……我的身体，似乎出了一点问题。”我跪坐在地上，轻声说道。 “具体说说？”洛雨泽脸色不变。 “我也记不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大概，是从那个记忆世界回来以后吧，我的脑中似乎总是会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尤其是刚才，我，西塔……” “你该不会是，想去试着用虚之眼解析虚之眼了吧？” “哎？啊……是这样。然后，我……感觉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内心像是被某种情绪塞满，疯狂地想要释放出去，然后……” 如果这时洛雨泽没有出现的话，我是否真的，会向这里的学生下手呢？一想到这个可能的结局，我的身体就感到一阵恶寒，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我正在，变得不是我。 “我猜，那可能是跟‘禁忌’有关吧。” “禁忌？”我问。 “那个叫什么夏洛华的女生应该和你说过吧，同一时代，虚之眼仅可能存在一只，或许是因为你扰动了时空因果的缘故，本来只存在你身上的虚之眼，不知为何也出现在了那个女孩身上，这样做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当你俩相遇的时候，为了争夺那唯一性，而产生了湮灭效应吧。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这段时间，还是最好不要和她相遇为好。不然，以你俩的境界差距，一旦出了问题，到时候遭殃的绝对会是那个女孩。” “怎么会……” “好了，既然已经成功混入了这所学校，就不要想太多了。虚之眼的事情，我们有大量的时间可以去好好调查。另外我已经租好了房子，装修什么也差不多应该好了，要一起去看看吗？” “好快！你是神吗？” “用最短的时间做最多的事情，这可是我一直信奉的准则。” “那个……” “嗯？怎么了？” “不，没什么。走吧。” “顺便，要帮你好好庆祝下吗？18岁生日什么的。” “哎，那不是已经过了吗？” “那只是帮你妹妹过的吧，你自己可一点没有享受的样子。” “唔，只是觉得有点害羞啦。而且要是现在过得话，不就显得我比怜还小了吗。” “你还真是傲娇哎，而且你现在本来就和她差不多吧（其实是更小）。” “为毛连你也那么说我啊！还有你后面绝对说了什么吧！” “哪有，是你听错了。” “绝对绝对说了什么！” 第二十八章 自白（1） “快点快点，老爸还有半小时就要赶回来了。”我一边催促着帮我整理行装的女仆，一边焦急地向着窗外探视，生怕老爸突然就出现在了门口。 “唔，做出这种事情的我，已经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啦……”女仆抽泣着说，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还会以为我对她做了些什么吧，从而把我脑补成了什么内心险恶的女主人，但是实际上我真的只是让她帮我整理衣服而已。 顺便一提，她的名字是阿尔瓦，是从小陪我一起长大的我为数不多的伙伴，做什么事情都很厉害，但是缺点就是对自己不自信，还很软弱，动不动就会哭。如果没有这一点的话，我可能会更喜欢她一点吧。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无可替代的朋友，所以在第一时间就将计划告诉了她。 “唔！真是慢死了！算了，就这样吧！”我胡乱地将几件衣服塞进了旅行箱，然后将阿尔瓦推进了衣柜，“那么，按照计划，我会在桌子上留下字条，你就好好在这里待一会儿吧。” “可是，大小姐，我怕黑啊……”阿尔瓦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说。 “忍耐一下啦，也就半个来小时，这样到时候老爸问你你就可以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好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不然老爷生气了，可是很可怕的……” “都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还放弃嘛！那么，再见咯。”我把衣柜门关上，同时锁好。 “呜呜呜，大小姐……”阿尔瓦哭泣的声音从衣柜里传来，好似深渊里嚎叫的女鬼。 嗯，无视无视。 家里的人基本都去参加宴会了，女仆管家也被我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支开了，家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剩下装病不去的我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使用了它的力量，身体轻快地穿梭在空荡的走廊上，十分轻松地偷偷溜到了后门，在那里，一辆黑色的轿车早已等候多时，我一进去，引擎就立刻启动，飞也似地开向了港口，我也在车上换好了行装。 从今天起，我的名字就是西塔了，西塔·伊丽莎白，而不是什么大小姐。 计划出乎意料地成功，我很快就登上了来自璐蒂亚斯学园的游轮，在检测的时候还是挺紧张的，不过还是顺利通过了。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地，毕竟除了名字和身份外，其它的资料可都是我本人提供的嘛。船上的环境也比我想象的要舒服，虽然比起我家的还要差一些，不过总体来说倒是很好啦，除了那个家伙。 “哦吼吼，果然这样的艺术，是死板的英国佬欣赏不了的吧。” 火大火大。 我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感受到了厌恶这一情感，简直就像是同级磁铁一样互相排斥，想必对方也是这么看待我的吧。 不行，这里必须要忍住，不然一切就前功尽弃了，要知道我现在扮演的，可是一位知书达礼的大小姐形象啊。 “嗯，就像人类不可能理解猩猩的作物是一个道理呢。” “你说什么？！” 忍不住还是回击了。嘛，除开这一些因素，总体还是蛮顺利的啦，这让我也开始期待起，旅途的终点，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其实我对璐蒂亚斯学园的了解也不是很深，虽然从老爸的口中听到过几次，但都是草草带过，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所以大多还是从西塔那里得知的。据说，在那个学园里有着许多和我一样，来自世界各地的特殊的学生，在那里的话，我也一定能找到更多的朋友，见识到更多外面的世界。 “谢谢你，西塔。”我诚心诚意地在手机上打上了这么一段话，点击发送。 “不客气，不过，到时候可别忘记我啊ヾ(≧▽≦*)o。”几秒内回复就到了，好快，这家伙是整天就看着手机的吗！虽然因为身体的缘故，西塔并不能经常出门，不过她却不像我这样沦为了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大小姐，而是借助网络的力量，得知了很多很多外面的事情，也教会了我许多许多。听说像她这样的女生，一般被他人称作宅女？嘛，我也不是很清楚。 “怎么会！如果不是西塔的话，我也不可能逃得出来。”我慌忙回道。 “哈哈，开玩笑啦(*^▽^*)。可惜我没办法出来呢，不然也像跟你一起去看看那个璐蒂亚斯学园(～￣▽￣)～。” “嗯，就这么说好了哦。对了，我老爸……父亲他现在怎么样了？” “哼哼，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这个世上最顶尖的黑客啊<(￣︶￣)>。嘛，跟你说这些也不太懂，不过那家伙可是在知道你逃跑以后疯了一样四处找你呢，不过有我的掩护，自然是无功而返啦o(￣▽￣)ｄ。” “唔，要是害你也被抓到的话，我可是会自责一辈子的。” “没事啦，凭他们想抓住我，起码还得再等一百年了o(*￣︶￣*)o。啊，不说了，工会战就要开始了，我先闪咯(( へ(へ´∀`)へ。那么，请你一个人加油吧，晚安，大小姐<(￣︶￣)↗[GO!]。” 这家伙…… 我无奈地笑了笑，放下了手机，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发呆。虽然说了晚安，可是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如果数绵羊的话又感觉太傻了点。 说来这已经是第二次呢，记得上一次我离家出走时还是在我尚且年幼，母亲去世之时，因为感到了茫然失措的我，独自一人离开了家，可是没过多久就被父亲的手下发现带了回去，那时的我以为世界就只有家那么大，无论我跑到哪里，父亲都能很轻松地找到我，所以我放弃了，去见证外面世界的机会。 可是这一次，我成功地跑了出来，这才发现，原来外面的世界比我想象得要大上很多很多。有些事情，如果不是亲眼去看的话，是永远不会知道的。我很感谢帮助我逃出来的西塔，因为她才让我的生活，不再像以前那么单调。 抱歉了，老爸。等我找到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后，我会重新回去家中的。所以，在那之前，请务必不要因为急躁而使得血压再度升高哦。 对了，听说明天船只就要到达中国，去接剩下的两位学生。他们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如果是可以好好相处的家伙就太好了呢。 渐渐地，睡意漫过了意识的海洋。 晚安，世界。 第二十九章 开幕（上） 钟声震耳欲聋，划破了夜界的寂静。我从沉睡中惊醒，翻身看见了洛雨泽熟睡的脸，每一根睫毛都历历在目，清晰可数。窗外的星光闪烁，皎洁如霜。 我挣扎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脑袋。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让人恶心，原因是昨晚租完房间后，洛雨泽硬是拉着我一起喝酒，虽然我自诩酒量还不错，奈何身体受限，最后不得以败下了阵。不过，我想以洛雨泽那完全是拿酒当水喝的姿态，真要比起来我恐怕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之后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大概就是在迷迷糊糊中洗了澡换好衣服就爬上了床。不得不说虽然学校并不为学生安排住宿，但是价格还是相当亲民的，每月只用付出30学分就能租取到一间不错的房子，家具什么也是现成的，据管理员大姐姐说一位高年级学生留下的遗物，因为一直没人住，所以刚好被我们租用了。嗯，我就不打算问什么是遗物了。 虽然其他的房间也还有挺多，不过要么是贵到离谱，要么就是简陋如茅草屋，四下侦查后，我们还是选择了这间据说会闹鬼的屋子。在简单的打理了一番后，屋子就恢复到了能够住人的程度，看来原主人也是一个爱干净的人，让我们省了很多功夫真是太感谢了。 以上，回忆结束。 窗外的钟声依然响个不停，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钟声回荡在整个小岛间，许久不见消停，令人心烦意乱。而且不光是钟声，连屋外都响起了敲门声。我看了眼身旁的洛雨泽，见她完全没有要清醒的迹象，这家伙就是这样，只要睡着了，怕是连地震都别想把她吵醒。我叹了口气，只好自己下了床，仅穿着一身睡衣就走向了玄关。 “来了来了，到底是谁啊，这么晚了还来串门的吗？”我揉着眼打开了门，一下子就被拉住手往门外拽。 “快点快点，比赛开始了哦！”是莫雨玲，和我一副完全没睡醒的样子不同，这家伙倒是相当精神的样子，甚至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和我第一次见到的她简直就是两个人。 “哎，到底是怎么了吗？” “快点快点！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啊！” “等一下，至少让我把衣服换上吧！” 最后我还是找到机会溜回了房间，换好了校服。因为是定制的缘故，所以哪怕是现在的我，穿起来也相当合身呢。期间莫雨玲也一直在不停地催促着我，而我也终于知道了她这么焦急的原因。 “哎，已经要开始了吗，班级对抗赛。” “嗯嗯，这个钟声就是开始前的提示哦，必须得赶紧赶去广场才行！” “是是是，不过洛雨泽她……” “我已经准备好了哦。”穿戴整齐的洛雨泽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好快！话说你是什么时候醒的啊！ “那个钟声可不是普通的钟声，而是可以穿透灵魂的声响，哪怕是我也不可能无视它。不过，竟然用这种方法把我强行拉起来，真让人想好好‘感谢’一下那个敲响钟声的人呢。”洛雨泽露出了恐怖的笑容，果然是生气了吧。 除我们之外，这栋住宿楼的不少人也爬了起来，陆陆续续地朝着广场钟声的方向赶去，不一会儿，原本空无一人的广场上就已聚集起了不少学生，大多都是一脸困惑的表情，当然也有似乎早已对此情况了然指掌的家伙在。 我随便看了看，果然发现了莫雨璃的存在，被十几人包围着，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 “啊，这边这边！”发现了其他人的莫雨玲拼命挥手，不一会儿我在早上看见的逗比三人组和西塔就赶了过来，加上我们的话刚好就是七人。 “不过，这样是不是还少了一人啊？你不是说还找了一个人吗？”我问。 “哎，她的话，应该已经到附近了才对啊……啊，找到了！”莫雨玲眼疾手快地冲进了人群之中，再次出现时，双手间已经多了一位黑发的小萝莉，“蹡蹡！” “萝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咿呀！”看着无限朝自己接近的变态，萝莉发出了凄惨的悲鸣。 “变态退散！”我飞起一脚，将那个萝莉控踹出了原本的轨道，刹不住车的飞远文擦着莫雨玲的边，就那样一头撞进了其他班级的聚集地。 “呀啊！色狼！” “哈？你在说什么啊？像你这种老太婆我可是看一眼都感觉眼球要一起腐烂了啊，像你这种家伙就该早点滚去火葬场火化了算啊。” “唔呜呜……” “喂，小鬼，你对我家秀花说了些什么啊！” “哼，只不过是事实罢了。” “MD，还敢嘴硬，揍他！” “%&%&￥￥……%*……%（）” 我们一致扭过了头，不想被认为和这个变态萝莉控是一伙的。 “孩子他爸是谁？”我将视线转回了莫雨玲胸前抱着的那个小萝莉身上，似乎是被刚才的家伙吓到了，小萝莉紧紧地抓住莫雨玲的前襟不放手。 “我怎么知道啦。” “原来如此，是乱X的产物吗。没想到莫雨玲你是这么开放的家伙呢，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我低头道歉说。 “不对！这孩子不是我生的啦！”莫雨玲慌忙解释道，“我还是处女啦！怎么可能会生孩子啦！” “哎？是这样吗？”我吃了一惊。 “就是……啊不！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来吧，薇薇像这些哥哥姐姐们好好说出你的名字。” “那个，我叫叶薇薇，今银八岁，请、请多己教。” 啊，是咬舌头了吧，看样子真的很紧张呢。 “嗯嗯，真乖真乖。”莫雨玲笑嘻嘻地摸了摸她的头，女孩也渐渐露出了舒服的表情，看上去手感相当不错呢，弄得我也想摸摸看了。 这么想的时候，我的头上也多出了一只手。 “干嘛啊雨泽。” “没什么，只是想试试看呢。” “真是的，你是小孩子吗。” 嘛，只是这点程度就算了吧。 第三十章 开幕（中） “哟，班长，虽然我不知道中国的法律是怎么样的，不过拐卖儿童在美国可是犯法的哦？”肌肉男史蒂夫说道，难得有一个知道常识的家伙，要是能把那充满哲♂学的笑容收起来就更好啦。 “不好意思，这在中国也是犯法的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所以班长你就老实交代吧，到底是从哪里把这个小女孩拐来的。”我学着电视剧中常出现的警察叔叔的模样严肃地说。 “等、等等啊，我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做啊！她就是我说的最后那位成员啦！” “她？这只小萝莉吗？”我们同时投出了不信的目光。 “别看她小，她可是很厉害的哦！而且小尘你也没资格说别人小吧！” “你是想打架吗？是想打架吧？” “对、对不起！总、总之就是这样啦！她也是这里的学生哦！” “是这样吗？”我疑惑地问。 女孩慌慌张张地点了点头，递过了自己的学生证。 还真的是啊。 “真受不了，这所学园到底是想干嘛啊，连这么小的**都招了进来。嗯？你们看我干嘛？有什么话就直说出来啊！说的就是你们！有本事就说出来啊！想打架的话我可是相当奉陪的啊！”听到我的话后，众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我的视线。 “好吧，我姑且就承认她是我们的一员好了。”我叹了口气，“那么，你是用什么方法将她骗来的？” “才不是骗！只是看她一个人的走在路上，试着邀请了一下，结果就答应了。”莫雨玲爱怜地摸着小女孩的长发说。 好可疑。她们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一昧地怀疑也不是办法，既然木已成舟，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将这个小女孩从一群变态里保护下来。 “姑且就先让她跟着我吧，有意见吗？” “哎，如果小尘你愿意帮忙就再好不过啦。”莫雨玲爽快地答应了，将小女孩放到了我的面前。 和其它人不同，小女孩看向我的眼中没有一丝畏惧，反倒多了一分好奇。嘛，这可不是我自夸，虽然我的朋友少的可怜，不过却会无原因地吸引着小孩子们亲近。 “……小妹妹？” “不是啦！是姐姐！姐姐！我比你可是要大很多！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她遇见，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先跟着我好了。” “嗯！”叶薇薇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如果真的懂了就好了。 我接过了女孩的手，在触碰的那一刻，我敏锐地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波动。 ……原来如此，这个小女孩，恐怕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家伙呢。 “怎么了？姐姐？”叶薇薇注意到了我的动摇，天真地问。 姐……姐？ 多、多么动人的声音！虽然不是叫哥哥让我有点遗憾，但是这也无妨！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让洛天怜也好好学习下什么叫尊敬兄长呢！ “放心吧，薇薇。我绝对不会让那些变态对你做些什么的！” “嗯？嗯！” “拜托你不要这么若无其事地把别人叫作变态啦！” “不好意思，请你们暂时把我这位妹控之心爆发的姐姐放在一旁吧。比起这里的话，那边不是更重要吗？” 顺着洛雨泽的话，大家这才发现，广场的中央，原本是雕塑喷水池的地方，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块巨大的舞台，圆柱形的灯光垂直打在空荡荡的台上，钟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似乎预示着将要发生什么。 音乐响起，舞台灯一下减少到了一盏，照在了盖着的帘幕上方，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等待着主持人的登场。 然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蹡蹡！”并非是从后方，而是从人群中跳出来一个人影，在空中进行了炫酷的转体动作后，稳稳地落在了舞台中央。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台上的女孩抓过了话筒，笑嘻嘻地说。 不愧是神经病的学园，连登场方式都这么神经病。 “那么，这里是大家所敬爱的偶像爱美子！因为种种原因，这次的比赛就由我来主持啦！大家是不是觉得很高兴呢？” “哇这个女的是怎么回事啊，那种过于热情的笑容和发言，反而让人觉得恶心呢，鸡皮疙瘩都要起来啦。”莫雨玲抓住自己的双肘说。 就你没资格这么说人家。 “不过，看来她在学生中的人气相当高呢。”西塔说。 的确和她说的那样，不少学生已经发出了欢呼声。 “木咲爱美子，精神系二年级生，是这所学园知名的校园偶像，据说连老师中都有她的粉丝呢。”飞远文推了推鼻梁上完全破碎的眼镜，冷静地说。 “哎？我还以为你只对萝莉感兴趣呢。”我说。 “哼，你如果以为我是那种肤浅的家伙，你就太天真了。其实我还打听到她有一个小她十岁的妹妹……” “好了闭嘴。” “想必大家也都等不及了吧！那么，请仔细看大屏幕哦！这个只会显示一次，所以请务必要记下来哦！” 白色的帘幕徐徐拉下，投影的规则清晰印在了上方。 “班级对抗赛，初赛规则： 1、以组建的班级成员来划分同伴与对手。 2、每班分成四组，分别是进攻组、搜查组、防守组以及国王组，每组人数至少二人，具体成员可以自行分配。 3、每班拥有初始1000点积分，可以进行自由分配，需注意的是，国王组所携带的积分不得少于1点，否则将会视为失去比赛资格。 4、比赛开始前，请各班选定好自己的根据地，若根据地选择重复，则需要进行争夺赛，争夺赛规则由裁判员进行制定，获胜者可以取得根据地使用权。 5、通过游戏来获取对方手上的积分，赌注积分为对战组中持有积分稍少的一方，被挑战者可以自行选择游戏种类，但是必须符合相对公平的原则。 6、失去了全部积分的组将失去作战能力，必须回到阵地从国王组处进行补充积分才能继续行动。另外，若国王组被挑战而失去了全部的积分，则会丧失比赛资格，挑战胜利方也将获得失败班级全部的积分。” 第三十一章 开幕（下） “等……等一下啊，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国王组搜查组，完全弄不明白啦！”莫雨玲十分苦恼地抱着头说。 “别那么着急啦，规则还没有放完呢。”我说。 屏幕转动，这次放出的是下半部的规则。 “7、各组的能力说明： 国王组：对抗赛的核心以及获得积分的储存地，活动范围仅限于阵地，无法离开阵地所在处。能力是可以将自己拥有的积分和其它组拥有的积分进行再分配。一旦拥有积分数变为0，则班级会失去参加比赛的资格，所有组的积分都会转移到胜利者手中，所以请务必做好万全准备。 防守组：顾名思义，防守阵地的组别，活动范围稍大于国王组，但不得超过阵地一半的距离。当防守组存在时，国王组无法被挑战，且一天仅限一次，防守组可以发动能力，挑战组必须持有防守组两倍以上积分方能进行挑战，否则将视为挑战无效。 搜查组：活动范围与拥有积分成正比，持有积分越多，能够活动的范围也就越大。负责侦查和发现敌方阵地的组。被发现时，无论何组都可以对搜查组进行挑战，此时搜查组可以选择放弃一半拥有的积分，来回避挑战。当持有积分数额少于100时，无法发动该技能。 进攻组：班级的主力，拥有挑战其它组的权利，通过取得游戏的胜利来掠夺积分，活动范围无限大。需要注意的是，挑战权对每班的每组每天仅限使用一次，即不得无限挑战。另，当积分少于100时，不得使用挑战权。 8、被挑战的一方在游戏结束后拥有一小时保护时间，不得被其他组挑战。若在该时间内行使了挑战权，则保护时间自动取消。 9、当成员分配完毕后，不得进行更改，但是允许选择出战人员，不得少于二人。如X班的进攻组共ABC三人，每次出战可以选择AB两人，C作为后备人员休息。 10、积分与学分可以进行相互转换，1积分=1学分。 11、比赛时间为三天，比赛结束后，持有积分总数最多的前十个班级，将进入下一轮的比拼。” 在看完了全部的规则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思索着战略。 “感觉这规则，对我们很不利啊。”西塔说。 “没办法，毕竟我们班上总共只有八个人嘛，只是刚好符合了参加比赛的最低限度而已，意味着无法调出休息成员，每次行动都必须是所有人一起上，尤其是进攻组和搜查组的成员，可是要比起其他班级的累上不少呢。”我说。 “唔，对不起……”莫雨玲沮丧地低下了头。 “我们可没有在责备你啦，只是为了获胜，必须把每个因素都考虑进去才行。” 不过，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要知道，这些新生中的素质可是参差不齐的，既有什么也不知道就被招进来的普通人类，也有早早就跨入了凡尘的家伙，这样的话，又如何做到“公平”的游戏呢。 “啊，对了，还有点小礼物，要送给大家哦！为了让所有人都感受到游戏的乐趣，所以我们特地准备了这个，请大家一定要接好哦！下面，请大家抬起头吧！” “什么什么？”听从了她的话，我们一齐抬起了头。 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快看，那是什么！”有人突然发出了惊呼，与此同时我们也注意到了，白色的雪花，从天而落。 不，那并不是雪，而是无数张白色的卡片，如蝴蝶般在空中翩翩起舞，一点点地散落而下。 我随手抓过了一张白色卡片，奇怪的是，当我拿到第一张卡片时，其它的卡片就自动从我的眼中消去了，而其它没拿到卡片的人，则依然努力伸长手，去抓寻那在我看来并不存在的卡片。 有点意思，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吗？还是比那更高级的东西呢？ 当所有人都拿到卡片后，这场骚动也渐渐平息了，有人开始大着胆子朝台上询问：“请问，这些卡片有什么用吗？” “那个的话，只要你们自己看看就明白了哦。”爱美子微笑地回答。 “可是这上面什么都没有……有了！” 原本空白的卡片上，竟然出现了图文。 我同样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卡片，正面画着的是一半哭脸一半笑脸的女人，笑脸的一边采用白底黑色，哭脸的一边则采用黑底白色，背面是它的注释： “逆理的仲裁者：悖逆了一切世理的存在，否定了所有的规则。或许，终有一天会连自己也否定了吧。然而在那逆理之间，是否又存在着何种不为人知的法则？ 能力：一次游戏中仅可使用一次，否定一切现有的规则，同时随机生成新的游戏规则。” 这是……什么玩意儿？ 在我的身旁，洛雨泽同样拿着属于她的那张卡片，不过无论图画还是文字说明都与我的相差甚远，卡牌的正面是一个恶魔的人头，后面同样是一串文字的说明： “贪婪的恶魔：既渴求着一切，却又害怕着失去。于是，它学会了掠夺。如果害怕失去的话，那就去抢夺他人的所有物就好了。如此想着的恶魔，通过掠夺的能力，获得了许多许多他人的东西。然而，它的结局并不为我们所知。 能力：一次游戏中仅可使用一次，可以夺取他人的王牌为自己所用。” “这个，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啊。”我挠了挠头，不知说些什么的好。 事到如今，我也差不多知道了，这大概就是主办者，送给那些无能力者的外挂吧，有了这种被称为王牌的技能后，哪怕是新生，也可能与那些凡尘者抗争一二了。不过，卡牌上的那些简介，总感觉有些让人微妙地感觉不爽啊。 “贪婪的恶魔吗……越是害怕失去的家伙，到头来，才越会变得一无所有呢。就和，我一样呢。”洛雨泽轻声说。 “不不不，只是随机的啦，随机的。” 应该……是随机的吧？ 第三十二章 黄泉之路（上） “相信大家都已经猜到了吧。没错，这就是送给大家的一份礼物，可以说是王牌的强力技能！每个人所拥有的王牌技能都是独一无二的哦，所以在进行战斗前，请务必要小心，不然的话，很可能会阴沟里翻船的说。不过，这不也正是游戏的乐趣吗？从必死之局中来一个惊天大逆转，这样才会令人感到热血沸腾啊！对了，当然请务必要做好保密工作哦，如果被别人知道了自己技能的话，王牌就不是王牌了呢。那么，今天的说明会就到此结束，请各班的代表在明天零点前将参赛名单送入学生会管理处受理，过期不候哦。这里是爱美子，期待与大家的下次见面！如果你们没有从这里退学的话。” 舞台的灯光渐渐黯淡了下来，少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虽然被宣布了明天才是正式开始的时间，可是大家仍止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们中的大多数应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超自然的力量，难免有些兴奋。 “呐呐，大家快来看快来看，我的技能……哎哎小尘你怎么走了？” 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着广场外走，被叫到时才回过头：“你以为现在几点了啊，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讨论啦，现在我可是困得要死啊。” “哎？不也就凌晨两点吗？” “什么叫‘也就凌晨两点’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精神，我可是不睡觉会死星星人。” “哪有这种星球啦！” “就是地球啦你个笨蛋！” “哎？哎？哎？” 不管了，就让她一个人在那里迷糊去吧，我得先回卧室休息去了。 不过，说不定会很有意思呢，这次的比赛。 我又扫了一眼被我拿在手上的卡牌，逆理的仲裁者……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但是，总觉得，有点莫名的熟悉呢。 ====================这是一条分割线==================== “这里是TCR-03小队，收到讯息请回答，收到讯息请回答……”风浩言不断对对讲机重复着相同的话语，然而回复他的，同样只有刺耳的电流声。 “切，坏掉了吗，所以我说便宜没好货，还什么清仓大甩卖……”他骂骂咧咧地说道，随手将对讲机扔到了一旁，被黑暗吞噬的对讲机在几息之间就被某种特殊的力量融化，彻底消失。 “小心，不要离光源太远，这个鬼地方充斥着大量的暗元素星能，如果不是属性相符的人，怕是一会儿就会被彻底侵蚀。”和他一块同行的女伴晴彩轩适时地提醒道，她的手中提着一盏古朴的油灯，油灯散发着淡淡的光，然而奇怪的是光芒最多只能恰好将两人包住，再远之处仍是黑暗的一片。两人一起走在这片漫无边境的黑暗之中，只能凭借直觉向前走着。 “妈的，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啊。”风浩言忍不住抱怨道。在这种鬼地方，若不是身旁还有一位可以说话的同伴，恐怕自己不一会儿就会疯掉吧？他想。 “快了，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吧，如果他们给的资料没错的话。”晴彩轩淡淡地说。 “喂，你不觉得这地方越来越冷了？” “这是正常现象。” “妈的，下次再出任务我一定要申请把你换掉，选个活泼点的搭档。”风浩言长叹了口气说。 “那样的话，请填好调任搭档表，不过我并不认为审查部会通过。”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不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没趣吗？”风浩言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却摸了个空。这是他的习惯，紧张的时候就会想抽支烟冷静一下，可是却没有找到烟。 “我仔细检查过了你的随行物品，发现了禁品，为了以防万一就优先处理掉了。”晴彩轩适时地说道。 “你……”风浩言伸出手，颤抖地指向她，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暗骂了一声“靠”，讪讪地把手缩了回去。为了抒发自己的情绪，他只好把话题转向其它的方向：“话说回来，这次我们要调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黄泉之路。” “喂喂喂，真的假的？”风浩言吓了一跳。 “开个玩笑，不过也差不多。”晴彩轩说，脸上依然波澜不惊。 “你这张脸可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那，所谓的‘黄泉之路’就是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咯？”风浩言说。 “黄泉之路这个词出自日本神话源始《古事记》，原文是黄泉比良坂，意为通往黄泉之路。黄泉又可代指冥间，古人相信人死之后灵魂不会消灭，而是会前往地府，等待下一次的轮回。” “这种东西我还是知道的啦，不过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风浩言耸了耸肩，“终究只是编纂出来的神话，我们要关心的东西只有魔女和虚兽，其它的东西谁爱信谁信去。” “那可未必。” “什么意思？” “哪怕是神话，也不可能是凭空产生的，必然有其的原型。若说地球文明的神话来自于星族，那么星族的神话又来自何方呢？”晴彩轩说。 风浩言愣了一下：“那不叫神话吧，应该算是历史……” “在经历了三次破灭以后，你真的觉得现在的我们，还能够自称为星族后裔吗？那种遥远到甚至无法用时间单位来计量的历史，和神话又有何区别呢？”晴彩轩反问道。 气氛一下子变得奇怪了起来，油灯的火焰不停地抖动着，温柔地将光洒在两人身上。 “喂喂喂，我又不是历史系的，你跟我探讨这些也没用。我承认我是个笨蛋啦，所以能否请您用笨蛋也能听懂的方式来讲解一下呢？”风浩言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也放平缓了下来。 “……只是一点猜测而已，你还记得在课上教授的星族历史简论吗？” “这个，那个……好吧，我承认那节课我在睡觉，因为……” 晴彩轩没给他继续发言的机会，直接了断地说：“星族的历史最早要追溯到第一代星皇——璐蒂亚斯，她终结了神魔统治的时代，创建了一个所有的生灵都可以平等共处，追求进化之路的时代。在其消失后，星族的其他人继承了皇位，遵循着她定下的规则，一直延续了下去，直到……第一次大破灭的出现。” 第三十三章 黄泉之路（下） 提到这个词的时候，风浩言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心底的颤栗。这是铭刻在血脉之中的恐惧和憎恶，无人可以逃避。 晴彩轩自顾自地接下去说：“由于大破灭事件，宇宙中近乎99.999%的种族都消失了，苟延残喘下来的种族也在不久之后走向了终末。哪怕是星族，也受创惨重，甚至不得不抛弃了自己的母星，在宇宙中奔波。之后又经历了两次大破灭，最后在地球驻扎，播下了生命的种子。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都可以说是星族的遗族呢。嘛，这点暂时不谈。关于那次大破灭的详情，已经被埋藏在了历史之中，没人知道它的真相，但是，当今学者普遍认为的观点就是，造成了第一次大破灭的真凶，就是魔女。” “‘原初魔女’，尤蒂莉丝吗？”风浩言喃喃自语道。 “对于魔女，你了解多少？” “哎？不就是拥有可以魅惑所有生命的美貌，以及无与伦比的强大吗？而且还是会使世界崩坏的罪魁祸首。” “那么，你知道魔女的起源吗？” “这，这就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风浩言苦笑，“大概是和虚兽一样，从虚空之中诞生的吧？好吧我承认是瞎猜的，快告诉我正确答案吧。” “答案是，没有答案。” “哈？你在逗我吗？事先告诉你我可是有强迫症的哦，你既然挑起了我的好奇心，不告诉我答案我可是不会罢休的。” “就是没有答案。虽然关于魔女的起源有诸多说法，但是无一正确，一切我们所知的法理和规则放在魔女身上都会失效，就是这么不讲理的存在。明明外貌与吾等相似，却有着超越生命极限的力量，不会被虚无侵蚀，甚至可以操控虚兽。然而，既然是存在的话，那么她们也一定会遵循着某种我们并不知道的体系而活着。或许这一次，我们就能接近那个‘真相’。” “喂喂喂，我在来时可没听说过我们的任务会有这么高大上啊。”风浩言说。 “只是一个猜测而已，在这个世界上发现的这条通道，据说是这里的原住民曾向魔女进贡的地方。因为被某种不明原因摧毁了，过于强大的家伙进来的话，极有可能会导致这里的奔溃，所以就派我们来调查了。” “简单来说就是炮灰流是吧？”风浩言耸了耸肩，“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进魔女的虚域哎。魔女们都喜欢住在这么黑的地方吗？话说这里会不会突然蹦出个魔女来吓我们一跳啊？” 晴彩轩迟疑了一会儿说：“不，根据记载的话，魔女居住的地方，基本和现世是没多大差别的才对。根据指挥部的判断，这里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一个被遗弃的虚域。可能，是因为魔女的离去，才导致这片被废弃虚域的黑化吧。” “黑化？原来你也会开这种玩笑啊。” “我没开玩笑。与实界相对应的，不存在的空间，这就是虚域。如果它和我们一样有着情感的话，一定会憎恨抛弃了它的世界吧。” “这些先不提，你不觉得……这里越来越冷了吗？”风浩言双手抱胸，不断地呵出白气。 “大概，是因为我们的到来，导致这片虚域产生了某种变化吧。”晴彩轩不确定地说，“必须要加快速度……啊呜！” 因为风浩言的突然刹车，晴彩轩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发出了可爱的悲鸣声。 “你、你干什么？”晴彩轩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脸红地说。 如果是平常的话，风浩言一定会大肆嘲弄她吧，可是现在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自己的前方，完全没有理睬晴彩轩的反应。意识到不对劲的晴彩轩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到了和风浩言平行的位置，同样呆住了。 在他们的面前不到十几公分的距离，矗立着一道不知用什么材质铸造的巨门，门缝紧闭，因为光线的限制，并不能看见它的全貌，只是本能地觉得很大。不过，更令他们在意的是巨门上雕刻的符号，一字一句中都似乎蕴含着莫大的真理，风浩言仅仅只是注视着它们，就感到有一种玄而又玄的声音在自己脑中回响，似乎说些什么，却无法理解。 “这是……完整的星文！”晴彩轩的眼中满是震撼之色，一下子见到这种东西，连一贯冷静的她也有些坐不住了。 “啥玩意儿？”风浩言问。 “这是在星族时代，由初代星皇璐蒂亚斯观宇宙运行之法，而创造出的文字，每一个字中都蕴含着莫大的真理，据说谁要是能参透其中的含义，就能到达星衍之路的顶端，窥见下一条路的端倪。哪怕是璐蒂亚斯学园也仅保存了极小部分的星文才对，这里怎么会……”晴彩轩轻轻地抚摸着巨门上刻印的文字，失神地说。 “哎，星衍之上，还有别的路存在？可是那不是被证明是个假说了吗？” “一定有的！那一定是，我们所无法想象的境界，或许能够帮助我们，终结这场长久以来，生灵与虚兽的战争……不行，必须把这些文字带出去才行！可恶，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在这里，竟然没有带记录工具！”晴彩轩紧咬着指甲盖，焦急地在原地打转。 “那个，用照相功能的话……”风浩言弱弱地说。 “办不到的！那种死物的产品，是无法将星文所蕴含的信息覆盖进去的！如果，如果有别的话……”晴彩轩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对着风浩言吼道，“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哎？你，你想干什么？”风浩言吓了一跳，像是一位受惊的少女般抱紧了胸口。 “少废话！叫你脱就脱！”晴彩轩不耐烦地说。 “哦……”迫于她的压迫力，风浩言乖乖地脱下了自己的白色T恤衫，脸红地说，“那个，我还是第一次，所以请轻点……” “帮我拿住油灯。”晴彩轩二话不说将油灯往他怀里一塞，风浩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乖乖接了过去，“你到底是……” 晴彩轩突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喂，你疯了！”风浩言吓了一跳说。 “这只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过用生灵的血来记录的话，应该能够保存一部分的信息。”晴彩轩说完不再说话，认真地对着石壁，用自己的鲜血在白色的衬衫上临摹起那些古怪的符号。 “喂，喂喂，喂喂喂。” 没有回应。风浩言知道她一旦进入这种状态的话，就很难再被人叫起。 他长叹了口气，摸了摸头：“也就是说，这些大家伙就得靠我一个人来解决咯。” 不知从何时起，或者当他们进入这片空间时，就已经被盯上了吧。 黑暗之中，无数的眼瞳像是接近黄昏的路灯，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闪烁着不详的红光。见状，风浩言拔出了插在裤腰带上的大口径手枪，细心地将子弹盒中特制的银色子弹压入膛中：“嘛，虽然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是我的专长，不过论起打架的话，除了那几个怪物，我可是从没有怕过谁哦？” 他平举起手枪，枪口反射出金属质感的白光：“那么，你们谁要先上呢？是你吗？还是你？还是说，一起上呢？” 第三十四章 分配（上） “那么，班级第二次会议，开始！” 地点是，昨天的餐馆。和老板说过以后，就爽快地答应让我们在午后的时间使用了，真是一个好人呢。 我们四人一组地坐在两张桌子上，恍惚间我似乎回到了星江中学的学生会，那时的夜思雅也是这样举行着会议，每天每天重复着不变的生活。就在我以为这份平静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一切都被打破了。 不，现在可不是回顾往昔的时候啊，还是好好听听她经过了一晚上，到底想出了些什么东西吧。 “那么，首先是领导者，就由我来担当了！请问大家有意见吗！”莫雨玲气势满满地说。 我们一致摇头，毕竟这可是她“出卖身体”创建的班级，也实在不好意思说换人。 “很好，就这么决定了！”莫雨玲满意地点点头，嘛，只要她开心就好。 “那么，接下来，就是人员的分配了。因为我们班人数可不像其他班那样充裕，所以必须要好好划分才行。大家有什么意见吗？”她认真地说。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家伙正经起来的话还是蛮靠谱的嘛。 “啊，那我就和薇薇一起……”飞远文举手。 “否决！”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关于这点的话，我倒是希望能够仔细看看大家的王牌再做决定呢。”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在这里的话不会被偷听到吗？”西塔提醒道。 “额！”莫雨玲脸色一僵，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嗯，没有人！非常安全！” “可不是这么确认的啊……”为了以防万一我也扫视了一番四周，发现这附近的确都没有其它的学生存在。真是奇怪，明明这家餐馆的饭菜味道还蛮不错的，为什么人会这么少呢？ “那么，就从我的王牌开始吧！铛铛！”莫雨玲将自己得到的卡牌放在了桌上，供所有人参看。 “快乐的愚者：无论何时都感到快乐的愚者，那份笑容之下隐藏的到底是什么呢？不过，终究只是愚者罢了。 能力：仅限一次，令选定范围内所有的挑战行为禁止化，持续一小时。” “这张牌看上去和你蛮像的哎。”飞远文点评道。 “才不像！” “只限一次，是说三天内只能用一次就报废了吗？”我说。 “那样的话，只是个废王牌吧？”露露说。 “才不是废王牌！它可是我最好的伙伴啊！我是绝对不会抛弃它的！”莫雨玲激动地抓起了卡牌捂在胸口，警惕地看着我们，生怕会被谁抢走。 这才半天时间，怎么就成了你最好的伙伴了？我有点无语，不过还是说道：“嘛，虽然仅限一次这个设定有点伤，不过这也正好证明了它的强力，如果使用得当的话，不失为一种很好的手段呢。” “是吧是吧！我就说吧！”莫雨玲得意洋洋地说。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的了。”我同样拿出了自己的卡牌。 “什么什么？逆理的仲裁者？听上去好帅的样子！能力是把现有的规则无效化，然后随机生成新的规则？唔，感觉有点微妙啊。” “嘛，我目前能想到的用法就是可以打乱别人的安排，从这一点来看，我比较适合担任进攻手的位置呢，毕竟如果是防守的话，规则由我们来制定，那样的话无效了反而有些不妙呢。另外，让我比较在意的是随机生成新规则这一条，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玄机。不管，也只能到时候在比赛中检验了。”我冷静地分析道。 “OK！那么进攻组预定小尘一位。” “也不一定啦，再看看别人的吧。” “第三位是我吗？嘛，也没什么好聊的吧。”洛雨泽随便给大家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卡牌。 “哇，直接掠夺什么的，也太外挂了点吧？” “哼哼，恶魔吗，不愧是与吾辈同等的存在。既然如此，那吾也展示给你们看看，真正的王牌……” “啊，这就是西塔你的卡牌吗？这只眼睛看上去好帅气哦，而且能力跟我一样也是限定技哎！” “额，也没什么啦……” “等一下，吾辈呢！吾辈呢！不是应该轮到我才对吗！” “全知之眼：上帝监视人类的法眼，一切都无法逃过神明的掌控。 能力：仅限三次，可以侦测到全境之内所有单位的动向，并进行标记，标记时间可持续半小时。” “感觉就像是开了全屏视野一样的可怕能力呢。”莫雨玲说。 “如果运用好的话，甚至可以极大地扭转战局，不愧是王牌啊。”飞远文说。 “等等！等等！吾辈呢！说好的先看吾辈的呢！” “是是是，那你的卡牌呢？”我说着，回过了头。 “哼哼，你们看到了以后可别被吓倒！这可是吾辈使徒的能力……” “嗯，什么什么？”莫雨玲一下子夺过了她手中的卡牌。 “那个……深渊的埋葬：来自深渊的礼物。 能力：当敌对方人数多于己方时可以使用，选择一名敌方单位进入战斗不能状态，代价是使用者同样无法再行动。” “……” “哼哼，怎么样，是不是被吾辈强大的力量所震慑了？没错，这就是深渊使徒的真正力量。” “总觉得，有些微妙啊……”西塔说。 “虽然能够带走一名敌方，但是作为代价自己也无法动了呢，而且还限定要人数比对方少的情况下才能使用，这样不就更被动了吗？假设原本是二对三的话，使用了以后就变成一对二了呢。”我说。 “是个地雷技呢。”飞远文点评。 “啊呀啊呀，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我们组队呢。”莫雨玲拍了拍露露的肩，只是那强忍住笑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安慰人。大概是找到了一个比自己还菜的家伙，而感到了窃喜吧。 “吾辈……吾辈是绝不会承认的！等着瞧吧你们！” 啊，泪奔了。 “哟，这次是咱了吗？”史蒂夫爽朗地拿出了卡牌，一身的肌肉压得沙发下沉了一半。 第三十五章 分配（中） “森之妖精：源于大自然的馈赠。 能力：指定一位同性单位，进行摔♂跤比赛，禁止使用任何附加能力，获胜者可以继续进行比赛，失败者丧失行动力。” “……” “……” “……” 完、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为妙。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轻咳了一声：“那，剩下的就只有飞远文和叶薇薇的没有看了吗？” “嗯！那个，请先看薇薇的吧！”叶薇薇慌慌张张地举起了手中的卡牌。 “啊，好的。”我们一块凑了过去，卡牌的正面，用浮夸的笔画下了一半天使一半恶魔的少女形象，背面则和我们相同，注释着能力的详情。 “遥远的继承者：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皆由心生，皆于缘灭。 能力：无限制，自由转换状态。” 又是一个完全意义不明的注释，什么叫自由转换状态啊，果然还是只有在比赛开始之后才能得知真相。 “呐呐，姐姐姐姐！薇薇的能力厉害吗？”萝莉期待万分地阚泽我说。 “嗯，很厉害哦薇薇。”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那样的话，薇薇也可以帮到大家吗？” “嗯，可以的哦。” “太好了呢姐姐！”叶薇薇高兴地抱住了我的身体，对此我也只能无奈地笑笑。这小家伙，明明才见了那么一下子，就彻底缠上我了呢。 “呜呜呜，明明是我先来的，第一次遇见也好，拥抱也好……” “这时候就别玩梗了啦。那么，既然大家的技能都确认过了，接下来就该好好划分下组别了。” “喂，稍等一下！还有我的没说啊喂！”飞远文急忙说道。 “啊，抱歉，都忘了还有你的存在了。” “喂，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我还没有无聊到这种程度啦，那你的卡牌是什么？” “哼哼，看了可不要吓一跳啊！”飞远文以两指夹住的姿势取出了自己的卡牌，摆了一个炫酷的POSS。 “五（luo）百（li）年（kong）的执妄：这是一个萝莉控内心最深处的呐喊。 能力：无限制，可以将所有女性单位变为**形态。” “……” “……” “……” “如何，这可是最适合本大爷的能力了！果然连神明都认可了我的理想呢！**果然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 “喂，110吗，这里有个变态，对，老地方，还是那家伙……” “好了，这次的话总没有问题了吧。”我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有我身体一半大小的白纸铺到了桌上，“那么，根据昨天公布的规则来看，每班都必须要分成四组，分别是进攻组，侦查组，防守组以及国王组，具体的职责应该都明白的吧？” “抱歉，其实我有点没看懂的说……”莫雨玲弱弱地说道。 “那么简单总结一下，每班共计1000积分，比赛一开始是全部放在国王组身上，由国王组进行分配积分到各组身上，当积分为0时，无法进行任何行动，必须回阵地到国王组身上进行补充后才能继续行动；特别要注意的是，当国王组所携带的积分为0时，全班都会视为败北。各组的职责分别是国王组充当宝库；防守组保护宝库不被人袭击；侦查组去寻找其它班级的宝库，最好还能了解到他人的王牌和位置，报告给自己的队友；进攻组则相当于强盗，不断地利用挑战权来掠夺他人的积分，并选择适时带回存放在自家宝库里，最后累积分数前十的班级将进入下一轮比赛。这样的说明够简洁了吗？” “嗯嗯，明白了！”莫雨玲乖巧地说。 “很好，既然连莫雨玲都听懂了那就没问题了，接下来就是根据能力来分组了。” “喂，什么叫我听懂了就没问题了啊！”莫雨玲抗议道，不过自然被我给忽略了。 “原来如此，通过大家王牌的相性和特点来选择各组的成员吗？”西塔点了点头说。 “在那之前，我还有一点要确认一下。在座的各位中，有人到达了凡尘吗？” “凡尘？那是什么？”飞远文茫然地问道。 “I don’t know.” “吾辈久居深渊之中，对外界之事不甚敏感……” “简而言之就是不知道吗？好的我明白了。”和我预料中的一样，他们三人都是被突然招进学园的普通人呢，不过莫雨玲和叶薇薇的回答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啊，那个倒是知道一点。” “薇薇知道哦。” “哎？那你现在的层次是？”我颇有些意外地问。 “说出来你可别被吓一跳，我现在可是凡尘二阶哦！哪怕参加运动会也能轻松拿金牌呢！”莫雨玲得意地扬起了鼻尖。 “薇薇是三阶哦。” “哎？真的假的？！”莫雨玲吓了一跳。 在这个年龄就到达了三阶，看来培养出她的家族势力不小啊。 “所以你到底是从哪里把这个小女孩拐来的啊？”我压低声音问莫雨玲。 “我说了不知道啦，只是看到她一个人怪可怜的样子，就把她带过来了，问她有什么家人也不说，只知道她的确是这里的新生，为了照顾她就和我住一起啦。喂，我该不会惹什么事了吧？”莫雨玲心虚地说。 “你还有学分租房子啊？”我有些意外地说。 “嘿嘿，其实是薇薇的房子啦，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学分，一个人住在一栋很大的别墅里，为了蹭吃蹭喝……呸！是为了照顾她，所以我也搬进去住啦！毕竟这么小的孩子让她一个人多不安全！” “我倒觉得你住进去反而更不安全了……” “稍等一下，怎么你们几个都一副知道得相当清楚的样子，不介意的话，也给我们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解释一下吧？”飞远文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问道。在不犯病的情况下，他也算是我们当中比较靠谱的家伙了。 “要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你就当作游戏里的等级来了解吧。至于具体的例子……”我试着单手握住了桌角，“稍微离开点。” 听到我的话后，西塔洛雨泽叶薇薇等人都各自靠后，只有飞远文几人还在不明所以。 “到底为什么还要靠后……！！！” “嘛，就像这样。”我轻松地用单手举起了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桌子，“这就是凡尘，通过挖掘自身的潜力，来到达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 （今天大概会有五章左右，月底爆发求月票求订阅谢谢！ORZ） 第三十六章 分配（下） “咕！没想到那么弱小的身躯之下也能爆发出如此的力量，果然来到这里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啊。”史蒂夫感叹。 “这，难道就是神的权能……”露露低语。 “无法想象……”飞远文说。 “你们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就入学了吗？”我说。 三人一致摇头。 “某天莫名其妙就收到了录取书，因为听说这里可以让我追求更强大的力量就来了。” “啊，这点我也一样，不过上面的介绍说这里可是有数不尽的各种类型的**。” “哼，这可是来自神明的挑战，身为第九深渊使徒的我怎么可能不接受。” 还真是个性鲜明的录取通知书，写它的人一定是个人才。 “嘿嘿，这种程度的话，我也做的到哦。”莫雨玲说。 我瞥了她一眼，没有回话：“总之就是这样，虽然新生中像我们这样的人应该不多，不过如果遇见的话，还是尽量避免战斗吧。虽说是游戏，而且有着王牌的加持，但双方自身素质的差距却是天差地别的，请务必注意。”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史蒂夫率先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我说：“HI，girl，这个什么凡尘之路，我们也可以像你这样吗？” “既然被招到了这里，说明你们是有这样的资质。” “Really,that would be great!那现在……”史蒂夫急吼吼地说。 “抱歉，这种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教你。”我摊开双手表示无能为力，毕竟我自己也是稀里糊涂，借用了魔女之种还有虚之眼的力量强化上来的，同样的方法不具备泛用性，“这种力量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到时候老师课上一定也会讲解的吧。不过，你们也不用失望啦，真的想了解的话，可以去拜托下西塔同学试试哦。” “哎，我吗？”突然被点到名的西塔吓了一跳。 我微笑地说：“当然了，你可是我们当中的最强者啊，真正的王牌。” 根据我的观察分析，凡尘一到五阶只要知道了方法，就可以快速提升上去，但是到了五阶以后，每一阶层都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需要时间和资质兼备者才能闯过。目前的话，在新生当中，最高的实力应该就在凡尘五阶，我和洛雨泽为了不太引人注目，也将实力限制在了凡尘三阶，也就是尚且还在人类的范畴。 “哎，真的吗真的吗？西塔同学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人吗？”莫雨玲兴奋地凑到了她的面前，抓住了她的双手。 “啊，那个……”莫雨玲向我投来了求助的目光，不过被我选择性地无视了。可别怪我哦，你逃出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见识一些从未见过的景色吗，那样的话，交朋友也是其中的一环吧。所以，请好好努力吧。如果是这群家伙的话，你们一定会成为不错的朋友的。 “你对那个女孩还挺在意的嘛。”洛雨泽说。 “只是单纯地不忍心而已啦。”我说。 “可别太沉迷交朋友游戏了哦，还记得的吧，我们来这里的任务。”洛雨泽说。 “啊，我当然知道。”我的脸色稍稍沉了一些，哪怕伪装成了普通人，我依然是魔女，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终有一天，眼前的一切美好都会如泡沫一般消散，“我只是想再等等，在那天到来之前，再好好体验一次，我不曾拥有的东西。” “真是有够任性的姐姐呢。不过，反正我们的时间还长的很，不是吗？”洛雨泽露出了微笑，“无论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直到你玩腻了为止。” 在那之后，我们很快确认了人员的分组。 进攻组：洛天尘 露露 侦查组：西塔 洛雨泽 防守组：史蒂夫 飞远文 国王组：莫雨玲 叶薇薇 “哎！为什么我要待在自家营地里啊！”莫雨玲抗议道，“我也想进进攻组啊！” “可恶，为什么偏偏是和这肌肉男，我也想跟薇薇一组啊啊啊啊啊啊啊！” “抗议无效，这是考虑到最优化后的结果了。”我冷漠地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叶薇薇的话，因为年龄的缘故，所以最好还是把她安排在不怎么需要走动的国王组；侦查组西塔的话可以最大限制发挥出她的王牌，同时万一被人发现挑战的话，洛雨泽也可以利用能力赢下后逃窜，加上她们的能力都超过一般人，再适合不过需要长途奔涉的侦查组了；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加上我的王牌主要是在进攻方时才能发挥最大效用，所以进进攻组；其他人的话，也是差不多这样分配，这是目前我认为胜算最大的组合了。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问班长你。” “嗯？怎么了？”莫雨玲说 “你是想还清债款，还是想赢得比赛？”我说。 “哎？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莫雨玲问。 “当然有，你还记得规则的最后一条吧。”我说。 “积分与学分可以进行互相转化？”莫雨玲意识到了什么。 “嗯。虽然目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进行转换，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当赚够了一定积分后，直接选择退出，这样可以保证积分不被夺去的情况下获得大量的学分，但代价就是主动放弃比赛。所以，你要怎么选呢？” 我静静地看着她，莫雨玲低着头，所以看不见她的表情，想必是在做着激烈的挣扎吧，看来我的提议的确在她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涟漪，毕竟，她当初创立班级的目的，就是为了还债款啊。 “不要照顾我们哦，班长，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哦。”史蒂夫又露出了自己那标牌式的兄贵笑容。 “随便你啦。” “不用顾忌我们。” “大家……”莫雨玲猛地抬起了头，自信满满地说，“我们当然是要拿下前十！不对！目标是第一名！我们绝对要成为最强的班级！让那些当初拒绝了我们的家伙后悔去吧！” 果然，这才是她的风格啊。 不过，感觉不赖呢。 就这样，距离比赛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三十七章 出发 夜幕逐渐降临，代表午夜的钟声响过了十二次，意味着崭新一天的到来。 时间到了吗？我缓缓地从一堆木纸箱中站起了身，推了一把身旁的露露，她一下子从沉睡中清醒了过来，紧张地说：“什么什么？难道是异域的虫族进军了吗？” “没有啦，只是比赛开始了而已。”我说道，接二连三地推开了压在身上的木纸箱，露露见状也赶来帮忙，帮着我一起清理完了四周，走出了角落，推开了仓库的大门，满天星斗闪烁着光芒，密密麻麻地镶嵌在了深黑色的夜幕上，降下银白色的帷幕。 我和露露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岛屿上一处荒郊外的废弃仓库中。这也是我主动提出的要求，毕竟，在游戏初期，进攻组的动向可是很容易暴露己方阵地的存在，哪怕能够躲过一两次的进攻，要是被不厌其烦地集火了的话就麻烦了，所以必须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和我们相同的，洛雨泽西塔也早早地在比赛开始前一段时间离开了我们最后选择的阵地，藏在了其它的地方。我不知道其它人是否有和我同样的考虑，不过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喂喂？莫西莫西？有人能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吗？”突然间从我们的学生卡（我已经越来越怀疑它到底有多少功能了）里传来了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应该就是昨天将我们聚合在一起的，那个名叫木咲爱美子的女生吧，“这里是爱美子desu！大家应该还没睡吧？那样的话就太好了。那么，从现在开始，班级对抗赛初赛就要开始了。为了帮助大家更好地体验到游戏的乐趣，学生会主办方特意加入了一些新的规则呢，具体的追加规则已经传送到大家的学生卡中了哦，请记得查阅。那么，希望所有参加比赛的班级，都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就是这样，晚安喵~~~啊，当然是我去睡觉啦。各位，明天见哦~~~” “追加规则？”露露问。 “不知道，看看吧。”我拿出了自己的学生卡，将其**了一个类似手表一样系挂在手腕上的卡槽中。这同样也是学生成员的标配之一，除了可以读取学生卡信息外，还能起到监控血压心跳等一系列功能，充满了浓浓的科幻风，不过本身的质量却十分轻盈，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万一弄坏的话，据说需要赔偿的学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虽然普通学生压根就不可能把它破坏就是了。不过以防万一，平时我都是把它放在了宿舍中，只在这种比赛要求时才会携带上。 插入学生卡后，卡槽中央的绿宝石发出了淡淡的光，在确认了一系列心率脉搏等个人数据后，从宝石中投射出了一面类似电脑桌面的屏幕，凭空悬浮在我的眼前。虽然是第一次使用这玩意儿，不过我好歹在动漫和科技电影中也见过不少，使用起来并无什么困难。 我试着用手指点了一下学生信息的地方，虽然没有任何的触感，但是显示器的确感知到了我的动作，画面闪动，跳到了有关我的学生信息界面上，一张面无表情的半身照，还有身高体重等一系列基本信息，以及过往的经历等等，就差把你的祖宗十八代挖个遍了。我的眼皮狂闪，没想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的状况就已经被挖了个七七八八，同时更加庆幸起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还算不错，要是被这些家伙发现自己魔女的真身外，哪怕表面站在人类这一方，恐怕也会被各种全副武装的强者冲上门，不死不休吧？ 然后，我看见了屏幕右上角的地方，一个邮箱的图标显示“未读信息1”，点开看后发现了昨晚我们在广场上看到的规则，还很贴心地附上了图片来更好的说明。而在邮件的最下方，则是木咲爱美子所说的追加规则信息。 “12、每天比赛开始的时间为0:00,12:00，每次比赛持续时间为两小时，除此之外的时间内，禁止任何挑战行为。 13、要求进行积分转换学分的班级，可在全员同意后，由领导者向主办方发出申请。但是，一旦申请通过，即视为自动放弃比赛。另外，申请有一个小时的受理时间，在此期间，申请班级的各组位置将暴露在其它班级的地图上，并进行持续标记。 14、比赛开始后，若因为各种原因，出战人员不足二人时，该组将不能进行活动。 15、每次挑战开始后，游戏的内容将由系统随机生成五种游戏内容，并由被挑战者优先选择其中一种作为游戏。 16、随着比赛时间的增加，参与者的位置将逐渐暴露在公众地图上，并在最后一天，所有参与者的位置都将会彻底被标记。” 原来如此，这就是追加规则吗？果然限制了积分与学分转换的那一条，这样的话，再想见好就溜，就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另外还有比赛时间的限定，也算是非常人性化的一部分，毕竟不管是谁，如果全天24小时都要处于警惕状态的话，那也绝对会吃不消的。不过这样的话，就得安排好自己的时间了，毕竟一天是2X2=4小时，三天共计4x3=12小时，看上去时间很长，可是要算上每场游戏的可能时间，加上走路遇敌的时间，能留下的挑战次数绝对不多。 “滴滴滴！”不一会儿，我的个人信息页面上又传来了一封邮件，打开后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是西塔发来的地图信息，上面标注了各个参加成员的位置，这也是我在比赛前要求的，让她在开幕的时候立刻使用一次能力，并发送到每个成员的学生卡中，方便进行下一步的部署。 嗯，看样子并没有人在我们班级的阵地附近呢，果然还是选了一个不错的地方，比起进攻的话，防守才是最重要的部分，只不过，就得拜托莫雨玲他们，稍稍忍耐一下啦。 据我所知参加这次比赛的大概有五十几个班级，按照平均数每班十几人来算，总共几百人，看上去挺多，不过要是以整个岛屿来分布的话，其实很少很少，运气不好的话，走上一天也未必能撞上一个人，这时候侦查组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在去除了几组人数众多的班级后，我很快规划好了我们的行动路线，回过头对昏昏欲睡的露露说：“走吧，到我们出发的时候了。” 第三十八章 开始 “哎？哎？那、那个，请不要走那么快啦！稍微拜托等我一下啦！”露露气喘吁吁地跟在了我的后面。 “嘛，真是拿你没办法。”我配合她的速度放慢了脚步，开玩笑地说，“看样子你是不常运动的类型呢，该不会是哪里逃出来的大小姐吧？” “！！！为……啊不，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吾可是来自深渊的使徒啊！为了重塑世界的规则而来到了人间，所以颤抖吧凡人哟！”露露故意装出一副沧桑的声音说道，只是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为了掩盖自身的慌张而这么做的。 好可疑……嘛，我又不是警察，她有什么来历又不是我要了解的，只是为了稍稍了解下自己这个临时的搭档而这么说的。 然后气氛就这么沉默了。不过这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毕竟我也不算什么善于交谈的家伙，对方看上去也不是有很多朋友的样子，不然也不会整天说一些古怪的话来伪装自己了。 不过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尝试叫了她一声：“喂……” “什么？哪里有敌人吗！好我这就去干掉他们！”露露紧张地说。 “没有没有，只是突然想跟你聊下啦。”反倒被她吓了一跳的我露出了苦笑，“放轻松些，现在才是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基本是不可能遇见敌人的，而且按照我们的方针，首先得摸清楚比赛的规则，然后再来好好地计划下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真厉害呢。” “哎？” “明明那么小只的样子，却能那么果断地做出各种抉择……啊，我不是在说你哦！”露露慌忙否定道。 “额，你也没必要那么怕我吧，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话说回来，你在班里也是这样的吧，明明自己加入了进来，却似乎不与任何人靠近的样子。”我说。 “咕，都是那家伙强行……”露露小声地说。 “什么？” “哼，强者从来都是孤独的！朋友什么的，只会成为拖累而已！”露露突然强硬地说。 哇，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要麻烦许多啊。话说到这里就够了吧，我本人也不是很想和别人太过深交，要是被知道了秘密的话，不管是我还是对方都会陷入危险。可是，怎么说呢，我似乎从她的身上，看见了自己过去的影子。同样是那么的渴望着同伴，却又执拗地拒绝着帮助。幸运的是，那时的我遇见了月，遇见了夜思雅，才不至于完全堕落下去。 稍稍，就一点点，再努力下吧。 “那个，反正闲着也是无聊，要不要稍微聊下天？”我试着这样邀请她说。 “……如果只是聊天的话，吾倒是并不介意。” “那、那个，我觉得今天的天气不错哎。” “是、是啊，是个少有的大晴天呢，能够一清二楚地看见漫天繁星。” “……” “……” 我是笨蛋吗！为毛一开始上来就谈天气的话题啊！ 不、不赶紧转移话题的话就糟糕了！ 我搜肠刮肚地寻找着自己熟知的事情，但是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能够明确与他人交谈的，也就只有游戏动漫一类的话题了，尼特族最大的弱点莫过于此。 “那个……你喜欢星星吗？”这句话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种话，但是脑中却不停地播放着自己与一位白发少女一起观星时的场景，只是看见她，就觉得浮躁的内心一点点平静了下来，房间内弥漫着温馨的气息，在只有两人的狭小空间内，度过那短暂却又美好的时光。我知道这份记忆并不属于我，而是属于真正的洛雨泽，可是她已经死了，被众人所遗忘地、孤独地死去，作为继承了她力量的代价，我也继承了她的记忆，成为了这个世上，唯一记得她的人。这让我产生了一种负罪感，却不知该如何去解决。 “哎，你也喜欢星星吗？”露露意外地来了兴趣，一副像是找到了同好的模样。 抱歉啊我对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呢与其仰望天空倒不如更注意脚下不然的话小心看得太远连什么时候掉到下水沟都不知道……这样的话当然不能说出口，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利用洛雨泽的记忆说：“啊，我记得比如这两个三角形……是猎户座吗？还有那两个人形的……是双子座吧？还有那个，在北斗七星末尾的那颗，我记得是叫瑶光还是破军来着……” “哦哦哦，你知道的还蛮多的吗！要知道像这么好的观星天气可不好找啊，因为是处在岛屿的关系吗？光靠肉眼也能看到很多星星呢。” “哈哈，你看上去很喜欢星星的样子呢。” “喜欢啊！”露露肯定地说。 “额，是因为可以用星座占卜什么的吗？”我问，在我印象当中，好像班上的女生对此倒是蛮热衷的，连冰莹都去试着学习了一段时间，不过每当我问起她结果怎么样时，都被脸红地转移了话题，问多了还会生气，真是莫名其妙。 “哎？那是什么？”露露一脸茫然地问。 “哎？那你是为什么喜欢星星？” “因为很帅啊！你知道吗？每一颗被发现的星星背后，都隐藏着一个或多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去探索和发现这些故事，不会让人觉得很兴奋激动吗？”露露眼中发亮地说。 “看不出来，你不但是个中二少女，还蛮文艺的吗？” “你才中二你才文艺！吾、吾辈只不过是偶尔抒发下心意罢了！”她脸红地说。 “是是是，不过……”突然间，我和露露的手环都亮了起来，显示有人传来了新的信息。我们打开确认后，发现是洛雨泽传来的照片，看样子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哎？这是？”照片中央是一男一女前后站立着，因为拍摄的距离过远，所以看不太清。但是这不是重点，真正让我在意的，是他们背后躺倒的，十几道人影，从那些倒地的人的着装和手上系挂的手环来看，的确是参加比赛的学生没错。可是，要知道比赛刚开始才不到十分钟才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子的情况？ “要走了，露露。” “哎？现在吗？去哪里？” “去照片发生的地方。”虽然从策略上来说，这并非是一件明智的选择，但是好奇心还是控制了我，如果能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应该能让我们，对比赛规则有更多的了解，增加己方的胜率。 从照片的位置来看，应该离我们不远，刚好能在事情彻底平息前赶到。 然后，在我们做好准备的时候，一道笔直的光束冲破了云霄，一瞬间照亮了夜晚的天空，仿佛《圣经》传说中通天的巴别塔一般，指引着迷途之人方向。 那个位置……正好是洛雨泽她们发现的地方吗？ 这样的话，不就是像故意吸引着人前去察看一样吗？不管情况如何，这道光必然会吸引那些还未找到目标的人前往，虽然一部分人可能会考虑到有陷阱而选择远离，但是毫无疑问，绝大多数人都会朝着那里赶去。 这，简直是疯了吧？在开局的时候就成为焦点，这样对那个做出这种行为的家伙有什么好处吗？还是说…… “那个，我们还要过去吗？”露露有些不安地说。 “啊，当然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可以了解到对手的大好时机，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地放过呢。”连我都没注意到，想必自己现在的脸，一定是如同发现了猎物一般，那样残虐地笑着吧，“看来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之夜呢。” 第三十九章 首战（上） 等到我们赶到时，那道冲破天际的光束已经消失不见了，大地又重新被暗色覆盖，四周安静得可怕。 “这里是……”露露气喘吁吁地说，一路这么跑下来，以她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实在有些吃不消。 “嘘。”我跟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躲到了一处巨大的集装箱后。从地图上来看，这里应该是这座小岛唯一的出港口，与外界的物资流通都是靠停放在岸边的船只来进行的，所以这块区域摆满了集装箱群，好处是更易于隐蔽自己的身影，坏处就是同样很难发现别人。 “刚才那个到底是……”露露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看来是也注意到了这里的不寻常。 我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也不知道。洛雨泽她们可能会更清楚一些，但是作为侦查组的成员，必然不可能在一处停留太久，想必已经去了别的地方。 那么就继续小心地探索…… “哟，这么晚了小妹妹你们在干什么？” “低头！！！！”我在瞬间做出了反应，右手按住了露露的肩，并以此借力，腾空回旋一脚踢向了身后。 “哇危险危险！”刚才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的人同样反应极快架起了双手挡住了我一脚，身形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几步，用力甩了甩刚才被我踢中的地方，“好痛好痛！没想到小妹妹你人小力气还真不小啊，要不是我的话刚才可是会死人的哎？” 这家伙，看来同样是凡尘者吗？我将一脸懵逼还没弄清形势的露露拉到了身后，摆出了警备的姿势：“你们是谁？” “喂喂喂，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啦。”人影缓缓从集装箱后走了出来，站到了灯光下，我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哪里冒出来的捡垃圾大叔？”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真是失礼呢！我是学生啊学生！”大叔无语地说。 “哎？骗人的吧？这所学校连三四十岁的老男人都会收吗？”露露吃了一惊。 “应该有的吧，毕竟连薇薇那种小孩子都能入学，再大一点也不稀奇吧。” “喂喂，虽然我是长得比较老成啦，但是也没有你们说的那种地步吧！我今年可是刚满十八周岁哦！还是风华正茂的年龄！” 我和露露同时用“你蒙谁呢”的眼光，不信地看着他。 “啊啊真是够了！这是我的学生卡！上面的年龄总不会作假了吧！”大叔拿出了自己的学生卡举在光下。 “高俊，1998年……还真的是哎。”露露持续吃惊地说，看了一眼学生证又看了一眼大叔，眼神中仍带着怀疑，就差直接说出“你这张学生证是假的吧”这种话了。 “是吧是吧……不对！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聊这些啊！嘛，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也是刚来吧？”高俊说。 “‘也是’？这么说你们……”我说。 “啊啊，大概除了我们以外，应该还有不少被那道光吸引而来的人吧。”高俊意味深长地说。 “既然我们都是刚刚赶到，那么也没什么好聊的了，就这么互不妨碍算了吧。还是说，你想把你暗处的那个同伴也叫出来呢？”我淡淡地说。 “抱歉，我们班的这位给你们添麻烦了。”黑暗之中又走出了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女生，不紧不慢地站到了男人的身后。 “喂喂，秋白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不是说好的藏起来吗？”高俊吃惊地说。 “反正都发现了，那么也没什么好继续隐藏下去了吧。况且，如果要进行挑战游戏的话，不当面是进行不了的吧？”秋白说。 “原来如此，果然是要进行游戏吗？”我说。 “哎呀哎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必要继续隐藏下去了呢。”高俊露出了自以为帅气的笑容，“没错，既然命运让我们相遇了，不来上一发（游戏）怎么说的过去呢？来吧，让我们互相收下对方的‘第一次’吧！” “谁要跟你来第一次啊！”露露面红耳赤地怒吼道。 高俊愣了一下说：“啊，难道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吗？” “你你你你个不要脸的家伙！”露露拼命地抓住了我的手，“天尘，我们一起把这个恶心的家伙干掉！” “哎？我有说错什么吗？”高俊摸不着头脑地问自己的搭档。 秋白叹了口气，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身边同伴的习性：“嘛，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不要知道为什么为好。” “？？？算了，那么，由我们这边发出挑战咯！”在他发出挑战宣言的同时，几道光同时贯穿了我们戴着的手环，一个无形的领域被激发，隔开了周围的环境。 “哦哦，原来开始游戏是这个样子的吗？还是第一次见到呢。”高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退后了几步，不过马上就被一堵透明的墙壁挡住了，“原来如此，不完成游戏的话就不能离开吗？啊呀，想想我一个男人和三位美少女待在一个密闭空间里玩4P，感觉可是相当刺激呢！” “可恶，你这个龌蹉的家伙！果然在想些什么**的东西吧！真是够了！洛天尘，我们快点一起让这个恶心的男人消失！”露露十分激动地说，显然是受不了那家伙的黄段子笑话了。 “哎？我又说错了什么吗？四个玩家的话，不就是four players，简称4P吗？”高俊疑惑地问。 “够了，你不用在解释了。”秋白无语地捂住了额头，有气无力地说，“还是尽早让这场游戏结束吧，熬夜对容貌可是相当不好的事啊。” “哎，这点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了吧？反正再怎么样也没差到哪里去了……啊噗！” 秋白一言不发地将高俊踹倒在地，然后又狠踩了几脚，之后又像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看向了我们，说：“那么，让我们继续吧。首先是，双方的分数确认。” 在我们双方的头顶上，各自浮现出了自己所持有的积分数，我和露露这边显示的是300，对方则是200。 第四十章 首战（中） “那么，按照规则的话，这场比赛将赌上较少一方的全部积分，也就是200分。不过，我将在此时发动自己的王牌：沉默的荷官。”秋白展示了自己的王牌，画面上一位带着绅士帽的男人正低着头，左手握着一手扑克，右手上则放着几个筹码，“根据我的能力效果，我将可以自由操控游戏的赌注，当然最少不得低于游戏开始要求的100积分，最多不能多于上限。所以我选择的是……100积分。” 在秋白话语落下的同时，我和她头顶上方漂浮的积分数各自减少了100，作为游戏的赌注，显示在了场地的中央。 “然后，因为我们这边是挑战方，所以应该由你们来选择游戏的方式。但是，作为这家伙的王牌发动，‘鲁莽的挑战者’。” “啊，轮到我了吗？”高俊一跃从地上跳了起来，“那么，我的王牌能力是：当身为挑战方时，可以由己方来选择游戏的类别。所以，抱歉啦小妹妹。” “……这么一上来就把自己的王牌暴露完了真的好吗？”我说。 “哎，反正以我们的能力，想藏也藏不住吧？倒不如说，这也是策略的一部分呢。”高俊得意洋洋地说，“如果你们不打算发动自己的王牌的话，那么就由我们这边先开始了哦。” “随意。”我说。 既然对方率先使用了自己的王牌，主动降低了游戏的赌注，想必也是抱着试探的心理吧，那样的话无论输赢都无所谓，只要知道了情报就已经赚到。话说这么说，不过如果可能的话当然还是需要赢的。 “请被挑战方进行选择。”毫无感情的机械音以我们都能听见的声音说，然后因为高俊王牌的缘故，选择权落到了对方手上。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五张相同的悬浮着的等人大小的卡牌，上面端端正正地用汉字写着游戏的内容。 “猜拳”、“五子棋”、“梭哈”、“二十一点”、“DND”。 ……哈？ 比我想象得，还要小儿科一定，无论哪种都不太需要身体素质，而是纯粹的智力与运气的比拼。这样的话，就算是露露也没关系吧？ “唔……看上去都蛮有意思的样子，那么，我选择这个！” 写着“梭哈”的卡牌被选中，其它未被选中的牌则淡淡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哎？这样就算结束了吗？”高俊的话音还未落下，写有“梭哈”的卡牌开始了旋转，速度逐渐加快，同时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光芒也开始加剧，最后如同闪光弹一样一下炸开，我们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眼，再次放下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原本冰冷漆黑的集装箱群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处古色古香的阁楼，阁楼的四周摆放着各种价值不菲的古董，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檀木香，耳边传来悠扬的音乐声，我们正坐在阁楼中央巨大的赌博桌前，巨大的白链吊灯从高处投下璀璨的光，台下有人欢呼，有人鼓掌。 “哇哦！这里是？”高俊发出了感叹声，将身子探出了栏杆，热心地朝下方的人群挥手。 “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一家赌场的内部吧，我们坐的还是最高级的位置呢。不过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只是模拟的效果，真实的我们应该还在岛屿的港口里。”秋白说。 “哎？那那些看着我们的人呢？”高俊问。 “应该也是假的吧，为了配合气氛什么的。不过，如此逼真的景象，还是第一次见到呢。”秋白啧啧称赞道。 我的想法也大致如此，不过比起眼前的景象，我倒是更好奇如果选了其它的四项，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场景呢？有机会的话再去试试看吧。 “露露你……露露？”我瞥了一眼身旁的露露，发现她的身形正不知为何在微微颤动着，“没事吧？” “没没没没完全没没没没事哦？”露露打着颤音声，脸色是失了血似的惨白。 “看你的样子可一点不像没事哎。” “真真真的没没没事事事我我才才不不会害害怕那那么多人呢！” 失策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害怕人多的情况吗？ “……可别勉强自己哦？他们只是NPC而已，不用太紧张。” “NPCNPCNPCNPCNPCNPCNPC……” 不行了，看来这次是完全不能指望她了。 “那么，请各位做好准备吧。”正坐在赌桌中央的荷官用着不知男女的机械音说道，因为他的头低的很低，加上那顶很大的黑色荷官帽，所以完全看不清他的脸长什么样子，姑且就叫他荷官吧。意识到了这或许就是游戏的裁判员的我们乖乖坐好，等待着游戏的开始。 荷官继续用机械音说：“这次游戏的规则采取的是传统梭哈的规则。为了保证公平，在游戏正式开始前，将进行有关规则的复述。” 就像我们在学园上看见时的那样，荷官的背后同样出现了一块投影的白板，这应该就是规则中说的尽量保证相对公平吧？绝对的公平是做不到的，因为总有人擅长会不擅长，但是至少游戏的规则要全部公开，不至于一方对此完全不了解。至于输赢，那就是运气的事了。 简而言之，梭哈就是一类比大小的扑克游戏，当然与传统的比大小不同，梭哈比起运气，更看重的是双方的计算能力，对概率的计算，以及对全局的把握能力。梭哈游戏用的是去掉了大小王的扑克牌，共52张牌。游戏开始时，由荷官向每位玩家发出一张底牌，即暗牌，底牌只有在决胜负的时候才能翻开。从发第二张牌开始，每发一张牌，以牌面大者为先，进行下注。 如果有人下注，想继续玩下去的人，可以选择跟注，跟注后会下注到和上家相同的筹码，或可选择加注，各家如果觉得自己的牌况不妙，不想继续，可以选择放弃，认赔等待牌局结束，先前跟过的筹码，亦无法取回。 最后一轮下注是比赛的关键，在这一轮中，玩家可以进行梭哈（梭哈是押上所有未放弃的玩家所能够跟的最大筹码），这也是游戏名的由来。等到下注的人都对下注进行表态后，便掀开底牌一决胜负。这时，牌面最大的人可赢得桌面所有的筹码。 第四十一章 首战（下） “唔……”露露在我一旁，似乎相当苦恼的样子。 “怎么了？”我小声地问。 “那个，比大小的顺序是？” “这个啊，首先是进行牌型的比较：同花顺（同样花色的顺子）>四条（四张一样点数的牌）>满堂红（三条+单对）>同花（同花色的牌）>顺子（五张顺连的牌）>三条（三张一样的牌）>二对（两副单对）>单对（两张一样的牌）>散牌；当属于同类型的时候，就需要进行数字比较，传统梭哈中就是：A>K>Q>J>10>9>8 >7>6>5>4>3>2；如果数字还是一样的话，那么最后就是花色的比较，黑桃>红桃>草花>方块，这样子。” “原来如此。”露露点了点头说，“OK，这就没问题了。” “真的没问题吗？” “哼哼，不就是比大小吗？简单简单，是时候拿出我隐藏的力量了，这只可以带来好运的神之右手！看你的啦我的伙伴！” 实在搞不懂她，明明清纯的时候如同处子，有时候又能那么轻易地说出羞耻度爆表的中二度语录，我果然还是难以理解他人的思维啊。只希望她不要出事就好了。 荷官机械地说着一大段像是早已录制好的语音：“规则介绍完毕，下面进行正式游戏环节，游戏过程中禁止交流，每人开局持有五十枚筹码，筹码为0者立即退出游戏，当最终场上只剩下一人时，游戏结束，胜利者可以得到所有的筹码数。以上，游戏开始。” 开局从左到右，荷官给每人发了一张底牌和明牌，明牌部分分别是红桃7、方块8、草花8与黑桃K。 “那么，由我先加注咯。”处于明牌当中最大的高俊将自己面前的部分筹码推了出去，“加注。” “跟注。” “跟注。” “跟注。” 平淡无奇的开场，到了第二次发牌的时候秋白选择了放弃，我则是第三次选择了放弃，到了终局的时候，只剩下露露和高俊的博弈。当底牌掀开的那一刻，露露以三条胜过了高俊的二队。 “哼哼，我就说蛮简单的嘛！”露露得意地说。 就这样，露露一口气卷走了所有人的赌注，一下子成了场上最富有的人，秋白和高俊那边都没什么表示，只是将牌扔回了荷官，等待着下一局的开始。 之后的几把，双方都是各自有输有赢，不过总体而言，还是我们这边占到了优势，在熟悉了规则之后，露露从一开始的拘谨开始变得大胆了起来，颇有一番赌神的风范，我则是保持着平稳的状态，时弃时更，身前的筹码数一直保持在50左右，而露露那边的筹码已经快要堆积如山。 “梭哈。”秋白突然说道，将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现在是比赛开始的第五局，作为场上筹码数最少的她，在说出了这句话后，也就意味着一旦她输掉了这一局，就会成为第一个退出游戏者。这一把我们的明牌都不是很好，但是在可以踢人出局的诱惑下，露露犹豫了一会儿，毅然决然地说：“跟注。” “弃。” “弃。” 底牌打开，二对对一对，秋白胜。 “啊，可恶！”露露暗骂了一声，似乎在痛惜没能趁此良机将对手踢出场外，将手牌扔给了荷官。 接下来的几局，像是命运女神突然转变了自己的爱好，我们一组的筹码数急转直下。连续几把的失误让露露显得有些焦躁了起来，拿牌的动作也显得大手大脚了起来。 “梭哈。”秋白又一次说道。 “跟注。”高俊淡定地说。 露露的脸色明显地迟疑了起来。作为目前场上最少筹码的持有者，跟注的话，她可能输可能赢，输了就是出局，赢了的话就会重新成为场上筹码最多的人。 目前场上的明牌中，我的明牌是“方块3”、“方块7”、“草花7”、“红桃8”，秋白是“红桃10”、“方块J”、“草花Q”、“红桃K”，高俊是“草花10”、“方块10”、“黑桃3”、“红桃3”，露露这边则是“黑桃2”、“黑桃7”、“黑桃9”与“黑桃10”，无论哪方都有可能凑成好牌。我的底牌是“红桃7”，可以组成三条，算是比较大的牌形，但是秋白既然选择在这时候梭哈，说明她的底牌可能是一张不知花色的6，这样就可以凑成顺子，刚好压死我的三条，但是露露那边的话，又可能凑成同花，压死顺子。这种时候，就要利用上各自的计算能力，来赌上那唯一的概率。 “不跟。”我吐出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露露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我轻微地摇了摇头，碍于比赛的规定无法提醒她，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一个为了我们布下的陷阱。因为是秋白发出的梭哈，所以我们下意识地将注意力放在了秋白的身上，而忽略了另一人的存在。高俊场上目前的牌形是两对，看样子是最小的牌，但是，如果他的牌，是那张还未现场的“草花3”，那么他就能凑成目前场上最大的牌，同花顺。当然，从概率学的角度来统计，这种可能性低得可怜，他的跟注很有可能是为自己同伴壮势的一种行为，好让我们主动放弃筹码。然而，从另一种角度来解释，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激起我们贪欲的行为，让我们来主动跟注，从而将我们中的一人踢出场外。按照概率来说，前一条的可能性远大于后一条，但是我的心中总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让我放下了推动筹码的手。 露露看了看自己的筹码，又看了看赌桌中央堆积的筹码堆，最终没有压抑住内心的贪欲，将自己场上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我跟。” 秋白翻开了自己的底牌，“黑桃A”，“10JQKA，顺子。” 露露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同样翻开了自己的盖牌，“黑桃J”，“同花，大你。” “啊，抱歉。”高俊不紧不慢地，最后翻开了自己的底牌，“草花3”，“满堂红。这局游戏，是你输了呢。” 第四十二章 赌约 “啊，抱歉。”高俊不紧不慢地，最后翻开了自己的底牌，“草花3”，“满堂红。这局游戏，是你输了呢。” “本局游戏中玩家三号获胜，同时玩家一号失去所有筹码，失去游戏资格。”荷官的声音依然波澜不惊，也不知道那顶高帽下隐藏的真是一台机器，又或是早已见惯了各种局面。 “抱歉，我……”露露紧咬嘴唇，面色惨淡地看着我，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事啦，你应该也只是第一次玩这类游戏吧？能坚持到这地步已经算不错了。”我笑着安慰她，“而且那种情况下，任谁也不太可能认为他会拿到一副好牌的啦。” “可是，明明洛天尘同学你不就……” “我那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啦。放心吧，我会赢下这场游戏的。” 露露没有吭声，看了一眼我场上为数不多的筹码。 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不过还是轻笑了一声：“有时候决定输赢的，可不是概率和运气。而且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已经了解地差不多了。” “哎？”露露吃了一惊，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是这时候荷官突然插了进来，“请败者立刻离开场地，进行下一局游戏。” 说完，露露的身影便消失了，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带离了这个空间。 游戏再次开始，在经历了上一轮的游戏后，秋白和高俊他们变得谨慎了许多，时不时就选择弃注，表面看上去我正在一点点地挽回劣势，但是我知道，这不过是他们进行筹码在分配的一种手段，哪怕拿到了好牌也不选择展开，保证自己的同伴能够一直在场，然后寻找时机，一击必杀，像对待露露那样把我也清出场外。 “我已经知道了哦，你们两人之间使用的手段。”在一局比赛后的洗牌休息时间，我如此对他们说道，这也是我们之间唯一能进行交流的时间。 秋白的身形顿了一下，脸色不变地说：“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耸了耸肩：“下一把，我会梭哈。” 游戏此时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也不知道是我的话语起了作用，还是他们下定决心要结束这场比赛了，直到第五张牌发出前都没有人弃注，而我也如我所说的那样，发出了“梭哈”的宣言。 秋白和高俊脸色阴晴不定，他们场上目前的明牌各自是秋白“红桃8”、“黑桃8”、“黑桃10”、“方块10”，高俊场上则是“黑桃7”、“草花7”、“方块7”与“红桃A”，哪怕不看底牌，也是一副相当不错的牌，但是他们还是犹豫了，原因是看到了我场上的明牌。 “红桃10”、“红桃J”、“红桃Q”和“红桃K”，如果我的暗牌是“红桃A”或是“红桃9”，那就能够组成梭哈游戏中最大的牌形，同花顺。可如果不是的话，那最多只能组成同花，按照几率的话，完全是秋白和高俊他们赢得几率更大。 那么，要赌赌看吗？赌赌看我这张底牌，到底会是什么？ 我露出挑衅的笑容看着他们，我知道他们懂我的意思，也知道他们在犹豫什么。 “不跟。”在荷官的催促下，高俊纠结万分地说道，满头大汗，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搏斗，几乎是同时，秋白也选择了放弃。 我笑了笑，翻开了自己的底牌。 黑桃3，这样的话，组成的就是梭哈游戏中最小的牌形，无对。 秋白和高俊全都愣住了，没想到最终会是这个结果。露露的出局还是麻痹了他们，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而求稳，结果失去了一个将我也踢出场的机会。 我笑嘻嘻地将场上所有的筹码归为己有，趁着荷官的机会，高俊苦笑地对我说：“喂喂，小妹妹你还真是有够厉害的啊，竟然那么容易就把我们都给骗了。” “骗了你们的可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我淡淡地说，“而且，在这场游戏中率先使出欺诈手段的，难道不是你们这方吗？” 高俊愣了一下，继续笑道：“喂喂，你这意思就好像再说我们作弊……” “通过在第几回合加注，加注多少，是否跟注，从而确定对方的底牌。看上去很难实现，但是只要事先打好暗号，其实并不难办到。在开局前几盘中，你们打得相当谨慎，就是为了确认暗号是否能够正常实行，毕竟，你们也是第一次来参与这样的游戏。在确认暗号能够使用后，找准机会，由秋白你发出了梭哈，看似不起眼的高俊则是主力，利用露露的贪欲，将其一举挤出场外。我说的没错吧？” “这种纸上谈兵的东西怎么可能实现嘛。”高俊耸了耸肩，“而且按照你的说法，就好像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会有梭哈可以选一样，可实际上，你不是也看见了吗，这完全是系统随机……” “你们的确知道。”我斩钉截铁地说，“虽然我暂时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手段，但我敢百分百保证，你们绝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游戏的内容，并进行了训练。所以，要来赌一把吗？” “赌什么？”秋白接过了我的话语，算是默认了我的猜测。 “赌接下来的游戏中，我能否赢过你们。如果我赢的话，就把你们的秘密告诉我如何？当然，你们可以继续使用自己的小手段，毕竟这也算不上什么作弊，只能是规则上的漏洞罢了。” “那么，如果我们赢了呢？”秋白说。 “一切。”我说。 “一切？”秋白挑了下自己的眉毛说。 “嗯，一切。你们所能想到的，一切要求。”我眯起眼，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那个，难不成一切也包括……”高俊直勾勾地看着我，咽了口口水。 “嗯，只要你们赢了的话，你想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哦。”我随意地说，妩媚一笑。 “那个，我……啊呜！” 高俊的头被重重按在了赌桌上，秋白收回了自己右手，用手帕擦了擦，淡淡地说：“抱歉，让你见笑了。我们也不会要求一切，只需要你告诉我们，你们大本营的位置，以及你们各自，所拥有的王牌就行了。” 第四十三章 预知 “就这样可以了吗？”我反问道。 “嗯，这样就足够了，毕竟更高的要求，比如让你们班级主动放弃比赛什么的，仅凭你一人也是很难做到的吧，但是我提出的两点，却是你肯定知道的。” “意外地谨慎呢，不过这样子也好，那么，赌约在此成立。”我笑着说。 “嗯嗯，虽然不是很懂，不过看来得认真起来了呢。”高俊眯起了眼，收回了自己那副贱贱的笑容。 “第十三局游戏，开始！” “所谓的命运，就是生而注定的东西，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它的束缚。但是你不同，我希望，终有一天你能够……” 恍惚间，我似乎听见有人这么跟我说。 大概是有些困了吧。我摇了摇头，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了赌桌上，与十分钟前不同的是，场面上只剩下了我和秋白两人，筹码也划分成了八二两堆，我八秋白二。至于高俊的话，在发出那句宣言后的下一回合就被清空筹码退场了，只留下了秋白在场。看得出她的数学相当不错，对于概率的计算和把握都十分敏锐，但是这也架不住我每把的好运，很快她赢来的筹码就被我一点点清空了。 第十八局，最后的一把，我的场上明牌是“黑桃10”、“黑桃J”、“黑桃Q”和“黑桃K”，秋白场上则是“红桃9”、“方块9”、“草花9”、“黑桃9”，无与伦比的好运，但是也到此为止了。 “梭哈。”我轻轻地，推出了她所能跟注的最大筹码数。 秋白深吸了一口气，看得出她的脸色相当沉重，最后还是将自己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 我面无表情地翻开了自己的盖牌，“黑桃A”，当之无愧的同花大顺，梭哈游戏中最大的牌形，哪怕是一位职业赌徒，一生之中也未必能开出一次这样的牌，却出现在了这个虚拟的空间中。台下的观众看着大屏幕上转播的画面，在看清我的底牌后，发出了雷鸣般的喝彩与掌声，一切都是那么逼真，让人不禁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只是虚拟的世界。 秋白叹了口气，翻出了自己的盖牌，“红桃A”，自嘲地笑笑：“……还真是，输得一塌糊涂了呢。” “游戏结束，被挑战方获胜，获得200积分奖励。”机械的女音硬梆梆地宣布了游戏的结局。 画面一闪间，刚才还沉浸在温暖灯光下的我已经回到了冰冷的港口，还没来得及确认身边的情况，就已经被一大坨肉块遮蔽了双眼。 “好厉害啊洛天尘！真的好厉害！你该不会就是电影里常说的那种，叫什么赌神吧？呐呐，下次能也教我下吗？”露露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我，将我的脸埋进了她的胸中。这家伙，平时都穿着那身魔法师一样的黑色长袍，没想到实际还挺有货的嘛。不，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有别的要办。 “那个，下次再说啦，总而言之能先放开我吗？”我说。 露露同样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手轻咳了一声，漂亮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又拿出了那副深沉的声线说：“哼，不愧是与吾结定了共生契约的挚友，只是这点程度还远远不够看呢。” “额，只是组个队而已啦，算不上挚友吧。”我轻轻地吐槽道。 “哎哎哎哎哎哎是是是这样吗！”露露脸上的红色一下子扩大到了脖间的范围，“我我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我你你我也不是挚友我……#@#￥@%&*@&*&！” 额，这家伙说的真的是中文吗，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呢，话说也没必要动摇到这种地步吧。 “不过，至少我们现在是一对好搭档，不是吗？”我微笑地说。 露露怔怔地看着我，目含泪光。 “好了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了！”我赶忙生硬地结束了对话，生怕再说下去的话这家伙可能真的会哭出来。真是的，饶了我吧，为什么我身边的女孩，都是些麻烦得要死的家伙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 “那么，按照约定，把你们的秘密告诉我吧。”我轻咳了一声，看向在一旁围观的秋白和高俊两人。 “啊呀，没办法，毕竟约定就是约定呢。”高俊耸了耸肩说，“因为我们班长叫我们来的。” “班长？”我愣了一下。 “嗯，她可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哦。” “不，你说是你们班长安排的这些，也就是说……” “和你想的差不多，她的王牌，就是预知哦。”高俊轻描淡写地说。 预知未来，这种经常出现在动漫和电影中的能力，简洁明了地说就是能够看见未来的景象，并根据此进行活动，从而占据了先机，一般这种预知分为了两种，可改变与不可改变。可改变的未来就是在已知的情况下，如果不进行活动，所会诞生的结局，然而一旦采取了与预知中不同的行为，未来就有可能发生变动；还有一种不可改变的未来，意思是不管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一件事的结局，甚至包括你看见未来然后做出种种的努力，实际上都包含在了这个未来中，共同构成了未来的部分。成为魔女之后，我也利用虚之眼进行过这部分的实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层次太高还是计算量太大的缘故，我并不能清晰地确认每地每时会发生的事情，只能得知个模糊的大概，但是有一点却是我能无比确信的，哪怕不用虚之眼，也能清晰地感知到的事情。 这个世界，将在不久的将来，走向崩坏。 我不知道这个将来会是多久，也许是一年，十年，百年，甚至几万年，也有可能就是明天。我不知道这是否也是时间线的收束，导致了原本要被支配魔女赛勒特毁灭的世界，将通过其他的方式继续破坏。这也算是，我来到璐蒂亚斯学园的一个原因之一吧。我不想当什么救世主，也懒得烦去争取什么世界和平，我所渴求的，只有我所在意的人的安全，这样就足够了。 第四十三章 争斗 “这么说，她是明知道你们会输，还让你们来了咯？”我说。 “怎么可能预言到那么精确的地步啦。‘所谓的预言，本来就是模糊不定的。越是清晰的景象，就越是容易出错。’她是这么说的哦，我们只是遵循着班长的要求，朝着我们有利的方向行动而已。” “包括向我们发起挑战这件事也是？”我问。 “嗯，不过输赢倒不重要，老实说我个人对你们这个组合也是蛮有兴趣的，于是就让秋白把赌注调低了，这样对双方都无伤大雅。现在看来还真是明智的选择，没想到反而是我们这边，在底牌尽出的情况下，依然输得一败涂地呢。”高俊叹气，不过脸上却没有多少沮丧之色。 “那么，你们的班长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我说。 “结盟吧。” “哎？” “要想在这场比赛中取得胜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因为‘那件事’的影响，一些隐藏的世家都已经按捺不住跳了出来，纷纷将自己的子嗣送进了璐蒂亚斯学园，今年的新生质量高到爆表，不说凡尘三四阶的家伙比比皆是，就连凡尘五阶的变态也不是没有，甚至据说，在这次的比赛中，还有一个到达了凡尘六阶的怪物。” “这和我知道的情况可不太一样。”我说。如果真的照他所说的那样，那么这场比赛真的不用玩了。凡尘三阶之后，一阶就是天壤之别，抛开我的隐藏实力，凡尘六阶已经将生物体的潜力挖掘地几乎差不多了，光是力量就能有普通人的近百倍，速度爆发力更不用说，防御力同样惊人，一般的穿甲弹甚至连皮肤都未必能擦破，简直个就是人形大小的奥特曼，只要不被核弹洗地，基本不可能被热武器干掉，加上过人的恢复力，甚至真的可能一个人干掉一个小国。哪怕被游戏的规则限制，那家伙能发挥的实力也是不可估量的。要想对付这个级别的凡尘者，基本也只能拿出同级的家伙。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在一开始就知道呢。所以要想取得较好的名次，也就只有联盟这一点啦。我们的能力你也看见了，应该还算不错吧，虽然被打败了……”高俊自我吐槽道，“总而言之，就是通过结盟的方式，形成统一战线，不互相进攻，在一方落难时另一方需要进行必要的支援，这样子大概。” “这样的话，不会对其它队伍不公平吗？学园方面会允许吗？”我说。 “虽然听上去容易，但是谁知道会不会被别人在背后捅刀子，不过我们不一样，我们拥有着绝对不会背叛的底气在，和我们同盟的话，绝对不会吃亏的。”高俊自信地说。 “该不会又是什么奇葩的王牌吧？”我说。 “这个……谁知道呢？”高俊心虚地吹起了口哨。 我犹豫了一会儿后才说：“好吧，毕竟也是对我们无害的事情，不过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必须要跟班级里其他人说过以后才能做决定。” “好啊。”高俊爽快地说，“啊，那样的话我们来交换学生证号……” “那样的话，还是我来吧。你也不想跟这样的家伙扯上关系吧。”秋白挡在了高俊面前对我说。 “好过分啊你！这可是一个能获得小萝莉联系方式的大好机会啊！”高俊抗议道。 “住嘴吧，我可不想让别人眼中我们班的评价再低下去了。”秋白冷冷地说。 “啊？好的。”反正哪个都无所谓。 就这样我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确认了无误后，我又问道：“其实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什么？如果是我的联系方式的话……”高俊急吼吼地凑过来说。 “不，那种东西哪怕扔垃圾桶也没人会要的吧。” “你不觉得自己有时真的很残忍吗！” “我想问的，是有关世家的事情。”我严肃地说，“所以说世家到底是指什么？” “哎，难道你不是吗？”高俊奇怪地说。 “为什么我会是？”我反问道。 “唔，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和‘十四族’有关系呢，果然是搞错了吧……” “十四族？” “关于这部分，还是我来解说吧。”秋白轻咳了一声，“所谓的世家，就是那些早早地觉醒了凡尘之路，以血脉为枢纽，聚集起来的存在。他们无一不有着悠久的历史，拥有丰富的修行经验，以及大量的财富资源。作为世家出生的孩子，从生下来起就会有前辈专门指导，各种资源辅助，修行速度远超同龄人，学习的能力也不是一些野路子能比的。在这个世上有许多古老的世家，他们之中大多数都隐藏在人类社会的暗面中，一方面保护着世界的和平，一方面却又互相争斗，为了争夺出，星族正统后裔的资格。” “简而言之就是一堆官二代和富二代吧。不过那所谓的正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还有他们既然这么**，为毛还来这里上学啊？光是自己家里就够学了吧。” “当然很重要了，当今存在的世家，绝大多数都是当初星族遗族种下的种子，暗中都会得到资源的补助。只不过资源总归是有限的，于是表现优异的世家自然能得到更多的资源，表现差的世家只能得到少部分的资助。据说得到承认的世家，甚至可以获得星族当年的遗产，其中可能还包括了凡尘与星衍之上，其它的路。因为星族管理者的禁令，世家之间不得互相厮杀，于是到后来就逐渐演变成了培养自己的后代，让他们之间进行比拼的形式，取得胜利的一方，自然就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倾斜。” “也就是说，璐蒂亚斯学园……” “嗯，这里虽然是学园，实际上，却也是一个巨大的竞技场。”秋白说。 这就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还是说，这就是番尼和夏洛华所说的，这所学园的真相吗？莫名的，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快。 第四十四章 世家 “简直，就和养蛊一样呢。”我说。 “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可不是那种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家伙。”秋白说。 话是这么说。看来，这座学园隐藏的水还是相当深呢。 “然后，就是凌驾于一切世家之上的，十二族的存在。” “可是你刚才说的是十四族哎。” “这只是个通称，因为关于另外两族的信息实在太少，甚至到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存在的地步。” “那他们和普通的世家有什么不同吗？”我问。 “当然，一般的世家，都是在这个文明中诞生，而十二族的话，据说可是从星族闻名的时代延续至今的哦。关于他们的传说有很多，不过最著名的还是与初代星皇有关的事迹吧。”秋白耐心地讲解道。明明刚才我们还打得热火朝天，转眼间又在和睦的聊天，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另外，还有一点让我比较在意的地方，明明刚才我们来时这里应该就隐藏了不少其它的队伍，可是现在却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了，该不会是在我们决斗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吗？这份好奇让我有些心痒难耐，不过还是先专注于眼前的事情比较好。 “那还真是厉害呢。” “传说他们是最早追随在星皇身边的种族，星衍之路中的十二系就是以十二族为原型划分的，在神魔时代终结后，被赋予了守护者的使命，其它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了。”秋白坦白地说。 十二族吗？我默默地将这个词记在心中。说不定未来还会见面吧，要是能和平相处就好了呢。不过我心中总有一些不好的念想，主角莫名其妙就被一个世家子弟记恨，然后被追杀，偶获秘宝，实力大增，报仇雪恨……不，这又不是什么龙傲天网文，应该不会有这么狗血的剧情发生吧。大概。 “不过，为什么要找我们结盟呢？恕我直言，我们的班长就是个逗比哦，如果想要获得更高的名次，干嘛不找更强的一方呢？”我说。 “这种事情可不是说说那么容易啊。”高俊叹气，“所以如果你们能同意就再好不过了。” “明白了，我会把意思传达的，不过同不同意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了哦。” “嗯，那么下次有缘再见咯，小姑娘。”高俊爽朗地笑道。 “啊，还有。” “哎哎，是终于想通了吗？”高俊期待地看着我。 “其实你一点不高，也不俊哦，虽然我是明白你父母望子成龙的心态啦，不过不切实际的梦最好还是早点醒来哦？”我认真地说。 “快给我道歉！向所有叫高俊的人道歉！” “不，我针对的只有你一个哦。那么，再见咯。” “啊，还有，虽然这次是我们输了，不过能稍微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吗？你的王牌，该不会是和运气有关的东西吧？”高俊问。 “那可不是什么运气哦。”我说，“那是，命运。” “命运吗？那还真是了不得的东西呢。” 故意扔下了这种混淆视线的话后，我们与初次战斗的对手分离了。港口依然十分寂静，除了地面上多了几具“横尸”外，与刚才没有什么区别。这次的收获可谓相当之大，最终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选择离开了港口，去往了别的地方转转，途中又遇见了其它班级的队伍，不过都是一些普通人，选择的项目分别是FTG（格斗游戏）以及四国军棋，或许是被我们的外表迷惑而掉以轻心了吧，我和露露十分轻松地赢下了比赛，又进账了300积分，这样算上之前从高俊他们那边赢来的，一共就是400积分，换算成学分可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不过这也是因为初晚的缘故，还有许多人不太了解规则，之后的战斗肯定会更加艰辛吧。 顺带我还要吐槽一下这次比赛涉及的游戏种类，尼玛也太广了点吧？我甚至怀疑它把人类历史上所有可以用作竞赛的游戏通通拿出来了一样，各种王牌也是五花八门，一旦放松了警惕，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回到据点后，如我所猜想的那样，并没有被任何发现。我们在外面战斗的时候，班长莫雨玲则睡得正香，那个睡姿莫名想让人揍她一顿。相反同样是国王组的叶薇薇还是十分精神的样子，看见我们后十分高兴地上前打招呼，感觉自己的心灵一下子就被净化了呢。之后侦查组也赶了回来，令我比较惊讶的是她们竟然获得了600积分，不过考虑到她俩的实力，也不算出意外。 “哼哼，这样子的话，还清贷款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啊。”在汇报了第一天的汇总后，莫雨玲自得地插着腰，鼻子差点没翘到天上。你这家伙可是什么都没干吧？ “那么，结盟的事情呢？”我问。 “不要。”她干脆地回答道。 果然是考虑到比赛的特殊性，不可能那么轻易地相信对方吧。倒也不失为一种谨慎的态度。 “如果结盟的话，到时候不就不能和他们打了吗？那可是1000分哎1000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嘛！”莫雨玲眼睛变成了“￥”的符号。 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就这样，第一次的比赛落下了帷幕，此时的时间已是凌晨两点，无论谁都是困得不行，除了一直在睡觉的莫雨玲。在告别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租来的家中，衣服不脱就仰面躺倒在了床上。 不行了，已经一点力气都没了。这次的比赛让我明白了哪怕自己成为了魔女，被动的幸运EX貌似还在呢，哪怕不借助魔女的力量，也能让事情轻易按照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发展，虽然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就是了，不过拿来打牌简直不能再作弊了。这样让人误以为是自己的王牌也不错。 浴室间里传来了“窸窣”的水声，应该是洛雨泽在洗澡吧，想必里面一定是一副香艳的景象，可是现在的我已无心去思考这些，在淋浴头的附和声中，意识一点点地，沉入了脑海平面之下。 第四十五章 宴会（上） 熟悉的铃声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我揉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窗外的黑夜和星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摁下接听键就是一阵抱怨：“谁啊，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吗还打电话！” “哟，比我想的还要早一些嘛，本来打算如果你不醒的话就一直打下去的。”电话那头传来了夏洛华清脆的笑声。 我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会是她突然打来的电话，但是心中的怒火还是压抑不住：“你难道不知道我才参加了那个什么班级对抗赛，凌晨两点半才睡下，结果才睡了三个小时不到又被你吵醒了吗！” “哎，反正你的话几天几夜不睡应该也没关系的吧。”夏洛华丝毫不在意地说。 “那是你好吗！我可是不睡觉会死星星人！你要再这样我可就要告你虐童罪了！”我恶狠狠地说，但是用那软绵绵的萝莉音说出这话，怎么想都没有威慑力。 “是是。有点事情需要你来帮忙，车子已经在楼下了，衣服换不换都无所谓，总之一分钟内给我下来，不然我就上去找你。现在你可以问‘能不能拒绝’了。”她不容置疑地说。 “那我能拒绝吗？”我问。 “不能。”夏洛华微笑地说。 “我就知道！你这个恶魔！”我忿忿不平地说。 “没办法，别忘了你的全部可都是属于我的东西，那么，待会儿见咯。”说完夏洛华直接就挂掉了电话。 我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洛雨泽，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自己要是也能像她这样睡得死死的就好了。逃避是不可能的，以那家伙的性格，到时候绝对会直接冲上门来。因为完全没有睡醒的缘故，我的头疼得十分剧烈，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乏力。唔，可恶，总有一天我要把她告上法庭。 骂骂咧咧的，我换好了一套普通的休闲服，出了住宿楼。果然同夏洛华说的那样，一辆加长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大楼的出门口，摇下的车窗中露出了夏洛华的脸，伸手招呼我过去。 “到底是什么……”我抱怨地走了过去，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打开的后门中伸出的手拉了进去。 “哎，哎，哎？”在我还未弄清楚情况的时候，车子已经启动了，一群身着黑白女仆服的年轻女子们围绕在了我的身旁，脸上各自带着诡异的笑容，因为本能地感到了恐惧，我的身体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前排的夏洛华，“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只是帮你稍微打扮一下。那么，就按照预定的套路，拜托你们了。”夏洛华淡淡地下了指示，像是某种限制开关被打开了一样，女仆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嘴角带着痴汉一般的笑容扑向了我。 “等、等一下！你们到底想干嘛啊！喂，干嘛扯我的衣服啊！”很快地，我小小的悲鸣就已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至少，至少内裤给我留下啊！”连这样的请求都没有被听取，当全身都暴露了在视线之下的我完全放弃了抵抗，像是里番动漫中的女主一样眼神已死地任凭摆布了起来。 “那么，请举起双手。”女仆温柔地说。完全失去了主导权的我乖乖举起了双手，双眼已经失去了光泽，变得如同人偶一般。 “那么，这样就完成了。”半晌过后，女仆们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不知谁从哪里搬来了一副半身镜摆在了我的面前，镜中的女孩穿着魔法少女风格的裙子，一脸耻辱地看着我，如小动物一般无助的眼神更是助长了女孩可爱的程度，恐怕再冷酷无情的人看到她时，心中都难免会升起一丝怜惜之情，让人有种一把抱住她的冲动——如果镜中的女孩不是我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这不是很不错吗？”夏洛华回过头，坏笑地看着我说，“连蕾丝内裤都好好穿上了呢。” “给我住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夹紧双腿，拼命地拉长裙摆，但是不管怎么做还是感觉裙下凉飕飕的一片。唔，明明为了让自己遗忘这个问题，我在平时都会尽量选一些男女通用的服装，可是现在的我从未无比强烈地认识到了，自己变成了女生这一件事。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就要和其他男生约会，结婚，怀孕生子……只是想想就让我感到一阵恶寒，只有这点绝对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什么的都去死吧！绝对不想被其他的男人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总觉得你身上飘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杀气呢……”夏洛华诧异地看着我说。 “还不都是你害的！”我没好气地说，“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啊，非得这么晚叫我？” “一个比较重要的宴会。”她简短地说。 “那也是你的事情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啦，你可是我的仆人嘛。”夏洛华回眸一笑道。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上同样穿着和平时完全不符的礼服，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将她那份堪称惊艳的美丽更加完美地展现了出来。而且，总觉得她似乎，有些紧张？ 我意识到事情可能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乖乖地闭上了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时候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我又看了眼身上穿着衣服，叹了口气。虽然品质是没得说，穿着也很舒服，但是心理上总有种怪怪的感觉。说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那个记忆世界中，自己就曾被那个女仆长强行换装play过一次。唔，感觉都要在心里留下阴影了，女仆这种生物真的好恐怖。我记得她的名字是叫……莉莉吗？ “你在叫我吗？”突然出现的少女吓我一大跳，当然不是王国女仆长的那个莉莉，而是夏洛华的使魔，一只特殊的、喜好女色的魅魔。 “才没叫你啦！”我说。明明好久都没见过她了，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冒出来啊。 第四十六章 宴会（中） “哎，是这样吗？”莉莉面露遗憾地说。 她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我的身旁，指尖在我的后颈划过，口中啧啧称赞道：“真是不可思议呢，为什么人类之中也会有如此标致的女孩呢，我还以为主人就已经相当厉害了呢，没想到……呐呐，有空的时候，要不要陪我做一些快♀乐的事情呢？一定会很舒服的哦？” 我相当地明白她所说的快乐的事情是什么意思，果断地拒绝了：“抱歉，我没有什么兴趣。” “呼呼，这种事情不做一次的话，怎么知道有没有兴趣呢？”莉莉露出了看见猎物时的笑容，不依不饶地说。 咕，所以我才说自己不擅长应付这种类型的女人啊。 眼看她离我越来越近，我退无可退时，夏洛华终于出声了：“莉莉，我要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当然了，我的主人。”莉莉爽快地答道，并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银色的手提箱，递给了前排的夏洛华。只是，我似乎在箱子的正面看见了放射性物质的标志。 “……这个，该不会是小型核弹吧？”我咽了口口水问。 夏洛华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怎么可能是那种东西啦。” “是吗？那看来是我想多了呢。”我干笑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核弹那种东西对付一般人还行，但是别说对星衍者，哪怕高阶一点的凡尘者都能轻易免除它的伤害。我带的，可是比那还要厉害百倍的东西哦。” “原来还有更厉害的武器啊！话说你带着这玩意儿真的是去宴会吗！我怎么觉得你是想去抢银行啊！” “冷静点，只是作为最后的底牌来使用啦，一般是用不上的。” “也就是还有不一般的情况咯！” “呼呼，谁知道呢。”夏洛华耸了耸肩。 我就知道以这家伙的性格，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参加什么宴会。我现在唯一能祈求的，只有宴会不会被她搞砸这一件事了。 刚才还包围着我的女仆团像是变魔术一样消失了，在我的身边只留下了莉莉一人，可是危险性却是之前那些女仆们加起来都比不上的。为了捍卫起我仅有的贞操，我只好使出了沉睡已久的绝技——聊天流。 “话说，你是夏洛华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使魔？”我问。 “随便你怎么称呼也无所谓哦，使魔也好，奴仆也好，毕竟我可是宣誓把此身此心全部奉献给了那位大人呢。”莉莉微笑地说。 “喂，别用这种说法啦。”夏洛华脸颊微红地说。 “啊呀，难道不是吗？从那天您救起我的时候，我不就是这么宣誓了吗？从这点上看，我和小家伙你的立场可是相同的哦，同属于夏洛华大人的仆役，要不要有机会来好好交♀流一下呢？”说着莉莉又想对我动手动脚。 我赶紧闪避，同时继续打发时间地问：“话说魅魔到底是什么样的生命啊？难道不该是在神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吗？” “所谓的神话，只是当时的人类还无法理解其中的涵义，以一种玄而又玄的形式，流传至今的故事。其中大部分其实都是真实的，不过却不一定会以神话中的方式展现出来。比如莉莉虽然是魅魔，但是也没有到不吸食人类精气就会死的程度，平常的食物也能好好吃下，也和我们一样，可以修行凡尘之路。”夏洛华说。 “也就是说，是和人类不同的物种吧。不过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呢。”我说。 “那只是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下令她隐去了自己真实的形态而已。可以展示给她看看哦，莉莉。”夏洛华说。 “我明白了，夏洛华大人。”莉莉微微低头。在她的身上，散发出了黑色的能量，眨眼间她就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头上长出了红色的犄角，背部漆黑的蝠翼微微颤动着，细而长的尾巴在空中随意缠绕着，原本硕大的胸器显得更加惊人，嘴角带着妩媚的笑容，浑身的色气度一下子暴涨到了MAX。 “就像这个样子，姑且被动魅惑他人的能力还是存在的，所以平时都是以常人的形态显形的。当然，除此之外的地方和我们也没什么两样，被杀就会死。啊，这么说的话，我可能也不算人类呢。” “这种玩笑话由你来说可一点都不好笑哦。”我说。明明知道她在开玩笑，可我还是心里一紧，生怕自己的动摇被看出来而赶紧低下了头。的确，莉莉是魅魔，我是魔女，而夏洛华显然也不是正常的人类，我们三个人聚在了一起，简直就是人外娘的聚集地啊。 “这条尾巴到底是连在哪里的啊？”我好奇地用手戳了戳莉莉尾巴的尖端。 “如果想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哦？”莉莉露出了魅惑的笑容说。 “不，请容许我拒绝。”察觉到危险的我果断放弃，“这么说的话，既然连魅魔都存在，那么天使吸血鬼恶魔精灵龙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吧？” “嗯，有的哦。”夏洛华说。 “哎？！真的吗？”我期待地说，作为一个半宅，听到这些存在时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如果你想看的话，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见见看哦。” “请务必这么做！” “不过，他们可未必和你想象的那样，都是一些萌妹子哦，长得超出人类接受范围的家伙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到时候如果失望的话可别来找我。” “唔！”被看穿了真实想法的我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嘛，说的也是，现实怎么可能和动漫一样，随处可见的俊男美女。这么一想的话，我的兴趣也就大大缩减了。 “话说回来，既然这些种族都存在的话，为什么还会无人知晓，只在神话故事中出现呢？”我问。 “其中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还是，不希望他们干涉到本世界生命的进程吧。” “本世界……生命？” “嗯，基本上，像莉莉这类区别于人类的高级物种，都是来自其他的世界，只不过偶然被当时的人类发现，才记录到了神话当中哦。” 第四十七章 宴会（下） “哎，原来莉莉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我有些惊讶地说。 “在一个世界中，能发展到食物链最顶端的物种至多只能有一种，这就是生命的法则。同样的，哪怕身处不同的世界，能够形成生命的环境与条件也是类似的，所以就算是异世界人，在形体上也会与我们大同小异，这点没什么好惊讶的。话是这么说，不过也偶尔会出现械族那些奇怪的家伙，这些暂时不谈，如果对这方面的知识感兴趣的话，你可以在大一上学期去选修一门欧拉教授讲课的《异世界生物学》，我个人比较推荐，讲课方式十分生趣，他本人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拿学分什么的相当容易。” “听上去还挺不错的。”我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话说我们到底是要去哪里啊？还特意穿的这么……豪华。” “已经到了哦。”夏洛华说话的同时，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一处洋馆前，此时天空已经泛白，洋馆内依然是灯火通明，不时传来鼎沸的人声，以及不同风格的音乐进行着伴奏。 “这里就是目的地吗？”我有些不确定地说，虽然看着夏洛华身穿的服饰我就隐隐有些猜到了，不过一下子来到这么正经的地方，我反而不习惯了，手机地图上也显示不在服务范围内，看来是到了其他的岛屿呢（新生解锁的岛屿地图目前只有两座，需要花费学分才能解锁其它岛屿的情况）。 “走吧，进去了。”夏洛华说着，已经推开了车门。 我跟着她下了车，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她的手。虽然以我本来的想法，应该是像电视剧演的那样手挽手才对，可惜限于身高的问题，我们才不得不变成了这幅姐姐带妹妹来参观的景象。 意识到我心中所想的夏洛华露出了坏笑：“怎么，要不要姐姐来抱抱你啊。” “你可拉倒吧。”我没好气地说，“现在的话，你总该告诉我你到底拉我来干嘛了吧？” “啊呀，这个……只是一点小忙啦。”夏洛华的眼神忽然变得缥缈了起来，微妙地笑道。 “真的吗？真的不是坑我吗？”我眯起眼，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当然！你看我什么时候坑过你了！”夏洛华肯定地点头道，可是她越这样越让我感到怀疑。 “……算了，反正你坑我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嘻嘻，不愧是我的仆人啊。”夏洛华笑嘻嘻地用另一只手摸起了我的头。 “谁是你的仆人啊，只不过是你单方面的好吗！真是的，头发都被弄乱了，你知道再搞好要花多长时间啊。”我抱怨道。 就这样我们两人一路走过了长长的石子路，来到了古典装饰的木门前，两旁的女仆看见夏洛华后深深地鞠了一躬：“欢迎回来，夏洛华大小姐。” 大小姐？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门后通明的灯火闪瞎了狗眼，年轻的少年少女们在白色餐布铺成的条形长桌中间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空气中弥漫着现充狗们的酸臭味……啊呸是各种各样美食的芳香气息。再次重申一遍，作为一位半宅人士，除了偶尔被杨明知那货拉去参加什么晚会外，基本除了上学就是宅在家中，对于这种大场面，显然是有些不太适应，恨不得转身就跑。再看我身边的夏洛华，同样是紧张地不行，身体僵硬地笔直，原本就有些微妙的身材显得更加可怜。 “要不，我们就这么回去算了？”我小声提议道。 “不行，来都来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回去！”夏洛华硬邦邦地说，连我都能看出她是在硬撑着。 众人对于夏洛华的到来似乎并不在意，依然在有说有笑地交流着，男孩为了逗自己眼前的女孩一笑摆出了各种夸张的姿势，而女孩则举扇轻莞，眼神实际则飘到了旁桌一位更帅的男生身上。很快，我就发现了这场宴会上的端倪，大多都是一些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看上去同样是路蒂亚斯学园的学生，而且还有一点让我比较在意的是，现场留下的空酒杯未免有些太多了，餐桌的食物量也与在场的人数有些对不上。 不过，这个谜题很快就被我解开了，只见刚才我注意到的那个女孩敷衍了几句后，就推开了面前的男孩，转而对她注意已久的那个男生暗送秋波，而那个男生同样对她露出了笑容，两人随意交谈了几句后，半推半就地挽在了一起，缓缓地走上了大厅中央的阶梯，消失在了拐角处。至于之前那位被抛下的男孩，在愣了几秒后，暗骂了一句什么，就整理好了衣服，向另一位看上去单身的女孩搭讪了起来。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夏洛华的眼神也变得诡异了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夏洛华这样的家伙也叛变革命了，竟然为了脱单不惜来到了这样的地方。 夏洛华看见我奇怪的目光，又看了眼自己身旁的场景，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恼羞成怒地说：“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懂我懂，不用掩饰啦。”我同情地看着她，幸灾乐祸地说，“加油吧，我看好你哦，希望你能在这里邂逅生命中的另一半，不过小心别被骗了哦。那，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就先走一……” “给我回来！”夏洛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我的衣领。 “放开我啦！我都陪你到这种地方也就够了吧！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夏洛华为了脱单所以参加了**派对的！不过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实在太早了所以原谅我先走一步！”我拼命地想要逃脱夏洛华的束缚，几个呼吸之间就与她交手了不下几十次。 “谁告诉你我是为了脱单啊！要不是为了那东西鬼才愿意来这种地方嘞！”夏洛华怒吼道，死死地抓住我不放，大有“要死一起死”之势。啧，不愧是凡尘七阶的强者，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是不行了！ 第四十八章 发难 “太好了，你果然来了呢。”一个清澈的男音打断了我俩之间的动作，我回过头，发现了一位与夏洛华有着同样发色的少年正徐徐朝我们走来，无论从衣着打扮还是容貌身材都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超级大帅哥”，连内心仍是男性的我都不得不对他心中暗叹一声好帅，简直就像是夏洛华的男性翻版一样，自带亮眼闪光，走到哪里都能带起一片的目光。 不过有些意外地，夏洛华似乎对他并不感冒的样子，看见他也只是淡淡地说道：“嗯，我来了，东西呢？”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嗯，我已经派人准备好了。”少年微笑道，吩咐身旁的侍从说，“那么，去把那样东西带给夏洛华小姐吧。” 侍从微微鞠躬，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一个圆盘，圆盘铺了一层白纱，上面放着一个造型精美的木盒，哪怕在这充满了酒水气息的宴会之中也能闻到其中传来的淡淡清香。夏洛华丝毫没有理会这份小心翼翼，直接用手拿起了盒子打开，里面端正地摆放着一截树皮，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得枯槁，不过仔细看得话就会发现，树皮上似乎还刻了一些什么奇怪的符号。 夏洛华看了一会儿后，将盒子盖上，直接随手往我这边一扔，我七手八脚地慌忙接住了盒子，抬头时发现夏洛华已经走到了大门口的位置：“走吧，事情办完了。” “哎，就这么结束了吗？”我赶紧追上去问。 “嗯，东西已经到手了，我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充满了腐败气息的地方呆下去了。”夏洛华说着，又加快了脚步。 “可是，只是拿个东西而已，没必要叫我一起来吧？”我抱怨道。 “那是因为……” “啊，实际上。”直到此时，那位金发少年的声音才第二次响起，“其实我发现的东西，可不止这一片哦？” 夏洛华猛地回过了头，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把其它的也都给我。” “别急嘛，好不容易你才来我这边一趟，何必那么早回去呢？至于东西的话，我已经藏在这栋别馆里了哦。”少年微笑地说。 “很好，天尘，我们一起动手把这里直接拆了吧。”夏洛华冷冷地说。 我吓了一跳：“喂，你不是来真的吧？这里可是有着不少人的哎？” “嗯，确定如此。那么……”夏洛华直接从虚空中掏出了自己惯用的巨剑，眼中的杀气简直要满溢了出来。 “稍等稍等，就算你破坏了这里也是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哦。不如这样吧，我们换个条件，只要你陪我一段时间，我就把另外一块碎片交给你如何？”少年苦笑道。 “比起那样，我倒是更喜欢简单粗暴的方式呢。” “呼，你的性格还是一点没有变过呢，艾莉娜。”少年叹气道。 “我说了，不·准·用·那·个·名·字·叫·我！”这次夏洛华彻底被激怒了，手中的巨剑直朝着少年的脖间挥去，激起的气纹甚至吹飞了四周的宴席，全场一片寂静，连音乐声都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面带战栗地看向了这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洛华手中的巨剑在距离少年脖间一厘米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这并非她留手的缘故，一直站在她身旁的我最为清楚，刚才那一下夏洛华明显动用了全力，哪怕是我的话，在不动用虚数领域和虚之眼的情况下，要硬扛下来也绝对会十分吃力，可是她的进攻却被面前的少年完全制住了，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隔断了两人的距离，令她的剑无法再近半寸。 我看着少年的瞳孔紧缩，毫无疑问，这绝对是星衍者的力量，但是和我所遇见的星衍者都不太相同的是，我并没有看见他有任何放出自己领域的行为。又或者说，他的领域，实际是一直处于开启的状态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金发少年的实力，就有点恐怖了。 少年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对这一切的发生早有预料，完全不在意地说：“嗯，看你的样子，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到达凡尘八阶了吧？真不愧是她的女儿啊。” “谁允许你谈及她了！”夏洛华咆哮道，身上的气势再一次提升，地板因为承受不住她的力量而节节寸裂，但是在抵达金发少年的身旁时，就像是没入了黑洞一般，直接消失了，而实际上在我的眼中，金发少年什么都没做，自然而然地就有一股力量，替他抵挡下了所有的进攻，如同在他的身边有着一面无形的屏障，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他一般。 据我所知的星衍者与凡尘阶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星衍者可以借助星能的力量，创造出一片与现实世界不同的，由自己的心念所产生的虚拟领域；当星衍者处于自己的领域之中时，世界的束缚会相对变得较弱一些，从而可以改写一部分的法则，使用出超越生物极限的各种奇妙力量。简而言之，就像是利用了BUG，侵入到了世界的里程序当中，获得了一部分管理员的权限一样。但是，要维持领域所花费的星能，同样是一个天文数字，火力全开的情况下，哪怕星衍者也支撑不了太久，这也是我为什么当初只敢在必要的时候使用领域。一般情况下，除非是遇见很难战胜的敌人，星衍者大多只会部分展开领域，这样的话虽然力量大打折扣，但是消耗的星能也相对较少，平常的话则是干脆不展开领域，这时的他们比一般的凡尘也强不了多少，可以说是最脆弱的时期。然而我眼前的这位少年，却完全看不到一丝脆弱的模样，明明没有展开领域，却依然能够借助领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难不成，他体内的星能含量，已经庞大到可以维持日常的开启了吗？ 第四十九章 女儿 但是，现在可不是观摩的时机了，不赶快将他们分开的话，怕是这整栋洋馆都有崩塌的风险。 就在这里试试看吧，我所掌握的新的能力。 虚之眼启动的瞬间，一切就已解析完成，比起当初我刚得到它时，不知强上了几百倍。虽然还可以继续深入下去，但是只要这种程度就够了。 然后下一步，我冲了出去。在俩人的交锋达到最顶端的时候，我瞄准了双方的平衡点，破坏了它。 一瞬间，找不到宣泄点的能量开始向四周溢满开来，但是早已做好准备的我，伸出了自己的手。如果是受双方控制的信息，要想支配的话还有些难，但是当平衡点破坏了之后，这些代表着能量的信息碎片便已不再受它们原主人的操控，要想支配起来也容易地多。 伴随着我的心念所想，那些失去控制的能量逐渐汇聚在了我的手心，当预计差不多的时候，我重重地握上了右手，将一切重返于虚无之中。 这样，就完全避免了两者间的交错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实际上我从踏出脚步到平反纷争也只花了一两秒的时间，如果以常人的视角来看，仅仅是我冲了出去，然后把两人分开就完事了吧。如果是当事人的话可能会看的更清楚些，不过大概也不会明白这涉及到世界里层的根源级力量。毕竟，那可是虚无啊，只有魔女能够存在的地方，其它的无论是能量时间还是生命，都会被分解成最微小的基本信息单元，是否能够自由掌握这种力量，也是魔女之间的划分依据。因为有着虚之眼的辅助，我要理解虚无的话，大概会比其他魔女容易上不少，但是先天上的不足还是难以弥补，毕竟每一位魔女背后可都是有着世界碎片的补正，比起我这个半路出道的野路子，不知道要强上哪里去，比如至今我还是无法理解，魔女的权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嘛，至少对于虚无的掌控还是提升了不少，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了，下次要是遇见什么危险的话，就直接躲进虚无里吧。不过，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呢，最初的我，原以为现实世界、虚界以及虚无，应该是三者相互独立的存在，可是随着理解的深入，我渐渐发现自己错了，要想形容的话，三者更应该是像一种海域间的关系。虚界与实界相当于海域的浅水区，两者互相交融，密不可分，而虚无则是海域的深水区，生活在表层的生命自然无法勘见其相貌，却是承载起了整个世界的，不可或缺的部分。 被强行分开的两人眼中出现了一丝的错愕之情，但是夏洛华在看清我的模样后，冷哼了一声，将巨剑重新放了回去。我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要是她还打算继续打下去的话，那我可就有点难办了。 突然我感受到了背脊后传来了一丝恶寒，回过头时发现，刚才还跟夏洛华打得热火朝天的金发少年，此时正以一种相当感兴趣的眼神看着我，从他的眼中我似乎感受到了一股不怀好意，吓得我赶紧侧身溜到了夏洛华的身后，结果他的视线依然一直跟随着我，让我感到就当我以为他会一直这么看下去的时候，少年突然将视线转回到了夏洛华的身上，微笑地说：“这孩子就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吗？唔，看上去相当不错呢。” “这跟你无关吧。”夏洛华警惕地将我护在了身后，一脸嫌弃地看着少年说。 “哎，别这么说嘛，毕竟我对她，可是相当感兴趣的哦。”少年笑嘻嘻地将脸凑了过来对我说，“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要不要当我的女儿呢？” ……哈？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女儿是什么鬼啊？这家伙看上去还挺正经的结果其实该不会是个有特殊嗜好的变态吧？不，也许他想说的是女朋友？但那样的话，不就是个萝莉控了吗！总而言之就是个变态无疑！说到底我压根就没可能和男人交往什么的吧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鬼啊被男人告白什么的可完全高兴不起来啊虽然他是挺帅的也满符合我的审美但是果然从根本上就错了吧还有还有…… “冷静点，洛天尘，别把这家伙的话当真了。”夏洛华一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一些。 “哎，原来这个孩子是叫洛天尘吗？是个好名字呢。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当我的女儿啊？我可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哦。”少年颇感兴趣地说。 “非常抱歉请恕我拒绝！”我硬生生地回绝道，同时警惕这家伙会不会恼羞成怒突然出手，到时候就算拿出实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少年并没有做出更近一步的举动，而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是吗？虽然有点可惜，不过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呢。你找了个不错的搭档呢，艾莉娜。” “这种事情不用你来管！”夏洛华厌恶地说。 “唔，好吧，本来还想借机和你多待上一段时间，毕竟我们能见面的次数可不多呢。”少年摇了摇头，“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你要的东西我会帮你送过去的。还有，你是叫洛天尘对吗？” “哎？是、是的。”突然被叫到名字的我下意识答应了。不知怎么，这位少年的身上似乎充溢着某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哪怕他刚才还和夏洛华打了一架，又说出要我做他女儿这种变态之举，可我的心中依然难以对他产生任何厌恶之情，光是看见他的笑容就觉得一阵放松。 “我的女儿，就拜托给你咯。”少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完，他转身朝一旁围观的学生们举起了酒杯，“请诸位不要介意，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下面，请我们继续享受酒会的欢愉吧！” 很快地，宴会恢复到了我们来之前的景象，只有我一个人在原地一脸懵逼，看看少年的背影又看看抱胸而立的夏洛华，感觉脑子完全转不过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五十章 文字 “哎哎哎哎哎哎哎？真的假的？！”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那家伙从血缘上来讲，的确是我的老爸吧。” 此时的我们已经从宴会现场走了出来，坐上了回途的车。 “骗人的吧？！可是你们两个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真的都挺像的？！”无论是那张似乎藏有秘密的笑脸，耀眼的金发，还是那种莫名吸引人的气质，要说他俩是什么兄妹之类的关系我还能相信，但是父女什么的也太扯了吧？那家伙看上去可是还没成年的样子哎？ “一旦到达了星衍者的境界，人的寿命理论上就可以接近于无限。嘛，只是理论上而已，实际自然不可能做到，不过要想改变下自己的外表还是轻而易举的，你自己也算个例子吧。所以可别被那家伙骗了哦？” “唔……果然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啊。”稍稍有些理解哪些总是把我当萝莉看待的人的心态了，“总觉得，你们父女俩的关系，似乎有点微妙？” “是吗？我倒是觉得蛮正常的。” 不不不不，我觉得那种完全是互下死手的态度完全不是正常的父女哦？ “毕竟，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洛华的语气十分平淡，放佛在叙述着一件既成的事实。 ……总觉得，现在的夏洛华有些可怕啊，还是暂时不要深究下去好了。 “话说，你这么想拿到的这片树皮，到底是什么啊？”刚才的盒子丢给我了之后，夏洛华也没有拿回去的意思，任凭我随意勘探，不过在不使用虚之眼的情况下，我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它相当古老而已，除此之外就是一块普通的枯树皮而已。 “这是世界之树的树皮。”夏洛华淡淡地说。 “世界之树？”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过来，“你说的是北欧神话中的那棵构成了世界的树木吗？” “看来你的知识面范围还挺广的嘛，这样也好，就不用再和你解释一遍了。”夏洛华有些意外地说，“没错，这正是那棵传说中的世界之树，在经历了诸神黄昏之后，留下来的残片。” “那么，这上面的符号，该不会就是如尼文字吧？”我借着车内的光仔细查看。 如尼文字又被称作卢恩符号，传说是北欧神话的主神奥丁在将自己吊在树上后，发现的文字。传说这种文字拥有着极其不可思议的力量，只要将它刻在木、石、金属甚或任何材料上，就能得到无穷的威力。 “虽然按照神话的说法，是奥丁把自己挂在树上九天九夜，思考宇宙的奥秘后领悟了这种文字，不过我倒是更认同是从树上发现了的呢。但是，你要这种东西干嘛？该不会是想召唤英灵吧？”我开玩笑地说。 夏洛华没有理睬我的玩笑，也有可能是没理解吧，她一脸正经地说：“虽然这东西拿来当收藏品也有着很高的价值，不过我更看重的是，它背后隐藏的东西。” “哎，不就是一些鬼画符吗？”我随意把玩手中的枯树皮，因为很坚硬，所以也不怕一不小心弄坏。的确用虚之眼看得话，能在那上面感受到淡淡的能量流动，但也仅此而已了，要是想用它来做进攻的手段，怕是连普通的凡尘都打不过。 “文字的起源，按照现今考古学家们的看法，基本来源于图画文字简化而来的象形文字，之后逐渐演变至今。但实际上，世界各地也同时流传着许多有关文字的神话，比如仓颉造字，奥丁领悟的卢恩文，还有画符作阵之术，这些都说明了文字本身除了记录以外，还有着其它特殊的能力。” “这种时候就别科普历史啦，赶紧进入正题吧，我可是已经困得要死了，你再说这些我可保不准就直接睡过去哦？”我说。 夏洛华白了我一眼，终于直接说出了真相：“我怀疑，这些被刻在世界树上的符号，可能与星文有着关联。” “星文？” “没错，那是在恒久以前，星族使用的文字。关于星族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些事情吗？” “哎？那个……”我在脑中拼命回忆夏洛华说过的话，“据说是由初代的星皇路蒂亚斯联合了整宇宙的种族，将贪食生命的神魔从现世驱逐出去后，所创建的统合种族？” “嗯。不过关于星族的历史，大多都早已湮灭在了那场大破灭之中，仅有极少部分流传了下来，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一块完全由星文记录的石碑，其中记载了有关星族历史的点滴，不过遗憾的是，它的受损太过严重，因为缺少样本的对照，所以很难将那些文字进行翻译，到了今天，也只能从中得知一二。不过，只是这一点就让我们受益匪浅，包括凡尘之路与星衍之路的修行方法，也都是从上面学来的。” “既然如此，干嘛不直接去问当初的星族遗民呢？我记得就是他们创建了路蒂亚斯学院吧？”我问。 “这也是不可能的。在经历了三次大破灭后，哪怕是星族也伤亡惨重，在这棵星球上播下了生命之种后，就彻底陷入了永久的沉睡，只有寥寥数人还保持着神志，不过也只能偶尔给出提示，指引道路，真正活跃在世间的，也只有接受了恩泽的世家们罢了。” “什么嘛，真是一群无用的神明大人呢。”我小声地嘀咕道。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要想彻底解析星文，来了解过去的历史的话，还是得靠我们自己才行。”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这些树皮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要想翻译一种未知的文字，就需要大量的文字样本做对照。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当今世上所有的文字，最初的来源可能都是星文。当然，经过了多年的变体，目前的文字早已失去了当初的力量，所以这时就需要找到它们的原型，最接近星文的部分来参考啦。” 第五十一章 推动 “听上去有那么点道理，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做这些考古学家做的事情了？”我问。 “啊，这一点暂时保密。” “那么，你打算让谁来翻译呢？这种东西，哪怕让文字学专家来弄得话，没有几年时间也不可能有什么起色的吧？”我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抬起头时，恰好看见夏洛华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来吧？” “嗯，拜托你了。”夏洛华自然地说道。 “别想了！没门！做梦吧你！”我断然地拒绝道。 “说一次不就够了，何必重复那么多遍？” “那样的话你就会同意吗？” “当然……不可能。” “我就知道！” “好了，你不是有那只据说可以看穿一切的虚之眼吗？这种事情交给你不是应该很容易吗？”夏洛华说。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能看见与能够理解可是两码事，况且我现在也是参加了那个什么班级对抗赛，完全没时间帮你弄这些东西啦。”我没好气地说，果断拿出了比赛作为拒绝的理由。 夏洛华有些意外地看着我说：“没想到你还会去参加那种比赛啊。”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那种很阴沉，身边总散发着非人勿扰的气息，虽然长得不错却是个残念系美少女，终年没有朋友的那种？” “如果你不是在开玩笑的话我可是会打你的哦？”我叹了口气，“反正就是这样，所以你还是拜托其他人吧。” “啊，这个其实我倒没那么急啦，反正暂时放在你那边就好了，什么时候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就好。另外，既然你参加了那个比赛，我不妨可以给你透露一些信息哦，如果规则没有变更的话。” “你是说作弊吗？” “谁知道呢，那，想不想知道呢？”夏洛华回身趴在了座椅上，露出了狐狸一样狡黠的笑容。 “……如果我说想知道的话，就必须帮你翻译那什么玩意儿了吧？” “嗯哼。” “……好吧好吧，事先说明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话，到时候如果没什么结果可别怪我哦？” “这点我也早有准备啦，毕竟可是从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东西，随便有点发现都算意外之喜了。那么，在之后的比赛中，请务必要注意‘规则’哦。” “规则？”我皱了皱眉毛问。 “嗯，就是规则。好了，提示就到此为止了，下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会再联系你的。” “有事情倒无所谓，求别在这么晚的时候联系好吗？” “这个嘛，谁知道呢。” “啊，还有。”我拦住了正要离去的轿车。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夏洛华说。 “关于虚之眼，同一时间，可能会存在两位持有者吗？”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夏洛华想了想，摇摇头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难道说你遇见了吗？”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啊。我矢口否认道：“不，只是想问一下而已。” 结果，还是没有把西塔的名字说出来。 夏洛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什么都没问：“总之，如果你想在这个学校里好好生活下去的话，最好别暴露了你拥有虚之眼这件事，从目前来看你做的很好，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外，并没被其他人发现。” “有限的几人？也就是说还是被发现了吗？”我吓了一跳，明明自己都隐藏的那么好了，哪怕使用也是最大程度地压抑了力量，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别紧张，我说的那几人都比较特殊，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反而有鬼了，反正，请你就继续这么隐藏下去吧。” “为什么，这所学院的人很讨厌虚之眼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的确得小心点了。 夏洛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并非你想的那样。我曾经说过吧？对于某种强大的力量，一部分人会感到恐惧，一部分人则会贪婪地想据为己有，但无论是恐惧还是贪婪，对于力量本身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 看见我一脸困惑的表情，夏洛华犹豫了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总之，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妨去图书馆的最里层看看，那里或许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那么，晚安咯。” 轿车扬长而去，我看着初升的旭日，默默无语。 “哦，回来了。”我俩租住的宿舍里，洛雨泽已经起了床，正在对着镜子刷牙，我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示意，便困乏地扑倒在了床上。 “那家伙传来讯息咯，让我们半小时后去昨天的餐厅集合……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去不了了吧？” “……拜托你了。”我已经困得说不出话了。 不久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处在这与世隔离的宁静里，仿佛回到了星江市中，自己那个不大却充满了熟悉气息的卧室里。 明明以为来到这里以后，一切就能得到解答，可是我不知道的谜团，反而越来越多了。无论是虚之眼的由来，还是魔女的真相，都全无一点的进展。 真是的，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啊，明明，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时间？ 不对，在解决了星江市的那场魔女异变后，现在的我，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了，虚之眼和魔女其实都没那么必要才对，我完全可以利用魔女的力量，随便找个地方混吃等死，可是为什么，偏偏又自己投入到了旋涡当中呢？ 似乎，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背后不停地催促着我不能停下，否则，绝对会发生什么，让我无比后悔的事情。必须，还要更加努力才行。 在那场……最终的破灭到来之前…… 我必须…… ZZZZZ…… “拜托了……唯有你……绝对……活……” “不……还……错……” “虚……来……” 眼中的世界，被红色的雪花覆盖。 没有声音，没有生命，什么都没有。正是这样一个，虚无的世界。 ……是吗。 我，又一次，失败了呢。 第五十二章 家中 “……”从睡梦中醒来时，已是临近中午的事情了。 虽然头还是有些痛，但是程度已大不如前了，看来充足的睡眠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过让我比较在意的是，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只是觉得莫名的悲伤。 唔……果然还是想不起来。 嘛，算了，估计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卧室门外飘来了饭菜的香味，大概是洛雨泽已经回来准备午饭了吧，虽然岛上的西餐味道也不错，但果然还是想吃点中餐的样式啊，在这一点上不得不感谢将这栋屋子租给我们的房东姐姐呢，至少我可没听说过有哪里的大学宿舍可以自己煮饭烧菜吃的。 没有考虑太多，我就穿着那样单薄的粉红色睡衣，一边揉着眼一边推开了卧室的门：“呐呐，中饭已经准备完了吗，我刚好有些饿了……” “萝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变态退散！”我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将朝我扑来的人形踢了出去，人形重重地撞在了墙上，身体自然地顺着墙壁下滑，在抽搐了几下后便不再动弹。 “什么嘛，吓我一跳……卧槽这是什么情况？凶杀现场吗？我什么都没看见能放我一马吗？”这次是真的吓了一跳，我扭过头看见了大厅内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地躺着各样的“尸体”，洛雨泽则面无表情地用扫帚打扫着一团看着就很恐怖的不知名物体混合物。 洛雨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单手托住下巴地站在原地，似乎是思考如何向我解释眼前的场景：“在那个据说是‘班会’的集合结束后，不知道为什么班长突然提出要来我们的宿舍，结果其他人也就应和着跟了过来。因为想到你说的至少表面上要跟他们弄好关系，所以我自己去市场买了些菜回来烧，结果这些家伙没等我完成最后一步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然后就变成这样子了。”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我用手捂住了额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呼了出去。记得我之前说过，洛雨泽所谓的烧菜，就是随便将一些“能吃”的东西混在一起，经过一系列迷之加工，只要外表好看就算OK了，至于味道的话，则可以用魔女力量进行调整，而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吃了还未经调整前的菜。 不过，再怎么说，我眼前的场景也未免太吓人了点吧。西塔正一脸铁青得瘫倒在了沙发上，旁边靠着和她同样脸色的叶薇薇；露露则半身仰躺在了餐桌上，肚脐眼都露了出来，目光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活像一只待宰的鱼；莫雨玲匍匐在地上，傻笑地抱着桌角反复；史蒂夫的样子最为正常，好好地端坐在椅子上，不过只要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一身爆炸的肌肉变成了萎缩状态，闭着眼，嘴角挂着迷之兄♂贵笑容，口中不停呢喃着“Ass♂We♂Can”、“啊♂乖乖站好”、“帕秋莉♂Go”等一系列难懂词汇，因为感到了危险所以我下意识远离了他；还有飞远文……哦，是靠在墙上的那个人形吧，真可怜呢，神志不清到自己撞了墙，嗯，跟我完全没有关系哦。 到底是要怎么样的食物，才会造成眼前这样的惨景啊，弄得我都想尝尝看了。 “要试试吗？”洛雨泽神奇地不知从哪里抱出了一小锅土豆炖牛肉，锅口不断地冒着热气，酱汁中透着诱人的光泽，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整个客厅中都弥漫着牛肉的香味，沁人心脾。没有禁受住诱惑的我忍不住，捡起一双筷子夹起了一块牛肉尝了尝。 “……” “……” ……刚才，我是不是有一段时间失神了？ 恍惚间我似乎在一瞬间升入了天堂，又堕入了地狱，那是一种完全无法形容的，超出人类味蕾直感的味道。 “呐。”我按住了洛雨泽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说，“以后，在外人面前，你还是别做饭了吧。” 如果是从外表上能分辨出来的还好，但是洛雨泽做的饭简直就像是色彩鲜艳的毒蘑菇，不，比毒蘑菇还要恶劣上一万倍，已经到了让人要怀疑人生的程度，到底是通过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能让如此色香俱全的饭菜下，隐藏着令人绝恐的味道啊。 “唔……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自己好像吃了什么，结果……完全记不到了啊……” “我倒是在恍惚中看见了天使，身体也轻飘飘的，像是要升入天堂了呢。” 因为洛雨泽做的饭菜而倒下的众人，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似乎因为人体的自我保护而选择性地遗忘了刚才的一段记忆。 “啊，你们醒来了？刚才你们说了有些困，然后就都睡下了，真是贪睡呢大家。”我笑眯眯地说。 “爱？可是我觉得肚子和肩膀好痛……” “那·是·你·的·错·觉·哦。” “……我知道了。” “好了大家，都饿了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哦。”我将最后一道菜放在桌上后，解下了身上的围裙和手套。 “……”众人看着满桌的佳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人敢越雷池半步。 “怎么了？再不吃的话可就凉了哦？”我拉开了一张凳子后爬了上去，催促道。 “……啊啊不管了！我要上咯！”莫雨玲以惊人的气势接过了瓷碗，筷起筷落，将肉块放进了口中嚼了几下后咽入肚中，眉头紧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大事。其他人都一脸紧张地看着她，等待着反应。 “……好吃。” 在有了前人的试毒后，众人显然松了口气地围坐在了桌旁，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Oh，that’s good!果然是我想多了呢。” “好厉害，这些都是天尘你一个人准备的吗？”西塔惊讶地问。 “嗯，差不多吧，因为我也是第一次接待其他客人，所以如果不合口味的话请见谅。”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莫雨玲像只猴子一样，口中塞满了饭菜，只能不停地发出呜咽的声音。 “我想，她的意思大概是‘不会的！很好吃！太棒了’，应该。”露露在一旁翻译道。 真是难为你竟然能够听懂猴子的语言呢。 第五十三章 和睦 “呜呜呜，竟然，竟然如此美味……”飞远文一边吃着饭，一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大颗的泪珠混入了饭中被他吞了下去。 “不，再怎么说也没有夸张到这种程度吧，只是平常的家常菜而已，你这样让我很不好意思啊。而且，你那样吃饭，真的不会觉得咸吗？” “你懂什么！这可是吾辈最高的梦想啊！身穿着围裙，挥洒着汗水，虽然艰难，却依然坚定不移地为将要回家的丈夫准备午餐的幼妻，简直不要太棒好吗！为何偏偏、偏偏却是个老太婆……呜呜呜！” “我是个老太婆还真对不起你了啊！如果觉得不好的话你可以不吃啊！又不是特地为你做的！只是来蹭饭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啊！” “呜呜呜呜呜！”结果，反而哭的更大声了，为了避免他继续下去会吵到邻居，所以特地用了些小手段让他睡了过去，屋内总算恢复了平静。 “啊，再来一碗！”莫雨玲狼吞虎咽地吃完一碗饭后，又以惊人的气势将碗递给了离电饭锅最近的我。 “是是是。话说那家伙平常也是这样的吗？”我将盛满了饭的碗又递了回去。 “啊，不，平常的话，和除了萝莉外的女生也能好好交谈的样子，我想只有对洛天尘你是特殊的吧？”莫雨玲砸吧砸吧地说。 “哈，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地问。 “大概，在他的眼中，除了**以外的人，不管男女，都是一样的吧，别看他这个样子，高中其实很受欢迎的哦？毕竟虽然内在是个变态，但是平常也不会表现出来，好歹外表还是个帅哥，当初也是有很多女孩子追的。嘛，虽然他一个都没答应就是了。之所以对洛天尘你这个样子，我想大概也不是仇视，只是无法接受事实吧，谁叫你刚好命中他的好球，实际上却并不算**呢？正所谓希望越大，破灭后的失望也就越大吧？” 虽然能够理解，但还是让人觉得相当火大呢。 “啊，顺便一提，我是觉得all nice啦，只要外表可爱，不管年龄大小，就算是男孩子也没关系！”莫雨玲竖起大拇指，爽（bian）朗（tai）地笑道。 住嘴，你这家伙也是个变态吧。 “原来是这样吗……”西塔低头沉思。 “不，千万别听这家伙的话。”我可不想作为我们当中唯一还有良心的西塔也被他们给污染了。 “姐姐，薇薇也要再来一碗！”黑发的小萝莉甜甜地向我伸过来自己吃完的小碗，明明刚看见她时还一副怕生的样子，现在却已经跟大家相处得十分友好了呢。呼，光是看见她的样子就觉得心都要萌化了呢。 “好好好，姐姐这就帮你盛。” “啊，我也要！”莫雨玲又一次干完了一碗，真是的，这家伙到底是有多饿啊。 “自己装去。” “哇！这是偏心！**裸的偏心！我不管我也要！” “你是小孩子吗！”我吐槽道。 真是的，为什么我到哪里都会摊上这么一群活宝。 不过，并不讨厌。 ……是已经习惯了吗？还是说，自己也正乐在其中呢？ 不，不应该是这样才对的。 明明就做好了准备，绝对不会再靠近任何人，不想再看见他人因为自己而受伤。 可是，为什么呢？我还是，选择了接受。 如果不赶紧离开的话，终有一天，眼前的和睦景象也会化为乌有吧。 就和，上一个世界的学生会一样，全部都，悲惨地死去。 “洛天尘同学？” “！”我条件反射地回头，刚好与一脸吃惊的西塔视线相对。 “那个，我看你好像在发呆，所以想叫你一下……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她弱弱地说。 “不，谢谢你。”我摇了摇头，最近自己突然陷入发呆的次数好像莫名地多了起来，是单纯地无聊，还是在预示着什么？ 餐座上的其他人还在热火朝天地争夺着菜肴，其中以莫雨玲表现最为剧烈，完全就是一只护食的狮子，呲着嘴，对于胆敢进入自己领域的家伙毫不留情地施与仲裁，看样子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 “话说，洛雨泽去哪了呢？好像没看见她了呢。”西塔继续问道。 “……她的话，我让她暂时出去一会儿了。”一想到自己在厨房看见的景象，我的脸色就不由自主地阴沉了下来。在那之后我也进入了食堂帮忙，就这样亲眼见证了洛雨泽的做菜过程。怎么说呢，那大概是连地狱都自愧不如的光景。在那之后我就严禁洛雨泽进入厨房接触一切与餐具有关的东西，一想到自己竟然吃了那么长时间洛雨泽做出来的饭，哪怕胃中空空如也，依然还是忍不住想吐出点什么。所谓洛雨泽的料理，就是这么恐怖的东西。结果，就变成了只有我一个人全权负责了，好在力量方面并无什么阻碍，除了手短以外，倒没多大不方便的地方。 “不过，洛天尘果然很厉害呢，这么快就和大家都交上了朋友，换成我的话就做不到了呢。当初和我，也是这样。”西塔低着头，轻声笑道。 “只是他们自己凑上来了而已。别看我这个样子，从小到大，可是连半个朋友都没有哦？” “哎？骗人的吧？”西塔吃惊地说。 “是真的啦。不过，因为有别人的帮助，所以也不至于就那么孤独的一辈子。你不妨也试着和他们交流看看？虽然是变态，不过感觉上也是好人呢，哪怕不知道你的身份也没关系。毕竟，你从家里逃了出来，就是为了体验与以前不一样的生活吧？越是知道的多，就越是体察到了自身的渺小，所谓的旅行，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哪怕最终还是要回到原点，但是走过的路上却依然会留下你的足迹。” “嗯！我会加油的！那个……洛天尘你呢？” “啊，不用管我，我去稍稍透个气。”我起身跳下了椅子，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阳台，屋外正是晴空万里，男男女女在街道上结伴而行，好不快活。在我的身后，虽然有些生涩，但西塔还是很快地融进了大家的团体。这不是干得很不错吗？ ……有人来了啊。 虽然有点可惜，不过今天的聚餐就到此结束吧。下面，就该是正式比赛的时间了。 第五十四章 规则外的规则 “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吗？”注意到我默默走回房间的西塔关心地问道。 “嗯，貌似有其他班级的人找上门来了呢。”我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所有人都能听见。 “哎？可是现在不是才11点吗，就算找到我们也无法进行挑战行为吧？”莫雨玲毫不在意地说。 “不，如果说我的猜测没错的话……”我的话才说到一半，结果房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人影被扔进了大厅中，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非主流打扮的女生，头发染成五颜六色，脸上也画着浓厚的妆，身穿暴露的骷髅服，就差没写上太妹两个字了。 “这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后来的洛雨泽出现，稍微解释了一番。 “没什么，只是发现这家伙一直在我们附近窥视着，就抓过来了，原本应该有两人的，不过另一人见势不妙直接逃跑了，我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没去追。”洛雨泽淡淡地说。 “哎，这家伙就是别的班级的人吗？”莫雨玲好奇地用手戳了戳太妹的脸颊，没想到太妹突然睁开了眼坐了起来，吓得她倒退了一步。 因为手脚都被洛雨泽用绳子紧紧绑住的缘故，所以太妹在尝试着挣扎几番无果后，便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MD，你们这群碧池，竟然敢这么对待老娘，知道我的老大是谁吗！还不快放了老娘，不然分分钟灭了你们这群垃圾！” “哈？你有没有搞错，拜托有点身为阶下囚的样子好吗！”莫雨玲生气地说。 “切，要不是老娘一时大意，不然凭你们这些渣渣也能抓住我？怎么？不服？有本事来上老娘啊！你来啊你来啊你来啊！” “你你你你你你……”莫雨玲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转过头泪眼汪汪地求助我，“小尘……” “你是哪个被人欺负回家找父母的小孩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也不能坐视不管。我叹了口气，走到了太妹的面前。 “哈？这里怎么连这样的小鬼都有？啧，不愧是垃圾聚集场。” “老实说我不太喜欢欺负女人，不过这种程度应该没关系吧。”我低下身握住了捆住她脚的绳子，解开了部分。 “哼，还是你这个小鬼识相，快把老娘松绑……你要干嘛啊啊啊啊！”我握住了绳子长头的部分向上一抛，绳索刚好穿过了原本计划挂吊灯的勾环，站在了另一边的洛雨泽十分默契地接过抛向她的绳索，稍一用力就将太妹整个人吊了起来，像钟摆一样摇晃了起来。 “可恶……我是……绝对……不会……绕过……你们……对不起我全招了请把我放下来吧！” “嗯，果然只有这点程度吗？原本我还想试下别的呢。”我有点可惜地说，回过头却发现大家都在用一种畏惧的眼神看着我，“干嘛？” “只是觉得……”露露说。 “有点恐怖呢……”西塔说。 “没想到，洛天尘你竟然是这种人，真是看错你了。”莫雨玲义正言辞地说。 有本事你再把这句话说一遍，然后我就有理由把你也吊上去了。 被解放下来的太妹喘着粗气，畏惧地看了我和洛雨泽一眼，好半天才说：“其实我来是……” “啊，关于你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我只想知道你的班长是谁。” “你，你都知道了？”太妹吃了一惊。 “不就是跟踪我们找到我们的据点，又或者找机会直接出手吗？”我干脆地说。 “哎？可是规则上不是说不允许在比赛时间外进行任何挑战行为吗？”西塔问。 “所以说，禁止的是挑战行为，并不代表其它的行为。” “……原来，是这样吗？”除了莫雨玲以外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只有她一人还是完全无法理解的样子。 “等下，你们都了解什么了啊！求解释求解释！” 我叹了口气：“简而言之，就是说在比赛的时间外，可以采取比如直接进攻他人的方式，来为自己的班级谋得胜利这样的手段。” “喂！这样不是太作弊了吗！”莫雨玲气呼呼地说。 “不，规则上并没有明确地限制这一类的行为，所以也可以说是合法的。”飞远文冷静地说，并非萝莉控状态的他，可以说是我们当中智商较高的人了。 “可恶！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也去干掉他们！”莫雨玲凶神恶煞地说。 “不，再怎么说那也太夸张了吧，我们又不知道敌人现在在哪……”露露还算比较理智地说。 莫雨玲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说：“你在说什么啊？除了我们以外的学生，不都是敌人吗？只要全干掉就没关系了吧？” 全场一片冷寂。虽然某种程度上她说得的确没错，但是不说执行的可行性，光是有这种想法就很有问题吧。说不定，她才是我们当中最黑的家伙吧。 我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寂：“不，虽说参加了这次比赛的学生人数占了绝大多数，但依然有少部分学生没有加入任何的班级，而且我听说这次参赛的班级可是超过百数，要全部打倒什么的实在太离谱了。再有的话，虽然规则中没有明说，但是学生中的互相伤害是学生手册中明令禁止的，要真出了什么事情，学生会一类监视着比赛的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什么嘛，那不就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吗？”莫雨玲小声嘀咕道。 “不，虽然无法伤害，但是类似软禁和跟踪一类的事情还是做得到的。你还记得规则14吗？” “唔……忘了。”莫雨玲干脆地说。 “你还真是有够诚实的。” “嘿嘿，这也算是我的优点之一嘛。” “我这可不是夸你！这点东西麻烦你稍微花点时间记下啊！那我就复述一下好了：比赛开始后，若因为各种原因，出战人员不足二人时，该组将不能进行活动。” “你的意思是……”西塔若有所思。 “这里的各种原因，可不单单是身体不舒服之类的事情，其中还包含了各种人为的因素。对于其他大班级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们这样人数吃紧的小班级来说，只要缺少了一人，就有很大程度会直接GG。这就是，规则外的规则。” 第五十五章 技能卡 “这样的话，不是太耍诈了吗！”莫雨玲忿忿不平地说。 “只能说利用了规则而已，之所以派出这家伙，恐怕也是起到试探的作用吧。下一次的话，大概就不会像这么轻松了。不出我所料的话，大概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样的规则，并开始行动起来了。” “哎？那我们该怎么做？也学他们吗？”莫雨玲问。 “虽然我们这边也有着高阶战力，但是人数上的落后是大伤，比起进攻，还是选择苟活比较靠谱，总之请大家之后尽量不要单独行动，终究只是猜测而已，想必也不会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出手。”我说，“总之，反正已经快到时间了，我们先前往据点吧。” “那这家伙呢？”莫雨玲指了指仍坐在地上的太妹，“要不我们干脆……” 她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用手指在自己脖颈划了一横。 “干脆你个头啊！”我吐槽道，一击手刀不轻不重地落在她的额头上。 “啊痛！那你说怎么办吗？要不干脆放了她？”莫雨玲揉着额头，泪眼汪汪地说。 “不，那样的话，只会平白无故地给敌人增加战力。” 太妹一下子慌了神，嘴上却依然坚硬着：“等等等等，你知道我的班长是谁吗！要是被他知道你们这么对我，可都没有好果子吃！如如如果果放放了我的话，我我我还能当无事发生，大家各奔东西……” “抱歉，我不知道。”我耸了耸肩，“拜托了，洛雨泽，随便把她找个地方扔了吧。” “了解。” “等下我……”太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洛雨泽一下直接打晕，整个人被扛着出了门。 那么，接下来的话，这场比赛，看来会变得有趣不少呢。 “追加规则： 17、在第二轮开始时，积分最高的十位据点将会在地图上被标记。 18、全岛屿附近会随机刷新技能卡，仅限使用一次，先到者先得，若同一区域出现两队以上人马，将强制通过乱斗规则来决定拥有者，详见19条。 19、新加入乱斗规则：当两支以上队伍全部同意时开启，此时将押上所有积分，此时系统随机选择比赛内容。” 第二轮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收到了新的消息提示。 “唔，竟然又多了这么多……”露露在我身旁小声地说，大概是单纯地讨厌看字多的信息吧。与此同时的，在地图上果然标出了排名前十的队伍据点，以及在右边的部分，追加了积分排行榜的功能，除了前十的积分外，我们只能看见自己班级的排名。 2000分，排名37，我记得这次比赛貌似有超过一百个班级参加了，这个排名已经算是比较靠前的了。然后我把视线放在了前三的位置上，一下子愣住了。 瞥开第三的3700分与第二的4200分不谈，第一名的班级分数，足足有10000分，在地图上的亮度也远超其他的班级。罕见地，这个班级并没有用英文字母作为临时的代号，而是取用了中文的单字。 耀。 也就是说，单纯按量计算的话，他们至少完全打败了九个班，才可能得到这个分数。然而要知道的是这才是第二轮比赛，究竟要如何，才能在第一天的两小时内，达到这种程度？ 蓦然间，我想起了自己在第一轮时看见的那道白昼一般耀眼的光柱，以及洛雨泽传给我们的那张照片上，模糊不清的男女组合。 稍稍有些在意呢。 恐怕因为被点亮的缘故，大量的班级为了争夺积分点数，会疯狂朝着前十的据点涌去吧，虽然是个赚取积分的好机会，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选择了朝向相反的方向，尽量避开了前十的据点。嗯，果然一路上都没撞上什么人呢。 “哎，那个是什么？”露露突然指着一颗树上的发亮点说。 “啊，我上去看看。”我轻而易举地爬上了树顶，看见了一张夹在树枝间的卡片。 嘚叮咚铛铛铛！ 获得了【黑无的烈焰】！ 简介：使用并念出咒文后召唤出可控制黑色的火焰，发动一次极其牛逼的攻击。 ……完全意义不明啊。 从手机中适时发出了提示音，我的眼角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住了吐槽的欲望，总觉得要是说些什么的话，就彻底输了。 我跳下了树，将卡牌的效果展示给了露露看：“大概，这就是规则中新追加的技能卡吧。” 唔，这种完全就是RPG游戏风格什么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吐槽的！ “那个……”看完卡牌的效果后，露露的眼中闪起了亮光，看着我扭扭捏捏地说，“那个，洛天尘同学，能不能跟你商量点事……” “嗯，你要喜欢的话给你就行了。” “哎？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反正我拿着也没用，而且……” 还要说出咒文什么的，总觉得，莫名地羞耻啊。 不过露露显然不这么想，很快她就拿着新到手的技能卡，在平地上试了起来。 “‘黑无的君王啊，吾以第九深渊使徒的身份命令汝，解放真身，存于现世吧！’哎？好像有点不对，那么再试试……‘比黑暗更为深邃，比时空更为渺远，葬于虚空之物，听从召唤而来，燃尽一切的生命！’唔，难道还应该再有点气势才行吗……” 不行了，要忍住千万别笑出声，光是看着露露那一副认真地尝试着咒语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尴尬症都要犯了。事到如今，我也没不好意思去提醒她那貌似是只有在游戏中才能使用。嗯，反正她开心就好了。 不过，果然有些不可思议呢，无论是凭空造出一块比赛的场地，还是让普通人获得不可思议力量的卡牌，这些都不像是普通的手段能够造出来的，虽然我想的话，大概也能像其他魔女那样造出一块属于自己的虚域，但是要想布置起来的话，就需要大量时间来磨合了。而且，刚进来的时候，我也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直包围着学院，甚至渗透到了每一存土地中去，也不知道这两者间是否有着关联。 第五十六章 爆发 “喂喂喂。那个小妞手上拿的该不会是技能卡吧？如果不想吃苦头的话，最好乖乖给大爷我呈上来哦？” 呛啷啷当咚！出现了野生的杀马特三人组！ “喂！你丫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问题啊！”带头的红绿色发型杀马特大哥怒吼道。 “啊，抱歉，只是一下子没从RPG游戏的坑里回过神来。”我道歉道，“那，是要打一场吗？” “哈？反正看你们的样子也没带多少积分吧。”杀马特大哥嗤笑道，不耐烦地说，“老子才没有功夫浪费在你们这些碧池身上啦！乖乖把那张卡片交出来就放过你们！不然的话，老子就把你们的全部一起夺走！” “明白了，所以还是要比吗？” “哈？你这个小鬼是听不懂人话吗！大哥不是让你把卡牌交出来了还TM瞎BB那么多废话！”杀马特小弟不耐烦地说。 “那个，在那之前，我想问下你们知不知道一个化妆很浓的，留着两根彩色短辫的女生？”我问。 “嗯？你是说花子？怎么？你们认识她吗？”杀马特大哥狐疑地看着我说。 “认识啊，不过被抓起来了。顺便一提那家伙被我们打晕扔到后巷了哦，如果不快点去救她的话，我可不知道会怎么样哦！” “哈？你TMD是欠揍吗！连老子看上的女人都敢动！”杀马特大哥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唔，我就猜到这俩的造型绝对有什么关联，果然是这个样子啊。 “这样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我说。 “CNMD，既然你自己作死，就别怪老子不客气！给老子上！” “挑战成立，双方支付积分数……500。”熟悉的系统音响起。 我和杀马特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对方也会持有那么多积分吧。唔，本来还想拿他们试试看技能卡的力量，看样子还是一条大鱼呢。不过，既然他们能跟那个来监视我们的女生相识，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一个班的人，背后的领导者一定是个相当厉害的家伙，这样的话，有这些积分也不足为奇。 换句话说，这也是个不错的时机，我可不认为对方在盯上我们后会什么都不干就收手，同样的，我也不是什么人家都打上门来还不还手的圣母，就在这里，先把对面的进攻组解决掉！ “游戏开始……请选择游戏类型……” “啊！我知道了！是‘burn all the thing’！”一旁的露露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从刚才起她就一直拿着卡牌实验着什么，可惜一直没有成功，然而这次的卡牌的确对她的话语起到了反应，发出了亮色的光，化成了粒子消散，并在卡牌消散的地方真的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火焰，空气因为高温的灼烧变得模糊了起来，哪怕站在旁边也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巨大能量。 “喂喂，大哥，那东西看上去，有点不妙啊？”小弟二号拉了拉杀马特大哥的衣角，小声说道。 杀马特大哥瞪了他一眼：“哈？不就是个小火球吗？怕个屁啊怕！就这玩意儿还不够老子点烟的呢！而且反正是游戏，怕什么！给老子上！” “哦哦！真的出来了！可是应该怎么操控来着！”露露完全忽视了自己前方的杀马特三人组，兴高采烈地围绕着火球上蹿下跳，最后忍不住用手指去碰了碰。 “好烫！”在指尖接触到火焰的瞬间，露露的手就缩了回来，眉毛都皱了起来。 “喂喂，别玩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哦？”我适时地提醒露露道，同时不露声色地向后挪了挪。一般来说，火焰的温度越高，蕴藏的能量越大，就越会接近白色，从这点上来说黑色的火焰应该是不存在自然界的，就算有也是超低温状态，纯粹就是中二病们的幻想罢了。但是从这团火中我却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明明内藏极高的能量，却完全不挥发出来，所以呈现出了黑色，否则的话，别说触摸了，就算站在它的身旁，人体也会被灼烧成黑炭。这不符合规则，却自然地存在着，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星衍者的力量。 利用领域的能力，来打破自然的规律，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法则。 可是，这样的力量为什么又会被封印在了那张卡片中，出现在了比赛的地点。还有之前的那些所谓的王牌卡，究竟，又是为何而产生的？真的，只是单纯为了让游戏不至于一边倒，比较有趣吗？ 总觉得，这场比赛中，应该还隐藏着其它什么，我还不知道的东西。 在我思绪翻转的时候，另一边的杀马特大哥已经不耐烦了，走上前一把就把火焰拍了出去：“哼，什么垃圾玩意儿！” “啊！我的黑无之焰！”露露发出了悲鸣，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就那样飞了出去。 杀马特小弟们在一旁附和：“啊呀，不愧是大哥！” “大哥就是牛逼！” “哼，这不过是小场面而已，没什么好夸的。”话是这么说，可是杀马特大哥明显地自得了起来。 这群笨蛋！ 我来不及提醒，只好直接拉起因为火焰飞离而失落的露露，朝着远离火焰的方向跑去，虽然场地已经被封锁，但是至少得跑远点，至少比这三个笨蛋远就行！ “啊呀，不愧是大哥，这些小娘皮都被大哥的威猛吓跑了呢。” “哼，小意思小意思，只是这点程度而已，还远远不够呢！” “可是她们貌似跑远了哎，大哥我们要不要去追啊？” “让她们跑就是了，反正只要挑战成立，就绝对不可能逃离这片区域，到时候再让她们好好体会，什么叫作绝望！哇咔咔咔！” “不愧是大哥！真是深谋远虑！” 然后，在他们聊天的时候，黑色的火焰团在天上慢悠悠地飘过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缓缓地落在了地上，然后…… 白色的光，吞噬了一切。 超过亿度的能量完全散发，瞬间摧毁了周围的一切，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所有的事物就已在高温下化成了气态。此时的我们已经跑离了中心百多米，虽然在高速的气浪冲击下只是零点几秒不到的时间，但也足以拉开我们和杀马特三人组间的差距。 “游戏结束，G组获得胜利，获得1000积分奖励。” 第五十七章 暗中 结果相当幸运，是我们获胜了。 挑战的结界自动消失，我回头看了一眼原来的位置，杀马特三人组正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看来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周围的建筑也好好矗立着，丝毫没有被毁坏的迹象。看样子，进入结界后的一切都是模拟的，不会对现实产生任何影响，这点倒是跟虚域很像，不过也有不同，人在其中死去的话并不会也在现实中死去，但是精神冲击这点却是在所难免。在那么近的距离里承受了相当于一千万吨级当量核弹爆发的能量，受到的冲击估计够他们睡上好一会儿了，当然也有可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就被抹杀了，也算是种幸福吧。通过他们我也得知了除了在游戏中获胜外的另一种取得胜利的方法，那就是让争斗的对方全部失去行动能力，这样的话己方就能无条件获胜，干得不错呢，杀马特们。稍稍，有些想感谢你们了呢。 最后，就是关于技能卡的问题。我不知道其它的技能卡是否都一样，但至少我们得到的那张技能卡是模拟了星衍者的力量，其强大可以无视任何的规则，凡尘之中绝对无人可以抵挡。虽然只是为了对付三个喽喽就浪费了一次如此强大的攻击，但是我却丝毫不感到后悔，原因是那虽然是星衍级别的力量，却绝非凡尘们可以操控的。一旦处理不好，下场就可能会和那杀马特三人组一样，到头来自食其果，化为渣渣。当然，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掌握这股力量，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也绝对足以凌驾于所有的新生之上，从这点上来看，技能卡的获得同样是至关重要的。 真是的，这场比赛的主办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又是弄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规则，又是些完全不考虑平衡的技能卡，他们真的是想好好搞这场比赛，还是当作看热闹来的？ 站我身旁的露露从刚才起就一动不动，身体微微地颤抖着。该不会，是在害怕吧？ 这也难怪，毕竟她可是亲身体验了那股毁灭性的力量，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与对死亡的恐惧，正常人的话，受到再怎么样的冲击都不为过吧，甚至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是不是，应该安慰她一下呢？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有些犹豫不决。 “……好帅。” “哎？” “真的好帅啊！那个什么什么黑无之焰！竟然能够那么‘xiu’地一下飞了出去，然后‘diu’地落地，最后‘beng’地一下就炸开来了！你不觉得很帅吗！”露露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眼中闪着金光。 “啊，那个，的确很帅啦……” “是吧是吧！洛天尘你也这么觉得的是吧！”露露兴奋地说，完全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那个，你不觉得有点可怕吗……” “可怕？完全不会哦！呐呐，你说我有一天也能那样，直接召唤出那个黑色的火焰，然后‘dong’地扔出去吗？” “额，应该可以吧，毕竟我们来这个学校，就是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吧……”虽然想告诉她那至少得到星衍的高阶才可能做到，不过姑且还是难得不要打扰她的干劲吧。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露露猛地举起了双手，“从今天起，吾就是来自深渊的魔法使，操纵禁忌之火的虚无使徒，露露的说！” “不不不，你现在完全还只是个普通人吧！” “才不普通呢！总有一天我也绝对会学会那个……那个魔法！然后也展现出来！绝对！” “所以说，那个才不是魔法啦……硬要说的话，反而还是科学侧的产物……”我生生地叹了口气。 “对了！既然有那么厉害的技能卡，说不定还有其它的吧！快点快点，我们再去找吧！”露露一下拉起我的手，向着一个方向奔跑了起来。 嘛，有目标也算好事，只是希望她不要走上歧途就好了。应该不会吧？ ================================================== 昏暗的房间中，我正坐在电脑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器。此时屏幕中呈现的，是一位十八岁左右的少女携带着一位十岁左右的女孩，两人并排走在一处破旧的建筑群中。不一会儿屏幕的边缘又冒出了三个不良少年，双方说了什么，就一起消失在了屏幕中，几秒过后，少女与女孩的组合重新出现，而刚才的不良少年们则倒在了不远处的混泥土上，疑似失去了意识。两人又交流了几句，少女似乎看上去相当兴奋的样子,就这样拉着女孩离去了。 就在这时，我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原本只被显示器照到的房间一下子被外来的光涌入，亮堂了不少，我没有回头，声音有些不悦地说：“麻烦进来前请先敲门。” “是是是。”来人发出了悦耳的声音应答道，不过听起来却不像是认真的样子。 “话说，你还真的就一直待在这里了啊？难道不会闷吗？”少女随便从我房间的小型冰箱中拿出了一罐可乐，拉开勾环，“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我淡淡地说。 “大家对你这个神秘的学生都很好奇哦？姑且作为班级的一员去见见大家如何？” “只是作为暂时的合作关系，我可没打算加入你们。”我纠正道，“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放在床头了，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你就可以走了。” 身后传来了“莎莎”地翻阅纸张的声音，少女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赞叹道：“哦哦！这不是很厉害吗？竟然做到这么详细，不愧是世界级的黑客啊，哪怕路蒂亚斯学园的防火墙都挡不住你的进攻呢。” “没什么，只要是人造的东西，就绝对会有缺陷，也就能够进出的‘漏洞’。”我小声地说。这也是，他教给我的东西。 “嗯嗯，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呢！不但可爱还那么厉害！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呢！”少女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我。因为从未有过身体与他人接触的经历，我的身体僵硬了几秒，好在少女主动放开了我，慢悠悠地走到了门口，临走前还不忘露出笑容：“那么，就让我们继续好好地合作吧，以‘妹妹们’的身份，去打倒我们的‘姐姐’。” 门轻轻地关上了，屏幕中的少女与女孩也早已不知所踪。 妹妹……吗？我轻轻地向后仰躺在了床上，伸手拿过放在床头的，虽然有些破烂但仍然完好的小熊，紧紧地抱在了胸口。 好害怕……但是，不能在这里放弃。 那个人，才不是我的姐姐。 这个世界，一定是有哪里出错了。 我绝对绝对，会找到你的。 哥哥。 第五十八章 冲突 我似乎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视线在注视着自己，可是回头看时，却什么也没发现。 也许是错觉吧。这么想着，我又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一个图案诡异、据说是学园自主研发的APP，从夏洛华那里得知它的存在后，我就果断放弃了原本的战斗环，虽说APP什么的自然没有3D投影那么震撼，而且也在研发测试过程中，但我还是选择了它，毕竟原本的战斗环总觉得有点微妙，携带起来也不太方便。于是，在支付了100学分后，我从学园网上商店下载了这个APP。 输入了学号与密码后，一个简洁的操作页面便出现在了手机的屏幕上，总体而言和投影的屏幕并无区别，“班级对抗赛”的条目正闪烁着明亮的光，点开后手机上下显示出了岛屿的地图，以及我们当前的位置。 话说，前十名的班级点已经换掉了大半吗，看来是原本班级的老巢**掉后，又换了别的班级吧。嘛，毕竟比起其他不知道的据点，大多数人都会去选择攻打已知的地方吧，面对数量是自己十几倍的敌人，就算再厉害的家伙也不太可能获胜吧。看来，对于分数的把握也是至关重要的因素呢，比起会被发现的前十，十一十二反而占据了更大的优势。当然，随着时间的推进，越来越多班级的据点会出现在地图上，这时前十的劣势便不会那么明显。所以，无论是游戏内还是游戏外，都需要一定的谋略才行。老实说我对于这方面的东西实在不太感冒，比起各种智斗暗斗，我倒是更喜欢用绝对的力量碾过去，可惜现实却从不如意。 话说，排名第一的班级耀，竟然依然在地图上闪烁着，分数比起之前也明显多了一大截，看来它能成为第一，绝对不是偶然的因素啊，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不要招惹他们为妙。另一边的话，洛雨泽和西塔的组合已经在地图上绕了大半圈，发现了好几个班级的据点，都被我手动在地图上标了起来。等时机成熟了以后，就去这些人那边收割分数吧。 “总觉得洛天尘你笑得好恐怖的样子……” “哎？有吗？只是稍微体验了下身为幕后BOSS的滋味呢。” “啊，那里！那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应该也是技能卡吧！”露露突然指向了前方，一片杂草中央，闪着微弱光芒的卡牌，亏她眼神那么好呢。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快去拿吧。”我说。 “走吧走吧！快一点！不然小心被别人拿走了！” “喂，也不用那么急吧，反正周围没有别人……哎？” 突然间，我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毫不犹豫地抱起露露往侧身的方向扑倒。说时迟那时快，树林中竟然冲出了一辆越野跑车，恰好飞过了我俩刚才所在的位置，在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终于停靠在了路旁。 车门徐徐地打开了，一个有点邋遢的男生缓缓从车中走了下来，似乎在对车里的另一位同伴说：“看吧，我就说没有错呢。” 然后，他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倒在草坪里的我们，径直地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向技能卡掉落的位置走去。 “喂！”面对男生的种种行为，露露一下子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生气地想要叫住那个男生，结果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真是的！我在叫你啊！”露露生气地走上前，想用手拉住那个男生。 然后…… “！” 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挡在了露露和男生的中间，左手的指尖夹住了刺向露露喉咙的尖刺，同时右脚飞速地向男生的底部扫过。男生松开了手，一个后翻，轻轻地落在了离我们十来米的身后。 “你刚才，绝对是想下杀手的吧？”我沉下声说，手中的尖刺已经化成了一滩水渍，原来男生刚才使用的，竟然是用冰制成的刃刺，但是杀伤力却绝不会弱于真正的铁器。 “啊啊，只是本能反应呢，谁叫她要站在我身后呢。”男生有气无力地说，双手插入口袋中，双眼顶着一对浓厚的黑眼圈，完全就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那刚才的事情呢！你可是差点撞到我们哎！连对不起都不说的吗！”露露回过神，生气地说。 “是吗？那也只能怪你们刚好站在那里呢。”男生淡淡地说。 “你这家伙！是想来打架的吗！”露露的怒气值一点点地升了起来。 “请问，两位是有什么事情想找我的哥哥吗？”一个好听的声音从车的方向传来，有着天使容貌的女孩从车的另一边走了下来，看来她就是这个男生的同伴吧，而且，哥哥？ “抱歉，我的哥哥就是这种性格呢，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能不能跟我说下呢？”女孩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带着歉意地对我们说。 明明是兄妹，不光长相，连性格都差很多呢。 我还没来得及制止，露露就已经开始生气地向妹妹诉起了苦水：“我说啊，你们开车的时候能不能小心一点啊！差一点就撞到我们了呢！而且刚才也是，什么本能吗，他是哪里冒出来的中二病吗！还有那张技能卡可是我们先发现的东西哎！怎么可能让你们一言不发就拿走啊！” 你还真好意思说人家啊。 “哎，原来是这样吗？没有出事真是太好了呢。”女孩微笑地说。 “啊，的确是没什么事啦……”露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既、既然你们道歉的话，也不是不能原谅啦……” “我说，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啊？” “哎？”露露愣住了。 “我的意思是，哥哥的手上没有沾染你们这两头贱畜的血，真是太好了呢。”女孩用着天使般的笑容，说出了无比恶毒的话。 ……前面的话当我没说。 “嘛，真是的，哥哥你也要注意点嘛，要是因为这种垃圾导致哥哥你变脏的话，人家可是会很难过的哦。”女孩举起了阳伞，小跑到了男生的身旁，抱紧他的手臂撒娇道。 第五十九章 劲力 “既然误会解开的话，我们就走吧。”男生淡淡地说，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困乏至极的模样。 “嗯。”女孩乖巧地靠在男生的身上说。 “给我等下啊！！！！误会哪里解开了啊！！！！”露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愤怒地咆哮道。 女孩回过头，一脸嫌恶的表情说：“哈？臭虫们就赶紧滚回臭虫该待的地方，明明逃过一劫还刻意上来送死什么的，果然是只有虫子的智商呢。”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一口一个虫子的！骂别人的家伙你自己才是虫子吧！不要侮辱虫子啊！” “哈？区区蝼蚁样的东西，竟然还敢顶嘴吗？” “你才是哪里冒出来的大小姐吗？脑子怕不是住在宅子里久了长蘑菇了吧？”露露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咕，明明只是个垃圾，竟然胆敢如此侮辱我……给我去死吧！”女孩恼羞成怒地收起了阳伞，以此为枪，猛地向我们的方向戳来，所过之处卷起了无数落叶。 “天尘！”露露吓了一跳，一下躲到了我的身后。我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动起手，不过骂不过别人就突然动手什么的，这家伙其实内心还是个小鬼吧。 嘛，虽然事出突然，但我也不至于被这样的攻击打倒。对方的速度很快，能力也至少有凡尘五阶，在新生当中绝对是佼佼者，可是此时我的虚之眼已经启动，完完全全地预见了对方的攻击轨迹。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我侧过身躲过了尖刺，抓住了女孩的手腕。 “什么？！”女孩惊讶地叫道，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错愕之情。这也难怪，在她看来我们这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和一个小女孩的组合，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攻击竟然会被阻挡吧。不过正是这样，反而让人有点火大啊。 对于一般人来说，凡尘间的阶级是绝对的，每高上一阶，人体的潜能开发便会深上一分，无论是力量、速度、体力、爆发力、恢复力还是反应力都会高上一大截，但是对于拥有虚之眼的我来说，身体素质上的差距完全可以依靠完美的技巧来弥补。虽然目前为了不引人注目，我将自己限制在了凡尘三阶的程度，不过要教训一个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时女孩向前的冲力还未停止，我借力用左手将她拉向了我的方向，同时右手握拳，一瞬间击中了她的腹部，适时地放开了抓住她的左手。 “！！！！”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女孩倒飞了出去，重重地在草坪上滑行了十几米才停下。 “天、天尘，那个？”露露有些畏缩地看着我问。 “她没事哦，不用担心。” “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吧！她可是飞出去了几十米哎！” “真的没事啦，不信你看。” “咕！竟然……”女孩挣扎着用阳伞支撑住身体，一手捂住腹部，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我说。 “看吧，我就说没事呢。” “真、真的哎……” “怎么可能没事啊！很痛的哎！唔……可恶……我竟然、竟然被两只虫子……”女孩愤怒地咆哮道，结果因为用气过猛又摊了下去，这熟悉的既视感，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刚才我使用的招式，大概就是所谓的寸劲吧。之所以说是大概，是因为我毕竟没有系统地学过武术，我所会的东西基本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不过原理基本都是差不多的吧。简单来说，就是一种特殊的发力技巧，让力集中在一点，通过短时间的爆发，从而产生了巨大的破坏力，说道这方面的专家，大家自然都会想起李小龙吧，他所掌握的截拳道中，就有这样的技巧。更简单地说，就是动量守恒定律，就算是微小的力，在极短时间内发出，也会具有高杀伤力。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需要经过长期苦练磨炼的技术，我则是可以直接通过虚之眼来找到窍诀。 这还是我手下留情的程度，否则的话，我甚至可以控制力在透过一点后，直接在她体内作用，无论再厉害的人，对于自己内脏器官的保护，总是会弱上一筹的，到那时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飞出去反而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将力卸了出去，不至于对身体造成太大伤害。不过，女孩的身体抗力还是超过了我的想象，虽然说了那么多，但刚才的那一下我也是用了全力的，加上她大意了，结果女孩也只是痛了一下又重新站了起来，果然阶级间的差距，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一些呢。 “抱歉，稍微用力了点，不过这也是她突然冲过来的缘故呢。这样的话，你之前差点伤到我同伴的事情就算两清了。”我对着一直在后方默默站着的男生说道。从刚才起，他就一直没有动过，默默地看着自己妹妹突然动手，又看着她被我打了回来，全然超脱于事外，哪怕自己的妹妹受了伤，他也完全不为所动，半睁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尽管如此，我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危险，别看他现在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刚才却确确实实差点杀了露露。碍于学生手册上的限制，我没有选择对他直接动手，而是一直警惕着他的进攻，就连和女孩战斗时也一样。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再动。是注意到了我的警惕吗？还是和他说的那样，单纯是因为露露接近了他的身后才本能地攻击了。 不知怎么，我并不能看透他的实力，似乎有什么东西抵挡住了虚之眼的窥视，虽然再提高等级的话应该可以，但那样的话就容易冲破束缚，所以我选择了尽量用言语，来试着与他进行交流。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也是为了技能卡来的吧？不过非常抱歉，那张卡片同样也被我们发现了哦。既然双方都没有退让一步的打算，那么，我们就按照比赛的规则，通过游戏来决定拥有人是谁，你觉得如何呢？”我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说。 第六十章 冰之领域 “……浪费的时间，稍微有点多了呢。”男生轻声地说道，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女孩脸色大变，连声音都变得结巴了起来。 “非、非常抱歉哥哥！请、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把这些垃圾……” “真是，无聊呢。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你们。”男生缓缓地抬起头，原本半睁的眼睛也全部睁开了出来，此时的他哪还有刚才一副颓废的样子，虽然还是没有多少表情，但至少变得清晰了起来。 “哥哥，我……！”完全来不及反应，女孩被重重地摔在了树上，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受伤的严重程度远远超过刚才。 “哎？发生了什么吗？”露露一脸茫然地说。这也难怪，要想她一个普通人看清这一切实在有些太过勉强了，就连我也是靠着虚之眼，才完全看清了事情的经过。刚才，正是我们面前的男生，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女孩踢飞了出去。 这家伙……难道是疯了吗！ 我将露露掩护在身后，同时戒备地后退。男生冷冷地看着我们，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一股庞大至极的力量正在不停地汇聚当中。 不行，必须赶紧离开！这已经快要超出凡尘的阶段了！我果断地选择了撤离，只是一张技能卡而已，没必要在对方明显起了杀意的时候还去硬莽，反正他违反了校规后自然有教师们去处理，自己何必在此自讨苦吃。 然而，似乎已经有些晚了。以男生为中心，极寒的白气向外蔓延开来，所过之处万物都凝结成了冰霜，不一会儿整座森林都化作了白茫茫的一片冰层，四周静悄悄的，似乎连同空气也被冻结了一般，万物陷入了沉寂，似乎只有我们四人还残留着生息。 “好、好冷……”露露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我的话还好说，但只是普通人的露露明显承受不住这周围的极寒了，体温开始缓缓地下降。 我想要带着她离去，然而在森林的外围，一道高不可攀的冰墙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万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回过头，咬牙正面面对那个男生：“喂，我们认输，技能卡是你的了，所以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吧！” “已经，迟了呢。”男生冷冷地说道，声音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没睡醒的感觉，如同寒冰一样冷冽而坚硬，又或者说，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想要离开的话，不妨试试看，用你们的热血，是否能够融化这片寒冰炼狱。” “别开玩笑了你这个疯子！再这样下去的话，不光是我的同伴，你的妹妹也会没命的吧！”我忍不住喊道。 “没用的……这个样子的哥哥……无法……必须……外面……”趴伏在草坪上的女孩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一边又吐出了鲜血，但很快就变成了一滴滴的血渣，凝固在了她的嘴边。 “伤员就给我闭嘴！”我破口大骂道。真是见鬼了，说好的只是游戏而已呢，遇见了这样的疯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喂，你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我们出去了！”我朝着男生说道。 男生没有说话，但是越来越低的温度代表了他的回答。 “好吧，这可是你逼我的！”我咬了咬牙，右眼开始逐渐显露出了红光，从时间魔女那里得到的限制实力的手环，也在我的意识作用下，放松了束缚的能力，使我原本仅有三阶的力量，直升到了七阶。当然这已是极限，再往上的话，就容易脱离束缚，展现出魔女的真身。而对于魔女来说，这个世界实在太过脆弱，一举一动便能造成莫大的破坏，如果我真的敢肆无忌惮地使用力量的话，不说这个世界，我身边的人绝对会是第一个遭殃的。唔，所以说魔女就是麻烦，这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不过，上次听梅莉前辈说，魔女们基本都会为自己准备几个分身，以代替自己在各个世界里游走而不会被世界排斥，下次有机会再遇见她的话，我可得好好向她讨教下这方面的知识。 脱离束缚的力量迅速在我体内蔓延开来，我感受到了一股久违地自信，再怎么说，我也曾抵达过此境的巅峰，加上虚之眼的能力，哪怕对方力量强大，我也有信心在星衍之下，无人可敌！ 虚数领域，展开！ 时间再度停止，黑色的虚空覆盖了白色的世界，万物失去了原本的形态，化作纯粹的信息。然而，我的领域在接近男生的身旁时生生止住了，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所阻挡，然后与此同时，白色的世界开始反扑，如果有人在一旁观看的话，大概会看见黑与白的世界分庭抗礼，彼此各占一边的奇妙景象。 这是……领域间的相互碰撞吗？我紧紧地看向男生，发现他也同时看向我，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那家伙，是与过去的我相似的存在。哪怕未到星衍，就已造出了属于自己的领域，这片冰霜的世界，正是他的领域显现。要知道过去的我也是有着虚之眼的帮助，才领悟了所谓的领域，而对方显然不可能有着和我一样的奇遇，却仍然做到了这不可思议之举，从这一点来说他是千年一遇的天才也不为过，未来几乎百分百会成就星衍，也难怪他和他的妹妹会如此傲慢。 ……但是，这关我毛事。 或许是从过去残留下的习性吧，每每听到天才一类的词时，我就会微妙地感到不爽。当然，也仅仅是不爽而已。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了，眼前的这家伙，明明确确的，挡在了我的前方。 “呐，对你来说，随意掌控别人的生命，这样的事情一定很有趣吧？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你是强者，他们是弱者。可是……我很讨厌啊，这样的事情。”我轻声说道，将手放入了虚空。 虚月之刃久违地出现在了我的手中，哪怕隔着世界线，它也仍然属于着我。男生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眼神却是变得认真了起来，同样从自身的领域中，握住了一把完全由冰块制成的长剑。 “既然你那么想玩的话，就让我来陪你玩玩咯。只是，如果输了的话，可不要哭鼻子啊！” “静月流·月之蚀！” “苍冰·皆杀！” 黑与白的世界，相互碰撞在了一起。 第六十一章 午后 路蒂亚斯学园，校长室。 “久违的假日，好久没有度过这么悠闲的午后了呢。”男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背靠在舒适的沙发椅上，逗弄趴在自己双膝上的大白猫，猫咪也一样露出享受的表情，一副懒散的样子，任由男人撸顺自己的长毛，只有耳朵时不时抖动几下。 “呼，像这样的日子可不常见啊，高年级的学生们都已经滚回了家中，留下的新生们也在专心地参加比赛中，就连艾莉儿也因为要约会离开了学院，再也没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要处理，这才是身为校长该有的生活啊。你说是不，乔治？”男人感叹道，举起桌上的咖啡轻咩了一口，被叫作“乔治”的猫咪懒懒地“喵”了一声，算是回复。 这是身为路蒂亚斯学园校长夜和，难得的休憩时光。 “那么，接下来该干点什么呢……啊对了，我记得学校的泳池貌似还处于开放状态，而且这个时间，似乎刚好是女生游泳部的集训时间呢。”夜和露出了贱贱的笑容，用手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怎么样，要一起去看看嘛？” “喵。” “喂喂，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要是艾莉儿回来的话，可是什么都干不了了。” “喵。” “唔，的确对你来说高温和水池都是不太愿意接近的地方呢，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办公室就麻烦你帮我看着了，要是有人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喵。” “OK，那么……”男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确定四下无人后，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 “叮铃铃铃！”霎时，警铃声大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脸疲惫中透着怒气的艾莉儿已经出现在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沉着声音说道：“校长你，该不会是想偷偷溜出去吧？我记得我有说过，在新生文件没有完全确认完之前，不准离开这个房间的吧？” “啊呀，那个怎么说呢，只是刚好想上个厕所呢。”男人干笑了两声，“对了，我不是记得你去约会了吗，怎么……” 听到“约会”二字时，艾莉儿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男人心中暗呼不妙，赶紧转移话题说：“其实我一直在工作哦！只是稍微想歇一会儿！不信你看桌上的文件！” 艾莉儿将信将疑地走到了办公桌前，的确确认了以后，她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夜和稍稍松了口气，然后马上又提了起来。 “为什么，这些新生名单，全部都是女生呢？”艾莉儿突然问道。 “啊，这个，只是偶然啦偶然……”夜和额头的汗一下子多了起来。 “还要，仔细看得话，貌似这些女生的胸部都至少是C以上的呢。” “啊呀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呢！看来这次的新生素质都相当高啊！我是说整体方面……真的只是偶然！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夜和坚定地说，背后却早已汗如雨下，这种时候没办法不坚定，只要露出一点的破绽就是死啦死啦的。 “总觉得，校长您看上去很紧张呢？”艾莉儿眯起眼，怀疑地说。 “天、天气比较热而已，你看乔治也是……乔治？”然而，此时的校长室内已经见不到大白猫的身影，想必是在艾莉儿来的时候，就偷偷溜走了。 该死，这只忘恩负义的猫！夜和心中暗骂了一声，不过表面上还是维持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你看我的样子，像是骗人吗！我怎么可能会骗人嘛你说是吧！” 艾莉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在夜和有些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忽然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看样子是逃过一劫了呢。男人心中松了口气，然而好死不死地，放松下来的他一下子变得和往常一样，贱笑着坐到了艾莉儿的身旁，装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啊呀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让我数数啊，七八九十……算了不数了，反正你也早就习惯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你看我不也没找女朋友吗？这种时候像我们这些单身狗就应该……” “你以为是谁害的啊！”艾莉儿终于忍不住咆哮了，起身一记上勾拳，完美地命中了男人的下巴，于是他就像漫画里的搞笑角色一样，重重地飞了出去，身体落到了办公桌上，无数的文件飘扬，像是白雪一般将他的身体掩埋在了下边。 另一边，艾莉儿依然在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苦水：“什么叫‘虽然看上去不错但是感觉太过死板和我老妈一样所以还是算了吧’啊！我又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谁叫我摊上了你这个废物校长，三天两头就玩失踪，最后还得我去保卫部将你领回来！到了现在那些肌肉男都完全认识我了，见面就问好‘哟你又来了啊’！你以为我今年都几岁了啊！每天要帮你这种废物整着整那的，连点自由时间都没有，回到家后累的要死，连澡都懒得洗！” “这、这种东西急也是没用的嘛……”夜和一下子缩了起来，弱弱地说。 “闭嘴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明明都上百岁的人了，你TM倒是给我拿出点老年人的沉重稳重啊！整天就知道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出去混吃等死，要么就是去搭讪小女孩结果被别人骗得连内裤都剩不下半条！” “对、对不起，请原谅我。” 就这样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骂话，艾莉儿终于停了下来，男人也趁机赶紧讨好似地奉上了一杯热茶。看着他的样子，艾莉儿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深深地叹了口气：“……总之，还是拜托你，做好校长的本职工作吧。” “嗯嗯嗯。”男人点头如捣蒜，然而内心所想却没人知道，“啊说起来，为什么偏偏这期学生名单非要交给我确认啊？以前这些不都是学工办的事情吗？” “不只是这期，然而以往要找你的时候，人早就已经跑没影了。”艾莉儿恶狠狠地说道。 第六十二章 危险名单 夜和干笑了两声：“那么原因我明白了，不过以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我们学校的女生资质都这么高啊，有些小后悔……我是说相当高兴！” “……除此之外，我应该还给过您一份特殊名单的吧，关于‘危险学生’的记录，您不会告诉我，完全不记得了吧？” 艾莉儿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危险了起来，见状男人慌忙点头道：“当、当然看过了！嗯……其实我觉得，都是一些好学生呢，完全没必要弄这么严格吧……” “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校长。”艾莉儿冷冷地说，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您难道忘了吗？去年和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就是因为监管不利才发生的。” “这个，怎么说呢，原因是多方的……” “但是，不可否认，那两起惨案，都是由‘危险名单’上的学生引发的。校董会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严格督查，以防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您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好吧，我知道了。但是至少，能给他们作为一个普通学生该有的权利。”男人叹了口气，算是妥协。 “这个自然，所谓的监管计划，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出事了，能够尽快地做出反应，然后第一时间排除危险因素。” “危险名单”，是一份在路蒂亚斯学园流传的，具有极高保密性的名单，上面记录了所有在读生中，被认为具有“一定危险性”的学生，这类学生普遍拥有着远超他们这个年龄能够拥有的强大力量，或是具有高度不可控性，或是天生的身体问题，又或者是性格方面的缺陷，总之被记录在这上面的学生，都相当于一颗不稳定的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真是讽刺呢，明明聚集在此的学生，大多都是作为异类被排挤出了人类社会，然而就算到了这里，也要继续被当作异类看待吗？”男人起身站在了窗前，用手拉开了百叶窗的帘布，透过缝隙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洒满了整栋校园，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正因为如此，这份名单才会具有那么高的保密性，不允许被其他人查看。”艾莉儿说。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要是在以前的话，这些孩子都是要被完全隔离开的，现在的话已经算是很好了。然而，这也不过是那些大人物们，所施舍的虚假的怜悯罢了。”男人冷笑道，“越是危险的武器，如果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就能造成莫大的威力。一想到要亲手培养这些孩子，将他们一个个送上战场，就觉得提不起劲呢。” 这一刻，男人的身影忽然变得萧条了起来，周身缭绕着伤感的气氛。 “但这也不是您偷懒的理由呢。”艾莉儿淡淡地说。 男人一怔，无奈地笑笑：“好吧好吧，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说起来今年名单上的人数相当多啊，而且许多还是出自那些‘家族’。不过，这次竟然没有出现S级以上的危险学生呢，最高的也只有A级戒备，我记得……是这家伙来着？” 说着，男人从一堆纸质文件中抽出了一份档案，封面上的大头照是一个男生，半睁着眼，看上去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从外表来看，完全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家伙啊……他真的有A级的危险度吗？” “白冠，18岁，男，生而具有吸引星能的体质，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了母亲难产至死，父亲因此对他一直疏远对待，随意寄养在亲戚家中。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似乎对其单方面抱有好感。平时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这个时候的他是最无害的——只要不离他太近的话。如果在同一地方待太久的话，就会呈现出苏醒的状态，这时候他的性格会变得截然不同，显现出残忍嗜血的一面。虽然其真实实力估算不足凡尘，但是因为体质的缘故，每时每刻都会吸引星能在体内循环，起到自我强化的作用，大概也抵达凡尘七、八阶的程度。同时，也能像星衍者一样，使用领域。” “喂喂喂，这是哪来的龙傲天穿越者啊，也太妖孽了点吧。”夜和咂了咂舌，“不过，仅因为这点原因还不足以被列入A级戒备吧？” “诚然，他有着能够自然吸引星能的体质，但这种体质绝非毫无弊端。加上他本身缺少亲人教育而导致的性格缺陷问题，一旦他发起狂来，无节制地使用星能，后果不堪设想。” “哎？反正这小子能够有无穷无尽的星能做后盾，可是能够在一时间使用的力量还是有限的吧。加上学园本身设下的限制，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要拿下他也很容易吧。”夜和无所谓地说。 “不，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可怕。正如我刚才说的，他的真实身体状况，也就和一个普通人类似，甚至还不如普通人，他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单纯是因为他的体质。可是，这份承受力却并非无穷无尽的。平时他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其实是身体自我进入了休眠状态的体现，就是为了防止引入过多的星能。一旦他发起狂来，短时间还好，长时间的话，一旦他释放的星能不及他引入体内的星能，星能便会在他体内聚集起来，越来越多，最后……‘砰！’我想，星能爆发的结果，校长您应该很明白吧？” “……也就是说，这家伙就是颗名副其实的人肉炸弹啊。”夜和重重地叹了口气。 “对于真正的星衍者来说，这完全不算是什么麻烦，但是对于这个连凡尘都没入门的小屁孩来说，可是个相当危险的体质，简直就和手握核弹发射器的幼儿没什么两样。” “OK，我算明白了，这的确是有点麻烦，不过既然这家伙平安无事地活到了18岁，说明这家伙本身也不是什么特别爱惹事的主，只要稍微注意些别让他和其他人起纷争就好了。不过，我想也没有其他学生会去主动惹他吧。那么，下一个……” 第六十三章 无果 “叮铃铃！”正在这时，办公桌上的老式电话机响起，夜和摘下了话筒，“喂？这里是校长室，有什么事吗？” “那个，侦测到浮光岛C1区域有大量星能反应，是否需要管理员进行介入？” “浮光岛？你是说那群新生们待的地方吗？”夜和皱了皱眉，“那里为什么会有星能……不，等等……”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用力用手拍了下额头眼：“还真的有……见鬼，周围有其它学生在吗？” “监测屏上显示一共有四位学生存在，不过暂时无生命安全。” “是吗？那就好。”夜和稍稍松了口气，“好吧，以我的名义，允许管理权限开启。” “了解……不，稍等一下……”电话那头的女声不知为何变得慌张了起来。 “又怎么了？”夜和问道，心中不自觉地感到了一丝不妙。 “那个……能量源似乎增加了……目前正有两股星能在进行碰撞，双方的数据都在不断上升……” “见鬼！塔库拉副校长呢！他不该是比赛的负责人才对吗？”夜和朝着电话那头怒吼道。 女声一下子变得吞吞吐吐起来：“那个，他似乎是觉得这种只是新生当中的小打小闹，而且有着星之系统的管理，所以就独自外出了……” “靠靠靠靠靠！所以说这个学园里就没有一个靠谱的人吗！” “说这话前先想想你自己吧，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这个道理吧。”艾莉儿冷冷地说。 夜和被噎住了，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最后虚弱地吐了口气：“算了，启动紧急戒备吧，以我的权限应该能做到这一点吧。” “可是，校董会已经对您十分不满了，如此贸然使用紧急戒备的话，可能会成为下一次会议对您的弹劾点。” “无所谓啦，反正在他们眼中我的风评一直不好吧。你不了解情况，要是在这种时候不使用的话，麻烦才会大了。”夜和无所谓地说，不过马上他又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等等，如果说其中一人是那个叫白冠的新生，那么另外一个和他对拼的家伙又是谁？” 想到这一点后，他马上对着电话筒说：“喂，帮我查一下在那附近四位新生的具体信息。” “这个，暂时无法做到，星能间互相的湮灭导致了场地上的监视设备完全失效，暂时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啧，算了，这种事情等会儿再说，先把这群爱捣蛋的小鬼帮我拿下，到时候我自然会亲自好好教育他们。”夜和咬牙切齿道。 “了解……啊，稍等，似乎有一方开始被压制了。” “哦，是这样吗？”对于这一点，夜和并不意外，白冠的那种可以无限吸引星能的体质实在太过BUG，虽然有着爆体的危险性，但在同等战力的情况下，相当于有着无穷无尽的星能支持着，除非是一口气打败他，否则就连真正的星衍者打持久这都未必会是对手。 看来，未必需要动用紧急戒备了呢。一想到这里夜和的心微微放宽了，虽然口头上不在乎，但要是能避免他还是巴不得的。不过，新生中竟然还有其他能与那个怪物对抗这一点还是令他稍稍有些惊讶，关键是在刚才的那份危险名单上竟然没有找到类似的学生，这就不得不让他有些重视了。难不成是十二家族的人中，有子嗣偷偷隐瞒身份入学了吗？不，那样的话，他应该没有理由不知道的才对，还是说…… “啊，对了，现在占据上风的应该是水系的领域吧？”校长随口问道。星能并非唯一，根据其不同的特点和产生的效果，也能够划分出不同的属性。虽然存在着不同的变种，但大体上可以划分为火、水、风、地、雷、械、空间、精神、光、暗、阴阳、生命十二种，所谓的领域，就是在此基础上，根据自身所亲和的属性来凝聚的。根据报告上的数据，白冠所亲和的应该是水系的星能，这也是他之所以这么问的原因。 “……不……虽然有一方的确是水系……但是实际上是另一方占了上风……” “What？”校长惊讶道。 “而且，对方所持有的，是‘正体不明’的领域。” “？？？？？？” 所谓的正体不明，通俗来讲的话，就是未完成品。实际上，真正的星衍者完全没有那么容易成就。要想从凡尘踏入星衍，至少要经过三个步骤，首先便是打开星界之门，凝聚星核，构建框架，实际上目前世界上大多数的“星衍者们”，其实都处于这个阶段，不过只是刚踏离凡尘的赝品罢了，这个过程极其漫长，卡死了无数想要成就星衍之人；第二步，便是确立了自己的属性，不断打造磨练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领域，白冠正是处于这个阶段，虽然还没有真正的星衍者的实力，但已经有了雏形，相较于第一步的艰难，第二步开始有了方向后，一切就简单多了，仅凭天赋的体质就跳过了漫长的第一步，说出去的话不知道会羡慕死多少人；第三步的话，就是确认领域的完全构成，只有到此为止，才能被称作真正的星衍者。当然星衍之路上还有自己的分级法，暂时不提。 哪怕要说有一个和白冠一样拥有着特殊体质的天才夜和都不会这么惊讶，然而实际却是，赝品压过了真品。 “果然，离预言之日变近，各种各样的怪物都跳出来了吗？”校长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好吧，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确认能量源的消失，不过，虽然这次的争斗只限于C1区域，但似乎对其它区域也造成了一定影响，目前部分在远处目睹了这场战斗的学生，大多数都陷入了暂时的恐慌状态。” “不用管他们，既然麻烦解决了，其它的都无所谓了。我想知道的是，当事人们的情况现在如何了？”一想到这几个家伙差点害自己被革职，校长就气不打一处来。 “……抱歉，暂时无法调用记录数据。” 第六十四章 与她的过去 “什么？连校长的权限都不够吗？”夜和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是的，不知为何，星之系统貌似将此事列入了最高机密列表，要想调用数据的话，至少需要半数以上的校董同意才可。” “……真是见鬼！”校长暗骂了一声，仰面躺在了沙发椅上，双眼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那个，其实，你已经……”艾莉儿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说。 “喂。”夜和突然认真地说。 “什么？”艾莉儿下意识地回答。 “你看外面的那片云，像不像一个半躺的**美少女？”夜和一脸严肃地说。 “哎？”艾莉儿一下子没回过神。 “而且看上去，胸部似乎蛮大的哎，以我多年的经验判断，至少有C……不，D以上……”夜和一边说着一边眯起了眼，露出了色色的表情。 “……请给我认真工作！” “喂！别动手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对不起我错了！我马上就开始工作！” 真是的，这家伙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啊。看着不停偷瞄自己大腿，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早已被发现，还在那里摆着认真脸假装工作的校长，艾莉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过，除开这一点的话，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午后呢。 “校长，如果你再敢偷看我的话，我就会把两只高跟鞋跟**你的眼中。” “对、对不起！”校长夸张地收回了视线，看着他滑稽的形态，艾莉儿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如果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的话，似乎也不赖呢。 ================================================== 白色，这是我从沉睡中清醒时，看见的唯一的色彩。 我是谁？我在哪里？在干嘛？ 大脑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也不明白，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茫然如同白纸。 喉咙干燥地像是着了火似的，我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这么死去的时候，一堆人出现在了这个小小的空间当中，各自拿着一大堆奇形怪状的东西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很讨厌这种感觉，却不知道怎么拒绝。 然后，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流着泪，面带微笑，说着一些我无法理解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们，我就觉得一直焦躁不安的心逐渐平息了下来。 爸爸，妈妈，妹妹。这是我，最早理解的词汇。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了解了许多事情，比如自己的名字叫洛天玲，因为一场严重的车祸住进了医院，昏迷了半年之久，虽然苏醒了，却丧失了全部的记忆、 我渐渐明白了自己的确就是洛天玲的这个事实。然而，不知怎么，我无论如何都无法与“洛天玲”这个人产生共鸣，翻看着自己曾经的照片和笔记，我就好像坐在观众席上的观众，旁观着着他人的经历与过去。 没有记忆，没有过去，平白无故地被抹去了那十二年的生命。 这样的我，究竟是什么呢？ 没有关系。被我叫做父母的人如是说。只要你没事就好，记忆什么的，只要活着，总会有的，我们还能在一起很久很久。 为了让自己的亲人不再担心，我谎称自己已经恢复了部分过去的记忆。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我空荡荡的心灵中，似乎也多了些莫名的东西。 然而，我却无法原谅空空如也的自己，占用了“洛天玲”的存在。为此，我向父母提议改名成了“洛天尘”，一个与洛天玲截然不同的，崭新的存在。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最开始的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然而，那只是噩梦的开始。 痛。 无法形容的痛楚，开始不间断地作用在了我的身上。 似乎是因为车祸的后遗症，我受伤的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了医生的预计，我的健康开始急转直下，为了治疗我的伤势，父母带着我和妹妹前往了美国的一家高级医院，并在那里定居。 然而，我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因此好转。 无法言语，无法形容，这种超越了人体承受力的痛苦，使得我的身体急剧衰弱。 好几次，我想到了死。 然而，父母及妹妹悲伤的眼神却让我的心为之一痛。 不可以放弃，如果你死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伤心的。心中有个声音轻轻地说道。 无法理解。 明明什么都没有的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呢？ 就这样放弃……也没有关系吧？ 就这样，我在浑浑噩噩中，又度过了一段毫无意义的时间。 “我叫风子月，你呢？” “……洛天尘。” 不知道为何，一名小女孩溜进了本该是严格隔离的重症监护室，出现在我的面前。年龄与我相仿，应该都在十二岁左右。后来我才知道女孩是自己主治医师的女儿，因为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家中的缘故，所以带到了医院，谁知道女孩按捺不住，偷偷溜出了办公室，一路尾随自己的父亲，最终与我见面。 宛若命运。 “你为什么身上那么多绷带啊？好像一个木乃伊哦！”女孩好奇地问道。 “……木乃伊？” “就是在古埃及的一种干尸，他们会把死者的身体做各种处理后用绷带绑起来埋进棺材中，相信有一天死者会苏生，可吓人了。” “……是吗？” 现在的自己，可不就像一具木乃伊吗？ “我听爸爸说过你哦，听说你受伤很严重，真可怜呢。”女孩的眼中带着悲伤。 “……为什么，要为我伤心？” “因为很奇怪啊，明明和我同年，却只能待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哪里也去不了，哪里也看不见。” “……没关系，已经习惯了。” “就这样决定了！”女孩突然大声喊了出来，“我，来做你的朋友吧！” “……朋友？” “嗯，朋友！“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告诉你哦，很多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无聊了吧。” 莫名其妙的家伙。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随便你。” 不知为什么，我空空如也的躯壳中，第一次诞生了，名为“期待”的小小的火焰。 这就是，我和月的相遇。 第六十五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1） 后来女孩果真如她承诺的那样，天天来到了我的身边，不管我听得懂听不懂，只是一味地说着。在那期间我所学到的外面的知识绝大部分都来源于她，比如天空是蓝的，海也是蓝的，三种颜色的猫一定是母猫，不能给狗吃巧克力，又比如在学校家里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我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 那段时期，女孩的到来，是我痛苦的日常中最后的一点希冀。 明明身体依然痛得要死，但是我反而并不觉得有什么感觉了。 “……这样没关系吗？” “什么什么？”月坐在病床的边沿，双腿有节奏地打着节拍。 “每天来这里，不会被你爸爸发现吗？” “我是偷跑出来的啦，那个老头子怎么可能管得住我。”女孩一脸得意。 “是吗。”我轻声说道，第一次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对了，你听说过侦探吗？”月突然跳下了床，双手按在病床的边沿，双眼闪闪发光。 “……侦探？” “就是那种超~~帅的人啦，只要他们出马，连那些警察都无法侦破的重案都能马上解决哦，正所谓正义的化身是也！”她夸张地挥舞双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墨镜和烟斗，摆出了一个奇怪的poss。 “……所以？” “我们来当侦探吧！”月的脸突然一下子离得很近，眼睛明亮得吓人。 “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因为很好玩啊！”她爽快地说道。 ……嘛，这也算是符合她的性格。 “好啊。” “哎？真的吗？真的假的？”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有这么惊讶吗？” “当然啊！如果是平常的你的话，一定会说‘无聊’的吧！”她自然地说。 “……没什么，只是稍稍有些精神了呢。” 因为你的存在，让我渐渐开始在意起了外面的世界。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呐呐，你觉得我们起个什么样的组合名比较好？” “组合名？”我愣了一下。 “不然呢！世界上有名的侦探，可都是有着自己的化名哦！”月理所当然地说道。 “哎，是吗？” “那么我们该用什么样的名字呢？三脚猫？这个怎么样？不觉得很酷吗？或者酒语玫瑰呢？感觉都不错啊……”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我本能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要真让她这样取下去绝对会出事情。 “就叫尘月吧？”我说。 “哎？”月回过头，吃惊地看着我。 “不行吗？” “不，只是有点……害羞呢。”她嘿嘿地笑道。 “嗯？” “没事啦！”她忽然站了起来，右手握拳高呼，“那么，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尘月侦探团了！你的代号就是尘，我就是月。呼呼，感觉让人热血沸腾起来了呢！” 不，也没到那种程度吧。 “从今天起，请多指教了，尘。”她向我伸出了手，嘴角自然地上扬着，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细碎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洒在身上，就好像一个天使，周围闪烁着圣洁的光芒。 “请多指教，月。”我同样地伸出了手，握住了她。 ================================================== “天尘……” 似乎有谁，在呼叫着我的名字。 “天尘……快醒醒……”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我熟悉的人。 “天尘！” 缓缓地，我的眼皮徐徐地睁开，面前的露露以半裸地姿态，弯下身看着我。 我们就这样四目对视足足几秒钟后，我又一次闭上了眼：“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让我们再来一次。” “是我啦就是我啦！你就算睁开眼1000次看到的也会是我啦！”露露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地说。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穿着这个样子？”我重新睁开眼，上下打量露露的样子。原本她身上那件黑色的披风早已不见所踪，穿着的校服也不知为何换成了极其暴露的款式，看上去随时都可能会走光。不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内敛型的呢，看上去相当不小啊，真是小看她了呢，“没想到你除了中二以外还有这种兴趣，真是小看你了呢，嗯。” “真是的，这种时候就不要看了啦！”露露脸红耳赤地双手抱胸，蹲下了身，“就算是我也不会喜欢这么羞耻的衣服的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醒来？”我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明白了什么。 对了，我想起来了，在那之前，我应该还在跟那个疯子对战才对，因为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打算强行结束战斗的时候，突然出现的一道光，将我们都吸了进去，然后就有些记不清了。 在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还有手机！我赶忙将手伸进了口袋，虽然衣服貌似不是原来的那套，不过好歹手机还在，让我松了口气。我默默地看完了屏幕上显示的问题，叹了口气。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露露这时候也顾不上羞耻，好奇地凑了上来。 “嗯，怎么说呢……我们似乎又一次进入了游戏当中呢。而我们这次的对手，就是那对兄妹。”我苦笑地说。 “哎哎哎哎哎哎真的假的啊！”露露吃惊地说，嘛，这也算是正常人的反应吧。 不过，有一点让我比较奇怪的是，为什么这次的游戏完全没有经过双方的同意，就强行开始了，甚至连游戏的内容都不知道，实在是不符合规则的内容。不过有了这些天的经历，我在就习惯了这个破学园的不靠谱。既然是游戏的话，那么就自然优先考虑该如何去赢，再接下来想别的事情。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露露突然发出了怪笑，双手叉腰，“既然是游戏的话，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天尘和我的组合是绝对无敌的！就让我们一起去好好教训一下那对嚣张的兄妹，告诉他们什么才叫做大人的威严！” “不，老实说每次都只有我一个人在作战你在旁边喊666吧，而且大人的威严什么的，你也没多大吧？”我吐槽道。虽然那里是挺大的啦。 第六十六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2） 露露脸色一僵：“反、反正我们绝对要赢！让那两个家伙知道我们的厉害！” 嘛，有斗志的话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总之，先来观察下目前的处境好了。 与露露不同的，我醒来时是坐在了一张凳子上，四周的光线有些昏暗，但又不至于看不太清楚。我的前边是一条不高的阶梯，连接着木质的舞台，红色的帘幕处于放下的状态，所以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在我的左边是一堵白墙，身后摆放着各式杂七杂八的机械道具，很快我就得出了答案。 “这里，看样子舞台的后台呢。”我说。这样子的话很多情况就能解释清了，比如露露为何穿着那身羞耻度极高的魔法少女款式的服装，而我也被打扮成了童话中的公主一样，大概都是为了表演而准备的吧。 “等一下等一下！”露露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所以说我们为什么要表演啊！这也太奇怪了吧？” “大概是游戏的设定吧，说不过跟游戏的内容也有些关系。”我随意地说，虽然现在的衣服穿着挺合身，也还算舒服，但我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想着赶紧明白自己的处境，然后离开这里。 “切，我说是谁啊，结果是你们两个啊。”一个不太友好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我们回过头，刚好看见同样打扮奇异的兄妹两人。 “啊！是你们两个没礼貌的家伙！”露露惊呼道，戒备地摆出了防御姿态。 女孩不爽地咂舌：“哈？到底是谁没礼貌啊！还有你们两个穿成那个样子，是想笑死人吗！” 露露同样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你还说我们呢，你和你哥哥不也打扮得跟个国王和皇后一样吗！” 女孩的脸上多出了一团红晕：“那、那是……”但是，她马上又恢复了原样，“那也总比一个老太婆还学小孩子一样，穿得跟个魔法少女一样好吧！你不会觉得恶心吗？” “这、这也不是我想穿才穿的啊！” “咕……还有那团碍眼的赘肉，不能让哥哥看到这么污秽的东西！就由我来亲手将它给破坏掉！”说着，女孩朝我们冲了过来。 “你是想杀了我吗？！”露露同样冲了上去，两人就这样在后台扭打了起来，不过说是扭打，在我看来也就只有小孩子过家家的那种程度。 看来两人的关系变好了呢。 “谁和这家伙关系好了啊！” “谁和这家伙关系好了啊！”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在我看来就是这样呢。 不过，目前为止我的主要注意力还是放在了那个男生的身上，虽然看他现在一副无精打采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见过发狂状态的他的我已经不会被骗了。虽然在游戏里规定无法互相攻击，但谁知道这个疯子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个……”他缓缓地抬起手，软绵绵地说。 要来了吗！我全身的肌肉收紧，戒备他可能做出的攻击。 左边？右边？还是说直接攻击？ “我……”话音未落，他就保持着直立的状态，“扑通”一声笔躺躺地倒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套路？ 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又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招式吗？还是说是想要耍诈？ “啊！哥哥！”看见男生倒在了地上，女孩慌慌张张地脱开了露露的束缚，急忙跑到了他的身边将男生扶了起来。 “无法……行动……”他喃喃地说道。总觉得，他比原本看上去更加虚弱了？ 不，奇怪的并不只是这一点，从刚才我与他的短短交锋来看，他至少有着凡尘七阶的水准，然而现在的他，却似乎比普通人还要不如。说起来，刚才那个女孩也是和露露打得有来有回，甚至是露露更占据了上风一些。该不会…… 我试着挥拳打了下自己刚才坐的凳子，因为有了之前的经历，所以我只用了一点点的力，但还是感觉到了指背传来的阵痛。 果然，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中，我们的实力都被压制到了普通人的程度吗？ 不过，就算是只有普通人的程度，也不至于虚弱到那种程度吧？ 看着女孩艰难地抬起男生无果的样子，我耸了耸肩，对身旁的露露说：“你去帮她一下吧。” “哎？为什么？”露露不满地说。 “哈？你们想干什么？”女孩同样朝我们投来了戒备的眼神。 我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说：“目前现在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虽然明白是被卷入了游戏，但对于内容还是一无所知吧？况且我们的实力都被约束住了，就目前来看，互相帮助算是最好的手段吧？等知道具体的情况后再打也不迟，你意下如何呢？” “……啧，先说好，这可不是我们求你们的，而是你们自己非要死皮赖脸地凑上来的啊！”女孩没有否认我的话。 “哈？你这个小不点在说一遍试试……” “你就这么认为吧。露露，拜托了。” 注意到我的目光后，露露不情愿地说：“好吧，既然天尘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帮下忙吧。先说好仅此一次啊！” “对不起哥哥，请原谅我竟然让那个肮脏的便器女触碰你高洁的身体。咕，作为妹妹我真是太失败了。” “你说谁是便器女啊！我可是完完完完全全全连男男人碰……你其实是想打架吧！是想打架的吧！” 姑且，还是让露露帮助小女孩一起，将男生抬到了凳子上。他背靠着凳子，脸色比起刚才稍微好了一些。半晌，他缓缓地睁开了眼，言语清晰地说：“抱歉，刚才真是对不住了。” 阿勒？总觉得这家伙和刚才有些不太一样？ 不是那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也不是那种疯狗一样的发狂状态，现在的他虽然是清醒的，却更有……理性？ “哥哥！你醒了吗？”女孩欣喜地说道。 “啊，嗯，这次还真是有些危险啊，如果不是你们两位的话，就真的糟糕了。非常感谢，还有，对不起。”男生诚恳地说道，完全看不出有半点说谎的样子，如果这也是装的话，那他的演技未免也太恐怖了。 第六十七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3） “可是，哥哥，要不是这两个人，哥哥也不会……”女孩不满地说。 “好了，到此为止吧凛，这次的确是我的不对。”男生说，温柔中又带着一丝严厉。 “……我知道了。”女孩不甘心地应了一声，退到了男生身后。 “真是不好意思，舍妹的脾气就是这样，还望两位见谅。”男生彬彬有礼地说，“那么，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白冠，这位是我的妹妹白凛，我们共同来自‘耀’。” “哎，原来是白磷啊，难怪那么容易自燃呢。” “是凛然的凛，不是白磷！你这家伙还没吃够苦头是吧！”白凛忿忿地说。 “呼呼，要是在外面的话我可能还会怕你，但是在这里的话，只是一个小家伙的你，能够做到什么呢？” “哦？是吗？那要来试试看吗？” 又来了，这两人到底说是相性好还是不好呢。我和白冠同时叹了口气，相视苦笑。 “不过，说起耀的话。该不会是那个排名第一的班级吧？”我说。 “嗯，如果没有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们班了。”白冠微笑，“那么两位呢？又是来自哪个班级呢？” “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班级而已，光是能够参加比赛都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我耸了耸肩说。 “是这样吗？”白冠不置可否，“看样子我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行被卷入了游戏中呢……不过，既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布游戏的内容，看来这一次极有可能是探索合作模式呢。” “探索合作模式？”我问。 “就是由两队以上的成员共同合作参加的一个特殊模式，这个模式并不需要双方赌上积分，而是根据各自队伍在模式中的表现，由系统来最后发出奖励积分，相当于一个奖励关卡呢，没想到竟然被我们碰见了。”白冠感叹道。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这些东西规则上可没有注明吧？”我问。 “嘛，谁叫我们有个相当厉害的班长呢？”白冠说，“所以，要合作吗？” 我想了想，说：“可以。但是，你必须把自己的事情说清楚，我可不想和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核弹组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身体应该有种毛病吧？不，并不算毛病，或者该说是，某种极为罕见的体质？” “哥哥……”白凛焦急地想说些什么，但是被白冠制止了。 “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似乎生来就具有吸引星能的体质。”白冠说。 “那还真是，了不得呢。”在我看来他并没有说谎，其实在刚才的战斗中我就隐隐有些注意到了，据我所知的大部分星衍者，都是在日常的时候利用体内凝结的星核来存储星能，等到需要的时候才拿来使用，而我眼前的少年却非如此，他的全身上下都被星能充溢着，而且星能似乎永远用之不竭，甚至还在不断增长，本能察觉到危险的我，不得以下提升了虚之眼的等级，发现了那个为他提供星能的点，强行封闭了它，才避免了战斗的继续。 如果是按照他这样解释的话，那一切就说的通了。而且，看来他拥有的还不单是吸引星能，要知道作为连接虚实两界的“虚实质”，本身就具有了无比强大的破坏力，哪怕是凡尘者们，也只敢在将自己的潜力完全发掘之后，在体内构建出一个虚类器官——星核，借助它来存储星能，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同化并打上自己的印记，才能使用，可想而知其中的艰辛。但是，对于我眼前的少年来说，他的全身上下似乎都是一个类似星核的结构，所以到处都能存储着星能，简直是不能再BUG了，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比起这个生下来就能使用星能的怪物，我的虚之眼看上去就显得朴实多了。 白冠露出了苦笑：“听上去很厉害是吗？然而这种体质对我来说却是相当于灾厄一样的存在，甚至连我的母亲也……”说到这时，他的脸色稍稍阴沉下去了一些。 “怎么了？” “不，没什么。”白冠摇摇头，接下去说道，“首先就是，这种体质并不受我的控制，会无时无刻地吸引着星能。虽然貌似比起普通的星衍者来说，我的存储量是他们的几十上百倍，但是长此以往下去的话，就算再大的容器也会有装满的一天，这时如果不将这些星能散发出去的话，我的身体就会因为承受不了而炸开。” “所以说，你之前的话……”我隐隐有些明白了什么。 “嗯，实在不好意思，在遇见你们前，我自身的容量已经抵达了极限，吾妹也是怕误伤到他人，所以才想将你们赶走，还望你们不要过多责怪她。”白冠诚恳地说。我有些意外地看了白凛一眼，发现她“哼”地一声将脸瞥开了我的视线。 “说来惭愧，没到这个时候，我就会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性格也会变得十分狂躁起来，导致无差别地进攻身边的一切事物，来将星能发泄出去。本来的话，我有一位好友的能力可以帮我解决这个体质带来的副作用，可惜她今天因为身体不适无法出门，为了避免误伤我和妹妹才会找到一处无人的小树林，没想到还是遇见了你们……所幸没有出事情真是太好了呢。”白冠说。 “那么之前呢？为什么你要摆出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不过看上去很酷的样子，下次我也试试看好了。”露露兴致勃勃地说，中二之魂全开。 “啊，那个是因为我发现这样的话新陈代谢会进行得比较迟缓，身体吸引星能的速度也会降缓下来，所以平常我都会尽量控制自己处于一种类似沉睡的状态。”白冠答道。 “所以，现在这样就没关系了吗？”我问。 “嗯，一来是刚好发泄了一通，二来这个空间似乎有阻断星能的能力，所以保持了清醒，对我来说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呢。”白冠微笑道，“虽然行动可能不太方便就是了。这就是我的第二个弱点，我的身体因为星能的影响，变得完全无法修行凡尘之路。” 第六十八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4） “那么之前的话……” “只是依靠着星能来强化自身罢了。如你所见，现在失去了星能的我，甚至连普通人都比不上。”白冠苦笑。 就相当于从一开始就教导一个孩童积分函数，反而忽略了基础的加减乘除吗？ “你还真是个……怪物呢。”好半天，我只从口中蹦出了这个词。 “这还真是谬赞啊，要这么说的话你不也一样吗？虽然不是我自夸，竟然能够制住发狂状态的我，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啊。”白冠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虽然那时的我不是很清醒，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你似乎做了些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有着什么特殊的能力吧？恐怕，你才是这届新生中，最大的怪物呢。” “哎？是这样吗？原来洛天尘你这么厉害的吗？”露露一脸崇拜地看着我，但立马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声，装作不在意地说，“嗯，既然作为吾之搭档，这点程度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别听他瞎说，我只是运气好罢了，仅此而已。”我说。 白冠不置可否：“说来我们这边已经通告过姓名，两位不介意的话，可否也自我介绍一下呢？” “……洛天尘，来自中国，18岁，因为被卷入了魔女事件所以变成了这幅模样，为了变回原样所以来到了路蒂亚斯。” “吾名露露，来自第七深渊的使徒，为探寻失落的力量来到此地。” 这家伙，是属人来疯的吗？刚想说她最近正常了一些就这样。 好在白冠完全没有在意：“既然双方都介绍完毕了自己，算是达成了暂时的合作。那么首先……至少把这身衣服换了吧。” 对此我们表示一致地赞同。 我们在舞台后找到了一些未换洗的校服穿上，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还算合身。然后，换下了奇怪服装的我们这才离开了舞台的后门。 屋外是一片明媚的阳光，和我们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为了弄清楚现状，我随意拉住了一位过往的老师：“请问……” 老师看了一眼我们四人，又看了眼身后大剧院，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是表演社的学生吗？周末还在这里排练真是辛苦你们了。” “哎？啊，对，是这样。”我愣了一下，赶紧接着老师的话往下说。 “看你们的样子是排练完了吗？既然这样记得锁好门窗，钥匙放回四楼的学生会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老师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了。 “原来如此，在这里我们的设定是表演社吗？难怪我们清醒过来时会穿着那样的衣服。”白冠沉思说。 “这些都是真的人吗？”露露问。 “不，这里只是由‘SS’创造出的虚拟空间而已，不管是里面的建筑还是人物，都是虚拟的产物。”白冠说。 “SS？”我问。 “就是Stars’System的简称，是管理整所学校的星之系统。这点暂时不提，总之这一切的确都是假的，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白冠说。 “可是，这也太逼真了吧。如果不提前知道的话，谁会知道这些是假的啊。”露露说，她蹲下身子，用手戳了戳草坪中的花，结果一不小心被划破了手指，鲜红的血液从小口中流了出来，“好痛！” “小心，这里的一切同样会对我们造成伤害。如果在这里受到致命的攻击，虽然不会致死，但也感受到以下的痛楚。” “真是厉害呢，路蒂亚斯学园。”我感慨说。 “这也只不过是这所学园的冰山一角而已，不然的话，又何至于有那么多人想要入学呢？对于生活在暗面的我们来说，路蒂亚斯学园可是相当于圣地一样的存在啊。”白冠说，“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话，就尽量在这次的比赛中取得好名次吧。” “听起来这次的考试，还不是那么简单啊。”我试探地问，希望能从他口中知道更多信息，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肯继续说下去了，对此我也只好放弃。 “不过，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这里怎么看都只是一所普通的高中啊，总不可能还要让我们在这里上学吧？”露露抱怨说。 我们花了将近半个小时将学校绕了一圈，学校不大不小，算是那种国内很普遍的高中，各处学校的设施也很完善，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是每当我们想出校门的话，就会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们推了回去，看来是不让离开这片场景呢。 “这样也说不定哦。”我开玩笑地说。 “哎？真的假的？！”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像是在玩一款RPG解密小游戏吗？” “那是什么？”三人茫然地看着我。 Emmmmmmm……好吧，当我没说。 “额……简单地说，就是所有的关键要素会作为隐藏物品，隐藏在场景的任何角落，只有找到它们，才有可能进一步推动剧情的发展。当然，为了避免毫无头绪地卡关，有时候游戏的作者会偷偷地给我们一些提示。比如现在的话，你还记得我们最初遇见的那个老师所说的话吗？”我说。 “关上门窗，拿着钥匙去四楼学生会室吗？”白冠很快地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就是RPG解密小游戏吗？” “啊不，两者还是有些区别的……不过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系统给我们的提示吧。”我说。 “洛天尘同学，果然不是一般人呢。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白冠微笑。 “啊不，只是类似的游戏玩多了而已。还有你明白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说感兴趣的涵义吗？”我起了一阵恶寒，表面还是不动声色。 “你是说，恋爱吗？说不定有这种可能吧。” “抱歉，我对你可完全没有兴趣。”我坚决地说道，白冠身后妹妹酱的杀气这才消散了一点。 “那还真是无奈啊。不过，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白冠耸了耸肩说。 不不不，你还是早点和你妹妹去玩德国骨科吧，就别把我这个路人卷进来了OK？ 第六十九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5） 因为时间是周末的缘故，学校里的学生并不算太多，能看见的大多是准备高考复习的高中学生，这也使得这所高中看上去比实际的要空旷了许多。一路上走来，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对我们选择了无视，是单纯地不认识呢，还是说设定如此呢。 总之，我们很快地按照那位老师的指示，来到了学生会室，刚到门口我们就听到了其中传来来怒吼的男声：“哈？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与之截然相反的，一个温柔的女声说道：“不光是班上的同学，有很多人也看见了你对梁巧同学的暴力行为。” “哦？是吗？那你把那些家伙叫过来和老子当面对质啊？还是说把那个**叫过来亲自问问？” “请注意你的言辞，严弘同学。” “是是是，会长大人。那么，除此之外就没事情了吧？老子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待在这里，恕不奉陪。” 听到开门的声音后，我们赶紧往后方闪了闪，只有白冠一人因为身体还有些虚弱的缘故，措手不及之下被重重推开的门弹开坐在了地上。 “你这……”白凛目光中露出了杀意，看着从门中走出来的男生。和我猜想的差不多，是一个体格相当健硕的家伙，身穿着一套混混似的T恤衫，头发也有一半被染成了黄毛。 “看什么看！”男生瞪了我们一眼，将双手**口袋，吹着口哨离开了。 “为什么拦着我，哥哥？”等男生走后，白凛这才忿忿不平地说道。 “算了吧，只是个虚拟角色而已，而且现在的你可不是那人的对手。”白冠摇摇头，略带迟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唔……”白凛咬紧了牙关，最终还是因为自己哥哥的命令而止住了冲动，不过看样子，是把那个男生记住了吧。 “你好，我们是表演社的学生，前来归还钥匙。”我敲了敲门说。 “请进。”刚才和男生交流的那个女声说，我推开了门，看见了同样是学生打扮的少女坐在了办公桌前，虽然掩饰地很好，但脸上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倦意。 “钥匙的话，麻烦你挂在左数第二个勾架上就好了。”少女头也不抬地说。 “了解。”我乖乖地按照她的吩咐做了，少女依然低头忙着自己的工作，难道说这真的只是一个没什么用的道具吗？不，如果这真的是游戏的话，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想到了什么，仍未死心的我试着与少女进行着搭话：“刚才那个人是……” 听到了我的话后，少女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苦笑：“啊，你听见了啊。” “嗯，那时我们刚好在门外，不过只听到了一点，好像是‘暴力行为’什么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少女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虽然这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合适，不过你们最好不要太过接近那家伙，不然说不定会遇到麻烦。” “能告诉下我那家伙的情况吗？我记得是叫严弘吗？他也是这里的学生吗？可是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他的样子。”我说。 正常情况下，对话到此就应该结束了，不过似乎是被我的外表所迷惑，加上本身可能的确有些疲惫，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少女明显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地说道：“嘛，他是三年（17）班的学生，是学校里有名的问题学生，常常进行着各种拉帮结派打架的事情，一个月前才因为集体斗殴的事件被停学了一段时间，不过没想到回来没多久又犯出了这种事情。” “犯出了这种事情？是指‘暴力行为’吗？” “嗯，据说他经常伙同另外两个同伴，一直欺凌班上的同学，尤其是一个叫作‘梁巧’的女生，但是因为碍于他的威胁，所以没有人敢站出来反抗他，就算想给他给严厉的处分，也因为缺少人证物证无法实行，加上他的家里在这个城市里相当有权有势，还和黑道关系极深，所以就算是校级领导对他也只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抱歉，我似乎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东西，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总之，他是个相当危险的家伙，最好不要和他扯上关系哦。” “啊，好的我知道了，多谢会长。”我彬彬有礼地道谢。 “不必客气，叫我沐雪就行了。”少女微笑，“加油，我可是期待你们的表演。” “嗯，好的。” 从学生会室退出来后，我们一边走在走廊上一边交流。 “果然是知道了不少的信息呢。看来我们下一步的目标，就是要放在‘严弘’和‘梁巧’这两人身上吧。”白冠分析说，对此我也表示赞同。 “哎？那我们该怎么做比较好？是要劝导严弘不要再欺负梁巧吗？”露露说。 “我觉得还是直接杀掉比较快。那家伙，竟然敢让哥哥摔倒……”白凛杀气腾腾地说。 “到此为止吧。”白冠轻敲了她一下脑袋，白凛发出了可爱的“咿呀”声，嘟起嘴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不过没有继续吭声。 “我觉得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要劝他弃恶从善的话，大概也没有那么容易。姑且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刚才我们在学校外围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那么我没猜错的话，下一步推动剧情的关键，应该就是在这栋教学楼里了。为了节省时间，我们还是分开行动吧，到时候就通过手机来联系，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提议道。 “嗯，我没意见。不过可否让我和我的妹妹一组呢？一来我现在还没适应，行动不太方便，二来我怕她会单独去找那个男生的麻烦。”白冠说，被说中心里想法的白凛瞥开了头，一声不吭。 “这样的话，我就和露露一组了，这样的话就算发现了什么，贡献也是双方分开的，算是很公平了吧。到时候大家如果发现了什么的话，记得要双方互通一下，也算是为了解开这个世界的谜题。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第七十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6） 就这样，我们兵分两路，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不过，话是这么说了，信息太少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头绪。 “那么，要去那个男生的班里看一下吗？我记得学生会长说他的班级是三年（17）班吧？”露露提议道。 “三年（17）班吗？感觉离这里挺近的，过去看看也无妨，不过也要注意学生会长的提示，不要和他离得太近，就稍微观察下好了，否则被注意到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麻烦。虽然是游戏，但也要以保险为主。” “了解！那我们赶紧出发吧！”露露说着，急吼吼地就冲了出去。嘛，我倒也能够理解她想要赶在前面的心理，毕竟虽然暂时达成了同盟关系，我们和白冠兄妹间的竞争关系还是不会改变的，要想在这里取胜的话，就需要尽快地了解游戏的目的，以及需要我们做的事情。 “稍等下，你知道具体的地方吗？还是说要一个个地找过去？”我叫住了露露，听到我的话后，露露一下子停下了脚步，僵硬地站在了原地不动。 我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什么都没考虑就冲出去了。” “可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方法了吧？”露露不服气地说。 “那可未必，你看这里是什么？”我指着在学生会室的对面，玻璃的框架中摆放的图片说。 “这个是……学校的地图吗？”露露吃惊地说。 “看吧，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呢。”我说。 “……嘛，反正有洛天尘在，所以只要你注意到了就没事了啦。”露露轻松地说。 “我这可不是让你依赖我的意思啊……算了，还是赶紧找下17班在哪里吧。”我摇摇头，一起凑了上去。 根据地图上显示的，这所学校的高一教学楼是单独的一栋，而高二和高三学年的教学楼则是通过一栋较小的办公楼连接了起来，一二楼是架空的天桥，三四楼则是封闭起来的通道，边上的房间是学生会室和各种社团活动的地方，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冂”字型建筑一横的位置四楼，这样的话，只要朝着靠右的方向走到高三的教学楼，然后笔直走到底，应该就是17班的地方了。 “这里就是17班了吧。”在看到了班级门口挂着的“三年17班”门牌后，我和露露的脚步放缓了下来，正好这时从前面的教室传来了男人响亮的笑声，正是我们之前遇见的那个叫严弘的男生。 借助身形的优势，我躲在了门窗的后边，悄悄踮起脚尖向里面查看。也许是周末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受不了男生的声音，班里除了坐在严弘身旁的一男一女外，就剩下一个坐在班级角落静静看书的女生，身影缩得极其渺小，不仔细看的话完全不会被发现。 “MD，又被那个女人抓去问话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告的密，要是被老子知道了一定要恁死他。”严弘骂骂咧咧地说道，拿起桌前的饮料猛灌了一大口。 看来，这家伙被指认威胁和实施暴力行为，完全不是空穴来风呢。 “要不，哥几个找点人，去好好教训那个女人一下，让她知道我们严哥的厉害，叫她以后少管闲事，怎么样？”严弘身旁的男生恶狠狠地说。 严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破口大骂道：“白痴，你以为那个女人是好惹的吗？能干的话老子早就这么干了，要是你想找死的话自己去，可别把老子给搭上。” 男生赶忙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别生气嘛严哥，我这不是想帮您出口气吗？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没办法，我家老爷子最近也警告我收敛点，这几天你们都给我老实点，不然出了什么乱子老子可不救你们。”严弘一边说着，将双腿架在了后排的课桌上，“对了，梁巧那个**呢，怎么就叫她买了瓶饮料人就不见了？” “不知道哎，要我去找吗？” “算了，谅那家伙也不敢做些什么。”严弘冷冷地笑道。 “真是无聊，还以为这么早叫我出来什么事情，原来就是来看你挨训的吗？那样的话我可要回去了，我的时间可也是很宝贵的。”坐在严弘身边的女生不耐烦地说，虽然看上去还算漂亮，但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化妆粉味，完全就是太妹一样的打扮。 “别嘛，宝贝，待会儿再给你看个好东西。”严弘连忙安慰她道，不管不顾地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下。 “你干嘛啊，这里还有别人……唔……” 两人开始了旁若无人的激情亲吻，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下来了。 “我觉得还是把那家伙干掉比较快一点。” “为什么突然连露露你都这么说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这可是为了维护学校的秩序哦。”露露一本正经地说道，眼中止不住地露出杀气，“学生的本职可是学习啊，像他们这种家伙完全就不配当学生。” “那也不至于去死吧！总、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别拦着我！作为FFF团首席魔法师的我绝对要对这两人下达圣裁！” “你又是什么时候多了这个头衔了！” 露露拼命地挣扎，我则拼命拉着露露离开了17班，虽然有着体格和力量上的差异，不过怎么说我也是以弱胜强打倒过不少对手，论技巧什么的露露可是远远不如我的。真是的，这家伙有时也会突然暴走起来啊。 “呼，差点忍不住就把那个人渣干掉了呢。”露露无比遗憾地说。 “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我叹了口气说。 “不过，这样就差不多可以确定这家伙的确是个恶霸呢。”露露说。 “嗯，关键是这场游戏需要我们干些什么，还是完全没有头绪啊。”我说，“如果只是单纯的校园纠纷，那也未免太过容易点了。” 究竟，是还缺少了什么呢？ 按理说的话，几个基本要素应该都已经找全了，接下来就只要等着剧情自己发展才对……按照RPG游戏的套路的话。 第七十一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7） 果然是还差了什么吧，但是我们这边应该是找不到什么了，只能拜托白冠兄妹那边，希望他们能够发现什么就好了。 “……盯~” “……” “……” 从刚才起就似乎有一股视线一直注视着我和露露，等我回过头时，那股视线又消失了。 “……” “……盯~” 果然，等我移开后，那股视线又再次出现了。 我偷偷地给露露使眼色，暗示她有着别的人在偷窥着我们，同时伸出了三根指头，露露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只要数到3就冲进去把那家伙干掉是吧？” “才不是！” 不好，看来是注意到自己被发现了，那股气息一下子远离了，来不及提醒露露，我赶紧追了上去。 “停下，不要跑！”我一边追一边向着前方喊道，看背影的话，应该是一位同校的女生。 “怎么可能会有人听到‘停下’就真的停下来啊！”跑在我前方的女生头也不回地吐槽道。 这可不是该吐槽的时机吧！ “喂，赶紧停下来！” “才~不要，你叫我停我就停岂不是很没面子。”说着，女生跑得更快了起来，眼看着就要下楼梯，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 可恶，怎么可能让你就这么逃走！ 我单手握住了走廊上的栏杆，翻身一跃，从四楼稳稳地落到了三楼，刚从楼梯上下来的女生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措手不及之下，与还未来得及起身的我直接撞了个满怀。我们两人缠绕在了一起，共同撞在了厕所前的围墙上。 “疼疼疼疼……我投降我投降，饶了我吧，我不会跑啦，所以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先？”女生发出了求饶声，我好半天才从眩晕状态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被压在自己身下的女生。 ……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用比喻来形容的话，我现在的震惊程度恐怕不亚于直视一辆18节的火车突然直立起来了一样吧。 “那个，我说了自己不会跑的啦，所以可以麻烦你先站起来吗？虽然就这么坐着的话，我感觉也蛮舒服的……啊对不起！我可不是变态哦！真的不是！所以请千万不要报警！”女生慌忙地说道。 “……月。”我轻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哎？！”女生明显震惊了一下，目光变得飘忽不定起来，“啊，不，我可不认识什么叫月的人哦，倒不如说我只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是也！”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哼哼，既然被认出来了也没办法，没想到我的名气都已经传到了这里吗？没错，我就是那位传说中大名鼎鼎的侦探，月就是我啦！要签名要握手的都可以哦！啊，不过记得不要跟别人说哦。” “如果这是我的梦的话……” “呼呼，没想到连这么可爱的孩子都对我入迷到如此之深的地步，竟然都怀疑到做梦的程度了呢。”女生得意满满地说。 “那么至少，由我亲手来……” “那个，你的眼神稍稍有些恐怖哎？都说了不是梦啦，我是真人哦，是真人哦，虽然可能与你想象得有点差别啦……”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说。 “破坏掉。” “喂喂，给我稍等下！这个套路不对啊！正常来说粉丝不应该都是“哇我好崇拜你能给我签个名”这样的吗！看你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要签名哎？等、等一下，虽然我也挺喜欢病娇的但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果然还是算了吧，你、你应该不是那种‘就算杀了你也绝对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种类型的吧？” “……” “对不起我刚才说的都是谎言！我才不是什么大侦探，只是个普通的见习（自称）侦探啦！这次来这里也是因为搞砸了一件大事在自己的学校待不下去了所以借着交换生的名额才来的！救命啊！杀人啦！强X民女啦！” “哎？洛天尘？你在这里干嘛？还有那个女生……你们？”迟迟在后的露露终于赶了过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我压在地上的女生，露出了迟疑的神色，“那个，我是不是要回避下比较好？” “不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总而言之绝对不要离开！” “抱歉，刚才是我有些唐突了。”因为露露的出现，我的神智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慢慢地从女生的身上站了起来，“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跟我们好好聊聊吗？” “额，我能够拒绝吗？” “你说呢？”我露出了无可挑剔的笑容，说。 “什么嘛，原来是认错人了啊，吓我一跳吓我一跳。”女生长舒了一口气说。 在那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女生的班级，也就是3年（7）班坐下，幸运的是此时的班里空无一人，所以并不会妨碍到我们间的谈话。 “抱歉，因为我认识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同样是叫作月，所以不小心就认错了。”我诚恳地对女生认错道。 “哎？原来是这样吗？没事了就好。对了，看你刚才的样子，你们间的关系一定不错吧？”女生好奇地问道。 “……嗯，没错。”我轻轻地说。 “那么，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她死了。” “噗嗤！”女生没忍住，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抱、抱歉，我……” “因为沉迷于玩侦探游戏，结果最后真的被罪犯给杀害了。我没能救到她。” “噗嗤！”女生又喷出了一大口水，颇有些心虚地说，“啊，那个，是真的吗？” “当然是骗你的啦，老实说我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呢。”我微笑。 女生松了口气：“什么嘛，这种事情最好不要乱开玩笑哦。” “那么，能跟我们讲一下你的情况吗？以及你为什么要偷偷监视着我们。”我说。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的名字是风子月，17岁，父母都是美籍华裔，上个星期回国，大概要在这里当两个星期的交换生。兴趣爱好是侦探，这可不是自称！虽、虽然破解的都是一些小案子，但总有一天我绝对会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大侦探的！” 第七十二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8） “噗噗！竟然说是大侦探，你是从哪部小说里跑出来的角色吗？”露露忍不住笑了起来。 “都说了是真的啦！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风子月不满地嘟起了嘴。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的家伙就别大哥不说二哥了。 “那么，盯上我们的理由是？”我问。 “因为看你们的行为有点奇怪，觉得可能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所以就自然地也躲起来啦！”风子月爽快地回答。 “那为什么要跑呢？” “哈？你见哪部警匪片里警察叫抢劫犯抢劫犯就真的停下来了，而且要是被灭口了怎么办。”她理所当然地说。 你还自动代入坏人了啊。 “总之，原因我已经明白了。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我们走吧，露露。”说完，我站起了身。 “……还有什么事吗？”衣角，被人拉住了。 风子月露出了无法让人拒绝的眼神，笑嘻嘻地说：“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和你们一起行动吗？” “……哈？” “啊，那个怎么说呢，侦探的直觉……对！就是直觉！我有预感跟着你们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的！”风子月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我知道了，不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真的吗！” “哎？” 两人露出了截然不同的惊讶的表情，风子月是惊喜，而露露则是不敢相信。 “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拒绝呢。”露露小声地对我说。 “没办法，她也就好奇心和行动力这一条强上常人百倍了，就算拒绝了，她也绝对会偷偷跟上来，与其让她在暗处不知道做些什么可能会妨碍到我们的事情，倒不如在明面上更好地监视住她。”我说。 “从刚才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天尘你不会认识她吧？而且，好像还很熟悉的样子？”露露不安地问道。 “……不，只是一点小小的孽缘罢了。”我轻轻地说。 “？？？”露露一头的问号，不过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毫无疑问，这位自称是风子月的少女就是我所熟知的月，无论是声音、性格、还是相貌都与我记忆中的月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也就只有体型，但那也只是因为当时的我们都只有十几岁罢了，现在的她明显是长大以后的模样。 她是月，但又不是月。 正如白冠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除了我们四人之外，都是虚拟的角色，包括月也是，NPC中的一员。 但是，那样的话，一切又未免太过逼真了，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会那么巧合，刚好创建的人物就和我印象中的月一模一样。 除非……猛然间，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风子月……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说。 “嗯？不用那么生分，叫我月就可以啦。”风子月微笑地说。 无法想象的感觉，痛击了我的心脏。哪怕知晓她是虚拟的角色，可是一颦一簇间，都让我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弱小的、什么都做不到的我。 不对，我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这次的我，绝对不会再允许相同的事情发生。 “月……吗？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时候吗？”我问。 “我想想……应该是2016年4月16日？”月想了想说。 “地点是？” “哎，不就是学校吗？” “我是问这是哪里的什么学校！” 月被我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当然是凤华市第一中学啊。” 凤华市……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应该就在星江市的隔壁城市，然后是2016年的4月16日左右…… 对了，我想起了，是在4月17日电视上播报的晨间新闻。 那是，在我成为魔女之前发生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要想记起那么久远前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对于现在的我的话，除非是被从物理上抹去了，否则不可能有想不起来的事情。 在那天清晨，我一早起来为妹妹准备早餐，因为闲着无聊打开了电视，刚好电视中插播了一条新闻，因为发生的地点就在我们的隔壁城市，所以我还特意记了一下，内容大致就是说凤华市某中学女生在昨天校内自杀，并当场死亡。无论时间地点都是那么的吻合，让我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虽然我不知道在世界线变动后这条新闻是否同样播报过，但是我有理由认为这件事情也发生过。那么，结论就能够轻易得出了。 这个世界，并非完全是虚假的，而是经由复制了过去某个时间点发生的事情，创造出的空间。 这种手段，简直就与魔女如出一辙。 当然，这也只是我单方面地猜测而已，毕竟原本应该死去的月，却因为交换生的身份出现在了这里，光这一点就与我过去的世界相差甚多，所以事情也未必会像我知道的那样发展。但是这样的话，新的问题又来了，为什么学院会特地复制了过去时间的学校当作比赛的地点呢？难道说，那个自杀死去的女生背后，隐藏着何种不为人知的秘密，需要我们来解开？ 隐隐间，我似乎已经抓住了这次游戏的重点。 “那个，小尘？你在听吗？”月突然的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怎么了……还有，小尘？”我说。 “因为我觉得这样比较顺口啊，难道，不喜欢吗？” “……随便你。” “那我就这么叫了，小尘小尘小尘！” “烦死了，笨蛋！” “唔，明明我都没有这么叫过才对……”一旁的露露似乎在小声嘀咕着什么，看向月的目光中也隐隐带着敌意。 “说起来，明明你们应该才是这所学校的正统学生吧，为什么比我知道的还少呢？而且我似乎都没有见过你们哎？”月奇怪地问。 这大概，就是来自系统的设定吧。 “只是考验你一下，有没有作为侦探的资格而已。”我说。 “哎？真的吗？那我合格了吗？”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好骗呢。 “差不多吧，不过还有些别的问题。” “啊，包在我的身上，你就尽管问吧！”月自满地拍了拍贫瘠的胸膛，这家伙，明明身体长高了不少，可是胸部却似乎没怎么变过呢。 “总觉得似乎被很可怜的视线看住了！” “只是你的错觉而已啦，那么，下面问题开始了哦。” 第七十三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9） 从月那里问到了的不少答案，更加确认了我的猜想。果然，这里绝不是什么单纯的虚拟空间，而是以过去的现实为模本，创造出来的世界。 “对了，你知道那个叫梁巧的女生吗？”我问。 “嗯？知道啊，17班那个吗？那孩子一直都是一副被孤立的样子，让人放心不下啊。”月极快地答道。明明照她自己的话来说，来这所学校只待了一个星期内，却几乎与全校上下的人打了个火热，虽然我之前已经知道了，但现在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可怕的才能呢，月。 “是有什么理由吗？” “嗯……怎么说呢，那孩子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哦，而且母亲，额，貌似是从事那种见不得人的工作，好长时间都不回家，加上她本人性格比较阴暗，所以常被班里人当作取笑嘲弄的对象，其中最为严重的就是以一个叫严弘为首的几人组，常指使她干这干那的。” “哎？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呢？”露露呆呆地问。 “因为人类就是这样，靠着与他人攀比获得的虚荣心活下去的生物啊。向着比自己弱小的个体，去施舍多余的同情或是冷漠，从而得到自我满足感，这就是人的本性。”我轻轻地说。 “哎，是这样吗？” “不对！”月一记手刀重重地砍在了我的头上。 “好痛！你在干嘛啊笨蛋！” “笨蛋是你才对吧！”月比我更大声地说道，“真是的，明明长着一张那么可爱的脸，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啊。大家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哦，这所学校的每个人都是好孩子！”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见他们的本性啦，一定都只是装出来的，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百分百地相信着别人啊！” “嗯，我相信哦。”月微笑地说。 “……”我哑口无言。 “好厉害……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让天尘露出这样的表情呢。”露露惊叹。 “哎？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哦？” “就是因为事实如此，才会让人觉得你真的很厉害啊。”我叹气道。 风子月大概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擅长应对的女人。更正一下，我对于女人基本都很苦手，而月的话，则是其中最麻烦的一个。 因为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好人，相信着别人也和自己一样，总是能敏锐地发现他人的困难，并积极地去帮助他们，同时又是个好奇心和行动力都点到了MAX的家伙，几乎走到哪里都会搞出一些事情。像她这样性格的女生，又是个美少女，所以很难有人能够拒绝她的请求，无论和谁都能做起朋友，简直可以说是一种天赋的才能了，如果这世界上有朋友人数排名记录的话，她绝对能在其中名列前茅。简直，就是和我完全相反的存在。 “好吧，这个问题姑且先放在一旁，如果我告诉你，必须要尽快找到梁巧同学，不然她可能就会有危险，你会怎么做？”我说。 这并非臆想，而是在我结合已知的信息的条件下，得出的最大可能性的结论。如果事情没有改变的话，那么有很大的可能，那个梁巧同学会像新闻里说的那样，在今天自杀。当然，如果救下她的话，可能会造成什么不可知的后果，毕竟要不是我凑巧看到过那条新闻，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我们的所作所为，很可能会改变剧本的走向。不过，总体而言，还会是利大于弊的行为。 “那还真是不得了呢。”月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么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唔……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之前我倒是看见过她在学校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两瓶饮料，然后急匆匆地就跑走了，之后就再没见到她了。”月遗憾地说。 饮料？是严弘喝的那个吗？想起了他们三人间的对话，我露出了了然之色。 “总之，只要找到她就好了吧！我马上就去！”月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急匆匆地就要往班级外走。 “你打算就这么去找吗？” “嗯？反正她应该就在学校里吧。”月说。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总觉得应该没那么容易。” 如果白凛和白冠不傻的话，他们也一定会去找梁巧的吧。虽然他们应该不至于像我一样知道未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是会长沐雪说的话他们同样也听到了。排除掉可能会引起白凛暴走的严弘，他们最可能去寻找的对象，应该就只有梁巧了。这么久都没有传来消息，说明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新的信息。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找到了什么信息，但是为了比赛打算独吞，又或者干脆像我们这样在这里摸鱼。 “明白了，就是说要找一些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是吧！我刚好就知道有个地方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月爽快地说。 “等等，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露露惊呆地说。 嘛，习惯就好，月的脑回路有时候就是这么清奇，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么赶紧出发吧！去晚的话可能就见不到了哦！” 露露以眼神询问我，我则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算是NPC，也有只会不断重复“欢迎光临”、“需要买点什么吗？”这样只会一味重复着相同话语的背景型NPC，以及会在重要时刻出现，给予主角们帮助，并且不时发布主线任务的重要NPC，而月的存在，明显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有很大可能就是我们解开这个世界的关键，所以无论她要做什么，我们只要跟上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们离开了教室，跟随着月一路绕进了学校**的一片小树林中，这样绕了几分钟后，树林变得越来越密集，学校在我们身后也渐渐地变得不可见起来。 “那个，天尘，这个地方，会不会有点不妙啊？”露露强撑着脸色不变，实际上拉着我衣袖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唔，失策了呢，当初还以为只是个小树林就没管，没想到里面竟然这么大呢。” “结果想说的只有这个吗！” 第七十四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10） “唔，失策了呢，当初还以为只是个小树林就没管，没想到里面竟然这么大呢。” “结果想说的只有这个吗！” “既然来了，就干脆跟上去看下吧。”我牵着露露的手，向着树林的深处走去。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们的视野豁然开朗了起来，一栋破败的教学楼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四周是荒芜的空地，长满了杂草的篮球场上，铁制的框架锈迹斑斑，也不知道用了许久，就是这么一处经常出现在了恐怖电影布景里的地方，就算突然从哪里蹦出一只丧尸我也绝对不会惊奇。 “到了，就是这里啦。”月轻快地说道。 的确，这里完全符合绝对不会被人发现这个条件，恐怕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也未必知道学校里还有这样的地方吧。 “真亏你能找到这里呢。”我感叹道，连这方面也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 “嗯？不是我哦，是宁宁带我来的哦？”月说。 “宁宁？” “嗯，因为这里是她的居所嘛，我只是偶尔过来玩下。宁宁，是我来了哦！”月一边喊着，一边踏入了那不知多少年代建造的两层平房教学楼中。 “该、该不会，是是是鬼魂什么的？”露露害怕地躲在了我的身后。 “要进去了哦。” “不要！”露露发出了悲鸣，不过最终还是被我强行拖了进去。 刚一进大门，我就闻到了一阵浓厚的植物腐败气息，四周安静地可怕，比我们先进来一步的月已经见不到了身影，像是被这栋房子吞噬了一般。在我们的面前，是一条通往二楼的阶梯，油漆的部分几乎掉落一空，露出了之下黄褐色的砖块，而我们的左右两边，则是两条延伸的走廊，尽头的窗户半开着，阳光透过浅色的树叶丛，落下斑驳的树影。 “果果果果然我我我们还是回回回去吧。”露露结结巴巴地说，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很紧张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害怕鬼吧？” “怎怎么可能，身为死之使徒，第三魔法传使者的吾辈，怎怎么么可能会怕那那种虚假的东东西，我我我只只是觉觉得有点冷而已，而而且这这种地方一看就就是没什么人来的啦，所所以我们还是赶赶紧离开为妙……” “是吗？那要上楼了哦。” 手臂上传来的压力，更加地沉重了。 我们踏上楼梯的瞬间，楼梯传来了极其深重的“吱呀”一声，像是年已近百的老朽，勉强地支起佝偻的脊梁，不知何时就会断裂。我和露露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生怕一个用力，楼梯就会彻底崩塌。 二楼的布置与一楼大致相同，同样是一条漫长的走廊和两面的教室，只是多了一处空旷的阳台，不过我想应该没人敢在看到了它周边的裂痕后，还大大咧咧地跑上去玩吧。 说起来，月到底跑哪里去了。虽然跟着地上灰尘显现出的脚印跟了上来，不过到了二楼脚印明显消失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个房间。那么，需要一个个去找吗？ “你们，是谁？”一个虽然小声，却十分清晰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 露露猛地转回了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口齿不清地说：“出、出现……” 我的速度比起露露慢了半拍，不过也马上明白了她变色的原因。在那窗与窗夹缝的墙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大概就比我高上一些，像洋娃娃一样纤细的手脚，似乎只要轻微触碰就会断裂，小小的脸上长着一双大得不相称的眼睛，令人无法置信的雪白的肌肤，仿佛与那身纯白的睡衣连为了一体，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如瀑布般顺流直下，长至腰迹。她的脸上同样是洁白的一片，见不到一丝的血色，任谁在这种地方看见这样打扮的女孩，脑中想到的第一个词汇恐怕都会是“鬼”吧。 “你就是宁宁吧。”我说。 “不不不能和她说说话啊！万万一要是被拉进地地狱怎么办！”露露无比紧张地拉住我的右臂，像是害怕我会突然消失似的。 “冷静点，她是活人啦。” “活……人？”露露机械地重复着我的话语，不过看她的样子，恐怕是要好一伙儿才能理解其中的意味了。 “……是她带来的人吗？”女孩说。真是奇怪，明明她就站在我们的面前，声音却像来自遥不可及的天际，虚无缥缈，难以触及。 “如果你说的是月的话，我想是的。”我说。 “知道了，跟我……啊呜！”被自己长长的睡衣绊倒的女孩，就那样笔直地扑倒在了地上。 “……” “……” “需要帮忙吗？”我尝试地问道。 “……拜托了。” 放下了完全石化的露露不管，我走向前，十分轻松地就把女孩从地上抱了起来。这家伙还真是轻的过分哎，恐怕就算不是我，换成其他的小孩，同样也能做到这一点吧。 “宁宁……跑哪去了……啊，找到了！”月终于又一次出现，看着我怀抱的女孩，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她一路小跑了过来，从我这里接过了女孩的手：“真是的，一眨眼不见你就跑哪去了啊。” “感到了外人的气息……还有……肚子饿了……”女孩有气无力地说道，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声。 “真是的，学姐又是画了一晚上画吧，还好我早有准备，蹡蹡！”月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个包装面包。 在看见面包之后，女孩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踮起脚，用被包在长袖下的小手接过了面包，用牙撕开了包装后，如同仓鼠一样，一点点地啃了起来。 “不，稍等一会儿，我记得你刚才叫她，学姐？”这次我是真的惊住了。 “是啊，宁宁学姐可是京大艺术系学院的高材生哦，她的作品可是在世界范围内都赫赫有名呢，这次也是为了寻求灵感，所以回到了自己的母校。难道小尘你不知道吗？”月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知道个鬼啦！我在心中吐槽道。 第七十五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11） 真是的，为什么我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些年龄与外表不相符的家伙啊，虽然我自己是没有资格说这话啦。莫名地，看到女孩的样子，我又想起了隐藏身份与自己一起待了一年之久的叶蝶舞，她的话，既然任务完成了，应该也回到路蒂亚斯学园了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见，下次问下夏洛华好了。不过两人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还是得想好一个借口才行呢。 吃饱了后的女孩打了个轻嗝，眼神也明亮了起来，上下认真打量起我和露露俩人，那仿佛要看透衣服一般的视线让我觉得浑身不太自在。 “别在意，那是宁宁学姐的习惯或是癖好来着，她会仔细地观察每一个第一次见到的人，据说这样对提高绘画水平有帮助哦。”月解释道。 “唔，我是听说搞艺术的人大多行为都比较怪异啦……哎，有什么事吗？”露露终于从石化中恢复了过来，不知为何，女孩走到了露露的面前，举起双手，蹦跳着似乎想抓住露露肩膀的样子。 “那个，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是想让我蹲下吗？”露露不明所以地蹲下身到视线与女孩平视的程度。 “！”那一刻，女孩的眼神突然变得尖锐，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脱下了露露的衬衫。露露呆呆地蹲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感受到肌肤上传来的阵阵凉意，她默默地低下头，看见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的胸罩，一对硕果累累的玉兔呼之欲出，然后……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冷、冷静些，在场的诸位都是女孩子啦，就算被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而且再这样下去的话，楼可要塌了喂！”月慌慌张张地劝解道。 抱歉，这里其实有个男生。不过在这一个月内已经习惯了各种女性身体的我，已经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产生动摇了。 的确如她所说，在露露的高分贝冲击下，天花板已经开始不停地掉落墙灰，显现出了一道道巨大的裂口，摇摇欲坠。 听到月的话，露露的哭声戛然而止，但是眼角依然挂着泪滴，唯恐不及地离开了女孩的周围，抽泣地说：“这、这女孩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把我的衣服……” “介个是癖好呢……” “完全就是变态行为吧！” 拿着露露衬衫的女孩似乎仍不满足，又将视线投向了我，对此我自然早有防备，不动声色地退到了月的身后，这样的话，月就是我完美的屏障，只要她还想做什么，就势必躲不开月这道坎，而我也能趁机逃脱。 “总觉得被做了一些很对不起的事情呢……” 抱歉，这就是自然界的法则，死道友不死贫道也。 “进来吧。”女孩终于开口了，拿着露露的衬衫走在了前面，似乎想将我们引到哪里的样子，月紧跟其后，然后是我，最后是露露。露露好几次想张口讨回自己的衬衫，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双手抱胸地跟在了我们后面。 就这样，我们被女孩带到了一片漆黑的教室里，就在我们疑惑她要干什么时，女孩打开了悬挂在天花板的白炽灯，不亮却也足够的光芒照耀着这个小小的房间，一瞬间，我和露露都惊呆了。 各种各样的画，摆放在这个房间的任一角落，风格时而粗犷，时而豪放，时而委婉，时而宁静，但它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每幅画中，都充溢着某种高贵的“灵魂”，如同奔放着的生命，向世界展示自己的存在。它们，都是活着的。 老实说我并不懂艺术，但我也能看出这些画的价值绝对不菲。我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女孩，又看了眼周围的画作，不得不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看来月说的话，的确是没有夸张呢。 “累的话，就随便坐下好了。”女孩淡淡地说，然后率先坐在了一张圆凳上，面前是一块盖着的画布，旁边放着调料的水彩盘，显然是她平时绘画的地方。 不，就算叫我们坐，也没地方坐下啊。 此时的露露已经完全被这些玄幻而奇妙的画吸引住了，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被脱衣的耻辱，兴奋地问女孩道：“呐呐，这些画能够送我一幅吗？” “你能够看懂？”我惊讶地说，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如此艺术细胞。 “不是啊，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些画很帅而已啦！”露露立马回道。 对了，我都快忘了这家伙本质上是个中二病患者了，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等、等一下啦！”月慌张地插入了我们的对话，一脸严肃地对露露说，“不可以提出这么失礼的请求哦！你知道这些画价值多少吗？” “多、多少？”露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 “宁宁学姐最近的一副作品，可是曾在菲利普斯拍卖行卖出过百万美元的高价哦！” “百、百万美元？！可是这屋子……”露露震惊了，看了一眼满屋子的画作。我懂她的意思，光是这屋子的画就有超过几十幅，其中的价值不言而喻。 “可以哦。”女孩说。 “哎？什么？” “随你喜欢拿去好了，全部也无所谓。”女孩淡淡地说。 “这、这样好吗？”露露受宠若惊地说。 “嗯，就当是之前拿走你衣服的赔礼好了。反正都是些失败品，就算你不要，我也会拿去扔了，刚好就当处理废品了。” “失败品？明明画的都这么好哎。”露露说。 “不对。” “什么？” “我想要的，不是这些东西。我想要的，是某些更加深邃的、超脱一切的事物。” “……”我和露露面面相觑，表示无言。 果然，还是无法理解艺术家这种生物。 另一边，女孩已经拿起了画笔，开始“沙沙”作画，我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到她。就这样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女孩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突然出声道：“听月说，你们来这里，是有想问的东西吧？” 第七十六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12） 听到她的提醒，我们才猛然回过神此番来这里的目的。月的反应极快，立刻替我们问道：“那个，宁宁学姐，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来这里啊？就是个，竖着马尾辫，高高瘦瘦的女孩，还戴着眼镜。”月一边说一边用动作来进行描述。 女孩想了想，拿起身旁放置的素描本翻阅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 “哎，那样的话就没办法了，看来那个女孩真的不在这里呢。”月遗憾地说。 “那个本子里是画了什么吗？能借我看下吗？”露露一脸好奇地凑了过去，女孩没有拒绝，随手将素描本递给了露露。 然后，露露同样学着女孩的样子，翻看着素描本，只是每看一页脸色就会红上一分，到了某一页时，她猛地扔掉了手中的素描本，满脸通红地蹲在了地上，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膝盖中。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也有些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结果刚一伸出手，就被露露拍掉了。 “绝对不行！这个给天尘同学看实在是太早了啊！” “？？？？” “嗯，说的也是呢，对于小尘来说可能的确是不适合呢。”月也在一旁微笑地说。 “你们这么一说我反而更加想看了啊？？？？” 可恶，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是女孩子们的果体哦。”月说。 哎？ “宁宁学姐喜欢用素描的方式将自己遇见的女孩子的果体画在本子里，说是为了绘画而随时进行取材呢。” “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露露会是那么一副表情？” 我就算了，为什么她身为一个女孩子还会对同性的身体感到害羞啊？ “大概是看到自己的果体了吧。” “？？？？” “宁宁学姐她，可是有着只要看到一个人大部分的肌肤，就能补完剩下部分的能力哦。” “难怪刚才要脱她衣服啊。”我释然了。 不过这种能力简直超厉害的有没有，不拿去画本子简直可惜了！教练我也想学画画啊！ “嘿嘿，别在意啦，当初我也被学姐画过呢，虽然那时想想挺害羞的，不过现在的话也没什么啦。”月笑嘻嘻地说道。 稍等一下，也就是说，那本本子里，也保存了月的果体？ “唔……到底是什么时候画的啊……而、而且果体也就算了，还、还是那种羞死人的姿势……”露露小声地说。 羞、羞死人的姿势？ ……我看着距离自己不到十几公分的素描本，咽了口口水。 怎、怎么办，突然变得超在意的有没有！ 我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被镇压的雄性之魂久违地暴躁了起来，蠢蠢欲动。先、先说好，我才不是想看月的果体呢！只是想作为曾经的友人，确定一下画得真不真实而已。没错，就是这样！要是画得不好的话，对于她本人来说也是一种不负责吧！而且你自己也是女孩子，反正露露也看了，就算看看也无所谓的吧！ 然而，无论我内心的小恶魔如何鼓噪，我的良知却一直阻拦着我伸出手，两者处在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当中，就在这样犹豫的过程中，我眼睁睁地看着女孩慢悠悠地捡回了本子，放在了自己的身旁。 可恶！还是错过了吗！我在遗憾的同时，暗自松了口气。嘛，这样也好，总觉得要这么捡起来的话，自己一定会丧失许多东西。 可是……果然还是好想看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总觉得小尘一副超失落的样子，是有什么事情吗？”月关切地问以失意体前屈ORZ的姿势跪伏在地板上的我说。 “不，不用在意，让我静静就好。” 冷静下来想想的话，其实我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在意的吧。从之前遇见月开始，我的情绪似乎就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了。是因为看到已死之人重新出现后的激动吗？还是说对她感到了愧疚呢？不，不对，应该是更加，更加深邃的情感。 将我从无尽的痛苦之中拯救了出来，将色彩赋予了白纸一般的我，教会了我身为人的喜悦、痛苦、哀伤、愤怒，那就是月。如果没有她的话，也就不可能会有后来的洛天尘。然而，我对她的情感，似乎并不仅仅是感激那么简单。 是了，我想起来了，我对她的那种感情，同样是她教会我的，AI…… 滋啦。 电流划过我的脑海，时间似乎出现了空格，我愣在了原地。 AI？ 那是……什么？ 我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个无意义的单字。 不明白，无法理解。除了感谢以外，应该没有其他的什么才对了吧。 可是，为什么呢，我会觉得还有其他的东西存在。 我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只为确认自己的心脏仍在跳跃。那里并不难受，只是觉得，莫名地空虚，就好像，少了点什么一样。 好奇怪啊，我的身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有什么，绝对不应该忘记的东西才对。 那，到底是什么？ “啊，我知道了！小尘你一定想让宁宁学姐也帮你画一张对吧！”月用力拍手，将我惊醒。我一下子从刚才那个奇怪的状态中脱出，抬头刚好与女孩对上了视线，发现对方正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手中握紧了画笔。 “我才不要嘞！”我果断地拒绝了。 听到我的话后，月和女孩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真是的，为什么你们会在这种地方这么一致啊！没看到我的果体对你们来说有必要这么失落吗！ 我在心里疯狂吐槽道，刚才那种古怪的情绪也荡然无存，再次看向月时，也全然没有了之前那种奇异的感觉。 果然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的问题吧。我想。 下次的话，谁要敢再在半夜来吵醒我的话，管他是谁，先让洛雨泽帮我揍他一顿再说。我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心。 女孩没有说什么，默默继续着自己的作画。被她认真的神色所吸引，我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她的身后，想看看她在画些什么。 然后，我就这样，彻彻底底地被吸引住了。 第七十七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13） 那是一副以黑色为主色调的水彩画，因为尚未完成，所以我也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画面整体描述了一片被火光缭绕着的地狱一般的场景，人形的生物在其中翻滚嚎叫着，娴熟高超的线条张力将他们的痛苦与绝望完美地表现了出来，令人感同身受；而在血染的天空之上，**的少女张开了洁白的羽翼，手握褐黄色的号角，构成了整幅画唯一的亮色。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作为主角的少女，却并没有容貌，或许也是因为未完成的原因吧。 “额，这个人，该不会是《圣经》里记载的炽天使加百列吧？”我试探性地问道。 加百列，作为圣经传说中最为著名的天使之一，被世人广而熟知，背负着“告死天使”的名号，具有着与生命相关的权能，由诞生，直至死亡。虽然在我的印象中只是传说中的存在，但在这个连魔女都有的世界中，我也不敢保证是否确有其人。 “嗯。”女孩轻微地点了点头。 “画得真好呢。”我犹豫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赞赏的话。 “不，还没有。不过，已经快要完成了哦。”女孩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短暂到甚至令人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我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间。 “唔，既然没有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打扰了学姐！下次有空的话，我们还会来找你玩的！”月挥了挥手说。 女孩面无表情，不知道是肯定还是“滚下次别再来烦老娘”的意思。 就这样，我们退离了这间价值连城的藏宝屋，露露最终还是没有拿走一副画，看上去相当惋惜的样子，不过考虑到即使带来了也未必能拿出这个空间，她才恋恋不舍地跟在了月的身后。这次我是走在最后的人，到了门口时，女孩突然说话了： “诗宁。” “谁？”我下意识地回道。 “这是，我的名字。”女孩说。 “啊？哦，我记住了。”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答应了。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诗宁轻声说道，再一次，露出了我刚才瞥见的那一丝笑容。 我似乎，走进了一个误区。 在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模拟了现实世界的过去后，我开始不自觉地将它代入了现实，可是本质上，这依然是一场游戏的比赛。如果从游戏的角度来考虑，创作者给玩家留下的每一条线索，都必然会在某一个地方用得上。那么，那个女孩留给我们的线索又是什么呢？是画？还是她那古怪的发言？ 排除了这些可能是游戏主导的因素外，那个女孩依然给了我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清楚。 总之，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吧。 “呐呐，天尘你看，那边不知道为什么有好多人聚集在了一起哎。”露露忽然说道。 我回过神，看见我们刚才出来的教学楼楼下，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群人，有老师有学生，还有一些不知身份的围观群众，各自掏出了手机，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拍照，视线无一不看向楼顶的方向。 楼顶？ 我猛地抬头，然后看见了，身体完全站在了楼层的边缘，双手背在身后，握住栏杆的少女。 不好！我心中暗呼不妙，抛下两人冲了出去。然而月的反应比我更快，一下子就跑到了我的前面，只留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露露待在了原地。 可是已经晚了，现在的我在身体被限制的情况下，速度甚至还跟不上月的脚步，无论是我还是她，都不可能在这一瞬间跨越几百米的距离。而在这时，楼顶的少女已经松开了手，身体向前倾斜，如一只断翼的蝴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垂直坠落在了水泥地板上。 费了好一番功夫，我和月终于挤到了人群的前言，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少女。虽然她的脸部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我们还是认出了，她正是我们要找的学生——梁巧。 还是，没有来得及吗？我咬了咬牙。不，不对，既然还没有被宣告失败，说明事情到此还未结束。 这场游戏要我们做的究竟是什么？复仇？还是破案？亦或是，解开所有的答案？ 突兀地，我注意到了在天台的顶端，似乎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此时，远方已经传来了警笛的声音，等警察来的话，就不太好办了。我心中有了决定，偷偷地溜进了教学楼，一路跑到了顶楼，最终被一道铁门挡住了去路，门锁好好地扣住，上面生满了铁锈，似乎有很久都没有用过的样子，恐怕就算拿了钥匙过来，也未必能够打得开吧。那么问题就来了，梁巧是怎么上去天台的？是有其它我们不知道的道路吗？还有我看到的那个黑影，究竟是谁？ “唔，锁都老旧成这个样子了，看上去也完全不能够使用了啊。到底，是怎么上去的呢？” “月？”我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看见小尘你偷偷摸摸地进了教学楼，我就跟过来了啊。”她自然地说道，“辛苦你了，不过这里很危险，接下来就该轮到我这个专业的侦探出马……疼疼疼疼疼！” 我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手拉扯她自满的脸颊，然后“啪”地一下松开。 “很疼的哎小尘！”月泪眼汪汪地揉着自己的脸，啜泣地说。 “总之我们还是先下去吧，要是被当成犯罪嫌疑人就不好了。”我透过中间楼层的窗户向外看去，发现警察们已经开始封锁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梁巧的身体也已不见，大概是送往医院抢救了吧，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其中几个目视者，已经开始逐一做起了口供。 “说起来，我刚才看见有个人从三楼通道向着另一栋教学楼跑了过去呢，一开始还以为是小尘，吓了一跳呢。”月突然说道。 “三楼通道？”我皱了皱眉，“你看见是谁了吗？” “没有哎，他跑得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不过我记得应该是个蛮小巧的人，和小尘差不多。”月老老实实地说道。 我暗自将这个信息记在了心中，和月一起离开了教学楼。 第七十八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14） “那个，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我对着警察如实地说道。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如果没有其他想说的话，你可以走了。”警察叔叔点了点头，示意我离开，同时让助手将下一个学生叫了进来。 因为被发现在教学楼，所以我和月一齐被叫去录了口供，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学生同样排着队，在一间空置的教室现场录了口供。因为暂时被判定是自杀的缘故，所以我们只被问了几个简单的有关梁巧的问题，比如她平时与同学关系怎么样，成绩如何，家庭条件如何之类的，就被放走了。 不过，让我比较在意的，还是那间打不开的天台门，据说唯一的钥匙存放在学生会室，也就是我们之前去的那里，警察拿到钥匙后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打开了门。此时教学楼天台已经被封锁了，要想不被发现的进去实在太过困难，看来还得另寻机会才行。 我走出门，月、露露还有白冠兄妹二人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久等了。”我打招呼说。 “哼，身为蝼蚁的你还真是有胆子让我们宝贵的时间花费在这里……疼疼疼无几道了啦。”白凛泪眼汪汪地嘟起了嘴。 “嗯，没事，我们也是才出来不久。”白冠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头，似乎是对刚才捏她脸的补偿，不一会儿白凛就露出了猫咪似的享受表情。 “不过，这位是……”他指了指站在露露身旁的月问。 “嗯？我是风子月哦，你们也可以直接叫我月哦！”月一脸爽朗地说。 “哎？可是她，应该是……奇怪……”白冠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吗？”我问。 “啊不，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白冠轻笑着摇了摇头，对着月伸出了手，“额，很高兴认识你，月……不，风子月同学。” “你们好，那个……” “我是白冠，这位是我的妹妹，白凛。我们和洛天尘同学以及露露同学都是表演社的成员，请多关照。”白冠自我介绍说。 “哎？学校里有这么一个社团吗……嘛，算了。对了，我从小尘那边听到你们同样在找某些线索对吧？有什么发现吗？”月双眼发亮地看着白冠说。 白冠迟疑地看了我一眼，兴许是在犹豫为何要将一个NPC也拉了进来。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意思是但说无妨。 “既然洛天尘同学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必要遮掩什么了。”白冠说，“老实说的话，很抱歉，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所学校，就是普普通通的学校。” “嗯？学校不是学校的话，那还能是什么？还有奇怪的东西又是什么意思？”月不明所以地问道。 “没什么啦，只是这么说而已。”我含糊地敷衍她道。 除了月之外的其他人都了解了白冠话中蕴含的意味，也就是说，这次的游戏并不会与虚兽一类超自然的生物挂上关系，只是一起普普通通的人事案件，这也就能够说明为什么我们的力量会消失了，因为根本用不到。 不过这样的话，麻烦反而更加大了。从游戏开始到现在，我们还是对规则以及通关条件一无所知，这一点在梁巧自杀后依然没有头绪。我们到底该做些什么？是调查她自杀的原因？还是另有他算？ “虽然想的很多，但是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呢。”白冠苦笑道。 “说的是呢。”我表示赞同他的想法，“话说回来，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啊啊，再怎么说我也没有贫弱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啊。”白冠笑着转动手腕，“而且这里似乎也不是完全封锁的状态，我还是能感受到一点星能的程度……别用那么戒备的眼神看着我啦，只是一点的话，我是不会丧失理智的，而且也充其量只是能够自由活动的程度。” “是吗？那就好。”我微微松了口气，“那么，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嗯，还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我们几乎找遍了全校，都没有看见那个女生的身影，就好像，她一开始就待在上面一样呢。”白冠说。 “可这又是不可能的，之前我们路经三年（17）班的时候，还听到那个不良少年说过层指使她去买过饮料，也就是说，至少在那之前十几分钟到半小时内她的确在这个学校出现过。那么问题来了，她究竟是何时消失，又是怎么上到那个天台的呢。” 我和白冠同时陷入了沉思，露露和白凛也开始一起思考了起来，只剩下月一人在那里一脸懵逼，一副“求解释”的表情：“等等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那个，怎么说呢，找线索之类的……”我苦恼于怎么和她解释。 “哦，什么啊，原来是侦探游戏啊。”月露出一副明白的神色，说。 “啊不，那个……算了，你要是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早说嘛，只是这点小问题的话，就交给我这个真正的侦探来帮你们解决吧！”月信心满满地说道。 “你？”白凛上下打量她，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是、是真的啦！我在国外可是很有名的哦！而且还侦破过不少大案子，你说是吧小尘！她可也是我的粉丝哦！”月一把拉过了我说。 “真的吗？”白凛皱着眉，怀疑地看着我说。 “不……算了，你就先听她怎么说说吧。”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既然这家伙都这么说了……嘛，姑且还是听听你那无聊的废话吧。”白凛双手抱胸，傲立道。 即使被这样对待，月也丝毫没有发怒的迹象，该说她真不愧是一个让我都看不下去的老好人，在听我简单解释了一遍后，她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总之，就是你们想要调查那个女孩自杀的原因或是其他的什么信息。那样的话，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叫严弘的男生问问看呢？” 第七十九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15） 月的话提醒了我们，的确，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个男生有着最大的嫌疑，但是…… “那家伙，看样子也不像是会乖乖接受询问的样子啊……”白冠说。 “是呢，不过这也没办法，如果必要的话，就算使用暴力手段也要从他那里得到信息。”我说。 “要让我来吗？”月跃跃欲试地说，“刚好我从书上……啊不实地学会了许多侦讯手段，刚好可以用来试试看……” “放心吧，不会给你用的上的机会的。”我叹了口气说，“说起来，你们之前有谁看到过那个人跑哪里去了吗？” “我好像看到他也被警察叫去了……啊，出来了！”露露指着另一扇门说道。 “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一个高大的男生摆出了一副不耐烦的脸走了出来，正是我们之前在学生会室看见的严弘。 “这位同学，还请你配合一下。我们从其他同学那里得知，你与跳楼的学生间似乎有着某些关系，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告知我们一下呢？”警察小姐脸色不变地说。 “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有别的事情，没空在这里陪你浪费时间！”严弘说着，冲出了教室，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拐角，其它警察见状也露出了无奈的神色，看样子都是知道严弘家世的样子，如果是确认的谋杀案就罢了，但在这种暂定是自杀案件的前提下，他们也没法做出过多的干涉。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白冠看着我说道，隐隐间似乎有了种以我为首的感觉，这让我隐隐间对他有了一种警觉，老实说我并没有完全信任他的话，因为这家伙总给我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哪怕现在表现出了一副温顺的样子，却也不能改变他差点杀了露露和自己妹妹的事实。但是至少我们明面上还是合伙人的关系，何况他表现地这么合作，我也不好直接地排斥他。 “那个男生就暂且放在一边吧，说道最了解梁巧情况的人，不正好还有一位吗？” “你是说，学生会长沐雪吗？”白冠的反应极快，马上就知道了我想说什么。 “可是那个女人的话，不是同样被叫走了吗？而且你确认她会那么轻易就把情报告诉我们吗？”白凛无聊地玩弄着自己的长发，说。 “可能性不能说没有吧，而且这样的话，总比胡乱到处找好点。” “的确呢。”露露说。 就这样，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向着学生会室的方向走去，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学生会室的门紧锁着，看来里面并没有人的样子。 是还没回来吗？还是说去哪里了呢……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教学楼那边突然传来了女生尖利的嘶叫：“呀！！！！！！！！！！！！” 我们齐刷刷地将头转向了叫声传来的地方。 “那边是……三年级教学楼！”白冠低声地说。 “我们走！”我果断下了命令。结果，刚跑过通道，我们就看见了走廊尽头，瘫坐在班级门口的女生。 “是发生了什么吗？能站起来吗？”我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那个，我……”女生的脸色苍白，显然是害怕至极。 看见她的正脸时，我怔了一下，似乎自己在哪里看见过她的样子。 对了，是之前我和露露前来这边暗中观察时，那个缩在班级的角落，十分不起眼的女生。 为什么她会倒在自己的班门口？带着这样的疑惑，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了班级的内部。 高大的男生，仰面躺在了地上。 我默默地走了上前，发现那个男生正是我们之前要找的严弘。他的表情十分痛苦，面目狰狞，口吐白沫，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不明液体。我蹲下身，探出手试了下他的脉搏，随后对门口等候的众人摇了摇头：“他已经死了，月，你去叫警察吧。其他人的话，注意别让别的学生靠近这里。” “明白。” 那么，在警察赶来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第一步，就是观察男生的死因。他的身上并无明显的外伤，从他表现出的死状来看，中毒的可能性极高；从他离开审讯室到回到自己班级，期间不会超过十分钟，男生周围的桌椅虽然十分混乱，但是范围很小，说明他在发现自己中毒后的极短时间内就死亡了，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致一个如此强壮的学生于死地，想必凶手使用的会是一种剧毒，再加上空气中飘荡的这股苦杏仁味，是氰化钾类化学用品的可能性极高；第二步的话，则是观察周边的环境。在男生的周边，倒着一瓶开盖的冰红茶，瓶口还在不停向外流着饮料，教室的门窗紧锁着，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撬动过的痕迹，不过，靠近走廊一处的某扇窗户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脚印？ 从大小来看，应该是一个女生的脚印，或者是那种体型比较娇小的男生，我又查看了下其他的窗户，并未发现类似的痕迹。 是偶然吗？我试着推了推脚印对应的窗户，窗户纹丝不动。因为采用的是那种勾环式的窗户锁，只要扣上的话，从外部很难打开，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从外面进入教室的话，基本只能从门进入了吧。 “那个，你还好吗？” “啊！是、是的！”女生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叫她，急忙慌慌张张地回答道。 “你应该是第一个发现他尸体的人吧？能具体说下当时的情况吗？”我说。 “我、我……”女生结结巴巴地回答，显然是吓得不轻，还没有从震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就当做是等下回答警察时的练习好了。”我安慰她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真的起了作用，女生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那个，其实我，和他一起……”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和他一起回班的吗？”月不知何时跑了回来，站在了女生的身边，说。 “嗯，那个，因为钥匙，我，被叫开门……” 第八十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16） “嗯嗯，你是说因为班级门都锁上了，所以他让你来开门吗？”月一边说一边点头。 “然后，课桌，饮料，倒下……” “什么嘛，然后他从背包里拿出没有喝完的饮料喝了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吗？基本就这些了吗？” 女孩点了点头，意思是月说的没有错误。 “真亏你能听得懂她说了什么呢。”白凛有些意外地看了月一眼。 “呼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是能够了解别人的想法呢。”月嘿嘿地笑道。 “对你的话，我就勉强承认一下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当我的手下？”白凛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扬。 “哎？那个，我似乎有点不太懂你的意思呢……”月微妙地说道。 “就是字面意思哦，你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吧？如果成为我的手下的话，我可是会好好让你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全部哦？当然你不必担心我说的话的真实性，只要你同意的话，我就会去派人找到现实世界中你的真身。啊，这似乎触及到学院的隐秘事项了呢。嘛，反正对现在的你说应该无所谓吧。怎么样，有没有些兴趣呢？作为白家的长女，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哦。” “哎？哎？”月完全不知所措，求助性地看向了我。即使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也会感到不知该做些什么吧。 “别在意，她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别放在心上。”我说。 “哎？我可没有在开玩笑哦，我的确对你感到兴趣呢。而且作为我的手下可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哦，相反还能有着很不错的待遇呢，五险一金什么的也是有的哦？如果还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别的证明……” “我说了，你只是开玩笑而已。”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如果我能看见自己的脸的话，那一定是有如恶鬼一般的狰狞吧，以至于白凛像只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动弹不得。 “我，我……”她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些无意义的单字。 “不要把她卷入我们的世界，明白了吗？不然的话，我会杀了你。”我轻轻地说道，保证音量在只有她一人能够听到的程度。 “稍等一下。虽然我妹妹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但是也没有沦落到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的地步呢。”白冠上前一步，挡在了自己妹妹的身前。 “那么，你是想再来打一场吗？以现在的状态？”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如果这样的话，感觉也不错呢。刚好与你的战斗还不算结束，没有分出结果，对于我本人来说也是一件挺遗憾的事情。”白冠报以我相同的笑容。 虽然我们都在笑着，但是明面上的气氛已经冰冷到了极点，我们的同盟在结合不久就面临着崩溃的情况。对于这一点我早已预料，因为那家伙看上去恢复了冷静，但本质上依然是个冷酷与自私的家伙，表面上看上去很和气的样子，但是一涉及到自己的妹妹，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掉我们这些临时的盟友，就像现在这样。 同样的，对于我来说，也有着绝对不能退让的理由，那就是月。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她遭受到那般无情的命运，无论是谁。 “哎？那个，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当事人的月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不，和月你没有关。只是有些事情，必须得说清楚了而已。” “正好，我也有此意呢。” “可是……”月弱弱地说道，“这里姑且是杀人现场吧……那个，你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我们四人全都愣住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但这真的不能怪我们，从一开始我们就是抱着玩游戏的心态在比赛，就算看见有人死了，也只会在心中默念：是新的剧情触发了呢。从这点上来讲，我们只会觉得这一切很逼真，却不会像在现实看到死人那样慌张，月会感到奇怪也是没办法的事。 “喂！你们这群学生在这种地方干嘛！这里很危险，赶紧离开这里！”在我们沉默的时候，警察叔叔终于姗姗来迟，一脸严肃地说。 接下来就是一如既往地封锁现场，搜索证据，因为有过事先练习，所以那个女生这次倒是好好说了出来。因为有过一次口供，加上有着其他学生的证明，这次我们倒是很快就被放了出来，不过相比与我们的轻松，那些警察们却是完全笑不出来，毕竟一天之内同所学校竟然发生了两起命案，其中一起还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对此我也只好说一声抱歉了。 “这么看来的话，我们此次的目的应该是破案了吧。以那个家伙的性格来看，怎么都不可能像是会畏罪自杀的人啊。也就是说，这是一起谋杀呢。”白冠说。 亏他在发生了那种事情以后还对我笑脸以对呢，从这点来看我真是不得不好好佩服一下这个家伙呢。 “我也是同样的想法，以此来考虑的话，类似的案件说不定在之后还会发生，请务必留意。” “也对，凶手既然选择走上了杀人的道路，那必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停下来。”白冠说，“不过，你有看过类似的报道吗？有关杀人事件的。” 关于我曾在一个月前的电视上看见过跳楼事件新闻的事情，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们三人，毕竟也不算什么大事。 “没有，我所知道的只有跳楼这一件报道。”我摇了摇头说。 白冠摸着下巴说：“也就是说，两种可能，一是当时的事件除了自杀跳楼案外都被有人刻意隐藏了，二是这个世界的走向，和现实并不一样。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呢。” “是吗？”我不置可否。 “说起来，天色已经不晚了呢。”白冠看着天空说。 的确，我们来到这里的时间大概是下午的一两点，在经历了各种事情后，此时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西边的云彩边缘像是被火焰点燃了一般，散发出炽红色的光。看样子，就算是在虚拟空间内，时间依然是会变动的呢，不过现实的时间明显不会和这里一样，不然我们大概早就因为时间限制的两小时而被终结了比赛吧。 第八十一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17） “刚才我们试过了，现在的话，似乎可以去到外面了。”白冠说。 “那还真不是一个好消息呢。”我说。 “是啊。”白冠深以为然地说，“不过既然这么安排了也没办法，我们就在此先分离吧。” 说完，他和白凛一起，头也不回地混入了归家大队，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哎，就这么走了吗？”月有些遗憾地说。 “嗯，暂时就别管他们先了。”我说。 “为什么说不是好消息啊？”露露奇怪地问，“这样的话，我们不就不用待在学校里了吗？” “但是这样也意味着需要搜查的范围变多了啊。”我解释道，“对于我们来说，有了限制反而是好事，因为这样意味着所有的线索都存在于一片区域，一旦范围变大，那样所要花费的时间也会成倍增加。” “哦哦，原来是这样吗？”露露恍然大悟地说。 而且，这样还有一个麻烦。 那就是我们压根没有考虑过住宿的问题。 这也难怪，谁会想到游戏会持续这么久啊！看白冠他们的样子，应该已经想好了对策，但是我们就麻烦了。 那么，要干脆从这里跑到我家吗？先不说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那么大，就算有，那么远的距离我还不如想办法弄点钱住下旅馆。对了，我手机上还有着支付宝…………但是该死！我的余额显示只有0.98元，不知什么时候花光了…… 我看着露露，发现她同样一脸呆萌（OVO）地看着我，显然是不能指望她了。就在这危急时刻，月看出了我们的困窘，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们还不回家吗？” “……” “难道说，是有什么没法诉说的隐情吗？” “……” “那，要来我家吗？”月微笑地说。 天使，天使出现了啊！ “不，只是个很小的地方啦，而且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住，如果你们肯过来的话，我也会很高兴的啦。”月有些羞涩地说。 “那就麻烦你了。” 月住的地方似乎是一处小区的住宅，离学校不到十分钟的步行，十分方便，而且楼与楼间的距离相当宽阔，往往要走上一百多米路才能到达另一处住宅。月的房间是在四楼，刚打开门我们就闻到了扑鼻的酒气，以及铺满了客厅的啤酒罐。 “那个，需要换的拖鞋我放在一边了……哎，为什么要用那么的眼神看着我？” “没想到，月竟然变成了这么一个喜欢喝酒的坏女孩。” “妈妈可不记得把你教成这样哦。” “明明我们才刚见面没多久吧！而且谁是你女儿啊！”月疯狂吐槽道，“真是的，这些可不是我干的啦！宁宁学姐，你在家里吧！” 沙发上的熊玩偶在听到月的声音后突然动了起来，我们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穿着熊玩偶睡衣的诗宁，此时的她已不复之前我们看见她时的那张扑克脸，整张可爱的小脸都红彤彤的，像是一个熟透的苹果。她尝试了几次爬起来无果后，就那样笔直地扑在了沙发上，目光迷离地看着月说：“啊，你回来了啊。阿勒？为什么，月变成三个了？” “那是因为你喝太多了。”月没好气地说，“不过人数你倒是没看错啦，今天除了我之外，小尘和露露也要在我们家留宿一晚哦。” “唔……不记得了。”诗宁干脆地说道。 “真是的，这次趁我不在家，你又喝了多少啊。”月叹了口气，无奈地对我们说，“不好意思，请等我先收拾一下客厅。” “需要我帮忙吗？”露露自告奋勇地说。 “我也可以。”我说。 “额，那就麻烦你们了。”月不好意思地说。 “不，倒不如说能够收留我们住一晚才是帮大忙了，只是这点程度完全不算什么。”我一边捡起地上的空啤酒罐，一边随口问道，“那个，你是和诗……宁宁学姐一起住的吗？” “嗯，其实这栋楼都是她买下来的啦，我只是暂住而已。”月笑着说。 “哎，是这样吗？” “嗯，因为我的父亲和她有点交集，所以就拜托她照顾一下孤身来中国留学的我。” “不过看起来，谁照顾谁还说不定呢。”我看了看满地的啤酒罐说。 “哈哈……”对此，月也只能发出苦笑，“宁宁学姐很好说话的，等下我跟她说一下就好了。你们不介意的话，就住在我们的对面好了，那里应该也装修过了，可以住人。” “那就麻烦你了。”我说，尽量不让自己内心的情感外露。 “对了。”月突然说道。 “怎么了？”我随口回道。 “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的手一抖，差点连怀中的空罐头也一起掉到地上。 “为什么会这么问？”我故作镇定地说。 “因为，怎么说呢？总觉得，小尘对我十分熟悉的样子呢。”月将空罐头扔进了一个大黑塑料袋中，说。 真是的，她的感知力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啊。 “是你的错觉吧。”我矢口否认道。 “唔，果然还是觉得好奇怪啊。”月说。 不太妙，要是继续被她这么追问下去的话，我可能就有些撑不住了。月和会长，是我唯二绝对无法伤害和说谎的对象，前者赋予了我身为“人”的情感，后者则是拯救了陷入低谷的我。 “啊，那里还有一个啤酒罐！”露露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只见她弓下身，将手伸向了沙发上躺着的宁宁学姐头顶放置的空啤酒罐。 “啊，不要靠近那里，不然的话……”月急忙喊道，可是似乎已经迟了，原本沉睡着的学姐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露露伸出的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将措手不及的露露也拉到了沙发上，一个跨坐坐到了露露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等、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我只是想捡罐头而已……” “嘿嘿嘿，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宁宁学姐发出了痴汉似的笑容，嘴角流淌着不知是啤酒还是口水的液体，说出了反派的台词。 “救、救命啊！” 第八十二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18） 发出了如无助的羔羊一般悲鸣的露露，不一会儿就被脱得只剩下了一件内衣。 “……就会像这样子被喝醉酒的学姐扒光呢。”月终于说完了后半句话。 “看上去已经来不及了呢。”我说。 “是啊。”月说，“对了，小尘你对做菜感兴趣吗？” “还好吧，虽然平常也是自己做饭吃的，不过我倒是很少下厨啦。” “那样的话，能教教我中国菜的烧法吗？一直都很想试试看呢，不过我爸妈却完全不会，去唐人街的话，也是一些挂上中国菜的美国食品呢。” “其实很简单的啦，如果你希望的话……” “等、等一下啊！我还没死呢，为什么一个个都搞得我已经去世了一样啦！拜、拜托，快帮我拉出来……”被当成了抱枕而被死死抱住的露露，发出了呼救声。 我和月看了她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瞥开了视线：“啊呀，今天的晚饭到底烧些什么好呢？” “冰箱里好像还有些猪肉呢，要炒点肉片吗？” “再打个蛋汤如何？” “听上去不错。” “为什么你们这么融洽地就聊起天了啊！完全就是一副老夫老妻的作态啊！” “只是你的错觉啦。总之，在晚饭做好前，就拜托你担当好抱枕的身份咯。” “不要啊！” “好啦，可以别生气了吧？这不是帮你救出来了吗？” “完全不是一码事吧！”露露气呼呼地坐在餐桌前。 在那之后，我们借着宁宁学姐翻身之际，成功将露露解救了下来，不过依然在她的心中似乎留下了不小的阴影面积。 “好了好了，来，这块肉给你就不要生气了哦？”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那，这个鸡腿的话？”月笑眯眯地说。 “……我要两个！”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好好好，小尘的话，要不要也来一个呢？” “不，我就算了。” 光速拒绝了。 就这样，我们在月的住宿处饱餐了一顿，无论是味道和气味都和现实没有什么两样。要是用这样的技术去做游戏的话，绝对够完爆目前市场上的所有VR游戏吧。虽然我们现在也相当于在玩游戏就是了。 “那么，吃饱以后，就要开始我们的正事了！”清理完了餐桌后，我们被拉进了月的房间。因为是第一次进女生的房间所以有点小激动……类似的情绪完全没有呢。 或许是从小照顾妹妹惯了吧，加上现在的我也是一位彻彻底底的女生的缘故，完全没有意想中的抗拒，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走了进去。当然，这也可能与月的房间装饰有关，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惨不忍睹，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完全没有女生的感觉。 从天花板到地板，从书架到床铺，完全被各式各样的书籍和影碟覆盖，而且全都是与探案事件有关的小说电影海报，其中还包含了本该是绝密文档的文件，鬼知道她是从哪里拿来的。诸如此类的东西，堆满了整间不小的屋子。 没错，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的这位好友，是个不折不扣的侦探迷。 我的话，因为从前（另一世界）进过她的家，看见过类似的景象，所以并不会觉得惊讶，但是对露露的话，应该就不是这么容易接受的吧。 “好厉害……” “？？？” 露露露出了我不曾想到的神情，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 “那、那个该不会是《地狱侦探》小说的豪华尊贵典藏版！据说全球只发售了不到百本！” “哎，你还蛮识货的吗？你也喜欢看《地狱侦探》吗？”月意外地说。 “我超喜欢的！因为一次意外的事件，主角差点丧命，结果苏醒后意外获得了能够在梦中感知到他人死亡前景象的能力，表面上还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作家，暗地里却是令罪犯们闻风丧胆的地狱侦探，感觉超酷的！”露露激动地说。 “哦哦哦！那你最喜欢哪一本呢！”月紧紧地握住了露露的手，双眼闪闪发光，一副找到了同好的表情。 露露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第五本，主角被反派设计，因为自己的能力差点濒死，结果在强大的意志下撑了过来，看穿了反派的伪装，最后一举找到了真凶！无论是情节设计还是逻辑推理都超帅的，让人完全想不到呢！” “果然只要是书迷都会喜欢那一本呢！不过我也很喜欢第八本，主角暗中救下了身为同行的作家大小姐，还差点暴露了自己的真身，真是让人倒吸一口冷气呢。” 完全被当作空气的我，默默地坐在了床上无语地看着两人。 “啊，说起帅气的话，果然是主角那一句最经典的台词……” “吾乃从地狱回归之人，审判世间一切罪恶！”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然后相视一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就这样，侦探迷和中二病成为了好友。 “对了，你觉得主角最后会跟谁在一起？” “哎？这还用问吗？当然会是……” “爱丽丝（柯姬）啦！” “……” “……” “那个，你是在开玩笑吧？”月嘴角抽搐，“绝对会是爱丽丝吧！家里蹲大小姐什么的，不觉得很萌吗？比起来的话，青梅竹马什么的完全就是个碧池吧！不但暗中破坏主角和其它女孩的关系，甚至还故意装出一副清纯的样子，简直令人作呕啊！” “那只是因为她对主角的爱啦！比起来，爱丽丝完全就是一副以自我为中心的做派，丝毫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结果就因为自己的这种性格吃了大苦头，被人抓住把柄绑架了，真是太快人心呢，要我说的话这种家伙完全就不用去救吧！结果害得主角自己身受重伤，可是那个女孩却丝毫没有悔改之意，真是让人反胃！” “咕咕咕咕……”两人的目光一下子从友好变成了敌视，从喉咙处发出了类似野兽的咕鸣，最后不约而同地别开了视线。 “哼！” “哼！” 两人的友谊破灭了。 你们间的友情也太脆弱了点吧！ 第八十三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19） “稍等一下，你们是在讨论书中的女主角吧？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就吵起来吧。”我赶忙打圆场说。 “哈？什么叫这点小事！”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这可是比甜党与咸党的划分更为重要的事情啊！”月激动地说。 “没有错！这可是战争啊战争！”露露赞同道。 为什么你们在这方面会是这么一致啊。 “对了，小尘你是怎么看的！你觉得谁才是第一女主角！”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一下子靠了过来，认真地看着我说。 “哎？哎！” “绝对是爱丽丝（柯姬）吧！” “不，就算让我选，我也完全没看过书啊……” 不行，这两人的眼神已经完全野兽化了，恐怕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听进去吧。犹豫了一会儿，我用自身多年的galgame（恋爱养成游戏）经验，得出了一个自认为正确的答案：“只要长得可爱，哪一个都无所谓啦。” “……” “……” 不知为什么，两人一起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我。 “典型的人渣式发言呢。” “小尘如果是男孩子的话，绝对会是那种到处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呢。” “为什么啊！”明明大部分男生绝对会是这么想的才对吧，为什么只有我被骂人渣啊。 “总、总之，有关小说的内容我们先放到一边啦，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我轻咳了一声，两人这才收回了敌视的目光，但是彼此间抗争的气氛却不减半分。 这两个家伙……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将房间收拾出了一块能够坐人的地方，我坐在了书桌的前方，而露露和月则各自坐在了我的两侧，对位的位置。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推理的过程吧。”我说着，从一旁拿出了纸笔，“关于今天发生在凤华市第一中学的两起命案，首先就是，梁巧同学的自杀案。”我随手在纸上画了一层楼，以及身处楼顶的，代表着梁巧的小人，“关于她的死因，即是从高楼坠落而死，时间大约是在下午的3:10分左右，那时我们刚从林中出来，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对此你们有什么补充吗？” 露露和月摇了摇头，毕竟是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应该也很难获得其它的信息吧。 “因为有着众多的目击者，所以可以将其定义为自杀。然而，其中依然有着诸多的疑点。”我默默地将自己所认为奇怪的地方罗列了起来，“第一，是在被人发现前，她所在的位置。” “会不会那个时候起，她就一直在阳台了呢？”露露猜测道。 我点点头：“没错，这种可能性很大，也是我们目前能够得到的唯一猜测，其他地方的话，除非有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密室，不然暂不予考虑。不过，这也就涉及到了第二条疑点，她是如何上到那个封锁的阳台的。”唯一的钥匙，应该是放在学生会室中，而根据会长沐雪的说法，那段时间她一直待在学生会室工作，也并未见到过梁巧同学。如果她没有说谎的话，那么梁巧又是如何跑到上面去的呢。 “更早之前的话……没有可能呢。”月说。 “毕竟之前有学生见到过她被严弘指使去买饮料呢，大约在下午一点多钟，不过，在那之后就没有人见到过她的身影了呢。”露露补充说明道。 我们登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在两点十五左右前往了学生会室，然后就此分开，去了小森林见到了宁宁学姐，然后于下午三点十分见证了梁巧的自杀。 “唔唔唔唔唔唔……不行，完全想不出来！”露露苦思了半天，选择了放弃。 “那么，关于这一点我们就暂且搁置吧。最后，是关于我曾在天台上看见的黑影。” “会不会是看错了呢？”月问。 我摇摇头：“可能性很小，比起我看错了，我更认为有人在那个时候待在天台上，目睹了梁巧同学死亡的全过程。” “可是到底是谁呢？”露露说。 “这点同样暂时搁置吧，那么关于梁巧同学的自杀案就暂时总结到这里。接下来，就是有关严弘同学的死亡案件。毫无疑问，这是一起杀人案呢。” 在提到杀人案时，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月提问道。 “因为他的死状。很显然，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了那瓶有毒的饮料，如果是自杀的话，他不会在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将饮料瓶重重扔了出去，这一点那个女孩同样可以证明。”我回答说。 “死因的话……果然是氰化物中毒吧。”月说。 我点点头：“氰化物具有着例如毒性高，致死速度快，容易制取，不易解毒等一系列其他的毒药不具备的优点，所以常常被用于毒杀中，而且就算是学生，也有可能获得。” “学生……你是说，犯人可能是这所学校的其他学生吗？”月说。 “可能性很大哦，毕竟以他的为人，很难说平常没有和谁结恨呢。还是说，你觉得是其它人干的呢？” 月摇摇头：“不是啦，我只是有些感叹而已。你说，为什么人们之间会互相伤害呢？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吧。” “谁知道呢，仇恨、利益、嫉妒，现实中因为这些事情大大出手的案件比比皆是，而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找出其中的真相。这才是，身为侦探的职责。”我耸了耸肩，说。 “果然，小尘你对侦探其实也十分感兴趣的吧！”月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只是曾经被一个笨蛋拉着，无聊之下了解过一些啦。”我苦笑地说。 “哎？是谁是谁？”月不依不饶地问道，旁边的露露同样摆出了一副好奇脸。 “这种事情和你们完全没关啦！我们现在讨论的，可是杀人案的问题！都给我严肃点！” 听了我的话，月和露露这才稍稍正坐，脸色变得严肃了一些。 “在确认了是杀人案的情况下，那么我们要知道的，就是谁用什么方法杀了他。” 第八十四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20）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了是在饮料中下毒吗？”露露不解地说。 “是啊，但是，凶手是如何下毒的呢？”我反问道。 “不就是……哎？”察觉到不对劲的露露停下了声音。 我继续说道：“我们赶到的时候，除了前门以外，其它的门窗应该都是锁死的，而按照那个女孩的说法，在感受到外面的骚动后，严弘他们也和其它学生一样走出了楼，她是最后一位离开班级的人，并在检查好门窗后关上了门。然后，在严弘的要求下又打开了班门，目睹他喝下了有毒的饮料死亡。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也就是说，凶手是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毒药下在了严弘的饮料当中了吗？”月推测说。 “没错。”我点了点头，一字一顿地说，“如果那个女孩没有说谎的话，这应该是一场密室杀人案件，凶手用着几乎不可能的手段，完成了这场杀人案。” “这怎么可能？”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那个女孩没有说谎的情况下，事实上，目前她的嫌疑是最大的，因为只有她一人拿着班级的钥匙，还是最后一个离开班的人，完全有机会趁机在饮料中下毒。”我说。 “那个女孩不是凶手。”月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露露问。 “emmmm……怎么说呢，应该是直觉吧？我认为那个女孩不可能会是凶手。”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大概是明白自己的说法作为一个侦探来说实在太不严谨了吧。 果不其然，露露表现出了无法理解的样子：“这种凶杀案，怎么可以凭借感觉来判断呢？” “呜呜呜呜呜。”月苦恼地用双手撑住下巴，似乎在想着如何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反正就是这样子啦。” 露露似乎还要与她争辩，被我拦了下来：“好了，争论到此为止。这次我会站在月这一边，我也认为那个女孩是无罪的。” 听到我的话，月摆了个“OK”的POSS，而露露则不服气地抬起了头。 “原因很复杂，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解释给你听的。”我说，算是勉强安抚了露露的情绪，“那么，就请在女孩说的话为真的前提下，来进行各自的推理吧。” “该不会是找机会配了一把班级钥匙吧？”露露率先提出了猜测。 “很现实的猜测，不过很可惜是错误的。关于班级的钥匙，一般只配有两把，一把是放在班长一类的代表手中，还有一把则寄存在保安室，如果需要借用的话，必须要提前登记，并及时归还，警察们据说也调查了登记记录表，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内均无三年17班的借还钥匙记录；至于另一把在那个女孩手中的钥匙，我同样认为她是不会轻易借出的，否则的话，她也没必要在害怕那个男生的情况下，还和他一起回了班而不是直接将钥匙借给他了。”月立马提出了反对意见。 “那么你的推测是什么，大侦探？”露露撅起嘴说。 “哼哼，根据我多年的探案经验，密室杀人案件一般有两种可能：要么人来的时候凶手还没有从凶案现场出去，要么凶手压根就没进去过。”月自得地摇了摇手指，“所以据我推测，那个凶手一定是躲在了大家看不见的地方，然后等所有人离开教室后再钻出来，趁机下毒，而教室的门锁一般都是单向的，所以完全可以从内部打开后再重新锁上！这样就可以解释我们在进入教学楼时看到的那个人影，绝对就是逃窜的凶手没错了！” 看见无言以对的露露，月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然而…… “这也是不可能的。”我说 “为什么啊？！” “首先，那句话不是你说的，而是出自美籍推理小说家约翰·狄克森·卡尔之口；其次，你所说的躲藏完全是做不到的，因为我之前和露露经过了那个班级，班级内部并没有什么可以躲藏一个人的地方，唯一勉强能做到的也只有讲台下的空格，然而那个位置从我们的视线看去，就会完全暴露无遗；如果说等我们走后有人趁机溜了进去，你觉得那些人会坐视不管吗？要知道，那个女孩提供的供词可是‘一下午都坐在教室里学习，直到听见外面传来了骚动，才在锁好门窗后离开了教室’哦。” “唔！”月像受了重击一样仰趟，发出了如同吐血一般的声效，“那、那就是提前下了毒的饮料……” “那个我们也看见了哦，严弘拧开了饮料瓶喝了一口，如果要找机会下毒的话，也得能够潜入进去才行哦。” 月，败北。 这次换成月露出了不甘的神色，而露露摆出了胜利者的姿势。 “呜呜呜呜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啊啊啊啊啊啊！”月抓狂地抓着自己的长发，长叹一口气，半边脸靠在了桌上。 “所以要我说的话，那个女孩绝对就是凶手啦！” “绝对不是！” “就是！” “不是！” “咕咕咕咕咕！” “你们两个都给我消停一点吧。”我叹了口气，头疼地说道。 “真是的，那小尘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与我灵魂锁链相连的挚友哦，吾以令咒下令，解放汝之力量，说出一切的真相吧！” “如果说杀人方法的话，我大概已经知道了。” “真的假的？！”月和露露一致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 “那，凶手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进到了那个密闭的房间内呢？难道是瞬间移动？空间转移？还是哆啦A梦……”月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犯下这次杀人案的，毫无疑问，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哦。” “所以说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嘛！” “关于这一点的话……暂时保密。”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第八十五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21） “冷静一点，我也不是刻意不说的啦，只是因为有些东西还需要去求证才行，不然的话逻辑难免会出现差错。”看见两人一副杀人般快要发疯的眼神，我急忙解释道。 “可是这样也太狡猾了把？为什么就我们要被反驳啊！” “就是就是！” “如果你们想找茬的话我可不奉陪哦。不过，姑且给你们一个提示好了：窗户。” “窗户？你是想说凶手是从窗户爬起来的？”露露愣了一下，“可是窗户不是已经被锁上了吗？还是说果然是那个女孩撒谎了吧？” “不，她没有说谎。只是有时候，看见的东西，可未必会是真实哦。”我意味深长地说。无论她们怎么追问，都不打算再说半个字，见状露露和月也只好作罢。 看着天色已晚，我和露露借用了月家的浴室，好好洗了个澡，同时换上了备用的睡衣。诗宁学姐不知何时离开了沙发，根据月的说法，她应该是出门去寻找灵感了。本来我还想担心这么晚了一个小女孩单独出门可能会遇到危险，但转念一想她那诡异的速度，竟能在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直接脱下露露的衣服，这个想法也就释然了。 不过这时候，一个小小的意外发生了。 “你是说，没有多余的床被了吗？” “嗯，因为家里太久没来过客人了，床被上都满是灰尘，唯一能用的也就一床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麻烦你们两个睡一起吗？”月带着歉意地说。 “哎？可是，那个……”露露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我一眼，又慌忙离开了视线。 “那么，我睡沙发的话……看来是不行呢。”被两人瞪住的我收回了手。 “如果不习惯的话，你可以住我房间哦，我可是很想和小尘好好聊聊的呢！”月兴致勃勃地说。 “不行！啊，那个……就这么做吧。”露露高起的声音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月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那么，大家晚安，明天再见。” 不光是触感，连这份困倦都很好地模拟了出来了呢。我侧躺在床上，在心中感叹道。 此时是深夜十一点半，换做平常的话，我大概早就睡着了吧，虽然精神上已有困意，但是不知怎么就是睡不着，大概是身旁睡着的人不是洛雨泽的缘故吧。这么想来，我还真是出乎意料地怕生呢，原本以为习惯了女孩的身份，可是原来习惯的，仅仅是和洛雨泽在一起的感觉吗。 这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呢。我苦笑着，翻了个身，刚好与露露四目相对。 “……” “……” “那个，洛天尘你还没睡吗？”沉默了许久，露露率先说道。 “嗯，你也没睡啊？”我干巴巴地回应道。 等等这对话是什么鬼啊！简直可以与“你吃了吗”、“今天天气不错”并列为三大废话的程度了好吗！ “呼呼，身为混沌眷族的吾辈，怎可能被如此卑微的黑暗吞噬？” “说人话。” “虽然很困但是不知怎么就是睡不着呢。”露露老老实实地回答。 “是吗？”我不置可否，“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吧。” 说完，我又翻了个身，总算避免了与露露继续对视下去。 “那个，吾之契约者哟……不，洛、洛天尘同学……” 我叹了口气，又无奈地翻了过来：“又有什么事吗？话说，你这不是能好好地说话吗，为什么要故意用那种口气说话啊？觉得很帅气吗？还是追潮流？” “哎？那、那是因为……我想要成为主角。” WHAT？主角？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你该不会是……小说看多了吧？” “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想成为特别的人……不对，我必须要成为特别的人！否则的话……”露露欲言又止。 喂喂喂，你这态度简直就是告诉别人自己身上有麻烦一样，接下来的剧情就该是诉说冤情激发我的同情心然后出手解决麻烦……个鬼啊！拜托千万不要来这些套路好吗？虽然放小说里看看还是蛮有意思的，但是要真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请恕我拒绝吧。 “为什么你会想成为主角呢？” 哇，有没有搞错，这种主动把麻烦揽到自己身上的做法，完全不该是我的风格吧，我的设定难道不该是不必要的麻烦事坚决不去触碰的节能主义者才对吗！这种圣母系的角色绝对不是我！ ……算了，还是听听看吧，反正现在也睡不着，就当是调剂睡眠的小故事了。 “哎？”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问出口，露露愣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那个，大家应该都想成为主角吧！毕竟主角的话，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困境都不会放弃，坚信着未来，无论敌人多么强大，都能最终取得胜利，迎来Happy End……我，想成为那样的人……” 似乎害怕我会因此嘲笑她，露露的声音很轻，而且说一会儿就停顿一下，观察我的反应。 “听上去是挺不错的呢，当了主角什么的，想要什么就要什么，看谁不爽就干谁，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事。” “是吧是吧！所以我可是很专心练习那些主角的经典台词……啊！”露露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 “原来如此，是因为觉得说了这种话后就会让自己看上去像主角一样了吗？” “才才才才才才才才不是这样！我我我我只只是觉觉得好玩……为什么，洛天尘你会这么厉害呢？”她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说？” “虽然看上去小小个，却比任何人都要可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轻易解决，简直就是完美的主角模板！真是……令人羡慕啊。”露露轻声说，脸色在星光的照耀下显得苍凉。 “关于这一点的话，我有句话想告诉你。” “哎？” “小说中的主角，从来不是因为他是主角，所以才能活到最后，而是因为他活到了最后，所以成为了主角。”我认真地说，“所以，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主角光环这种东西，努力的话可能做不到，但是自暴自弃的话，绝对不可能会成功。” 第八十六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22） “我当然知道啦，所以我才想问怎么样才能像你那样厉害呢？”露露同样认真地看着我说。 “你有一点理解错了，我可一点不厉害哦。虽然不至于最后，但也绝对是再倒数之中。”我轻轻地说，“这个世界上，比我厉害的人太多太多，我只是，单纯地比他人多一点点运气罢了。所以，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不要像我一样，等失去了什么以后再追悔莫及啊。” 露露摆出无法理解的神色，我也没有想去解释，气氛一下子又沉默了下来。 “另外，如果你是想成为主角的话，那些话最好不要说了哦。” “为什么？！” “因为那些只是单纯的中二语录啦，完全不像是主角会说的话，除了一些中二小孩，也就反派们会这么说了。” “第一次听说？！” “所以明白了吧？” “……不要！” “哎？”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绝对不会抛弃它们的！” “为什么我突然变成了狠心抛弃儿女的后妈角色了啊！算了，你开心就好。不过，只是这样的话，可是远远不够的哦。” “是、是这样吗？” “重要的是气势啦气势。要想成为主角的话，自信心是必须要有的哦。” “那，我该怎么做？” “你再说一遍台词试试。” “吾、吾名露露，来自第七深渊的使徒，为探寻失落的力量来到此地……” “错了！都说是要气势了气势！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去参考下莫雨玲，嘛，虽然她那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了……总之就这样一边想象一边说说看。” “吾、吾名露露，乃第七深渊之使徒……” “再大声一点！” “吾名露露，来自第七深渊的使者，乃背万理之人，操控禁忌之火，审判世间一切罪孽！” “很好，就是这样！” “真是的，你们以为现在几点了啊！”月生气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不好，有点玩过头了。我光是听见月的声音就可以想象到那副怒容，虽然月是个老好人，但是对于触及到规则之事还是绝对不会容忍的。我伸出一根手指，对露露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露露马上理解地点了点头，用手轻捂住自己的嘴。等到隔壁的动静停止后，我们这才松了口气，会心一笑。 “总之，请继续保持这种势头下去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些什么，不过如果有困难的话，随时可以跟我说说看哦？不过我可不确保一定会解决就是了。” “我知道了，师父！”露露信心满满地说。 “师、师父？” “因为你看嘛，小说里的主角身边一定会有个十分厉害的师父跟着，教会主角各种各样的事情……”露露兴奋地说。 你看的到底是什么小说啊。 不过，算了，就随便她吧。 “说起来，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嗯？露露就是露露哦？” “不，怎么说呢，这明显只是个名而已吧，你的姓氏什么呢？” 因为是黑发黑瞳，加上露露的外表明显接近于亚洲人，所以我这么问道。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又不是来自中国，也不知道究竟出生于哪个国家。 “不知道，因为妈妈就是这么一直叫我的。”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在那之后，我们聊了许久，我也是第一次体验到了“女生们的夜晚交流会”，迷迷糊糊中我终于按捺不住睡意，就那样睡了过去，直到那之前露露还在一直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 第二天清晨，我因为一阵燥热而缓缓醒了过来，朦胧中我想着翻个身，可是身体却动弹不得，许久我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后，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像是抱枕一样被露露抱在了怀中，被子被翻到了一旁，因为仅穿着一件睡衣，所以我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那如同橡胶球一般格外柔软有弹性的触感，空气中飘荡着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令人心醉。 这个，似乎有点不妙啊。虽然我现在是女孩子，但还是感觉自己的幻肢在隐隐膨胀。 总觉得，有点兴奋起来了，体温一点点上升，也不知道是单纯地感到了热量，还是其他的原因。 “早饭做好了哦，你们要来吃吗……哎？”房间门突然被打开，月出现在了门口，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呆然了起来。 “啊，不是，那个我……”我慌忙解释道。 “已经醒来了吗？卫生间里有额外的毛巾牙刷你们可以使用，洗漱完毕后记得早点来吃早饭哦。” 对了，我在慌张个什么啊，女孩子和女孩子抱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等等，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吾，已经天亮了吗？”露露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唔……早上好，师父。” “你还记得昨天的事情啊。” “当然咯，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露露一本正经地说。 “我可不是你爸……还有能把我放开吗？” “啊，抱歉。”露露放开了手，吐了吐舌头，“因为太舒服了，所以不自觉就抱收上去了呢。如果师父以后去从事抱枕工作的话，一定会大获成功呢。” “我想你说的是应该是‘做’抱枕，而不是‘作为’抱枕的意思吧？对吧？对吧？对吧？” “呼呼，谁知道呢。”露露撇开了视线，从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害羞的神色，听到月的话后，马上换好了衣服，走进了卫生间，只留下我一人呆坐在床上。 女生和女生抱在一起，真的没关系吗？ 稍稍想了想我和杨明知抱在一起睡觉的场景……不行，因为实在太恶心了所以完全想不下去！同理来说，就算同为女生，也应该有不能做的事情吧？ 结果，果然还是很奇怪，看来我想要理解女孩子的想法，还需要一段时间呢。 从床上爬起来后，我同样换好了衣服洗漱。虽然没有了洛雨泽的帮助，这副身体多有不便，不过我还是靠毅力度过了难关。 第八十七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23） 从走廊到了对面的房间，餐桌上已经摆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包面包和面包。客厅的电视打开着，沙发上却没有人，月和露露分别坐在了餐桌的两侧有说有笑，看上去昨天的隔阂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已经消磨地差不多了。不过，到处都看不见某人的身影。 “那个，诗宁学姐呢？” “嗯？她的话，应该是出去散步了吧？她每天都会起很早的。”月回答道。 “哎？是这样吗？”明明昨天喝醉成那样，亏她今天一大早还起得来啊。 我不疑有他，随手拉开了一张凳子坐下，刚举起乘有酸奶的杯子时，电视中恰好插播了有关昨天学校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诉说了昨天于市一中发生的女生自杀事件，不过似乎考虑到隐私问题，关于女生的姓名与长相一概未说。 “……目前，女生已经送至医院就诊，至今仍未苏醒，有关部门正在就此事进行进一步的调查研究。” “是吗？那个女生没事呢。”月松了口气，真真切切地为她祝福。 “未必，昨天你也看见了吧？从那个高度摔下来，还有那出血量来看，就算不死，也有很大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吧。”我泼冷水地说。 “真是的，就不能说一些好话吗？”月不满地厥起了嘴。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不过，果然没有提及呢。” “什么？” “学生被杀事件，明明比起自杀来说，它的严重性反而要重上许多，可是新闻上却没有报道出来。是单纯地不知道吗？还是说，被封了口？” “哇啊啊，总觉得很可怕的样子呢。” “库库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啊。黑暗，绝望，痛苦，隐藏在名为美好这一层皮下的罪孽。但是，终有一天，吾必将这一切消灭……” “是是是，赶紧把面包吃了吧。” 总觉得这孩子的病似乎加重了不少啊，这一定不是我的错。嗯，就是这样。 “不过，我觉得最有可能还是不知道吧？”月说，“毕竟我们五人都被警方要求不将此事传出，加上大多数人也以为警察只是因为第一起自杀案而来，自然不太可能想到在那之后又出了事情吧？” “嗯，我也是差不多想法。”只是，我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昨天夜里，有一男一女学生打扮的两人袭击了警察局，所幸并未造成人员及财务损失，请广大市民做好安全防范措施，夜深时不要外出……” 我和露露对望了一眼，各自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妙。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叮咚~啷当~”悠扬的短信提醒音响起，我下意识地打开了手机，消息提醒中是一条只有图片的短信，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了那是什么地方：学校的阳台。 发信人：白冠。 我就知道！ “为什么小尘你要捂着脸啊？”月好奇地问。 “因为害怕被人当作同伙抓起来……好吧我没事，只是有点感叹而已。”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啊，竟然还敢直接去警察局里盗东西。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也不失为一种捷径，就算被封印了能力，但是战斗意识、反应力和思考速度却是不会变的，仅凭一些可能只练习过打靶没有实战过的警察，还真不一定会是他们的对手。 “你们干了什么？现在在哪？”我发送短信。 回信很快就到达了：“目前我们因为一些小原因，正在被警方通缉当中。” 都被警察通缉了还叫小原因？？？？ “昨晚袭击警察局的男女就是你们吧。”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传发短信：“没错，本来只是想潜入的，结果没注意到那里竟然有个警铃，真是大失败~” “男人卖萌什么的真是恶心死人啦！不过，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得手了吧？” “没错，而且还知道了不少信息呢。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已经将有关的信息都打包好发送给你了。从现在起，游戏已经正式开始了哦。” “这是什么意思？”我皱眉。 “好好看下任务提示吧，会有惊喜哦。” 任务提示？我想了想，点开了手机上安装的那个从学校下载的诡异APP，切换到当前进行任务一栏，从原本的空白多出了一行字：“解开一切的真相。” 看到我手机上的内容后，露露同样打开了手机，发现显示着和我一样的内容。 “顺便一提，关于真相的部分我们已经全都知道了，看来这场比赛，会是我们的胜利呢。” “瞎蒙谁呢，要是你们全解开的话，比赛早结束了，又何必在这里和我聊天？”我飞快地回复道。 “哈哈，这的确是骗你们的。不过，我们的确快要解开谜团了，这一点毋庸置疑。要想胜过我们的话，就请好好加油吧。” “如你所愿。”我摁下了这几个字后，关上了手机。 “嗯嗯？是发生了什么吗？”月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得到了一些新的线索而已。”我随口说道，“请问这里有电脑吗？” “唔，我记得宁宁学姐房间里有一台许久没用过的笔记本。” “擅自使用的话没关系吗？” “没事的，只是用一下的话没关系的啦。” 很快地，我们找到了一台积满了灰尘的笔记本电脑，出奇地还能使用。在连上了数据线后，我将从白冠那边得到的文件解压。 “这是……警察叔叔拍摄的现场照片吗？”月讶然道。 “安静点，一起好好看看吧。”我说，一手压在“→”键上不断地按。 感谢警察叔叔们的仔细，几乎将所有可疑的地方都拍了下来。总体而言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女生丢下的背包，跳下的地方，附近，三年17班…… “稍等一下。”我突然将照片调回了天台上，一处留有水渍的地面。 “看上去像是冰块什么的东西化掉了的痕迹呢。”月好奇地说。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又将照片调到了女生坠落的地方。 第八十八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24） 场面堪称十分血腥，鲜红的血液像是装进气球中然后一下子炸裂了开来，泼洒地到处都是，露露和月的脸色明显变差了起来。 “果然很奇怪啊。”我喃喃自语地说。 “你发现了什么吗？”露露忍住不适地问我。 “你看，这张照片上她只穿了一只鞋子。”我指着照片说。 “或许是跳下来的途中掉到哪里了吧？”露露猜测道，显得有些没精打采，果然要她一下子接受这种血腥的场面还是太过勉强了。 照片又换了一张，这次拍摄到的恰好是梁巧掉落的另一只鞋子，似乎是掉落进了附近的草丛里。 “看吧，我就说是这样嘛。”露露颇显得意地说。 “我可不这么认为。你再好好看看女生掉落的地方，与鞋子发现的地方。”我提醒她说。 “嗯？可是我没感觉有哪里有问题啊。”露露不解地问。 我叹了口气，刚想解释的时候，月插嘴道：“是距离。鞋子与她坠落的地方，至少有十几米的间距。而且最重要的是，所处的方位不同。” 我点点头，补充说明：“没错，就是这样，从她坠落的角落来看，无论如何，鞋子也不可能掉落到教学楼侧面的草丛里。而且还有一张照片，你们可以看一下。” 我调出了自己曾在窗台上看见的那个淡淡的足迹，和鞋子的底部进行对比：“这样子可能你们看不太清楚，所以我用Photoshop把这部分加粗一下，就会变成这样……” “几乎……不，是一模一样。”露露悚然。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留下笔记本电脑的风扇还在呼呼地吹着。 “那个，为、为什么女生的鞋印会出现在杀人现场的窗台上，这、这难道是……”露露哆哆嗦嗦地说。 “……那个女孩的灵魂，回来报仇了呢。”月凑在了露露的耳旁，阴森森地说。 “呀！！！！！” “真是的，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吓唬她了啊。”我叹了口气说。 “啊呀，怎么说呢，看着她的反应实在太有趣了，所以忍不住……”月吐了吐舌头，“抱歉，这次是我不对啦，请原谅我吧。” “我、我才没有害怕啦！没错，身为深渊使徒的吾等，怎么可能会惧怕此等死物。只、只是有点不太拿手而已……” “露露同学，在我们国家，不拿手和害怕是一个意思哦。” “真的假的？！” “好了，别听她瞎扯。放心吧，这绝不是什么鬼魂作祟，而是人为的事件。”我止住了玩心大起的月，安慰她说。 “真、真的吗？”露露松了口气之余，同时起了新的疑惑，“可是，为什么那个人要这么做呢？” “大概是为了混淆我们的思路吧。”我说，“不过这也证明了，当时的天台上绝对存在着第二个人。” “第二个人？” “没错，而且是与之后发生的杀人案密切相关的人。现在的话，想来听听看我的推理吗？”我微笑地说。 “嗯嗯嗯！” “首先，我们把这个人暂时命名为A好了。首先，A在和梁巧约好的情况下，同时到了天台，然后从她那里借到了一只鞋子。等女生跳楼自杀后，A就趁着人群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的情况下，下了天台，进入到了17班，趁机下毒，然后用鞋子在窗台上用借来的鞋子按下了脚印，然后离开，同时将鞋子从楼梯间的窗户扔下，最后从容离开。” “哦哦，这不是很厉害吗？”月边故障边说。 “唔，不愧是师父，我现在的力量仍不及您吗……但是，终有一天我绝对会超越你，得到你的认可的。” “所以说不要把我说的和最终大BOSS一样啊……” “不过，这样的推理虽然合理，但是其中还是存在着不少有疑惑的地方吧。”月伸出了手指说，“首先是，关于A和梁巧是怎么上到天台的；2、A又是怎么进到17班的；3、根据这份资料上记载，严弘的确是死于氰化钾中毒，但是警察不管在学校里还是在场学生身上，都未检测到类似毒物，凶手又是如何下毒的呢？4、为什么，凶手要特意拿走梁巧的鞋子，做出这般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行为呢？” 我赞许地看了月一眼：“没错，我的推理的确存在着许多漏洞，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我没有说给你们听的原因。不过，目前的话，你所说的疑惑中，部分的话我已经解开了。” “哎？真的吗？” “嗯，所以我才会告诉你们。先来说说A是怎么进到班级里的吧，这一点其实出乎意料地简单呢。” “真是的，这种时候就不要卖关子了啦！” “好吧好吧，我这就说。其实答案很简答，因为窗户并没有锁上。” “哎？也就是说那个女孩撒谎了吗？” “不，她没撒谎。”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如果她没撒谎的话，窗户不就全部锁上了吗，怎么可能进的去嘛！”露露不解地说。 “也就是说，在她看来是锁上了，实际上并没有锁上。” “？？？？？？？？？？” 面对完全一头雾水的两人，看样子我再不说出真相的话，两个人就都要当机了：“好吧我知道你们很不能理解，那么就让我们先来看看锁的形状吧，是市场上很常见的月牙锁，优点就是很方便，只要旋转锁环，就能轻易锁上，外人很难从外部打开。” “我明白了，意思是说锁有问题吗？”露露说。 “不，锁本身没有问题，只是这里应用了一个很普通的障眼法。首先如果我们先将窗户拉开，然后把锁环先转向关上的方向，这样的话，锁是不是看上去就已经锁上了？” “嗯？可是这样的话窗户就关不上了吧？” “真的是这样吗？”我露出了微笑，“刚好这个房间的窗户也是用月牙锁的呢，我们不妨试验一下吧。” 我们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户，清晨的微风扑面吹来，带来了花草的清香。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急不缓地说：“那么，就让我们实际试一试吧。” 第八十九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25） “首先，我们把锁扣上。没错，就是这样，然后，你试着将窗户推回原位试试。” “这样的话怎么可能……关上了。”露露不可思议地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窗户同平时一样关上了，从前方看去，因为月牙锁先行向内旋转的缘故，看上去就像是已经锁上了一样，但是只要走近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其实窗户本身并没有锁上，而是在力的挤压状态下，凹槽被摁了下去，而非穿过扣锁。 “月牙锁的工作原理就是通过旋转，让锁扣与锁相互卡住，这样的话要想推开，就必须要讲锁扣重新转回去。但是这种‘J’型的设计，却可以很容易地让勾环在受力的情况下向内挤压，同时也不必担心锁本身会有损坏，只需要重新推开就能恢复原样。”我将窗户推了回去，受到挤压的锁重新弹起，“这样的话，如果不仔细观察，就很容易制造出一种窗户已锁的假象，但是实际上，只要轻轻推动的话，窗户依然能够打开。我想，A就是用了这种方法，让女孩误认为自己将所有的门窗都关上了吧。然后，在众人都离开后，偷偷通过未锁上的窗户进入了班级内，在内部将窗户重新锁上，下完毒后从教室内打开前门离去。” “哦哦，原来还有这种办法吗！”月的眼睛闪闪发亮，“可、可是这样的话，A又是如何确保女孩绝对不会仔细检查窗户呢？万一被发现的话，不就难办了吗？” “不，A清楚地知道女孩是绝对没有时间仔细检查教室内的窗户的。”我说。 “为什……对了，是因为自杀事件吗？”月猛然醒悟道。 “没错，在得知要自杀的学生是自己的同学后，像她那样责任感极强的学生，恐怕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的吧，所以虽然女孩留在了最后，但也只是匆匆地扫了一眼，然后将那些未锁上的窗户扣上后就会离去，有很大可能，并不会注意到其中某一扇窗户所使用的障眼法。”我轻声说道。 “可是证据呢？你要如何证明A是用你所说的方法进入到教室的呢？”月质疑道。 “这点的话，你可以来看下这张照片。”我将画面调到了教室内的某张场景，然后将图片放大放大再放大，“你仔细看看这张照片上的窗户上，锁和锁扣头部的位置，与其他的窗户锁有什么区别。” “好像……有点刮痕？”月不确定地说。 “没错，正常使用的话，这种地方应该是不可能产生刮痕的，尤其是锁和锁环上的刮痕，通过对比可知，两者几乎完全相同。所以，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摩擦。” “摩……擦？” “虽然我说的方法可以制造出窗户已锁的假象，但是有一点是无法避免的，那就是在月牙锁扣上的时候关上窗户，锁与锁环必然会产生剧烈的摩擦，虽然不至于让锁本体受损，但是出现刮痕什么的，绝对是在所难免的。这就是，我给出的证据。” “完全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呢，小尘你，果然很厉害呢。”月赞叹道。 “不，这种东西只要稍加思索的话，谁都可能想得到哦。” “不不不，怎么可能谁都想得到嘛。呐呐，小尘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做侦探啊？如果是我们的话，绝对会成为世界上一流的大侦探的！” “喂喂，我可以将你的发言视为对吾的挑衅吗？竟然胆敢对吾辈的契约者下手，汝做好永堕地狱的准备了吗？” “唔，如果小尘一直和你待在一起的话，肯定会被影响变成那种清纯系BITCH的吧！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月一把抓住了我右边的胳膊，嘟着嘴说。 “哈？要是和你在一起的话，师父才会变成那种傲慢无礼只会耍大小姐脾气的家伙吧！我是绝对不会将师父交给你的！”露露像只炸毛的猫一般呲起了嘴，抱住了我的左手。 “唔唔唔唔唔唔唔！” 结果关于昨天的话题竟然还没结束吗？ 话说，这样被两位美少女夹在中间左拥右抱的我，难道不就像是后宫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吗？但是，这是为什么呢，我却是一点也笑不出声。 我无奈地说：“我说，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就……” “哈？这可是关系到小说生死存亡的大事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这要是被作者听到的话可就不得了了哦。 “必须要在这里分出个高下！” “没错。” 看着彼此燃起敌对火焰的两人，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的，也不知道她们两人的关系到底是好是差了。 我抽回了被两人抓住的胳膊：“真是的，现在的案件还没有完全解开呢，你们两个就暂时消停一下不好吗？” “哎？那种事情完全没关系吧。”露露信心满满地说，“反正我们已经知道了方法，接下来只要找到犯人，这场游戏就是我们的胜利了吧。” “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能结束就好了。”我无奈地笑了笑，“既然对方肯将这些东西发给我们，难道他们就猜不到了吗？” 露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难道，他们也得出了真相吗？” 我点点头：“恐怕就算不是全部，也有七七八八了吧。” “哎！这样的话，不就必须赶紧行动了吗！”露露“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冷静，这件事还没有那么简单结束。他们将这些资料发给我们的另外一个原因，恐怕就是为了试探下我们会有什么样的行动吧。” “emmmmmm……不行，搞不懂。”露露将脸埋在了桌上，完全放弃了思考，“一切就交给你了师父。” “你也太容易就放弃了吧？” “因为我的座右铭尽人事知天命。” “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尽自己的全力，然后将成功与否交给命运，而不是完全放弃治疗的意思哦？而且要想成为主角的话，坚持可是必不可少的。” 第九十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26） “……那个你看嘛，主角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哦？我相信这个世上一定会有和我一样类型的主角的啦！” “完全是一副废柴似的发言啊。” “不过，感觉这样也太巧合了呢。”月脱掉了鞋子，双手抱脚地坐在了床上。 “怎么说？” “你看啊，要不是大家都恰好因为梁巧同学的缘故跑了出去，A想进到这个有人的班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更别提之后的离开，有很大可能会被其他人看见的吧？感觉完全就是在赌运气一样呢。”月感叹道。 “……这可不是什么赌运气，而是一起早已策划好的谋杀案啊。”我轻声说道。 “哎？”听到我的话后，月和露露都愣住了。 “这个世上的一切巧合，其实都可以用必然来解释。有因必有果，有果则有因。好好想想吧，A为什么会拿到梁巧的鞋子，又为何要在现场留下痕迹，为什么恰好能选在她跳楼的时机潜入了三年17班下毒，以及梁巧与严弘之间的关系。答案，就隐藏在其中。” “你的意思是说……梁巧同学和A一起，谋划了这次的杀人案？”露露难以置信地说。 我点点头：“这次的杀人手法，想要实行的前提，就是梁巧同学自杀的这一环节。我很难相信她与A没关系，但是具体到什么程度，我还不能得知，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她与这次的谋杀，绝对脱不了干系。或者说，这是一次的复仇，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来进行的复仇。” 两人沉默了，好半天月才轻声地说：“为什么呢？为何要舍弃神明与父母赐予我们的生命，来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我这才想起月和她的父母们都是基督教徒，对于她来说，自杀这种行为恐怕是最不被容忍的吧，尤其是用作杀人的用途上。 我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也许是仇恨，也许是嫉妒，但是对于身为侦探的我们来说，所要做的，只要找出真相就足够了。至于理由什么的，就让他去监狱找警察们诉说吧。” 说完，我紧紧看着月的眼睛，希望从中找到些什么。月紧咬嘴唇，脸色变化不定，看样子是想到了许多，但是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艰难地说：“……不对，仅仅是这样是不够的，我想要了解的不光光是真相，我想要，帮助到他们。” “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救赎的，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杀人，复仇也好，为了保护他人也好，从身上沾染了鲜血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人，而是鬼。就像尝过人血滋味的狮子，直到死亡为止，他只会一直不断地杀戮下去，贸然想要接触他的内心，不光杀人者得不到救赎，就连自己也会被沾上那份恶，这就是人之罪。即使如此，你也要继续吗？”我说。 月认真地看着我，坚定地说：“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是吗，这就是，你的答案吗？”我叹了口气。果然，不管是在哪个世界，月就是月，未曾改变。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想要当侦探呢？”曾经尚且年幼的我，记得问过月这样一个问题，“难道仅仅是因为帅气吗？” “这个，其实也是一部分原因，不过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想要帮助到那些人。”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你是说，那些受害者们？” “不，不是的。”她摇了摇头，“不仅是受害者们，还有那些犯罪者们。” “哈？那些家伙只是自己活该吧。” “才不是这样的！”月生气地嘟起了嘴，“小尘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不管是谁，刚出生的情况下，都是一样的。所以，我想要帮助他们。就像你说的那样，这是他们罪有应得，但至少，我想要让他们，不再承担这份罪行之上的东西。这个世界很美很美，神明大人既然让我们来到了这个世上，如果永远地沉沦于仇恨之中而看不见这个世界的美丽之处的话，不就太可惜了吗？只要人人都能明白世界的美好的话，理解到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那么大家都不会再犯罪，这个世界也就能一直和平下去了吧。” 在我看来，那时的月恐怕是如天使一般，美丽纯洁的存在吧。被那份美丽深深吸引的我，立志要永远跟随在她的身边，为了她的愿望而努力。 但是，越是努力，我就越是明白，月的愿望，永远都不可能实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执和杀戮，战争是历史永恒不变的主题，世界和平的那一天，永远都不可能到来。 可是，理解到这一切的我，却没能够阻止到她，其结果就是越陷越深，侦破的案件越多，接触到那些罪恶的月，纯白的身躯上，也开始渐渐染上了鲜血的颜色。即使如此，她也仍在微笑着，可是在我看来，那也只不过是在勉强罢了。虽然表面上的犯罪率减少了，但是我却深深地明白，那些罪恶仍未消失，而是潜藏在了地下，越积越多，等待着彻底爆发的那一天。 其结果就是，月在那起号称史上最恶的犯罪事件中，成为了众多牺牲者的之一。 我，没能够救到她。 失去了月的我的人生，从此也失去了唯一的色彩，庸庸碌碌地度过了每一天，然后，回到了祖国。要不是遇见了会长，恐怕我还会就这样一直沉沦下去吧。 我已经做错过了一次，所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 是时候，下决定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地说：“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的侦探游戏到此也就结束了。感谢你昨天让我们住宿，这份人情我日后必定会归还。我们走吧，露露。” “哎？那个，等下啊喂！喂！”露露一脸懵逼，但还是紧跟着我走出了房间，自始至终月也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们，只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第九十一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27） “等……为什么要走这么快啊！”露露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我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直到离开小区有一段距离后脚步才放缓了下来。 “没什么，只是不想继续把她卷进来罢了。这次的比赛，终究是我们的对抗，不能把无关人员卷进来。”我说。 “哎？可是这里不是……”看见我的脸后，露露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唔，这样也好。接下去我们要去哪里？医院吗？” “不，去学生会。”我果断地说。 “哎？为什么？你不是说梁巧的话，肯定会知道些什么吗？”露露好奇地问。 “就算如此，也不能保证她现在是苏醒的状态，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很难绕过警察和医院的询问。与其如此，不如去往其他能够得到消息的地方。” “可是，真的有这种地方吗？”露露问。 “你觉得，除了警察局外，哪里还可能看到学生们的档案呢？” “唔……教务办吗？” “没错，但是我们这样直接前去的话，势必是不可能得到消息的。” “所以，要先去学生会吗？”露露立马反应了过来。 “没错。” “可是，学生会长会这么容易就让我们拿到许可吗？” “不知道，但是万事都有尝试的价值不是吗？这也是，我们有可能超过白冠他们组唯一的方法了。”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 恐怕这次的事件，远不止谋杀和复仇那么简单。 ……希望是我猜错了吧。 因为是星期天，所以学校里的学生很少，加上出现了昨天的事件，偌大的学校更是人迹罕至，大概是被校方刻意封锁了消息吧。万幸的是，当我们来到学生会室的时候，学生会长沐雪依然坐在昨天的位置上，埋头处理着文件。 “请进……啊呀，是你们吗？今天的话，也是来借文化馆的钥匙吗？”她一眼就认出了我们的模样，微笑地说。 “不，今天其实是为了别的事情来的。”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说。 “哎。是这样吗？”学生会长并未感到意外，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也对，昨天刚发生了那种事情，恐怕换谁也没有心情继续练习了吧。不过，其他两人的话……” “啊，他们的话，应该是回家休息了吧。”我应答如流。 “嘛，如果是这样就没办法了呢。那么，你刚才说的别的事情是？” “我想请教下会长，有关一些同学的信息。” 话刚出口，不光是会长，就连露露也露出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的惊讶表情。 “让我猜猜……你是想问有关严弘同学和梁巧同学之间的事情吗？”会长放下了手中的笔，严肃地说。 “不，不光是他们的，我还想知道严弘身旁的两人，以及关于昨天和我们一起发现命案的女孩的信息。” “虽然稍微告诉你们一些也没关系啦，不过你想知道这些要做什么？该不会是想当当侦探吧？”会长开玩笑地说。 我点了点头：“没错。” 我的反应让她噎了一下，会长苦笑道：“洛天尘同学你还真是……不过，这可是杀人案哦，要是贸然靠近的话，说不定就会出危险，还是把一切交给警察吧。” “放心吧，我只是想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不会干多余的事情的。” 见到我态度坚决的会长只能无奈地说：“好吧，不过关于他们的事情我也知道得不多，最多也就只算是同学间的程度吧，说不定我知道的东西你们也都知道了。” “就算那样也没关系，拜托了。” “好吧，刚好现在也没什么事，就算聊聊天也好。”会长伸了个懒腰，拿出了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那么，我们就先从王婉同学说下吧。” “王婉同学，是指那个女生的名字吗？”我问。 会长点了点头：“嗯，就是那个和你们一起发现尸体的女孩，虽然有些胆小，却是个相当负责任的班长呢，这次的事件，对她的打击可能会相当大吧。” “是这样吗？” “嗯，毕竟她可是那种人人都知道的老好人嘛，不管是谁出事都会去想办法帮别人解决，所以就算是严弘同学，也不太敢随便对她乱来呢。但是就在自己的班里，竟然出现了这种事情，在她的心中，应该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吧。” “是吗？她是这种性格的人啊。”这样的话，就不能简单地把真相告诉她了呢。虽然不是她的错，但要是让她知道了凶手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进入了班级，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接下来的话，就是严弘同学了吧。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不太好，可是这所学校的人，基本都害怕着他呢。” “这一点我已经听会长你讲过了哦。” “哎？是吗？不过，虽然他平时的行为的确有些不检举，但也不至于到了被人怨恨乃至要杀死他的地步啊，究竟是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啊抱歉，刚才的话你就当作我的自言自语好了。” “嗯，没关系。那么，梁巧同学呢？” “她的话，情况稍稍有些复杂呢。可能是由于家庭的缘故，加上她的性格比较自闭，在班级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就连老师都对她有些视而不见。” “家庭的缘故？” “嗯，她是那种单亲家庭哦，家里只有母亲一人。” “是吗……那她的自杀，对于她母亲来说，一定相当悲痛吧。” “……” “怎么了，会长？” “啊，没什么，稍稍有些走神了。”会长摇了摇头，脸上的阴暗稍纵即逝，立马恢复成了刚才的笑容，“关于她的情况我也知道得不多，没法帮上你太多忙。” “不，这样就足够了。” “另外，严弘同学身边的两人，名字分别是凌雨和钟旭。如果是他们的话，可能知道的会更多也说不定哦。” “是吗？不好意思打扰了。” “不，没事刚好我也有些想找人聊聊天呢，如果有什么问题，欢迎也来继续找我询问哦。”会长笑着说。正在这时，办公桌旁的电话突然响起。 “抱歉，请允许我先接一个电话。”会长对我们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拿起了电话，“你好，这里是凤华市第一中学……我是……哎？什么？钟旭同学出事了？” 第九十二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28） “是吗……大致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好的，麻烦你们了……”放下电话的学生会长表情严肃了许多。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我问。 “嗯……”会长深深吸了口气后又吐了出来，缓缓地说，“今天早上，他的尸体在自己的公寓被发现，死因似乎是心肌梗死。” “不好意思，能够详细说明一下吗？”我问。 会长轻轻地摇了摇头：“抱歉，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是吗。”我点点头，毕竟会长是在我们面前接起的电话，不知道详情也不为怪。 “不好意思，会长能告诉我一下他家的住址吗？”我说。 意识到我要做什么的会长微微摆起了脸色：“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你要做什么吗？电话里不是也说了只是普通的心脏问题吗？” “会长你，真的认为一切会有那么巧合吗？”我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可能让你们接近这件事了。接下来就交给警察好了，要是连你们都因此受伤的话，我可是会相当过意不去的。”会长看着我们，认真地说。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绝对不会干什么危险的事情的。而且，如果我真的发现了什么事情，对学校也有好处吧？”我露出了微笑。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会长无奈地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会长你会一直不同意呢。” “反正就算我不说，你也肯定会去找别人问吧。与其让你们不知道可能会干出什么事情，不如我这边就告诉你们好了。” “那真是谢谢会长了。” “不过，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哦？” “嗯，好的，我们会注意的。” 从会长那里得到了住址的我们，离开了学生会室。 “可是，我们一开始不是去问下教务处在哪里的吗？”露露不解地问。 “那样的话就太奇怪了，毕竟我们名义上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如果不知道其他班学生的情况还好说，连学校的情况都不知道那就有点微妙了。” “哎？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吗？” “嗯，不过其他还有些事情以后再告诉你。” “真是的，师父你为什么总喜欢这么说话说一半嘛！” “为师这也是为了锻炼你的自主思考能力……你就姑且当这么一回事好了。” 如果这次只是单纯地破案的话，时间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我可没忘记这仍然是在班级赛的途中。虽然这个世界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不过目前优先的还是完成比赛，之后再来探索也不迟。 来到了钟旭的住处时，警车和救护车已经离去多时，仅留下了现场的警戒线，以及几个留守的警察。 “果然有点奇怪呢。”我低声说道。 “哎？为什么？”露露不解。 “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急性病，这里应该不至于会有警察来才对吧。”我说。 “这样一想，的确有些奇怪呢。” “你们两个，这里可是很危险的，不要靠太近啊。”发现了我们的警察走了过来，严肃地说。 我立马装出了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那个，其实我们是他的同学，因为昨天钟旭同学有份讲义没有拿，所以我们帮他送了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或许是我们的外表打动了警察，他的脸色稍微放缓了一些：“原来如此，是同学吗？不好意思，这里发生了一点事情，现在禁止进入，如果有什么东西的话，可以交给我代为转交。” “哎？反正讲义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吧？反正他本人也不可能再用到……”旁边一个较为年轻的警察小声嘀咕道，老警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觉失言的他果断闭上嘴，默默地走到了一旁。 “那个？果然是发生了什么吧……”我“害怕”地说。 警察抱着歉意地说：“抱歉，让你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如果你希望的话，可以自己把讲义放进他的房间。” “我、我知道了。”我低着头，默默地给露露世了一个眼色，然后拎着准备好的空包走进了房间。 计划如预料一般的进行了。 虽然我对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容貌有自信，但是效果依然有些出乎意料呢，魔女的种族天赋真是可怕，作为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存在，会毫无区别地吸引着周边人的注目和好感。 哎？什么？已经变成女生了？不，不对，这只是演技啦演技，绝对不是我的心同化了什么，绝对不可能是的！ 总、总之，必须赶在他们起怀疑的情况下，找到所有的线索。 就这样，我成功绕过了警察的询问。看样子他们也就在楼底拉上了警戒，却并没有进到屋子中，也就为我后续的行为提供了便利。 我找到了钟旭的房间，刚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杂乱吓了一跳，各种外卖和垃圾袋堆积如山，只留下一条勉强能够通人的道路，垃圾桶边的纸团已经满溢了出来，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浓的鱿鱼味。 “……”没让露露也跟着进来真的是太好了。我又想到了之前从窗户看见的那个猴子似的面黄肌瘦的男生，突然觉得他要死于心脏病突发也不是没可能。 我捏着鼻子，跨过无数的垃圾袋，走到了电脑桌前，椅子歪曲地倒在地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开启着，却因为没电而自动关了机。并没有被他人动过的痕迹，如果接上电源的话，是否能够发现他生前在看的东西呢？ 我又低下头，看见了脚边被椅子绊倒掉下的电脑充电插头。看样子，他应该是在用电脑的时候，突发心脏病，挣扎的过程中倒了下去，然后绊掉了电路插头。 合情合理的推理，但是，似乎还少了什么。 首先是，靠椅倒下的地方，似乎与电脑桌有些太远了。如果只是仰面倒下的话，应该不至于会离这么远才对。这样的距离，简直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拼命地想要推开，结果自己也因为那份后坐力倒下了一样。 第九十三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29） 我又看向了桌上放置的笔记本电脑，是很普通的类型，大约已有两三年的寿命，看上去也没有在上面做过什么手脚。我想了想，将电源插头重新插上，按下了开机键。 在等了约莫半分钟后，电脑终于重新亮了起来，荧幕上**的男女相互缠绕在一起，做着各种不可描述的行为。我面无表情地关掉了这部暂停的小电影，看样子可以确定在他出事之后，没有任何人碰触过这台电脑了。 犹豫了一会儿后，我找到了男生存放各种小电影伪装成“system”的文件夹，点击了删除。嗯，这也算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愿你在天之灵能够安息，阿门。 做完这些后，我开始在他的电脑上寻找一些可能的线索，但大多都是一些游戏的程序，还有些无意义的文件。看样子并没有什么可以有用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的死亡真的只是因为突发的心脏病吗？ “……”除此之外，房间内的东西实在太为杂乱，要想从中找出关键的东西实在太过不易。就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桌面右下角的QQ突然闪烁了起来。我愣了一下，点开了那个傻傻的大头图标。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事情？什么事情？ 我等了一会儿，对面似乎不耐烦了，又发来了一条信息：“你丫不会还在睡觉吧？快点回话！” “抱歉，刚才有点困睡着了。你说的是哪件事？” “事到如今还装什么装，严弘那傻X终于死了，是你下的手吧？”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对方仍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什么：“别担心，以那些警察的智商，绝对不会发现是你做的，接下来只要按照计划，我们就能很快拿到那一大笔钱了。” 喂喂喂这里是学校吧？是学校吧？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谍战片里的场景啊？ 我在心里吐槽道，又在聊天框内打上了一行字：“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自然是在老地方。对了，今天早上我好像看见有不少警察往你那边赶去了，该不会是事情暴露了吧？如果真是那样我可不会管你。” “没事，只是别的人而已。接下来要怎么办？”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就当我以为对方掉线的时候，信息再次传来：“你不是钟旭，你是谁？” 切，被发现了吗？我啧了一下舌，飞快地回复道：“钟旭已经死了。” 无言。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对面又发来了消息：“是你杀的？还是说你是警察？” “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凶手，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今天早上钟旭被发现死于家中，死因是心脏病突发，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能否告诉我呢？” “……看在你告诉我这件事的份上，那我就给你个忠告吧。别管这些，有多远滚多远，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看样子你应该是知情人吧？如果我把这段聊天记录告诉警察的话你要怎么办？凭他们的本事，应该总能调查出些什么东西的吧？而且听你的口气，是你们联合起来杀了严弘吗？他的亲属如果知道的话，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你在威胁我？”这次对面回话的速度相当之快，看样子他也有点慌神了。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去找凌雨吧，这个人你应该认识的吧？她也知道一切。另外，别太相信警察了，这个世界的黑暗，可不是你能想象的。”说完，对面的QQ头标显示为了灰色，也不知道是隐身还是下线了。 我重新关上了电脑，默默将一切恢复了原状，走下楼梯时警察叔叔依然还坚守在岗位上，看见我后露出了友善的笑容，我也点头示意，找到了躲在一旁的露露，拉着她离开了现场。 “怎么样，是有什么发现了吗？”露露好奇地问。 “算是吧。”我随口答道，脑中依然在想那个神秘人说的话。从他的语气来看，似乎是他和钟旭两人一起合伙干掉了严弘，但是问题来了，那个神秘人暂且不说，钟旭还是严弘名义上的小弟，为什么要想干掉自己的大哥？另一方面，他又是如何躲过警察的探查，下毒杀害严弘的？最后是时间方面有些对不上，我明确地记得自己在现场的时候，是看见严弘和钟旭还有凌雨三人待在了一起，那么他究竟是何时下的毒呢？奇怪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让我一时找不到头绪。 说起来，白冠那家伙在发了一堆消息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同他自己说的那样找到了真相的钥匙，还是故意在欺骗我们罢了。 那么接下来，是要和那个神秘人说的一样去寻找那个名叫凌雨的女生呢？还是另寻他计，直接想办法查到那个神秘人的身份？ “啊，那个，该不会是诗宁学姐吧？”露露小声说道。 我顺着她指向的方向，果然看见了宁宁学姐孤零零的一个人地站在建筑的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们走向前，向她打了声招呼：“诗宁学……” 看见了我们的诗宁眼睛一亮，忽然伸出了手，而早有准备的露露果断闪现跑到了我的身后，让她抓了个空，没能成功脱下露露衣服的她瞬间兴趣大建，重新靠在了墙上，抬起头，目光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那个，你是在干什么吗？”我问。 “这里有，死亡的气息。”她说。 死亡的气息？我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她说的应该是钟旭吧。说起来，在梁巧自杀和严弘死亡的现场附近，我似乎也曾看见过她的身影，只是被误认为错觉罢了。 “额，可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懂我懂，这个世界，又变得污秽不堪了呢。”露露不知为何同样发出了一声感叹。 “……”算了，还是不要管她了。 我拿出手机，输入了一串从钟旭房间找到的电话号码，在响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接通了，从对面传来一个懒散的女声：“喂，谁啊？” 第九十四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30） 学校边上的KTV，某包厢。在约定好的地方，打扮时髦的女生早已等候多时，时不时地看向自己的手机记着时间。眼看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我走上前，微笑地说：“你好，请问你是在这里等人吗？” “我等谁和你这小女孩没关吧？爱呆哪呆哪去。”女生没好气地说，表情看上去十分焦急。 “如果我说我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呢？”我脸色不变地说。 “你？”女生不由得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我也不说话，直接拿出了手机拨打了她的电话，在手机响起的那一刻，女生的脸色变了，警惕地退后一步看着我：“你是谁？你究竟想干嘛？” “我的话，姑且算是一位侦探吧。别那么紧张嘛，好歹我也是和你同校的学生，不想好好聊聊吗？”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我可是很忙的，别功夫陪你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说着，女生拎起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看就要离去。 “就这么走了吗？虽然我是没权利拦着你啦，不过我在电话中说的事情可都是真的哦？严弘死了，钟旭死了，接下来的话，就该轮到你了吧？” “不对！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没做！都是他们害的！所以不应该是我才对！”女生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 看上去有戏。 我平静地拿起了刚才路过吧台时顺手带的一杯饮料喝了一口，又“呸呸”地吐了出去。真是的，这是什么鬼啊，完全就是刚从下水道沟里捞出来的洗澡水一般的味道，这家店真的有在好好做生意吗？ 我不动声色地又将饮料推到了一旁，十指交握地放在桌上，面对着凌雨说：“这可不是你说的算。实际上你也意识到了吧？你觉得他们可能会放过你吗？”我故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她默默地走回了原位，双眼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要找到什么破绽，我也毫不畏惧地看了过去。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女生眼中的敌意稍稍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精神上的疲惫，她叹了口气，说：“你知道了多少？” “不多，但也不少。比如，你们联合在一起杀了严弘。”我轻声地说。 “不对！那不是我们！我……”凌雨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身体也一点点缩进了靠背沙发里。 看样子，她已经完全相信我了呢。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上钩了，果然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呢，只是随便套点话就放松了警惕。我的心中暗笑，表面上依然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如果你还不相信我的话，不妨打电话给钟旭试试看？你们间应该有联系方式的吧？” “不必了，在来之前我已经确认过了，和你说的一样呢。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知道，不然我是绝对不会说的。”凌雨紧紧地看着我，声音中带着一丝恳切，“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额，这个，怎么说呢……”我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总不能直接告诉她这是一场游戏吧，“随便你怎么想好了，我只能说，我必须要解开这一切的谜题。” 不知为什么，听到我的话后，凌雨露出了释然的神情，像是松了口气地说：“是吗？好吧，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但是相对应的，你们必须要保证我的安全，我和这一切完全没有关系，我是无辜的！” 我的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这家伙，是不是误解了什么？说起来，虽然我现在已经渐渐习惯了自己的身体，不过在外人看来，依然只是一个说话奇怪的**吧？如果有这么一个自称侦探的小学生外表的家伙突然出现在面前，说什么已经知道了一切的真相……突然觉得女生的反应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只能说是尽力，前提是，你真的没有关系。” “……我知道了，我会说的。”凌雨深深地吸了口气，“那么，先从严弘说起吧。那家伙的老爸是个很有钱的房地产老板，身家几十个亿。哦，对了，关于这一点你早就知道了吧？” “没关系，你慢慢说就好了，我们还有时间，你就这样从头开始讲的吧。” “……总之，因为这样的关系，那家伙从小就一直过着飞扬跋扈的生活，虽然惹下了不少事情，不过全被他家人处理完了。就是因为家人的纵容，他变成了校园一霸的存在，连老师都对他畏惧三分。” “听上去你对他蛮讨厌的，可是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吗？”我问。 凌雨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的神色：“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我需要他的钱，他则是想找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而且在我之前，他已经有过许多个了，不出几个月，我也会被随手抛弃掉吧。”说这段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十分平淡，完全不像在说自己的事情。 “emmmmmm，也就是说你没有恨他的理由吧？只是单纯地需要钱而已。” “没错，就是这样。”她爽快地说。 “那为什么你们想要下毒杀他呢？” “不对！虽然一开始有过这样的计划，但是应该已经废除了才对！我们下的，也仅仅只是会让他拉几天肚子的泻药而已！”凌雨激动地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雨咬了咬嘴唇，好半天才艰难地说：“有人找到我和钟旭，让我们杀掉严弘，就能得到一大笔钱。我们当然不会照办，后来那个人退而求其次，只是让我们下一些强力泻药，只要让他几天内身体都不能恢复过来就行，为了得到钱，我们照办了，通过一个朋友的关系我们弄到了这样的药，并筹备了周密的计划，绝对不会被人发现是我们做的。可是没想到……” “你是说那个假装窗户上锁的伪造密室？”我随口说道，凌雨的身体震了一下，看样子是被我说中了呢。 “果然还是瞒不过他人吗……”凌雨自嘲地说道，“不过，我们绝对没有下毒！这一点请一定要相信我！” 第九十五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31） “麻烦你先冷静一下，这可不是光凭你一面之词就能够证明的事情。”我冷静地说。 “连你都不相信我吗？”凌雨露出了凄惨的笑，“也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相信。” “我可没说不相信，不过，让我们来从头开始了捋一遍吧，说不定从中就能找到事情的真相。”我缓缓地说道，“首先是，有人找到你和钟旭，让你们杀死严弘是吗？他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要找上你们两人？” 凌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从来只是他单方面地打电话给我，声音是经过处理的机械音，连男女都不知道，号码回拨过去也只是空号。” “听上去相当谨慎呢。”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单纯地怨恨着严弘吧，毕竟因为他的傲慢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数。至于为什么找上我们，大概是因为我们算是他身边比较亲近的人吧？别看他那个样子，对于不熟悉的人警惕心可是很高的。”凌雨说。 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差不多清楚了。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开始是说要杀死严弘，后来又改口让他这几天内身体不适就好了呢？” “大概是觉得自己一开始有些冲动，所以决定换个方式报复他一下吧？”凌雨不以为意地说。 “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哦，你说的是，因为你们不同意，所以他才改口的吧。而且，为什么偏偏强调是这几天呢？”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若有所思地说：“对了，你知道一些这几天和严弘有关的事情吗？不管多细的都可以，比如他家里谁生病了，或是要参加什么什么宴会之类的。” “哎？关于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啊，对了，有一件事我记得他和我说过。”凌雨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地喊道。 “是什么？”我紧追不舍地问道。 “他好像跟我说过，自己这些天要去准备参加一个十分重要的家族会议，让我自己随便到哪里去玩下……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了。” “家族会议？能具体说一下吗？”意识到可能会是一个重要线索的我沉声说道。 凌雨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在意：“唔，好像是说要选举家族继承人什么的……” 什么玩意儿这都市小说一般的展开。 “也就是说，他老爸最近要弄个大新闻咯。” “哎？不是他父亲，应该说是他母亲那一边吧？”凌雨纠正道。 “母亲？” “嗯，虽说他父亲看上去已经很厉害了，不过真正厉害的却是他母亲那一边。他的祖父据说是当初最早回国的几批海外华侨之一，坐拥巨额财富，相比起来他的父亲就差多了，只是入赘的夫婿而已。” “感觉越来越像都市小说了……”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在自言自语而已。”我重新打起了精神，“也就是说，那家伙就相当于这么吊的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吧？” 凌雨犹豫地点了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样。” “所以他那么嚣张也是情有可原的了……那么，这么厉害的家族的继承人被你们杀了，你觉得他们可能会善罢甘休吗？就连我都能看穿你们的小把戏，你觉得他们会看不出来吗？” “所以说了我们没杀他！”凌雨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 “说了让你冷静一点。我是很想帮你，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怎么看凶手都是你们才对吧？除此之外呢，有别的什么东西想起来了吗？” 结果，凌雨只是一味地摇头，看样子是彻底放弃希望了。 我的声音变得低了一些，尽量显得和缓：“别紧张，那我换个说法好了，你觉得谁会故意想让你们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做出这种‘恶作剧’呢？” “我不是说了吗，八成就是那些平时对他怀恨在心，又知道他家庭情况的人吧。” “不，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我们将重点放在家庭会议，而不是报复上的话……” 意识到什么的凌雨猛地抬起了头。 “也就是说，有人想让他在这场家族会议上出丑，或者干脆就不想让他出场。天下熙熙天下攘攘，我一直认为人是基于某种利益行动的生物，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你觉得谁会是最大的获利者呢？”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人啊！” “好好想想，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绝对会有这种人存在的。就比如说，他的兄弟姐妹什么的。” “都说了我不……不对，我好像听说过他有一个弟弟的样子。” “就是这个！”我大声地说，“那么，有关他的具体情况呢？” “我也只是偶然听提起过，名字好像叫严伟，和严弘不一样，是个身体相当虚弱的家伙，所以一直久居家中，不见外人。其他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如果是他的话，有可能让你们这么做吗？” “……的确，有这种可能，我也曾听严弘说过他们两兄弟的感情不是很好，甚至更像是路人一样。” “那么，就暂时把他当作第一嫌疑人好了。假设就是他让你们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让严弘不能参加家族会议就好了，你们选择了下强力泻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毒药，是这样吗？” “没错，就是这样！” “还是采用排除法来做。首先，你们的药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不该是一个学生能够得到的东西吧？” “那是，一个朋友那里……具体是谁的话，抱歉我不能说。” “就算可能会背负上杀人的罪名？” “……” “好吧好吧，关于他是谁我们姑且放在一边。”我无奈地耸了耸肩，“那么，你认识这个QQ号的人吗？” 我拿过随身携带的小记事本，用笔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后撕下，推到了凌雨的面前。 “这是……他的QQ号！为什么你会有这个？”她的眼神明显慌乱了起来。 （预计今天还有几更……这个月各种肝活动，到月底总算有时间了，爆肝预定中） 第九十六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32） 没错，这正是我在钟旭房间里，记下的那个神秘人的QQ。 “你先告诉我，动手的是谁？” “……是钟旭。” “也就是说，接触到药的也只有钟旭和那个家伙吧？如果说钟旭中途擅自换掉的话，可能性太低，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们拿到手的就是毒药吧？” “这不可能！” “轻点轻点轻点，我的耳朵……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之前在他误以为我是钟旭的情况下，可是说出了‘已经杀死了严弘吧？这样我们很快就能拿到一大笔钱了’这样的话呢？而且在暴露了之后，为了保全自己，就是他让我来找你的哦？” “……” 我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的动摇，却发现有的只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还有点点的洒脱。 “看样子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呢。” “……” 看来不管我说些什么，她都打算装作一问三不知了。 “好吧，让我来猜猜看那个人的身份。一定是你认识的人，从这点出发的话，亲人、朋友、又或者是……恋人？” “！！！”她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似乎被我说中了呢，但是你表面上还是严弘的女友吧，那就让我来随便猜一猜吧，身为青梅竹马的你们，被严弘横刀夺爱，你出于某种理由所以当上了他的女友，而那个人因此对严弘怀恨在心，在得知了你们的计划后，估计将原本的泻药换成毒药给了你们……类似这样的剧情。啊，顺便一说刚才的剧情全都是我瞎编了，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狗血的剧情发生……真的假的？” 凌雨明显动摇了起来，该不会真的是被我说中了吧？就算是都市小说的展开也未免太俗套了吧？ “他……不会这么做的。” “你有什么理由敢保证这一点？如果按照我刚才的说法，他完全有理由杀死严弘吧？你觉得自己有可能保下他吗？如果你对他有信心的话，就更应该把那个人的信息告诉我？不然的话，可是会坐实他杀人凶手的罪名哦？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吗？” “……”结果，一涉及到那个神秘人的问题时，凌雨又沉默了。 我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所以说女人这种生物就是麻烦，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好好开口说话啊。事到如今，我绝不可能会让好好到手的线索从我眼皮底下逃掉。 好好想想还有别的什么可以利用的线索……对了，还有那一切的起点。 “对了，把你知道的有关梁巧的信息都说出来，我就不追问那个人的事了如何？” “……真的吗？” “嗯，我保证。” 如果在已知许多两两相对应的点相连，在只剩下最后一对的时候，那他们就一定互相对应。这就是排除法，所谓的真相，也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来证明，得出的答案同样会一致。 凌雨稍稍松了口气，等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地说道：“梁巧的话，我其实并没有怎么关注过，在班上的话，简直就相当于一个透明人一样不起眼。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不起眼的她却引起了严弘的注意。我说的当然不是好的意义上的注意，而是从欺凌方面。”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多久？”我问。 “应该是从半年前开始吧？那时候我还不是他的女友，所以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半年前吗？” “那家伙，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却罕见地没有什么耐心。如果只是把梁巧当作玩具的话，应该用不了多久就放弃了才对，可是这种行为却持续了半年，这也是令我费解的地方。看上去他并不只是把梁巧当作欺凌出气的对象，更像是一个……敌视的对象。可是像她那样对谁都弱声弱气的家伙又为什么会招惹到严弘呢？真是莫名其妙。” “没有人阻止吗？”我问。 “你觉得这所学校里会有那种不害怕他的家伙吗？”凌雨苦笑道，“别说是阻止了，大家反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成为那个被欺凌的对象，更有一些女生，主动充当起欺凌的帮手，就是为了讨好那家伙。” “能具体说说看他做过什么吗？” “就是……比如说指使其他女生把她关在洗手间，或者强行拉她拍裸照，还有让一群男生……抱歉，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可能还有一些更过分的事情吧。” 这还真是……说是人渣都嫌轻的行为呢。我第一次产生了这家伙是死有余辜的想法，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知道真相。 “那她家里人呢？就没有说些什么吗？” “她是单亲家庭，家中只有一个母亲，还常常不在家。至于她的母亲，据说是在夜总会里当坐台小姐那样的工作，其他的女生也常常嘲笑她说她妈妈是个碧池，和男人乱搞才生下了她……不过，似乎是事实的样子。” 女生间的欺凌比我想象得还有可怕啊，该不会大家都是这样的吧？我想到了自己身边的那群活宝，摇了摇头。不，大概只有她们是特例吧。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人畜无害的可怜女孩，到底是怎么惹上严弘的呢？无论怎么想都搞不懂。 “顺便一提，你该不会也是那群女生中的一人吧？” 凌雨紧咬嘴唇，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不，我什么都没做。既没有加害她，也没有帮助她。” 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说谎。可是这样的话，新的问题又来了，如果从一开始，他们只是为了让严弘无法参加几天后的家庭会议的话，他们又是如何说服梁巧与他们合作，还故意在现场留下了她的鞋印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我继续追问凌雨说：“那么，你们和梁巧之间的合作又是怎么一回事？” “合作？那是什么？”凌雨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我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因为她当天的自杀，你们打算怎么执行这个计划？” “哎？就是我找个机会偷偷支开他，然后钟旭找机会下药这样子啊。结果大家不知怎么都跑了出去，而钟旭则趁这个机会偷偷溜回班里下完了药，然后就离开了。” 第九十七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33） “那窗户上的鞋印呢？那个伪装难道不是你们做的吗？” “那是什么？他应该没做过这种事情才对。有什么问题吗？”同样意识到不对劲的凌雨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别吵，让我好好思考一下。”说着，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他们做的话，又会是谁做的呢？ 我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误区，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逃脱的方法。 冷静下来，洛天尘。仔细想想的话，答案一定就会在刚才的线索之中。 先好好从头理一遍吧。为了获得高额的回报，钟旭和凌雨决定偷偷下一些泻药，好让严弘无法参加近日的家族会议，原本是打算另寻机会的他们，却恰好赶上了梁巧自杀的时机，钟旭成功趁大家都被吸引注意的情况下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然而，下的药却不知道为何变成了毒药，杀死了严弘。第二天早上，钟旭同样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死因是突发性的心肌梗死，是畏罪还是谋杀，尚且不得而知。 这是按照凌雨的说法，而推断出的事件全貌，可是无论如何都连不上线。是她说谎了吗？还是有什么地方我没有注意到？ ……不行，完全搞不明白。下的泻药突然变成了毒药，怎么想都不可能。如果不是他们得到的从一开始就是毒药，那么就只可能是有第二方的人在暗中行动了。但是这种几率……是可能的。 对了，如果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另一方的人同样也在暗中行动的话…… “那、那个，是发现了什么吗？”注意到我眼神变化的凌雨小心翼翼地问道。 “现在别吵我！” “哦。”她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天台上的人影，月所看见的小巧身影，以及窗台上留下的脚印，还有那个神秘人说的话……能把它们联系起来的线索，只有…… “对了，我记得你昨天应该有和严弘拍过自拍照吧？”我突然问道。 “有、有什么问题吗？” “把手机借我看一下！”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好、好的。”被我的气势所压倒，虽然不明所以，不过凌雨还是乖乖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啊，对了，但是照片什么的别……等等、你在做什么啊！”想起了什么，凌雨补充道，可是已经迟了，毕竟我拿她的手机就是为了查看当天的照片库。 我翻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照片的背景是在17班教室，照片中的两人正在热情地接吻，当然我的视线重点自然不是放在他俩身上，而是在他们身后，那瓶打开的饮料上。 ……果然是这样吗。 终于，抓住你了呢。 我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将从凌雨那边得来的照片保存后，我站了起来，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等一下，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啊！”凌雨慌张地抓住我的手问。 “你真的想知道？”我看着她的脸，奇怪地问。 “这不是当然的吗！莫名其妙就被人叫到这里问了一大堆东西，最后还什么都没搞明白，换谁都不会就这么罢休的吧！” “那么我能告诉你，你们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我不是早说了我们不是凶手嘛。”话虽这么说，但是她明显地松了口气，发抖的身躯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果然，是在害怕着吗？虽然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但是对于他们，却是活生生的人在眼前死去了吧。 我有些烦闷地挠了挠头发：“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尽早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反正做了那种事情后，你们也不敢继续待在严弘身边了吧，想必早已准备好了逃跑路线，现在就是用上它的时候了。” “那钟旭……”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人死不能复生，目前关于他的问题可以暂时放在一边。总之放心吧，我绝对会解决这一切。” “……我明白了，那就拜托你了。” 我走出门，门外是早已等候多时的露露，看见我后立刻精神了起来：“啊，你出来了！情况怎么样了？” “嗯，差不多都明白了吧。”我点了点头，“另外，你找到那两人的动向了吗？” 这是，我之前拜托她去做的事情。 “啊，对了！之前我按照你说的躲在医院附近，果然看到他们进去了呢。”露露说。 “是吗？那么事不宜迟，我们也赶紧过……” 时间，停滞于此。 万物褪去了色泽，只留下黑白两色，飘荡着，混杂着，名为‘罪’的气息开始蔓延，充斥着整个世界。 这是……魔女的气息。 “怎么了？师父？吾之契约者？”露露不解地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发现世界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可是，我却很明确地知道，那绝非错觉，而是真实存在过的信息。 “……你什么都没感觉到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什么？”露露露出了茫然的神色，随后恍然大悟地说，“你是说，黑暗的气息吗？呼呼呼，那可是吾辈的本源，因为过于习惯了所以没有在意呢。” “不，没什么。” 说的也是，除了我之外，这个世界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那么清晰地感知到其他魔女的存在。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连这里也有魔女的存在？不，也不一定是魔女，而是一丝气息，可就算如此，也足够惊人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要走了吗？”露露问。 “出发，目标，市人民医院。” 结果，一路上我们毫无受到阻拦地来到了医院，出乎意料地平坦让我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要是在路上被阻拦的话，虽不至于无法躲过，但也会被消耗掉大量的时间。就这样我们来到了医院，人流来来往往，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然而…… “露露，稍稍退后一点。”我沉声道。 虽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是露露还是乖乖地站在我的身后，能好好听话这一点真是帮大忙了。 第九十八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34） 既然确定了魔女存在的痕迹，也没必要继续遮掩下去了。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再度睁开时，右眼已是如鲜血一般的深红。 此刻，世界由我来掌控。 流转的空气，杂噪的声音，人群间来往的脚步，太阳照耀下刺眼的光线，消毒水的气息，空间、时间，万事万物，在此时都褪去了华丽的外表，剩下了，那最本质的“信息”。 即使力量被封印了，这只属于我的能力却是永不会消失。再度开启虚之眼的我，仔细搜寻着空间中的不和谐点。 那时……很快地，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像是一锅白米饭中的老鼠屎那般刺目，我情不自禁地用手去触摸，结果，左眼中正常的世界就像是镜子一样，轻易破碎了。 “这个是……”露露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冷静，只不过是时之间隙而已。”我说。所谓的时之间隙，貌似是模仿魔女的虚域，所创造出的一种特殊空间。时间并非连续，在两个最小的单位间存在的，就是名为“时之间隙”的地方。按照夏洛华的说法，只要是高年级的学生，基本都掌握有这种手段，可以将自己和敌人拖入时之间隙中。在这个特殊的地方，时间永远静止，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现实的空间，是个不错的解决异物的地方。 如果是魔女的话，恐怕早已展开自己的虚域吞噬了整座城市吧，也就是说，这片间隙，恐怕是白冠他们展开的吧。 总之，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白冠兄妹他们。 “那我们要去哪里……”露露话音未落，我毫不犹豫地拉开她，一脚踹到了她身后的虚兽身上。虚兽发生了惨叫，化为了烟雾消散。 “真是好久没碰见过这家伙了啊。”我扭动手腕，感觉力量一点点地恢复了过来，果然，只要在这个空间里，力量就不会被限制。 那样的话……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除开了几只虚兽外，我们并没有碰到什么其他的东西，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拦，不过，除非出动王兽级别的虚兽，普通的虚兽，现在也很难抵挡住我了。 露露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现在的我已经无暇顾及她的想法，越往高处走，我感受到的寒意就越深一分。 我记得，梁巧的病房应该是在四楼吧。只是现在的话…… “路被封死了呢。”露露说。 在楼梯的尽头，一块巨大的冰块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厚度至少有几米，与门框紧密地连在了一起，毫无疑问是白冠的手段吧。露露试着碰了碰冰块，结果手指还未接触到就结起了一层寒霜，吓得她赶紧缩了回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让我来吧。”我叹了口气，说道。 解析，构造，分离，破坏。 在创造了一个足够一人进入的通道后，我们终于进到了第四层，迎面扑来了冷冽的寒风，整个第四层都化作了冰雪的天地。地面如同皎洁的镜子，映着我们的倒影，几层冰柱毫无规则地垂立在走廊上，隐约可见内部虚兽的影子。 “真是抱歉啊……你们，来迟了呢。”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我们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白冠正一脸疲惫地瘫坐在墙角，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的不像话，他一边说话一边咳嗽，嘴角流淌着鲜血，血液点点地滴在冰面上，红的渗人。 “你这是……”我的瞳孔骤然紧缩，和他交手过的我自然明白这家伙到底有多么棘手，这一层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说明，可是即使是这样的他也身受重伤，看上去撑不了多久了。 “嗯，大意了。从一开始我们就搞错了。”白冠坦然说道，哪怕身体各处都在流着血液，他依然保持着平静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我皱眉问。 “恐怕，这里不是学院为我们准备的场地，而是由魔女的力量所形成的，特殊的空间。” “哎？那是什么？听上去好帅气的样子！”露露兴奋地问道。 白冠没有回答她，他的目光始终都放在我的身上，自动忽略了其他的存在。他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地说：“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够理解的吧。” 我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在某个时期，受到魔女的力量干扰，基于某种“可能性”而从现实世界中分割开来，不存在任何时间与空间的世界，其名为“虚域”。 “这种空间一般不会对现实产生影响，因为它是‘不存在的’。然而，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分割开的可能性世界开始与现实的世界融合，两者的差异虽然已经极其巨大，但是依然拥有着共同的频率。若放任就此下去的话，极有可能形成空间上的共振。到了那时，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白冠断断续续地说道，每说一个字他嘴角淌下的鲜血便会多上一点，脸色也会更加苍白一分。 “世界线虽然有无数条，但是同一时间确认的路线却只能有一条。并非平行世界，而是单一的宇宙吗？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的确就糟糕了啊。哪怕有薛定谔的理论模型，也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啊。”我轻声说道。 “等等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啊？”一旁的露露双眼已经开始转圈，处于完全当机的状态。 虽然时间已经很紧急，但我还是简单地和她解释了一遍：“简单来说，就是某个只存在于‘可能性’中的世界，开始了具现化。用薛定谔的模型来说，现在的情况已经并非是生与死叠加的状态，而是生与死分开的情况。但是，在被确定之后，生与死便不可能同时存在，叠加状态破坏，可能性的世界将会与我们的现实开始互相的争夺，到了那时，无论谁取代了谁，都会对未来产生极大的影响吧。” “哎哎哎哎哎！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很糟糕的样子，这不该是一场游戏吗！” 第九十九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35） “是啊，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白冠苦笑道，“但是我错了。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查，我发现了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简单。无论多么逼真的空间，到头来都只是幻影，无论是触觉、嗅觉还是味觉，我们能感受到的东西与现实相比，应该有很明显的差异才对；然而，这个世界实在是逼真地过头了，信息的储备量已经接近了我们的现实，这就是它即将具现化的特征。” “当幻想与现实无异时，也就成为了现实吗？” “我猜测这是因为魔女的力量而诞生的特异点，一般来说都会由高级学员，甚至老师来专门处理，可是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却派出了我们。” “这还真是……躺着也中枪啊。”我无语道，“现在的话，有办法联系到老师吗？” 白冠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如果早一些的话还好，现在这个世界已经被魔女的力量包裹，除非在这里死亡后退出，才能抵达外部，可是那样的话，又很难重新找到这里。我的妹妹已经提早一步离开了，我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世界就拜托你拯救了，洛天尘同学。”他看着我，一脸诚恳地说。 “说得好，但是我拒绝。”我瞬间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我跑都来不及，还和别的魔女对A？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要是我的身份被发现，那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 “哎！这可是拯救世界的大事哎！要是成功的话我们不就成名了吗！这正是主角该做的行为啊！”露露双眼冒光，楚楚可怜地看着我。 “那也得你有命再去考虑吧！” “没事的，只要有决心的话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别以为说了几句主角的话就真的有了主角光环似的，真要去学那些小说动漫里主角乱浪的话有几条命都不够你花的！真以为每个悬崖底下都等着一位白胡子老爷爷啊！” “哎？不是吗？” 不行了，这家伙已经完全没救了。 “真这么关心这个世界的话，为什么不你自己去拯救？”我反驳道。 “如你所见，我已经失败了，接下来能办到这件事的，也只有你了。”白冠认真地说。 “拜托，连你都打不过那家伙，我怎么可能打得过。” “不对，你是不一样的，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做到的。” “如果别人没教过你的话，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好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不要那么随便，就把自己的期待擅自加到别人身上啊！” 白冠呆滞了一下，露出了苦笑：“不，这可不是开玩笑啊，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这个世界真的会陷入恐慌之中。” 我无所谓地说：“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关我的事了，本来这就是老师和那些学长们要处理的事情，关我们这些新生什么关系。倒不如说，一口一个世界的你才更奇怪吧？你到底是谁？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还是畏天悯人的救世主？” “……我什么都不是。比起这些，你不赶紧的话，真的好吗？” “哈？你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孩，被带走了哦。”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他说的那个女孩是谁，脸色为之一变。 “看的出你很在乎她呢，是你现实中的朋友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铁青着脸问。 “那个女孩比你们早许多来到了这个医院，然后恰好撞见了幕后的凶手，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她被那家伙抓走了，虽然我是想过阻止，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变成了这幅模样。” 啧！大意了！我紧紧地咬住了牙关，我还是低估了月的行动力，以她的能力，就算没有我的推理，也能够凭借敏锐的直觉找到关键的场所，没有让月去监视她的行为，实属我的失误。 这家伙，怎么就一点不学乖呢！上个世界这个世界，总是这样搞来搞去，难道就一点不懂低调的意思吗！ 白冠继续断断续续地说：“虽然你可能会觉得，只要现实中的她没关系就好。但是，她既然出现在了这个虚拟的世界，一旦虚拟变成了事实，那她在这个世界上所遭受的一切，同样会被覆盖到现实当中，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知道了！话说你这家伙说了那么多，怎么还不去死啊！”我没好气地说。 看到成功说动了我后，白冠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另外，凶手其实是……” “关于那个，我已经有推断了，不必你多嘴。而且你不觉得，不到最后一刻就剧透的话，是一种很不负责的行为吗？” “……是吗？那么，再见。”白冠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身体渐渐化作了光点，如灰尘一般，消融在了空气之中。随着他的离去，这片冰雪的天地，也逐渐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世界恢复了色彩，我和露露凭空出现在了行人之中，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不对劲。 这就是，在这个世界死亡后的景象吗？不，恐怕只限于我们这些外来人吧，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片虚假才是真实，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那个，我是不是又没有帮上忙？”露露瑟瑟发抖地站在一旁，小心地问。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不，你做得很好了，倒不如说我更希望月那家伙能跟你好好学学。” “是这样吗……”露露的声音有些低沉。 总觉得她似乎有点兴致不高的样子，是我的错觉吗？ 嘛，现在也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现在拿到手的线索已经差不多足够了，但是，还差了一部分，那就是有关严弘那边的事情。如果时间足够的话，就可以详细调查了，但现在的情况，明显已经不容懈怠了。 “我们走吧，露露。”我说。 “那个，是要去哪里吗？” “啊，当然是，一切的起点。”我平静地说道。 第一百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36） 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我常常跟随着他们在全世界转圈，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唯一没去过的地方，就是我的祖国，也是我出生的地方。抱着对未知的期待，我常常幻想着那个自己未曾见过的世界，该是多么美好。然后，在我十岁的时候，这个愿望终于得以实现。因为祖父的要求，我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和祖父一起居住，并转入了当地的小学，同学们都十分友善，我也由衷地感觉到了喜悦，自己的梦想，正在一点点地实现。 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注意到了，人群的边缘，那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身影。 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不擅长和别人说话呢？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必须要帮助她。被大家友善相对的我，同样的，想将这份善意传递下去。 所以，我微笑地向她搭话了：“你好，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不要，随便和我对话。”女孩冷漠地回答。 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那个，我……” “如果还想继续下去的话，就不要和我说话。” “啊，你在这里啊。”另一位女生兴高采烈地插入了我们的对话。我还想说什么，结果被她拉着往教室外走了出去。我回过头，最后看见的，是女生淡漠的眼神。 算了，下次再找机会和她聊天好了。那时的我如此天真地想道。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在找机会和她聊天，但是对方似乎也在躲避着我，游离在我能看见的范围外。然而我依然坚持不懈，终于找到了，一个和她独处的机会。 “这样就抓到你了，梁巧同学！”我大声地说道，站在唯一的洗手间门口。这是我从其他同学那里得知的她的名字，因为喜悦而无意识地忽略了她们提起梁巧同学时奇怪的眼神。 “……”回答我的是一阵沉默。虽然是亲眼看见她走了进来，可是隔着门板，我依然感觉到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她会就这样消失。 “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呢？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和我扯上关系。” “抱歉，只有这点我做不到，我是绝对不会让露出那种悲伤神情的梁巧同学一个人的！”我大声地说。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 “我看见了哦！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梁巧同学，一定也觉得寂寞了吧？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玩呢？是因为害羞吗？那样的话我可以帮忙哦？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一定会很乐意与梁巧同学一起玩的。”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难道不是吗？” “……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个虚伪的家伙，结果原来只是单纯的笨蛋啊。” “哎？”我好像，被骂了？ “明明已经那么警告你了，不要靠近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没法放着梁巧一个人不管。” “……啊啊啊所以说我最烦像你这样的老好人了！你要这么想看就给你看看吧！”厕所的门板突然被打开了，梁巧同学终于愿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可是还没当我开口，眼睛便已被面前的景象所镇住。 她平时穿着的长袖长裤已经卷起，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些是老旧的伤疤，也有些是新增的血痕，令人触目惊心。 “这、这是……”我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你……这是把自己弄受伤了吗？必须赶紧去医院找医生看一下才行！” 我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却被她随手甩开了。 “你这家伙到底是有多笨啊！哪个家伙会把自己弄成这样！我变成这样的一部分原因，可就是拜你口中所说的‘友善’的同学们所赐啊！” ……哎？ 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那我就说的明白点，这些伤痕，有一部分就是他们弄的啊！” “这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喊道，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声地说，“那个，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才对，如果大家肯好好聊聊的话……” “你还真是……天真地可怕啊。”梁巧说完，擦着我的身体离去了。 我想拉住她，可是，身体却不知为何没有反应，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当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满脑子都是梁巧身上如蜈蚣般蔓延爬横的伤疤，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然而理智却禁止我继续深思下去。 等明天再去问问她好了。我在心中下了决定。 隔天，我到了学校的时候，却没有在教室里看到梁巧的身影。 是去哪里了吗？ 恰好这时，一个和我平时很要好的女生走了过来，我刚想向她询问梁巧的下落，却见她一脸担忧地说：“呐呐，你最近是不是被那个奇怪的家伙缠上了？” 奇怪的家伙？她说的，该不会是梁巧吧？ “呼，被那种家伙缠上真是不幸呢，不过别担心，之后的话她就不会来烦你了哦。” “等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忍不住问她。 女孩想了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对了，因为你刚转来没多久所以不知道呢。那家伙的妈妈，是个很放荡的女人哦，据说每天要跟十几个男人一起睡，连她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呢。” 哎？骗人的吧？这种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但是…… “这跟梁巧同学有什么关系？” 她摆出了一副“你在开玩笑吧”的表情：“她妈妈是这样，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她和其他班的男生都有关系，而且还喜欢欺负其他人，是个很坏的家伙。她一定是因为嫉妒你才老是来欺负你的。” “不对！那是我主动去找她……” “放心吧，我已经让班上的几个男生去好好教训她一下了，那家伙以后一定不会来找你麻烦了，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等下，你去哪里啊？”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冲出了教室，疯狂地在学校里寻找她的踪迹。 第一百零一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37） 我找遍了所有我知道的地方，最后在体育馆仓库的角落，发现了蜷缩在那里的梁巧。比起昨天，她的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稚嫩的胳膊上满是乌青的痕迹。 “那个，梁巧同学，我……”我畏畏缩缩地说。 她猛地抬起头，看见是我后，原本害怕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现在，你明白了吧？” “不对，这只是，大家……”我语无伦次地说。 “我变成这样子，可都是你害的啊。” “不对，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而已……” 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如果，如果能跟大家好好说明一下的话……” “别开玩笑了！事到如今，你觉得这种事情还可能做得到吗！收回你那无聊的同情心，只会令人作呕而已！” 我，无法反驳。 她的声音稍稍轻了一些：“如果你真的想为我考虑的话……以后，别再靠近我。” 她一瘸一拐地从我身旁经过，然而我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就连触碰她这件事都办不到。 我，什么也做不到。 “喂，你听说了，那家伙又被老师教去训话了。” “哇，一定又是她干了什么事情吧，前些天我还看见她和校外的一群不良少年们混在一起呢。” “真的假的，为什么这样的家伙还没从我们学校退学啊。” “我听说啊，是因为她妈妈和校领导……” 我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旁听着其他人对她的议论。这是我，唯一能获取到她消息的途径。 光滑如玉的桌面上，隐约倒印着我模糊不清的脸庞。 我什么也没做，因为我什么也做不到。 后来，小学毕业后，我们去往了不同的学校，我逐渐忘却了她的存在，只是偶然回想起与她的相遇，心中默默祝福她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就在我以为此生都不会再与她见面时，命运，却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高中的新生开学典礼上，我又一次看见了她的身影。 和小学时的她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现在的她穿起了短袖短裤，身上的伤痕也几乎消失不见。 太好了。我由衷地感到了喜悦。 真的太好了。 我鼓足勇气，整理了一下衣装，微笑地向她打招呼：“你好，你也是新生吗？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梁巧被我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你好，我叫梁巧，请问你是？” “我和你一样是这里的新生哦，看见你似乎有些奇怪的样子，所以忍不住搭话了呢。” “是、是这样吗？” 太好了，看样子她没有认出我呢。不过，我在欣喜之余，也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不过，这样也好。 这一次，我绝对要保护好她。 就这样，我们很快就成为了知无不言的好友。她主动告诉我了自己的过去，包括自己是单亲家庭，有一个当小姐的母亲，就连父亲是谁也不知道，就因为这个原因，她从小就备受同龄人的欺凌。 梁巧一边说，一边低着头，刻意得回避着我的视线，声音中充满了不安，身体也在颤抖着。 我静静地听她说完，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哎？”梁巧错愕地出了声。 “一定很不安吧。抱歉，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在你身边就好了。”我轻声地在她耳边说。 “……即使听了这些，你也不会嫌弃我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我朝向她，露出了微笑，“我们，是朋友啊。” 此刻，尽是无言。 我轻轻地拍打着哭泣的她的背部，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孩，只在此时流露出了比谁都要软弱的神色。我看着她，在心中暗暗发誓。 绝对，不会再次重复自己幼时的错误。 绝对绝对，不会让她再次哭泣。 梁巧依然没有什么朋友，在班上也是存在感最为稀薄的人，但是这对于她来说，或许是最理想的情况吧。不被任何人注意，就这样平淡地生活下去。唯一能和她说上话的，也只有她班上的班长，一个个子小小的弱气女生，我记得好像是叫朱娅吧？如果是她的话，也不必担心可能会伤害到梁巧吧。 虽然在我看来，梁巧应该更加享受着一生中唯有一次的高中生涯，但是既然是她本人希望如此的话，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我要做的，就是在背后静静地守护着她。 后来，我们升入了高二，我因为学生会长的工作，与梁巧的交流渐渐减少了，不过，我依然会找时间抽空去看看她，直到她回以微笑后，我才会心满意足地离去。 但是，悲剧总会在不经意间降临。 “那会长，我们就先回去了。”同在学生会室的学生向我挥手示意。 “嗯，好的，我待会再走。”我同样挥手回意。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工作量还是出乎了我的想象。我的心中暗暗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一个人揽下所有工作了。不过事已至此，还是少些抱怨早点完成才是上策。 当我终于做完所有作业的时候，太阳已过半沉入西山，嘴上嘀咕着还得回家准备晚饭，又想到了今天还没有去看过梁巧。不过，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我还是转向了她班级的方向。怀抱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我真的从走廊的窗户处看见了她寂寥的身影。 然而，还未等我叫她，我又看见了站在她前面的几个女生。 我认识她们。无论哪所学校都有的一些不安分的学生，她们正是其中之一。这样的家伙，为什么要去找毫无存在感的梁巧呢？抱着这样的疑惑，我抑制住了自己冲进去的冲动，而是选择静静观察。 “所以说，你应该已经搞明白自己的立场了吧？”为首的女生恶狠狠地说。 “……”梁巧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不过是一个**养的东西，真当自己是哪里的大小姐？不要以为傍上了学生会长就可以得瑟，你也知道我老大的手段吧？不然的话，连你的朋友也……” 第一百零二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38） “你们几个，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已经要到关校时间了哦，如果未经申请还继续待下去的话，可是会给你们几个加上警告处分的哦？”我走到了门口，对着三人面无表情地说。 “啧，我们走。”女生咋了咋舌头，果断扭头离去了。 等她们都走远后，我才快步地走向前，担忧地说：“怎么样？没事吧？她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事，只是随便聊了聊天而已。”她轻笑着摇了摇头。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去教训下她们？”我不放心地问。 “真的没事啦，你是我妈吗？啊，不，那个……”梁巧露出了苦笑，然后她立刻注意到这个比喻似乎不太合适，有些不知所措地别开了视线。 我不在意地拍了拍胸膛，松了口气：“太好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和我说哦？这点小事我还是办得到的。” “嗯，如果有事的话，我一定会和你说的。”她微笑地说。 看着她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我总算松了口气：“那么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见。” “再见。” 那时的我，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么沉醉于拯救他人的喜悦之中，无法自拔。逐渐的，对梁巧的看护也慢慢松懈了下来。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在一次学生会议结束后，我无意间听到了其他学生的杂谈：“喂喂喂，你听说了吗？那个叫严弘的男生又闯祸了呢，这次据说是拉了一大堆人和他校的学生打群架，人数过百，有好多人重伤，甚至还有人死了呢，连新闻媒体都惊动了呢。” “哇，真的假的？那他本人呢？” “他？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就释放了哦，学校方面也是象征性地给了个惩罚，毕竟是那个大企业的富二代嘛。” “哎？难道就让他这么无法无天下去吗？” “我们有什么方法，只能选择敬而远之咯。不过，我记得他最近又找到新的‘玩具’了哦，也不知道这次能撑多久呢。” “真可怜，我记得之前的那个貌似不到一个月就精神奔溃，转校了从此不见人影了吧。话说这次又是谁啊？” “唔……我记得好像是他们班上的，一个叫梁巧的女生吧？” “不认识的家伙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不会对他人造成影响真是太好了。”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我意识到前，身体就已经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会、会长？”女生吓了一跳，紧张地说，“那、那个……” “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哎？好像就一个多星期，半个来月前这样子吧……” 我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还没到班级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哄笑声，一个男生大声地喊道：“喂，**就给我像猪一样趴着，谁允许你和人一样站起来了！” “喂，你们在干些什么啊！”我强忍住怒火，大声地站在门口呵斥。 顿时，整个班级雅雀无声，学生们默默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人群散去后我才终于看见了半跪在地上的梁巧，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不愿被我看见现在的样子。她刚想从地上站起来，就被刚才的男生喝止了：“喂，我允许你站起来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梁巧一下子不动了。 男生又转过了，一脸懒散地看着我说：“哟，这不是我们的会长吗？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心中的怒火简直无以复加，但是在这里爆发明显不是一个好主意。我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你就是严弘吧？ 抱歉，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找梁巧有点事，麻烦你让开。” “呼，这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呢，毕竟这家伙可是我的东西啊，你说是吧，**？”严弘皮笑肉不笑地抬起了脚，踢了踢地上的梁巧。 “是、是的。”梁巧用着极轻的声音回答道。 “大声点！老子听不见！”严弘猛地一脚，将梁巧踢到在地。 “你这家伙！”这次，我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怒火了。 就在我要爆发出来的时候，梁巧重重地咳了几声，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对不起，我没有事……” “我只是教训下自己的东西，学生会长没必要生这么大气吧？”严弘无聊地用手指掏了掏耳朵，“还是说，你想自己来代替她呢？” “如果做得到的话，你就来试试看啊。”我的声音冰冷到极致，虽然自己看不见，恐怕面孔也是一样地冰冷吧。 “切，算了，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这次就把她借给你玩玩好了，还不快谢谢会长。”严弘露出了无趣的表情，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梁巧，“就算是**，也是有朋友的呢。哦，不，或者说是怜悯？” 梁巧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二话不说地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就往外面走。我们一直走到了学校后院的一片小树林才停了下来。 我按住她的双肩，强迫着她看向我，大声地说：“为什么发生这种事情不早点告诉我？！” “反正，和你没关吧。”梁巧说。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不是朋友吗？怎么可能与我没关啊！”像是被一根巨锤重击了胸口，我的身体不免原因地摇晃了起来。 “反正对你来说，我只不过是朋友游戏中的一人吧！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虚弱心的存在！” “不对！不是这样，我……” “那样的话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接触我这样的家伙啊！” 无法呼吸。 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 我紧紧地握住了胸口，感觉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了我的心脏，我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梁巧顿了顿，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呐，你知道吗？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如果说你是像太阳一样，散发着灼热美妙的光芒，那我就是只能躲存在阴影之中，瑟瑟发抖的家伙；太阳越是闪耀，阴影就越稀薄。我和你，注定是不可能作为朋友的。” 第一百零三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39） 不对！不是的！ 明明，不该是这样才对！ “我，只是想帮助你……” “嗯，我知道，所以谢谢你。”她又一次，绽放出了我第一次遇见她时的笑容，“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 “！”她果然，还记得小学时的事情吧。 “所以，以后，不要再靠近我了。”丢下了这样的话，梁巧转身离去了，只留下茫然失神的我，膝盖再也无法支撑住身体的重量，我呆呆地跪坐在了草坪上。 我又一次，被拒绝了啊。 身体因为回想起过去的事情而变得无力，我以为自己经过了这么多年已经变得足够强大了，可是到头来，自己仍是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女孩，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也……无法改变。 无法忍受住这份悲哀，我仰头痛哭了起来。 我到底，该怎么做？ “哎？你说梁巧啊？她好像因为生病，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课了呢。” “……是这样吗？抱歉打扰了。” “不，没关系，如果是你的话，什么事情都可以问哦。” 那之后的几天，我都没有再见到梁巧，生怕自己的存在，会和以往那样，给她带来更多的伤害。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偷偷地趁着休息时间来到她的班级门口，企图在看见她一眼，然而等待我的，仅有一张空荡荡的课桌椅。 在告别了她的同桌后，怀抱着某种不安，我查阅了她的学生档案，找到了她的家庭地址。 我记得……应该是在这一块附近吧？ 借助地图导航，我找到了一处略显苍凉的居民楼前，白色的墙皮脱落，露出了之下赤褐色的砖头，绿油油的爬山虎已经到了三层多高的位置，阳光透过其中的间隙，洒下斑驳的叶影。 痛苦、不安、悲哀、焦躁，怀抱着种种混杂的情感，我轻轻敲响三楼最里边房间的门：“你好，那个……我听说梁巧同学生病了，我是她的同学，所以想来探望一下。请问有人在吗？” 屋内鸦雀无声。时间滴答滴答流逝，等待的时间对我来说极其漫长，每一分一秒都如度年，我的心中忧虑着，生怕自己担心的情况成真。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当大门终于被打开时，我长长舒了口气，心中的石头也得以落地。然而出乎我意料的，出现在我面前，是身穿白色睡衣、脸色有些苍白的梁巧。因为出现了预料之外的情况，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你啊，请进吧。”看清我的模样后，梁巧微笑地说，先一步走回了房间中。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乖乖地换上了鞋子，跟着她进到了屋子内。 和外部的苍凉不同，屋子的内部却是相当的美好，虽不至于奢华，但也别有一番温馨。只是，怎么说呢，总觉得，有些孤独，像是缺少了人居住的气息。 “那个，请问你的母亲在家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除非特殊情况，她基本不回回家，或者说，这个家。”梁巧淡淡地说。看样子她的家庭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还是不要过多询问为妙。 “不好意思，请随便坐吧。”梁巧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步履蹒跚地走向厨房，忽然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摔倒，我急忙上前一步搀住了她。 “不，不用做些什么了，我只是想来看下你感冒有没有好。” “嗯，已经差不多了，大概明天就能回去上课了呢。”梁巧微笑地说。 “是吗，那太好了……啊不，那个……” “别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哦。”她轻快地说。 “哎？真的吗？”我露出了喜悦的神色，“那，那个家伙的话……” “没关系，已经完全没事了哦。”梁巧又一次露出了微笑，脸色显得愈发苍白。 “那，我们的话……”我欲言又止地说。 老实说我已经完全不放希望了，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我们的关系就注定回不到从前。然而即使如此，哪怕只有一点的希望，我也不想放弃。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当然是朋友啊，不是吗？” 哎？ 我猛地抬起了头，眼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喜悦，声音颤抖地说：“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梁巧轻快地说：“嗯，当然了，哪怕你要反悔，我也绝对不会同意哦？就是这样，绝对的契约。” 我急忙说道：“怎么可能后悔！真的，太好了……” 那之后，我们一起说了许多话，聊了许多许多。 “那么，明天见咯。”我站在门口，向她挥了挥手。 “嗯，明天见。” 现在想来，那天的梁巧真的很奇怪，她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却总给我一种微妙的感觉。回家的途中，我的大脑完全被喜悦的情绪充斥着，而下意识地忽略了那些古怪。 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响，我回过头，看见梁巧的半身透过了窗户，朝我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甜美的笑容。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梁巧的笑容。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二，我起了个大早，倒不如说一晚上没怎么睡，我早早地就赶到了学校，一边和其他早起的学生打着招呼，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脚步，期待着与梁巧的见面。 然后，我看见了倒在教学楼前花丛中的梁巧。 老师和一些早早来到学校锻炼的体育特招生们自发地组成了人墙，围绕着扩散在坚硬水泥地上的血迹，驱赶那些不明所以想要前去围观的学生，虽然如此，但是人群还是久聚不散。不少学生因为亲眼目睹了倒在血泊之中梁巧凄惨的身影转身吐了，我也站在人群之中，茫然地看着她被染成赤红色的身躯，耳边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 我一直看着梁巧同学有些瘦弱的身躯被抬上了担架，关进了那个白色的小房间中。等到救护车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我才猛然回过了神，冲向了学校的路旁，用身体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出租车发出了刺耳的刹车身，不偏不倚地停在了距离我不到一公分的前方，司机摇下车窗，满脸怒容，但我赶在他说话前就焦急地坐进了副驾驶座，急匆匆地说：“跟上前面的救护车，拜托了！” 第一百零四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40） 司机张了张嘴，看着我的脸，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取而代之地是猛踩下了油门，霎时汽车就如绝影的弓弦一般飞了出去。 在那之后的事情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脑中回现的只有手术室门口闪现的灯光，以及身穿蓝色护士服的护士们来往的脚步声而已。 “真是的，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联系不上家属……喂，你是她的什么人？” 好半天我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龄看上去与我相仿，却穿着手术服的女孩在和我说话，我愣了一下说：“那个，我是她的同学……” “也就是说是有关系的人吧？那么就在这份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吧！” “哎？” “可是医生，这样不好吧？”一旁的护士有些不安地提醒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这也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吧！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就算我头上好了！”女孩不耐烦地说，又转身看向了我，“还是说你不愿意？” “……不，我无所谓。”我摇摇头，颤抖着手在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OK！这样就没问题了！”女孩迅速地扫了一遍后，穿戴好了手套转身回到了手术室中，我这才意识到她竟然就是手术的主刀医生。 梁巧接受完手术后就被送到了治疗室，而我则被赶出了医院，看着天空中高悬的火辣辣的太阳时我才注意到此时已是午后了，我独自一人乘坐地铁回到了学校，原本以为会引起轰动的事情，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吃完午饭的学生们回到了自己的教室午休，整个学校一片安静，梁巧跳楼的事情宛如一个笑话，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然而，我所亲眼见到的进入手术室前苍白的少女的脸，却清晰地告诉我这一切的确发生了。 忽然间，偌大的学校在我眼前扭曲变形，变成了一个张开巨口的怪兽，周边不时传来冰冷的嘲笑，无法忍受住这一幻象的我发了疯似的逃回了家中，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梁巧睁大了双眼仰趟在地上的模样，强忍住呕吐感，最后在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的暧昧境界中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的晨间新闻中报道了某学校女生的自杀事件，只有短短的十几秒，校名和女生的名字都一笔带过了。我怔怔地看着电视，忽然感到一阵可笑，然后就真的笑了出来。笑着笑着，我的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 “这些天还是在家里休息吧。”祖父有些担心地说，哪怕公司事务繁忙，他也从未忽视过我。 我麻木地点了点头，又想起了梁巧之前和我说过的话。 “人与人是不同的。” 祖父走后，家中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的记忆回到了梁巧跳楼前一天，她那奇怪的举动。是我说错了什么吗？还是她其实想向我表达些什么呢？如果我早些注意到她的异常，并询问她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呢？ 我不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 大脑一片空白，我躲在自己的房间中，拉上了所有的窗帘，蹲在房间的角落里微微颤抖着，幻想着如果这么做的话，是不是就能与梁巧更为接近，理解到她的感受了呢？可是，我们终究是不同的，我成为不了她，她也不可能成为我。 我们，是不同的。 头，又痛起来了。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小女孩坐在了我的椅子上，因为戴着帽子，所以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觉得她的身影显得那么苍凉。 反正是幻觉吧。我自嘲地说，仍然蹲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真可怜。”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孩子忽然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的意味。 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愤怒，并非单独针对某一个人，而是向着空气宣泄着无用的怒火。 “想要，改变这一切吗？”女孩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十分空灵动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在天涯。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已经不见了。我苦笑地摇了摇头，果然是自己的幻觉吧。 几天后，我又见到了梁巧，我原本以为她会被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机器包围着，结果只是吊了点滴，苍白的墙壁、苍白的病床、苍白的窗户和苍白的脸，一切像是混杂在了一起，令人分辨不清。梁巧沉沉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仿佛童话中沉睡的公主，等待王子的唤醒。整个房间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刹那如同永恒。 最后我什么也没做，就这么静悄悄地离开了，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离去，医院依然那么喧嚣，人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活奋斗着，个人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实在太过渺小。 “太好了，你没事了吗？听其他人说你生病了，我们还在担心呢。”同为学生会成员的女生看见我后露出了一副安心的面容，我习惯性地微笑点头示意，可是心中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就好像，我的心也随着梁巧一起，沉沉入睡了。 我重复着过去的生活，大家依然有说有笑地享受着高中生活，而严弘也找上了新的“玩具”，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怎么可能。 我，痛恨着这个学校，痛恨着这个对梁巧的遭遇视而不见的地方。 严弘，还有那些许许多多，害她遭受痛苦的人。 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们。 “看你的样子，是已经决定了呢。”我默默地走向了阳台，在那里看见了我想要找到的人。 女孩依然穿着那身黑色的风衣，坐在栏杆上，双手抓住护栏，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有些许露在外面的发梢随着微风飘舞着。 “嗯。把你的力量，借给我。”我毫不犹豫地说。 “那么，契约在此刻成立。”女孩说着，从栏杆上跳了下来，伸出自己如白玉般洁亮的手。我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像是握住了一块柔软的冰。 第一百零五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41） “你，究竟是什么呢？是神明？还是恶魔？”我轻声地问道。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我的幻觉，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自己错了。女孩的力量，并非自己可以想象的。如果是她的话，就算唤醒变成植物人的梁巧也是做得到吧，可只是那样的话，还远远不够。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她终究会变得和现在一样吧。 所以，我要改变这个世界。 我想要，创造出一个能让她幸福生活的世界。 女孩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点在自己的嘴唇上，乖巧地歪着头，想了想说：“我既不是神明也不是恶魔哦。如果硬要给个定义的话，我是，魔女哦。” 不明白，但也无所谓。如果她敢自称神明的话，那我一定会好好质问她为什么要让梁巧遭受到这种事情，可既然是魔女的话，那就没关系了。 “最后问一下，为什么要找上我？” 就算不是神明，但是她的力量在我眼中也与神明无异了。既然是这么伟大的存在，又为何会找上只是普通凡人的渺小的我呢？ “因为，这是你的愿望哦。” 我的，愿望？ “满足他人的愿望，就是我的职责哦。虽然这么说，不过因为人数实在太多了，所以就偷了个懒，姑且找些我认为比较有意思的家伙啦，你就当自己运气好就行了。至于其他的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稍稍，想借你之手见一个人。” 一个人？ “这种时候就别问那么多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忽然伸手推了我一下，也不知道她那么瘦小的身躯中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我倒退了好几步，结果踏了个空，身体从虚无的空隙中坠了下去。 “不用担心，这只是必要的过程哦。Game，start！” 世界，在此反转。 =============================================================================== “师父……我们……到底还要走多远啊……”露露实在跑不动了，停下了脚步，扶着旁边的墙大口喘着粗气。 真是一个孱弱的徒弟呢，看样子有必要给她来一套深度的体能训练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跑几步就喘两口。 “总感觉背后一阵凉意，看样子是我宿命之敌终于要动手了吗……”露露脸色凝重地说。 “宿命之敌个头啦！这种时候就不要犯中二了啊！”我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喵呜！” “卖萌也禁止！” 虽然让紧张的气氛稍微松缓了下来，不过要做的事情还是没变。 “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嘛。”露露嘀咕道，“本来想坐地铁，结果赶上地铁维修；公交车又班班爆满；想坐出租车，半天等不到一辆；人行道也是处处维修；结果绕了一大段远路，又撞见了不良集团群架现场……感觉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背到家了啦！”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看法。不过，只是单纯的运气差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排斥着我们一样。 不过，总算是回到了学校，相信我们要找的答案，也一定能在这里发现。 踏入学校的瞬间，我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好安静啊。”露露喃喃地说。 的确，太过安静了。就算是周末，学校这种地方也不可能这么安静才对，我一边警戒着随时可能跳出来的危险，一边继续向前前行。一路走来，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吗？ “铛铛铛铛铛铛！”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四周突然响起了悠扬的BGM，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前，三道黑影就已经直刷刷地朝我们扑了过来。 “危险！”我毫不犹豫地伏下身，以手为剑，将来袭者分成了两半。等到这时我才有功夫回头看刚才袭击我们的是什么玩意儿。 绿油油的凝稠液体，还在地板上颤动着，仿佛果胶一样半凝固着，拼命地晃动着自己的身躯，然而在血条为空的情况下，没过多久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地的绿色果冻状素体。 等一下，血条是什么鬼？还有这玩意儿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史莱姆没有错吧！ “锵噔啦咚哩咚~~~~~”伴随着一阵鬼畜的BGM响起，我的身上散发出了夺目的光辉。 “啊，师父你升级了呢。”露露说。 真的假的？ 我这才注意到露露的头顶和刚才的史莱姆一样出现了血条，还有着和怪物一样的名字显示：露露。虽然看不见我自己的头顶，不过想来也和她没什么两样吧。 不过，这样不就真的变成了游戏世界了吗？ 明明是来解密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RPG冒险了啊！创造出这个世界的家伙到底有多么随性啊！我在心中疯狂吐槽道。 还没等我制止，露露已经眼冒亮光地冲了出去……然后带着一堆稀奇古怪的怪物跑了回来，血条也只剩下了一点点，哭丧着脸呼救：“救命啊师父！” 虽然不知道血条为0后会发生什么，不过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叹了口气，没办法，这种时候还是得我出场啊。接我一招，一字·天闪！ 这样就解决了……哎？ 怪物的血条纹丝不动，不，也许是减少了一点点。 “啊，我想起来了，一般RPG游戏里都有所谓的等级压制呢，这里也一定一样呢。”我锤了下手，恍然大悟道。 “现在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难得被露露吐槽了。 “看样子，现在只有一招可以用了。”我脸色凝重地说。 “那就是……”露露期待地看着我。 “那就是……跑！” “哎哎哎哎哎哎哎！” 只有傻子才喜欢硬莽，真正的聪明人可都是靠头脑取胜的。 “所以，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啊师父。”露露跟在我的身后，一脸幽怨地看着我说。 “别着急嘛。既然这里的主人特意创造了这么多怪物，而且你也说了可以升级，那么就让我们按照传统的RPG游戏攻略法进行吧，这样的话，一定就能见到幕后主使啦！” “传统的RPG攻略法？那是什么？”露露一脸疑惑地问。 “当然是……打怪练级咯。” 第一百零六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42） “……”总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几小时后，将等级升到了LV99的我们身穿一套神装，终于从已经化作怪物乐园的学校脱出，跨过了重重阻拦，打败了各路强大的BOSS，站到了学生会室的门口。 其实我们原本可以花一半的时间就完成任务，之所以花上一倍的时间才走到了这里，完全是因为…… “燃尽一切的罪孽吧，虚无之焰！”从露露手持的法杖顶部显现出了一个微型的魔法阵，从中发出的火球命中了走廊左侧的一只兽人，将其燃烧殆尽。 “库库库，这就是吾等黑暗之子的实力，颤抖吧，跪拜吧！” 现在的你，可完全是一副反派的嘴脸哦？ “然后……死吧！哎疼！” “玩够了没有，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我没好气地说。 “唔……虽然这么说，但是师父你自己不也玩上瘾了吗？”露露一针见血地说。 “哎？那、那个是……身为一名职业玩家的素养啦！”我老脸一红，辩解道，“你看啊，身为玩家总有一种莫名的收集癖嘛，像是怪物的种类啦，装备的数量和类型啦，必须达成全图鉴百分百才是正常玩家的心态吧！” “在我看来只是强迫症而已啦！”露露吐槽道，“连那身衣服也是吗？” “哎？衣、衣服的话……” 和露露身穿的较为严实的法师长袍不太相同，我走的是剑士路线，身上穿的装备也不是传统的中世纪全副武装脸都不露的那种铠甲，而是日漫形态的比基尼铠甲……但是你看嘛！身为一名曾经的宅男，对比基尼铠甲感兴趣有错吗！有错吗！不过话说回来，看别人穿是一回事，自己穿又是一回事，虽然穿上去蛮合身的，动作也十分轻便，但是总觉得身上某些部位凉飕飕的，而与之相对的，是隐藏在我内心的，一股极深的兴奋感。不、不妙，我可是男人啊，这种触碰了禁忌的滋味，总、总觉得哪里要变得奇怪起来了…… “总、总之，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接下来，就是触碰真相的时候了。”我轻咳了一声，扯开了话题，“就让我们好好见识下，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吧。” 门轻轻地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温馨的学生会室。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入门的右手边是一个大书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文案图书，左手边是挂满钥匙的勾架；在门的对面，是一扇半开的窗户，阳光倾斜着投进了这间洁白的屋子，落在了中央的长圆桌间；而在窗户的旁边，一间一人多高的木柜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白衬衫黑短裙的少女静静地坐在桌子的前方，一头黑发顺从地披挂在两肩，平静地看着我们，完全没有一种最终BOSS的感觉，反而令人出奇的平淡。 “你们来了。”少女并未对此感到意外，平静地说。 对于看惯了屋外沦为怪兽巢穴，如血管一般爬满了血肉的墙壁的我们来说，这个纯白的房间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但是，少女的真容却将这一切都掩盖了过去。 “骗人……的吧？”露露震惊了，“你不是那个……那个和我们一起发现尸体的小小的家伙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难道你就是凶手吗？可是我记得月说你不是凶手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哎哎哎哎哎？？” “这种时候就不用再伪装了吧，学生会长大人。”我淡淡地说。 “抱歉抱歉，我也不是特意要这么做的，毕竟按照原本的‘剧本’来走的话，她正是最后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的人哦。”少女微微一笑，原本的外表像是数据格一样渐渐消去了，显露出了隐藏在这之下的真面目。 “果然是你呢，沐雪。”我轻声说道，“还是说，这也是你伪装的名字？” 静坐在桌前的少女，正是我们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看见的那位学生会长。 “不，这就是我的真名，没有什么必要好隐藏的。”她说，“真是可惜呢，原本按照我的剧本，你们应该在一天后才会到来，所以仓促之下只能准备了一个小游戏，不知两位是否满意呢？来自外界之人？” “啊，托你的福，玩的很尽兴呢。” “等等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没有人能够给我解释一下吗！而且你叫我们‘来自外界之人’，意思是你知道我们的身份吗？可是你……”露露彻底混乱了。 “嗯，当然了，这可是我的世界，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如果不介意的话，就交给你的同伴来解答吧，你意下如何呢？”沐雪轻笑地看着我说。 “啊，当然了，解答谜题什么的，可是侦探的职责啊。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够解答我一个疑惑。” “作为对勇者们的嘉赏，可以哦。”沐雪爽快地说。 “那个女孩，是叫梁巧对吗？”我说到这个名字时，沐雪的脸色稍稍阴沉了一些，“你和她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挚友，不，或许只是我单方面这么认为也说不定。”她自嘲地笑道。 “可是你却利用了她。” 沐雪没有反驳，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悲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唯有这件事，是我绝对无法改变的。” “……是吗，我明白了。这样的话，所有的线索就联系起来了呢。”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是一场复仇，或是说，名为复仇的舞台剧。” “其实很多东西只要仔细想想就能明白了，比如说，梁巧一开始的下落。我们找遍了全校都没有看见她，这个说法是错误了。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过。” “哎？哪里哪里？”露露好奇地追问道。 “那就是，学生会室。” “……” “看样子是默认了呢。从一开始，她其实就躲在这个学生会室里吧。这样的话，她能够跑上天台也说的清了，因为钥匙一开始就是从你这里得到的，她自杀前遇见的那个人，也正是你吧。” 第一百零七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43） 沐雪什么都没说，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自言自语地接下去说道：“然后，在众人的视线被吸引住的时候，你偷偷潜入了17班。早已得知了凌雨他们计划的你偷偷潜藏了起来，以你的身材想要做到这一点并非难事，比如说，躲在讲台柜下的空处。然后，你等到钟旭办完事后，完成了下毒，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匆匆地跑了出去，不过不凑巧被进入了教学楼内的月看见。她那时所发现的人，其实就是你吧。” “……听上去很合情合理，但你又是如何这么肯定是我做的呢？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光凭臆想可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哦？而且，如果真的是我下毒的话，又是把毒药藏在哪里了呢？警察们可是证明了我的清白哦。”沐雪终于开口了。 “嗯，当然有啊。”我说。 “哎？有这种东西吗？”露露吃惊地说。 “这种时候你就别给我瞎捣乱了。”我无奈地说，“的确，这个计划十分完美，不管是谁，第一的怀疑对象一定会是钟旭和凌雨吧？但是，你却忽视了一个重要的因素。” “……什么？”沐雪眉头一皱。 “自己看看吧，这两张照片的区别。”我毫不在意地走上前，将手机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在打开的照片库中，存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我从警察们那里得到的，尸体周围的特写；还有一张则是从凌雨那里拿来的，她与严弘两人的自拍照。 露露一脸好奇地走了上去，鼓起嘴看了半天说：“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嘛，意思是说秀恩爱死得快吗？” “谁叫你看那两人了，我说的是照片中的饮料瓶啦。”我没好气地说。 听我这么一说，露露才终于找到了存在照片角落的饮料瓶：“这又怎么了？不都是一模一样的……啊，有一点不太一样。” 同样注意到了的沐雪脸色微微变了变。 “两瓶饮料上印着的生产日期……竟然不一样哎。”露露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没错，正是如此。据我所知，钟旭他们定下的计划可没有严谨到连警察都查不出的程度，原本就做贼心虚的他，完全没有想到戴手套，急匆匆地将泻药下到饮料后就逃走了。然而，警察却并没有在这之上检查到钟旭的指纹，更不用说泻药。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饮料早已被调包了，在钟旭走后，你拿出了提前混入了毒药的饮料，与严弘桌中的饮料进行了互换，就这样，严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下毒药的饮料一命呜呼，而钟旭和凌雨两人，也因为弄不清情况而无比紧张。至于那瓶下了泻药的饮料，恐怕早已被你不知扔到哪里去了吧。”我缓缓地说。 “……没错，完全和你说的一样。”沐雪坦然地承认了。 “哦哦，不愧是师父真是太厉害了！”露露崇拜地说，“可是，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关于其他的事情，我等下再说。”我打断了她的疑惑，继续说道，“顺便，在钟旭房间中，假冒成‘那个人’与我聊天，故意让我去找凌雨的人，也是你吧？你提前算好了我到达的时间，太早太晚都可能被警察发现，然后特意留下了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文字，就连凌雨本人也被蒙在了鼓中，如果换另外一个人，没有注意到饮料瓶上的玄机的话，还真的可能就这样被你骗过去呢。” “啊呀啊呀，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自夸自卖呢？” “不，我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至于你杀死钟旭的方法，大概是利用了他的恐惧吧。” “恐惧？”露露问。 “你听说过吗？人吓人可是真的会吓死人的哦。以为自己失手杀死了严弘的钟旭因此陷入了深深地恐惧之中，这时候只要轻轻推上一把，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精神就会立刻支离破碎，具体的手法也不难想象，大概就和你利用QQ对话误导我差不多，你利用某些东西引导出了钟旭内心的恐惧，加上他本就不是一个多锻炼的家伙，结果就那样被活活吓死了呢。” “关于这一点，我也没想到那家伙那么不经吓，就这么轻易死掉了呢。”沐雪轻笑，眼中却隐藏着一丝极深的恨意，用着常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呓语，“真是……太容易就死了啊。” “至此，你的杀人计划都完美地执行了。不过，这恐怕仍不是结束吧。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凌雨？班长？还是那个人？”我问。 “是凌雨啦。”沐雪爽快地说，“原本我是打算夜晚借梁巧和严弘的事情将她偷偷引到学校，提前布下陷阱，伪装成自杀的假象，看样子现在是做不到了呢。” 她说得十分轻松，似乎完全没有将杀人这一件事放在眼中。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嗯，没错，都是我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复仇啦，为了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梁巧的人。” “恐怕不是这样吧。” “！” “托你的福，我总算弄清了，这一切的真凶，究竟是谁呢。” 沐雪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色：“你在说什么啊，我都承认了自己才是凶手了吧！” “对啊，难道还有别人吗？”露露不解道。 “嗯，当然啦。其实我刚才的推理中，存在着许多的漏洞，简单来说就是缺乏唯一性，就算不是会长她来做，换成别人的话，同样也能做到这一切。然而，你却对这一切置之不理，将所有的罪行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这可不是一个凶手的心理哦？” “哎？也就是说其实是其他人杀死了严弘他们吗？” “不，杀死严弘的人的确是她没错。” “那么为什么又说真凶另有其人啊？”露露简直被搞糊涂了。 “下手的人的确是沐雪，但是，这份杀人计划却并非她策划准备的，我说的没错吧？会长大人？” 第一百零八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44） “闭嘴。”沐雪低下头，轻声说道。此时的她周边已经全然没有了那如春风般令人舒畅的氛围，全身上下散发出了地狱一般冷冽的寒意。 我没有理会她的警告，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没错，这一切的计划者，实际正是梁巧本人。” “这是，以她的自杀为引的，杀人计划。” “其实一开始我也有些疑惑，按照我原本的推理来看，虽然也能说得通，但是无法解释的地方也很多，就比如你是怎么确认提前买到的饮料一定会是同样的种类，为什么要在阳台上留下梁巧的鞋印，为什么她会这么想要执行这样的计划，为什么你不会被警察怀疑……所以我换了个思路，假设，如果你不是真凶，而只是个辅助者的话，这样又如何呢？” “……” “如果是梁巧本人的话，想必对长期欺凌自己的严弘十分熟悉吧，所以才会提前一天买来饮料，在家中配好毒药冷藏，天台上的水渍，也是冰冻解除后留下的吧。从一开始我们所有人就陷入了一个逻辑误区，因为没有人会想到身为受害者的梁巧实际才是加害者，所有指向她的线索都会被直接忽略，于是，真相就这样被隐藏，即所谓的‘没有犯人的完美犯罪’。” “……真是，败给你了啦。”沐雪长叹了口气，“虽然本就没有太多在意，但是被这么直截了当地揭穿，我也很没面子的啦。你们都是这么厉害的家伙吗？” “‘我们’？” “她说过哦，虽然这个世界可以暂时与外界隔绝，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一群专门处理这种事件的家伙出现来搞破坏。要不是事前做好心理准备，我还真会吓一跳呢，世界上果然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在呢。” “她又是谁？” “当然是，给予了我这份力量的家伙啦。”沐雪又恢复了最初的笑容，说道。 ……果然，是魔女吗？ “虽然看上去有些晚了，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你所遇见的，那个名为‘魔女’的家伙，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危险的存在，任何与她产生关联的家伙，最终都会落到极为悲惨的结局。所以，我劝你还是赶紧放弃这份力量，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怎么可能。”沐雪不屑地笑了笑，“你以为我是花了多久才将这个世界完善到这种程度的？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重复着重复着重复着重复着重复着……但是没有关系，我已经要成功了，不管你们是谁，打算做些什么，都已经无法阻止我了。” “你知道这样的后果吗？” “嗯，现实将会被虚拟覆写，真与假的立场逆转。这样的话，即使在沉睡中，梁巧也一定会感到满足了吧。”沐雪的脸上浮现出了病态的笑容，与她的心理变化相同的，整个房间的布局也开始有了些微的改变。 虚之眼中，信息的流动变化已经开始了加剧，看来一切正如沐雪所说的那样，已经准备好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和她计划的那样，现实与虚拟将会进行交错，无论是哪方取得胜利，都势必会对现实造成巨大的影响。 必须，在这里阻止她才行。 我毫不犹豫地从背后拔出了长剑，剑尖直指靠椅上的沐雪：“看样子，是没法好好说话解决了呢。那么，开始吧！” “哎？要打了吗？”露露慌张地掏出了法杖，同样指向了沐雪。 然而，沐雪却完全没有露出一点慌张的神色：“呼呼，结果你们还是跟那家伙一样吗？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留手的了。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可是——我的世界啊！”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学生会室彻底分解变形，在坠落的过程中我紧紧抓住了身旁露露的手不放，我们就这样一同坠入了崩裂的地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终于触碰到了地面，并没有什么高空坠落后的痛楚，不过相对应的我和露露的血条都减了大半。 话说，这个RPG游戏还没结束啊？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纯白的光芒就已经充满了我们的视线，宽广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平地中央，漂浮着一块硕大的水晶，光芒正是从它身上发出。在水晶的里面，隐隐可以看见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紧闭着双眼，像是在沉睡着。 这就是，世界的中心吗？虚之眼中，无比庞大的信息量汇聚在了此地，看样子是不会错了，只要破坏了它，这个虚假的世界也将彻底不复存在。 “看样子，你已经猜到这是什么了呢。”沐雪不知何时站在了水晶下方的祭台上，伸出手，轻轻抚摸水晶的表面，眼中柔情婉转。 “……这里面的人，就是梁巧吧。” “啊，没错。毕竟，这是以她的‘可能性’为模板，而创造出的世界呢。”沐雪温柔地看着水晶中的人影说道。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说你无法阻止她的自杀吗？因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已经是注定的事实，如果否认了这一基点，这个世界都不会存在。你所能做的，只有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改变。” “嗯，的确是这样没错呢。但，即使如此，我也绝不会让那些害她变成这样的家伙好受，我要让他们——永无葬身之地！”沐雪的话语中充满了杀意。 “但是，这份力量不可能是毫无节制的吧。即使你能创造出一个虚假的世界，来与真实的世界替换，但你也不可能直接杀光所有人，因为那样做的话，不符合‘可能性’，比如让一个手无寸铁也没特技的普通人去暗杀美国总统成功了这种可能的几率实在太低太低。我猜，越是可能的路线，进行替换时的成功率也会更高吧。正因为如此，你才颇费苦心地，实施了这样的杀人计划，因为这本就是梁巧自己策划的，进行替换的话，受到现实的阻拦也会变小吧。”我若有所思地说。 第一百零九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45） “……真是的，你这家伙，真是令人害怕呢，仅凭那么一点信息就推断出了这么多的真相。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沐雪感叹道。 “我说过了吧，我是个侦探，对于侦探来说，探寻真相不过是本能一样的东西。”我耸了耸肩，“不过，我还有一个疑惑……” “抱歉，虽然我也很想再陪你聊聊，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呢。就让我们，在这里做个了断吧。”沐雪打断了我的话说。 “……真亏你敢把我们带到这么重要的地方来打呢。就不怕我们毁掉这里吗？” “那当然是因为，只有在这里……我才是，最强的啊！” 以祭坛为中心光芒再次扩大，我们终于得以窥见这片地下的全貌。 如同RPG游戏中魔王古堡一般的设计，充满了森严的气息，要是从哪里突然跳出自称四大魔将的东西出来我也不会感到奇怪，空气中同时飘荡起悠悠的音乐声，虚无缥缈，不知来自何方。 不过当然没有这种东西，有的，只是站在我们面前，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盔甲，化身成为魔王的沐雪。 “沐雪 魔王 LV999 ？？？？” “等、等等，这个等级是什么鬼啊？也太赖皮了点吧！”露露忍不住叫了出来。 我当然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任谁花了好几个小时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换上了一身神装达到了最高级，自信满满地走到了BOSS房间，却发现BOSS的等级竟然是自己的十几倍，同时装备了各种灭神装，估计都会破口大骂一句“玩你妹啊！”然后怒摔游戏吧。 难怪她没有收回我们打怪得到的力量，不是做不到，而是压根不在乎。 就在我犹豫的片刻，露露已经抢先站在了我的面前，举起了自己的法杖，大声地说：“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只要打倒这个家伙就可以了吧！” “贯穿我的敌人吧！雷鸣之枪啊！” 爆发出刺眼光芒的雷电，以极速向着沐雪飞去。 然而，面对如此的攻击，沐雪的反应仅仅只是伸出了自己表面爬满黑色鳞片的龙爪，轻松地将雷枪捏在了手中。 “骗人的吧？”露露难以置信地说，对此我倒是早有准备，如果等级就相当于一个人的信息强度的话，那么此时的沐雪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甚至凡尘者，到了星衍的境界。这个世界就是她的领域，只要身处其中，她就无人能敌。难怪即使是白冠，也被打得那么惨，因为他所持有的对星能亲和的体质，实际也就相当于一个MP无限的外挂而已，在出力被限制的情况下，待在他人领域之中的他自然难以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也就只有在时之间隙浪一浪了。别说我们，就算是学院里的老师来到了这里，恐怕也讨不了好吧。 沐雪转动手腕，将雷枪反转，随手一甩，雷枪以原本两倍的速度返回，笔直地朝着原来的轨迹冲向我们。 “快让开！”我大喊着拉住露露往一旁闪开，雷枪落在地上，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原本我们所处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坑，向上冒着黑色的烟幕。 “跑起来，露露。”我低声地对露露说。在不知对方底牌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好的应对手段了。 “呼呼，这次选择逃跑了吗？那么，就换我这边来进攻了！”沐雪抬起手，无数的火球从虚空之中冒出，落在了地面上，留下了熔浆一般的痕迹。 我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地与沐雪继续对话：“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的人也是你吧？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你个人可能觉得无所谓，但是你就不怕会影响到你计划的实行吗？” “emmmmmmm，我倒也没有故意针对你们啦，只是那个人告诉我，要想让虚拟与现实交融，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想做到这一点，需要最低限度以上的媒介。” “媒介？”我若有所思地说，“该不会，就是指的我们吧？” “没错，要想让这个世界与现实产生关系，就必须要存在现实者的进入，让这个独立的虚假世界拥有了成为真实的可能性。人员的选择上，不过太过贫弱，否则携带的信息量会不足够，也不能太强，否则就会同你说的那样干涉到我的计划。” “所以，就把我们抓到这里了吗？” “嗯。不过我也没有故意针对你们哦，我只是这么设定了范围，然后你们就恰好被拉到了这里而已，这可不能怪我。” “所以，我们来到这里也只是偶然吗？” “正是这样。” 我感到了一阵无语，天下之大满足这个条件的家伙绝对有许多，可是为什么好死不死地就把自己选上了，这也是自己的好运气吗？ “我很感谢你们对我的计划作出的贡献，不过很可惜，现在已经到了你们的退场时间了！就这样乖乖地给我像另外两个人一样退场吧！”沐雪轻踮脚尖，就那样悬浮在了半空之中，背后浮现出无数由光芒组成的长枪，接二连三地朝着我们的方位发射。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既然看见了，就不能坐视不管啊！”我挥舞剑刃，无一遗漏地将长枪全部弹飞了出去，“而且，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要想让这种事情成功，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吧？” “没关系，哪怕只有一点的可能性，我也能让它成为现实。”沐雪轻轻地说。 这是在暗指她的能力吗？我还没来得及细思，下一波攻击就已经袭来了。 “好吧，那我们换个别的话题聊聊吧，这样做真的好吗？” “……你在说什么？” “既然你这么想要改变现实，甚至不惜与魔女契约，也就是说现实中你们的计划失败了，又或者……这个计划压根就没有执行过吧？” “……”沐雪的攻击停了下来，脸色变得阴沉。 “看样子是被我说中了呢。排除掉执行力和偶然的因素，她的计划堪称完美，被发现的可能性近乎为0，那么她为什么没这么做呢？因为这个计划的实施，必然需要另一个人的帮助，而那个最好也是唯一的人选就是你。” 第一百一十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46） 我缓缓地说道，毫无畏惧地注视着沐雪的双眼：“所以你明白了吗？她之所以放弃了这个计划，就是为了不让身为她的挚友的你，被卷入进去。她是，在保护着你啊。” “哪怕你真的成功了，可是你所改变的这个结局，真的是她所想要的吗？” 沐雪没有说话，场面一度十分安静，我们也静静地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半晌过后，沐雪才缓缓地开口了。 “什么？”我反问道。 “并不是她不想这么做，而是她做不到。”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皱眉道，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什么地方错了。 “以她的性格，哪怕受到再多的欺凌，又怎么可能会擅自选择自杀呢？”沐雪忽然笑了，笑得十分苍凉。 “你是说，她是被人陷害的？” “没错，而且想要杀死她的人……正是严弘啊！”她咬牙切齿地说。 严弘？为什么？我的脑中充满了疑惑。如果只是单纯的欺凌，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到要下杀手的地步吧？是偶然吗？还是因为他被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的思绪疯狂转动着，脑中划过种种可能性又一一排除。 说到底，我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就算想做一些像样的推理也太过困难。我只能尽可能地，去思索沐雪话中的意思。为什么严弘会选择欺凌梁巧这么一个在班上毫无存在感的女生呢？真的只是随便玩玩吗？还是说因为她家庭的关系？可是她不就只有一个常年不在家的单亲妈妈吗？不，如果从这条入手的话……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梁巧和严弘……不，或者说他们的父母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我缓缓地问道。 “……不得不承认，你的敏锐再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就算是我，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这件事的呢。”沐雪坦言道。 “……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吗？”我喃喃自语，而露露已经完全处于断线状态，目光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沐雪和严弘……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虽然有些猜到了，但是真的从沐雪口中说出来，我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喊我勒个擦。玩你妹啊！说好的推理为什么又扯到家庭伦理剧上去了？我看的该不会是中央八档频道吧？要不要这么狗血啊！我在心里疯狂吐槽道。 “她们两人……兄妹？”露露混乱地问。 “也就是说沐雪他妈是严弘他老爸的情人啦。”我叹了口气，无力地说。 “可是，既然是兄妹的话为什么又要那么做呢？”露露不解。 “嘛，这个世上也有那种关系的啦……更何况梁巧还是小三所生，严弘会看她不顺眼也是正常的。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严弘并不知道这件事，真正想要杀死梁巧的……其实是他们的父亲吧。” “？？？？？？？？？？” 真是难为她陪我听到现在了，下次类似的行动还是找洛雨泽和西塔她们吧。 我想了想，还是解释给她听：“因为他的父亲，其实只是入赘的家伙，虽然看上去坐拥巨额资产，但是只要母系那边想要有作为的话，他的一切都会轻易化为乌有。他害怕自己和情人的事情曝光，所以在得知自己的儿子和私生子遇见时，才会纵容他去欺凌梁巧，企图逼迫她自杀，或者至少不要再出现，这样也就不必担心自己做过的事情会泄露了吧。当然，这也只是个假设，具体怎么样的情况，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吧。我说的没错吧？”我又看向了沐雪。 “……不觉得很不公平吗？仅仅是因为自己无法决定的出身，她就必须遭受那么多痛苦，甚至被迫走上了那样的路。”沐雪轻声地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毕竟，人与人是不同的啊。”我耸了耸肩说。 “是啊，在命运面前，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改变这一切！所以我才创造出了这个世界，即使只是虚无，我也想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但是这样远远不够！”沐雪咆哮道，她身上的黑色铠甲越发深邃，漆黑的不知名物顺着她白皙的脖颈，逐渐将她的脸部覆盖，“我想要创造一个，能让她也感受到幸福的世界。在此之前，严弘也好，神明也好，不管是谁挡在我的面前，我都必会将其灭杀！” 从她的话中我听到了无比的决心。看样子，仅靠言语是无法打动她了呢。我叹了口气，默默地摆出了拔剑姿态。 “……就算知道了一切，你也想要阻止我吗？”沐雪冷冷地说，此时她的脸部也已被黑色物质覆盖，仅露出了一双紫宝石般的瞳孔，毫无表情地看着我。 “老实说我也不想这么做啊，毕竟曾经的我，也有过这种感情呢，那种不惜一切，即使化身恶魔也要保护重要之人的心理。”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这是错的。” “错？你是想说我错了？难道梁巧被欺凌就该是正确的吗？那个人渣的存在就该是正确的吗？这个世界，是正确的吗？”沐雪发出了尖利而嘶哑的笑声，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悦耳。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们做错了，你同样做错了。无论如何，杀人都是不对的。” “即使是那种人渣？” “没错，他做错了事情，自然会受到惩罚，但是那个人不该是你。” “别开玩笑了！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还有谁会去做？” “那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能够自诩为正义吗？” “……”沐雪沉默了，许久她才缓缓地说，“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不，不对，这就是你错了的证明。”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啊！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孩子不再痛苦！” “我不知道，但是，在这个世上，绝对存在着某个，能让所有人都幸福的Happy End。” “别开玩笑了！那个童话中的故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实！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代价，收获了多少幸福，就必须支付等量的不幸，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47） “所以，你就因此妥协了吗？”我冷静地说。 被我完全激怒的沐雪，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咆哮：“只会口头上说说的家伙，真是令人火大！你以为我为了达成现在的目标，重复了多少次啊！无数次无数次地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你怎么可能会明白！” 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在沐雪身上凝聚着，那是名为“权能”的法则。 “我，会打败你，然后证明给你看。”我轻声而又坚定地说。 “那么……就来试试看啊！” 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攻势向我们袭来，连空气都为止颤动。世界在她的操控下，仿佛活了起来，无时无刻不在限制着我们的行动。 果然，这就是她从魔女那里得到的权能吗？身体的力量已经恢复到了极限，我一边闪躲，一边进行着观测。既然能对世界进行修改，那么，会是和支配类似的权能吗？ 不，不对。我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根据我和洛雨泽的推测，每一位魔女的权能都是独一无二的，取自那原初的虚无，虽然可能会造成类似的结果，但是两者间却有着本质上的差别。如果真的用相同的方法去对待，只会死得很惨。 嘛，虽然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支配魔女恐怕从未存在过吧，但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 那么，又会是什么？我记得，她好像说过什么重要的话来着…… “危险，快躲开！”露露大声地喊道，因为对方的攻击目标主要放在我身上，所以她凭借着借来的力量倒也能勉强撑过去。话音刚落，露露便被一堆从地上冒出来的尖刺逼迫着远离了我，不过我也因此注意到了，在沐雪手中逐渐成型的黑色长枪状物质。 那是，完全由虚空能凝聚而成的“物质”。 不妙，那个真的很不妙啊！我的本能疯狂地警告着我，那是绝对不可触碰的禁忌。哪怕本身就诞生于虚空之中的虚兽，被那种高浓度的虚能击中，也会彻底被反吞噬而消散，普通人就更不必说，基本就是死多少都不够的那种。虽然我要是拿出魔女的力量倒是不惧，但那样就没有意义了，而且在不知何方的暗处，那位给予了沐雪力量的魔女恐怕也正在窥探我们的行为吧，如果在此时暴露出底牌的话，难保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就是魔女，操控着虚无之力的怪物。 在我看来，沐雪对于魔女之力的掌握并不熟练，甚至连原本的皮毛都未发挥出来，毕竟她又不是什么龙傲天主角，只是一个现实中的普通人罢了，对于力量的理解决定了使用的上限，就好比你得到了一把绝世好剑，若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剑术，也终会毫无作为，所以我应对的倒也算是轻松。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人家压根就不和你比拼剑术，而是直接把整把剑扔了过来……简直就是耍无赖啊有没有！ 必须躲开！我右眼中的红色变得更为深邃，世界被进一步解析，长枪的轨迹在0.001秒的瞬间就被计算完成，在沐雪抬手的瞬间，我也飞快地向右方进行着回避。 好快！我的瞳孔骤缩，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实际看到它的速度时我还是吓了一跳。嘛，毕竟在虚无之中的话，也不会存在时间、距离、速度这样的概念吧，具现化后受到的制约，已经算是最大的让步了。 不过，正因为之上的力量高度凝聚着，也就注定了其攻击的范围最多只可能作用于一点，既然被我看穿了，那么就绝对不可能击中我。 就这样躲开了……哎？ 我的身体极速地被某股力量带动着向后飞去，随后重重地撞在了岩壁上，悬浮于半空中。我低下头，那柄漆黑的长枪血淋淋地贯穿了我的小腹，虚空之能肆虐着，颈部以下的身体全部失去了知觉。 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明明应该，躲开了才对。 我努力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种种事情，对了，在自己侧身的最后一刻，有那么一瞬间，自己似乎看见了……无数的黑色长枪，充斥着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就是……你的力量吗？”我嘶哑地说道，视野越来越暗，用着仅存的思维，进行着最后的思考。她的权能究竟是什么？是类似因果的力量吗？比如说像冈格尼尔那样，给物体附上必中之类的属性什么的，但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与果必将相互联系，他们间的联系是必然的，如果真的是因果之力的话，凭借我的虚之眼，绝对能够看穿才对。 应该，是比之更为深邃的什么东西才对。 再次，好好想想她曾经说过的话吧。 “没关系，哪怕只有一点的可能性，我也能让它成为现实。” “你以为我为了达成现在的目标，重复了多少次啊！” “可能性……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权能吗？”我轻声说道，身体已经开始不可避免地崩坏，对于一切生命来说，虚空能是比所有力量都要可怕的剧毒。 所以，连可以与一般的星衍者抗衡的白冠，才不会是她的对手啊。 “注意到了吗？不过，已经太迟了。这场比赛，是我胜利了。只会口头上说说大话的家伙，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地退场吧。”沐雪发出了冷漠的嘲讽。 “师父！”露露发出了悲鸣之声，拼命地想要往我身边冲过来，可是无尽的冰霜从天上地下落下，遮挡住了她所有的前进方向，渐渐地，她被囚禁在了冰块凝结的牢房之中，无法动弹。 “哼，何必这么着急，接下来就该轮到你……”沐雪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她头部的盔甲突然碎裂，露出了之下美丽却苍白的脸。她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摇摆了起来，单脚跪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血液。 “可恶，已经到极限了吗？不，不对，我还不能在这里倒下。所有的障碍都已经清除了，再也没人能够阻止我了。等着我吧，梁巧，只要再过一会儿，我就会改变这个你所憎恶的世界。只要，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48） 她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了祭坛，水晶中的少女依然紧闭着眼，宛若童话中沉睡着等待王子唤醒的公主。沐雪抬起自己化为漆黑之爪的右手，想去触摸水晶，又像是畏惧着什么似的停在了空中。 “看样子，你的身体的确已经到极限了呢。” “是谁？！”沐雪回过头，厉声喝道。 “是我啦我啦。”我缓缓地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说。 “你竟然没有事？！”她不可思议地说。 “怎么可能没有事啦，我可是痛得要死哎，不信你自己看。”我指着破开一个大口的衣服给她看。 老实说我也有些惊讶，原本在一招不慎的情况下吃下对面的大招，就算不死大概也要半残，如果不想退场的话，就只能使用原本的力量。然而，实际却非如此，在被那柄长枪命中后，除了一开始感到疼痛，后面也就慢慢适应了下来。在咬牙将它从我体中拔出后，被扔到一旁的长枪便逐渐自己消失了，而我被贯穿的伤口也慢慢恢复了起来。 这，到底是？ 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表面看似常人，但实际上已经经过改造的魔女身体有关吗？所以可以承受虚无之力？不，不对。魔女能够影响的，应该只有存在于虚无之中的虚空能，一旦被魔女的力量影响，虚空能便会逐渐衍化成为了权能，因为有了区别。每位魔女的权能都是不同的，一旦相遇只会导致互相地争斗与湮灭，绝无吸收同化这一说法。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每一位虚之眼的传人，实际都是承载了那个时代之罪的容器。”莫名其妙的，我想起洛雨泽记忆中出现过的这一句话。 容器……吗？ 不，现在可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她的身体已经明显到底了极限。普通人即使有那种资质，也绝不可能毫无代价地使用着魔女的力量，毕竟，那可是足以灭世的威能啊。就算魔女愿意，他们也不可能够肆意挥霍，否则的话，便会逐渐被虚无侵蚀，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吧。 当然，还有一种例外，那就是同夜思雅姐妹一般，由魔女自己创造出的生命，那是相当于魔女分身一般的存在，虽然有了自己的意志，但依然可以使用魔女的权能。 “比起我的话，你更应该担心下自己的情况吧？其实你早就已经不行了，只是强撑着自己而已。这样下去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哦？” “闭嘴闭嘴闭嘴！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躲过，但是一次不行的话，那就再来一次好了！”她咆哮着，比之刚才更为强大的长枪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完全没有经过瞄准，她就那样笔直朝着我的方向投射了过来。 我没有轻待，虽然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太会受这种纯粹的虚能影响，但那也不代表我喜欢被人捅。 虚之眼，第三层。 第三次分割的世界，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本的模样。如果说虚之眼第一层看透的是物体的表面，第二层是对能量力量的流动分析，那么第三层所看透的，便是接近于世界真实的，里之侧的内容。很难用言语形容这种感觉，只能说那是和平常肉眼所见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存在。这也是我目前所能到达的极限，大概只能坚持个几十秒吧？再往上的话，就是只能在魔女化下使用的第四层，规则、理法、命运、诸如此类虚无缥缈之物，在虚之眼中都将以信息的方式被表现出来，看见……乃至篡改。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秒，但是，足够了。 我将全部的注意力投放在了那柄虚无的长枪上。时间，剔除；空间，剔除；万物，剔除；在只留下长枪的世界中，我的大脑进行着疯狂的运算，将自己借用虚之眼看见的信息，翻译成可以接受的程度。 然后，我看见了，在信息的世界中，原本仅存在一柄的长枪，竟然同时出现了无数相同的存在，密密麻麻地，完全包围住了我的周围。 果然，我没有猜错。 这就是，你的权能。 又一次发动的攻击，显然耗费了沐雪大量的精力，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次，终于……” “那种类似FLAG一般的话，最好不要说哦。”尘埃之中，我缓缓地走了出来，刚才投向我的长枪已经被我抓在了手中，随便扔开后，又一次那么消散了。 “你……”她怔怔地看着我不语。 “啊，你是说我的头发吗？稍稍，有些用力过头了呢。”我苦笑地用手捋起自己的一束发丝，原本漆黑的颜色已经完全化作了雪色的苍白。 “为什么，你能够……” “只要是零的话就可以了。” “！！！” “操纵可能性的力量……那，就是你所拥有的权能吧？” 一件物体可能会同时存在两个地方吗？答案是可能的。要想解释这个问题的话，曾经有一个科学家提出过这样一个著名的实验，那就是薛定谔的猫。在一个盒子里有一只猫，以及少量放射性物质。之后，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将会衰变并释放出毒气杀死这只猫，同时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不会衰变而猫将活下来。在未进行观察前，我们可以说猫处于非生非死的状态。由此引申的平行世界理论，它们都是基于一点存在的，那就是可能性。 所谓的现实世界，本身就是由无数的可能性结果叠加求和得到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到未来，甚至过去。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的确改变了可能。刚才沐雪对我的攻击就是利用了这样的能力，我一开始看见的长枪其实只是幌子，实际上，它所代表的是一切可能的集合，它并不需要瞄准，因为其本身就包含了所有我可能经过的路线，然后，在抵达的那一瞬间，叠加态分离，自动选中了贯穿我的那个可能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49） 从这一点来讲，无论是多么微小的可能性，只要存在着，她就能让其成为现实。 真是……何等BUG的能力，果然魔女们都是被称为灭世的怪物，相比之下，没有权能的我简直可以说是魔女界的耻辱呢。 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对于常人来说，无论是权能还是虚无都是值得恐惧的东西，但是对于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我来说，依然不过是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如果说她的能力是基于可能性这一点的话，那么，只要让这一切变成无效化就行了。 对于世界来说，可能性既是无限，亦是有限的，束缚着这一切的，正是世界本身的修正力，只要可能性低于一定程度，比如让一个活人突然穿越到宇宙的尽头这种近乎为0的概率，以她仍未熟练掌握的程度，恐怕是做不到的吧。 同样的，我所做的，也是利用了虚之眼，提前捕捉了所有的可能性，将其否定了而已。感觉有点欺负小孩子的嫌疑，不过为了阻止她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这样就……一切都结束了。你所期望的可能，从一开始就只是幻影而已。” “不，不对！我还没有……我必须……”沐雪挣扎着又从地上爬了起来，魔女的气息又变强了一分。 “我说，到此为止了。”我瞬间绕到了她的身后，切断了她与给予了她力量的魔女间的联系，与此同时，虚之眼的效果也消失了，这次的强行超频带来的结果就是，恐怕一段时间内都不够使用虚之眼了。 扶起彻底昏迷过去的沐雪，我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地上，看着她身上的黑色物质一点点消去，我的心中依然留有无尽的疑惑。按照我最后看见的一幕，她与魔女间的契约应该被我切断了没错，但是，太过容易了。 简直，就像是对方早已打算这么做了一样。 ……不管怎么说，好消息是我总算救下了沐雪，坏消息就是她恐怕，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了。正如我之前所说，凡人与魔女间的交易，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极为惨重的，而她所付出的，正是自己的人性。喜、怒、哀、乐，以这些情感为代价，换来了这份禁忌的力量。所以她才会毫不在乎地杀戮他人，恐怕唯一支撑着她行动的，也只剩下对梁巧的执念了吧。不过还算幸运的是，在她彻底失去了人性、沦为魔女的人偶之前，契约被结束了，至于未来能恢复多少，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契约吗……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令人不爽的家伙呢。 “你在叫我吗？” 离别许久听上去依然那么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头也不回就能猜到来者是谁，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又出现了？这次我身边可没带什么吃的东西哦，而且麻烦也全部解决了，这次可没你的事了。” “那真是令人伤心呢。”梦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语气却依然是笑嘻嘻的。总觉得这家伙比起以前更加讨打了是我的错觉吗？ 与此同时的，沐雪微微睁开了双眼，目光迷离地说：“我、又没做到呢……” “……虽然时间不多，但是，就让我讲一个小小的故事吧。” 然后，也没管她的反应，我自顾自地就说了下去：“曾经，有那么一个少年，自负自己的才能，自认为知晓了世间的一切，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然而，就是这样的他，在遇见了一些很好很好的人后，了解到了自己的不足，学会了许多许多的东西。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快乐的情感。然而，被自己过去所束缚住的他，却对这一切不以为然，肆意地消耗着他人的好意，依然过着独来独往的生活。直到有一天，灾厄降临到了他的身边。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很好的人一个个死去，却又无能为力。最终，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 “……”沐雪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听我说了下去。 “‘反正不过是回到了从前而已。’少年这么安慰自己，‘毕竟，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其他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吧。’然而，这只是谎言。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了。很无赖是吧？擅自闯入他人的生活，又那么擅自地离去。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遇见，那该多好呢？他这么想道。” “……不对。”沐雪轻声地说，“那是不对的……后悔相遇什么的……” “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吗？”我笑了笑，继续往下说道，“或许是出自自尊心，还是出自别的什么，少年发誓要拯救他们。” “……结果呢？” “他成功了，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达成了Happy End。但是，他在做了无比正确的事情的同时，也犯下了永远无法被原谅的错事。” “那是……什么？” 我没有回答：“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想说，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吧。” “那样的话，我……” “不，不对。因为……你在迷茫吧。” “……” “你在犹豫着，不得不逼迫自己做出选择。你所做的，并不是你认为正确的事情，而是你认为必须要做的事情。从一开始你就把自己的视线锁死了，放弃了其他的可能性，而执着于一点，这和你所得到的力量可是完全不符哦。” “那样的话，我到底该怎么做啊……到底，要怎么样啊……”她嘶哑地说，眼泪止不住地流落。 “这就是你要去思考的事情了，别人可帮不上忙。” “可是……已经太晚了啊……我，什么都做不到……” “是吗？那就再来一次吧。” “……哎？” “收下吧，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这可是绝无仅有的，来自魔女的祝福哦。这一次，可不要再选错了哦。不要再变得和我一样，等到失去了许多，才开始追悔莫及。” 我轻轻地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点点的光芒顺着我的指尖没入了她的身体，沐雪似乎想问些什么，可是沉沉的睡意打断了她。这一次，她没有再醒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50） “哦吼，这可真是……令人羡慕呢。”梦在一旁发出了赞叹。 “只是一点小小的‘幸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我随口说道。 “呼呼，真的是这样吗？恐怕你消耗的力量，可不小哦？如果被你的那位小伙伴知道的话，会怎么样呢？”梦不怀好意地说。 “咕！”如果被洛雨泽知道的话，她一定会相当生气吧，毕竟我刚才消耗的，不多也绝不算少数的魔女之力，要想恢复原貌的话，大概又得等上一段时间了。但是，至少在这个家伙面前可不能气弱了。 “别、别误会了！这只不过是等价交换罢了！毕竟借助她，我对魔女的权能又多了一些理解，只不过是报酬啦报酬！就算雨泽也没法说什么啦！”我强硬地说道。 “嘛，就当是这样好了。”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毕竟，我早就知道了，你从以前就一直是个无可救药的老好人啦。” “说的你和我认识有多久一样，实际上也才几个月吧。”我嘀咕了一句。 “怎么会呢？我们可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在一起了啊。真的是，很久很久呢。”梦微笑地说。 我的心没来由地震动了一下，随后强行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我可没时间陪你开玩笑，反正你总不会没事就找上门来吧？” “嗯，的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比起你曾经经历的星江市事件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只要走错一步，就会导致BAD END。” 我皱了皱眉毛：“怎么可能……难道，又是魔女吗？” “呼呼，谁知道呢。这件事与你和你身边的某人也有关哦，所以逃脱可是无用的呢。” “……那么，提前预防的手段呢。” “有啊。”梦爽快地说道。 “有吗？” “嗯，当然啦。不过作为代价，我会和上次一样拿去你的一部分。唔……这次的话，选什么比较好呢？” “……还是算了吧。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而且就算发生了什么，我也有把握至少能撑一会儿，等实在打不过了再找你帮忙吧。”我淡淡地说。 “完全是一副黑心老板的作态呢，不过没办法，谁叫人家被你吃死了呢。”梦长叹了一口气，“那么，再见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话，我可是随时欢迎的哦。啊，对了，接下去的话，你大概会去想找她的真面目吧。” 完全被她看穿了啊。 “稍稍，有些在意。”关于，给予沐雪那份力量的魔女的真相。 “不过，你已经晚了一步哦。” “……是吗？那就算了。”听到她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弃了寻找那个人的想法，哪怕，我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那么，再见咯。”梦轻轻地挥了挥手，如之前的几次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之中。沐雪和水晶中的少女已经先一步化作光点消散，随着她们的离去，这个本来就是虚假的世界，也将随之崩溃吧。 “哎？结束了吗？”被从束缚中的囚笼解放出来的露露惊讶地左顾右盼，看见我后又担心地问道，“那个，没事吧？头发……” “嗯，没事，只要稍稍休息下就好了。走吧。”我牵住她的手，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虚假的世界。 就这样，在这里生活的一天一夜终于结束了，一切落下了帷幕……暂时。 =============================================================================== 凤华市郊区树林，风月湖畔，身着泳装的少女平躺在太阳椅上，悠闲地单手捧着一本书在阅读，不时有鱼儿跃出湖面，带起一片水纹，阳光透过水滴，洒下七彩的虹色，湖、少女、树林、别墅，共同构成了美妙画卷的部分，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实际上，在少女的身旁不远处，的确端坐着一位洋娃娃似的女孩，面前摆放着画板，专心致志地作着画。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作画的女孩突然顿了一下，而这一幕自然被坐在太阳椅上的少女捕捉到，她放下了书本，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懒懒地伸了个腰：“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某个‘可能性’被打破了而已。”女孩淡淡地说。 “啊，你是说那个小家伙啊。说起来，她还和我此时的身份有点关系呢。那么，是谁做的呢？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家伙？还是我们的同类？” “……有点像，但不对。” “嗯，想想也是，毕竟像我们这样无聊以近乎转生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的同类，刚好也出现在这里可几乎是不可能的呢。” “这个笑话可不好笑。你，受人类的影响很重呢。” “哈哈，习惯习惯啦，毕竟我也是最近才恢复过来就遇到你了呢。”少女站起身，面朝日光展现自己姣好的身材，“在那之前，还真是做了不少不得了的事情呢。不过，也多亏了那个便宜的祖父，我们才能在这里好好地游玩呢。为了隐藏自己和女儿**的丑闻，所以在临产的那一天，偷偷将这个孩子和女婿与情妇生下的孩子进行了调换，对外宣称是个男孩，却从不露面，而是一直生活在阴影之中。可怜我那个便宜老爸还不知道自己与情妇的事情早就曝光了，还在那里可怜兮兮地想要隐藏，甚至不惜想杀掉自己的情妇和那个实际上是我祖父的孩子呢。” “所以你就擅自出手了吗？” “唉？我只是觉得很有趣啊，而且我可没干些什么，只是将私生女的事情告诉我那高傲的大哥，让他对那个女孩不爽，又让人告诉那个女孩她的真实身份，让一直自觉卑微的她，一夜之间拥有了虚假的勇气。” “……不能很明白呢。” “未来是很无趣的东西，因为一切的一切，早在其诞生之初便已注定了其毁灭的结局，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逃脱不了那虚无的终末。但是，有一种不一样，那就是少女所抱有的执着的爱念，在它的面前，就连我也无法预测结局。就像这次一样，我那大哥因为故意谋杀罪被抓了起来，父亲的公司因为逃税被查，祖父的话，则因为自身不伦之情的曝光，气急之下脑出血住进了医院，恐怕这辈子都出不来了，母亲则将自己关了起来，终日不出家门。唉，这样看来，我不就是最大的受益者了吗？啊呀真是幸运呢幸运。”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刻画死亡的少女（序 完） “只要你想的话，这一切应该很容易就能做到吧。”女孩淡淡地说道。 “可是那样不就太无聊了吗？”少女笑嘻嘻地回道，她举起双手，以优美的姿势跃入湖中，过了半晌才突然从水面中探出头，将在一旁喝水的飞鸟吓走。 “所以，你才选择接近那个女孩？” “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回应了她的呼喊罢了。倒是你，竟然也会一时兴起，让我有些出乎意料呢。话说回来，你的那副画完成了吗？” “嗯，还差一些。” “哎？半年前你这家伙突然消失，只留下一条‘发现了有趣的目标’的信息就离开了，回来时竟然带回了一位少女，我还以为你终于要动手了，结果还是没好吗？” “你是不会明白的，越是甘美的死亡，就越需要时间去铺垫。”女孩微微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原本令人心醉的笑容，不知为何，在树荫的覆盖下，竟显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切，所以我才讨厌和你这样的家伙组队啊。”少女耸了耸肩，双手放在了岸边，稍稍用力便将整个身体抬了起来。她坐在了湖畔前，双脚有节奏地踢着水花，水滴沿着她的肩背徐徐落下，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我最讨厌的东西就是死亡了，因为那是注定的‘0’，没有任何可能性的东西，没有一点价值可言。而且死亡什么的，对于我们来说本就没有意义吧？” “所以说你是不会明白的。永恒之物固然珍贵，但是更加美丽的，却是那些如昙花一般稍纵即逝的生命啊，一生仅有一次，绽放出极尽绚烂的烟火，而那正是她们死亡的瞬间。我想要记录的，正是这样的美丽。”女孩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看到这个样子的女孩，少女不禁打了个寒颤：“哇，所以我才讨厌和你这样的怪物组队……嘛，毕竟是我自己提出的计划，我就忍忍好了。不过，这次我可是这么配合你了，到时候出了什么错可别怪我啊。” “别担心，我已经找到了。” “哎？真的吗？” “嗯。不过，还不是时候。” “无所谓，这是这点时间的话，还不至于会有什么问题。那么，就麻烦你继续当好你的知名画家，我呢，则作为严家的二少爷，悠闲地度过富二代的生活啦。以后没事的话，可别随便来打扰我。不过，有一点让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个小家伙竟然醒过来了呢，虽然没有去仔细观察，不过我可不记得有这种结局呢。” “要出手处理掉她们吗？” 少女想了想，笑着说：“算了，毕竟这也是她努力的结果呢，反正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打扰到我们就是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吧。我，走了。”宣告的瞬间，女孩的身影便从湖旁消失了。 “啊呀啊呀，真的是不把人家放在眼里呢。”少女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女孩绝对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以她的性格从来不会去深究。马上，她又换上了一副笑容，“……毕竟我也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家伙呢。” 她抬起手，随意地在空中划过一道直线，空气中的水汽自动凝结成了一块不透明的镜面，渐渐地，一个幼小的身影浮现在了镜面层上，赫然是正在与沐雪战斗中的洛天尘。 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镜中的洛天尘仰起头，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少女的方向。少女露出了轻笑，重新用手将水汽抹去：“虽然很想和你见面，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呢。嗯……就选在那一天好了。等你明白了吾等的存在后，我会再来找你的。” “篡改世界、悖逆命运的……魔女哟。” ====================这是一条分割线==================== 等终于从那个世界出来后，我长长舒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老实说和沐雪的战斗其实倒没什么，毕竟只是一个偶然得到力量的小女孩，连怎么使用都不知道，比起当初的冰莹和夜思雅她们不知道差了多少，真正让我在意的，是背后一闪而过的恶寒。 ……绝对不会错的，给予了沐雪力量的那位魔女，一直在哪里暗中观察着，梦的出现也证实了这一点，她的话中其实就隐隐涵盖了这一层意味。所以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去寻找月，毕竟危机已经解除，再去找她也没什么意义。现实中的她，依然不会认识自己。 这样，就足够了。 “疼疼疼……这里是……我们出来了吗？”露露摸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样子是出现的时候没掌握时机摔倒了，此时正好奇地看向周围。 “看太阳的方位，应该是在下午没错吧。”我一边说一边拿出了手机，在接受了外部的讯号后自动调整起了时间，“我看下时间……哎？” “怎么了？”露露问。 “时间是下午一点……这倒是没有什么差别。” “那不正好是比赛的时间吗？我们赶紧出发去找别的队伍吧！”露露一下子兴奋起来。 “然后，日期是……6月29日。” “这又怎么……等等，29号？也就是说……” “啊。”我点点头，“我们在那个地方……待了两天之久呢。” “哎？那样的话，不是很不妙吗？！” “是啊。”我点点头，不过比起众人的担忧，我更加担心地则是在失去了进攻手段的前提下，我们班级要如何撑过这两天，或许已经**掉了也说不定。那样的话，不管做什么都晚了。 “唔……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对了，还有地图可以看哦！”露露说着，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学院APP，出于怕麻烦我也直接凑了过去，按照规则，在这最后的一个小时内所有班级的地方都亮了起来，其中赫然有着我们班的存在。 “呼，看来是没**掉呢。”露露松了口气，然而我却不这么认为。 “不，要想高兴还太早了。”经过了两天，大半的班级名字都灰了下去，这场战斗的激烈性还是有些超乎我的想象，事到如今，仍然残留着的班级只剩下了十几个，而我们班正是其中倒数的一位。 第一百一十六章 伏击 “呼，看来是没**掉呢。”露露松了口气，然而我却不这么认为。 “不，要想高兴还太早了。”经过了两天，大半的班级名字都灰了下去，这场战斗的激烈性还是有些超乎我的想象，事到如今，仍然残留着的班级只剩下了十几个，而我们班正是其中倒数的一位。 毕竟人员有限，在失去了进攻手段后，能够获取的分数实在有限。虽然有着洛雨泽的支持，但是在本就稀缺的人员又少了四分之一后，我也实在想不出什么策略。 “总之，快想办法联系上他们……不，等等。”我拦住了正准备跑回基地的露露，敏锐地看向了四周，“看样子，我们是被包围了呢。” “啊呀，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遇见两只迷路的小猫咪，真是LUCKY呢。”我的话音未落，一个身着张狂的男生从树林后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爆炸似的发型简直要突破天际。 “够了，现在可不是给你泡妞的时候。按照计划，就由我们先攻吧。既然能存活到这个时间段，相比身上的存货也必不会少吧。”在他身旁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与爆炸头的气质完全天差地别，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吗？ “嗯，的确很可惜，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只能在这里将你们驱逐出场啦。啊，不过游戏结束后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哥对美少女可是相当宽容的哦。” “怎么办？要打吗？”露露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显然是顾及到我们基地那边的情况吧。 “当然要打啦，送上门的架，岂有不还手之理。”我淡淡地说。 “哈哈，没想到虽然是个**，但是脾气很合我的胃口嘛！那么，GAME……” “不，在那之前，就让你们那些隐藏的同伴都站出来吧。”我说着，目光扫向了树林其他的方向。 爆炸头愣了愣，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犹豫地说：“啊呀，这可真是……” “既然被发现的话，再隐藏下去的话可就是绅士的失职呢。下午好啊，不过这种地方，可不是像你们这样的淑女们久待的地方哦。”又一位手持玫瑰花的男生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范围内，优雅地靠在树上，朝着我们微微一笑。与此同时的，其他隐藏的学生也三三两两地站了出来，数量大概在10——20不等。 “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而且你们之间不打吗？”露露不明所以。 “恐怕，他们已经结盟了吧。”我冷静地分析道。虽然这场比赛离我们所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日之久，但是我还是很快地得出了答案。看样子，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至少有五个以上的班级暗中达成了同盟，联合起来进攻其他落单的班级，以此来谋取大量的积分。所以最后剩下的，只有这么几个班级了吧。 “五组以上一起行动，由其中一组先攻，其他组伺机而动，就算输了也无所谓，毕竟还有下一组等待着，以几率游戏来说，几乎不存在翻车的可能性。想必你们用这样的方法，赚了不少积分吧？”我说。 “哎？可是一次挑战不是只能1V1吗？而且被挑战的一方还有一个小时的保护时间才对吧？”露露说，看不出来她还把规则记得蛮清楚的嘛。 “所谓的规则，就是拿来被打破的啊。正因为大家都这么想，所以才不会去设防。别忘了，我们在比赛开始时每个人都拥有的东西，以及……某样物品。” “你是说，王牌以及技能卡吗？”露露一下子反应过来。 从他们的反应看来，是猜对了呢。果然，他们拥有着能够打破这个CD时间的道具吧。毕竟我们双方的信息不对等，就算之后出现了什么新的规则我们也并不知晓，只要有了条件，类似的套路谁都能办到，但正是越简单，才越难破解。 “啊呀啊呀，不愧是能够存活至今的学生呢，虽然没看见过你，但是果然不能小觑呢。不过，就算你知道了这一点也没办法吧？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乖乖把积分交给我们如何？作为一名绅士，实在不忍看见两位女士受苦呢。”绅士打扮的男生轻笑着说。 “那么，联合你们的是谁？”我无视了他的话，问道。 “什么？”自称绅士的男生皱了皱眉头。 “我是问，将你们聚集起来的领导者是谁？” “……这一点，就和你们没关了吧？” “不愿说是吗？那么，就先把你们在这里打趴下再一个个询问吧。”我说。 绅士男愣了一下，突然狂笑了起来，连眼泪都掉了出来：“呼呼，所以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还真是有够自信的呢，凭你们两人，就想把我们全部……”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在他狂笑的时候，我已将我们组持有的分数投射到了空中。 21000分。 其中1000分是原先持有的分数，20000分则是通过副本后的奖励。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在成功解决了那个世界的问题后，系统还是将其当作游戏的奖励支付给了我们。要知道，目前排名第一的班级也不过只有40000不到的分数，而且作为基本策略，积分大多都会存放在国王组身上，像我们这样携带大量积分的进攻组，恐怕放眼整场比赛都找不到另一组吧。 短暂的错愕后，诸人全都流露出了贪婪的神色。恐怕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已经确认是砧板上的鱼肉了吧，只有一开始的眼镜男似乎露出了警觉的神色，刚想说些什么，就马上被自己的同伴爆炸头所覆盖：“看样子，还真是钓出了一条大鱼呢。” “虽然我个人蛮讨厌你的，但是你有一句话我却很赞同。” 绅士男愣了一下，指着自己说：“我吗？”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将积分乖乖交出来如何？当然，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愚者从来都只是紧盯着眼前的东西，却忽略了其他的情况。所以你们，一起上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地下空洞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绅士男气极反笑，“而且怎么可能有那种方法……” 第一次的，我拿出了自己的王牌，哭笑着脸的少女身上，发出了淡淡的光。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心中的某种预感却让我在此时拿出了它。 “这才是真正的……GAME START！” ====================这是一条分割线==================== 自从洛天尘和露露消失，已经过去了两日。在这期间，众人虽然想过去寻找，但是在被学校告知两人并无大碍，这只是游戏的一环后，只得就此作罢。虽然多了很多不便，但是总算还是撑到了现在。然而，看样子是无法坚持下去了。 “看样子，我们是被人包围了呢。”洛雨泽眼看向门外，淡淡地说。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浮光岛的一个巨大地下空洞中，在支付了一笔不菲的使用费后，他们获得了这个地方的使用权，将此设为了基地。当初洛天尘在查看岛上地图时发现了这个地方，原本是作为重要器材存放仓库，后来不知何时就废弃了。要想进入这里面，几乎要从岛的另一侧贯穿，加上在空洞的上方恰好有一栋住宿楼，以学生们得到的平面图来看，就算他们被点亮了，其他班级的对手也只会前往楼上搜索，而很难想到自己脚下会有人隐藏着。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绝佳的据点，事到如今，也似乎难以躲过被搜查到的命运。 “可恶，竟然找到了这里，联邦的走狗还真是只有鼻子特别敏锐这一优点了呢。”莫雨玲脸色凝重地说。 “看你还能开玩笑这点上，说明你还蛮放松的嘛。” “怎么可能放松嘛！史蒂夫和飞远文他们可是为了保护我们最后的净土而含住泪水，悲伤地笑着离去了啊！如果我们不做些什么的话，怎么能够对得起他们！放心吧，我是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牺牲的！”莫雨玲泪流满面地说。 “人家还没有牺牲哦，而且你确定他们那是悲伤的笑容，而不是闲着蛋疼好不容易找到对手后兴奋的笑容吗？”洛雨泽淡淡地说。 “唔！”莫雨玲一时无言。 “大姐姐们，为什么回来了呢？”叶薇薇一脸好奇地问。 面对女孩时洛雨泽的脸色明显柔和了许多，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是女孩的存在很快成为了G班不可缺少的部分，如果谁敢擅自动她的话，绝对会承受超乎想象的怒火吧。洛雨泽放下了手中的书，摸了摸女孩的头：“因为到了现在，其实已经没有侦查的必要了，加上我们可没有主动挑战的能力，如果待在这里能够让对方忍不住挑战我们的话，也算是可以起到半个防御组的作用了。不过最主要还是太无聊了，你说对吧，搭档？” “哎？啊。”同处于地下空洞中的西塔回过神，马上露出了歉意的笑容，“抱歉，刚才我正在想别的东西。不过正像雨泽说的那样，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这一点了呢。等待着，奇迹的到来。” 除了在洛天尘面前暴露过本性外，她一直保持着一个贵族大小姐完美的风采，因而同样受到班级其他成员的信赖。 “唔唔唔唔唔唔唔……真是的，小尘她们到底跑哪里去了啊，如果是她在的话，绝对会有办法的……”莫雨玲开始在简易的床上无聊地打起滚。 “你就这么信任她吗？”洛雨泽说。 莫雨玲立即说道：“当然啦！我们可是朋友啊！而且我同样相信着大家哦！” “……奇怪的家伙。”这是洛雨泽对她的看法。因为自身的经历，所以她很难想象这种似乎无条件相信着他人的家伙，“看样子现在的社会还真是宽容了许多呢。” “OVO？” “没什么，比起一味地去寻求帮助，不如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办如何？” “想想想想……”听到洛雨泽的话后，莫雨玲果真架起下巴思考了起来。就这样过了十秒钟，“……办不到。” “放弃的还真够快的。嘛，反正也是闲着无聊，就让我们来稍稍聊聊吧。”洛雨泽伸了个懒腰，单手放在桌上，“首先的话，你觉得对方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位置的？” “emmmmm……难道不是因为被点亮了吗？”洛雨泽说，“或者像小西那样的王牌？” “嘛，暂时就这么认为好了。那么，第二个问题，你不觉得班级的淘汰率实在高了点吗？原本超过三位数的班级，如今只剩下了十几个班。” “这么说的话还真是……啊，难道只要我们能够坚持过这最后的一小时，说不定也能进前十吗？这就是传说中的躺着吃鸡？”莫雨玲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这种时候就别说些什么奇怪的话了。很抱歉这是不可能的，你在好好看看其中几个班的分数。” “唔……你是指这个12450吗？”莫雨玲小心翼翼地说。 “再乱开玩笑就把你从这个房间扔出去。” “对不起我错了！”因为感受到洛雨泽认真的气息，莫雨玲马上道歉了。 “我是指，其中的几个班，你不觉得分数太过接近了吗？” “这么说的话还真是……不过只是巧合吧？”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这些天我和西塔出去探索的时候，发现有些聚集的人数明显超过了一个班该有的人数，似乎是好几个班级的联合体。恐怕他们在什么时候达成了协议，组成了队伍，一起排除掉其他的班级吧。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大概会想把除联合以外的班级全部干掉吧，毕竟一个班可代表着1000点数，等价换算可是1000学分，100个班级，那就是至少10W学分，不管谁都会眼红吧。” “哇！好可恶！这样子不就是作弊吗！”莫雨玲抗议地说。 “不，他们的行为并没有违反规则，不过我倒是对是谁联合他们这一点比较好奇，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明白了！”莫雨玲气势汹汹地说，“只要去把那个领队打倒就可以了吧！” “先不说你怎么才能知道对方是谁，就算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洛雨泽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 攻入 “先不说你怎么才能知道对方是谁，就算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洛雨泽说。 “哎？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了！反正只要知道该怎么做，接下来就自然而然了啦！”莫雨玲自信满满地说。 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啊。洛雨泽深深叹了口气。 “比起这些，我倒更有些怀疑，我们似乎有点太被针对了呢。”洛雨泽说。 “哎？有吗？”莫雨玲茫然地说。 “……或许你们是不会在意的吧？不过你觉得正常人会特地来找我们这种积分倒数，易守难攻的班级吗？按照正确的做法，难道不是应该去找其他分数更高的班级，才符合他们联合的初衷吧？这样做，岂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吗？还是说他们联合的目标，另有其他？”洛雨泽说。 “我倒是觉得很正常啊，这个比赛不就是干掉自己以外的其他人不就好了吗。”莫雨玲说。 “你这种‘因为是坏人所以干什么坏事都很正常’的言论实在让我难以反驳啊。”洛雨泽无语，“不过实际上，现实可不完全遵循黑森林法则，因为利益相关，种族文化等联系起来的家伙可是存在的。” “嗯？反正都是敌人不是吗？” “跟你这家伙说话真是对牛弹琴。” “我想洛雨泽的意思，恐怕是说我们当中或许有着让对方领导者执着的东西吧。”西塔解释道。 “哎？可是我们这里有那种东西吗？难道说……”莫雨玲脸色突变，双手紧紧抱胸，“是我的身体吗？可恶，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但是，为了保护大家，我……” “哈哈……” 西塔回以苦笑，而洛雨泽则是完全无视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莫雨玲，转而看向了西塔，一脸认真地说：“那么，你是怎么看的呢？” 西塔想了想说：“抱歉，我不知道。不过能够肯定的一点是，对方的首领中，一定有着可以清楚地洞悉全局，进行指挥的人存在吧。” “是说和你的能力类似吗？”洛雨泽说。 “嗯，也许吧。虽然可能不如我所覆盖的范围那么巨大，但是绝对要清晰且持久地多，而且光有这些还不够，领导者还必须有着过人的大局观和统率力，我去调查过了，那些疑似联合的班级群中，并没有多少能力者的存在，甚至大多还是普通人，虽然说在这样的游戏中，个人的实力并不能起到绝对的作用，但是能够凭借这么几支平凡的队伍，击败了众多强大的班级，站到了游戏的最后，他们当中的领导者绝非凡人。”西塔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且，不知道怎么，我总觉得自己的行为一直被某人牢牢掌控着，就像是……游戏里的棋子一般。” “是吗？”洛雨泽不置可否。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比赛，恐怕是那位幕后之人会赢得比赛吧，就算有人想到方法击溃那些联军，只要幕后之人不被找到，就无法彻底解决问题。要是前些天还好，但是到了现在，不管做什么都太晚了。无论如何，那个人都立于了不败之地。”西塔说。 “这么说，你认为幕后之人并不是那些班级中的一人咯？”洛雨泽说。 “嗯，因为如果指挥他们的是其中的一人的话，就算隐藏地再好，总会出现以一方为首的趋势，但是他们却没有这样，而是同士兵一样，专注地执行着任务。恐怕，不出我意料的话，真正的幕后主使，就隐藏在这些班级当中吧。”西塔指了指排名前几的班级，其中赫然就有莫雨玲妹妹莫雨璃领导的A班。 “没想到你对这些还蛮熟悉的嘛。”洛雨泽说。 西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因为身体的关系，所以我基本上长年只能待在家中，闲得无聊的时候，就会想着找一些书看，不知不觉中就学到了不少东西。” “……是吗？命运什么的，还真是令人讨厌的相似呢。” “哎？你说什么了吗？” “不，没什么。反正我们在这里讨论也无济于事，比起这些，我们不如说说别的事情吧。比如，你对洛天尘是什么看法？” “哎？！”西塔被洛雨泽突然的问题问得有些不知所措，“为、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只是看你和家姐比较亲近所以随便问一下而已，如果不愿回答的话也无所谓。” 西塔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她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才认真地回道：“怎么说呢，感觉，是个很不可思议的女孩呢。虽然外表看上去比谁都要柔弱，但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都能够轻易解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依靠她。可是，她的存在却又让人感到虚无缥缈，似乎一不留神，就会像泡沫一般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她的吗？” “啊，抱歉，我都说了些什么啊。”西塔回过神，带着歉意地说，“抱歉，请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倒不如说和我认识的那家伙还蛮相像的呢。只是，她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哦。” “哎？” “说到底，只是一个不甘心自己的玩具被抢走的死小孩罢了。”洛雨泽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并未明确指代是谁，西塔虽然疑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看样子，闲谈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呢。”洛雨泽淡淡地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众人冲进了这个地下的空洞，站在最前面的男生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说：“你们当中谁是G班的国王组？还是说都是？按照游戏的规则，我在此代表Z班向你们发起挑战。” “可恶，你们把史蒂夫还有飞远文他们怎么样了！”莫雨玲愤愤地喊道。 不知怎么，进来的学生当中绝大部分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差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站在最前方的男生脸色更是变得如同黑炭一般。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男生握住了拳头，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别担心，我们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只是按照比赛的规则打败了他们，等你们退出游戏后就能见面了。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你们干脆认输如何？” “可恶，要不是之前我的王牌用掉了的话……”莫雨玲不甘地说。 “呐，姐姐，这些都是坏人吗？那薇薇也会来帮忙的！”小萝莉气势汹汹地说。 洛雨泽突然一怔，然后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哦。” “你是想拖延时间吗？然而比赛可还有一个小时，要对付你们已经绰绰有余了。”男生皱眉道。 “你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吗？”洛雨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好看看你的手机吧，通讯应该已经发出了吧？” “哈？所以你到底是在说什么……”话是这么说，可是男生还是不由自主地拿出了手机，点开了新消息一扫而过，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失声叫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见状的众人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全都露出了和男生一般见鬼的神色。 “此刻，世界因之而逆转。” ====================这是一条分割线==================== “警告，此举可能会引起不可知的错误，重复警告……” “你都这么说了……当然是要继续啦！” 事到如今也没有不继续下去的理由了吧，倒不如说，这个机械的女声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奇，比起其他人简介明了的说明，只有我的卡片最为模糊，我自认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但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就直到游戏结束的话，我大概会困惑一辈子吧，所以还不如在这里满足下自己小小的好奇心好了。 “喂喂，我记起来了，这家伙不就是老大让我们特别注意的G班中消失的家伙吗！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她的王牌不该是和运气什么有关的吗！那种一看上去就让人感觉不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爆炸头一脸惊讶地喊道。 真是失礼呢，什么叫不详啊，快给我好好道歉才行！虽然这么说，不过我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了起来。 我该不会，不小心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久久地沉默后，系统终于开始了下一步地指示：“警告，程序错乱，即将进入关闭状态……重复警告……%@#%￥￥@……规则改变，规则改变。重复一遍，请所有幸存人员做好战斗准备，该区域将在30秒后进入模拟生存环节，请所有幸存人员做好战斗准备。游戏对抗环节结束，30秒后将开始生存战环节，设定危险程度：IV级。30,29,28……” “喂喂喂，小丫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啊！”爆炸头忍不住问道。 “你就算这么问我，我也只能回答说无可奉告。” “哈？这是你搞出来的东西吧？”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啊。”我耸了耸肩说。 “切，算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的决斗是不会因此终结的！就由我来发起挑战……啊？不行？” “刚才系统似乎提示了吧，规则变动，也就是说之前挑战的规则已经完全作废了的意思吧。”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鬼啊！” “不知道……但是，绝对不是好事，总之，我们先联系下BOSS……”眼镜男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沉声说道，然而就在此时，系统向全岛推送的机械音倒计时也进入了尾声。 “3,2,1……特殊程序启动，祝君好运。” 地面，开始了颤动。露露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其他人也纷纷摔倒在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地震了吗？”露露揉着自己的脑袋抱怨道。 “不，我想应该不是的。”我沉声道，“是建筑物……建筑物，自己在消失。” 并不是一眨眼的消失，而是向被狂风吹拂过的轻砂，原本坚不可摧的建筑，正在同沙子堆积成的沙堡一般，随风消散。 “这到底是……”露露惊讶地说。 原本为了让那些未参加游戏和被淘汰的学生们能够自由生活，岛上的空间被划分成了两部分，游戏区域和生活区域，两者互不相容，照理来说无论在游戏区域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影响到生活区域那边，然而现在，不光是游戏区域，连生活区域那边都受到了影响，建筑物成片成片地消失，还在睡觉和吃饭的学生们一脸茫然地坐在了水泥板上，相视无言，奇怪地左顾右盼。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儿那些飘走的粉末又重新飘了回来，一点点地汇聚成物——只是，形成的却并非原来的模样。 “简直，就是一片废墟啊。”露露感叹道。 顺便一提，我们所待的小树林也从一片茂盛的样子，变成了像被大火烧毁过的枯树林一般，到处都是焦黑的树皮和断裂的树轮。 “这次……又是什么鬼玩意儿？”爆炸头不耐烦地说。 “感觉，就像是故意弄成废墟了一样哎。” “而且竟然还是整个岛屿都……到底是想干嘛啊？” “场景更换……完毕。下面将正式进入生存环节，投放准备。” 话音刚落，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何时被血色的云彩覆盖。天空之上，无数的黑色漩涡一点点地显现，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所有人都噤声了，或者说，压根就发不出声音，面对这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很难有人还有足够的精力去进行思考吧。 然后，下一秒，无数的虚兽从天而降，其中包含了我所见过了的品种，但更多的是我没见过的种类，实力从一级到七级不等，甚至我还注意到了，包含在那最大的坑洞之中，还未现身的虚兽。虽然没有见到其真貌，但是凭借那股力量波动来看，绝对是能够抗衡星衍者的王兽级别无疑。 啊呀啊呀，这下子似乎闯祸了呢。 “哦吼，没见过的东西呢，这也是考试的一环吗？”自称绅士的男子颇有兴趣地看着天空说。 对了，话说回来，即使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也不是所有人都见过虚兽的啊。 第一百二十章 强化 毕竟是新生，其中的大多数人，在进入这所学院前可能都过着日复一日平凡的生活，没有被侵蚀的世界。而这样的生活，曾经的我也拥有过，却亲手将其破坏了。 “走吧，露露。”我一把拉住呆立在原地的露露，向着虚兽稀少的地方跑去。 “给我站住！”其他人也回过神来，纷纷跟在了我的身后，然而…… “可恶！为什么现在无法进行挑战了！这也是因为那个什么该死的规则变动吗！你丫到底做了些什么啊！”爆炸头在我的身后怒吼道，声音越来越远。 “傻瓜才会告诉你嘞！”我的速度极快，几下就将他们抛在了尘后。待到人影完全消失之后，我才停了下来，顺便打开了刚才似乎一直在提示的学园APP。 “任务更新：生存或毁灭。 任务详情：在最后一小时内存活，或者消灭敌方BOSS。贡献排名前十的班级将选为优胜者。” “还真是有够简单粗暴的啊。”我小声地嘀咕道。 “喂，师父，我们该不会，要去和那种东西打吧？”露露声音颤抖地说，双腿也一直在打颤。 “怎么，你害怕了？明明之前不是也和沐雪战斗过了吗？”我开玩笑道。 “不，那个不一样。总觉得，光是看到那种东西，心中就升起了一阵不详。那是，绝对不可以与之为敌的生命。”露露害怕地说。 我默然。她的感觉没错，对于一切生命来说，虚兽都是绝对的大敌。和食物链这种生物的延续方式不一样，虚兽的存在意义，即是毁灭，简直可以说是宇宙中的病毒一样。 但是，不去面对是不行的。这个学院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出能够与之战斗的战士，保证人类文明的延续。虽然她现在可能还不知道，但是未来却绝对会面对。 “害怕吗？那就躲起来吧，毕竟任务中也存在着存活一小时这个选项，有时候，战斗不一定是唯一的选择。”我微笑地说。 “那，师父你呢？不害怕吗？”露露低声说。 “嗯，曾经我也很害怕，不过见得多了感觉也就没有什么了。” “学院……到底想让我们干些什么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有些心虚地撇开视线，归根到底，引起这场剧变的，貌似还得从我的王牌说起。不过既然是王牌，岂有不让人用之理，所以说还是学院方面的错啦，嗯，一定是这个样子，“不过，也不用担心啦，既然是学院方面的安排，那么自然不可能会让我们进行无畏地抗争，比如说，这个。” 我打开了地图旁一直闪烁着的小型图标，上面用标准的简体字写着两个字：“商店。” “提问：是否支付5000积分对单一目标进行强化。” 我毫不犹豫地点下了“是”按钮，我们组的积分骤然降到了16000，与此同时的，不可思议的光芒环绕在了露露身旁，她的力量、速度在以几何的程度疯狂上涨中，如果此时我的虚之眼还能使用的话，就会发现代表露露的信息强度一定在极速变动中。 还真是厉害啊，不愧是能够抗衡魔女与虚兽这么久的组织，还是有一点底蕴的嘛。我在心中赞叹道。 “这是……”露露呆呆地张握手掌，感受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流转。 “嗯，简单来说，现在你大概有着普通凡尘五阶左右的实力，不过只是暂时的，恐怕到考试结束后就会消失吧……你在听我说话吗？” 在我说话的时候，露露一个人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起来，时而跳上十米的高空，时而用超凡的速度来回奔跑，听到我问话时才回过头：“嗯？怎么了？” “……不，虽然是暂时的，不过你好好适应下的话，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总之，有了这个程度的话，对付普通的虚兽应该是不成问题了，另外你在拿上这个……”我又花了1000分，购买了商店里一件镶嵌着紫色宝石的法杖。点下是的瞬间，白色的光芒在我手中逐渐凝结成了实体，我将它交给了露露，“你似乎蛮喜欢这种东西，那就拿着它当武器，只要念动咒语就可以使用技能，不过威力自然差强人意，而且还有CD时间，如果这时遇上敌人的话……嘛，直接拿来敲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哦哦哦哦！”露露已经完全没有听我的话，爱不释手地抚摸起了那根有她半人多高的法装，眼中闪着金光。 “这样子应该差不多了，那么，你就一个人先赶回我们的基地吧，洛雨泽她们应该都待在那里才对，接下来的事情，你只要和他们一起行动就好了。” “哎？那师父你呢？”露露终于回过神来。 “稍稍有些事情去调查下。别担心，我的实力你也是知道的，而且我这里也还有着15000分，足够对付一些家伙了。就这样说好了。” “……我知道了，那师父，待会见。”露露肃然道。 “嗯，待会见。” 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经过了强化的露露以无人可挡的气势笔直地冲向了我们的基地，不断地挥舞手中的法杖，将挡路的小怪轰杀至渣。恐怕在现在的她看来，整个世界都只是一个大型的游戏场，也就没什么好害怕了吧。嘛，还真是有够单纯的想法。 不过，竟然能够将一个完全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强行提升到那种程度，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也足够惊人了。而且在这过程中，我似乎没有感受到一点魔女的力量，也就是说，它所用的，是和魔女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体系的力量。 凡尘，星衍，在那之上，是否又存在着众人所不知道的道路？而在那条路的终点，是否隐藏着，足够与魔女抗衡的力量呢？稍稍，有些被激起兴趣了呢。对于其它的魔女来说，她们掌握着名为权能的顶尖力量，自然不会对其它体系感兴趣，毕竟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可是我不同，作为一个半吊子出身的魔女，我还是挺希望能够走完之前未尽的路，在无法使用权能的情况下，这不失为一种强化自身的方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嘛，要不是虚之眼在之前与沐雪的战斗中使用过度，暂时无法使用，真想好好解析下这所学校隐藏的真相呢。而且不光是凡尘五阶，只要支付足够的点数，甚至还能够更上一层，不过消耗也是成倍增加中，比如强化到凡尘六阶需要1万积分，七阶要2万，八阶则要足足5万，恐怕现阶段，大概没有一个班可以做到吧。至于星衍，则没有出现在列表中。 除此之外的话，则是各种各样的武器，以及附加各种特殊效果的“BUFF”，简直就和游戏没什么两样。不过，令我比较在意的是，特殊武器一栏却显示为灰色，提示并未达到开放条件。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不远处虚兽们的聚集处，心中已隐隐有了线索。 我随手用商店里买的最便宜的铁剑将虚兽们斩为两半，它们的强度并不高，除去那令人不快的感染力，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普通军人也有可能将其打倒。当然，这并非是所有虚兽的水平，越靠近中心的地方虚兽的强度也越强，而所谓的中心，自然是从那最大的漩涡之中降生的，唯一一只超越普通级别的王兽。哪怕相隔很远，我依然能够看清它的模样。王兽矗立在成堆的废墟之间，巨大的身躯似乎顶天立地，外表形似放大了数倍的人类的女性，如同胜利女神像一般高举起右手，缓缓地迈动步伐前行，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构成它那黑色肌肤的表层上，有着无数诡异的黑色物质蠕动着，伴随着它的脚步，不时有黑色物质脱离了本体落在地上，形成了各种各样的虚兽，不断地补充进入虚兽的大军中。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王兽了，但是这种母体类的王兽还真是闻所未闻呢。看这个样子，要是没有把那只巨大的怪物干掉，不伦杀死多少虚兽，恐怕都会是徒劳的吧。 “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啊。”我小声地嘀咕道，光是看见那只王兽就让我起了鸡皮疙瘩，浑身不舒服，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远处，隐隐有人类的怒吼与虚兽的嘶鸣混杂在了一起，恐怕是有一些班级也发现了商店的奇妙作用，用着自己庞大的积分，来打造一支对抗BOSS的军队吧，其中就有刚才袭击我们的班级存在，似乎毫无阻碍地向前推进着。只是，比起说他们是配合默契，倒更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听从着幕后之人的指挥。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适应了规则的变化，并马上着手最优的方案，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相信不用多久他们就能够接近到王兽了吧，能不能打到两说，但是至少贡献度肯定是能够赚到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一个人冲过去的话，就算暴露出实力，恐怕能够抢到的贡献也是相当稀少吧，毕竟人数的差距摆在那里呢。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就需要另辟蹊径了。 看虚兽们前进的方向，虽然也有些乱跑的，但是总体还是跟随在母体的身旁，浩浩荡荡地冲向一个方向——休息区。 ……原来如此，难怪任务的提示上或说是在最后一个小时内，生存亦毁灭。如果毁灭指的是消灭掉虚兽来赚取贡献度的话，那么生存的涵义，恐怕指的也不仅仅是个人的存活这么简单吧。原来如此，从这个角度来看，的确也是一种赚取贡献度的方法呢。 就这样决定了吧。我在心中如是想道。 ====================这是一条分割线==================== 初夏的午后，阳光慵懒地从落地窗透过来，悠扬的音乐声和咖啡的香味混杂在一起，经久不衰，夜和闭着眼躺在摇椅上，嘴角挂着一丝优雅地笑容，身旁的书桌上，同样静静地躺着他的爱猫，乔治。一人一猫，一桌一椅，好不自在。 对于夜和来说，这算是他一年当中难得的几天休闲时光，好不容易等那些捣乱成性一天不作死就不舒服斯基的老生们滚回了老家，校长的工作也轻松了不少。虽然前几天学院又迎来了一批新生，虽然就在两天前的同一时间内有几个学生差点搞出了大事至今也未查明，虽然艾莉儿有事不在学院，虽然……这么想来也不是十分友好的样子。不过没关系！只要星之系统仍在运行当中，这所学院就是绝对安全的，他只要维护好表面上的校长形象就可以了。就算偶尔借着这点权利和某些特别大胆的女学生们做些嘿嘿嘿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嘛……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一想到要是真的出手后艾莉儿的表情，夜和就立刻吓得缩了回来。他也时常吐槽过这一点，不过全都被艾莉儿无情地驳回了。 “乔治啊~~~”夜和随口说。 “喵？”猫咪一脸懒散地应道。 “要不要一起和我去星月酒吧去坐坐？” “喵喵~” “别拒绝地那么快嘛，那里不光聚集了很多可爱的孩子们，也有不少漂亮的小母猫哦？” “喵喵喵？”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担心艾莉儿啦，不过别担心！这次她可是特地去确认新生们的教材了，没有一天时间是绝对不会回来的！所以要想干些什么就只能趁现在了哦。” “喵喵喵喵？” “嗯，当然啦！我向你保证！” 猫咪似乎被他说得有些动心，整个身体呈弓形地拉动着，摆出了同人类伸懒腰一般的动作。 “哦哦哦！看样子你也准备好了呢！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就赶紧出发……”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夜和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坐回了桌前，而猫咪也“嗖”地一下钻进了桌底。他随手抽过一张报纸作认真阅读状，淡淡地说道：“请进。” “那个，校长在吗？”首先从门缝中探进来的是一个小巧可爱，梳着马尾辫的脑袋，在确认了桌前的人的身份后，来人这才将身体也探了进来，黑白配色的制服在这个以暖色调为主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刺眼，但这显然也比不过她胸前随着呼吸而起伏的一对玉兔。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怀疑 “哦哦，这不是洁琳吗？站在门外干嘛？快进来坐坐吧。”在看清了来人后，校长一下子热心了起来。 “啊，不，不用了。”女孩慌忙拒绝了，“那个，只是有一件事情需要请示下校长……” “啊呀别那么客气嘛，你可是令我自豪的学生啊，你我之间就不必这么拘谨了嘛，来来来坐我身边来吧。”校长热情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 “不，不用了，我……”女孩慌忙拒绝，却掐不住他的招呼，无奈之下只能说道，“那个，如果您再这样的话，我就只能告诉艾莉儿大人了。”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别在意。”听到这个名字，夜和一下子正经了起来，速度之快令女孩也暗自咋舌，虽然他们间接触的时间绝不算短，但是校长的古怪性格还是令她有些哭笑不得，“既然是你来的话，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洁琳点了点头：“嗯，只是纪检部那边有人派我来通知您一声，关于新生考核的事情。” 夜和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心不在焉地问：“哎？又发生了什么吗？” “那个，貌似是新生考核那一边，原本设定的规则，不知为何被突然改变了。原本的话，我们采取的是同历年相似的，以游戏的模式进行考核，这样子可以忽悠……我是说激励起学生们的兴趣和动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后的时刻，考试的规则突然变成了生存战，而按照原本的教学计划，这场考试应该放在一学年下学期的期末考核才对。” “这种东西你们随便去处理就好了呗，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总归是要接触的东西，提前知道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夜和无所谓地说，经历了之前那件事，只要这群新生不把学校炸了，不管做出什么他都不会觉得奇怪，“这件事我知道了，至于原因你们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吧？” “……是的，似乎是因为一个学生的缘故，改变了星之系统最初的设定。” “哦，这是怎么回事？”夜和一下子来了兴趣。 “为了平衡学生们之间的实力，我们开放了部分星之系统的权限，根据学生们自身的特点，定制了名为‘王牌’的权限卡。原本的话，应该是有设定阈值的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何，某个学生在使用‘王牌’的时候，阈值一下子超过了限定值，甚至篡改了规则。详细的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中。”洁琳说。 夜和点点头：“这个我倒知道一点，虽然星之系统竟然会出现这样的错误让人奇怪，但是我更好奇那个学生的情况。” “啊，关于她的详细报告我也整理好了，准备一并交给您。”洁琳慌慌张张地从胸前抱着的一沓纸张中抽出了一份资料，放在了校长桌前。 “哦哦哦，这个女孩……”夜和的瞳孔骤然缩紧。 “您认识她吗？”洁琳好奇地问。 “哎呀长得很可爱嘛，感觉和我的女儿很像啊。”他的表情忽然一下子柔和了下来，像是看见了什么怀念的东西，轻轻用食指抚摸文件上的半身照，但是在旁人看来，却是一个十足的萝莉控无疑。 “额，可是您的女儿，不是已经好几……岁了吗？” “哦，我说的是另一个。”夜和随口说道。 “哎？您还有另一个女儿吗？”洁琳好奇地问。 “……不，没什么。”夜和自觉失言，强硬地打断了这个话题，而洁琳也看出了校长的不悦，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此之前，我们调查过这个学生的详细背景，父母是普通的上班族，长年在外生活，家中有一个亲妹妹和一个远房表妹，也是学校的学生。从出生起到高三都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并未表现出任何异人之处，属于那种随处可见的普通女高中生，但是，却被卷入了死艺事件，并成为唯一一位吞服了‘魔女之果’后还存活的人，然而身体却因此发生了改变，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 “死艺吗……”夜和喃喃地说。 洁琳点点头：“虽然对外宣称是魔女崇拜者们搞出的恐怖袭击事件，但是其涉案人员之广，受害者之多，在历史上多次魔女相关事件中也是极其罕见。然而，就是这么庞大的案件，我们至今却仍未能够得知真相，就连观测者大人的力量，也无法窥见全部，简直，就像是有一团迷雾将那片时间弥盖了一样。唯一能够知道的部分情况，还是从那次的特派学生，艾莉娜·克里斯蒂安口中得知，然而并未有相应的证据能够辅证。除此之外，知道一切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位新生——洛天尘了。而且，我们怀疑前天引发的事件中，也有她的参与。” “原本普普通通的少女，却突然成为了事件的中心，啊呀感觉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主角模板一样啊。”夜和笑着喝了一口咖啡。 “校长！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而且，在我们的调查中，她之前从未有接触过修行之路，却在死艺事件之后，一下子拥有了近乎凡尘顶尖的力量，我们有权利怀疑她从那场事件中获得了什么。加上这几次引发的骚动，我认为应该将其隔离观察……” 洁琳话音未落，却被夜和用不紧不慢的声音打断了。他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认真地看着洁琳的双眼说：“呐，你还记得我们学校的校训吗？” 夜和的声音不轻不重，却透露着一股无法反驳的威严，洁琳这才醒悟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可是这所学院地位最高的十三人之一，掌握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权与力，只是他沉默地实在太久了，久远地让人忘却。然而就在今天，为了一个新生，他忽然彰显出了片面曾经的光芒。洁琳咽了口口水，在那股威压的作用下，她甚至连开口都做不到。 “记不起来了吗？作为纪检部的一员，这可是你的失职哦。当初我们创建了这所学院，为的不是训练出一只强大的可以对抗虚兽的军队，而是为了让更多的学生，拥有可以享受自己人生的机会。”夜和轻声说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照片 洁琳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像你的话，应该能够明白吧？来到这里的学生，除了部分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外，绝大多数都是有着各种各样悲惨的过去。被虚兽残杀了亲人度过孤苦童年的人，被魔女玩弄之人，因为先天的能力而被看作怪物排挤的人，有些是学院找到了他们，有些是自己找到了学院。但是不论他们是抱着何种目的来到了这里，我们的宗旨却从未变过，那就是让他们至少在这里，可以忘记自己的过去，仅仅作为学生而存在。这也是，这所学院借用了初代星皇的名称的缘故之一。虽然只是妄想，但我们也曾想过至少要有一点点地接近那位大人，和她曾经所做的那样，去创造一个没有纷争的、和平的世界。”夜和站了起来，靠在窗边，目光透过玻璃看向不知名的远方，眉宇间似乎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可是，这样子做的话，很可能会带来不可知的危险。这也正是我们纪检部存在的理由。”洁琳小声地说，看样子她已经完全被说服了，只是却被自己的职责所约束。 “别担心，这不是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吗？”夜和洒脱一笑，“只要我们不死，这场战争就轮不到你们出马。同样的，就算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会出手的。还是说，你认为我连几个新生都搞不定吗？” “不，不是……” “那不就得了，哦对了，以后关于那个孩子的信息就直接提交到我这里，由我来进行审核吧。”夜和附加了一句说。 “……明白了。”洁琳有些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嗯？怎么了？哦难道是改变主意了想和我喝上一杯吗？我知道最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店开了哦……”夜和突然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浑然没有了刚才严肃地形象，恐怕不论谁见到现在的他，都不会相信这个二货竟然是掌管这所璐蒂亚斯学院的校长吧。 “那个，您该不会……”洁琳小心翼翼地问道，“对外表年幼的女性抱有恋爱乃至性方面的倾慕？” 夜和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她说的意思，赶紧否认道：“不不不不，我都说了这是作为一名父亲……啊呸是校长对学生的正常关怀而已！是你想多了！” 看着洁琳依然怀疑的眼神，夜和只好轻咳了一声，严肃地说：“好了，只是校长的命令，如果没事的话你就回去吧。” “抱、抱歉，打扰了！”女孩弯了弯腰，慌慌张张地从校长室跑走了，盘随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整个房间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夜和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经过这么一遭，他也没有了离开的心情，还是趁现在把所有的工作处理掉为妙。 莫名的，他的心绪动了动，夜和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拉开了桌下一排抽屉中，一间久未拉开的空格，灰尘像是被扰动的生灵，飘散在了阳光下，历历在目。偌大的抽屉中，一张泛黄的照片静静地躺在中央。照片已经很老很老了，照片中人物的脸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隐隐看出是一位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孩，负手而立。夜和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张照片，手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触摸照片中女孩的脸，可是在接触到照片的前一瞬间，他突然清醒了过来，猛地将抽屉重重地合上了。夜和仰面躺在了靠椅上，重重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地吓人，二三十岁的青年外表下，流露出了一股，垂暮老朽的死气。 “喵？”猫咪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突然跳到了他的腿上，发出了担心的呼唤。 夜和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是十分勉强的样子，他的手轻轻摸着猫咪的后背，轻声说道：“别担心，我没事，只是……稍微想到了一点往事而已。” “对了，新生考核还有半小时结束吧？那么我也得好好准备下，作为校长的呈辞了。”夜和如是说。 ===============这是一条分割线=================== 比赛依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不愧是从上百个班级中脱颖而出的最后的佼佼者，在经过了短暂的慌乱后，剩下的班级也都察觉到了商店系统的作用，开始利用自己赚到的点数强化队伍的成员，有条不紊地对虚兽们进行着围剿，排行榜上的积分也换算成了贡献度，名次变化十分迅速，看来大家都是在这最后的时刻拼上了老命啊。 经过了短暂的分析，我也得出了一套贡献度的获得表，比如打败最低等的虚兽是1分，高级点的5分、10分、50分、100分不等依次增加，越强大的虚兽，打倒后获得的贡献度也就越高。但是这其中也有一点让人诟病的地方，那就是贡献度的获得，默认是由杀死虚兽的成员所属队伍获得。也就是说，一边要捕杀强大的猎物，一边又要防止其他的队伍来抢人头，一下子让难度提升了十倍不止。毕竟，这终究还是个排名游戏啊。至今没有人对明显是大头的王兽动手，一面是在掂量自己的实力够不够，一面也是警惕着对手，要是自己拼死拼活，最后被他人抢了人头，岂不恶心？顺便一提，在这个规则下如果把其他班级的人干掉，似乎也不会得到贡献度，甚至贡献度还会被扣很多，所以也就没有人敢直接对对方下手了。就因为这样乱七八糟的原因，虽然大家都在疯狂地猎杀虚兽，但是虚兽们还是毫无阻拦地，朝着住宅区行进。 哦对了，还有一点，貌似这次的排行，甚至连那些提前被淘汰的队伍也能参加，只不过因为不像存活下来的队伍那样可以强化自身，光是打倒一两只虚兽就已经十分费力了，最多也就只能跑跑路了。 嗯？你问我现在在干嘛？也在猎杀虚兽吗？不，不是的，正如我之前所说，这是一种很没效率的行为，如果贸然闯入了其他队伍的狩猎区，甚至还会被敌对。所以，我采取的是另外的方法。只是在计划实行前，稍稍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第一百二十四章 激光武器 “喂，我说，你到底要搞这东西多久啊？”身穿紫色晚礼服的女性在我身后无聊地说道。 虽然可以不回答，但是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只会没完没了，我只好无奈地回答道：“为了考试而准备的东西哦，琳姿同学。” 没错，此时和我待在一起的，正是当初同我们在一条船上度过了几日时光的女生，在进入学校后就失去了踪影，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时碰面。因为看到女性被虚兽追赶的身影，所以忍不住出手了。我的心中隐隐有些后悔，要是早知道会摊上这样的麻烦，当初还是视而不见为妙。 “这么说，你参加了这个什么奇怪的比赛咯？”琳姿毫无被嫌弃的自觉，揉动着自己的脚踝，亏她在穿着高跟鞋的情况下还能跑那么快，就算有一定的基础，恐怕也吃不太消吧。 “不光是我，西塔同学也在哦。”我微笑地回道。 “啧。”琳姿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险恶了起来，这个人还真是一点都不会掩饰的啊。 “哼，反正也就只有她那种没品的家伙才会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吧。” “这么说琳姿你没有找到班级咯？” “没有错……不对！什么叫我没有找到！像那种都是贱民组成的猪窝我才没有兴趣去观望呢！我记得你国家不是有一句老话吗？叫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我这样高贵的存在，自然不可能和那些低等的猪猡混在一起。” 哇，这家伙完全已经是公主病晚期了啊，虽然从实际上来说貌似还真的是这样，但怎么说呢，因为太过正经反而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的威严，只是觉得滑稽。 “嗯？你说了什么吗？” “不，没有哦。”我随口回道，将有着自己身高好几倍的管口安装在了机架上。 这样就完成了吧。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这个是……什么玩意儿？”琳姿纳闷地问。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是挺厉害的家伙吧。”我拍了拍身旁的大家伙说道。如果有科幻迷在场的话，应该能够认出它的真身吧。 定向能武器（Directed energy weapon），又名束能武器，其中的一个分支便是激光武器。作为在科幻电影和游戏中出场率相当之高的武器，相信很多人对此都不会陌生吧，现在，它就这样真实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冰冷的钢材，感受它独特的材质在我手中划过，只要是男性的话，看见这种高科技武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不可能不会兴奋吧，对于依然留有男人心的我依然如此。虽然之前已经有了些猜想，但是当它经我之手一点点被组装起来后，我的心还是忍不住雀跃了起来。 啊呀，怎么说呢，原本我对于璐蒂亚斯学院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了魔幻修真的场面，毕竟又是魔女又是修炼的，怎么看都和科学搭不上边，但是这玩意儿的出现，却让我感到了一丝向科幻转变的希望。 不过，这玩意儿还真是昂贵呢，足足花费了我5000分，原本就不多的分数一下子又少了三分之一，而且还要自己动手组装，就算是专门强化过计算力的我，也花了一定时间，才将这个结构复杂的玩意儿组装了起来。然而，这还不算结束，这个不但昂贵而且费时的东西还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无法移动，而且还只能装在特定的区域内。 对于多数的班级来说，就算知道了这一点，也不会耗费巨资来建造这个玩意儿吧。但是，我却看到了它潜在的另一面。 同样的积分可以换来一个凡尘六阶的高手，而有着诸多限制的它，是否也拥有着无可匹敌的优势呢？ 答案，即将揭晓。 在研究过了虚兽们的前进路线后，我选择了将炮台安置在了分割了住宅和游戏区的大桥旁稍远的位置，从这个位置刚好能够看见前行的虚兽，也不必担心炮台会因为无法移动而被虚兽损毁。 接下来，就是表演时间了。 我一跃而上，跳到了控制台的位置，数不清的按钮发着淡淡的绿光，我根据同时传送过来的指南书，一点点地调试着参数。不多时，我前方的显示器清晰地显现出了虚兽大军的影像，正中央的王兽迈动着自己臃肿的身躯，每一步都有无数的虚兽从它身上降落，还能战斗的众人则是握着手中各样的武器，屠杀着外围的虚兽，却始终没有人进到了内层。 “那么，就让我来帮你们一把咯。”我不怀好意地笑道，按下了操作台中央的红色按钮，数不清的对象被锁定，屏幕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红点。 “瞄准……发射！” 光。 白色的光，如同利刃一般刺穿了虚兽大军的部队，我同时旋转炮台，激光束像是化作了一柄几公里的长剑，刃尖毫无阻拦地将成片虚兽腰斩，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酷！”我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在刚才的那一击中，成千上万的虚兽陨落，我们小队的贡献度也疯狂地跳动着，一下子就名列前茅。 “OK，趁现在我们赶紧溜吧。”我随手按了几个按钮后，跳下了操作台，一蹦一跳地来到了琳姿的身旁。 “喂？没事吧你？”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琳姿毫无知觉地坐在石头上，好半天才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有些怀疑地问道，“刚才那个，是你弄的？” “嗯，不过现在我们可得快点跑了。” “为什么？有了那个东西的话，不管来什么都不用怕吧。” “不，那东西可没你想象的那么方便，一次充能至少要十分钟以上，而且虚兽们已经注意到了这边，要想再取得刚才的战果可就难了。与其留在这里，倒不如当作诱饵，我已经设定好了时间，只要等到那些飞行系的虚兽渡河来到这里后，武器就会启动自毁程序，最后发挥一下余热。”我说。 “可是……那样也不用直接毁掉吧？这东西应该值不少吧？”琳姿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心疼的神色。 第一百二十五章 注定的失败 “本来设定就是一次性用品，考试结束后就算没毁掉也会被收回的吧。”我无所谓地说，“那么，要走了，你现在能走了吗？要一起吗？需要我帮忙吗？” 琳姿回过神，有些生气地说：“哈？谁要你帮忙啊！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看样子是没事了，我转过身，向着预定好的另一个地方赶去：“那么，后会有期了。” “喂！你这家伙……” “嗯，怎么了？” “……哼，至少是和我待在过一条船上的家伙，可不准输给那些无名之辈，不然连带着我也会觉得羞辱的！” “哎？嘛，姑且我就当你在鼓励我好了，谢啦。” “哈？谁鼓励你了！” “是，是。” 嘛，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不过，直到目前为止，计划都如期进行了。因为缺少了两天的时间，我也不清楚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只能说尽人意知天命了。 同一时间，因为虚兽的包围圈被我打开了一个大口，那些冲在前方的战斗人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纷纷冲了进去，但是果然只是学生吗，就算有一定的战斗经验，但是恐惧和警惕维持着他们，顶多是从第四层突破进了第三层，真是的，亏我还那么帮你们了呢。 突然间，我的手机传来了短信提示音，发出人的名字显示是洛雨泽，信息也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了解。” 看来是明白我的意思了呢。我看向了昏红的天空，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 这样子，就能结束了。 ===============这是一条分割线=================== “哦哦，这不是做得相当不错嘛。”夜和悠闲地坐在沙发靠椅上，面前是利用校长权限展开的投影，有了这个的话，就算不用移动也能清楚地看见比赛内部的情况。 他用手指滑动虚空，屏幕也随之移动，虽然有不少学生在猎杀着落单的虚兽，却丝毫不影响虚兽大军的前进方向，更多的则是疯狂地逃窜着，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功逃脱，不少学生被虚兽的触手撕成了碎片，或是被整个吞食，化作光点消散，虽然只是模拟的场景，并不会真的死人，但是那真实的感觉和痛楚，恐怕会成为他们相当一段时间的噩梦吧，就算从此废掉也有可能。 “嘛，整体而言已经算是质量很高的一届学生了啊。”夜和喃喃自语道。参加战斗的学生中，大多数都是来自各种猎魔人家族，从小就接受了一定的对虚兽训练，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并不奇怪，其中只有少数是一直过着普通生活的学生，但是没有战斗经验的他们，就算鼓起了勇气，也只会在一瞬间就被虚兽秒杀，这更一步加剧了其他学生们的恐惧，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的学生，从战斗中一点点地吸收经验，变得渐渐熟练了起来。 还有一部分，虽然没有过人的经验，但是却组织严密，纪律严谨，如同被人操纵的机器人一般，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他们个人的水平不值一提，却能与其他的天才和家族传人们抗衡，做到这一步，他们背后绝对有着一位相当厉害的军师在指挥。这让夜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兴趣，也不知从何时起，学院的风向开始重武**，在越来越崇拜个人武力的今天，像这种指挥型的人才反而是最稀缺的，学院的执行部指挥室就常常向自己抱怨过这个问题，出行的学生们全是那种不管不顾乱砸一顿的主，完全没有一点听从指挥的意思，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也是时候，培养些能够领导他人的学生了呢。 “……但是，还是不够啊。” 无论是天才，家族传人还是军队都无法阻止虚兽的前行，他们能做的只有无意义地击杀外围的虚兽，却无法阻止作为母体的王兽前行。看样子，还是没有学生意识到这场考试的真正含义啊，为什么会将击杀王兽和存活一小时这两个条件摆在了一起，这才是这场考试，最重要的地方。不，或许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吧，但是，却无法阻止。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嘛，毕竟是为了大一下学年的学生们准备的期末考试，就算这批新生们素质出众，但是在未经打磨的情况下，还是有些为难他们了。 看样子，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呢。夜和随手关掉了显示投影。这场考试中所有的学生，都会失败。 突然间，一道光划过了他的眼角，夜和愣了一下，将快要关闭的投影重新打开，调到了之前的画面。 这个是……夜和愣了愣，注意到了屏幕右下角，那个造型精致的武器。 “激光发射器A-308型……我记得这玩意儿，不是机械科那群学生捣鼓出来的失败品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皱了皱眉，利用校长权限打开了操纵界面，马上弄清楚了缘由，无奈地摇摇头，“这些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啊。” 不过，就算是失败品，但也只是限于武器本身的问题，威力和安全性还是可以保证的，只是，这群学生中竟然有人能够在没接触过这类武器的情况下将它组装了起来，就算有着说明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光束刺穿了虚兽的军队，稍稍阻挡了王兽的速度，但是马上这个缺口又被成堆的虚兽们铺满了。 “可惜了。”夜和叹了口气，新生终究还只是新生，竟然放过了这么一个极好的进攻机会，再想找到可就难了。 不过，他也对造出这台武器的学生产生了好奇，无论是时机还是角度都堪称完美，就算是老生也未必能做到这种程度。到底会是谁呢？他搜索着学生的信息，最后锁定了一个，混在了逃行队伍中的小小身影。 夜和愣了一下，在看清了她的面貌后，不由得失笑了一声：“这还真是……被钦定了主角吗？” 那个人自然是洛天尘。此时的她正混行于逃散的学生当中，只是她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逃跑，而是单纯地顺路而已。 第一百二十六章 塔防 在到达了目的地后，她马上离开了队伍，独自一人跑到了废墟的屋顶，从商店里又买了一件武器，当然和之前的那台激光发射器无论价钱威力复杂程度都没法比，只是一个小型的炮台，洛天尘花了极短的时间将它组装好设定为自动模式后，便离开了这里，跑到了另一片废墟，同样组装了好炮台，前往下一处……如此反复。 她是想干什么？这下子连夜和都有些摸不透她的想法了。他苦思良久，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该不会是…… “艾伊，帮我把地图视角拉远。”夜和沉声说。 “了解。”机械的女声无感情地回答道。地图的视角被一点点缩小，洛天尘本就小巧的身影变得更加渺小，最后和她所安放的炮台一起，变成了一个个细点。 夜和死死地盯着屏幕，突然爆发出了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孩子，还真是什么都看穿了啊！” 这样子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可能做到！ 这一次，夜和真真正正地，对这个从未蒙面的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来吧，就让我好好见证下，你是否能像个真正的主角一样，逆转注定的败局呢？ ===============这是一条分割线=================== 为什么会限定杀死王兽和存活一小时两个条件？为什么王兽会丝毫不在意身边的进攻，而一味地向前前进着？或许是对于小虫子们的不在乎吧，又或者是它本身就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靠着从身体上分裂的虚兽保护几身。但是，无论哪种说法都存在着漏洞。 世上并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答案，联系着因与果的直线另一端，代表的就是名为事实的真相。 为什么要杀死王兽？只是单纯地为了贡献点吗？那在没杀死它的前提下，就只有存活一小时这个选项了吧？可是看着它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出手的打算，想靠着外围的虚兽杀死所有的学生，恐怕是有相当的难度。虽然也可以当作是退而求其次的结果，但是两种选项的难度相差还是过于庞大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绕开虚兽前行的方向，就算是普通学生也可以轻易活过一小时吧。 但是，如果换位思考一下，这两个选项并非上下位替换，而是同等难度的存在的话……也就是说，不杀死王兽的话，我们都会死，至少是绝大多数人都会死。 虽然只是假设，但是我却莫名地信服这个答案。 那么，从这点开始推断的话，为什么不杀死王兽我们就会死？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来，毕竟它完全没有进攻的意愿，只是单纯地前行着。 对，没错，前行着，并非漫无目的地闲逛，也不是刻意朝着人多的地方前进，它的行进方向，明显有着一个具体的目的地。 在经过了短暂的观察后，结合虚兽军队前行的速度和方向，以及剩余的时间，很快地，我计算出了它们的目的地。 星语广场，也就是，当初我们聚集的地方。根据我的推断，王兽将在那个地方停下脚步。 为什么是那里？停下之后，又会做些什么吗？我不知道，但是本能地感受到那件事会关乎到我们所有人的生死。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白了。 阻止它继续前进。 再想建造一台和刚才一样的武器已经来不及了，就我个人而言，在无法使用虚之眼和魔女之力的前提下，也就是普通凡尘七、八阶的实力，要对上比自己高上一大阶的王兽还是太过困难。从这点上也能看出我自身的局限性，所有的攻击手段都是建立在了虚之眼的前提上，一旦无法使用虚之眼，能够发挥出的实力十不足一。看来，是时候再学习一些别的能力了。我在心中下了决心，但是绝不是现在，而且我也没有亲自上场的打算。 所以，我选择了更加便宜的方案。 在牺牲了部分性能和威力的前提下，量产型的小型激光发射器，结构比之前的那台也简易了许多，优点是可以自动瞄准射击，射速也还算可以。在知道了虚兽们的前进路线后，我在心中简单默算了一下，便开始奔跑在各片废墟之间，安装起这些小玩意儿。 ……是不是感到有一些熟悉？没错，相信有部分人已经猜到了。对我而言，我玩的可不是RPG（Role-playing game）角色扮演类游戏，而是TD（Tower Defence）塔防类游戏。通过规划好自己的积分（金钱），来建造防御型武器，以此来抵抗敌人到达大本营的游戏。对于这类游戏，我还算是有点心得的，不是我自夸，当年闲的无聊的时候，我可是把植物大战僵尸无尽模式刷到了第9999关……咳，扯远了，当然现实和游戏还是有区别的，毕竟我可没法通关击杀敌人转圈金币（积分），而且一上来就是一波流。我能做的，也仅仅是拖延它们前进的时间。 重力场装置，等离子光束炮，阳电子炮，磁场域封闭装置……一件件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的武器在我的手中一点点地重现于世，原本势如破竹的虚兽军队终于有了一丝滞待，它们咆哮着，身形张扬于天地，马上就有无数的激光从四面八发射来，将其扫为灰烬。但是很快地，空缺的部队又被新生产的虚兽补充，而激光炮也准备好了下一次发射。这种只存在于电影中的科技大战异形的场景吸引了不少新生驻足，他们怔怔地看着离自己不远处与塔防武器厮杀的虚兽们，近距离地感受到了光与热的威力。 喂喂喂这不是在拍特摄电影吧？没有一人问出这样的问题，因为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过逼真了，远远超出了电影所能表现的范畴。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跑！只要到达另一座岛屿前的边缘，这些家伙就不会追过来了！”我大声地吼道，那些驻足的新生这才如梦初醒，拼命地向着前方拥去。 真是的，一个个都让人那么不省心。我叹了口气，重新将视线放回了正面的战场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反物质武器 此时的我正站在广场中央的钟楼上，俯瞰着下方的局势。和我预估的一样，哪怕被阻拦，王兽依然想要前来这座广场。看样子，这里似乎有着什么对它相当重要的东西啊。 既然如此的话，就更不能让它前进了。 随着最后一声机械的爆鸣，我设置的武器至此宣告全部阵亡，虽然都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但架不住数量众多，将近一万的积分就这样彻底灰飞烟灭，要是被莫雨玲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气到吐血吧，毕竟，进行1:1换算的话，那可是一万多学分，不但可以帮忙还掉所有人的账款，还能轻松大赚一笔。嘛，当然也就只能想想，我可不认为在限制那么严格的条件下，有人真的能够兑换成功。与其想着那些无用的问题，倒不如多想想如何更好地发挥它的价值。 时间还剩下……10分钟。 可恶，按照它们的速度来看，还是有些时间不够啊。怎么办？要提前出手阻挡它们吗？不过我却没有把握能够真的做到。如果这时候，还有别的班级能够来帮忙的话…… 突然间，人群之中不知为何发出了一阵惊呼，不远处的空地上突然凭空升起了一道巨大的冰墙，不但将走在前方的虚兽们全行冰冻，也抵挡住了之后的队伍。 这是……我的瞳孔骤然紧缩，讶然之色浮于表面。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冰墙的前方，黑发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刘海遮盖住了他的脸，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哼哼，凡人们颤抖吧，这就是吾之兄长的实力，像你们这些蝼蚁，恐怕用尽一生都无法攀爬到这一境界吧。”在他的身后，打扮同洋娃娃一般华丽的女孩举着粉墨色的遮阳伞，得意洋洋地站在了学生众的面前，看向少年的眼中满是爱心。 我果然没猜错，此时出现在战场中央的，正是我之前遇到的那对问题兄妹。这么说来也对，连后来的我们都抵达了这里，比我们更早一步退场的他们更没理由会晚一步，恐怕在那之前，一直都蛰伏在某处，等待着机会吧。 “给我……滚！”他轻声叱喝道，一挥手臂，面前的冰墙就如液压机般朝着前方平推了过去，墙面上长出的冰刺刺穿了无数的虚兽，最后笔直地撞在了王兽那庞大的身躯上。比赛开始以后第一次的，王兽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音覆盖了全岛。它低下头，用雕塑一般深陷下去的两个洞口深深地望着脚下这个竟敢让自己负伤的蝼蚁。 “去死。”白冠踏了下地面，从虚兽军队的脚下，无数冰刺贯穿了地面，笔直地刺透了王兽的身躯和四肢，无数诡异的黑色物质从伤口流下，染黑了纯白的冰刺，发出“呲呲”的渗人声。 这是…… 王兽终于顿下了脚步，它扭动着自己巨人般的身躯，轻易地将束缚住自己的冰刺扭断，而从伤口处流下的“黑色之血”，也在落地之后形成了造型各异的虚兽，填补刚才被白冠击杀的缺口。它张开了自己石灰质感的巨大双臂，另一边的白冠也明显做好了准备，大战一触即发。 不妙，虽然托他的福拖延了不少时间，但是真要在这里打起来的话，以他的实力和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性格，绝对会产生大麻烦的。 必须，必须要在这里阻止他才行！ 然而，就在我以为双方会打起来的时候，白冠突然主动退让了，他走到了自己的妹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便朝着身后的位置离去了，而妹妹白凛也立马跟了上去，两人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留下一地满脸懵逼的无关群众。 搞啥子嘞！我想，现在所有人的心里面一定有着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吧。这种发现了突然出场的强大援兵搞半天竟然只是一个过路人的强大反差，想必一般人恐怕是接受不了的吧。 但是，我却看见了临走前的他，对着我的方向，微动的嘴唇。把那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接下来，拜托你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保持了理性的时候吗？ 我愣了一下，转而露出了笑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托他的福，终于拖到了足够的时间。 我拿出了手机，重重地按下了“发送”按钮。 不一会儿，手机响了一声清脆的回信音“叮”，我看都不看就能够知道是洛雨泽一方发来的信息，这代表着…… “一切，准备完成。” 没有人注意到的远方一处破败的房屋处，一柄短小精致的枪口穿过了破碎的玻璃窗，瞄准镜的红点已然对准了百米之外，那个硕大怪物的左胸口处。 然后，扣动了扳机。 子弹出膛的声音在这片如潮水一般崩塌的世界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成功地刺入了那只王兽的体内。和它那巨大的身躯比起来，子弹的大小恐怕和蚊子股间的细针差不多吧，所以王兽下意识地忽略了这微不足道的进攻，继续笔直地向前进着。 下一秒，光芒照亮了整片空间。 早已有所准备的我已经提前一步躲到了钟楼之中，而那些没有反应过来的学生们，我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当爆发出的能量以光热的形式完全散发出去后，我才终于探出了头，看着面前的场景，深吸了一口气。嘛，虽然其中也有我的缘故，但是真正看到时我还是被这件武器的威力吓了一跳。 反物质弹头，也是我所兑换的武器中最为昂贵的品种，一颗就消耗了我近半的资金，具体的原理似乎是用粒子加速器类的装置将高能量的光子0分割成正反两种物质，再利用磁场效应将反物质约束在特殊的弹头中，利用枪械将弹头打入地方体内后，外部的弹壳会自动瓦解，内部的反物质由此与正物质接触，两者发生湮灭反应，从而产生出数倍于核弹爆炸的能量。 第一百二十八章 藤蔓 话虽这么说，但是似乎为了控制威力不至于让使用者都**掉，弹头内存放的反物质极少，湮灭的范围至多只能维持百米左右，不过已经绰绰有余了。 此时的王兽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了。虽然它本身就不是人，但原本巨人的身躯从中被截断，在极高的温度下融化，逐渐软化成了一滩黑泥，而它身旁的虚兽也自然没能幸免于难，直接蒸发为了虚无。我微微松了口气，这样子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这场比赛，到此落下帷幕……不对！ 我突然意识到，击杀王兽的贡献度并未算到班级总分上，也就是说…… 我急忙回头，原本该被杀死的王兽的遗骸，竟然一点点地消失了。不，不是消失，而是如水流一般，渗入到了水泥板下面。 它要做什么？察觉到一股不安气息的我，也只能尽力地呼喊：“大家……全部离开这里！” 黑色的藤蔓，从大地的各个角落狂涌而出，不一会儿就覆盖了整个世界。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不少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来不及惨叫，就已被藤蔓所吞噬，只有少部分幸运儿躲过了第一波袭击，但接下来的第二波、第三波……到了最后，剩下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 我那不知道为何的幸运值又一次发挥了作用，在第一波来袭前我就已经抢在藤蔓爬满钟楼前跳了出去，对危险的直觉促使我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我在藤蔓的间隙中跳跃，最后当攻击暂时停了下来后，我才终于有功夫直面此时的世界。 这到底是……！ 无法用言语形容，我眼前的景象宛如写意派画家笔下的地狱，天之红与地之黑混杂在了一起，无法分离，庞大的树枝浮现在地表，如血管一般蜿蜒连结，之前王兽倒下的地方已经化作一颗苍天古树，苍穹的枯枝上结夹的并非绿叶，而是一个个痛苦的人形，扭曲着身形，发出无声的哀嚎。 原来是这样吗？我突然明白了王兽为何会一味地前往此地，因为这里是这座岛屿的中心，而它一路走来，播散下的不仅仅是虚兽，还有一颗颗“种子”。它并不是被我们打倒的，而是自愿成为了养分，无数的种子在同一时间发芽成长，藤蔓连结在了一起，化作了一颗巨树，将所有的生灵吞噬。 “这个是……”提着狙击步枪的少女轻轻一跃，跳到了我的身旁。来人正是洛雨泽，之前就是她得到了我的命令后开的枪。 “不知道。”我沉声说道，目不转晴地盯着眼前的巨树。和这颗巨树相比，站在它的树根上的我们，恐怕就如蚂蚁一般渺小吧，“莫雨玲她们呢？” “为了以防万一，我让她们尽量跑远了，看样子，应该刚好躲过了一劫吧？”洛雨泽说。 “那就好。”我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我们的努力并非白搭，成功阻止了王兽抵达岛屿中心后，它生产的藤蔓所能覆盖的范围缩小了不少，避免了团灭的发生。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真的是王兽吗？”洛雨泽说。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算是吧。” 对于王兽和虚兽的定义我也不是很清楚，大多是从夏洛华那里得来的知识。一般情况下的话是按照实力来划分，就比如凡尘与星衍，也有部分情况下会按照潜力和特殊能力来划分，例如我们面前的这只，虽然实力貌似并没有达到，但是这种诡异的能力却是普通的虚兽绝对做不到的。 时间还剩下两分钟，场上能动的学生已经寥寥无几，大多都被刚才的藤蔓所捕食，成为了中央树枝的养分。 “不过，这样子应该已经就结束了吧？而且只剩下了一分多钟，就算它们想做些什么也不可能了。”洛雨泽随意地说。 “不，还没完。”我死死地盯着巨树的顶端，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在酝酿着。 啊啊，要是这时候能够使用虚之眼的话就好了。 “给你。”洛雨泽随手抛过来一件东西，我下意识地接住了。 “这个是……”她所携带的，那柄狙击步枪。 “这个给我干嘛？子弹已经没了吧，而且就算还有也未必能对这个庞然大物造成多少伤害吧。”我不免所以地问。 “没什么，借助它的瞄准镜头的话，你应该也能看得更清楚些吧。”洛雨泽淡淡地说。 “额……好吧。”我无语地端起了狙击步枪，眯起眼瞄准树木的顶端。 “花……”我无意识地说出了那个字。 “花？”洛雨泽问。 “是一个巨大的花苞。”我皱着眉毛说，“不，不是花苞，看它的样子，好像再有一分钟就会绽开的样子。不对！还有半分钟！” 突然间，我从花苞的缝隙间，感受到了谁的视线。 就像我在观察着对方一样，对方也在观察着我。 我猛地扔掉了狙击枪，冷汗止不住地流落。 “怎么了？”洛雨泽问。 “那个花里面……”我沉声说道，“有着什么很不妙的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是那个东西很危险，绝对不能让它跑出来！”我拔出了背后背负的长剑，“不解决掉那个东西的话，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那么，要我帮忙吗？”洛雨泽说。 “不，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援护的话就拜托你了。” “我了解了。”洛雨泽点点头，不再说话。 以我们两人的默契，在短短的目光交接的瞬间就已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那么，我要上了！”我纵身一跃，踏上了粗壮的藤蔓，向着树梢的顶端，以极快的速度跑去。 同我所想的那样，这颗古怪的树果然派出了自己的藤蔓来阻挡我，但是…… “太慢了啊！”借助身形的优势，我灵活地往返于各束藤蔓之间，但是方向却从未变动过。我们之间的距离看似漫长，但是在凡尘八阶的极速下，转息间我就已经临近了树顶。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结束 越往高空空气就越稀薄，但是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血腥味，却不知为何反而变得凝重了起来，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人的神经，就算是我，脑中也不时划过了许多未曾见过的、铭刻着绝望与罪恶的画面。 这是幻觉吗？察觉到异常的我屏住了呼吸，烦躁的大脑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快了，就快到了！只要在过一会儿，我就能抵达树顶了。 然后，将那朵令人不快的花，连根斩除。 终于，在跨过了无数障碍之后，我终于站到了巨树的顶端，脚下的世界渺小不堪，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见了那朵有我整个人大小的花苞。 和远远观望时稍显不同的是，我注意到了花苞上刻画着的诡异符号，像是电路图中的路线，连结在了一起，形成了某种我看不懂的“文字”。 毫不犹豫地，我动用了自己的最强攻击手段，剑刃笔直地向着花苞的根部挥去。 这样就结束了……哎？ 突然间，花苞上的符号爆发出了惊人的黑雾，躲闪不及之下，我只能用剑柄抵挡住攻击，在那股巨大的冲击之下，剑柄应声而断，我也反推下了树顶。 结果，还是大意了呢，没想到会在最后的时刻翻船，这下子，可就彻底GAME OVER了呢。 我抬起头，身体在狂风之中坠落，眼中的花朵渐渐离我远去，于鲜红的夜色之下，悄然绽放。 时间也剩下不到半分钟，失败已经注定，而花朵也即将完全绽开。那里面会是什么？我不知道，但那绝非美好，恰恰相反，甚至会带来无法阻挡的毁灭。 然而，哪怕明知道这一点，我也忍不住，被那份转瞬即逝的美丽所吸引，下意识地发出了赞叹。 啊啊，好美。 不光是花，还有从它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磅礴的、无可抵挡的毁灭意志，正是因为这份纯粹，反而令人心生敬仰。 一切，都结束了呢。 不知为何，我的身体忽然因为一股力的作用，停在了半空，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便被那股力甩到了一旁稍近的藤蔓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下意识地调整了重心，稳稳地落到了上面。 这时我才注意到，就在刚才，一道人影经过了坠落的我的身旁，顺手拉住了我，丢到了一边。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人影已经冲到了树顶，也就是我之前站立的地方。 “小心！”我大声提醒道，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肯定是学生无疑，此时再要上去已经来不及了，不管结果如何，现在的我都只能将自己最后的希望放在了那人的身上。 果不其然地，花朵又一次爆发出了黑雾，向着四周喷出，如果连那人也中招的话，就真的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那人像是知晓了一切，提前脱去了自己黑色的风衣，甩手挡到了自己的面前，也不知什么原理，黑色风衣化作了灰烬，而冲向那人的力量也被完全抵消了。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女……孩子？只是外表的话，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身高在一米六左右，柔和的面容上，此时却刻满了坚毅，她俯下身，忽地拔出了绑在右脚腕上的匕首，像是听到了发令枪响的运动员一般急速冲刺。 似乎预知到了危险，花朵的绽放速度越来越快，就在女孩匕首抵达的前一刻，一只黑色的手突然从花朵的间隙中伸了出来，死死地握住了女孩的手腕。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突然碰见这种情况大概会吓个半死吧，然而女孩却完全不为所动的，反手又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一个借力之下，女孩的身体径直地垂向空中，反手又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匕首，死死地刺向抓住自己的黑色的手。 花朵之中，爆发出了完全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惨叫，吃痛之下，黑色的手不由得松开了劲道，女孩趁机逃脱了束缚，将左右手的两只匕首，同时重重地，插入到了花朵上，刻满了未知符号的界面。 黑与白的光芒，顷刻间发生了巨大的碰撞，包裹着女孩与花朵，一起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然后，世界崩塌了。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世界已经恢复如初，天空是蔚蓝的，空气中弥漫着树木的清香，废墟也变回了原本美丽端庄的楼层，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从街道的地面上清醒，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 “咳咳，听得见吗诸位？这里是你们的偶像爱美子~~~首先，恭喜大家，这场为期三天的比赛，到此就完全结束了哦！”少女清脆欢快的声音，在整座岛屿间回响。 终于，结束了吗？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声音。对于大家来说，尤其是最后一个小时的时间，恐怕会成为许多人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吧。 “嗯嗯，虽然知道大家已经很累了，不过，还是希望民那能拿出干劲来哦？接下来的话，请所有的学生在十五分钟内到达广场集合，迟到或者不来的同学，将会被扣除100学分哦~~~所以，加油吧各位。” 恶魔啊！众人在心中，发出了绝望的干嚎。 哈哈，用着美妙的声音说着让人痛苦的事情，完全就是恶魔的行径啊。我在心中发出了苦笑，因为我之前就待在广场附近，所以现在只要原地等待就好了，不过莫雨玲她们就比较惨了，我记得似乎是躲到了蛮远的地方？嘛，这种时候我也只能祈祷他们能够赶上，不至于让自己的账单添上新的一笔就是了。 “看样子是顺利解决了呢。”洛雨泽走到我的身边，也在水池旁坐了下来。 “完全称不上顺利啊。”我叹了口气说，“如果不是最后那个女孩的话……对了，那个女孩呢？” 我想起了什么，急忙地张望四周，却不管从哪里都找不到那个女孩的身影。 “怎么了，又想沾花惹草了吗？我们班里的几个女孩还不够满足你的吗？”洛雨泽玩笑地说。 第一百三十章 会合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神TM沾花惹草，现在的我就算想沾花惹草也做不到吧？我只是想道个谢而已，最后要不是因为她的话，就真的麻烦了呢。” “呼呼，谁告诉你女孩子之间就不能沾花惹草了？”洛雨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我刚想反驳，结果一想到面前人的情况……还真的有可能。 “要我教你吗？关于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 “不，只有这个免谈。”我果断拒绝了。 “反正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总会见面的吧。”洛雨泽无所谓地说。 “话是这么说啦，但是……”怎么说呢，那个女孩子，总给我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似乎只要一不小心，就会突然从眼前消失了一样。 在我们谈话的同时，无数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拎着便携式的医疗箱出现在了广场的附近，为每一个学生检查受伤情况。虽然说一切都是虚拟的景象，但因为太过真实，也有不少人精神上受到的创伤转换到了现实的身体上，而医生护士们的职责就是暂时给他们做个治疗。其中还有部分人手上什么都没拿，看见受伤比较严重的学生时他们就会走过去，从手上释放出淡淡的绿光，治好了伤口，完全就像是一副RPG游戏里牧师的做派，科学和魔幻的结合，就这样荒诞地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不对劲。嘛，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想是个人都会开始有些适应这所奇怪的学校了吧。 “小尘，还有雨泽！你们在这里啊！”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莫雨玲一脸笑嘻嘻地跑到了我们面前，身后还跟着西塔等人，各个脸上都挂着难言的疲惫，只有莫雨玲一人还是活力满满的样子，连凡尘都未入门的她，也不知哪里来的似乎用之不竭的体力。 “呀呼！”她突然飞身向我扑来，我赶紧侧身躲到了一边，莫雨玲就这样越过了我的身旁，“噗通”一声落到了水池里。 “嘛真是的！为什么要躲开啊！”莫雨玲从水池里爬了起来，泪眼汪汪地说道，“你看人家衣服都湿了！” “我要是不躲开的话就是我们两个人的衣服都要湿了。”我吐槽道。 “嘿嘿嘿，这不是太久没看见了吗。”莫雨玲吐了吐舌头，“嘿哟”一下从水池里跳了出来，浑然不在意自己因为湿身而开始变透明的衣服，就那样坐到了我的身旁，“真是的，这几天你们两个人跑哪里去了啊！” “一场比较特殊的比赛。”我语焉不详地说。和我同行的露露也就算了，关于魔女的事情，其他人知道得还是越少越好。 之前还有我误入考场时遇见的那个奇怪组织的成员，加上这次的虚拟世界，算下来短短的几天内我就遇见了两起与魔女有关的事件，也不知道是我自身的缘故还是这所学校的安保有问题，真是令人堪忧呢。 “哎，是这样吗？结果小尘一定赢了吧？” “嘛，从结果上来说是这样……”我实在很难把那种情况称为获胜。 “呼呼，那就没关系了！不愧是我们班的人呢！”莫雨玲得意地说道。 “哈哈……”我实在不知道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好微笑以对。 “哼，反正只是狗屎运才走到了最后罢了。”一个不认识的朋克风格的大姐大类型女生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恶狠狠地看着莫雨玲说。 “你朋友？”我问莫雨玲说。 “不认识哎。”莫雨玲摇摇头说，天真地看向女生，“不好意思你谁啊？” “咕！”女生受到了成吨的暴击，“竟然、竟然胆敢随意忘却击败了我的这份耻辱……” “就是那些混混们的班长哦。”洛雨泽淡淡地说。 “哦，你是说那个奇怪太妹和混混三人组们的老大吗？”我这下也记了起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这家伙似乎想进攻我们，结果反而被人抄了老家呢。” “哈哈，那还真是有够悲惨的呢。”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住口！就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竟然胆敢那么小瞧我们家的孩子！要不是因为一时大意的话……”女生怒吼道，黑色的风衣也抖了起来。 “噗噗噗，败家之犬的悲鸣真是动人呢，可事实上，你们还是败给了你口中的败家之犬哦。不仅如此，我们可还是走到了最后哦~~对了，我们是第几名来着~~~~”莫雨玲摆出了一张贱贱的嘲讽脸，连我看了都有种忍不住想要揍她的冲动，那个女生更是气得握紧了拳头。 “这种问题别问我啊……”毕竟那种时候我也没可能会去想着看贡献表，要是让那个怪物跑出来的话，恐怕所有的学生都会团灭吧。不过我也有些担心，虽然我在最后做了的事情还算不少，但是都是为了防止王兽前行做的工作，实际干掉的虚兽并不算多，作为大头的王兽更是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生抢走了，最后到底能够排到第几，我也实在有些心虚。不过也有大部分学生在最后的那次攻击中**掉了，所以我们应该还算是有希望？ 不管怎么样，考核已经结束，而那个专门为了此次考试准备的APP暂时也进不去了，就算后悔没能做得更好也无济于事了。 “哼，这次就算你们走运，下次我的孩子们绝对会打败你们的！走着瞧吧，G班！”最终女生还是没有动手，在丢下了一句恶人专用的台词后，潇洒地转身离去，仅留下一个背影。 不过，话说回来……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我问。 众人一致摇头。 “嘛，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很快地将这一段小插曲抛之脑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就应该是公布排名了吧？” 我的话音刚落，之前构架的舞台那边突然出现了一丝骚动，我们一齐回头，看见了舞台的上方，一个陌生的男子正调试着麦克风。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会堂 “那个人就应该是校长了吧？”西塔说。 “哎？是这样吗？可我感觉就他就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大叔吧。”莫雨玲说。 “哦，看样子他似乎有些缺乏锻♂炼呢。”史蒂夫以审（zhe）视（xue）的态度端详着台上的男人。 “切，可恶，原来不是萝莉吗。”飞远文则表现出兴趣缺失的样子。 “哦哦，竟然是伪装成了普通大叔吗？我懂我懂，现在的小说里也经常会出现这种桥段呢，长着一张路人脸的家伙突然爆发出了超强的实力，这个大叔也肯定是这样啦！”露露不知为何眼中突然冒出了精光。 “随意在背后评判别人可是不好的行为哦。”西塔露出了苦笑，不愧是我心目中真正的大小姐形象，这时候就完美地展现出了贵族该有的风范。 “不过的确很普通啦，这种家伙真的能当好校长吗？该不会是托关系什么的吧？”她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这家伙说起来，本性上也是个叛逆的少女啊。 “咳咳，这样大家就都能听见了吗？那么首先请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就是璐蒂亚斯学园的校长，夜和，在这里我就不做过多的复述了，在接下来的四年内，想必我们间会有更多的了解。当然，对于某些学生来说，说不定也不止四年哦哈哈哈哈。”男人开了个自觉很好笑的冷笑话，台下鸦雀无声，冷漠地目视着台上的男人。 校长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嘛，看样子大家刚考完试，恐怕都已经相当累了吧？站着也有些不太方便，那就这样吧。” 他打了个响指，和一小时前发生的情况相类似，广场周围的建筑群落再一次渐渐消失，就像之前的场景变换一样，学生们全都露出了警戒的神色，生怕又来一次什么突击测试。 “别紧张别紧张，只是一个小小的把戏而已。”校长急忙安慰道。如他所说的那样，发生变化的只有广场的周围，学生们也渐渐从骚动中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整个广场都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报告厅，校长站在讲台的前面示意大家：“OK，总之方便的话，请大家都先坐下吧。”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找到了一起的同伴分开坐下，有些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身下的座位，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或者说，这就是现实。 “星之系统，这一点会在你们以后的课堂上提到，现在的话就暂时不说了。”校长轻咳了一声，郑重地说道，“首先，恭喜你们完成了本校的第一次考验，其中虽然有多种不足，但也得到了不错的效果。下面的话，就让我先宣读下贡献榜前十的班级吧，恭喜你们。至于其他的班级，也请不要气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哇，完全就是我们初高中校长的做派哎。”莫雨玲在我身旁小声地说道，其他几人也感同身受地拼命点头。 “虽然看上去蛮正常的，但是在这个不正常的地方这种正常反而显得不太正常呢。”洛雨泽说。 “怎么样都无所谓啦，赶紧早点结束，我也想去睡一觉了。”我打着哈哈地说。 “小尘真是个贪睡鬼呢。” “也不想想是因为谁啊……”连番经历了大战后，我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现在我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赶紧洗个热水澡然后躺上一天一夜。 “第一名，代号为‘耀’的班级，恭喜他们。” 耀？就是白冠兄妹他们所在的班级吗？对于这个结果我并不惊讶，毕竟从游戏的开始，他们就一直处于遥遥领先的状态，最后更是有白冠出手抵挡住了虚兽的队伍，使得伤亡没有进一步扩大。虽然我们有见过班级的其他人，但不难想象，恐怕大多是和白冠这样的怪物吧。 会场一片冷寂，不少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敌意，大概都是被他们打败过的班级吧。校长对此丝毫不在意，继续宣读不知从哪拿出来的稿子。 “第二名，A班。”A班的话，也就是莫雨玲她妹妹所在的班级吗？我看了旁边一眼，莫雨玲丝毫没有反应，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失望，但那也是因为没有听到我们班级的名字感到不满而已。 校长继续宣读着名单，大多是改变规则前存活的班级，也有一些提前被淘汰的班级。没宣告一名后莫雨玲的情绪就更加起伏一些，连带着我们也紧张了起来。 “最后一名是……G班。至此，所有名单宣告完毕，请班级代表上台领奖。” “耶！”莫雨玲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激动地大声叫到，瞬间全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她却丝毫不管这些，直接抱到了我的身上，“呐，听见了吗小尘！我们晋级了哦！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是第一，但是嘛果然我们才是最厉害的哈哈哈哈哈！” “你身上都是水，别靠过来啦！”我拼命想推开她，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他人，结果大家都露出了“太丢人了我才不认识这家伙”的神色撇开了视线。 “呼呼，没想到小尘竟然害羞了呢。” “害羞你个头啊！你倒是给我注意点场合先啊！”最后我只好将希望放在了台上的校长身上，好让他赶紧结束这场闹剧，结果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上。他的目光中饱含着各种意味不明的暧昧视线，我忍不住打了个恶寒。马萨卡，这家伙该不会和飞远文一样，是个变态萝莉控吧？就在我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不已认真思考该不该干脆退学算了的时候，校长终于发话了：“嘛，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们的激动心情，不过大家还是尽早结束早回吧。” “呼呼，竟然还有谁不过就是拿个前十就激动的，是小孩子吗？” 说的就是你啊喂！！！ “不过我们班级的代表，果然是要班长出场吧？”飞远文说。 “呼呼，果然这时候就得依靠我了呢。”莫雨玲得意地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才与凡人 不，只是因为太羞耻了所以没人想上台而已啦。我在心中吐槽道，总之她既然自愿的话是再好不过了，反正她也应该很喜欢这样的场景吧。 “不，关于这一点我表示反对。”西塔突然说道。 “哎，为什么！” “莫雨玲同学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吧，就这样让她上去真的好吗？”西塔冷静地说。 果然，莫雨玲之前掉进水池变湿的衣服还没干透，隐隐还能看见内衣的轮廓，要是真让她这么上场的话，恐怕我们班都会被蒙上“变态”的名号吧，虽然事实也是如此就是了。 “看样子只好选另一个人了呢，你们有人自愿上去的吗？”我漫不经心地说，半晌却没人回答，“怎么……了？” 我回过头，发现众人的视线竟然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察觉到不妙的我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说：“那个，你们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都不说话？这样子看着我感觉好方啊。” “只是觉得天尘的话，说不定是个不错的人选哦？”西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姐姐，很可爱？” “毕竟是关乎班级名誉的事情，可不能因此被别人看低啊。本来的话让那个笨蛋上场我就感到有些不妙，要是这个老太婆的话，我倒不是不可以勉强接受。” “既然这么勉强的话不如你自己上台如何？”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不好意思，我恐高。”飞远文推了推眼镜，果断拒绝道。 恐你妹的高啊半米多高的台子你怕个鬼啊！是不是学校跳高你都是直接跳过的啊！家里都是住地下室的吧！ 洛雨泽的反应更为直接，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严肃地说：“交给你了！” 没想到连你也背叛我了吗！！！ 就这样我被众人逼迫着，不情不愿地走上了讲台，面对台下黑压压一片各种情绪混杂的目光，以及众人指指点点的手势，感觉自己的尴尬症都要犯了。 在把我们叫上台后，校长说着什么“啊呀好像东西忘记带了”然后就转身消失在了台前，留下我们十人，像是标本一样站在了台前，逃也不是，站也不是。 唔唔唔唔唔唔唔……我不甘地瞪着台下嬉笑的同班同学，在心里气得牙痒痒的。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你们好好享受下这份屈辱。我如此下定了决心。 “啊呀，我记得你是叫……洛天尘对吗？” “你是？”我偏过头，看见了自己身旁微笑的女生，“莫雨璃？” “很高兴你还能记住我的名字呢。怎么样，现在的话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班级呢？”她笑容不减地说。 “事到如今再说这个还有用吗？”我反驳道。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因为有个孩子不太想和你见面呢。” “孩子？谁啊？”我有些莫名其妙。 “嗯，那可是个相当厉害的孩子哦，多亏了她，我们才能取得如此高的成绩呢，虽然比不过第一名那些怪物们，但也相当不错了不是吗？”莫雨璃轻声说。 “……那些家伙也是你们指使的吗？”我想到了什么，问。 “嗯，没错。”她爽快地承认了自己就是联合了那些班级的幕后黑手。 “把他们当作棋子一样来利用，为自己谋取利益，再失去作用后又毫不留情地榨干最后一丝价随后抛弃，还真是好手段呢。”我说。台上的十人中并没有我当初看见的联军成员，恐怕是被莫雨璃利用手段夺走了贡献点吧，这恐怕也是A班能够排到第二名的缘故。 “这只是早已计划好的剧本罢了，就算规则没有改变，他们所获得的积分也会汇聚到我们班来。”面对我的讥讽，莫雨璃丝毫没有生气，平静地说，“以他们的实力，本来在最初就要淘汰的，与其毫无作为，不如作为我的棋子，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价值，这才是，对于他们的尊重哦。而且，说是利用也太过分了，我可是事先就说明好了一切，并给予了他们合理的利益，对方也答应了，所以只不过是等价交换而已哦。” “这么说，你们班的其他人也都是你的棋子咯？” “怎么会。”莫雨璃微笑地说，“我们家的孩子们可都是万里无一的天才哦。所谓天才与凡人的区别，就在于一方是创造者，而另一方，却只能成为传递者。凡人不自知，妄想成为创造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原罪哦，你不这样认为吗？” “抱歉你在说什么我完全没有听懂。照这么说的话，我也是你所说的凡人中的一员吧，那样就没必要找上我了吧？” “身为天才却不愿承认，与身为凡人却不自知可是同等的罪孽哦。这个世界之所以这么混乱，就是因为这样的‘罪人’实在太多了。所以，为了改变这一切，我才来到了这里。令我欣喜的是，不愧是传说中的璐蒂亚斯学园，在这里的学生们，几乎都是万中无一的精英呢，如果能够让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的话，就算改变现在的世界，也不在话下吧。”莫雨璃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述她的理念，因为校长的离开，台下的同学们也开始了自己群体内的交流，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两人的谈话。 我的心绪微微一动，从她的眼中我看得出她是认真的，光凭这一点我就无法嘲笑她。 “想要改变世界什么的，对我来说实在太过无法想象了，我可没有决心去保护那么多人，最多也就像是只井底之蛙一样，关注自己身旁的家伙而已。”我耸了耸肩，说。 “太过谦虚也是一种不好的习惯哦，洛天尘同学。”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啦，而且比起找我这种家伙，你去问问‘耀’的人不好吗？他们应该都很有实力吧。别的不说，我就认识一对兄妹，可是相当厉害的哦。”急于脱身的我将矛头转向了白冠兄妹。 “不，他们既不是天才也不是凡人，而是‘怪物’。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要由人来管理的。”莫雨璃认真地说。 第一百三十三章 真实 这家伙到底在瞎扯个什么劲儿啊，什么改变世界共创美好未来，你以为自己是哪里来的少先队员吗？那种中二的梦早就该醒醒了啊。 你自以为能够改变世界，到头来，却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莫名地，我感到了一丝烦躁，说话的口气也不由得变得有些粗暴了起来：“抱歉啊，果然我还是喜欢当一条咸鱼，整天只要吃吃睡睡就完事了。比起你的班级，我倒更喜欢你姐姐一些哦。” 莫雨璃不说话了，她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额，是不是说得有些太过分了？我有些担忧地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她的脸色阴沉地可怕，口中碎碎念道：“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是这样……为什么都喜欢偏向姐姐……我……” “那个，莫雨璃同学？”我小声地说道。 “嗯，怎么了？”莫雨璃一下子恢复了之前的笑容，速度之快甚至让人产生一种“我刚才看见的该不会是眼花了吧”的错觉，她用着颇为遗憾的口吻说道，“看来这次只能聊到这里了呢，如果什么时候有兴趣的话，欢迎来加入我们A班，无论何时我都会热情招待你的哦。而且，你也说不定，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哦？” 有趣的事情？那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考虑她话中的深意，校长便已经不知何时回到了台前，台下立刻一片肃静，学生们像是在自习课吵闹时被刚好路过的老师逮了个正着似的，各个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好在校长对此并不在意，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十张一模一样的卡片，依次交到了我们的手中。 “这个是？”我们好奇地打量手中的卡片。它的做工相当精美，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摸起来有种金属的质感，却又有着塑料的柔软。卡片以黑色为基调，正面用银色的颜料勾画出一道道我们不认识的符号。 “这是通行证哦，有了它的话，就意味着你们可以前往星月岛了，那里也是大一新生们真正的归宿，至少未来一年内，你们的生活都将在那里度过。”校长夜和如此解释道。 “请问，真正的归宿是什么意思？”台下立刻有人发问道。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校长淡淡地说道，“首先恭喜这十个班的同学，成功地通过了入学考核。而其他未完成考核的班级，以及一些压根没有参与考核的同学，将在为期两个月的训练后进行补考环节，不及格者将被自动办理退学手续。” 短暂的沉默后，台下立刻炸开了锅。 “等下，考核是什么鬼啊！完全没有听说过这回事啊！不是说好的奖励吗！” “为什么会退学？这和当初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吧！” “这样子的话，对于那些没参加考核的同学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毕竟一开始就没听说过这次的比赛竟然关乎到入学问题，所以才没选择加入班级啊！” 我的疑惑也和台下的人一样多，为什么事到如今才说出这是一场开学考的真相，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知大家呢？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夜和校长静静地看着台下的学生们掀起轩然大波，只是说了两个字：“肃静。” 刹那间，一股巨大的威严充满了整个会场，刚才还闹哄哄的报告厅一瞬间鸦雀无声，学生们脸色苍白，被压力所支配着而说不出话。 就算外表只是个普通上班族，但是果然，能当上这所学校校长的男人，又岂会是平凡之辈呢？ 眼看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校长这才继续说道：“啊呀，看样子稍稍有些过火了呢。嘛，事情就像你们想象的那样，一开始的确只是想让你们来一场愉快的游戏，从中体验到友情、合作、兴趣……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你说表面上……那实际上是什么样？”台下的一个男生沉声地问道，是我之前遇见过的那个眼镜男。我看了眼身旁笑而不语的莫雨璃，心中猜测这恐怕也是她的指使吧。 校长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虽然不是本意，但是在场的所有学生，都应该看见了吧，在最后的时刻登场的，那个巨大的怪物。” “那又怎么样？反正只不过是虚拟的游戏吧？” “不，那可不是游戏，而是真正存在的，现实啊。”校长轻声说道。 缓缓扫过台下众人充满疑惑和不安的脸庞，夜和轻咳了一声，用着近乎冷漠的语气说道：“没错，那是真正存在于现实中的怪物，我们称之为‘虚兽’，是一种从虚无之中诞生的存在，其生存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所有的生灵，将其吞噬。距今为止，我们已经与这种怪物战斗了无数年，而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战斗。”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又不是科幻小说，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东西嘛！”台下一女生不屑地说道。 “不，它们的确存在，而且我想在座的部分人，恐怕也与之有过面对了吧。”夜和平静地说。 “那种事怎么可能……莹你怎么了？身体有些不舒服吗？”女生担忧地看向自己身旁，不知为何抱起肚子打颤的女孩。 “……我看见了。” “什么？” “就是它们……杀死了我的父母。”女孩声音嘶哑地说 “哎？可是伯父伯母不是明明因为车祸……” “不对！那是……被怪物杀死了。所以我，才会想要来到这里。” 同样的场景在其他人身上也有显现，如果不是利用了魔女的力量改写了现实，恐怕从那场灾难中幸存下来的我，说不定也会像他们一样，或是为了复仇，又或是为了逃避来到这里吧。 “我问你们，究竟是为何来到这所学校？”校长清晰的声音在整个报告厅回荡。“为了兴趣？为了名誉？为了金钱？还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亦或是，单纯的好奇心？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你想的话，在这里都可以获得，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活下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欠债 “那些怪物不仅是我们的敌人，也是所有生灵的敌人，如果感到害怕的话，你们可以选择主动退学离开这里，回到那个平淡却安全的世界中，我们的后勤人员保证会让你们的生活变得和从前一样，就像从未来过这里一样。而那些不愿离去的同学，欢迎你们，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目的来到这里，璐蒂亚斯学园欢迎你们的到来。在未来的四年内，你们会学习到大量的知识和技巧，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在有朝一日用上。好了，此次会议到此结束，请大家有序退场，并做好准备，迎接七日后开始的为期两月的特训。至于考核通过的十个班级，恭喜你们将直接前往星月岛，在那里开始正式的大一生活。”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整间报告厅又重新变回了原来的广场，场景转换极其自然，丝毫没有任何唐突的感觉。 “啊呀，这还真是令人惊讶的结果呢。”莫雨璃说。说是惊讶，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 “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吧？就像知道了我的过去一样。”我说。 “呼呼，或许吧。”她笑了笑，“那么，今天就到此结束了，期待着我们下一次的见面……作为对手，亦或是同伴。” 我目送着她的远去，此时莫雨玲等人也冲了过来，好奇地拿走了我手中的卡片：“哎，这东西就是通行证吗？感觉完全不像的说！” 明明是姐妹，为什么两人会差得那么多呢？ “嗯？怎么了嘛？” “不，只是稍稍有些累了。” “哎？可是接下来我们可是要去KTV好好放松一下哦？” “那种地方就别叫我了啦，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那，要不还是去小尘家一起玩吧！” “滚滚滚赶紧滚！玩你们的KTV去！” “真是的，小尘你好小气！” “都说了我只是想睡一下！而且你也赶紧去把你那湿衣服换一下再说啊！” 真是的这群家伙，也给我好好体谅下他人的感受啊。 但是，为什么呢？我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烦躁，却又温馨。 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一开始的话，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参与这个比赛的呢？ “那个，话说回来，你们的欠债打算怎么还清啊？”西塔突然说道，刚才还在庆祝的四人一下子变成了石化状态。 “哎X4？” “该不会，你们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吗？”西塔叹了口气说。 “怎怎怎怎怎么会呢！对对对了比赛的优胜者不是会获得积分奖励的吗！虽然不是第一，但但但也应该有奖励才对！绝绝对已经打到了我们的账号上了！”莫雨玲嘴角抽搐着，拼命地想要保持平静，但是握紧手机时颤抖的手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好好好的让我看看……”我同样好奇地凑了上去，看见了她的账户余额。 0。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莫雨璃发出了不似人的惨叫。 “不过好奇怪啊，明明公告上也说了有学分奖励才对的说。”西塔说。 “不，关于那个奖励的话已经发了哦，你看。”洛雨泽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出了所属的班级成员情况，以及班级分的情况，“看样子，作为比赛前十名的班级，我们成为了正式的班级呢，有着可以更改名字的权利。恐怕这个所谓的班级分就是这次比赛的附赠品吧。我们班的班级分目前是100，也就是说，每个月在学生补助的100学分基础上，会向每位班级成员再分发100学分，相当于翻了个倍，是很不错的奖励呢。不过有一点要注意的是，班级分可能在不同情况下进行加减，请务必小心。”洛雨泽随口念完了屏幕上提示的相关信息。 “其他班级应该也有着相同甚至更高的班级分奖励吧，这么算起来的话，全部获胜班级学生加起来得到的学分，差不多就是10000学分左右，和宣传说的一样呢。” “这么说来的话，所谓比赛中的积分兑换学分，也是故意设下的陷阱吧？”我说。 “恐怕就是了，以这所学校的尿性，怎么可能会让大家这么容易得到学分，在那么严苛的条件下，如果真有人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去尝试的话，绝对会死得很惨吧。” “一样个……鬼啊！我要告他们是虚假宣传！放开我！我要去把那个上班族大叔干掉！”莫雨玲像是只发疯的野狗一样暴走了。 “嘛嘛，冷静一点啦，就算你现在去找他也于事无补啦，倒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西塔紧紧地抱住了拼命挣扎地莫雨玲，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放开我！我绝对要咬死那个家伙！”莫雨玲呲起了自己的小虎牙说。 “你好，请问这里是G班吗？这位就是莫雨玲小姐了吧？”一个彬彬有礼的金发女生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服，微笑地站在了我们面前，身后还跟着两位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 听到这个声音后，莫雨玲一下子不动了，身体缩进了西塔的怀中，背对着来人，故意尖起声音来回答：“不、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这里可没有一个叫莫雨玲的人。” “哈哈，您还真爱开玩笑呢。”女仆笑容不减地说，“还有你们三位，也别想着逃跑哦，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很难办的。” 偷偷想要溜走的史蒂夫飞远文露露三人一下子像中了孙悟空的定身咒一般僵立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那么，就让我们来清算下这笔账吧。今天是第七天，也就是我们约好还款的日子，你们四人的话合计借款5000学分，算上本息的话，一共是5086分，请支付。” “抱、抱歉，我们暂时没有那么多学分……但、但是！我们可是在比赛中拿到了前十的优秀班级哦！所以只要再给点时间的话……” 女仆微笑着吐出了两个字：“带走。” 顿时，四面八发涌出了不少同样穿着黑衣的男人，将四人团团围住。话说感情你身后那两人只是背景摆设吗啊喂！ 第一百三十五章 缘由 “等、等一下！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的话……不要啊！”莫雨玲的惨叫逐渐淹没在了人海之中，消失不见。 真是的，这几个家伙，还真是让人不能坐视不理啊。 我叹了口气，缓缓地走到了将要离去的女仆面前，说道：“你说，他们欠了你5000多学分是吗？” “嗯，没错，请问你有什么想问的吗？或是说，为你的朋友打抱不平呢。”女仆说，笑容里透露着一丝丝的危险气息。 “那些家伙才不是我的朋友啦，而且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我说，被黑衣人们五花大绑塞**的四人看向我的目光中蕴含的希望一下子又变回了绝望。 “那么，您也是想成为我们的客户吗？”女仆露出了商业性的标准笑容，“只要您能提供相应的证明，就可以获得高额的学分借贷哦，不过我们对还债时间可是相当严格的呢，一旦不能在相应的时间内归还的话，就会和他们一个下场哦。不过也不用怕，就算还不上也没有关系，只要小小地出卖下你的身体，债款什么的都可以一笔勾销哦。” “不，我不是想要借款。” “那么，您是想……” “虽然我是不怎么想管啦，毕竟这都是他们自己自讨苦吃的结果，有了这件事，也算是个很好的教训吧。不过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的同班同学，而且强迫女孩子卖身这种事情，就算是作为惩罚未免也太过了。所以，就让我来帮他们支付吧。”我淡淡地说。 “嗯，是这样吗？”女仆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我的身体，像是在审视一件稀有的珍品，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虽然外表有些稚嫩，不过，我想有不少客人也会好这口的。嗯，如果是您的话，的确可以抵下那四人呢。” “小尘……没想到，你竟然愿意为了我们牺牲自己。”莫雨玲感动地说。 我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他们话中的意思，恼羞成怒地说：“谁要卖身啦！我是说直接还款啦！不就是5000学分吗！给你们就是了！” 我气呼呼地拿出了自己的学生卡，甩到了那个女仆的手上。女仆的脸上划过一道讶然之色，她叫来了自己的手下，手中拿着一台像是付款机的东西，将我的学生卡放了上去。在显示支付成功的画面出来后，女仆沉默了片刻后，拍了拍手：“嗯，没问题，放开他们吧。那么，感谢你们的光临，欢迎下次来访。另外，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感兴趣的话，欢迎前来哦。还有这是我们旗下的白金会员卡，请笑纳。” 我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不过在看到那张贵宾卡上的字后呆了一下：“星月贵宾卡……该不会就是那种夜总会三陪什么的地方吧？” 这次换女仆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急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们的酒吧可是非常正规的娱乐场所，在老生们中的口碑也是相当之好哦！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询问一下。” “那卖身又是怎么回事？”我问。 “额，难道中文不是这么说的吗？不好意思我的中文还不算太过关，就是那种……”女仆困惑于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通过打工当服务生之类的来还欠下的学分那种，当然是正常的范围，而且我们也会按照标准以上的工资来结算，绝不会有所克扣。” “也就是说，你说的卖身，其实就是打工还债的意思咯？”我捂住了额头，感到了一阵无力。 “啊啊，就是这个意思。不光是酒吧，我们企业也同时在岛上经营着房地产、酒店、咖啡厅、游泳馆、拍卖行、医疗等等各项业务，凭借这张白金贵宾卡，您可以优先享受我们旗下的各种服务，同时享有八折优惠哦。”女仆耐心地解释道。 “她说的完全没错，这所学园的许多产业，都是归于他们所有的，是名副其实的大富翁呢，背后甚至还有着校董会的支持。”洛雨泽一边看着自己手机上刚查到的消息，一边淡淡地说道。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不得了呢。既然这么说的话，我手中的白金贵宾卡，一定也有着相当的价值吧？ “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一个区区的新生呢？”我转动着手中的卡片，漫不经心地问道。 “就当做是之前对您与您的朋友无礼的小小歉礼，而且我个人的话，也十分希望能与您结交良好的关系。”女仆用着职业性的笑容说道。 “看样子，你的身份也十分不简单呢。” “不不不，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仆而已哦。”她如此说道。 “能告诉下我你的名字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女仆爽快地回答道，“维奥拉·诺丁汉·伊莉艾丝，不介意的话，称呼我为维奥拉就可以了。” “你好，我是洛天尘。” “是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呢。对了，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是想要开聚会吗？那样的话不妨来我们店如何，保证让你们满意哦。” “那样的话还是……” “要去！当然要去啦！”莫雨玲抢先回答道。 “你这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吧，话说，你该不会早知道她说的卖身是什么意思了吧？”我没好气地说。 “啊呀，怎么说呢，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啦，这辈子都不可能去打工，人生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怎么能够浪费在这上面呢……”莫雨玲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其他三人也全都偏离了我的视线。 这些家伙……！ “不好意思，女仆小姐，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嗯，怎么了？” “能像刚才那样，把这几个家伙抓去你们那边卖身吗？” “啊呀，可是现在欠款都已经还完了，我们没有名义也很难办呢。” “没关系，就当做是我的指令好了，毕竟我虽然付了学分，但是也不一定要为了这几个家伙还款吧？就当做是举办宴会的费用吧，请务必要好好使用他们哦，绝对绝对要榨干最后一点体力为止，不管什么脏话累活交给他们都没关系哦。”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宴会 “既然客人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呢，那么大家，开工了哦。”女仆拍了拍手，刚才消失的黑衣众又瞬间出现了，各自架住了四人的手脚。 “等、等一下，小尘你刚才绝对是在开玩笑对吧？对吧？对吧！”莫雨玲不敢相信地看着我，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对此我的反应是……回敬了她一个天使般的笑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说：“不用担心，我和大家会一直陪伴你们的……当然是在宴会上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温柔地守护着努力工作的你们。” “不要啊！我也要参加宴会！对不起我错了洛天尘大人！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就结果而言，我还是参加了宴会，同时也喝了不少酒，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就一个人离开了热闹的现场，独自站在了阳台上，出神地望着满天的繁星发呆。一阵凉风吹来，我的醉意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我翻了个面，换作背靠在了栏杆上。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洛雨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手握着一个高酒杯，鲜红的液体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晶莹剔透。 “没什么，只是觉得不愧是高级酒店，味道服务都很不错呢。”我摇了摇头说，“他们几个应该还在包厢里喝酒吧，如果你不在的话，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哦。” “反正有西塔在吧，而且我又不是他们的保姆，偶尔这么放纵一下也不错，不是吗？”洛雨泽淡淡地饮了一口红酒说。 “嘛，说得也是。”我不再说话，专注地看着漫天的星辰不语。 “真美呢。”洛雨泽轻声地赞叹道。 “是啊，真美呢。”我附和道。 看着天空那片璀璨的明星，我只觉得人世间的一切烦躁都在随之远去，门内门外像是两个世界，屋内热火朝天，屋外却是冷寂，却又带着一丝温暖。 “话说回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那么多学分？” “哦，那个啊，是夏洛华给的哦，说是辛苦费什么的。额，对了，你的翻译做得怎么样了？”我又想起了那天夜里夏洛华交给我的树皮。 “嗯，虽然只是仿制品，但其中也蕴含着大量的信息，不过都有些残破，目前为止我也只看懂了其中的几个词。” “几个词？是什么？” “凡尘……星衍……以及，圣魂。”洛雨泽清晰地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不，该不会是……” “嗯，说不定，就和这所学校的秘密有关哦。凡尘之路，星衍之路，这是我们目前已知的修炼体系中的道路，那么在这之上呢？会不会，也有着其他的路？” “你是说，圣魂，也是其中的一条路吗？”我说。 “有可能，如果从这个线索来推断的话，或许能够得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不过，反正都和魔女没关吧。我可不认为星衍者再上一层就可能与真正的魔女抗衡。”我无趣地说，这是我在根据自身的经历得出的答案，星衍者再强也就是星辰级别的战力，哪怕高上一阶，也无法想象能够厉害到哪里去，比起动不动就能毁灭宇宙世界的魔女比起来，两者的量级实在相差太多了。 “如果一次不够的话，那就两次，两次不行的话就三次……而且你别忘了，如果夏洛华说的是真的话，在‘原初的魔女’出现前，世界上并不存在着魔女的记录。是躲起来了吗？还是记录被销毁了？又或是，魔女的诞生，与那些神秘的星族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追着人家追了那么久，执意地想要毁灭这一切吧？” “说的虽然很有道理，但是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吧？毕竟我们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了。不过也算是一种方向，那就继续拜托你了。” 不过，凡尘，星衍，圣魂……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些词呢。 对了，是在那片虚无的黑暗之中，我所听见的，来自那位巫女打扮的女孩清脆悦耳的歌声：“凡尘一瞬，星衍幻梦。圣魂看破，神耀世间。敢问道宫，谁晓天命。神魔无道，虚无有镜。呜呼！世人不知回路，沉沦因果轮回。唯于此镜，万世长存。” “唔！”头疼地厉害。 究竟是在哪里？我应该见过才对，可是记忆中却怎么也找不到相应的地方。 虚无，镜子，魔女，少女…… “啊！找到小尘了！”莫雨玲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拉着往屋内走去，“真是的，我还说上个厕所也太慢了吧，原来是躲在这个地方！今天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的！” “喂喂，等一下！我自己能走啦！”我慌张地说道，然而已经喝上头，脸颊通红的莫雨玲自然不会听从我的声音，只是一味地将我往里面拉，我也只好跟在了她的后面，回到了包厢中。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靡烂的红晕，西塔抱着叶薇薇躺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了，史蒂夫和飞远文则不知为何玩起了猜拳脱衣的游戏，两坨白花花的肉在五彩的灯光下亮的刺眼，露露则唯恐天下不乱地在一旁加油助威，整个房间都好似群魔乱舞一样，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群学生所为。 这些家伙…… “不就是喝酒吗！来战啊！”我抱起了有自己脸大小的酒杯，“咕噜咕噜”地就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还有谁！” “哦哦哦哦！就是这种气势！那么我也来！”莫雨玲同样抱起了一个巨大酒杯喝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五彩的霓虹灯闪烁，一切都显得那么如梦如幻。 或许，这就是我未曾拥有过的，名为青春的事物吧。 “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从夏洛华那里得到的庞大学分也不知为何所剩无几，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和莫雨玲她们一样负债，不然要我穿成那样当服务生还不如直接去死。最后也是唯一清醒着的洛雨泽将我们一一送回了住宿处。 在那之后我们因为宿醉头疼了好几天。 终章（上） 欲入此门者 “喂喂，你说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风浩言大口地喘着粗气，原本完好的衣服，也在虚兽的几波进攻下，变得破破烂烂了，“可恶！距离发出求救信号应该已经过去了挺久了吧，学院竟然到此时还没有回应，看样子是真的放弃我们了呢。” “未必。虚域中的时间，与我们所认识的现实恐怕有着不少的差距。我们以为的过去了很久，说不定在外面，也只是短短瞬间的事情。”趴在他背上的晴彩轩虚弱地说道。 “哈，那还真是有够糟糕的，亏我们还发现了这么不得了的东西呢，最后竟然要死在这种地方吗？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就要挂了，我的人生还真是毫无乐趣可言啊。”风浩言喋喋不休地说道，动作也变得越来越迟缓起来。 换作平时的话，晴彩轩一定早就吐槽了吧？可是她现在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用自己的血液来刻画那些星文实在耗费了她太多的生气，现在的她已经虚弱到必须要人来背的程度了。 “喂喂，还活着吗？没死的话就吱一声啊。”风浩言的话一句接一句，他自认不是一个话痨，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如果没有人发出声音的话，会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吧。 “……”没有回答，晴彩轩的体温已经降到了正常人以下的水准，要是这种情况持续地再久些的话，就算是凡尘者的体质也无法撑住吧。 “说起来，我们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已经有不少时间了吧？最开始老师让我们当搭档的时候我还真吓了一跳呢，没想到要和你这种机械女一起行动，感觉我的人生未来一片黯淡无光啊。” “我也是，用样的感觉呢。” “哦，原来你还没死啊？”风浩言用着平常一般轻佻的语气说道，似乎丝毫没有在意，不过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在听见晴彩轩的声音后，他的心情明显兴奋了起来。 “只是为了节省体力而已。”晴彩轩淡淡地说道。 “那还真是为难你了，话说，你指的路到底有没有错啊？现在要是回头也不算晚哦？” “没用的，星空古道一旦关闭，就绝对无法回头了，我们必须也只能继续前进。” “可是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其实两人都明白，以晴彩轩的身体情况，大概很难撑得到他们找到出口的那一刻，而风浩言也仅仅是比她好上一点，经历了几番大战后的他，其实早已疲惫不堪，完全只是强撑着身体在说话而已。 “我明白了。我……”晴彩轩深吸了一口气，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风浩言打断了。 “啊呀，不过现在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呢，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行百里者半九十’，说不定再坚持下的话，前面就是出口了呢，所以麻烦你千万不要死了哦，不然我可是会很难办的。” “……无法理解。从几率学角度来说，这种可能实在太过渺小，与其这样还不如放弃无法行走的我，你一个人脱身的可能性会……” “所以说，我就是讨厌你这一点啊。”风浩言重重地说道，“凡事都喜欢说什么概率概率的，要是做考题也就算了，但是现实中可没有那么多东西要你去思考啊，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死者无法苏生，这就是我所信奉的规则。” “……这样的话，你会死。” “那就死了呗。”他说的很平静，像是在回答早饭吃什么一样的平淡，一瞬间晴彩轩感觉自己的心灵某处似乎颤动了一下。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我很帅？爱上我了吗？” “不，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愚蠢，愚蠢到需要我来怜悯的程度。” “哇，你这人说话真的很狠毒哎。嘛，不过无所谓了，毕竟我家那个老太婆就常常念叨‘比起死亡，后悔才是最可怕的东西。因为你随时可以选择死亡，却永远无法逃避后悔’。虽然我也不太想死，一想到外面还有那么多清纯的妹子们等着我去拯救，如果在这里去死的话，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们啊。不过，如果没别的办法的话，那也只能这样咯。不介意我稍稍休息下吧？”没有等晴彩轩回话，风浩言就擅自将背上的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旁，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晴彩轩无意间回过头，看见了风浩言身上深深的一条伤疤，甚至可以隐约见到内脏，这才明白他到底受了多严重的伤，能够背着她走了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了。 “你的伤……”她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很难看是吧？”风浩言勉强地笑了笑，“要是留下伤疤的话可就不好办了啊，虽说伤痕是男人的荣耀，要是和女孩子上床的时候一脱衣服结果不小心吓到人家怎么办？哎这种时候就希望身边有个生命系的妹子，至少能帮忙做个简单包扎……” “别开玩笑了！”晴彩轩怒吼道，眼泪不知为何流落。 风浩言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啊抱歉抱歉，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啦……”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一点都不知道关心自己……”晴彩轩的声音小了下来，黑暗之中隐隐传来了轻微的呜咽声。 风浩言沉默了片刻，才认真地抬起头：“大概，是从我的老爸那里遗传的天性吧。听我老妈说，他以前可是璐蒂亚斯学园有名的花花公子，当时几乎过半的学园少女都和他有染，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后还是被我老妈降服了……结婚以后，老爸他依然不改天性，过着潇洒的生活。可就是那样天性自由的他，却听从了学院的安排，在一次围剿魔女的行动中永远失踪了……可是我想，在他的一生之中，恐怕从不存在后悔这个词吧？所以我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像他一样，做个很酷很酷的人。喂，你在听吗？” 没有回答，风浩言的肩臂上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重量，伴随着阵阵的柔软，以及微弱的鼻息。 终章（下） 当舍弃一切希望 他就算用屁股想想也知道这是晴彩轩的身体，可是他不敢大声，只能小声地呼喊她的名字：“晴彩轩？晴彩轩？” “喂喂喂，这种地方可不能睡啊？要是睡了，可就真的起不来了哦？”风浩言按捺住心中的焦躁，小声地说道。 油灯的光照耀在晴彩轩的脸上，为她苍白的脸庞蒙上了一层蜡黄，看上去反而健康了不少。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么近的距离观察她的脸庞，晴彩轩闭着眼，精致的睫毛似乎历历在目，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看见她的笑容，风浩言的心中一动，原本举起的右手也缓缓地放了下来。 油灯的光忽隐忽现，似乎不久就会灭掉。风浩言看着晴彩轩微微颤抖的身体，犹豫再三，他轻手轻脚地将晴彩轩的身体抱在了怀中，嘴中小声地嘀咕道：“喂喂喂，这可不是我吃你豆腐啊？只是看你有点冷，所以帮你暖和一下而已，你可别会错意了啊？像本大爷这样英明神武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男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种机械女？等下辈子吧！” 风浩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结果因为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他的脸色一下子又难看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其实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从他不愿放弃晴彩轩那一刻起，基本就宣定了两人的死亡，他只是想着让她至少在最后能够感受到那么一丝丝的温暖，不至于那么痛苦。至于意义，又有谁在乎呢？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风浩言大爷就从没有关心过，也不想去关心。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和你这家伙死在一起，人生还真是充满意外呢。” 风浩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到了自己和晴彩轩的身上。他刮了刮晴彩轩精致的小鼻子，觉得有些不解气，又揉了揉她的脸颊，最后露出了微笑：“好了，这样子我们就算两清了，如果真有下辈子，可别扯着我不放哦，不然成为兄妹什么的就玩笑大发了……如果你真的想追本大爷的话，可千万别认错人了哦，而且可别来太晚，不然我可是过期不候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油灯的光也渐渐熄灭。风浩言深深叹了口气，一路上为了减轻负担，他们将所有不必要的东西都扔掉了，包括武器、通讯工具等等，最后只剩下了照明用的油灯，以及晴彩轩费劲了生气所刻画下的那件染血的衬衣。风浩言从背包里拿出了那件衬衣，原本是想用它来点火取取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这是他们这一趟唯一的成果，如果有学院的人顺着他们走过的路发现他们的尸体的话，也不算白来了一趟。 这么想着，风浩言又举起了那件衬衣，对着天空出神。 不行，果然还是看不懂啊，说起来这真的是星文吗？早知道自己当初就不睡懒觉了，好歹也不至于这么一头雾水，说不定就能从中发现什么端倪不是？这大概是他一生中唯一后悔的事情了吧，因为他就要死了。 意识渐渐模糊，身上一直存在的痛楚和冷意都减轻了不少，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比想象地还要好一些啊。 就这样，结束了吧。 风浩言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 不对！ 他猛地重新睁开了双眼，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刚才的话，油灯明明已经熄灭了，那么他又是怎么在一片黑暗之中，看见衬衣上的字的呢？ 风浩言抬起头，终于注意到了，原本黑漆漆的天空，不知何时，竟已被漫天的星辰点亮，点点的星光如同雪花，从那不知多远的高空飘舞而下，降落到他的身上，融进了他的体内。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风浩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变暖了起来，伤口也开始一点点地恢复。 他简直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幕，惊喜地摇晃着怀中的晴彩轩：“喂喂，喂喂！醒醒！快醒一醒！” 晴彩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如同梦呓：“你是……” “是我啊！是我啊！喂！笨蛋！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了！快起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我们有救了！” “人……” “废话！我不是人难道还是鬼不成！”风浩言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前面……”说完，晴彩轩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前面？什么前面？风浩言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前方，然后镇住了。 在他们的前面不远处，白发的少女身披着发光的白纱，裸足漫步前行着，漫天的星光聚集在了她的身边，模糊了她的身影，宛若梦幻。 风浩言揉了揉双眼，确定这不是幻觉后，急忙地喊道：“喂喂喂，那个谁！麻烦你等一下啊！” 少女像是并未听到他的回答，依然继续前行着。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风浩言看了眼怀中的女孩，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这样以公主抱的形式抱起了晴彩轩，嘴中咬着那件白衬衣，就这样紧追了过去。 然而，不管他怎么加速，似乎总也追不上前方慢步的少女，甚至还在远离，然而好在少女的每一步都会在黑漆的地面上留下一个闪着淡淡星光的足迹，跟随着这些足迹，风浩言才勉强不至于跟丢她。 “咕我，顶一顶啊！（给我，等一等啊！）”风浩言气喘吁吁地喊道。跟随着那些脚步，他的眼前逐渐出现了一个亮点。亮点越来越大，少女却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他忘却了疲惫，只是一味地向前奔跑着，当他周边的世界终于完全被白色取代之后，风浩言才猛然想起了什么，他回过头，看见了，那位依然身处于黑暗之中，被星光包裹着的少女。 “……拜托了。”少女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山谷间回响的流泉，清脆甘甜。 拜托？拜托什么？风浩言隐隐间听见了少女在拜托前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想向少女道谢，可是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然后，他的意识逐渐地，被光芒所吞噬。 序章 梦魇 当我清醒过来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残破的废墟。 不，用清醒这个词可能有些奇怪，我很明白地知道自己是谁，也明白自己恐怕是在做梦。 但是，与普通的梦有些不太相像，我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和触碰到大地部分的清冷。 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我应该正侧躺在地面上吧。左眼传来火辣辣的痛苦，暂时能够使用的只有右眼，但是这并不算多大的障碍。 必须，马上爬起来才行。我的脑中晃过这样的思绪，然而身体却怎么都不听我的指挥。 就像是，进入了他人的身体，借着他人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一样。 还没等我多想，身体自动地挣扎着，从到处都是血泊的地面上站了起来，像是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样，视界随之下降。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浮现在眼前的，是少女**的身躯，只是在那白玉般柔润的肌肤上，却布满了各种各样触目惊心的伤疤，刀伤、咬痕、荆棘的割痕，其中最长的一条，从少女右乳的上方，一路斜割到了肚脐的部位，令人难以置信她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但这对于我现在所处身体的宿主来说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她的视线再次下低，纤细如同木杆的脚踝上，被粗大的锁链所扣住，而在锁链的另一端，链接着一颗巨大的铁球，似乎是专门为了防止犯人逃跑的装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想道。自己现在所寄付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是罪大恶极的犯人，还是孤苦无依的少女？ 理所当然地没有回答。而在我思索的途中，“我”已经开始动了，**着足迹，拖拽住两颗铁球，一点点地在满是砂砾的废墟中前行着。少女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目光缓缓地从右扫向左边，又从左边扫向了右边。拜其所赐，我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 这是一个怎样荒谬的世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被火光侵蚀的建筑物，勉强可以看出一丝城镇原有的样子。无数的人在街道中奔跑着，惨叫着，但是很快就被某种人形大小的黑色怪物追上刺穿，在濒死的蠕动中，被接二连三的怪物分割吞食。 如果有一个词能够形容我眼前的场景的话，那大概只有“地狱”二字了吧。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面前的怪物对“我”却从来是视而不见，只是专注地捕食着落单的人类，但等我走近后，却又全部都一哄而散，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就像是……在畏惧着“我”一样。 “我”缓缓地走了过去，遗留在地上的，是刚才被刺穿的人的碎肉和内脏残渣，恐怕无论谁看见这些，都很难相信就在几分钟前，这里存在的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吧。面对这样令人作呕的一幕，“我”微微顿了顿足，然后捡起了地上那人残破的衣衫，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勉强遮住了重要的部分，继续向着火光之中走去。死亡在这样的世界里实在太过常见，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早已常见到令人麻痹的地步。 少女继续前行着，步过火光，步过大桥。正因为是和她共用着一副身体的我才能明白，少女的体力早已到达了极限，哪怕随时倒下都不足为奇，可就是这样的她，却凭借着这幅孱弱的身躯，从那片破败的荒野边缘，一直走到了这里。 到底是怎样的信念在支撑着她呢？我不知道，大概从今以后都不会知道。就在我以为少女会继续这样一直走下去的时候，一个声音的出现，却让她停下了脚步。 “到此为止了！你这该死的魔女！” 魔女？那是什么？是在说我吗？ 在我还未回过神时，“我”已经回过头，看见了自己身后，黑压压的军队，数不清的弓箭指向了自己的心脏部位，尖头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了刺目的银光，一闪一闪的，如同漫天的繁星。 然而，面对这样的绝境，“我”却像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目光死死地锁住了这支庞大的军队最前方，为首的骑马少女身上。 “希莉娅……”一直沉默着的“我”，第一次，用着嘶哑的声音，说出了少女的名字。 “住口！汝等邪魅之人，怎可直呼殿下之名！”少女的身旁，身披铠甲的骑士发出了怒吼。 “无妨。”少女挥手，制止了他的行为，目光与我“笔直”地相对，绝美的容颜坚硬如冰，她挑起眉毛，冰冷的声音在这片漆黑的世界里清澈地回荡着，“我问汝，汝可知罪？” “罪？什么罪？”“我”像是嘲讽一般，反问道。 “杀死了父王和母后，杀死了蕾拉，杀死了整个王都千千万万的人口，更是企图毁灭所有的一切……犯下了如此滔天之罪的你，难道就没有一丝忏悔之心吗！”少女咬牙切齿地说道，看向“我”的目光中满是仇恨。 “嗯。”“我”轻声应道。 “什么？”少女愣住了。 “我，不后悔哦。”“我”歪着头，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泪水止不住地流落，模糊了眼前的视界，“我，一点也不后悔。” “唔……你这……不可救药的家伙！”少女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咆哮道。 “没错！就是这样！看着我！铭记我！尽情地憎恨我吧！”“我”仰起头，张开双手，发出了癫狂的大笑，“吾乃魔女！妄图毁灭世界之人！也是一切罪孽的根源！来吧，杀了我吧！这样就可以阻止一切！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殿下！”骑士发出了高呼。少女似乎终于无法忍受自己的情绪，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举起手中的长剑，笔直地朝向“我”冲了过来。与此同时的，我也迈开了脚步，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着少女跑去。 “呀！！！！！！！！！” “呀！！！！！！！！！”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拼命地大喊着，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然而被拘束在少女身体中的我，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的接近。 “你，做到了呢。”“我”微笑地说。 胸口传来贯穿的冲击感，少女的剑毫无偏差地刺穿了“我”的心脏，出乎意料地没有疼痛，只是有些冰冷。 我忽然明白什么。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强忍住巨大的痛苦，跨过无数的障碍，并不是因为求生的欲望。 而是为了死。 为了能够，被眼前的少女杀死。 一次，两次……少女骑坐在“我”的身上，双手握住剑柄，重复着**的动作，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泪痕，和扭曲的愤恨。意识像是被抽离了一般，逐渐从这副躯体中离去，我意识到这是梦醒前的征兆，却无能为力。 最后的最后，“我”微微抬起了右手，缓缓地，碰到了少女柔软的脸颊，轻轻地替她拭去了满脸的泪珠。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我”勉强扯动嘴角，摆出了一丝丝的笑容，口中吐出了最后的话语：“我……” “噗呲！”回应地，仅有利刃穿破血肉的声音，以及，无尽的黑暗。 “我”，死了。 第一章 课堂 “敬启： 父亲大人，贵安。我现在过得很好，勿需挂念，也不必来寻找。在这里，我体验到了与身处宅邸时不一样的生活，交到了许多很好的朋友，学习了许多新的知识。不知母亲大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请恕我无法陪伴在其左右，希望您也能替我向家中的他人问好。在时机成熟之时，我会重新回来，但并非现在，还望您能够宽恕女儿的自私……” “唔！！西塔，小尘她又欺负我！！！” 西塔叹了口气，将写好的信放进了信封之中封好，抬起头，露出了慈母一般的笑容：“好的，请问又发生了什么吗？” “只是这家伙又忘记做昨天的作业了啦，所以想让我借她抄一下。”坐在床边的小女孩单手撑住下巴，一脸无趣地看向窗外。 “看来是被拒绝了呢。” “就是这样。” “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我们明明是朋友吧！竟然连抄作业这种事情不让一下问题不是很大吗！”莫雨玲大声地抗议道。 “不，我觉得就算是朋友也有能做和不能做的事情啦……” “没办法！谁叫老师出的那些题目实在太难了啦！所以我忍不住就……” “又跑到哪里去玩了吧？”洛天尘发出了叹息。 “就是这样啦！”莫雨玲笑嘻嘻地说。 “亏你还能这么一脸爽朗地说出这种话啊……” “总之我是不会借你抄的啦，如果想知道答案的话，上课就请麻烦你好好听讲如何？” “哼！小尘你就知道偏心！”莫雨玲气呼呼地说。 “哎？什么意思……”洛天尘愣了一下，刚好有同样拿着笔记本的露露走到了她的身边。 “师父，请问这道题该怎么做……” “啊，这里的话是这样这样……” “嗯！好的，我知道了！” “看吧看吧！这就是证据！”莫雨玲大声地喊道。 “那个，我想这只是普通的教一下而已……”西塔困惑地说。 “可是我也有需要教的地方啊！” “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无妨。那么是哪里不会呢？”洛天尘叹了口气，说道。 “全部！” “……麻烦你还是先去把教科书翻一遍吧。” “这么能这样！库，看来必须拿出我作为班长的权限了！我命令你，把作业……” “好，现在是上课时间，麻烦各位同学回到自己的座位。那位站着的同学，如果不在十秒内回去的话，我会让你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一直站在那里哦？”一脸微笑地说着恐怖话语的女教师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讲台前，莫雨玲僵了一下，乖乖地坐回了原位。西塔同样收回了纸笔，拿出了教科书，认真地看向了前台的投影。 “关于宇宙系统的起源……”女老师的声音十分清晰地回荡在了这间偌大的教室中，混杂着入夏时吱吱鸣叫的蝉声，催人入睡。 距离我们来到星月岛，已有一个星期之久。 如果说一开始的浮光岛更像是一处度假城市的话，那么星月岛上的布置则是一处标准的学校，古色古香的教学楼，被爬山虎覆盖的绿色实验室，随处可见的绿荫小道，有着相当年龄的图书馆，中央广场，体育馆和操场，让人感觉像是回到了初高中的年华，只是青春不再。 啊，当然也不全是这些，学园的设施虽然占了一大部分，但也仍有不少娱乐场所，例如KTV，游乐场，旅馆，网吧之类的地方，当然，同样采取全学分制收费。 至于住宿的问题，这次倒是有学园方面专门提供的免费酒店式宿舍，是因为正式入学的缘故了吗？作为奖励，我们每人还得到了一副特殊的眼镜，似乎是与那个神奇的星之系统相连，戴上以后就像是进入了VR世界，可以随着意识操控上网查阅资料什么的，是非常方便的道具，再加上寄放有学分的学生卡，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就可以基本无忧地度过学园生活了——这是来自夏洛华的原话。 除此之外的话，反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我们获得资格的十个班级被各自分配一间巨大的设备，用作班会以及上课使用。和平常的大学自主选课，然后各自到所选的教室上课不同，我们则是通过支付学分的方式，来请老师到我们班级教室上课，根据课程以及教课老师的不同，需要支付的学分也不一样，其他班大概也是一样的情况吧？除了必修的《星族历史讲解》、《基本宇宙学》以及《虚兽简学》外，其他都是由班级成员投票选择出来，也就使得每班的课程都各不相同。虽然对于班级内部的同学来说可能会有些小问题，但是因为据说要到一年下学期才会进行分系，所以无论选哪种共通课程都没关系。 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毕竟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整天打打杀杀的地方上学吧？只用坐在教室里听听课做做作业，对我来说就已是一种最大的享受了。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却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那么关于这件课的内容就到此为止，作业会分发到你们的个人邮箱内，请在限定时间内完成。”下课铃响的瞬间，女教师十分准时地收拾好了行装，步伐优雅地走出了教室。与此同时，坐在最前排的莫雨玲也“噗通”一声趴在了桌上，目光浑浊如同死鱼，一脸微妙的表情。 “嗯，好的，刚好也到了午餐时间呢，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熟练地收拾好背包，问坐在一旁的洛雨泽说。 “随便吧。” “这话你去对食堂大妈说试试？” “那就意大利面吧。” “你还真是吃不腻啊。” “给我……等下啊！！！！！！！！！！！”莫雨玲突然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吓了我们一跳。 “如果是抄作业什么的话，等我们吃过午饭再说可以吗？” “才不是这种小事啦！我是说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在好不容易赢得了那么激烈的比赛后，我们，我们……竟然在这里上课！！！”莫雨玲激动地说。 第二章 噩梦 场面一度十分冷漠，史蒂夫有些为难地举起了自己那壮硕的胳膊挠了挠头：“Oh，is it？” “额，不然呢？”西塔不知所措地说。 “完全不对吧！这里可是那个璐蒂亚斯学园哦！想想都不可能让我们在这里像是个普通学生一样正常上课吧！按照常理来说，难道不应该是让我们去打怪升级这样的套路吗！怎么想也太奇怪了吧！露露你难道不也这么认为吗！”莫雨玲大声地说道。 “哎？我吗？”露露有些微妙地用手指抓了抓脸，“我倒是觉得这样的情节对于我们来说还是蛮必要，毕竟我们还是学生啊，学生的本质不就该是学习吗？啊，比起那些的话，你快来看这些书里面的东西都好有趣哎！甚至包括了近现代魔法与古代仪式的详解与利用，说不定我也能……” “为什么连你也变成这样了啊！可恶！同意和我一起去探险的请举手！”莫雨玲率先举起了手，同时一脸期待地在班里回望了一圈。 无人回应。众人都在忙着整理书包，去迎接午饭的时刻。 “你们……你们……我绝对会找出这个学院的秘密给你们看的！”这样大叫着，莫雨玲拿起书包就冲出了教室。 “好了，那我们也先去吃饭了吧。”我一边说，一边和洛雨泽一起走出了班门。 “那个，不去管她一下真的好吗？”西塔有些担忧地跟在了我们身后。 “没关系啦，她恐怕只是想找个光明正大翘课的机会罢了，而且以她的性格，大概要不了多久就玩腻了吧，没必要你也跟上去凑热闹。” “是这样吗……” “比起这些，我倒是更关心你一点哦。” “哎？哎！”西塔的脸不知为何红了起来。 我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继续向下说：“你自己可能没注意到吧，最近你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如果没关系的话，也可以和我说说看哦？” “啊，那个啊……”西塔渐渐恢复了平静，“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噩梦？”我和洛雨泽不约而同地说道。 “啊，是的，不过感觉和普通的噩梦，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呢，就好像，我是附身在他人的身上，用着他人的目光，窥视着过去一样。”西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和洛雨泽对视了一样，各自能看见对方眼中奇怪的神色。 “不好意思，能够详细说明一下吗？”洛雨泽抢先一步问道。 “哎？好、好的。”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西塔还是回答了我们的问题，“那个……我好像是从一片残破的城镇苏醒过来，世界在燃烧着，怪物在到处肆虐，人们哭泣着，四处逃窜，却全部都被杀死了……”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言语中带着丝丝的悲伤。 “那你呢？你在哪里？”洛雨泽问。 “我什么都没做，仅仅是那么看着，一步一步，跨过了燃烧的城镇，跨过了沦为焦炭的荒野，最后……被杀死了。” “你是说被？被什么东西杀死了？” “被一个女孩……剑尖刺过了我的胸口，很痛，但不是那种痛，我很伤心，却又高兴着，就好像……最一开始，我就期待着，被这样杀死一般。” “那个女孩是谁？” “她的名字……记不起来了，我明明应该记到地才对，可是……哎？好奇怪，为什么，为什么想不起来……”西塔的眼中忽然流落出了大颗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银链一般，坠落在了地上。 “喂！”我喝止住了还想问些什么的洛雨泽，同时从口袋中递过去一张手帕，担心地说，“没事吧？” “嗯，没事，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西塔擦去了眼中的泪水，重新恢复了笑容，“没事的，只是一点点的小问题。啊，手帕的话，到时候我会洗好再还给你的。” “不，不用了，你拿着就好了。等下的话，要一起去吃个饭吗？”我试着提议道。 “那个，我身体稍稍有些不舒服，所以想先回宿舍再躺一会儿，所以恐怕没法陪你们一起了。” “是吗？那就请好好休息吧。”我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我们互相告别，便朝着相反的方向分开了。 学校的食堂就在宿舍楼的对面，和一般想象的大锅饭类食堂不太一样，璐蒂亚斯学园的食堂光是楼层就有着足足八楼，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厨师，并自带外卖业务，当然这一切依然建立在学分系统上，只要有足够的学分，就能吃到世间你能想到的一切美食，但换句话说，没有学分的话，就只能享受学园提供的免费营养餐，当然味道方面就实在不敢恭维了呢。 我和洛雨泽挑好了菜品后，便拿着托盘随便坐到了一张桌椅前。虽然是午餐时间，前来的学生并不算少，但是和整个偌大的食堂比起来，还是显得太过空荡了。这种情况等到那批还留在新手区的新生们到来后会有所改善吧，不过大概也会很有限。 “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造这么大的食堂啊？有钱没处花吗？” “说不定是为了以防哪一天人数爆满而做准备哦？”洛雨泽熟练地用叉子将盘中的意大利面卷成一大团后，一口气全部塞进了嘴中。 “怎么可能会要那么多人想要加入这所奇怪的学院啦，老实说刚上来时看见那么多新生我还吓了一跳呢，不过最多也就这样吧。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世界依然是和平美好，过着单调平静的日常。啊啊，真是令人羡慕呢。”我一边说，一边咬了一口手中的汉堡，“话说回来，刚才你其实，知道些什么吧？有关西塔的噩梦。” “你是说那个啊，我生前的确有看见过类似的报告哦。”洛雨泽飞快地吃完了剩下的面条，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 “你说生前……总有些怪怪的。” “那对于我来说的确是生前哦。不，甚至连生前都不算吧。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洛雨泽并不存在，现在的我，也只不过是个依附着你的记忆而诞生的残渣亡灵而已。” 第三卷 真名 “停停停！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探讨，现在我们还是来说说关于西塔的事情吧。”我赶紧止住了这个话题，“你绝对知道些什么了吧？不然刚才也不会那样看着我。这几天你有空没空地就往学园图书馆跑，有什么发现吗？” “要说发现的话，的确有一些，不过以我们现在所拥有的权限，就算查遍了所有资料库，能够得知的有关虚之眼的相关消息实在是少之又少。和我预料的一样，就算是现在，虚之眼的存在依然是保密级别的呢。” “可是在一开始遇见夏洛华的时候，她不就一眼就认出了我的能力吗？” “她的话……嘛，这点暂时不提。如果利用魔女力量的话，或许能够得知更多吧，不过那样就太容易打草惊蛇了。这里怎么说也是魔女猎人们的总部，可能的话还是谨慎为妙。不过关于西塔的话，我倒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说，她的真名，以及她背后的家族。” “额，那种东西我随便知道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太好啊？毕竟人家自己都没说呢。”我不安地说。 洛雨泽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这种东西早晚都会知道的吧，如果觉得不安的话，你就当作不知道不就好了，而且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无法保证百分百正确。” “话是这么说啦……” “嘛，我就干脆说出结论好了。西塔·伊丽莎白，这只不过是她借用的身份，实际上她的真名是安德莉亚·洛克菲勒，对于这个姓氏，你是否陌生呢？” “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啊……不，我似乎在那里听过这个姓氏……”我苦苦地在记忆中搜索信息，“对了！你说的是那个著名的洛克菲勒家族吧！它的初代据说是美国第一位全球首富，一手创办了芝加哥大学与洛克菲勒大学，是名副其实的石油大王，据说与共济会还有些关系呢。不过这和西塔有什么联系？你该不会想说她就是这个家族的人吧？” “差不多，但是有些不太一样的是，真正的洛克菲勒家族并不是由那位著名的约翰·洛克菲勒创办的，而是在更早以前就存在了，甚至被怀疑是共济会的创办者之一。它的起源地是在英国，而那位约翰·洛克菲勒的祖先是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远渡大西洋，移民美国，在那里驻扎，两者之间有着微妙的联系，相当于主家与分家，里世界与表世界的关系吧。嘛，关于现实中的洛克菲勒家族我们先不提，还是来讲讲安德莉亚——也就是西塔的事情吧。” “你是说，西塔就是出身于这样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讲吸管**了杯装的冰可乐中，慢悠悠地吸了起来。 “之前她不也是说过吗？自己的家族是共济会的创办者之一，然后，我又从西塔·伊丽莎白这个伪装的身份下手。嘛，虽然这个洛克菲勒家族对于表世界的人来说可能不会了解，但是在璐蒂亚斯学园之中，他们还算是比较有名的存在哦，巧合的是，最近他们家族中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人出走了，一直在暗中搜查中，通过这几个信息，我最后锁定了西塔的真身。安德莉亚·洛克菲勒，这就是，她的真名。”洛雨泽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知何时又端来了一盘意大利面。 “所以说你花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查人家的户口本？是不是有点不道德啊？” “别打岔！你该不会是在和那群女生的戚戚我我中忘了我们来到璐蒂亚斯学园是为了什么吧？”洛雨泽没好气地说。 “我哪里有戚戚我我啦！而且我怎么可能会忘，不就是为了调查虚之眼以及魔女的秘密吗？这么说的话，西塔的那只右眼……”虽然知道了西塔的真名，但我还是习惯性地用“西塔”这个名字来称呼她。 “很遗憾，虽然它的存在和虚之眼有着诸多相似之处，但是我认为，那绝非虚之眼。”洛雨泽认真地说道。 不知怎么，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我的心中莫名松了口气。虽然我们追寻虚之眼秘密的路线可能就此中断，但是可能的话，我仍不希望西塔与它有所关联。正因为是使用者的我才知道，虚之眼的存在，绝非什么善类。 “你看上去似乎在为她高兴吗？”洛雨泽敏锐地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 “嗯，有一点吧。不过你是怎么肯定的？”我问。 “她所持有的那只右眼……为了方便起见，我们就将它称作全知之眼好了。首先是相似点：1、它有着和虚之眼类似的外形。” 我点了点头，我曾经近距离观察过它的存在，在非使用的情况下和正常的人眼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一经启动就会像是被红色颜料所浸透，如同红宝石一般，散发出美丽妖异的暗光，隐隐间似乎蕴藏着一些神秘的符号在转动。 “2、拥有着虚之眼基础的能力，那就是看见，与解析世界的信息。” “这个好像也对。” “再然后就是就是不同点了。首先是，安德莉亚所持有的那只眼睛，似乎只保留了最基础的能力。一般来说，虚之眼的所有者会因为个人的不同，开发出在此之上的衍生能力，比如说我的话，能力大概就是复制使用吧。任何技巧招式，甚至是天赋的异能，只要被我看见的话，就可以完全学会，历史上其他的虚之眼使用者，也似乎有着各种各样的力量。” “等等等等，不要这么若无其事地就随便追加设定啊！照这么说的话，我不也一样只能使用最基础的能力吗？”我赶紧说道。 “你不是有的吗？可以修正，乃至篡改信息的力量。”洛雨泽意味深长地说。 “额，可那也是因为魔女……”我忽然停住了，因为想起来自己的这种能力，似乎是在成为魔女前就存在了，只不过是当成为了魔女之后，才有了足够的能量，将其发挥出来而已。 第四章 结论 “明白了吗？照我看来，你才是真正的怪物呢。一般的虚之眼使用者，包括我在内，最多也只是在知道了信息的存在条件下，加以利用，而你则是直接对信息本身下手，这样的能力已经不足用恐怖来形容了。不，或者说，这才是虚之眼本身的使用方法也不一定……” “好啦好啦，关于我的能力以后再聊啦。只是这一点的话，还不足以认定吧？”我赶紧将话题转移了回来。 “那么第二点不同就是，安德莉亚所拥有的那只眼睛，是通过血脉传承的哦。” “哎？”我愣了一下。 洛雨泽单手拖住脸颊，另一只手则无聊地用筷子吸管起饮料：“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事情吧？虚之眼的传承不会被时间、空间、血脉等一切要素限制，无法预测，无法获得，就如它的名字一般，虚无缥缈。不，要说唯一的限制的话，恐怕就是虚之眼的每一代传承者，都是女孩子这一点呢。” “哈？？？” “好了，让我们再聊聊洛克菲勒家族……” “不不不，你刚才是不是说了每一代虚之眼的传人都是女孩子这种话啊？那我又算什么啊？不不不，又或者……” “好好，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洛雨泽相当强硬地制止了我的话，“根据我的调查，他们家族的直系孩子，每隔几代就会出现拥有着‘全知之眼’诞生的女婴，这样的孩子似乎被当作是圣女，也就是神的化身，从小被供奉在家中，不被允许外出，也不被允许恋爱，就这样子一直被囚禁着，直至死去。” 说这一段话的时候洛雨泽的语气很轻，我不禁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或者说，压根就没有表情。 洛雨泽像是没有看见我的担心一样，继续说了下去：“也因为这样，我才花了不少功夫，通过一点点的蛛丝马迹，确认了她的身份。这家伙，似乎是借用了自己的笔友的身份，偷偷溜了出来呢。” “哎，那不是挺好的吗？想要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什么的……” “才不是‘挺·好·的·吗’这么简单的事情啊。”洛雨泽重重地说道，“这可不是小孩子赌气似的离家出走，也不是躲迷藏，如果没有相当的觉悟，是无法做到这种程度的。” “对、对不起。”被她的气势压迫着，我不小心就道歉了。 洛雨泽叹了口气，双手抱胸背靠在了椅子上：“其它的消息我暂时就不清楚了，为什么洛克菲勒家族的血脉中会诞生拥有着疑似‘虚之眼’的女孩，为什么他们要将其称为‘全知之眼’，又为什么要将这些孩子囚禁在家中，终生不得外出，安德莉亚她又是如何从戒备森严的家中跑了出来，类似的疑问实在太多了，凭借我们已知的信息是不可能得出答案的。真正让我打消那就是‘虚之眼’这个念头的关键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学园的态度。” “学园的态度？” “关于虚之眼的信息，在图书馆中的存在少之又少，而有关洛克菲勒家族的事情，就连我们这样的新生都可能查到，你觉得这是为什么？”洛雨泽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学园并非不关心虚之眼，而是已经判定了那个家族中的存在，与虚之眼无关，是这样吗？”我明悟道。 “正是这样。实际上，在我的记忆中，就有不少被误认为是虚之眼持有者的孩子，最后都被证明了是假货，啊，不过你所拥有的毫无疑问是真的虚之眼哦，真是可喜可贺。” “我可完全不觉得这是值得恭喜的事情啊……那你之前说的，大概每百年会出现一次……” “那个是假的哦。所谓的每百年一次，指的是‘包含假货在内的疑似虚之眼持有者’这样的说法，实际上真正的虚之眼的出现频率完全不定，可能几百年，也可能要成千上万年，又或者……” “停停停停！你这样子说下去都要把我搞混了啦，总的来说就是绝大多数都是假的，真的存在十分稀少是吧。”我说。 “正解。据我所知的，真正被确认的虚之眼，也只有我，和另一个在我之前的家伙。加上你的话，大概就是三人了……吧。” “大概？” “都说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几个人，而且在这个世界被你改写的乱七八糟之后，我也不确定过去的记忆能否在这个世界也通用。” “哈哈，那还真是抱歉啦……”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那并非是虚之眼。” “也就是说，我们要做的事情与西塔同学没有关系咯。”我微微松了口气。 “不，那也不一定。直觉告诉我，那个孩子身上，与虚之眼绝对有着某种关系。关于她的噩梦……” “怎么了？” “不，暂时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你只要和以前一样和她相处就够了，还是说在知道了这些以后，做不到了呢？” “怎么会，对我来说，西塔同学一直都是西塔同学啦。”我笑着回答道。 “你……”洛雨泽突然凑近了过来，吓了我一跳。 “干、干嘛？” “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噗嗤！”我一下把口中的可乐全喷了出来，发出了剧烈的咳嗽，“你、你突然之间说些什么啊？” “之前也是，你似乎对那个孩子特别关心呢。” “只是同学之间的好好相处啦，能别想得那么龌龊吗？”我没好气地说，“而且，我现在的身体还是女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哦吼，是这样吗？”洛雨泽意味深长地说道。 “真是的，都叫你别用那种好像过来人一样的眼神看我啦！真的只是稍稍有些在意而已啦。” 到底是为什么呢？具体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必须要这么做才行。 船上的记忆世界……西塔的噩梦……虚之眼……可恶，无论怎么想都没办法联系起来啊。要是有更多的信息就好了…… 对了，信息！ 我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认真地看着洛雨泽说：“我们，去赚学分吧。” 第五章 星之系统 “要想获得更多的信息就需要更高的权限，而权限则是需要学分来购买，你是这个意思吗？”洛雨泽说。 “没错！基于星之系统的话，这是目前最简单好用的方法了！”我兴致满满地说。 星之系统（star’s system，简称SS），在我们进入这座岛的时候，负责人曾和我们略微说过一些。简单来说，星之系统的作用就相当于一台超级量子计算机，管理着所有璐蒂亚斯学园的一切事物，每个学园的人的资料都被登记在册，按照权限划分为E~SSS不等，像一般刚入学的新生所拥有的权限仅有E，仅被允许查询学分余额、使用及查看地图功能，仅可在浮光岛范围活动；我们的话是D，权限的范围增加到了选课、使用学生宿舍和食堂等功能，以及活动范围被扩展到了星月岛；权限越高的话，可活动范围也就越大，能够得知的信息也就越多，颇有一种日式RPG游戏的感觉。 同时,SS的作用也并不局限于计算机，它的能力同样适用于星衍者的层面。星子，一种未被确认的物质，拥有沟通虚与实的能力，被初代星皇璐蒂亚斯发现并使用，开拓了星衍之路，是凡尘步入星衍所必须的存在。一般来说，星子被划分为地、水、风、火、光、暗、雷、械、空间、精神、生命以及阴阳十二种属性，然而存在于这十二种属性之外，还存在着一些无法被人类操控利用的“无属性”星子存在。但是，星之系统的存在，却可以完美地使用无属性星子，发挥出等同于星衍之境的力量，那就是，覆写现实。 换句话说，这整个学园，其实都存在于这个“星之系统”的领域之下。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之前的许多事情就可以解释了呢。难怪这所学园上的建筑场景可以随意改变，还可以同时将那么多学生分开建造结界，压根就是星衍级的领域啊，而且光从这个量来看，甚至说是星衍者中的顶尖水平也未必不可。这个所谓的星之系统，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洛雨泽说。 “嘛，关于其真身上课老师也不太清楚吧，有说法是从星皇时代遗留下的黑科技，也有说法是高智能AI，但总之相当厉害就是了，姑且还是将其称作SS吧，大概这所学园的每个角落，都处在它的监控之下，我们要干些什么的话，也必须小心为妙。”我说，“但是，同样的，也正因为如此，据说璐蒂亚斯学园的图书馆资料库中，埋藏着许多世界上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我们能够拥有足够的权限，就可以翻阅所有的信息，找到想要的答案，这总比在外面闲逛好多了。但是……” 果然，还是缺学分啊。 “申请提高权限必须要花费大量的学分，以及拥有足够的实力通过考验才行。考验暂时不谈，学分才是目前最主要的问题呢，比如D到C的话，就需要5000学分，C到B则是10000，B到A要50000……越往上需要的学分数额就越高，以我们现在每个月200学分的收入，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呢。另外的方法就是选修课程，只要完成了一门学业，就可以获得至少1000分的奖励，虽然比之第一种快许多，但也同样相当耗时啊。”洛雨泽说。 “呼呼，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我脸上浮现出了自得的表情。 “哦，此话何解？” “呐，你觉得我们为什么会比一般的学生早两个月来到这个岛上？仅仅是为了提早一段时间上课吗？但是那种基础性的知识，不管在哪里上都无所谓的吧？如果把它当作前十名的奖励的话，会不会有些太寒碜了呢？” “你的意思是……这座岛上另有蹊跷吗？” “虽然只是个猜测，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相当大哦。” “那么，接下来的话要去找找看吗？” “为什么要去找？不是已经有人替我们去了吗？” “你是说……莫雨玲吗？”洛雨泽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没错，以她的性格，说不定真的能找到一些意外的东西，当然找不到也无所谓，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当个学生过过日常，也算是不错的选择，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正所谓一石二鸟是也。”我露出了“计划通”样的表情。 “你还真是有如恶魔一样呢。”洛雨泽感叹道。 “彼此彼此。”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那么，午饭也吃完了，接下来就该会宿舍好好睡一觉了……哎？” 不经意间，我的眼角瞥到了个一晃而过的影子。 “那个……等等。” “？”女孩回过了头，刚好与我的视线相对。 果然没错，她就是那个在班级赛上最后时刻补刀成功的女孩，只是一身的黑风衣换成了普通的校服，让我一下子没认出来而已。 “有事吗？”她眨了眨大眼睛，声音毫无波澜地问道。 “额。”我一下子愣在原地，老实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再遇见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说些什么。 “那么我走了。”说完，女孩转身离去。 “啊等等……那个，上次比赛的时候，多亏你最后出手，不然就麻烦大了呢。”我不好意思地说。 “没什么，不那么做的话，我们都会输。”她淡淡地说。 “哈，说的也是呢……”我干笑了两声，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我心中大呼不妙，真想赶紧上贴吧发个“急在线等”的求助帖。一直以来从来都是各种莫名其妙的家伙主动找上门来，然而这次换我和别人主动搭话的时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果然是经验不足吧？可恶，以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想，那些能够若无其事就和别人搭上话的家伙未免太厉害了吧？要是有一门能够教导怎么和陌生人交谈的课，我绝对会去选修。 就在我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女孩却突然说道：“洛依欣。” “嗯？谁？” “这是我的名字。” “哎？啊，是这样吗？你好，洛依欣同……” “也是，终有一天会杀死你的人。” ……哎哎哎哎哎哎？？？ 第六章 宿舍 结果，女孩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离去了，留下我呆呆地愣在原地。 杀死……我？那是什么？我有做过什么招人恨的事情吗？ “啊呀啊呀，看样子你该不会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和那个女孩搞上了又无情地将她抛弃，结果人家因爱生恨找上门来了吧？” “怎么可能啦！我和她也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啦！而且你不也是一直跟着我的吗！” “开个玩笑而已。不过，看人家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你还是小心为妙哦。而且……我大概知道你对她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呢。” “哎？什么？” 洛雨泽没有立刻回答：“你应该知道我曾在欧洲的一处庄园中生活过十几年吧，在那段期间，我不被允许出门，却能够在家中，见到来来往往的人。” “啊，那又怎么了？”我有些摸不清头脑。 “其中有过一个来人，他的气息和那个女孩很像哦。不，我不是说他们是同一个人啦，大概是同样的流派吧。” “流派？” “就和你所习得的静月流剑术一样，那个女孩，恐怕学习的也是某种秘术，无论是步伐、气息、还是出手时的动作，都和我当初见到的某人极其相似。不过我也是远远地望过一眼，就收了回去。不知怎么，那个人给我一种极其可怕的感觉，虽然只见过一次，却怎么也忘怀不了，恐怕连带着你，对拥有同样气息的那个女孩也起了注意吧。而且，就连琴姐对那个人也是十分尊敬的样子呢。” “你是说，这个女孩也是出自和那人同样的家族吗？”我的脑筋急转，如果洛雨泽说的没错，女孩的话又意味着什么呢？璐蒂亚斯学园的高层已经开始注意到我了吗？ 结果是……完全想不到。 “大不了走一步看一步咯，就算最糟糕的情况下，哪怕身份暴露了，只要展现出善意就没问题了吧……应该。” “谁知道呢，反正还是小心为妙吧，毕竟人类和魔女，可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啊。而且想想曾经的魔女游戏吧，就算是这所号称培养猎魔人的学园，也绝非是完全的善意，万一你身份曝光的话，说不定也会被当作研究对象封印起来哦？” “哈哈，那种情况还是敬谢不敏了。” 就这样，怀抱着重重心思，我们回到了如同酒店大厦一般的女生宿舍楼，管理这栋大厦的寝管是一位漂亮的大姐姐，不知为什么唯独对我十分友好的样子。 “回来了吗小尘？刚好我也帮你把被子换洗晒过一遍了哦，这样子的话你睡得也会更舒服一些吧。”看见我回来后的大姐姐笑眯眯地对我说。 “额，实在是太麻烦你了啦云姨……” “我说过了吧？要叫姐·姐。”寝管笑容不变地戳了戳我的额头。 “是，云姐姐……”我勉强地笑着说。 “嗯，好的。最近电梯似乎有些什么问题，一定要小心哦。” “是~~~” 呼，谁能想到这位年轻漂亮的寝管阿姨其实已经XXX岁…… 我下意识地捂住嘴，等到确定我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呼，好险好险，差点就说出禁止事项了呢。虽然云姐……姐对所有的女生都相当友好的样子，但对于我却是过度的热情了。 “大概是把你当女儿养了呢。” “这句话你敢在她面前说吗？” 洛雨泽撇开了视线。就是这样，虽然我们才搬来这里一个多星期，却深深地见识到，隐藏在那份甜美笑容下的恐怖。曾有笨蛋男生似乎想偷偷溜进女生宿舍楼，结果被云姐直接马赛克化处理了。另外，云姐姐似乎很讨厌有人在她面前谈论年龄的问题，所以不多久女生们都将其当做了禁忌。除此之外的话，就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姐姐了呢，至少对于我们是这样。 我和洛雨泽的房间在十楼，虽然以我们的体力走楼梯也是绰绰有余，但还是按照人类的习惯坐上了电梯。和食堂一样，女生宿舍楼也相当空旷，或许以后会有所改善吧。 “给我等下！”刚打开电梯门，迎面就冲进来一位只穿着内衣的女生，手中摇晃着一条粉红色的胖次。在她身后道路的拐角处，另一位只披着浴巾的女生紧跟其后，湿漉漉的头发可以看出她应该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才不等嘞，笨蛋！”冲进电梯的女生扮了个鬼脸，在我们走出电梯的一刻，电梯门开始缓缓地关上，见状身披浴巾的女生赶紧加快了速度，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电梯门死死地关上了。 “可恶！这家伙，我绝对饶不了她！”女生咬牙切齿地说完，急匆匆地冲下了楼梯。 “我记得这两人……应该是隔壁班的学生吧？”洛雨泽回头望了一眼。 “谁知道呢。”我漠不关心地说，“1003,1005,1007……1013，到了，就是这里。” 我拿出学生卡刷了一下门禁，寝室门应声而开。 “看你的样子，似乎对此已经完全不感兴趣了呢。” “女孩子身体什么的，早就看腻了啊。”我兴致缺失地说道。 “哎，是这样吗？明明还一直那么坚持自己是男人的说？” “……就、就算是男人，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啊！” “比如说，喜欢男♂孩子的男人？” “啊，没错……个鬼啊！”不好，差点就要被同化了啊！可恶，明明我都那么告诉坚持了才对，果然环境改变人性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啊！再这样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会被彻底改变，那样的话怎么想想都遭了啊！ “……”嘛，这种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现在的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虽说是寝室，实际却有总统套房的规格，除了卧室是唯一的，同时还配有客厅，厨房，洗手间和书房，就算是两人居住也感觉绰绰有余，而这样精美的学生宿舍，一个学期仅收费400学分，简直是再良心不过了有没有！ 刚走进卧室，我便直扑到了床铺上，果然和宿管姐姐说的那样，床被在今早被洗晒过了一遍，柔软的棉被中透露出一股太阳的气息，我整个人都深陷进了这片暖烘烘的温柔之中，无法自拔。 第七章 日常 “不先洗个澡吗？”洛雨泽换好了平时的睡衣问。 “ZZZZZZ……” “是吗？那就好好休息吧。晚安。” “晚安……”我用困得不成样的声音说完，身体渐渐陷入了沉睡。 …… “滴，答，滴，答……”墙上的挂钟坚持不懈地工作着，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我，映入眼中的却是一片黑暗。 现在是…… 我摸过了枕头边的手机，点开了屏幕。 “凌晨2:05……吗……” 我叹了口气，挠了挠散乱的长发。 也就是说，自己竟然一口气睡了十几个小时吗？ 虽然平时也能够保持清醒，但是一接触床被就感觉全身的疲惫一瞬间释放出来了一样，完全压抑不住睡意。 离我几米不到的另一张床时，洛雨泽面朝右边沉沉地睡着。虽然她本人声称是依附于我的不存在的幽灵，但是吃喝睡觉都与常人无异，就算使用了虚之眼，如果不是第三阶以上，也很难看出她与常人的差异。除此之外，洛雨泽也能够使用虚之眼和虚空能在内的我的力量，不过十分有限。 至于我现在的状况，外表是普通女孩的身体，和猎魔人一样可以修炼，最大出力为凡尘八阶，也就是我成为魔女前的实力，可以使用虚之眼，同样会受伤。本体魔女的话，似乎隐藏在次元之外的某个空间中，为了恢复原本的力量而一直依靠睡眠来补充力量，连带着我现在的身体也时常感到困倦，大致就是这样的设定。因为之前作死，使用了过多的力量，所以现在最多只能维持小孩的身体，为了节省能量而尽量不使用魔女之力中……话是这么说，然而至今为止也遇见了不少事情，导致我存储的力量只有很少。 但是，在经过了种种事件后，我终于重新回到了平静的日常，每天只要上上课就足够了，没有魔女也没有虚兽，睡觉睡到自然醒，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最棒的生活了。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的话，只要再有半年……不，大概两三个月，我应该就能恢复常人的身体了，虽然没法变回男性有点可惜，但是至少能摆脱这幅萝莉的身材，对我来说就心满意足了。 这么想着，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身上的衣服已经从校服换成了睡衣，应该是洛雨泽在我睡着时帮忙换的吧。感觉平常有些太过依赖她了呢，这样可不太好。 虽然还想再睡一会儿后就好了，不过可惜的是大脑不同平常的十分清醒，一时半会儿恐怕睡不去了吧。因为明天是周六，学校照常放假，所以也不用担心会在课上睡去，姑且还是稍微放松一下吧。 为了不打扰到洛雨泽，我轻轻地跳下了床，踮起脚尖，偷偷摸摸跑到了阳台上，刚推开门，迎面就吹来一阵大风，我的重心一下不稳，差点摔到地上。好不容易重新将门关上后，我靠着十层楼的栏杆，出神地看着眼前的世界。 虽然时间已是深夜，但是学园四处仍然点亮着灯火，偶尔有人影闪动。天空之上，硕大如宝珠的群星按照某种规则排列，汇聚成一道星空的银河，美得令人窒息。天空与地面，相互映衬，宛若湖面的倒影，不知谁才是真实，谁又是虚幻。 我这才忽然想起现在才是7月中旬，普通学生的话，大概还是在享受暑假生活吧？妹妹的话，应该也还宅在家中，通宵打着游戏吧？虽然之前和她联系过几次，但是也只是被回应了“别管我”三个字后便挂掉了电话，无奈之下我只有联系姑父，在得到姑父信誓旦旦会照顾好怜的保证后，我才算是放下了心。 唯一有些令我担心的是，在偶尔与姑父的聊天中得知了，怜似乎报考了一所国外的大学，这点实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毕竟在我的记忆中，她似乎从未一个人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不过，以怜的能力，就算没有我的照顾，一个人应该也能生活的很好吧。比起和我在一起的话，这反而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在我选择成为了魔女之后，就注定无法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所以，抱歉了怜，以后的路，只能麻烦你一个人走了，当然要是真遇上麻烦的话，老爸老妈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我也…… 我苦笑地摇了摇头，嘛，刚才的话要是被她听见的话，绝对会被说一句“恶心”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吧。真是的，明明我记得小时候还挺粘我的啊，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呢？稍稍，有点寂寞啊。 “在想些什么呢？”一个不属于我的女孩子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又是你啊。”我叹了口气，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了头。 “嗯，我又来找你玩了哦。”星空之下，梦面朝外地坐在了栏杆上，双脚有节奏地打着拍子。此时的她穿着我们最初见面时的黑色修女服，银色的长发与黑色的头巾一起随风飘动着，瘦小的身躯在晚风中摇摇晃晃，让人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会从这十层楼的阳台掉下去。 “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还忙着赏月呢。”我“呼呼”地说道。 “可是现在离中秋还早着哎。” “月亮一直就在那里，不曾变过。” “看来你也到了对哲学感兴趣的时候了呢。”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虽然表面上对她有些厌烦，但是心底里我还是蛮高兴的，除开洛雨泽外，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真正的洛天尘的人了吧，正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让我确信了那绝非是梦幻，至今仍保有着男性的心。 “先说好，如果只是来聊天的话我乐意奉陪，但要是最后突然跳出事情的话，会发生什么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我警惕地看着梦，她的形象在我心中，已经从最开始的贪吃萝莉转变为了一个危险人物，只要她出现的话准没好事发生。 “你似乎很享受现在的日常呢。”梦轻声说道，脸上流露出我从未见过的、虚幻的表情。她举起一只小手，对准了漫天繁星中的一颗。 第八章 交易 “废话，这世上又有谁会讨厌和平呢？我又不是那种父母双亡没车没房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整天想着怎么让世界灭亡啊。”我没好气地说。 “是呢，但是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可不一定会像你这样哦。”梦转向我，露出了稀薄的笑容。 “喂喂喂，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你这样子说话让我实在瘆得慌啊。”我抱紧了双手说。 “为了名誉，为了力量，为了复仇，为了未来，又或者，只是单纯地为了毁灭。这就是，人之罪啊。”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我已经想好了哦，这次的交易条件。那就是，你的喜悦。” “喜悦？” 梦忽然从栏杆上跳了下来，站在我的面前，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笑还是哭。她伸出一只手指，按在了我的胸口处：“没错，只要你答应了交易的条件，从今以后，你将再也无法感受到名为‘快乐’的感情。和上次的情况一样，契约是绝对的，所以请想好再做打算哦。” “听上去蛮恐怖的，但是我为什么要答应啊？而且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有什么好处吗？话说回来我其实压根就没必要和你交易吧？现在的我好歹也能够自称为魔女，对付几个星衍者还是绰绰有余的，就算对上其他的魔女，也不至于吃太多亏了吧？何必还要和交易呢？”我口上说得轻松，可是心底却已经暗自起了警惕。 第一次的交易，我还来了魔女的力量，从而改写了必灭的结局。那么这一次呢？她又想做些什么？ 梦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微微一笑道：“力量。” “哈？” “我能给你的，足够强大的力量。作为魔女，你依然是有瑕疵的，这一点只要在你没能理解魔女究竟为何物前就是绝对的。只要这份瑕疵一直存在，你就永远比不上其它魔女。但是，只要你答应了条件，我就可以给予你，能够无视这种瑕疵，短时间内凌驾于一切魔女之上的力量。” “……拜托，我要这种力量干嘛？毁灭世界吗？你还不如说让我许三个愿望比较实在一些呢。”我的兴致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以你的能力，只要有足够的力量支持，就可以做到任何的事情吧？到时候随便你想做些什么都可以，而我想要的，只有你的‘喜悦’。听上去是不是很划算？” “划算个鬼啦，我闲着没事做拿喜悦和你换一份暂时的不知道拿来干嘛的力量？要真那么做了以后，感受不到快乐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两样？！” “你还有理想，还有目标啊。在这个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快乐的哦，这么想想是不是觉得心安了许多？” “我还没堕落到和‘总有比我更惨的家伙’比惨的程度啦。不开玩笑，你绝对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吧？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提前透露一点？”我比划出了一个一丢丢的手势。 “然后你就好去提前准备，说不定就可以不用交易了吗？”梦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 虽然计划被揭穿了，但是我还是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了，不可以吗？” 或许是被我的厚脸皮给惊住了，梦半晌无语，好久才说道：“……算了，告诉你没关系。这次你将要面对的，将是一位真正的魔女。” “真正的魔女？” “没错，这可不是你当初遇见的那位劣化的魔女，而是真正的、瞬息之间可以毁灭世界的魔女。” “额……不能够讲和吗？”我挠了挠头，问。 “谁知道呢。万事万物，皆由天定。生者必死，盛世将灭。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改变一切注定的命运呢。啊，顺便一提，这次可不像上次一样有试用期服务哦，如果想要交易的话，只要默念我的名字就可以了。那么，再见咯。最后的附赠提示，要小心你身边，那个叫作‘西塔’的女生哦。” “西塔？她怎么了？” 还未等我问完，梦就已经双手抓住了栏杆，呈跳马的姿势，从十层楼的高度一跃而下，当我走过去看时，世上已无她的身影。 结果说了一大通，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讲清楚啊。唯一知道的事情，也就只有将要发生的事情背后，或许有着魔女的身影，以及，和西塔有着一定的关联。 ……真是的，说清楚些会死啊！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这样，喜欢弄得神神鬼鬼，偏偏到最后却又会发现，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提示，都能成为抵达真结局的钥匙，让我不得不重视。 说起来，我和梦的相见其实也不算多久吧？说起来，这个名字还是我替她取的呢。也没有什么含义，只是看到她就想到了这个字。真是奇怪啊，明明我们间认识才短短几个月，却又像是彼此的熟人，一同走过了渺渺尘世。 毁灭……吗？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傻的人。 和梦聊了一会儿天，吹了一下子的冷风，我感觉身体又变得疲惫了起来。干脆回去睡个回笼觉吧？我打着哈哈想道，拉开了阳台门。 忽然间，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心头闪过了一丝不安。我回过头，极目远眺，望见了海面与天空交际的海平线上，出现了一道不同于星星的亮光。 “那是……什么？”我想看地更清晰一些，下意识地启动了虚之眼。 开着皮艇的……人？ 我的第一反应是附近岛屿的游客吗？然后断然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按照学园给出的地图，璐蒂亚斯学园附近数百公里内，应该是不存在任何人工设施的才对。就算是迷失的旅人，也不太可能这么巧合就跑到被隐形结界覆盖的学园才对。 那么，那些人究竟是……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我猛地抬头，看见天空竟然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像是受到了撞击的玻璃一般，一块块地碎裂。 结界……竟然要崩溃了？ 第九章 入侵 一瞬间，天空发出了尖利的声响。这一下子，不光是我，所有仍未睡去或已睡去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股异常，成片的房间被点亮，学生们走出了各自的寝室，在走廊上互相交流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沉默了片刻之后，像是从岛屿中心发出的机械女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警告，系统受到非法入侵，将在半小时后进入重启状态，在此期间内，将采取紧急应对措施，请所有学生成员待在合法保护区域，重复一遍，请待在合法保护区域，系统将在三十秒后对所有未识别身份者进行剿灭处理……滋啦……” 在一片繁杂的电子音过后，原本点亮的灯光，竟然一盏盏地自动熄灭，学园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与沉默当中。名为不安的情绪像是病毒一般，缓慢地扩散了开来。不过好在能够通过那种考试的学生都非常人，在稍微的波动过后，都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入侵？那是什么？真的有罪犯会蠢到进攻这座在世界地图上并不存在的人工岛？而且还处在这么多星衍者的保护之下？然而我并没有感到一丝可笑，神色反而变得凝重了起来。 我可不相信在梦告别的几秒后就发生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巧合，想想她给我的提示，也就是……和魔女有关的事件吗？ 万一这些匪徒并不是盲目闯入，而是有计划的话，那么他们想要的，又会是什么呢？ “喂喂，这里是你们的寝管员，请所有的学生们稍安勿躁，待好在自己的房间内，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请不要出门，学园方面会尽快做出处理，谢谢配合。”云姐温柔可亲的声音透过房间自带的传讯器，传达到了每一位女生的耳中。或许是因为听到了她的声音，学生们都渐渐停止了骚动，走廊上的声音也小了起来，所有人都乖乖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然而，我却从她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不同于往常的不安。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皱起了眉头。系统提示的三十秒钟早已过去，然而我却依然能够清晰地看见，从海岸线中入侵的人们，分割出了无数的黑影，如蝗虫一般，渗入了学园的黑暗之中。 数百……不，至少上千，不像是人类，大概是类似人偶一样的存在，不过最低的实力也有凡尘四阶左右，恐怕是那些入侵者们的手段吧。不光是我们的岛屿，其他的岛屿似乎也有入侵者们的痕迹，但那就是我没法管理的了。看样子，对方为了入侵，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啊。花了这么大力气闯了进来，想必他们所图也一定极深吧。 虽然借用虚之眼的力量，我能够清晰地看清黑暗中每一个人偶的动向，但我最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走在最后的，几个不紧不慢的人身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真正的主使者了吧。总共有四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壮汉，一个青年，一个小女孩……不，还有一个，那是…… 忽然间，我俩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一阵刺目的光闪过，我下意识地闭了眼，再次睁开时，已不见他们的身影。 该死，被发现了吗？我向着四处张望，却很难再找到那些入侵者们。也许是混在了那些人偶当中吧？虽然再花点时间应该能够再找到，不过在不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前暴露了自己就显得太不明智了。 “已经发现了什么吗？”洛雨泽似乎也被刚才的巨响惊醒，正若无其事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热水。 “似乎有入侵者闯进来了。貌似是从好几个岛屿一起攻入，我们所在地恰好也是目标之一。按照我的观察，不出意料的话，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走回了客厅，坐在了洛雨泽的身旁，打开了手机APP，点开了学园的整体地图，“这里。” 我把手指放在了学园的中心，也就是，我们最初到达的地方。 “天知岛……这所学园的中心吗？”洛雨泽沉思道。 “虽然我没见过，不过据说那里存放着星之系统的本体。换作是我想要入侵这所学园的话，恐怕也会想要先把这个麻烦的系统控制住吧？结界破碎，恐怕就是因为他们对系统做了些什么，但应该也只是暂时的，不然他们也不必趁着这段时间，想要尽快夺取控制权了。” “哦吼，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要占领这所学园吗？” “不，应该不是。如果是占领的话，至少还得派出多上几倍的人力才行，而且也不会这么分成几组，就好像是为了故意把学园的防守力量分散开来一样，无论哪一组能够到达目的地都没关系。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他们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得到某样东西吧？” “呼呼，竟然故意挑了这么一个时间，还真是不让人好好睡一觉呢。” “这大概也是计划的一环吧。”我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如果是平常的话，就算星之系统没起作用，那些教师们也应该群起而动了，要知道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文职人员，上过课的我深谙他们的强悍，各个都是摘掉眼镜就能客串拳皇的好汉，要想对付一些入侵者应该是绰绰有余的才对，然而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放任他们入侵一样。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吗？还是说，单纯地不在这里呢？ 我意识到了什么，单手捂住了额头。 难怪那群匪徒会选在这时候入侵，恐怕就是刚好挑在了学园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吧。 还真是……有够缜密的计划呢。 “看样子学园方面是排不上用场了呢，要我们出手吗？”洛雨泽说。 “不，反正他们的目的是拿到某个东西，和我们又没关系，就算是匪徒也不会和一群新生们过不去吧，不如我们再去睡上一觉，等到早上再去问今晚发生了什么。”我无所谓地说。 “有时候你还真是蛮冷酷的呢。” “请把这叫明哲保身的道理谢谢。” 第十章 花园 无论如何，我是不打算碰这趟浑水了。毕竟又不是直接攻打学园什么的，只是抢个东西的话，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没必要特意上去当什么好汉。 “反正不管是广播还是宿管姐姐都叫我们待在自己房间别动了吧，那就待着好咯。”我用无所谓的口吻说道，“反正到头来都会有老师们来解决的吧。” “嗯……说的也是。”洛雨泽很快就同意了我的观点。 “那么我们继续睡觉吧，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呢……哎？” 我和洛雨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天花板上方，传来一丝细小的颤动。虽然很细微，但还是被我们俩人捕捉到了。 “似乎有老鼠从顶楼溜进来了呢。”洛雨泽喃喃地说道，低下头看着我，“这下你准备怎么办？” 我有种被瞬间打脸的感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该不会这些家伙其实不是为了偷什么东西而进来的，实际是个……变态偷窥狂？ “不用我们出手，寝管姐姐也已经注意到了。”我摇了摇头说，犹豫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也跟上去看看吧，以防万一。”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从走廊出发，而是选择了从阳台，沿着水管一路爬到顶层。夜晚的寒风疯狂地扑打在我的身上，像是要将我整个人吹飞。我紧紧地抓住了缝隙处，目光却不时地向下瞥去。虽说我没有恐高症，而且也有自信从这里掉下去不会有事，但是看着脚下的物体一点点缩小，心里还是难免产生一丝畏惧。 “要加速了哦。”比我还上方的洛雨泽说道。 我咽了口口水，加快了攀爬的速度：“知道啦。”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我们就抵达了18层的顶楼，和这栋大楼的占地面积相同，宿舍的顶楼大得足以当一个足球场，随处可见各种名贵的花卉，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味。据说这也是宿管姐姐的个人爱好，将顶楼改造成了一座巨大的花园，偶尔有学生能够被邀请前来，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品味这些美丽的花朵。原本的话，在顶楼上方还有一处透明的玻璃穹顶，这样就算刮风下雨也不会影响到内部的环境，然而此时穹顶竟然被打破了一个开口，恐怕那些入侵者们就是从此进入。 为了不被引起注意，我心中暗念了一声抱歉，然后偷偷将挡路的玻璃拆下来一块。等洛雨泽和我相继走到内部后，又将其原封不动地“粘”了回去。悄无声息地抵挡了楼顶后，我们飞快地躲到了一处大树的身后，因为有着周围花卉的遮挡，所以不是十分仔细的话，应该很难发现我们的存在。 和我们猜想的一样，入侵者们的确进入了楼顶，此时正站在花园的中央，与寝管姐姐对峙着。昏暗的日照灯下，几人的身影被无限拉长。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璐蒂亚斯学园？”宿管姐姐沉声问道。 “嗯，别在意，只是为了来拿一件东西而已，想必你们也不会这么小气吧？”入侵者的青年微笑地说道，站在他一旁抱着小熊玩偶的小女孩则是沉默不语地低着头。看样子应该是我见到过的那几位入侵者之一，但是其他几位呢？是躲在哪里了吗？还是去了别的地方？我的心中暗暗戒备着，一边继续观察两人的动向。 宿管姐姐的瞳孔骤然紧缩：“……看来，你们果然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来的吧？还真是赶到了一个最巧合的时间呢，星之系统的暂时失效也是你们干的吧？” “这个嘛……也许吧。”青年笑了笑说。 “既然如此的话，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这里可没有什么好偷的东西。” “不不不，当然有了。童话故事中不都是这么说的吗？巨龙的洞窟中，藏有的可不止是力量和财富哦。”青年爽朗地说道。 “这么说，你是把自己比作勇者了咯？”宿管姐姐沉声说道，完全没有了平常温柔的模样。 “嗯，或许就是这样没错呢。” “最后再问一次，你们来到我的地盘，究竟是想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巨龙的宝藏啦。” “……是吗？嘛，反正把你们抓起来也一样。既然有身为挑战者的觉悟，那么想必也做好葬身龙潭的打算了吧？”宿管姐姐寒声说道。 世界，开始改变。 因为有着虚之眼的缘故，我们提前一步藏到了更深的地方。下一刻，整个花园的植物都沸腾了起来，藤蔓疯狂地生长，不一会儿就覆盖了整座穹顶，将这个空间完全封死。 这就是……寝管姐姐的领域吗？ 无数的花苞纷纷绽放，展露出夺目的光彩，站在花丛之中的她宛若花中的仙子，指挥着领域当中的一切生命。无数的枝条服从者她的命令，开始对入侵者们进行围剿。 “厉害厉害！不愧是曾经被称为‘花之女王’的女人！”青年大笑着，抱起一旁的小女孩，极速地在这片空间中闪躲着枝条的进攻，“不过现在的你，似乎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赫赫威名了呢。看样子，果然是过了保质期吧？不管是你的花，还是你。” 他的话音刚落，我便感觉到空气中的威压瞬间暴涨了起来。 这家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不够不够！只是这点程度的话，可是有负于你女王的威名啊！还是说，你果然是和你的花一起枯萎，变成了一个老太婆了呢？” 这下子，就算是没用虚之眼，我也能感受到宿管姐姐的怒气已经涨到了顶点，更多的枝条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甚至追上了青年那不可思议的速度。 “遭……！”终于，在愈发狭小的空间之中，青年终于被其中一根枝条缠住了脚踝，还未等他挣脱开来，其它的枝条便已趁着这个机会全部缠了过来，将他们死死地围住，渐渐包裹成了一个棕色的藤球，悬浮在半空之中。 第十一章 黑暗再现 “死。”宿管姐姐轻声说道，刹那之间，球体开始疯狂向内部挤压，像是无数条蜈蚣在表面爬过。所有的枝条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抽出，整个花园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而之前的入侵者们，已不见一点的残渣。 该不会是尸骨无存了吧？我和洛雨泽对视了一眼，各自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苦笑和后怕，关于寝管姐姐年龄的问题，在我的心中被完全划分到了禁忌的一条中。 宿管姐姐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似乎在刚才的博弈中也耗费了不少气力，化身为食人植物的藤蔓渐渐缩了回去，领域的力量也逐渐回收。 这样就，结束了吧？看样子，是我们白跑了一趟呢。 “滴，答。”穹顶之上，忽然传来了雨水滴打在玻璃面上的声音。 这是下雨了吗？我抬起头，看见了黑色的雨珠，从破裂的断痕中，缓缓落在了花园的中央。 哎？那个是？ 不一会儿，黑色的雨珠便在地面上积起了一小滩黑水。寝管姐姐同样注意到了异常，皱着眉头过去查看。 “小心！不要靠近！”我突然认出了那个东西，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隐藏，叫出了声。 听到我的声音的寝管姐姐猛地停下了脚步，几乎同时，从黑水当中伸出了尖锐的刺，急速地刺向了她的心脏。寝管姐姐用力向后一跃，但黑刺也以更快的速度接近着她，就在她要被刺伤的下一秒前，周围的枝条终于赶上，组成了一道花的盾牌，替寝管姐姐挡住了这一次的进攻。 “这个东西……”寝管姐姐面色阴沉地说道，在她的面前，被黑刺攻击的花盾开始急速枯萎，不一会儿便化成了尘埃，可想而知其的危害究竟有多大，如果是人被刺中的话，后果不可想象。 “我就暂时不追问你们为什么在这里了！总之，这里很危险，快点离开这里！”寝管姐姐大声说道，看样子是认出了我的身份，甚至还特意挡在了我们和黑水的中间，谨慎地盯着那团越积越多的水渍。 “呼，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没想到被外部传言因伤退职的你，竟然还保有如此的实力，真是计划失败呢。”青年的声音又一次出现，我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刚才明明被花朵绞杀的青年正完好无损地站在半空之中，单手抱住那个一身哥特式打扮的小女孩。女孩双手平伸，紧抓住那个诡异的小熊玩偶，黑色的雨珠正是从那只玩偶血红色的眼珠中流淌而出，顺着其毛茸茸的身体流到脚尖，最后滴落。 “空间系吗？还真是小瞧你了啊。”寝管姐姐低声说道，一眼就认出了男人的属性，“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也……！！！” 领域的力量在触碰到黑水的瞬间就停止了，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壁压制，无法继续前行。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黑膜。”我轻声说道。 “什么？”宿管姐姐回头，疑惑地看着我。 如此的腐蚀性与封闭性，绝对没有错的，这正是我在那个记忆空间中看见过的，分割了整个世界的黑膜。 这样的话，全部就可以连起来了。 “喂！拿走爱伦伟也号上隐藏的宝物的人，就是和你们一伙的吧！”我朝着天空大喊道。 “哦？竟然被认出来了啊，看样子，你也是那艘船上的新生之一吧？真是不错呢。”青年不置可否地说。 “别开玩笑了！你们应该知道这东西有多危险吧！竟然用在这里……你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是吗，看样子你比我想象地知道得还要多呢。”青年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了起来，不再显得那么轻快愉悦，“当然是……为了复仇啦。” “复仇？” “为了向这个……抛弃了她的世界和神明复仇。好好感受下吧，吾等被抛弃之民的怒火，这份力量，现在该由你们自己来品尝了！” 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话语中隐藏的怒火却不像是作假的。 “艾琳，解开封印吧。”青年说道，小女孩听话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随后松开了手，小熊玩偶笔直地从穹顶的漏洞坠落到了黑水滩中，冒出了“咕噜咕噜”的气泡，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黑暗，降临于世。 比我曾经在那艘幽灵船上见过的还有庞大的黑暗，渐渐地舒展开自己的身躯，所过之处万物凋零，就连玻璃顶都抵挡不住它的侵蚀力，消融地一点不剩。在这座近百米的高楼之上，又加上了一只身高有十几米的怪物，大概亲眼目睹了奥特曼大战小怪兽的人民群众就是这样的感受吧。 王兽……不，甚至可能比王兽还要高级的虚兽，本体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哪怕虚之眼也无法辨明其真身。光靠现在的我，是绝对无法打败这只怪物的，可是如果要在这个地方解开魔女力量的话，风险又实在太高了。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宿管姐姐突然说话了：“退后。” “哎？” “这种程度的战斗，可不是学生能够参与的。” “可是……您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吗？” “来到这里的孩子们，都有着各种各样的过去，那是我无法涉足的领域，但是现在，在这里的你们，是我可以改变的。守护学生们的未来，这正是吾等的使命啊！”宿管姐姐轻轻地摘去了自己的猫咪发卡，单马尾的长发像是折扇一般向两边铺开，领域的波动再次以她为中心展开，只是这次的范围不再局限于宿舍楼的屋顶，而是……整片岛屿。 这个岛，活了过来。 这就是，顶尖水平的星衍者的力量吗？我怔怔地看着站在风暴的中央，如同妖精一般屹立不动，独自一人面对着黑暗的宿管姐姐，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另一条道路。 一直以来，不像是其他学生那样有家族细心指导的我，每一步都是自己摸索前进的，虽然借助虚之眼的力量，抵达了凡尘的顶点，但是对于凡尘之后的道路，星衍之路却一直都是一知半解，要想真正模拟那个境界的力量，就必须解开魔女的封印。 第十二章 激战 虽然从力量程度来看，绝对是魔女要高上不止一筹，但好歹是不同体系的力量，也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而且，“万事万物，皆起源于虚无”，或许道路的尽头，能够找到相类似的答案。 解析，构造，模拟，代表着生命属性的星子在岛屿的四周肆虐着，现实的规则被改写，本该进入休眠状态的植物在某种力量的催动下开始了疯狂生长，突破了种族的界限，听从着宿管姐姐的命令，疯狂地向宿舍楼涌来，汇聚交融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尊和不知名的黑暗大小相仿的，绿色巨人。 “这下子彻底成为奥特曼打小怪兽了呢。”我看着面前的场景，喃喃自语道。 “不对，不管是奥特曼和小怪兽都是身高五十米以上的巨人，它们的话应该还差一些吧。”洛雨泽冷静地说。 “这种时候就别吐槽啦。看来，这场战斗已经到了我们无法插手的地步了呢。”我右眼中的虚之眼疯狂闪烁着，解析着这场战斗的信息，虽然对于寝管姐姐来说有些不够厚道，不过像这样近距离观看星衍级别的战斗实属罕见，不好好利用下就太可惜了。 绿色的巨人率先出手，迈动巨大的步伐，向着黑暗奔跑而去。而黑暗也不甘示弱地从那未知的本体中伸出了两只触手一样的东西，双方扭打在了一起，在这片占地几千平方米的高楼上厮杀起来，每次战斗大楼都会颤上一颤，这让我不由得担心起这栋大楼会不会就此倒塌。 不过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显然大楼的质量相当合格，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交战的双方依然同相扑运动员一般，扭打在一起，换作真人可能略显滑稽的动作，放在这些巨人身上却有些让人笑不出来。 “看来是我们这边要提前撑不住了呢。”洛雨泽淡淡地说。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洛雨泽的观点。虽然现在看样子是势均力敌的样子，但是离我们不远处，操纵着绿色巨人的寝管姐姐脸色变得苍白了不少，显然是耗费了不少的气力。看似肉搏战的背后，其实是两种力量的交锋，而拥有诡异侵蚀力的黑暗，在这样的战斗中显然占据了不少便宜。 “看样子，这场战斗就要结束了呢。”站在半空中的青年淡淡地说道。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并未插手这场战斗，而是冷漠地在一旁观着。是在戒备着什么吗？还是单纯的自信呢？ “只是这点程度……比起魔女还差得远了啊！”寝管姐姐怒吼着，绿色的巨人突然朝着黑暗冲了过去，全然不顾伸出的触手，就这样紧紧地抱住了黑暗的本体。接触的部分，立刻显现出了黑色的侵蚀痕迹，然而绿色巨人却并未就此松手，而是借助前冲的力量，带着黑暗，一起朝空中跃去。 “生吾者道可非念，命吾者权御四方，然终不可超脱于世，故曰其名……万物必死之咒！”宿管姐姐轻声颂唱着祷祝，与此同时的，绿色的光，从巨人的胸口闪现，转瞬之间便将其与黑暗覆盖。刹那间，夜如白昼。 当光芒消失之际，一切都消失了，不管是绿色的巨人，还是那汇聚了一切邪恶的黑暗。 看样子，应该是同归于尽了吧。 放出了大招的寝管姐姐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半跪着伏在了地上，我急忙冲了过去，扶起了她的身体。 “啪，啪，啪。”天空之上，青年轻轻地鼓起了掌，“啊呀啊呀，不愧是参加过‘那位魔女’讨伐战的人呢，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奈何不了你吗？” “那么，你还要再来打一场吗？”寝管姐姐勉强撑起了身体，虽然她的力量已经近乎殆尽，然而目光却依然那么明亮摄人，紧紧地盯着半空中的青年。 “不不不，我可不像您那样精通战斗，只是一个普通的后勤人员啦，要不是因为我的属性能力比较特殊，也不至于会被派到前线来呢。”青年很快地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乖乖束手就擒，否则的话，擅自闯入璐蒂亚斯学园的代价，可是你承受不起的。”寝管姐姐语气森然地说。 “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呢，也到了该撤离的时候。喂，你那边应该也搞好了吧。”青年突然朝着没人的虚空喊道。 就在我诧异的时候，原本空无一人的屋顶角落，忽然跳出了一位光头的壮汉，手臂间似乎夹着什么。 他沉声说道：“为了不将她弄坏，稍稍废了点时间。” “是吗？不过任务要求只说了不死就行吧？在我看来就算随便弄坏一两只手臂也没关系吧？”青年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令人恐惧的话语，“算了，时间刚好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说着，三人转身就要离去。明明从战斗力方面，至少表面上他们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我们这边只有一个力气耗尽的寝管姐姐，却相当果断地离开了。 突然间，我看清了壮汉胳膊间夹杂的东西，脸色大变。 “巨龙的洞窟中，藏有的可不止是力量和财富哦。” “……还有，沉睡中的公主。” 那是，西塔。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了青年说的话的意思，从一开始他们就只是想拖住现场唯一战力的寝管姐姐，暗中派人潜入了女生宿舍，拐走了西塔。他们为什么要带走西塔，又是怎么做到不被察觉的，这些都不重要了，目前唯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 “把西塔……给我还回来！！！！” 运用当初从叶蝶舞那里学到的虚空藏物术，我从空中拔出了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铁剑，凡尘八阶的速度全面爆发，径直地朝向抓走西塔的壮汉冲去。 这一切的发生仅在瞬间，连寝管姐姐都没有回过神来，我就已经冲到了光头壮汉的面前，剑刃毫不留情地向着他的右手斩去。男人的反应相当迅速，因为右手抓住西塔的缘故，所以他只是伸出了左手臂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第十三章 月之舞 “铛！”然而，同我想象中的画面不同，凡尘八阶力量全面加持下的挥剑，竟然没有将男人的手臂一分为二，剑刃砍在他的手上，竟然发出了撞击钢板时的脆响。 好硬！我的脑中猛然划过这么一道想法。 借助冲击带来的反作用力，我稍退后了一步，右脚发力，利用身形的优势，俯冲向了壮汉的腰际部位，剑刃横转，在他用手抵挡前，水平挥剑。 结果，依然还是没能攻破他的防御。剑刃在他的腰部划过一道亮眼的火花，竟然只是将衣服割破，壮汉的肉体上仅仅留下了一道稀薄的痕迹。 可恶，这也硬过头了点吧！我咬了咬牙，在壮汉手伸手抓向我的瞬间起跳，并利用其胳膊作为支撑点进行二次跳跃，飞向了空中。 既然身体不行的话，那就从头顶进攻！抱着这样想法的我改用双手握剑，剑刃朝下，向着壮汉微微抬起的额心位置垂直落下。 “好，到此为止。”青年突然拍了一下手，我的眼前一花，回过神来时，明明在我脚下的壮汉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右边，而我所瞄准的位置，也已变成了一片虚空。 空间的位置……被改变了？！ 我扭过身，却无法改变身体下落的趋势，被转移到了栏杆外的我，笔直地从近百米的高楼坠落。 “好险好险，这一届的新生都是怪物吗？还好我注意的及时，不然说不定还真会阴沟里翻船了呢。” 我抬起右手，却只能看着西塔昏迷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可恶，为什么会大意了呢？明明梦都专门提醒我要注意西塔了，可是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呢？ 这样下去的话，不是又和过去一样，什么都没法改变了吗？ ……不要。 那种事情，我才不要。 “……那样的话，就变强吧。” ……是谁？ “强大到，连命运都可以任意改写的程度。” ……是谁在说话？ “那样的话……你……” ……我？ “我会……” ……你？ “……兹！@##！￥@#！￥” 突然响起的杂音将我拉回了现实，宿舍的楼顶，另一道黑影代替了我的位置，向着三人挥动利刃，刃尖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芒。 洛雨泽？不，不对，那是…… “明月流……”女孩清澈的声音在岛屿间响彻。 洛依欣？ “月舞。” 转瞬之际，女孩大腿外侧系挂的两柄短剑均已出鞘，如同两个高速旋转的齿轮，轮番切割着壮汉的身体。我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动作，洛依欣的攻击方式与其说是招式，倒不如说是一场舞蹈，而壮汉的身体就是她的舞台，手臂，大腿，头顶全是她的支点，不管舞台如何摇晃抵抗，她都没有离开其周边一步，动作流畅至极，没有一丝的多余，像是经过了千万次的预演，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洛依欣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空气中仅残留了一道道的剑光，宛若真正的月光。 在这样的高速进攻下，就连壮汉那硬得令人发指的身体也开始有些遭受不住，飙起了血丝。 “这该死的……！”终于，巨汉忍不住了，从防御姿态，变成了主动进攻。而这，恰好让他无暇的防御，出现了漏洞。 理所当然的，女孩并没有放过这瞬间的漏洞，原本的双刃，竟然融合成为了一柄长剑，洛依欣双手持剑，一道弧光闪过，壮汉的手臂与他的身体骤然分离，连带着昏迷的西塔一起，向着楼底坠落，而壮汉的断臂口处，直到此时才喷涌出了鲜血。 “接住她。”洛依欣嘴唇微动，分明她离我还有一段距离，可我却清楚地听见了她的话。看似一切极其漫长，实际从她出现到现在，时间才过了不到两三秒。听到她声音的我回过神来，努力地在空中调整自己的身体，奋力将剑身**了建筑中，好减缓自己的下落速度，并在西塔坠落到自己身旁的时候，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她的手。 在亲眼确认了西塔的情况后，我提起的心终于落下，看样子她只是因为外力作用陷入了昏迷，其它的地方都未受到任何伤害。 太好了……我由衷地，感受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 “明月一流……你是洛家的人？”天台上，青年死死地盯着站在他们面前，如月之仙子般挺立的少女。 洛依欣没有回答，双手再次分开，而刚才融合的长剑，也和她的动作一起，变回了两柄短刃。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杀机一触即发。 “怎么办？祭品被抢走了，如果不夺回的话，主教那边恐怕会很难办。”壮汉低声说道。哪怕被砍断了一只胳膊，他依然显得十分冷静淡漠，就好像被砍得不是自己一样。他的伤口处已经不再喷血，隐隐已经开始有了愈合的状态，断面处有不少细小的肉芽蠕动着，似乎要长出一只新的胳膊的样子。 “星之系统重启完毕，即将进行重启前的清扫任务。倒计时，十、九、八……”天空中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他们间的僵持，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不过听上去星之系统似乎终于恢复了正常。 “走！”听到了这个声音后，青年十分果断地下了命令，三人身后的空间开始出现了扭曲的波动，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个，能够容纳几人通过的，漆黑的通道。 “哼，没想到连十二族之外，从不参与争斗的你们也开始坐不住了吗？果然是同预言说的那般，末日即将降临了吗？” 青年等人的身影逐渐被通道吞噬，洛依欣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他们的离去。 “星之洛家……我们，走着瞧吧。”青年低声说完这句话，便彻底消失在了通道之中。随着他的消失，通道也彻底关闭，空间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二、一，清扫开始。”与此同时的，天空中的倒计时也进入了尾声。 没有火焰，也没有冰霜，更没有天降神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然而我却敏锐地注意到了，之前潜入到学园内部的，数以千计实力不等的人偶们，竟然在成片成片地消失。 第十四章 诊所 是的，就是消失。在虚之眼的观察中，它们的身体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分解成了最基础的原子态，回归到了自然之中。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刚才还肆虐学园的人偶已经被尽数消灭，一切都回归到了最初的状态，之前被毁坏的建筑和植物，也在高速地自我修复当中，如果不是我还挂在半空中，拉着昏迷的西塔，我甚至会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这样的力量，与其说是星衍者的领域，倒不如说是更接近魔女权能一般的存在。仅仅是遗产就能做到如此的威能，很难想象当初全盛时期的星族，该是如何的强大。 然而，就是这样甚至能够横跨宇宙的种族，却被那位称作原初的魔女追杀得几近灭族。 魔女，星族……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过去呢？ 这一点，恐怕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吧。 站在天台边缘的洛依欣低头看了我一眼，我刚想叫她，她就已经提前一步默默地转身离去了。 “喂喂，没事吧？”紧接着，洛雨泽也来到了边缘，双手作喇叭状向下喊道。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此时的我依然保持着右手抓住插入建筑的剑柄，左手拉着西塔的姿势，在半空中被晚风吹得摇摇晃晃，虽然一时半会儿还撑得住，不过时间一长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是吗？那我知道了。”她回过头喊道，“寝管姐姐，拜托你了！” 不一会儿，一根较粗的藤蔓从楼顶慢悠悠地伸了下来，卷住了我的腰部，将我和西塔一起缓缓地拉回了楼顶。这时洛依欣还未从电梯下去，我赶紧叫住了她：“稍等一下，那个……洛依欣同学？” “有事吗？”听到我的声音的她站住了脚步，脸上的神色与其说是冷漠，倒不如说是彻底的无表情。既非喜悦，也非敌视，单纯的，什么都没有。 “不……只是想谢谢你，又一次被你救了呢。” “……只是我多管闲事了而已，听到有些吵，所以上来看看。就算我不在，那一位也会出手的吧？”说着，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洛雨泽。 “嘛，她的话……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呢。”我真诚地说道，“如果没有你的话，西塔就真的要被带走了呢。” “与其说这些无意义的话，你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吧？” “……啊！”对了，虽然事情看上去已经平息了，但是寝管姐姐和西塔还是在昏迷的状态中啊，必须赶紧带她们去治疗才行！ “还有！那个……”我犹豫了一会儿说，“你的那个，剑招……” “？” “……很、很厉害呢，真希望有机会的话我也能够学会呢哈哈哈。”我敷衍着用笑声将原本的问题覆盖了过去。 “……”恰好这时电梯也上到了顶层，明明经历了那么激烈的战斗，宿舍楼内部却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损伤，真是有够坚固的。洛依欣一言不发地走进了电梯，身影在电梯门关闭的同时缓缓消失，只留下一片狼藉的花园，和身处这片花园之中的我和洛雨泽，以及昏迷的西塔和寝管姐姐四人。 “放心吧，她们都没什么大碍，只要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身披白色大褂的医生姐姐架起双腿地坐在办公桌前，一脸淡然地说道。 “是吗？那就好。”坐在她对面的我松了口气。 在那之后，我和洛雨泽一人一个的，将西塔和寝管姐姐送到了离女生宿舍楼不远处，坐落在一片湖畔的只有两层楼的小诊所，虽然看上去十分可疑的样子，不过因为这里在地图上显示地比较近，加上身处璐蒂亚斯学园的内部，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我们就将她俩带了过来。 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这间小小的诊所里还有着不少的患者，似乎是一群在逃往安全点的倒霉鬼，在途中被之前入侵的被那群人偶们围住，痛揍了一顿的样子。嗯，虽然是杂鱼，但是要对付一群新生还是绰绰有余的，能保住性命真是太好了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就在我因为这里医院的氛围还不错而稍稍放心的时候，隔壁的病房中却传来了男生的惨叫声。 我吓了一跳，偷偷地从门缝看了进去，只见一个叼着半支烟的女医生正以极其粗暴的手法替一个腿部受伤的男生包扎伤口，一边还用极其不耐烦的口吻说道：“老实点！是男人的话就给我忍着！” ……果然还是回去好了。 “门外的家伙给我站住，我处理完了这货就过来。” 啊，被发现了。 就在我犹豫是去是留的时候，女医生那边已经处理完了男生的伤势，走出了病房，一眼就看见了洛雨泽背后的寝管姐姐，皱起了眉头说：“卿云？你怎么搞的，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哎？ 我和洛雨泽都愣了一下，然而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寝管姐姐的名字吧。一直以来我们大多都叫她寝管姐姐或者云姐姐，还是第一次知道了她的真名。 “那个，你认识寝管姐姐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了，当初我们可还是一个班上的同学呢。不过，姐姐？是她让你们这么叫的吧？哼，都一把年纪的老太婆了，还这么不要脸……” “闭嘴。”寝管姐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全身冒起实质的冰冷杀气。 女医生马上闭嘴，一手一个地接过了寝管姐姐和西塔后走进了病房，嘱咐了一句“在外待着”后便关上了门。 时间回到现在，此时的天空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在被告知西塔她们已经没事，只是需要几天的修养后，我也终于放下了心。 “这是证明，就由你拿去交给学园给她开个请假证明吧。”女医生随手在一张白纸上鬼画符了几个我看不懂的字后，将白纸撕下来扔给了我。 “哦，哦。”我接过白纸，细心地折叠好了放进了口袋中。 女医生又从白大褂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盒香烟，取出了一支叼在嘴里，点燃里香烟，顿时烟雾弥漫在了这个不大不小的办公室中。 第十五章 不安 我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可是她像是没看见一般，吐出了一大口烟圈，这才缓缓地说道：“说起来，你也参加了那场战斗吧？要不要我给你也查查？” “不，不必了，我身体很好。”我立马拒绝了。 “哎，是吗？可是我看你伤的不轻啊。” 我摸了摸全身，愣是没找到一处疼的地方，摇了摇头说：“抱歉，我没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是吗？你就当作医生的职业病好了。”她不以为意地说道，又吸了口烟后，将剩下的半支烟摁进了烟灰缸里，“没什么事就赶紧滚远点，这里是给别人待的地方，可不是你这样的家伙该来的。” 结果，我和洛雨泽就这样被赶出了这间小诊所，沿着原路返回的途中，我忍不住吐起了槽：“这个女医生感觉好冷漠的样子啊。” “而且整个诊所里似乎也只有她一人，和几个护士而已呢。”洛雨泽说。 “哎？真的假的？”我回忆了一下，发现似乎还真没看见除她以外人的身影，“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话说回来，之前你在天台上的时候明明也有机会出手的吧！真是的，差点我都忍不住要解开封印了！”我有些不满地说。 “抱歉，不过那时候我可不是没有出手，而是不能出手。”洛雨泽说。 “这是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问。 “在天台上的人中，可不止我们几个，还有着另一位隐藏的存在。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却能够感知到那个人。我们彼此在互相制约着，谁也不敢轻易动手，不然的话，事情可未必会像之前那样圆满收尾。”洛雨泽淡淡地说。 “是这样吗？说起来……我的确是看见了某一个人……”我皱着眉头，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的模样，“算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经过了这次事情，想必璐蒂亚斯学园的高层也会戒备起来吧。虽然不知道那些神秘的入侵者们为什么要抓西塔，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经过了这次的失败，他们绝对不会善摆干休的。等到下次他们来的时候……”我咬起牙关，露出了一个极为恐怖的表情，“我会‘好好’地再次招待他们的。” “……那个女孩，值得你对她这么上心吗？”洛雨泽说。 “也不是上心不上心的问题啦……”我挠了挠头，有些苦恼地说道，“怎么说呢，虽然西塔表面看上去相当坚强的样子，但是不知怎么就让人有些放心不下，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和冰块一样融化似的，让人忍不住就想帮助她。” “也就是，所谓的怜悯吗？”洛雨泽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不是啦！”我慌忙摆手，“只是你不觉得她的境遇和我们有些相像吗？你也有的吧，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感到了无力，希望着有谁能够出来帮助自己……” “不，我从来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相信的只有自己。” “只是个假设啦假设！可是，如果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能够挺身而出的话，你也会感到快乐吧。如果换位思考的话，我也会希望，有人能够帮助我。” “……为了追求未来的利益而进行的活动吗？” “虽、虽然可能的确是和你说的一样，但是能别说的这么直白吗！真是的，你这个人怎么老是这样，一点就没有变通呢。”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比起我，你倒是变了不少呢。” “哎？有吗？” “曾经的你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只是一味地接受他人的好意，却从不回应。可是现在的你，却开始关心起他人了呢。” “别把我说得好像哪里的废宅一样啊……好吧过去的我的确是废宅，大概现在也是。只是，或许是有些不安吧。”我轻声说道。 “？？？”洛雨泽歪着头，露出不解的神色。 “就是对突然成为魔女这件事，感到不安呢。老实说当时的我真是害怕的要死，想着干脆抛下一切逃跑算了，到某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从头来过。结果，还是没有狠下心，最终成为了现在这幅半人半魔女的模样。”我自嘲地笑了笑，抬起头看着洛雨泽，“呐，成为魔女的某个因素，就是有一个极为强烈的愿望吧？强烈到，即使被虚无吞噬也不会迷失自己的心灵。曾经的赛勒特，也是为了能够重新见到你一面，才会在那无尽的岁月之中沉沦，最终化身为魔女了吧？可是，我没有啊。” “……” “‘想要改变一切的不幸，抵达Happy End。’这个愿望，在我成为魔女的时候就已经实现了。不管是会长，还是冰莹他们，全都过上了与魔女无关的幸福生活，老实说我就算当时死去也无所谓了，可是最后却依旧以这样的姿态活了下来。我既不是人，无法过着与普通人一般的生活；也并非魔女，无法像其他魔女一般，无视一切的，疯狂地追寻着自己的愿望。那么，活在这里的我，又是什么呢？或者说真正的洛天尘早已死去，现在的我，只是空有躯壳的傀儡而已？这样的我，就算死了也无所谓吧？” “……不对！你绝不是什么死了也无所谓的人！你对我……”突然间，洛雨泽不说话了，紧紧地抱住了我。 感受着她胸前那两团柔软的肉球，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挣扎着躲开了她的怀抱，在她又抱上来前赶紧说道：“等等等等等，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啦！又没有说真要去死，我还没活够呢！我主要是想表达‘就算明天死去也没有任何遗憾’这个意思啦！” “……”洛雨泽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扑克脸，好似刚才的情绪变动都是假的一样。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感到了有些不安。就像你看见路边乞讨的老人，也会忍不住给他几个硬币一样吧？我不是什么圣母，也没想过要利用魔女的力量拯救全世界净化全人类什么的，但是至少，我想要保护好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 “……就算，终有一日会迎来别离吗？” 第十六章 简述 “如果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强求的啦。不过，至少在我还能够待在这里的时候，我想看到她们都能够快乐地度过每一天，不然的我，我会感到不安的。”我低下头，无聊地笑了笑，“真是的！我在说些什么鬼啊！都已经这个点了！赶紧再去睡一会儿，反正今天是周末没有课，到时候不管谁来找我都绝对不要叫我知道了吗！绝对绝对哦！” “还真是不可思议呢。如果是你的话，或许真的能……” “什么？” “不，没什么。走吧。” “哦。” 老实说需要思考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多了，爱伦伟也号上我误入的记忆空间，濒临崩坏的世界，黑膜，入侵者，西塔那只酷似虚之眼的眼睛，噩梦，入侵者……以及，那个入侵者在最后说出的话语。星之洛家，明月一流……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些词的样子。 罕见地，趴在床上的我并未快速进入梦乡，而是反复翻转了起来。直觉告诉我这一切的一切必然存在着某种紧密的联系，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那根能将一切线索串连起来的线。就这样过了许久，在我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才终于再度进入沉睡。 “那么，这位以后就是你们班的负责老师，如果同学们有什么问题的话，都可以向他请教哦。”之前在爱伦伟也号上照料过我们的赛美拉老师微笑地说。 “哟，同学们好啊，我的名字叫阳成，太阳的阳，成功的成，大家以后叫我阳老师就好了。啊呀，刚来的时候还有些小紧张，不过一看到这么多可爱的小猫咪们，就感觉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了呢。”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爽朗地笑道。光看外表的话，他的年龄应该在三十上下，典型的亚洲人面孔，梳着一头清新的短发，第一眼看上去完全是个阳光型的帅哥。 如果这是初高中的教室，想必早就有一群女生沸腾了起来，问多问少了吧。然而我们班的人却表现地十分冷淡，除去似乎有些感兴趣的莫雨玲外，其他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作业。 不过面对这样的场景，男老师仅仅只是笑了笑，接替赛美拉老师站在了讲台前。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阳老师。” “嗯,OK。” 时间是周六下午两点，收到了学校经济通知的我们来到了班级聚集，除去身体原因不能到来的西塔外，全员七人都很快到达，于是就有了以上的一幕。 在赛美拉老师走后，阳老师轻咳了一声，面带微笑地继续说道：“嗯，总之，就像赛美拉老师说的那样，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负责老师了，请多多关照，同学们如果有什么关于学业上的问题，都可以向我提问哦。以及，关于凡尘之路的修行。” 这一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起来。 露露率先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请问，您说的修行，就是那种可以让人变得很厉害的能力吗？” “我记得……你应该是叫露露吧？”阳老师拿出了学生名册单确认后说，“嗯，正如露露同学所说，想必在场的各位其实有过这样的经历，或是说，见证过这样的力量。所谓的凡尘之路，通俗来讲就是生物通过不断地修行锻炼，超越自我，抵达极限的过程，其实从这个角度来讲，普通人每天的锻炼，都可以算是走在凡尘之路上，不过因为缺乏系统的辅助，所以很难有好效果。像是你们平常看的某些小说中，不也有主人公们通过修炼，不断变强的桥段吗？这些，其实都算是凡尘之路。” “那，究竟要如何才能变强呢？”露露激动地脸色发红。 “别着急，首先的话，我们得先确认何为凡尘之路。万物诞生于天地，必然会经历生老病死的环节，这就是生命所独有的，‘成长力’。” “成……长？” “没错，这也是我们不同于非生命的地方。生命可以成长，从弱小变得强大，而非生命却永不会变。世界赋予了我们这股潜力，却又加上了环境这道枷锁，使得这份潜力无法轻易地发挥出来，只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自然开掘，又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凋零。但是，很遗憾的是，如果仅仅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能够发挥出的力量，比起我们自身所蕴含的潜力来说，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无法顺其自然……吗？”飞远文沉思道。 “没错。那么，如何才能不浪费这份潜力，将其完全发挥出来呢？我们的祖先，其实早已就此做过了许多种尝试，跑步，攀岩，负重，甚至炼丹……这一切的一切，所有为了变强而做过的尝试，都被后人总结了起来，加以改进。为了不辜负先祖们的努力，所以将这种方法，命名为凡尘之路，意味着这并非一蹴而就的成功，而是无数前辈们为我们奠基的道路。” “哦哦哦哦感觉一下子就变得高大上起来了呢！”露露星星眼说。 “奠基的道路吗……总感觉充满了鲜血与不幸的味道呢……”洛雨泽淡淡地说。 “不过，话说回来，过去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有什么理由吗？”莫雨玲问。 “笨蛋，这能有什么理由，变强是一切生物的本能，只要有了力量，就相当于有了一切啊。食物、配偶、权利，一切的一切。”飞远文吐槽道。 “嗯……果然还是理解不能呢。” “所以说你是个笨蛋啦。” 阳老师打断了我们间的谈话：“嘛，正如刚才的这位飞远文同学所说，有了力量可以做许多许多事情，但是要说起最初的缘由，那应该还是为了‘生存’吧。” “生存？”所有人一致问道。 “嗯，没错，生存，具体的内容你们会在‘人类物种简史’中学到，具体我就不在这里详细说了。总之，星衍之路就是这样一条，能够将我们的潜力发挥到极限的道路。可不要小瞧生命的潜力与成长力，基因的力量可是十分强大的，就算是现在的我们也无法对其完全解密。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通过修行凡尘之路，也可能力扛九鼎哦。” 第十七章 阶段 “那么，请问在哪里可以学到呢！”露露已经完全陷入了进去。 “这个的话，将会在日后的课程里详解，今天的话，只是个开始。根据开发的程度，我们将凡尘之路分为一到八阶八个阶段，其中一到三阶为第一大阶，基本就是普通人能够到达的极限，类似于国家运动员到特种兵的程度；四到六阶为第二大阶，可以说是超脱了普通人的程度，到了类似武侠小说中武林高手的境界；七和八阶为第三大阶，象征为生物的极限，抵达这一境界的人，几乎可以说是到达了所有生命的顶点，生命力、速度、恢复力、力量都至少高出常人百倍，几乎不可能被常规武器杀死，哪怕是现世当中，最具杀伤力的核武器也未必能够杀死他们。” “哦哦哦哦哦哦哦！！！” “不，再怎么说人类也是血肉之躯，真的有可能做到这一步吗？”飞远文提出了质疑。 “当然。不过，不要说第七第八阶了，就算抵达凡尘六阶的人，也是相当稀少。” “为什么？”露露问。 “因为每个人的潜力是不同的，限于资质的缘故，有些人哪怕穷尽一生，恐怕也无法抵达凡尘的巅峰。就算是我校，抵达第三阶段的学生也是屈指可数，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停留在第二阶段，为下一条路作铺垫。”阳老师耐心地解说道，“当然，各位同学请不必担心，作为正式入学的你们，资质方面是绝对可以保证的，至少也能在毕业前到达凡尘四阶的程度，对此学校方面的建议也是如此，不必太过追求第三阶段。” “next road？What‘s this？”史蒂夫问。 “那是由吾等的先祖，星皇璐蒂亚斯所开辟的道路，也是我们能够抗衡虚兽的资本，对你们来说可能太早了，还是务必先做好当下才行。另外，从下周起，每天的下午都会开始一节特别的关于凡尘之路的讲课，请各位学生务必做好选课准备。” 班里顿时响起一片呼声，嘛，我倒是挺能理解他们的兴奋，毕竟不管是谁，都会对未知的存在充满好奇，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半途而废就是了。修行凡尘之路的过程，或许比他们想象得要艰难许多呢。 不过，我也察觉到了学园背后，隐藏的意味。 “明明初期还都是一些理论上的教学，现在一下子竟然就跳到了这种程度，果然是和昨天的突袭有关吧？”我低声和洛雨泽讨论道。 “或许原本的教学任务就是这样吧。不过不管怎么说，一切又要变得不太平起来了呢。”洛雨泽同样轻声地说道，“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老师有点眼熟的样子？” “哎？有吗？”我不以为意地说。 “或许是错觉吧，不过我记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的样子，你也应该有印象才对。” “比起这些，我倒更有点在意莫雨玲的态度，你不觉得她似乎有些奇怪吗？” 如我所说的那样，莫雨玲正单手撑着自己的脸颊，漠不关心地看着窗外，似乎对老师所说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与周边热烈讨论的学生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明明平常的话，这种时候她才是最起劲的那个人吧？该不会是昨天她回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我猜想道。 “啊，对了，洛天尘、洛雨泽还有叶薇薇三位同学可以选修更高级的‘凡尘进阶课程’，因为有种种数据显示，你们均已到达了第一阶段的顶点，请三人上讲台来领取资格。啊，还有，今晚的话在体育馆还有一次体格测试，请诸位务必准时参加，参照结果会由星之系统来替你们打造一套独特的培养方法，所以相当重要。另外，似乎今天有一位同学没有到来吗？”阳老师对着学生名册单说。 “你说的是西塔同学吧？她的话，因为在昨天的突袭中受了点伤，所以没能赶到，这是她的请假证明。”我举起手站了起来。 听到这条消息，全班一下子又炸了起来，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西塔的温柔大小姐形象却深深地印入了众人的心中，连发呆的莫雨玲都回过了神，一脸紧张地问道：“哎？真的吗？西塔有没有事？要不要紧？在哪里？原来不是因为午睡过头了所以没来吗？” “那是你自己吧！”飞远文吐槽道。 “冷静点，她没有事，只是医生吩咐说需要休息一下而已。”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昨天发生的事件具体说出来。 听到我的话后，众人才松了口气。莫雨玲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元气满满地说道：“那么大家，等下我们一起去看望她一下吧！” “没想到你也能提出个比较靠谱的建议呢。” “不知道西塔姐姐现在怎么样了，有点担心呢……” “That’s a good idea！” “咳咳，嘛，现在姑且是班会时间，请大家课后再自由讨论。那个……我记得你是叫洛天尘对吗，长得相当娇小呢。” “……” “总、总之这是你们的证明，请过来用你们的手机扫一下这个东西。”阳老师拿出了一张全体通亮的银卡，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和洛雨泽还有叶薇薇都依次地用学园APP自带的扫描系统对银卡进行了扫描。 手机发出了“滴”的一声，就在我以为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却意外地看见了一条信息。 权限……升级了？ 原本只有D级的我们，竟然一下子升到了B级，虽然距离最高的SSS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但也算是不小的提升了。 这样子的话，能够查阅的资料就更多了。 “嘛，虽然一般的话还需要进行一次考核，不过这次是特殊的福利，可不要跟别人说哦。”阳老师比了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毕竟是我的学生，总要给点见面礼嘛。其他人的话，我也会有其他的小礼物送给你们哦。” “老师，你……”一瞬间，阳老师的姿态在我的眼中变得无比高大。 第十八章 想起 “老师，你……”一瞬间，阳老师的姿态在我的眼中变得无比高大。 “抱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不是和你在哪里见过呢？”洛雨泽生硬地打断了我俩的谈话。 “有吗？不过那应该是不可能的吧，要是我真的在哪里见过像你们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忘记……哎？”阳老师的表情突然怔住了，“这么说的话，的确是……奇怪，为什么突然感觉下体一凉……” “如果您还没想起来的话，我再给点提示吧。比如，休息室，洗手间……” 一道闪电划过了我的脑海，我和阳老师几乎同时地喊了出来。 “是你啊！” “是你们啊！” “哎？姐姐们和老师认识吗？”叶薇薇一脸纯真地看着我们说。 “危险！不要靠近他！”我一把抱住了叶薇薇跳到了离讲台十米多远的位置，一边警惕地看着讲台前那个衣冠楚楚的人面禽兽，“这家伙可是会跑到女厕所偷窥女孩子上厕所、被发现后还强行反抗的究极大变态啊！” “不不不！不是那么一回事啦！只是个巧合而已，巧合……”阳老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们全班同学的目光，也从之前的敬仰逐渐变得冷漠起来。 “竟然偷窥**上厕所，这是何等令人羡……啊呸令人唾弃的事情！这是何等违背绅士条例的行为！” “喂，你刚才是想说羡慕吧？” “哈？你说我？怎么可能！你这个披着萝莉皮的老太婆！听好了，真正的绅士可从来不会做出偷窥这种事，而是在**拉着你的衣角轻声请求的时候，看着她涨红的小脸，温柔地跟着她来到洗手间，轻轻地抱起她稚嫩的身体，拉下那充满禁忌诱惑的帘幕……” “好，到此为止，你这个半斤八两的变态。” “真、真的不是那样啦！哦对了，老师我等下还有点事，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下次再问，那么，拜拜。千万别忘了今晚在体育馆的体检哦！”说完，阳老师便急匆匆地冲出了教室门，不过那副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了一样。 嘛，老实说我早就把那件事抛到了脑后，要不是洛雨泽提醒的话，还未必能够记得起来。从赛美拉老师那里我得知了原本的负责人就应该是他才对，结果因为某些原因（被抓走了）导致了负责人的空缺，所以才给了不法分子可乘之机，伺机潜入了那艘船，解开了曾经的封印。从这个角度来看，他说不定真的只是个受害者而已。 当然，也有可能是个大变态。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没过多久，大家又沉浸在了关于“凡尘之路”的讨论上，只有一人除外。 “莫雨玲……你是要去哪里吗？” 拿着书包偷偷摸摸溜到了班门口的莫雨玲听到我的声音后吓了一跳，回过身来，用极其僵硬的笑容回答道：“啊，那个……我是有点事情要做哦！绝对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绝对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也就是说，昨天中午她离开后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啊，时间到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了！”说完，莫雨玲就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要去追吗？”洛雨泽问。 “算了，反正在学校里，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我说，“毕竟，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呢。” “那个，谢谢大家，我已经没事了哦。”坐在病床上的西塔用着平常的笑容回答道。 看样子和那个女医生说的一样，只是受了点轻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当然，这也得归功于她自身的强大恢复力。因为昨天的突发事件让我一时忘记了，眼前的少女可不是什么身娇体弱的公主，而是拿起武器就可以上战场的暴君，只是昨日要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所以才会不敌。如果只是一般的对手，想必她也能够轻松应对吧。 想到这里我稍稍放下了心，一旁的飞远文则开始抱怨道：“真是的，莫雨玲那家伙又跑哪里去了，明明是她自己说的大家一起过来结果就她没来是怎么回事？” “那个，你们说班长的话，其实她刚才已经来过了哦？不过马上又走了呢，看样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算了，那家伙从来都是这样，别管她就好了。”飞远文有些不爽地说。 “那个，我记得你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吧？”西塔问。 “只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关系而已，不过那家伙……算了，昨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玩游戏玩着玩着，就听到一声巨响，之后就什么事都没了呢。”飞远文说道，和他同寝的史蒂夫也表示早已睡了，所以没听到什么动静。这么说，只有女寝那边出了问题吗？看来那些入侵者，果然是冲着西塔而来的啊。 西塔的脸色稍暗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明亮：“不，没事哦，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呢。对了，你说的游戏是指什么呢？是在电脑上玩的游戏吗？我以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曾经也对其感到过兴趣呢，不知是什么游戏呢？” 西塔很明显地扯开了话题，不过飞远文却是露出了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是galgame哦，你有兴趣吗？” “gal……game？” “全名是‘美少女恋爱养成游戏’，可以通过选项和各种各样的**交往，名字是‘**调教狂乱……’” “好，到此为止！西塔你就算对这个不知道也没关系哦！”我大声地打断了他的话，真是一刻都不能放下心来呢，“总之，西塔你应该没事了吧？” “嗯，比起我的话，我觉得寝管姐姐更需要关心一下呢。”西塔苦笑地说道，“她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间，现在的话……” “对面的大家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呢真是太好了果然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到哪里都十分受欢迎呢不像我这样的老太婆只能窝在这个没人看管的病房果然这里其实是养老院吧预示了我孤独终老的结局呢啊啊就在这里度过余生也不错呢不过在那之前这样的世界不如毁掉算了呢……” 第十九章 真名 ……总觉得，从隔壁传来了十分深重的怨念啊。 嘛，等下有机会的话再去看望下她好了，毕竟在昨天的战斗中，如果不是寝管姐姐出手的话，会发生什么，真的就不好说了。 只是，为什么那么厉害的她会只担任寝管的职位呢？这又不是什么少林寺，隐藏着扫地僧一样的角色，唯一能知道的是入侵者们似乎很清楚她的身份，好像还参与过魔女讨伐战。 Emmmmmm……真是的，我又在多管闲事了。既然她本人都没说的话，我又何必去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知道得太多可不一定是好事。 就这样慰问了一会儿后，我们陆续离开了西塔的病房，毕竟本身就不是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加上那位女医生的催促，我们很快被赶了出去。 “那个……洛、洛天尘同学？”不知为何，走在最后的我突然被西塔叫住了。 我对洛雨泽使了个眼色，洛雨泽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走出了病房的同时关上了门，整个偌大的白色空间中只要我和西塔两人存在着。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听说昨天是你救了我吧？谢谢……” “不，也不完全是我啦，还有一班的洛依欣同学。” “哎？啊……是她吗？”西塔似乎想起了我说的是谁，“那还真是……抱歉，被袭击之后的事情，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啦，不过，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我问。 “之前……”西塔皱起眉头，苦思了起来，“我记得自己在睡觉，突然有人从阳台闯了进来，我本来想反抗，可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然后就被打晕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毕竟这样的经历，对于任何人来说，尤其是女生，绝对不是什么值得留念的记忆吧。 “放心吧，那伙人已经被打跑了。就算他们下次还敢过来，我也绝对会把他们打趴下保护你的。”我卷起衣袖，亮了亮自己树枝般粗细的胳膊。 像是被我的滑稽表演所逗乐，西塔“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洛天尘你，果然很厉害呢。” “哪有，只是凑巧而已啦。”我随口说着，坐到了一条椅子上。 “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厉害就好了。” “我觉得西塔同学从各个角度来说都相当厉害了哦。” “……其实，从我记事以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呢。”她抬头看着天花板，轻声说道。 我没有吭声，静静地听着她开口，知道西塔终于打算和我说些什么了，这恐怕，也是她单独让我留下来的原因。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常常被各种各样的人拐带，或是贪慕我们家的财富，又或是为了我那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许多许多次，老实说，我都有些司空见惯了。理所当然的，每一次我都被成功救出了。后来，父亲为了保护我，就不再允许我外出了，我也修行起了凡尘之路，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比较厉害的程度，就算遇见绑匪也能够轻松击退，但是父亲依然坚持不让我外出，于是我只好一人待在家中，日复一日的，望着天空出神。” “在一场宴会上，我结识了一个和我家一样，同样身为世袭贵族的女孩。她同样不被允许外出，不过她的话，是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不得不待在家中。我们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好友，在她回家之后，也常常保持着书信的联系。在我向她倾诉想要出门的愿望后，也是她替我出谋划策。借用她的身份，我成功来到了璐蒂亚斯学园，然后，交往到了一群要好的朋友，这是我之前未曾想到的。想必我那位好友的名字你应该也知道了吧。西塔·伊丽莎白，也就是我借用的身份。然后我的真实姓名是……安德莉亚，安德莉亚·洛克菲勒。” 虽然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名，但我还是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额，那个，西塔同学，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出自己的名字呢？” “因为如果一直不说明的话，我就会觉得是自己欺骗了大家，感到相当不安。所以，不光是你，其他人那边，我也会亲口说出自己的真名，希望你以后，也能用我的真名来叫我。” “安德莉亚……同学？”我试着喊了一声。 “嗯。”她微笑地答道。 “这个的话，我已经知道了。你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吧？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一下吗？” “……真的可以吗？” “当然，毕竟你以前也救过我一次嘛，我们可是好友啊。”我爽快地说道。 “……洛天尘你说的，该不会是在爱伦伟也号上，那晚发生的事情吗？你果然记得到吗？” 我心中暗呼一声“糟了说顺嘴了”，故意模糊地说：“大、大概，只有一点点啦。” “……其实我也只记得一点点，貌似我们还在一起，为了破解谜题而行动了一段时间呢。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被什么东西吞噬了，周围什么都没有，很冷，然后，我开始了做梦。” “梦？” “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清楚那是梦，却始终无法醒来。梦中的我，似乎附身在了一名少女身上……到处都是火光与鲜血……人们在哭泣……怪物在咆哮……少女，也就是我……**着脚，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在这座燃烧的城市中，身上到处都很疼……可是我还是坚持地走着……之后，我看见了另一位少女，叫出了她的名字……女孩拔出了剑……然后，杀死了我。”说这一段话的时候安德莉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如同梦呓。她说得很简单，但不知为何，我的脑中却逐渐浮现出了这样的一副画面，燃烧的城市面前，手举长剑的少女，骑坐在另一位少女的身上，将剑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脏。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梦而已啦，我也做过这样无厘头的梦境，所以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我安慰她道。 第二十章 身份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好了，可是从那以后，我每晚每晚，都会重复地梦见这样的画面。从火光中‘醒’来，于宫殿前‘死’去，一直一直……但是，前夜的梦却不一样。‘我’第一次，喊出了那位少女的名字。” “名字？”我疑惑地问道。 “希莉娅……很奇怪，我明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才对，但是心却止不住地痛了起来，那究竟是我的感情，还是‘我’所附身的少女的感情，我完全不知道。”安德莉亚继续轻声说道，可是我已经没有听进去了。 希莉娅……我记得这个名字。 在那个由某人的记忆所构成的世界里，我曾被一位与安德莉亚极其相仿的女孩所救，并得知了她的名字。 希莉娅，希莉娅·洛克菲尔。 是巧合吗？还是说…… 不，现在还不能妄想定论，但要说两者间没有什么关系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除此之外呢，你还记得到什么吗？”我忍不住问道。 安德莉亚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对她的梦起了兴趣一样，但还是摇了摇头：“抱歉，没有了，除了里面的一切都很逼真，完全不像一个梦境以外，别的都没什么不同。不，如果要说的话，还有一点……” “什么什么？”我焦急地问道。 “……错了。” “嗯？？？” “她们都错了，不管是‘我’，还是那位少女，她们都错了。这其中绝对有什么错误，可是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死亡。”安德莉亚抬起手，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眼泪，微笑地说，“抱歉，我很奇怪吧？竟然对一个梦这么上心，可是，我……果然还是想拯救她们，哪怕，这只是一个梦。” “抱歉抱歉，竟然浪费你这么多时间，听我说了这么无聊的事情。嗯，必须得赶紧恢复过来，不然的话课业落下就麻烦了……” “没关系哦，反正我也很闲嘛。除此之外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哦。”我笑着说。 “真的吗？” “嗯，我保证。” “……洛天尘同学，其实从一开始并不是长这样的吧？” “唔……是这样子没错啦。就在几个月前我还是个普通的男……女高中生，结果不知不觉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叹了口气说。 “好像是因为被卷入了什么奇怪的案件吧？那时的你，难道没有觉得害怕吗？” “要说不害怕才是骗人的，期间也有好几次差点挂掉了呢，不过最终还是都挺过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我尽量说得十分轻描淡写，好不让她产生什么多余的想法。 “那么，洛天尘的家人呢？也是普通人吗？” “差不多吧，老爸老妈因为在外企上班，所以整年都在世界范围内出差，还有个家里蹲的亲妹，以及一个表妹……就是洛雨泽啦，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随口说道。 “果然洛天尘你从小就相当厉害呢。” “你是怎么联想到这一步的？！总之……”我重重地说道，“我就是个普通人啦，没有什么亿万富翁的老爸老妈，也没有什么兄控的妹妹，只是个不小心就被卷入了里世界的普通人，在我眼中，安德莉亚你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哦，你能够这么平和地和我说话，我才是吓一跳呢，毕竟在我的印象中，大小姐什么的，可都是那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人呢，能够这么好说话真是太好了。” “哎，是这样吗？”安德莉亚惊讶地说。 “是这样哦，不信你可以去问下其他人，我们班的家伙可能比较特殊，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会受你的身份影响吧。” “身份吗……抱歉，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竟然有这种事呢。洛天尘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吗？” “嘛，一开始是这样的吧……不过直到知道了你的另一面后就不这么想了。”我露出了坏笑。 安德莉亚的脸“蹭”地一下红了起来：“等、等下啊！那个才不是真正的我啦，我只是……” “啊呀，当时还真是吓一跳呢，没想到那么高冷温柔的大小姐，竟然会突然爆起粗口，就好像黑社会的大姐大一样让人信任啊！” “等等等等等等下不要再说了啦！”安德莉亚脸红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扑向了我，我自然也先一步跳下了板凳，躲开了她的怀抱，开始在病房里绕起了圈。 “抓到你了……哎？” “呀！” 我缓缓地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安德莉亚近在咫尺的脸。 对了，刚才在逃跑的时候突然被抓住，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结果我们两人就这样，一起摔倒了床上，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安德莉亚一动不动地趴在我的身上，双膝夹住了我的脚，双手则一左一右地按在了我的脑边。被她的气势所摄，我也变得动弹不得。 房间内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只有我和她的呼吸声在此起彼伏地运作着。安德莉亚低着头，目光与我的双眼平视，眼中似乎有流光闪动。 “那个，安德莉亚？”我小声地说道。 没有回答。她微微张开湿润的红唇，呼出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带来一股很好闻的香味，浅蓝色的病服在刚才的嬉戏中胸口的分岔敞开了一些，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可以很清晰地将她胸前那一对充满弹力的大白兔一览无余。 可是……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啊！这是哪门子的galgame啊！为什么我扮演的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美少女啊！教练你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可恶，这也太近了点吧？而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她的脸似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接近，胸口传来的压力，也在一点点地变大。从安德莉亚身上传来的香味逐渐溢满了我的脑海，那股令我沉迷的气息，也越加浓郁。 该不会，就这样亲上去吧？我的脑中不知怎么划过这样的想法。 但是，就在我们鼻尖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隔壁却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咳嗽声，将我们从那份奇异的氛围中惊醒。 第二十一章 心结 安德莉亚一下子从我身上坐了起来，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怔怔地看着我，眼中有莫名的光流转。 “果然，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样子的你呢。” “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安德莉亚微笑地摇了摇头，下了床走到窗边，拉开了关上的窗帘，夕阳的余晖斜射进了这个纯白的房间，瞬间就将所有的空隙填满。不远处的海边，海浪有节奏地扑打着沙滩，听着浪花击打节拍的声响，感觉整个人都渐渐放松了下来。此时的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入海，因为不像在陆地上那样有丛山的阻碍，所以从这里看去，能够很清楚地看见天空与大海中各自出现了一个太阳，以海岸线为分割点，彼此逐渐地交融在了一起。 “呐，我应该没和你讲过我们家的情况吧？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呢？”安德莉亚单手扶着窗框，轻声问道，宝石蓝的双瞳中印照出太阳，闪烁着淡淡的光。 “大概，是和公主一样？”我想了想说。老实说我真的不了解有钱人是什么样的生活，毕竟我家也只算是个普通的中产阶级，过着与大多数人相仿的生活，所以我对贵族的生活知识大多源于电影和游戏，“比如吃东西从来都是要两份，吃一份倒一份？” 安德莉亚像是被我的话逗笑了，发出了轻灵的笑声：“怎么可能，虽然平时的确有些奢侈，但也不会做出这种无意义的浪费啦。大概，和璐蒂亚斯学园差不多大吧。” “什么？” “我家的私人领地。”安德莉亚轻松地说。 “哦……等等等等！你说领地？璐蒂亚斯学园差不多大？？”那样的话，岂不是比整个星江市还大？真的假的？而且还是现代？？？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家族力量的恐怖。 “嗯，但这也只是我住的地方，算上其他的地产，应该会有更多吧？” “我开始相信你其实是一位公主大人了呢。”我苦笑地说。 “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哦。我的父亲因为工作的缘故，常年都待在外边，只有极少的时间能够陪伴在我身边，除去保安和女仆们外，家中常常就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房间中。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感到孤独呢。” “那，你的母亲呢？” “母亲的话，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听说是因为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在生下我后不久，就因为虚弱而死了。” “抱歉。”我脱口而出地说。 “不，其实也没什么啦，毕竟我关于母亲的记忆实在太少了，就算拿起她的照片，也会偶尔怀疑‘这个女人真的是我的母亲吗’，所以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道歉的地方，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日常。” 这还真是……让人无法回答啊。 “之前我也说过吧？因为我的身份和特殊能力，从小就有许多不法分子徘徊在我身边，为了自保，我才开始修行起了凡尘之路。既不是为了保护他人，也不是为了拯救世界，仅仅是为了，保护弱小的自己。这样的想法，在天尘同学看来，一点很卑劣吧？就算拥有了力量，我也没办法像你那样，去帮助别人。所以我觉得你很强，不只是力量，还有心灵。跟你比起来的话，我只是哆嗦地蜷缩在墙角，祈祷着，别人的救护罢了。” “才没有这回事。” “哎？”安德莉亚吃惊地说。 “你救过我。虽然你自己可能不记得了，但是在那艘幽灵船的雨夜，你的的确确救过我一次哦，所以你绝对不是什么卑劣的小人。而且，我倒是觉得力量用了守护自己没有什么错，如果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去救助一个溺水的人，结果只会是让溺水的人增加一个。而且，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是绝对无敌的，就算再厉害的人，或多或少也会需要别人的帮助。我们，从来不是孤独的。” “……天尘同学也一样吗？” “当然咯，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什么都做得到。实际上，我能走到今天的地步，也是多亏了许许多多的人的帮助呢。这就是，身为人的绝对优势哦。一定，很害怕吧？” “唔？” “不过，别担心，现在的你，可不是和过去那样孤身一人了。如果有麻烦的地方，就尽管说出来吧，不止是我，班上的大家也一定会帮助你的吧。当然，如果我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也绝对不会客气的，请你提前做好准备吧。” “……嗯！”安德莉亚回过头，终于又一次地露出了笑容，如同黄昏中绽放的花朵，带着黄昏的色彩，美得像是要灼伤人的眼睛，令人心颤。这一次，我清楚地感受到，她心中的某块郁结，终于彻底放下了。 这样子的话应该暂时没事了吧。我心想。听到了她的自白后我才明白过来，虽然昨天的袭击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肉体上的伤害，却勾引起了她的童年阴影，那名女医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她多休息几日，平稳心绪吧，毕竟，心灵上的创伤，永远是最难治愈的。 “说起来，安德莉亚你既然可以修行凡尘之路，而且还达到了那么高的层次，你的父亲一定也很厉害吧？果然也是里世界的人吗？” “嗯，虽然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实力，但一定相当厉害。只是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呢。”安德莉亚不知怎么地叹了口气，露出了一副微妙的表情。 “这么说，安德莉亚你果然也算是家族的人吧？” “嗯，如果你说的是那些猎魔者家族的话，我家应该也算是吧，而且还是地位比较高的那种，仅次于星守者与十二族……” “真的吗？”我一下子来了兴趣，“那个，如果有空的话，能不能让我去见下你的父亲？” 如果是这种大家族的一族之长的话，说不定能知道更多有关虚之眼与魔女的消息，关于安德莉亚的那只神秘的右眼，或许也能找到答案。 第二十二章 再遇 “哎哎哎等等等等这这这该该不会就就是要要去见家家长长吗？！”安德莉亚的脸不知为何红了起来，我则是一头雾水。 “只是单纯地想去看一下啦，毕竟你也是偷跑出来的，一段时间没联系，你的父亲一定会很担心你吧？” “可、可是……” “放心吧，如果你的父亲又想把你抓回去关起来的话，我们所有人都绝对会阻止他的啦。都什么年代了，就算再女儿控也得有个限度吧。如果他执意不肯的话，我就帮你好好揍他一顿怎么样？”我微笑地说。 “嗯、嗯。”安德莉亚脸红地点了点头。 “而且，我也有些问题想问下他呢？” “哎？是、是什么问题？”安德莉亚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总不能直接说是有关虚之眼的问题吧。我想了想，用着比较含糊的语气说道：“没什么啦，只是关于你和我的事情。” “！！！等、等等！！我们可都是女孩子，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哎？不行吗？”毕竟“全知之眼”这种特殊的能力，想必会有许多不法分子觊觎着吧，安德莉亚为此就被绑架过好几次，的确不太可能那么容易就告诉我呢，“那就算了吧。” “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放弃啊！”安德莉亚突然的大吼吓了我一跳。 “额，所以你到底希望我怎么样啊？”我莫名其妙地说。 “唔……我不知道啦！只、只是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第一次能慢、慢一点来……” “？？？？”这小妮子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嘛，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直接打我电话就好了哦。”我“嘿哟”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慢悠悠地走到了门口，“那，下次见。” “啊，其实昨天……” “嗯？”我回过头。 “不，没什么。明天见。”安德莉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仍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跟我告别。 “嗯，再见。” “一段时间不见，看不出你的生活过得还是挺滋润的嘛。”我刚关上门，身后传来的声音突然吓了我一跳。 我急忙转身，看见来人后才松了口气，并抱怨道：“真是的，一个个都这么喜欢故意吓人一跳的吗？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不知道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吗？” 夏洛华笑嘻嘻地说：“我只是很平常地和你搭话哦，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吧。话说听你的口气还有其他人这么做？是谁啊？哪里的女孩子吗？” “谁做贼心虚啦！而且为什么一定就是女孩子啊！”虽然的确是女孩子就是了。 “哎？可是我刚才还听见你和房间里的那位深闺大小姐在调情哦。”夏洛华不怀好意地笑道。 “请把这叫作‘同学友谊’谢谢。”我强调道，心情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明明我和她相处的时间也不算长，但是只要和夏洛华站在一起，身心都会慢慢地放松下来，如同置身**大海中，四周被柔软的海水填满，所有的疲惫都渐渐远离，“话说，你们这个时候不是都该放暑假了吗？为什么你还在这？如果是要问翻译的话，我已经交给洛雨泽了哦，你去找她就好了……话说，你看见她了吗？”明明我让她在门口等我的才对，可是原本她的位置却替换成了夏洛华，这才使我吓了一跳。 “呼呼，人家可未必这么想哦……放心吧，我见到她了哦，资料也完整地读取了，解析地相当棒呢。至于她本人的说法，似乎看你要好一阵子才能出来，所以就先去图书馆了呢。”夏洛华说。 这家伙……真是有够不负责任的。 “至于我的话，可没你想得那么轻松，还得有着各种各样的盗……我是说考古研究，完全闲不下来，好不容易有了点时间，才抽空回来一趟呢。” “你刚才该不会是想说盗墓吧？” “哈哈哈怎么可能！”夏洛华用爽朗的笑声掩盖了过去，“嘛，好久不见，看样子你也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呢，我知道你恐怕有一大堆问题要问我，不过还是先换个地方吧，在这个充满消毒水气息的地方可是什么都聊不起来呢。” “哼，既然知道的话还不快滚。”今早时我见到的女医生慢悠悠地从一间办公室走了出来，嘴上还叼着半根未熄灭的香烟。 “嗯，那么下次的体检还要请你多多关照了医生。”夏洛华微笑地说道，在我问出“什么体检？”之前，就一把拉住了我，往门口走去。 “……小心啊。”医生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入了我俩的耳中，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对夏洛华说，又或者是对两人说。 “你好，请问两位……” “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了。”夏洛华用两根手指夹着一张漆黑的卡，递给了酒店的服务生。 虽然自己的话被打断了，但是服务生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满，反而在看见卡后瞳孔骤然一缩，极尽恭敬地说：“明白了，两位请跟我来。” 我有些好奇地打量了四周，虽说之前在新手岛的时候为了庆祝我和其他的同学也曾在星月酒店吃过一次饭，但在星月岛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无论装潢的豪华程度还是服务员们的养眼程度，都比之前要更高上一个档次，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感觉，真要我仔细说的话，除了感叹一句“好有钱！”外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我们一路乘坐电梯来到了酒店的顶层，如足球场一般空旷的空间里，只在中央摆放着一张餐桌，四周全是透明的玻璃，作为星月岛上第二高的建筑（第一是星月图书馆），坐在这里，如同置身于星空之间，“缥缈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很快地，各种我知道的不知道的美食接连地呈了上来，当然还有各种年代吓人价格更吓人的古酒，不一会儿便摆满了这张不小的餐桌，形色俱全，与其说是食物，倒不如说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我举起筷勺，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第二十三章 谈话 “随意就好了，又不是什么贵族宴会，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夏洛华随意地说道。在看见她将一块精美的烤牛排切割得油脂乱洒后，我也终于放下了心，好似逛菜市场一般，随意品尝起了菜品的味道。 我们吃得十分安静，动作却十分迅捷，满桌的食物不一会儿便被消灭得七七八八，虽然对普通人来说可能难以置信，但对于凡尘者来说却是习如平常，潜能的开发代表着基因片段与细胞活性的增加，消化与存储能量的能力也大大增强，不然的话，要支撑那么剧烈的运动量，以普通人存储的能量来算，怕是不一会儿就要力竭身亡。 虽说是豪华餐厅，但是室内却并没有从外边看的那样灯火辉煌，只在餐桌的角落，点燃了几支蜡烛，恰到好处的亮着。真正照耀我们眼前的，是漫天的星辰，酒店的玻璃似乎采用一些特殊的材质和设计，能够将四面八方的星光都聚集在了一起，照亮了这片位于顶层中央的位置，使人觉得自身似乎真的漫游于天际间，与星辰为舞。 被设计者的独具匠心所感染，我不由得感叹道：“这里一定很贵吧。” 吃饱喝足的夏洛华单手架在桌上，撑着自己的半张脸，另一只手则漫不经心地玩弄起了高脚杯：“还好吧，也就……” “停！我不想知道具体的数值！”我赶紧叫住了她，“总之我知道了。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有什么身份啊？校长的干女儿吗？感觉大家都对你相当敬畏的样子。” “你是说这张黑卡吗？你要的话就送你好了。”夏洛华随手将刚才镇住了服务生的黑卡顺着餐桌滑到了我的面前，我又赶紧送了回去。 “我才不需要这种东西啦，而且我也有类似的东西了。”说着我拿出了自己之前从那名奇怪女仆那里收到的白金贵宾卡。 “……谁送你的？”夏洛华的语气一下子尖锐了起来。 “哎？好像是一个女仆打扮的人，名字叫维奥拉什么的……” “……那只母狐狸。”夏洛华冷哼了一声，不过语气却是稍稍放松了下来，“没必要的话，最好别和那家伙走太近。” “为什么？” “因为你可是属于我的东西，我可不想一不小心就被别人偷走了。”夏洛华干脆地说道。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种羞耻的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了。”我老老实实地答道。 “嗯，乖。”似乎满意于我的反应，夏洛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又给自己的空酒杯倒满了紫红色的葡萄酒。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接下来应该是要参加体检了吧？” “啊，没错，就在今天晚上。” “那么，我对你的要求是……使出全力。”夏洛华重重地说道。 “……你确定？” “嗯。一开始之所以要你隐藏身份，是因为这所学园的水实在太深太深，如果是你这么天真的家伙，说不定走错一步就会陷下去。” “喂！我哪里天真了！”我抗议道。 夏洛华无视了我的抗议，继续说道：“但是现在的话，那些家伙大概一时半会儿是没空管理新生的事情了，出于对你未来的考虑，在这时暴露出的潜力越大，对你的发展就好，对我的作用也就越大。” “没空管理……果然是昨晚的事情吧？你应该知道些什么的吧？”我敏锐地察觉了夏洛华话中隐藏的意味。 “你听说过，黑羽教吗？”她含糊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这种一听就是什么邪教组织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简单来说，他们就是一群魔女教徒，组织起来的邪教。不过与其他的魔女崇拜教徒不同，他们有着惊人的组织严密性，而且所使用的力量，也与其他的魔女教徒有些不太一样。这些家伙有着相当悠久的历史，甚至可能在璐蒂亚斯学园创建前就已经存在了。他们与猎魔者势力斗争了许多年，可是学园方面却一直没能发现他们的大本营，也就一直没法彻底清剿这些异类。” “就是和一般的魔女教徒不一样，是一群有理智的疯子对吧？”我说。 “‘有理智的疯子’……嗯，这种说法相当准确。他们的行事极为残酷，每一人的手中都沾满了鲜血，可是他们却也并非无目的地杀戮，而是为了某种不为人知的计划行动着。就是这样一个，相当棘手的组织。”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耸了耸肩说。 “当然有，而且还有着不小的关系。”夏洛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因为你是他们所犯下的‘死艺事件’中，唯一的一位成功生还者啊。” 死艺事件，也就是这条世界线上的我，曾经经历过的事情。虽然没有了魔女的游戏，会长她们也未被魔女杀死，但是由于某种收束的力量，那场曾经席卷了整个星江市的屠杀仍然发生了，只是换了一层皮，那就是死艺事件。在这条世界线上的我，似乎从出生起就是一个女孩子，过着普通而又平淡的生活，既没有与会长她们遇见，也没有遭遇虚兽，更没有觉醒虚之眼的力量。 然而，在某一天，我无意间撞见了一位女生，化身为怪物将她的男伴杀死并吞食的场面，就在我要被杀人灭口的时候，美丽的少女从天而降，救下了我。那就是我，与夏洛华的第一次相见。 在那之后，我就被夏洛华诱骗地加入了她的队伍，开始了对最近星江市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进行追踪调查。死者大多数是年轻的女高中生，而且死状都十分恐怖。不过我却注意到了，这些人的死因几乎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被刀具剖开了肚皮而死，另一种则是被内部的力量，穿刺全身而死。通过这一条信息，我们很快就察觉到了人为的参与，并锁定了几位嫌疑人，然而事情还是朝着我们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了…… 第二十四章 执行者 原来这一切，都是XXX的阴谋。通过发放以魔女的力量制造而成的魔女之种给一些少女们，欺骗她们这是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魔药，少女们在惊喜地发现自身的确变得漂亮聪慧的同时，殊不知自己被当作了培养魔女力量的苗床，一部分的少女因为不良反应死去，而另一部分，则是被XXX亲手杀死，夺走了培育完全的魔女之种。因为这些魔女之种被XXX动了特殊的手脚，吞服了魔女之种的少女们，在体内的种子发育即将完成时，会受到？？？的召唤，不自觉地前往XXX的所在地，然后被杀死。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在追查真凶身份的同时，我们们发现了一份名单，上面赫然有会长她们的名字。为了拯救被抓走的她们，以及为某个与我关系较好的女生复仇，我毅然决然地吞下了那一切的元凶——魔女之种，因此觉醒了虚之眼，同时直接抵达了凡尘八阶。在某种力量的呼唤下，我成功找到了真凶，并和夏洛华一起击败了他。被抓的女生们全都被放回，同时被洗去了这段不愉悦的记忆，媒体上有关这件事的报道，也在璐蒂亚斯学园的暗中操作下渐渐淡去，一切都回归了平静，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除了我以外。 貌似因为我是属于那种万中无一的适性体质的缘故，所以身上并没有出现其他女生的反噬现象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变小了。为了找到恢复原样的办法，我同意了夏洛华的邀请，选择考进璐蒂亚斯学园…… 以上，就是死艺事件的全部。当初在听完这些过程的时候我整个人是懵逼的，变成女生也就算了，这种如同被钦定了主角一般的发展，莫不就是传说中的凤傲天？嘛虽然原本的我也好不到哪去啦。托这份剧本的福，我也没必要完全隐藏自己的实力，就算偶尔使用一下超常的力量，也可以甩锅于之前吞下的魔女之种。 “他们？你是说那起事件还和这什么黑羽教有关？可是真凶难道不是你们内部的人吗？”我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被提起过去。 “什么内部的人，别说得这么难听好吧，搞得我们都是这样的家伙似的。那个人只是个疯子而已，不过一直没被发现就是了。虽说凶手被找到了，但是像魔女之种这种东西，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都拿出来的。根据事后的盘查询问，我们发现那批魔女之种的来源，正是黑羽教。恐怕就是他们一直在幕后操控着，将整个星江市当作了自己的实验场。作为那场实验唯一的成功者，你对他们有着无可替代的价值；而对于你来说，也一定想着能够从他们手中，拿到让自己身体恢复的道具吧？”夏洛华白了我一眼说。 不，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去找他们……虽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正如夏洛华所说，我有着不得不与他们对上的理由。先不提让身体变大什么的，首先我得保证自身的魔女身份不被曝光，这点从这所学园对魔女的态度就能看出了，万一真的曝光了，我恐怕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存在吧，就算表明了自身无意争斗的态度大概也于事无补。虽然作为这个世界的我，有着一个堪称完美的剧本，但这个剧本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黑羽教。如果不找机会解决掉他们的话，我的身份说不定哪天就会曝光，这是其一。 第二的话，就是为了安德莉亚。他们既然能抓第一次，就一定会抓第二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看样子，你已经做好打算了呢。”夏洛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弧度的笑。 “你有办法解决他们吗？” “未必，不过我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恢复原样，这也是我们之间契约的一部分呢。所以，为了能够尽快陪在我身边，你必须要尽可能地表现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执行者的资格，那时我会正式向学校提交组队资格。”夏洛华靠在座椅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执行者？那是什么？”我奇怪地问。 “只有一小部分最精锐的学生才能获得的资格，和只有在学园修满四学年毕业的学生们不同，拥有执行者资格的学生可以自行选择接取各种各样的任务，完成后可以获得高额的学分奖励，可比你傻乎乎地坐在教室里听课考试得学分快多了。”夏洛华轻快地说道。 “原来如此，那么你也是执行者咯？所以才会来到我们的城市，那也是你任务的一环吗？”我若有所思地说，难怪夏洛华会拥有那么大量的学分点数，明显光靠每月的收入和上课奖励是不可能达到的，如果还有这种手段，那么就能够说得通了。 “嘛，我的话和其他人有些不同，这点以后再和你说好了。”夏洛华含糊地说，“一般来说，执行者大多会和另一个人进行组队，这样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可以互相照应，还可以接取更高难度的任务。不过我的话……” “没有人组吗？” “正是如此。”夏洛华耸了耸肩，“倒不是因为实力什么的，只是你知道的吧？我的另一副模样。” 我默然。直到今日我也仍不清楚夏洛华的那副姿态究竟是何种力量，那宛若将世间一切的污秽与罪孽聚集在此身的模样，也就是……万华的葬女。 “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给谁看的东西，不过是你的话，我觉得没关系哦。”夏洛华认真地看着我的双眼说，“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执行者，成为我的搭档。” “不用重复一遍，我知道啦。”我小声地说，同时有些好奇地问，“话说，既然星江市那次也算是你的任务，那么你完成以后的学分有多少？该不会很多吧？” “学分多少倒是其次，对我来说，那次任务最大的奖励，就是遇见了你哦。”夏洛华眯着眼，微微笑道。 第二十五章 仪式 “！！！”猝不及防之下，我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别、别故意说些转移话题的东西啦！真是的，这种时候拜托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啊。” “我可没在开玩笑。具体的必修课我已经通过邮箱发给你了，以你的实力，最多一个月就能拿到资格吧。” “这么快？”我稍稍吃了一惊。 “毕竟就算是璐蒂亚斯学园，也没有奢侈到让人才白白浪费的程度啊。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和平背后，可是浸透着无数先辈们的鲜血哦。” “是这样吗？” “嗯，不过也没有严峻到让学生上战场的时候啦。作为执行者的学生，大多也就处理下世界各地发生的异事，很少会有生命安全，解决事端的同时还能公费出游，完成任务后还有巨额学分奖励，简单来说就是工作轻松，福利多多，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夏洛华以一种传销似的口吻说。 “你这么一说反而让我有些心虚啊……”不过，如果正如夏洛华所说的一样，执行者的资格还是相当有必要的，我可没有打算将四年的功夫完全耗费在这所学园里啊。 “不过你还是没告诉我他们入侵学园是为了什么啊？”我又问道。 “嗯……貌似是为了一份相当古老的文献呢。” “古老的文献？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据说是某种能够把人变成魔女的仪式，不过这种东西一看就是编的啦，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怎么了？你是吃坏了吗？” “不，我没事。” “可是你的脸有些苍白哎。” “是星光的缘故吧。”我摇了摇头说。刚才的瞬间，我的的确确被夏洛华的话震惊了。 将人变成魔女的仪式……我知道这一件事。 当初的我，正是利用了这一特殊的仪式，获得了魔女的力量。 但那难道不是赛勒特为了复活死去的洛雨泽，而创造出的仪式吗？在这个赛勒特没有成为魔女的世界，本应该不存在这种东西才对。 是巧合？还是如夏洛华所说的一样，只是个无稽的玩笑？ 又或者，那种仪式早在赛勒特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而她只是“恰巧”得到了这种方法？而我，也“恰巧”因此成为了魔女。 一瞬间，我想了许多许多。不知为何，我的心底莫名生起了某种恐惧的情感，仿佛有着某个人，一直一直在背后默默注视着我，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早已被他所遇见，我所遭遇的一切的一切，就连成为了魔女这件事，都是已经注定的命运。 我摇摇头，拼命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抛到脑后，故作轻松地说道：“成为魔女的仪式？该不会是真的吧？不然他们也没必要花费那么大力气来入侵学园吧？” “不可能，如果是真的话，学园方面早就严格死守了，怎么可能让敌人这么轻松就拿走。就算是真的，那也绝非能够容易达成的仪式。这个世界是公平的，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若想获得魔女那么强大的力量，需要付出的代价，也绝对是无比深重的，校董们也是因此才随意将它放在某处，而没有刻意保护起来吧。” 代价……吗？ 我默然。只有我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为了完成那个不可思议的仪式，赛勒特甘愿被封印百年，期间更是利用自己的力量，造出了魔女之种，将许许多多的少女变为培育魔女之种的苗床，成为了魔女游戏的牺牲品。而我，也付出了名为爱的情感。 “不过，的确也有些奇怪呢，大费周章地闯入学园，竟然只是为了这种东西。虽然说是并不重视，但有着星之系统的保护，哪怕是诸多星衍者们一起联手，也绝不可能闯进来，何况还有着诸多老师的镇守，盗贼什么的，完全是有来无回。只能说是对面完全抓住了一个极好的时机。” “为什么？”我奇怪地问。的确，那晚上我所感受到的屏障，并不像是被外人强行打开的，而更像是星之系统自己解锁的一样，而且入侵这么大的事情，出手的人竟然只有寝管姐姐一人，其他平日里上课的老师们却不见了踪影，实在有些可疑。 “那天晚上……嘛，我只能告诉你情况十分特殊，至少这样的巧合千年里不会有一次。”洛雨泽含糊地说。 “可是这样千年一遇的巧合却被入侵者们抓住了，并在星之系统恢复前成功脱离了？” “不，也不能算是成功脱离吧，除去几个入侵者逃走外，其他人不是被杀就是被抓，目前学园方面已经派专人调查这件事了，具体的你也不用多问，自然会有人处理的。” “但是，他们想要获取的东西，应该不止那么一件吧？”我说。 “你从哪里听来的？”夏洛华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来。 “被袭击的那个女生，是我的同班同学。”我认真地说道。 “……这么说来你好像的确和我说过呢。”夏洛华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挠了挠自己的长发，“以你的性格，要让你别管这件事……大概是不可能的吧？” 我无言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那么，就随便你好了，你就按自己喜欢的做吧。”夏洛华微笑地说。 “哎？可以吗？”我吃了一惊。 “反正我要说禁止的话你也不会答应吧，不过有一点必须要和我约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绝对要第一时间向我报告，知道了吗？”夏洛华严肃地说。 “哎？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了，我们可是搭档锕。”她理所当然地说。 “感觉搭档的担子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呢……我知道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告诉你的。不过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这段时间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一直待在璐蒂亚斯学园吧，到时候你有事的话直接来我的住所找我就行了。对了，最后附加一个友情提示，如果你真的想插手这件事的话，不妨去调查下洛克菲勒家族的历史吧，说不定，会发现什么有用的事情。” 洛克菲勒家族的历史？将这件事默默记在心里以后，我一人离开了餐厅。 第二十六章 体检 当我赶到体育馆的时候，大多数的学生已经换好了衣服，依次地排起了队。 “小尘小尘！这里这里！”莫雨玲兴高采烈地对我挥起了手。其实就算她不出声我也早已找到了我们班的聚集地，毕竟比起其他的班级，我们班的人数实在少得可怜。 “总觉得……大家的斗志都很高昂啊。”我走了过去，每人的眼中都闪动着莫名的光。 “当然了！据说在这场体检中表现最好的班级，可以获得班级点数的奖励哦！” “又不是运动会什么的，体检哪来的表现好啊。”我吐槽道，默默归回了队伍。 “你和那个女孩又说了些什么吧？”洛雨泽在我身旁轻声地问道。 “嗯，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以及安德莉亚的事，具体的话我到时在和你讲吧。” “哦，看样子你们都到齐了嘛，除了一位请假的学生。”下午见到的阳老师一脸飒爽地从体育馆外进来，径直走到了我们面前。 “啊，是那个变态老师！”叶薇薇大声叫道。 “才不是变态！只是有点误会而已！”阳老师苦笑不得地说道，故意用咳嗽声掩盖自己的尴尬，“嘛，总、总之就是这样，全员七人都已经到齐……那么，你就是天尘班的班长了吧？” “没错！”莫雨玲大声地说道。 “抱歉，我还以为既然是用这个名字作为班级的代号，班长就一定会是那位洛天尘同学呢。” “哈哈，那怎么可能嘛……哎，小尘你在干嘛啊……” “我看看能不能找个洞钻进去……”不行了，实在是太羞耻了，简直是公开处刑啊喂！ “额，看样子原来不是你自己取的班级名啊……”阳老师挠着头无语地说。 “到底是要有多自恋狂才会有人把自己的名字按在班级上啊！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啊！还不是这群家伙自己胡作非为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提交上去了啊！”我怒吼道。 “哎？可是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帅气哦？而且大家都同意了呢。” “帅气你妹啊！那些家伙纯粹是想看热闹嫌事情不够大瞎起哄好吧！你要真这么想为毛不把自己的名字按上去啊！” “不行啊，那样不就不够帅气了嘛。”莫雨玲一本正经地说，“而且你看别的班级，不都起了一些比如星耀、暗痕、Sariel（杀戮天使）这样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名字吗？为了不落下风，所以我们大家都一致投票决定使用天尘这个名字啦！” “一致个毛啊！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啊！” “因为小尘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同意的啊。” “你还知道我不会同意的啊！”我恶狠狠地盯了洛雨泽一眼，后者则心虚地撇开了视线，这家伙果然也是串通好故意整我的吧！ “作为我们班级的吉祥物，小尘你就将就一下啦。” “吉祥物你个头啊！” 虽然在学园的档案上，班级依照排名的顺序依次分为了一到十班，我们班正好就是十班，但是作为对抗赛的优胜者，获得了取名的资格，于是就有了之上的一幕。不过，这所学园的中二病学生还真是不少啊，连Superbia（傲慢）这种中二气息满满的词语都用得出来……这么比起来我们班还算是好的？ 不、不行，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屈服啊！无论如何用自己名字作为代号这种事情还是太奇怪了吧！ “不是挺好的吗？作为自己存在的证明的一部分。”洛雨泽说。 “这种黑历史一样的证明我才不需要啦！” “而且你不也有过类似的名字吗？当初你和风子月一起玩侦探游戏的时候，不也取过尘月这样的名字吗？” “那个不一样的啦！那个是……”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以“ORZ”的姿态趴在了地上。 “小尘？” “别理我我想静静，也别问我静静是谁谢谢。” “哎？原来静静是一个人吗？” “……” “咳咳，看来大家都准备好了呢，那么，就请戴上这个东西吧。”阳老师说着，拿出了七根颜色不一的直尺。 “哎？这个东西要怎么戴啊？”莫雨玲拿过了其中一根直尺，好奇地问。 “只要放在手腕上就可以了。” “放在手腕上……这样吗？哎？”莫雨玲照着阳老师所说的将直尺放在了手腕上，直尺突然自动卷成了一个圈，套在了她的手上。 “别紧张，这只是个测验的道具，可以帮助我们获得你的具体数值。所以请务必保管好。那么，所有学生都戴好了吧，那就请跟我来吧。”与此同时的，其他班级的学生也陆续排列成了一列，跟在自己班级的指导老师身后，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呐呐，你说体检到底是什么啊？”路上，莫雨玲好奇地问起了自己身后的飞远文。 “哈？大概也就是量量身高体重肺活量之类的吧……初高中的时候不都这么做的吗？” “说的也是呢。”莫雨玲认同地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史蒂夫一定很厉害吧？” “唔，如果是力量的话，我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史蒂夫露出了一口白牙笑道，浑身肌肉像是爆炸一般地鼓了起来。 不过，真的只是那么简单吗？ 老实说，来到这所学院以后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就算再有点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也不会惊讶了，如果真的只是测身高体重肺活量的话，我反而会觉得奇怪。 明明外表看起来只是一间普通的体育馆，可是内部的空间却是出奇的大，阳老师带着我们绕了五六分钟，终于在一处满是门的通道内停了下来。 “嗯，就是这里了，请大家自由选择其中的一扇门进入吧，不允许重复哦。” “额，这个该不会是……地狱之门？只有一个人能选择正确的路活下来？”露露兴致勃勃地说道。 “才不是那么危险的东西！无论选什么都没关系，只是体检的一环而已。” “那么就是陷阱咯？比如说充满了触手的房间，等待着女孩子自己乖乖送上门……”露露继续开着自己的脑洞。 第二十七章 体测开始 “那、那还真是有点不妙啊……”莫雨玲的脸微妙地红了起来。 “……都说了只是普通的体检！真是的，现在的小孩到底是些什么鬼啊……” “看样子的确是这样呢。”我摸了摸门框，暗中发动了虚之眼，每扇门的结构都十分一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大概真的只是普通的体检吧。 不过……门后面的东西，却让我有些在意。 无。 就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的空间。 这个到底是…… “那，薇薇就进去咯。”“咔擦”的一声，其中的一扇门被轻易转开了，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叶薇薇走进了那道门中，还来不及阻止，叶薇薇进去的那扇门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别紧张，这只是正常现象而已，为了防止他人的干涉，所以在一扇门被选定后就会自动关闭，只有当学生完成了体检后就会重新开启。所以，你们也快开始吧。”阳老师催促道。 我们面面相觑，第二个做出决定的是露露，紧接着剩下的人也选好了门，走了进去。 我随便选了一道离自己较近的门，走进去后，门和之前一样缓缓地关闭了，眼前一片漆黑，虽然有踩在实地的感觉，但四周却是什么也没有，摸不到边，就连进来时的墙壁也消失不见。 果然还是有些古怪啊。 嘛，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连夏洛华都那么说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就这样，我随便朝着某个方向走了几分钟后，眼前终于渐渐出现了亮光，等到我回过神时，身边的黑暗已经完全被白色所取代。 “验证学生信息……学号AX1610288，洛天尘，完成验证信息，欢迎进入体检空间，下面将进行身扫描环节，请稍安勿躁。” 身体突然一轻，我低下头，原本的学生服已经消失不见，包括内衣什么的全都没有了，也就是说，现在的我是完全以赤身**的状态站在了这个纯白色的空间当中。 好在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天空中又一次传来了机械音：“扫描完成。姓名：洛天尘，性别：女，身高：140CM，体重28KG，三围74 51 75，年龄：18，建议：多食用维生素食品。” “就你话多！” “已计入学生档案。下面将进入测试环节，是否需要进行微部调整？” 一面镜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映照出一位纯白无瑕的萝莉的**。虽然几个月下来，我对自己现在的身体已经比较习惯了，但是突然这么看着自己的**还是算了吧。 “够了！我才不需要那些东西啦！赶紧结束啦！” “了解。那么即将进入下一环节，请提前做好准备。注：接下来，你所做的每个选择都可能影响到最终的结局，所以请做好万全的准备。当然，这并非现实，所有在虚拟空间内造成的影响都不会对现实产生问题，请不必因此产生任何担虑。场景转换……个体信息写入……警告，出现未知错误……尝试与系统连线……修复失败，进行备用方案选择……备用方案启动失败……实现紧急方案中……成功，即将进入虚拟空间试验环节，祝君好运。” “喂！等下！你刚才是不是说了许多让人比较在意的话啊！喂！”我大声地喊道，但是系统已经不再回应我的呼声，纯白的空间也开始逐渐崩溃，我的脚下突然一松，整个人就这样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醒……” “……醒醒……” “请清醒一点……” “天尘！”被突如其然的大声吓了一跳，我浑身打了个抖索，猛地睁开了眼，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呼呼，看样子我们的小懒虫终于醒过来了呢，那么，就让我们继续来进行本次作战计划的讲解吧，总体来说，你们需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站在讲台上的女讲师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控制投影屏幕说了下去。 周围的人一齐发出了笑声，陆续将聚集在我身上的视线转移到了讲台前，专心致志地听起了讲课。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教室中，身边坐满了我不认识的穿戴着奇异战斗服的学生，不，不只是他们，就连我本人，也不知在何时，穿上了和他们相似的战斗服。 “这是……”我皱着眉头，在记忆中寻找事情的经过。随着大脑一阵刺痛，我的头脑中多出了部分莫名的记忆，以及系统的提示。 Emmmmm……简单来说，这一切都是像之前的游戏一样，是用黑科技模拟出来的真实场景，在这个世界中所做的一切，都会被视为体检的成绩部分，被计入学生档案。 我就知道这破学校怎么可能真的那么简简单单就是做个身体检查……不过，通过这种方法来检测学生的个人实力，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呢。或者说，这才是最为正式的方法吧，像之前那种打游戏什么的，实在有些太微妙了，让人想吐槽又说不出话。 貌似每个学生进入怎么样的模拟场景都是不同的，搜索系统给出的信息，我马上明白了自己所处的世界的情况。这里，貌似是一个比地球上的科技稍显先进的世界，人类进入了星际时代，资源枯竭的问题得到了解决，然而好景不长，某种名为“虚兽”的怪物开始入侵这个世界，短短的时间内，人类的人口就减少了九成以上，其它物种近乎灭绝。为了拯救这样濒临灭绝的世界，政府开始召集世界各地，具有某种潜质的孩子，将他们培养出专门对付这些怪物的军队，而我现在的身份，正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嗯，很常见的末日题材呢，倒不如说因为太过平常反而让人有些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我的存在也很好地融入了这个虚拟世界，力量没有被限制，虚之眼也可以使用，学园方面的意思看来很明显，就是让我们尽可能地在这个被构建出的虚拟舞台中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实力，所以选些战争题材的世界也算情有可原。 第二十八章 打赌 具体的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刚才，那个系统是不是说了些让人相当在意的话啊？什么出现错误，备选方案什么的，为什么每次我都得遇见些意外不可啊。 “那个，洛天尘同学你没事吧？”坐在我身边的女孩一脸担忧地说道。通过系统给予的信息我马上找到了她的名字，艾丽莎，是一个有着茶色蓬蓬头发的可爱女孩，似乎和我同期被招入了这所战争学院，成绩属于中下游的那种。 “啊，没事，只是有点困而已。”我微笑地回应道。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女孩松了口气似的，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唔，要不是早知道这是系统模拟出来的空间，我还差点以为来到了其他的世界呢，这种程度的拟真，已经几乎和真人没什么差异了吧，完爆了现在所有的VR游戏啊。 ……不，姑且还是先确认一下吧，毕竟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呢。 在偷偷用虚之眼确认过以后，我总算松了口气。 没错，这里的确只是模拟的空间，虽然无论从视觉嗅觉还是听觉方面都与现实几无差异，但决定两者不同的本质因素，那便是信息量的不同。 这个宇宙，是由信息所构成的。信息量的多少，决定了所处的维度的高与低，真实与虚幻。无数的点构成了线，无数的线构成了面，无数的面构成了体，低等的维度被包含进了高等的维度，不同的维度所包含的信息量也是不同的，比如四维世界比三维世界多了一条时间的轴线，其中所含有的信息，就是三维所远远比不上的。同理四维世界也无法比拟五维空间，这其中的差异便是由信息所决定的。所处的维度越高，其中的生物能够得知的信息就越多，知晓的事情就越多，这就是由先天决定的，无法跨越的鸿沟。 但是，虚之眼却不一样。它的存在，使得我以区区的人类之身，跨越了生命与维度的极限，看见了神所见的事物，虽然无法理解，但却是极为重要的一步。毕竟，认知永远在理解之前。我越是强大，就越能感觉到它的可怖，哪怕以魔女的力量，大概也无法造出这样的存在。它，到底是什么呢？ “呼呼，大概是因为知道了今天有实战演习，所以吓得一晚上都睡不着了吧，哈哈哈哈！”坐在我前面的男生发出了嘲讽一般的笑声。 古汉，男，排名在全校位学生527名学生中位列第三，虽然本人似乎无恶意，但总会无意识地惹恼周围的人，也就是……自带群嘲光环的男人。 “和你没关系吧？”我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对于这种家伙，我所做出的选择就是离他有多远走多远。 “喂喂喂，所以说女人来参加什么战争，乖乖地待在家里生孩子不就好了，就这样被那群怪物轻易地干掉，未免有些太过可惜了点呢，不如在那之前先便宜我下如何啊哈哈哈哈！”果不其然，这家伙一开口就来了一波地图炮，班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了起来，不少女生都流露出了鄙夷的目光，不过他依然毫无自觉，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所以，到时候你只要知道怎么逃跑就行了，反正不管来多少怪物，本大爷都能一个人解决就是了哈哈哈哈！” “那个，古汉同学，我、我觉得女孩子也、也是可以战斗的，而、而且我也能保护好自己……”艾丽莎压抑住自己的恐惧，结结巴巴地说。 “哈？你？倒数第一的家伙，还有勇气这么说？哈哈哈哈！” 面对古汉的嘲笑，艾丽莎唯有慢慢地低下了头不语，周围也没有任何人替她说话，毕竟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实力就意味着一切，强者可以生存，弱者只有死去。 “那么，要比比看吗？”我握住了艾丽莎的手，挑衅地看向了男生。 “比？比什么？”古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比比看在接下来的实战训练中，谁的表现优异。如果我赢的话，你必须向艾丽莎道歉，并收回你说的那句话；如果我输的话，就任由你处置如何？” “等、等一下洛天尘同学！你作为插班生可能不知道，他……”艾丽莎急急忙忙地想要阻止我。 “喂喂喂，你是认真的吗？”男生不笑了，眼神渐渐变得认真了起来。 “啊， 当然了，向着艾德起誓。”我认真地说。在这个世界，这句话似乎起着和法律同等的效率，一旦宣誓者如果不遵守自己的诺言，甚至会被判处死刑的样子，尤其是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完全不可能反悔，“所以，你敢接受吗？” “区区女人，竟然敢如此狂妄……好啊，我要让你今生今世，都无法反抗我！”古汉气极反笑道。 “好，最后是行程安排的时间，下午两点请诸位在学园大厅集合，请务必准时到达，之后将会下达准确的任务目标。接下来的时间，请各位自行安排。”台上的女教授微笑地说，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整理好了资料后，便离开了教室。 半晌，寂静的班上突然炸开了锅，人群开始议论非非，并不时将视线抛向了我们这边，不用猜也知道是在讨论我刚才打赌的事情。不愿意继续待在这种吵闹的地方，我也站了起来，一步步地走出了教室，背后的闹声这才渐渐低了下来。 走在走廊上，我颇为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奇异的世界，墙壁与建筑采用了不知名的高科技材质，透露出金属一般的光泽，但是摸上去却十分柔软，透过透明的外壁，可以很清晰地看见造型怪异的飞船在天空中随意穿梭，各样的人形机器人停留在学园的每个角落，执行着捡垃圾修建园林之类的工作，透露出一股子的近未来风格。这样的场景本该出现在科幻电影中，此时却真实地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第二十九章 世界观（上） 唔……光从外表来看，似乎比璐蒂亚斯学园还要高科技一点啊。当然也只是外表而已，毕竟璐蒂亚斯学园走得可是现代风，而且能创造出这种程度世界的学园，怎么可能有那么简单。 不过，更让我比较在意的，是学校的操场那边，停放着的形似高达的机器人，只是个头要小上许多，最高的大概也就只有五六米，应该称作机械动力装甲或者机械外骨骼比较合适吗…… “洛、洛天尘同学！终、终于追上……”艾丽莎气喘吁吁地从我身后追了过来。 “是你啊？有什么……” “对不起！”艾丽莎突然对我低头道歉。 “哎？怎么了？”我被吓了一跳。 “真的对不起！如、如果没有我的话，洛天尘也不用和他打赌了……”艾丽莎一副急得要哭出来的样子，“都、都是我不好……我、我会去拜托他取消这个打赌，不管让我做什么事情也……” “嗯？你在说些什么啊？”我好笑地说道，“我和那家伙打赌，可和你没什么关系哦。” “哎？”艾丽莎愣住了。 “你看，设定上我不是自幼父母双亡被教会收养，被发现了具有某种潜质，于是转校到了这所千羽学园来的吗？” “设定？” “啊别在意别在意，总之像我这样的人如果短时间内想要出名的话，最快的方法就是击败学园的强者，取代其的地位，不然的话要一步步爬上去实在太慢了。这么说的话，我还得对你说抱歉呢，毕竟我可是利用了你，不然想要提出个合理的挑战原因，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呢。”我笑着解释道。 “可是……”艾丽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别在意别在意，那家伙听说是你们这里第三厉害的家伙吧？不过我也是很强的哦，不然也不可能来到这里。”我自信满满地说。 艾丽莎沉默了，想必是看出了我内在的强大了吧，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好了，暂时不聊那个人了。比起那个，你倒是先告诉我下操场上的那些是什么东西？”我一把拉过艾丽莎，好奇地指着操场上的一排排整齐的机甲问道。 “你，不知道吗？”艾丽莎一脸愕然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我仔细搜索了一遍自己的记忆无果后，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不管电影动漫里倒是挺常见的。” “怎么可能……不，如果是偏远地区的话或者……但是这也……这样子的话，怎么可能打败那个怪物啊！”艾丽莎绝望地双手抱头。 “OVO？” “现在才不是卖萌的时候吧！呜呜呜……果然我们还是一起去向古汉同学道歉吧，请求他的原谅……” “别那么悲观嘛，虽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东西，但是也没关系啊！所以那到底是什么啊？”我继续好奇地追问道。 “那就是龙骑兵（dragoon）。”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话说，龙骑兵是什么？” “……那是，人类政府为了抵抗外来入侵生物所创造出的最强武器。”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的艾丽莎用着毫无感情的声音自暴自弃地说，“但是，只有极少部分的少年少女们才能操控它，也就是……我们。” “为什么？” 艾丽莎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继续说道：“不知道，因为就连龙骑兵到底是由谁设计创造的这一点也不清楚，科学家们也只是根据得到的图纸，建造出了这种武器，却连它们的原理也没完全弄清，其中采用的，似乎是远远超过了我们时代的科技技术。不，应该说是……超古代文明。” “？？？？？？” 艾丽莎耐心地解释道：“其实在两个世纪以前，我们世界的科技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但是自从考古学家们发现了一处古代遗迹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有人猜测那是过去曾来到这颗星球并在此居住的生命遗留下来的痕迹，但是，不知为何最终葬身于此。令人震惊的是，这个文明所拥有的科技水平，远远超过当时的人类社会，即使到了现代，也无法做到完全解析。当时的世界各国甚至为了争夺这份遗产，而开启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那，结果呢？”我津津有味地听着这个系统所不曾告诉我的故事。 “最终，神州国取得了胜利，原因是这份遗迹正是在其国界内被发现，取得距离优势的神州国，在最快解析了部分古代文明的科技后，轻易地结束了这场战争。然而，作为获胜方的他们并没有因此称霸世界，而是将这份技术完全公开给了世界，前提是必须加入其创办的共和国度，人类从此进入了星际时代，而取得了足够资源的世界各国，终于迎来了自人类文明诞生起从未有过的和平年代，战争成为了过去式……暂时的。” “听上去这个神州国还真是相当大方啊，换作我的话，到嘴的蛋糕要分出来可是门都没有。”我说。 “……据说，那是因为神州国在得到了这些遗产后，也得到了一句诤言。这句话被发现刻在了遗迹的门口的一块石碑上，用着我们所不知晓的语言写道，最后被解析出来的意思是：‘吾辈亲手解放了恶魔，又将其封印于此。然，即使是最坚固的牢笼，终有一天，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吧。后来者们，请务必利用好吾辈遗留下的财富。’后来似乎还写了些什么，不过因为实在太过模糊所以认不出来了。” “这么说来，神州国的领导人是听从了诤言，相信了毁灭那个文明的‘恶魔’会再次出现，所以将科技分享给了世界咯？”我说。 “嗯，但是也只有极少数的国家听信了神州国的话，其它的国家大多只是为了觊觎那份力量，才貌合神离地加入了共和国，在得到了探索宇宙的科技后立刻就脱离了地球，争先恐后地前去掠夺宇宙中其它星球的资源。对此神州国则是采取了默认态度，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指望所有人都信任自己吧，掌控着这份遗产的他们并不乐衷于宇宙探险，而是专心致志地开始了研究，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会派遣人员去获取这颗星球上没有的资源……在掌握了虫洞技术与维度跨越技术后，人类的脚步甚至一度抵达了银河系的边缘……直到一百年前，第一次的大灾变，降临了。” 第三十章 世界观（下） 艾丽莎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眼神飘向了不知名的远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艾丽莎？艾丽莎？” 我轻声地叫了她几次，她这才从走神中清醒了过来，带着歉意地说道：“抱歉，我有点走神了……刚才我说到哪里了？” “第一次大灾变，那是什么？”我问。 “……是一场灾难，一场人类史上从未有过的浩劫。”艾丽莎认真地说，“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也没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短短几年内，因为获得了丰富资源而数量暴涨的人类，就已死去了九成九，到达了濒临灭绝的边缘。我们只是按照石碑上所记录的历史，称呼它们为怪物，或者说……‘来自虚无的恶魔’。” ……果然，在这个世界上也有虚兽吗？ “常规的武器对它们压根不起作用，就算采用了古代文明的兵器，能造成的伤害也微乎其微，最终抵挡住了它们的攻势的，就是被称作了‘龙骑士’的，最终兵器。” “就是那些东西吗？可是看起来不怎么样嘛。”我看着操场上一排的量产机甲说。 “啊，那个只是科学家们仿制龙骑士而创造出来的仿生机甲而已啦，真正的龙骑士数量极其稀少，驾驭的难度也比普通型成倍增长，只有最顶尖的一部分才有资格驾驶，像我们这些学生的话，也就只能使用训练机型啦。”艾丽莎苦笑地说。 “唔……谢谢你的解说，大致上我都明白了。不过，为什么要把机甲称作‘龙骑士’呢？按照常理的话，不应该是驾驭的人才是骑士吗？机甲只是载具而已，顶多也就是‘龙’什么的吧？”我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艾丽莎露出了苦恼的神色，“有一种说法是龙骑士本身就是活着的，会自我选择驾驭者，所以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启动……” “那是什么?EVE？” “哎？” “啊不，我在胡言乱语而已别在意。话说，现在能试试看那个大家伙怎么样吗？”我兴趣勃勃地问道。 “可以是可以啦……” “那就走吧！”我毫不犹豫地跑下了楼梯，向着操场的方向前行。 “哎哎哎哎哎！等、等等我啊！” “太慢了啊！你这样子还怎么保护人类，保护世界啊！”我不满地看着姗姗来迟的艾丽莎说道。 “不是、每个人、都有着、洛天尘同学、那样的体力的啦！而且、拯救世界什么的、我压根就没有想过……” “哦？那你是为了什么来到这所学园的？”我意外地说道，一开始还以为这丫头是圣母类型的，原来并不是吗？ “……为了能够让母亲和妹妹过上平稳安全的生活。”艾丽莎轻声说道，看见我不解的眼神后，又进一步解释说，“那个，洛天尘同学你可能不知道，自从灾厄降临以后，虽然有着龙骑士的协助，但是人类的活动范围重新被限制回了太阳系，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怪物吞噬，我的父亲就是因此……但是，只要成为了资格者，妈妈和妹妹就能进入安全区域，不用再过上担惊受怕的生活。洛天尘同学应该知道的吧？虽然被选进了这所学园，但是其实我的能力是十分弱小的，拯救世界什么的，完全做不到啊。因为女性的资格者本身就远不如男性，但是，如果父母双方都是资格者的话，生下的孩子是资格者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增加，所以找到一个强大的资格者，结婚，生子，成为被保护者，从此不必为生活担忧，这就是这所学校里，大多数女生的想法。软弱，胆小，这就是我们。” 原来如此，所以那些女生看向古汉的眼中虽然不满，但更多的是无奈吗？因为他说的，正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那么，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嗯。”艾丽莎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洛天尘同学一定不是这样的吧？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和他打赌了。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 “怎么可能。”我笑了笑。 “……嗯？”艾丽莎愣了一下。 “我个人可是很讨厌那些心灵鸡汤的哦，什么努力就能成功，坚持成就梦想，那些都是骗骗小孩子的。人是很弱小的生物，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极限，也有着擅长与不擅长的事情，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他人的家伙，全都是大笨蛋罢了。所以，如果你觉得这样做适合你的话，那就去做好了。只要不留遗憾地活着，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嘲笑你。” 我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其中一架训练机前，在出示了学生卡后，管理的人员就自动放行了，似乎是可以自行选用的样子。不过，虽然在教学楼那边看不出来，但实际上这些家伙还是蛮大的吗，毕竟有着我三四倍的身高，感觉上还是颇具有威慑力的。 不过，所谓的资格者到底是什么？管理者也只是含糊地说到时候自己会自然地选择其中一架最适合自己的机甲，可是鬼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些铁圪塔还是什么神兵，会自动认主不成？不过，既然艾丽莎说了男女资格者生出资格者的小孩几率会大大增加，也就是说，这种所谓的资格，应该和血脉和基因有关吧？ 唔……总觉得有点不安啊，毕竟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个单纯的乱入者，不会其实是无资格者吧？不过想想系统不至于这么坑，非要玩什么废柴主角套路吧？就算真的这样也无所谓，大不了就不开机甲了，直接肉身无双算了，反正凡尘八阶的实力还在，虚兽什么的又不是没有杀过，只要不是几只王兽一起来都无所谓。不过那也只是最坏的决策，既然系统把我安排进了这个学院，果然还是想感受下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 “那是，什么意思？”艾丽莎愣了半天，呆呆地问道。 “嗯？意思就是说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如果你觉得这样对自己最好就没关系。不过，我也不是完全不管你的意思啦，如果以后你真的嫁了个男人，只要他敢对你不好，我就帮你揍他，这就是我认为的最好的帮助他人的方法……啊，当然只是举个例子，别放在心上。”我随口说道，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了选择机甲上，浑然不觉身后的艾丽莎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 破烂 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操场上徘徊着，寻找那所谓的适合我的训练机。虽然外表看上去都是黑紫涂装的机械，不过实际上每一架都有着微妙的不同，各种复合材料以超乎常理的形式连接着，完全找不到类似螺栓或者叉架一类的东西，像是从诞生起就是一体的存在。和漫画电影中看见的机甲不太一样，它们的样子要更为现实，也更为不可思议，只是做工有明显的人工痕迹，可以看出很明显的模仿意味在其中。 原来如此，所以艾丽莎才会称它们只是训练机而已吗？那真正的“龙骑士”又会是怎么样的呢？我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那个，洛天尘同学，刚才的话……” “嘘！”就在我就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的内心深处，莫名产生了一种悸动。 这种感觉，该不会是…… 我打断了艾丽莎的话，飞速地朝着操场的某个角落跑了过去。 “为、为什么突然又跑起来了啊！等、等我啊！” 越靠近某处，我心中的悸动便愈发激烈起来。没有错，就在前方，一定存在着适合我的机甲存在。 就在……这里！ “哎？”我呆呆地漏了一声。 随后赶来的艾丽莎，在看见我面前的物体后，也不由地发出了吃惊的声音：“哎？” 如果不是它身旁放置的标牌的话，我甚至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废品回收处，眼前摆放着的就是等待回收的大型废铁。然而看到了那标志性的标牌后，我终于确认了，这的确也是一台机甲，只是比起它的兄弟们来说，实在显得太过寒碜了一些。它的高度大概只有两米左右，是机甲当中少见的“小矮子”，外表也更接近于人形，只是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伤痕，最长的一条甚至差点将其拦腰斩断，靠着不知名的材料才将勉强将其连在了一起。白色的漆料已经近乎掉光，露出了原本的黯淡无光的银色材质。四肢的连接处，各色的电缆裸露在外，显现出老化的痕迹。 这种东西真的能开吗？不会是谁搞错了把废品运到这里了吧？还是说谁把自己的大型手办弄坏了？我表露出了十二分的怀疑，一度以为是自己的直觉出了错误，然而内心的悸动却一直告诉我，传达出莫名信息的本体，正是我眼前的这台机甲。 “那个，洛天尘同学你，该不会……”艾丽莎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啊，正是那个该不会。”我有气无力地说。 “喂喂，真的假的？这所学校里竟然会有这么烂的废品在吗？”旁边其他几位正在调试自己机甲的学生，看见我们这边的情况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爆笑声。 “看她的样子……该不会真的想开这种垃圾吧？” “噗噗噗，不可能的啦，那种东西好几年前就在这所学园里了，校方管理员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撘错了还是纯粹忘记了，竟然一直没有把它清理掉，之前也有人好奇试了试，发现压根开不了，估计早就坏掉了吧。”几人中年纪稍大的一位男生说道。 “不过，那种东西就算真的能够启动，也就只有那个小矮子才开得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围观的学生们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那个，洛天尘……”艾丽莎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没事，我不要紧。”我冷静地说道，同时拿出了自己的学生卡，放在了一旁的标牌上，“将此机登录为专用机。” 标牌发出了机械的声音：“学生信息登录……洛天尘，女，11岁，是否确认？” “唔！！”我的眼皮狂跳了一下，虽然我现在的外表看上去的确只有十一、十二岁的样子……好吧，我忍了：“确认。” “确定学生并无专用机，是否将其登录为专用机。” “确认。” “警告，在确认专用机后，若非紧急情况将不允许更换，是否确认选择？” “确认。”我完全是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喂喂喂，那家伙还真的这么选了？她疯了吗？” “只是单纯的脑子不好使吧。” 哈你们这些注定炮灰的路人甲懂个屁嘞知道什么叫主角机吗越是与众不同就越是不凡像这种破破烂烂的东西只要遇到了危机什么的玩意儿就会嗖地一下变得很光很亮超级强悍打爆一切所以说你们这些没有眼色咸鱼就注定一辈子翻不了身……虽然很想这么对他们吼一句，但是实际上我心中也很是没谱，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也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就是了。 “喂喂喂，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我轻声地说道，怀抱着这样的期望，将登陆完毕的学生卡取回。 “确认完成，登录机甲名：白龙，允许启动。” 发出了这样的指令后，机甲的双瞳处亮起了红色的光，伴随着一声阀门打开的声音，机甲胸口的舱门完全打开，露出了可以乘载一人大小左右的地方。 因为它本身的个头就比较小，所以搭载的空间也相当小，如果是艾丽莎的话大概很难进去，不过我的话确是刚刚好的样子，这么想来，也的确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心情稍稍有些复杂呢。 只是，刚才舱门打开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很严重的磨损声，这种东西真的没有问题吗！ “喂喂喂，真的假的，那种废铁竟然真的启动了哎！” “不过……好逊哦。” 吵死了！围观群众就麻烦好好闭嘴不行吗！我在心中吐槽道，踩着踏板坐进了机甲的内部：“这样就可以了吧？” “那个，真的没事吗？”艾丽莎依然露出担忧的神色说。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我随口说道，开始观察起机甲的内部。 ……完全就是空空的一片。 不，倒也不是完全空空的一片，内壁上的确有着各色的不知名的指示灯交替闪烁着，破旧的座椅上也露出了许多的线路，连接在了机甲的内壁上，但是……不要说是操纵杆了，连一个按钮我都没有看见，这种东西真的能用吗！感觉和动漫中的机甲差距不是一点大啊！至此，我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只有极少数的资格者们能够操纵龙骑士了……因为这家伙根本就不给你物理的手动操作方啊！！！ 第三十二章 控制 “好吧，我记得启动方式是……”我搜索着记忆中的资料，不确认地说道，“好像是要自己设定语音解锁吗……我记得你这家伙似乎名字叫‘白龙’对吧？真是的，明明外表破破烂烂的却起了一个挺帅气的名字吗……那么就‘白龙号，出击！’” 啊啊啊啊真的这么喊出来了！虽然很羞耻但是真的很帅气啊！ “……语音设定完毕，设定密码为‘白龙号，出击’。登陆者姓名，洛天尘。欢迎你搭乘本机，002号适格者。”有些出乎我意料的，机甲内部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听上去完全不同于外部的机械合成音，如果不仔细辨别的话，还以为是某位少女正在说话，这一点多多少少打消了我的遗憾。随着声音的响起，舱门徐徐落下，黑暗之中，唯有那无数多彩的霓虹灯在交替闪烁着。 “UST系统检查……合格。 自我修复功能检查……合格。 防冲撞平衡系统检查……合格。 生命维护装置检查……合格。 武器搭载系统检查……合格。 黑匣子系统检查……合格。 剩余MP……50%。 …… 检查完成，允许进入连接模式。是否同意？” “同意。” “神经连接启动，允许调控……欢迎你，我的主人。”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意识像是渐渐沉入了深海之中，周围被不知名的黑暗所包裹着，却并不冰冷，反而多了一丝熟悉的温暖，像是重新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中，身体被温柔的羊水所包裹着……最终，像是冲破了什么膜的阻碍，我的意识重见光明，那种被束缚住的感觉全部消失了，身体有种说不清的轻盈，仿佛有无尽的力量等待着挥发出来。 我睁开眼，之前阀门关上时的黑暗已经消失不见，我重新看见了外面的世界，艾丽莎正好站在我的面前，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惊讶。 只是……为什么这个艾丽莎看上去，似乎矮小了许多？ 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长高了，也不可能是她变矮了，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我试着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伴随着一阵齿轮摩擦的声音，我看见了，出现在了自己视界当中的掉漆严重的机械手臂。 这是……我？我变成了，机甲？ 不，不对。我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并不是我成为了机甲，而是机甲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如果将肉体比作容器，灵魂比作操纵者的话，那么现在的我，就相当于是意识进入了另一个名为机甲的容器当中，操纵着它进行运动。当然，我原本的身体依然完好地保存在机甲的内部，只是失去了意识的控制，而暂时进入了沉睡当中。 我试着向前走了几步，机甲立刻和我的意识同步地运作了起来，跳跃、奔跑、翻跟头……出乎我意料的，一切都运行地十分顺畅，完全就像是在运动着我原本的身体，除了个头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好厉害！”在一旁看着的艾丽莎，冒着星星眼脱口而出。 “哎？这种东西基本上所有人都能够做得到吧？”我挠了挠头说，当然手指触碰到的也只是一堆铁疙瘩，发出了刺耳的碰撞声。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和洛天尘同学你这么流畅地操作训练机的，就算意识下达了命令，但‘身体’却并不能很好地同步指挥，只有极少数的适格者才能将机甲完全当成自己的身体一般操控，发挥出更多的性能。”艾丽莎无不羡慕地说，“像一般的男性适格者的同步率平均在10%——25%之间，女性的话要低一些，平均只有5%——15%，这也是为什么女性的适格者并不被看好的原因……比如我的话，只有10%的适性，感觉就像是穿了一件铁皮外衣一样，哪怕想动一动都相当困难呢。”艾丽莎苦笑道。 听了艾丽莎的话后，我也大致明白了这些龙骑士的运作原理。简单来说，这就是一种完全靠意识，或者说灵魂来操控的武器。当然这种说法也有些玄幻，那么用科学的方法来讲解，应该就是脑电波的共振吧。不同的人体散发出的电波频率是不同的，对于一般人来说，别说是操控龙骑士了，就是想让它启动也是不可能的，而部分被选中者的电波，恰好与龙骑士所吻合，于是意识形成了共振，得以因此操控龙骑士。当然被选中者也存在着适性的关系，之所以让我们自己选择机甲，也是为了选出与自己频率最为接近的机甲，得以最好地操控。越是强大的适格者，就越能完美地发挥出机甲的性能。总结来说，就是灵魂的强大，决定了机甲能发挥出的实力吧。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灵魂究竟是什么？恐怕至今为止都没人能够说得清吧。有人认为那是磁场产生的一种电磁波，有人认为那是神明所创造的奇迹。虽然如果能够弄到一台龙骑士，完全解析了其的运作原理后，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发现，不过一想到这还是在体检当中，我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这个世界在我眼中的神秘度，也因此上升了不少。 我试着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操控机甲时的力量水准，大概在凡尘五六阶作用吧，看上去并不是很强，但是要注意的一点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可不像我们一样修行着凡尘之路，能够借助机甲发挥出这种层次的力量已经相当不易了，更别提这还只是一排的量产机，真正的龙骑士究竟怎么样还不得而知。当然，也得考虑到艾丽莎所说的适性问题，加上适格者本身的稀少，两者加以比较，我还是认为凡尘之路要强上一筹。毕竟操控机甲什么的实在太过注重天赋，不像凡尘之路那样普遍，而且这种借助外物得来的力量，失去也十分容易。这么一想的话，我也失去了继续深究下去的想法。 “这么说来的话，我的适应性大概有多少？”我好奇地问身旁的艾丽莎。 艾丽莎想了想说：“一般的话，学校方面会进行专门地详细检测，得出峰值与古值，取出两者的平均作为适应性数值……洛天尘同学因为是最近转来的，所以应该还没来得及做测试，不过至少应该在70%以上吧？” 第三十三章 尤娜 听上去还不错，但是没有对比所以无法下定论。 “这么说的话，那古汉有多少适应性呢？”我问。 “他的话，据说是80%左右。”一说起他的话，艾丽莎眼中的羡慕之情一下子冷却了下来，“而且他还是学院中少有的拥有定制机甲的人，其峰值至少在90%以上……就算是洛天尘同学，开着这样破烂的机甲也绝对不可能比得过他的。呐，所以我们还是去道歉好吗？” “的确，比起丢掉性命什么的，道歉要轻松多了，只是……”我伸手摸向了腰间，这台机甲上唯一装备的武器，各式复杂的数据信息在我眼前闪现着，实时地反应了机甲的状况，“向错误的事情道歉什么的，我可是从来做不到啊！” 俯身，握剑，锁定，脱出。一柄闪烁着紫光的激光剑从机甲的腰际被我猛地拔出，剑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散发出的能量光束极速地向着天空飞去，撕裂了笼罩住天空的乌云。那一刻，昼如墨夜，只因为那道紫光太过绚烂，与它相比周围的一切全显得黯淡了下来。 我有些满意地将剑柄收回了鞘中。飞龙斩，虽然名字极其老土，不过威力着实让人满意。作为这台机甲上唯一搭载的武器系统，这把激光剑的作用并不是常人所想的拿来近战用的，而是作为蓄积力量的容器，在一瞬间挥剑将所有的电浆能量爆发出去的一种决胜武器。不过，这种手段同样耗能惊人，无法连续使用…… “哎？”突然间，我眼前的视界又变黑了下来，在我回过神前，阀门自动开起，因为倾斜的角度导致我身体自动向前扑了出去，以脸着地的方式扑倒在地。 “没事吧？？”艾丽莎从刚才的震撼中反应过来，担忧地看着地上的我。 “疼疼疼……”我以鸭子坐的姿势直起了身，用手摸了摸发红的鼻子，“我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可恶，这东西也太不禁用了吧……” “噗！”我转过头，看见我的脸后，艾丽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怎么了啦！”我不满地撅起了嘴。 “抱歉抱歉，一下子没忍住。”艾丽莎终于不再笑了，面带微笑地说，“因为洛天尘同学实在太可爱了，所以……” “你说谁可爱啊，真是的。”我嘀嘀咕咕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去一声灰尘，“光靠这种自杀性的东西可无法战斗啊，必须得搭载一些常规作战用武器才行……” “喂，你们几个，在搞什么破坏啊！不知道学校除模拟赛外禁止使用一切杀伤性武器吗！”一个红发的女性突然出现在了操场的门口，大声地喊道。 “不不不是我们！是她们啦！”同样被震惊的学生们将手指向了我的方向。 “哈？”女性一下子将视线投到了我们这边，趁此机会，刚才还在旁观的几位学生马上偷偷地溜走了。 “喂，你们是哪个班的学生！不知道禁止条令吗！”红发的女性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走了过来，不知为何用着一副地痞流氓般的口气说道。 唔，看样子是躲不掉了。既然如此，我也打算用坦荡的态度回应。 “抱歉，我并不知道，老师！” “叫长官！” “好的，长官！” “真是的，竟然还敢那么理直气壮……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确没看见过你……新来的吗？”红发的女性走到了我的面前，出乎意料地没有继续发火，而是仔细打量起了我的全身。 “嗯，我是最近刚转入千羽学园的转校生，今天也是第一次来挑选自己的机甲，所以并不清楚具体规矩。”我大声说道。与此同时，我也开始观察起自己面前的这位红发女性。看外表的话，她的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有着一头鲜艳的天然红发，系成了单马尾的发型，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身上无时无刻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足以让所有想要靠近她的男人望而却步。从她的步伐和动作来看，应该是在役的军官，身上虽然不像我们一样穿着奇妙的紧身战斗服，但也裹得相当严实，脖子以下的皮肤完全被包裹在了白色的风衣下，就连手脚也穿戴上了长筒手套和不透明的黑袜，明明按照现在的天气来说应该是夏天才对，这家伙难道一点也不怕热的吗？抱着这样的疑惑，我的脑中给女性打上了怪人的标签。 “啧……那群废物，现在的战局已经紧张到要让这么小的女孩上战场了吗？”女性啧了一声，不知为何看向我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报告姓名！” “洛天尘，今年十……十一岁。”我咬着牙，好歹将系统给我设定的信息说了出来。 “……哼，从外面的世界转来也就是说，是第二次大灾变的幸存者吗？” 第二次大灾变？那是什么？我转头向了艾丽莎求助，她却低下了头，我只好老实地回答：“抱歉，我什么都记不到了，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到这所学园了。” “……是吗，还真是难为你了。”女性的声音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样子自己应该是被放过一马了。 我松了口气，同时小心地问道：“那个，请问您是……” 女性愣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那张冷漠脸：“我是你们的教官，也是接下来的实战演习的领队，你就叫我……尤娜教官好了。” “我知道了，尤娜教官。”我点了点头。 “那，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选好了自己的机甲了吧？可以的话，就让我看看吧。”尤娜教官说，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啊，好的，就是这家伙啦！”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身旁满身伤痕的机甲说。 “那个是……！”尤娜教官的眼睛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白龙……你是说，你启动了它？” 尤娜的脸又变回了原本严肃的样子，被她一连串的变化搞得莫名其妙的我只好放弃了思考，选择老实回答：“没错。” 第三十四章 筹备资金 “偏偏是那个家伙留下的……原来如此，所以在这个年纪就被选上来到这里了吗……”尤娜教官的嘴里嘀嘀咕咕着一堆我听不懂的话，她突然抬起头，目光犀利地看向了我，“喂！” “是！”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答道。 “放弃它吧，你可以随便去选择另外一台机甲。”尤娜教官生硬地说道。 “哎？可是不是说不允许随意更换机甲的吗？”我不解地问。 “没错，但是那只限于这所学园里的训练机。” “您的意思是……这台‘白龙’并不属于学园的吗？”我立马反应了过来。 “啊，没错，这台机甲曾经属于一个相当麻烦的家伙……不过那家伙五年前就消失了，仅留下这台在战斗中被几乎摧毁的机甲和‘随便你们处理好了’的留言，就再也不见了踪影。”尤娜教官有些出神地说道。 “这么说，您一定很在乎那个人吧？”我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坏笑。 “什……！你个小鬼在说些什么啊！”措手不及之下，尤娜教官的脸上划过了一道潮红。 “哎？难道不是吗？毕竟那个人的说法不是随便处理就好了吗？既没有扔掉也没有拆卸成废铁，而是摆放在了这里，甚至正式地挂上了铭牌，说明教官一定很在乎那个人吧？” “只、只是校长擅自这么决定的而已啦！好、好了，这可不是你这种小鬼该管的事情！”尤娜教官生硬地将话题盖了过去，“总之，你还是随便换一台机甲吧，毕竟这家伙已经完全损坏了，而且在五年内也没有得到保养和修复，就算你能够启动它，也没法用来战斗的。” 打听到了有趣的消息呢，不过现在可不是八卦的时候，必须赶紧做出选择才行。 “……果然，我还是比较喜欢这家伙呢。”我伸出手，放在了身旁停止工作的白龙身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为什么？” “该说是感觉还是什么呢……就算让我换成别的，也没什么好选的……反正就这样啦。”最后，我还是选择了遵循自己的直觉，“可以吗？” “……哼，随便你好了，或许，这也是它心中所期望的吧。”尤娜教官喃喃地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你下。” “哎？” “因为它并不属于学园的训练机，所以包括它的保养、修复、搭载以及充能的费用，都完全需要由你一人担负。” “哎哎哎？” “嗯，如果是学园的机械部，应该能够给你优惠点的价格吧，我算算……大概需要1亿2000万联邦币哦。” “哎哎哎哎哎？！”根据系统给出的资料，我马上得出了结论。这么多钱，别说是一个学生了，就连一般的富豪，哪怕倾家荡产，恐怕也支付不起。 “毕竟这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强兵器呢，拥有制造和修复龙骑士能力的工匠极其稀少，加上白龙的特殊性，这些钱只是预算而已。怎么样，还打算继续吗？”尤娜教官露出了阴险的笑，明显在报复我之前套她话的事情。 “当然，要。”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尤娜教官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这么坚持：“你真的决定了？” “额嗯，不就是1亿2千万吗，应该没问题。”我脑子飞速地旋转着，思考着对策。 “……你该不会是在想些不好的事情吧？” “哈哈哈那怎么可能嘛！”虽然有一瞬间我的确想过反正只是个模拟游戏，要不干脆去抢个银行什么的，不过出于对变数的考虑，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算了，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小鬼。”尤娜教官叹了口气，“这样吧，我会通知让学园安排对其进行一定程度上的保养与修复，不过至于武器系统以及完全修复的问题，就必须靠你自己了。大概还需要5千万联盟币，如果你下午出战前能够凑齐这些钱的话，就特别允许你启动它，不然的话还是老老实实换一台吧。” “嗯，我知道了！谢谢教官！”虽然比起一开始减少了一半多的费用，但对于学生来说还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额呢。不过，我的脑中已经有了决断。 “呐，我说，洛天尘同学，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艾丽莎担忧地说。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这其实是一场考试，而这极有可能是考试中的一个环节，目的就是为了考验考生的随机应变能力巴拉巴拉之类的事情，所以只是笑着说道：“没事啦，既然那家伙选择了我，那我也有必要让它恢复过来才行。” “可是，真的有必要来这个地方吗……” “这么说的话，其实你也没必要一直跟着我吧。” “不行！都是因为我事情才会变成这样，所以我绝对不会抛下洛天尘同学一个人的！”艾丽莎激动地说。明明平时看上去那么胆小的一个人，但是在道义的问题上却相当坚持呢。 “话说回来，这里还真是相当空旷呢。”我环顾四周，发出了赞叹声。此时的我们正走在一处空旷的大厅中央，脚步踩踏在红木的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每走几步就会有一根参天的木柱顶住了房梁，柱上雕刻着龙腾凤舞的形象，墙壁上挂着镂空的金饰品，仿佛回到了过去年代的皇宫。 我们依然处在学园的内部，只是这块地的所有权被出租给了某个人，作为私人的领地，建造出了这么一栋大的吓人的皇邸。而我们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寻找这座“皇宫”的主人。 “不过，真的没关系吗？”艾丽莎还是十分担心的样子。 “没事啦，毕竟人家都放我们进来了，说明还是愿意见我们的嘛。”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衣服好奇怪啊……”艾丽莎皱着眉头说道。对于我们的请求见面，负责管理宅邸的管家只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不允许穿戴战斗服进入此地。作为一个轻微强迫症患者我表示理解，毕竟那种高科技的衣服和这里的坏境实在太不搭边了。 第三十五章 露天泳池 虽然那件紧身战斗服对我们来说，其实就相当于千羽学园的校服，同时配备了调温除臭自动清理合身舒适……等等若干集大成为一体的功能，所以为了方便起见，大多数的学生都选择一直穿戴那套战斗服，不过平常的话，也留有几件出门用的便服。 不过，那样的话就有另外一个问题了……因为我没有携带可供换洗的便衣。 这也是自然的吧，苏醒来后便被系统扔到了这个地方，换上了一身莫名的衣服，怎么可能会有随身的便衣啊。艾丽莎也是同样，她的衣服很不巧地在今天被拿去洗了，所以同样没有准备便衣。 不过，宅邸的主人相当大方地表示可以将便衣借予我们，简直好心到让人怀疑的地步了。虽然有些不安，但是为了完成任务我还是毅然决然地接受了。 于是就有了如下的一幕：换上了鲜红色旗袍服的艾丽莎与穿上了黑色哥特长裙的我，并排走进了这片偌大的客厅。 “果然还是穿不惯呢，感、感觉有点羞耻啊……”艾丽莎的脸颊微红地，拼命想用手拉住旗袍的开衩处，但这一切显然是徒劳的。 “毕竟设计就是这样的，还是放弃吧。”我干笑了两声，眼神已死。我错了，错的相当离谱，这座宅邸的主人何止没有强迫症……还是个有相当恶趣味的家伙吧！让明显是亚洲人血统的我穿欧洲的哥特服，和让外国人的艾丽莎穿中国的旗袍什么的，喜欢反差也有点限度吧！这么看来的话，这座装饰得如同中国古代皇宫一般的宅邸内部，似乎也充满了不少不和谐的要素，非洲的象牙，罗马的雕塑，日本的浮世绘……完全就是一副大杂烩的样子。 “这么说的话，洛天尘你也自己穿穿看啊！”艾丽莎气鼓鼓地嘟起了嘴说。 “不，那还是敬谢不敏了。”我立刻躲开了视线。女式内衣因为穿在里面所以没关系，裙子的话能够遮挡肌肤所以也无所谓，真的要让我穿那种暴露的比如比基尼一样的衣服，我大概会因此羞愧而死吧，或者说，这也是我最后的底线。如果越过了这一条线的话，我大概就真的再也变不回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洛天尘同学为什么会想来拜访这里的人呢？要知道这里可是被称作学园的禁地，很少有同学敢来这里，尤其是女孩子。听说这里可是住着一个不老不死的吸血鬼，常以处子的鲜血为食，据说进入这里的人，再也没有走出去过。”说到这里的时候，艾丽莎双手抱胸，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没有那么吓人啦。而且，你不是也跟过来了嘛？” “那、那是担心洛天尘同学你不知道会不会遇见什么危险……” “是吗？谢谢。”我并未多想，淡淡地说道，“不过，真相有时候，或许比传闻更加离奇一些也说不定呢。” “？？？”艾丽莎脑门上冒出了近乎实质的问号。 “我们到了。”我并未说下去，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堵高约五米的大门，闪烁着鎏金的颜色，门上刻画着各种宗教形式的符号，流露出一股悠缈高大的气息。正当我犹豫着该如何打开它时，大门徐徐打开了。虽然一道白光的闪过，我们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水。 阳光。 露天泳池。 没错，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正是一片室内的露天泳池，清如明镜的池水当中，无数身着泳衣的美少女们正在其中嬉戏，阳光透过顶层的透明玻璃，混合着水液打在她们白皙如玉的肌肤上，透出了一股令人春心萌动的柔软。萝莉、御姐、温柔系、傲娇系、清纯系、辣妹系、青梅竹马型、天降型、金发、银发、红发、白发……在这片不大不小的池水当中，几乎汇聚了所有男人的梦想，每一位美少女都有着自己的特色，让人惊愕这世间原来还存在着如此别样不同的美丽。 少女们似乎并没注意到我们的到来，依然互相地玩水嬉戏着，直到某个声音的响起，才将我们从错愕之中惊醒了过来：“好了，客人来了，你们就先退下吧。” “是！”女孩们一齐发出了响亮的回答，笑嘻嘻地从池水中爬上了岸，一边用浴巾擦拭自己湿润的身体，一边浑若无人地从我们旁边经过，不少人还向我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其中一个活泼系的女孩甚至好奇地向我们搭话：“呐，你们也是来加入我们的吗？” “安！”旁边的一位大姐姐轻声叱责了她一声，女孩吐了吐舌头，也跟着其它的少女一起走出了门外。 总感觉……来到了一个相当不得了的地方呢。 不一会儿，所有的少女差不多都已经离开，仅留下一位少女还待在室内。只是，和其他的少女不太一样的地方是，她并未穿上泳衣，而是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一针一线都极为认真，透露出了工匠的心血，纯白的丝带上，系挂着一朵盛放的白玫瑰，与她头上别挂的白花相互映衬，一头黑色的秀发如瀑布般，拖到了地面的白色瓷砖上。女孩很美，如果说刚才泳池中的少女们是男人的梦想的话，那女孩就是凌驾于世俗界，高高在上的神明，遥不可及，光凭她一人，就足以压过在场的所有美少女。她大约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此时正以单手托腮的姿势看向别方，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件精致的工艺品，美丽而易碎，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就是从这副柔软的躯体中，却散发出了一股常人所不能及的强大气息，以及那无可比拟的自信。 “那个……”艾丽莎同样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压迫力，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想必您就是这座宅邸的主人，神梦姬小姐吧。”我接过了她的话语，抢先说道。 “哎哎哎？”艾丽莎吃惊地喊了出来。对于她的吃惊我表示理解，若不是提前从系统那里得知了她的信息，我恐怕也不会相信，如此巨大的宅邸，会属于这么一位美丽的少女吧。 第三十六章 神梦姬 神梦姬，17岁，身高145cm，41kg，三围分别是73、48、77……话说这系统别在这种无聊的地方弄得这么详细好吗！有这功夫的话能多给我点有用的信息吗！千羽集团的董事长兼CEO，也是这所学园的名誉校董之一，从小就展露出了过人的才智，于八岁那年就接手了家族的业务，将自家的企业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其掌握的财权甚至能与国家抗衡。经营的产业极其广泛，从粮食到日用品到工艺品到武器……甚至还包括了开发与设计龙骑士的工作，是当今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几人之一。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有钱。要知道，光一台白龙的保养费就需要上亿，而作为这所学园最大的股东，甚至可以供应那么多台训练机同时运作，其有钱程度可想而知。 “坐下吧。”少女说道，我们听从了她的话语，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桌子的对面。 “所以，有事吗？”神梦姬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变，淡淡地说道，清澈的声音中透出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大压力，高傲得宛若王座上的女王陛下。 然而，艾丽莎一句无心之词却打破了这份沉重的气息：“好小哦。” 现场的气氛骤然一变，少女的声音从高冷转变为了杀意：“你·说·什·么？” “啊，那个，我是说您小小的，很可爱的样子。”艾丽莎慌忙地解释，然而实际却是越描越黑。 眼看少女的杀意就要爆棚，我赶紧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你好，我是来要钱的。” 或许是被我的不要脸程度而惊住了，少女愣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轻哼：“我记得，你就是那个今天刚转来的转校生吧？竟然敢来到这里……胆子还不小嘛。” “是的！但是因为我现在急需一大笔钱，所以就来请求您的帮助了！” “唔……我见过不少厚颜无耻的家伙，你在其中也排得上前呢。” “多谢夸奖！” “这可不是夸你的话啊……嘛，姑且还有点时间，就听你说说理由吧。”少女动作娴熟地举起了茶杯，轻咩了一口红茶。 于是，我就将事情的起源简单地复述了一遍。这也是我找上她的另一个理由，既然同为女性，对于古汉的话，也应该抱有一丝厌恶才对，说不定就出于同情就答应了我的请求。然而令我遗憾的是，自始至终神梦姬的脸色都没有变过，该说不愧是17岁就成为世界的掌权者的少女吗，城府之深令人汗颜。但是，我也注意到，在讲起白龙的时候，少女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动摇。 这引起了我的兴趣和注意，好奇地问道：“难道神梦姬大人，也知道这台机甲吗？” “啊，当然。因为它曾经就是由我的公司所设计并研发的，独一无二的机甲，不过，因为适格者太过稀少……不，应该说完全没有才对，而停止了生产。而且它所采用的技术，也与市面上的龙骑士机甲大不相同，除了我的公司，就算你有钱，也绝不可能修复得了它。”神梦姬淡淡地说道。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信息，该说是巧合还是说馅饼砸头上了呢。不过，更让我在意的是她话中隐藏的意思。按照尤娜教官的说法，在我之前，白龙的适格者应该还有一人才对，而这台机甲又是刚好在千羽集团研发设计的，该不会这两人之间，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我可以帮你免费维护白龙，但是……”还未等我高兴，少女突然话音一转，将手指向了艾丽莎，重重地说道，“她必须成为我的收藏品。” 我和艾丽莎同时愣了一下：“你说收藏品的意思是……” “你们刚才应该看见了吧，在这里游泳的少女们。”神梦姬说。 我点了点头。 “很美丽，不是吗？” “的确都是些世所罕见的美少女呢，但是这和收藏品有什么关系？” “她们就是我的收藏品哦。” “？！”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有人喜欢珠宝，有人喜欢工艺品，而我的兴趣爱好，就是收集来自世界各地，各种各样的美少女们。很奇怪吗？”神梦姬反问道。 “……的确，有点奇怪。”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是那种变态大叔们才会干的事情，而非我面前这位美得令人心颤的少女的所作所为。 “你就当作是有钱人无聊的癖好罢了。” “可是……” “别担心，这些女孩都是自愿待在这里的，作为我帮助了她们的代价，我所要求的回报，就是她们的时间。” “时间……？” “是的，她们生命当中，最美好的三年时间。在这三年内，她们必须待在这座宅邸，不许外出一步，但是同样的，我会毫无保留地为她们提供食宿和美容保养等一切服务，尽可能满足她们的一切要求。三年过后，我会给予她们足以一生无忧的财富，到那时她们想去哪里都无所谓。”少女一边说道，一边流露出了迷离的笑容，“而在这期间，我可以随时随刻地近距离观赏这些美丽的花朵，极尽绽放，不觉得这一切很令人着迷吗？这里就是我的花园，不被任何的污秽沾染的，纯净的天堂。” 要是这句话是由一位男人来说，我绝不会感到任何的不对劲，可是偏偏却出自我面前这位白衣少女之言，这就不得不让我感到一丝诡异了。不过，我却不由自主地对她的话产生了一丝赞同，作为一个男人，至少是一个心灵上的男人，大概都曾幻想过能有这么一座属于自己的后宫吧。如果她是男性的话，说不定我们会成为一对相当要好的挚友呢。 “所以，你的决定呢？”神梦姬的话将我拉回了现实，我这才注意到这是一场交易，一场以艾丽莎为押注的交易。 她并未看向我，而是笔直地看向了艾丽莎：“虽然现在的你比起我花园中的其它花朵来说还差了一点，不过要是经过培养的话，也会变成不错的花呢。而且，我不光是可以帮她修复机甲，也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哦。我记得，你来到这所学园的原因，就是为了你的母亲和妹妹吧？” 第三十七章 花园 艾丽莎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低头不语。 “以你的素质，仅仅也只是勉强够格而已，就算再怎么努力，最多也只能成为一个半吊子的龙骑士，要么在与虚兽的战场上卑微地成为炮灰死去，要么就是成为其他男性的情妇或者生殖机器吧。与其那样的话，要不要考虑成为我的收藏品呢？就像我所承诺的那样，我会让你的母亲和妹妹过上无忧的生活，而你也不必再为生存所担惊受怕。这么多美好的未来，你所要付出的，仅仅只是你漫长的人生当中，短短的三年时间，不觉得很合算吗？”神梦姬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恶魔一般狡猾的笑容。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探出身，轻轻地用手指将艾丽莎的下巴抬起，死死地盯住她的双眼，用着极具魅惑力的天使般的清音说。 “……等等等等，就算是交易的话，也该是我的事情才对吧？为什么要关系到艾丽莎啊！”眼看艾丽莎越来越动摇的样子，我赶紧出声打断了神梦姬的话。 “你？”听了我的话后，神梦姬真的上下认真打量起了我的全身，看得我差点没起鸡皮疙瘩，“的确，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能成为前所未有的珍稀品吧。不过，现在的你还太小了，如果是几年后的话，不管你要求什么，我都会应允给你哦。” 这家伙是个姬佬吧！绝对是姬佬没错吧！被如此美丽的少女用充满了性暗示的目光看遍全身的我，不由自主地兴奋……呸我是说害怕了起来，十分果断且迅速地说道：“不，恕我拒绝，我是绝对不会成为你的收藏品的！” “哼，和预想中一样的回答。毕竟你和那个男人一样，有着令人讨厌的坚定的目光呢。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你能够成为他的继承者的原因吧。”美少女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慢慢地重新坐回了座位，恢复成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王形象，“所以，你决定好了吗？” “我……” “不行！” “嗯？”不管是神梦姬还是艾丽莎，都将目光转向了我的身上。 “这样子做是不行的！”我坚定地喊道。 “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样的结果，不论是对于你还是你的同伴来说，都应该是最好的吧？而且你应该也看见这片花园中绽放的花朵们了吧，在这里的她们，可都是露出了那样美丽的笑容哦？实际上，你的同伴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的确，那样的笑容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话，是绝不可能做到的。但是，艾丽莎你，真的是出自本心的，想要留在这里吗？” “洛天尘同学，我……”艾丽莎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不对吧？你想答应她的话语，是为了我，还有你的母亲和妹妹吧？那么你自己的意愿呢？你有没有考虑过呢？” “……那是，不可以的。”艾丽莎轻声说道。 “没错，就和她说的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单纯的自我意愿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到的。要想获得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这就是等价交换原则。而我，就是恶魔。”神梦姬轻晃茶杯，杯中鲜红的茶水随着波纹荡漾，映射出鲜血的模样，“我自认为已经是个很公道的恶魔了，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别说是等价交换了，需要你付出的，可是会高出数倍哦。” “恶魔？不对吧，在我看来，你也只是，这片花园中的一份子而已。” “哼，随便你怎么说好了。”神梦姬随意地说道，然而轻轻颤动的眼皮却透露出了她的心绪激动。 “否认吗？那请允许我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是三年，不是两年，也不是四年？”我问。 “哈？这很重要吗？”少女反问道。 “唔，看来我还是换个问法好了。你说三年之后，随便她们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是，这其中也包含着留下的意思吧？” “……” “那么，有人选择留下了吗？” “……哼，过了保质期的花朵，不要也罢。” “看来是没有呢。或许花园当中，的确有着外面所没有的安逸与美好，但是，那并非人生，仅仅只是一个，由泡沫所构成的，虚幻的梦想。她们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真实吧。但是，你却没有，或者说不能。害怕着孤独，却又不得不选择孤独。” “哼，照你这么说，我为何要放任她们离开，而不是强行将她们留下？还是说，你怀疑我有这么做的能力？”神梦姬冷声说。 “那是因为，你是个孤独而温柔的人啊。这片花园，是你为自己编织出的家，而那些女孩，就是你的家人。她们一定同样感激并爱着给予了自己生存之所的你吧。可是你比谁都清楚这里只是虚幻的乐园，一边追求着永恒的事物，一边却又畏惧着它，所以你才会任由那些女孩离开，不，或者也带了一些强迫的意味吧。你才是最深陷于这片花园，无法自拔的人啊。正因为如此，我是绝对不会让艾丽莎留下的。” “……为什么？” “因为她是个太过温柔的家伙，或者说是个烂好人，烂好人到为了我这个刚认识的同学，也不惜要出头的程度呢。或许，她一开始会为了我和自己的家人而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时间一长的话，她一定会被你的孤独所吸引，最后和你一样，变成这片花园的囚徒吧。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很抱歉，明明是我们擅自打扰，但是，我拒绝这次交易。我们走吧，艾丽莎。”我一边说，一边拉起艾丽莎的手就往外走。 “哎？可是……”艾丽莎怔怔地说。 “的确，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交易，无论对于我、你、她都只有益处。我不会强行反对你的选择，但是我希望那是为了你自己而做出的选择。我见过一个为了他人而做出选择的家伙，最后，留下的只有后悔而已。如果有人因此反对你的话，那就告诉我，我帮你把他干掉。”我认真地说。 第三十八章 序列者 “洛天尘同学……”艾丽莎愣愣地看着我，脸颊不知为何泛着微红。 “喂喂喂，你们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要想卿卿我我，别待在别人的后花园啊。” “啊，抱歉……” “晚了。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堆无聊的话，我的时间，可没有浪费到听你们废话的程度啊。侍从。”神梦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重新恢复成最初我们看见她时的那般冷冽。她的话音刚落，两台巨大的机甲缓缓地从打开的地板上升起，身高足足有十几米，一左一右地排列在她的两旁，宛若两尊门神。 原来如此，从刚才起我隐隐感受到的威胁感，就是来自它们吗？不愧是站在世界巅峰的女人，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保卫，会放任我们两个陌生人与她面对面地交谈，想必也是有着绝对不会被伤害到的自信吧。 “还真是……不得了呢。”一滴冷汗缓缓地从我额头滑落，这可不是学园里的那种路摊货，而是真真正正的机甲，无论是那华丽的外表还是手握的高科技武器，都昭示了它们的强大，凡尘七阶？亦或是八阶？甚至可能接近了星衍？无法确认，但是有一点我却明白了。 这个世界，恐怕比我想象得还要厉害一些。要是掉以轻心的话，说不定真的就会交代在这里。 “放弃吧，这座宅邸表面上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住宅，实际上它的防卫力量甚至超过了一般的军事基地。老老实实地放弃抵抗，作为冒犯我的代价，就给我一直待在这里吧。”神梦姬平淡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切……这家伙是认真的啊，看来现在可不是隐藏实力的时候了。 “艾丽莎，站在原地别动。”我沉声道。 “哎？” 在她回应前，我已经猛地加速冲了出去，目标直指神梦姬。那些机甲虽强，就算是我要对付的话也需花上一段时间，这期间难免会陷入拖延战，我的话还好说，只是普通人的艾丽莎难免会被误伤，必须速战速决。那么，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了一点。 挟持神梦姬，让她放我们出去。 虽然这样做很可能会触怒到这个堪比国家的集团，但要是被困在这里的话，可没办法完成考验。还要考虑的是出去之后，艾丽莎会不会因此也被迁怒。不过通过我与她短短时间内的交流来看，神梦姬是个十分高傲的人，应该是不屑于使用那种小手段的才对。 所以……先发制人，在机甲反应过来前，抓住她，掌握主动权！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又或者我的速度超乎它们的反应，等到它们终于举起枪口时，我已经临近了神梦姬的身边，这样的话，出于顾及它们也不会开火吧。 就这样，得手了！ “哎？”一个人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挡在了我和神梦姬的中间。 “给我走开！”因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我忍不住动用了自己原本的力量，然而就是这样全力能够打穿一栋楼的进攻，却被对手轻易抓住了，甚至还抬起右脚向我踢来。我同样抬起右脚，与对方碰撞在了一起，无形的力量如波纹般向外扩散出去，我们双方同时后跃了一步，跳离了交战的场地。 这一切从那个人影出现到现在，不过短短的一秒钟，第一次的交战我们间以不分胜负告终，我想要先发制人的计划也被这个乱入者完美地打破了。不过，比起计划被打破，更让我吃惊的是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够徒手挡住我的进攻。要知道根据我所得知的信息，这个世界的机甲虽然很强，但是驾驶者本身的身体素质却与普通人无异才对，怎么可能存在能和我交手的普通人？ 不过，比起我的话，对方显得要更吃惊一些：“这股力量……阁下莫非是某位序列者之一吗？竟然伪装成小女孩的模样潜入此地，究竟有何意图？” WHAT？序列者？那是什么玩意儿？说话能说得清楚一些吗亲？ 此时的我完全是一头雾水，也终于看清了站在神梦姬面前那个人的模样。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和我们的校服同款的战斗服，不过材质似乎有些许不同，完美地展现出了她那一身傲人的身体曲线，留着一头棕褐色的波浪短发，看向我的眼中满是戒备之色。 因为我的懵逼，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回话，反而被她看成了心虚的表现：“看样子，阁下是不打算承认了呢。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好好请求一番阁下的手段。序列78号龙骑士，金翼天使，于此显现。” 无可思议的白光从她身上绽放了出来，光芒笼罩住了整个泳池。我不由得闭上眼，再次睁开时，面前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约三米的赤金色人形，漂浮在离地三十公分的空中，六扇金色的羽翼在她背后展开，每一扇中都汇聚了极为恐怖的能量。 “没你们的事了，退下吧。”神梦姬淡淡地说道，两台机甲重新退回了地面，然而我感受到的危险，却并没有因此减小。 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机甲？外骨骼装置？还是说是一尊放大的人形吧？如果说是机甲的话，可它外表的材质完全没有金属一般的光辉，反而更贴近于拟真肌肤的感觉，连接处没有任何的棱角，如同人体一般的柔和，压根看不出一点巨型机器人的模样。遮挡住眼部的红色丝带轻盈地飘动着，全身都被包裹在一片光芒之中，只能隐隐看出一个女子的轮廓，一眼看去，仿佛真的天使降临。但要说它是人的话，却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是……龙骑士！”艾丽莎在我身后惊呼道。 “龙骑士？？？那不该是和高达EVA一样的巨型机甲吗？？你说那玩意儿？？？”我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那个和人体极其相似的人形。 “没错！我在书中看到过，那才是真正的龙骑士！现代市场上流传出的，不管是试用机，还是专用机，都不过是它的仿制品！真正的龙骑士，并不是在这个时代被制造出来的，而是从古代流传至今的最强武器！这些龙骑士被各自赋予了独一无二的编号与名字，而拥有它的人从来只有那些最强的适格者，他们被称作……序列者！”艾丽莎一脸激动地说。 第三十九章 改变 “原来如此，十分感谢你的解说……但是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用得着一上来就放大招吗！”我无语地说。 “看来阁下，是不打算承认了吗？”人形用混杂女人和机械的声音说。 “承认什么承认！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好吗！” “不可能！如果不是序列者的话，普通人怎么可能不借助机甲就发挥出那种力量！”人形断然地说。 “所以说那是……”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而这份犹豫则被对方当成了心虚的表现。 “既然如此，那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接招吧。” “小心，别把这个地方破坏了，我晚上还打算要开茶会呢。”神梦姬在一旁适时地提醒道，这种时候你还想着要开茶会吗！！！ “了解。那么，第一形态，剑。”它，或者说她，反手将自己的两根翅膀拔了下来，金色的羽翼在她散发出光芒的双手间，逐渐融化成了两柄赤金色的长剑，剑身缭绕着炽热的火焰，“小心了，如果大意的话……可是真的会死哦。” “可以看得出来呢……”我面无表情地说，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表现出怎么样的表情。这里的家伙一个两个，都是那种不听人说话的吗！好吧虽然我可能也有点错……但是人与人之间为何要互相伤害呢？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吗？ 如此的力量，凡尘……不，应该已经抵达星衍之境了吧？虽然体系不同，但是力量的层次却是相似的。不愧是被称作古代文明遗留下来的最强兵器，难怪可以与虚兽们交战，我还是小觑了这场考试啊。 毫无征兆地，被称作金翼天使的龙骑士的手臂突然动了一下，剑身上缠绕着的火焰瞬间同切割机一般向我袭来。几乎下意识的，我也做出了躲避动作，险而又险地躲过了火焰的攻击。火焰继续向后飞去，撞在了墙壁上，击起了无数的飞灰。 “喂！我说了要小心的吧！”神梦姬大声地抗议道。 “啊，十分抱歉，大小姐……” 好机会！趁着众人的视线都被白灰所阻挡的时候，拥有着虚之眼的我第一时间锁定了对手的位置，身形如箭射了出去。我可不是那种任打不还手的好人，道理什么的，等打完再说吧！ 很好，就这样冲过去，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但既然是人变的话，那就一定能被打倒！ “吃我一……” “到此为止了！”龙骑士突然反手，右手的剑刃毫无偏差地斩向了接近她的我的位置。一阵清脆的撕裂声后，有什么东西被斩为了两半。 “不对……这是！” “大意的是你吧！”仅穿着内衣的我，借助身形的优势钻到了她的怀中。没错，刚才被注意到的前一刻，我果断地脱下了那身厚重的哥特萝莉裙作为遮掩，成功地接近了她的身边。 “可……”龙骑士想要躲开，却愕然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我死死地抓住。 既然是人形的话，那么对抗的方法，也就和对抗真人没什么两样。 “给我……倒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大声喊道，借助弯曲的身体为支点，紧握的双手为杠杆，漂亮地完成了一次过肩摔，巨大的力量作用下，地面像是经历着地震一般剧烈地震动了起来，白瓷的地砖也凹陷下去了一个大洞。 “那个，刚才是……”艾丽莎震惊地说。 我后跳了一步，回到了她的身旁：“没什么……只是普通的格斗技巧罢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问些什么，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力量？我是序列者吗？但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只是说道：“那个，对方被打倒了吗？” 我摇了摇头，面沉似水。平心而论的话，我不觉得对方会被这么轻易地打倒，哪怕有着击中的手感，但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虽然那一下我的确用了全力，但对方恐怕也只受了一点轻伤，不，甚至完全没受伤吧。这一点，可以从一直在周围旁观的神梦姬眼中看出。作为那个龙骑士的主人，她应该最清楚自己手下的实力吧，之所以这么毫不在意，想必也是对那个人的实力的自信。 “够了，快点解决吧，我已经觉得有点无聊了。”神梦姬突然说道。 “明白了，我会尽快解决对方的。”从黑色的烟雾之中，传来了对方的声音，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混杂了机械的合成音，而是真正清脆悦耳的女人的声音。 虽然烟雾的散去，人形渐渐地从巨坑中走了出来，每走一步她身上的光芒就会消散一些，到了最后，她重新变回了我一开始看见的，那个女人的模样。 但是，有哪里不对劲。 现在的她，比起刚才何止是不差，甚至要强上百倍。站在我一旁的艾丽莎可能毫无感觉，但越是强大的人，就越能感受到，从那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无与伦比的危险气息。这样的气息，我只在两个人身上体验过，一个是夏洛华的父亲，还有一个就是演讲台上的校长。无论哪一位，都是现在的我所无法抵抗的。 究竟是为何？为什么她会突然强上这么多？我的大脑疯狂运算着，之前是刻意压制了实力吗？不，不应该是那样的才对。那么其他的理由…… “奇怪，那个姐姐竟然这么快就换好了衣服哎。”艾丽莎好奇地说。 “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猛地回过神来，的确，现在的她与一开始不一样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原本身穿的战斗服，变成了形同比基尼铠甲一样色情的服饰，仅仅遮住了身体重要的部位，尤其是她这样身材暴露的女性来穿，对处男的杀伤力简直有百分之两百。 该不会真的是换了一套衣服战斗力就提升了吧？那样也太扯了吧？不，重点不是她穿的款式，而是那些铠甲……似乎是连接在她的身体上的。 虚之眼，开启。 然后，下一刻，我看见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幕。 “你该不会是……和机甲合体了吧？” 第四十章 机械生命 我眼中的她，虽然外表还保持着人形的模样，但是内在却已经完全不同。血管，内脏，神经，绝大部分蛋白质脂质等人体构成物质都全被替换成了另外的、类似于机甲集成电路的存在。现在的她，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是某种具有生命的机械体。AI？机器人？都不是，那是纯粹的，由人体与机械融合而成的……生命机械。 原来如此，这就是这个世界所走的路线吗？凡尘终有极限，当生物进化的路途到达了终点，就不得不选择另外的道路。于是，璐蒂亚斯开辟了星衍之路，借助星能来改写世界的规则；而这个世界，则选择了这种可以承载生命精神的机械，来让自己突破原有的生物极限，抵达更高的境界。 这样的世界，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考验吗？星之系统，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为何能够轻易地模拟出拥有如此完整力量体系的世界？璐蒂亚斯学园，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创建的？ 一瞬间，我的脑中划过种种思绪。然而，现实却不会等待，完全与那种未知机械融合的女人已经重新拔起了双刃，剑尖直指向我。 挡不住。眼睛和感知的所见所闻，清晰地向大脑传达这个信息。无论怎么说，凡尘的力量与速度也是有极限的，就算超越了普通人百倍，那也依然脱离不了凡人的境界，要想挡住那种非人之物，还是太过勉强了。 除非，是与其相匹配的境界，星衍之路。 经过了那么长久时间的推演，我已经差不多将星衍之路的起步摸了个七七八八，如果愿意的话，随时可以点亮星辰，步入星衍。但是，有种莫名的思绪阻止了我，似乎我还缺少了什么。 那么，要在这里尝试吗？还是，就此放弃了呢？ “我……答应过夏洛华。”我轻声说道，目光依然死死地盯住女人的双手。 “要成为她的搭档……所以，怎么可能在这里放弃啊！” “给我……放马过来吧！” 虚之眼第三境，开。 褪去了虚华的外表，万事万物回归于最本质的信息，那便是，我眼中的世界。 力量的流向，速度，时间，距离，躲避的角度，时机，闪避率……计算，完成。 下一刻，女人动了，从我预料的方向，没有任何的假动作，就那么径直地冲了过来。 首先她会做的动作是……横斩一剑，然后反手自下而上地挥击，最后左脚后撤半步，右脚使出膝击。 虽然她的动作全被我预料到了，身体也按照预先准备的动作闪避着，但是……太快了。 打个比方的话，她与我之间的差距，差不多就相当于我与普通人的差距，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完全碾压了我。我能活到现在，完全是托了她那机械般精准的控制力。明明有着如此的强大实力，换成其他人的话，光是力量的余波就足以把这栋宅邸完全拆除了吧，可是她那堪称变态的控制力，却仅将力量压制在了我附近的范围，多亏如此，我才能从她那密集的攻击中，寻找到一丝缝隙得以生存。 在旁观者看来，这场战斗恐怕除了看不清外，也没什么多大的力量吧，但是对我来说，她的每一次挥剑，每一次踢脚，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容不得一丝差错。虽然暂时看来我还仍有余力，但长久下去的话，率先撑不住的人绝对会是我。 到底，该怎么办？ 精神与肉体都到达了极限，我不由得生出了一丝焦躁之情，动作出现了些微的偏差，而这样的失误，很明显没有被对方放过。于是，我从虚之眼中，看见了下一秒，自己的死期。 我，会死。 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改变，如同命运一般的必然。 无法阻挡。 啊啊，果然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呢。不知道这样的话，这次的考验会算失败吗？又或者，刚才答应她才是正确答案。 唔……果然还是不行呢，我。 “拜托了……” 哎？ 思绪之中，似乎有谁在说话。 “拜托了……请救救这个世界……” 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似乎有些耳熟。 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还不可以放弃……拜托了……”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我也很难办啊…… “那么，请使用我吧。” 哎哎哎？ “虽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份记录，但是，只是短暂的话……” 不不不，我可完全没明白你的意思哦？说到底，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和你一样之人。” 和我一样？嗯？你的意思该不是虚…… “……嗯。但是，我失败了。” 失败？那是什么意思？ “……抱歉，时间已经不够了。在它察觉之前，请喊出来吧。‘链接，同步’。” 链接，同步？我下意识地跟着女孩的声音，说了出来。 “条件达成。同步率1.13%，读取可能计算……97.38%。”久违的，星之系统所自带的机械女音出现了。 “部分义理解锁……世界解锁率……3.785%。” 然后，在虚之眼的可视范围呢，信息，开始产生了变动。 某个条件，发生了改变。从绝对的必死之境，出现了一丝生机。 由某种文字符号构成的光环，在我的右手前旋转着，光环的另一侧，连接着某处未知的空间，发出淡淡的幽光，似乎在催促着我赶紧将手伸进去。 “……啧，不管了。”我心一横，将手伸了进去。 然后我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柄约两米长的白色长镰。 握住了器柄的那一刻，我就与这柄奇怪的形似神话中死神武器的巨镰建立起了某种特殊的联系，如同血管相连一般，巨剑似乎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某种强大的力量涌进了我的体内，使得我原本凡尘八阶的体质，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这是……和那个女人所使用的，相仿的力量。通过与外物的链接，我获得了不属于自身的强大力量，虽然和她不一样，没有完全的融合，但也已经足够了。短短的一瞬间，我便像掌握了自己的身体一般，掌握了这股力量，然后……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镰刀与双剑，碰撞在了一起。 第四十一章 秘密 当纯粹的力量到达了极致之后，所能到达的破坏力，也是超越想象的。因为我们的瞬间交手而被极度压缩的空气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产生的余波如同高速切割的刀片般，向着四周扩散出去。 然而，就在气压要触碰到宅邸的前一刻，某种保护装置被强行启动，无形的屏障启动，吸收了这些力量的余波，化解了危机。 我们同时后跃了一步，女人一脸阴沉地看着我手中的白色巨镰，冷冷地说道：“哼，终于忍不住了吗？” “那个……我要是说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出现的……你会相信我吗？”我挠了挠头说。 “……”对方沉默地摆出了架势，看样子是不会相信了呢。 我叹了口气，再次做好了交战的准备，心中也隐隐有些跃跃欲试。虽然这股力量与星衍不同，却也有着些许相似之处。如果说星衍是借用了外挂程序，改写自身让自己变得强大的话，那么这种特殊的武装，就是让人体装备上了外挂武器，从而获得了不属于自身的力量。两者同为外挂级别的力量，只是一种是改写自身，一种是凭借外物，不过本质都是为了突破人体的极限罢了，很难说孰优孰劣，只能说各有千秋吧。 “好了，到此为止。”突然地，一直作为旁观者的神梦姬说话了。 “可是，大小姐……”女人愣了一下，焦急地说。 “我说，够了。不需要我重复第三遍了吧。”神梦姬冷冷地说道，就连一旁的我，都感受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如同帝王般高高在上的压迫力。 “……明白了。”女人低下头，手中的双剑重新融入了虚空之中，一阵光芒闪过，她身上的装甲已重新变回了原本的那套战斗服，恭敬地站回了神梦姬的身旁。 我愣了愣，不知道这个反复无常的大小姐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不过，看样子对方是不打算继续战斗下去了，那么我也…… ……阿勒？ 对、对了，我压根不知道怎么把这件镰刀变回去啊！说到底这家伙也是突然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虽然因此摆脱了危机，可是接下来怎么做我可完全不知道啊！一时之间我只好继续沉默地站在原地，右手紧握住这柄比我一人还高的镰刀，避免让他人看出我的尴尬。 然而神梦姬却完全没看出来，不管不顾地径直走到了我的身边，好奇地摸了摸镰刀的长柄：“这家伙就是你的兵器吗？似乎还并不完整呢。你是从哪里得到它的？在我的记忆中，总结478位序列者里，可不曾见过用着这种武器的家伙存在。” “我也不知道啦，只是貌似听到了一个声音，然后就……”我下意识地回答道。 “声音？”神梦姬愣了一下，重复道，“是不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惊讶地说：“你知道？那家伙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不见了呢。” 神梦姬沉默了，似乎陷入了沉思。我也不好打扰她，只能仔细地观摩起自己突然得到的白色镰刀起来。 怎么说呢，感觉，相当漂亮呢。虽然也有着器柄和尖刃之分，但这柄镰刀实际却是一体的，像是由一整块未知金属，直接打造而出。除了器柄处刻画了各种美丽却不知意义的符号外，刀刃面上也有着一朵奇怪的花朵的纹印。虽然外表看上去只是一件平常的武器，但在虚之眼的作用下，可以清晰地看见其内部，无数的微小元件，如同人体的细胞，在缜密地工作着，就好像……活着一样。其中各种交错的电路线复杂程度远超现代任何一件电器，恐怕就算世界最顶尖的电学大师来进行探查，也很难有什么发现，难怪这个世界的科学家们研究了那么久，也仅能造出一堆的仿制机来。 这样的东西，完全就不像是人类所能制造出来的。与其说是在制造兵器，倒不如说是创造生命，而那，正是神的领域。能够创造出这种顶尖兵器的古代文明，究竟强大到了何种程度呢？为什么，又会被虚兽逼迫到灭族的程度呢？ 无法想象，这种兵器就算由我的虚之眼来解析，也得花上许久时间来才行。而且，比起制造它的方法，更难地是找到这种特殊的，具有生命的金属。 Emmmmmm……搞不懂。 “呐，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神梦姬突然问道。 “哎？这里不就是千羽学园吗……或者说你的宅邸？”我不明所以地说。 “就算是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当今得到的知识，都是来自于一处古代文明的遗迹吧。那么你觉得它会在哪里呢？”神梦姬意味深长地问道。 “会在哪里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该不会是……”我脑中划过了一道不可思议的想法，愕然地看向了神梦姬。 “没错，就和你想的一样。那座遗迹，就在这所学园的地下哦。” “真的假的……”这次不光是我，连艾丽莎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神梦姬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所学园，正是建造在了遗迹的上方。表面上培养可堪一用的龙骑士适格者，实际上则是作为一处隐蔽的研究机构。” “竟然说出了这样的秘密……看来你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了呢。”我警惕地说道。 神梦姬露出了坏坏的笑说：“跟聪明人说话果然很轻松啊。没错，从这一刻起你们就是政府的一员了，不允许背叛和逃离……否则，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完全是霸王条约啊。” “当然，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成为我的手下。” “……为什么？” “因为我本人对你可是相当中意呢。不属于任何已知龙骑士的，白色镰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大概是被选上了呢。” “选上……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一点的话，还是等会慢慢说吧。跟我来。”说着，神梦姬就头也不回地朝着泳池的一角，一个不起眼的更衣室走了过去。紧跟其后的是刚才和我战斗的那个女人，我和艾丽莎对视了一眼，也同样好奇地跟了上去。 第四十二章 神之居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一齐走进了更衣室的里柜。 “稍稍，有些挤呢。” “这种地方就将就一些吧，本来设计就没考虑过多人以上的结果。作为隐秘空间的话，自然是越小越好吧。”神梦姬白了我一眼说。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好歹考虑下我作为一个男性的立场啊，和两位身材姣好的女性（神梦姬除外）共同挤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肢体难免会有所碰触，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的女性体香及沐浴露的芳香，令人无论从肉体还是精神上都不可避免地沉沦了下去。 “你在那里傻乎乎地笑个什么劲儿啊……站稳了哦。”神梦姬说着，手掌按下了墙壁上隐秘的掌纹验证开关。 随着一声轻响，整个更衣室开始动了起来。 “这这这这这会不会会会太快了点？？？”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走进了一列高速列车，但是这列高速列车显然没有考虑到乘客的舒适感，以着极其诡异的运行速度和方向开动着，一会儿向下，一会儿向左，不一会儿我便彻底放弃了记路的打算，在强大的加速度作用下，我们四人的身体被不时拍在不同的墙壁上，这时我才深深体会到了人多的好处，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在这样的加速度下，恐怕还没到终点，就会先被拍个半死吧。 “闭闭闭闭闭嘴小心咬舌头啊啊啊啊！” 不知过了多久，更衣室终于停止了运动，随行的女人打开了门锁后，我们一齐冲了出去。我和那个龙骑士女人自然不必说，这样的速度对于我们自身还是差了一点，而艾丽莎作为学生的一员，也进行过不少体力训练，只有神梦姬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起来，扶着墙壁好一会儿才喘过了气。 “看样子是到了呢，至于情况吗……看来不用我进行说明了呢。” 的确如她所说，此时的我们，已经彻底被这个庞大的地下世界所震撼。在原本的世界里，我见识过各种埋藏于地下的建筑，比如土耳其的地下宫殿，秘鲁的地下圣城，还有中国的龙游石窟，但它们给我的震撼力，都远远不及我眼前的世界。 这座，纯白色的城市。 如果不是被神梦姬告知，我真的很难相信自己竟然是处在地下几千米的深处。除了周围纯白的岩壁，我们的头顶也是纯白的一片，似乎采用了某种特殊的涂料，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照亮了这座地下城市。 “上车吧，印会带我们去该去的地方的。”就在我们惊讶的时候，神梦姬二人不知从何处开来了一辆造型奇特的敞篷车，催促着我们赶紧坐上去。 印？是那个女人的名字吗？我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 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呢。我心想，和艾丽莎一起坐到了车子的后排。 车子缓缓开动了，顺着似乎是由人工开辟的道路，正式进入了这座城市的内部。 和我想的一样，这座城市也是用了某种纯白色的材质建成的。放眼望去，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的色彩，给人以一种凄凉的感觉。建筑的样式和我们现在的城市有着某种程度的相仿，除了造型奇特外，其他地方倒是惊人的一致。住宅区，娱乐区，企业办事区，政府大楼……完全就像是在参观一处未知的城市一样，这种地方，真的会是发现了那种顶尖武器的遗迹吗？ 不过，还有一点比较让我在意的是，任何城市的本质，都该是住人的地方。但是这座城市却没有给我这样的感觉，虽然各项设施都十分完全齐备，却不像是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就好像……从它建成的那一天起，就从没有人住过，孤零零地等候了成千上万年，直到这片遗迹被发现为止。但是，这怎么可能？ 而且，这里的一切都完全不像是沉睡了那么久的样子，一切都崭新地如同昨日，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诡异，这是我对这座白色城市的第一印象。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神梦姬突然问道。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再微小的声音也大如雷霆。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道：“感觉，有些不舒服吧？” “是吗？”神梦姬继续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说起来，从很早以前起，这个世界就有过各种各样的神话故事呢，其中最为著名的一条是这样说的：从很久很久以前，世界饱受邪恶怪物们的摧残。就在这绝望的时候，来自遥远地方的神明们赶走了怪物，拯救了世界。然而，力量散尽的神明们，不得不陷入了沉睡中。为了报答神明，当时的人类在世界各地为神明们建立了休息的场所，那便是神之居。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有些熟悉？” 我皱了皱眉头说：“你的意思是，那些神明其实就是龙骑士，怪物是虚兽，那么这里，就是神话当中为神明所建造的神之居？” 神梦姬点了点头说：“正解。一直以来，考古学家们从各类的宗教故事古代文献中得知了神之居的存在，坚信它们是真实存在的，而不仅仅只是一个神话故事。然而，如果真像神话中说的那样，古代人类在世界各地建造了神明的城市，又怎么可能不遗漏下一点痕迹？这场争论一直持续了许久，直到近代某一位考古学家兼神学家提出了新的理论，如果说，神之居既不在天空，也不在地面，那么的话……” “只可能是在，地下吗？”我下意识地说道。 “然后，一场人类史上最为浩大的考古行动开始了。当时这场活动的最大投资者正是我的祖先，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一场无稽的笑话，只有他坚持了下来……并最终发现了这里。明明时间已经很久了，这里却依然崭新如初，完全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正所谓……神的居所。”神梦姬悠悠地说道。 “等下，你刚才说……神之居不止一处吗？”我问。 第四十三章 大灾变 “嗯，人们目前已知的神之居共有四座，一座在南极，两座在太平洋海底，由此诞生了其他的阀系……不过，在这里的神之居却是最完整的，它详细地记载了数万年前，发生在这个世上的灾难，以及一个预言。” “预言？” “大致就是讲未来的某一天，恶魔将重新降临到这个世上……可惜那时的人们已经被过于庞大的力量冲昏了头脑，自信乃至盲目，然后……第一次大灾变出现了。认真点，这可是绝无仅有的校董亲自为你们讲解历史的机会哦。”神梦姬说，将心不在焉的艾丽莎的心思重新拉了回来。 “对、对不起，一不小心就被这里的世界吸引住了……”艾丽莎道歉说。 “算了。在大灾变过后，因为资源与土地丰富而过于膨胀的人口，在短短几年内，就从数百亿降到了区区几亿人口，残留下的人口为了对抗解开封印的怪物们，只好将战线拉回了太阳系，并在世界各地创建了培养龙骑士的学园，借用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最强兵器以及它们的仿制品，终于勉强抵挡住了怪物的攻势，甚至隐隐有了优势……就在我们以为看见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前，却没有想到那竟是绝望的前兆。”神梦姬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带着丝丝的忧伤。 “那个是……”我下意识地追问道。 “五年前发生的，第二次大灾变。” “大小姐，那个是绝密……”印焦急地想要阻止神梦姬继续说下去。 “无所谓吧，反正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是亲身经历过那场灾变的吧。”神梦姬无所谓地说，“这一次的灾变，发生在我们的内部。一夜之间，人类的居地之中，竟然腾空升起了72根参天的巨柱，周围缭绕着不详的黑雾，所有在那附近的生灵，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都被那股魔气所感染，成为了形似虚兽的怪物。” “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我下意识地喊道。 “那是什么？”神梦姬奇怪地问。 “啊，不……没什么。”我敷衍道。因为那个神话在我们的世界实在太有名了，所以一提到七十二根柱子，不管谁的第一反应都会想到所罗门与魔神柱的故事吧。然而神梦姬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似乎压根没听过这样的神话，这也让我醒悟过来，这里并非我原来的世界，而是一个发展进程相似的平行世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自然很正常。 不过，她所提到的那些被感染的人与动物，该不会是虚衍吧？我曾经在魔女的游戏中见识过那种由人变成的怪物，但那绝非自然能够产生的，必须要大量的罪与特定的条件才可能诞生才对。 “不过，只是这样还好，更重要的是，从那七十二根柱子的顶端，分别诞生了七十二位与众不同的怪物，每一只都拥有着堪比甚至超过龙骑士的力量，哪怕是序列者们也很难单一与之为敌。”神梦姬继续说道，脸上多出了一道阴霾。 能与龙骑士对抗的虚兽，那应该就是王兽了吧？如果是单一还好，如果是有数十只的话，的确不好对付呢。 “那些怪物有着人类少女的外表，但是内在却是与我们绝对不同的存在。可怕的是，她们甚至能够通过学习人类的知识，从对战中进化，变得愈来愈强……” “stopstopstop！！！” “干嘛？”被打断的神梦姬一脸不爽地说。 “我还要问你呢，什么有着人类少女外表的虚兽，会通过学习交流进化，这种事情听都没听过好吗！”我一脸懵逼地说，据我所知的王兽，基本都是克苏鲁系的巨大怪物，什么时候竟然变成美少女了？导演这剧本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不过，虽然有着美少女的外表，但内在却是十足的怪物呢，对于闯入自己领地的猎物从来都是抱着绝杀的态度。不然的话，真想让它们也成为我的收藏品呢。”神梦姬颇为遗憾地说。 哈，看来这位也是个不怕死的主呢。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心中却是做着其他的打算。美少女外表的王兽吗……也不知道和魔女有没有关系呢。不过如果是魔女的话，这个世界大概也撑不到现在吧，也就是说……单纯的巧合吗？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去看一下呢。 “不过好在她们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领地范围——也就是柱子的降临地。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片黑雾的影响范围也越来越大，压榨着人类仅存的生存空间，食物资源日渐不足，烧杀抢掠之事时有发生。唯一还能生存的地方，也就只有政府建立的安全区了。当然，能够居住在安全区的人，只有少部分具有价值的人。那个孩子也是因此，所以才加入了这所学园，好让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都搬入安全区，不必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吧。对于她来说，只有退学这一件事是绝对不可以的，那意味着亲手放弃了生存的希望，就算明白终有一天会走上战场，也不得不继续下去呢。像她这样的弱者，世上还有很多很多，为了生存下去，就不得不选择依附强者。为此，她利用了你。” “是这样吗？”我问身旁的艾丽莎说。 “嗯。”她低下头，轻声地回答。 “你也不必因此责备她，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力量就是一切。你和她不一样，过人的天赋，敏锐的思维，是名副其实的强者，真让人怀疑你只有区区十一岁。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什么？” “那个孩子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其他人也是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到了这所学园，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呢？金钱？地位？伴侣？还是力量？然而，我从你的眼中却看不到一点欲望。你所期望的，到底是什么呢？”神梦姬看着我，认真地说。 为了通过体检考试……这么说的话她大概不会懂吧。 第四十四章 过去的某人 老实说这种事情我还真的没去仔细想过，本来我就不是什么胸怀大志的人，高中的生活也是每天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之后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了魔女游戏，莫名奇妙地见证了好友们的死去，又莫名其妙地成为了魔女，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像是有着某股力量一直在背后推动着我，迫使我不得不前进。现在的话也是，答应了洛雨泽，一定会找出虚之眼的真相，所以来到了璐蒂亚斯学园，可是其实并没有那么麻烦不是吗？以魔女的力量，随便找块虚空，就能平稳地一直活下去，过上我所期望的生活。那么，我又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呢？ ……不知道啊。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任何人受伤吧。 仅此而已。 “不明白吗？嘛，以你的年龄让你想这些的确有些太早了，不过，还是仔细想想的话比较好。”我的沉默被神梦姬看在了眼里，她如此说道。 “为什么要想这些？” “人类是很脆弱的生命，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去，如果在了那之前，有了能让自己为止奋斗的目标，就算死在了半途，也会让你明白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并非毫无意义。” “有意义又怎样？无意义又怎样？” “谁知道呢。” “……有一点你说错了。” “什么？” “她没有利用我哦。因为是朋友。” 艾丽莎的身体颤了一颤，没有说话。 “强者和弱者，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这和强弱无关啦，在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帮助了我，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了。所以，我也会帮助她。” “……还真是奇怪的发言呢。”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这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学到的。” 魔女也好，人类也好，其实都没关系吧。 一直以来，因为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害怕被他人发现，而一直不敢和他人走得太近，生怕会带来什么灾难。 不过，其实也没必要想那么多不是吗？只要想的话，就能够做到。朋友什么的，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这样，真的好吗？”艾丽莎低声说道。 “嗯。”我微笑地说。 我，想要一次改变。 不是被所谓的命运推动，也不是无可奈何，而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做出决定。悲情女主角什么的，可不是适合我的角色啊。 我想要，再感受一次，和他们相处时的，那种活着的感觉。 “……看样子你是想通了什么呢。嘛，反正也不关我事。”神梦姬无趣地说道。 “别这么说嘛，要不要也试着和别人交个朋友什么的？虽然一直小鬼小鬼地叫，其实你自己也没成年吧？”我微笑地说。 “唔！这和年龄可没关系！你以为我从几岁起就开始掌管这个世界了啊！那时候的你还没出生呢！而且朋友什么的，只不过是会腆着脸向你要这要那的无赖罢了！只有利益才能决定一切！”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神梦姬像猫咪一样炸毛了。 “呼，那还真是可怜呢。” “什么啊那张嘲讽脸！你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啊！真是的为什么一个个都喜欢那么多管闲事啊！你也好那个家伙也好，不愧是继承了同一机甲的人，连性格都相似地令人作呕！”神梦姬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噗嗤！”坐在一旁的艾丽莎看见我们的样子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再被神梦姬瞪了一眼后，又赶紧用双手捂住了嘴，不过还是小声地说道：“朋友……吗？” “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她慌忙摆手，脸却止不住地红了起来，“只是感觉很高兴呢，朋友什么的……嘿嘿嘿。” 什么啊这个傻丫头，也纯真地过头了一点吧，弄得我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总觉得神梦姬的眼神莫名地恶劣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还是赶紧转移了话题：“话说，你总是那家伙那家伙的叫，你果然是认识白龙的前任吧？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和我说一下呢？毕竟我对他还蛮感兴趣的。” “一个无可救药的人渣大笨蛋白痴呆子萝莉控。”神梦姬立刻说道，眼神因为回想起了往事而变得凶狠了起来。 “……那还真是有点糟糕呢。”被说成和前任性格相似的我也忍不住流起了冷汗。 “说起来那还是六年多前的事情呢，那时候的我刚好忙完了一天的工作，结果那个白痴就跟个乞丐一样灰头灰面地冲进了我的办公室，向我要钱……对，就和某个家伙一样呢。”神梦姬说着，瞥了我一眼。 “哈哈哈那还真是有够巧合的。”我微妙地避开了她的视线，“那个，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制造一台专用机，去参加地下的比赛。” 等等等等，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该不会是为了赚钱？”我推测道，“不，制造一台龙骑士的钱，可比打黑拳赚的多得多吧，那又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呢。然后我就让保安把他赶了出去，结果他依然锲而不舍地，一天天地到来。” “既然这么坚持的话，那么稍微听一下他的理由也无所谓吧？” “……没错，我也是这么问他了。然后他说：‘为了救一个人。’我问：‘那是你的亲人吗？’他说：‘不是，只是曾经见过面的朋友。’简直莫名其妙对吧？不过，与此同时的，我也收到了他的资质报告。” “该不会很厉害吧？”我猜测道。 “何止是厉害。一般来说，普通的适性者的适应性在5%——25%之间，也就是最多能发挥出龙骑士5%——25%的性能，这一点视龙骑士本身的强度还会改变，越是强大的龙骑士，就越难**控，只有像印这样适应性超过90%的人，才有可能被选上，成为序列者，一般人的话，最多也就只能操控训练机或者定制的专用机。但是他的适应性，罕见地到达了极为恐怖的程度。” 第四十五章 超测者 “该不会是百分之百吧？”我说。 “……不，那家伙的适应性很奇怪，谷值的话只有六七十左右，也就是稍好一些的天才，但是峰值的话，甚至能够超过百分百，到达无法预料的境界。就算是在古代文明的记录中，也只有一例这样的情况发生，他们称呼这样的人为：超测者。” “完全就是天生主角模板一样的家伙啊。” “看中了他的潜力，所以我答应了他的请求，条件是他成为我的手下，而我则会为他定制一台绝无仅有的龙骑士——那就是白龙。”神梦姬罕见地露出了自豪的表情，“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呢，完全摈弃了以往陈旧的思想理论，给机甲加入了可成长性。虽然初始数值比较低，但随着战斗场次的增加，它能从各种战斗中学习到经验值，进行升级操作……” “等一下，你是说，白龙是你设计的？”我露出了讶然之色。 “哼，有什么问题吗？”神梦姬傲然地抬起了头。 “你该不会是……天才吧？” “你是在讽刺我吗？” “不不不，只是觉得你很厉害呢，明明那么多科学家花费数百年都难以研究完成的龙骑士，你竟然能够自主地研发。”我由衷地赞叹道。 “哼哼，只是这点小事何足挂齿。”神梦姬明显地露出了自得的表情，就差在脸上写上“快多夸我”几个大字。 “那之后呢？为什么白龙会变成那个样子？”我好奇地问，重新将话题拉了回来。 “在那之后，虽然他的确凭借过人的天赋在地下竞技场一直赢了下去，然而……”神梦姬突然沉默了。 “然后呢？怎么了？” “不知道。” “不知道？” “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啦！你自己去问他看啊！”神梦姬莫名其妙地发起了火。 “就算你让我找他……可是他不是从五年前失踪了吗……”说起来，第二次大灾变发生也是在五年前吧……该不会白龙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也是因为那次大灾变的缘故？ “不过，那个男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的家伙啊，因为，约定好了……”神梦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唔……直觉告诉我接下去问的话说不定会发生一些让我极其胃疼的事情，所以我决定还是不要问了为妙。刚好这时，我们的车子也从成群的建筑中绕了出来，到达了一处开阔的荒野。说是荒野，但其实却是由绿草与小花组成的一片平地，它们的存在就像是给一片空白的画布涂抹上了色彩，让我不由得叫了出来。然后，在平地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圆盘形的白色建筑，从透明的玻璃外能够看见其中有不少穿着白色大褂的研究人员在里面走动着。看来，这就是神梦姬说的研究所了吧。 “到了这里就不能开车了。下来吧，记得小心跟在我们身后，不然会发生什么可不知道。”神梦姬郑重嘱咐道。 “看得出来呢……要是走错一步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死呢。”我喃喃地说。 “哦？你注意到了吗？”神梦姬意外地说。 “稍稍有这种感觉。那些字碑是什么？”我指了指前方大半截埋藏在土壤中，只有小部分露在外边的石碑。从它的外表痕迹看来，已经相当老旧了，似乎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埋在了这里。而像它这样的存在，在这片草原上随处可见，几乎布满了整片平地。 “那个啊，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不过这些石碑似乎具有某些特殊的力量，彼此之间能够形成某种场域，不管什么机器在这里都会失去作用，而且如果不按照正确的道路行走，甚至会发动攻击。” “那你们知道那些石碑上写的是什么字吗？”我又问。 “不知道。不过大概是古代文明所使用的文字吧，因为年代过于久远，所以几乎无法翻译，仅仅只是当做一个防御的手段，留在了这里。”神梦姬坦然说道。 “是吗。”我不再多言，表面面无表情，内心却已经起了巨大的波澜。 我认识那种文字，或者说，见过。 星文。 传承自古老宇宙的文字，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不，其实这一切都能够解释的通。按照学园的说法，当初星族遗留下的一支，在经历了许久的漂流后，来到了当初仍是混沌状态的宇宙，播下了生命的种子，之后又经过了无数年的发展，才有了现在的地球与璐蒂亚斯学园。那么，是不是有其他幸存的星族人，抵达了其他的宇宙，并在那里定居？这么说的话，这个世界所信奉的神明，该不会就是其他的星族人吗？这样的话也能说明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拥有对抗虚兽的手段。 不过，有一点比较让我在意的是，既然是星族人的话，为什么没有修行凡尘与星衍之路，转而开始驾驭起了这些龙骑士了呢？ 果然还是搞不太明白，不过，既然能够确认这是星文的话，就能说明这一定与星族有着某种关系，我此次考试的答案，说不定就能从中解开。 跟随着神梦姬，我们一路走进了圆盘建筑的内部，坐在前台的是一位面带笑容的阳光型少年，似乎负责接待并记录来人的任务，穿着和其他研究人员不同的休闲服：“哟，大小姐，今天这么早就……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少年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我一跳，结果发现周围的人却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的，继续着自己原本的工作。 “别在意，他就是这种喜欢一惊一乍的性格，习惯了就好。”神梦姬淡淡地说，“这位是安，负责这座研究所内所有研究人员的寝食与每日记录什么的，也就是……” “钟点工大妈？”我说。 “对，钟点工大妈。”神梦姬赞同地说。 “谁是钟点工大妈啊！”少年脸红地吼道，目光不时飘向了我这边又赶紧挪开，“为为为什么大小姐身后会跟着这么一位只穿了内衣的小女孩啊！” 第四十六章 研究所内部 “……哦！”听他这么一说，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说起来，我原本的那身哥特萝莉裙已经在与印的战斗中被毁去了，所以现在一直保持着单件内衣的情况，可能因为周边都是女性的缘故，所以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才不是哦吧！真是的，身为女孩子就该好好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啊，诺，这里有一件备用的工作服，虽然不太合身，但是遮掩一下应该做的到的，之后我再找人帮你做一套适合的衣服……”少年一边递给我一件和这里人穿的一样的白大褂，一边口中还喋喋不休地说道。 “看吧，很大妈吧。”神梦姬笑着说。 “真的哎。” “你们！再这样的话，就算是大小姐我也要生气了！”少年不满地嘟起了嘴，原本就偏中性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更像一位傲娇的少女，“话说，你拿的那柄大镰刀是怎么回事啊？带着那东西应该不好穿衣服吧？暂且还是交给我吧。” “哎？啊，好的。”在之前的战斗后，因为不知道如何把这柄莫名其妙出现的白色镰刀变回去，所以我一直抱在了怀中，如今也是没有思考地就一手接过了少年递过来的衣服，一手把巨镰递了过去，等回过神时已经晚了，“啊，等下，那柄镰刀可是超……” 话音未落，接引台前传来了一声巨响，整座研究所的地面都震动了起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等到确认震动停止后，又浑若无事地继续刚才停止前的未完成的工作。 “……重的。”我看着呆呆地坐在地上的少年，总算把刚才想说的话说完了。糟糕，因为自己身边出现的也常常都是些怪物级的角色，而下意识地忽略了自己与普通人的差别。对于我来说能够轻松拿起的那柄镰刀，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异于泰山。 “那个，没事吧？”我稍稍用劲，将嵌入地板的镰刀重新拿起后，带着歉意地向坐在地上的少年伸出了手。所幸刚才感觉到不对劲的他立刻就果断放手了，不然的话，恐怕轻则脱臼，重则整只手都要废掉了。突然遭遇这样的事情，被吓呆了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不，我没事。不过，那个，冒昧地问一下，那柄镰刀，该不会是龙骑士专属的召唤器具吧？”少年小心翼翼地问道。 结果，出乎我意料的，他似乎对自己差点受重伤的事情浑然不放在眼中，反而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我手中的白色镰刀上。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啦。大概？”我含糊不清地说道。 “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呢！明明之前那么央求印小姐了，可是还是死活不同意。不愧是龙骑士呢！这样的做工，大概真的只有神明才能创造地出来吧。”少年喃喃自语地说道，旁若无人地用手抚摸起了镰刀的长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 “别在意，安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龙骑士设计师，所以我才会安排他在这个研究所里担当杂役的同时也可以作为实习生学习东西。”神梦姬随意地解释道。 “是的！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像大小姐那样顶尖的设计师！”少年大声地说道。 “哼，还真是敢说呢。就凭你这个半吊子，想要追上我还早上一百……不，一万年呢！” “是的！但是我会努力的！” “好了，闲话就谈到这里了。帮我打开第7层的电梯吧。” “好的，没问题。”少年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重新坐回了前台，在面前投影的屏幕上一顿操作后，在他左边不远处的门被徐徐打开了，“好的，专用通道已经开启，请大小姐们进入吧。” “走吧。”神梦姬一边说一边向着门走去。 “那个！”就在我跟上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声。我回过头，发现正是刚才的少年，正面红耳赤地看着我：“今天……真的十分感谢！”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我还是回答道，“不用谢。” “另外，如果可以的话……不，没什么。祝一路顺风。”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等我后脚也踏入门内的瞬间，门再度重新关上了。因为有过之前乘坐更衣室牌电梯的经历，使得我对狭小的空间并无什么好的印象。不过这次似乎正常了许多，在度过了一阵不长不短地向上爬行时间后，门又一次开启了。此时的我们已经到达了研究所的高层，放眼望去，是一片巨大的空间。这片巨大的空间被许多透明的玻璃分割成了很多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摆放着各种各样我看不懂的精密仪器，以及许多形态各样的机甲，一旁的工作人员一边操作着机器，一边记录着什么。我呆呆地站在了入口处，仿佛来到了巨人们的国度。 “这些……都是龙骑士们？”艾丽莎好奇地问道。 “不，只是一些量产机和训练机罢了。像是学园里的那些机甲，大多都是在这里经过研究测试后，才正式投放战场的。”神梦姬像是导游一样，给我们介绍起了研究所内的情况，“至于专用机级别，还要再深入一些。” 再跨过了一道隔层后，周围的景象明显变得不同了起来，之前房间内的仪器都变了个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堆测试用的道具，房间内的机甲也不像是之前那样安静地躺在操作台上，而是以各种各样灵活的动作躲避着来往的铁球，或是喷吐的火焰。 “这里是测试区，主要是测验机甲的各种性能，比如说抗撞击能力、抗火焰能力还有武器强度什么的，另外关于机甲的整修，也是在这块区域。你看。” “啊！那个是……”顺着神梦姬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了其中一个房间内，站立地依靠在机械架上的白色机甲，“白龙吗？” 我一脸错愕地看向了神梦姬，却发现她已经将头偏向了别处：“哼，只不过是作为本公司的产品，自然不可能任其那么破烂地摆放着。之前没有操作者的话倒没什么，不过既然你成为了继任者的话，我可不允许自己的作品被别人拿去嘲笑！” 第四十七章 灵 “你，该不会……” “哈？你想说些什么吗？”神梦姬恶狠狠地看着我，呲起了自己的小虎牙。 “不，没什么。”我轻笑了一声。 神梦姬这才“哼”地一声转回了头：“它的磨损实在太严重了，如果要强行修复的话，还不如造一台新的划算，所以我个人推荐将它的部分装载换成其它的零件……你有什么想法吗？” “哎，那是什么？” “意思就是你喜欢近战还是远程，喜欢辅助还是进攻啊。”神梦姬不耐烦地说。 “不，这个……”我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偏近程进攻一些吧。” “没想到你这个小女孩还挺有胆量的嘛。”神梦姬轻哼了一声，拿起了玻璃窗外的通讯器下达指示，“那么，改装轻量级装甲，高周波光束刀，量子护盾，DX号时空引擎加速器，纳米切割光剑。对了，姑且还得有些远程能力，那么就再加装手持式电磁轨道炮……”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我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只有两米多高，外表破败的白龙被换上了崭新的外壳，只有一柄激光剑的寒碜武器系统也被加载上了各种各样的武装，无论是高度还是宽度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 “那个，我觉得……”我看着越来越高的白龙，嘴角忍不出抽搐了一下。 “嗯？怎么了？”神梦姬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觉得差不多就可以了，那种程度的话……” “哼，只是这样还不够呢，当初那个白痴竟然只要求了最基础的武器和加速系统，白白浪费了白龙那强大的处理能力，这次的话，我绝对要好好把它彻底加强一遍。只是这么点的话，还远远没有到达极限呢！”神梦姬冷笑地说。 看着已经陷入自己世界里的神梦姬，我只能轻轻叹了口气。嘛，随便她怎么折腾好了，反正我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没有提示，但是我却隐隐感觉到，自己离这次的目标，已经不远了。 “那个，我可以去别处参观一下吗？”我说。 “随便，不过别走太远了。”神梦姬随口说道。 得到了她的允许后，我也放心地离开了她们三人，重新回到了电梯里。从刚才进入这所研究所起，我就感觉到怀中抱着的巨镰在隐隐发热，似乎在指引我前往某个地方。 我记得下去的话……哎，这个“-1”的符号，该不会是指的地下室吧？ 嘛，我就不吐槽为什么在这个几千米的地下还会存在着地下室这种东西了，不过抱着好奇，我还是伸手按了下去。 ……电梯毫无反应。 嘛，说的也是，这种一看就十分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让我一个外人……哇！ 我的话音未落，电梯门竟然自动关闭上，徐徐下沉。 不可思议的光，从镰刀中散发出来，渐渐地，将我眼前的世界全部染白。 恍惚间，我似乎回到了当初体检时进入的房间，耳边又一次，响起了机械的提示音。 “警告，接触到世界核心区域。” “权限查询……B级。权限不足，不允许访问。” “出现未知错误……XXXX血XXX确认……允许开放。” “核心地区开放，关闭所有监控设备。个人端口打开，印象设定……完成。” 当眼前的白色逐渐褪去之后，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区域。黑夜，小树林，混杂在空气中的青草与沼泽味，这里是…… “回答。这里是千羽研究所地下一层，亦为真正的神之墓。” “谁？！”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我猛地扭过头，恰好与一张脸几乎碰在了一起。我又赶紧后撤了一步，这才终于看清了突然出现的人的全貌。 是一位少女，年龄大概在十六上下，白发，白衣，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白色的。少女漂浮在半空中，纤细的脚尖离地五六公尺，细而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许久，她睁开了眼，清澈如洗，像是印照着漫天的星辰。 “初次见面。你好，洛天尘。”她在我说话前率先开口了，声音嘹亮而通彻，优美得近乎悲戚。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警惕地问道。 “回答。吾名……数据丢失，无法取得相关信息。自我修复尝试中……灵。” “灵？” “曾经，有个人这么称呼吾名，作为代称。”少女平淡地说。 “灵……好吧，那就叫你灵吧。”我叹了口气说，“不对，你那种说话的语气，该不会是……星之系统？” “回答。可以这么认为。” “好吧，稍微让我冷静一下……”我扶住额头陷入了沉思，“那么，你到底是什么呢？AI？3D投影？一段程序？又或者是一个真实的人？” “回答。都不是。吾并非机械，亦非人类。” “那么，你是活着的吗？” “活着……如果按照对生命体特有的反应对征来定义，吾的确是活着的；若以拥有实体的身体来定义，吾并非存在。” 感觉摊上了一个不得了的麻烦啊，这个少女就是管理着整所璐蒂亚斯学园的星之系统？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而且，她现在的样子也并非真实的，虽然可以看见，却无法触碰到，就像是幻影一样。 “好吧，关于这个问题就此打住，总觉得知道了太多会被学园高层抹杀的样子……既然你说了现在的你是虚假的，那么这个外表就是你原本的样子吗？”我好奇地问。 “否定。吾没有实体，这个模样，也是为了沟通而创造出来。” “好吧好吧，让我来总结一下。如果说星之系统是一台超级计算机……当然只是个比喻，那么你就是其中诞生的超级AI，不过却是活着的……我可以这么理解吧？”我说。 “并未发现逻辑错误。” “那么，就让我们以这个前提开始对话吧，星之系统……灵小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您应该没有闲到会随意关注区区一名学生吧。”我说。 “无需担心，站在此处的我，仅仅只是我的部分处理能力，并不会影响到我的全部。”少女如此答道。 第四十八章 观测、记录 “好吧，那么，能请您好好讲解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摊开双手，环顾周围犹如鬼片中坟地般的景色。 灵沉默了片刻，瞳孔中的星光明暗不定，似乎在做着什么演算：“回答。进入核心区域，出现未知错误。” “这是什么意思？” “回答。原本此处世界，并不会对S级以下学生开放。由于出现未知错误，导致学生洛天尘出现在此处。” “也就是说，又是哪里搞错了吗？”我无语地说，感觉身体一阵无力。上次的班级竞赛也是，怎么事情到我身上总是会出现这么多奇怪的地方？ “回答。原本的体检考试，是由学生抵达特定房间，由本体对学生信息进行扫描存储，并写入不同的记录世界，进行考察面对不同情况下的反应与应对能力。”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们其实还是在那个白房间里，呆在这里的不过是虚拟的影像，类似于玩VR游戏之类的？不过是更加深入的那种。”我说。 “正解。但是，在读写并存储学生洛天尘时出现错误，系统无法完全读取该学生信息，同时原本的选定世界无法写入该学生信息，作为应急手段，故开放了禁忌区域。” ……好吧，我大概是听懂了。如果把这个世界比作一台超级电脑，那么生命就是其中一段占据了存储空间信息的程序，越是强大的生命其占据的信息自然就越大，例如普通人是1的话，凡尘就是100，星衍就是10000，那么本体是魔女的我，所占据的信息量更是不可计数。简单来说，就是硬盘空间不足，死机了。结果，在未完全读取的情况下，星之系统还是决定将未完成的我的虚拟形象投入考场，但是这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作为新生考试的场地，自然不可能存在多么强大的家伙，本身的程序占据信息也很少，无法将我的信息完全写入进去。在这样的错误循环中，星之系统最终选择了开放禁区，将我投到了这个比较高等的世界中来。 Emmmmmm……这么看来，这事还真不能怪她，问题原来还是出现在我自己身上。 我有些心虚地偏过头，偷偷地用眼角余光偷瞄漂浮在我身旁的灵：“那个，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选择1、终结考试，补考环节将在排除错误后再次进行。” “啊，这个还是饶了我吧。”要是真的排查出了错误，我说不定就会倒霉了。 “选择2、继续考试，完成指定目标。” “唔，果然还是选择2吧。” “了解。”灵闭上眼，身上散发出了淡淡的幽光，再次睁开眼时，她眼中碧蓝的星光已经褪去了，变成了正常的黑瞳，身体也从缥缈的状态，渐渐变成了实质，落在了地上，“从此刻起，本机将暂时作为学生洛天尘的辅助者进行活动，同时切断与主机的联系，以防绝密内容泄露。” “那还真是不错呢……话说回来，指定目标到底是什么啊？”我想了想问。 “找到，该世界破灭的原因。”灵依然用着那毫无波澜的声音说。 “破灭的原因……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其实已经被毁灭了吗？”我说。虽然之前已经隐隐有了这样的猜测，但是被证明以后，心中还是涌起了某种哀伤，“那么，神梦姬艾丽莎她们……果然都只是虚拟的人吧？” “正解。该虚拟世界，是由曾经被毁灭过的宇宙，所残留下的信息进行重构回溯构建而成，作为历史学家考察的资料。但是，因为该世界的特殊性与危险性，故不对外开放，列入S级权限范围。” 特殊性与危险性……果然，是与那些疑似星族的人有关吗？还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七十二位特殊的虚兽。 “不过，将毁灭过的宇宙重现什么的，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到吗？星之系统，到底是什么啊？”我感叹道。 “观测，与记录。”灵回答。 “哎？那是什么意思？” “观测并记录所有宇宙的历史，从生，到死，那便是我们的使命。过去，现在，以及未来，都是如此。” “听上去有种相当高大上的感觉啊……”我发出了轻叹，“不过，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吗？” “不知道。” “不知道？” “这就是，我们的存在意义。为了，证明生命的存在性。” “……听你的语气，像这样的世界，还有很多吗？” “很多。被虚兽毁灭，死于内战，或是压根没有诞生，很多很多。” “这些，都记录在星之系统里吗？” “并非全部。本系统所记录的，仅仅只有观测到的极少部分，大多无法观测的，均未被记录。” “……不会，悲伤吗？”我轻轻地说。 “悲，伤？无法理解。这是我们的使命。” “是吗？看来是我多嘴了呢。好了，闲谈就到此结束，该办正事了。话说到前头，要是我真的解决或是万一没有解决问题的话，那我考试分数要怎么算啊？” “将根据难度与表现分统一计算。” “emmmmmmm……还真是一点都不通融啊。算了，说起来，既然你能够将毁灭过的世界重现，要想找到原因什么的应该更是轻而易举吧？为什么还需要别人来帮助呢？” “否定。我们的工作，仅仅只有观测与记录，无法做出结论。” “也就是说，你做多只能让当时的场景重现，却无法自己来找出真相吗？这么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 “啊，抱、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慌忙解释道，“总、总之我们得赶紧加把劲才行啊。那个，你说这里是神之墓……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走啊。” “回答。作为无用的辅助者，无法得出结论。”灵重重地说道。 生气了？这绝对是生气了吧？说好的三无AI少女呢？绝对是玩我的吧？ 哎，好歹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为了自己的成绩考虑我还是忍了吧。 不过，好在我手中的镰刀依然在发出微热，提醒我前进的方向。 第四十九章 墓地 我和灵一前一后地走在这片小树林中，四周一片寂静，除了我们自身的脚步声外，没有一丝的声响，周围满是苍天的数木，延伸到看不见的顶端。明明是地下室，可是这里的空间却也出奇地广阔呢。 “不过，还真是神奇呢，谁会想到那么一座研究所的地下，还会藏着这么一片小树林的地方。”我小声嘀咕道。 “这边……” “是是是，我知道啦，不用催我。”我回过头，看见灵正一脸平静地站在我的身后。 “刚才，是你在叫我？”我有些疑惑地问。 “否定。并未作出多余指令。”灵立刻否认了。 “那我刚才听到的声音……” “这边……” “听吧听吧！这次又响起了！”我看着灵，终于确认了并非她在叫我。 “无法辨明状况。建议进行医疗检查。” “我脑子没问题谢谢！而且这不就是在体检途中吗！”我忍不住吐槽道。 “拜托了……这边……” “果然不像是幻听啊……算了，反正和镰刀指示的方向差不多，姑且过去看看是什么吧。”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了上去。反正我身边站着的，可是相当于世界GM一般的存在，这么一想，底气自然足了不少。 就这样，我们跟着声音的方向又走了一会儿，眼前的视界豁然开朗，原来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离了那片小树林，来到了一处湖旁。 在湖的前方，还有一处公共墓地，整齐地排列着一块块的墓碑，上面用星文刻着每一个死者的姓名与生平。 “嗯，让我看看……”我不由得凑近了一些，努力想用自己贫瘠的星文知识来解读墓碑上的含义。 “emmmm……姓名XXX，生卒年号XXXXXX，于XXX战死于XXXX……不行了完全看不懂啊这东西！”我选择了放弃。 “提示：是否启动翻译功能？”灵在我身后淡淡地说。 “还有这种功能你就早说啊！” “回答。并未被下达指令。” “嘛，真是够了，随便你吧。”我无力地说。 “翻译进行中……已转化为地球语言……迪尔，战死于星道历10854年，根据该世界的时间计算……约为9854年前。” “那还真是有够远的……果然，他们就是神梦姬口中的神明吧，也是星族人？”我问灵。 “正在进行资料库查询中……资料匹配完成，确认为第一文明纪元子民。” “果然，也就是说，在这里死去的人，都是当初逃离的星族人吧？”我轻声说道，莫名地感到了一丝悲戚。背离了自己的家乡，最后战死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世界，总觉得，有些凄凉呢。 “资料记录完毕。已将此处所有死者的信息存入信息库，资料更新中……完毕。感谢你的作为，洛天尘。”灵突然朝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哎？可、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慌慌张张地扶起了灵。 “否定。感谢你找回了吾辈曾经的同胞。” “……就算，已经死去了吗？” 灵点了点头：“至少，吾已找到了他们曾经存在的证明，以及最后的命运。” “……是吗。”我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这片墓地之中，“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有些墓地却只有墓碑，里面却是空的。该不会是诈尸什么了吧？”我开玩笑地说。 “否定。不存在此种可能。”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啦，不过，里面的人究竟跑哪去了呢……”总不可能把其他未空的墓地也挖出来看看吧，虽说我也对星族人长什么样挺好奇的，夏洛华说过和现有的人种外表相似，但毕竟是外星人，不亲眼看看怎么可能知道。 最终理性还是制止了我挖坟的举动：“不过，看样子这里就是全部了呢。是不是该回去……” 我的话音未落，手中的镰刀柄口上镶嵌的白宝石突然发出了一道光，照向了湖面的中央。随着一声巨响，湖心处竟然缓缓升起了一座凉亭，以及一条从墓地通向凉亭的路。凉亭中间桌上的烛光飘忽不定，照亮了座椅上的人影。 “喂喂喂我不过是说着玩的，不会真的诈尸了吧？”面对这种超自然现象，就算我不怕鬼，也不禁有点发怵。 灵一言不发地经过了我的身旁，踏上了水面上出现的路。 “喂喂喂，等我一下啊！”我急忙追了上去，此时的她已经走到了一半，最终在凉亭的入口前停了下来。 “真是的，走那么快干嘛啊……”我走到了她的身旁，同时明白了灵停下的理由。 坐在凉亭中的，是一位熟睡的少女。少女身穿着类似于皇宫女王一般的白色长裙，层层分布的裙围一直垂到了地面，从裙口的分叉处可以隐隐看见裙角的内部是与外围完全不同的，星空的颜色。少女优美如天鹅的锁骨前，挂着一条长长的银链，银链连接着一颗碧蓝的玉石，散发着淡淡的光。少女依靠在座椅边，以幽蓝色的长发为席，闭目沉睡中，宛如童话中沉睡的公主，等待王子的到来。 “她是谁？”我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少女。 灵摇了摇头，淡淡地说：“她已经死了。” “死了？”我忍不住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少女。的确，她的肤色很白，不像是活人的肤色。但是她的颜容却甚至比活人还要精致，完全不似死去了的样子。 “举起镰刀，攻击她胸口的宝石，不要偏了。”灵突然说道。 “喂喂喂，人家已经死了，我们就不要鞭尸了吧？还是找个墓埋了如何？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保存下来的，不过这样放着也不是回事，反正刚才那里还有那么多坑，不如干脆随便找一个也省的再挖了……” “重复，举起镰刀，攻击她胸口的宝石。”灵重重地说道，虽然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经过了短暂的相处后，我明白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我知道啦，不过这可是你的同胞哎，发生了什么我可不管啊。”我嘀咕了一句，举起了手中的镰刀，瞄准少女胸口吊坠上的宝石，轻轻敲了下去。 第五十章 女王 没有任何击中的手感，镰刀就那样径直地穿过了少女的胸口，我还未来得及反应，镰刀就像是被吸进去了一样，从我手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的，少女的脸色，也渐渐从死人般的苍白，逐渐恢复成了活人的红润。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喘息声，少女悠悠地醒转了过来，丝毫不顾一旁满脸惊讶的我，微笑地看着站在她身前的灵：“好久不见，灵。” “许久不见，阿蒂尓女王陛下。”灵同样用着见到老友一般的语气回答。 “嗯，看样子你还是很好地接收到了我传达的信息呢。现在的话，距离魔女之灾过去已经多久了？当然是以你们那的时间来计算。” “按照宇宙星历计算的话，大约已经过去了1亿2千万年。” 少女露出了讶然之色：“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吗？除去世界跃迁可能带来的时间差影响，也就是说……这不还是很糟糕吗？不过，既然能够与你在这里对话，说明我们的计划最终还是成功了。” “那个，能照顾下一边完全没听懂是怎么回事的群众吗？”我举手说道。 “啊，抱歉抱歉，因为沉睡了太久，看见熟悉的人就忍不住聊了起来呢，对不起啦小妹妹。还有，谢谢你把我带到了这里。”少女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把你？带到这里？”我愣了一下。 “嗯……这么说你可能不理解，那么这样的话……”少女说着，缓缓举起了双手，无数的光粒从她胸口的吊坠中浮空而起，渐渐地形成了最初我所拿到的那柄白色巨镰，“看吧，现在的话明白了吗？” “这把镰刀，是你的吗？”我若有所思地说。 “嗯，正确来说，它就是我呢。” “？？？？？” “啊呀啊呀，我是不是说了些什么多余的东西呢。”少女捂住了嘴，看向了一旁的灵。 灵平静地向一脸困惑的我解释道：“阿蒂尓陛下所属的种族，正是当年星皇所率领的十二族之一，艾德族。” “哦哦哦原来如此……还是不明白。”我老老实实地说。 灵顿了顿，无表情的面容下似乎浮现出了一丝无奈：“这些原本只有在高级星族历史课上才会进行解读，不过作为特殊情况，允许对学生洛天尘解封。简单来说，阿蒂尓陛下并非你所认知的人类，而是从属于碳基生命之外的存在，或者也被称为……生命金属。” “？？？？？？”我满头问号地看了看灵，又看了看微笑地向我挥手的少女，陷入了思考。 说起来，我好像也在哪里听过这个词来着。啊，对了，好像神梦姬她们世界所铸造的那些龙骑士机甲，据说就是利用了所谓的生命金属来着。马萨卡……我看着少女，联想起之前部分空空的墓地，脑中浮现出了一个极为恐怖的想法。 不不不，再这么说，作为一本全年龄健康治愈向的小说，应该不太可能出现那种猎奇的设定……吧？ “艾德一族的身体，因为具备了金属的特性，所以从出生起就十分坚硬强大。”代替了灵，身穿华服的少女微笑地向我解释道，“但是，这样的特性也引起了古老统治者们的觊觎。因为，比起普通的材料，我们的身体更为坚硬，而且与一般金属不同的是，我们有着自己的思想。但是，我们存在的本身，却也招致了更大的祸害。” “该不会……”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具有生命的金属，想想都明白吧？那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锻造武器的材料。”少女平静地，向我叙说着过去的历史，“你应该也知道的吧？在久远到无人知晓的时代，发生在这个宇宙的悲命。来自虚界的侵略者们占据了我们的世界，以肆意地屠杀和蚕食生命为乐，无数的种族被毁灭，剩下的也摆脱不了被豢养的命运。我们一族也成为了那些古老神魔们的玩具，许多族人被抓进了熔炉，化去了原本的外表，变成了冰冷的兵器，灵魂被囚禁在其中，在诸神的竞技场中，不断地与同胞们厮杀，碰撞，在无尽的战斗之中，变为碎片死去。” “……” “在那时，拯救了我们一族的，正是初代星皇，璐蒂亚斯大人。她教会了我们战斗的方法，将身体的部分，化作了独一无二的武器，之前你所持有的镰刀，可以说正是和我相等的存在哦。后来，在星皇的带领下，我们赢得了战争的胜利，为了报答初代星皇，我们一族就自愿成为了守护者，一直为了那位大人战斗至今。”少女语调轻快地说。 “原来还发生了那件事啊……话说，灵既然称呼你为女王陛下，该不会……”我突然回过神，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少女。 “嗯，妾身正是艾德一族当今……大概……的女王，称呼我为阿蒂尓就可以了。少女微笑地说。 喂喂喂，真的假的，十二族之一的女王，那不是相当了不起的大人物吗？ 而且，既然是那场魔女之灾的经历者，说不定会知道一些有关原初魔女的信息，以及，关于虚之眼的事情。 似乎看出了我的内心，阿蒂尓微微露出了歉意说：“看样子你似乎有不少问题想问我……但是，非常抱歉，恐怕我并无法回答你的疑惑。” “为什么？”我问。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妾身大概已经死了吧。出现在这里的，仅仅只是携带了妾身身前，极少部分记忆的虚影而已。除了我所发出的信息外，其他的东西，应该是一概不知吧。”阿蒂尓微笑地说。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眼前的少女，只是考试中的一个残影而已，真实的她，恐怕早已和坟墓中埋葬的他人一般死去了吧。 为什么呢？明明是如此悲伤的一件事，她却能笑着诉说着自己的死亡。 “不必为我感到忧伤，死亡不过是生命的旅途中，所必然要到达的终点。虽然有些惋惜，想要再看一遍沿途的风景，却也不必悲哀，因为这个宇宙的历史，依然在进行着，这就是生命延续的法则。后来者哟，这也是吾等，为了保护这个美丽的世界，所最后发出的警告。”阿蒂尓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预言中的魔女 “预言中的魔女们，正在逐渐苏醒。” “魔女们……那是指什么？”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有关魔女的信息。 “那是从宇宙诞生之初，神魔尚未出现的时候，流传下来的古老预言。据说在这宇宙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存在着十二位魔女，她们生来便是为了毁灭而存在，每一次的出现必会为这个宇宙带来浩劫。”阿蒂尓认真地说道，“零之魔女带来了最初的毁灭，一之魔女知晓了万物的始终，二之魔女用天平称量世间的罪，三之魔女将宇宙切割成了碎片……最终，十一之魔女将死亡平等散布给了众生。” “然后呢？”我下意识地追问道。 “没有然后了。据说当第十二位魔女出现的时候，就是这个宇宙，灭亡之日。”阿蒂尓认真地说道，“起初没有人将这个预言当过真……直到，魔女之灾的到来。” “那是指……原初的魔女，尤蒂莉丝吗？” “没错，她的可怕，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就连巅峰时刻的星族，在她面前也不堪一击。但是，奇怪的是，她很快就消失了。与魔女同时诞生的，还有那来自虚无的怪物，虚兽。它们是一切生灵的敌人，肆意吞噬着生命，其凶残程度甚至堪比当初的神魔。但是，经过了无数年的发展，吾等的力量早已远超初代星皇时代，虽然文明被原初魔女摧毁的不成样子，但是很快我们就重组起了力量，共同抗衡那些虚兽。而星之系统，也是那时被创造出来的。” “哎，是这样吗？” “正在核对资料库信息……信息残缺量过大，无法进行匹配。” “是吗……看来连你也记不到了呢。”阿蒂尓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在与虚兽的战斗中，我们一度占据了上风，然而之后出现的一之魔女和二之魔女，又很快地将我们的文明瓦解。接着是三之魔女，利用她那可怕的力量，将宇宙分割成了无数的世界。” “分割成……无数的世界？” “没错，在很早以前，这个宇宙是一体的，庞大不知边际，就连巅峰时期的我们，也未能抵达宇宙的边缘。但是，三之魔女利用自身的权能，就像预言中说的那样，将宇宙切割成了无数的碎片，那就是世界。时间，空间，乃至法则都被扭曲，宇宙之间不再相连，变得支离破碎，我们这些残存下来的人，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分离，流落到了不同的世界。” 原来如此，难怪夏洛华曾经说过我们所处的文明是第四文明，就是因为曾经被魔女们毁灭过三次的缘故吗？ “因为宇宙被切割的缘故，不少宇宙碎片因为缺少了某些元素，而逐渐崩离，融入了虚无之中，也有一些成长为了独立的世界，拥有着自己的法则和时间。吾族在漫长的漂泊中，还算幸运地到达了这片至少存在着生命的世界，看样子，你们那边也算是平安地存活下来了呢。”阿蒂尓说，“但是，好景不长，跟随着我们而来的，还有那些虚兽。为了保护这个世界，吾族展开了长期的艰苦战斗，终于将那些虚兽封绝到了世界之外，仅存的族人皆葬身于此，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吾一人。无论如何，想要找到失落在其他世界的星族同胞。那就是，吾辈身为女王，最后的职责。” 她的脸上流落出了一丝落寞的神色。一定很孤独吧？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守护着族人的墓地，等待着那近乎不可能的希望。 “由于三之魔女的力量，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扭曲屏障，并非那么容易跨过。为此，吾辈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想要将这个世界的信息传达给外面的同胞。看样子，最终还是是成功了呢。”阿蒂尓笑了笑，“为了预防这段信息传达到了敌人之手，余特意进行了加密。虽然担心会因此而失去联系，但也无可奈何。所幸这位小女孩的帮助，使得余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不，我真的没做什么啊，那镰刀真的就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手上了。看样子之前应该也有其他学生探索过这段世界吧，可却并无收获，直到我的出现。这会不会有种钦定的感觉啊？ “不必自谦，你的存在便已是最好的证明。”阿蒂尓看着我，微笑地说。 一瞬间，我有了一种被看透的感觉。虽然在这片虚拟的世界，看不出少女的实力，但是作为传说中的十二族之一的女王，能够从魔女手中逃生，实力自然深不可测，这让我隐隐起了警惕。 “已记录相关世界坐标记录，即将派出救援部队……” “不对！”阿蒂尓突然大声地说道，“余所发出的信息，并非是为了救援，而是警告。。” “为什么？”我问。 “因为魔女已经苏醒了，就在这个世界。”阿蒂尓深深地说。 “！！！！” “余不知道她究竟是第几魔女，但那份力量，绝对是十二位魔女之一无疑。虽然余通过传言给这个世界的人类，教导他们利用余族人的尸体制造成了武器，勉强抵挡住了敌人的进攻，但随着魔女苏醒的进程加剧，终有一天，余也将亲自踏上战场吧。接受到这条讯息的同胞们哟，请千万远离这个世界，魔女的力量，并非吾辈所能阻挡。但是，不必担心，余将会用上自己的性命，尝试将其封印。余不知道这份封印能持续多久，再坚固的囚笼，也会被时间所侵蚀。在那之前，请尽早做好准备，这也是余，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逃呢？”我忍不住问道，“既然有能够封印魔女的力量，那么逃离这个世界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为什么要白白送死呢？” 阿蒂尓笑了笑，认真地说：“余是女王，艾德的女王。不管为了族人，还是为了这个世界，余都不能逃跑。” “就算，您的族人，都因为这个世界战死了吗？为了这个，与你们毫不相关的世界？” “并非毫不相关。不管是人类，还是其他种族，无论外表，无论内心，哪怕语言不同，生命的本质都是相似的。当年，初代星皇拯救了异族的吾辈，现在，余也将为了这个世界的生命而战。” 第五十二章 见证 “但是，却也没必要悲观。如果是那位少年的话，说不定……不，没什么。”阿蒂尓轻笑了一声，抬起头，微笑地看着我们，“抱歉，我先走一步了。这片宇宙的未来，就拜托给你们了，选定命运之人。” “等等，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急忙追问道，但此时少女的身躯已经开始了崩溃，从腿部开始，逐渐化成了光芒。 阿蒂尓抬头看了一眼出现裂痕的天空，叹了口气：“看来，这份讯息已经到达了终点呢。虽然想告诉更多给你们，但很遗憾，这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了。最后，如果可能的话，请救下这个世界……还有我的女儿。” “……等等，您刚才说，女儿？？？？” 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女儿？ “嗯，很奇怪吗？虽然我们艾德一族的身体构造与普通生物不同，但是作为生命体的话，交配繁殖应该很正常才对吧。”阿蒂尓奇怪地说。 “不，那个，只是看见一个外表大概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说生孩子什么的……稍稍，冲击力有些大。” “呼呼，洛天尘……对吧？果然还是个孩子呢。”阿蒂尓轻笑地说，“现在的话的确有些早，但总有一天，你一定也会遇上想要相伴一生的男性，彼此互相爱恋，然后诞生出生命的结晶的。” “不要！绝对！不可能！和男人结婚生子什么的！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 “啊呀啊呀，反抗期的小孩子还真是可爱呢。” “才不是反抗期，老子已经十八岁了啊！” “那么，这个就送给你了。”说着，阿蒂尓摘下了自己的吊坠，轻轻地放在了我的手中。 “这个是……” “皇之器·永断时空之城的钥匙，也是，初代星皇赐予我们一族的秘宝。带着它的话，说不定有一天你就能找到那件遗失在虚无之中的秘宝，然后……救下我的女儿。当初因为事态紧急，迫于无奈之下，我只能将自己的女儿封印进了这个世界，期望着能有一天将她重新唤醒。但是，看样子我是做不到了呢。所以，只好拜托给你了，请原谅我，作为一个母亲的自私吧。”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真的没问题吗？ 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阿蒂尓轻轻地摇了摇头：“放心吧，在那片空间之中，并不存在时间的概念，无论是生命还是非生命，都不会衰老与死去，是名副其实的，永断时空之城。呼，这次是真的到极限了。最后的最后，就请你们亲眼见证一下，那位魔女的威能吧。” 少女的话音刚落，大地便开始了剧烈地颤抖，原本漆黑的天空，也被撕裂开了一个大口，透出了纯白的光。 “等一下啊喂！除了十二位魔女之外，您还知道有关其他的魔女的信息吗？”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地问道。 “……那些，只是失败品罢了。” “失败品？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因希望而诞生，因绝望而堕落……” “等一下！那您还知道有关虚之眼的信息吗！”眼看少女的身影越来越淡，顾不上身旁的灵，我焦急地追问道。 “……！”少女的身形突然滞住了，呆呆地看着我。就在我以为她会这样一言不发地消失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了手，轻轻地按在了我的脸上，眼角流下了银链一般的泪水，嘴中喃喃自语，“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完全无法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尽管已经透明如虚质，但我还是感受到了少女的手所传来的那一丝凉意。 “对不起，请原谅我们。对不起……” 少女张了张嘴，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她真的消失了，与此同时，我们所在的墓地，也陷入了崩溃中，突然冒出了一阵刺眼的白光，我下意识地闭上眼，当再次睁开眼时，竟莫名其妙地回到了研究室的7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红色的警戒灯疯狂大作，噪耳的警报音不停，眼前站着一脸焦急的神梦姬：“真是的，你这家伙去哪里逛了啊！” “我？我去地……”我突然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灵不知何时也不见了。该不会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梦吗？但是我手心中紧握着的，从阿蒂尓那里得来的吊坠，却平静地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赶紧跟我来！”神梦姬一把拉住我的手，笔直地穿过如流的人群。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不解地问道。 “这是袭击警报。”神梦姬严肃地说。 “那是什么？” “虚兽……七十二柱之中的存在，开始进攻千羽学园了。” “真的假的？你不是说她们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吗？” “啊，但那只是经验，不是真理。下午的实战演习取消，不管老师还是学生，全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你这家伙，也别乱在这里摸鱼，赶紧给我滚去抗敌。” “等一下，艾丽莎呢？” “她已经提前一步赶回学园了，现在应该已经上训练机了吧。” “但是那样的话……” “听好了，这可不是什么人道主义的战争，而是有关种族存亡的死斗，不管男女老少，败即意味着死亡，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吗！”神梦姬突然靠近了我的脸颊，严肃地说道。 从她的眼中，我看见了一股决然，这提醒了我，虽然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不过是游戏一般的存在，但对他们来说，却是无比的真实。 “……我明白了，我也会加入战斗。”我又想起了阿蒂尓所说的话，恐怕，这就是她想传达的，最后的讯息吧。 在这片土地上，魔女的力量已经悄然苏醒。 “很好！那么，就赶紧跟我来！”神梦姬拉着我来到了一处玻璃房内，其中正静静地站着完全变了副模样的白龙。 “虽然是新生，但至少理论课的知识应该学过了吧？”神梦姬说。 不，完全没有……自然不可能这么回答。虽然是事实，但为了应对她的质问，我只好昧着良心撒谎道：“应该……没问题。” 第五十三章 决断 “那么，就别废话了，开始吧。” “但是，理事长，机体还没有进行过测试，无法保证……” “吵死了！喂，你怎么看！”神梦姬突然问我。 我下意识地回答：“应该没问题吧？” “那不就完了！” 还真是简单粗暴的人呢……我不由得汗颜，望向眼前的庞然大物，莫名地感到了一丝触动。 按照阿蒂尓的说法，这些机甲的核心材料，正是来源于她的同族，机甲的强度便是取决于材料的多少，像是序列者们所使用的龙骑士，正是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打造的最强武器，通过选取那些富有天分的适应者们，通过共鸣，取代其逝去的灵魂，重新发挥出记录在这些生命金属中的原本的战力。 就算死去了，也依然要用自己的身体来守护这个世界吗？还真是，令人钦佩呢。 我将手轻轻地按在了验证处，白龙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胸口的阀门徐徐打开，我一跃跳进了机甲的内部，让自己的感官向着外部蔓延。 虽然只是第二次驾驭，但我已显得驾轻就熟。五官完全同步，代替了其心脏部位的我，再一次获得了白龙的操控权。 “感觉怎么样？”在我的一旁，变得十分渺小的神梦姬双手抱胸地大声问道。 “没问题。”我试着跳了两下，类人型的机甲完美地执行了我脑中下达的指令。 “不可思议，这还是我第二次见到这么高的适应性，如果能够花费一定时间去获得神明的认可的话，说不定就连那排名前十的序列龙骑士也能……”一旁的教授看着电脑上的数据发出了啧啧称赞声。 “抱歉，现在可没有功夫让你研究了。根据地表的情况来看，这次的来敌足足有三柱王兽，光靠我们几乎是不可能撑过去的，所以我已经联系了其他的几处防卫基地，在那之前，你们只要尽可能地拖取时间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千万别死了啊。我可不想让好好得到的仆役又像之前那样平白无故地消失掉。” “等等，我什么时候又成了你的仆役了？” “哼，上了老娘的机甲你难道还想溜吗？” “等等，这是黑商啊黑商！强买强卖啊你这是！” “少啰嗦，赶紧去给我加入战斗！”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不是3000米的地下吗？这样的话要怎么上去啊？还是坐电梯吗？”我疑惑地问道。 神梦姬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扬，当我意识到那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看向研究员，一脸淡定地说：“启动传送装置。” 还未等我回过神，面前的巨大圆框间突然升起了巨大的磁场，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令人心颤的声音，其中的空间渐渐扭曲，形成了一片类似黑洞的区域。 “喂喂喂，真的假的……” “别担心，虽然第一次使用的话可能会有点头晕，不过只要习惯了还是蛮方便的。传送目标，静林。” “不不不不，这种时候好歹听人说下话啊喂！”在那巨大的吸力下，我的身体（机甲）被强行吸入了洞口中。 =====================这是一条分割线==================== 没有任何征兆的，警报声就那样响起了。 虽然是第一次听见，但是作为理论优等生的艾丽莎却很清楚它的含义： 无论是学生还是教师，所有在附近的适应者都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集合。违反者，将按军规处置。 像这样高等级的警报，似乎在历史上也只有过两次，分别是第一次与第二次大灾变的时候，每一次的响起，都代表着无数人的死去。那么，这一次又是如何呢？自己，也会死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艾丽莎的身体便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那么，要逃吗？” 她猛地抬起头，正好看见神梦姬正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 “虽然作为理事长说这话可能有点不合适，但是只要你待在这里的话，我可以保证你没事哦？毕竟，以你的才能，就算上了战场也只是当炮灰罢了。” 正如神梦姬说的那样，艾丽莎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才能，就算在所有的适格者当中，也是下等的水平，只能勉强做到启动与攻击的程度，比起洛天尘那样如同操控自己身体一般的灵活，相差了不知多少个级别，之所以到现在也没被退学，纯粹是被自己拼命努力而得到的理论考试高分拉了一把的缘故。要是真的上了战场，恐怕连最低级的怪物，自己都没有信心能够应对吧。 可是，为什么呢？心中涌起了，一阵的不甘。 如果是洛天尘同学在这里的话，会怎么回答呢？艾丽莎的脑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立刻认识到自己的失态而拼命地摇头。 不过，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就冲上战场了吧。（洛天尘OS：老子才没这么想过！） 不知怎么地，她如此肯定道。 明明只是今天刚认识的转校生，可艾丽莎却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久别重逢的朋友，自然而然地对她升起了一丝亲切与好奇。 正是这份好奇，让她忍不住第一次主动地和陌生人说话。越是接触，她就越是对这个外表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女孩产生了好奇。明明年龄比这里的谁都小，却比任何人都有自己的主见，让人不自觉地就会忽略她的外表年龄，虽然偶尔会做出孩子般的举动，但经常却要比大人还可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中不时会流露出一种隐藏地极深的，不该是她这个年龄的女孩所有的冰冷的孤独感，让人不由得想要靠近和抱住她。 但是，没有人能够消除这份冰冷。或许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但那个人绝不会是自己。 就算如此，她依然想要接近那个女孩。如同飞蛾追逐着梦幻般的烟火，她也被女孩那纯粹的强大所吸引。那份强大无关乎天赋和力量，而是心灵。哪怕只有一点点，自己也想更靠近那个存在，变得与她相似。 “我……想要去战斗。” 第五十四章 战前 虽然那时自己这么说了，但是，果然还是害怕着的啊。 “这样的话，所有经过理论考试的新生就聚集了吗……”操场的前方，身穿战斗服的壮汉老师正在拿着名单清点人数，“好了，下面开始分派任务！被叫到名字的学生自动出列！” 不知道洛天尘现在在哪里干嘛呢？虽然理事长大人说了她等下就会赶到，但果然还是有些许不安啊。 “艾丽莎！艾丽莎！听到请回答！” “啊，是的！”艾丽莎这才回过神，慌慌张张地走出了队列，站进了新的队伍。 “你们几个，作为侦查九队，主要负责西南方向的区域，具体任务将会由你们的领队告知，明白没有？” “啊，是！”艾丽莎回答，直到此时她才有机会观察自己的队友们。 “啊——结果这个队伍里都是些吊车尾的家伙吗？”男生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地抓了一把自己鸡窝似的头发，“不过也好，正是这样的话，所以我们就不用上正面战场了呢。” “侦查工作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这也意味着要是遇见了什么紧急情况，以我们这些人的素质可是很可能团灭的。”一旁戴眼镜的女生给他泼了一盘冷水，将右手伸向了艾丽莎，艾丽莎愣了一下才同样伸出了手。 女生微笑地握住了她的手说：“我是陈碧，很高兴见到你，旁边的那个男的是孔鸿。” “啊，那个，我是艾丽莎，请多指教。” “哦，我记得你不是经常在理论考试中全校第一的那个嘛。”孔鸿凑了过来，略带惊讶地说。 “嗯，因为我实践成绩什么的完全不行呢，所以只好努力读书来赚学分，但果然还是没什么用呢。”艾丽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无意间眼角瞟到了一位角落处瑟瑟发抖，缩成了一团的男生。 注意到了艾丽莎的目光，陈碧说：“那个家伙叫刘苏，因为第一次要上战场所以太紧张了，不用管他就好了。” “那个，难道你们不害怕吗？” “怕也没用吧，在我们入学的第一天时不就这么说了吗？我们可不单单是学生，还是军人啊。”孔鸿双手抱胸地耸了耸肩，“嘛，虽然不知道我们会合作多久，不过还是希望能过得愉快，我老爸就常说在战场上的时候，只有身旁的战友才是最值得信任的家伙。” “那个，你父亲也是适格者吗？” “嗯，不过也只是个普通的士兵而已，而且在五年前就死了。”孔鸿淡淡地说。 “抱歉……” “没什么，我早就习惯了。就算不小心死了，还能有个亲人等待着你，这么想不也不错吗？当然，为了活着的人，我可没打算那么容易就去死啊。” “额……你真是个特别的人呢。” “别管那家伙了，看，校长的演讲要开始了哦。”陈碧拉着艾丽莎，看向了前方的台前，年迈的女校长正在做着战前的演讲。 “……咳咳，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大概是你们第一次进入战场，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这不是玩笑，有战争就会有死人，你，他，我，都可能会死。我知道你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在害怕，但这并不妨碍你们像英雄一般战斗，对死亡的恐惧会让人放弃很多东西，但有一件却永远不会消失，那就是信念。为了财富，为了名誉，为了生存，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正是这些信念，支撑着你们走到了如今的地步，接下来也一定能够支撑你们走得更远。战争，已经开始了。但是，我们不会退缩。为了艾德，为了我们的家园！这个世界的未来，就拜托给你们了！” 台下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与鼓掌声，所有人的情绪都被带动了起来，连艾丽莎也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只有孔鸿依然在那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嗯，所以说人类的情绪果然很容易受群体的影响呢。” “真是的，这种时候你就别故意唱反调了好吗？”陈碧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看来联邦政府真的已经到了垂危之际呢，不然干出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让我们这些还未完全培育好的新生前往战场。说不好，我们今天全都会死在那呢。” “你这个乌鸦嘴能少说点话吗！”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好疼！你还真咬啊！” “不会的。”艾丽莎轻声说道，扭打在一起的陈碧和孔鸿都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她。 “我们，绝对会活着迎来胜利的。”艾丽莎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凭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但是我有这样的感觉呢。”艾丽莎微笑地说。 “真是服了你了，那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孔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没错，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没想到竟然是和那些家伙们分到一起行动啊……” “这句话一路上你已经说了三遍了，能换点别的吗？” “可是和谁不好，偏偏是那个完全大男子主义的古汉……”孔鸿说着，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别抱怨了，至少从实力上来讲，他可是我们学院中实力排名前几的人啊，有他的小队作为后盾的话，我们侦查也能相对轻松一些吧。而且，我都没抱怨，你抱怨什么。”陈碧说。 “喂喂，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家伙对女人顶多就是十分冷淡说几句恶话，但是对男生却十分热情，或是说严厉过了头，只要是个男生被他发现，就会被逼着拉去参加他那个什么体能训练部，一想到他的那些肌肉兄贵小弟们我就有点不寒而栗啊，生怕一不小心也被拉去变成那样。” “我倒是觉得你变成那样也挺不错的，至少比你现在小不拉几的样子好多了。” “你在找茬对吧？对吧？” “话说回来，提起古汉的话，听说艾丽莎你们班里有人向他挑战了，还是个转校生？”陈碧不理他，转而兴趣满满地看向身后的艾丽莎。 第五十五章 搜查 “啊，你是在说洛天尘同学吗？”艾丽莎说。 “既然敢向那个怪物开战，说明他一定很厉害咯？” 艾丽莎想到了与印战斗时的洛天尘，说：“嗯，很厉害。” “真的假的？可惜这么快就上战场了，没能够亲眼看到呢。”陈碧颇为遗憾地说，“听说他俩还是为了小艾丽莎你所以才开战的对吗？呼呼呼，还真是浪漫呢。” “哎？” “看你这么脸红的样子，该不会是个帅哥吧？真好呢真好呢，下次请务必介绍给我，这样就可以彻底把这个笨蛋废物给一脚踹开了。” “喂喂喂，你说谁是笨蛋废物呢？” “不、不是啦！洛天尘同学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啦！”意识到哪里出错的艾丽莎，慌忙解释道。 “可爱的……小女孩？”陈碧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开玩笑的吧？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怎么想都是一个又帅又强的帅哥才对吧？” “是真的。”艾丽莎想了想，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之，如果你们看到她的话就会明白了。” “是这样吗？突然一下子来了兴趣呢。” “那也得等你活着回去再说吧。”孔鸿冷不丁地泼冷水说。 “你这家伙……！”两台机甲就这样又扭打在了一起。 “那个，通讯器好像有反应了……”一直哆嗦在最后的刘苏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通讯器，见状，陈碧与孔鸿赶紧分了开来，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 “嘀”地一声轻响过后，指挥官的脸通过摄像头投影到了空气中：“侦查九队，是否已抵达指定作战位置？” “啊，那个……”临时作为小队队长的陈碧赶紧拿出了地图进行比对，“已、已经到达指定目标，请下达下一步指示！” “很好，接下来你们的任务就是作为先遣人员，搜查该片区域。之前有过小队报告，曾在该区域发现过一小队虚兽的影子，你们要执行的任务，就是确定目标所在地，一旦发现请立即标记，之后会有后援部队前来支援你们。请务必小心，一旦发现危险就立即撤离，因为你们所搭乘的，是侦查A-130型龙骑士，作为特化了速度与侦查能力的代价，并未搭载任何武器。” “了解。” “另外，也不必太过紧张。毕竟你们还是学生，缺乏足够的经验，所以这次行动的难度等级也不会很高，只要小心一些便不会有大碍。”指挥官看了一眼刘苏说，“那么，祝诸位好运。” 通讯器重新回到了关闭状态，小队的四人面面相觑，孔鸿率先发言：“搜索虚兽队列吗……难度等级标列是C，也就是说基本都是一些杂鱼类型的虚兽呢，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像你这种自立flag的家伙，往往都是战场上死的最快的哦？”陈碧说。 “哈？总比一上来就是A级以上的高难度任务好多了吧。走吧，按照地图所说的，应该就是这块地方附近了。不过，怎么看都只是一片废墟啊。这种地方真的会有虚兽存在吗？”孔鸿抱怨道。 “那正是我们的任务。好了，别抱怨了，还记得扫描装置的使用方法吧？” “追踪虚兽足迹的那玩意儿是吧？我记得是……啊，有了。”孔鸿所搭乘的蓝色机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发出了莫名的红光，“嗯，这样就可以了，不过眼睛看着好累啊。” “就这样吧，大家分成两组一前一后行动，一旦发现什么异常，立刻在小队频道里通知哦。”陈碧说着，自觉地也打开了扫描器。 四人就这样，两两一组地行走在了这片废墟之上。到处都是瓦砾和钢筋的残渣，机甲踩在上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建筑物群七歪八斜的，高楼大厦断裂成了两截，枯色的藤蔓爬满了它们的表层，到处都是这样一幅末日般的景象，虽然依稀还能辨别出这座城市原本的模样，但是却早已没了声息，除了他们四人的脚步声外，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如死一般的沉寂。 “原来如此，这就是安全区外的景象吗？真是让人心生厌恶呢。”陈碧小声嘀咕道。 “你们没见过吗？” “嗯，好歹作为神州国的公民，就算在这种末世，基本的生存保障还是有的，比如安全区……啊，抱歉。”意识到什么的陈碧道歉说。 “没什么，对我来说，这样的景色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艾丽莎平静地说道：“一天天，都得在怪物们的威胁下，小心翼翼地寻找着稀少的食物，勉强地活下去。所以，我才想进入千羽学园，至少能够让母亲和妹妹入住安全区，不必整天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 “你是这么想的吗？还真是了不起呢。” “那你们三人呢？应该不会为了住宿和食物的问题而发愁吧。” “我们就普通多了啦，我的话是因为反正闲着也是无聊，这家伙是为了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夫婿，以后过上无忧的生活，那个胆小鬼的话，则是被他爷爷逼着来的啦。”孔鸿随意地说。 “果然，大家都是不一样的呢。” “也没你想象中的区别那么大啦，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确保活下来啊。”孔鸿说，“哦，有了！” “什么，是虚兽的足迹吗？”陈碧同样凑了过去说。 “不……好像是其他学园的龙骑士型号……真是奇怪，他们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会和我们的任务有关吗？” “……总之，我们还是追上去看看吧，毕竟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人多总是一件好事。”陈碧提议道，立刻就被其他三人都通过了。 “那个，我记得是设置足迹跟踪……OK，这样就好了，我走在前面，你们小心点跟过来。”孔鸿说。 四人换成了一列，小心地跟在了孔鸿的身后，跨过了垃圾山，一路来到了城市的边缘，一片密林的前方。 “大家停一下。”走在最前面的孔鸿突然拦住了后人，声音凝重地说。 第五十六章 追踪 “发现了什么吗？”陈碧注意到了不对劲，谨慎地问。 “是龙骑士……的残骸。” 不远处的前方，数台龙骑士散乱地躺倒在了树林的前方，全都停止了行动。 “那那个反正是其他学院的龙骑士我我我们还是快快快点离开吧。”刘苏哆哆嗦嗦地说。 “……继续调查。”孔鸿沉着地说。 就这样，四人围成了一团，警惕着可能从四周袭来的进攻，一边小心地向着残骸的方向前进。在确认周围并无威胁之后，孔鸿蹲下了身，用机甲上自带的侦查设备仔细地勘察四周。 “地上的痕迹很新，说明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袭击者应该还没走远；打斗的范围很小，这些编队的龙骑士站位也很紧凑，说明他们来不及分散开阵型，就被瞬间秒杀了；而且……”孔鸿说着，将倒下的龙骑士残骸翻了个身，每一台龙骑士的胸口都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沾染了鲜红的血液，其中的适格者们却不翼而飞，“机甲身上有明显的刮痕，看来袭击者具有一定的智慧，懂得龙骑士的弱点，知道先行攻击驾驶者。” “还有一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龙环那边最新的警卫型龙骑士，足够防卫核弹级别的冲击，能够贯穿它的护甲……袭击者的攻击力一定高得可怕。”艾丽莎补充说明道。 “毫无疑问是虚兽的所作所为呢。拥有着巨大的利爪，速度快到在龙骑士反应前就击倒了它，力量又足以匹配核弹级别的冲击力……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陈碧叹了口气。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能够秒杀这一小队龙骑士的怪物，不用想也能轻易团灭他们这支吊车尾小队。 “啊真是够了！我已经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破地方了！我要回家！我才不要在这里死掉啊！”刘苏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异样的压力，歇斯底里地吼道。 “笨蛋！你想把那些怪物引来吗！”孔鸿吓了一跳，上去给了他一拳，让他好歹安静了下来，“我有预感，袭击了这些龙骑士的怪物，正是我们要找的目标，不过看样子，指挥官的评价十有八九是出了错误。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在有两条路。一：拍下现场的照片，传回指挥部，灰溜溜地跑回去，让他们派遣更高级的侦察部队前来；二：继续勘察。” “哈？这种时候还用想吗！这种怪怎么可能是我们能够对付的啊！”刘苏激动地说。 “冷静点，事情还没有到你想象的那么遭的地步。”孔鸿拍了拍他的肩膀，“虽说就现场来看比较吓人，但是，这也是他们自己不知不觉走进了敌人的陷阱的缘故，我们作为侦查型，虽然攻击力远不如那些战斗型，但是绝对足够在被发现前发现敌人，就算被发现了也能够立刻逃跑，所以从安全性的角度来考虑，我们有很大的可能性不会挂掉。更重要的是，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赚取军功的好机会吗？” “军功？”三人都顿了一下。 孔鸿继续说道：“没错，能够秒杀一队龙骑士的怪物，其威胁程度足以上升到A甚至S级别，如果放着不管的话， 极有可能对我方部队造成极大威胁，要是能凭我们来确定敌方的正体，好好想想这是一笔多么大的功劳吧。像我们这些适应性不高的吊车尾，一直待在战场前方基本是不太现实的，如果能够拥有这笔军功的话，十有八九能被转到后方的补给和情报部，从此远离危险的正面战场。反正像我们这样的家伙，就算上战场也是当炮灰的料，还不如换个地方发挥自己的价值。怎么样？是干脆冒一次险，换取未来的轻松，还是就这样当个懦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遇到危险然后挂掉呢？” 孔鸿的话明显地打动了三人，虽然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但是如果能够不死的话，谁也不会想这么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性命。所谓风险越大利益越高，未知的威胁固然恐怖，但是回报也是极其丰厚的。 “老娘干了！”陈碧咬牙说道，艾丽莎和刘苏也默应了孔鸿的计划。 “看样子是全员同意了呢。那么，从现在起请做好心理准备，我们的每一步都可能会影响到队友的安危，请务必小心。” “还有一个问题。”艾丽莎突然说道。 “怎么了？” “虽然这附近有不少血迹，但是却没有其中适格者的身影……他们会去哪里了？” “的确，如果是虚兽的话，他们大概会连血迹都不剩，就这样被完全吞噬吧。但从现场看来，他们应该是被带走了才对……真是奇怪，虚兽们为什么要抓这些适格者呢？”陈碧小声嘀咕道。 “……总之，请务必小心。不过，我们也恰好可以追踪空气中残留的血气。走吧。” “总觉得，这附近有些安静地吓人呢。” “这也就说明了，附近一定有着某种强大的野兽在寄居着吧。”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们到了。” 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了起来，四人走到了树林的边缘，眼前是一片空旷的空地，在空地的中央有一座隆起的土包，开着四米多高的空洞，似乎连接着地下的巢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怪物的巢穴了吧。”孔鸿沉声说道，“扫描器并未发现任何物体存在迹象，大概是出去猎食了吧，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而且不算太深，怎么样，要去看一下吗？” “都到了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啊……不过我们得先在周围布一些警报器，避免被怪物就这样包了饺子。” “了解。” 从走进巢穴的那一刻，四人便同时闻到了一股浓厚至极的血腥味，而且越往下味道越重，为了不影响感官，他们不得以关闭了嗅觉系统。越往下的路就越陡峭，四周的岩壁上沾满了粘稠的不知名液体，只有此时艾丽莎才感谢起了自己的低适应性，否则的话，在到达巢穴深处前，她就得先因为生理上的厌恶而当机吧。 第五十七章 血池 终于，狭窄的通道不再向下，众人接二连三地爬出了通道，在看见眼前的一幕后，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啊……” 在刘苏喊出来前，孔鸿就率先一步站到了他的身后，一下击晕了他。 陈碧吓了一跳，不满地说：“你在干嘛？” “别担心，只是稍微切断了他的控制中枢，大概几分钟就能恢复运转，不然要是让这个笨蛋喊出来的话，我们全都得完蛋。”孔鸿淡淡地说道。 “……”陈碧不得不承认了他的正确性，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震撼，让她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名为恐惧的情感。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巨大的血池。不是形容词或是什么夸张手法，而是真真正正的，完全由血液组成的池水，其中还有各种物体翻滚着，隐约可以看出各类器官的形状。 艾丽莎强忍住了呕吐的欲望，将探测器的一端伸入了池水之中：“百分百人血的组成部分，通过对基因组进行比较，似乎都是女性的鲜血。按照一个人大概有四升血的比例换算，要想获得这么多的血液，至少得杀死上千人才可能做到……” “我想，我大概已经找到那些适格者了。”孔鸿轻声说道，一贯冷静的声音中竟多了一丝颤抖。 “那是……！！！”陈碧和艾丽莎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自己忍不住喊出了声。 在血池的对面，女人们摆成了“大”字型，被尖锐的石锥死死地钉在了岩壁上，鲜血从她们**的体表上流落，滴溅在了身下的凹洞中，又顺着挖好的引流道，一路流进了血池当中。她们的年龄大多不一，有七八岁的**，十几岁的少女，也有三四十岁的成年女性，唯一相同之处，那就是她们身体上都有一道从颈部划过肚脐的巨大割痕，内部的脊柱被抽走了，内脏器官也被完全掏空，仅留下了一具完全放血之后苍白的尸体，与划痕处淡黄色的脂肪及粉红色的肉块相互照应，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凄美之感。 “已经完全死了呢，从她们的惊恐表情来看，应该是还在活着的时候就被解剖了吧，真是可怜。不过，真是奇怪，为什么这些尸体都是女性呢？难道怪物们也喜欢搞性别歧视吗？” “喂。”陈碧声音嘶哑地喊道。 “别在意，我只是想开个玩笑让你们放松一下而已。”孔鸿耸了耸肩说。 “我们才不需要你这种无聊的幽默感啊……我只是想叫你别再看了，就算已经死了，也好歹给她们留些尊严吧。”陈碧轻声说道。 “活着的人才拥有尊严，死去的人，不过是一具肉块罢了。”孔鸿冷冷地说，“你难道忘了我在转入这里前，学的可是解剖专业吗？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打算继续看下去了，反正也找不到什么线索。” “你刚才说，你找到那些适格者了？” “嗯，显示器显示血气来源就在这些尸体当中。男性大概是直接被吃掉了，女性则是被带回了巢穴当中，变成了这个血池的一部分。真是有够恶趣味的怪物啊，话说回来，这个血池到底是干嘛用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邪教仪式现场呢。” “……我大概能猜到一点。”艾丽莎轻声说道。 “是什么？”陈碧问。 “这是我从血池上部拍的照片……你们看着觉得像什么？”艾丽莎将影响传给了两人，两人都皱起了眉头，结果是陈碧率先反映了过来。 她恍然大悟地说：“这是一个……人？” 艾丽莎点了点头说：“没错，这正是一个人形。而且……” 艾丽莎将机械手臂伸进了血池当中，虽然不是自己的身体，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一股从机甲外部渗进了她身体内的冰凉。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池中掏出了一只惨白的断腿，平滑的断面露出了粉红的肌肉，白色肌腱还有腿骨。 “这是人形中腿部的位置……以此类推的话，这个血池的每个部分，都是按照人体的器官来摆放着的，将那些女性剖开放血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话就是把人体肢解，按照人体的位置来摆放器官。” “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啊。”陈碧咬住牙，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喊了出来。 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惧感在三人之间蔓延了开来，此时的陈碧无比庆幸起了孔鸿之前打晕刘苏的举动，不然的话，以他胆小的性格，绝对会是第一个崩溃的，而他们三人，也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啊……啊……”在这死寂的洞穴之中，突然响起了微弱的喘息声。众人的心里皆是一颤，还好孔鸿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摸索，在碰触了某块凸起的岩块后，一块岩壁徐徐地打了开来，露出了一处隐秘的房间。 房间内部传来的血腥气息比起外部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前提关闭传感器，光是这份腥气就足以致人倒地。屋内的景象同样只能用地狱来形容，到处都是拷问用的刑具，部分刑具上还吊坠着没有撤走的少女尸体，尸体上满是伤痕，旁边的桌面上摆放着少女们扭曲到极致的头颅，行刑者似乎并不满足单纯地拷问，而是尽可能地给予着她们痛苦，以此来获取乐趣。 “啊……”刚才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在一处类似于屠宰的木板上，被割去了四肢的少女仰面躺在上方，因为失去了舌头，只能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泪水从她失去了双目的眼窝中流出，亮丽的金色双马尾被染上了鲜血的污渍，漂亮的脸蛋上布满了泪痕。察觉到有人的接近后，她拼命地扭动身躯，却只能像是一只脱水的鱼，在砧板上无力地挣扎着。 从机甲的角度来看，她的确小得可怜，弱小地，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孔鸿沉默了一会儿，拿起了案板边的刀刃，对准了少女的心脏位置猛刺了下去。 第五十八章 殇 陈碧大吃一惊，急忙阻止了他，又气又怒地说道：“你疯了？！” “她的确还活着，但是已经离死不远了。这样的伤势，除非是立刻送往最高级的医院，才有可能有一丝生还的可能性，但是我们身上又没有携带急救装置，也压根不可能将她活着带离这个巢穴，与其让她留在这里受尽折磨，倒不如直接杀了她。”孔鸿冷冷地说道。 陈碧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就是这短暂的犹豫，给孔鸿抓住了机会，他猛地脱开了陈碧的手，用力地将刀刺了进去。 并未有多少的鲜血流出，少女的生命其实早已走到了尽头，这让艾丽莎的心里稍稍好过了一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少女微微抬起了头，看向了三人的方向，嘴角蠕动着，最后，勉强摆出了一个解脱的笑容，表情永远凝固在了这一刻。 她死了。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了，但是艾丽莎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自己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到。是战争的话，总会有人死去的，不是自己就是别人。她不断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尽管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责任，但是她的心依然忍不住揪紧了起来。 如果，如果自己能够变得更强一些的话，是不是就能够救下她了呢？ “滴！！！”突如其来响起的警报声吹散了这股笼罩着他们的不安的乌云，孔鸿脸色大变，拿出了监测探头，声音凝重地说：“该死，是那些怪物们……它们回来了！” “必须赶紧从这里离开！”陈碧迅速地说。 “不行！已经来不及了，它们已经发现我们了，我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一件事……”孔鸿咬牙切齿地说，“拷问室，类似宗教仪式的现场……这可不是一般的虚兽会做的事情，而是被感染后的生命体所诞生的虚衍啊！” 艾丽莎和陈碧的脸色都变了一变，如果是普通的虚兽的话，她们倒不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因为每一台龙骑士上都附带了对付虚兽的特殊武器和专用装甲，但如果是虚衍的话，反而不太好办了。所谓的虚衍，是由人或动物被感染了黑雾之后，变异诞生的半生命体怪物，拥有着极强的生命活性，极难被杀死，而且每一只虚衍的级别都至少在A以上，远不是她们这些吊车尾的学生能够对付的。 “现在通知支援部队的话还来得及吗？” “我刚才已经通知了！但是他们来到这里至少还要几分钟，可那些怪物们还有两分钟就要进入这个巢穴了，在他们赶到前，我们百分百已经凉了！” “强行突破的可能性是？”陈碧问。 “不足0.001%！根据侦测器传来的信息，对方是变异体中也较难对付的狼人型虚衍，一共有七只，其中六只A级，一只情报不明，极有可能是在S级以上！”孔鸿飞快地扫视侦测器里传来的消息，“这类虚衍拥有着较高的智商，以折磨和虐待其他生物为乐，而且背后一定还有着其他的主使，不然不会造出这种规模的血池……该死的！军队里那些侦查部队都是在吃白饭的吗！竟然连这样危险的巢穴都没发现！” “要抱怨的话等活着出去再说话吧！接下来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应该都携带有小型核反应堆吧？” “干嘛？你想靠它来干掉对面吗？但是在这种狭窄的地方使用这种武器，先死的一定会是我们吧？” “同归于尽总比被抓住以后折磨至死好吧？还是说你想变的和墙上的那些女的一样？” 陈碧的脸色变了变：“那样的话……绝对不要！” “那不就得了！已经没时间犹豫了，我能感觉到……这片血池似乎活了过来！” 的确和他所说的那样，一直平静无暇的血池在感受到了虚衍的接近后，开始沸腾了起来，无数的血气泡不断地冒起又破碎，从池底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数不清的黑色的触手从血池中伸了出来，如风吹柳枝一般摇摆着，似乎有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正在池底孕育。 “好了，快点把你们的核反应堆都交出来，让我来统一引爆……” “不，其实还没有到那种绝望的地步。”艾丽莎突然说道。 “怎么说？”孔鸿皱着眉头问。 艾丽莎飞速地打开了组队通讯器，语速飞快地边说边在视频聊天中画着什么：“这是我们进入这片巢穴时的位置，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根据方位的计算……也就是说这个巢穴的最薄处，离地表实际才不到五米！” “你的意思是……”孔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除去本身的土质外，这里并没有人工加工过的痕迹，如果以炸穿这部分的土层考虑，除去崩塌与受力的变量因素，代入公式的话……就是这个！如果以这个量的话，靠机甲的防御力完全可以承受地住！然后再乘以可变量因素，只要按照这样做的话，我们有很大的几率可以从上方逃生，在那些怪物们反应过来前，就可以全功率逃离这个地方！”艾丽莎极速地完成了计算，发现两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奇怪地问，“怎么了？我有哪里算错了吗？” “不，只是被学霸震惊了。”孔鸿轻咳了一声，“那么，我们就赶紧开始行动吧，按照现在的速度，那些怪兽们还有一分钟左右就要赶回这个巢穴了，必须在那之前完成布置！” 就算是在事关学分毕业问题的考试中，他们也未曾像现在这么认真，毕竟是事关生死的危机时刻，不由得他们不专心。很快地，炸弹就被设置在了指定的位置。 “还有四十多秒……引爆！” 随着一声巨响过后，巢穴的顶部如预料中的那般开始崩塌了，大块的土块砸落进了血池中，溅起了几米高的血柱。当尘埃终于散尽后，一束光芒照进了这个昏暗的巢穴当中，虽然是早已习以为常的阳光，但在此时的他们看来，却是那么的耀眼。 “还有三十秒……很好！计划完美地实施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会先走在前面，你们两个跟在我身后，万一地表还隐藏着其他的怪物，我会想办法将它引走，到那时候你们两个就赶紧跑，明白没有！” “孔鸿，你……” “少啰嗦！我们走！推进器启动！”他的话音落下，龙骑士背后的推进装置喷出了幽蓝色的火焰，推动着他缓缓升上了空中，向着上方的开口飞去，“你们两个也快点跟上！” “了解！”模仿着他的样子，陈碧和艾丽莎同样先后飞上了空中。 “呼，还真是千钧一发呢。”在重新感受到了地面的踏实后，陈碧长长地舒了口气，将手伸向了半身还在巢穴里的艾丽莎。 “唔，这里是……等等，这里是哪里啊！不要！我要离开这里！谁，谁来救救我啊！不、不要丢下我一人啊！这、这是什么东西啊！不管谁都好，拜托，快来救救我啊！！！”巢穴中突然传来了男生惊慌失措的声音。 “该死！刘苏还在巢穴里面！”孔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我去救他！”艾丽莎果断松开了陈碧的手，回头转向了巢穴。 “喂！等等！” “别担心，时间还够。”艾丽莎回以两人一个安心的微笑，重新进入了巢穴之中。在血池的角落，刘苏的机甲正在那里惊慌失措地扭动着，刚才从血池中伸出的黑色的手缠住了他的机甲，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挣开的样子，而在不远处的通道中，怪物们的吼叫声也变得越来越近，显然它们也注意到自己的住所中来了不速之客，正在加速赶来的途中。 就这样逃走吧？艾丽莎的脑中划过这样的想法。但她马上又摇了摇头，将恐惧的情感重新压回了心中。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样可不行啊，艾丽莎，你不是已经决定不再逃避了吗？ 好好看着吧，就算是我，也绝对有能够做到的事情。 “那个，稍微冷静一些。”艾丽莎耐心地安慰已经完全被吓昏了头的刘苏，小心地避免自己也被那些黑色的触手触碰到，飞到了与刘苏接近的地方，伸出了手。 似乎是艾丽莎的安慰起了作用，刘苏沉默了下来，缓缓地握住了艾丽莎伸出的手。 “很好，就是这样，等下我们一起……哎？” 刘苏突然发力，措不及防之下，艾丽莎一下被这巨力拉到了地面上，而那些缠绕在刘苏身上的黑色触手，也像是发现了新的美味食物一般，分出了部分缠绕在了艾丽莎的身上。借用这短暂的时机，刘苏所驾驶的深蓝色龙骑士背后的推进器完全启动，瞬间产生的热量吹散了他身边仅存的触手，一下子推动着他向着天空飞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艾丽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被完全缠死了，似乎恼怒于到手的猎物的逃脱，更多的触手缠上了艾丽莎的身，一点点地，将她向着血池拖去。几乎同时的，怪物们也赶到了现场，发现了现场的艾丽莎，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其中的一只以极快的速度骑到了龙骑士的身上，挥舞起自己的利爪，轻而易举地就将龙骑士的装甲切割，显露出了其中身穿着紧身战斗服，一脸呆滞的艾丽莎。它又伸出了另一只足足有一人大小的爪子，将她从龙骑士的内部掏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我只是想和大家一起战斗而已。 果然，我什么都做不了啊。 再见了，妈妈，妹妹，还有……洛天尘同学。 …… 不想死。 还想，再看见你一面。 好想听到你的表扬： 其实，我也是挺厉害的吧？ 以及…… 对不起。 第五十九章 支援 “你这个……混蛋！”孔鸿重重一拳砸在了刘苏的脸上，将他击飞出去了很远。 “等、等一下！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是她自己……” “闭嘴！你当我们是瞎子吗！她明明是去救你，结果你这家伙竟然……！” “那、那才不是我的错吧！不、不过是手滑了一下……” “再废话的话，我就杀了你。”孔鸿冷冷地说，目光冰凉到了极点。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根绳子，将自己和刘苏的机甲绑在了一起。 “你、你要干什么？如果不趁现在赶紧跑掉的话，要是那些怪物追上来就糟糕了。” “我说过让你闭嘴了吧？我要去救她，你也过来。” “开什么玩笑啊！我为什么非得为了那个不认识的女人拼命不可啊！反正落到那群怪物手里她已经死定了吧！我们再去也只是送死而已啊！” “没有那么快，如果是那些怪物的话，不会那么轻易地杀死她，绝对会在那之前好好折磨一番才对，时间应该还有。” “你这个疯子！要送死别扯上我啊！我还不想死！” “那么你就死在这里吧。”孔鸿抓起他的脑袋往树上重重地一撞，刘苏终于不吭声了。他回过头，看向了陈碧，“我们会去尽量争取时间，直到支援的到来。你的话，随便你怎么办好了，去叫支援也行，留在这里帮我们放风也好，必要的时候就赶紧跑吧。” “等……你再说什么啊！” “我欠她一条命。”孔鸿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而我，最讨厌的就是欠别人东西了。” “这么说的话，我也是一样啊！怎么可能抛弃队友一个人逃跑啊！” “是吗？那样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明明只是个女人，说的话还挺像样的嘛。”突如其然的第三者的声音打断了他们间的对话。 “谁？”孔鸿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却愕然地发现，不知何时在树林的中央，竟然多出了一台棕褐色的机甲。 “怎么会……”陈碧同样吃惊地说。 “哈哈哈哈！虽然老子蛮中意你的，不过还是滚远点吧！因为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男人的战场了！” 自己……还没有死？ 艾丽莎花了一段时间确认了这件事，但是，却完全没法放松下来。 身体无法动弹，艾丽莎注意到自己的战斗服几乎被撕成了粉碎，以几乎**的姿态被钉死在了木架上，她的心底升起一股羞耻感，但又马上被接下来的恐惧所覆盖。 对了，自己被那些怪物们抓住了，然后这里就是…… 艾丽莎猛地想起了那些挂在墙壁上被剖开的尸体，还有案板上挣扎的那个女孩的模样，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自己，大概也会变成那个模样吧。 没有了阻隔器的遮拦，冲天的血气差点将她熏晕过去，但是不知怎么，脑中就是有一根弦，让她保持住了清醒。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安全逃出去呢……如果自己能够稍微有一点点帮到他们的话，也就算值得了吧？ 可是，果然好害怕。 但是，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支援部队的赶来还要一定时间，光凭孔鸿他们的话，是绝对打不赢这些怪物的。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从这里逃走的。 明白了这一点后，艾丽莎突然放松了下来，像是必死之人最后所爆发出的勇气，她开始观察起了四周。 之前被他们炸开的洞已经消失了，也不知道是这些怪物们堵上的还是其它的原因，自己的机甲就躺在不远处，只是早已被分成了好几块，几只五六米高的怪物趴在残骸上，牙齿不停地撕咬着，发出了猫爪摩擦黑板一般让人心悸的声音。而在另一旁的血池边，一只长得比较特别的怪物正用手指夹着一把小刀，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将刀插入了血池中搅拌着。那只怪物比起它的同伴相比要瘦小一些，但即使如此也有四米多高，小刀和它庞大的身躯比起来大概和人与指甲刀差不多，偏偏它还小心翼翼地用粗大的手指夹住了刀柄，生怕刀掉下去，这一幕让艾丽莎有点想笑，可是一想到这把小刀的用途，她一下子又笑不出来了。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怪物停下了念语，拿起了小刀，一步步地向艾丽莎走来，庞大的身影完全遮挡住了仅存的光芒，艾丽莎抬头看着那个接近的怪兽，眼中划过一丝绝望。 感受着锋芒压在脖间的尖锐感，艾丽莎默默地闭上了眼。 一瞬间的刺痛后，艾丽莎感觉天地似乎崩溃了，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好轻，不住地向上飘去。昏暗的天空亮起了一束光，像是指引着自己向那飘去。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感觉还不赖嘛，没什么痛苦，只是有些凉意。 凉意？ 艾丽莎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是一台巨大的棕褐色机甲，正在这个狭窄的空间中与那些怪兽互相厮杀着。洞顶不知何时裂开了一个巨口，甚至比自己当初炸出的还大，这台机甲大概就是从那跳下来的吧，自己看见的光也是从天上照下来的。 也就是说……自己还没死吗？ 钉住自己的石椎同样散乱一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从木架上掉了下来，神经系统像是此时才终于起了作用，血液止不住地从被穿出了一个大洞的掌心中流出，无时无刻不向大脑传递着令人发疯的痛楚。 好痛，真的好痛，痛得让人想干脆就这么死掉算了。 但是，绝对不会在这里放弃。 艾丽莎扶住墙壁，深深地吸了口气，咬紧了牙关，终于勉强撑起身体，从地面上重新站了起来。 “这不是还可以吗？没用的家伙就赶快给我逃离这里吧，可不要扯老子的后腿了哈哈哈哈哈！”龙骑士发出了爽朗的大笑，挥舞着几米长的巨锤，将逼近的怪物推走。 “这个声音……你是古汉同学？”艾丽莎愕然地说，“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还要一段时间……” “哦？你说那些慢吞吞的家伙啊！老子嫌他们太慢就先赶过来了，结果就看到了你们这幅狼狈的样子，所以说女人们就是没用啊哈哈哈哈哈！”龙骑士后退了一步，抡起了巨大的锤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原本就已经崩溃的巢穴又多了一道裂缝，无数的碎石从空中落了下来。 “危险，艾丽莎！”突然出现的龙骑士替艾丽莎抵挡住了落石。 “陈碧同学……你们没走吗？” “怎么可能走啊……话说你个混蛋，好歹注意下周围啊！”陈碧对着古汉破口大骂，回应她的只有“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那个战斗疯子……算了，我们先走吧，那两个笨蛋也等在上面呢。”陈碧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将艾丽莎包裹在了手心中。 “为什么……你们……” “什么？” “为什么……你们不逃跑呢？”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不是队友吗？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危险就抛弃你啊！至于刘苏那个王八蛋，等下你给我好好揍他一顿，揍死揍残都无所谓。” 第六十章 登场 “……” “怎么了？还有什么想说的话，等逃走再让你说个够哦？” “……不，没什么。”艾丽莎擦了擦泪水，又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坑下与一群怪物战斗的古汉，“可是，古汉同学他……” “那家伙你就别管了。”陈碧深深地说道，“那可是，在我们学园排名第三名的……怪物啊！” 古汉毫不留情地挥动手中的巨锤，将倒在地上的怪物砸成了稀烂，怪物发出了犀利的惨叫，便不再动弹，尸体逐渐化成了一道黑雾，融进了一旁的血池之中。 “切，第六只吗。”古汉踩了一脚地面，此时的巢穴比起一开始，大了十几倍不止，因为他与怪物之间的战斗，无数的岩石倒塌，滚进了血池当中。一般来说，普通的池子早该满了，可是血池却像是个无底洞一般，贪婪地吞噬着一切进入它体内的物质。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古汉也是有意识地开辟新的战场，为的就是远离那池诡异的血水。 此时的棕色机甲外表早已布满了伤痕，甚至可以看见其中断裂的电线，可是古汉却浑然不觉，依然举起了巨锤，指向了一直在一旁旁观的第七只虚衍：“最后，就剩下你这家伙了！” 它正是之前要解剖艾丽莎的那只狼人，比起自己的同伴，它明显要敏锐地多，在洞穴坍塌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地站到了一旁，冷眼旁观着古汉与同伴间的厮杀。在所有的狼人倒下的那一刻，它终于要动了。 “你这家伙，不逃不打，竟然在这里等着老子打完再上吗，还真像个爷们呢，不错，虽然是个怪物，但是老子很中意你呢。为了回应你这份等待，老子也会认真地……杀死你！” “哦哦哦哦哦哦哦！” 两个庞大的身影，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战斗已经持续了不小的一段时间，在把这里的场景传递给了总部后，总部很快回复将会派出特遣部队前来此处支援，至于他们几人的任务已经完成，准许返回，不过却被艾丽莎他们拒绝了。 “虽然帮不上忙，但是至少让我们在一旁好好见证一下吧。”抱着不被允许的心理准备这样说了，结果却出乎意料地被同意了，只是被嘱咐要注意好安全。 “好疼！”艾丽莎皱着眉头说。在确认了周围没有其他怪物存在后，陈碧从龙骑士里拿出了备用的衣服和医疗箱，替艾丽莎包扎伤口，至于两个男生则被她轰到了一旁去站岗。 “真是的，差点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这次真的要没命了呢。” “哎嘿嘿~” “才不是‘哎嘿嘿’好吧！真是的，那些该死的怪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死绝啊！”陈碧忿忿不平地说。 “谢谢。” “这种时候就别说‘谢谢’啦！”陈碧轻点了她的额头一下，“话说回来，你那时竟然那么果断地就回过头去救刘苏，还真是让我吓了一跳呢，换作我的话，大概是没有勇气再进那个恐怖的洞穴了吧。你难道不害怕吗？” “害怕啊。只是，突然想到了那个人，不知怎么就不害怕了。”艾丽莎举起了手，面露微笑地说，“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想像她一样……能够为了她人而战。” “你越这么说越让我好奇你口中的那个女孩到底长什么样了。”陈碧好奇地说。 “也没什么啦……不过，古汉同学他，真的没问题吗？”艾丽莎担忧地看向了树林的另一头，棕褐色机甲与狼人型虚衍依然扭打在了一起，他们间的战场从地下打到了地面，又从地面打上了天空，明明体型那么巨大，偏偏速度又快到肉眼难以看清，五颜六色的激光扫过大地，将成片的密林摧毁。 “比起担心那个疯子，我倒是更担心我们自己的安危。那个疯子，可是一点都不会在乎队友的类型啊，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影响到我们这里了，必须先一步撤离才好……怎么了，艾丽莎？” “天空……”艾丽莎呆呆地说。 “天空？天空怎……”陈碧下意识地看向了天空，然后同样愣住了。原本苍灰色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扭曲的黑洞，不断地向外发出灼目的闪电。 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古汉与狼人也停下了争斗，各自跳到了一旁，紧紧地盯着黑洞的中央，警惕着其中可能会出现的东西。 “啊，有什么东西出来了！”陈碧发出了惊呼，从黑洞的另一头，的确出现了什么东西，“那是……白色的，龙骑士？” =====================这是一条分割线==================== “哇啊啊啊啊啊！”大脑一阵晕眩，当我回过神时，身体就已经从高空中坠落。 “给我……停下来！”我拼命地向龙骑士传达这一命令，终于我的信念似乎起了作用，在抵达地面的前一刻，我的身体终于正了过来，那个什么反重力装置也起了作用，平稳地降临到了地面，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个屁嘞！ 那个女人，说什么绝对安全，这不是一出来就遇到危机了吗！要是被传送到宇宙的话该怎么办啊！虽然似乎不会死的样子但也是很吓人的啊！下次见到她时必须好好抱怨一下才行！ 说起来，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听那个女人说似乎是静林什么的地方，可是我对这里又不熟，又没有地图什么的，接下来要去哪里找艾丽莎才行啊。 总之，得先确定下周围的情况才行。如此想着，我开始动起了脖子，打量四周的景色，无意间与一只长着狗头（狼头？）的巨人形态未知物种对上了视线。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真的狗头人（狼头人）吗？不不不也太大了一点吧，哪怕改装后的白龙比起它也矮了不少啊，从它身上又传来了一丝罪的气息，也就是说是虚兽吗？不，好像也不太对，这家伙似乎是有着实体的……也就是说，虚衍吗？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类人形还长得这么大的虚衍呢，是这个世界的新物种吗？看上去还蛮有智慧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交流。 第六十一章 见面 就在我思考该如何开口的时候，那只怪物突然动了，动作之快令我都吓了一跳，身体自动地按在了剑柄，虚之眼完全地锁定了其的弱点，在它经过我身边的同时闪身拔剑收剑一气呵成，虚衍就那样笔直地冲了过去，僵立在原地许久，身体才断成了两截，喷出了黑色的血液。 糟糕，一不留神就下了死手，还以为是多么厉害的东西，结果这么容易就干掉了吗，看来这幅机甲比我想象得还要强上一些呢。 算了，不管了，现在的目标是搜索艾丽莎才对，我记得搜索的按键是这个来着……啊有了！让我看看……这不就在附近吗？！ “啊，找到你了，艾丽莎。”我高兴地向躲在密林里后的艾丽莎打招呼，在她的边上还站着一个亚裔脸的少女，和一台未启动的机甲，应该是她的队友吧？呼，竟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亏我还以为要花上一些时间呢，看来那家伙的传送装置还是有点作用的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都以一种十分诡异的目光看着我。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 “那个……是洛天尘同学吗？”艾丽莎不确定地说。 “是我啊，怎么了？” “刚才……” “刚才？哦，你是说那只小狗吗？该不会是你们的目标什么的吧？抱歉没想到它那么不经打直接就挂了，应该不是什么珍稀物种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去找一只。”我无比紧张地说。 “不，没什么，只是……能够再次看见，真的真的，太好了。”艾丽莎笑着流下了眼泪。 “等下，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我突然注意到了艾丽莎身上的纱布，声音一下子变得冰冷了起来，“是谁做的？告诉我，我就把那家伙干掉。” “不，已经没事了啦，谢谢你洛天尘同学。” “这家伙，就是你口中的可爱的小女孩吗……果然不同寻常呢。”艾丽莎身旁的女孩看着我，喃喃自语地说。 “等下，可爱的小女孩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因为洛天尘同学很可爱嘛。” “你、你说谁可爱啊！我才不可爱好吗！以后不许这么说了！” “喂，我说你们丫……到底要无视老子我到什么时候啊！” 身后传来重重的怒吼声，我回过头，恰好看见一台棕褐色涂装的机甲正拿着一柄和它差不多高大的锤子，站在我身后的位置。 “你是哪位？” “哈？这话应该由老子说才对吧！不但莫名其妙出现，还抢走老子的猎物，最后还无视老子一个在那里聊天聊得那么欢，你丫是不是活腻了？” “这个声音……你该不会是那个傻大块吧？” “哈？你丫，不就是那个刚转校过来的小不点吗？” “看样子你似乎很想打一架呢，要我来满足你这个愿望吗？”我眼角的青筋暴起，强撑起笑容地说。 “切，老子虽然不屑于欺负女人和小孩，但你丫是例外，胆敢抢走老子的猎物，我要让你好好感受下老子的怒火！” “什么你的猎物，不就是只小狗吗，看你身上这么多伤痕，该不会是被那只小狗欺负了吧？噗噗噗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呢。这么说来之前我们的赌约应该是我们赢了吧？赶紧向艾丽莎道歉啊你个混蛋！” “放屁！在那之前老子可是一个人干掉了六只那样的小狗啊！这么算的话老子才是赢家吧？” “切，是个男人就给我好好承认失败啊！” “呸！老子还没输呢！” “真是的，两个人都不要吵架啦！洛天尘同学，刚才也是多亏了古汉同学他救了我，不然的话……”艾丽莎焦急地说道。 “是这样吗？”我有些怀疑地看了古汉一眼。 他不屑地撇开头，哼了一声：“只是顺手而已，可别会错意了女人，只会拖后腿的家伙。女人和小孩什么的，就该彻底滚出战场才对。” “……算了，这次就姑且感谢你一下吧。”我说。从艾丽莎的话和周围的场景来看，我大致猜到了七七八八，心中对古汉的看法也稍稍有了些改观，“那么，就拜托你们稍稍给我说些事情的经过吧。白龙，待机状态。” 舱门徐徐打开了，我从驾驶舱一跃而下，长长地出了口气。虽然没什么不适，但比起那副巨大的身躯，我倒是对原本小小的自己更为安心一些。 “什么嘛这孩子不是超可爱的嘛！”结果，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前，身体就被艾丽莎身旁的女孩给紧紧抱住了，还将头深深地埋进了我的头发中，像个痴汉一般发出了“哈、哈”的喘息声。 “放、放开我！”不好，疏忽了，要是在这里用力的话，又很难确保不会伤到对方。 “不光脸长得可爱，皮肤也是相当光滑哎！头发也相当柔顺呢，有股很香的味道，真是的，到底用了什么样的化妆品才会变成这样啊！” “才、才没用过那种东西啊！说起来你别乱摸我的身体啊！还有别掐住我的脖子，我可不是抱枕！”我气呼呼地说。 “骗人的吧！这个像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小女孩竟然是真人吗！”少女终于抬起了头，却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将手从我的臂下穿过，把我整个人举了起来。 “是吧是吧。”艾丽莎笑眯眯地说。你就别在一旁旁观了，赶紧让她把我放下来啊！ “哼，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同样从机甲上跳下来的古汉靠着自己的龙骑士，将头瞥向了一旁。这点我也很同意啊，不过你要是能不红着脸说这话或许会更有说服力呢。 “我们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就赶过来了……！！！这、这个小女孩是……”又有麻烦的家伙出现了。 为了不伤到少女，我只好鼓起脸，拼命地在空中空摆着双腿，似乎从我的动作中察觉了不耐烦的情绪，少女这才恋恋不舍地将我从空中放了下来。 我轻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那么，现在能好好说明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第六十二章 审判者 就这样，我们几人坐在了一起，艾丽莎身旁那个名叫“陈碧”的少女给我简略地讲述了她们来到这里后的经历，在讲到那台血池的时候，我示意她们停了下来，表情认真地说：“你们刚才说到的血池，具体是怎么样的？” “哎？就是很多人血，然后按照人体的器官摆放……对了，还会从里面伸出黑色的触手，不过不是实质的……” “……”我沉默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地洞的旁边。真是奇怪，明明刚才看的时候洞口还是蛮大的，可是现在却缩成了只有一人多的宽度，而且正底下的血池似乎没有受到一点的破坏，散发着糜烂和腥浓的气息。 隐隐的，我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极其不寻常的气息。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之前为了保险起见，一直没怎么动用过虚之眼，不过按照灵的说法，因为出现了某种错误，导致我这个世界与外部的联系并不相通，也就是说，稍微用一下的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这么想着，我深吸了一口气，解开了压制。 “！！！！”我猛地倒退了一步。 “怎么了？”艾丽莎有些担心地问。 “不，没什么。不过……”我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他们说，“你们还是趁现在赶紧跑吧，越远越好。这里的东西，远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 “这是什么意思？”艾丽莎同伴中一个外表懒散的男生皱着眉头问道。 我想了想，耐心地解释道：“我刚才看见了，在这个血池底下，还隐藏着一个极其强大的怪物，恐怕就是它控制了那些狼人型虚衍，来为它提供食物吧。幸运的是它之前一直处在沉睡状态，不过现在的话，似乎因为发现了我，而要醒过来了呢。” “这是……”他的话音未落，大地突然开始了剧烈的颤抖，无数只黑色的触手破开了地面，从血池的中心伸了出来，每一只都有千年树木的树干那么粗，彼此缠绕交错在了一起，形成了类似于巨柱的形状，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那个是……虚之柱！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认出了那个不明物体真身的艾丽莎，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哼！管它是什么怪物，只要砸碎不就好了吗！哈哈哈哈哈！”古汉在触手出现前就已经坐回了自己的龙骑士，举起了巨大的铁锤，狂笑着向黑柱冲去。 那个白痴！ “喂，你们几个也赶紧离开这里！”我一边冲向白龙，一边对剩下的四人吼道。 “了解！”他们同样果决地冲向了自己的龙骑士，只有艾丽莎一人双目无神地瘫坐在了原地，口中不停地念着什么：“不行的，那个怪物，不可能打的过的，所有人都会死……爸爸……妈妈……” “别担心。”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从梦魇的状态中惊醒，“只是那种程度的家伙，还杀不死我呢。她就拜托给你们了。” “啊，我知道了。”坐回了龙骑士的陈碧小心翼翼地捡起了艾丽莎，将她放进了胸口位置的救生舱呢，“另外，你也要小心啊。” “了解。”在确认他们已经离去后，我才重新坐回了白龙内，感受着精神逐渐与机甲融为了一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空之中，古汉依然处在与触手交缠的状态，他的锤子一次又一次推开靠近他的触手，重重地砸在了柱子上，然而这仅仅只能让柱子的表层稍微凹下去一点，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原状。反观古汉的话，不管是精神还是能源消耗都已经濒临极点，动作开始变得迟缓了起来，越来越多的触手抽打在龙骑士的身上，摩擦出了剧烈的火光。 虽然不是很喜欢那个家伙，不过看在救了艾丽莎一命的份上，还是救他一下吧。 我猛地发力，在不借用推动器的前提下，直接跃到了空中，完全由高速粒子组成的粒子刀轻而易举地斩断了古汉周围的触手，一把拉住他，跳离了柱子的攻击范围。 “唔！你这小鬼，又来搞乱了吗！” “闭嘴吧，这种时候就别逞强了，外人都能一眼看出来你的龙骑士受损严重了，这不是连驾驶舱都暴露出来了吗。” “别开玩笑了，如果我不上的话，这里还有谁能上呢？”古汉咬着牙，勉强撑起了那欠揍的笑容。不光是龙骑士，触手的攻击甚至渗透到了他的本体，如果不及时救援的话，大概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吧。 “所以说了这里就交给我了啊，那东西不是你能应对的级别。”我淡淡地说。 “哈？要我躲在小鬼的背后当个懦夫，那还不如让我去死算了！” “所以说，你为什么那么歧视女人和小孩啊？这个世界的话，不该是实力至上吗？只要有能力的话，不管是男是女，是成年人还是小孩都无所谓吧？就算她们比不上你，但是比起普通人还是很强的吧？我可不认为你们的战力充足到能够不用那些低适格者，即使如此，你也想方设法地排挤艾丽莎她们的理由是什么？为了你那无聊的自尊心？还是单纯地看不起弱者？”我叹了口气说。 古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不对。” “哦？” “无关乎强弱，战争本来就该是男人的战场，女人和孩子则是我们保护的对象。可是那些怪物们的到来，把一切都打乱了，本该是被保护的对象，却不得不上了战场，最后凄惨地死去……开什么玩笑！如果连被保护的对象都不在了，那男人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啊！” “……可这就是现实。” “那么就由老子来改变这该死的现实！老子会一个人填补起所有的空裆，管你什么怪物，老子都会把它们干掉，绝对要把这些怪物一个不留地驱逐出去，让这个世界恢复成原本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的责任啊啊啊！” “……抱歉，之前稍稍有些看错你了呢，没想到，你也是个不错的家伙呢。” 古汉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但是，正因为是你这样的家伙，才更应该活下去。”我话锋一转，说，“就那么坚持着你的理想，永远地活下去吧，总有一天，创造出那么一个，女人和孩子不用再上战场的世界吧。” 我按下了按钮，随着火焰的升起，我偷偷安装在古汉的龙骑士背后的推进器开始了运作，带着他徐徐向着远离战场的方向飞去。 “等等，这是什么玩意儿！喂！”他疯狂地大叫，却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的龙骑士，如果是普通状态下的他，应该能够很轻松地就摆脱吧，但是现在严重受损的他，几乎是连动弹一下都很难做到了。 无视了远去的古汉，我重新将视线转回了那根巨大粗壮的由触手组成的柱子上，冷冷地说：“好了，现在所有无关人员都离去了，只剩下了我们两人，你也该现出原形了吧。” “呵呵呵，真是一个急躁的小家伙呢。”柱子的顶端，突然传来了少女般清脆悦耳的铃铛音。触手交错缠绕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花苞，花苞徐徐打开，显现出了鲜红色的花瓣，以及端坐在花蕾中央的，**的少女。 光从外形上来看，她和人类的少女并无多大差异，身体的每一处无不展现出了黄金比，令万千少女自惭形秽的**傲然挺立着，一头黑发柔顺地盖住了她的身体，散发着诱人的气息。不过只要仔细看的话，就会注意到她的虹膜是人类没有的金黄色，眼白的部分则完全涂成了黑色。少女静坐在柱子的顶端，微笑地看着我，无数的触手环绕在她的身旁，扭动着。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虚兽？王兽？还是别的什么物种？”我质问道。 “原来如此，那是你们对吾等的称呼吗？”少女侧着头，摆出了一个可爱的坐姿，“不过，感觉这些称呼都一点不可爱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被你称呼为‘审判者’。” “审判者……”我在口中重复着这个词，“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呢，从我诞生起，似乎就被赋予了这样的名字。”少女爽朗地回答道。 “诞生？你们是怎么诞生的？” “不知道哎。” “……那我换个问题好了，你和那些虚兽，是同样的种族吗？” “你说那些丑不拉几的家伙啊。”少女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摊开了双手，“虽然人家一点不想和那些不可爱的家伙扯上关系，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呢。因为那些东西没有人家的庇护，压根不可能在现实出现呢。至于那些强一点的傻大个，虽然不需要人家的帮助，不过也变得更加丑了呢。然后，就是我们了哦。” “……”按照她话中的意思，也就是说，大概可以将这些从虚空中诞生的怪物分成三个等级。首先是最低级的虚兽，一般只有在虚域或者是特定情况下出现，普通人是无法看见的，只有成为了凡尘者后，解开了身体的部分机能后才有可能与之较量。 第六十三 意义 虚兽的种类十分繁多，有外表类似于现实中的动植物，也有幻想中的生物；在此之上就是王兽，力量差不多相当于人类中的星衍者，体型一般十分巨大，可以干涉到现实，大多形似于克苏鲁神话中的邪神；然后，就是少女口中的，“审判者”了吗？ 光是从有知性这一点来说，少女的确完爆了其他的虚兽，至少我没见过其他虚兽还能与人进行这么“和睦”交流的，但是如果从战力来说，又会怎么样呢？和王兽差不多？还是说，更为强大？ 可是王兽就已经相当于星衍境界了，如果是比它还要强大的审判者，究竟，又会是什么级别的呢？ 在我思考的过程中，少女一直坐在柱子的边缘，嬉笑地摆动着细嫩的双腿，在这个充斥着废墟与鲜血的世界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入侵这个世界？”我问。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难得遇见了能够交流的虚兽，如果能够搞清楚它们存在的契机的话，说不定就能避免纷争了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上绝大多数的战争，都是起源于缺少沟通。如果能够相互理解的话，也就不会轻易动手了吧。 少女将手指压在了唇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呐，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提问，我一时语塞。 “为什么世上会有太阳？为什么会有月亮？为什么行星会一直转动？为什么存在着生命？这个世界是平等的吗？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答案是……没有哦。” “……”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因为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一切都是‘虚无’，那，就是我们哦。” “不对！只要是存在绝对是有意义的，因为……” “那么我们呢？你觉得，我们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呢？”少女如此问道。 “……”我又一次语塞了。 “是吧？但是，有那么一个声音这么告诉了我。” “声音？” “‘去毁灭吧，将一切都消灭殆尽，然后，你就能找到你的答案。’不光是我，大家都是遵照着那个声音行动的哦。” “那个声音？那到底是什么？”难道说，在她们之上，还有着怎样的存在，在操控着所有的虚兽吗？ 魔女？甚至是……我不敢想下去了。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不知道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所以……”少女从柱子上站了起来，露出了狂气的笑容。她举起手，部分扭动的触手在她的手中形成了一把螺旋状的黑色长枪，“让我们开始……厮杀吧！” 她猛地踏脚，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随着少女的离去，原本支撑她的黑柱也重新化作了纷乱的触手，紧跟着她向我袭来。我果断地拔出了剑，借用剑身挡住了这一击，多余的力量向外散发了出去，压倒了成片的树林。 从这一击中我察觉到了自己与对方力量上的差距，果断地拉开了距离，可是对方也毫不示弱地用更快的速度冲了上前，一下比一下更重地刺在了剑身的薄弱处。 不好，这是……！ 随着少女的最后一次穿刺，剑身碎裂成了无数片，她同时扭传枪身，轻松地将百吨多重的机身拍飞了出去，刮起了一地尘沙。 少女并不急于追击，而是静静地战立在原地，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呐，你应该远不止这种程度吧？我能够感觉到哦，在你身体里隐藏着的，那股令我也深感颤抖的力量。呐，让我好好看看吧，你的，‘全部’。” “唔……这又是什么样的疯子啊……”我嘀咕着，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 “警告，警告，龙骑士受损程度高达63%，部分武器搭载系统失去作用，防震系统受损，建议尽快返程维护……”视野中跳出的机身受损图不断地闪烁着红光，仅仅只是初步的接触就造成了如此的伤害，而且对方还明显只是抱着玩乐的心态，没有用出全力，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除去魔女之外，她应该是我所遇到过的，最强的敌人，当之无愧于“审判者”之名，恐怕就是一般的星衍，都不会是其一招之敌吧。而像这样的怪物，足足还有71只，我突然深深地感觉到这个世界能够撑到现在实在太不容易了。 “啊啊，我知道了，所以就别警报啦。”我叹了口气，关闭了警戒装置，认真地看向了少女，“抱歉啊，那可不是什么能够随便使用的力量啊。不过，我也不打算就这么认输呢。虚之领域，启动！” 虽然从没有在驾驶着龙骑士的状态下使用过这种力量，所以有些惴惴不安，但结果还是成功启动了。作为我的另一身体，因为共振的作用，白龙完美地融入了我的精神，就连虚之眼，也成功地被同化了。 世界，停止了。 时间，空间，色彩，生命，一切的一切，在我的领域当中，都化作了纯粹的信息存在着。这就是我从魔女游戏的战场中，所领悟出的究极能力。虽然它的本身并不存在任何的杀伤力与防御力，但只要在这片信息的领域中，我们就是平等的。 是的，就像是电脑程序中最基础的0与1，这个世界的一切存在，也是由某种最基本的东西所组成的，那就是信息。 第六十四章 无力 不论是凡尘，星衍，或是更强者，只要存在着，就能够分解成最基本的信息，被虚之眼看见，掌控，乃至改变。 似乎是连接了白龙本身的处理器的缘故，我能够支撑这片领域的时间，也因此得到了延长。然后，在这样的领域中，我找到了代表少女的信息。 接下来，只要将其的排列打乱……！！！！ 在我错愕的目光之中，那一团信息竟然自我组合在了一起，重新变回了我眼中原本少女的模样。 骗人的吧……这种事情，自从我获得了领域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领域依然还维持着，可是我却已经无法解析她的存在了，这样的情况出现，也就是说……她的力量，已经超出我目前的极限了吗？ 少女并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好奇地观望着我领域中的世界：“嗯，好厉害呢，但是，不对。” “……”既然确认了虚之领域对她无效的话，我也彻底将其收了回来，避免无谓的体力损耗。 “还要来吗？”少女歪着头，颇为可爱地说道。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最后的手段失去了作用，唯一剩下的能力，就只有魔女化了。但是，如果是在现实世界就算了，世界的容器还能勉强支撑住不完整的魔女力量，可是在这个虚拟的世界当中，十有八九会在那之前就崩溃吧。 “我不会放弃的。” “嗯？” “因为，我还没有看见啊。在亲眼见证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关于阿蒂尓口中的，十二位魔女之一的家伙。 这是她拼死想要传达给我们的信息，我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倒下呢？ “给我好好看着吧，这就是你眼中，毫无意义的人类哦。”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打开了装载系统界面，选中了所有在神梦姬的研究所中，安装的器具。 “警告，此举可能会使龙骑士陷入危险当中。” “闭嘴。” “高周波光束刀……卸载。” “DX时空加速引擎……卸载。” “量子保护屏障……卸载。” “武装色轻量级装甲……卸载。” …… “监视MP系统……卸载。” “全部搭载……卸载完成。” 在我的指令下，白龙又重新恢复成了我最初看见它时的那个，在所有的龙骑士当中都显得十分瘦小，孤零零的模样。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行为？”少女不解地问。 “你就当作是背水一战的决心好了。” “人类真是很难理解呢。” “是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呢。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人类……才不是毫无意义的啊！”我拔出了白龙身上仅存的武器，也是最初搭配的光剑，率先地朝着少女冲了上去。 放弃思考，将一切的操作权限转交给了身体。 我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看见就足够了。 目光所及之处，皆为敌人。 “啊啊啊啊啊啊！” 大概，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都未曾经历过这样的战斗吧。 没有巨大的身躯，也没有华丽的特效，仅仅只是在地球上都渺小不可计的身影，彼此相互碰撞着，又立即分离。这是绝对的力与速度的较量，空气中的微小粒子同样被带动了起来，阴阳电子摩擦产生了巨大的电流，形成了类似领域一般的场，所有的电子设备在接近前就失去了作用，不管是虚兽，还是人类的一方，都无法接近这片区域，渐渐地，这块地方也成为了所有的战场中，“不存在的区域”。 左闪，下蹲，上挑，然后后跳，翻身……像是背诵着某种奇怪的经文，我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对面，那个自称为“审判者”的少女，虚之眼在预测的瞬间，身体就已同步做出了反应，在回避着攻击的同时，向对方发动进攻。 但是，即使我有自信已经采取了最优的应对方法，胜利的天平依然一直向着少女所倾斜。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明白了。 这是一场必败的战斗，连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获胜的几率都不存在。 不仅仅是因为体质上的差距，更加重要的是，比起她来说，我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 不明白，但是，却能感觉到。 只是，现在却不是思考的时候，我强行将这个念头压下，再一次发动了进攻。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只有这样才能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如果只是单纯的防御的话，恐怕连一秒钟都坚持不下来吧。 但是，那是不行的。 在看见那个答案之前，我，绝对不会认输。 “稍稍，有些腻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少女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旋转枪身，枪口朝下，重重地刺进了土中，“就这样，结束吧。” 大地，开始了颤动。不，不只是这块区域，而是整个地球，都开始了崩溃，发出了濒死的哀鸣。 又是这种感觉，这到底是…… 我按住了脑袋，头痛欲裂。 即使借助共振来使用白龙本身的处理器，可是在那么剧烈长时间地战斗中，虚之眼给身体带来的消耗，还是现在的我所承受不住的，之所以能战斗到至今，完全是强行硬撑住的结果。 “将一切，归于虚无吧。”少女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纤白如玉的手臂，手心对准了我，轻轻握住了拳头。 “！！！！” 然后，光消失了。 不止是光，时间，空间，规则，物质，白龙，还有我的身体，一切在虚之眼中可见的信息，全部都消失了。唯一能够确认的，仅仅只是“我”这个存在罢了。 没错，这里，正是“无”的世界。 啊啊，又是这样吗？ 面对这突如其然的变故，我便没有陷入恐慌。 毕竟，当初在成为魔女之前就已经经历过了嘛。 那漫长的，仿佛永无尽头的路程，最终连心灵也被消融。 ……阿勒？我有在那里待过那么长时间吗？ 唔，完全记不到了啊，毕竟在虚无之中时间什么的都毫无意义啊。 这么说的话，要是当时没有醒过来的话，岂不是糟糕了？ ……似、似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经历了不得了的危机呢。 第六十五章 圣魂 话说回来，我又是怎么到了这种地方来的？我记得好像是对方做了什么来着，不过这种能力，在我的印象中应该只有魔女拥有才对，那位自称“审判者”的少女虽然很强，但是也绝没有到达魔女那种令人绝望的程度才对。 真是的，这个世界，比我想象得还要麻烦许多呢，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破了计划，就算是我也相当烦恼啊。 要想回去的话倒也简单，在这片虚无之中的话，魔女的力量反而能够使用了，不如趁现在好好思考下该如何对付那家伙。 要是论境界和真实实力的话，肯定是我更强没错，但是因为太过容易就拥有了过强的力量，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打个比方来说，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突然拥有了核武器，要对付一群手持冷兵器的人类当然是相当容易，可是因为核武器杀伤力过大被禁止使用了，普通人就没办法了。我不知道其他的魔女是怎么样，但是就我个人而言，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麻烦，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爬一遍科技树。不过好在因为有着虚之眼的存在，让我爬科技树所需的时间大大减少了。只是再短的时间也是时间，我现在遇到的问题就是，刚爬到冷兵器的时代，却遇上了拿出机关枪的对手……虽然拿出核弹照样能炸，但就是用不了才纠结啊！ 如果是其他魔女的话，年龄恐怕动辄就是千万上亿的，自然足够掌握魔女的力量，但是满打满算下来，现在的我也仅仅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成为魔女的时间更是才两个月左右，比起别的魔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是这种时候有哆啦O梦的时光机或者是龙O里面的精神时光屋的话就好了。不，干脆就一直待在虚无里算了吧？或者，要不要自己干脆来造一个类似的道具如何？ “拜托了……” 就在我脑中盘算着各种各样危险的想法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耳边。 “！！！”老实说，这次我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就好像你坐飞船上了月球，却突然听见外边传来了敲门声一样，在虚无之中，别说是空气了，就连存在都消失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声音传出。 而且，这个声音，听上去又是那么熟悉。 对了，我想起来了，在面对印的时候，也是这个声音突然出现，然后我的手中就莫名奇妙地出现了那柄奇怪的镰刀，指引着我，一路见到了阿蒂尓。 一开始我以为那个声音是阿蒂尓发出的，可是在见到真人后我却发现自己错了，指引着我的并非阿蒂尓也不是灵，而是另有其人才对。 “你是谁？”我大声地问道。 没有任何的回答，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压根不可能在这里传播出去。 “拜托了……”半晌，那个声音才继续说道，只是明显变得疲惫了许多，“我……无法……必须……碎片……” 还是和之前一样完全不能明白，可是我却听出了这个声音背后，所隐藏着的某种悲哀。 “救……” “那个，能拜托你说话别老是说一半吗？这样的话我也是很困扰的啊。” “好好想想……你所拥有着的……” “我所拥有的？” “不行……就算是这里……但是……拜托了……这一次……” “不要，再失败了。” 不可思议的光，在我手心中出现，以此为契机，整个虚无的世界，都被这点光点燃，虚之眼中所见的信息，重新一点点地恢复了过来，包裹着我的众多黑色触手被撕裂成了粉碎，化作雾气消散。 原来如此，刚才的自己原来是被“吃”掉了吗？我看着环绕在少女身边扭动着的触手，心中升起一阵恶寒。 如果说那些触手才是她的本体的话，刚才的话，我应该是不小心被她吞进了肚子里，差点被消化了吧。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一直待下去的话也不是办法。 对了，刚才那个声音…… “……” 果然消失了吗？我有点遗憾，但是，刚才出现的光点，却仍然留在我的手心。 就在我困惑不解的时候，光点忽然慢悠悠地飘了起来，融进了我的体内，或者说，白龙的体内。 “……”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涌了上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没想到，这个世界中竟然会有第二个人类接触到这个境界……”少女的眼中露出了异色，神色也微显得凝重了起来。 不明白，但是……只要斩击就足够了吧。 许多不属于我的记忆涌了上来，身体自动地动了起来，不知为什么，我却很清楚。 那是，属于白龙的记忆。 与它的原主人一起，经历了无数次的死战后所获得的经验。就算到了今日，它也不曾忘记。 “是吗？你，也不想放弃啊。”我轻声说道，破烂不堪的机身，再一次举起了剑。 将一切的经验都凝聚在了这一剑之上，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审判者似乎察觉了什么，她举起手，更多的触手突破地面而出，遮盖住了天空。 这就是…… “飞龙斩！” 我，看见了。 存在于时空的片层，那一点的光芒。 其名为…… 圣魂。 时间宛若静止，风声，扭动的触手，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被拍进了照片中，永远地停滞在了这一刻。然后，像是被树叶划过一般，世界，分裂了。 数不清的触手在这一刻同时断裂又消散，天空被这突如其然的黑雾笼罩，下起了倾盆的黑雨。大雨之中，少女捂住了自己的腰际，从指间渗透出了黑色的血液。 “终究只是借来的身躯，无法发挥出更多的力量呢。不过，干得漂亮，人类。”少女微笑地说，似叹息，又似赞赏，“虽然还想继续下去，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呢。” 完全没听进去她在说些什么，我瘫坐在了地上，白龙的外壳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开始分崩离析。躺倒在了白龙的碎块当中，我大口地喘着粗气，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不过内心却是无比地喜悦。 第六十六章 结束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确看见了那个世界。 在星衍之上，所存在的道路。 在那束光的指引下，我发挥出了远超自己目前的水平，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境界，代价就是失去了全部的气力，以及白龙的崩坏。 拜托神梦姬的话，应该可以修好的吧？可是碎地这么彻底，我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 不过，这次还真多亏了你呢，搭档。 我在心中由衷地说道。 “因为，吾主已经苏醒了。” 真是的，那家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一个人在说些什么啊。既然被打败了，就像个反派一样乖乖倒下啊，最多来一两句“我一定会回来的”又或者是“像我这么**的还有71个”之类的话不就完事了吗，非要那么多嘴真的好吗。 “好好感受那份伟大吧，人类。因为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接近那‘终极’的机会。” 忽然间，我的心中涌起了一阵不安。 不妙，真的不妙。 “那便是吾主之名，冠以魔女之名的伟大存在。” “四之魔女，侵蚀之魔女。” 有什么东西苏醒过来了。 不可见，不可闻，但是却又能够感知地到。 不存在的存在，那正是魔女。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缠绕在我的身上，光是感知到那股气息，我就已经明白，自己绝不会是对手，哪怕动用上魔女的力量也一样。 那是真真正正的，无可匹敌的怪物，就连神明，恐怕也无能为力。 刚刚发现新的道路而涌起的喜悦感瞬间被绝望所覆盖，难怪就连当初的星族，也无法与之抗衡。这样的怪物，究竟要怎样才可能打败？我不知道，或许永远也不可能有答案。 “警告……未知力量溢出……世界崩溃可能……无法继续进行……正在尝试强行脱出可能……”灵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我眼前的世界开始闪烁起了白色的雪花，这让我明白，自己，大概已经走到了这个世界的终点。 连不甘的心都没有，此时我的脑中，仅剩下了逃跑的意志。绝对绝对，不可与之为敌，逃得越远越好，永远地远离这个世界。 拥有那种力量的怪物，怎么可能会是对手啊！ “不可以放弃。” 随着那个声音响起，我眼前的世界忽然恢复了平静，雪花点与杂噪的烦音都消散了，在平原的终点，那道身影一点点地变大，向我走来。 好美。我下意识地想到。 以夕阳作为背景，来人的身影显得十分瘦削，仿佛会被微风一吹就倒，原本就显暗红色的长发，在落日的余晖中，散发出了夺目的光辉，印照出太阳的颜色。 美少女……？ 不，只要仔细辨认的话，还是能够看出他应该是个男人，只是偏中性的面容与瘦小的骨架给了我那样的错觉。轻风吹拂过了他的脸庞，吹起了他额头上的刘海，那一刻，我与他的目光对上了。 我的心头一颤，那是怎样的眼神？如同死鱼一般，浑浊不堪，散发着绝望的气息，但是在那片混沌之中，却隐藏着惊人的光芒。 那是，从尸骸堆积的炼狱当中，爬延出的复仇者的目光。 “你回来了。”在我的身旁，碎裂的白龙的一部分通讯器突然自己亮了起来，显现出了神梦姬的脸，看得出她相当不平静的样子，放在屏幕前的双手同时在微微颤抖着。 “嗯。”在我的身后，那个缓缓靠近的男人轻声说道。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忘记吗？” “时间可以让人遗忘许多东西，但是有一样不会，那就是仇恨。仇恨如同美酒，时间越长，酿得越浓。”男人走到我的身旁，在显示器面前缓缓蹲下，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哼，区区仆从，别给我这么放肆啊！”神梦姬咬牙说道，似乎想要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眼角渗出的泪滴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嗯，我明白。还有你也一样，白龙，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男人将手放在了白龙的残渣上，轻轻抚摸着，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惆怅的神情。 “你是……”我忽然意识到了他是谁，忍不住问道。 男人并没有看向我，而是默默地站起身，朝着我所感知到的那个可怕存在的方向走去。 “喂！等等，你……” “离开吧，你不属于这里。”男人轻声说道。他没有回头，可是我却清楚地明白他在对我说话。 “这到底是……” “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加油吧，后来者，去不断地变强，然后，在那终焉到来之前，保护好你所想要保护的人。不要，变得和我一样啊。” 男人忽然回过头，残阳的落幕中，我看见了他的右眼。 赤红，如血。 “你……”一瞬间，我的大脑像是被巨锤敲击了一样，脑中一片空白，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 “重复警告，未知力量作用……正在尝试修复世界可能……失败……强制脱出工作进行中……20%……” “喂！稍等一会儿！我还有些话没有问呢！你到底是……”我拼命努力地想从地面上坐起来，可是在刚才的战斗中实在消耗了我太多的气力，现在完全是一副动弹不得的状态，光是说说话就已经很艰难了，更何况随着灵的声音响起，我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地消散，逐渐地回归到了现实当中。 这一次，男人没有说话，而是从背后身负的剑鞘中，拔出了长剑，凄冷的剑光似雪，美丽却又苍凉，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怎地遍布起了乌云，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黑色的雨水渗透进了泥土当中，像是提供了某种养料，越来越多的枝丫破地而出，不一会儿便形成了我之前所见到的黑色巨柱的模样。 就在此时，男人动了，动作快到不可思议，剑光过后，所有的黑柱都倒在了地上。他抬起头，眼中像是燃起了火焰：“你在嘲笑我吗？只是这样的小雨，怎么可能浇灭我对你的仇恨！” 男人一跃而起，发出了凶狠的咆哮，主动冲向了那漫天黑云的中心。 “强制脱出工作进行中……90%……100%，脱出完成。” 第六十七章 向神明开战的少年（上） 这是一个，关于某个向“神明”开战的少年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十五年前，一个战后的小镇。 经历了第一次的大灾变，存活下来的人类，并没有懂得互相帮助，而是更加肆虐地抢夺着仅剩下的食物与生存空间，每天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人死于内斗之中，也有许多孩子，从刚出生起，就成为了孤儿。有些幸运的孩子被送进了孤儿院抚养，有些不幸的，只能在冰冷的寒夜中，渐渐地死去。 某一天，男孩跟随着自己仅有的姐姐，来到了这个小镇。 因为工作的缘故，姐姐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男孩就这样，被寄养在了这个小镇的孤儿院中。 立志要成为最强龙骑士的男孩，很快地成为了这座孤儿院的孩子王。他所表现出的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冷静与成熟，很快地感染了所有的孩子，其中，就包括了那个女孩。 这就是，男孩与女孩之间的初遇。 很快地，男孩便注意到了有那么一个不合群的女孩的存在。因为目睹了为了保护自己而被怪物蚕食的父母的惨状，女孩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不管做什么都是独自一个人，害怕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让别人再次遭遇不测。 但是，男孩的出现却改变了她。 因为他的温柔，沉默的女孩，脸上逐渐重新绽放出了笑容。 想要帮助更多，像自己一样的人。女孩如此说道。 在得知了女孩的梦想后，男孩立刻提出了邀请。 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听到了这句话的女孩，先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然后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紧紧握在胸口的小手，像是要将此刻的幸福永远地留住。 真的可以吗？ 嗯，当然啦。 真的真的吗？ 那就让我们来拉钩吧。 拉钩？ 就是这样。 缠绕在一起的小手指，诉说着那永恒不变的誓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就这样，说好了哦。 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击倒了男孩。 在得知了男孩的情况后，姐姐很快地赶了过来，在不被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带走了男孩。 其中就包括了那个女孩。 男孩被带到了大医院，在经过了漫长的治疗后，他终于苏醒了过来，却忘记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自己的名字，关于父母的记忆，以及……在那个夏天，彼此许下约定的孤儿院。 很快地，男孩长大成为了少年，姐姐也成为了开发龙骑士的研究员，受到了政府保护的他们，回到了这个曾经待过，却早已焕然一新的小镇。 在这里，一直怀抱着成为最强龙骑士梦想的男孩，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千羽学园，成为了适格者的一员。但是令他比较困扰的是，少年中性的脸，以及偏矮的身材，使得他一直被当作女性来看待。 就算再努力，也很难得到认可。 就在这个时候，少年遇见了少女。 很快地，少女那天使般的面容和动听的声音，深深地吸引住了少年。不管是什么样的怨言，又或是什么样的痛苦，他都毫无保留地倾诉给了少女，少女也同真的天使一般，耐心地听完了他的讲述，认真地鼓励着他。 受到了少女的鼓舞，少年重新振作了起来，愈发刻苦地练习起来，终于，他成为了学园里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高兴的少年想要将这个喜讯分享给少女，却不知为何，到处都不见了她的身影。 焦急的少年，拼命地寻找着少女，在这过程中，他明白了。 自己，喜欢着少女。 终于，少年在管制区外发现了少女的身影。 可是，那里是人类法律的禁区，罪犯的天堂。在那片混乱的区域，只有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为什么纯洁无瑕的少女，会出现在那里？ 怀抱着这样的疑问，少年静悄悄地跟在了少女的身后，最后，走进了一处破败的爱情酒馆。 在其中的某个房间里，少女静静地等待着少年的到来。在看见他的身影后，少女笑了，然后缓缓地，在少年面前褪去了自己紧缚的衣衫。 但是，在那之下，却并非白玉般完美无瑕的胴体，而是遍体鳞伤，布满丑陋伤痕的身体。 在少年错愕的目光下，少女微笑地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年幼的女孩，在一次怪物袭击中，成为了孤儿。 丧失了亲人的她，被送进了孤儿院。 自责害死了双亲的女孩，从此变得孤零零的一人。 直到，她认识了一个男孩。 男孩很温柔，那份温柔感染了女孩，自从父母死后，她第一次打开了自己的心扉。 在那里，她度过了自己人生当中，最为快乐的夏天。 她和男孩约好，要一起，去见证外面的世界。 那时的她，心中充满了喜悦。 可是，某一天，男孩却突然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女孩很伤心，非常伤心。 但是，她却依然坚持着与男孩的约定，期待着有一天，男孩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带走。 就这样，一个夏天过去了，两个夏天过去了。 男孩始终没有出现。 孤儿院也因为一场大火，而解散了。流离失所的孤儿们，只好被当作奴隶，卖到了其他地方。 而女孩，则是因为出众的外貌，被卖到了一家地下妓院。 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 无论怎么哭喊，都没有人来拯救她，只要稍有不顺就会被殴打，慢慢的，连肉体都变得麻木了起来，无法反抗。 她能做的，唯有默默地忍耐着，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一天，一月，一年……女孩成长为了少女，不知度过了多少个行尸走肉的日子，可是她所等待的人，却始终没有到来。 后来，少女被卖到了一家地下的竞技场，成为了那里的所有品，此时的她不光是身体，就连心理也崩坏了起来。她麻木地看着喷涌着鲜血与杀戮的竞技场，默默地看着之前还拥有着自己的男人，下一秒就成为了他人的脚下亡魂，她也作为奖品，被送给了新的冠军。 第六十八章 向神明开战的少年（下） 你有什么愿望吗？那个男人突然问道。 少女看着自己的主人，静静不语。男人很强，恐怕全联邦，都难以找到比他更强的人了吧，在成为了这座地下竞技场的冠军后，就再也没人敢挑战他的王座。可是，就是这样强大的男人，却不知为什么偏偏对她这个下贱的妓女起了兴趣，不管少女有什么需求，他都会完全地满足她。在这样的时代，能找到这么一位强大的伴侣，大概是所有女性的梦想吧，可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她的心，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死了吧。 这次，大概也只是他的心血来潮吧。少女想。 可是，偏偏地，唯有这次，她的心绪莫名地动了动。 想去龙骑士学校上学。少女忽然说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大概，是突然想起了有那么一位男孩，曾经向自己说过他的梦想吧。 要成为最强的龙骑士。 男人满足了少女的愿望，很快为她办好了转校申请，她成为了千羽学园的一员，却依然过着孤单一人的生活。 其实，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仅仅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幻想。 这个世界上有着那么多的学园，一声不吭离开了小镇的男孩，又怎么可能再次回到这里。 然后，奇迹，真的发生了。 在某个黄昏的落幕，她遇见了少年，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曾经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男孩，那个改变了她的命运的人。 少女憎恶着少年，如果不是他当年的毁约，她也不用遭受后来的痛苦。 在短暂的接触后，少女失望地发现，少年已经完全忘记了与自己曾经的约定。 这让少女非常生气，由此，她想到了复仇。 她在镜子前，幻想着自己与少年的对话。 一次次的相遇，一次次的鼓励，一次次的微笑，都是为了能够让少年，离自己更近一步。 她要让少年无可救药地爱上自己，然后，大声地嘲笑他，向他展示自己过去的遭遇，让他分享自己的痛苦。 现在，她做到了，看见少年痛苦又绝望的表情，少女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却又不自觉地流下了泪水。 不知怎地，看见那样的少年，她多年麻木的心，忽然也痛了起来。 她突然明白了，所谓的爱，从来都是双面的，她自以为报复了少年，其实也报复了自己。 只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少女走了，留下想起了一切的少年，呆呆地伫立在房间里。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宿舍，只记得自己醒来时，泪水染湿了被襟。 一天，两天……少女再也没有出现在学园。在某人的开导下，少年下定了决心，决定要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于是，他偷偷摸摸地一人，来到了地下竞技场。 在这里，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名流，和各种各样的龙骑士。因为虚兽的入侵，而身心受到摧残的人们，选择在这里发泄自己的欲望。 和他们比起来，少年瘦小的身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很快地发现了，端坐在最高宝座上的男人，以及他身旁的少女。 可是，不知为什么，少女明明那么面无表情，少年却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哀伤。 正是这，让少年下定了决心。 他要弥补，自己幼时所犯下的错误。 光靠少年的力量，是无法直接扳倒这座汇聚了诸多贵族野欲的黑暗竞技场，所以他能做的，仅有成为这里的最强者，夺回少女。 就这样，少年报名成为了竞技场的一人。 他第一战的对手是一个女人，凭借着在校园里学到的知识，他很快地战胜了对手，然而在给予其致命一击的时候，少年犹豫了。 抓住了这个时机，女人猛地操控龙骑士，将剑插入了少年的手臂。 少年吃痛，下意识地反击，刹那间，血色浸透了他的视野。 周围群众热烈的欢呼声，手中传来的鲜血的温热，倒在他脚下的尸体，无一不提醒着他这是现实。 他，杀人了。 少年吐了，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还是感受到了恐惧。如果，如果再差一点的话，倒在那里的人，就会成为自己。如果是那样的话，姐姐会怎么样？少女，会为我难过吗？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从他站在这里起的那一刻，就注定不能回头。 就这样，少年白天在学园里上课，晚上就化身成了杀人的恶魔，在竞技场里，与他人不断地厮杀着。 他的心逐渐崩坏了，终于，在一次模拟战中，他差一点，就对同班的同学们下了杀手。 察觉到了少年异常的教官将少年叫到了办公室，在那里，少年坦白了自己的事情。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教官并没有将他的事情上报给学园，而是告知他，如果想变得更强的话，就来找她吧。 就这样，教官成为了少年私下的老师，从她那里，少年学到了许多军队中才有的搏杀技术。通过她的教导，少年崩坏的心灵，也逐渐恢复成了常样。 再然后，少年从另一位女孩那里，得到了专属于自己的龙骑士，白龙，继续着竞技场中的战斗。他变得越来越强大，离少女也越来越近。 终于，决战的日子就要到了。明天，他就将挑战竞技场的王，夺回曾经的少女。 然后，在比赛的前一晚，久久不曾见面的少女，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坦言让他放弃与王的战斗，因为王实在太强了，强到无人能敌。可是少年却拒绝了她，将自己曾经因为发烧而失忆的事情告诉了少女。 少女愣住了，她未曾想到自己苦苦的等待，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不对，我绝对会救下你，完成曾经的约定。 放弃我吧，现在的你，应该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不对，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即使，现在的我的身体，已经变得如此丑陋，就连生育这件事都已经无法为你做到了？ 不管你变得怎么样，我都绝不会再次抛下你。 因为…… 我爱你。 终于，分割了数年之久的心，再一次，连接到了一起。 然而，现实却远没有童话故事中那么美好。 少年败了，败的那么彻底。 那个男人实在太强了，强到让人绝望，即使少年拼尽了全力，也无法战胜他。 而在这座竞技场中，败，即意味着死。 在男人要下手的那一刻，少女突然跳下了观众台，张开双手，挡在了少年的面前。 让开。男人平静地说。 少女僵硬住了，但举起的双手，却始终没有放下。 少女坚毅地看着男人，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放下了武器，离开了竞技台，而少女，也在默默地看了少年一眼后，跟着离去了。 少年知道她的意思，那是说…… 永别了。 少年拼命地想留住少女，可是却连伸出手的力气都没有。 一切，都是因为他太弱小了。 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少女了。 绝望的少年回到了学园中，丢下了曾经的一切，变得懦弱。 然后，那个女孩出现了，痛骂并打醒了他。 为了整改越来越猖狂的黑暗势力，政府决定联合几大家族，一起铲除那些管制区域。 但是，唯一的麻烦，便是那个男人，黑暗竞技场中的王。 即使是政府麾下的龙骑士，也没有信心能够战胜他。 在这时，被女孩打醒的少年站了出来。 这一次，他绝对要救下自己心爱的少女。 战斗开始了，政府的力量很快镇压了当地的黑恶势力，除了一人之外。 做好准备的少年，孤身一人爬到了高楼的最顶层，在那里，他曾经败给了那个男人。 现在，他回来了。 和他想的一样，男人正站在竞技场的中心，等待着他的到来，而少女，则被死死地绑在观众席上，动弹不得。 无需多言，两人见面的片刻，便碰撞在了一起。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败。 少年用自己的生命发誓，绝对会保护好少女，会和她永远在一起，亲手创造幸福的未来。 最终，少年的剑刺穿了男人的胸口，而男人临死前的反扑，也摧毁了整栋大楼。 为了救下摔落的少女，少年毅然地跳了下去，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挡板，保护住了少女。 当再度握住你的手时，我已然知晓，无论发生什么，都绝对不能再放开。 当他清醒过来时，面前，是泪流满面的少女。 呐。 什么？ 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就这样，少年与少女，跨过了无数的障碍，终于在了一起。 令人遗憾的是，因为那场拼死的决斗，少年已经再也无法驾驶龙骑士了。可是他却不后悔，因为他已亲手保护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两人结婚了。 又过了不久，因为幼年时的遭遇，原本不再可能生育的少女，竟然奇迹般的怀孕了。少年也成为了龙骑士的训练教官，来赚取工资。 如果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持续下去的话，一定会相当美妙吧？ 然而，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第二次大灾变，降临了。 少年疯狂地想要从怪物身边保护自己的少女，但是那场战斗给他带来的严重后遗症，甚至让他连战立起来都十分困难，更别说是攻击了。就这样，在漫无边际的怪物群中，少年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苏醒过来时，眼前，只剩下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鲜血与腐败的尸体，世界一片死寂。 在他的身旁，心爱的少女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奄奄一息地说：“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着神明的话，那一定，是一个相当残忍的家伙吧。 明明跨越了那么多的难关，却又以这么开玩笑的方式，将两人在幸福的门口分离。 从那天起，少年死了。 然后，“红发死神”诞生了。 继承了少女曾经的愿望，为了不让更多的人遭遇少女的痛苦，他决心向那所谓的神明开战。 不断地杀戮，不断地变强。 只为了在那终有一天到达的终末，再次见到你时，能够笑着告诉你。 我已经，尽力了哦。 第六十九章 考试后 “小尘，小尘……” 似乎，有谁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小尘，你不要死啊……” 等等，这熟悉的片段是什么鬼？ 我一下坐了起来，围绕在我身边的几个女生都担忧地看着我。 “这里是……”我皱了皱眉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回到了宿舍楼，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楼的大堂，宿管姐姐并没有出现在台前，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 “对了！体检考试！”我惊呼道。 莫雨玲和露露面面相觑，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考试已经结束了啊。” “结束了？”我愣了一下。 “对啊，大家都完成了考试，结果只有小尘一个人在那里，像只小猪一样睡得死死的，怎么都叫不醒。因为老师说你身体没问题，所以我们就把你搬回来了。”莫雨玲“噗噗”地笑道。 “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我捂着脑袋苦思了起来。难道刚才发生的，真的只是一场梦。我下意识地将手伸进了胸口，结果突然接触到的异物，让我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古怪了起来。 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莫雨玲好奇地问起了他人：“对了对了，这次你们考试的内容是什么？那个变态老师好像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哦，我的话，是成为了一家冒险者商店的员工，为了拯救因为负债累累而要被卖身的精灵女店长而开始努力经营商店。” “等等等等，这本子一般的展开是什么鬼？而且为毛还有模拟经营类型的？” 露露得意满满地叉起了腰：“哼哼，我的话则是为了成为世界上最强的魔法师，而加入了勇者的小队，为了拯救世界而活动。” “哦哦，王道的RPG游戏类型，感觉这个还不错呢。” “还有还有，薇薇也有参加哦！”站在两人身后的小萝莉焦急地举起手。 “哦，薇薇参加了什么？”我好奇地问。 “啊，好像是有很多很多人，然后薇薇就拿着枪，把他们‘突突突’全干掉了。”叶薇薇像是等待被赞扬的小孩子一样，期待地看着我。 “……干、干得漂亮。”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的好。 得到赞扬的叶薇薇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嗯！薇薇一定会更努力的！” “不，这种努力还是算了……另外你们两个的话，结果怎么样了？” 露露和莫雨玲相视了一眼，得意洋洋地说： “女精灵店长变成奴隶了！” “世界毁灭了！” “那你们得意个毛啊！”我实在忍不住吐槽了，“完全就是BAD END好吗！亏你们还这么一副自得的样子！” “因为已经尽力了嘛，说起来，小尘你那边又怎么样？”莫雨玲耸了耸肩，问道。 “我？”我怔了一下，缓缓地低下头，“是呢，我也没有成功拯救什么啊。” 不管是那个世界，还是在梦的终末，那个诉说着神明不公的少年。 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哼哼，这不是和我们一样嘛！” “虽然是事实，但是被你这么一说总感觉好不爽啊。”我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地**着莫雨玲的脸。 “咕布低，唔系度醋嘞（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莫雨玲求饶道，刚从那个世界出来的我也实在没有心情和她玩，所以揉了一会儿就放手了。 眼泪汪汪地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颊，莫雨玲不一会儿又恢复了精神，元气满满地说：“对了，明天是周日哦！大家应该都没什么事吧！” “没事倒是没事啦，你又想到什么主意了？”我怀疑地问道。 “哼哼哼，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正处于刚处在大好年华的少女们啊，怎么可以将如此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读书上呢！” “嘛，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你了。” “而且现在可是夏天啊夏天！一说到夏天你们最先想到了什么？” “可以一边吃西瓜一边吹空调？” “唔，薇薇最讨厌炎热的夏天了。” “悠闲的下午茶？” “steam夏促打折？还是夏季新番？” “都不是！还有最后一个是怎么回事啊，这不完全就是个死宅了吗！”莫雨玲露出一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色。 我是死宅还真是对不起你了啊。 “一说到夏天……当然是游泳啦游泳！” “哎~~”我们几人一同发出了没精打采的叹声，不过薇薇反倒是十分兴高采烈的样子。 “游泳！薇薇最喜欢游泳啦！” “那个，我对水其实没什么好印象呢。” “同上。” “同上+1。” “很好，就是这个气势！”莫雨玲自动无视了我们的话，“总之，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明天要一起去选泳衣！” “不不不，你的脑洞是怎么跳跃到这个地步的我完全跟不上啊……” “咕咕咕，一想到可以和别的女孩子一起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就嘿嘿嘿……” “不会做的啦！” 不行了，这家伙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幻想中了。 “啊！”莫雨玲突然惊醒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那么，就这样说好了，明天早上九点就在宿舍门口集合，不见不散哦！啊，已经这么晚了，我还得把昨天没看完的《招魂2》看完呢，拜拜啦各位！” 完全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莫雨玲扭头就冲进了电梯中。 “啊，我也得回去练级了！那么师父明天见！”露露急匆匆地说完，也冲进了电梯。 “那薇薇也要去睡觉了，姐姐再见！”叶薇薇乖巧地打完了招呼，跟着露露她们一起从大堂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了我和洛雨泽还依然端坐在大堂前。 “看你的样子，应该有不少的话要说吧？我已经提前在附近布好驱逐的结界了，所以没关系。”洛雨泽淡淡地说道，举起茶杯押了一口清茶。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我苦笑地从胸口拿出了那条连接着一颗碧蓝玉石的银链，放在了茶几上。 “看上去价值相当不菲呢，你从哪里弄来的？终于开始像个女孩子一样，对首饰感兴趣了吗？”洛雨泽捡起了吊坠，在手心中把玩了起来。 第七十章 关于魔女的疑惑 “怎么可能啦！”我哭笑不得地否认道，“我要是说是从体检考试中得到的……你会相信吗？” “看样子你那奇怪的BUG体质又出了什么问题吧。”洛雨泽吐槽道，“而且，似乎问题还不小的样子。” “嘛，的确问题还不小啦……”我顿了顿，从一开始进入了机甲世界说起，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考试，结果发现这个世界竟然和曾经的星族有一定的关联，最后还和魔女扯上了关系。 我一口气全部说完，抓起茶杯“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水，这个时候我愈发庆幸能有一个可以毫无保留倾诉的对象。 听完我的话后，洛雨泽深深地吸了口气，用手指按摩起了自己的额头：“这次你遇到的东西中信息量有点大，让我稍微缓一下……让我们从一开始说起吧。你是说，因为系统出现了错误，所以就只好将你投入了更高级的世界当中……这种解释你觉得行得通吗？” “我倒是觉得挺正常的啊。”我不解地说。 洛雨泽叹了口气：“那就让我们换种说法吧，作为从星族时代遗留至今的最顶尖管理系统，结果在一场小小的考试中出现了差错，而且似乎还没人发现……你觉得这可能吗？” “毕竟像我这样以魔女之身入学的家伙从前应该也没有吧？”我不在意地说。 “……你真的觉得那个叫灵的AI（？）值得信任吗？” “既然她都说了不会将考试中发生的一切泄露出去，那就相信她咯，而且她也没有理由骗我们吧？再者跟这个学院的管理者搞好关系总是有好处的嘛。” “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刚好传送到一个未解锁的世界，刚好因为你的缘故获得了信息，刚好又遇上了魔女……这么多的巧合聚集在一起，你觉得几率有多少？要说背后没人操控的话，实在也未免太巧了一点吧？” “我倒是觉得很正常啊。”我耸了耸肩说。 “算了，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好运气还是坏运气了。”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别在意了，就算虚之眼真的暴露了，我也不觉得会被怎么样，说不定还会因此变得更安全呢。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只有一件事。传说中的，十二位魔女。”我的声音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关于这点的话，我的确在图书馆的某些书籍中看到过相关类似的记录，只是大多都没有你说的那么详细罢了。”洛雨泽沉吟道，“‘零之魔女带来了最初的毁灭，一之魔女知晓了万物的始终，二之魔女用天平称量世间的罪，三之魔女将宇宙切割成了碎片……最终，十一之魔女将死亡平等散布给了众生。’根据传说中的说法，零之魔女，也就是原初的魔女，是终结了星族统治的元凶。接下来的一之魔女，二之魔女也完全按照预言中的那样出现了。不过，比起普通的魔女，那些预言中的魔女，真的有那么强吗？” 我拼命地点头，心有余悸地说：“很强，非常强！不，甚至无法用强度来形容她……只是一点气息就传达出了无敌的感觉，那种可怕程度，绝对不是普通的魔女能够相比的。就算我拼尽全力，可能也无法伤她一毫。” “原来如此，哪怕是魔女之间，也存在着致命性的差距吗……嘛，因为我没有亲眼见到，所以也没办法比较，姑且就按你的说法来吧。不过，也因此发现了不少有趣的地方呢。” “什么？” 洛雨泽微笑地伸出了一根手指：“首先是一：这个预言，究竟是谁做出的？” “哎，听阿蒂尓的说法，这个预言甚至从神魔时代之前就流传下来了，怎么可能找的到是谁嘛。”我叹了口气说。 “话不能这么说，光是追溯它的起源这一件事，本身就很有意义了。毕竟，这可是在魔女未诞生之前就有的预言啊，极有可能它与魔女的出现，有着很大的关联。然后就是二：现在已经有多少预言中的魔女出世了？” 我愣了一下说：“算是那个世界的话，我好像听见是四之魔女……也就是第五位吗？” 洛雨泽否定道：“不对吧，从那个世界传出信息，到被星之系统接收，再到被你解密，期间度过的时间完全无法计数，而且我们又不知道魔女诞生的地方，说不定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四五六七魔女都已经出现了。” “真的假的？！” “只是一种可能而已，但是几率很大。不过这也是令我比较费解的地方，如果预言中的十二位魔女都像是你说的那么强大的话，这个宇宙其实压根撑不到十一魔女出世就早已毁灭了吧，何必要等到那么后面？而且，如果完全按照历史中记载的那样，那么魔女们仅仅只是出来露面装个逼就跑的角色，这对于要毁灭宇宙的反派们来说，未免有点太不合情理了吧？难道说这些魔女都是一次性消耗品？又或者，其中有着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隐情？” “这么说的话，的确有些奇怪啊。”我说。 “最后有一点比较让我在意的是，为什么魔女的顺序，会从0开始，而不是从1开始呢？”洛雨泽喃喃自语道，“如果不是算法的问题的话，那会是偶然吗？还是说，12这个数字本身，就有着什么特别的含义呢？” “呼，完全都是一些现在的我们不可能搞清的问题啊。”我重重地叹气道。 “有一定的方向总比漫无目的地瞎跑要好吧。时候也不早了，这些东西也不是我们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还是早点去休息吧。”洛雨泽说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也对。”我说，虽然身体似乎完全无碍，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精神早已疲惫到了极点，“啊，对了。” “怎么了？”洛雨泽问。 我迟疑了一会儿说：“那个，虚之眼的继承者可能是男人吗？” “嗯？” “啊不，虽然长得很像女孩子啦……” “嗯？？” “不过，的确是一个男生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洛雨泽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也没什么啦，只是，在那个世界的最后，我看见了一个男人，他拥有着和我们相似的右眼，然后，我做了一个梦。一个有关他的过去的梦。”我轻声说道。 “这就是你醒来那么晚的理由吗？”洛雨泽说，“嘛，毕竟有你这个前例在，我也不会说不可能。而且，光从他的经历来看，我倒是觉得挺符合的。” “为什么？” “因为是悲剧啊。”洛雨泽微微地笑着说，笑容中带着落寞，“我和你说过了吧？继承了虚之眼的人，必然会继承它的诅咒，在无尽的绝望之中，最后死于非命。没有人，能够逃脱这个诅咒。” 洛雨泽伸出一只手指压在了我的心口，我顿时浑身一颤。 “啊，当然你不是人，是魔女呢。” “喂！” “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够……不，没什么，走吧。” “……嗯。” 第七十一章 商讨、以及未来 “……以上，就是这次会议的全部内容了。” 时间是晚上11:00，璐蒂亚斯学园最高层建筑顶层的会议室，四周都装着透明的落地窗，从这里看去的话，可以将整个璐蒂亚斯学园都尽收眼底。 “呼，终于结束了！”校长夜和扔掉了手中的一堆资料，仰面瘫倒在了柔软的沙发椅上。 “喂喂喂，难道不是你把我们几个叫来的吗？”正对面一副不良少女打扮的女生吐槽道。 “就算是这样该说累的时候我还是会说累的！”夜和理直气壮地说，“话说其他的人呢？怎么就你们几个？” 比起上次的会议室，这一次加上校长和秘书也只有五人，显得空旷了许多。 “他们的话，还有许多的工作要做吧，毕竟他们几个背后都有着自己的大家族，总得出面管理一下，当然比不上我们这几个完全把任务甩锅给手下的家伙闲咯。”坐在另一边的OL打扮的女性耸了耸肩，一手举起咖啡，一手在投影的屏幕上操作着什么。 “……算了，反正也只要通知到一个人也就算尽到校长的职责了。”夜和无所谓地说，“喏，这是关于这一届第一批入住新生的初步体检报告，本来是打算在正式一点的场合再拿出来的，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 “哎，你这家伙果然是生气了吧？嘛，反正对我们几个来说也算是是件好事了。”不良少女笑嘻嘻地点开了夜和传来的信息，飞快地扫了一眼，“嗯，这一届的新生素质都还蛮高的嘛。这几个家伙我就先记下了，等到大二分流的时候，就优先把他们骗……我是说劝到我们学院来。” “再等一个多月的话，应该还有部分新生会选择入学吧，不过素质应该是比不上最初的这一百来人了。剩下没通过考验的，部分会清理掉有关这所学园的记忆直接退学，部分则是会转入普通科。”夜和说。 “呼，不知不觉间这里也开始像一所学园了嘛。要知道1000年前，这里还是一座培养超级战士的军事基地呢。”女性OL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目光。 “哪有那么久，这所学园从创办至今，其实也才过了几百年吧，老太婆你终于也活的太久，变老糊涂了吗？”不良少女笑嘻嘻地架起了双腿。 “哎，是这样吗？”女白领也不生气，微笑地答道。 “当初听到这家伙说要办学园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呢，没想到竟然是玩真的，最后还真的赢过了那些家族老顽固，真是让人感叹世事难料啊。”不良少女说。 “好了，怀念什么的就到此为止吧。夜和叫我们过来，一定还有着其他的话要说吧？”一直未发言的老绅士终于说话了。 “是关于星之系统……也就是那位前辈的事情。”夜和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因为事关紧急，所以还未写入记录。” “呼，除却上次的那些烦人的蚊子外，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就在刚才，我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似乎有一份过去的讯息被解锁了。” “哎？这种事情交给星想院的那些家伙处理不就好了吗？和我们的职责没有关系吧？”不良少女无聊地将头趴在了桌面上。 “怎么说呢……这次的讯息，似乎关系到星族的十二分支之一，艾德族。” “喂喂，真的假的？”不良少女一下来了精神，“可是那一族不是自从宇宙分裂以后，就失去了消息吗？为什么会突然在现在出现？” “不知道，但是根据星之系统传达的消息，他们当初的消失，似乎与预言中的魔女有关。” 会议室顿时一片死寂，不良少女的笑容消失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布上了一层阴霾。 “该死，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我们还能分出多少力量？”OL装打扮的女性声音沉硬地说。 “很遗憾，并没有多少。不过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我们暂时还不必将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当然，我已经私下派出专员去特意调查这件事了，请诸位放心。”夜和冷静地说道，一反平时逗比的模样。 “一关系到魔女的话，你整个人就像变了个模样呢。”老爷爷叹了口气说。 “啊，当然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当初的事情重演。”夜和小声地，用着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自语，又恢复了平常欢快的模样，“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麻烦各位了，请回吧。” “我还有件事想知道。”不良少女从桌子上抬起了脸，“体检考试与有关魔女的消息……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夜和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笑了笑：“你总是这么敏锐啊。好吧，是一位学生解开了那条讯息。” “学生？怎么可能？”不良少女皱眉，“先不论新生怎么可能拥有进入那种隐秘世界的权限，就算因为各种机缘巧合的情况真的进去了，与魔女有关的世界等级，想必也绝对会是相当高，以新生的实力怎么可能在那里存活下来，甚至解锁了隐秘讯息？” “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今晚7:04分，星之系统曾出现过一次错误的提示，但是很快就被修正了；然后是今晚的9:27分，体检考试结束的时候，再一次出现了错误，但是奇怪的是，监视人员并未找到相关错误的记录信息以及内容，如果不是在场的数人都深信自己看见了，我甚至会以为这是个玩笑。” “那么，新生的考试内容过程呢？”女白领问。 “很遗憾，无法查阅。” “这怎么可能，你可是我们当中唯一拥有SSS级权限的家伙，如果连你都做不到的话，那还有谁能做到？”不良少女震惊地说。 “只有一种可能，星之系统自行封锁了这次体检的所有信息，唯一能查阅到的只有最终的成绩。”夜和坦然说道。 “唔……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不良少女愤愤地说。 第七十二章 早晨 “那可不是什么‘那家伙’，而是从星族的末期，流传至今的最终兵器啊。”女白领叹了口气，“包括璐蒂亚斯学园在内，以及其他的诸多家族，都是依靠着星之系统存活的，可以说没有它的话，也不会有我们。作为超越人类的物种，那位大人想必也有着自己的考虑吧。” “正是如此，所谓的权限，也不过是我们拿来限制自身的东西罢了，就算是我，知道的信息也仅仅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夜和苦笑道，“恐怕也只有‘观测者’，才可能了解得更多吧。” “呼呼，还真是不公平呢。” “这种时候就别抱怨了，既然它不想让我们知道的话，自然有着自己的理由，毕竟，它的每一个决策不都证明是正确的了吗？如果没有星之系统的帮助，我们这个世界也早就在最初就灭绝了吧。”女白领安慰她说。 “这我也知道啦，只是从来没人知道它在想什么，稍稍有些恐惧而已。”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夜和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嗯？是什么？”不良少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其实给你们的体检成绩只是部分，我还特地将值得关注的几人给拿了出来。这些事剩下的。”夜和说着，又将剩下的信息传了过去。 “骗人的吧？这次的考试竟然出现了5个S级评分的学生？？还有两个满分的S+？？？呐，我们商量了个事吧。”不良少女猛地看向了夜和，眼中闪着绿光，活脱脱像是一匹发现猎物的饿狼，“你就开个价吧，到底要什么才能把这些学生全部转到我学园来？” “我就是知道你会有这种反应才没敢在第一时间拿出来啊。”夜和无奈地摇了摇头。 “哼，晓那小子竟然敢嘲笑老娘。只要拿下这几人，下次的学院比赛还是手到擒来。”不良少女嘿嘿冷笑道。 “我觉得这和学生素质没关，纯粹是你那奇葩的教学方法，已经有不少学生来我这里投诉你了，你好歹也收敛点吧。”夜和头疼地说，“算了，关于专业的事还早的很，我们还是来讨论下有关这次的事情吧。”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女白领说，“虽然考试的过程被隐藏了，无法具体得知解锁的情况，但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学生，评分绝对不会低是吗？” 夜和点了点头：“不出意料的话，应该会在这五人当中。” “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这两个孩子了吗？”老绅士慢悠悠地说，“嗯……都是些不错的小姑娘呢。” “洛依欣……洛天尘……该不会都是那个家族里出来的人吧？”女白领问。 “不，只有一个，另一个的话，是毫无疑问的普通人，因为倒霉地被卷入了一起事件中，最后来到了学园。不过，看样子我还是有些小瞧她了呢。”夜和一边说一边摸着下巴。 “怎么样？要我出马把他们全部抓过来吗？”不良少女恶狠狠地笑道。 “你就别添乱了……既然这件事被隐瞒了，我们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追问下去。之所以告诉你们，只是为了让你们有空的话，多多关注下这几个学生，在他们遇到一定危险的时候，能够出手帮助下。” “为什么？只要待在这所学园，对于那些学生就是绝对安全的吧。”不良少女不解地说，“像上次的那种事情，只是各种意外纠结在一起产生的巧合罢了，几乎不可能出现第二次。” “是呢，我也明白。你就当作是多余的担忧好了。啊，好累好累，我要赶紧回家休息了，艾莉儿，送客吧。” “好的。另外，校长大人可注意千万不要通宵玩游戏哦，这样对身体可不好。”艾莉儿笑眯眯地说。 夜和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哈哈，怎么会呢，我这不就刚准备回去睡觉吗？” “嗯，所以我今早让人把您家里的游戏主机和光盘都收走了呢，一定要做个好梦哦。” 短暂的沉默后，会议室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我的黑暗之魂3！我的巫师3！NO！！！！！！！！” =====================这是一条分割线==================== “小尘！小尘！快点出来！我们要走了！”久违的周日，一大早门口就传来了烦人的敲门声。 我皱了皱眉头，拉起被子将整个头都包了进去，但是声音依然毫无阻拦地传进了我的耳中。 “呼，那些家伙还真的来了啊。”洛雨泽一手用毛巾擦着刚洗过头的湿发，一手握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地走过我俩的卧室，胸前发育良好的一对玉兔随着她的步伐也一齐上下摆动着，虽然作为男生来说简直可以说是最完美的晨起礼物，但是因为毫无阻拦，加上见得多了，我反而一点感觉都没有。 唔，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会不会有点糟糕啊？要是真的哪一天连心灵都女性化了对我可就糟糕了啊，要不要趁着夏天找机会去入手一些小黄本来补充一下心理需求呢？我认真地想道。 “小尘！小尘！我来叫你咯！”门外莫雨玲的声音依然没有停歇，反而变大了起来，真是的，这家伙的精力难道是无限的吗？ “……干脆，告诉她们我不在寝室好了。” “已经迟了哦。”洛雨泽一脸淡然地换好了衣服，“我已经把门打开了。” “！！！你这个叛徒！！！” “我们进来了！”脱掉了鞋子的三人组一脸好奇地走进了我俩的寝室。 “哎，感觉和我那也没什么两样嘛。” “都是学生寝室，能不一样才有鬼了吧。”我探出了个一个头说。 “啊！发现小尘了！”莫雨玲突然双眼闪闪地就冲进了我的卧室，一把掀开了我的棉被，“真是的，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起来啦！” “喂！你这个笨蛋！”我大吃一惊下，忘记扯住被子，就那样完全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下。 “……”沉默了片刻，卧室里爆发出了剧烈的笑声，“哈哈哈哈那是什么啊？粉红色的小熊吗？完全就是儿童睡衣的样子嘛哈哈哈哈哈！小尘你总是装的和大人一样，结果还是个小孩子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七十三章 换衣 我沉默地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目前的模样。虽然一开始的我是裸睡派，但是在洛雨泽的强烈要求下，我被迫穿起了睡衣，这就涉及到了款式的选择，大致就是…… “要可爱还是要性感？” “请给我那种朴素的就行谢谢。” 在被断然拒绝后，两权相害取其轻，于是我就选择了如今的睡衣，造成了现在的状况。 “都给我出去！”在将三人赶出卧室后，我锁上了房间门，重新平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将头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完全不听外面的声音。 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放松，一个搞不好，世界都要末日了啊，拜托你们有点紧张感好吗。就连昨天的我，也罕见地没有在第一时间睡去，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全是记忆的碎片。 “不是挺好的吗？思考未来什么的，本来就不是她们这个年龄的孩子该考虑的事情吧？只要尽情玩乐，放松度过每一天，不就足够了吗？”洛雨泽淡淡地说，一边在我面前换起了内衣。 “别说得好像你多老似的，只是多点紧张感总是好的吧。”我嘀咕着，翻了个侧面，背对着洛雨泽。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就算知道了魔女的威胁，实际上也没有那么紧张不是吗？刚好现在也没什么事，反正你宅在寝室里也只会打那些无聊的游戏吧，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你就陪她们一起出去玩下呗？” “……那样就显得太现充了，我才不要嘞。” “这种时候就别傲娇啦。” “谁在傲娇啦！” “好吧好吧，那我就换种说法吧。既然你自诩为一个正常的男子，不更应该趁这个机会去好好观摩下美少女们的泳衣姿态吗？这在游戏里可是需要付费DLC解锁的内容，现在就有个免费的选择摆在你面前哦？” 这倒是真的，排除了性格的因素，我们班中的几位女生光看脸的话的确都是一流的美少女水准，现实中的泳衣应该也会很赞吧。 “……哼，我可是绅士，怎么可能容许这种龌蹉的行为！” 不行，可不能在这种时候被她诱惑了！ “老子说过，‘君子谋时而动，顺势而为’。懂得审时度势，才是真绅士所为哦？”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会去的！二次元万岁！” 很好，我做到了坚守本心了！ 这样的话，就算洛雨泽也没理由…… “好的，她同意去了。” 把门打开了！ “呐，走吧走吧走吧！” “走吧走吧走吧！” “走吧走吧走吧走吧走吧走吧！” “喂，别扯我衣服啊！好好好，我知道了！至少让我先换套衣服吧！” 好说好歹，总算先把她们几人都赶了出去。真是的，泳衣什么的完全没必要吧，只要穿一条内裤不就足够了吗。不过，洛雨泽听了这话一定又会说什么要注意自己形象的话巴拉巴拉巴拉了吧，真是的，这家伙是我老妈吗。 说起老爸老妈，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吧？不出意外的话，妹妹应该也和他们在一起吧，也不知道洛天怜有没有好好改掉她那昼眠夜行的生物钟，饭有没有一日三餐地好好吃掉。不过，不联系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吧，毕竟现在的我实在没勇气开口和他们说话。“对不起，你的儿子变成了女儿，现在正在为了拯救世界而活动着”什么的话，光是想想就觉得羞耻度报表。啊，不过在这个世界的话，老爸一开始就以为自己有两位女儿吧？而且看上去还蛮开心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其实性别什么的，对于我来说压根就没必要吧？毕竟，我已经在与梦的交易中，失去了爱的能力。现在回想起来，曾经与会长和冰莹她们在一起时血流加速身体发烫的那种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释然，或是某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与安德莉亚他们一起的时候也是，只有一种淡淡的宁静。不出意外的话，我大概会保持这样的状态，直到死去吧。 但是，我却依然坚持着，不愿放弃。大概，是不想忘记曾经作为人的自己吧。越是使用魔女的力量，我就越是感觉到自己的某种东西正在缓缓消失，哪怕是无畏的执着也好，我也不想放弃此刻的自己。 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嗯……这样应该没问题吧？我有些担忧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本为了避免麻烦我还是打算拿出自己的男式便衣，结果衣柜橱中的大多数衣服都被拿去清洗了，就剩下了这些女式的服装，不用想都知道是洛雨泽干的好事。 哎，算了。既然决定要外出的话，还是老老实实地穿上这些衣服吧。上衣是纯白色的衬衫，衣领处用着银链做装饰，下衣的话则是黑色的褶皱裙，层叠的裙边用上灰白相间的布料，因为不想过多地暴露肌肤而穿上了黑色的长筒袜，长发也束成了单马尾，考虑到是大晴天的因素而戴上了白色遮阳帽。 虽然从我的角度来看是蛮可爱的，但是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要是哪里出错就糟糕了。归根结底，我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打扮的人，对于女生的服装更是一知半解，不愿接受身体变成女生这个事实所以一直选择逃避现实，下意识地忽略了男女之间的差异，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保持着**的姿态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如果等到第二性征开始发育的时候，男女的差距会越变越大，到了那时大概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了。 ……果然暂时还是先不考虑恢复魔女力量的事情好了。 “久等了。”我换好了衣服，有些忐忑不安地走出了门。 “哦哦，这不是很可爱吗！” “吵死了，这可是我仅有的除校服外的便衣，别随便搞皱啦。”我推开了想要扑上来的莫雨玲，同时松了口气，太好了，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呢。 第七十四章 出门 “不过，头发还是有点乱哦。”莫雨玲突然跑到了我的身后，细心地将我的头发重新扎了一遍，微笑地说，“看，这样子是不是好看多了？” “那个？”我疑惑地看着她。 “OVO？” “不，没什么。”我揉了揉眼，刚才的那么一瞬间，莫雨玲的气质似乎一下子从逗比变成了温柔的大姐姐模样。 “那么走吧走吧！”莫雨玲第一个冲了出去，回头向我们招手，“快点快点！不然就不等你们啦！” 看吧，我就知道，果然是错觉吧，那家伙会体恤他人深度么，想想都不可能吧。 不过，意外地手巧呢。我看着自己被重新细心编排的马尾，心想。 “哎呀，大家这么早是要外出去哪里吗？”许久不见（？）的寝管姐姐重新出现在了站台前，一脸微笑地看着我们说。 “是的！要一起出去约会的说！”莫雨玲响亮地答道。 嗯？不是说好的只买泳衣吗？ “啊呀，年轻就是好呢。”寝管姐姐笑眯眯地说道，总觉得她的笑容里似乎隐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啊，“不过，请务必小心哦。这个学园里……可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的哦。” 等等等等，这是哪门子的鬼故事啊？只是买个泳衣什么的，用不了这么夸张吧？ “好的，知道啦！啊，其他人也来了呢。”莫雨玲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地说。 “真是的，明明是星期日我为什么非得陪你们一群家伙胡闹啊……当然小薇薇除外啦！” “嗯……nice door！” 同时出现在大厅的，唉声叹气的变态萝莉控美男子飞远文以及肌肉巨汉史蒂夫。 “为什么他们也在啊？” “哎？因为想着人越多越好，所以就干脆叫上了！” 那不完全就是班级聚会了吗！买泳衣的意义在哪里啊喂！ “啊，抱歉，我是来晚了吗？”一身紫衣的少女推开了大厅的门，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啊啊，西塔你已经病好了吗！真是太好了呢！”莫雨玲直接冲了上去抱住她，将脸深深地埋入了她的胸里。 “哎？啊，嗯，本来就没什么事呢，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安德莉亚愣了一下，苦笑地看着自己胸前的莫雨玲，不知所措。 “真是的，人家才刚出院你就别耍宝了。”我没好气地将莫雨玲从安德莉亚身上扒了下来，微笑地看着她说，“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 “哇，怎么感觉这周围充斥着某种奇怪的气息啊。”莫雨玲的眼睛眯了起来。 “是你的错觉吧，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的话，那么就一起出发吧。” 天气如预报的一般，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暖和却又不炎热，恰到好处的温度，让人忍不住就想从家里跑出来，晒晒发霉的身体。虽然时间还是早上七点，而且还是周末，但是被教学楼包围的草坪中央，已经出现了学生的身影，或是慢跑散步，或是打着羽毛球，也有单纯地躺在上面看书的，光是看着这样和睦的风景，完全想不到这竟会是一所专门培养对付怪物的战士的学园。 因为平时除了上课外，我基本一直都待在寝室里，所以并不太了解这座岛屿的构造，偶尔出来看看的话，果然是大得惊人呢，光是这里的话，就足够好几千名学生一起学习了吧，为什么还要造那么多不同的岛屿呢？ 不过，也干脆趁这个时候多记记地图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用上。 为了，那些竟敢入侵我的居所的家伙。 “总觉得天尘你的脸刚才突然变得好阴险呢……” “哎？有吗？是你的错觉吧。”我随口说道，“对了，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嗯，其实我也没受什么伤啦，而且关于那个梦也不怎么做了。”安德莉亚说。 “是吗？那就好，如果有别的事的话，就再找我吧。” “嗯。”安德莉亚微笑地说，“说起来，天尘你已经决定未来要加入哪个院校了吗？” “嗯？那是什么？”安德莉亚惊讶地说，“我记得，和录取通知书一起发放的介绍书中应该有写着才对。” “啊，那个啊……”我想起了被自己随手扔到一旁的信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能够稍稍和我说明一下吗？” 安德莉亚看着我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么，就让我从这所学园的建造历史说起吧。璐蒂亚斯成立于1718年10月11日，最早的地址是在英国，那时的学园规模完全比不上现在，后来在20世纪初的时候迁都到了美国，几经周转，最后才决定在太平洋上建立学园。” “哎，原来还有这样的历史吗？”我颇感兴趣地说。 “嗯，其实学园现在的学园岛，曾经是美军在二战时期建造的人工岛屿军事基地，后来废弃后被学园买下，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学园总体分为三十多块岛屿，不过主要的岛屿只有十几座，分别是初期的浮光岛，我们现在的星月岛，学园中心的离灵岛，以及十二个院系的岛屿，其他则是作为院系附属岛屿和私人领地。” “私人领地？” “啊，就是学园方面出租或是奖赏给某人的岛屿，不过都是有着使用期限的。” “那么，院系又是什么？” “嗯，天尘的话，应该知道在凡尘之后，还有着另外一条路吧？”安德莉亚说。 “略有耳闻。” “和凡尘之路不同，星衍之路无论是复杂还是长度，都远远超过凡尘之路，这也导致了许多人，都卡在了路的开头，也就是和星界建立联系的这一步。如果有人成功跨过了这一步，那么接下来的话，就是该确定自己的属性了。” “属性？” “嗯。星子的种类极其繁多，光是可测种类就超过了一万多种，更多的则是完全不可观测的部分。为了照顾踏入这条路的新人，前者将其笼统分为了十二大类，也就是火、水、风、地、光、暗、雷、空间、精神、阴阳、生命、机械十二属性。但是，要同时涉及十二条路也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大家基本会按照自己对不同种类的星子的亲和程度，来选择自己要走的某一条路。” 第七十五章 学园内部 虽然已经稍微知道了一些，不过这么详细的解释还是第一次呢。 “如果是天尘的话，应该已经接近这一步了吧？” “嗯……差不多吧。”我含糊地说。 “果然……那么，已经选择好要走的路了吗？” “不，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适合什么属性啊。虽然听说过领域会反应出自身的属性，比如寝管姐姐似乎就是生命系的，那个入侵者就是空间系的，但我所使用的虚之领域，却是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属性的模样，单纯只是我借用虚之眼对世界的解读，完全做不到像其他星衍者那样华丽四射，各种大招对轰的场景。我所依靠的根本，仅仅只有超乎常人的凡尘八阶的身体素质，以及可以看穿一切虚实的虚之眼而已。 “嘛，没学好也没关系，毕竟到时候学园应该也会来一次统一测试就是了。”安德莉亚微笑地说，“不过，如果可能的话……” “嗯？” “不，没什么。”她摇了摇头，“我们继续来说学园的构成吧。各学院的最高负责人是院系主任，不同院系手下还有各种各样的机构，比如风系学院下属还有风纪委员会，机械系学院下有武器部，火系下属美食部之类的……” 因为槽点太多所以我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了。 “然后的话，就是校长和副校长。副校长的话，似乎因为有什么事，所以常年不在学院，基本很难看到他的身影，至于校长的话则刚好相反，基本都是待在学院里的。” “哎？就是那个没什么精神的大叔吧。”我想起了领奖台上的那个男人。 “嗯，在校长之上，还存在着一个校董会，就是最初建立了这个学院的人，同时也是最早享有‘十二星’称号的大人，校长和副校长都是其中的一员，他们共同决策学院里的一切事情，可以说是学园的最高领导机构了吧。不过，似乎有一个机构甚至还在他们之上。” “那是什么？” “是一个名叫‘星想院’的机构，似乎与管理这个学院的‘星之系统’有着莫大的关联，但是具体的职责没人知晓，应该相当重要就是了。”安德莉亚说。 听她这么一介绍，我对璐蒂亚斯学园的理解也算是更深了一步。 “谢谢，你知道得很多呢，这应该不完全是指导书上写的吧？” “嗯，有些我也是从家族的秘史里得知的。” “那样的话，告诉我没关系吗？” “嗯，我相信天尘。”安德莉亚微笑地说。 还真是有够深厚的信任呢，要是被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全生命的敌人——魔女的话，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来临。 “天尘你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啊，不，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我回过神说，“不过，这所学园的人还挺多的嘛，光是第一次入学的新生就有上千人，本来还以为这种保密性质的学园应该没什么人知道的才对。” “毕竟是面向全世界范围的招生嘛，其实也不算多了，毕竟第一次的入学只是初试，基本是与神秘有过关联的学生都可以申请入学，但是之后就是正式测验了，像我们上次那样，正式能够入学的学生也就一百多人，加上复试的话，这一届的新生最多也就四五百人吧。往年的话，据说最少的一届只有不到百人呢。”安德莉亚说。 “这么看来还的确是很少呢。那么那些落选的学生呢？”我问。 “大多是会被洗去关于璐蒂亚斯学园的记忆，送回平静的生活，剩下的话，则是会被转入普通科，作为幕后的人员工作着。貌似我们学园与世界各国的名校都存在着一定的合作，也在其中设立了分系，世上很多名人其实都算是学园的一员哦。” “真的假的……”难怪只是普通的学生就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原来是有着世界各国大佬们的支持吗。 “嗯。而且不光是落选的学生，也有许多正式的学员，在经历了几年的学习后，自动退学。” “为什么？” “也许是害怕吧，毕竟学园的学习也不是万无一失的，有些时候例如实战课程什么的，还是具有着一定危险性，平均每一届的死亡率都在3%左右，而在学生当中的一小部分名为‘执行者’的精锐学生，死亡率更是在10%以上，可以说是很危险呢，就算害怕也不是不可能。” “额……”我的脸色一变，夏洛华那个混蛋，果然又在坑我吧，说好的简单轻松又能拿学分的工作呢，我就知道天下没这么好的事情，其实从魔女游戏的那件事中就能看出了，换作夏洛华以外的其他人的话，大概早就死上一百次了吧，这样的工作怎么可能轻松嘛。 “天尘你……该不会是想申请执行者的资格吧？”安德莉亚看出了什么，说。 “嘛……因为某个约定呢。”我含糊地说。 “是吗……我的话，应该也会去申请呢。” “哎？！”我吓了一跳。 “只是想着来一次改变试试。”安德莉亚语调轻松地说，“毕竟老是躲在别人身后寻求保护什么的，可不是我的风格啊。而且，以我的能力，就算是在高年级学生里边，也算是不错的水平了，光是自保应该没有问题。如果能够加入执行者的话，应该也能更快地变强才对。到了那时，就不用爸爸他们为我操心了吧。” “是吗……那就祝你成功了。”我说。虽然有些担心，不过既然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好阻止的。 “嗯，天尘也是一样。如果可能的话，真希望我们能组成一队呢。” 不，其实我已经有预定的队员了。 虽然想这么告诉她，但是不知怎么的，我的喉咙一卡，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嗯，如果又能在一起就好了。”我小声地说道。 只是小小地撒一个谎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第七十六章 人偶 “你们在聊什么啊？”突然从身后穿到我俩中间的莫雨玲吓了我们一大跳。 “额，没什么，只是在聊一些学园的事情而已。”安德莉亚苦笑着说。 “关于这所学院的事情啊……嗯，莫雨璃应该知道不少吧。”莫雨玲想着什么说。 “莫雨璃……啊，是你的那个妹妹吗？她的话，的确看起来知道什么的样子呢。”我说。 “是吧是吧，她很厉害吧？不管是学习也好还是运动也好，我这个姐姐都完全比不上她呢。”莫雨玲笑着说，语气里没有一丝的嫉妒或是落寞，只是单纯地称赞着自己的妹妹。 “……这么说的话，你们家该不会也是某个猎魔者家族吧？”我问。 “嗯……老实说我也记不太清了啦，大概是吧。” “大概？” “嗯，好像在我十来岁那年受过什么伤，导致了失忆什么的，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一个人和梅姨一起住啦，虽然知道有一个亲妹妹，却从来没见过面呢。”莫雨玲语调轻松地说。 “……亏你还能这么洒脱地说出来呢。” “嘿嘿，别这么夸人家，人家会害羞的啦。” “这可不是夸……算了，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咯？” “嗯，大概。我也是在那段时间认识了飞远文，他的话，好像也是被某个家族遗弃的孩子呢，不过他和我不一样，拼命地想要证明自己，回到自己的家族，结果就来到了这里。” “你是说那个变态？”我瞄了一眼走在前方，目光却盯着一旁女学生……背包上的卡通小萝莉呵呵傻笑的男生，怎么也无法将他和那种努力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嗯，就是那个变态。” “他们的话我大概知道了，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呢？”我问。 “我的话……觉得大概会很有趣，所以就过来啦！” 唔，还真是典型的莫（dou）雨（bi）玲式发言啊，完全是按照着自己的喜好在行动着。 “然后，果然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呢。不光见到了妹妹，还有大家，我很高兴哦！”莫雨玲笑嘻嘻地牵起了我和安德莉亚的手举了起来。 “不过，看起来你们姐妹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呢。”我说。 “嗯，大概是单纯地看不起我这个没用的姐姐吧，不过，反正我也不在乎这些啦！要冲咯，大家！”莫雨玲牵着我们的手，突然跑了起来。 “喂……！” “目标是百货大厦！最后一名到的人要请客吃中饭！” “怎么这么突然……喂！” 在短暂的愣神后，大家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跑了起来。 不知怎么，看着清晨下奔跑着的莫雨玲脸上洋溢的笑脸，我的心灵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悸动。 傻乎乎地在人行道上奔跑的八人，却没有谁感到不耐烦。 恰恰相反的，散发出了温馨的气息。 或许，这就是某种称为幸福的感情吧。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哪怕终有一天会迎来别离，但是，如果可能的话。 在那之前，大家都能够微笑地，度过每一日。 “好慢，已经迟了一分钟啊。”飞远文扫了一眼手机，又看着面前气喘吁吁地靠在门槛上的莫雨玲说，“明明是第一个抢跑的家伙，结果到头来还是最后一名是怎么回事啊。” 我、安德莉亚、洛雨泽、叶薇薇自然不必说，飞远文和史蒂夫也有着性别的优势，不过出乎我意外的是，那个平时中二满满的露露似乎也经过了锻炼的样子，结果到头来只有莫雨玲一个人落在了最后。 “哼哼，这正是地狱之母的恩泽……” “说人话。” “因为被师父教训以后就开始偷偷练习跑步了。” “嗯，还不错吗，至少比那边的一团好多了。” “嘿嘿~~~” “不公平！完全不公平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反应都那么快啊！不应该是完全不在意的嘛！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认真较劲啊！你们是小孩子吗！”靠在门槛上的莫雨玲突然发出了抗议。 “叶薇薇暂且不提，到底谁才像小孩子啊！”我忍不住吐槽道。 “我不管我不管！这不公平！裁判我要求重赛！” “哪里来的裁判啊，而且重赛是什么意思啊，你还想让我们再跑回去一趟吗？” “可恶，这次失策了，没想到离这里竟然还有足足500米，下次的话干脆从100米……不，50米……不不，干脆1米好了，然后必须我先冲出去后大家才能出发……”莫雨玲目光无神地看着地板，嘴中碎碎念着什么。 “好了，这时候就别耍赖了，也休息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我将莫雨玲从门上拉了下来，走进了自动门内。 和国内的大多数百货相似，建立在星月岛上的这栋大厦内部同样采用着圆环形的设计，像是一层层的甜甜圈叠在了一起，站在大堂处可以直接地看见屋顶透下的阳光。但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 “果然人很少呢。”安德莉亚说。 “毕竟是早上，而且本来学生就少吧。”我说。 “不光是人，大多数的店铺也是关闭的，因为是暑假的缘故吧。”洛雨泽说。 “如果能够不白跑一趟就好了呢。”我说。 “喂，那边的几个！”一只猫（？）的巨大人偶突然从旁边跑到了我们面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现在可还没到营业时间，不要这么自然地就走进来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没有看到任何的提示啊。”飞远文说。 “哈？这种事情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们到底是不是这所学园的学生啊。”人偶作生气地叉腰状。 “哎？这就是游乐园或者百货店里常有的吉祥物人偶服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莫雨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到了人偶的身后，好奇地戳了戳他的外套。 “喂，这可不是什么可以随便乱摸的东西啊！”人偶吓了一跳，回过头严肃地朝莫雨玲伸出了一根手指说教。 莫雨玲完全没有将它的话听进去的样子，似乎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好奇怪，到处都没有拉链和线条的样子，到底是从哪里钻进去的呢……啊，这种时候就应该这么做！” 第七十七章 缝补 她突然抱住了人偶巨大的头，拼命地拉扯了起来。 “啊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快把手放开！那边几个也别看着，快把这疯子从我身上拿开！”人偶拼命地拍打着莫雨玲，不过那种软绵绵的手怎么也不可能造成伤害就是了。 不，再怎么说，人偶会喊痛什么的也太假了吧，而且我也挺好奇在那里面到底是谁的样子。学生？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人偶的身上传来了一阵“嘶啦”的声音，伴随着针线崩裂的声音，偌大一个猫脑袋就被莫雨玲硬扯了下来。 “让我看看……哎？” 失去了头部的人偶装像是忘了上发条的时钟般停止了运动，向一旁倾倒了下去，内部的填充棉絮散了一地，完全没有人的影子。 “……”短暂地沉默以后，莫雨玲举起了手中的人偶头，那宛若无神的目光和倾斜的嘴角，怎么看怎么渗人。 “怎怎怎怎怎怎么办啊小尘我杀杀杀杀人了！”莫雨玲转过头，哭丧着脸看着我说。 “别问我啊！话说这不算杀人吧……应该。” “可恶，事到如今只能把所有目击者都干掉了……哇啊啊啊啊啊果然是自首比较好吧！” “冷静点，这种时候还是先叫救护车吧。”飞远文说。 “哦对哦！那个……120的电话是多少啊？” “……” “没必要那么慌张，既然是人偶的话，只要重新缝起来就好了吧。”洛雨泽不知从哪里掏出了针线，一脸平静地走上前，检查起了人偶装的伤口，“嗯，可以缝起来。” “真的吗？人偶先生会没事吗？” “不知道，姑且试试吧，让开点。” 莫雨玲退后了一步，代替了她的位置的莫雨玲接过了人偶的头，先是观察了一遍断口后，又将人偶的身体从地上拉了起来，把掉出来的棉絮重新装了回去。她回过头，对莫雨玲说：“过来帮我扶住一下。” “哦哦。”莫雨玲听话地走了过去，将人偶的头放在了身子上扶好，“然后呢。” “扶到我说好了为止。”洛雨泽用嘴咬住了丝线，将线头穿过了针孔，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气，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好了。” “好快！话说这完全连一秒钟都没有吧！亏我还打算先做好心理准备呢！”莫雨玲说。 “只是缝个线而已，用不着废什么事吧。”洛雨泽将多余的线扯下打了个结，针线又像变魔术一样被她收了回去。她拍了拍人偶的脑袋，示意已经不会掉下来了。 “这样就好了吗？”莫雨玲小心翼翼地问，有些担忧地看着人偶的脸。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医生和科学家，像这种奇怪的生物可是从来没见过……啊，动起来了。” “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突如其来的人偶的尖叫吓一跳的莫雨玲也跟着喊了起来，两人像是相斥的磁铁一样同时后退着坐到了地板上。 “呼，差点就要死了，没想到老夫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要遭受这样的罪过，要多来几次的话心脏可真遭受不住啊……哦，对了，刚才是小姑娘你救的我吧，真是太谢谢了。”猫人偶抬起手，作出了擦汗的动作，头转向了洛雨泽的方向。 “要感谢的话，不如让我解剖一下如何？” “哎？”猫人偶没回过神。 洛雨泽眼中闪起了诡异的光，手中的剪刀“咔擦”作响：“还以为是有人在远程操控恶作剧呢，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这样啊，那你到底是什么呢？人偶？幽灵？还是某种未知生物？要想感谢我的话，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身体构造怎么样？别担心，会把你重新缝回去的哦。” 啊，不妙，洛雨泽的那个眼神，是完全生起了兴趣的样子啊。别看她平时总是一副冷冷的模样，但是几乎每时每刻都和她待在一起的我却知道，这家伙的好奇心比谁都要旺盛，是典型的好奇心害死猫的类型，不然的话上辈子也不会冒着莫大的危险还天天偷偷溜出房间了。 不过老实说的话，我对它也是蛮有兴趣的。虚之眼的功效，是基于认知的前提下的。不管是存在还是虚质，规则亦或概念，在虚之眼的作用下，都将分解为最基本的单元，即信息。举个例子，在已知是一个苹果的前提下，苹果就是无数信息的集合体，这个集合体本身又能分出许多的子集，包括【颜色】、【气息】、【味道】这些，这些子集又能分出无数个子集等等……最后无法分解的单元，就是信息。 就像是一款电脑游戏中的【start】是一段0与1（即信息）组成的代码，【END】是另一段代码，如果就这样直接地摆在电脑小白的面前，不管谁都会一脸懵逼吧。这时候的话，就需要横向对比的作用。比如说很多红色的物体都含有某段相同的信息，那么就可以暂时将这段信息定义为【红色】的意思，许多甜水果又含有另一段相同的信息，那么就可以暂时定义其为【甜】。 当然只是暂时的话，还需要去经过大量的考证才行，这其中所需的处理量之大，是人脑绝对办不到的，所以在成为了魔女之后，我便开始利用了魔女的力量与处理能力，通过大量的工作对比，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信息库，将不同组合的信息片段打上了不同的属性，储存在了其中。这样的话，就算遇见了未知的敌人，只要被虚之眼解析后的信息集合中含有某种片段，就可以知道对方含有的属性。这样的话，即使是初见的敌人，也可以通过解析片段内容，分析出相应的应对手段与弱点。 当然，这种能力不光可以应用在杀敌上，包括语言交流、治疗等等都是可以做到的，但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一个庞大的信息库前提下。信息虽然单一，但其排列组合空间折叠等等带来的表达形式，却是无穷无尽的，要想知己知彼，就必须弄清各种组合代表的现实意味，不然的话，要是看见一种完全未知的物体，就会彻底懵逼了。 第七十八章 诅咒之书 所以好奇心强烈什么的，完全不是什么坏事。对于虚之眼继承者来说，保持强烈的好奇，弄清每一种未知的事物，才是正确的态度。 “啊啊啊啊啊啊！我真是受够了！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滚出去先！不到时间不准过来！”人偶生气地喊完，我们还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丢出了门口。 “疼疼疼……那个人偶在搞什么嘛！真是的！”莫雨玲生气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重重地敲了敲门，这一次自动门却没有像刚才那样开启。 大概，刚才那也是星之系统的力量吧。还真是如传闻一样，在这所学院里无处不在啊。 “呼，看样子是进不去了呢。离开业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啊……真是麻烦，我可不想在这里白白浪费这么长时间，也不想再跑一趟，所以今天到此为止，我先走了。”说着，飞远文转身一手**裤袋，挥手示意离去。 “嘛，我也有些要事要处理……” “啊，薇薇也是！” “我也是……” 糟糕，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刚才还聚在一起的众人不一会儿就散了个光，只留下了我和莫雨玲两人留在原地。 “嘛，本来也没到营业时间吧，人家也是尽了自己的职责而已。那么我们今天就就此别过……”说完，我也急急忙忙地打算回寝。 “……”肩膀，被抓住了。 “……” “……又干嘛？”我叹了口气，转过身，看见莫雨玲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不要抛下我一人啊！！！” “你是兔子吗这么怕寂寞！真是的，我陪你就是了，你先把手放开啦。”我无奈地说。 “嗯，我就知道小尘最好了！”莫雨玲立刻露出了笑容，完全看不出她刚才想哭的模样。 “那么，你还想干嘛？如果说是要一直等在这里我可是敬谢不敏的。” “哦，泳装什么的无所谓了，反正只要穿了内衣都一样啦。” “不一样吧！完全不一样啊！” “其实我啊，在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学院的秘密哦。”莫雨玲警觉地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后，才低下声，小心翼翼地说。 “秘密？” “嗯嗯！其实我啊，在周五的中午出去逛学园的时候，无意间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呢。” “可以用来逃课的地方？”我说。 “没错……才不是！”莫雨玲慌忙否认道，“我才没有逃课！是真的很奇怪啦！明明这所学园里的建筑都是这么现代化的，但是那天我却突然看见了一个很旧的石屋，屋顶的茅草都快掉光了的样子。”莫雨玲说。 “石屋？你说这个岛屿上？”我问。 “嗯嗯！”莫雨玲点头。 “不会是你的错觉吧？”我质疑地说。 “怎么可能嘛！我还特地进去看过了哦！绝对不是什么错觉啦！”莫雨玲说。 “好吧，就假设你真的进去过了那个什么石屋，但顶多就是风格有些特异而已，也算不上很奇怪吧，这所学园里奇怪的东西还会少吗？”我说。 “不光是这样！后来我因为有点好奇就去敲了敲门，结果门并没有关，就那样自己打开了。虽然有点害怕，但是我还是走了进去，结果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间书屋。”莫雨玲说。 “书屋？”我说。 “嗯，里面的空间摆满了书架，明明从外面看那么小，结果里面却是蛮大的呢。那些书架都十分老旧的样子，稍稍碰一下都会发出渗人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塌似的。出于好奇，我随手捡起了一本书，想看看有些什么内容，结果完全看不懂啊。”莫雨玲一边说一边用手来比划，声音跟着压低了下来，“后来，我突然听见屋后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因为隔着书架完全看不到，只能感觉到对方越来越近，可是不管我怎么问都没人回答，于是我就直接从书店里面跑出来了。跑了几步，发现并没有人追过来，结果我回头看时，却发现书店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小片树林。不管我怎么寻找，也没能再发现那间神秘的书店。” “嗯……那，你想说些什么吗？”听完了莫雨玲的故事，我问。 “必须要重新找到那间书店，破解它的秘密才行！”莫雨玲气势汹汹地说。 “哎，那种东西你查下地图不就好了吗，没必要让我帮忙吧。”我没精打采地说。 “地图什么的我当然查过啦，我又不是笨蛋，就是因为查不到才需要小尘你来帮忙啊！实际上，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那是什么？” “就是这个！”莫雨玲“嗖”地一下从随身携带的单肩包里掏出了一本书，外表似乎是用了某种动物毛皮的样子，血迹干透后留下了漆黑的痕迹，没有标签也没有出版社，看上去已经有一段年月了，“这就是我之前看的书，结果因为太害怕了，所以就直接带着跑走了，发现的时候书店已经不见了。” “所以你就想把它还回去吗？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孩子呢。”我说。 “哼哼，这可不是我自夸，从小到大，到我嘴里的东西还从没有被吐出去过呢！”莫雨玲自得地说。 “那还真是麻烦你了。”我无语地说。 “但是，只有这个不行！”莫雨玲的声音突然变得恐怖了起来，脸一下凑得离我很近，“这可是一本……诅咒之书啊！” “诅咒之书？” “嗯！所谓的诅咒之书，就是说只要有人看了以后，就会不停地遭受噩梦，和遇见一些倒霉的事情，必须要解除诅咒才行，不然的话……啊！” 趁莫雨玲不注意的时候，我拿过了她手中的书，随便翻看了几页。 ……看不懂。 并不只是说它采取的文字我从未见过，就算尝试了虚之眼也完全看不出个大概，全篇下来毫无语法和语句可言，完全看不出一点的逻辑，只是纯粹的乱码而已吧。 “你你你你……有没有感觉哪里痛？心脏？头？手臂吗？”莫雨玲焦急地抚摸起了我的全身。 第七十九章 月亮湖 “别趁机摸什么奇怪的地方啊！”眼看她的手越来越往下，我忍不住挥手成刀，重重地敲了她的脑袋一下，才让她终于歇停了下来。 “话说，这真的是什么诅咒之书吗？完全看不出来一点端倪啊。”我怀疑地说。 莫雨玲拼命点头：“真的真的，自从看了这本书后，我吃饭时都会吃到沙子，明明打了青椒炒肉片炒肉片结果只有青椒，连晚上睡觉都做梦有好多怪物追着我跑，明明每天十点起床的我结果七点就起来了！” “不，我觉得这个和诅咒完全没什么关系吧……”我无语地说。 “总之，必须要把这本书还回去，才能解除我身上的诅咒！可是大家都有事先走了，所以我只好拜托你了小尘！”莫雨玲握住我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老实说我也有事啊……算了，就稍微陪你下吧。”我叹了口气说。 “耶！”莫雨玲比出了胜利的“V”字型。 ……看着她这么高兴的样子，我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总之，先别高兴地太早，你还记得你发现那个书店的具体位置吗？”我问。 莫雨玲想了想说：“我记得，应该是在月亮湖旁的小树林里吧，我那天因为没吃中饭，所以感到有点头晕，莫名其妙地就看见了那间书店了。” “……你该不会是饿晕了出现幻觉了吧！” “才不是！”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伸手让她平静下来，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学园APP的地图，“月亮湖吗……挺远的嘛，亏你还跑到了那种地方。” “嘿嘿。” “那么，先过去看一下再说吧。” 结果，穿越了大半的岛屿，我们终于来到了位于岛屿右侧的月亮湖畔。月亮湖是位于星月岛内部的一块淡水湖，因为形状类似月亮而得名，虽然称作湖，但是面积并不大，大概也就只有几个标准游泳场的大小，湖水极清，不过却很深。在它的旁边，就是一片银杏林，整齐地排列在一条水泥道的两旁，从这条路过去的话，就可以直达海滩。银杏林并不大，密度也不深，如果在这里建造了一间奇怪的书店的话，应该很难不被发现才对，这也是我对莫雨玲的话感到奇怪的一个原因。 “就是这里吗？”我回头问莫雨玲说。 “嗯嗯，就是这块地方！我当时就是从这条路上走进了树林，结果不知怎么就看到了一间石屋子了……”莫雨玲点点头。 “好吧，就让我们先四处走一遍吧。”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这片银杏林并不大，我们俩人花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将内部都全部逛了一遍。 “完全没有什么发现呢。”我耸了耸肩说。 “emmmmm……好奇怪啊，那间书店到底到哪里去了啊……”莫雨玲苦恼地说。 “嘛，既然找不到就算了吧，那种奇怪的书随便找个地方扔了也……” “可恶！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一定也有其他人看到过那间古怪的书店的才对！我绝对绝对要把它找出来！”还没等我的话说完，莫雨玲就直接跑了出去。 “……没关系……啊。”看着她的背影，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算了，姑且再陪她一会儿吧。 明明时间还算清晨，不过除了我和莫雨玲之外，湖边的长椅上已经有了人，大多是男生与女生这样的组合，手上拿着早餐，彼此依靠在一起，观看着湖中日光的倒影，互相投喂着食物。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什么感觉，但看着他们亲密的模样，我总想掏出汽油和火把来一场炽热的焰火。 “你好！请问你们看见过这附近有什么奇怪的书店吗！”然后，是完全不懂气氛就径直冲过去的莫雨玲，笑嘻嘻地向两人询问书店的事情。 虽然被问者的表情中流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但是出于恋人在一旁的缘故，还是尽量保持住了和蔼的态度，礼貌地回答了一句“没有”。但是，莫雨玲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道：“真的吗？你大概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附近的？有没有进银杏林里面看过？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还有还有……” 就这样问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在男生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莫雨玲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回来：“我们去问其他人吧！” ……嗯，唯有这一次我觉得你干得挺不错的。 就这样绕着月亮湖畔走了一圈，在成功逼退（疯）三对情侣后，我们来到了下一条长椅前，不过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这条长椅上只躺着一个人，撑开的阳伞靠在椅边，遮挡住了她的上半身，露在外边的下半身穿着华丽的长裙和白丝，镶钻的水晶鞋隐隐闪着光。 总觉得，有点莫名的熟悉啊。 “那个……”莫雨玲说。 “吵死了！不是都跟你们说了白痴情侣们都给我滚一边去啊！不然的话杀掉你们哦！”莫雨玲的话还没说完，伞下就传来了女生的怒吼。 啊，这个声音果然…… “你是白凛吧？”我说。 听到我的声音后，女生的身体抖了一下，转向了靠背的一面：“……不知道。” 果然没错，我面前躺着的少女，十有八九就是在班级赛中对我造成了巨大困扰的那对兄妹中的妹妹。只是这个深度兄控不是应该每时每刻都和她那哥哥待在一起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哥哥拒绝了。” “哎？” “明明在那之前，我们都是一起睡觉的才对。可是，可是……昨天我好不容易绕开了寝管，跑到了哥哥的卧室，帮他暖好了床铺，结果哥哥竟然直接把我丢出了房间……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这个地方呢……呵，呵，不光是心，我的身体也好冷……” 一个人大半夜地跑到这种地方吹了一晚上风，就算是凡尘者也绝对会变冷吧。 “感觉，已经不会再爱了呢……”白凛声音低沉地说。 虽然想说她完全是自作自受，可是看见她这幅模样我实在也有些于心不忍。 “……下次的话，不如埋伏在床底，等他睡着了再一起睡如何？又或者直接装睡，他也就不好意思把你赶出去了吧？”我提议道。 第八十章 脚印 “……嘛，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这块破地方就让给你们好了，好好感谢本小姐的仁慈吧！”白凛突然从长椅上坐了起来，一手举起了地上的阳伞，重新浮现出了自信的笑容。 “等下，你还没告诉我们有关书店的事情啊！”莫雨玲大声地说。 “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啦！你自己去问班长好了！”白凛头也不回地说。 “哎？你们班长在哪里啊？” “嗯？不是就在那里吗？” 那里？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猛然察觉到了在不远处湖畔的草坪上，面朝东方静坐的少女。 是洛依欣，没想到她也在这个地方，我甚至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气息。所谓的气息，其实说白了就是人的心跳与呼吸所带来的声音，或许听见的人会因为声音太小而下意识地忽略，但是身体却会本能地做出对敌反应，这就是各种武侠科幻小说中常说的感知到了对方的气息的缘故。相当于凡尘者来说，这种感知力要比常人更加敏锐，哪怕不用双眼也能够轻易察觉到周边的环境。尤其是对我来说的话，就算是千米之外硬币落地的声音，只要我想的话就能轻易听见，可是在白凛说起前，我却完全没有察觉到洛依欣的存在。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悟道之境？ “呀，你好啊！你就是一班的班长吗？”在我没注意的时候，莫雨玲竟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拍了拍洛依欣的肩膀，“你好？是醒着的吗？” 那个笨蛋，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了！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被打扰的洛依欣渐渐退出了那种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境界，缓缓睁开了双眼。 糟糕！我急忙做好了戒备状态，亲眼目睹了洛依欣与那个壮汉的战斗后，我深知面前的少女的战斗力，绝不像外表那么柔弱，甚至可能是所有新生中的最强者，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在睡觉而已。”洛依欣淡淡地说。 出乎我意料的，她竟然好好地与莫雨玲搭上了话。 “哎？为什么要在这里睡？你也被你的哥哥赶出来了吗？”莫雨玲好奇地问。 这个笨蛋在说些什么啊！ “啊，抱歉打扰了，我们只是随便逛一下而已，马上离开，就不打扰您嘞！”我赶紧捂住了莫雨玲的嘴，避免她继续说下去，拉着她就往回走。 “剑。”在我们离开不远的距离时，洛依欣突然又说话了。 “什么？”我下意识地回道。 “还在练吗？” “哎？应该……”我含糊不清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吗？那么……” “！” 洛依欣动了起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眨眼间就来到了我的面前，以掌为剑，向着我的脖间挥去。我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反应。 洛依欣的手在离我脖间半公分的距离停住了，她看向我，声音中不知为何似乎有种愤怒的感觉：“为什么不还手？” “哎？因为没什么必要吧。”我说。 “……是吗。”洛依欣放下了手，恢复了原本波澜不惊的模样，转身又默默地走了回去，“只是这样的话，还不够杀死你啊。” “等下等下，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吗？为毛见面就说要杀我什么的，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了吗？”我连忙追问道，老实说我对这现状也是完全一脸懵逼，就算搜尽了洛天玲的记忆，可我和她确确实实应该是第一次在学园相见才对，除了名字中都带个洛以外，应该没什么共同点才对，可是为什么呢，她一边说着要杀我，一边却又在入侵事件中帮了我，而且在她的眼中，我看不见一点的敌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和你无关。” “？？？？”如果现在有人在一旁旁观的话，我的脑袋上应该挂满了问号吧。什么叫与我无关？大姐原来你是那种会说出“毁灭你与你无关”的霸气性格吗？ “不过……变强吧，强大到，连命运都可以轻易改写的程度。” 我的身体一颤。总觉得，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话语。 “你好，请问你在附近看见过一间奇怪的书店吗！”趁我愣神的功夫，莫雨玲又笑嘻嘻地走了上前。 喂喂，这种东西人家怎么可能知…… “嗯，有啊。” 真的假的？！ “哦哦，那么在哪里呢？”莫雨玲高兴地问。 “从这里过去直走，然后绕一会儿就好了。但是，只能有一个人。”洛依欣说完，重新坐在地上闭起了眼。 一个人？那是什么意思？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不要打扰她好了。 “好的！我们走吧小尘！”莫雨玲兴冲冲地拉着我，又回到了银杏林，重新查找了一遍。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好奇怪啊，为什么还是找不到啊……”莫雨玲躺在草坪上，呆呆地望着天空出神。 “这又不是游戏，做主线任务前还必须和NPC谈话触发剧情什么的，在现实中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啦。” “唔……果然感觉还是好奇怪啊。” “嘛，这种情况也只能认为对方故意隐藏了起来吧，如果没什么方法的话，基本是不可能找到的。就算第一次是巧合，那么第二次……” 哎？ 方……法？ 绕一会儿？ “你发现了什么吗？小尘？”莫雨玲问。 “脚印……”我下意识地说。 “嗯？那怎么了？” “有点奇怪，虽然在干地上，以我们的体重要想留下些脚印还是比较困难的，但还是能够隐约看见才对。可是……不见了。” “那个……是最新型的鬼故事吗？” “现在我可没在陪你开玩笑。” 不，并不是全部，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脚印并没有全部失去，只有部分的脚印消失了，就好像经过了一条小河，两岸上的脚印清晰留了下来，可是中间的部分却因为河水的阻碍而消失了。 可是这里不可能有河水，我们也不可能毫无知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然后，我在不远处的坪地上，发现了另一道像是凭空出现的脚印。 第八十一章 书店中 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与之前缺了一段的脚印刚好相反。 “……”我看着面前的脚印，陷入了思索。 “呐呐，是发现了什么吗？发现了什么吧？” “安静一下。”我摆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如果我的思路没错的话，也就是说…… 按照记忆中所空缺的部分，我向着那个方向踏了几步。 “……”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我的思路应该并没有错才对，到底还欠缺了些什么呢？ “只能有一个人。”我想起了洛依欣的这句话，看着呆呆站在原地的莫雨玲，心中若有所思。 “把那本书给我下。”我说。 “哦。”莫雨玲乖乖地把书递给了我，完全没有问为什么。 “然后闭上眼。” “了解！”她依然照做了。 很好，那么…… 我闭上眼，向着推测出的方向踏出了一步。 然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管是风吹树叶带来的“沙沙”声，还是虫鸣的低语，都在顷刻间消失不见了，仿佛整片银杏林中只剩下了我一人。 “莫雨玲？”我轻声说道，然后睁开了眼。 没有回答，倒不如说连人本身都不存在。以她的脚力，是绝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从我的感知中跑开的，更何况她也没有理由跑走。 也就是说，成功了吗？ 我看向地面，刚才我和莫雨玲所走过留下的脚印全都不见了，明明是夏天，可是草坪上却落满了金黄色的银杏叶，像是许久没有人烟的模样。 在我的前方不远处，一间旧式的石屋突兀地屹立在林间，不断地向外散发自己的存在感。恐怕，那就是莫雨玲所说的奇怪的书店了吧。 还真的来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了啊。我的心中一阵无语。和我所想的一样，莫雨玲之所以没能再次找到这间石屋，是因为在这片银杏林中，存在着一处类似于当初的茂华小学一般的结界，只不过要更复杂一些。简单来说，就是这里的空间结构被打乱了，所以我们的脚印才会显示出那种杂乱突兀的情况，类似于立体空间中的“九宫拼图”，必须找到正确的路线，才有可能到达这处“隐藏的空间”，这也就是洛依欣所说的“随便逛逛”吧。至于所谓的一个人，恐怕指的是“不能被两者以上的视线注视，否则会产生视觉空间上的错乱”之类的意思吧。 真是的，到底是谁故意在这种地方装神弄鬼啊，普普通通地造个书店不好吗？不过，也亏莫雨玲能找到这种地方呢，在完全不知道解密方法的情况下，完全是误打误撞地走了进来，这份运气实在没的说。 接下来，只要把这本书还回去就可以了吧。 我慢悠悠地走到了石屋前，敲了敲门，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和外部的古老不一样，内部的装潢倒是十分新颖，空间比外观看上去大了不少，书架之间隔开了一定的距离，整齐地排列着，每排书架前还挂着说明分类的牌子，虽然在我看来只是乱码罢了。地面也十分整洁，完全是常常打扫过的模样，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置放书本的书架都已经很旧了，看上去甚至比这间屋子的外表还有古老，似乎稍有震动就会坍塌的样子，让人担忧。 “啊，有了。”很快我就找到了书架中空缺的位置，看样子，这应该就是莫雨玲拿走的书的地方吧，接下来，只要把这本书还回去应该就…… “咔擦。”书店的某处，响起了什么声音，虽然很细微，但依然被我听见了。 “咔擦咔擦咔擦！”之后，声音就像是发现了我一样，频率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显然是朝着我的方向跑了过来。 这应该就是莫雨玲说的奇怪的声音了吧？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声音的接近。 “咔擦！”声音戛然而止，我的眼前依然空无一物。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脚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动，我低下头，恰好看见一只黑色的小猫正匍匐在我的脚边，用身体不停地摩挲着我的鞋尖。 “这就是把莫雨玲吓走的声音？”我感到了一阵无语，低下身将它抱了起来。猫咪完全没有反抗，任凭我将它抱到了胸前，发出了颇为享受的猫叫声。 我轻轻地用手指逗弄着它的下巴，猫咪也挥舞起了自己软绵绵的肉爪，就这样玩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看来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猫。 “哎呀，又有新的客人来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小猫一下子从我的怀抱中跳了下去，飞快地跑到了屋子的后面，一下跳进了从帘幕中走出的女人的怀抱中。女人一边抚摸着猫咪，一边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到了我的面前，露出了柔软的笑容：“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那个，你是这里的店主吗？”我有些拘谨地看着面前的这位古装女子。她的服装类似于唐代的襦裙，不管衣袖还是裙摆都相当地长，黑色的长发用木质发簪盘在了一起，上衣显白而下衣偏红，墨黑色的腰带上用着金色的丝线缝上了好看的花纹，如果不是她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这是COSPLAY？”我下意识地问道。 “嗯哼？”女子歪着头，微笑地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不，没什么。那个，请问你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吗？”我下意识地对她用起了敬语，理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不，不是哦。真正的主人并不在家，我只是替他暂时看管这里而已。然后，你是要来借书的吗？”女子微笑地说。 “借书？啊不，真正要说的话，我是来还书的。”我将手中的书递了过去。 女子接过了书，有一瞬间我和她的手碰在了一起，立刻感到了一阵冰凉，完全不像是活人的体温，加上她那苍白近乎死人的肤色，让人不由得产生了“她真的活着吗？”这样的疑惑。 第八十二章 日记本 “啊呀，是上次那个小女孩吗？真是可惜呢，没能够与她说上话。”女子遗憾地说，快速翻阅了一遍书后，将它轻轻地放回了书架的空隙。 “那个，你能看懂那本书的内容吗？”我忍不住问道。 “嗯？书的存在，不就是为了让人阅读的吗？”女子微笑地说。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那些文字哎。” “哎呀哎呀，客人你也看过了吗？那也许是因为，它并不属于你吧。” “不属于我？” “在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有着它自己的主人，如果被旁人看见的话，是绝对看不懂的。正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这些书中记录的，便是它们自己的历程。如果被轻易触碰的话，说不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哦。” “不好的事情是指？” “嗯……也没多严重啦，大概也就只有‘点了青椒炒肉片炒肉片结果只有青椒，让人晚上做噩梦，以及强制早起’这样的程度吧。” “……” 忍住，我是绝对不会吐槽的！ “那样的话，只要把书还回来就没事了吧？”我说。 “嗯，只要待在这里的话，就不会有事。” “那么，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再见。”我转身走向了门口。 “哎呀，客人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不想借一本书吗？” “算了吧，我可不想也被挂上什么诅咒。而且你也说了这些书都有自己的主人吧，我可没有想过要借别人的东西。” 女子露出了稍稍有些困扰的表情：“嗯，这样就有点麻烦了呢。” “麻烦？” “因为我们家的这些孩子在这里待的太久了，好不容易见到了外来者，一个个都嚷着要出去呢。” 又不是小猫小狗什么的，只是一些书本就不要矫情了啊。 “那样的话，为何要大费周章把这个地方隐藏起来？”我问。除了完全碰运气的莫雨玲外，我也是听从了洛依欣的建议才明白了解题方法，光靠巧合的话，应该没有多少人能够闯进来吧？ “因为是规定呢。而且，就算是来到了这里，如果不是心怀迷茫的人，恐怕也无法得到这些孩子们的认可。” “你的意思是，我在迷茫吗？” 女子笑而不语。 “……我知道啦，那就请你随便帮我推荐一本吧，请不要带诅咒的那种。” “我明白了。”女子微微地鞠了一躬，手指慢慢地从一本本的书脊上划过，最后停在了某本书上，将它从书架中取了出来，放在了我的手上，“如果是它的话，说不定会很适合客人你哦。” 我打开了这本黑皮装饰的书本，愣了一下：书中什么文字都没有。 我又翻了几页，同样是空白的页码，恐怕这本书的全篇都是像这样纯白无瑕的纸张。 “这是什么？无字天书？是不是还得用火烤或者水浇才能看见啊？”我拿起书本翻来翻去，小声嘀咕道。其他的书都是乱码也就算了，偏偏这本书连字都没有，加上随机选客还可能给你加个诅咒什么的，这样的书店能经营下去也是见鬼了，虽然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书店就是了。 “这本书的话，和其他的有点不同，它并不是拿来看的，而是用来写的。”女子耐心地解释道，“只要将你每天的所见所闻写在上面就可以了。” “也就是写日记对吧？”我无语地说，写日记什么的，自从幼儿园以后我就再也没碰过了，没想到在这间奇怪的书店还能让人想起往事，真是心情复杂，“那样的话，直接给我一本普通的笔记本不就好了吗？” “它可不是普通的日记本。”女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只要你能够每天坚持往上面记录的话，说不定就能够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帮到你哦。” “……好吧，反正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我将那本黑色的笔记本收了起来，“既然是借的话，那我需要付出些什么吗？借的时间又是多久？” “不必哦，只要你能够一直在上面记录的话就是对它最大的嘉赏了。至于租期的话，无论多久都没关系。”女子微笑地说。 ……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为妙，果然是同莫雨玲说的那样，是一间奇怪的书店。 “那么，再见了。”女子举起了猫爪，轻轻地向我挥手告别。 “小尘？”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眼前的视角不知何时突然切回了银杏林，莫雨玲傻傻地站在我的旁边，仍然在寻找着那间书店。 “……时间过去了多久？”我用手捂住了右眼，皱着眉头问。 “你在说什么啊？刚才不是你让我把书交给你后，就一直站在原地没动过吗？”莫雨玲奇怪地说。 我看向了脚下，满地都是我们散乱的脚印，没有任何空间错位的景象，右手遮挡下的虚之眼微微闪着红光，显示我们眼前的空间没有任何的异象。 我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难道都是幻觉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见到洛依欣前，甚至是更早之前，刚来到银杏林的时候？ 对了，还有那本书。我掏出了自己塞在衣服里的书，愣了一下。原本莫雨玲交给我的那本诅咒之书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我的幻觉中出现过的黑色笔记本，我随便翻看了几页，同记忆中的完全一样，全是空白的纸页。 切，这不是完全被耍了吗？就算是现在的模样，却能欺骗我的感官……那间书店，绝不会简单。 自从成为了魔女之后，虽然表面说着要克制，但实际上我却因为那股强大至极的力量，无可抑制地膨胀了起来。就算是璐蒂亚斯学园的校长一流，最多也就是让我稍稍注意不要暴露，除了魔女之外，我并不需要畏惧任何人……本该是这样的，可是这间书店的出现，却给我敲响了警钟。 如果魔女给我的感觉是强大与绝望，那么这间书店就是神秘与未知。人们恐惧的，往往不是强大，而是未知。 第八十三章 游戏 虽然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原因找上了自己，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巧合。不过……我又看了眼手中的笔记本，将它重新收好。 说不定会起到意外的作用……吗。 不知怎么，我对女子的话深信不疑。 嘛，反正也只是写写日记而已，或许也不错呢。 不过，既然是书的话而不是单纯的日记本的话，果然还是得有个名字才行呢。 ……有了，以后就叫你《魔女日记》好了。 我怀抱着某种恶趣味地心想。 “走吧。”我头也不回地说。 “哎？怎么了？” “放心吧，那本书已经帮你还回去了。下次见到人家的话，可得记得好好打招呼先啊。” “哎？虽然听不懂，不过既然小尘说解决了那就没事了。”莫雨玲深信不疑地说，拉住了我的手。 “嗯？干嘛？” “那还用说吗？”莫雨玲星星眼，露出了预谋已久的笑容，“当然是……去买泳衣啦！” “……哎？” “……就这样，我和莫雨玲重新回到了百货大厦，当初的那只猫人偶已经不见了，泳衣店也正常开放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店里只有我们两人和一个给人感觉很不妙的大姐姐，被迫当起了芭比娃娃换上了各种各样的泳衣，要不是我以身体不适先走一步的理由逃走，大概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吧，PS：和女性逛街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真是少见呢，你在写日记吗？”洗完澡的洛雨泽擦拭着湿润的头发坐到了我的一旁，全然不顾自己的浑白大腿完全被曝光了的事。虽然我不知道其他女性是不是这样，但是洛雨泽她似乎对洗澡这件事相当执着，一天早中晚至少要洗三次，简直就是静香再世，貌似是为了弥补生前装作男性而苦于进澡堂一事的遗憾。不过都死了几千万年的人了，有必要那么在乎卫生吗，更何况我们压根不必洗澡就能保持清洁吧。 当然这话我是不会说出口的，顶多在心中小小吐槽一下，还得注意每天睡前也洗一次澡，要是哪天忘记的话……一想起那天一脸平静地生气着的洛雨泽的脸我就不寒而栗。 “只是随便写点东西而已。”我放下了水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日记本放进了抽屉中。 “那样的话，要不要我来给你点意见，好歹我也出了不少书，拥有着世界各地的粉丝，也算是半个大作家了。”洛雨泽饶有兴趣地说。 “只是写个日记而已，也不需要什么文笔吧。而且你写的那些什么‘从前有一个美丽的少女名叫白雪公主有一天被嫉妒她美貌的魔女下了咒语变成了丑小鸭为了变回原来的模样她找到了同样被施了魔法的青蛙王子于是两人就这样一起踏上了旅途两人之间孕育出了爱情结果途中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自觉配不上它的青蛙王子在一个夜晚伤心欲绝地离开了它来到了一个城堡发现这里被玫瑰的荆棘所缠绕它凭借矮小的身材跳进了城堡内部看见了躺在床上沉睡的公主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丑小鸭下意识地亲吻了公主一下然后公主醒来了青蛙王子也变回了原样满心欢喜的他急忙想要回去找白天鹅可是却被苏醒的睡美人拉住了纯情的她一眼就爱上了这个让她苏醒的英俊王子青蛙王子也自觉有愧于她于是答应待在城堡而另一方面白天鹅拼命地寻找着自己的青蛙王子结果却被一个巨人发现了巨人把她抓到了天上整天喂她吃一些奇怪的药白天鹅的身体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她忘不了青蛙王子可是身体却忍受不了被调教的刺激渐渐地迷恋上了巨人和他的药殊不知巨人只是把她当作了下金蛋的工具而这时青蛙王子与睡美人公主则即将举行婚礼……’这种类似的故事骗骗那些异界人也就算了，完全没有一点参考价值好吗。”我无力地吐槽道。 “嘛，不喜欢就算了咯。”洛雨泽耸了耸肩，起身换起了外出的便衣。 “又要去图书馆吗？” “嗯，你要来吗？” “不，今天陪莫雨玲那家伙逛了一整天有点累……不过你还真是喜欢泡在图书馆哎。” “算是个人的爱好吧，而且这所学园里的图书馆可不是一般地大，只要你用心的话，就会发现许许多多的孤本遗本，储量大到一个人花几辈子的时间都读不完呢，对我来说，就像是圣地一样的存在呢。”洛雨泽说。 “嘛，你喜欢就好。” 洛雨泽走后，我一个人待在寝室里对着窗户发呆。 嘛，反正闲着也是无聊，还是玩一会儿久违的游戏吧。 我打开了电脑，点开了好久没玩的CSGO，正准备随便来一场久违的休闲时，游戏中跳出了昔日好友的对话框。 Navie：“好久不见，现在还玩吗？” 我稍稍回忆了一下，想起了对方是谁。 ……啊，对了，应该是高三的时候，被杨明知拉着入了CSGO的坑，土豪杨皮肤一堆堆地买，可是枪法却是差的不行，好在当时和他组队的人却是大神，拉着他硬生生地上了大地球，杨明知同样介绍了这位大神给我认识，出于某种恶趣味，我故意装成了妹子，跟着他一起蹭了不少分。现在想想，感觉莫名地羞耻啊。 “玩啊，一起吗？”我想了想，回复道。 Navie：“嗯。刚好有一群朋友一起排位，有个妹子的话，他们的兴趣也会高涨一些吧。” 我呆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那个假冒的身份，说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在与杨明知无缘的情况下与对方认识的啊，就算是世界的修正力也太强了一点吧。不过，如果是现在的自己的话，应该也不算欺骗……吧？ “好啊。”我昧着良心打字。 Navie：“那我拉你。” 屏幕上出现了讨论组的框，我点了确定，立刻进入了队伍的语音。 Kaerbye：“哇，没想到你这小子也会拉人，是真妹子吗？” Navie：“嗯，算是我的老朋友了，你们可不许欺负她。” 第八十四章 自拍 Cannb：“一定一定，妹子说句话呗，哥们带你一起上分啊。” 我有点无语，不过还是打开了语音：“喂喂，这样能听到吗？” 队伍中沉默了十几秒，然后爆发出了欢呼。 “哇是真的妹子哎！” “声音很好听哎！就是稍微有些年轻，该不会还是小学生吧？” 额，只是说句话而已，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Diner：“那么赶紧开始吧，妹子报好点就行，其他就交给哥们几个吧。” “好呀。”我打字回复道。 游戏很快开始了，看见久违的灰暗色小镇，我心里莫名地发出了感慨。因为太久没玩了，所以我老老实实地学着他人的模样买好了装备，跟着冲了出去。 话说，FPS游戏应该很吃手感吧，这么久没玩了，八成会出门就死吧。算了，反正他们都说了会带我，而且比起玩游戏，能够和一群正常人一起聊天才是我的目的。总是和莫雨玲那群家伙混在一起，不好好放松一下实在吃不消啊。 突然间，一个人影闪过了门后，我下意识地按下鼠标，人影在飘出几缕鲜血后就不动了，屏幕的左上角显示出了击杀标志。 Kaerbye：“哟，妹子反应不错吗，枪法也可以。” ……啊，说起来，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人带的菜鸟了，步入凡尘之后，无论反应速度还是对身体的控制力都远远超过了常人，而对于最吃这两样的FPS游戏来说，无疑是开挂级别的能力。 明白了这一点后，我马上就兴奋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就冲了过去。很好，就这样子把对面全部干掉！ Navie：“小心！别过……” 我的屏幕瞬间一片空白，一阵乱枪过后，我沉默地看着自己的人物倒在了地上。 “……去，小心闪光埋伏啊。”此时，Navie的话才传到了我的耳中。 什么啊你这家伙也太弱了吧！闪光弹什么的完全没关系吧！而且只是几把枪而已，这点程度随便扭扭不就过去了吗！竟然还会被打中，真丢人！ 我气急败坏地敲着键盘，虽然我明白这只是迁怒罢了。 很快，Navie他们就拿下了第一局，我深吸了一口气，重新买好了装备。这次我小心了起来，绝不仗着自己的能力就冲在了第一个，而是跟着他们几人一起偷人。很好，这样的话…… “砰！” “……”我一阵沉默，看着击杀回放画面无语。为什么那个地方还会有人冲出来啊！要是现实的话这么点距离我早就能够发现了吧！这游戏也太假了点吧！ 很快地，我就明白了，自己那份力量，在游戏中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无敌。 “中路来人了！有狙击的记得架上！” “干！对面在A点，快回来防守！” “下包了下包了，箱子后面，闪他丫的！让我去冲过去干他！” “对了，你们谁有龙狙的吧？买把借我玩玩……” 第三局……第四局……很快地，我便沉浸在了游戏的氛围当中，和几人一起一边在麦中聊天一边杀敌，听着Diner说着一些荤段子，一起放声大笑，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正常人的滋味，恍惚中我似乎回到了过去，那个充斥着欢乐的学生会室。 不过，这是啥感觉……所有人都不加掩饰地围在我的身边，用着劲地讨好着我，不管什么枪都可以随便玩，好像男人们都被我玩弄在掌心一样的这种感觉……稍微有点爽到啊。 或者说，这才应该是正常的结果吧！就算我内心是个男人，但是至少外表还是个柔软的小女孩，结果那些家伙一个两个都是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家伙，不管什么麻烦事都往我头上扔，我又不是哆啦O梦，就算我也是会生气的啊！ 只要在游戏里，我就是被需要的一方，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神，随手一挥自然就有着无数小弟冲上前为我卖生卖死……不知怎么，突然有些明白了那些游荡于男人们之间的BITCH的感觉了……真的好爽啊。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个点的话洛雨泽应该也快回来了，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跟众人说了一声后便关闭了游戏。 “今天玩得很愉快呢。”QQ讨论组里传来了Navie的声音。 “嗯，下次再一起玩吧，我要睡觉了。”我说。 Kaerbye：“这么早就睡了？不再打几局吗？又不是小学生了。不过你的声音听起来还蛮小的哎，Allen妹妹今年几岁了？” Allen是我的游戏ID。 “刚满十八周岁吧。” “真的假的？！话说回来，你打得相当不错嘛，反应和枪法都很好，就是意识差了点，完全不像是我认识的几个玩FPS的女生哎。该不会其实是个开了变声器的抠脚大叔吧？”Kaerbye半开玩笑地说道。 Cannb：“喂喂喂你在说什么话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开变声器的家伙啊……不会是真的吧？” Diner：“你们几个说什么傻话啊，虽然Allen妹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小过头了，语气也像个男人，但其实绝对是个妹子……吧？”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了起来。 糟、糟糕，完全无法反驳。的确玩网游的妹子相当稀少，其中打得好的更是少之又少，打得又好又可爱的绝对是稀有中的极品，不乏有许多网络人妖开着妹子号去招摇撞骗，让人觉得可爱，但其实基本都是些抠脚大汉……但、但是！现在的我可不一样！我可是完完全全的妹子哦！绝对不算是那些骗人感情的人妖……吧？ Navie：“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别太过分了，也别想方设法要人家的自拍照了，毕竟也才是第一天认识……” “可以哦。”我回复道。 Diner：“哎？！真的假的？” Cannb：“我要看我要看！” “反正只是自拍照而已。嘛，就当作是陪我玩了这么久的奖赏吧。” 等等，我再说些什么鬼啊！ Kaerbye：“哇，声音一下子变攻了起来。” Diner：“萝莉女王什么的……感觉好刺激。” 唔……这下就彻底是骑虎难下了，我自暴自弃地拿起了手机，坐到了床上，摆起了姿势。 第八十五章 入门 感觉稍稍有点背光啊，而且光是这么坐着也太无聊了点，我举起了左手，对着镜头摆出了剪刀手，微笑地按下了快门。 嗯，这样就可以了吧？ 照片中静坐在床上，仅穿着粉色睡衣的女孩，露出无暇的笑容。看着这样的自己，我不禁老脸一红。好、好可爱！虽然以前已经意识到了，但是从旁观的角度来看，这副介于少女与**之间的身躯，巧妙地融合了妩媚与可爱的界限，犹如梦幻一般虚无缥缈的美貌，这也是魔女带来的作用吗？ 这样子直接发出去的话，会不会有点不妙啊？ 嘛，干脆再拍几张好了。 犹豫不决的我，做下了如此的决定。 “咔擦！”“咔擦！”“咔擦！”连绵不绝地拍照声在房间里响起，总觉得，稍稍有点起了兴致啊。 好，那么接下来就再换个角度…… “咔擦！” 奇怪，明明我都没在拍了，为什么还有照相声……翻了个身的我，无意间瞥见了站在门口，举起手机的洛雨泽。 我的身体一滞，停在了原处，声音僵硬地问：“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不久吧，因为敲门没人反应我就直接进来了。”洛雨泽露出了微妙的笑容，“然后，就看见你在这里一直那么兴奋，就没好意思打扰你。” “不是的！这个是……几个朋友拜托……”我慌忙解释道。 “哦吼？朋友？是男性吗？”洛雨泽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我说。 “那个……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呼呼，没想到你嘴上一直说着男生男生的，可是结果上不还是起了兴趣吗？” “我不是！我没有！话说你为什么也拍照了啊！快把它删了！”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扑到了洛雨泽身上，想要抢夺她的手机。 “没用的，就算删掉了，以魔女的记忆也永远不会忘记看见的东西的。” “那也比可能散发出去比较好吧！” “可是你自己不也发出去了吗？” 哎？ 我慌忙地回过头，这才发现刚才自己慌乱之中，似乎不小心已经将自拍的照片传到了讨论组中。 “……”沉默了片刻后，我关掉了手机，用棉被将自己包裹成了一团。 “嗯哼？” “……够了，让我静静。” “其实完全没必要那么害羞吧，人总是要学会适应环境，我就觉得女孩子没什么不好的，尤其是像你现在这样第二性征还未开始发育的身躯，可以说是最放松的时期了吧？不然的话，等你经历了初潮之后，雌性激素分泌增多，思维同样会渐渐改变……” “明明是魔女就别和我这么一本正经地讲科学啊！”我吐槽道。 “嘛，随便你吧。”洛雨泽耸了耸肩，同样躺回了床上，“晚安。” 屋内的灯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只有点点星光透过未拉紧的窗帘，投下斑斓的光影。 我当然知道啊，没法改变的事情就要去学会适应。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啊。 或许一开始还会感到一丝新鲜与激动，但当冷静下来了以后，留下的，只有不安。 就好像自己的过去全都被否定了一样，自己不知何时，变成了不是自己。 我只是……单纯地不想改变而已。 嘛，反正对于魔女来说，时间有的是。 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就足够了。 渐渐沉睡的我，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发送了照片之后，讨论组内引起的轰动，也并不知晓这之后引发的事情，然后，又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不知被某人轻易解决了。很快地这件事就被我抛到了脑后，当我日后突然想到再一起玩的时候，却发现讨论组不知为何突然解散了，而当初带我一起玩的四人，账号也显示了封禁已久，一脸懵逼的我也只能推测他们大概是退坑了吧，完全没有想到这背后发生的“惨案”。 =====================这是一条分割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七月底，太阳一天比一天火辣了起来，在一边学习各种奇特知识的同时，莫雨玲他们的训练也开始了。虽然我并不需要参与训练，不过因为我的凡尘八阶完全是靠当初的魔女之种强行提升上来的，所以不由得对璐蒂亚斯学园的训练方式产生了兴趣，前去参观了几次。但是，怎么说呢，稍稍……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没有与虚兽的战斗，也没有生死之间的磨练，莫雨玲他们所做的只是每天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打球……没了。 完全就是普通的大学生运动好吗！！！！！！ 但最让我接受不能的是，就算这样，他们的身体素质，也的确以可见的速度提升着。对此变态老师的解释是：“嘛，其实重点不在于锻炼身体，而在于饮食方面。” “饮食？” “嗯，普通学生可能比较难察觉，实际上学园方面提供的饮食，可是通过特殊加工的。当然，这里面并没有添加什么禁品，也没有什么能让人瞬间飞升的仙药，仅仅是一种诱导剂。你们应该听过这种说法吧？人体在同一时间，绝大部分的细胞都是处在睡眠状态的。这种诱导剂的作用就是可以让这些沉睡的细胞，暂时清晰过来，让普通人体验到近似凡尘的感觉，血液的流动，细胞的呼吸，当你能够掌握这种感觉的时候，就算是凡尘入门了。” “哎，那样的话只要一直吃饭就可以了吧？”莫雨玲说。 “当然不是，都说了这只是一种轻微的诱导剂，为了记住那种感觉，必须让身体经历大量的运动，彻底活跃起来，当然过于剧烈的运动也是不行的，因为那样会让你难以集中注意力，去感受身体的变化。而且这种诱导剂对进入了凡尘的人就没作用了，所以想靠着吃饭就升级是绝对不可能的。”阳老师解释道。嘛，他正经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帅的，可惜是个变态。 “不过，就算这么说，但感觉到底是指的什么啊，未免太模糊了点吧。”飞远文提出了质疑。 第八十六章 放假 阳老师想了想说：“嗯，的确对初学者这可能是个大问题。那么，我就告诉你们好了，那便是控制。” “控……制？”众人流露出了茫然的神色，我和洛雨泽几人则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错，正是控制。对于常人来说，身体的部分是不会受到大脑的控制的，比如你无法控制心脏的跳动，无法使出全力，无法控制器官的正常运转，也无法制止细胞的癌变，而凡尘之路所要改变的，正是这一点。从生命诞生至今，基因的突变与适应性造就了如今的我们，但是，这种进化是不可控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去主动掌握这种进化，让自己到达极限，这就是凡尘之路，属于凡人们进化的路途。” “哦哦，总觉得有些不明觉厉的样子。”露露星星眼地鼓起了掌。 “嘛，我也不会让你们立刻掌握这种力量，只要每天抽出一点时间让自己静下心去感受那股变化就足够了……当然物理数学课可千万别落下哦，脑部的开发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呢。” 众人：“哎？！” “啊，还有还有！”露露焦急地举起手提问。 “好，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那个那个，一般像这样的学校里都会藏有什么心法秘笈的吧，比如《九O真经》或者《易筋O》那样可以让人一下子变得很厉害的东西，有的吧有的吧？”露露期待地说，其他人同样也看向了阳老师。 阳老师微笑地说：“答案当然是……没有。” “哎？？？”众人一下子失望了起来。 “首先请你们搞明白一点，这并不是练武或者修仙或者魔法，而是专注于个人的升华。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前人的路只可能拿来参考，却不能当作攻略，你自己的身体，唯有你自己能够了解。虽然日后会开放一些教你如何掌握这些能力的课程，但对于还未到达凡尘的你们来说，现在已经足够了。而且，凡尘不过是基础，在这之上的星衍，才是开端，请各位务必注意。好了，那么今天的教学课就到此结束，接下来的话会有杨教授的常微分课程，请各位做好准备。” 相比较起来，我和洛雨泽等人的工作就要轻松多了，除了日常的课程外，剩下的都是课余时间，倒不是我们偷懒，只是对于凡尘之路来说，一旦入门，接下来就得靠个人的体验，像我当初那样通过战斗升级是一种方法，平日顿悟地也不是没有，还得看自己的习惯才行。至于在那之上的星衍之路，老师解释说新生暂未开放此类课程，如果有特殊需要的话，需要等正式开学后才能申请。 就这样平淡地又过去了一些时间，班里的剩余同学陆陆续续地抵达了凡尘之境，比较让我在意的是，最早到达的竟然是最没干劲的莫雨玲，明明对什么事情都充满好奇的她，偏偏对修炼一事毫无兴趣，体育课也是能偷懒就尽可能偷懒，偏偏这样还能成为几人中最早的一个，除了天赋异禀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词。在此期间，我们也渐渐地习惯了学园的生活，开始渐渐接触到了它的一角。 八月的第一个星期五晚，我们日常召开了班会课。 “那么，从后天开始就要放假了，请各位准备回家的同学提前写好申请，留校的同学也请备注姓名。”站在讲台上的那位黑发帅哥，正是我们的班导阳成老师，但其实内心深处却是个喜欢偷窥女厕的变态。 “耶！”经历了一整天数学物理课洗礼而没精打采趴在桌面上的莫雨玲，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高兴地欢呼了出来。 “哎，原来还会放假的吗？”我意外地说。 “嘛，毕竟我们是学校又不是什么特种兵培训基地，总不可能让你们365天天天无休地训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初步到达凡尘已经相当不易了，学园的意思就是让你们好好放松一下，假期会一直持续到九月，也就是一个来月的时间，具体开学时间会发放到你们的通讯终端中，就是这样。啊，还有一点，就是在开学初的时候，班里应该会有不少新同学，请务必友善对待他们。” “哎？真的假的？”莫雨玲愣了一下说。 “就是上次的那批没有通过比赛的新生们吗？”我问。 “嗯，就是如此，在经过了惨烈……我是说温和的淘汰赛后，剩余的学生将会打散加入你们这十个班级中，其中尤其是我们班，人数是十个班级中最少的，就算是倒数第二的四班，也有着十九个人，如果不想在以后的活动中落入下风，就给我想办法好好招人吧。” “好的！交给我吧！身为班长的我绝对会把他们绝对吸引过来，赶也不赶走的！”莫雨玲自信满满地说。 “库库库，竟然胆敢与身为深渊使徒的吾辈同台竞技，胆量真不小嘛！在那之前，就由吾来考量尔等一番吧！”露露久违地发出了中二的笑声。 “切，那还用说吗？男人免谈，12岁以上的老太婆免谈，只有萝莉才是正义！”飞远文激动地说。 “嘛，咱倒是希望能多几个与咱亲♂密♂交♂流的人呢。”史蒂夫挠了挠头说，自从进入了凡尘之后，他的一身肌肉变得更加夸张了，颇有像巨人发展的苗头。 “那个，我倒是希望只要是正常人就可以了。”安德莉亚苦笑地说。在那之后没多久，她便将自己的真名告诉了大家，然后……并没有什么变化。她依然是我们当中的一份子，没有人因为她的身份而疏远了她。 “那怎么可以啊！”众人异口同声地反驳道。 “哼哼，区区凡人竟然妄图加入我们班级，真是自寻死路！”莫雨玲发出了冷笑。你是哪门子的大魔王吗？ “在那之前，就由身为四天魔之一的吾来试试他们的手段吧！” 露露你也别跟着瞎起哄了！ “萝莉！必须是萝莉！” 喂，110吗这里有个变态，对，还是老地方。 第八十七章 见面 “Let‘s 玩♂游♂戏！” “……” 四人就这样互相争论了起来，班会课一下子变得热火朝天，我看着激烈讨论的他们，心中只有阵阵的不安。 交给他们的话，真的还会有人来吗…… 算了，反正时间还早，就暂且将这份不安压回心中吧。 “另外，西塔同学和洛天尘同学，等下麻烦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对于学校来说，她的名字依然是西塔，安德莉亚只是我们私底下地称呼。不过以学园的力量，恐怕也已经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吧，既然如此还装作不知的样子，其态度实在有些微妙。 我和安德莉亚对视了一眼，互相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恐怕，是与那一件事有关吧。 班级一下子静了下来，莫雨玲突然凑到了我的身边，一边用着不好的目光瞥向阳成老师一边对我窃窃私语：“呼呼，看样子那个禽兽老师终于忍不住要暴露自己的面目了，竟然一上来就要玩3P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小尘你绝对要小心啊，如果超过十分钟你没回来我就去报警。不，要是那家伙是个早泄的话就麻烦了啊……” “莫雨玲同学，我都听见了哦。”阳老师哭笑不得地说，“总之，和你们想的不一样啦，是学园方面的事情。” “学园？那是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听？”莫雨玲双手叉腰地说。 “那个，因为有保密协议……”阳老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你心里有鬼！这样的套路我可见得多了，接下来反正就是想用你的教师权限强迫小尘她们干一些OOOO还有XXXX以及WWWW的事情吧呜呜呜……” “好了，和你想的那些事情没关系啦，是真的有事，不用管我们，你们先回寝吧。”我捂住了莫雨玲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同时对着其他人说。 “唔唔唔唔唔唔唔！” “好，我知道了，走吧，老师。”我放开了手，莫雨玲跪在地上开始大喘气。 “啊，好。”阳老师愣了一下说，“走吧。” “不要走小尘！你不能去啊！”莫雨玲完全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跪坐在地上。 “砰！”我重重地关上了班门，从门后隐隐传来了众人的呼声，“不要死”、“要坚强”、“绝对要活下去”、“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之类的。 见鬼，这都是些什么鬼畜的告别语！我满头黑线地加快了脚步，跟上了走在前面的安德莉亚。 “看来大家都很关心我们呢。”安德莉亚微笑地说。 “这算哪门子的关心啊喂！” 阳老师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之前交作业的时候我曾经进去过一次，只能说在奢侈的方面璐蒂亚斯学园还真是毫不含糊，只是一个人的房间就占了百多平方米，墙上挂满了各式名画古迹，长长的书架内放着各种参考文献，几乎横跨了房间宽度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三屏拼接显示器，一旁还放着盆栽。 “我们到了。”阳老师推开了门，却不进去，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房间内早有人在。 原本空置的座位，已经被先来一步的人所占据。一共五人全都是女性，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出了不俗的实力，尤其是正坐在阳老师位置上的不良系打扮的少女，更是传达给了我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不过，唯一让我比较安心的是，这其中有着两人我都算认识。 洛依欣，以及许久未见的夏洛华。不过她们两人都未看向我，而是在闭目养神的样子，这稍稍让我有些失落。与之相反的，剩余的两位女生倒是用着好奇的目光打量起了我和安德莉亚。 “大人，两人都已经到了。”阳成老师毕恭毕敬地对坐在他办公桌前的少女说。 没有回答，不良系打扮的少女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大人？”阳老师又重重说了一声。 “干！”少女突然爆起了粗口，重重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力道之大连实木的桌面都凹陷下去一个大口。 “艹，真没劲！”少女骂骂咧咧，熟练地从右手旁抽屉中拿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一支点燃，顿时烟幕开始在办公室里环绕，像是这时才注意到我们，少女终于将视线投到了我和安德莉亚身上，仔细打量了起来，“哦，你们就是剩下的两位吧？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吧。” 我们点了点头，各自找了环绕在茶几旁的长椅上的空位坐下。 “额，那大人我呢？”阳老师讪讪地说。 “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少女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 阳老师一滞，不过还是乖乖地走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记关门。 这微妙的既视感，总觉得在哪里看过一样啊。 “好的，碍事的人已经走开了。那么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安若叶，生命系学院院长，兼任执行部门部长，平时的话叫我安部长叫可以了。”不良少女用着懒散的声音说出了令人吃惊的话。 我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安德莉亚外，其他四人都流露出了早已知晓的表情，或者说是不在意的模样。 “然后，你们三个就是今年新生中的初步合格者么……”安部长接连扫过了我、安德莉亚以及洛依欣，意味深长地说，“嘛，看上去都是些不省心的家伙啊。不过，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不管你们各自有着什么实力，背后有什么什么势力，都得听老娘的话，让你们朝左不准朝右，明白了没有？” “明白。”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能让一向肆无忌惮的夏洛华都露出那么正经的表情，这里还是小心应答一下为妙。 “很好，看来女孩子果然是要听话一些啊。”不良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顺便一提，前几个不听话的家伙，现在大概还在病床上躺着——如果没被送去太平间的话。” 好危险！这个人也危险过头了吧！ “嘛，既然你们已经做好加入执行部的准备，那么就让我稍微来考你们下好了。那个金头发的。” 第八十八章 考核 “哎？我吗？”安德莉亚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对，就你。你觉得执行部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安德莉亚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最精锐学生们的聚集地，保护世界……之类的？” 安部长“哼”地笑出了声：“错！” “哎？”安德莉亚被吓得朝后一扬。 “虽然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但是在这里的，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些好好学生啊小姑娘，我们是战士，也是佣兵，是保安，亦是刺客，是拯救世界之人，亦是毁灭世界之人，而这一切只取决于我们领取到的工作，明白了吗？”安部长咄咄逼人地说。 “额……也就是说要看任务的种类和金额吗？”安德莉亚说。 “没错！正是如此！”安部长满意地点了点头，“所谓的执行部，实际就相当于学园下属的一个佣兵团，你以为你们这些家伙每天吃的用的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那都是老娘和一群小崽子们拼命赚来的！有时候学园也会接取部分国家与个人级别的委托，可能是救援，可能是保安，可能是刺杀，也可能是战争，只要不是威胁到人类全体以及学园利益的任务，都会由我们执行部的成员来完成，以此换来物资金钱以及地位上的报酬，而成员也可以从中收取部分赏金，这就是执行部，这里只欢迎贪婪的亡命之徒，拒绝贪生怕死的好好学生，懂了吗小鬼们！” 我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原来如此，难怪当初夏洛华能够那么容易就取得了城市的安保控制权，恐怕也是因为学园的地位吧，以及更早之前，学园与国家机构的合作，造就的那场星江市的悲剧，这一切都说明了学园的超然地位，毕竟星衍甚至凡尘的力量，对于凡人来说，就如同神明一般遥不可及，我毫不怀疑只要学园想的话，顷刻之间就能毁灭整个世界。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哪怕国家级别的机构也只能选择沉默，并且尽可能地讨好与合作。这一切，恐怕都与这个执行部脱不开关系吧，这正是学园暴露给世界的，一把明刀。 因为这样，所以想让我也加入执行部吗？我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夏洛华，注意到我的视线，她只是轻轻地眨了眨双眼，并没有说话。 “那么，听了这些以后，还想要加入执行部的家伙们就留下，不想的就赶紧滚蛋，明白了吗？” 无人回答，但是各自不动的身躯却已经表明了答案。 “……哼，希望你们一个月后还能这么坚定吧。那么，先恭喜你们，获得了见习者的身份，有关你们几人的权限已经在星之系统打开了，可以回去自己查看相关内容。然后，你们三个就给我随便自我介绍下吧。”安部长打了个哈欠，许久未动的三人终于说话了。 第一个开口的是坐在洛依欣身旁的黑长直眼镜少女，给人一种十分冷静的感觉，她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千如仪，空间系学院三年级生，请多指教。” “夏洛华，生命系学院二年级生，请多指教。”夏洛华不冷不淡地说，单手撑住下巴，目光不知飘向了何处。感觉她的心情似乎有些差？ “哎，轮到我了吗？大家叫我多洛莉丝就可以了哦，同样是生命系学院三年级生，请多指教。”坐在安德莉亚身边的红发女生笑嘻嘻地抓起了安德莉亚的手，“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后辈了吗？让我们一起加油吧！” “哎？哎！” “简单来说，就是在正式加入前，你们还会有一场考核，考核的内容就是完成一次学园的委托。当然，不会让你们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完成，这三人就是分配给你们的前辈，在这次考核中她们会教导你们执行部的规则与处事方式，时间为接下来开始的一个月。好了，剩下的事情就去问你们各自的负责人吧，去去去，别再打扰老娘赌……总之赶紧滚吧！”安部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目光重新聚焦在了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喂，你刚才是说了赌吧？有这样奇怪的家伙当上司，从某种角度来说真是令人感到不安啊。 我们就这样被赶出了阳成老师的办公室，聚在门口的时候，红发的少女多洛莉丝突然提议道：“呐呐，既然大家有缘聚在了一起，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啊，我请客哦！刚好也可以一起互相认识介绍一下嘛，作为学园的新人，大姐姐我可是很好奇的哦！” “没兴趣，走了，洛天尘。”夏洛华淡淡地说道，头也不回地朝着楼梯的方向走了，我犹豫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待在原地的安德莉亚，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怎么了今天，感觉你的心情好差的样子。”我说。虽然是夏天，但是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微凉的，我竖起了衣领，跟在了夏洛华的身旁。 “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不想见的人而已。”夏洛华有些没精神地说道。 “原来你也有讨厌的家伙啊，我还以为你见到谁都是那种自信满满笑嘻嘻的样子呢。”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笑面虎吗？”夏洛华白了我一眼，“嘛，总之先恭喜你初步通过了考核，往年也有一些新人申请过加入执行部，不过几乎全都被拒绝了呢，你们这一届竟然有三人，稍稍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呢。” “你知道了还让我去报名？”我无语地说。 “我这不是信任你一定能通过的嘛。以后你就知道执行者身份的好处了，这个学园的秘密，有大半都是掌握在执行部手中的哦。”夏洛华意味深长地说，“另外，那两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嗯……嘛，差不多吧。”我也不知道和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家伙算不算朋友。 “既然如此，那就别陷得太深了。虽然原则上执行部会尽量避免接到矛盾的任务，但总会有冲突的时候，那么这时候，互相接下了冲突任务的执行者们之间就会……” “互相残杀吗？”我下意识地说。 第八十九章 前路 “那倒不至于，不过还是得互凭本事咯，只要不死，断个胳膊断个腿什么的学园也不会去管的，看到那样的部长你也应该明白这一点了吧？”夏洛华随意地说。 “嘛……”我想到了那个不良少女打扮的执行部部长，沉默不语。 “总之，就和那家伙说的一样，能够待在执行部的家伙，基本都是和三好学生无缘的问题学生，这里面的水很深，就连我也不知道部门的总体情况，虽然在役的成员只有不到百人，但是挂名的家伙却相当之多，别的不说，包括校长副校长以及十二院系的主任在内，都是该部门的挂名成员。” “也就是说，随时可以以执行部的名义出动吗？”我立刻明白了过来。 “就是这个道理。”夏洛华点了点头。 “那还真是了不得呢……话说这样你还故意拉我入坑啊？！” “嘛，谁叫你是我的东西呢。”在我与夏洛华重逢之后，她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让我想起了一开始看见她时，那个充满了自信的身影。 “……算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叹了口气说，“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变强了啊？” 虽然很微弱，但是我的确感觉到夏洛华比起之前来说变化了不少。 “嗯，也就差不多到了凡尘八阶吧。”她随意地说道。 “什么叫差不多啊……已经很恐怖了好吗？”我想起了凌阡陌说过的话，能够在有生之年到达凡尘六阶的人可以称作天才，七阶者屈指可数，八阶更是百年一见。除去我自己外，我目前已知到达这个境界的只有夏洛华一人，就连洛依欣都未必有这个水准。毕竟，这更像是一种名誉的象征，对于自身潜力的证明，实际比起七阶来说实力提升不大，花费的时间却是成倍增长，就算有部分可能进入八阶的天才，为了自身的考虑，也会选择滞留在七阶结束。 “哈？花了七天时间就走完人家一生都未必能抵达的路的家伙在说些什么啊？”夏洛华白了我一眼，对此我也只能报以苦笑。 “那么接下来，夏洛华你是准备打算步入星衍了吗？”我问。 “嗯，毕竟也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了，不过进入星衍的话，需要的准备工作还有许多。你具体知道哪些？”夏洛华突然问道。 “那个，先是连接星界，构建领域，然后……”我想了想说。 “差不多吧，当到达了凡尘四阶以上，就可以开始尝试与星界取得联系，借助其中存在着的星能，来洗刷自己的身体，以减弱现世的法则对肉身的束缚，凝聚星核，当培养起了对某种星能的适性后，便可以开始构建星核与自己的领域。” “听上去好玄幻的样子。” “毕竟星能本身就是一种介于正与反之间的能量嘛，作为链接两者的中介，拥有着我们无法想象的神奇力量，直到今天研究人员也没有摸清它的全部性质，只能根据特性分为了十二种，对应了十二学院。” “夏洛华你是生命系学院的吧？也就是说未来可能会构建生命系的领域吗？”我问。 “嗯，毕竟我的话，对生命星子的适应性最高呢。真是讽刺呢，偏偏是带来死亡的体质，却偏偏被生命系所青睐。”夏洛华自嘲道。 “不过，虽然分成了那么多属性，不过具体可以做到什么事情呢？比如生命系可以治疗什么的？空间系可以瞬移？”我问。 “嘛，这个的话，也是大家曾经困惑过的问题。”夏洛华解释说，“一般情况下，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比如火属性就是控制物体温度，水属性则是控制液体流动之类的，但是并不局限于此。” “嗯？” “因为不同属性之间，是可以造成类似的效果的。火能让空气升温，产生气流差，诞生了风；生命系既可以让物体生长，也可以让生命凋零，万事万物，本就是相辅相成，既是矛盾，亦是统一，这一点的话，阴阳系的学生可能会懂得更多一些。” “唔，怎么突然又聊起哲学了？”我叹了口气说。 “我思故我在，这可不仅是哲学，更是世界的法则。”夏洛华笑了笑说，“有人推测过，当星衍之路到达极致之后，或许又会融合为一，只不过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够到达过那样的境界就是了，或许初代星皇璐蒂亚斯抵达过，甚至还在那之上，可惜因为魔女的存在，销毁了大量有关那个时代的记录，导致后人也只能通过蛛丝马迹来判断了。” “也就是说，可能存在着星衍之上的境界吗？”我想起了自己在那场体检考核中，某一瞬间，与龙骑士融合时，所爆发出的力量，那与星衍不同，却又弱于魔女，让我不得不怀疑，在星衍之上还存在着另外的境界。以此类推的话，在那之上的之上，甚至可能存在着能与魔女相比的存在。也就是说，如果按照现在的路修炼下去的话，最终也许会到达魔女的境界……这可能吗？ “现在想那些东西未免太遥远了吧？还是先考虑下星衍的事情吧。”夏洛华并未发现我的心中所想，说道。 “哈哈，说的也是。”我用笑声掩盖自己的思绪，“不过，完全没想好要走哪一属性呢……” 对于拥有着虚之眼的我来说，只要是见过一遍的过程，基本就能百分百地完美推演出来，如果真的能够成就星衍的话，到时候虚之眼的负担想必也会少一些吧，对于魔女力量的需求也会变低。 不知怎么，我的心中总是有着一种不安，每次使用魔女之力，就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什么从我的身体中消失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为了隐瞒身份，我几乎没有动用过魔女的力量。 “对你来说的话，晋升星衍还是慢点好。当务之急，是先解除魔女之种对你的身体造成的影响。”夏洛华严肃地说。 第九十章 飞机 “哎？那玩意儿还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因它而死的人，可是数以万计的啊，只有你一人好运地活了下来，还拥有了常人不可及的力量，世上哪有这种好事。”夏洛华没好气地说。 “也许是因为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吧。” “是呢，运气的确是重要的一环呢，不过我也答应过你要解决这件事，刚好接下来的考核也是与这件事有关，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一切都搞定吧！”夏洛华笑了笑，抬头望向了天空。 “哎？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怀抱着一丝不安，同样望向了天空。 高速旋转的机翼切割着空气，发出了“呼呼”的声音，一束强光从天而降，打向了我们所在的位置。 是直升机，从附近高楼的起降坪起飞后，直接来到了我们的上方，强大的风流吹动着我们脚下的草地，如同水滴落在平静的湖面，不断向外扩散形成了一圈圈的波纹。在我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时候，夏洛华就已经一手握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了从直升机上抛下的逃生绳。探照灯闪烁了两下，似乎发出了什么信号一般，直升机“嗖”地一下抬起了头，拉带着我的身体一起腾空而起。 “这到底是……什么啊！”我用着另一只空出的手抓住了绳索，同时为在狂风中飘荡的自己得来了一丝出喘息的机会。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回星江市啦！”夏洛华低下头，对我露出了微笑。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半晌过后，我才终于明白了她的话的意思，“为什么突然就要回去啊！” “不是说了吗，因为交付给你的任务，就是去调查那件案件的后续啊。”夏洛华理所当然地说。 “不……就算如此，也太着急了点吧！为什么连直升飞机都派出来了啊！好歹让我收拾一下明早走也不急……” “哼哼，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啊，忘了我刚才说的事情了吗？这场斗争，在我们出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啊！作为我的队员，我可不允许你输给那些新生！” “所以说你也未免太过急性子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 两小时后，夏威夷群岛，火奴鲁鲁国际机场。 在乘坐直升飞机离开学园后，经历了两个小时漫长的飞行，我们来到了世界闻名的旅游胜地夏威夷。在出示了相关的证明后，飞机降落在了起落坪上，原本以为要飞上一整天的我好不容易得以下机舒展一番身体，却又不得不坐上了接送的汽车，前往夏威夷的国际机场。 “原来还是要坐飞机嘛？那样的话干嘛不直接坐直升飞机飞过去呢。”我叹了口气说。 “没办法，直升飞机的载油量不大，不足以支持长途的飞行，而且速度也比不上那些航运飞机，所以本来就计划在夏威夷转乘去星江市的飞机。”夏洛华解释说。 “哎？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没精打采地说，一手撑住下巴，扭头看向了窗外。应该说不愧是世界上著名的旅游城市吗？即使到了深夜，城市里依然是灯火通明，渲染着令人心醉的气息，几处酒吧的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吸引着夜半孤独的人群。 不知怎么，看着这样温馨的景色，我就感觉一股困劲直往脑袋上窜。 “坚持一下吧，还有一会儿就到红眼航班起飞的时间了，在飞机上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 “嗯……” 不过说起夏威夷的话，果然就不得不提到夏威夷的火山吧？ 炽热的岩浆与冰冷的海水碰撞，产生了大量白色的蒸汽，想想就觉得有趣呢，不过，毕竟只是中转站而已，也没有那个时间能够好好欣赏一番这座城市的风景呢。 “嘛，你要是想看的话，等这次任务结束就可以哦？”夏洛华忽然说道。 “哎？真的吗？” “嗯，我在这里姑且有几处房产，想要什么时候来都没关系。” “真的假的……你到底是多土豪啊……”我无语地说，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夏洛华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 “没什么，对于一个不会死的人来说，要想获得钱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而且不光是我，其他学园的学生偶尔也会来这里放松一下，毕竟这里离学园还是蛮近的。”夏洛华说，“我们到了。” 豪车平稳地停了下来，因为曾经在和妹妹一起回国的时候坐过飞机，所以对于此类的上机流程我还是蛮熟悉的，不过反正有着夏洛华，我也不需要干些什么，只是坐在一旁的护栏上，无聊地看着夏洛华操着一口熟练的英语毫无违和感地与检票员交流着，这时我才醒悟过来这家伙原来是个外国人，只是平时都被我忽略了而已。 “啊呀，这个小女孩是你的妹妹吗？长得真可爱呢。”检票的大姐姐微笑地将证件退还给了夏洛华。 “其实是女儿哦。”夏洛华说。 检票员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则是差点将口中喝下去的水喷了出来：“谁是你女儿啊？！” “啊呀，原来你听得懂啊。” “我好歹也在美国待过一段时间，怎么可能听不懂英语啊！” “是吗？那下次换别的语言好了。” “才不是换语言的问题吧！” 在检票员诡异的目光下，我恨不得立刻逃开这个地方，不过手却死死地被夏洛华抓住了，逃脱不开。就这样我们一路登上了飞机的头等舱，似乎因为来得比较早的缘故，头等舱只有我们两人，在放下了从夏洛华那里得来的背包后，我像只猫一样蜷缩着躺进了软绵绵的靠椅中。与此同时的，夏洛华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们被跟踪了。”在我质问她之前，她率先开口道，“不过都是些普通人，应该是其他国家的探子吧。” “跟踪？我们？”我一时惊讶，竟忘了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第九十一章 回归后的第一战 明明连我都没发现这一点。 “嗯，就在刚才的机场，所以我故意说你是我的女儿，就是为了测试下他们的反应。”夏洛华说，“看样子，除了震惊、好奇与疑惑外，也有人完全不动声色。” “不，我觉得那种情况下露出什么表情都不算奇怪吧……” “嘛，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些其他原因啦。毕竟，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任务可不同寻常呢，恐怕有不少世家的人都在密切关注着我们的行踪呢，这种时候的话，越早行动就越能占据有利地位。”夏洛华笑了笑说。 “所以才会突然叫来直升飞机，又突然换乘了民航吗……”我无语地说。 “嘛，虽然也可以借助私人飞机或者传送阵之类的手段，但那样的话行踪就太容易暴露了，所以才临时起意，没想到那些家伙还是追了上来呢。”夏洛华说。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离开吗？还是把那些人一网打尽？”我问。 “当然是……睡一觉咯。”夏洛华一下扑进了我边上的沙发椅中。 “哎？” “别担心，那些家伙最多也只是敢跟踪而已，不用理会就是了，晚安。”夏洛华拉过了飞机上自备的床盖，放下了靠椅，不一会儿就沉睡了过去。当然，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她绝对会立刻醒过来的吧。 只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这幅模样呢。 此时飞机已经平稳地起飞了，除了我们之外，头等舱内并无他人，也不知道是原本就少人，还是被夏洛华全部包下的缘故，就连漂亮的空姐们也不见其人，大概也是被告知了不要打扰的命令吧。舱内的照明灯关闭，面前的阅览灯打开，微薄的灯光照射在夏洛华温红的脸庞上，折射出丝绸一般柔软的质感，每一根睫毛都清晰可数，金色的发丝有一点黏在了半边脸上，呼吸均匀，带着莫名的恬静。她的身体如婴儿一般微微蜷缩了起来，触动心灵。 我的脸颊不知为何有些隐隐发烫，生怕她会突然睁开眼，扭头转向了窗外。飞机冲破了云层，开始在平流层平稳地飞行。失去了大气的遮挡，漫天的繁星开始肆无忌惮地散发自己的光辉，遥远的天际，由无数明星组成的银河割裂了天空，令人神往。 嘛，这次就原谅你好了。带着一丝满足的心情，我关掉了阅览灯，跟夏洛华一样，躺进了柔软的飞机椅中。 十小时后，星江市国际机场。 经历了漫长的飞行时间后，我并未感到任何的不适，脑中的时间只过了一会儿，唯一有点不满的是下机后的天空依然是黑色的一片。 “这就是所谓的时区差异，要再睡一觉倒时差吗？”夏洛华说。 “不，还是算了。”我摇了摇头，“到了这里，也该告诉我具体的内容了吧？” “这个嘛……话说，在学园待了那么久，手还没生吧？”夏洛华突然问道。 然后，下一刻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某种无名的恐惧吞噬了我们所在的区域，比原本的黑夜更加深邃，原本就稀少的人群现在更是完全不见，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路旁的灯光不停地闪烁着，而在我们的前方，有什么东西正在极速接近中。 虚域。 时隔几个月，我终于又一次，踏入了这片战场。 也就是说，那些家伙们，也该献身了吧。 “虽然不是什么趁手的武器，姑且还是先用着吧。”夏洛华随手扔给了我一把短剑，自己则拿出了两把造型奇特的手枪，“还真是一场盛大的欢迎宴呢……既然如此，作为客人的我们，自然就没有不入席的理由了！” 她的话音刚落，无数的黑影从天空地面以及建筑物中钻了出来，奋不顾身地向我们冲来。 虚之眼，锁定。 静月流·月影。 我们背对而站，随意地挥舞着各自的武器，一道接一道的剑光毫无阻拦地划过黑影的身躯，一颗又一颗的子弹洞穿了虚兽的眉心，所过之处尽皆斩杀。无数的黑影陨落，又有无数的黑影再次升起，仿佛无穷无尽。 “切，这样下去简直没完没了啊。”夏洛华随手将打空子弹的双枪扔到了脚下，之前她也是一直这么做的，从来没有换过弹匣，子弹空了就又掏出了两把新的手枪。只是这一次，她拿出的并非手枪，而是一架枪柄超过一米的狙击步枪。 夏洛华随手将一个形似手榴弹的东西抛向了天空，同时大吼道：“闭眼！” 我果断地听从了她的声音，闭上了眼。一瞬间，漆黑如墨的空间像是染上了纯白的油漆，哪怕闭着眼也能够感受到那白光的炽热。无数的黑影发出了惨叫，而在这群黑影的身后，空间的某个角落里，一个手握枯杖的人形生物也暴露出了自己的存在。在注视到那道白光的时候，它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慌忙地想要逃窜，可是已经晚了，夏洛华已经架起了她的那柄狙击步枪，枪口瞄准了虚兽的中心，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子弹在出膛的瞬间就已贯穿了虚兽的身躯，它想要逃窜的身体僵硬在了原地，渐渐化作了飞灰消散。与此同时的，那些黑影也慢慢退回了黑暗之中。 “搞定。”夏洛华放下了手中的枪，和我握住的剑一起，变成了光粒消失。远处的建筑再次亮起了灯，行人若无其事地经过我俩的身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的异常。 “虚兽编号：1007，主教。虽然本体并无多少战斗力，但是可以无限制地召唤黑影进行战斗，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它的踪影，陷入苦战的话就会相当麻烦了。综合实力大概在凡尘五阶左右。”夏洛华轻松地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那件事过后，这里又出现了虚域？”在战斗结束后，我终于忍不住问夏洛华道。明明当初我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影响，才去了璐蒂亚斯学园才对，可是这里竟然又出现了虚域，岂不是相当于我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第九十二章 回家 “别着急嘛，反正天色也不晚了，干脆找个地方先待待怎么样？”夏洛华笑嘻嘻地提议道。 “你要去哪？”我立刻升起了警觉心。 “嘿嘿~~” 结果，果然还是来到了我的家里。 我用钥匙打开了家门，走进去后，一股熟悉的木地板味扑鼻而来。家里黑漆漆的，我打开了电灯，发现桌面上已经积起了一层淡淡的灰，像是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一样。说起来，前阵子我想打电话给老爸时却在忙音，只好发了短信询问妹妹的近况，许久才被告知的确是和他们在一起，这么看来的话，妹妹应该是在我走后不久就跑到身在外国的老爸老妈家中了吧，有他们看管的话，希望能好好治下她那宅居的性格呢。 换好了拖鞋，夏洛华走进了厨房，毫不客气地从冰箱中拿出了一罐可乐，“咕噜咕噜”地大口喝了起来。屋外的天空更加深邃了起来，开始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屋前的桑树叶上，发出了淅淅沥沥的声响。 “嘿呦！真是久违的感觉呢！”喝完可乐后，夏洛华仰面坐在了沙发里，尽情地舒展四肢。 “真是的，在别人家里好歹注意下影响啊。”我叹了口气，用煮开的热水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捧着茶杯坐到了堂前，打开了电视，刚好在播放着夜间新闻，哪里哪里领导巡查，哪里哪里又发生了战乱，XX国领导人拜访其他国家什么的。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吧？”我放下了茶杯，看着同小孩一般在沙发上翻滚的夏洛华说。 “关于这个的话，似乎是当初的那个犯人所遗留下的问题哦。”夏洛华说。 “那家伙不是被你们逮捕了吗？莫非逃出来了吗？”我说。 “怎么可能，那可是号称连魔女都无法逃脱的天狱，当然是用了夸张手法，但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够逃脱的……咳咳，扯远了，所以我才说是遗留下来的问题嘛。关于虚域你是怎么看的？”夏洛华说。 “不就是魔女居住的地方吗？”我说。 “嗯，算是一半一半吧。虚域的全名是‘虚无的域所’，亦是‘存在与不存在的间隙’，小的话比如连接时刻点的‘时之间隙’，中等的话类似于曾经包裹了这座城市的结界，大的话，甚至是以消亡的世界为倒影，魔女所创造的镜中世界。虚域的形成有许多原因，可能是偶然也可能是外力作用，不过大多数的虚域并不能长久地存在于现世，往往没多久便会消散无踪，而那些长久存在的虚域，我们通常会认为是有高阶虚兽的作用，通常是王兽以上，甚至可能是……魔女。”夏洛华的声音突然变得森冷了起来。 我咽了口口水，不自觉地摸了摸从自称是时之魔女的小萝莉那里，获得的红色丝绸手带。从那天起我就将它系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就连洗澡睡觉的时候都不曾拿下，虽然被吐槽过“好像是害怕遗失的小狗一样”，不过它的效果的确没的说，反正从那以后，魔女的力量就再也没有轻易泄露过，所以说这次的事件完全和我没关……应该。 夏洛华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当然这只是猜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学园派遣了我们几人来执行此次任务，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此次出现在星江市的虚域问题，能够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的话就找出原因，以此来进行打分，算是所有任务中最简单的调查类任务了，拿来对实习生进行考核也是再合适不过。” “稍等一下。”我打断了夏洛华的话，“你刚才说，我们几人？也就是说，安德莉亚还有洛依欣她们也会来这里吗？” “嗯？我没说过吗？现在的话，她们应该刚登上飞机吧，我们有足足十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进行调查，说不定等她们下飞机以后，事件就已经解决了。”夏洛华微笑地说。 “……那样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和她们一起来啊！”亏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紧急任务需要立刻出发呢！ “嗯？我不是说过了吗，执行部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朋友。别担心，以你我的实力，解决问题什么的简直是绰绰有余，就算来一两只虚兽也是毫无问题。” “你的疑心未免也太重了吧！亏我还以为你是被排挤了还是什么的，原来都是你这家伙自作自受啊！该不会上次的事情也是你为了抢功劳所以故意一个人来的吧！” “这个嘛……”夏洛华有些心虚地撇开了视线，“反正他们也只是会拖我的后腿而已。” “……真是的，你呀好歹也考虑下和他人好好相处一下不行吗？再怎么说她们也是你的同学和同事吧，有必要搞得和敌人一样吗？”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做梦！没门！不可能！”夏洛华嘟起嘴，坚决地说，真是的，为什么偏偏在这种地方固执地和小孩一样啊。 “而且，我这不是已经有你了吗？其他的家伙我才不需要呢！”夏洛华突然一把抱住了我，将我放在了她的腿上，不停地用脸颊摩擦着我的脸，“因为只有你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对吧？对吧？” “啊啊啊，我知道了啦！真是的，你倒是先把我放下来啦！”我装作厌恶的语气说道，脸颊却止不住地红了起来。怎么说呢，能够被别人如此信赖，我还是相当高兴的，不过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希望能够换一种方式就好了。 好说好歹，夏洛华才终于把我放到了她的身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忽然，我想起了之前在飞机上发生的事情：“对了，关于你之前说的那些追踪的人，现在还在吗？” “嘛，应该确认我们进入这座城市后就离开了吧。”夏洛华随意地说，“毕竟再继续下去也没有监视的必要了，只要确认我们在这里就足够了。” “你之前说，这次的事件似乎与上次的那件什么什么‘死艺事件’有关？”我想了想问。 第九十三章 准备 “关于这一点还尚未清楚，人为的干涉是很难产生大范围的虚域的，但是如果与魔女扯上关系的话就不好说了。虽然上次事件的真凶已经被抓获了，但是他所做的一系列人体实验的资料却没有发现。所以我们这次的第一目标就是找到那家伙留在这座城市里的遗产，第二目标就是找到他幕后的主使者。” “幕后主使者？” “你不会以为凭借那么一位小小的星衍者，就可以瞒天过海数十年，在这座城市里进行着秘密的实验吧，他的背后绝对另有其人，不止是那个神秘的黑羽教，甚至可能有世家之人掺杂在其中。” “真的假的……你们不是专门剿灭魔女与虚兽的组织吗？”我惊讶地说。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这其中的利益纠缠水深得很，可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的。就是因为这种原因，导致了有关这座城市的调查迟迟没有进展，各方势力互相牵制，为了公平起见，最多只允许凡尘级别的人进入，而我们代表的势力，自然就是学园了。” “真的假的……我可没听说过这个任务会这么复杂啊。”我叹了口气说，有些庆幸妹妹已经提前离开了这座纷争将起的城市。 “从现在起的接下来几十小时内，这座城市将会迎来世界各地的客人，共同争夺那家伙留下来的遗产，这是诸位大佬互相协商后得到的结果……那一天，也正是黑羽教徒袭击学园的日子。” “所以，老师们才会不在吗？”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本来的话，只要有星之系统的存在，就算老师们不在，除非是魔女级别的力量，也几乎不可能攻进学园，可是那群袭击者偏偏抓住了数百年才有半个小时的系统清理时间，成功入侵了学园。而不管是会议本身，还是星之系统的清理时间，本该都是绝密资料，不可能对外公开。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夏洛华问。 “世家之中……存在着与魔女教徒联系的叛徒？”我悚然道。如果更深一步考虑的话，就算是清理时间，可是这要有那么多星衍级别的老师们坐镇，那么入侵者们也不可能进得来，偏偏会议的时间与星之系统清理的时间重合在了一起，实在难让人认为这只是单纯的巧合。 夏洛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露出了微笑：“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提前半天来了吧？明天早上起就是正式开战的时候了，你会遇见来自其他家族的天才们，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把他们全部干掉，独占所有的好处。” “哎？除了学园以外，还有其他的培训机构吗？”我问。 “并不是每个驱魔者都是从学园里出来的，基本上传代久远的世家，都有着自己的一套训练体系，族中高手如林，他们中有些家族已经传承了上千乃至上万年，自然看不起在近百年内崛起的璐蒂亚斯学园，甚至还在暗中不断地打压……咳，扯远了，总之，这次学园不光是为了夺取遗产，也算是一种示威行为吧，所以不要担心尽管干他丫的，只要不弄死都好说，就算失手弄死一两个也不打紧。”夏洛华若无其事地说着恐怖的事。 “又不是割韭菜，哪有这么容易啊。”我无语地说。说起来，自从我正式踏入凡尘之路起，与其他凡尘者交战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大多都是和魔女、虚兽之间的交战，如果真的如夏洛华所说的一样，那说不定就得和其他人对战了，这对于我来说，不失为一种提升经验的方法。莫非夏洛华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带我来的吗？ “嘛，也别太紧张，说是天才什么的，其实最多也就一群凡尘五六阶的家伙啦，凭我们两个的话就能轻松搞定了。” 额，听夏洛华这么一说，我才认识到原来在这个世界中，自己才是异常的存在。毕竟对于一般人来说，与其花大量的时间去解锁凡尘之路，还不如趁早为星衍之路做打算，难怪夏洛华有信心能够单独解决掉所有人，就算不依靠虚之眼，凭借身体素质的话，我们两个人也是碾压级别的。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武林高手，只要有了以一敌百的能力，就相当于到了不败之境，打架这东西并不是说人越多越好，毕竟空间就那么大，能同时上的也就那么些人，就算人数众多，也可以且战且退，所谓边缘OP就是这个道理。 “那么，还有其他什么想问的吗？”夏洛华说。 我想了想说：“那个凶手留下的遗产，真的有那么大价值吗？值得那么多人前来争夺。” “价值什么的，从来都是因人而异的。那家伙的所作所为虽然从道德上来说令人不齿，但不得不说他是个真的天才，竟然能够将人体转化为一种介于虚兽与人体之间的状态，这可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概括的事情啊，等你选修了《虚兽构造学与生命论》后就知道这其中的难度之大了，大概与给地球打一个通往对面的大洞的难度差不多。” “那还真是有够难的……可是学园为什么想要这种危险的东西啊？该不会也是为了制造那种怪物吧？”我想起了自己曾经面临的，那些名为虚衍的行尸走肉们，身体不由自主地反感了起来。 “一方面是为了不让一些不法分子们拿走，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借鉴一下吧。核武器虽然危险，但是衍生出的核能发电站、仪器设备、矿产勘探等工业却是造福于人类的，比如说不定能从这项技术中，找到救助被虚兽袭击的人的方法之类的，所以也别想得太糟糕了。说了这么多，你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毕竟大部队人马要明早到来，不调养好生息可不行啊。”夏洛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那你呢？”我下意识地问道。 “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这半天时间，可不能好好浪费啊。”夏洛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第九十四章 逃跑 “……算了，我还是跟着你吧。”我想了一下回答，不然的话，总觉得这家伙又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么，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夏洛华“嘿哟”一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手伸进自己黑色的风衣里摸索了一番后，递给了我一件和她同款的缩小版黑风衣。对于她这种随时随地犹如携带了四次元口袋的哆啦O梦一般的行为我早已见怪不怪，果断地在短袖衬衣中又披上了一件黑衣。 “穿成这个模样，你莫非是想COS黑客帝国吗？”我问。 “哎？只是去警察局而已啦，毕竟要是能得到官方力量的支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可是有着不小的优势。而且，我记得星江市警局的局长，正好是洛天尘你的姑父吧？”夏洛华笑眯眯地说。 “……你不会又打算把他赶下台然后自己坐上去吧？”我叹了口气说，心中默默为许久不出面的姑父默哀。 “怎么会，只是友好地交谈而已啦。”夏洛华笑眯眯地说。 “真是那样就好了。” “我查过了，今天刚好是那家伙值班，如果洛天尘你愿意一起过去的话，我也能省下不少功夫……”夏洛华握住门板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我刚想发声，同样感受到了那股异常。 夏洛华无言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然后推开了门。 在我的家门口街道前，静静地站着两道人影，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看来这个国家对外来人口的护照审核还是蛮轻的嘛。”夏洛华扫了一眼犹如伊斯兰妇女一样将自己严实包裹在黑色长袍中的两人，轻声吐槽道。 其中的一人似乎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不过夏洛华却像是听懂了一样，表情微微严肃了起来。 “接下来我要教你的，是你在学校里不曾知道的知识。”夏洛华突然转头看向了我。 “嗯？怎么了？”我问。 夏洛华自顾自地说：“所谓的凡尘之路，本质上是开发我们自身的潜力，将存在进化的可能性完全开发出来。对于我们来说，一切都是为了星衍之路做铺垫，但是在那之前呢？在到达了生命的极限之后，又该如何变得更强呢？” “那是……” “没错，那就是技艺。使用工具的技艺，使用身体的技艺，借助规则的技艺。由此衍生出了三大分支。科学，武术，以及……道法。没错，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事物，不过在现如今科学一支独大的情况下，的确很难见到就是了。” “凡尘之间的阶级是绝对的，每高上一阶，力量、速度、反应力都会极大提升，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技巧的存在。本来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以弱胜强。真是的，本来还以为这次的任务还能轻松一些呢，没想到连你们这些家伙也出动了啊。”夏洛华叹了口气说。 “维护秩序而已。”左边长袍的人突然轻声说道，因为声音太过稚嫩，所以分不出男女。 “不许妄自行动。”右边长袍下的人接着说道，同样分辨不出性别。 “喂喂喂，只是出去散个步而已，没必要这么严格吧。” “无法相信。” “无法相信。” 这种奇特的说话方式，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呢。 “是是是，我知道了。”夏洛华举起双手，倒退了一步，以显示自己没有敌意，但是了解她的我却知道，这家伙可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 果然，我注意到夏洛华的鞋底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颗黑色的小球，她突然将小球踢了出去，同时一把拉着我越过了右边的栏杆。 小球在两人的面前炸开，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只是震撼弹而已，可以暂时封闭人的感知。”夏洛华轻松地说，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我们已经逃离了家门许久。 “那两人到底是谁？我们为什么要跑？”我一边跟在夏洛华身后一边问。 “他们啊，大概是十二家之一阴阳叶家的人吧，既不属于学园也不属于一般的世家，是这次争夺赛的主持者兼秩序守护者。” “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你傻啊，要是被他们盯上的话，不就什么事都干不了了吗！”夏洛华理直气壮地说。 “你到底打算干些什么，不对，说到底为什么我们会被他们盯上啊！我们明明还什么都没干吧，为什么突然就出现在我家门口了啊！”我问。 “啊，那个，可能有点我的原因吧……”夏洛华不知为何心虚地偏开了头。 “你干了什么吗？”我怀疑地看向了夏洛华。 “嗯，上次也有过类似这样的比赛，为了保险起见，我在开始前一晚偷偷把所有参赛者全部干翻了。” “怪不得人家会那么仇视你啊！” “啊，还有上上次，我偷偷从裁判那里偷来了道具，干掉了不少人，可惜没等到结束就被发现了呢。” “原来你已经不是初犯了啊！” “然后是上上上次……” “够了，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在机场的时候我们就一直被监视了，原来都是你惹下的祸事吗！”我无语地说。 “哎嘿~~~” “现在可不是‘哎嘿~’的时候啊！卖萌有用的话你去跟他们说啊！说到底你这次又打算做些什么！”此时我已经能够感受到身后极速逼近的气息，似乎还隐隐带着一股怒气。 “不不不，这次我真的没打算做些什么哦！绝对不会做把其他人的飞机和轮船炸掉的事情的！” “竟然能让你这样的恐怖分子入境，我要开始怀疑这个国家的安保机构了……不过，既然你没打算做什么的，为什么还要跑啊？” “嗯，大概是习惯了吧？就算是你，也不喜欢自习课上老师一直坐在你身边的感觉吧？” “虽然的确是这样，但这完全是两码事吧？” “总之，在被他们追上前，要加紧脚步了哦！” “哎？”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身后的两人已经转过了拐角，追上了我们。 “违反规则者。” “死。” 第九十五章 破界 天地，逆转了。 我及时反应过来，抓住了身边的电线杆，才没有让自己掉入那片原本该在上方的天空。但是其他的事物就没那么好运了，路旁停靠的汽车纷纷脱离了地面，向着“天空”坠落，渐渐化为了黑点。 喂喂喂，这到底是…… “切，原来你们早就在城市里布下了结界啊，亏我还以为能抢先一步呢。”夏洛华咂舌道，此时的她和我一样，正单手抓住了一根树枝，避免自己掉了下去。 “就和叶蝶舞一样吗？”我突然醒悟了过来。 “嗯，毕竟这可是他们一族的拿手好戏啊。提前布下阵法，模拟出类似于领域一样的存在，将空间中的一切归为己用，这可是其他人学不会的能力啊。恐怕从刚才起，我们就已经脱离了现实，步入了他们的陷阱吧，所以才能够这么轻松地，操控着这个虚拟的世界。” 这还真是了不起啊，以凡尘之身抵达星衍的领域，这可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纵使不是自己的力量，能做到这一步也是极其稀少，即使是当初的我，也是凭借着虚之眼以及未构成的虚数领域，才能勉强对抗星衍级别的敌人。 “束手就擒吧。” “格杀勿论。” 包裹在黑衣中的身影完全没有受到重力的影响，依然平稳地立足在大地上，不，当然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倒立着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他们还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但是要维持着这样的状态战斗，对我们实在有些不利啊。 “……所以，还是放弃吧？”我看向了夏洛华说。 “哼，为了我们未来的计划，可不能在这里被两只小虫子挡住脚步。” 喂喂喂，你现在的语气可是越来越像反派了啊。 “那么，拜托你了。”夏洛华突然说道。 ……嘛，的确对于有着虚之眼的我来说，可以看见这片结界的构成，从而击破它，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监督员吧？要是做的太绝的话也不好吧？ “你在想什么啊！快点工作！” “是是，我知道了。”我叹了口气，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右眼已经被血色所覆盖。 虚之眼，开启。 随着意识的作用，右眼的世界开始被逐渐解析，颜色、气味、空间、分子，全部变成了信息的存在，在这庞杂的信息洪流中，隐藏着这个世界的秘密。 “停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黑衣二人极速地向我冲了过来，却被从树上跃下的夏洛华挡在了路前。她的脚踝上多了两个散发着淡光的圆环，恐怕就是这个小玩意儿让她暂时摆脱了被束缚的状态，重新返回到了大地之上吧。 “抱歉，现在可不能让你们打扰她。”夏洛华微笑地拔出了一把三米多长，外表形似柴刀的锈迹斑斑的武器，竖立着**了水泥地中，挑衅似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剑名冰霜。” “剑名炎钰。” 形影相伴的两人拔出剑的同时分开，一左一右，双手横握着从黑袍中拔出的长剑，绕到了她的身后，挥动起致命的兵器。 “当！”夏洛华并未躲避，而是用手中的巨剑，格挡下了两人的进攻。如同它们各自的名字一般，黑衣人手中的剑分别缠绕着火焰与冰雪，灼热的温度足以烧毁一切事物，而无孔不入的寒气则会穿入每个细胞，冻裂它的猎物。然而，这一切都被夏洛华的那柄朴实无华的巨剑挡住了，剑身上的裂纹似乎更深了一些，却就是不断。 一击不成的两人并未就此退离，而是各自空出了一只手，凭空描绘起什么。他们的速度极快，指尖亮起的微光残留在了空中，宛若烟火棒划过寂静的夜空，在光芒消散前就已完成了绘图。最终，两人的手指触碰在了一起，红与蓝的微光就此交汇，原本弱比荧光的图案发出了惊人的亮光，一股庞大的能量瞬间倾涌而出，火焰缠绕着冰柱，将整条街道染成了红蓝相间的颜色。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对付啊，阴阳家的双子。”夏洛华的声音出现在了近处的屋顶上。千钧一发之际，她果断放弃了自己被双剑卡住的巨剑，闪身撤离，然后下一刻，冰与火的地狱就吞噬了她原本的站位，“你们刚才是想杀了我没错吧？明明是管理员，却想要干掉参赛选手，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别开玩笑了。” “万华的葬女。” “被死亡抛弃的。” “罪人。” “真是好久没听到那个称呼了。”夏洛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有些生气了起来，“既然这样的话，我也没必要对你们客气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知道哦？” 听到她的话后，两位黑袍人都僵起了身子，握紧了手中的利刃，剑身上的火焰与冰霜更深了一些。 “那么，要上了……洛天尘！”她突然大叫起了我的名字，早已准备好的我也同时回应了她。 “了解！” 虽然接近于领域，但是终究还不是由星衍者布下的力量，所以哪怕是现在的我，也有了看破的可能。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那便是斩断它。 我摸出了之前夏洛华暗中递给我的短剑，银色的剑身即使在黑夜中也反射出了黯淡的光辉。我俯下身，做出跳跃前的动作。 两人终于明白自己被骗的事实，瞬息之间就已经闪现到了我的面前，封锁住了我的去路。然而这时我却做了一个出乎他们想象的动作，原本前倾的身体突然改成了向后跳跃，同时猛地挥舞手臂，银剑似一支脱弦的剑，穿破了两人中央的空隙，投向了空中的某处。 随着玻璃碎裂一般的轻响声响起，我坐在了地上，重新感知到了大地带来的厚实感。刚才还被破坏的乱七八糟的街道重新恢复了原样，重力的影响不复存在，而在离我们的不远处，身穿黑袍的两人正痛苦地跪伏在地上，似乎结界的破坏对于他们本身也产生了不小的伤害。黑袍的帽兜掉了下来，两头黑色的秀发自然地垂了下来。 ……女孩子？ 第九十六章 阴与阳 此时我才终于看清了两人的容貌，毫无疑问是少女的外表，年龄大概与夏洛华相仿，清秀的脸庞上浮现出不甘的神色。 “这次就是我们的胜利了呢，所以就拜托你们对接下来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夏洛华“嘿呦”一声跳下了屋顶，看样子她似乎早已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丝毫没有惊讶。 “竟然找了帮手。” “真是有够卑鄙。” “你们两个家伙才没资格说我吧！”夏洛华吐槽道，“一直借口阴阳家的双子从来都是一起行动，给我添了那么多麻烦，这次只是奉还一小部分而已。算了，你们就在这里好好等候其他参赛者的到来吧，我们就先走一步咯。” 说着，夏洛华转身朝背对着两人的方向离去。 “额，那样放任她们不管真的没问题吗？”我跟在了夏洛华身旁，有些担忧地回望了一眼。 “没关系，她们只是受到了反噬而已，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嘛，这次还好带了你来，不然的话还真的要费一番手脚了。” “她们很厉害吗？”我问，虽然这句话可能有些嘲讽，但对于我来说也仅仅只是破除了一片结界而已。 “再怎么说也是出自最古老的十二家之一，就算是支族，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对抗的。她们一族所传承的秘术，笼统来讲，就是阴阳。” “阴阳？” “就是此世的规则，万物相生相克，应运而生，应时而亡，宇宙星体的运行规律……听懂了吗？” “怎么可能听懂啊。” “我想也是。举例来说的话，你就把它当成某种化学反应吧，比如钠和水反应生成氢气，这也是世界的规则一种，物质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突然消失，她们所遵循的，就是这样的道理。利用这一规则，在一定的范围内布下阵法结界，就可以短暂地支配结界内的一切物质与能量，给人一种全能的假象。这就是阴阳，既是矛盾，又是统一。” “听上去和领域有些类似啊。” “的确有些类似，但是两者的本质却有着完全的不同，前者是顺应规则，不可能的事就绝不可能办到，只不过是省略了中途繁琐的反应过程而已；后者的话，则是直接无视了因果关系，直接照搬规则，这样的感觉吧。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一个道理，要想和她们对抗，还是极其困难的。对于凡尘来说，一个准备万全的阵法师，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只要无法破坏她们的结界，就会一直受到支配。从这一点上来看，你可以说是她们天敌一样的存在呢。” “哎？” “因为啊，虚之眼不是号称‘能够看穿一切虚幻’的传说中的眼睛吗？越是追求完美，就越容易出现差漏，只要破开了结界这一能力，她们也只是普通的凡尘者而已啦。” “嘛，的确是这样啦……”总觉得夏洛华似乎对虚之眼产生了什么误解，那可不是什么游戏中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帮你标记上暴击弱点的好用的道具，如果是第一使用的人，只会一头雾水不知所措，恐怕就是再疯狂的画家，也无法描绘出我眼中所展现的，那片信息的世界。 不过，既然她是这么认为的话，我也不好反驳她。 “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呢。看来，如果借用你的能力的话，那么以前那些无法进入的地方，似乎都可以进去了呢。”夏洛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我突然感到后背一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事先说好，如果是危险的事情我可不会去干哦？” “嗯，没关系没关系。” “请问你说的没关系，究竟是指‘不会有危险呢’还是说‘有危险也无所谓呢’？” “呼呼，是哪个呢？” 完全不像是反省过的感觉啊。 “不过，阴阳叶家啊……” “怎么了？” “啊，不，我是想到了叶蝶舞，她似乎也说过自己是叶家的人呢……” 叶蝶舞，曾担任星江中学学生会书记一职，存在感在我们五人当中属于最低者，有着如同日本娃娃一般娇小可爱的外表，却从不显露自己的表情，其真实身份是璐蒂亚斯学园安排在星江市的监督者。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动漫中常见的那种三无萝莉的设定，可实际接触下来以后我才明白，她的面瘫和萝莉外表都是因为幼时一场灾难的缘故，而且本人也是如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事事俱到的性格，似乎与夏洛华不合，不过目前为止，我也没见过和夏洛华性格相合的人就是了……在原本的世界中，被魔女化身的夜思音所杀死，但是在被改写后的世界中，依然作为学生会成员的一人存在着，同样参与到了“死艺事件”的侦破中，但是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的身影，也不知道是还在这座城市里，还是去了其他的地方。 “你说那家伙啊。”夏洛华果不其然地露出了一副兴致索然的表情，“的确是这样啦，不过她比较特殊就是了。” “是因为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缘故？”我问。 “不，其实她有一个妹妹，同样在璐蒂亚斯学园学习。” “哎？真的假的？”我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和叶蝶舞类似的娇小的身影。 “你想多了，她妹妹可不是和你一样的萝莉。” “额，说的也是。话说为什么要加一个‘和我一样’啊？！” 夏洛华无视了我的抗议：“怎么说呢，叶家的族人有一个比较显著的特征，那就是他们的后代，无一例外都是双生子，各自象征着阴与阳，从生到死都形影不离，他们一族的真正力量，也从来都是靠双人才能最大地发挥出来。” “额，所以刚才的那两人也是这样吗？”我想起了刚才的那对双胞胎姐妹，战斗时的步调完全同步，动作也惊人的一致，发挥出的力量绝非1+1=2那么简单，难怪狡猾如夏洛华也在她们手下吃过亏。 “但是那个怪胎不一样，生下来就同时具备着阴与阳的属性，被视为不详的存在。嘛，具体的情况你还是去问她本人吧。” “就算你让我自己去问她，可是要去哪里找她……”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瞳孔骤然缩紧，“该不会……” “没错，叶蝶舞还留在这座城市里。她也是，我们接下来要去见的人之一。”夏洛华说。 第九十七章 雨中小屋 充满腐败气息的小巷，几只野猫越过黑夜的垃圾箱，发出了渗人的声响。街道两旁的路灯明灭不定，粉白色的墙灰被雨水冲刷去了大半，显露出之下暗黄色的砖块，而在还算清晰的墙面上，则被人用油漆、粉笔、水笔当作画纸肆意涂改，线条缠绕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这里是星江市城区边缘的村镇，似乎这里当初曾被规划为新的住宅开发区，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比如没钱了没钱了还有没钱了之类的，开发商在得到这块土地的开发权后就迟迟没有动手，原本的村民早已搬去了其他的地方，只留下了几栋残漏的破房。 我和夏洛华此时正走在这片泥泞的土地上，因为下过雨的缘故，泥土全部都深陷了下去，发出了难闻的气息，一步一个脚印。 “叶蝶舞真的会住在这种地方吗？”我怀疑地问夏洛华。 “这个，应该在这里没错吧？”连夏洛华都有些不确定地说。 哪怕在这座城市居住了三年，可我也还是第一次来到了这种地方，原因是这里实在太偏远了，比起我自己的家还有上一段距离。原本我们是开车前来的，结果因为被风吹倒的巨树挡住了去路，所以我们不得不下车步行。 雨似乎小了许多，纤细如丝，滴打在人的身上，并不觉湿意，反而多了几分凉爽。就这样我们一路徘徊着，对比着几乎看不清的门牌号，终于来到了一间屋子前。 我按下了门口发锈的门铃，理所当然地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我和夏洛华对视了一眼，轻轻扭动起了门把。 门并没有锁，不过这也很正常，就像登月舱没必要上锁一样，毕竟在这片荒郊野岭，几乎不可能会有正常人的身影，也就用不着防范小偷和强盗。倒不如说，以叶蝶舞的实力，该防范的反倒是那些小偷和强盗。 “有人吗？”我将脑袋探进了屋内，小声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房子内出奇地安静，听不见雨声也听不见猫叫，门框像是一条分界线，将屋里屋外隔成了两个世界。正当我犹豫下一步要怎么做时，身后突然传来的推力将我推进了屋内。 “进去啦你！” 夏洛华将我推进去后，自己也自然地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我试着按下了一旁的开关，灯并没有亮，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对于我和夏洛华来说，只要不是绝对黑暗的环境，凭借一点微弱的光，就能看清屋内的环境。 怎么说呢……比起外表，屋内出奇地干净，甚至干净地过了头，偌大个客厅只有一张桌椅，除此之外全是空白，空旷地吓人。 不过，这也证明了这里的确有人居住吧。既然确定了叶蝶舞确实住在这里的话，那么接下来就是该如何找到她了。不过，到了这一步还是没有声音，是外出了吗？还是已经睡着了？ “怎么了？” “吓！”完全没有感受到其他人气息的我和夏洛华同时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我们不约而同地扭过头，看见了从厨房中出来的叶蝶舞，正用双手捧着一桶泡面站在黑夜中。 “是你们啊。”她平淡地说。 既然在的话就说一声啊，不知道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吗？不过我还是松了口气，开口说道：“那个……” “先进来吧。”叶蝶舞说，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里边的房间，看着她赤脚的模样，我也同样脱下了沾染泥土的鞋子，仅穿着一双短袜踏在了水泥地板上。夏洛华耸了耸肩，也脱下了自己的运动鞋，放进了一边的鞋盒里。 叶蝶舞的卧室和外边一样的简陋，只有一张摆在墙头的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还有一面完全掉落的衣柜，里面只放着两套衣服，一套校服还有一套换洗的休闲服。 在桌面上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白纸，密密麻麻地全是手写的铅笔字，上面写了一大堆我无法理解的东西，只看了一眼就放弃了继续看下去。因为唯一的凳子被叶蝶舞坐了，所以我只能坐在了床上，夏洛华也坐在了我的身旁，结果刚坐上去床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滋呀”声，床腿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无言地看向了夏洛华，她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大声地辩解道：“喂！你在怀疑些什么啊！完全是这张床本身太破烂的缘故吧！我可是连晚饭都没吃哎！” “……” “好了好了，我站起来行了吧！”夏洛华有些赌气地站了起来，双手抱胸地靠在了墙上，只听得“呲啦”一声，夏洛华的身体穿过了墙壁，重重地躺倒在了地上。 “那里，还有其他几处地方，因为破了以后没办法补，所以就姑且贴上了墙纸。”叶蝶舞淡淡地说道。 “……啊啊啊啊我真是受够了，每次和你这家伙见面都是这样，穷酸样也要有个界限啊！”夏洛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对于日常出入豪华场所的她来说，这种充满了腐烂气息的地方大概是最无法容忍的吧。只见她从黑衣中取出了一个小球向上抛去，小球黏在了天花板上，发出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呼，这样子的话总算舒服一些了。” 我懂我懂，人如果长时间不接触光明的话，精神可是会吃不消的。 借着这突如其来的光，我也看到了叶蝶舞面前摆放的泡面桶。 “……热水？” “不是，姑且加了调料包，算是汤吧。”叶蝶舞平淡地举起了手中的泡面桶给我看，我就差用出了虚之眼，也只能看见热水里微微变色的酱料，和水面上浮动的几根菜牙。 “……”不行，一定要忍住，住在这样破烂的房子里也就算了，连吃的东西也这么……朴实，实在令人动容。 “那个，叶蝶舞同学，你是住在这里的吗？”我勉强地做出笑容问。 “嗯。”她自然地回答道。 “可是，不觉得这里有点……破吗？” “没关系，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住在这种地方难道不会生病感冒什么的吗？” “不会。” 第九十八章 条件 不行了，对话还是一如既往地难以进行。 对了，如果是叶蝶舞的话，这么做也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吧。 “啊，我知道了！该不会是为了执行什么秘密任务，所以你才会不畏艰险地选择隐藏在这个地方吧！不愧是叶蝶舞同学呢！”我努力地想出了一个理由，笑着合掌说。 “只是单纯地穷而已啦。”夏洛华没好气地说。 “哎？” 我震惊地看向了叶蝶舞，看见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骗人的吧？你既然可以随意待在校外，应该也是执行者吧？可是执行者不应该都很有钱的吗？”我指着夏洛华问，从见到她起我就没见她身上的衣服重样过，各种名牌豪车如消耗品一般，用一件丢一件，相比起来叶蝶舞简直是寒碜地不像话。 “你别拿我做标准啊，不过那家伙也是个例外啦，毕竟她的报酬都拿去还债了。” “还债？叶蝶舞欠了很多钱吗？” “差不多有可以在世界地图上买一个小国的钱哦。” “骗人的吧？！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欠这么多钱啊？”我错愕地看着叶蝶舞，脑中各种思绪飞流。 “嘛，这种事情你不妨问问本人如何？” “额……”我偷瞄了一眼叶蝶舞面无表情的脸，虽然一如既往地看不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现在还是不要多问为妙。我想了想，将话题转到了一边，“对了，叶蝶舞同学，你之前不是应该住在学校图书馆的吗？为什么会搬到这里来啊？” “毕业后无法继续取得居住权，所以找了一处免费的居所。”她平淡地答道。 还、还真是有够现实的说法。 不过，现在是八月初，也就是说，她至少在这种地方待了一个多月吗？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来我家住呢？毕竟之后我还会回学院，我妹妹也去了美国，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要不要干脆住在我那里呢？只要偶尔保持下清洁就可以了。”我试着提议道。 “切！”夏洛华不知道为什么砸了下舌，将头扭向了一边。 灯光下，叶蝶舞的表情似乎微微有了些变化，她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可以的话，那就打扰了。但是，为什么？” “哎？” “为什么要这么做？毫无理由地对一个陌生人伸出手，你想要得到什么？” “哎？才不是陌生人吧？毕竟当初叶蝶舞你也帮助了我许多，而且还同在学生会……啊。” 我突然明白了过来，眼前的叶蝶舞，并不是我记忆中那个和我一起待在学生会一年多的娇小女孩，也不是那个一起对抗魔女的同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我只是一个知道名字的学生，仅此而已。 如果是这样素未蒙面的人突然向你伸出援手，任谁都会感到警惕的吧。 ……太好了。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感受到，这并不是自己的梦，未来的的确确地被改写了。 会长她们没有成为魔女的容器，冰莹拥有了真正爱自己的家人，杨知依然当着自己的富二代，叶蝶舞也没有被杀死，其他人都得到了自己的幸福。 除了没有我以外，一切都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吧，本来对于她们来说，我的存在本就不是必要的，就算忘了我也无所谓。 ……难道不对吗？ 可是，为什么呢？ 被叶蝶舞用着如此陌生的目光注视着，为什么，我的心在痛呢？ 突如其来的温暖包裹住了我，我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夏洛华从身后抱住，我所感知到的温暖，也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完全不顾我的错愕，夏洛华伸出了两根手指：“有两个条件，作为让你入住的交换。” “什么？” “1、交出你所知道的所有有关‘死艺事件’的记录。虽然上次的行动中你被下令待机，不过暗中应该也做了不少调查吧，毕竟像你们这些家伙，对于收集信息什么的可是最为拿手的。2、必要的时候出手协助我们，拿下学园需要的东西。可以接受吗？” “哎？等下，我只是想帮助她一下，没必要提这么多条件吧……” “吵死了！”夏洛华突然拍了我屁股一下，理直气壮地说，“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所以我也有权处置！” “太霸道了吧你！” “总之就是我说的算！如果要让这家伙入住的话，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可是这对于叶蝶舞来说也太过为难……” “没关系。如果只是这样就能换取一个较为舒适的居住环境，我没有理由拒绝。” 唔……明明只是想要回报她一下，结果反而被夏洛华利用了，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叶蝶舞本人啊。 “哼，这可是特例，竟然允许你这家伙和我同住在一屋檐下，好好感激我的仁慈吧。” “都说了那是我家啊……” “总之，给你五分钟时间赶紧给我动手收拾了，这破地方我可是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哎？现在就要吗？” “当然了！我可是行动派主义者！那么这个就交给你了……江江！‘什么都能装得下的旅行箱’！” “虽然事到如今我已经懒得吐槽了，但我还是想问一句这个名字是什么鬼！也太平易近人了点吧！” “吵死了！反正你们两个就赶紧把必要的东西都装到这里面，我去外面透透气，如果时间到了还没出来的话我可就先走了。” “喂，就算不想帮忙整理也别找这样的理由啊喂！”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了，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好像能听见人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那个，叶蝶舞……” “麻烦你了。”此时的叶蝶舞已经开始整理起了桌上的文件，头也不回地说。 “啊，好的！” 该说是庆幸吗，叶蝶舞的私人物品少得可怜，就连床被也是这间屋子里原本遗漏的棉絮，被简单地用线连上后就直接拿来使用，我细心地将叶蝶舞唯二的私衣细心折叠好后，放进了行李箱内。这样下去的话，只要一两分钟就能够完全整理好。 第九十九章 死艺事件 “那个……”我忍不住继续向她搭话了。 “抱歉，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哎？”我愣了一下说，“啊，那个，我之前也是星江中学的学生，一直敬仰着学生会的诸位，而且也参与到了上次的事件中……” “原来如此，你就是当初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女孩吗？虽然之前听说因为那起事件你的模样变了许多，没想到会大到这种程度呢。” 可不是嘛，年龄也就算了，这可是连性别都改变了啊。 “非常抱歉，之前若不是我的失误，也不会让你变成这幅模样。”叶蝶舞十分认真地说。 “不，倒不如说是我自作自受罢了……嘛，不过我也习惯了，所以没关系啦。啊，对了，学生会的其他人，应该也没事吧？” “嗯，已经被消除了有关那一事件的相关记忆，过着正常的生活。”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真心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叶蝶舞同学应该也是璐蒂亚斯学园的一员吧？为什么会还待在……这种地方呢。” “为了打扫战场，以及之后的清理活动。”叶蝶舞抱起足足有她半人高的纸堆，塞进了行李箱中。 “那是指……” “还有半分钟哦。”夏洛华的声音清晰地从门外传了进来。 “啊，马上就到！”我慌张地帮叶蝶舞把行李箱拉上拉链，牵起她的手一起冲出了屋门，“一起，走吧。” “嗯。” 门外的夏洛华不知怎么把车开了进来，正拼命地按着喇叭，声音在这个宁静的小村中显得分外刺耳，把行李箱装入后备箱后，我和叶蝶舞一起坐进了后驾驶座中。 “那么……出发了！”夏洛华猛地将油门一踩到底，豪车立刻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瞬间加速到了百码以上，速度之快仿佛夜间的幽灵，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就这样过了大约十来分钟，我们重新回到了我的家中，门口的黑衣少女已不见了踪迹，大概是自己离开了吧，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浴室在二楼，换洗的衣服的话……就先用我的好了。”我心情复杂地向叶蝶舞提议道。 “好的。”叶蝶舞点了点头，并未像我一样多想，抱起了衣物就缓缓上了楼。 呼，那么接下来…… “疼疼疼疼……干嘛啊你！”我泪眼汪汪地向一言不发就死死抱住我的夏洛华抗议道。 “哼哼，竟然胆敢向我之外的女人投怀送抱，胆子不小啊你。” “不不不，这算个毛投怀送抱啊！”我吐槽道。 “反正我不管，你是我的东西，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知道了知道了，总之先把我放开啦！”真是的，这家伙还是小孩子吗。 姑且，打开了叶蝶舞的行李箱，当然是提前得到允许的。 “真的有好多资料啊……接下来我们该从哪里找起？”我扬起一叠纸问。 “什么？” “什么什么的……你不就是为了得到情报所以才去找叶蝶舞的吗？” “……也对，开始吧。”一阵令人怀疑的沉默后，夏洛华终于说道。 “总觉得有点可疑啊……啊，找到了。”我从一大堆纸张中，找到了一叠用夹子夹在一起的文件，“有关‘死艺事件’的相关报告以及后续。” 应该就是这个没错了。 我将夹子打开，把纸页平铺在了玻璃桌面上，与夏洛华一起观看了起来。虽然都是密密麻麻的铅笔字，但是看上去并不累，写的也相当工整，不仔细看的话还会以为是打印出来的文本。 我的视线首先投向到了其中一张附有照片的纸页上。那是一张高三（16）班的合影照，时间显示是2013年，也就是三年前，老师坐在最前排，后面从矮到高整齐地排列着学生，阳关下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看上去似乎并无什么异常。然而在照片的右下角，一个温柔地笑着的戴眼镜的男老师却被红笔圈了起来，并在一旁附上了一小片纸张，记录了他的注记。 玄正平，男，37岁，星江中学生物老师，单身。 也是……死艺事件的真凶。 在那之前，没有人能够猜到这位和蔼可亲，与世无敌的老师竟然会是那样凶残的连环杀人案凶手，甚至连夏洛华一开始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因为他隐藏地实在太过完美了，每一次地作案都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正是太过完美，反而让人产生了怀疑。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重新将这起案件回忆一下吧。”夏洛华语气平淡地说。 5月5号，凌晨6:00，第一具受害者尸体被早班的学生发现，尸体呈分裂状态，肚皮被剖开，内脏器官及左手臂消失不见，现场只留下了写有“t”字母的血字和一个空瓶子。很快警察就封锁了被害者的班级现场，但是始终找不到凶器以及现场留下痕迹的意义。 然后，在同一天的下午放学后，因为目睹了怪物杀人现场而被追杀的我，最后却被一位自称为侦探的金发少女救了下来，那个人就是夏洛华。 5月6号，第2具尸体被发现在小巷中，媒体对这一件猎奇杀人案大肆报道，然而我从中注意到了异常，因为被发现的尸体，竟然是昨天追杀我的凶手，而之前被杀死的人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了。 感觉到不适的我请了病假，待在了家中，却在夜晚散步的途中，再遇了夏洛华。 拒绝了她的邀请后，我继续宅在家中，迎来了周末的生活，却因为同学的短信，不得不回到了学校。然后，在这里目睹了第三次杀人事件。 再一次被夏洛华所救的我，不得不在她的威胁下，加入了她的队伍，开始寻找起了一系列事件的真凶。 在此过程中，凶杀案依然在进行着，死者无一例外都是被剖开肚子而死，但是却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但是通过其中一具尸体的尸检结果，我却发现了异常。 在她的右手臂上，存在着几个微不可见的针孔。 第一百章 女神的微笑 “真亏你能发现这种细微的线索呢。”夏洛华赞叹道。 对此我也只能发出干笑，毕竟发现这一点的是“我”而不是我。以此为证据，我推断这些死者生前可能通过注射器注射过什么药剂，而现场残留下的小瓶子恐怕就是存放药剂的用品，之所以要带走尸体的左臂，也是为了以防针孔被发现，而伪装出的猎奇杀人案件。只是这一次的凶手失算了，被害者的习惯手是左手，才给我们留下了一丝可趁之机。 但是，又为何要带走尸体的内脏器官，这点尚未可知。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绝非一起普通的猎奇杀人案。 之后，这个世界的我又从注射器与瓶子入手，被迫和夏洛华一起展开了深入的调查。然后在这期间，我也几次被怪物袭击，由此知道了这个世界的里侧存在。 然后，通过追寻被害者死前的经历与线索，我们将嫌疑人锁定在了一位同校的女生身上。然而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在那之前她就已经主动找上了门，向我们坦白了自己的罪孽。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进化。”说出了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后，女生被黑雾所笼罩，在掩耳不及迅雷之间，战斗打响了。 最终，战斗的结果以夏洛华的胜利告终。然而一切还未结束，在留下了“是吗？原来我也是失败者啊”、“只有最完美的存在才能得见真实”这类莫名其妙的话后，怪物穿破了她的肚子而出，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不属于这世间的邪恶之物。 “那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呢，没想到虚兽竟然会这么突然出现。”夏洛华感慨道。 “反正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吧。” 由此，第五位受害者诞生。然而她最后留下的话语却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一切，似乎仍未结束。 在女生的家中，我们发现了一份订单，上面记录了一种名为“女神的微笑”的毒品的交易记录，而之前的受害者姓名，也赫然被登记在上方。 联想起之前尸体上的针孔，我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联系身为警察局局长的姑父，开始打击地下的市场。 然而为时似乎已晚，从第六日起，城市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出现了某种奇特的现象，表现为红瞳，嗜血，极具攻击性。专家将这种现象列为急性传染病，被紧急设立了感染区。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是那被称作“女神的微笑”的毒品。 通过对女生房间内残留毒品的成分检验，发现这是一种由未知植物体内萃取而成的一种致幻剂。但是这种致幻剂的效果远不是市场上普通的毒品能够比较的，它所造成的幻觉并非完全是假象，使用者的潜力会被开发，外貌、智力、身体素质都会得到大幅的改善，但是代价就是会变得无比敏感和嗜血，当两位使用者见面时，就会立即展开厮杀，胜利者会吞噬败者的内脏，变得更加强大。如果一段时间内没有吃人的话，身体就会感到无比地痛苦，最终从内向外破裂，由此诞生我和夏洛华之前所看见的那个怪物。 “真是一种可怕的药呢，当初仅仅只是用了几只小白鼠做实验，可是最后存活下来的那只，却在短短时间内爆发出了凡尘四阶以上的力量。”夏洛华抽出了一张实验记录的表格，感叹道。 “但是，这也有很大的副作用吧？”我说。 “没错，虽然这种药的确会让人强制获得凡尘阶级的力量，但是代价就是必须不断地杀人吃人，否则就会感到全身剧痛无比，而且越是强大就越是抵抗不了，一旦停歇下来，就会被体内寄宿的虚兽蚕食，凄惨地死去。”夏洛华说。 “可是，为什么人体中会诞生出虚兽呢？”我问。 “因为无法取得这种药剂的全部信息，所以还暂未明了，不过也可以大致推断一下。恐怕，这种药剂的主要能力，是将人体改造成一种‘罪’的容器吧。” “‘罪’的容器？” “万物生而有罪，其中的罪代表的就是一种我们仍未知知晓的‘暗物质’。对这种物质我们至今未能查明其真身，只能明确一点，那就是它的存在往往伴随着生命力，也就是说，有生命的地方，就会有罪的存在。而罪这种物质的多少，又对虚兽的诞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虚兽从罪中诞生，又以罪为食，从这种角度来看，它们就像是我们的影子，每时每刻，如影随形。”夏洛华轻叹道，“在使用了这种药剂后，人的行为就会渐渐向虚兽的方向倾斜，开始杀死其他人，吞噬她们的肉体的同时，也吞噬了她们的罪。吞噬地越多，她们体内积攒的罪也就越多，当罪的量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虚兽就诞生了。而身为母体的人类，也就会因此被虚兽吃光全身，痛苦地死去。” “所以，当初发现的尸体，才会有着微妙的不同吗？”我低声说道，“一种是被外人杀死吃掉，另一种则是被体内诞生的虚兽吃掉……无论怎么样都是死呢。” “不过，那家伙的计划可不仅仅是造一支虚兽大军那么简单呢，他想要的，是更加可怖的东西。也就是，这份最后的记录。” 夏洛华掀开了最后一份文件，标题赫然用几个大字写道： “关于魔女力量的研究与探索” 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市中的感染者越来越多，在无法确认传染途径的前提下，整个星江市遭到了封锁。在未知怪物的威胁下，这座城市也被下达了最终通牒：24小时内，将采取绝对的武力手段，将这座城市完全毁灭。 在这样的紧急威胁下，我选择了留在城市内，要在最终的时刻到来前，解决掉一切的麻烦。通过回忆反省所有的线索，我确认了这背后一定有着真正的主使者存在，并回忆起了当初与第二位被害者待在一起的男性，正是我们学校的生物老师。 第一百零一章 虚无之扉 一切的线索被连接在了一起，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这个默默无闻的男人。但是当我赶到现场时，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现场只留下了一张嘲讽的字条，与一瓶装着“女神的微笑”药剂的小瓶子。 “如果想要结束这一切的话，就来寻找我吧。” 最后的十小时内，整座城市近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都受到了感染，到处都是末日一般的景象，人们互相残杀，血染红了整个世界，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面对如此的地狱，每个人脸上却都洋溢着笑容，仿佛置身于一处欢乐的天堂当中。 一切，似乎都已无法挽回。 但是，我却知道的。 钥匙已经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只是不敢使用而已。 那就是，那个男人所特意留下来的药剂。 “女神的微笑”。 “使用者的身体素质会得到增强，而且会看见共同的幻觉。” 只有最完美的存在才能得见真实。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所说的“最完美的存在”，正是药剂的使用者，而真实所代表的，即是真相。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使用这种药剂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痛苦地死去。 正如我为了改变一切，而决心成为了魔女；这个世界的我，也为了保护大家，而使用了“女神的微笑”。 然后，世界变得不同了。 “这部分的记录相当模糊呢，毕竟为了安全起见，当时只有你一个人使用了那种药剂，叶蝶舞也只是根据你当初的反应，几经揣测之后才写下了这份报告。对于你本人来说，应该记得更加清晰一些吧。” 我摇了摇头，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凭借这些资料，我已经大致能够推断出，那时的“我”，究竟看见了什么。 幻觉，却又并非幻觉。毒品将所有人的神经联系在了一起，血色的地狱消失了，周围像是被纯白的云朵包裹着，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懒洋洋的，每个人都幸福地笑着。而在城市的中央，屹立着的巨大的女神像，正低着头，慈悲地对世人绽放出微笑。 这，就是它的名字由来。 每个人都陷入了幻觉，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世界反而成为了现实。压抑着身体的剧痛以及幻觉与现实的来回切换，我指挥着夏洛华来到了城市的中央，那座巨大的雕像前，男人正平静地等候着我们的到来。 真是奇妙，我分明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在拿起这些文件的时候，却好像那些记忆自己一点一滴地流露进了大脑，那并非我的，而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男人很平淡地跟我们讲述了一切的起源，从实验之初，到得到了神秘组织的支援，直至今日，一切都快成功了。 “将这座城市当作你的实验场，杀死了那么多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被质问的男人终于第一次显露出了疯狂的表情：“当然是为了……进化。” 就和那位少女说的一样，男人一字一顿地阐述起了自己的理念：“所有人都错了，无论是凡尘，还是星衍，都不过是错误的道路，人们过度地追求着眼前的道路，却忽略了一切的本质，那便是虚无。” “你疯了吗？！竟然妄图去追逐那种危险的东西？” “或许在你看来是这样，但对于我来说，那才是正确。如果不相信的话，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眼前的事实吧。”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早已死去的七位少女。不，那并非她们，而是借用了她们的外表，从惨死少女体内诞生的怪物，散发着无比的威压。 “看见了吧！这完美的生物！既不会被虚无侵蚀，又能行走于世间，这才是我们应该追寻的真正的正确！” 背逆了进化的法则，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进行，那就是虚衍。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底牌吗？但是……还不够看啊！” 哪怕面对如此的危境，夏洛华依然骄傲地站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轻易地将所有的怪物斩杀。 “哼，不愧是学园的王牌，但是……已经太迟了。虚无之扉即将开启，这个世界都将被重新清洗，只有最完美的存在才能存活下去，你我都不过是失败品而已，何必再做无畏的抵抗？” 哪怕斩杀了面前的少女们，依然有无穷无尽的虚衍加入到了阻击夏洛华的战场，那是从这座城市中被感染的人群体内所诞生的怪物，放眼望去，举世皆敌。 “啊呀，那个时候还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呢……开个玩笑。”夏洛华轻描淡写地笑着说道。但是我却清楚地明白，那绝非可以笑着说出来的场面，比起敌人的数量以及实力，更让人产生压力的，是那同人类一般的外表，就算清楚地明白那些不过是怪物的化身，可是真要下起手来，难免会产生迟疑。 “不过，虚无之扉是什么东西啊？”我翻看手中的文件，却只在一页纸上看见这短短的“四个字”。 “你听说过‘潘多拉之盒’吗？” “你是说希腊神话中那个装满了灾祸的盒子？” “那个盒子的原型正是虚无之扉。在英语中，Pandora‘s box常被用来寓指‘灾祸之源’，虚无之扉就是这样的存在，没有人知道那扇门的背后会是什么，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有人猜测它连接着虚无的原点，又或者是一种封印，一旦开启，数不尽的虚兽就会从中跑出来，毁灭整个世界。” “这种危险的东西为什么会在那个男人手上啊？？？？” “谁知道呢，虚无之扉的外形不一，有什么是一扇门，有时候是一枚戒指，也可能是一个盒子，在到手之前，没人知道它究竟是什么。那个男人所拥有的虚无之扉就是一枚刻着古星语的戒指，这也是我们之后清扫现场发现的，目前和其他禁品一起，保管在学园地下室的最深层。不过，这种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打开的啦，最少也需要成千上万的生灵作为血祭品……啊，这么说来，那个男人似乎的确成功了呢。但是，为什么会赢呢……” 第一百零二章 不存在的结局 “不是夏洛华你的功劳吗？” 夏洛华摇了摇头：“不是哦，老实说我完全记不清那时候发生了什么，醒来时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这么想来，该不会是洛天尘你当时做了些什么吧？” “不不不不，我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嘛，而且你不也应该清楚那时的我已经被那种药剂折磨得快挂了吗？”我下意识地否认道。 “哎，是这样吗？说起来，明明使用了那种几乎必死的药剂，却奇迹般地生还了回来，不但到达了凡尘八阶的水准，还觉醒了虚之眼……你，该不会是对我隐瞒了什么吧？”夏洛华眯起了眼说。 “额，其实我也记不清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哈哈哈哈。”我额头上的冷汗狂流，拼命地想用虚假的笑容掩饰过去。 “嗯……嘛，算了。”夏洛华突然将身子缩了回去，双手摊开地躺在了沙发上，“就当作是神明大人显灵了吧。还有，太好了。” “嗯？” “没想到你这个怂货竟然会那么一声不吭地就直接使用了药剂呢，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你这是损我还是在夸我啊。”我苦笑地说。 “当然是在夸你咯，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大概连阻止他的机会都没有吧。那种药剂不光是影响了使用者的神经系统，甚至短暂地改变了现实，如果没有人愿意做出牺牲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找到他的。嘛，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呢。” “嗯？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如果是你的话，不管遇见怎么样的危险，都绝对不会死去，生命力堪比小强，我是这么相信着的哦。” “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夸人的话啊！”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不，没什么。那家伙应该洗完了吧，我也要去准备一下了，要一起来吗？” “谁、谁要一起啊！” “呼呼，还真是害羞呢，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互相的**……” “我知道了！你先去洗澡吧，我还有点事情啦！” “那，再见咯。”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哼唱着小曲的金发少女，一蹦一跳地从我的眼迹消失。 我的心情逐渐冷静了下来，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说了谎。 在之前的魔女游戏事件中，我曾经用虚之眼使用过的一个能力，那就是借由现场遗留下的信息，短暂地“看”见过去发生的事情。 然后这一次也是一样，借助着叶蝶舞记录下的信息，以及“我”的身体残留下的记忆，我同样看见了这次事件的结局。 夏洛华所忘却的部分，就算是叶蝶舞的纸上也不曾记录下的遗漏的真相，也是那个男人真正想要追求的东西。 ……魔女。 在所有知晓这个名词的人眼中，魔女就是恐怖的代名词，美丽，强大，毫无仁慈之心，肆意地玩弄着生灵，轻易就能毁灭世界，对于她们的探索从来是最高机密，但是直至今日，人们对于魔女的了解依然是少之又少，没有人知道这种强大的生命是如何诞生的，甚至可以说她们压根就并非生命。一般人别说是去了解，根本是恨不得逃之夭夭，离魔女有多远跑多远。 可是这个男人，却一反常态地对魔女暴露出了从所未有的兴趣。他与那些狂人不同，追求地既非魔女的美貌，也非力量，而是存在。 魔女从何诞生，为何存在。 在查阅了大量的典籍之后，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猜想。 魔女，其实就是人类在掌握了虚无的力量后，所诞生的，究极生命体。她们生来就是完美的，掌握着世间一切的法则与能量，甚至能在虚无之中存活。 在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后，男人开始了自己的研究。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他研究出了一种奇特的药剂，那就是“女神的微笑”。这种危险的药剂在让人产生幻觉的同时，会一步步地改造人体，成为“罪”的容器，将少女发育完全的清纯身体作为母体，培育出介于人类与虚兽之间，可以在虚无之中存在的物种，那就是虚衍。 然后，以此为基础，加以改善，最后一步步地，由他亲手打造出最完美的生命，也就是魔女。 之所以想要打开虚无之扉，也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他的实验已经初步成功了，接下里要做的，就是将这种药剂更广泛地散步出去，为了得以在虚无之中生存，人们哪怕知道会死，也不得不使用这种药剂，到了那时，整个世界都会成为那个男人的实验场，他将会获得更多的实验体与素材，一步步地接近他所想要看见的真相。 那个男人的想法可谓是惊世骇俗，但是从我的角度来看，却不得不承认，他是正确的，虚衍的存在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如果他能够一直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真的有那么一丝可能，创造出魔女。 但是，他却失败了。 阻止了他的人，是我。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看得很清楚，只能模糊地知道一些。 在使用了那种药剂之后，我的身体似乎出现了排异反应，血色的地狱与白色的天堂在我眼中疯狂切换，幻觉与现实混淆在了一起，这样的我，别说是帮助夏洛华一起，就连站起来都是无比艰难。 整个城市被特殊的气场隔绝在了异世界，就连核弹也无法对其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星衍级别的存在也压根无法进来，唯一能称为战力的，只有夏洛华与叶蝶舞两人。然而叶蝶舞又为了保护会长她们，不得不被卡死在了原地，仅剩下夏洛华一人，孤军奋战在虚衍大军群中，拼命努力地接近那个男人。 但是，不管她杀死了多少虚衍，立刻就会有更多的虚衍补充进来，让她无法前进一步。 “真是冷酷啊，哪怕面对这么多人类也能毫不留情地下手。” “只不过是怪物罢了。”夏洛华用剑柄撑起身体，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么，你身后的那位呢？她也差不多要变成你口中的怪物了哦。那么，你要杀了她吗？” 第一百零三章 觉醒 男人口中的“她”，说的应该就是我吧。 完全无法反驳，身体上下无不诉说着疼痛，几乎到了无法呼吸的境步。对于他人来说会带来**的药剂，对于我却完全是毒药，老实说光是保持住意志就已经是全力了，像是有着什么东西，在我的五脏六腑中拼命搅动着。 我，大概会死吧。 “竟然会出现这么严重的排斥性，真是不可思议，你，比我想象得要顽固许多啊。像你这样的家伙不才更应该憎恶这个世界吗？为什么，要拒绝它呢？”男人依然战立在原地，冷漠地俯视躺倒在地上的我。 “别给我太想当然啊，我为什么要去憎恶这个世界啊……好吧虽然我既没有存在感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人，但是……我只要能够看见其他人的笑容就足够了。” 自己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身边的人能够幸福的话，自己也同样能分到一丝温暖。 不愿意付出，却又渴望着回报，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呢。 但是，就算是我…… “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给我……站起来啊！ 身体，在燃烧着。 像是被烈火炙烤着一般，肌肉，脂肪，骨头，完全被搅碎，混拌在了一起，身体在一点点地消失，但是，不知为何，身体却变得格外轻盈。 我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以左右眼为界，世界被划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面是真实的世界，一边却是完全由信息所组成的，虚无的边界。 能量，物质，时间，命运，一切的一切，都在此界之中，以单一信息的存在方式，被表达了出来。 虚之眼。 已经并非第一次接触了，但是像这样自主地运转，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疼痛不可思议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力量，足以支撑天地。 衣服从我的身上滑落，视线的范围似乎也变得窄小了一些，但我已经无暇顾及，只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脑中回荡着一个声音。 毁灭它。 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我依然遵从本能地握住了手，力量瞬间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我重新躺倒在了地上。 什么都没发生吗……不。 借助着虚之眼，我明白了这片世界的本质，即由所有使用或被感染“女神的微笑”的人群的神经网络连接，而共同铸造起的精神世界。而这片虚拟的世界，此刻正在瓦解。 只要破坏了这个世界的话……说不定能赢！ 然而，男人对结界的破坏视若无睹，目光死死地盯在了我的身上，发出了癫狂的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然仅凭意志力就抵抗了虚无的侵蚀，这是奇迹……不，不对！啊，原来是这样吗……了不起！了不起！呐，你，成为我的东西吧？我绝对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的神……不，是比那还要高级的存在！如果是你的话，就一定可以……” “不好意思在你兴头的时候打扰一下，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她可是我的东西啊！”趁着虚衍呆滞在原地的功夫，夏洛华猛地冲了上前，瞬间就来到了男人的身边，“所以……给我去死吧！” “哼，太天真了！”男人轻易地就抵挡下了夏洛华的进攻，在他的身旁，领域的力量坏绕在了四周，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他。 “切……果然还是不行吗。” “看来这个精神世界也快要隐瞒不住了呢，想必在这座城市之外，早已埋伏好了诸多的杀手，在等待着一个契机吧？”男人看向夏洛华，平静地说道，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所以说，干脆乖乖投降如何？现在聚集在此地的，可不止一两位星衍者那么简单哦？就算是你所创造出的虚衍，也绝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没有了这片精神世界的遮掩，你什么都不是。”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吗？”男人轻笑了一声，举起了手中的戒指，“那么，就让你们这些被禁锢在猪圈之中，高傲自大的家伙知道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吧！” 戒指，破碎了。 从中释放出来的，是体系巨大到足以遮蔽天地的怪物，如树枝分岔一般的触手，在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就立刻开始了疯长，不一会儿就笼罩住了整个星江市的上空，在怪物那黏滑发黑的外表上，浮现出了无数的人脸，在尖叫，在哭泣，在喜悦，在咆哮，发出的声音似乎能直达人的心底，让人由内而外地，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恐惧。 只是轻易地挥动着触手，就能够将半座城市化作废墟，就是这样，可怕的存在。 “‘枯骸之树’，为什么这样的怪物会出现在这里……哪怕是在王兽之中，它也是顶尖的存在，幼年体以星体为食，成年体更是常年在宇宙中横跨星系行动，肆意地捕猎具有生命的星球，‘文明杀手’……该死！你已经彻底疯了吗！！！”镇定如夏洛华也忍不住脸变了色。 “疯了？不，这只是一个开始！人类已经在错误的道路上行走了太久太久，现在是时候回归正确的道途了！” “你所谓的正确的道途，分明只是毁灭而已！” “不，这只是清扫，适者生存，这才是世界的法则！像你我这种旧世界的老古董，注定就该被淘汰！”男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微笑，“终于找到了……现在，计划也终于可以开始了。” 说完，他的身影就被巨树给吞噬了。 “危险！”夏洛华毫不迟疑地抱起了无法动弹的我，一边躲避着触手的攻击，一边跑离了危险的区域，在跑离了一段距离后，她轻轻地将我放在了角落，说：“这里应该还算是比较安全，等你恢复过来以后，就赶紧跑吧，越远越好。别担心，我们会处理好一切的。” 说完，她扭身转向了战场的方向，背影显得那么坚毅。 ……结果，我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冲向了战场。 第一百零四章 另一个结局 所有的无关人员早在结界破裂的那一刻起就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区域，所以唯一让我比较庆幸的是，伤亡人数其实并不算多。现在，整座城市都被封锁了起来，新的结界被部署，短暂地困住了怪物的生长，但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无数夏洛华口中的“猎魔者”手举着刀剑加入了战场，各色绚烂的能量柱轰击着怪物的身体，哪怕隔了许久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威力。 但是，比起怪物那庞大的体型来说，还是太小了。 如果将怪物的体型比作人的话，那么他们不过是怪物脚下的蚂蚁，怎么可能打赢？更何况，还有无穷无尽的虚兽从怪物的枝干脱落，加入了战场。整座星江市早已沦为了废墟，巨大的空洞中，猎魔人拼命地制止怪物向外蔓延，但也仅仅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 一分钟？一个小时？还是一天？ 时间缓慢流逝着，无时无刻都有人被怪物的枝干碾碎，或是被无穷无尽的虚兽撕成碎片，劣势一览无余，再这样下去的话，败局已经注定。 大概，那个男人真的已经计算好了一切，这就是他口中的审判，只有极少部分的人可能幸存下来。 ……不过，那已经无所谓了。 我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药剂在给予了我不可思议的力量的同时，也在改造着我的身体，基因序列被重构，沸腾的血液冲刷着血管，无用的细胞被丢弃，新的细胞被编码，身体一点点缩小的同时，却也变得更加强大。 一切，宛若新生。 但是，却也带走了某样东西。 究竟是什么呢？我不知道，只是莫名地感到了空虚，什么都不想去关心，什么都不想去考虑。 ……只是，有一件事，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中。 那个少女的身影。 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中？ 不知道，但是，只是看着她，就莫名地感到了安心。 “别担心，我等下就回来。”她和我如此约定道。 究竟是什么时候许下的约定呢？好像近在咫尺，却又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因为，你可是我的东西啊。” ……那是！ 我的瞳孔骤然缩紧，目光飘向了不远处的中心战场，透过缤澜的光芒，锁定在了其中一个浴血奋战的少女身上。 记忆中的身影逐渐与她重合在了一起，同样是那样的坚毅，同样是那样的勇敢，同样是那样的美丽，同样是那样的强大。 但是，我却忘记了她的一切。 “啊啊啊啊啊啊！”少女咆哮着，挥舞着的巨剑像是切菜一样扫过了面前阻拦的虚兽，将其全部拦腰斩断，随后换作双手直握，重重地将巨剑**了脚下的触手中。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异象，怪物躁动了起来，足足数千根粗壮如大楼的枝干扭动了起来，肆意地拍打着周围的土地，整片大陆都因此颤抖了起来。 少女拼命地保持平衡，但是却没有用，她的巨剑忽然脱手而出，整个人从数百米的高空之中，坠落而下。 那一瞬间，我的血液仿佛被冻结，忘乎自我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夏洛华！！！！” 时间，静止了。 光线，云彩，怪物，飞尘，世界在此刻失去了色彩，声音突然消散，唯一不变的只有我，和我面前身体被黑袍所包裹的人影。 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从帽兜下散落出的几根白色长发丝判断她应该是个女生。面对这样怪异的场景，我却出奇地没有感到惊讶。 “决定了吗？”她轻声问道。 “决定什么？” “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知道。” “所以，决定了吗？” 不可思议的，我分明是第一次见到她，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你，想要什么？”我反问道。 “把你的一切，交付于我。” “……是吗。”我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那么，我可以相信你吗？” “没问题。因为……”她摘下了自己的帽兜，隐藏在之下的，是一张美得不可思议的脸，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斜而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世界，重构。 最终，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曾发生在这座城市里的一场大战，以及世界差点走向终末的这一件事。魔女的力量销毁了一切记录，最终只在纸上留下了“虚无之扉未被开启，主犯被抓获”的报告。而夏洛华，也因为这次的功绩，获得了不少的奖励。除去部分在最后一日到来前死去的人，其他被感染的人都恢复了正常，或者说，压根就没有被感染过一样。还有部分被卷入了事件当中的人则是由璐蒂亚斯学园方面派出了专业人员，消除了他们的记忆，星江市重新回到了往昔的平和之中。 我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报告，缓缓地吐了一口长气。客厅中只剩下我一人，时钟滴答滴答作响。 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在得到了叶蝶舞的事件报告后，通过其上记录的信息，我终于补全了自己有关这个世界的记忆，一直以来感到的格格不入感，也终于被消除了。 但是，我心中的疑惑却更加深重了。 这个世界的基础，是以赛勒特忘记了洛雨泽为原本，由此发展出的未来。因为失去了洛雨泽这个执念，赛勒特成功当上了女皇，没有了成为魔女的理由，也就没有了她后续的一切计划，事实也正是如此，在这里的星江市，并不存在魔女游戏这一事件。 但是，作为填补而产生的另一个事件，那就是死艺事件。为了创造出所谓的可以与虚兽共存的生命，而开展的一系列丧失人性的实验，最终，在魔女的干涉下，一切都灰飞烟灭。 但是，正是这一点让我产生了困惑。 我并不是惊讶于魔女的出现，而是震惊于她的身份。 因为，出现在那里的，毫无疑问，正是我自己。 第一百零五章 占卜 可是，这怎么可能？没有赛勒特为洛雨泽准备的一切，没有梦的帮助，我压根不可能成为魔女。实际上，这个世界的我也的确没有成为魔女，仅仅是喝了一瓶奇怪的药剂，而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那么，如果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我的面前的，是上个世界成为“魔女”的我的话？ 可是，这样的话又会产生新的问题。我并没有有关这部分的记忆，而且这本身就是一个死循环，甚至涉及到了因果的层次。 ……果然，关于魔女的事情，我还是不太了解啊。 如果按照洛雨泽的说法，这是因为魔女力量损耗过大，凭依的身体才只能维持幼小的模样，但是按照这个世界的因果，却是为了阻止那个男人的计划，而不得注射的神秘药剂起的作用。两者都是正确的，也就是说，不光是世界影响了我，我的存在，也影响到了世界吗？ 算了，再考虑下去也没有意义，现在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完成学院指派的任务，回收那个男人遗留下来的产物。然后，虽然魔女的力量重构了那天发生的事件，但是也有可能有相关痕迹存在下来，为了避免麻烦上身也得好好清除才行。 “这些对你有什么帮助吗？”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抬起头，刚好看见盘起长发的叶蝶舞仅围着一条浴巾站在我的面前，身体因为刚冲过热水而显得微微泛红，细腻的肌肤上沾粘着水滴，显得吹弹可破。我慌忙又低下了头，虽然类似的情景在我和洛雨泽之间天天有发生，但是对于尚且年幼的叶蝶舞（至少是身体上）做出这种事，总让我有种犯罪感。 “嗯，很有帮助，不过叶蝶舞你是怎么记录地这么详细的啊？”我有些好奇地问。 “听说过占卜吗？” “有知道一些。” “宇宙万物，星辰洪荒，皆由其运行的规则，通过对这些的观测与记录，从而得出事物的本质与循环……开玩笑的。” “哎？是开玩笑的吗？！”我吃惊地说。看着叶蝶舞如此一脸平静地说出开玩笑的话，总觉得有些难以让人接受啊。 “对于术士来说，未来与过去都是难以预测的，只有现在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以现在为基础，通过一系列的运算，而得出的最可能的答案，然后又以这个答案为基础，继续进行推演……以时间为计量单位的话，越久远与越古老的记忆准确率就越低，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答案就可能会出错，就和系扣子一样，一旦系错了一颗，接下来就会持续地错下去，导致偏差出现。所谓的占卜，就是这样的东西。” “果然很厉害呢。”我赞叹道。 “不，只是前人的遗产罢了。如果你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 “哎？真的吗？一般来说，这样的东西不都是不传之秘吗？” “没有这么夸张，就算不用我的话，你也可以在星江学园选修到类似的课程。而且，在现在的社会中，也有着与我们类似的职业。” “真的假的？那是什么？女巫？还是神秘学者？” “是侦探。” “侦探？” 看着我莫名其妙的表情，叶蝶舞解释说：“占卜的过程并非无中生有，同样需要找到几个关键处，从这点来看，不是和侦探很像吗？所以，真实的占卜，绝非你想象地那么神秘。” 嘛，虽然不难理解，但总有一种幻想破灭的感觉啊。 “不过，果然还是觉得术士什么的，听上去就很高大上的感觉哎。” “……只是，无法选择罢了。” “喂喂喂，你们在背着我聊什么这么开心啊？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也加入吗？”洗完澡的夏洛华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走出了浴室，心中的警觉感告诉我接下来绝对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于是我果断地选择了逃脱。 “那么我也要去先休息了。”我果断地闪人逃走，“你们的卧室我已经简单地整理过了，可能有点灰尘，还请你们自己清理一下。” 浴间中，我打开了淋浴的喷头，感受着热水冲刷肌肤的温润，觉得全身的疲惫都随着液体一起流走了。虽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大概就算是十天不吃不喝不眠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但是习惯的东西果然还是很难改变就是了。 浴间外，夏洛华与叶蝶舞似乎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些什么，大概是跟任务有关的话题吧，听了一会儿后我就果断放弃了注意。也许是被两人使用过的缘故，浴间中似乎飘荡着某种清香，让人有些心绪不宁。 哎，那两人的关系果然还是同上一个世界一样差啊。就我个人而言，还是希望她们能够好好相处。不过，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也能猜出个大概。 就拿夏洛华来说，在我眼中的她，毫无疑问是一个大姐大的形象，要钱有钱要色有色，虽然有时候会有点不靠谱，但是总体还是值得信任的，那份天生的高傲与自信也深深地感染了我。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呢？夏洛华毫无疑问是一个难以接近的人吧，高傲到乃至冷酷，对于他人毫不心慈手软，与对待我的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差点到了让人怀疑有精神病的地步，这样的她，不管是与谁相处，恐怕都很艰难吧。 ……当然，要说不高兴的话，绝对是假话。第一次被当作了“特别的人”，第一次被那样美丽高傲的少女认真告知“我需要你”，我想换作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是难以拒绝的吧，想要被需要，也想要真正只属于自己的存在。但是，如果可能的话，我依然希望夏洛华能够找到更多的朋友，而不单单是我。 哪怕不是“特别”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够跟我以外的人，也能那么亲切地交谈的话。 不然的话，可能，不，是绝对，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不知怎么，我的心中这么想道。 第一百零六章 意外 一夜无事，在洗完澡后我们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不过那两人似乎都有要忙的工作，一直在准备着什么，而我的话，虽然是久违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但是却没什么睡意，要思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索性把被子一蒙，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迎来了清晨。 “呼呼，看样子是到地方了呢。那么接下来只要大声喊出来就……” “不不不，稍等一下，这虽然我们刚睡了一觉，但是这里可是大清早哦？太过扰民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没问题的！如果是师父的话肯定已经在等待我们了！” “别把人家说的跟完成任务的NPC一样……啊不，我是说，真的是这里吗？” ……总觉得，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声音。 不不不，一定是我睡觉睡糊涂了，这里可是我家哎，那些家伙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嘛…… “根据洛雨泽给我们的地址，应该是这里没错啦。不过话说回来，洛雨泽呢？” “似乎说是有事情，所以先去了别的地方。” “哼哼哼，还真是小孩子啊，刚回到故乡就这么激动。” “我倒是觉得你才是最激动的人呢，从刚才起就一直大吵大闹的……那个，我看看门铃是在……” “天尘！我们来找你玩了哦！” 突然响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中。 “等、等下，我说了这样可能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 “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已经无法欺骗自己是个梦了。 我试着用枕头将自己的耳朵包了起来，但是没用，声音清晰地贯穿了窗户，传进了我的耳中。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不，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必须赶紧把她们拉进来才行，虽然因为是边区住的人不多，可我也不想被邻居当作精神病的同伙们看待。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现在在这房间里的可不只有我一个人啊。 “来了来了！”我慌慌张张地脱下了睡衣，换上了内衣与衬衫，拖着一头散乱的长发就慌慌张张地下了楼。 但是，似乎已经迟了，叶蝶舞已经先我一步打开了家门，礼貌却面无表情地说：“请问，有什么事吗？” 因为出现的人并非自己认识的人，他们几人都愣住了，露露有些慌张地凑在了莫雨玲的耳边小声地说：“那个，我们是不是搞错了？” “应、应该，也许……总、总之先冷静下来，现在还不一定是我们搞错了哦，既然同为萝莉角色的话，说不定她其实就是洛天尘哦！只不过是星江市形态而已！” “哦哦，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个……屁嘞！你当我是口袋O怪吗还分地区形态的！ “我不是洛天尘，只是暂住在这里而已。”叶蝶舞平静地说。 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竟、竟然不是洛天尘……” “怎、怎么办班长，她说她不是洛天尘哦？” “冷、冷静点！既然如此的话，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啊，对了，她刚才也说了是暂住在这里，也就是说……” 呼，总算是明白了吗，干得好叶蝶舞。 “洛天尘……的情妇？”莫雨玲一脸凝重地猜测道。 “原来如此，是情妇吗？”露露同样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差点没直接从楼梯上摔下去，神TM情妇，这两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答案啊。 “不，我觉得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了什么误会。那个，你刚才说自己是暂住在这里，也就是说，这里是洛天尘的家吗？”关键时候，安德莉亚站了出来，一脸柔和地问叶蝶舞说。 “正是如此。”叶蝶舞点了点头。 我松了口气，这样的话，误会总算是解除了吧。 安德莉亚同样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那么，请问洛天尘同学现在在这里吗？” “应该还在睡觉吧。” 不，我已经下来了哦。听到那么吵闹的声音，怎么可能有人还睡得下去啊。 就在我准备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安德莉亚突然又问道：“那个，可能有些冒昧，请问你和洛天尘同学是什么关系呢？” 叶蝶舞想了想，回答说：“她是我的饲主。” “饲、饲主？”安德莉亚脸色有些僵硬，其他人也一副呆怔的模样，“那、那个，可能与我的理解有些问题，请、请问你说的饲主，是指什么意思？” 叶蝶舞平静地说：“提供我食物与住宿之所的人，而我则以身体（工作）作为回报。” “……好了，我已经明白了。”安德莉亚的脸渐渐变成了桃红色，见过一次的我十分清楚，那是她显露出贵族小姐的另一面的征兆。 必、必须在那之前赶紧解释清楚才行。 然而，在那之前，一道身影闪烁过了众人，插入了安德莉亚与叶蝶舞的之间。 是飞远文，一直保持着冷酷帅哥一面的他，在见到叶蝶舞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本性，此时更是直接地冲到了她的面前单膝跪下，轻轻地握住了叶蝶舞的右手，一脸认真地说：“你能与我以生孩子为前提结婚吗？” “吔屎啦你！”我飞起一脚将他踹了出去，同时将叶蝶舞拉回了房子。呼，好险好险，差点就让那个变态得手了。在我擦汗的同时，余光不经意地瞥见了众人好奇、震惊、乃至愤怒的眼神，一下子呆滞在了原地。 “洛天尘，那个女孩说的都是真的？”安德莉亚平静中隐藏着深深怒意地问。 “稍等一下，我们之间可能有着相当深的误会，请让我仔细说明一下详情过往……” “你们这些家伙，在别人家门口想要干什么？” 清晰且冷淡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的身体一下子待在了原地，机械地转向了几人的身后，刚走下出租车，与我外貌相似的少女身上，有些僵硬地问好：“这、这不是天怜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呢？那样的话我也好去接你……” “这些话就暂时免了吧，这些吵闹的家伙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挡在我家门口？”洛天怜毫不客气地说道，目光冷冽地扫过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上。 第一百零七章 突见 “额，这些说来话长……”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我回房间了，午饭前不要叫我。” 说完，洛天怜拉着手提箱，径自地走进了屋内，脱去了运动鞋，拖鞋也不穿的就直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内。随着重重的一声关门声响起，世界重现恢复了平静。 “那个，该不会是你的姐姐吧？虽然看上去也小小个的……”莫雨玲小声地问道，似乎被洛天怜震慑到的样子。 “不，是我的亲妹妹啦。”我苦笑地说。怎么说呢，时隔一个多月没见，那家伙还是老样子，一样的我行我素旁若无人，只有房间才是自己的全部世界，我在庆幸之余，也稍稍有些遗憾。 嘛，暂时先不管突然回来的妹妹好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安顿好我眼前的这群家伙。 “所以……你们是怎么来的？”我将视线一一扫过莫雨玲、露露、安德莉亚还有飞远文的身上，安德莉亚暂且不提，为什么其他三人也跟过来了？ “是小安订的机票，我们就一起跟过来了！”莫雨玲立刻回答道。 我看向安德莉亚，发现她的嘴角露出一丝为难的苦笑：“抱歉，在讨论假期要去哪里的时候，我不小心把我们的行程说了出来，于是就变成这样了。” “谁叫小尘一声不吭就不见了嘛！”莫雨玲不满地说，“没想到原来是急急忙忙跑回家了呢，噗噗噗，小尘果然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呢……疼疼疼疼对吾岐虎醋了（对不起我错了）！” 我又在莫雨玲的脸颊上重重揉了几下，才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看样子，除了史蒂夫有事要回自己的美国老家，班级的其他几人都跑了过来……话说这样的话不就和班级旅行没什么两样了吗！ “真是的，就算你们跑到这里来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哦？而且我也没时间陪你们一起玩。另外住宿的问题……” “没事没事，我们只是想来看望一下小尘啦！再怎么说我也是在这个国家长大的，住宿什么的完全难不倒我啦！”莫雨玲自信满满地说。 说的也是，莫雨玲和飞远文都是这个国家的人，露露的话，虽然不知道来自哪里，但也是一副典型的亚洲人面孔，应该不至于活不下去。 “……这么说的话，你们只打算在这里待一会儿吧？” “嗯嗯嗯，只是想看一下小尘住在什么样的地方呢，之后的话我们也有打算回老家哦！”莫雨玲说。 总觉得她答应地太过爽快，像是在策划着什么事情。嘛，希望只是我多心了吧。 我和安德莉亚的眼神对视了一会儿，她眨了眨眼，向我传达“对不起”的讯息，不过看她的样子，这次似乎真的只是一次巧合，他们的话，应该是不知道任务的内容才对。 “算了，你们先进来吧，好歹我们也算是同班同学，让你们一直站在门口也不像话。这里是拖鞋，请自便吧。” “那么就打扰了！”莫雨玲轻快地走进了屋内，动作熟练地完全不像是来访的客人，反而像是屋子原本的主人。在她之后，露露、安德莉亚还有飞远文也换上了鞋子，面露好奇地走进了我的家。 “哦哦，感觉出乎意料地豪华呢。” “嗯，似乎有一股强大的魔力在屋子里蔓延着。” 那种东西才没有啦。 “请用茶。”叶蝶舞拿出了几个倒有茶叶的纸杯，放在我们面前的茶几上。虽然我说了不用这样，但她还是坚持地将自己放在了佣人的地位上。 唔，感觉自己的良心在隐隐作痛啊，不过既然她本人都不在意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不太喜欢喝茶哎，请问有可乐吗？”莫雨玲举手示意道。 “呼呼，果然吾辈还是更喜欢‘黑山羊触须’一些呢。” “啊，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在小生的茶水中加入您的体液呢？” “好的，我明白了。”叶蝶舞点了点头，完全一副认真的样子。 “这些家伙的话完全可以不用听啦！”我赶紧制止住了打算实行的叶蝶舞，叹了口气，“真是的，虽然说你们是客人，但能不能稍微懂得客气一些啊？” 莫雨玲左右看了看，天真地说：“那是什么？能吃吗？” “请不要太过得意忘形哦？” “对不起是我得意过头了。” “算了。接下来你们打算这么办？其实我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算长，你要是问我哪里有什么特色的话我也说不上来，如果只是单纯地逛街的话，倒是有一处商贸大厦。另外你别给我那么期待地看过来，我是绝对不会把幼儿园小学的地址告诉你的，警察局的话倒是可以。” “嗯，没关系哦，本来我们大家也是准备随便找个地方玩下而已嘛。”莫雨玲笑眯眯地说，“对吧小安？” “啊？哎？啊，啊……是、是这样的。”被叫到名字的安德莉亚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大概大小姐的教育并未彻底教会她说谎的能力，好在莫雨玲也是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 “那么招呼也打完了，我们就先去玩了哦，小尘要一起来吗？” “……我还有点事情，暂时就算了。有空的话再一起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对了，之前我在飞机上看到了那个超~大的摩天轮，是真的假的啊？如果不坐一次的话，感觉会后悔一辈子的样子！” “啊，你说的是星江游乐园吗？那个的话，的确是有不少世界纪录级别的游乐设施啦，不少来旅游的人第一目标也是那里……” “我要去我要去！” “哼哼，世界级吗，听上去就是一个很符合主角的名号呢。” “游乐园吗……也就是说，会有不少萝莉的场所……” 这三人的心思还真是有够好猜的。 “啊，我的话就不去了先。”安德莉亚微笑地说。 “哎？小安你不和我们一起吗？”莫雨玲吃惊地说。 “嗯，因为我也有些事情要和洛……同学说呢。”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别担心，我们会连你的份一起好好去（玩）的！” 别随便把别人说的要死一样啊。 第一百零八章 猫 结果，就在这么片刻的时间内，几人就做好了计划，唯有在娱乐这一块，莫雨玲倒是比谁都要积极呢。同样前行的还有露露和飞远文，嗯，真是让人放心不下的组合呢。 而且偏偏还是在这种时候。 “话说回来，陪同安德莉亚你的学姐呢？她的话，不该是和你一直在一起吗？”等到几人走后，我问道。 “啊，如果你说的是多洛莉丝前辈的话，现在应该还在睡觉吧？” “……哎？” “她的话，一下飞机就找了旅馆住下呢，还吩咐我说绝对不要去打扰她的样子。”安德莉亚苦笑道。 在不省心的程度上，我们的前辈还真是惊人地一致呢，只不过一个是赶着完成任务，另一个却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啊，对了，那个……和洛天尘一起的那个女孩不在这里吗？”安德莉亚似乎有些紧张地说，大概是在畏惧着夏洛华吧。 “说起来，我的确没看见她哎……叶蝶舞，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不出意外的话，是在学校。” 嗯，既然是调查那个男人的信息的话，的确是从曾经就职的学校下手比较快捷呢。 “啊，对了，那个……洛天尘你，好像和那位前辈很亲近呢，是之前就认识的什么吗？”安德莉亚态度有些奇怪地问，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裙摆。 “嗯，可以说我会到学园都是拜她所赐呢，在之前也发生过了许多事情啊。”我怀念地说道。 “果、果然是之前就认识的吗……但、但是，比起过去的话，现在应该更重要不是吗？洛天尘也是这么想的吧？”她焦急地说。 “哎？嘛，大概吧……” “是吧是吧！”安德莉亚突然握住了我的双手，宝石蓝的瞳孔中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 “嘛，嘛……”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道。大、大概这也是女生之间交流的某种礼仪吧，完全没必要紧张。不过，她是不是靠得太近了一点啊，虽然不是出自本意，但我还是清晰地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柚子味的清香。 “那、那个，接下来的话，安德莉亚你打算做些什么呢？”我强硬地咳了一声，拿回了自己的手。 “嗯，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原本的话，也是为了能够多见到一些外面的世界，所以才想要加入执行部，以及……” “以及？” “啊，不，没什么。” “如果这么说的话，不是可以和莫雨玲他们一起去好好玩一遍吗？他们现在应该没走远吧，我用手机联系一下的话……” “不，真的不用啦！我这样就可以了！”安德莉亚慌张地摆手拒绝。 “嗯……那样的话，要和我一起去我的高中看一下吗？就算是为了任务也好。”我沉吟了片刻，提议道。 “高中……是学习的地方吗？我要去！”安德莉亚以惊人的气势回答道。 虽然似乎有点亢奋过头了，不过既然有兴趣的话就是好事，如果她表现出没什么意思的话，我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啊，不过，在那之前，能不能稍等我一下？” 紧闭的木门，从底部的缝隙中散发出阵阵的寒气，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怜？”我敲了敲门。 没人回答。 我试着转动门把，结果就那样轻易地进去了，看样子门并没有锁。屋子内如我所料地打开了空调，温度是最低的16度，屋内屋外巨大的温差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屋内的布置也和我离开前一样，看似整洁的房间中，却隐藏着巨大的混乱，例如书柜上的书虽然好好摆放着，却完全不按高矮颜色的乱插着，好似幼儿的涂鸦，衣柜里的衣服也是丝毫不按照种类排布，内衣和外套叠在了一起，帽子放在了睡衣上，对于强迫症患者来说，这个屋子甚至比鬼屋还要恐怖一百倍，人只要待在里面，就会潜意识地感觉到阵阵的不舒服，真亏妹妹能一直宅在这里面，最高保持了一年不出房间的记录，一日三餐都是我送到了门口，洗澡上厕所都是在房间内的卫生间解决，头发长得拖到了地板上，身体苍白地像是尸体，与外界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通过互联网。忍无可忍的我最终选择了断网这一条路，并与妹妹订下了每天至少要去客厅吃饭的规矩后，她才勉强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很黑，窗帘死死地挡住了外界照射的光线，唯一的光源就是电脑桌上待机状态的电脑，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妹妹并不在电脑桌前。房间的角落，一张小床靠墙摆放着，床上的棉被缩成了一个毛线球的模样，同样靠在墙边，随着呼吸声起起伏伏。对于妹妹来说，这种奇怪的睡姿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每当她从外边回来后，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坐到了床边，将手放在了被堆上，轻声说道：“辛苦了。” 抖动一下子停了下来，好一会儿才从被窝中传来了妹妹闷闷的声音：“……干嘛？”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长大了不少呢。要知道三年前的你可是完全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一直抱着我的手打颤呢。”我微笑地说，“不过现在的话，却可以一个人独自外出了，真是了不起呢。” “……那种丢人的家伙我才不认识。” “嘛，虽然有不少话想说，比如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又去了哪里，不过看到你精神不错的样子，感觉又没什么想问的呢。” “你是……笨蛋吗？” “抱歉啦，之前没和你说就出了远门，原本还挺担心的，怕你又不好好吃饭，或者通宵玩游戏什么的，现在看来，果然是我太八婆了。不过，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和我说哦？” “……哈？你是说，让我找你帮忙？” “毕竟我们可是亲xi……姐妹嘛。” “……别太给我得意忘形了啊。” “是是是。”我轻笑了几声，从床上站了起来。我家的妹妹，还真是和猫一样呢，不光是喜欢蜷成一团的习性，还是这种不坦率的性格。嘛，不过这样的话，我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那么，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会儿，有事的话，可以拜托叶蝶舞哦，别的不敢说，但是她在可靠的方面可是数一数二吧。”我拉开了屋门，顿时又从外面吹来了一阵热风。 “……最近，小心点。”被子中传来了一个细若蚊鸣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笑着回答：“嗯，我知道了。” “……只是自言自语而已，没和你说话。” “是是是。” 第一百零九章 再遇 在进行了简单的打扮后，我和安德莉亚一起出了门。虽然已经渐渐习惯了女孩子的生活，但对于高跟鞋裙子一类的事物我还是敬谢不敏，衣服也尽量选两性的类型，算是我身为男人最后的底线了吧。以这具身体的年龄来说，在第二性征还没出现前，这样穿倒是并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要是因为衣服的缘故而被路人注意到的话，可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走在路上的我们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瞩目。原因就在于安德莉亚的身上，虽然这家伙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但本质上还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纯种外国人，而且论美貌的话，甚至堪比世界著名的女星，金发、外国人、美少女，如此众多的因素聚集在一起，不受到关注才奇怪，要不是因为走在她一直在和身旁的我喋喋不休，大概早有人忍不住上前搭讪了吧。 “那，这个是什么？”安德莉亚闪着星星眼，兴奋地问道。 “只是普通的摊贩啦，卖一些儿童小玩具，比如这个竹蜻蜓只要用手转一下就可以飞起来什么的。” “那，那个呢？” “那个啊，应该是摇摇车吧，坐在上面以后，只要投下硬币的话，车就会自己动起来，同时放起音乐。” “听上去很好玩的样子！真想试试呢，不过……”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体型，又看了看摇摇车的尺寸，有些丧气地叹了口气，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看向了我，目光中闪烁着星光，“呐呐，要不洛天尘你上去试试看嘛？” “不要！否决！没门！”无视了她失望的目光，我飞快地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店前。真是的，让一个成年人去玩摇摇乐什么的，这是哪门子的羞耻play。 安德莉亚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身后，有一个小孩在父母的帮助下爬上了车，街道上响起了悠扬的音乐：“爸爸的爸爸是爷爷，爸爸的妈妈是奶奶……” “走吧，我们还得赶紧去学校呢。”我又一次地加快了脚步。 “嗯。”虽然有些不舍，但安德莉亚还是乖乖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这个闻起来好香的是什么？” “只是普通的烧饼而已啦。来两个辣的，要放葱。”刚好还没吃早餐，我从钱包中掏出了几个硬币放在了摊前。 “好勒！”老板熟练地从炉中铲下了两个烧饼，装进了塑料袋中，同时又将新的面饼贴了上去。 “好神奇，原来是这么烤出来的吗，竟然能够让面饼黏在上面又不掉下来……而且，他竟然完全不怕火，就将手直接伸了进去……该不会，是个很厉害的人吗？”安德莉亚喃喃地说。 “不，只是个很普通的人啦……对了，记得千万要慢点吃，这种刚拿下来的……” “好烫！好辣！”我的话音未落，安德莉亚就已经咬了一大口，眼边立刻泛起了泪花。 “给你，矿泉水。”虽然只是这点程度的话，对于凡尘者完全构不上伤害，但是基础的感觉还是有的，所以我从小店中买了一瓶水拧开递给了她，安德莉亚立刻“吨吨吨”地灌了一大口，发出了满足的叹气，三下五除二地将烧饼吃完了。 嗯，一脸幸福地笑着呢。 看着她这个样子，连我都有点饿了，拉开了塑料袋的包装，吹着气小小地在饼上咬了一个小口。 呼，是熟悉的味道呢。 虽然学园的食堂里也提供中餐，味道也与正宗相差无几，甚至可以说是更美味，但是果然还是想吃点家乡的东西啊。 “……” “……” “……还要吗？”我将咬了一口的饼递向了一旁眼巴巴看着我的安德莉亚。 “不，那个，只是看洛天尘吃的样子看入迷了呢，而且……”安德莉亚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咕咕”的声音，“……抱歉，从昨晚起一直被学姐拉着问了许多事情，没怎么好好吃饭。不过没关系啦！只是这种程度的话……” “没事啦，这种东西我以前可是天天吃的，只要你不介意我吃过一点就好。”我笑着将饼放在了她的手上。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还有，谢谢。”安德莉亚脸红地举起烧饼，挡住了自己的嘴。 “嗯嗯，没关系。”我微笑地说。 这种压抑不住自己食欲，却还礼貌地道歉的安德莉亚，真是可爱到爆呢，让人真想把她抱在怀里一顿prpr，虽然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被抱在怀里的极有可能会是我就是了。 “嘿嘿嘿，是洛天尘咬过的地方……” ……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一定是我听错了，嗯，就是这样。 我们眼前的店铺逐渐多了起来，人流也聚集了起来，这说明我们离学校也越来越近了。本来的话，我就是为了方便上学才住进了那栋别墅，学校的小树林，就刚好直通我家的后院，不过这次的话，主要是想带安德莉亚参观下星江市，所以才特地绕了点远路，不过也差不多要到了呢。 “前面过了那道大门，就是我的学校了。”我指着门栏说道。 “嗯，虽然比起璐蒂亚斯学园有些差距，不过还是很厉害呢。”安德莉亚说。 “哈？我都说了学生卡落在家里了啦，而且你这家伙不是完全认识我的吗？”在我们的正前方，一个穿着华丽的女生正在跟门卫激烈讨论着什么。 “不，那个，因为是特殊情况，所以实在不好意思，规则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做主啊。”门卫为难地说道。 “嘛，真是的！我让杨知直接跟你说话就可以了吧！”女生从腰包中拿出了手机，拨起了号码。 “不，所以说不是那个……” “不行？那换一个好了，干脆叫校董来吧。” “所以，那个……” “怎么了洛天尘，你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妙？”安德莉亚敏锐地注意到了我的情绪变化。 “不，怎么说呢，是以前的同学……吧？”我有些不确定地说。 再三确认后，我才终于不得不承认站在门口的那位一身上流社会白领OL打扮的女生，正是我之前学生会的一员，冰莹。 第一百一十章 独生子与妹妹 啊呀，不过，怎么说呢，比起我记忆中的冰莹，面前的冰莹显得要更加高傲冷酷，咄咄逼人一些，系成双马尾的长发随着肢体动作一起摇摆，完全就是一副成功人士的表现，和我印象里的那个乖乖猫猫女完全大相径庭。不过，说不定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 “所以都说了……啊。”似乎突然注意到了站在她背后的我和安德莉亚，她语调傲然地说，“喂，你该不会是这里的学生吧？” “哎？啊，虽然已经毕业了……”我下意识地回道。 “我没问你。不过，你也是这里的学生吗？”冰莹低下头，皱起眉头打量着我，“是那一届的？” “就是上一届刚毕业的……” “真奇怪，和我同级的学生中竟然会有我不认识的人……嘛，那种事情无所谓了，你带了学生卡吧？”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凑巧带着高中时的东西吧，不过出于一些奇怪的理由，我的确将学生证随身携带了就是。 “你是说这个吗？”我从随身携带的钱包中拿出了学生卡，被冰莹随手拿了过去，转交给了门卫，“这样子就没问题了吧？” “我明白了……好的，扫描通过，各位可以进入了。”门卫深深地鞠了一躬，打开了侧门。 “嘛，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记下你的名字了，是叫洛……天尘是吧？嗯……好像，是有点印象，到底是在哪里呢……嘛，不过你应该认识我吧？”冰莹将学生卡还到了我的手上。 “嗯，学生会副会长，冰莹。”我轻声地说。 “那种事情已经是过去了啦……”在终于确认了我的身份后，冰莹的声音也变得和缓了起来，不再那么咄咄逼人，“那么，在你边上的是……” “啊，她的话是我的大学同学，因为对这边比较感兴趣，所以我想带她来看看。” “既然是这样的话，星江中学永远欢迎你的参观，祝你在学校过得愉快。”冰莹向安德莉亚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本来的话，我倒是可以作为前任副会长带您好好参观一遍星江中学，不过十分抱歉，现在我有些急事，请恕我不能奉陪了。” “啊，不，您太客气了，我的话，和洛天尘在一起就可以了。”安德莉亚急忙回应道。 “是吗？那么有缘再见吧。”冰莹似乎真的很急的样子，脚步飞快地向着学生会社的大楼走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不解地想。平时的话，学校的大门应该是一直常开着的才对，因为经常会有社会商界的大佬前来参观，但是今天的话大门却是紧闭着，还必须用学生证证明才能进入，稍加思索就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刚才，那位是洛天尘的同学吗？”安德莉亚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啊，算是吧，不过人家不记得我就是了……”我微微地苦笑道。 “……该不会，是喜欢她？” “咳咳！”我一个没忍住，差点把早上喝的水都喷了出来，“不……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洛天尘对那个女生的态度，对我们不太一样啊。” “额，不一样吗？” “完·全·不·一·样。”安德莉亚重重地重复道。 “额，那个，总之……算了，没什么事。”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好在安德莉亚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就这样，我们一路从校门口走到了中心的位置，一路上碰到了几个留校的教室和学生，都对我们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大概是把我们当作了“带着妹妹参观学园的姐姐”这样的组合了吧。果然人类就是这样肤浅的生物，只会凭借外表看人，就连和我相处较久的莫雨玲她们，也会时不时地把我当作小孩子看待。虽然从好处想，这样的身姿更易于隐藏自己魔女的身份，但是坏处就是小孩子的身体做很多事情真的真的相当不方便啊，我又不像柯O那样有着神奇博士的道具帮助，魔女的力量也无法随意展现，结果就变成了如今的状况。 “生气了？” “没有。”我闷闷地回答。 “嘿嘿~不过，我是姐姐呢~~~”安德莉亚心情出奇地好，握住我的手也微微加了把劲。 “安德莉亚是独生子吗？” “嗯。虽然有着不少的表堂兄弟姐妹，但是父母的话只有我一个孩子呢，因为我的母亲在生下我时就难产死了，父亲也没有再婚。”安德莉亚怀念地说道，“所以，有时候也想过，想要一个像洛天尘一样可爱的妹妹呢。唔嘿嘿嘿~~~” 不，我可一点不可爱。 安德莉亚突然像是惊觉了什么似的捂起了嘴：“啊，危险，差点就暴露出来了。”她深吸了口气，用双手揉搓起自己的脸颊，重新恢复成了大小姐一般完美无瑕的笑容。 你的本性早就已经暴露光了啊。 不过，独生子吗……对于我来说，从有了意识起，妹妹就一直待在了自己的身边，从小就被那样告知，这是我需要用一生去保护的对象，而且在近日，又多了一位年龄不知道大我多少的“表妹”，所以让我去想象一个人的生活，是绝对做不到的。 “那个，夏洛华学姐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吗？”安德莉亚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建筑，满脸的不敢确信。 “不，我的学校可没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啊。”我喃喃地说，同样不敢置信地说。 虽然我离校已经有两个月了，但是这和我记忆中的生物实验室相差地是不是有点大啊？我所记忆中的生物实验室，是一栋有些古老的小楼，墙边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砖黄色的墙上用白色粉笔画满了涂鸦……而不是人类的星际科技实验室啊喂！这种超自然科技幻想的产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这尼玛压根就不是一个次元的画风好吗？就好像你在玩一款中世纪的冒险RPG游戏，正在森林中和精灵们调着情，刷刷野猪和兔子什么时，突然天空一声巨响，然后从出现的飞碟中降下了成片的终结者……不论哪一种都很让人崩溃就是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实验室内部 “哦，是你们啊？”原本的入口处被改造成了科幻风的要塞门，从门左上的喇叭里传出了夏洛华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只是为了安全起见，稍微改造了一下而已。毕竟，这里以后可是要作为我们的基地使用啊。”夏洛华轻描淡写地说。 “这才不是什么稍微改造一下吧！这副模样被别人看见的话就糟糕了吧！话说基地又是怎么回事？” “别担心，这栋房子在上次的事件之后就已经弃用了，平时不会有人过来的，就算有误入的人也会被我在外围树林中设下的一些‘小手段’驱走。这可是我最近得到的一件遗物，说多了也不清楚，还是自己进来看下吧。”声音就此消失，面前的小门徐徐打开，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纯白的通道，不知通向何方。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和安德莉亚对视了一眼，一起走进了这栋怪异的基地。 不光是外表，屋子的内部也一点没有了从前实验楼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推倒重建了一样，而且内部看上去，也远远大于外部所见。通道还算宽阔，足以容纳两人并肩行走，只是一路走来，途中出现了无数的分岔路口，四通八达，如同蜘蛛的结网，我们之所以能够在这片迷宫一般的建筑中没有迷路，完全靠得是头庭上方跟随着我们行动的闪烁着的指示箭头灯。 跟随着箭头指向的方向，我们最终走进了一处的透明升降梯，梯门自动关闭，徐徐上升。白色的通道渐渐从我们的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夜般的墨色，以及空间中，如血管一般密布的通道，其中的一条就是我们前来的方向，那么其他至少上百条的道路，又将通向何方呢？等下见到夏洛华的话，再好好问她一下吧。 升降机运行了大概十几秒后再次停了下来，我的视野豁然开朗，耳边响起了有节奏的机械音交鸣，眼前是一间几百平米的房间，倚靠着墙壁的位置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机械，而在我的正前方，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几乎占据了我全部的视野。在那前方，坐在一张躺椅上的少女，浑身浮动着奇怪的信息符号。 “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调试成功。登录名：夏洛华，欢迎您的使用。”四周突然传来了立体的机械女音，与此同时的，夏洛华长出了一口气，摘下了套住自己半个脑袋的头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手捋了捋一头金色的长发：“欢迎。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呢，不过好歹是设置好了。”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另外，她的话你应该也已经见过了，是我的同学……” “安德莉亚是吧？我之前就听说过你了，果然同传言一样呢。”夏洛华微笑地说，只是那笑容，不管怎么看都有些冰冷。 “……不，是我擅自打扰了，不会对学姐你造成什么困扰吧？”安德莉亚同样回以笑容，同样隐藏着某种话语。似乎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场战斗已经悄然开启了。 “怎么会，只是养条宠物什么的，我可不会在意哦？毕竟我自认为也是个开明的主人呢。啊，当然只是一个比喻而已，请不要见怪。” “……主人？那是什么意思？”安德莉亚显得十分震惊的样子。 “当然是字面意思了。”夏洛华的嘴角浮现起小恶魔般的笑容，平缓地走到了我的身后，低下身，像是为了宣誓主权一样轻轻地抱住了我，“她是我的，从头到脚，每一根头发，每一滴血液，全是属于我的东西。所以她如果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欢迎来向我报告哦？” “不，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安德莉亚无法冷静地大声说道，又转而看向了我，“这是怎么回事？”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啦……”我有些难为情地偏开了她的视线。 “……我知道了，绝对是这个女人用了什么奇怪的办法强迫了天尘你对吧！是钱吗？还是其他的把柄什么的？只要你告诉我的话，我绝对会帮你的！赌上洛克菲勒之名，我也绝对会帮你把这家伙赶走的！”安德莉亚十分激动地说。 “不，完全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啦，其实……”我慌忙解释向她解释道，然而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却又升起了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气。 “你刚才是说，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是吗？”夏洛华的声音骤然降到了零点以下，空气中隐隐有杀气在弥漫，“呐，你知道吗？我平生最恨的事情，就是有人要抢我的东西了。” 不妙，这股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杀气，这家伙是打算玩真的啊？ 然而，就算面对如此渗人的夏洛华，安德莉亚也毫不示弱地反驳道：“洛天尘她才不是什么东西，也不是属于你的！看样子学姐你应该知道许多我的事情吧，同样的，我也知道不少关于你的消息哦？在来这所学园前，我就听说过这样那样的传闻，在看到你的瞬间，很不凑巧我就全部想起来了呢。背负着‘葬女’这一称号的，不详的‘兵器’……” “闭嘴！”夏洛华的声音一下变得尖锐了起来。 “哼，看样子学姐你果然没有告诉过她吧？有关你的事情。” “那些事情……我会告诉她的。” “那么为什么一直没说呢？果然，你只是在欺骗着她而已吧。” “我说过了吧……闭嘴。” 两人都摆起了准备战斗的姿态，而被夹在两人之间的我，则是一脸懵逼地看着事态的发展。为毛上一秒两人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下一秒就突然变得要打起来了？不，现在可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首先要做的还是要先制止住两人才行。 “总之，两人先冷静下来如何？没有必要在这时候争吵吧？” “……哼！” “……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声音起到了作用，两人哼了一声后，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星空要塞 “抱歉，刚才是我有些冲动了呢，你不会在意吧？” “怎么会呢，您可是我的前辈啊，还请您多多关照呢。” “呵呵呵呵~~~”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女人的脸真是变得比翻书还快哎。而且，虽然杀气消融了，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比刚才还要更危险了。 “那么，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下这从那传说时代遗留至今的遗物——‘星空要塞’的力量吧！蒂亚，解开外围束缚！”夏洛华坐在了屏幕前的指挥椅上，对房间下达了命令。 “了解。”机械的女音回复道，之前如交响乐一样富有节奏的机械奏鸣声突然加快了起来，五彩的指示灯交替闪烁，随着“砰”地一声轻响，六面的折叠墙全部消失了，包括我们的脚下和头顶，全部变成了透明。 “这是……？”我发出了吃惊的声音。此时的我们竟已脱离了地面，四周尽是纯白色的云海，而在我们的脚下，偌大的星江市变得如同城市模型一般微小，如流的黑潮在缝隙间川流不息，那是变得和蚂蚁一样大小的车辆在城市中穿梭。 但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让我感到惊讶。我所震惊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是……？”安德莉亚同样发出了吃惊的声音，果然，如果是她的话，应该就能看见和我相同的东西吧。 这里，并非现实。 “啊呀，果然发现了吗？要想隐瞒住虚之眼的持有者，这点程度果然不够呢。”夏洛华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说，“没错，这里是虚域哦。但是有一点不太一样的是，这里的虚域，可是连通着现实的哦。” 虚域，即存在在现实世界中，所有假象空间的总称，类似于“时之间隙”、“魔女居所”一类的与现实相悖的空间，都被猎魔者们统称为“虚域”。一般来说，虚域都是自主产生的，除非强大如魔女一样的存在，才能够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虚域，其中的时间一般是停止的，或是采取了与现实完全不同的流速，以此与现实划开界限。同时，虚域也是虚兽们的居所。正如王兽级别以下的普通虚兽无法进入现实世界，普通的生命也不会出现在虚域中。要想进入其中，基本都得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比如在当初的魔女游戏中，我们所持有的“魔女之种”，就是凭证之一。像是夏洛华和叶蝶舞这样的猎魔者，应该也有着其他的手段能够进入。 但是，现在的我们正处于这样的虚域之中。而且与其他的虚域不同，这里的世界，似乎是与现实相通的。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具体的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啦。总之，就如你们所看见的一样，从你们走进这栋建筑以后，就已经不存在现实的空间中了。而之所以选择了现实中的那栋实验室进行改造，也是为了满足现实与虚域的交融点这一条件。” 原来如此，所以内部的空间才会显得那么巨大吗？并非是采用了折叠空间一类的技术，完全就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中啊。 “咳，总之就是如你们所看见的一样，这座‘星空要塞’的内部，就是一处虚域啦。当然，不会有虚兽出现的。通过与现实的交融点，时间流速空间方位之类与外部也是完全一样的。按照正常距离计算的话，我们现在大概是在星江学园正上方2000米左右的高度，借用这里的装置，可以完美地将整座城市的动态掌握在手，比如你看……蒂亚，锁定星江公园区域。” “了解。” 我们脚下的地图瞬间被放大到了笼罩住整个公园，散步的人群有说有笑地经过我们的视线，丝毫没有想到自己正在被2000米高空上的人监视着。 “其实还能更放大哦？这座要塞的清晰度可是原子级的，甚至连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了啦不要再放大了！”我赶紧制止住了夏洛华的恶趣味，“也就是说，差不多就是谷O地图的高帧高清升级版嘛。” “虽然看上去是这样啦，不过这座要塞可不止这些功能哦。它连接着世界范围的信息数据库，比如我们随便点击下这个人，就可以看见他姓名生日以及从出生到现在为止所有的经历。唔，让我看看，上星期**的次数是……” “够了啦！这种东西已经侵犯隐私了吧！话说就没有其他靠谱一点的功能吗？” “再的话，好歹还是搭配了激光武器系统，精准度也到达了个人级别，绝对不会打偏。” “这个听上去不错，但是威力怎么样？” “威力的话，大概是星衍下级全力出手一次的水准吧。” “哦哦，那不是很不错嘛。”拿来攻击王兽或者那些魔女教徒们应该也有着不错的效果吧。 “不过唯一的遗憾就是杀伤范围太大，容易产生误伤。” “……大概是多少？” “把整个星江市包括进去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样的话精准度有个毛线用啊！”我全力吐槽道，警惕地说，“等等，你该不会打算用这玩意儿攻击其他的参赛者吧？” “不行吗？绝对不会打到其他人哦？”夏洛华眨了眨眼。 “但是会误伤吧！被星衍级别攻击，哪怕只是擦到一下，普通人也绝对会死的不能再死了吧！” “哎~~~”夏洛华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这家伙果然还是想用它来攻击吧，必须得好好看住她才行呢。 不过，抛开这些小瑕疵不说，这座要塞从功能上来讲绝对是完美无缺的。完美概括了整座城市的侦查范围，可以细微掌握到个人的庞大数据库，以及强大的防卫武器。最最重要的是，它身处于虚域之中的这一完美隐藏手段，除非是像我和安德莉亚这样拥有着特殊能力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发现它的存在的。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得保护作为基点的实验楼不被敌人破坏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地图 “你刚才说，它是一件遗物？是从哪里得到的吗？”我问。 “嗯，当初我发现它的时候可是残缺地相当严重呢，着实花了我一段时间才勉强修复到了能用的状态。你看，这就是它的本体。”夏洛华突然掏出了一颗银色的圆球，虽然表面看上去只是跟保龄球相仿的东西，但是内部却蕴含着惊人的信息量。 “原来如此，这一个月来你是为了捣鼓这东西才待在学院的吗……不过你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我忍不住好奇地问。 “这个嘛，是一些特殊的任务啦，以后你会知道的。”夏洛华含糊不清地说，“关于它的来历……你听说过艾德族吗？” 我愣了一下，倒是一旁的安德莉亚忍不住插嘴道：“你是说，那个传说中协助星皇璐蒂亚斯统合了宇宙的十二族之一，艾德一族？” 夏洛华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没错，他们也是在星族统治下，地位最高的十二族之一，被赐予了守护者的职位，掌管着十二属性当中——机械系的至强者。在生命的进化史中，最显著的变化就是学会了使用并制造工具，人类也以此从单纯的动物群体中脱颖而出，机械系代表的，正是这一涵义。创造，制作，使用，将单纯的非生命物质与生命的智慧结合，发挥出更强的力量，这就是机械系的使用者们所熟记的法则。论这一领域的成就，无人能出其右，甚至有考古学者猜测他们早已到达了星衍的极致，向着下一未知领域进化……当然这只是猜测，真实情况如何，大概很难知晓了。比起其他族，这一族对于我们的影响应该算是最大的了，其留下的许多成果，帮助着我们度过了许多难关，即使再弱小，也能够依靠机械的力量打败强敌。嘛，似乎有些扯远了，总之，这座星空要塞就是艾德族遗留下的产物了。” “不过，像这种程度的武器，难道不该是要上交的吗？”安德里亚提出了质疑。 “哼，到我手里的东西，还从没有交出去的道理呢。”夏洛华不屑地说。 “……还真是有够霸道的行为啊。” 无视了两人的争吵，我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在空中漂浮的那个银色圆球身上。艾德族吗……莫名地，我又想起了那片永夜的墓冢中，沉睡着的女王。 我从脖子上摘下了从阿蒂尓女王那里得到的银链，从模拟空间中出来以后，我就一直把它挂在了身上，为的就是说不定哪一天会起到特殊的作用。之所以将它取了出来，也是出于某种灵机一动的感觉。既然都是艾德一族的物品，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异变吧？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好奇地举起了银链，将其上系挂的玉石一点点地靠近了银球。 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动作，就在两者要贴近的瞬间，一直黯淡着的碧蓝玉石，突然发出了当初了刺目的光芒。与此同时，周围显示着星江市全境的画面突然消失，变回了黑板的模样，绿色的未知代码在黑板上方疯狂地闪烁着，像是在做着某种数学的推演。 终于注意到了异变的夏洛华回过头，正好看见了站在圆球边上不知所措的我：“你做了什么？” “哎？我只是把这两个碰了一下而已……”我一脸懵逼地说。 “让我看看！”夏洛华重新拿起了圆球，闭上眼，似乎是想用意识来重新取得主动权。 半晌，她皱着眉头说：“不行，完全连接不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病毒？不对，是其他的……这个是……！” 夏洛华突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四周屏幕上显示着的乱码身上，一目十行地扫过显示的数据：“等等，这不是普通的乱码……该不会……喂！洛天尘你能看懂这些字符的意义吗？” “都说了我也不是万能的啦……稍微等一下……”不管怎么说，造成现在的局面还是有一点我的责任的，所以我叹了口气，使用了虚之眼。 “……洛天尘同学？那个是？”我回过头，发现身后的安德莉亚正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对了，我拥有虚之眼这件事，她应该还是第一次知道吧。 “你的眼睛……那个是……”她语无伦次地说。 “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不过我所拥有的，正是和你相似的眼睛。所以，你并不是孤独的。” “……洛天尘同学，难道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接近我的吗？” “……无法否认。”我露出了苦笑，“不过，也并不完全是这样。嘛，这么说你可能不太相信吧。” 比如……命运什么的。 “哼哼，看样子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嘛。”夏洛华的嘴角上扬了起来，露出胜利的笑容，“不过，她可不是像你这样的伪冒产品能够相比的，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属于我的东西。” “……太好了。” “……哎？” “这样的话，我也算是知道了洛天尘同学的秘密了吧，可以算两清了呢。因为，一直只有我被单纯地知道的话，不是太狡猾了吗？我也想了解，更多更多，有关洛天尘同学的事情！” 冲击性的发言，让我的大脑有一瞬间变得空白。 “哈？你妈妈难道没教过你，不准动别人的东西吗？”夏洛华突然变得警惕了起来，像是一只护食的猫一样将我紧紧地抱住。 “现在都是21世纪了，学姐的行为才奇怪吧！我绝对绝对会把洛天尘同学从你的魔掌中解放出来的！” “呼，现在的新生胆子还真大啊，就算在那些老生中，能够这样和我说话的家伙还不存在呢。” “真是的，你们要吵的话等下再吵好吗！没看到人家现在正在忙吗！”我终于忍不住抱怨道。 “是。”“是。”两人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我也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地解析起这一段乱码。 正如夏洛华所说的，这段符号并非单纯无意义的乱码，而是隐藏着某种奇特的信息。去除了无用的冗杂数据后，我站到了操作台前，按下了几个按钮，屏幕上的乱码骤然开始了重新排列变化，最终形成了一张…… “地图？” 第一百一十四章 皇之器 呈现在我们眼前的，的确是一张地图。但是，和传统的地图不太一样的是，它并非是以平面的形式出现的，而是在多维的坐标上，刻下了自己的位置。 “这个是……”安德莉亚被眼前压根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中的景象所震撼，喃喃自语地说。 “这是高维数据空间，初步推断至少在七维以上……该死！早知道就去选修一些空间系的课程了，我记得推演过程公式是什么来着……”夏洛华罕见地流露出了懊恼的神色。 “不用了。就算你现在去找大概也是找不到答案的。”我制止了夏洛华的行为。 “嗯？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幅地图应该仍是残缺的。”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所得到的，只是代表着其众多坐标轴中的一个数字，要想推断出其的具体位置，大概还需要有其他的数据才行。” “唔，的确是合情合理的推断呢，所以这段信息才会显得那么残缺吗……” “那个，能稍微解释下高维数据空间什么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吗？”安德莉亚有些难为情地举起了手。 我略加思索以后，对她说道：“你知道维度空间吗？” “是指程度不同的空间吧？零维是点，一维是线，二维就是平面，三维是立体……以此这样推断下去。”安德莉亚很快地答道。 “嗯，正是如此。对于现实世界的人们来说，最常见的就是三维空间，被划分成了XYZ轴三维的世界，每一个物体的坐标都可以用（x,y,z）这样的形式来表示……那么，如果多了更多的轴线呢？” “哎？那样的话……” “嘛，没必要让自己强行去想象，但是高维度的空间的确是存在的，在之上的坐标表示就是（x,y,z,…,n）这样的形式。我们目前所掌握着的信息，就是这列坐标数字中的一个。” “哎？但是，那个……也就是说需要集齐其他的信息，凑成一个完整的坐标才算补全地图……这样的意思？”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夏洛华点了点头。 “那个，先不讨论怎么去集齐其他的信息，就算补全了坐标，要怎么去那个所谓的高维空间呢？还有，那里会有什么呢？” “这个嘛，办法肯定会有的。而且，光是出现在这种古代遗物上的地图信息，本身就足以让人兴奋起来了吧？” “哎？”安德莉亚露出了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我重新将项链戴回了脖子上，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毕竟夏洛华就是这么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当初因为她吃尽苦头的我对此可是深有体会。 “好了，系统已经恢复正常了，也暂时将这段数据完全加密保管了……那么，该说说你的事情了吧？”夏洛华突然一下子凑了过来，鼻子几乎就要蹭到了我的脸上。 “为、为什么这么说？” “哼，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啊，就是因为你用那根奇怪的项链触碰了控制中心才会产生了这样的异变吧？你可别跟我装蒜说不知道哦？还有，你那根项链是从哪来的？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应该还没见你戴过吧？” 其实是在逛街的时候一个衣装古怪的老大爷硬要卖给我……刚准备这么说的时候，夏洛华突然提前开口了：“‘在逛街的时候一个衣装古怪的老大爷硬要卖给你’这样骗骗三岁小孩子的鬼话，你应该不会这么说吧？” ……完全被看穿了啊。 我叹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了那位孤独的女王所拜托的话语：“如果可能的话……请救救我的女儿。” 虽然我自认为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为了报答她在那个空间中给予我的帮助，对于她的请求我也没打算置之不理。说不定，不，十有八九，在这件艾德族的遗物上所发现的神秘代码，指向的，就是她口中那座城堡的坐标。 所以，才会说是通往王城的钥匙吗？ 这到底，是单纯的巧合，还是命运之类的东西在作祟呢？ 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把事情的经过简述地告诉了两人，当然重要的地方都直接一笔带过，毕竟在灵的记录中，这些可都是“不存在的事情”，随便告诉她们的话，难免会惹上什么麻烦。 “也就是说，你也是无意间得到了这条项链，然后被委托去寻找什么吗？”夏洛华皱着眉将手伸向了我的胸口，但是在离项链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她的手停住了，似乎有着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了她接近项链。见此夏洛华也没有强行继续下去，她收回了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额，你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吗？”我问。毕竟，就算是亲身经历过的我，也很难不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当作故事来看待。 “当然啦，因为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骗我的嘛！”夏洛华理所当然地笑道。看着那样的笑容，我的心中的某个部位似乎突然收紧了起来。 “我、我也会相信洛天尘同学的！”安德莉亚不甘示弱地说。 “对了，既然这样的话，你应该知道这个坐标指向的到底是什么吧？虽然未知的财宝让人兴奋，但是确认的目标则更让人有前行的动力啊。” “唔，我记得，好像是叫‘永断时空之城’……这样的说法吧？”我不确定地说。当时艾德族的女王与我交流时用的是标准的星族语，虽然通过解析夏洛华送来的石板，我对星族语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至于完全一窍不通，但也不敢保证自己没有会错意。 “等等，你是说那个‘永断时空之城’！那个十二皇器之一的‘永断时空之城’！”夏洛华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 我被吓了一跳，夏洛华的脸色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潮红，即使在当初对上魔女的时候，我也从未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好像，她是说过皇之器之类的……该不会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吗？”我说。 “那可不是什么厉害不厉害能形容的东西啊！”夏洛华深深吸了口气，“那可是，由初代星皇璐蒂亚斯赐予十二族的至高无上的宝物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隐瞒 “额，是这样吗？” 这次就连安德莉亚也有点无语地看着我，耐心地解释说：“传说初代星皇在离去前，曾遗留下了十二件圣物，被后人称之为皇之器，每件皇之器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功能与力量，被十二族各自掌管着。其中艾德族所掌管的，就是这件被称作‘永断时空之城’的皇器，号称隔绝了空间、时间、概念、法则、精神等一切的存在，就连魔女的力量也无法干涉的，永恒之城。但是，十二件皇器应该早就遗失了才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 “不，它们并没有遗失，只是被封印了起来而已，等待着合适的时间，重见天日。”夏洛华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有一件皇之器，你们不是已经见到了吗？” “哎，那是什么？”安德莉亚被吓了一跳。 “那就是掌管了整个璐蒂亚斯学园的本身，星之系统。” “……！！！” “嘛，虽然知道的人不少，但是你们也没必要去宣传，以免惹祸上身。星之系统的前身就是管理着整个星族运行的皇之器‘星想浮华’，不过因为经历了那次战争的缘故，我们学院所掌握的，仅仅只是一部分而已。有一种说法就是，当初的星族也是依靠这些皇之器，才从魔女的进攻下苟延残喘了下来呢。” “仅仅是一部分，就已经那么厉害了吗？”我想起了那天夜晚敌人来袭时，被无声抹去的无数人偶，还有那足以模拟出真实世界的运算力，而这，仅仅只是皇之器的部分吗？以此类推的话，和它同级的“永断时空之城”，又会有着怎么样的力量呢？ 那位女王陛下，还真是托付了一个相当贵重的东西给我呢。我拿起了胸口的玉石，感受它带来的冰凉，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总之，这件事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了。我就算了，她的话……”夏洛华看向了安德莉亚，眼中浮现出莫名的色彩。 安德莉亚的身体一僵，大声说道：“我、我才不会把洛天尘的事情说出去呢！” “我也相信安德莉亚同学一定会帮忙保密的。”我也赶紧说道。 “……既然你都这么认为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么下一步就要想办法在瞒住学园的情况下，去暗中找寻其他的线索。唔，如果这样的话，光靠我们三人难免也有点不足，如果再叫上那只母狐狸的话……虽然她是贪婪了一些，不过为人还是比较可靠的，至少不会做出背叛这样的行为，但是考虑到这次的价值的话……”夏洛华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扔下我们一个人坐在了指挥椅上，使用起通讯器联系起了什么。 “那个，夏洛华？”我试着叫了她一声。 “干嘛？我现在很忙，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和我谈话。” “不，那个，你在做什么啊？” “嗯？当然是，做好寻宝的准备啊！”夏洛华立刻回答道。 “不不不，那个，我是说，这次学园的任务……” “那种东西已经完全无所谓了吧。比起传说中的皇之器，那个男人的遗产怎么样都好啦。”夏洛华随口说道，目光中满是对皇器的期盼之情。 “不不不不，才不是无论怎么样都好吧！这可是关乎到我和安德莉亚的考核哎！还有你刚才说隐瞒住学园是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当然是打算独吞了！”夏洛华理所当然地说道。 “亏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这种话……” “这可是规矩啊规矩，要知道学园内部也不是完全拧成一团的，要是这样的消息被其他家族的人得知，那可不是像星江市这么小打小闹了，甚至有可能演变成世界范围的大战。” “真的假的啊……” “而且，本来学园方面独自掌管着星之系统这一点就让其他家族不满了，要不是打不过，早就抢上门来了。要是在被学园得到了第二件皇之器，那么其他家族就再无翻身之地了，明白这一点的他们，必将会拼上全部的家产来加入这场争斗，后果可想而知。” “这不就和人类社会一样吗？”亏我还以为猎魔者们是一群多么高尚的家伙呢。 “不管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人类的贪婪本性始终是不会改变的。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显而易见的斗争发生，在那之前由我来收下的话，岂不是一件对大家都好的事情吗？” “虽然听上去蛮有道理的，不过到头来得好处的只有你一个人吧？”我狐疑地看着夏洛华说。 “怎么会，我这是舍小我为大家嘛。”夏洛华随口说道，“不过，要是什么都不做就离开的话，很难不引起学园的注意，那种程度的宝物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的，要是被提前发现就麻烦了。果然，还是先速战速决抢下资料，把其他的家伙全部干掉吧！” 夏洛华很快地就得出了答案，动作之熟练让人很难相信她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你该不会，对这方面很熟悉吧？”联想到她随身携带着的一大堆不知名宝物，我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猜想。 “呼呼，你说呢？”夏洛华朝我露出了迷之微笑。 果然，这家伙绝对不是第一次干出这种劫匪似的勾当了，甚至还十分熟悉。 “那么，距离正式开始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在那个瞬间，干掉其他所有人吧！”夏洛华坐在了操作台上，面前就是星江市的全图分布。在她的操作下，一个又一个家族的参赛者被找寻了出来，用圆圈标记在了地图上。 “等等，你该不会是真的打算用星空之城上附带的武器吧！那可是星衍级别的进攻，凡尘级的人完全是挨一下就会死的吧！”我吓了一跳地说。 “别担心，时间一到阴阳叶家的那两位双子就会打开那个男人的实验场。同时因为篡改了部分规则的缘故，在其中的争斗并不会引起人的死亡，最多也就是重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而已。”夏洛华语调轻松地说。 “但是，比赛的规则不是说严禁凡尘以上的存在或力量加入吗？” “你在说什么啊？”夏洛华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只要不被发现，谁会知道是我们做的呢？到时候我们只要以‘侥幸在神秘攻击中生存下的最后存活者’的身份出现，不就可以轻易拿下奖励了吗？” 实在是太卑鄙了点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异变 “目标确认完成……正在锁定中……锁定完成……”夏洛华的手划过操作台，一个个目标的标记从警告的黄色变为了锁定的红色。到了这一地步，也只能祈祷真如她所说的那样不会出现什么大事了。 “5……4……3……2……1……进入发射状态……世界变迁准备……”系统的提示音进入了最后的阶段，我和安德莉亚也只能无所事事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夏洛华操作。 和她说的一样，当时间倒数为0的时候，整个星江市突然被一阵迷雾所笼罩，当然除了少部分人外，并无人察觉到这样的异常。而之前被夏洛华锁定的众人，也在同一时间拿出了类似符纸的东西，将其点燃，接连地消失在了屏幕前。 当最后一个圆圈消失的时候，夏洛华长舒了一口气：“搞定！接下来，只要借助这些人的位置坐标，推演出阴阳家那群家伙们设置的密码，就可以将这座星空要塞与那里的空间相连，从而……等等！” 操作室中突然警铃声大作，红白的警示灯交替闪烁着，就连一旁的我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第一时间跑到了夏洛华的身旁：“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的确找到了虚空坐标的位置……但是该死！目标的反应超出了原本预计的百倍……不，是千倍以上！”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代表目标的黄色圆圈几乎布满了全部的视线：“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稍等一下，我在调试具体的视界大小……”夏洛华一边说手指一边飞快地动着，被笼罩在迷雾中的世界，也逐渐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当迷雾终于消散后，我和夏洛华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被标示出黄圈的地方，既不是其他的参赛者，也不是显示的错误，而是…… 无尽的虚兽。 几万……不，大概有数十万的虚兽盘踞在无人的都市，肆意地盘旋着，俨然将此处当作了自己的地盘。 “这……该不会是搞错了吧？”我不确定地问夏洛华。 她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并没有搞错，这的确就是本次的参赛场所，但是原本的内容应该是放任众人在这片遗留下的实验场搜寻资料和那个男人的遗产，允许一切的争斗行为，时间为12小时，坚持到时间结束的人就可以带着自己找到的东西离去这样的比赛才对，原本计划应该不可能有虚兽的出现，更别说这种数量，就算是星衍者对上也会感到麻烦……该死的！那群监督者们到底在干什么啊！这样的话，不就没办法找到其他的参赛者们把他们一起干掉了嘛！” 原来你是在抱怨这里吗！ 夏洛华发起了牢骚，我则是站在一旁无语地控制屏幕观看起了地图。 “啊， 看到了。”屏幕的中央，一个系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正骑坐在一个彪形大汉的肩上，身后是无尽的虚兽海，“要去帮他们吗？” “你在说什么啊，没必要在这里耗费力气吧。”夏洛华无聊地将侧脸放在操作台上，“事情变成这样，马上就会有人来处理的，我们就别瞎掺和进去了，而且反正又不会死，提前减少几个对手不也是种好事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的心中总是隐隐有种不安，这次的比赛，似乎并非夏洛华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又操作着地图，将画面转到了我们脚下，也就是星江中学的地图。果不其然地，这里也有虚兽盘踞着，不过庆幸的是作为我们据点的实验楼并没有被发现，虚兽都自然而然地避开了这周围，大概也和夏洛华所说的“手段”有关吧。 唔，看来这里并没有人呢，那么就看看其他的地方……哎？ 视角的边缘，似乎突然瞄到了一个影子。 是人吗？我下意识地将地图放大放大再放大，穿过了教学楼的顶部，显示出了其中的一个房间内，躲藏着的瑟瑟发抖的少女的身影。 这个人是…… 看清了她面容的瞬间，我大吃了一惊。 “啊！这个是，刚才我们进来时看到的那个女孩！”安德莉亚凑了过来，看着屏幕吃惊地说，“她也是参赛者吗？” “不，那是不可能的……不行，我要去救她！”我丝毫没有犹豫，转身冲向了电梯的部位。 “啊，那个，等等，我也去！”安德莉亚慌慌张张地跟了过来。 “喂！”夏洛华大声叫道，我停下了脚步，回身接过了她抛来的长剑。 “剑名龙泉，你应该比较擅长使用这种武器吧？虽然我也想跟过来，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我待在这里以防事情朝着不妙的地方发展可能会更好呢。”夏洛华摊了摊双手说，“我已经将星空要塞与虚域连接了，从原路返回的话，就可以到达虚域的实验楼脚下了。一旦出现危险，我也会在这里支援你们的。就按你想的做吧。” 看着夏洛华温柔的笑容，我轻声地回道：“谢谢。” 虽然路程并没有缩短，但是我们的速度却比来时走步的方法快了不知多少，仅用了几十秒就重新返回了门口，只是眼前的世界，却与进来时截然不同。 失去了温暖的色调与阳光，被黑云所覆盖的天空下，整座城市呈现出了一种冰冷的颜色。虽然建筑物方面没有丝毫地改变，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从温馨变成了机械的凉意。 “抱歉，安德莉亚，你其实没必要跟来的。”我从剑鞘中拔出了和我差不多等高的剑说。 “不，洛天尘同学也说了吧，我们是那、那个朋、朋友呢，所、所以……”安德莉亚不知为何结巴了起来。她拿着的武器是一把精巧的西洋剑，当然与竞赛场上所使用的不同，剑身透着一股锋利的凉光，是纯粹的为了斩杀而造出的武器。大概，这也是夏洛华交付给她的吧，那个高傲的家伙竟然会把自己的宝物借给我以外的人，这让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不，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和我们不同，这个世界的冰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在这个世界里待的时间越久，就会越多一分危险。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救援 “嗯，那就拜托你了。”我点了点头，率先冲进了虚兽堆中。剑光所过之处，无数的虚兽化作了黑雾消散。时至今日，这些普通的虚兽对于我来说已经完全够不上威胁了，哪怕不使用虚之眼，也可以凭借凡尘八阶的绝对实力碾压过去。至于安德莉亚的话我也完全没有担心，在那个虚构的梦境中，我曾与她一同行动过一段时间，亲眼见证了她的实力。虽然安德莉亚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一位久居家中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但是下起手却毫不含糊，每一下都朝着虚兽的死角刺去。 就在这么片刻的时间，越来越多的虚兽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悍不畏死地冲了过来，我们一边扫去面前的敌人，一边毫不减速地向着前方冲去。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量实在也太夸张了点吧，短短的一段时间内我和安德莉亚已经合计干掉了上百头虚兽，但是对方的数量却完全不见减少，反而多了起来，好像游戏中的小怪，正在源源不断地刷新一样。而且，还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一般来说，一个区域的虚兽种类应该是相同的，可是我们所面对的敌人中，不光有仿猫型仿狮型仿豹型仿马型等等的虚兽，有的干脆就是各种动物的特征混杂在了一起，这样的大杂烩。 这个世界，绝对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如此肯定道。 “喂喂喂，听得见我说话吗？”我的身上突然传来了夏洛华的声音，我吃了一惊，躲过了面前虚兽挥舞的镰刀臂，反手一剑将其斩为两半。 “怎么了？”我从口袋中拿出了行动前夏洛华交付给我的据说是执行者们专属的类似助听器的通讯器戴在了耳朵上，问道。 “有个不算太好的消息，那个孩子似乎被发现了，目前正被堵在房间里出不去呢，大概还有十来秒虚兽就会闯进去了吧？” “咂！”我下意识地啧了下舌。 “不过别担心，现在你离她已经不算远了，当然我说的是直线距离。看到你左手边的教学楼了吗？那个孩子就在第六层中间那个窗户紧闭的房间里，知道该做什么了吧？” “明白。安德莉亚！”我大声地回头喊道。 戴上了通讯器的安德莉亚同样听到了夏洛华的声音，她立刻明白了我想干什么，瞬间冲刺到了我的前方，将剑刺进了地板中，半蹲下身，双手交叉掌心朝上地放在了身前：“我准备好了！” “嗯，谢谢！”我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最高，向着安德莉亚冲了过去，在迎面相撞的前一瞬间，我的右脚踏上了她用双手搭成的踏板上，两人同时使出了全力。 “呀呀呀呀呀！！！！”那一刻，我的身体被高高地抛向了空中，不受控制地旋转了起来。 然后，我看见了，虚兽破门而入，将利爪伸向角落的冰莹的瞬间。 “找到了！”我在空中调整好了姿态，以正身的姿势冲破了玻璃，在落地的同时，挥出了剑刃。 静月流·月影。 强烈的气流将虚兽冲散的四分五裂，墙壁破开了一个大口，连接着外面的通道。虽然我已经尽可能地控制住了力道，但是造成的破坏力还是有些出乎意料，远甚于我最初使用静月流时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果然如夏洛华说的那样，凡尘八阶就已经是到达了生命的顶点，近乎完美的力量与速度，以及可怕的自愈力，除非是更高级别的存在出手，否则这个世界上压根没有杀死它的方法。即使是星衍者的话，只要小心不被卷入领域的范围，只是逃跑的话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这也是，屹立在这个境界的我才能感受到的事情。 不过，这大概就是这副由魔女力量打造的人类身躯的极限了，要想再往前一步的话，就连虚之眼都看不见前行的路。果然如夏洛华说的那样，凡尘九阶就是一个虚影，被冠以“神禁”之名的生命禁行区吗？真的，只有迈向星衍之境这一条路可走了吗？ “……你是？”身后传来了惊讶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冰莹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校门口的那个学生？” “如果可能的话，不介意告诉我下这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吧？这个古怪的地方也好，那些怪物也好，还有……能够轻易杀死那些怪物的你。”冰莹很快恢复了冷静，双手交叉着抱在了胸前。 “呼，赶上了吗？”此时安德莉亚也从楼下赶了上来，似乎是察觉到了屋内气氛的不对劲，她停在了门口的地方没有进来。 “……这个的话，等下我会和你说明的。至少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吧。” “的确如此，那就拜托你们了。”冰莹平静地点了点头。 “夏洛华，我们现在即将返回，麻烦帮忙指引下道路……夏洛华？” 一阵刺耳的杂噪声后，夏洛华的声音重新从通讯器中传了出来：“抱歉，现在大概是没办法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未知干扰……星空要塞正在脱离该区域……正在排除干扰……你们……努力吧。”又是一阵电流麦过后，通讯器彻底失去了联系。 该死！这家伙又在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处了！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向冰莹摊了摊双手：“嘛，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在我们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前，能拜托你跟我们一起行动吗？” 冰莹没有反对：“目前来看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了呢。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必须要去的地方，可以跟我一起来吗？” 我和安德莉亚用视线确认后，点了点头。 “那么，就拜托你们了。那里并不远，只要一点点路就可以了。” 就这样，我们跟随着冰莹一起，在这座学校里转了起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出现在这所学校里的虚兽强度并不高，凭借我和安德莉亚两人，保护住冰莹可以说是绰绰有余。冰莹走得并不快，而且再怎么样也是我待过三年的学校，可以说是相当熟悉。可是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眼前的路也一点点地变陌生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密道 我的背后传来了深深的喘息声，毫无疑问是冰莹的声音。我感到身体一阵发凉，给我等一下，这种痴汉一样的发言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那么正经的冰莹，会突然变成这种模样，这绝对是我的错觉吧！可是，隔着衣服依然能够感受到的骚动以及抱住我不安分的双手，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这并非是一场梦。 这所学校之前，有过这种地方吗？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冰莹解释道：“说起来你也是这里的学生吧，不过不认识这边的路也正常，因为平时的话这里对一般学生都是关闭的，哪怕老师当中知道的人也十分稀少，基本只作为校董们开会的场所开放。” 校董们的会议室吗？难怪我也没来过这种地方。说起来，有关星江学校的校董们还真不是一般的神秘，一般学校的话，如果是校庆之类的重大活动，报告厅最前排一定坐着一排学校的重要领导人员，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董却一直保持着神秘的面孔，从不出席各种活动，除了知道总共有六人以外，姓名、性别、年龄、职业一概不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都是世界上顶尖的富豪。目前我知道的其中一位，也就只有校董兼任校长的杨明知的父亲，杨志华了。 “我们到了。”冰莹突然说道。最终，我们停在了一处狭窄通道的尽头，面前是一道满是高科技味道的密码门。也不知道是单纯的好运还是其他的原因，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我们就再也没遇到过虚兽。 “我记得是要用这个钥匙卡，还有密码是……”冰莹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张钥匙卡，**了密码锁的插槽中。 “稍等下，那张卡……”我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冰莹停下了输密码的手，奇怪地问。 “……不，没什么。”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她事实。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张卡，就是导致她进入虚域的罪魁祸首。 从那张卡上传来给我的感觉，和那些参赛者用来入场的钥匙，几乎是一模一样。 “请进吧。”走进了屋子内后，冰莹一直紧绷的身体似乎终于放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打开了灯，顿时一股温暖的光充满了整个房间，和外边如同战后的无人区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充斥着一股恬静的感觉。明明门口还锁得那么严实，屋内却一反常态地走着清新的路线，除去中央摆放的巨大会议桌，其他的地方则摆放着花卉、盆栽、壁画、书柜等等，俨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知识青年所居住的地方。 “请坐吧。”冰莹随手拉开了会议桌前的椅子，坐在了上方，“这里的话，应该就不用怕那些奇怪的怪物会侵入了。我们也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我简短地将事情的经过和这个世界的事情告诉了冰莹。 “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我们原来的世界咯？”冰莹皱着眉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四周都没有人，还有着那么多的怪物了。但是，这里和外面的世界除了没有人外，感觉完全是一模一样啊。” “所谓的虚域，实际就是相当于世界的‘倒影’一样的存在。作为影子的虚域，和‘现实’相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虚域之中并不存在着时间的流动，但是现实中的时间却是流动着的，也就是说，每一分一秒世界都会诞生无数的‘倒影’，也就是虚域。” “……好吧，其实就是一个异空间对吧。那么那些怪物和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那些怪物的名字是虚兽，它们是一切生命的敌人，会无休止地吞噬其他的生命。平时的话，它们大多都无法离开虚域存在，所以也不用担心会危害到现实世界。至于我们的话，其实是来自一所专门培养猎魔者的学校，也就是像我们这样，专门讨伐那些怪物的人。”我回答道。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冰莹闭上眼，陷入了沉思。 “那个，你看上去十分冷静的样子，难道一点都不怀疑吗？”安德里亚忍不住问道。 “这一点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虽然我自认是一个接受能力还蛮强的人，不过突然遇到又是怪物又是猎魔者什么的，连我自己都惊讶自己还能够保持冷静呢。该说是既视感还是什么呢，总觉得，我似乎来过这里，还不止一遍。”冰莹用着一种惆怅的语气说道，“而且，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另一个……很温暖，就好像……咳，扯远了。总之，大体的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也就是说，我是不小心进入了你们比赛的地方吧？那么有办法能够让我出去吗？” “其实我还有一个同伴，如果她在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暂时联系不上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暂时待在这里好了。你们还有比赛什么吧？那样的话不必理会我，只要能够出去的话再带上我就可以了。”冰莹平静地说道。 “虽然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是那些虚兽不会入侵的安全区域，可是……”我迟疑地说。 “怎么了？” “不……只是你，真的好吗？” “如果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就让我抱一下吧？” “……哎？”我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错觉，“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让我抱一下吧。”冰莹认真地说。 明白了她是认真的我，忍不住倒退了两步，强忍住内心的羞意，小声地说道：“如、如果只是一会儿的话……” 话音刚落，我的身体一轻，还没反应过来前就被冰莹抱了起来放在了膝盖上，头发传来了摩擦肌肤的触感：“呼呼，其实从刚才起我就一直一直想这么做了！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也太可爱了吧！这个肌肤质感，这个头发，完全不像是真人的感觉啊，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十分舒服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文件 “等等、不是说了只有一小下吗……”我拼命想从她身上坐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却使不上一点劲。 身体的深处，像是有着一双手在骚动一般，传来某种麻麻的感觉。 “哈，哈，哈……为什么以前一直没有注意到呢？如初生的雏鸟一般惹人怜爱，柔软的身躯下却又透露出一股坚强，这种反差感真是令人欲罢不能呢。”将脸颊深深地埋进了我头发中的冰莹，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所以说，等下……”我求助地看向了坐在一边的安德莉亚，却发现她正双手托腮地靠在桌上，一脸羡慕地看着冰莹。 ……羡慕？ “呼，满足了满足了！”冰莹终于松开了手，我也赶紧趁机跳下了她的膝盖，瞬间逃窜到了房间的角落，警惕地注视着她的动作。 “嗯，怎么了？”冰莹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一脸平静地说，让人难以置信她和刚才的**样竟然会是一个人。 “那个，你刚才……” “哎呀，刚才那是人之常情啊。毕竟，不管谁看见那么可爱的女孩，都会和我一样忍不住的吧？”冰莹微微地笑了笑。 才不会嘞！我在心中吐槽道。 安德莉亚突然拍桌站了起来，眼中闪闪发光：“果然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要说她可爱的地方可真是数都数不过来呢，首先要说的话果然就是那肉肉的脸颊啦，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捏一下；像是洋娃娃一样漂亮的脸蛋，还有如珍珠般明亮的大眼睛；又黑又长的头发，像是丝绸一般柔软的触感；不会凸显地太多的锁骨，紧致与弹性并存的光滑腋下，腹部也完全没有突出来，从侧面看在几乎没有曲线的平坦胴体中悄悄主张自己存在的臀部，因为穿衣马虎而露出来的小小肚脐，柔软的脚踝，晚睡时因为犯困而微微打哈欠的模样，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战斗的时候，还有还有……” 安德莉亚喋喋不休地说着，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种待人和蔼的贵族大小姐模样，完全被吓了一跳的我，又赶紧朝远离她的方向挪了挪，生怕又突然被抓了过去。 “……真是的，所以说洛天尘同学真是一点都不会注意自己的魅力呢，那种完全没有防范的姿态真是让人好几次都要产生犯罪的冲动呢，真希望她也能好好注意下这一点，不过那样的话，又不能看见她可爱的地方……啊。”终于察觉到失言的安德莉亚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一直烧到了耳根。在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后，又赶紧将视线缩了回去。 “哦哦，原来是这样嘛，果然我还是太过疏忽了呢，如果再来一次的话……” “才不要勒！”我赶紧护住了自己的胸前，像只猫一样呲起了牙。 “哎。”冰莹颇为遗憾地说，又转向了安德莉亚，“看样子我们相当聊得开呢。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那个，叫我安德莉亚就可以了。” “嗯，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冰莹。”两人微笑地握了握手，似乎达成了某种不好的共识。 冷、冷静点，洛天尘，刚才的事情只不过是女生间一种友好地打招呼方式啦，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味，所以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后，终于成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对了，冰莹你又是为了什么才来这里的呢？” “哈？还不是我家那个老头子偏要让我来这里帮他拿点东西啦。真是的，早知道让他自己来拿就是啦。”冰莹气哼哼地说。 她说的，应该就是星江市的前任市长，冰阳鑫吧。 在上一世中，他曾经是冰莹的养父，也是魔女游戏的计划者之一，最终为了阻止魔女化的冰莹，而死在了她的手上。在这一世中，他似乎成为了冰莹真正的父亲，不过有一点不太一样的是，似乎至今仍在担任着星江市的市长。 为什么他会让冰莹来这里拿东西呢？偏偏这么巧，还是在比赛开始的时候？如果说是巧合的话未免也太过蹊跷了，但要说不是巧合的话，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女儿来这里冒险？如果不是我们及时出现的话，冰莹恐怕就已经遭遇虚兽的袭击了，就算不死，大概也会受到重伤。 “能告诉我下是什么东西吗？” “嗯？大概就是资料什么的吧。”冰莹起身在一边的书架上翻寻了起来，最后拿出了一个封好的文件夹，“时间编号……应该就是这个了吧。” “你知道里面的内容吗？” “没有，我为什么要关心这种东西？不过你想看的话就拿去吧。” “哎？这样好吗？”我愕然道。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不然老头子也不会让我来拿。”冰莹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 要说我不好奇的话那是骗人的，虽然有些感觉不好，但是最终我还是拆开了文件夹，随便抽出了一叠纸张，粗略地阅读了起来。 渐渐地，我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在全部扫过一遍后，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文件重新放了回去，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怎么了？”安德莉亚有些不安地问。 “没什么，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容易地就完成了任务。”我摇了摇头，苦笑地说。 “也就是说……”安德莉亚突然明白了过来。 我点了点头：“虽然只是大概，但也八九不离十。不出意外的话，这里面装着的，就是那个男人遗留下的实验资料。” “任务，完成了？”安德莉亚不可思议地说。 真不知道该说算是运气好还是差，但是在那之前，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我恳切地看着冰莹说：“不好意思，这个东西对我们很重要，可以的话能够让给我们吗？” “可以哟。”冰莹出乎意料地十分爽快答应了。 “哎？真的吗？” “嘛，就当作是让我放松了一下心情的回礼吧。”冰莹的嘴角上扬，我的脸颊不禁有些发烫，赶紧偏离了她的视线。 第一百二十章 记忆 “这样真的好吗？” “嗯，你说了它对你们很重要吧。本来老头子也不确定，只是说‘可能放在那个地方’，反正我只要回去告诉他没找到就可以了。” “谢谢。”我由衷地说道。 老实说，值得怀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是，为什么冰莹的父亲会特意派她来拿东西，而那件东西，又刚好是我们要找的资料？就是这么一件引起诸多家族纷争的文件，为什么在他口中，却成了无所谓的东西？他是知道这份资料的价值，还是说不知道呢？如果知道的话为何能够这么轻易送人，如果不知道的话为什么又要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而且偏偏是这个时候，结界内部迎来了异变，真的只是单纯的巧合吗？ 但是我没有打算继续深究下去，东西已经拿到手了，冰阳鑫在这场纷争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对我来说都毫无关系，继续深究下去的话，不光是他，可能连冰莹也会受到伤害。即使这一世的她与我毫无关联，我也不希望她再次被卷入进来。 “那么，再见了。虽然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够忘记掉我们的事情。”我走到了门口，回身对冰莹说道。 “哎，果然还是要走吗？” “嗯。别担心，你只要好好待在这里就可以了，事情我们会解决的。” “明明是个小孩子，却让人觉得意外的可靠呢。” “……我已经成年了哦。” “真的假的？！”冰莹完全是一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不过在普通人眼中这样才算正常，像是是莫雨玲她们对我外表与年龄不符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反倒是特别的情况吧。 “学生证上应该有标明我的出生日期吧。” “唔，我的确没有注意到呢，还以为你是和那些特殊入学的天才儿童们一样呢，原来是我想多了。真可惜，要是洛天尘是男孩子的话，说不定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 “不过，总感觉，我们该不会是在哪里见过吧？而且，还不止是一次的样子。”冰莹颇为怀念地说道。 “很抱歉，并没有这一回事。”我斩钉截铁地说完，走出了门外。 “等、等我下！”安德莉亚慌张地追了上来。 我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依然保持着快步离开的速度。平静的表面下，我的心产生了一丝的动摇。从刚见面起，冰莹似乎就对我产生了某种奇特的感情。一开始我只认为是意外，但是后来她的表现让我不得不怀疑，她是否感觉到了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世界的确被改写了，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她还会说出那种话呢？假如记忆可以复原的话，那么是否意味着，曾经的惨剧会再度发生？害怕这一可能性的我，选择了逃避。 不，冷静点，事情应该还没有糟糕到这一地步。未必是她真的想起了什么，也可能是别的原因。那样的话……问题，该不会是出在我的身上吧？ 仔细想想的话，我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的确是异样的存在。同时拥有着两个世界的我，加上身为魔女的本体，说不定在不知不觉间，正默默地对世界产生着影响。因为那位自称时之魔女的萝莉送的手环，抑制出了我的力量外泄，但是其他的呢？比如说，我曾经历过的记忆。这并非天方夜谭，世界的一切都是由信息所组成的，信息强度强大的个体，会不断地感染周围弱小的个体，其中就包含了记忆。正因为冰莹也经历过和我同行的事件，所以可能产生了所谓的共鸣……吗？ 不管这种猜想是真是假，我还是决定以后与她们减少接触，这也是为了她们着想。否则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危险！”我的身后传来了安德莉亚的声音，紧接着剑锋刺破空气带来的蜂鸣声，穿透了我面前的虚兽。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到了外面。 “抱歉，稍微有点走神了。”我心不在焉地说。既然资料已经到手了，接下来只要想办法先离开这里，然后再搞明白异变的原因就算解决了。 ……虽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但是要实行起来的话，果然还是有一定难度啊。夏洛华那边又暂时联系不上，那么，要强行破开这片虚域吗？ 我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摇了摇头。再怎么说这里可不是昨晚的那两位双子所使用的结界，而是真正的世界，哪怕借助虚之眼的力量，大概也得至少使用上魔女的力量才可以做到吧。 那么，接下来要走的路就只有一条了。 弄明白，这片虚域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这样，所以，安德莉亚要一起来吗？” “嗯，当然了！”安德莉亚微笑地说。 “那么，我们就先去市中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尖锐的笑声出现在了我们的上方，我抬起头，看见教学楼顶栏杆边，正站着一个奇异打扮的青年，一身黑色的长袍，却留着一头奇特的棕发，像是将一个个羊肉卷摆在了头上似的，“呼呼，没想到只是随便逛逛，竟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发现。喂，小鬼，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你说这个？”我举起了右手的文件夹，“是这次比赛的奖品哦。” “库库库！有趣，真是有趣！作为你的诚实的回报，那么吾辈就特许饶你不死好了！乖乖地把那个东西交出来吧！” “不，这种时候应该说让你毫无痛苦地死去才更有气势一点吧？”我轻微地吐槽道。 “哎，是这样吗？不对！现在才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人类，看样子你是打算反抗我咯？反抗作为第一百八十二代传人，魔法师名门特拉维勒斯的长子，流淌有古龙与魔王之血的吾辈？！” “不，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话说，你是谁啊？”我无趣地问道。 “咕！哼、哼，人类，你成功激怒了吾！就让你好好见识下吾辈的真面目，带着你那可悲的无知痛苦地死去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戏法 那样张狂地叫着，棕色卷发的青年猛地掀开了自己的长袍，露出了之下白色的衬衫和黑色长裤，拔出了插在裤裆里的枯枝，口中念念有词。 “wyrd ansuz！”突然间，他手上的枯枝冒出了绿色的光芒，包裹住他的全身，形成了一层淡淡的膜，青年的身体慢悠悠地浮到了空中，宛若下楼梯一般缓缓向我们走来。 “哼哼哼，怎么样，为我的力量感到颤抖了吧！这就是真正的魔法，臣服于吾吧！”青年在空中哈哈大笑着，像是将整个世界都收尽了怀中。 不过…… “虽然看上去还行，但其实也只是骗人的把戏吧？”我说。 “你说什么？！竟然胆敢如此小瞧我的魔法，我以维拉特勒斯之名起誓，必将……” “嘿哟！”我轻松地跃到了十来米的空中，虽然对于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对方却完全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 “你，你……” “不好意思，有什么话下来再说吧！”我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向下一拉，包围着青年的绿光消失了，他与我一同以自由落体的速度笔直地坠向地面。 “不要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青年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原本还算地上英俊的脸庞也扭曲得不成人样。 “嘿！”在落地的瞬间，我将他的身体往上一撑，尽量帮他卸去了冲力。虽然有着某种奇怪的能力，但他的身体比起普通人来说甚至可能还要弱上一些，要是放任他不管的话，绝对是一个重伤的下场吧。 “喂喂，醒醒，你应该没事吧。”我捡起了半根在青年落下时从手中脱落摔成两截的枯枝，轻轻地蹲在他的身边戳了戳他的脸。 “……”青年毫无反应。 该不会真的死了吧？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青年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茫然地左右看了看，突然将视线聚焦在了我手上的半截枯枝上，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一把夺了回去，然后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Nooooooooooooooo！我的Magic Wands！” 魔杖？就这东西？ 我无语地看着青年手忙脚乱地想要将自己那断成两截的“魔杖”修回去，一边还在用杀父仇人般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突然出现说一些中二度爆表的话不说，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其他的参赛者们找上门来了，结果竟然弱鸡成这个样子……我反倒不好怎么下手了。 “维拉特勒斯……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姓氏呢……”安德莉亚低下头沉吟道。 “是你认识的人吗？”我问。 “不，只是有点印象。”安德莉亚摇了摇头，“好像是某场宴会……啊，我记起来了！” 她突然兴奋地说：“这不是那个很有名的魔术师家族的名字吗！” “魔术师……家族？” “哎，洛天尘你不知道吗？就是那种专门表演魔术的人的名称哦。因为他们家族的人历代都是些宴会表演用的魔术师，所以经常会在开晚宴的时候被叫去表演呢，加上他们表演的那些魔术都极具观赏效用，久而久之就成为了小有名气的家族呢。要想预约的话，至少得排到一个月后呢。”安德莉亚怀念地说道。 “也就是说，他其实就是个变戏法的？”我指了指地上的青年问。 “哈？！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竟然胆敢将我伟大的魔法与那些取悦人的魔术相提并论，你这家伙……” “就算这样也只是个变戏法的吧。”我说。 “你你你你你……”青年用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这么说来，我好像听说过他们家的三子似乎从去年起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张‘我要去寻找真正的魔法’的字条。该不会，就是你吧？”安德莉亚若有所思地说。 “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人都这么喜欢离家出走的吗？”我无语地说。 “嘿嘿嘿。”安德莉亚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不过话说回来，魔法的话，该不会是指那种一边口中念着咒语，一边挥舞起魔杖，就可以发出‘biubiubiu~~’的小火球的能力吧？”我一下子来了兴趣。 “唔，虽然不知道我们理解的是不是同一种，不过的确是需要咒语和媒介的能力就是了。”安德莉亚说。 “那，你难道就会使用那些魔法吗？”我十分感兴趣地问青年。 他一下子高傲地抬起了头：“哼，你以为吾是何人！吾可是追寻伟大先贤的道路，蒙受真理的召唤，步随至理的方向……” “也就是说，还没学会咯？” “只、只要再努力一点的话……”他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 “结果还只是个变戏法的嘛。”我无趣地耸了耸肩，这次青年什么都没说，只是脸色苍白地像是个死人。 “咳咳。”安德莉亚上前打了圆场，“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名字应该是叫安格斯对吧？” “……没错。那你是？” “哎、哎……那个……我是西塔，西塔·伊丽莎白，我们应该曾经在我家的宴会上见过一面。” “哎？可是我记得那个叫西塔的女孩……”安格斯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总、总之就是这样啦！”安德莉亚慌慌张张地打断了他的话，“那么，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还是说你也参加了比赛？是你们家族的意思吗？你们要这个干嘛？” “不，只是我个人的意愿，还有……比赛是什么？”安格斯茫然地问道。 “……你不知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质疑道。 “因为有个人告诉我这里藏有古代魔法师留下来的魔法书，所以我就来了啊，他还给了我一张纸，上面画着坐标。等我赶到这里时，刚好看见你们从那里出来，又看见你手上的东西，我就以为你们也是来争夺遗产的家伙了。”安格斯耸了耸肩说。 “不好意思，这里面装的可不是什么魔法师的遗产。”我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夹，“那么，能给我看看那张所谓的坐标纸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魔法 “唔……”安格斯有些不情愿地在身上摸索了起来，半晌他皱起了眉头，“奇怪，我记得明明是放在身上的才对……” 果然是这样啊。那张所谓的坐标纸，实际上就是虚域的通行证。 照理来说，为了避免一般人员被卷入进来，这种通行证只有管理人员才能够发送，再加上这次内部的异变，十有八九又是谁在策划着什么样的阴谋吧。 可是，究竟是谁在背后做这种事情？ 暂时想不出来，不过这个男人大概不会和他们一伙，换作是我的话，也不会选用这么菜鸡的家伙当同伴。 这个家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被人骗了吧。 “喂！你那怜悯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区区**竟然敢如此对待我，你这……”安格斯大声抗议道。 “不好意思啊！别看我这样我已经是成年了啊！”我用资料夹拍了下他的脑袋，青年一下子不吭声了，“话说回来，羊肉卷……” “我叫安格斯，安格斯·特拉维勒斯！”他重重地说道。 “吵死了羊肉卷！你说的魔法，难道真的存在吗？” “哈？！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而且我的祖上……”安格斯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因为实在太吵了所以我又拍了他的脑袋一下。 “如果是按照有无来判定的话，应该是有的吧。”安德莉亚在一旁补充道，“只是，在人类的进化过程中，逐渐被淘汰了呢。” “淘汰？” “嗯。虽说在这个世界中，生命的起源来自于几十亿年前星族带来的生命种子，但是在那之后，他们就因为受伤过重而陷入了沉睡。从最初的无机分子，产生了有机物质，结合成了单细胞生物，最后又发展到了现如今的我们，可以说星族几乎没有插手到人类的进化当中，一切都交予了命运。老实说，这是一次赌博，就连那些创造了我们的‘神明’也没能想到我们会抵达如今这个地步，就算途中什么时候灭绝了也不奇怪。陨石，火灾，洪水，地震……这个世界上能毁灭我们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但是我们依然坚强地活到了现在，并不是依靠了星族的帮助，而是依靠了我们自己。这是，属于人类的生命史。”安德莉亚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星族实际并未介入到人类的争斗生存当中吗？”我若有所思地说。 “嗯。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无情，但是自身难保的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来照顾我们的未来，只能将一切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希望，真是相当不负责任的父母呢。不过，我们最终还是发展成了他们所期望的模样，找到了他们的遗迹，学会了从这个世界中保护自己的手段。但是在那之前呢？你觉得我们是怎么抵抗虚兽的呢？”安德莉亚突然问道。 “……依靠人类自己吗？” “正解。那时的我们可不像现在这样，有着凡尘与星衍这样系统性的修行路线，为了自保，人类间逐渐流传开了三种分支。魔法，武术，科学。武术即搏斗的技巧，科学即依靠工具的力量，而魔法，则是信仰自然的能力。借助着大气中存在的玛娜，发挥出超常的力量，但是，这种技术却渐渐消失了，不是因为灾变导致的流失，而是因为被淘汰了。仔细想想就明白了，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在习得了凡尘与星衍之路后，压根没有必要再去像从前那样，吟唱着又长又复杂的咒语，挥舞着魔杖对敌。在抵达了凡尘高阶段后，自然的威力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令人恐惧，而到了星衍之后，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篡改自然法则，所以就这样自然地被淘汰了。”安德莉亚说。 “不对！才不是这么一回事！魔法才没被淘汰呢！只是被大家遗忘了而已……总有一天，我绝对会发挥出它原有的光芒给你们看！”安格斯语调激动地说。 可你还不是轻松就**掉了吗。我在心里吐槽道。 “是是是，那就祝你能够成功。不过老实说，我们这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东西，你八成是被骗了吧。”我敷衍地应付道。 “我，被骗？怎么可能！”安格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随便你信不信，要想再打一次的话我也乐意奉陪。不过，在那之前，你先把告诉你地址的人的相貌告诉我下。” “……我知道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认真地回想了起来，“我记得，是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不行，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想不起来他们的面貌，到底是……” 男人，和一个小女孩？我的心咯噔一声，像是被人用手紧紧攥着一样收缩了起来。 “能不能再具体点？”我焦急地问道。 “就算你这么追问我我也……不过我好像记得一点……” “什么？” “那个小女孩穿着一条稍短的黑色裙子，隐约能够看见之下纯白内裤的样子……” “变态！色狼！萝莉控！” “不是你叫我说的吗！哦对了，我记得她还抱着一个小熊的玩偶，因为样子有点渗人，所以我还多看了一点……” “！！！”在这瞬间，我将安格斯所说的形象与我记忆中的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该死，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如果是那些家伙的话，这一切都完全说得通了！ 我二话不说，抓起安德莉亚的手就往实验室的方向跑。 “哎？等等，到底是怎么了？”安德莉亚疑惑地问道。 “别问了赶紧和我一起跑！那些家伙……是冲着你来的！”我大声说道。 袭击学校，在背后支持那个男人建立了这座实验场，甚至企图夺走安德莉亚的家伙——魔女教徒，黑羽教。 正因为是他们，所以有可能偷偷改变这片本来就属于他们的虚域，所以才能造出这么多的虚兽，所以这次的比赛出现了异变……而安德莉亚，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毫不知情地走进了这里的我们，简直就像是主动送入虎口的小羊羔。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逆境 虽然只是假设，但是我却真实地感受到了，背后似乎有什么人，在推动着这一切的发生。 “喂！夏洛华！听得见我说话吗！”我大声地对着通讯器喊道。 “滋滋……滋滋滋滋……滋……”从通讯器中传出的电流声打消了我的幻想。 啊我真是受够了！为什么这家伙一到关键时候就这么不靠谱啊！ 那么至少先离开学校再说。虽然从显示器上看到的画面，外面的虚兽比起校内只多不少，但是也好过被幕后黑手盯上。既然那些家伙故意让安格斯找到了这个地方，十有八九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后手，说不定是跟踪信号什么的，要是被找上门来就麻烦了。 安德莉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乖巧地跟在了我的身后，相比而言另一个家伙就麻烦许多了。 “喂！等等，你们为什么突然跑了！”安格斯跌跌撞撞地跟在我们身后，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没想到这家伙身体素质还蛮不错的样子，虽然是借用了那种奇怪的力量，但是竟然能够勉强跟上我们的速度。 “我还想问你嘞！你不是要找你的魔法书吗！那就别跟着我们啊！” “那种东西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假话！至少让我先确认了你手上的东西……” “真啰嗦！再跟下去的话信不信我砍了你！” “吓！你你你你以以为我我我是被吓大的吗！只只只是是这种种程程度的威胁可可可吓不到我！”安格斯结结巴巴地说。 “吵死了你这个羊肉卷牛皮糖！” “为什么称号还变多了！” 该死，总不能真地砍了他吧。好在距离学校大门只有一点距离了，只要通过那里的话…… “！！！”眼前的空间，扭曲了。 我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原本平稳的景色像是被扔进了洗衣机中，旋转搅浑在了一起，逐渐形成了一个虚空的黑洞。从那片黑洞中先是伸出了一只右脚，随后是左脚，最后整个身体都从中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了，公主殿下。”为首的青年微笑地向着安德莉亚打招呼，只是话语中却完全听不出一丝的敬意，“啊呀，还有那位萝莉骑士也在这里啊，还真是有够巧合的呢。” 萝莉骑士……该不会是在说我吧？ 而且，这次只有两个人吗？ 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青年微笑地说道：“嗯，如你所见，这次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呢，毕竟只是一个简单的回收工作，人数太多引起这边的注意可就不妙了。不过，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撞上大奖了呢。” “是啊。对我来说，也是一样呢。”我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嘛，这种急匆匆的性格我也并不讨厌呢。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别的麻烦要解决一下。”青年突然将实现瞟向了我的身后，急匆匆赶来的安格斯身上。 “啊！是你们两个！你们告诉我的魔法师遗录真的会在这种地方吗？”完全没有读懂周围的气氛，安格斯大声地指着青年说。 “不好意思，那个是骗你的呢。” “哈？！” “不过多亏了你，我才能够这么轻易就找到这里的坐标呢。作为报酬的话……就赐予你无痛苦的死亡吧。”青年轻描淡写地说道，平挥了一下手刀。 “危险！赶紧躲开！”我的瞳孔骤然紧缩，大声地朝安格斯喊道。 “嗯？”他愣了一下，然后就是这么瞬间，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空间，被切断了。 失去了连接的头颅掉在了地面上，发出了重物坠地时的响声，滚了几圈后终于停了下来。血液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疯狂地从他的断颈口涌了出来，冲向几米高的空中，失去了控制的身躯前躺在了血泊之中，白色的衬衫渐渐吸收了他自己的血液，形成了一种污秽的红色。 “够了，不要看。”我轻声地对安德莉亚说，同时暗暗挪了几步，将她护在了身后。 是我大意了。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似乎人畜无害的样子，但的的确确是极少部分站在这个世界巅峰的存在，星衍者。 “那么，让我们好好开始游戏吧。”青年优雅地鞠了一躬，在这片昏暗的天空下，黑发前的那一小撮白毛显得格外刺眼。 不能站在他的领域中。我立刻下定了主意，拉住安德莉亚极速地倒退。只要能够离开领域的范围，他也就无可奈何，大不了就是拼对方先支撑不住领域，还是我们的体力先消耗殆尽。 虽然是这么想的…… “想法不错，可惜，对我无用呢。”青年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 究竟是什么时候……！ 来不及反应，我下意识地向身后挥出了剑，却砍了空。 “抱歉，是这边呢。”右手，被抓住了。 一瞬间，从我的手臂处传来了一阵剧痛，整只手像是被丢进了粉碎机一般，疯狂地搅拌着。虽然我立马挣脱了对方的束缚，但是坏掉的左手就一时半会连接不上了。 我死死地盯着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的青年，额头留下一丝冷汗。他的表情十分悠闲，完全是抱着一副玩耍的态度。 这就是，真正的星衍者的实力吗？ 右手的关节处不断地渗出鲜血，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差别，但是内部的骨头大概都全部粉碎了吧，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复苏。这就是凡尘八阶的能力，细胞活性被提升到了最大，虽然还没有到生死人肉白骨的程度，但是区区断肢什么，还是能够自我恢复的，连我都对自己这种程度的自愈力感到恶心了呢。 青年并没有急于进攻，在他的一旁，怀抱着小熊玩偶的女孩也平静地站在原地，看上去十分安宁的模样，但是我可没有忘记在那次的入侵中，从那个女孩的玩偶中召唤出来的黑色巨人，可是靠着寝管姐姐拼尽了全力才最终解决的，虽然从她的样子来看似乎并不打算介入这场战斗，但是潜在的威胁力却十分巨大。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谈判 相比起来，我方的阵容只有凡尘五阶的安德莉亚与凡尘八阶（？）的我，完全是处于逆势的状态。 而且，从刚才两人现身起，安德莉亚的身体就一直在颤抖着。 该不会，是在恐惧着什么吗？ 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自己现在能做的唯一一件事，那就是握紧她的手。 “你的能力……果然是空间系的星衍者吧。”我故意做出一副放弃抵抗的样子，冷静地问道，为了让右手复原而拖延时间。 “嗯，的确是这样呢。”青年爽快地应答了。竟然没有趁这段时间来进攻，是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所以刚才杀死安格斯，以及废掉我右手的力量，都是因为在你的领域中，对空间进行操控这样的缘故吗？” “正如你所见，我本体的实力可是相当贫弱的，要是正面和你这样的怪物对抗实在太过困难，所以只好耍了点小手段咯。”青年耸了耸肩说。 的确，在刚才短暂的接触中，我的确感觉到青年的本身的实力并不强，如果不依靠领域的话，大概连安德莉亚都能打赢他吧。 但是，他偏偏是星衍者，还是十二属性中据说最难缠的空间系。只要身陷在他的领域中，除非等他自己解开，或是强行用领域来对撞，否则是绝对不可能逃脱的。这就是，阶级间的差距。 相同的，只要借助领域的力量，他就可以随意在空间中穿梭，别说造成伤害，就连碰触都未必可能。 “这场灾变，也是你们搞的鬼吗？”我大声地问道。 “我们只不过是在收回自己的财产而已，相比起来，私自闯入这里的你们反而像是强盗啊。”青年摊开双手说。 “财产？你是说这片虚域？”我愣了一下。 “当然，这里可是我们借给那个男人的实验室啊，谁知道他最后竟然搞砸了，真是白费了我们那么多心思呢。啊，顺便一提，包括那个被称作‘女神微笑’药的原料，以及那些研究资料，都是我们提供给他的哦。” “别开玩笑了！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不，不对，那并非不可能。 “差点忘记了，你们可是一群聚集在一起的疯子啊。”我低声轻吟道。 “疯子？不不不不。”青年摇手否定道，“我们可不是疯子，只是被这个世界、被神明遗忘的……复仇者罢了。” “复仇者？那是什么？”蓦然间，我又想起了他在天台上曾说过的话。 为了向这个……抛弃了她的世界和神明复仇。 她是谁？ “好了，看在我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的份上，你要不要也听我说一句呢？”青年突然微笑地看着我说。 “……你要说什么？”我的警惕心一下子提到了最高级，果然我就知道他迟迟不肯下手，绝对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加入我们吧。”青年突兀地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哈？”我的脑子一下子没有转过弯。 “这也是，吾主的意愿。我能感受到，从你身上散发出的，对这世界上的一切深深的憎恶。我们，是同一类人呢。所以，加入我们吧，成为我们的一员，用你的怒火将你所厌恶着的一切全部毁灭！”青年真诚地说道。 从他的眼瞳中我看出青年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希望我反水所以才BB了那么一大堆话。但是哥们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对这个世界有个毛线的憎恶啊。我又没什么悲惨的童年，爹妈齐全有妹有房，吃得好睡得香身边还有一大群美少女相伴，我闲的蛋疼才去陪你们这群疯子毁灭世界。 不过，他的话中有一点不容忽视的地方。他说的“吾主”，究竟指的是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宗教头子还好说，但如果是另一个魔女呢？既然如此想要我加入的原因，是在什么时候，我的身份暴露了吗？ 无论是哪种情况，借用魔女力量直接把这两人干掉的选项都消失了。与一位未知的魔女为敌的风险，不是现在的我可以承受的。最坏的情况下，哪怕我自己没事，我周围的一切都可能会因为我而消失。 “……听上去不错，我可以加入你们。不过，有一个条件。”我思考了一会儿，不顾身边一脸惊愕的安德莉亚，平静地说道。 “哦！那真是太棒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青年发自内心喜悦地说。 “那样的话，可以放过我的同伴吗？” 安德莉亚的身体颤了一下，低下头不语。 “唔……很可惜，这是不可能的呢。”青年遗憾地说道。 “为什么？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吧？为什么不惜入侵学园也要抓她？”我质问道。 “普通？”青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或许她本人是这么想的吧。但是，她的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液啊。” “那个人？那个人究竟是谁？”我急迫地问道。说不定，在这里就可以得知到为什么魔女教徒们会对安德莉亚那么执着的原因。 “当然是那个……我们所憎恶的、复仇的对象啊！”他的脸突然变得极度扭曲了起来，看向安德莉亚的眼中满是仇恨，“啊啊啊，就是这张脸，这张可恨的脸，折磨着我们的噩梦，抛弃了，杀死了吾等的希望……你，是绝望呢。必须，必须要杀死你不可，否则的话……” “优。”站在青年身旁的小女孩第一次亲口发出了声音，她用自己纤细的小手轻轻拉了拉青年的衣摆，制止了他的发疯。 “抱歉，是我失态了。”青年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冷静，“这是不可能的。她对于我们来说，是必要的存在。” “那么，你打算对她做些什么？”我继续问道。 “嗯，抱歉，更多的部分就不能向你透露了呢。”青年说。 “是吗？那么我的决定也做好了呢……抱歉，我果然不可能加入你们呢。” “……是吗。”青年深深地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地说，“那样的话，就不得不杀死你了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决死 “真巧，我也是那么想的。”我活动了一下右手，碎裂的骨头已经完全恢复了，我重新捡起地上的剑，压低声音对安德莉亚说，“抱歉，等下你能不能稍微离远点？” 她没有说话，身体仍然在微微颤抖着，毫无斗志的眼中闪烁着极度惊恐的光。 从刚才起，安德莉亚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就算让她参与战斗，也只是强人所难吧。 ……你到底，是在恐惧着什么呢？ “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我轻声安慰她道，然后松开了握住她的左手。 “！”有那么片刻，安德莉亚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了手。 “我上了！”一瞬间，我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最大，刺剑冲向了青年。 “你的速度的确很快，但是……没用的。”几乎在我刺中他的前一秒，青年的身体消失了，只留下一道残影在原地。 然而，我的身体并没有停下，反而加速冲向了青年的身后，抱住玩偶的小女孩所站的地方。 “什么？！” 只要这个领域存在的话，我就几乎不可能打倒他。那么换个思维的话，只要制住他身后的小女孩，说不定就能赢得一丝机会。 抱歉了，我可不是什么在死斗中会堂堂正正的家伙啊！ 虽然不知道他这种瞬移的冷却是多久，但是他的思维速度总是有极限的，只要在他反应过来前就能够做到！ “开玩笑的。”青年突然出现在了小女孩的身后，牵着她一起再度消失。 就差那么一点点，我的手扑了个空。 不过……我的计划已经达成了。 “夏洛华！”我大声吼道。 “了解！”一直未收到讯号的通讯器中终于传来了夏洛华的声音。就在刚刚拖延时间的时候，夏洛华终于重新联络上了我，刚才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青年放松警惕，一切都是为了接下来的进攻。 “坐标连接完毕……星空要塞……准备……” 天空之上，传来了雷鸣般的轰响，原本铺平了这个世界的灰云，此时正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像是预示着一场大风暴的降临。 “那个能量……该死！”一直平静的青年终于忍不住脸色大变，他的身影在空中极速闪烁着，却怎么也逃不开漩涡的范围。 “发射！！！！” 光。 耀眼的光柱，自天空之上垂下，贯穿了青年的所在地，也贯穿了整个世界。 那就是，星空要塞的攻击吗……！ 虽然离得很近，但是我却没有感受那道光柱散发出的一点热量。这并非是说它的攻击力不强，恰恰相反，这反而是所有的能量汇聚在了一点的证明，其内在的温度，恐怕不亚于太阳的表面。难以想象在这样的威力下，究竟要怎么样的存在才可能存活。 真亏她还能握住这种大杀器一边笑着说话呢。 “咳咳，失算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武器……” “！！！” 远处的草坪，青年正跪倒在地上，一旁是面无表情搀扶着他的小女孩。在他们的身旁，是一个宽度达上百米、深度无法估量的大洞。看来是在最后，青年动用了自己的空间领域的能力，将能量光柱的方位稍稍偏斜了一些，才最终活了下来。 不过，这样做也耗费他大量的星能，恐怕连维持领域的力量也所剩不多了吧。 “唔，看样子现在只能暂时撤退了……”青年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站了起来。 “抱歉，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虚之眼，启动。 虚空领域，启动。 虽然与真正的领域不可能相比，但是只是干扰一下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青年露出了与刚才相比更为震惊的表情：“什么！这股力量……还有那只眼睛……你到底是……！” 果然，对方也知道虚之眼的存在。 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使用虚之眼的原因。就算能够占得一定的上风，但是对方毕竟是星衍者，想要逃跑的话凭借我是绝对拦不下来的，到时候只会让我们这边的信息被白白透露出去。 所以，必须尽可能地削弱他们的战力。 这才是，最后的杀手锏。 静月流·月蚀。 毫无任何的技巧，只是单纯地，以力斗力的剑术。为了能够活捉对方，我特意瞄准了非致命伤的部位，虽然不会致死，但也足以使他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青年拼尽最后的力量，在我面前升起了几道空间墙。但是没用，在虚之眼的作用下，一切的攻击在我面前都如同虚设，龙泉之剑轻易地刺穿了他的屏障，笔直地冲了过去。 就这样，结束了！ 然而，令我没有预想到的，一直如人偶一般静静站在原地的小女孩，此时却突然出现在了青年的身前，张开双手，用自己的身躯形成了最后一道的屏障。 是那个人下的命令吗？我来不及反应，此时停手已经来不可能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剑将她与身后的青年一起贯穿。 血液，顺着剑尖滴落在了草坪，渐渐地渗透进了泥土中，消失不见。 我抽回了剑，刹那间，男人的胸口如开闸的大坝，血液狂涌而出，将小女孩的后背染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青年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几步，最后靠在了一棵树上，缓缓地滑落。 女孩回过头，空白无一物的眼瞳中，第一次闪烁起了莫名的光。 她的身体毫发无伤。在最后的最后，青年使用了自己的领域，却并非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女孩，我的剑就这样直接透过了女孩的身体，刺进了他的心脏，蕴含着月蚀力量的一剑在他体内完全爆发出来，毁灭了青年的一切。现在的他，光是活着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吧，但是就是这样的状态，大概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他会死，就算是生命系的星衍者，也治愈不了他的伤口。 我倒退了几步，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小女孩回过头，踏着不大的步子，奔跑到了青年的身旁。对于造成了这一切的结果，我的心中闪过了一丝悸动，但是，并不后悔。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杀人，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所谓的死斗就是这样的东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要想杀死对方，就必须先做好自己同样会被杀死的准备。大概对方，也是这么想的吧。 终章 梦魇的终途（上） “呼……所以我说……我只是个后勤人员啊……”青年露出了苦笑，视线穿过了身前的女孩，投射到了我的身上，“干得漂亮……不愧是……被吾主看中的人……” “你刚才其实是可以躲开的吧，为什么？”我轻声问道。 “没什么……从来到这里后……我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一点而已……”青年一边说一边从口中流出了鲜血。 “命运？你在说什么？”他的话让我心中隐隐产生了一种不安。为什么？明明现在完全是我们这边占据了优势，可是为什么我却感到了不对劲。 像是有一场风暴，正在缓缓汇聚。 “你会知道的……那只眼睛……我们所憎恶的……以及……‘她’的过去。”青年看着我，神情中隐隐流露出了一丝……怜悯？ “去吧……去探索吧……去挣扎吧……最后……去死吧。就像，当初的我们一样……” 不明白，不理解。他的话语中蕴含着莫大的信息，可是凭借现在的我却完全无法理解。 “音，拜托了。”最后一句话，青年对着女孩说道，永远地闭上了眼。 “嗯。”女孩点了点头，举起了自己的小熊玩偶。深邃如墨的黑水渐渐从小熊的体内渗出，浇灌在了青年的体外，逐渐将两人淹没。 整座城市的虚兽发出了嘶鸣的吼声，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一般，不论距离多远，都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黑水，在接触的瞬间就化作了同样的物质融了进去。那些黑质越聚越多，最后甚至如活物一般开始扭动了起来。 我内心的警铃大作，虚之眼中代表敌对强度的信息在疯狂上涨中。 “虚兽？不，那已经是王兽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王兽……该死！洛天尘你离远点，我要完全启动星空要塞了！” 听到夏洛华的声音后，我果断地拉住呆呆站在原地的安德莉亚跑到了稍远的地方。在传来了类似倒计时一样的计数后，六根与刚才相仿的光柱从苍穹之顶垂直坠落，笼罩了黑质所在的地方，激起了大量的尘埃。 “呼，这样应该就解决了吧？” “喂，别在这种时候立下这么经典的flag啊！”我急忙提醒道，可是已经迟了，尘埃散去之后，那坨黑色的物质依然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甚至……更大了一些？ “喂喂喂，真的假的……”通讯器中传来夏洛华目瞪口呆的声音，“从显示器分析来看，刚才的攻击，似乎……被它吃掉了……” 光一根光柱蕴含的能量就能匹敌星衍者的全力一击，这样足足六倍的攻击之下……被吃掉了？ “看上去有点不妙啊，这家伙似乎能够吞噬能量，转化成自己的力量……既然能量方面不行的话，要不洛天尘你用物理攻击试试看？”夏洛华提议道。 “所以说了我才不是全能的啊！就算是虚之眼也是有极限的！要是和我差不多甚至稍大一些的目标也就算了，但对于那种身形是我几十倍的家伙，我要怎么才能干掉对方啊！” 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那只形似史莱姆的黑色怪物似乎又变大了一些。看样子在吞噬了全城的虚兽之后，它仍然没有得到满足，开始吞噬起了虚域中的物质，被黑水淹没的地方，不管是草坪还是建筑物，全都化成了它身体的一部分。 “那样的话，我只有一个建议了……跑！赶紧跑！” “就算你说要跑……但是跑到哪里去啊！” “不知道，但是没关系，我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给学园和主办方了，大概几分钟后就会派出支援了……所以在那之前千万别死了！” “这种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啦！总之我们走吧，安德莉亚……安德莉亚？”我拉了她一下，结果发现安德莉亚竟然毫无反应地朝着我的方向躺了下来。 我急忙接住了她的身体，发现安德莉亚的双眼紧闭着，呼吸保持平稳，虚之眼下的她也没有任何的异常，但不知怎么就是醒不过来。 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从刚才见到那两人起，安德莉亚的状态就很奇怪，如果再早一点发现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我的心中充满了懊悔。 “哇，这是怎么了？人家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该不会已经过去了几千年吧？”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谁？”我猛地回头，同时剑也挥了过去。 “哇啊啊啊啊！这种危险的东西可不能随意指着人哦？洛天尘同学。”对方似乎吓了一跳的样子，气呼呼地教训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惊呼道：“多洛莉丝学姐？” 没错，来人正是和安德莉亚一起执行任务的前辈，据说是为了倒时差而去睡了一觉，不知为何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没错，我正是你们的前辈多洛莉丝学姐！阿勒，这样看来果然不是梦呢？还有小安安为什么要在这里睡觉的样子呢？”红发少女一脸好奇地戳了戳安德莉亚的脸。 “我才想问，学姐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嗯……为什么呢？”多洛莉丝思索了一会儿说。 “学姐！” “啊，对了。是因为睡醒了，发现周围完全变了个样，刚好感觉到这里出现了异样于是赶了过来，结果就刚好碰到你们俩了呢。哎？为什么没有看见小夏夏呢？” 小夏夏……该不会说的夏洛华吧？ 这里还是不要随意接话好了。 “情况很复杂，现在一时说不清。总之，学姐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还有，安德莉亚就暂时拜托你照顾了。你们就暂时沿着来的方向先离开好了。” “哎？那你呢？”多洛莉丝学姐急忙接过了安德莉亚，问道。 “抱歉，我还有一个人需要去救援。” 那就是冰莹。虽然刚才我们的战斗都刻意避开了会议室，但是再让这怪物继续膨胀下去的话，实在难保不会影响到会议室，到时候只是普通人的冰莹就麻烦了，所以必须在那之前把她也带走。 “等、等一下……还有我啊！”一边的草丛里，忽然闪出了一个人影。 终章 梦魇的终途（中） “安格斯……你没死？！”在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后，我忍不住地惊讶了起来。 在看到了我震惊的模样后，安格斯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哼哼，所以这正是魔术的伟大之处……” “不想死的话就跟着她们一起走吧，我还有点事，没工夫陪你这个羊肉卷聊天了。” “什么？！你这个小鬼，我都说了我不是……” 无视了从一旁冒出来的安格斯，我继续急匆匆地赶往了会议室，冰莹正坐在墙边，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样子，我的心底松了口气。 “嗯？发生什么事了？”注意到了我的到来，冰莹奇怪地问。 “抱歉，现在没时间解释了。”我冲了过去，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哎？！这个是？哎哎哎哎哎哎哎！”冰莹一下子变得慌乱了起来。 唔，虽说前方的视线稍微有点受阻，不过并没有大碍。 “那么，抓紧了！！！” “哎哎哎哎哎！”冰莹下意识地抱紧了我，因为沿路跑回去实在太过麻烦，所以我直接用剑在墙上开了个大洞，从十几米高的地方跳了下去。 在落地的瞬间，我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冲，背对着怪物的方向狂奔了起来。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是比起刚才，怪物的体积又大了不少。 再这样下去的话，该不会真的会把整个虚域填满吧？我没来由地想道。 从最初的惊慌过后，冰莹渐渐冷静了下来，虽然身体还是有些轻微地颤抖，但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在看了我一眼后又立马撇开了视线：“等、等下，这个是……能、能先把我放下来吗？” “抱歉，现在还不可以。因为后面有东西在跟着我们。”我沉声说道。 “后面？”冰莹下意识地向后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失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那、那个东西是什么啊？是在拍电影吗？” “不，那个是……你就当作是这个世界的怪物好了，要是被它追上的话我们就麻烦了。” “……是吗。”冰莹不知为何安心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害怕吗？” “不会啊。因为，有你在保护着我对吧？”话刚说出口冰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脸微微涨红了起来，“那个，你看，嘛……” “嗯。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谢谢。”冰莹侧过了头，不让我注意到她此时的表情，“果然，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不是那种偶然的碰面，而是那种更加……怎么说……亲密的……” 我沉默不语。时间似乎被放大了几十倍，虽然我们仍在逃亡中，但每一分一秒都显得极为漫长，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打破了这份沉默的是我耳中的通讯器，其中传来了夏洛华响亮的声音：“坐标已经设定完毕了，还有十秒就要将你们传送出去了，请做好准备。” 在她声音响起的同时，我和冰莹的四周也浮现出了一个由发光符号组成的圆圈。这就是夏洛华说的传送吗？ “0！”倒计时结束的瞬间，我的眼前一花，转眼已经从虚域中传了出来，四周满是和我一样不知情况的参赛者，七倒八歪地坐在街道上，茫然地张顾四周。 “这里是……已经出来了吗？”冰莹不确定地说。 “不。”我摇了摇头。虽然我们的确是从虚域中跑了出来，但是周围除了参赛者们，并没有普通的行人出现，说明我们依然没有回到现实。 而且，我也曾体验过这样的感觉。 结界。 “呀呼！找到你们了！”不远处，多洛莉丝学姐背着昏迷的安德莉亚兴奋地跑到了我们身边。 “学姐你们也没事吗……对了，那个和你们一起的羊肉卷呢？”虽然不是很在意，不过姑且还是问一下好了。 “啊，他的话……”多洛莉丝学姐转过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我看见了被绳子五花大绑的安格斯，在他的面前，身穿黑袍的黑发少女正抱胸站着，心情看上去相当不好的样子。虽然只见过一面，我还是立刻认出了她的身份，正是昨晚被我和夏洛华联手坑掉的双胞胎姐妹中的一员。 “都说了我跟那个怪物一点关系没有啊！我只是进来找魔法师的遗产的，是真的……啊呜！” “闭嘴，你个非法闯入者！就算编谎话也给我编的像点好吧！给我老实交待一切的因果，不然的话后果请自己想象。”少女抬起一脚，将安格斯的头重重踩在了地上，浑身散发出了不详的气息，周围人无不退避三舍。 唔……好像会卷入很麻烦的样子还是不要过去为妙。 我悄悄地拉着冰莹，想退离这个地方，结果好死不死的，少女忽然抬起头，视线刚好投向了我站的地方。 她皱起了眉头，一脸不爽地说道：“我记得你是……对了，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搭档吧？你身边的那个家伙又是怎么回事？应该不会是参赛者吧？” 面对她狐疑的表情，我的冷汗直流，拼命解释道：“那个，她的话，其实是夏洛华……” “啧！夏洛华夏洛华又是那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每次有那家伙在就都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啊！好好的任务搞成这样你打算要怎么赔我啊！”此时的少女已经完全没有了初见时那样高冷的模样，像是邻家青梅竹马一样忿忿不平地发着脾气。 “哈哈……”我尴尬地笑道，好在夏洛华成功吸引了一波怒气，让她不再在意冰莹的事情。 我又故意引开了话题：“这么说，这里应该也是你们布下的结界吧？” “……差不多吧。原本的话，是为了完善规则而准备的，现在则是用作隔离虚域与现实的最后一道屏障。” “屏障？为什么？” “……你不会觉得光是自己跑出来就可以了吧？普通的虚兽只能在虚域中存活，但是当蜕变到了王兽的境界后，就不会再受限于虚域，而是可以直接跑到实界当中。为了避免平民的大量伤亡，所以只能拿它当作最后的保险了。”少女虽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还是仔细地讲解了起来。 终章 梦魇的终途（下） “如果只是保险的话，也就是说它还是会跑出来吧？那怎么办？在这里干掉它吗？”我问。 少女没好气地说：“哪有那么容易。一旦到了王兽的级别，虚兽的生存力与攻击力斗会大幅上涨，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我们能做的也只是把它封印在虚域中了。姐姐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就等……” 她的话音未落，结界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我问。 少女严肃地闭目了一会儿，忽地松了口气：“看样子是搞定了。这个结界至少能够维持三十天的样子，在那之前只要召集好讨伐队……不对！” 碰撞声越来越大，少女捂住了胸口，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更是“哇”地一下吐出了大口的鲜血，倒在了地上。 这是……反噬？ 空间，破碎了。 黑色的液体从碎裂的缝隙中钻了出来，逐渐在结界当中，形成我们曾见过的那个形体模样。 那个东西……连虚域都吃掉了吗？！ 比我曾在那艘幽灵船上看见的黑暗更为庞大，也更为精密，就好像……活的一样。 “愣着干嘛！跑啊！”也不知道谁吼了一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全部撒腿狂奔了起来。不愧是凡尘者出身，速度一个比一个快，不一会儿就完全见不到了影子。 呼，看样子的话那我也赶紧溜吧。 “不行……” 衣衫，被人拉住了。 “不能……让它跑到外边……”少女趴在地上，好像下一秒就会咽气的样子，却还拼命地拉着我，恳切地说，“你会……做到的吧？” 想说做不到……这种时候也说不出口啊。 “我尽力吧。毕竟，这里也算是我的家乡啊。” 听到了我的回答后，少女总是松了口气的样子，闭上了眼。 喂喂喂，不会是死了吧？ 这么想着，我测了下她的身体。 还好只是普通地昏了过去，大概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在她的体下，刻满符号的阵文仍不停地转动着，维持着整个结界的运作。这就是阴阳家的能力吗？就像是电脑程序中的0与1，双人分别执掌着阴与阳的一面，从而衍生出无穷无尽的变化，也即是……世界。 以凡尘之身抵达星衍之境，借助阵法偷取世界的法则，从而创造出一个伪形的领域。但是，它的缺点也是极其明显，那就是这种平衡极不容易维持，完全比不上真正的领域。要是遇见同样懂得阵法的人，或是像我这样直接从信息层面破除的家伙，那么这种伪造的领域几乎完全没有效用，甚至会反噬给使用者本身。 虽然继续观察下去可能会了解更多，但是时间紧迫，那只黑色“史莱姆”已经有一半的身体探出了虚域，进入到了这个结界当中。而在这种操控者一人昏迷另一人不知所踪的情况下，恐怕这个结界也维持不了多久，到了那时最坏的情况下，就是整个星江市的人又要重新面对一次灭世之灾。 可是，要凭现在的我对付那种等级的怪物，是绝对做不到的。 如果是魔女形态的话……我马上否认了这个念头。 就在我完全没辙的时候，夏洛华再度联系上了我：“喂喂，听得见我说话吗？” “怎么了？我正麻烦着呢。必须得赶在那家伙将一切毁灭之前，阻挡住它。” “刚好我也是为了这件事找你。从能量等级来看，这家伙比起我们之前在星江市遇见的那只王兽大概只强不弱。” “那不是更糟糕了吗！你告诉我这个就是让我打退堂鼓吗？”我又想起了记忆中看见的无数星衍者与那颗巨树形态的王兽间的战斗，心情一下子糟了不少。 “不，我是想说。学园方面已经下达了通知，更改了任务要求。撑住三分钟。” “一分钟？”我看了眼已经濒临破碎的结界，“我估计大概连几十秒都撑不住吧。就算过了三分钟后又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但是目前周围能够帮得上忙的战力只有你了。不过别担心，我也会远程支援你的。” “还真是没有比这更不靠谱的承诺了。”我叹了口气，抬起头仍没法将那直接天空的庞大身躯尽收眼底。 “不过不是还有多洛莉丝学姐吗？她作为三年级生，应该也有着一定的战斗能力吧？”我抱着一丝期待问道。 “她的话……”夏洛华罕见地犹豫了一下，“你还是最好别期待她了，就把她当作一个普通的奶妈来使用吧。” “阿勒？在叫我吗？是在叫我吗？”多洛莉丝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完全没有一点地紧张感。从不正经的层面来看，她和莫雨玲还真是相似啊。 “……算了，学姐。就拜托你带她们去安全区域吧？” “呼呼，既然是可爱的学妹的请求，当然不可能拒绝了~~~” “那你呢？”冰莹的眉毛一挑，注意到了其他的地方。 “当然，是去做重要的事情了。” 未等她反应过来，我就已经扔掉了剑鞘，全速地向着那只庞然大物冲了过去。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剑身轻易地刺进了王兽的体内，但是完全不够，这点伤害比起它那庞大的身躯来看，差不多就相当于是人的脚趾**了一根毛刺一样，远远不到阻止它的程度。而且，就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的手中就传来了长剑被腐蚀的手感。长久下去的话，就算是夏洛华交予我的这柄遗器，也会彻底被吞噬同化吧。 必须，速战速决。 虚之眼，启动。 虚之领域，启动。 将信息化作的膜层布在了脚底，以此防止被侵蚀，我踏上王兽的身体，朝着顶部奔跑了起来。 似乎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异物，“史莱姆”停下了攻击结界，它的体表上开始生成无数黑色的触手，疯狂地向我拍来，但都被我以毫厘之差躲了过去。 很好，就这样一鼓作气冲到它的顶部吧！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直觉告诉我，那里一定有着什么秘密。 只差十米……五米……一米……将最后阻拦我的黑色触手斩断之后，我终于站到了王兽的头顶。 然后，我看见了它的顶部，**相拥着的两人。 那个是……！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出现在我面前的人，赫然是之前率先被黑色物质吞噬的女孩与青年。此时的青年双目紧闭，半身裸露在空气中，而腰际以下的部位则彻底与王兽融为了一体。在他的身后，**的女孩伸出双手，从背后轻轻地绕过了青年的腋下，紧紧抱住了他。她的身体丝毫没有受到损伤，像是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固定住自己，或是……操控着由青年变成的王兽。 如果是局外人的话，很难想象这一幕是多么地不可思议。从根本上来讲，虚兽与生命，完全就是两种进化的极端，双方碰面的话，只有一方能够继续存在下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可能。我们与虚兽的差别，甚至比人与机器的差距更为巨大。 但是，有个男人打破了这样的常识。他使用人体与动物做实验，成功创造出了某种介于生命与虚兽之间的存在，虚衍。而我面前的两人，则将这个实验结果进一步放大，最后形成了这种独一无二的——人为操纵虚兽的可能。 注意到我的存在，女孩缓缓地抬起了头，虚无的瞳孔中仿佛什么都不存在。然而，下一秒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度狰狞了起来，用着嘶哑的声音怒吼道：“谁也不许……打扰我们！” 王兽，暴走了。 数不清的触手向我挥来，哪怕虚之眼也无法完全看清它们的进攻路线，我只能尽力地提剑防守，身体不断地后退。随着“吭”地一声脆响，我手中的长剑断裂成了两半，黑色的物质化成了巨拳，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胸口，将我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大脑一阵剧痛。不光是来自身体的缘故，还有那开启了虚之领域后，产生的副作用。 数不清的记忆片段流入了我的脑内，有属于我的，也有属于其他人的，无数的画面一闪而过，像是断裂的电影胶片，一帧帧地回放着某人的记忆。 月光，后巷，吵闹的大人们。 好害怕。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 身体冰冷地近乎失去了知觉，只是一味地颤抖着。 但是，就是这样单调的世界中，却突然出现了色彩。 她，伸出了手。 “要一起来吗？” 那份记忆中的微笑，成为了绝对无可替代的存在。 然而，即使是那份记忆。 也被完全践踏了。 被那个人。 从未体验过的感情，那是什么呢？ “那是，恨哦。” 啊啊啊，原来是恨啊。 所以，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了。 那就是……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洛天尘！”夏洛华的声音将我从幻觉当中惊醒，“接住！” 我皱起了眉头，刚才看见的那些景色到底是？ 以及，注意到了此时自己正在下坠的事实。 还有她说的接住，是什么意思？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了从天空中降落的物体。 光？ 不对，那是……一把剑。 此时的剑正以几倍的加速度落下，我拼命地伸长手臂，好在它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握住它。然后，在那一瞬间，关于这把剑的全部信息就已经流传进了我的脑内。 啊啊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其剑名为……问渊。 好久，不见。 我在心中默念。 像是回应着我的心声，剑身发出微微的颤抖。 无需过多的解释，在握住它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自己的下一步。 只要，斩断就足够了。 我在空中翻身，重新落在了王兽的身上。足尖碰触的同时，虚数领域被最大展开，生成在我眼中的是，关于它的无数个点，最终全部联系到了顶端的一人身上。 果然是那里吗？要是平常的话可能有些麻烦，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无所畏惧。 我所握着的，可是位居所有非神的顶点，足以斩断一切的存在啊！ 只要，相信就足够了。 “给我……断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凡人之身终有极限，然，灵魂却无限制。 我又一次地，看见了在那场战斗之中，从无尽的黑暗中点亮的一丝光芒。 静月流·第六剑。 剑出即灭。 此为……月殒。 王兽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之中，只差最后一点点，它就能彻底破开这片结界，出现在外边的世界。然而，它还是停了下来。 在它的底部，出现了一丝缝隙，随后缝隙越来越大，渐渐地布满了它的全身。当最终裂纹连接在一起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那庞大如天地的身躯，从中心分裂成了两半，向着两面崩倒塌陷。 我仰面躺倒在了地上，几乎连喘气的力量都没有了。问渊就插在我的一边，似乎在担忧地询问着我的状态。真是奇怪，明明在这个世界中我与它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却能感受到我与它之间产生的某种奇妙的联系。 “我没事。不愧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武器，连那么庞大的怪物，只要抓住了点也能完全斩断吗。” 似乎感受到我的夸奖，问渊轻微地摇晃了两下，视作满意。 “这样的话，应该就结束了吧？毕竟这家伙的核心归根到底只是那两人，只要打破它们间的联系的话……哎？那个是？” 从被我斩成两半的王兽体内，一只巨大的物体正漂浮在空中。 “眼……睛？”夏洛华不可思议地说。 的确，从我的角度来看，也像是一只紧闭着的黑色眼睛，只是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警告，任务目标完成，请迅速撤离指定地点。”这一次传来的是星之系统的声音，向着所有在场的学生播放。 对了，现在已经是三分钟了吗？ “重复警告，即将进行对王兽毁灭打击……准备，完成。” 遥远的天际之上，神明的裁决从天而降。 那是无数的陨石雨，此时正在朝着我们所在的地方砸来。据说在6500年前，就是一颗直径达十公里的陨石撞击地球，从而导致了恐龙的灭绝。可此时从天空降下的，至少是数百颗那种规模的陨石，小一些的数量更是到达了上千。 在这样的冲击下，就连星衍者也会被彻底毁灭，渣都不剩。 新的结界被生成，强度远甚于那对姐妹所造的虚伪结界。蓝色的符文浮现在我的四周，保护我不会受到将要来临的陨石造成的伤害。 这就是星之系统的实力吗？甚至可能……超过了最顶尖的星衍者。 这下子，就应该彻底结束了吧。我想。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却超乎了我的想象。 那只漂浮在空中的眼睛，缓缓地睁了开来。 世界，停止了。 天空中下落的陨石突然停止不动，然后又突然消失，像是被人拿起了橡皮擦，丝毫不留痕迹地拭去了。 没有任何的前兆，也没有任何的力量波动，就是那样毫无理由地消失了。 “X级别警告，X级别警告，前方发现高强度信息集合体正在接近本世界，重复警告……” 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X级别警告是个什么玩意儿，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个巨大的眼睛之上。 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注意到，在那颗眼球的中心，一个人影正端坐在王座之上。 那是一位黑发的少女，戴着一张似哭似笑的面具，豪华的晚礼服拖到了地面。刚才的一切，正是她随意地抬了下手所致。 那绝非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 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少女微微撇过了头，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头部都要彻底炸裂一般，白发的本体虚影浮现在了我的身旁，帮我抵挡住了那股威压。 少女很快失去了兴趣，重新偏回了头，我这才感觉到身上的压力一轻。可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少女就已经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踩着眼球的底板，站立在天地的中心，向世界发出了宣言： “此处即是终途。” “吾即是汝等的梦魇。” “抛弃了吾之同胞，忘却了曾经的罪者们。” “由吾来向尔等下达最后的通告。” “这并非审判。” “亦非裁决。” “而是复仇。” “挣扎吧，颤抖吧，最后，像蝼蚁一样卑贱地死去吧。” “好好享受这段最后的时光吧，享受吾对汝等最后的仁慈。” “这便是，吾与吾之同胞对这个世界、对于神明的复仇。” 序章 深沉的夜空透露着似有似无的光,似平静的深海不起半点波澜,银白色的月色眷恋着星星的陪伴,清冷的没有一丝温存,浮动的风带着月光的忧伤扑进夜空的怀抱,在这寂静中沉沦。纵然只是虚伪的景色，也难掩其绝美的容颜。 “你在看什么？”我伏下身，对着小巧的女孩问道。 “星星。”她轻快地答道，“我在看星星。” “啊啊，是吗。”我微笑着，用手轻抚她那柔顺的长发，“没有被遮掩真是太好了呢。” 正如她所见的那样，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可以清晰地透过云层，看见彼岸的银河下，投射出的星星的影子。 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光景了。 自从天空被黑膜包裹之后，我们所能见到的，只有黑蒙蒙的一切。 “斯特勒大人，关于坐标的确认已经初步完成了。”木屋之外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在经过我的确认之后，梳着单马尾发型的少女难掩心中的喜色，急匆匆地走进了这间破烂的木屋里面。 “啊啊，真是辛苦你们了。”我对她的努力投以真诚的笑容。 “不不不，怎么会！比起您的努力，我们所做的一切实在太过渺小了。”少女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语气中充满了敬畏。 对此我也只能露出了苦笑：“我说过了吧，我可不是什么大人哦？我只是一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而已。” “您在说什么啊！如果不是您的话，我们恐怕早已不知道在何时何地就已经死去了！是您给予了我们第二次重生的机会……”少女拼命地反驳道。 “你太高看我了哦，莎莉丝特。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我轻声说道，轻轻地抱起了我怀中的女孩，将她放在了我的膝盖上。 “呐，斯特勒。”坐在我膝盖上的女孩忽然抬起头问道。 “怎么了，音？”我笑着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回应道。 “在这片星空之外，真的存在着另一个世界吗？” “喂！你这家伙！”莎莉丝特发出了生气的声音。 我抬手制止了她，柔声地对怀中的少女说道：“啊啊，没错。那一定是一个，和我们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没有人会哭泣，没有人会绝望，即使是弱小者也拥有着生存下去的权利，每个人都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不必再挨饿，不必再死去。绝对存在着，那样的世界。” “那，你可以保证吗？”女孩抬起了头，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我说。 “嗯，我答应你。这既是誓言，也是约定。”我笑着说道。 “呐，莎莉丝特，你还记得我们的徽章的意义吗？”我突然问站在门口的少女说。 “您是说……” 没有等她回答，我自顾自地回道：“‘黑羽’，意为黑夜中的羽翼。即使是深陷黑泥之中，也依然期盼着飞翔的心。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将向着希望前行。这就是，我所期盼着的信念。莎莉丝特？” “我在。”莎莉丝特低下了头，毕恭毕敬地答道。 “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死去的话，那么我希望你能够代替我，帮助大家一起，离开这个腐朽的地方。” “怎么会！您是绝对不可能死的！” “哈哈，你在说什么啊。就算是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啊，终有一天也会死去。” “那样的话，我必将会陪伴着您左右！”莎莉丝特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露出了稍显困扰的神色：“不，那个……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很伤心的哦。” “……什么？” “如果莎莉丝特也不在的话，大家该怎么办呢？” “……” “所以，拜托了。无论如何，我也希望你能够活下去，代替我的位置，去尽可能地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拜托了，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 “……我明白了。如果，这就是您所希望的话……” …… 西历2030年，黑色的膜翼，突然降临在了这个世界，将世界分为了十块区域。 在确认了所有通讯手段都不可用的同时，人类陷入了永无止境的恐慌当中。杀戮，掠夺，争抢，只为了让自己能够在这片末世之下，赢得一点点短暂的喘息之刻。 短短数十年内，世界的人口因此骤减到了原本的百分之一。 在这个时候，一个名叫洛克菲尔的人站了出来。他通过聚集残余的人类与科技知识，共同创建了一个名叫洛克菲尔的帝国。 抛弃了原有的机制，世界倒退到了几个世纪前的中世纪，那个由皇权统治的时代。偏偏是这样的方法，却为这个残缺的世界，赢来了短暂的喘息片刻。 新的体制被建立，人民的生活重新恢复到了末日前的景象。 虽然……那仅仅只是假象罢了。 所谓的王朝，不过是建立在诸多骸骨之上的城堡罢了。 用那99%的资源，去供给1%的人存活。 就是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世界。 但是，即使如此…… 我也想要让大家一起，能够活下去。 神啊。 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 请聆听吾的祈祷。 为这个世界带来和平。 为大家带来幸福。 为此，我愿意献上吾之XX。 …… 火光。嘲笑。咒骂。 被锁链刺穿的身躯，无时无刻不向大脑传递着痛的信息。 背负着杀死国王与王后的罪行，以魔女的身份被送上绞刑架。 这就是您所期盼的吗？ 这就是您所渴望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 我，憎恨着一切。 憎恨着这个被诅咒的世界，憎恨着这个抛弃了吾等的神明，也憎恶着，背叛了吾的“她”。 自那虚无的境界中苏醒，诞生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回应了他们的愿望而诞生的吾，向另一边的存在宣告： “此处即是终途。” “吾即是汝等的梦魇。” “抛弃了吾之同胞，忘却了曾经的罪者们。” “由吾来向尔等下达最后的通告。” “这并非审判。” “亦非裁决。” “而是复仇。” “挣扎吧，颤抖吧，最后，像蝼蚁一样卑贱地死去吧。” “好好享受这段最后的时光吧，享受吾对汝等最后的仁慈。” “这便是，吾与吾之同胞对这个世界、对于神明的复仇。” 第一章 事后 “哎，原来发生那样的事情吗？”坐在我面前的洛雨泽一脸闲适地舔着巧克力芭菲，丝毫没有将其放在心上的感觉。 “才不只是‘那样的事情’而已啊，你不在现场没有看见……话说回来你去哪里了啊？一直想联系你都没有反应。” “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本来想跟上去看看，结果一不小心就不见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和他们在一起了。”洛雨泽用汤勺的尾部指了指坐在我们旁边桌子的莫雨玲等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虚域中发生的大事情，玩耍了一整天的三人正兴高采烈地交换着游玩游乐园的感想，有时候真的想和他们一样，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呢。 自从那个戴面具的少女出现后，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在说完了那番宣言后，少女就不见了，连带着那差点吞噬了整个虚域的黑泥、以及作为主谋犯的青年与萝莉也消失无踪，一切好像梦幻。唯一能够证明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的证据，就只有悬浮在星江市的天空中，那只若隐若现的紧闭着的眼睛。当然，也只有我和洛雨泽能够看见，其他人的话最多只能感知到有那么一个东西的存在，或是看见一个虚幻的轮廓而已。 但是，没有人将少女的那番话当作了戏言。仅凭她那轻易磨消了整片陨石雨的力量，就足以令人震撼。要是她真的出手的话，又会是怎么样的景象呢？没有人能够想象。 偏偏是这种未知力量的存在，突然提出了明确的战争宣言，大概学园的高层已经完全按捺不住了吧？这点从下达给我们的战术终端“停止行动”的命令可以看出一二。虽然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每个参加了那场比赛的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就连夏洛华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没有说几句就急匆匆地赶上了回程的直升机，留下一句“待在这里”就消失无踪。 然后，就是一直昏迷的安德莉亚。从结界中出来以后，她也一直未能清醒。就算我使用了虚之眼的力量，也无法看穿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那之后，一群自称是安德莉亚家人的家伙突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为首的是一位与安德莉亚长相十分相似的御姐，只是比起她看上去更加成熟了一些，多了种莫名的气质韵味，活脱脱就是安德莉亚长大后的翻版。女人自称是安德莉亚的表姐，并拿出了相关证明。 西尔维娅·洛克菲勒，这就是她的名字。 对于安德莉亚的情况，她只是简单问了几句，便吩咐手下小心地带走了昏迷中的安德莉亚。 “这段时间，吾妹承蒙你们的照顾了。”西尔维娅落落大方地说，丝毫没有豪门子弟的傲气。 对于她要把安德莉亚接回家的请求，我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或许安德莉亚昏迷的理由，跟她家族的那种奇怪的传统有着莫大的关联，如果是这样的话，让她回去可能会更好一些。 “果然，那位少女该不会和我们一样……”我忍不住地说道。 洛雨泽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就算你问我，我又不在现场，怎么可能知道……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更清楚一些吧。问我的理由，是你也不清楚吗？” “嗯。因为她也只是出现了一下子就消失了，所以我并没有看得到更多。只是她的身上给了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魔女，又好像不是，更像是，介乎于两种之间，虚无缥缈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她的本体似乎并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那只眼睛中所展现的，仅仅只是一个倒影而已。” “嘛。根据你的提示，我大概也推测出了一点东西吧。比如，他们的初步目的与做法。” “哎？真的吗真的吗？”我激动地凑了上去，一不小心打翻了杯中的可乐，急忙捡起桌上的纸巾擦拭了起来。 “啊啊，不过也只是目前的‘真相’罢了，在没有得到更多的证据前，还无法彻底确认。首先，就让我们一起回到一切的起点。” “你是说……那个‘死艺事件’吗？”我一下变得警觉了起来。虽然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关联，但对于原本处在这个世界的“我”来说，却是一件和“魔女游戏”等同的，足以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大事件。 “事件的起点是二十年前，那个男人得到了‘某人’的传承，开始了自己的研究。首先，他来到了星江市，并在‘某人’的帮助下，创建了一片虚域实验室，饲养着虚兽，进行自己的研究。等到近年来，他又利用从‘某人’那里得到的魔女之种，成功改造成了一种魔药，由此开始在年轻的少女之间寻找实验体。在最初的时候，这种药的确可以帮助人体进化，变得更加漂亮和聪明。但是随着时间的进行，从人群中吸收了大量的罪，少女们体内的虚兽开始渐渐成长。这种时候，虚兽的杀戮本能会渐渐控制宿体，去捕食和吞噬其他人类与自己的同类。这也是，为什么那段时间星江市频频出现杀人案件的原因。”洛雨泽仔细地将所有信息一起整理了起来。 我接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然后，就是这个时候，目睹了宿主杀人案件的‘我’，自此被卷入了进来，然后被夏洛华救助，成为了她的帮手。意识到自己被盯上的男人加快了研究进度，一边诱导其中的某位宿主少女来干扰我们的视角，一边让自己隐藏地更深。最后，在确认了自己的胜算后，主动留下了讯息。为了找到那个男人，‘我’服下了他遗留的最后一瓶魔药。但是，‘我’却并没有被虚无吞噬，反而觉醒了虚之眼的力量，最后更是莫名其妙地，打败了那个男人。” “至于帮助他的‘某人’，虽然一开始不清楚，但是现在的话基本已经确认，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群自称是‘黑羽教’的魔女教徒了。而那个男人真正的目标，也并非是为了创造强大的怪物怪物，而是为了创造一个既是人类、也是虚兽的存在，不会被虚无吞噬，也可以在现世生活的物种。” 第二章 总结 “这就是有关这次事件的前半段信息了。”洛雨泽举起手边的可乐杯，轻轻地咩了一口，“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一切才刚刚开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触那个所谓的‘黑羽教’吗？” “你是说入侵那次……不，不对，是更早之前……我们所乘坐的那艘游轮！”我忽然回过神来。 洛雨泽点了点头：“没错，那正是我们与其的第一次交锋。将十二名学生聚集在一起，献上打开封印的祭品。不管是迟到的通知书还是那个最终被认定是假冒的老师，这场阴谋恐怕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策划了。” “你是说，我们并不是偶然被卷入进去的？那么阳成老师的事情也是被策划好的吗？”我问。 “不，那个家伙大概是活该吧，估计策划者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不过这种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种幸运，避免了与璐蒂亚斯学园的正面交锋，为了迷惑住不知情的我们与断开联系的璐蒂亚斯学园，还特地派出了一个假冒者。当然为了避免让我们看穿真假，而选择出现在了屏幕之中。” “那么那场游戏又是为了什么呢？那种领域的力量也的确来自星衍者啊。”我问。 “大概，只是策划者的一时兴起吧。” “……哈？” “开个玩笑，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也可能有着其他的原因。”洛雨泽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比如说，那股力量其实并非来自假冒者，而是与这艘船上的被封印之物有关呢？” “你是说，那件‘时之迷迹’吗？”我想起了在那艘船上的船长室所遇见的，自称时之魔女的女孩。在那之后，她送给我的红色绸带也一直被我系在了手上，从此避免了魔女之力的暴走。 “根据那家伙的说法是：将使用者的一段时间——或者也可以说是记忆为代价，来封印一些超乎寻常的怪物。但是毕竟我们也没有亲眼见过那东西，所以具体是什么样的也不得而知。举个例子，比如说，那场狼人杀游戏，刚好就是启动仪式的方法的话？”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我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是一想起时之魔女的那张脸……又觉得一起变得不那么肯定了起来。 “嘛，这段记忆就让我们暂且跳过吧。然后这次交锋的结果是，对方取走了想要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要拿来做些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了。还有就是，学生当中的两人失踪了，他们的身份也被认定是假冒产品。” 路子平，与敖泽宇。 一位给人后宫动漫中常见的那种温柔男主角的感觉，而另一位则像是轻浮的飘飘贵公子。两位似乎看上去毫无交集的学生，却在那件事件后，不约而同地从这艘船上消失了。他们是谁？他们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一点无人可知。 “然后就是第三次……不过这次的事情我没有亲身经历过，就由你自己来回忆吧。” “啊啊啊……”我一边回想，一边仔细地跟洛雨泽聊起了我刚来到学园迷路后发生的事情。误闯入了高年级学生的考试祭，与夏洛华的再遇，讨伐巨龙，以及再度与魔女教徒碰面等等。虽然感觉似乎还忘记了什么，但是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一次看上去也像是黑羽教干的好事呢。”我说。 “而且，他们不光是一群疯子，还是一群有组织的疯子。从你提供的信息来看，他们之间似乎不止是一个存在，麾下还有着多个不同的教团，为了共同的某个目的而策划着什么。以及，能够操控王兽的力量……还真是越来越麻烦了呢。”洛雨泽叹了口气说。 “接下来就是第四次，学园入侵事件。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样的方法，在学园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入侵了进来，为时半个小时。期间我们的寝管与其中的三人交战，一位是掌握着空间系能力的青年，一位是抱着小熊能力不详的小女孩，还有一位是全身硬得要死的壮汉。其他的人则应该是去往了其他的地方。这次行动的结果是，似乎被他们夺走了一部分有关魔女的古籍。他们似乎还想要带走安德莉亚，不过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从这一次事件就可以看出，敌人对于璐蒂亚斯内部的情况看上去似乎相当熟悉，来去都没有一丝地拖延，十分果断，很难想象没有内鬼的存在。”洛雨泽淡淡地说。 我又想起了那个制造了“死艺事件”的男人，他原本应该也是璐蒂亚斯学园的一员吧：“的确，恐怕学园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从那天起就开始彻底戒严了呢。” “最后的第五次，也就是几个小时前，刚刚发生的事件。虽然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是身处结界外边的我确实没有感受到一点异样，我可不相信这是那两个还没到星衍的小家伙能做出来的。” “也就是说，连这次的比赛也**控了吗？”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比起毫无知觉更为可怕的是，你明明知道对手一定做了什么，却丝毫没有办法，“啊啊啊，这群家伙，到底谋划深到了什么地步啊！” “冷静点，一味的焦虑对于侦探来说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哦？” “我知道啊！但是……安德莉亚她还在沉睡着啊。”我有些疲惫地说，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虚弱。 “……你很在意她吗？”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但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焦虑不安呢？ 从最初在游轮上见面起，她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一位端庄美丽的大小姐，直到在那次偶然的泡澡中，我看见了她的另一面，一点也不端庄和可爱，言语中透露出一股子亡命之徒的狠劲。但是，我并不讨厌。 一起行动的时候，一起解谜的时候，还有面对那股不知名的“黑暗”时，她明明可以一个人逃跑，却将我丢出了战场，选择独自一人面对。 第三章 餐厅 大概，就是那一个瞬间。 我对她…… !RWE指RQT$#T@%错W%@$!!误ERQWT令RWTY$。 “唔！！！”大脑又开始剧痛了起来。 就和……那个时候一样。 不明白，不了解。 就好像，我的心中有一块什么地方空了出来。 我很清楚地明白，像这样的事情发生是在和她交易之后。 我作为“人”的部分，被那样拿走了。 “发生了什么吗？”察觉到我的异常，洛雨泽皱起眉头问。 “……不，没什么。”我摇了摇头。 作为融合了过去的我与洛雨泽的碎片而诞生的她，本质上就相当于另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的我一样。但是，只有一点，是连洛雨泽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就是，我与梦的契约。 或许她察觉到了一点点，但是绝不可能知道全部。 所以，她大概也不知道我失去了【爱】这一件事，我也没打算告诉她。 对于梦，我一直对她抱有某种复杂的情感。一方面比任何人都信任着她，另一方面却也在畏惧着她。哪怕成为了魔女，哪怕拥有着虚之眼，我也无法看透她的全部，但是她却能每次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给予无助绝望的我以莫大的帮助。她为什么要找上我？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价值，她是否会立刻离去呢？害怕着这一点的我，一直以来都拒绝去思考这件事。 但是，有一件事我却很清楚。 自从和她交易以后，我大概就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总之，还是先来解析一下最后的那件事吧。”我强行让自己提起了精神，“老实说，我虽然打败了那个家伙，但是却感觉不到一点实感。就好像……他是故意死在我手上一样。” “你是说，他早已经遇见了自己的死亡？” 我点了点头，同时皱起了眉头：“本来按照他的说法，应该是为了回收‘某样东西’才来到了虚域。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其实压根就没必要趁着比赛这一天吧？除非是他们有着什么原因进不去那块区域，所以只能趁考试期间混入，但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又拥有着钥匙交给安格斯……不行，果然还是想不通啊。” “既然过程不清晰的话，那么就让我们从最后的结果开始逆推吧。”洛雨泽冷静地说道，不愧是继承了过去的我的碎片，果断承包了全篇的智力角色担当。 “总觉得你在想些什么失礼的事情……算了，就结果而言，最后是从那团‘史莱姆’的体内钻出了一个巨大的眼睛，眼睛中央出现了一位戴着面具疑似魔女的少女，发出了那番中二发言后，眼睛就再度闭上了，就那样隐藏在了空间中。我说的没错吧？” “嗯嗯，就是这样。不过他说的有句话让我比较在意……” “什么？” “‘从来到这里以后，我的命运就已经注定，现在不过是提早了一点而已’他是这样说的。” “也就是说，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不过与你的交手落败确实是出乎想象的。那么，原本的他是打算怎么做呢？单独对抗璐蒂亚斯学园的救援？还是说……” “他从一开始，就有了成为祭品的打算。”我和洛雨泽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句话。 “好！这是你们两位的意大利面！”“砰砰”两声盘子碰到桌面的声音同时吓了我俩一跳，回过头时，发现多洛莉丝学姐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的桌边，戴着粉白色的猫耳头带，一头火红的长发束成了马尾，领子下系着一个大大的粉红蝴蝶结，一双修长的大白腿在黑色丝袜的包裹下透露出丝丝性感，黑白相间的连衣裙，层层叠叠的雪白蕾丝裙边，黑色的泡泡袖，完全一副日漫女仆装的打扮。 “哦？你说这个？因为这家店好像因为放假大家都来游乐园玩，所以生意十分火爆的样子，导致人手吃紧，恰巧一位服务生又不小心脚歪去了，于是刚好路过的我就被店长那样拜托了，所以我就姑且当一会儿服务员啦！怎么样，合适吗？”多洛莉丝学姐笑嘻嘻地提起了裙摆转了个圈，黑色的蕾丝吊带紧紧地贴在她大腿的根部，透出那良好的曲线。加上她那正宗外国美少女的面孔，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整个餐厅客户的注目，拍照声此起彼伏。 “你也太好说话了吧！还有这不该是一间正常的餐厅吗！为什么会连女仆装都有啊！”我拼命吐槽道，以至于都忘了刚才还在和洛雨泽聊天。此时的我们一群人正在游乐园内部的餐厅吃着晚饭，起因有些复杂，总之在我送别安德莉亚没多久后，就被洛雨泽叫到了游乐场，于是有了以下一幕。 “嗯。好像是店长的个人兴趣，不过他承诺会给我更多的工薪所以完全没问题啦！”多洛莉丝笑嘻嘻地说。 “问题大了去了吧！” “啊，对了，洛天尘你要不要来试试看？我记得店长那里还有好几套这样的衣服呢，好像叫什么‘**猫耳女仆’……嘛，反正大概就是这样，应该会很合身的哦？” “我才不要嘞！还要为什么会收藏这种东西啊！喂警察叔叔在吗就是那个人！” “等等，你们刚才，该不会是说到‘**’了吧。”坐在莫雨玲她们一桌的飞远文突然偏过头，神情严肃地看着我们。这家伙，明明刚才还一脸陶醉地看着店铺内设的小型儿童游乐场那边，嬉笑玩耍的小女孩们，结果对于“**”一词还是这么敏感吗。 “喂，警察叔叔顺便把那个家伙也带走好了。” “哎？真的吗？别害羞啦，要是店长看见小尘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也绝对会答应的哦？戴着‘猫耳’的小尘，怯生生地说着‘主人’……”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飞远文的身体明显剧烈摇晃了起来。为什么反而你开始动摇了啊！ “没门！别想！做梦！明明就是你自己想看吧！” “哎嘿~~真遗憾呢，嘛，那就等下次再说吧。”多洛莉丝学姐说完，拿起托盘朝我们鞠了一躬，又轻飘飘地走向了下一桌。 第四章 特性 看样子，她完全就已经沉迷进女仆这个角色当中去了啊。而且，不知怎么，多洛莉丝学姐让我成功回想起了在记忆世界中被某个女仆强行换装的屈辱过去。 总觉得这两人在某种地方有种惊人的相似，看来以后也得好好小心她才行。 “猫耳**女仆吗……可恶，就算只有外表也好，好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一次……”飞远文咬着牙低声自语道。 不，别想了，你还是赶紧去死吧。 抛开这些题外话不提，我们很快又进入了正轨。 “果然，那些黑泥与那只巨大的眼睛……恐怕他进入虚域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黑泥回收全部的‘实验体’，从而创造出那只庞大的怪物。而就算是那只怪物，也只不过是媒介而已吗？” 恐怕，就连那只黑色的怪物被打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些家伙需要的，压根不是那只王兽的力量，而是借用它的身体，孕育出那颗巨大的眼睛。 虽然那只眼睛紧闭着漂浮在星江市的上空，看似毫无威胁的样子，但是用脚指头想想也明白他们花费了那么大力气创造出的那只“眼睛”，绝对不会是什么摆设。但是很可惜的是，现在的它正处于我们所不存在的空间当中，显现在外部的仅仅只是虚影，即使是星衍者也无法进攻到它的存在，而如果动用在那之上的力量，又可能惊动那时的少女，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完全难以预料。 既不能轻举妄动，却又无法知道敌人的动图。 将这样的局面放在中国象棋上来形容的话，就是完全被将死了啊。 “呼呼，没想到我们的大侦探也会束手无策呢。”洛雨泽罕见地用调侃的语气对我说。 我没好气地回应道：“彼此彼此，你这个女王陛下的大谋士不也一样吗？” 短暂地沉默以后，我们同步地举起了玻璃杯，“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可乐，重重地放回桌面后，又同步地叹了口气。 隔壁桌的人群中不时传来欢笑的声音，有时候真想像他们一样什么都不用管，就这样无忧无虑地活下去呢。反正天塌下来也有个高地顶着，完全不用我去瞎操心。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安德莉亚很明显被盯上了，而盯上她的存在极有可能是魔女。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她绝对会陷入到危险当中。 我还真是一个只会自找麻烦的家伙呢。稍稍有些相信洛雨泽所说的，有关虚之眼的诅咒了。实际上，我也面临过好几次生死危机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真的活不过22岁吧。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下系在自己右手上的红色手环，通过将近一个月的休整，它所积聚的能量已经恢复到了20%左右的程度，如果是这样的话，变为成人的模样也是轻而易举，但是那样的还得费口舌去和班级还有夏洛华她们解释，所幸我就保持了现在的萝莉形态，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变回去吧。 同时，这也宣告着我的决心。 如果是面临最糟糕的情况，即使是化身魔女也在所不惜。 我已经……不想再看见有人在我面前死去了。 看穿了我的想法，洛雨泽说：“嘛，这种事情暂时不去考虑。说起来，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 “关于虚之眼的持有者之间，也拥有着不同的适性的事情。” “啊，你是说那个啊。”我想起了洛雨泽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毕竟虚之眼本身并不具备任何的攻击能力，它的作用只是提升了你对于世界的感官，让你看见了常人不可能看见的细微世界，但是要怎么做，还是取决于你自己，虽然因为性格、生存环境的不同，虚之眼的使用者中也会展现出不同的力量哦。比如说我的话，只要是被我看见过一遍的能力或者技巧，都可以将其解析，最后完美地使用出来。”洛雨泽淡淡地说。 “这不就和小说中常出现的‘复制’能力一样吗？”我轻微吐槽道。 “不，大概是不太一样吧。你所说的那些小说里的人物，仅仅只是‘复制’而已，但是我的话，则是将其完全解析，并加入了自己的理解而使用出来。举个例子的话，就像是你的数学老师教给你一种解题的方法，有些人只是照猫画虎地照抄下来，而我则是理解了其中的每一个步骤的意义和涵盖，甚至能够加以简化。许多常人可能要花费百年才能学会理解的事物，对我来说只需要看一眼就足够了。这就是我的特性。” “总觉得你是在自夸自卖啊……不过，这的确是虚之眼的一种应用方法呢。”说起来的确简单，但是理解力的不同，也注定了一个人的天赋。每个人的时间都是同等流逝的，所谓的神童也不过是比同年人早学了几年的知识，但就是这几年的时间，却成了一辈子无法跨越的横沟，因为你在进步的同时对方也在进步，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对于拥有着这种能力的洛雨泽来说，她只要看上一眼的功夫就能抵上他人百年的苦修，那么她如果将这百年节约的时间，用在学习其他的方面呢？恐怕，会成为一个无人能及的“怪物”吧。 但是，她最终还是没能成为怪物。 “啊啊，毕竟琴姐可是完全禁止我接触这类超常力量的，就算是在出逃的那段时间，我也没有想过好好去学习锻炼，结果最后不得不动用那份禁忌……果然人都只有在失去了之后才会懂得后悔呢。”洛雨泽耸了耸肩，自嘲地说道。 “除我之外，在我看到的部分虚之眼使用者的记录中，每个人也拥有着不同的特性。有的人特化了容器的能力，有的人特化了战斗的能力，有的人特化了交流的能力……” “就算你告诉我这些也没用啊。”我说。就算一次也好，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和洛雨泽她们不同，我的虚之眼是后天才觉醒的，这可能就决定了我们之间的差距。 第五章 传送阵 “只是给你一个参考而已。既然其他人能够做到的话，你没有理由做不到，或许差的，仅仅只是一个契机而已。关于虚之眼，即使是使用者本身知道的事情也不是很多，毕竟，虚之眼能够解析世界万物，却唯独不能用来解析它自己。就好像，人是看不清自己的一样。就算先天上弱于其他魔女，但你也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武器。” “你是说……虚之眼吗？” “没错。你就好好把它当作是如你的权能来使用就是了，毕竟纵观整个历史，也就只有成为魔女的你，才可能发挥出它最大的效用了。无需妄自菲薄，你可是跨越了无数的障碍，打败了魔女的人啊。” “……谢谢。”我真诚地感谢道。的确，我似乎谨慎过头了一些。就算对手是魔女，同样是魔女的我，没有资格会比她弱上多少。与其消极应对，主动进攻也不失为一种良策。 “嘛，这也算是一种方法，不过也没必要这么快就开始决战，因为我们还没有输。”洛雨泽嘴角浮现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一如她当初操控着国力倒数的诺莉亚王国，力挽狂澜，战胜了蒂亚大陆第二强大的厄里瓦公国一般。 “你已经想到办法了吗？”我颇为期待地看着她问。 洛雨泽微微一笑说：“差不多吧。首先是那只眼睛，我大概已经了解是什么了。” “是什么？”我急促地问道。 “一种空间传送阵。” “传送阵？” “嗯，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传送阵。我曾经也利用过这种传送阵，逃离去往了其他的世界，对于这种东西实在是再熟悉不过。虽然它的内容改变了许多，但是核心的内容却是不会变化的。”洛雨泽肯定地说道。 “传送阵吗……那你知道是传送到哪里的吗？”我问。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唯一确定的只有，这是一种跨世界的大型传送阵，而且比起我当初使用的临时阵更加稳定和方便，只是……”她迟疑了一下说，“它似乎并没有完成。” “还没有完成？” “嗯，根据我的解析，这是一种联合的复杂阵式，浮现在星空市上方的，仅仅只是一部分而已。大概，也只有五分之一左右吧？” “真的假的……” “所以要离完成还有一段时间呢，我们大可以放轻松，静以待敌。不过还真是罕见呢，像这种级别的传送阵，材料暂且不说，光是耗费的时间就令常人难以想象呢。保守估计的话，也有这个数字吧。”洛雨泽伸出了三根手指说。 “三十年？”我试探性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是三千年。” “三千……”我被吓了一跳，虽然对于那些长生不死的大佬们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只活过了十八年岁月的我来说，不可谓不巨大。要知道，整个中国上下也才5000年历史呢。为了制作这样一个传送阵，就耗费了三千年的时间？ “另外，你还记得那位和你对战的青年所持有的属性吗？” “哎？你是说那个空间系星衍的家伙……哎？” “嗯，这大概就是他所说的意思了。以自己的身体为核，来弥补最后的部分，这还真是……匪夷所思的构想啊。”洛雨泽发出了感慨。 我在震惊的同时，身体也一点点地冷却了下来。竟然将一位星衍者作为祭品，恐怕就是璐蒂亚斯学园，也舍不得这么做。但是对方的确这么实行了，整片虚域，包括那些黑泥，都不过是为了孕育出那只眼睛的步骤，耗费了如此的代价，对方所要谋求的事物想必也极为庞大。 更重要的是，安德莉亚到底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是祭品？还是别的什么……以及他们口中说的“复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不知道的事情反而变得更多了起来。 啊啊啊，要不干脆变成魔女尝试解读下“命运”的话……这个想法在我脑中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开什么玩笑，要再来一遍当初的事情还是饶了我吧。魔女的一举一动对于世界都是毁灭性的，如果因为我的擅自妄为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影响，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那么就只好从作为人的方面进行入手了……可是，我唯一的情报源璐蒂亚斯学园目前正处于闭校的状态，拜托夏洛华的话，那家伙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多洛莉丝学姐和莫雨玲她们的话……嗯，还是不要告诉她们为妙。 已经，完全走投无路了。 “不对。好好想想的话，解决的方法不是已经出现了吗？” 嗯？你在说什么啊，以我那可怜的人脉，怎么可能还有其他认识的家伙…… 啊，不，要打破如今的僵局，的确还有一种方法。 那就是，从问题的源头下手。 “安德莉亚……”我轻声地呼唤着那个名字。 洛克菲勒家族的秘密，她的那只形似虚之眼的右眼，魔女盯上她的缘故。 一切的真相，或许都存在于那里。 “洛克菲勒家族的……大本营吗？” 但是，那种东西到底在哪里…… “啊，说起来，那个女人走前似乎递给了我一张她公司的名片呢。”洛雨泽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烫金的名片，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样子。 “XXXX皇家保险公司……董事长，西尔维娅·洛克菲勒……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这张名片是真的，但就算找上门，对方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让我们见到安德莉亚吧，更别提把什么家族的秘密告诉外人。 如果是我自己去调查的话，又难从这上面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像是这样专业的事情，不就得拜托专业人员了吗？” “你是说……”我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就是这样，所以拜托你了，怜。”我双手合十地站在怜的身旁，诚恳地拜托道。 “不要。”妹妹干脆地拒绝道，洋娃娃似的脸上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反正你又打算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我可不想在报纸上看见自己作为帮凶的名字。” 第六章 真实 “不不不，我在你心里的信用度到底有多低啊。”我不免地露出了苦笑，“呐呐呐，就当帮g……姐姐我这一次好不好嘛？” 地点是，我家二楼洛天怜的房间中。 在吃完了晚饭后，意犹未尽的四人组打算继续游玩游乐园的夜景，洛雨泽则是主动为了以防之前的情况再度发生时可以尽快保护他们而留了下来（虽然我觉得她也有自己想玩的成分在里面），而我回到了家，拿起了得到的名片，希望拜托妹妹看能否查到一点信息。 然后，也有着其他的原因。该说是血脉间的联系还是直觉什么的，我总觉得，妹妹她似乎有着什么事情正在瞒着我，趁此机会，刚好可以好好交流一番。 “不要。”妹妹干脆利落地拒绝道。因为讨厌着灯光，所以妹妹的房间中常年都是处于封闭黑暗的状态，但就算这样房间中也没有发出腐败潮湿的气味，反而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唯一的光源就是摆在她面前的笔记本，屏幕的光映射在她的脸上，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瞳孔中倒印着她所操作的游戏角色，在诸多怪物中轻松杀开了一条血路。 看到她的模样，我明白了又得拿出一贯的手段。 “那么……一盒诺卡巧克力怎么样？” 妹妹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依然默不作声。 唔……这可是妹妹平时最喜欢吃的零食了，虽然因为价格昂贵一年吃不了几次，但是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一直……”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妹妹突然开口了。 “哎？” “只要我想的话，就一直买给我。” “不，那个也实在太……” “yes，or no？” “……好的。”在妹妹强大的气势压迫下，我选择了妥协。唔，这次可真要破费了，虽然妹妹食量不算很大，但是要一直供给那种昂贵的巧克力的话，凭我的存款可支撑不了啊。如果利用学分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呢…… 就在我思考要怎么才能实现这个诺言的时候，妹妹已经接过了我手中的名片，**了电脑外接的读卡槽呢。 “哎？这个是？” “没什么，只是我自制的小东西。”妹妹淡淡地回应道。她关掉了游戏，点开了一个只有黑白两色的程序，各种代表电脑语言的符号交替闪烁着，她的瞳孔也聚焦在了一起，这意味着她终于进入了认真模式。 妹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以完全不符合她那娇小身躯的速度敲击着键盘，发出了机械的声响，宛若一场恢弘的交响音乐会，而奏者只有她一人，在一旁呆呆观看的我，除了发出“好厉害！”的感叹外别无他法。就在此时，这里，全世界的信息，都流进了我眼前的少女脑中。筛选，复制，删除，最后找到，唯一的答案。 就这样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妹妹的速度终于变缓了下来，敲击键盘的手指也变得放松，捡起了一旁的茶杯。 “哎？已经完成了？”依然沉迷在余韵中的我好久才呆呆地问道。 “已经打印出来了吧。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妹妹淡淡地说道。 “啊，啊。”我捡起了从一旁的打印机中吐出还散发着微热的白纸，上面赫然印着关于洛克菲勒家族的简讯，以及那在一般的地图上，无法标注出的别野的地址。 “哦哦哦，这样就帮大忙了！”我难掩心中的喜悦，说道。这样子的话，就可以找到安德莉亚了！ “没什么，只是交换而已。”妹妹无聊地说道。 在心逐渐冷却下来之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安德莉亚所亲口说的他们家族，是处在十二族以外最为强大的存在。 既然妹妹能够这么轻易找到他们的信息，那么，是否也意味着，她能够轻易接触到里世界的存在？ 有关猎魔者，有关虚兽，有关魔女……一切的一切。 “呐，怜？”我试探性地问道。 “干嘛？” “那个，你知道，其他的什么……” “哈？” “就是那个……不，没什么。” 最终，我还是没问出口。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的话，我也不会相信在这个世界的暗面，存在着这种如同轻小说一般展开的故事吧，就算说出口也只会被人认为是现实幻想不分的笨蛋。 只是查个地址而已啦，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我只能将期望寄托在那些从恒古时代一直保守秘密至今的家族们，不会傻傻地把自己的存在暴露在网络信息中吧。 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万一，因为魔女的事情将爸爸妈妈，还有怜他们都卷入进来的话…… “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我轻声地自语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 “哎？啊，那个……”意料之外话被听见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释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必须要保护好我才行啊，你这个……白痴。” “哎……啊。当然了，我绝对会保护好怜的！”我信誓旦旦地说。 “哼……知道的话就赶紧出去了，别打扰我玩游戏了。还有，答应我的巧克力别忘记了。” “嗯，我知道了。”入手了关键道具后，我带着满足的表情，走出了怜的房间。 ﹋﹊﹋﹊﹋﹊﹋﹊﹋﹊﹋﹋﹊﹊这是一条分割线﹋﹊﹋﹊﹋﹊﹊﹋﹋﹊﹋﹊﹋ 锁钥发出了“疙瘩”一声轻响之后，屋子再度回到了从前的平静之中。 我呆呆地靠在沙发椅上，手掌绕过肩膀，放在了靠面的顶部。 那里，是ta的手刚才放着的地方。 依然留有ta的温度呢…… 这么想着，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道红晕，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开始燥热了起来。 哈，哈。这个模样，可不能让ta看见才行啊。 手指，颤抖地顺着腹部向着某个私密处滑去。 只要一下子就好，一下子的话…… 这样祈祷着，然后，在接触的瞬间…… “！！！”大脑中像是有一颗原子弹突然爆炸了一般，短暂地巨响过后，留下的，是久久的空白。 不，并不是因为生理的原因。实际上是在那之前，大脑疯狂地向我传达着某种讯息。 “那个”，又要来了吗？ 来不及反应，第二波爆炸就已经到来。 这一次传来的是一阵深深的刺痛，像是被一根铁棒**了脑袋中，疯狂地搅动着，将一切弄得乱七八糟。然后，在这个瞬间…… 世界，重合了。 血。 好多血。 红色与黑色交织着的，绝望的世界。 火蛇肆意地扭动着身躯，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将所有化为乌有。 身体，无法动弹。四肢被深深地掩埋在了红色的雪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似的，唯一能动弹地只有脖颈。 微微地晃动着视野，然后，我看见了在这片绝望的世界中，唯一的色彩。 啊啊啊，太好了。 看到他的瞬间，我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只要有他在的话就没有关系，只要有他在的话就不会有事。 因为，他绝对会保护好我的。 像是听见了我内心的呼喊，他回过身，慢慢地蹲在了我的面前。 头顶，传来了那股温暖的触感。 啊啊，就是这样。 只要这样就好了。 “……抱歉。”他突然轻声说道。 哎？ “……我得走了。” 哎？ 头顶的温暖，消失了。 重新站起来的他，头也不回地，向着远方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 不是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抱歉，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拼命地想要伸出手抓住他，但是抓住地只有空气。想要发出呼救，却只有无声的呐喊。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远去。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光就会散去一些。我的“他”的外壳，像是遭受了重击的瓷娃娃一样，一点点地碎裂成了无数的碎片，飘落在了他走过的道路上。 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我的心中消失。 “还回来……” 蜕去了所有的外壳，代替了他存在路的尽头的，是一位我所不认识的，纯白的少女。她回过头，深红的瞳孔只是静默地看着我，极美的容颜下，残留着的，仅仅只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把我的哥哥……还给我！！！！！！！！！！！！！！！！！！！！！！！！！” “！！！”意识重新回归身体，我注意到自己正在看着电脑屏幕发呆，左手无意识地捂住了左眼的部位，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依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仅仅只是我的幻想罢了。 我，又做梦了啊。 捂住左眼的指缝间，隐隐有着光芒流露。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放下了左手。 金色。 出现在电脑屏幕中的我的左眼，并非是正常的亚洲人所有的黑色的眼睛，而是如黄金般闪耀着的，像是开玩笑一样的金黄色的瞳孔。 简直就像是动画中出现的带有特殊能力的主角一样的cosplay。但是很可惜，我既没有在cosplay，也没有戴上美瞳。 不知从何时起，它就会偶尔变成这样，然后，我就会看见那个奇怪的梦。 一次又一次。 “这是你的命运哦。”屏幕中我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位穿着白衣的少女。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我完全看不清她的脸。 “谁？！”我猛地回过头，背后却什么也没有。 “无法改变，无法触摸，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记录着，那重复的悲运。”这次声音传来的方向是衣橱的镜面中。我又转向了与之相对的床头，依然什么都没有。 “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改变不了。因为，这就是我们的使命。”女孩的声音，在房间的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我拼命地捂住双耳，却依然无法阻止她的声音穿入我的脑中。 “观测，记录，同步，传承。过去，现在，未来，存在的，不存在的，幸福，悲伤，爱，痛苦，喜欢讨厌害怕不安愉快后悔想念思绪……”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一切的一切——也即是……真实。” “真……实……？” “然后，记录下这一切的真实，那就是你，那就是，我们。” 第七章 登机 时间是，2016年8月10日12:30整。 机场大厅传来了清晰的女声，用着标准的英语和汉语交替诉说着同样的意思。在确认安检开始后，我从座椅上坐了起来，刚想捡起一旁和我差不多高的旅行箱时，却被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了。 “交给我来吧，主人~~”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黑白女仆装，楚楚可怜的少女。如果有一百个人看见，就会有一百个人称赞可爱的，这样的程度。然而早已见识过她本性的我却不会这么想。 “为什么偏偏是你啊……莉莉。”我发出了无力的呻吟。 事情的起因是在几日前，我从妹妹那里得知了安德莉亚家族住宅的地址后，打算就这样直接奔赴英国。虽然之前也有过出国的经历，不过护照签证什么的还是花了我一番功夫，之所以没有找夏洛华帮忙一是因为一直联系不上她，而是因为严格来说这也算是我的一件“私事”，不好什么都麻烦她。就这样前后花了几天时间终于准备妥当后，我在踏入未知的国度前，却意外地收到了夏洛华的联系。 “这次的事情很复杂，所有高年级的学生都被禁止私自行动，在放假时期全部召回了学院。至于新生的话，则是被下令在原地待命……不过，这并不算是什么强制命令。”通讯器刚一接通夏洛华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想要去英国哪里旅游一下什么的，也不算违反规则哦？” “喂喂喂，你该不会是在我身边装了摄像头吧？明明不在这里为毛对我的行程还这么了如指掌啊？” “咳咳。”面对我的质疑，夏洛华强行打断了这个话题，“总之，除去你提前准备好的签照钱包机票，我还帮你准备了一些其他的小礼物。啊，顺便一提，你找到的地址是错误的哦。” “哎？” “不，正确来说也不算是错误的。那是洛克菲勒家族分布在全世界的367座宅邸中最重要的大本营，如果你是敌人想要把他们全部一网打尽的话，去那里的确是没错啦。但是安德莉亚不在那里哦？” “哎哎？” “嘛就是这样。其他的事情我已经派专业人员前去支援你了，明天的话你就能够在机场看见她了。” “既然你知道的话就早点告诉我啊！”我气呼呼地说，钱包君你死得好冤啊！ “我也是最近才找到机会联系你嘛。总之就是这样，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她就可以了。” “等等！我要怎么找到你说的那个人啊！”我急忙趁她挂机前问道。 “等你见到就知道了。她也是你认识的人哦？” “喂？喂？” 这一次，通讯是真的切断了。 不过，我和夏洛华都认识的人吗？ 应该……不会吧？ 怀抱着这样那样的不安，我在隔日孤身一人前往了机场。莫雨玲他们继续留在星江市游玩，洛雨泽也为了以防万一那只眼睛再度张开而留在了星江市，妹妹的话依然待在家中，而叶蝶舞在经历了几日的实习后，越来越有了一位专业女仆的模样。唯一让我感到些许不安的是，我并没有在星江市听到有关洛依欣千如仪她们这一组的消息。照理来说她们应该和我们一样，参加了这次的比赛，是结束后就离开了吗？还是有着别的什么原因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安检的语音已经响起，我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就看见了女仆装打扮的莉莉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于是，就有了之前的一幕。 “虽然已经有些猜到了……但没想到真的是你啊，莉莉。” 抛开她那可爱少女的外表，我大概是在场的人中唯一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没错，莉莉并不是人类，而是一种出现在人类幻想史中的生物——魅魔，而且还是一只喜欢百合的魅魔。对于自己的主人夏洛华无比恭敬，但是对于其他的少女则是表现出了小恶魔的狡黠，对于男性则是抱着杀之殆尽的心理，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家伙。 “嗯~~~大概是因为我曾经在洛克菲勒家族担当过一段时间的女仆，对那里比较熟悉的缘故吧？”莉莉笑嘻嘻地说道。 “喂喂，真的假的？”对于莉莉突然爆出的大新闻，我表现出了一副始料未及的态度。 “准确来说，在遇见主人前，我一直一直都待在那里。啊呀，那真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呢，久远地，几乎让人都忘记了过去。”莉莉微笑地说，语气中流露出一丝的怀念。 唔，该不会莉莉的真实年龄相当大吧？看着她那令稚子都自叹不如的白皙肌肤，我将这个问题咽回了喉咙中。 “不过，你离开夏洛华身边来帮我真的没关系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虽然有点可惜，但是毕竟是主人的命令。而且，我个人也不讨厌你哦，倒不如说是，喜欢？” 你就继续扯淡吧，在上个世界中你那副欲杀我而后快的姿态难道还是装出来的不成？ “总之，同样身为主人的所有物，必须要好好互相帮助啊，这也是主人愿意看见的吧。”莉莉一边说着，一边替我拿起了行李。 “不，那个……你打算就穿着这一身衣服登机吗？”虽然好像没听说过，但是用常识想想穿女仆装上飞机什么的也太奇怪了点吧？话说回来我好像自从见到她以来就没见过莉莉穿其他衣服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出她穿便服会是什么感觉呢。 “啊，关于那个没关系哦。毕竟也没有别的人会看见嘛。”莉莉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的头上冒出了几个问号。然后，我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莉莉领着我走进了VIP通道，穿过了漫长的候机人群，离开了大厅。 然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架全长超过70米，载客量超过300人的客机。然而，修长的登机梯上却空无一人。 该不会……我侧过身看莉莉，发现她也在微笑地看着我。 你们把整架客机……全部包下来了吧？ 第八章 家族 “嘛，就是差不多这么回事。我们走吧。”莉莉昂首踏上了登机梯，我也只好紧跟随在了其后。飞机舱内空旷地吓人，几乎可以一眼望到尽头。 “因为一些原因，所以并未在此机上安排空姐，不过有什么需要的话都可以随时吩咐我哦？不管是饮料，食物，还~是~我~” “不，那就不必了。”我冷静地吐槽道。 “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客机上的任意地方都可以随意参观，不过飞机将预计在十分钟后起飞，届时请做好准备。以及，这是英国地区猎魔者家族的分布情况资料，虽然只是少部分，不过想必对你也会有一定帮助。如果还需要什么的话请尽管吩咐。”莉莉露出了无可挑剔的专业的笑容，悠然地离开了我所在的机厢。 哎，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匪夷所思呢。 不过，当地的猎魔者家族分布吗？ 似乎蛮有意思的样子。这么想着，我翻开了莉莉交给我的资料集。 “……” 在很久很久以前，人们就已认识到了虚兽的存在。 但是，因为低等的虚兽们大多存在于现实空间之外的虚域当中，所以很少有人能够亲眼看见它们，同时对于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危险毫无防范办法，只能将其归类到天灾的一种。 神隐——就是对遭受了虚兽袭击这种行为的描述。 然后，可谓是在机缘巧合下，有一小部分的人接触到了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于几十亿年前降临在这颗行星上的古老种族的痕迹，从他们的残缺遗产中，学习到了对抗这种怪物的方法。 那就是这个世界最早的一批“猎魔者”。 后来，这些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幸运儿们，借助从那古老种族那里得到的知识和技术，在众人当中确认了自己的领袖地位，也就是最早的“皇权”。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批猎魔者在与虚兽对抗的过程中死伤殆尽，幸存下来的猎魔者们为了自保，渐渐地退缩到了世界的暗面，以“家族”的形式，继续存留了下来。表面上似乎退出了舞台，暗中却依然影响着这个世界，从可怕的虚兽手中保护普通的民众。 这就是猎魔者家族的由来。直到璐蒂亚斯学园的创立，才打破了这种封闭的状态，吸引着世界各地有资质的人加入。经过了几百年的成长，璐蒂亚斯学园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强的势力，除了几个最古老的家族们，几乎没有对手。 不过，正是这种过于急速的成长方式，同样引起了许多家族的不满，不过又碍于璐蒂亚斯学园的强大实力，无法轻易出手，于是就这样保持着微妙的态度呢。之前的比赛，也算是其他家族对璐蒂亚斯学园的一种试探，结果却被乱入的魔女教徒们搞砸了。 基本上，像这些猎魔者家族的成员，一面的确在保护着世人，一边却又对自己所掌握的技术严防死守，生怕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被人夺走，这也是他们之所以会敌视璐蒂亚斯学园的原因吧？ 由四大古代文明为起源，向着世界各地蔓延，几乎每一块土地上都存在着猎魔者的痕迹。像是中国最古老的巫教，后来发展的诸子百家，再之后的儒学、道教等，都存在着他们的影子。而要说起欧洲地区最广为人传的，应该就当属巫师、宗教、骑士这些了吧。基本上猎魔者家族是禁止干涉现世的，不过这种影响却是很难避免，所以那些最早抵达了凡尘星衍的人，也时常被当作仙神，记载在了神话史诗当中。正所谓“故事来源于生活”呢。 除去现世已经沦为吉祥物的皇室和宗教，以及失去踪迹的炼金术师巫师这些神秘族群，目前英国地区，势力最为庞大的，就是安德莉亚所属的洛克菲勒家族了。明面上他们是一个参与了世界80%以上贸易项目的大家庭，实际上也只除去十二族以外，最为古老的几个猎魔者家族之一，家族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不过就是这么一个显赫的大家族，内部的情况却是罕为人知，由此也诞生了诸多和他们相关的真假难辨的故事传说，其中的一个就是关于他们家族的血统“诅咒”。 “诅……咒？”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声音。 “嗯，这一点在整个猎魔者圈内也相当有名呢。”莉莉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说道。此时飞机早已起升，平稳地飞行在平流层中，透过窗户可以清晰地看见云朵浮现在同一水平线的位置。 “和安德莉亚有关吗？”我问。 “差不多吧。关于洛克菲勒家族的一个引人遐思的地方就是，他们家族每一代的当家，似乎都是由女人担当的哦？” “……哎？”我着实惊讶了一下，“那安德莉亚的父亲……” “嗯，他是入赘的哦。而且现在的他也只是一个代家主，等到那个女孩长到20岁的时候，应该就会把整个家族的管理权都交付出去吧。” “稍等一下……”我捂住双眼，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好吧，我知道有些家族有着自己奇怪的规矩，这也算不了什么。为什么只是女人当家而已，就会被称作‘诅咒’呢？” “那是因为……洛克菲勒家族的直系血脉，每一代都只会生出女性。” “哈？” 然后，没有等我从惊讶中回过神，莉莉又爆出了另一个猛料：“而且，上一代当家在生下自己的女儿后不久，就会死去。” “……哈？？？？” “不不不，稍等一下。”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这样的话，安德莉亚的表姐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其实算是分族吧。” “？” “实际上，这个家族的组成部分相当奇怪，绝大部分成员其实都是从几千年前的分族传承下来，或是收养的孩子。真正的洛克菲勒家族血脉，一直都是一脉相传。也就是说，当今世上能够真正被称作洛克菲勒家族的人，只有那个女孩一人。” 第九章 到达 因为意料之外的信息，我陷入了沉默。 不不不，说到底这也太奇怪了点吧？家族的组成，是由全体成员决定的。以古代的继承制度来说，一个人生了很多孩子，其中只有长子拥有继承权，其他的孩子都算是分族，然后这些孩子又生下了下一代，分族的孩子依然算是分族，而主族的孩子若生下了多子，同样会由其中的一人继承家族，其余的孩子则成为了新的分族，以此延续下去，就像是树干上蔓延的分岔枝叶，以血脉为连结，成长为一颗有着“家族”之名的苍天大树。但是，按照莉莉给出的说法，洛克菲勒家族从上千年起，就只由一脉相传，其余的成员都是当年的分族，在经过了这么多代的稀释之后，他们真的能称为血脉上的亲人吗？就算抛开血统问题不说，上千年的一脉单传，而且生的还都是女孩，就算什么时候断掉也不奇怪吧。照理说像这样的大家族，对于血统的观念应该是十分重视的才对，可是为什么偏偏直到现在才找上门来呢？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地让我完全整理不出思绪。 如果加上这么一条“诅咒”的话，问题就显得更加复杂了。 安德莉亚的那只与虚之眼极为相似的全视之眼，洛克菲勒家族一脉单传的传统，而且生下女儿后不久上一代就会死去。 洛克菲勒家族，还有黑羽教团……这两者之间，到底，会有着怎么样的联系呢？ “以上，就是主人委托我转告给你的信息，希望对你能够有所帮助。” “嗯，谢谢，的确对我帮助很大。” “最后，是主人让我转问的一个问题：你知道怎么进入洛克菲勒家族内部吗？” “哎？”莉莉的问题让我脸色一僵。老实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一开始我满脑子只有怎么赶到安德莉亚身边，现在想想这的确太过草率了，再怎么说那里也是最为古老的猎魔者家族的根据地，星衍者的数量绝不在少数，怎么可能放任我这个陌生的家伙随意进出。 “唔……这么想想好像的确不太妙，如果利用学生的身份的话，目前璐蒂亚斯学园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说是朋友的话，会不会有点太过傲慢了？”我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别担心，主人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已经委托我准备万全了。”莉莉微笑地说。 “哎？真的吗？” “嗯，就放心交给我吧。” 我知道夏洛华虽然喜欢坑人，但是从不骗人，所以她说准备好了就一定能够让我进入安德莉亚的家邸。只是，不知为何，看见莉莉的笑容，我总觉得心里有某处渗地发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真的真的没问题吗？”我又重复问了一遍。 “嗯，当然了！”莉莉回以我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 飞机和我想象不太一样地平稳到达了英国的首都伦敦，既没有什么恐怖分子劫机，也没有遇到导弹拦截，总得来说还算是可喜可贺。唯一让我稍稍有些不太舒适的是在飞机上的时候，被莉莉强迫脱下了原本的便服，换上了我至今还不太习惯的长裙和蕾丝边的底裤，还有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装饰品，完全就是一副贵族少女的打扮。 “那个，我能问下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吗？”我颤抖地举起了手，强忍住内心的悲愤和羞耻问道。 “嗯？外表的形象可是相当重要的哦，不好好重视可不行。” “……”嘛，就当作是当地的习俗好了。 下了飞机后，周围的人明显多了起来，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种聚集在了这里，用着各自的语言叽哩呱啦地热情交谈着，给人一种混进了动物园的感觉——因为你都听不懂他们在讲些什么。不出意料的，我和莉莉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注目，这也难怪，就算是在贵族文化蔓延的英国本地，打扮成贵族的少女与女仆这样的组合应该也不算多见吧。而且，我也差不多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外表，完全担当地起美少女这一称呼的事实。 但是，怎么说呢，我自认为不像妹妹那样有着严重的社交障碍症，可是我好歹也算有着十八年资深宅的经历，突然就这样被人扔到了大厅广众的舞台上，被各种各样的视线注视着，不管谁像我一样都会感到不适吧？让人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抬头，挺胸，现在你要扮演的可是一名贵族少女的角色，可不能让人看扁了。”莉莉不知何时走在了我的身后，步伐完全配合着我的脚步，完美地担当着女仆的角色。 “不不不，我一个一看就是亚洲人的面孔要怎么样才能扮演欧洲的贵族啊。”我小声吐槽道。 好在这种不适并没有持续多久，当我们走出机场大门的同时，一辆黑色的超级大型豪华轿车已经等候多时，两边的鸥翼门徐徐向上展开。莉莉不被人察觉地偷偷从背后推了我一下，将愣神的我送入车中，自己也跟着进入了后座椅中。 车门再度关闭，将车内与车外隔成了两个世界，目睹了这一切的游客们开始激烈讨论，是否遇见了哪一位真正的贵族少女，而我则是为从众人的视线中逃过一劫而吐了口气，身体也从僵硬状态渐渐恢复了过来： “唔，也就是说让我隐瞒身份，装扮成贵族什么的去接近安德莉亚吗？” 我沾沾自得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已经很接近了呢，不过稍稍有点不对劲。毕竟贵族什么的可不是小说中那样说说玩的，要想从头培养起这份礼仪和气质可是要花费一段时间的，你应该也没接受过相当的教育吧？” “额，这个说的也是啦……”唔，果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呢。 那样的话，到底该怎么做呢？我对夏洛华的安排愈发好奇了起来。 透过单面的黑色玻璃窗，我开始欣赏起了英国伦敦的风光。除了建筑风格的不同外，交通也是向左行驶之外，倒是与星江市没有什么不同。再要说的话，就是人相对稀少了许多吧，使得大街上看上去空旷了许多，天气也因为是夏天的缘故，看上去相当晴朗，完全不见一丝“雾都”之名。 第十章 豪宅 记得在哪里看过这样的一则新闻：“如果德国人被问起什么令他们最自豪,回答多半是产业技术和经济实力;同样的问题,法国人可能会说法兰西文化;而英国人成熟的答案归根到底是‘稳定’。无论风云如何变幻,17世纪以来的英国社会,基本保持稳定。”这一点在他们的建筑中也可以体现出一二，除了部分新造的房屋外，大多数建筑仍保留着传统的英伦风，饱经沧霜的墙阁中透露出一股悠久的历史感，令人沉醉。 “呐呐，我们现在应该就走在泰晤士河畔吧？这么说边上这座果然是大本钟（Big Ben）吗？啊，还有对岸的那个巨大摩天轮，该不会就是伦敦眼（London Eye）了吧？然后附近就是威斯敏斯特教堂。啊，那个是国会大厦……”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英国，但我还是兴致勃勃地猜测着每个建筑的名字，毕竟我们可是从小学英语起就听着“The London Eye goes round and round,round and round,round and round”这样的歌曲长大的啊，当书本上耳熟能详的画面转换成现实的时候，不感到喜悦是不可能的吧？ “啊对了对了，既然来到了英国，果然还是得去参观一下白金汉宫吧？还有大英博物馆，福尔摩斯博物馆，啊对了对了，还有亚瑟王陵墓（格拉斯顿伯里修道院）……哇想去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我像个孩子一样发出了由衷的喜悦。 “嗯，没问题，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去见一个人。”与兴奋至极的我相比，莉莉倒是显得平稳了许多。她露出了看着孩子兴奋地哇哇大的母亲一般慈祥温柔的笑容，沉稳地说道。 “谁啊？可别和我说是英国女王或者首相之类的大人物哦？”如果是那样的话还是饶了我吧。 “不是哦。不过毫无疑问，那也是一位大人物呢。甚至论起身份的话，可是比这个国家的女王还要高贵呢。” “唔……求放过。”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兴奋的心理也渐渐冷却了下来。 希望这一次夏洛华的安排能够靠谱一些吧。我在心中祈祷着。 很快，汽车载着我们穿越了市区，来到了郊外的领地，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英国与中国的不同，一望无际的茂盛大草原，像是与蓝天接壤，远处不时有鸟儿飞过，发出清澈动人的鸣叫，几座白色的砖屋点缀在这片绿色的海洋中，还有小狗懒散地躺在草坪中，一切都宛若梦中的风景，又或者是画家笔下的油彩画。 不知怎么，看着这样的景色，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紧张的心灵，也渐渐舒缓了下来。 一路穿过了草原，我们来到了一处小树林前，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一道铁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门上方的栏杆用金色的玫瑰花与皇冠装饰着，彰显出了此地主人的身份显赫，栅栏向两旁不知延伸后何处。门的后面是一条漫长的走道，两岸种满了茂密的英国栎树，一眼望不到尽头，只能依稀地看出一栋古堡的影子。 “你好，这里是莉莉，我们是今天预约来见希贝尔大人的客人，能否烦请您开一下门？”莉莉缓缓地走下车，来到门前的对讲机前，用着一口地道的英国语说道。 “了解。”不一会儿，对讲机内传来了一个肃穆的女声，铁门徐徐地向内打开，莉莉也重新坐回了车上。 哇，总感觉越来越不安了。可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了退路。 车子继续缓缓地向前行进，两边的树丛中不时有野生的小动物从树林里探出了头，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不一会儿，这条看似永无尽头的林中小路终于走到了头，白色的光幕被点点放大，最后覆盖了我的整个视野。 “！！！”当光芒消散之后，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世界，惊讶地失了声。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美”；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美轮美奂”。 平铺在我们前方的，是一处巨大的古堡，总体呈现L型的构造，保持着十七十八世纪英国的贵族风格，古老中透露出尊贵。虽然古堡看上去已经有一段年代了，可是却保养地很好，风吹雨打似乎并未在它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甚至可以看出当年它刚造好时的意气风发。 古堡的南侧，也就是我们来时的方向，是一块巨大对称的庭院，明媚的阳光下，粉红色与淡黄色的月季花萦绕交替，共同装饰着这片花园。两侧的喷水池中央，各自摆放着少年与少女的雕像，隔着中央的地砖路相望，不时可见野生的灰兔和雀鸟穿过庭院，给这座古老而华贵的宅院带来了勃勃生机。而在古堡的东侧，则是一片巨大而平静的湖畔，微风拂过湖面，带了一丝丝的微动，像是一块洁净的镜面，倒映着古堡与蓝色的天空，甚至连云朵的波皱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在古堡的西侧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似乎连接着北侧的田园，从这个角度实在有些看不清，所以不做过多地介绍。虽然只是粗略估计，这里所有的土地加起来的话，至少有1000英亩（大概是4平方千米）的水平。 毫无疑问，这是一处私人的庄园，而庄园的主人，一定是在社会上享有赫赫声望与财富的人。 车子缓缓地在庭院前停了下来，我和莉莉一同下了车，迎接我们的是一位仿佛在宣告“我就是女仆”的御姐，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六岁左右，长着一张正宗的欧洲人面孔，一头暗金色的长发盘在了一团，用发簪穿住。她的服饰比起莉莉那种说是女仆装倒不如说是情趣服一样豪华的衣服来说显得要朴实了一些，但是却更加地正宗与尊贵，给人一种“啊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女仆”的感觉，漂亮的脸蛋上挂着职业的笑容，恭敬地朝我们鞠了一躬，用着标准的中文说道：“你好，两位就是洛小姐和莉莉小姐吧？主人已经在餐厅等候两位入席了，请随我来。” 第十一章 主人 唔，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够听见中文，让人有种轻微的吐槽欲啊。 护送我们前来的司机先生摇下了车窗，第一次在我面前露了脸，意料之外的是一位年轻的帅哥呢，菱角分明的脸庞中却显现出一种独特的温柔，不管谁见到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升起好感。司机先是对我温柔地笑了笑，又对着前来迎接我们的女仆点了点头，这才转动方向盘，向着另一条通往地下车库的路开走了。 “欢迎两位客人前来爱维亚庄园。莉莉小姐暂且不提，这位小姐应该是第一次前来吧？”走在我们前方引导的女仆小姐微笑地对我说道，丝毫没有因为我外表的缘故就产生惊讶或者轻视的神色。哦哦哦，果然这种温柔成熟的大姐姐实在是太棒了！完全就是我的好球啊！比起我身边一群需要人照顾的家伙不知道好哪里去了！这么想想的话，我突然有些嫉妒起了这栋庄园的主人，有着帅哥当司机，又有着美丽的女仆大姐姐温柔地称呼自己为“主人”，真是想想就让人羡慕，人和人之间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这里的主人，该不会是那种挺着肥猪一样的肚子，敲着二郎腿，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梳着卷发和八字胡，用自己的权力，强迫着女仆小姐们在夜晚干着这样那样的事情，而被**的少女只能一边眼中饱含着泪水，一边却又不得不扭动着腰肢……我无不恶意地对着那位素未逢面的主人做着失礼的猜想，看向女仆姐姐的目光也变得奇怪了起来，所幸在她发现前我就已经低下了头，将所有的本子情节从脑子中全部清扫了出去。 一直走到了门前，我才发现这座古堡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大门和这栋古堡有着同样的历史，用着浮夸的金色镂空雕刻上了狮子、鹰、皇冠等图案。似乎是为了迎接我们的到来，大门一直处在开启的状态，抱着这样那样的好奇，我跟随着女仆姐姐一起，正式走进了古堡的内部。 嗯……怎么说呢？稍稍有些普通？ 啊，当然，这个普通并不是说装饰有什么缺陷，只是比起我想象中完全复古的建设，多了不少明显是现代化的产品。大厅的中央挂着一盏巨大的烛灯，珍珠串成的链条从灯架的边侧垂下，我们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似乎展现着古希腊的风光景色。在油画的下方，大厅凸起的部位是一处占地几十平米的小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和几张座椅，旁边还摆放着橱柜和茶壶，大概是喝茶的地方吧。墙上开着窗户，从这里可以将古堡北侧的田园风光尽收眼底，不得不说是一个品茶的好地方。整座大厅用着四根巨柱支撑着，头顶是用各色瓷砖拼凑成的画面，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个古老的神话。总体而言，是和外表不太相符的，充斥着现代美学的屋子呢。 “啊，因为我们的主人似乎不太习惯古代的装饰，所以在前年趁维护的时候，让人将整栋古堡重修装饰了一遍，改成了现代的风格，仅保留了部分过去的痕迹呢。”看出了我的疑惑，女仆姐姐耐心地解释道。 唔，该说这里的主人是任性还是不拘小节呢……不过，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也渐渐变得有趣了起来。居住在这么一座大古堡里的人，到底会是怎么样的家伙呢？我越来越期待了。 大厅的两侧排列着两行阶梯，分别通往了地下和楼上，左右两边则是用红地毯铺好的走廊，靠窗的一面每隔几米就会有一个展览架，上面摆放着各样如陶瓶、瓷碗一类的古玩，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样子。不过我们的路途并非是通往走廊，而是由楼梯通向了上方。整间古堡除了天台外一共有四层，我们一口气爬到了三层，跟随着女仆小姐一起，绕过了90度的拐角后，来到了一间巨大而明亮的餐厅前。 “嘛，姑且还算是准时吧。”长桌的尽头，正坐在靠近火炉一面的主位上，宅邸的主人淡淡地说道。 “那么，请允许在下先行告退了。”带我们前来的女仆姐姐朝着主人鞠了一躬，倒退出了走廊，还不忘在临走时关上了餐厅的大门。 “请坐吧。”主人淡淡地说道，在莉莉的暗自示意下，我才如梦出醒地走到一张拉开的座椅前，一直在旁边观看的侍从走向前，轻轻地将我的座椅往前一推，在腿弯碰到椅子时，我顺势往上一跃，坐到了座位上。 ……看不见。 高耸的餐桌布完美地遮挡住了我的视线，别说是和这里的主人对上视线，就连看见我面前的餐盘都十分费尽，我又一次痛恨起了自己的幼儿体型。 “噗嗤。”餐桌上突然传来了笑声，虽然很轻微，但我还是听得十分清楚。 “咳咳，失礼了。抱歉，果然和那家伙说的一样，是个十分有趣的小家伙呢。” “……比起我来说，你这家伙才更加奇怪吧！”我气呼呼地说道。 “不好意思打扰了客人，对于主人的称呼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改正。” “无妨，这次是我失礼在先了。”主人挥了挥手，示意两旁如行道树般笔直站立的侍从中的一人，“艾布特，劳烦你帮这位客人换一张座椅。” “我明白了。”被称作艾布特的侍从微微低身，从角落的备用椅中拿出了一张较高的椅子，走到我身后轻声说了一句“失礼了”，突然用手臂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已经换好了座位。 唔，虽然这下子可以完美地看到餐桌了，但是刚才我是不是被奇怪地对待了啊？ 得以至此，我才终于与宅邸的主人正对上了视线。 既不是我想象中大腹便便的肥猪，也不是那种不苟言笑的老头子。在我面前自称为主人的人，明显是一位年龄刚满及笄的少女，而且还是一位能够称作美少女的存在。 第十二章 公爵 翠绿色的瞳孔，精致的眉眼，纤巧的鼻子，白皙里透着些许酡红的面颊显现出一副恬淡沉静的表情，洁白而细腻的肌肤甚至能让她面前纯白的餐布自惭形秽，波浪般的银白色长发轻微摇摆着，在午后的阳光下，美丽的长发比钻石更加灿烂闪耀。 少女穿着一身珍珠色的连衣裙，典型的贵族式女装，华丽而繁复的流苏和纹理，遮掩起少女饱满坚挺的胸脯。介乎美丽与性感之间的容颜，让人心生起一种观赏世界名画的憧憬。 坑爹啊！说好的贵族老爷呢！这么大一个美少女放在这里是闹哪样啊！快把我刚才的担心和害怕还给我！ “很高兴见到你，我从她那里经常听见你的名字，如今一见果然很有趣呢。”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按照你们那边的习俗的话，这种时候应该要自我介绍才对吧？我的名字是希贝尔·西格丽娅·莎拉·阿尔弗雷徳，很高兴见到你，洛天尘。当然，这可不是什么宣战申明哦？” 希贝尔绽放了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半开玩笑地说。 “哎？” “在贵族的礼仪中，一般都是由仆从向外来客人介绍自己的身份的，像是这种自称名字的方式，一般都会被认为是开战宣言。”莉莉小声地在一边提醒我。 哎？真的假的？ 不过这么说来，我眼前的这位少女，果然是真的贵族吧？ “嗯，而且还是除了王室以外，最为尊贵的爱维亚女公爵。” 唔，如果是小说中那种爵位比侍从还多的情况也就算了，但这可是现实世界中哎，而且还是世界上唯一保留了贵族世袭制度的国家，不但是第二高等的公爵，还是女公爵，简直就是SSR中的SSR，和珍稀保护动物一样的存在有木有啊！话说我该怎么做？要敬礼吗？还是要用什么尊称呢？ “嘛，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在现代的社会，已经不需要贵族这样的存在了。虽然还是有许多繁琐的礼仪存在，不过就按照你那边的喜好来办就好了。”年轻的女公爵十分大度地说道。 不过，就算叫我放松下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还有，阿尔弗雷德这个姓氏，总感觉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是吗？你也听过祖先的传说吗？”希贝尔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啊，对了！我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看过的一本有关英国历史中，所记载的人物。 阿尔弗雷德大帝，他是英格兰盎格鲁-撒克逊时期韦塞克斯王朝的国王，也是英国历史上第一位国王。他成功地率领臣民抵抗了北欧维京海盗民族的入侵，因此被后世尊称为阿尔弗雷德大帝，同时也是英国唯一一位被授予“大帝”名号的君主。他还通过翻译大批古典名著，并编纂《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大力完善他的国家的法律体系和军队结构。他还被一些天主教徒视为圣徒，虽然并未被官方承认，他的画像还经常被描绘在英国教堂上，在英国可谓是家喻户晓级的人物。阿尔弗雷德大帝如同传说中的亚瑟王一般领导着英格兰人抗击侵略者,但他远要比亚瑟王更加伟大，他不仅遏制了维京人的入侵，并且在政治上、文化上也都作出了杰出贡献。直到他的晚年，似乎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最终在五十三岁的时候去世了。 “也就是说，你是他的后代吗？”我惊讶地问道。 “嘛，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而且你所知道的，也只不过是表面的历史而已。” “表面的历史……”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少女既然认识我和莉莉的话，那么希贝尔口中的“她”，十有八九指的就是夏洛华了吧。也就是说…… “你也是，诸多‘家族’之一吗？” “正是如此。请允许我重新做一个自我介绍，吾名希贝尔·西格丽娅·莎拉·阿尔弗雷徳，乃继承阿尔弗雷徳家族之名者，吾族曾以‘冰洁玫瑰’之徽号，盛极一时，闻晓于世界……也只是曾经而已了。” “曾经？”我敏锐地注意到了她话语中的一丝伤感。 “啊啊，那大概是四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吧。因为一场旷世大战的缘故，除了极少数家族外，绝大多数猎魔者家族都遭受了重创，甚至灭绝，吾族也只是侥幸地存活了下来，可惜至今也未能恢复过来，曾经恢弘的一脉如今只剩下了寥寥数人。”希贝尔十分坦率地说出了自己面临的困境，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虽然在我看来这可完全不像是颓败的样子，不过比起他们曾经的辉煌来说，可能的确远远不如吧。 不过，四百年前吗？我记得璐蒂亚斯学园好像也是那个时候创建的来着，该不会和少女口中的那个什么什么大战有着一定的关联吧？ “抱歉，说了这么久，大家一定都饿了吧。女仆长，吩咐厨房上菜吧。” “了解了。”一直站在少女身边的女仆长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证明自己是真人而不是人偶。不一会儿，听到了传唤的厨员推着一列列的餐车走进了餐厅，为我和莉莉的面前放上了热汤，水果，布丁甜点，三明治，牛排还有果酒，我的餐具前还特意地放上了一双筷子。虽然很感谢女仆们的细心，但是在这种典型的欧洲中餐桌上放筷子什么的，是不是稍稍有点破坏气氛啊？ 食物总体吃起来相当美味，除了布丁对我来说有点太甜了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十分完美，完全不像是传说当中肩负“黑暗料理”起源的英国料理的样子。席间我还一直在偷偷模仿着莉莉和希贝尔用餐时的样子，不过过了一会儿我就发现完全没必要了，因为这两人除了牛排之外，其他的食物基本都是直接用手抓着吃的，相比起来一直用着筷子的我反而更像是贵族一样了。 席间，作为主人的希贝尔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嘛，虽然历史上我的祖先似乎因为对抗维京海盗的入侵而出名，不过在实际的历史上，吾族之所以被其他的猎魔者家族所敬畏，都是源自吾族传承已久的咒术与炼金术，即使在强者如林的猎魔者家族中，也可以算是占据了一席之地，吾之先祖阿尔弗雷德大帝对抗的也不仅仅是维京海盗，还有那个邪恶民族利用献祭等手段，召唤出的恐怖虚兽们。在解决了那些怪物们之后，吾族便渐渐地退居到了幕后，维持着英国本土的稳定，辅佐着皇室的统治，一直延续至今。为了纪念吾族的贡献，吾族被赐予了爱维亚公爵的世袭称号。嘛，虽然作为这个国家暗面存在的我们，不可能登上真正的台面就是了。” 第十三章 谈判 席间，作为主人的希贝尔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嘛，虽然历史上我的祖先似乎因为对抗维京海盗的入侵而出名，不过在实际的历史上，吾族之所以被其他的猎魔者家族所敬畏，都是源自吾族传承已久的咒术与炼金术，即使在强者如林的猎魔者家族中，也可以算是占据了一席之地，吾之先祖阿尔弗雷德大帝对抗的也不仅仅是维京海盗，还有那个邪恶民族利用献祭等手段，召唤出的恐怖虚兽们。在解决了那些怪物们之后，吾族便渐渐地退居到了幕后，维持着英国本土的稳定，辅佐着皇室的统治，一直延续至今。为了纪念吾族的贡献，吾族被赐予了爱维亚公爵的世袭称号。嘛，虽然作为暗面的存在，不可能被世人所知晓就是了。” 呼，不愧是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呢，这么说来的话，其他的猎魔者家族们，恐怕或多或少，也像是阿尔弗雷徳家族一样活跃在各个国家中，在享受着尊贵身份的同时，也在暗地里操控着国家的一切吧。 “不，说是操控也太奇怪了点吧，实际从四百多年前的那场大战过后，存活下来的猎魔者家族们，大多都隐居了起来，几乎没有干涉过国家的内政，只有在遇上魔女与虚兽有关的事件时才会出手。这是真的哦？”看着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希贝尔露出了苦笑。她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贵族头衔，与我聊天时也一直是以朋友的口吻互称，丝毫没有一点贵族的架势。 “对了，我记得西方贵族这边的头衔基本都是世袭制的吧？既然希贝尔你是公爵的话，那你的父亲和母亲呢？”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口地问道。 “你……”希贝尔身边，如人偶一般面无表情的女仆长的脸第一次有了变化，她刚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却被希贝尔制止了。 “无妨。实际上，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家父和家母，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阿尔弗雷徳家族，如今也只剩下了我一人。”少女淡淡地说，丝毫没有忌讳的样子。 “啊，抱歉。”我立刻道歉了。 “都说了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现在你相信吾族人丁稀薄的事情了吗？除了我以外，如果硬要加上的话，也就只有两位舅舅……”提到“舅舅”的时候，希贝尔的脸色稍稍变阴了一些，又立马转移了话题，“嘛。总之就是如此，不过所幸吾族麾下还有不少产业，全权交予了有才之人打理，我过得还算较为轻松。”希贝尔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押了一口玻璃杯中的果酒。 这么说的话，她和安德莉亚还真是颇为相似呢。虽然家族的规模不同，但是真正的继承人，都只有她们一人。相比起来，希贝尔这边还要更加严峻一些，毕竟她不像安德莉亚那样有着父亲的照顾，如此的重担压在她这种年龄的女孩身上，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负担呢？虽然她在人前一直保持着贵族般的典雅与笑容，但是背后付出的努力，绝不会像她所说的那样简单。 ……对了，说起安德莉亚的话，我差点忘记了自己来到英国的目的。莉莉告诉我说为了见到安德莉亚，必须要去拜访一位尊贵的人，现在看来那位尊贵的人恐怕就是希贝尔了，那么她能够帮忙做到什么呢？为什么又必须要我也来到这里呢？ 就这样，我们有说有笑地用完了午餐。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英国贵族，希贝尔的见识可谓十分丰富，足以令从未到达过这片土地的我大开眼界。她还简单地跟我讲解了一些有关猎魔者家族分布的事项，让我对璐蒂亚斯学园以外的势力存在有了更多的了解。 “……基本上，能够被称作家族的存在，都至少有着一名以上的星衍者守护着。基本上因为血脉传承的缘故，每个家族所拥有的属性都是一致的，基本都来源于家族的先祖。像我如果能够成为星衍者的话，继承的能力应该也和先祖阿尔弗雷徳一样是冰属性吧，这也是吾族的家徽‘冰洁玫瑰’的由来，其他现存的家族还有诸如被称作‘月影之鹰’的奥尔德里奇家族，还有‘火焰吐息’的阿格尼丝家族，诸如此类的。至于东方的猎魔者家族，很抱歉我并不是十分了解的样子。” “不不不，这就完全够了。那么，有关洛克菲勒家族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吗？”我问道，终于将话题引到了我们今天到来此地的目的上。 “……原来如此，所以她才会让你们来找我吗？”希贝尔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用放在一边的餐巾擦了擦嘴唇，“啊啊，我当然知道。恐怕这个世上，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有关那个被诅咒的家族的事情了。” “那样的话，能不能拜托你……”我十分焦急地说道，却被少女轻易地打断了。 “嗯嗯，我已经从她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情了。也就是说，你的请求是知道有关洛克菲勒家族的过往，以及去确认他们家的小公主——也就是安德莉亚·洛克菲勒的情况，是这样没错吧？”希贝尔将手肘靠在了餐桌上，用手背撑住了自己的右脸，在我看来稍稍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 “啊，是这样没错啦……” “关于你的请求我已经知道了。那么……我能获得什么回报呢？” “……哎？”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愣了一下。 “呼呼，你可别告诉我什么都没想过就来到我的别野哦。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所谓的等价交换就是，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得同时付出什么不是吗？”希贝尔摊了摊双手说道。 “话、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只是……”我有些惶恐地瞟了莉莉一眼，她则是回以我一个大大的微笑，似乎完全不打算掺和进去的样子。 这也是夏洛华的意思吗？也就是说，她只提供一个渠道，剩下的工作都得要我自己来完成就是吧？ 第十四章 契约 “我知道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重新冷静了下来，“如果您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我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我需要付出些什么吗？” “啊啊，别担心，绝对不会让你做什么威胁到生命或者什么你支付不了的代价的。我所需要的，只是一点点很细微的东西。”希贝尔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对应的我的心理则是变得愈发不安了起来。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你明说吗？”我胆战心惊地说道。 “别担心，在那之前，先把这份合同签一下吧。”少女轻轻地拍了拍手，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女仆们立刻走上前，收理掉了我的餐具，在擦拭过桌面后，将一份写满了我不认识的文字的纸页和钢笔一同放在了我的面前。 喂喂喂这种蚯蚓一样乱爬的文字是什么鬼啊！既然是英国人的话就好好给我拿出英文的合同好歹让我看得懂才行吧！你这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我突然有种自己就是当年被俘的贞德的感觉，旁边坐着邪恶的主教和贵族，被迫签下自己看不懂的公开弃绝书……这么说来我面前坐着的还的确是个正宗的英国人……傻子都知道这种东西绝对不能签吧！要是利用虚之眼的话，对于这种未知文字的解析必须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对方的样子也肯定不会让我考虑那么久；但是如果拒绝的话，又得不到安德莉亚的信息…… 唔，这就是中国谚语中常说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啊啊啊我知道了！”我自暴自弃地，在划线的部分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既然莉莉什么都没说的话，说明这也是夏洛华的意愿吧，恐怕这两人已经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交流过了一番。我能做的，也只有寄希望于夏洛华不会来坑我了。 ……应该，不会吧？ 女仆收回了我面前的纸笔，又重新恭敬地将纸页放在了希贝尔的面前，她看也没看的就在我名字的下方签下了姓名，然后举起了纸张，放在了餐桌烛灯的上方，烛火在瞬间就将合同燃烧殆尽，只有一股青烟悠然飘到了半空中，形成了一个骷髅的图像后彻底消失无踪。 “……刚才，那个是什么啊？” “哦，别紧张，只是一份恶魔契约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做出违反契约的行为的话，就不会有事。”希贝尔轻描淡写地说道。 原来如此，只是恶魔契约书而已啊……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那种东西听上去就超不妙的好吗！还有为什么你会有这种东西啊！ “哎？我应该说过吧？阿尔弗雷徳家族最为擅长的能力，正是咒术和炼金术哦。就算是我的话，要做出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办到的啦。” 好像真的有说过的样子……但是只是普通的交易的话，完全没必要花这么大力气吧！ “哎？如果是口头上的约定的话，要是你在知道情报后逃跑了怎么办？我可没把握能将你强行拦下来哦？” “唔，那也没必要特地用这种手段吧……那么现在能告诉我契约的内容了吧？” “嗯嗯，当然了。关于契约的内容是，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洛克菲勒家族的一切，以及帮助你接近安德莉亚·洛克菲勒，而你所要做的是……成为我的专属女仆，为期是二十天。” ……哈？ “稍等一下，我刚才似乎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总觉得您好像说了女什么仆什么的词汇呢，一定是我搞错了吧哈哈哈。” “你没听错，你成为我的女仆，这就是我所要求的回报。”希贝尔笑眯眯地说道。 “请恕我拒绝！”我急速地答道。开什么玩笑，让我一个堂堂男子汉去别人家当女仆，就算是恶作剧也不是这么来的。 “真可惜，契约已经成立了。而且恶魔的条约可不是说说玩的，要是不遵守的话，真的可能会死哦？”希贝尔摊了摊双手说。 啧，不过是区区契约什么的，看我立刻就把它解除掉！ 虚之眼，开启。 失去了形体的世界，以信息的形式存在着。 那就是，世界最本初的模样。 在无尽的信息海洋中，我寻找着与希贝尔间的联系。 …… 啊啊，我看见了，“那根线”。 牵引着“线”的两头，分别连接着我与希贝尔。然而，在“线”的中央，却又延伸出另一根“线”，通向未知的存在。 这大概就是她口中所说的，“恶魔”了吧。 还真是，有够弱小的存在呢。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甚至不需要用上魔女之力，只需用本体轻轻触碰一下的话，线条就会断裂。 但是，就当我打算这么做的时候，我犹豫了。 因为我注意到了一件事。 哪怕契约被摧毁，对于本体是魔女的我来说，丝毫没有任何影响，但是……那也仅仅是对于我来言。 少女有一句话并没有说错，这份契约的对象是双份的。只要有一方没达成条件，就会遭受不可想象的后果。 换句话来说，她会死。 那么，如果直接把整份契约消除呢？ 那也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这会产生如何的后果，比如我的实力曝光什么的，归根结底的话，是做不到。 因为那所谓的“恶魔”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或者说是，另一的存在？ 唔，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但是虚之眼看到的既是这样。换句话说，摧毁了契约本身，就相当于杀了她。 正因为如此，我犹豫了。 “看来你也明白我说的不是谎话呢。所以，能够接受吗？”希贝尔露出了贵族式的笑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危机。 啊啊，这个笨蛋，要是刚才我不细心一点，或是更加冷血一点的话，你就已经死了哎？亏你还能这么悠然自得地笑着。我在心中暗骂道。 不过，比起我被坑这一件事，我更在意的是希贝尔这么做的理由。她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契约对于她本身的威胁也极其巨大，可她依然选择这么做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才不惜让她赌上性命，只为了坑一个素未逢面的人？还有就是，夏洛华本人，在这场骗局中又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呢？ 第十五章 女仆装 根据我对她的了解，那家伙是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将视为自己的东西轻易交给别人。 夏洛华，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等、等下，我可是未成年哦？就算是英国也不允许雇佣童工……的吧？”我微弱地做出最后的抵抗。 “嗯，关于这点请不要担心，因为我记得你的资料上已经成年了不是吗？而且，作为此地的领主，我可是有权利自主制定规则的。” “唔唔唔唔唔唔唔！”我发出了十分苦恼的声音。 “看样子，我们的客人已经做出选择了呢。”希贝尔露出了春风般和睦的笑容，刚才的她正是用这种人畜无害的模样欺骗了我，害我放下了警惕，结果落到了这种进退不得的地步。仔细想想的话，既然是夏洛华认识的人，怎么可能会和外表一样看上去清纯可爱啊，“艾琳，就麻烦你配客人去一趟换衣室吧。” “我了解了。客人，请这边走吧。”一直站在女公爵背后的女仆长又一次动了起来，她走到了我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看样子，今天恐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那么，需要我帮助吗？” “不需要，谢谢！” 我“砰”地一下关上了门，不自觉地打量着眼前的房间——或者说是卧室。 房间并不大，但是却很整洁。床铺和沙发整齐地摆放在房间靠墙的两侧，整体显现出一种白色简约的气氛。房间的左侧是床柜，摆放着一盏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台灯，右边的墙角处则是放置了一个棕色的大衣橱，里面摆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女仆装女仆装还有女仆装，一边还贴心地放着我唯一的行李箱，看样子，似乎是早有预谋。 房间里并没有电视电脑这样的娱乐用电器，不过取而代之的是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书桌，上方贴墙的书架中摆放着不少的书本，内容大多是英国古典的名著。床铺的对面则是一处熄灭许久的壁炉和房间门， 侧面的窗帘拉开着，从这里可以刚好看见碧蓝色的爱维亚湖，不时有海鸟划过湖面，留下一丝转瞬即逝的痕迹。 “已经好了吗？” “没有！” 女仆长的声音将我从看见美景的感动中迅速拉了回来。我强迫自己将视线转移到床铺上摆放整齐的女仆装上，颤抖地用双手将其举了起来。 果然……还是要穿吧？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颤抖地拉开了外衣的拉链，褪去了内衣的锁扣，扯掉了头上的发带，直到身面上再无衣物时，以**的姿态，站在了镜子前。 出现在镜子中的**，完全舒展开了刚出生时的姿态。稚嫩的还未曾发育的娇躯，白得耀眼的肌肤，几乎不像人类；纤细的腰肢，胸口微微隆起的鸽乳，与平坦光滑的小腹及微微上翘的臀部一齐，组成了一道优美微曲的风景线线；黑色的长发披肩而挂，垂至腰际，未曾经过半点装饰的俏丽甜美的面孔，如花一般自然纯真；纯净得不带任何杂质的目光清澈通透，双瞳里盈满水一样的荡漾的墨黑色，任何人在这样的双眼下都无所遁形。这样的场景对于诸多的萝莉控来说几乎可以说是绝杀的回合，对于我的内心却起不了一丝的波澜。要问为什么的话，我只能这么回答： 因为这是老子自己的身体。 就算再怎么变态的家伙，也不可能会对自己的身体产生情欲吧？更何况我的喜好并非萝莉，而是像之前出现的女仆那样，成熟可靠的大姐姐，就更不可能会做什么了。 不过，就连我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的姿态的确是可爱与诱惑到了极点，就算被立刻推倒也不奇怪的地步。当然，如果有人真的敢那么做的话，我绝对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不，现在还是别瞎想了。我叹了口气，捡起了床上的衣物，旁边还放着莉莉贴心的手绘图解穿衣步骤《莉莉的女仆装穿着详解！》，顺便还在结尾画上了自己的Q版头像，以及一颗大大的爱心。 ……真希望你能把这份无聊的劲用在正确的地方上啊！ 总之，还是参考一下吧。 按照图解上的步骤，我先是拿起了黑色的蕾丝边儿童用文胸，先是让双臂从带子口的两侧穿过，架在肩膀上了以后，确定松紧的同时，将双手绕到背后系上了锁扣；然后拿出的是带着松紧套的线圈，似乎是戴在腰上用来固定防止长筒袜脱落、名叫吊带袜的装置。我再次找到了白色的长筒丝袜，对好了前后后将脚尖蜷缩着伸了进去，毫无阻拦地一直拉到了膝盖的上部；就这样穿好了两只袜子后，为了防止弯腰时脱落，而从刚才穿在腰部的线圈中，拉出吊在一边的带子，左右各两根的，用尾部的夹子夹在了丝袜的蕾丝边上。 OK，这样就不怕走得时候袜子会掉下来了。我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总、总之赶紧先把后面的步骤完成了再说。穿好了吊带袜后，接下来就是将胖次穿在吊带的外边，为了方便脱下；再接下来就是穿上黑色的连衣裙，细心地系好每一颗扣子，以及穿在内侧的白色蕾丝边长裙，袖口戴上泡泡袖的线圈；之后是拿出两根长白丝带的一根，挂在脖子上，按照图中的步骤打好一个饱满漂亮的大蝴蝶结；接下来的话，就是套上外围的白色围裙，因为是交叉式的纽扣设计，所以得注意不要穿反，还要记得用扣子将带子和围裙连好避免垂落；之后，拿起剩下的一根白色腰带，将围裙的上部和黑色连衣裙紧紧地系在一起，当然依然要打上蝴蝶结。 最后，我拿起了放在床铺上的最后一件物品——名为“喀秋莎”的头饰。作为一个常年混迹ACG圈的半宅男，我自然知道这个东西的重要性，甚至可以说是女仆最重要的标志之一，但是……这个白色发带上的黑猫耳是怎么回事啊！正统的女仆装里绝对没有这东西吧！我就说怎么从刚才开始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感觉和其他的女仆服有些不太一样，但是现在的话我完全能够确认了……这·绝·对·就·只·是·一·套·打·着·女·仆·装·名·号·的·情·趣·衣·物·而·已·吧！ 坑爹呢！ 第十六章 姿势 事到如今，再想反抗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实际上在我自暴自弃地捡起文胸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啊啊，我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再见了，我的节操。 我目光已死地举起了那个最后的带着猫耳的喀秋莎，自暴自弃地戴在了自己的头顶。 这样就，结束了呢。 镜中的**与我同步地露出了很不情愿的表情，因为感到不安双手不自觉地向下拽着白色的蕾丝裙摆，裙摆下白皙的大腿在白色的丝袜衬托下，显得更加修长又娇小，水汪汪的大眼睛中，似乎因为羞辱而盈满了泪珠，头戴的猫耳更像是点晴之笔一般，将女孩的可爱更加升华了一个档次。 嗯嗯嗯，卡哇伊，塔诺西，斯国一，镜中的女孩完全聚集了所有萌的要素，简直可以说是可爱的化身，让人心中不住地就涌起了“三年起步，死刑不亏”的冲动呢。啊啊啊，如果有可能的话，真想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呢。 哎？什么？你说那就是我自己？啊呀怎么可能啦，我怎么可能会变成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呢，一定是因为做梦的缘故啦，只要醒来就没事了。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看看戴着‘猫耳’的小尘，怯生生地说着‘主人’，感觉一定很有趣呢。”我的大脑像是自动回带的放映机一般，不知怎么就莫名想到了那晚的记忆。 “没门！别想！做梦！明明就是你自己想看吧！”当时的我，记得是明确地拒绝了来着。 …… 原来flag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埋下了吗岂可修！！！！！！ 我以ORZ的姿态跪伏在了地板上。 同时，我的心中也暗自升起了一丝庆幸，幸好这是在遥远的英国，周围不可能有着我的熟人。如果让那些家伙看见我这么屈辱的样子的话，我还不如去死。 绝对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赶紧把那个大小姐搞定套出情报后，就立刻远走高飞吧。我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另外，难得体验了这么一回穿女仆装的感觉，不好好利用一下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么想着，我缓缓地将双手弯曲地举过头顶，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欢迎回来，主人，喵~~~~” 哦哦哦哦哦哦老夫的少女心！差点就要被萌出一脸鼻血了有木有！萝莉女仆赛高！ 所谓的人就是这样，一旦突破了底线，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在乎了。为了满足我内心深处的deep dark fantasy，我乐此不疲地对着镜子摆起了POSS。事实上，只要忽略了那是一面镜子的话，完全就可以当作是一个对我百依百顺的萝莉女仆在我的命令下，摆出了各种各样令人鼻血狂涌的娇羞姿态。 就这么玩了一会儿，我带着满足的笑容，气喘吁吁地仰面躺倒在了床铺上。啊啊，洒家这辈子也算是值了，这么想想的话，其实也不赖呢。 要不，以后再试试看其他的服装看看…… 不对！ 我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将我从这恐怖的幻想中惊醒了过来。 我可是个男人啊，就算现在身体暂时变成了女孩，但也无法改变我内心是个男性的事实！洛天尘啊洛天尘，你怎么可以堕落到这种地步！就算是为形势所趋，但是你怎么可以忘记内心的底线呢！ 啊，对了，我想起来还有最后一个姿势没有尝试一下呢。 ……最后一次，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啦！ 我对着心中冷眼相看的自己拼命解释道，一边又忍不住扭动起了腰肢，侧躺在呢绒的白床上，一手靠在床边撑起身体，另一只手则放在弯曲的大腿侧部，用着娇羞的语气，轻声说道：“主、主人，我、我还是第一次，所以请、请轻一点喵~~~” “打扰了，大小姐让我来看下情况。”卧室的门突然被直接推开，我一脸懵逼地，与站在门口的女仆长对上了视线。 时间，停止了。 “等、等一下！刚才不是你想的那样！请听我解释！”我像是被抓奸在床的少女一般，用棉被捂住了自己的上身，完全忘了自己还穿着女仆装这一件事。 “噗！” “我都说了是误会而已啊！喂，我才没有做什么糟糕的事情啊！你听明白了吗！话说，你刚才是不是喷鼻血了啊！” “失礼了，看样子已经结束了呢。”女仆长艾琳若无其事地将擦拭过鼻血的手帕放回了围裙后的空档中，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么，请随我来吧，主人与莉莉小姐都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换上了床下的黑色玛丽珍低跟娃娃鞋，跟随在了女仆长的身后。衣服出乎意料地合身，穿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摩擦肌肤的感觉，看样子是用了相当高档的材料，而且还十分的保暖。抛弃掉我那可怜的自尊心，感觉上还挺不错的样子，除了要注意走路时不要踩到过长的裙摆外，其他倒都没什么。 怎么说呢……跟着女仆长一起踏在走廊的红毯上，我突然有了一种，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作为女仆在这里工作的样子。 ……不不不，这种事情还是饶了我吧，反正只有二十天时间，赶紧搞定这一切就结束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是8月11日，再过二十天的话……不是八月底了吗！ 我的暑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还没有好好享受过就要这么结束了吗！！！那两人该不会是计划好所以才得出二十天这个数字的吧！！！ 唔……你们两个给我等着，这个仇我绝对会好好地“报答”的！ 所谓的魔女，可从来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家伙哦？ 就在我几乎要绕晕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出了这间巨大的古堡，来到了后方的庭院里。与前庭不太一样的是，**是用了各种各样的绿色植物，裁剪而出的一座巨大迷宫，其复杂程度似乎足以与意大利皮萨尔别墅花园迷宫相提并论，如果不是长期居住在此的人，恐怕不一会儿就会彻底迷路了吧？ 第十七章 角斗场 就这样我们又花了一段时间走出了迷宫，我还没来得及感慨这座庄园之大的时候，眼前又展现出了一片绿油油的外野，地面上满是被细心剪切过青葱绿草，如果有时间的话，躺在这里睡个午觉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在远处地平线的尽头，耸立着一座圆形的露天建筑，背后被浓密的森林包裹着，只有一面朝向了我们的方向。 运动场？还是剧院？不对，要我说的话，那更像是一座…… 罗马的圆形角斗场。 虽然能够明显地看出有人工加工过的痕迹，但是总体还是保持了原有的风貌，风化的石面在烈日的照耀下依然无动于衷，默默地承担着自己的职责。 在我被这宏伟建筑震惊到的时候，女仆长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距离她有了好一段距离，我急忙提起了裙摆，急匆匆地追跑了上去。 话说，这里为什么会有竞技场呢？而且为什么要来到这种地方？要是女仆装被弄脏了可就糟了吧？虽然比起动漫中看见的那种要朴实了许多，但是光是这手工与面料就绝对价值不菲了吧？有钱人的兴趣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呢。 “这边。”女仆长突然叫道。 “哦哦哦！”我急忙从她站的地方，经过了打开铁闸的大门，回过头时，却发现女仆长依然站在原地。 “额，你不进来吗？”我奇怪地问道。 “不必了。” “哎？啊，是吗。”虽然有些奇怪，但我还是继续向前走着。通过了一条漫长漆黑的隧道后，我的眼前终于再次出现了光芒。 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荒芜的平野，以及高耸的围墙。地面上满是坑洼的痕迹，看不见一丝的花草，与外面的世界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围墙上也满是被刀剑利爪切割过的痕纹，还有因为存在许久，彻底干黑掉的血迹。 诶嘿，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竞技场吗？果然实地看到与在电视上看到相比，完全不是一码事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浸透了鲜血，脚下是战死者的尸骸，即使时隔多年，也依然能够闻见血液的腐败味和亡灵的哀嚎，是名副其实的，真正的搏命竞技场。 “呦吼！”远处传来了莉莉亲切的呼声。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我刚好能看见莉莉和希贝尔两人正端坐在看台一层的阳伞下，悠闲地享受着红茶和点心。 “哎？为什么你们会在上面？是哪里有上去的阶梯吗？”我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发现除了几道紧闭的铁闸门外，完全没有看见能够通往高台的楼梯。 是我走错了路吗？其实是要往外部走才对？ 我有些困惑地回过头，却发现来时的路竟然已经被铁闸门阻断了，站在门口的女仆长也不知去处。 哎哎哎哎哎……我不会，又被坑了吧？ “那么，从现在起，我作为主人，就好好教导你有关女仆的守则吧。”希贝尔的声音自上而下清晰地传来，“首先第一条就是……女仆必须具备的，足够保护主人的战斗力。” 大地突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在我的对面，两道铁闸门徐徐打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尊足足有五米多高全身由大块石头组成的巨像就已经出现在了竞技场中，挥舞着类人的手臂，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刚才的话，你已经见识过阿尔弗雷徳的咒术了吧？那么接下来，就请你好好见识下吾族的另一个能力，炼金术吧。这可是我的得意作品，炼金魔偶，要注意千万别被玩坏了哦？” 给我稍等一下，那是哪门子的女仆啊！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女仆还有这样的设定啊！我的心中像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千言万语汇聚成了一句话： 你妹啊！ 战斗，一触即发。 “等下，这是个误会……唔！” 完全没有听到我说话，两尊魔偶以不同于它们那大块的速度向我冲来，重重地挥拳砸向了我的所在地，巨大的冲力作用下，大量的黄沙开始在竞技场内部蔓延。 我急速地倒退了好几步，身体才终于停了下来。 “都说了给我等一下……” 魔偶毫不留情地挥拳回应，又一次地砸向了我。 “啊啊啊真是受够了！弄坏了我可不管啊！”我一脸怒容地重新站好，这一次面对魔偶时，我不再选择逃避，而是同样地朝它打了过去。 面对魔偶那比我脑袋还大的拳头，我毫不畏惧地，同样挥拳以对。 再怎么说，我也是占据在人类这一存在顶端的凡尘八阶啊，怎么可能会输给你这小小的魔偶！ 蝼蚁与大象，碰撞在了一起。 “咚”地一声巨响过后，我的身体重重地飞了过去，撞击在了圆形竞技场的墙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人形，而后再次摔落在了地面上。 “咳咳咳……”我大口地咳嗽着，拼命想将吃进喉咙里的黄沙吐出来。 失算了。 凡尘八阶，的确可以说是生物的极限……但那也仅仅只是生物的极限了。 人类，是一种有极限的生命。 就算比起普通人强大了百倍以上，但也依然摆脱不了生物这一范畴。一段时间不吃不喝不睡不呼吸不算什么，但要是永远不呼吸不吃饭的话，就算是凡尘八阶也同样会死去。本来说起来，比人类强大的生物可以说是不计其数，人类也从来不是单纯依靠力量取胜的生命，只有运用起了智慧和工具的人类，才是站在了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刚才，稍稍有些大意了啊。 因为抵达了凡尘八阶就无敌了，就算不依靠虚之眼和武器也能轻松打败对方的这种想法，果然是错误的。 是时候，认真起来了。 那么，开始解析吧。 虚之眼，启动。 在这段时间里，魔偶并未急着进攻，是在确认对手的情况吗？还是单纯地被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而已呢？ 都无所谓了。 左眼的现实世界，与右眼的信息世界，两者相互结合起来的话，那就是，我所看见的“真实”。 第十八章 炼金魔偶 世界，被一分为二。 由信息构成的现实，由现实衍化的信息，两者在我的视野中取得了同步。魔偶终于开始了行动，一左一右地，向我夹击了过来。 不过，不好意思。 现在的我，可没有理由会再被你们打到啊。 出拳的速度，角度，奔跑的方向，用力的条件，天气的影响，站位的作用，将这一切的信息全部进行计算的话，得到的，就是近乎未来的现实。 当然，未来是极其多变的，每一个细小的因素间，都存在着或大或小的联系，用专业词汇来解释的话，就是“蝴蝶效应”，又或者“因果关系”吧，意思就是说每一个看似无关的变量间，其实都存在着一定的转化公式。要想彻底计算这么庞大的信息库，即使是利用魔女的能力，要想实现起来也是极其麻烦的，更别说现在还是人类的我。 去除了庞杂的信息，仅仅留下主要的作用，即使如此，大概也只能得出提前不到一毫秒的未来。 不过，已经足够了。 剩下的话，就用反应速度来弥补吧。 两具炼金魔偶的拳头重重地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剧烈的轰鸣，空气中甚至隐隐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波纹，足以见其力量之巨大。 不过…… “你们，在看哪里啊？” 我高站在两者相交的拳头中央，以仰视的姿态，看着这两具庞然大物。 论起力量与质量的话，我的确比不过这家伙，但是比起速度的话，我可没有理由会输啊！ 在魔偶再次动起来前，我已经提前动了起来，依照虚之眼的指示，率先爬到了一尊魔偶的胸口，覆盖的巨石下，隐隐可以看见闪烁的红光。 这里，就是它们的核心部位吗？ 那么，给我破碎吧！！！ 我重重地，朝着那里挥下了拳头。 “……” 好痛！ 我拼命地对着发红的拳头吹气，这种硬度也太过分了点吧！我刚才的出拳力度，至少也在万磅左右，差不多相当于一辆中型卡车压在上方的质量，可是就是这样，保护着魔偶核心的石块也依然纹丝不动，甚至没看见一点的裂痕。 “我说过了吧，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石偶哦？而是用炼金术冶炼出的特殊金属，制成的高级人偶哦，光凭人力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打破它的防护的。”坐在看台上的年轻女公爵悠然地举起了红茶说道。 “那样的话也太坑人了点吧！至少给我一把武器什么的！” 我自己备用的武器，除了那把问渊剑外，其他都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摧毁了。毕竟只是普通的武器，能够在对星衍者和王兽的战斗里支撑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问渊剑，则是在战斗结束后就立刻被夏洛华回收了。原本我是想好好问问她这把剑的来历，毕竟是武器中最为顶尖的非神，就连星衍者都很少拥有，却出现在了夏洛华的手中，不过看她那么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我也没好意思问她这把问渊剑是从哪里得到的。 总而言之，现在的我，完全就是一副双手空空的状态，我唯一掌握也是最强大的进攻手段，静月流剑术也因此完全施展不出来。 “抱歉，对于女仆来说，挥舞着枪剑什么的，不觉得很奇怪吗？” “的确是这样啊，但是让女仆去战斗这件事不是更加奇怪吗！！” “总之，加油吧。”希贝尔无视了我的抗议，挥手微笑地加油道。 这家伙！ 唔，光凭我的力量，在物理的层面上是绝对打不破那种程度的屏障的。不过，好好想想的话，应该还有着什么解决方法的才对。 我一边闪避着，一边思考着对策。因为刚才的战斗，我身上的女仆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隐隐可以看见缝隙下姣好的肌肤与诱惑的内衣，唯一没有损坏的就是戴在头上的猫耳喀秋莎，以及胸口和腰部系着的丝带蝴蝶结，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鬼材质做的那么坚硬。只是现在的我已经完全顾不上可能会走光这件事，将全部的脑力都放在了如何打败魔偶这一件事上。 虽然现在看来对方奈何不了我，但是我也无法彻底打倒对方，而且我的体力也是有极限的，而魔偶那边……嗯，应该是有着什么动力驱动着的吧，不过一味地等待着对方的电量耗光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还是得想想怎么在那之前打倒它们才行。 所谓的炼金术，是中世纪的一种化学哲学的思想和始祖，也是当代化学的雏形。正如字面上的意思来说，炼金术就是将物质变成黄金的能力。当然，则只是最浅显的解释，实际上它的研究范围极其广阔，其一开始的主要目标是将贱金属转变为贵金属，尤其是黄金。后来又发展出不同的研究，比如制造万能药（能够治愈一切疾病的药），寻获贤者之石以及创造人造人。其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美索不达米亚时期，包括艾萨克·牛顿在内的一些著名科学家都曾进行过炼金术尝试。 当然，按照现代化学的说法，铁与金是由两种不同的原子（Fe原子与Au原子）所组成，而我们所知道的现代化学中，在化学变化中的最小粒子正是原子，要用Fe来制造Au完全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所以炼金术也就成为了无稽之谈。 但是，这也只是在“现实”中的知识。 那么，如果是在虚兽与猎魔者们都存在的里世界中，炼金术是否存在呢？ 答案就在我的面前。 比钢铁更为坚韧，比钛合金更加轻盈，而且还可以驱动着如此巨大的身躯行动。这样的存在，无论如何用科学都无法解释，也就只能将其归于神秘学中的炼金术了吧？ 嘛，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果我是化学材料学家的话，一定会拼命研究这两座炼金魔偶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吧，可惜我并不是。对于三观早已被摧毁一遍又一遍的我来说，只是两个会动的魔偶已经完全算不了什么了。只要把它当成是一种十分坚硬的未知物质组成的机器人，就完全没关系了。 第十九章 结果 虚之眼没有看错的话，控制着它们行动的核心，就在它们的胸口。但是，要想打破这个核心，就必须先破除它们那种堪称无敌的防御力，而我的手上又没有相应的武器…… 不，武器什么的。 不就存在那里吗？ 我吐出了胸口的浊气，轻松地取下了胸口系好的蝴蝶结，重新变成了一根白色的丝带，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长度似乎有点问题，不过算了。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它们的弱点了。 注意到了我的奇怪行为，希贝尔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喂喂喂，我这可不算是作弊哦？毕竟丝带什么的，可是女仆装的标配吧。就算没办法随身携带刀剑，这种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呼呼，看样子是没法否认了呢。 那样的话…… “喂喂！给我看过来啊！你们两个傻大个！” 魔偶们僵在了原地，因为不明的情况而面面相觑。 “怎么了？你们的那个拳头是摆设吗？打了这么半天连我的衣服边都没擦到，真是可笑的令人发指啊。像你们这种货色，我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轻松解决了哦，你们还不明白吗？刚才只是陪你们玩玩而已，可不要当真哦。嘛，不过看样子你们也就只有这种程度呢，我也玩够了，接下来，就该送你们去垃圾场了。” 虽然使用了嘲讽攻击，不过对方可是那个魔偶哎，别说听不听得懂人话，恐怕连思维都没有吧，也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 然而，就在我犹豫嘲讽攻击到底有没有起到作用的时候，魔偶，开始暴动了。不光是力量，连速度都增加了不少。 哎，真的假的？炼金魔偶也会吃嘲讽的吗？ 在我吃惊的时候，魔偶就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重重地挥出了拳头。 “呼呼，没用的没用的！我都说了吧？凭你们那种肥猪一样笨重的身体，怎么可能打得中我嘛！”我轻松地在它们的拳头间隙中奔跑，白色的丝带像是小尾巴一样跟在了我的身后，显得有种莫名的轻盈感。 魔偶突然不动了，如训练有素的士兵般，笔直地站立在了原地。 “哎哎？该不会是真的放弃了吧？还是说没电了？”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魔偶的双眼突然亮起了血色的红光。 “！！！”千钧一发之际，我用翻滚躲过了它们的交叉进攻，两道平行的激光一路扫过了我刚才所站的位置，一直到达了竞技场的边缘，在黄土地上留下了两道深不见底的痕迹，周围的沙子也因为高温的灼烧效用，形成了玻璃一般的结晶状。 等、等等！这真的是所谓的炼金魔偶而不是终结者吗！连这种激光武器都搭配上了，还让我赤手空拳地对付，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点啊？！ “啊呀，明明我已经设计为禁止使用这类武器了呢，到底为什么会被突然解开了，真是令人费解啊。”希贝尔摊了摊双手，若无其事地说。 你是想把责任全部推卸到我一个人的头上吗！ 啧，不过算了，我的计划依然不会改变，倒不如说这样子的话，反而更加容易执行了的样子。 因为多了激光攻击的缘故，魔偶们的攻击范围变长了不少，我闪避的难度也增加了好几倍。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魔偶们似乎越来越熟悉我的速度，攻击的方式也变得更加多变了起来，好几次即使借助着虚之眼的辅助，我也差点被打到的样子。 “光是逃跑可是没用的哦？不快点想办法打败它们的话，到时候可是会变成连星衍者，都觉得棘手的模样哦？” 无视了希贝尔善意的提醒，我继续在竞技场中奔跑躲避。但是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我的体力不可能永远保持巅峰的状态，能够闪避的空间也变得越来越小。 在下一次的闪避之后，我就将无路可逃。我的虚之眼已经明确地，看到了这个未来。 在两只魔偶的一路逼迫下，我终于被迫地靠在了铁闸门的死角处。与此同时的，魔偶的双眼中再度开始闪现起了红光。我缓缓地举起了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啊啊，看样子是到此结束了呢。”少女无趣地说道。在她看来，这样的攻击自然无法杀死我，但是要重创导致昏迷什么的还是能够做到的。 然而，她却忽略一点。 “不对，你手中的丝带呢？！”希贝尔突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吃惊地喊道。 对此，我则是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 “到底，是在哪里？！”希贝尔转动着视线，拼命想在竞技场中找到那条丝带的踪影。最后，她找到了。 那根飘长的白色丝带不知何时被系在了两只魔偶的脚踝上，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 “到底是什么时候！”希贝尔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当然，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啊。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无意义地逃跑，之所以激怒它们，也是为了让其无暇注意到我的小动作。然后在不知不觉间，用丝带将它们联系在了一起。 “住手！”察觉了我打算做什么的希贝尔，对着两只炼金魔偶发出了指令。 但是已经迟了，从它们双眼中射出的激光已经冲向了我的位置，我在瞬间加速，而它们的目光也紧追在我的身后不放。 还有一米，0.5米，0.1米…… 在我被追上的前一刻，我抓住了丝带的中央，然后，扯动了它。 先贤阿基米德曾经说过，“假如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整个地球”，这句话就是体现了杠杆原理。当然，我并不需要支点，也不需要撬动整个地球。 我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契机。 一个能够逆转败局的契机。 魔偶们的质量的确比起我来重了许多，但也没有到达令人绝望的程度，这一点的话，从它们站立在沙地上脚印的深度，以及它们的速度中就可以看出。也就是说，即使是我的话，只要把握好合适的距离和时机，加上凡尘八阶的力量，也是足够牵动它们的。 在找到了那个时机之后呢？当然是……这么做啦！ 我抓住了丝带的中心，奋力地一抓。 魔偶们因为这突如其然的外力而导致身形一歪，一直追随着我的目光也因此偏离了我的身边。就在它们打算恢复平衡的时候，却因为脚上系着的丝带，再次导致了重心不稳，射出激光的双眼再次偏离射程，在倒下的瞬间对准了彼此的核心部位，最后…… “砰！” 核心被射穿的魔偶们，重重地躺倒在了竞技场中，激起了大量的尘沙，再也没有爬起。 “这次的比试，是我赢了呢。” 第二十章 前辈 “啪，啪，啪。”以少女的鼓掌为信号，宣告了这场战斗的结束。我总算长出了一口气，身上的女仆装也在刚才的战斗中变得破破烂烂满是黄土，被汗水打湿的内衣，隐隐透出了肌肤的颜色。 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能称作胜利者啊。 不过，赢了就是赢了，这样的话，她也没什么理由在说什么了吧。 “虽然我想说干得漂亮……不过十分可惜，答案是不合格。” “为什么啊？！” “那么，就由艾琳你来亲自好好教导下你的后辈吧。” “了解。”刚才突然消失不见的女仆长不知为何又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举起了我的双手，“女仆守则第十三条，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优雅的形象，不管是战斗时还是平常的时候。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主人的颜面，所以绝对不能给主人丢脸。” 我的身体突然一凉，低下头才发现原来在那一瞬间，我身上破烂的衣服就已经被女仆长全部扒光了。 “等、等下！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我娇愤地想遮住胸口，却被女仆长以更快的速度制止了，然后，她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了一套崭新的女仆服，在短短几秒内就将我花费了十几分钟才搞定的女仆装重新装备了上去。 “哎？哎！”我有些吃惊地低下了头，好像刚才破烂的衣服都是我的错觉一样，亲自体验了一把传说中的一秒换装功能。 “然后是……女仆守则第三条，禁止使用‘你’或名字来称呼主人，无论何时都必须使用尊称‘主人’来形容，明白了吗！”趁我还在吃惊的时候，女仆长突然从背后对我使出了裸绞的技巧，将我的喉咙死死地卡住了。 生气了吗？这绝对是生气了吧！ “对、对唔起！吾、吾几道醋了！库、库放开吾，药、药粗不顾气路……”我拼命地用手拍打着女仆长的大腿，意思是投降。 “最后是第一条，作为仆从的吾等必须无条件遵从主人的命令，并取悦於吾等的主人，一切以主人的要求为先。”女仆长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跪倒在地面上的我。 “咳、咳，我、我只不过是临时的而已，不用这么严吧……”我弱弱地问道。 “既然作为阿尔弗雷徳家族的女仆，不论是临时还是永久，都必须遵守家族的规则。”女仆长艾琳冷冷地说道。 “我、我知道了……”不知为什么，对于这位冷酷的女仆长，我就像老鼠看到猫咪一样，完全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心。 “嗯，既然审核已经完成了，那么我就先回去了。艾琳，麻烦你做好善后工作了。”希贝尔……不，应该是称呼主人比较好吗，慵懒地伸了下长臂，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踏着优雅的步伐向楼梯走去，莉莉微笑地跟在了她的身后，注意到我的视线后，朝我眨了眨眼，像是在说“加油哦”的意思。 哎？那么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呢？要跟上去吗？ 就在我这么打算的时候，我背后的领结一下被女仆长抓住了。 “你也留下来，一起清理现场。”女仆长艾琳用着不容置喙的声音说道。 ……看样子，是逃不了了呢。 说是清扫现场，其实也并非是让我俩直接把那两个大家伙搬走的意思。只见女仆长熟练地拿出了一个手机，按下了几个号码之后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就有好几辆大吊车和货车轰隆轰隆地从打开的一侧门开了进来，十分熟练地将两具坏掉的魔偶拉到了车上，又轰隆轰隆地开走了。女仆长负责着与司机进行交涉，而我的话则被派去和其他女仆一起，收拾主人和莉莉用过的杯碟茶具。 “呐呐，呐，呐呐。” 因为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是我啦是我，你的前辈哦。”说话的人是之前陪侍在主人和莉莉身边的两位女仆之一，现在也在一起和我收拾着餐具。她的年龄看上去并不是很大，梳着棕褐色的泡泡头，十分好奇地看着我说。 “额，你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地说道。 “不用这么紧张啦，新来的，称呼我为优拉就可以啦。啊，当然如果可以的话，称呼我为前辈也没关系哦？”少女一反之前在看台上面无表情的表现，十分活泼地说道。 “只是才来了三个月的新人装什么老人啊。”同行的另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仆吐槽道，友好地对我笑了笑，“我是华莉丝，爱尔兰人，请多指教。” “额，你们好，我的名字是洛天尘，优拉前辈……还有华莉丝前辈。” “哇，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也太可爱了点吧！”优拉眼中亮起了星星眼，一把将我抱进了怀中揉搓，“嘻嘻，以后有什么麻烦和不懂的问题就交给前辈我吧！” 唔，这股波涛汹涌的感觉，果然国外的女孩都是天赋异禀的吗？不过，似乎也有着意外呢。我想到了某人贫瘠的胸前，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是啊，比起之前的某位新人来说，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呢。”华莉丝继续挖苦道。 优拉丝毫没有将她的嘲讽放在心上的样子，依然大大咧咧地说道：“嘛，就是这么一回事啦。不过，你真的很厉害呢。” “哎？有吗？” “是啊是啊，没想到能和那么~~大的魔偶战斗了那么久，最后还赤手空拳地把它们都打败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表现啊！”优拉用着夸张的语气说道。 “不，我本来也不是小孩啦……不过这么说的话，果然你们当初也接受过这样的试炼吗？” 优拉和华莉丝一齐点了点头。 这个家族到底是什么鬼啊……该不会其实是在明面上招收女仆，暗地里培养杀人兵器的样子吧？我在脑中胡思乱想道。 “不过，不但数量只有一只，而且大小比起天尘酱遇见的魔偶小了许多，大概只有真人左右吧？”优拉回忆道。 第二十一章 事后 “不不不不，我们并没有打败它。”华莉丝摇头纠正说。 “哎？” “考核的内容，只要坚持超过十分钟就算合格了哦？”优拉笑嘻嘻地说道。 “哎哎哎？！” 等一下，这么说的话，是不是就我一个人被区别对待了啊喂！ 虽然的确没说必须要打倒才对……但是那个状态下不管谁都会这么认为的吧！ “看样子，主人大人对你果然十分看重呢。” 看重个鬼啊！这样的看重我才不需要嘞！来点普通的不好吗！ “你们几个，工作已经做好了吗？”一直站在竞技场圈内打算卫生的女仆长突然将目光投向了我们，声音冷冽到了极点。优拉和华莉丝赶紧噤声，同时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那个就是我们的女仆长啦，除了管家和主人外，她就是这个庄园里最厉害的人啦，所以千万别惹她生气哦？不然可是会很可怕的。”优拉小声地说道，一边说身子还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那是你自己总是要惹她生气吧。”华莉丝叹了口气，同时友好地对我说，“嘛，别看女仆长那个样子，其实她私底下也是个很好的人哦。而且，她似乎也是我们中资历最大的呢，似乎从很小起就在这里工作了呢。” “哎，是这样吗？” “嗯，我好像有听说过女仆长其实是个孤儿，从小就被老爷捡了回来，抚养长大，所以对于这个庄园的情感也是无人能比的。” “老爷的话……是指主人的父亲吗？”因为被女仆长教训过了一顿，现在的我已经能够十分熟练地代入女仆的角色中了。 “是啊，不过因为我来的比较晚的缘故，实际上也没见过老爷和夫人，只是听前辈们提起过一些，据说是相当好的人呢，只可惜，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华莉丝轻声说道。 这么说之前我好像也听主人提起过，现在的阿尔弗雷徳似乎只剩下了她一人，还有两个舅舅的样子。 一个人管理这么大的庄园一定很辛苦吧？明明年龄还和我差不多的样子……我莫名地想道。 不不不，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赶紧把这些收拾好的话，要是再惹那位可怕的女仆长生气就不好了。 “呐呐，这么说的话，那个可怕的家伙其实已经很大了？”优拉兴致勃勃地问道，完全还执迷于上一个话题的样子。 “哎？应该吧，我好像是听说女仆长是从小看着主人长大的样子，所以两人的感情十分深厚的样子。”华莉丝不确定地说道。 正在这时，我恰巧看到女仆长正从优拉身后的楼梯徐徐走了上来，赶紧用双手交叉的手势示意两人住口。注意到了我的动作的华莉丝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死死地闭上了嘴，然而优拉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样子，兴高采烈地说了下去。 “呼呼呼，这么说来果然就是个死老太婆嘛！那么那么，那个传闻你们听说过吗？好像之前主人有想过要帮那个老太婆安排婚事，她也答应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几次都告吹了呢。” “不，那个……一、一定是因为女仆长大人对于这个家的感情深厚，甚至舍弃了个人的幸福的缘故吧。”华莉丝含糊不清地说道。此时的女仆长已经走到能听见我们谈话的地方，我刚想制止优拉继续说下去，却被她充满杀气的眼神所制止，又赶紧缩回了手，乖乖地低下了头。 “噗噗噗，你是在开玩笑嘛？要我说的话，绝对是单纯地只是人家看不上她被男人甩了而已啦！” “怎、怎么可能呢，女仆长长得那么漂亮，人看上去也十分温柔的样子……”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女仆长艾琳一脸平静地站在优拉的身后，身上的杀气却是毫不抑制地散发了出来，甚至连空气都要被冻结的样子，优拉却一点没有察觉，捧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她温柔？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天尘酱你真的很幽默呢，干脆不要当女仆了，去参加脱口秀的话一定会大受欢迎哦？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会喜欢那个母老虎的女人啦，就算是那种蠢到只会被女人外表吸引的家伙，一旦发现她的本性，也会被吓得屁股尿流，立马提起裤子撒腿……” 她的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仆长从身后抓住了头，单手提了起来。 “痛痛痛痛是谁啊……哎，女、女仆长……”优拉哆哆嗦嗦地说道。 “我是个母老虎还真是抱歉啊。”女仆长在我面前第一次露出了笑脸，虽然是那种足以冻死人的，冰冷的笑容。她将优拉在空中转了个身，正面面对着自己，左手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重击优拉的腹部，优拉一声不吭地昏死了过去。她这才松开手，将昏迷的优拉夹到了自己的肘下，淡淡地丢下了一句：“收拾好了就去厨房帮忙。” “那个，女仆长您呢？”我壮着胆子问道。 “没什么，只是去处理下垃圾而已。” 嗯，抱歉，优拉，虽然相识的时间十分短暂，但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你的。谢谢你做的前车之鉴，亲身告诉了我这么做的后果，你就安心地去吧。 “等下，我还没死呢？！啊呜！” 女仆长在清醒过来的优拉腹部又补了一下，这次她彻底一动不动的了。 “那么，虽然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不过还是要欢迎你加入这里，洛天尘。”华莉丝微笑地向我伸出了手。 “嗯，谢谢……华莉丝。”我同样伸出了手，友好地和她握手。 就这样，我在这间庄园为期二十天的女仆工作也算是正式开始了。虽然从来没有干过这行，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不过有着热心的前辈们帮忙的话，应该会没问题吧？ ……应该？ 然后，等着我吧，安德莉亚。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绝对会来救你的。 这一次，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在我面前受伤了。 第二十二章 招待室 爱维亚庄园，别墅四楼靠梯的接待室。 不大不小的客厅内，摆放着一张玻璃桌和两条沙发，靠墙的橱柜里整齐地排列着各式各样的古玩，每一件都价值不菲。靠门一边的壁炉上方，挂着一幅男人的肖像画，视线不偏不倚地投向坐在沙发侧上的两人。两人的年龄看上去都不大，正处于芳华年纪，而且无论容颜还是身姿，都足以被冠上“美少女”的名号，不过两人身上的服装却是天差地别，一人的身上穿着的，是黑白相间的华丽女仆装，而另一方穿着的则是流丽的贵族长裙。不管谁看见她们的第一眼，都会想到这是贵族小姐和她的女仆吧。然而，就是在这样贵族阶级明显的国度中，身份不同的两人此时却正在同一张桌面上喝着下午茶。 “呼，果然你这里泡的红茶相当美味呢。”莉莉轻咩了一口茶水，悠然地说道。 “但是，还是比不上你所侍奉的那位吧？”我轻声说道。 “嗯嗯。”莉莉完全不否定的样子，微笑了一下。 “还真是……”我摇了摇头，苦笑地说，“好歹这里可是我的家哎，就不知道稍稍谦虚一下吗？” “呼呼，这可是原则问题啊。毕竟这个世上也只有那位主人，可以毫不在意地接受下我的过去。”莉莉随意地说道，放下了茶杯，“那么，对于那个孩子您还满意吗？” “嗯。甚至，远远超出预期了啊。”我轻声叹了口气。 这并非是不满，恰恰相反，而是太过满意了，甚至令人觉得不安。那如同妖精一般的外表，哪怕我都不得不承认，恐怕只要再过几年，那位女孩就会成长为倾倒世界的存在。而且，除去这份外表不谈，她所拥有的实力也是极为恐怖的，在竞技场上敏锐的直觉，还有那出色的判断力，哪怕自身的能力被限制了，也可以轻易地击倒对手。兼具了美丽与强大的女孩，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魔女一样。 但是，她本人却偏偏没有这样的自觉，无论对谁都是那副没有伪装过的笑脸，双眼如月光般纯净，真让人怀疑她哪天说不定就会被一根棒棒糖骗走。作为欺骗了那样纯真的少女的我的内心，也因此感到了有些隐隐不安。 “这样，真的好吗？” “没关系，你尽管使唤她好了。这也是主人的意思，如果能让她吸取教训的话，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莉莉无所谓地说道。 但是，不管是我还是她都明白，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那个孩子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不管被欺骗了多少次，下一次依然会愿意去相信他人，付出自己的一切。只是她自己，却并没有察觉。 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因为自己这样的性格，而被逼上绝路。 “总之，那个孩子就交给你啦。‘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把那个孩子变成一位优秀的女仆吧。这样的话，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呢。’主人是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这才是她真正的打算吗？”我不由得露出了苦笑。那个家伙，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愿意吃亏啊，“好吧，既然如此的话，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万一真的是这样的话，你的地位可能会不保哦？” 作为小小的报复，我带着些许的恶趣味对她说道。 “不，那是不可能的。”莉莉摇了摇头，十分平静地说道。 “哎，这么有自信吗？” “从一开始，她和我就不是一类人。我是被主人拯救了的人，而她，却是拯救了主人的人。” “真的假的，那个家伙，也会需要人帮助吗？”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那位强气少女的身影。不不不，那怎么可能？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家伙会露出软弱的表情的模样。 “她和我是不一样的。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够待在主人身边就足够了。” “呼呼，这么一说的话，不是越发让人感兴趣了吗？”我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么的话，我如果把她抢走的话，也不要怪我哦？” “‘如果做得到的话，你大可以试试。’这也是主人的原话。” “还真是有够自信的家伙，让人愈发想看见她哭丧脸的样子了呢。另外还有一件事……那个女孩所隐藏的力量，远远不止如此吧？”我沉声说道。 光是赤手空拳就打败了我的得意之作，不愧于是抵达了凡尘八阶的，天才中的天才。不，她所隐藏的才能，远远不是凡尘八阶可以形容的。无论是那份超出寻常的直觉，还是精密到极点的计算力，还有某个瞬间面对她时，我内心深处，所残留着动物本能的恐惧。就好像，在面对着自己的天敌一般。 最让人在意的是，她在战斗时，所展现出的深红色的右瞳。 一开始我也只是认为那是什么血脉能力，毕竟有着洛克菲勒家族作为先例，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的脑中不知怎么突然划过了曾经阅读过的一份古籍中，有关“那个”的记载。 ……不，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有关“那个”的事情，早已被猎魔者圈内认为只是以讹传讹的故事而已。而且，不要说知道真相的人了，恐怕就连听说过“那个”的人，都极为稀少，连我也只是在十分偶然的情况下，才知道了一星半点，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有关“那个”的资料报告。 要是平常的话，我大概早就任由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了。但是，不知怎么，今天的我却变得十分在意了起来。 如果，那是真的呢？ 那个女孩的身影，在我的脑海中，一下子变得高深莫测。 “不用担心，你大可以信任她就是了。她所拥有的力量，可是远远超出你的想象的，就连我也不是很清楚。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莉莉依然维持着处事不惊的笑容，平静地说道，“呼，在这里打扰了这么久，我也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了。如果真的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的话，不妨找那个孩子聊聊哦？她的话，一定会给你一份满意的回答。恕我失礼了。”莉莉站了起来，对着我行了一礼，优雅地走出了招待室门外，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房间内。 我真的，可以信任那个孩子吗？ 第二十三章 晚餐 “这里是厨房，一般都是由厨房女仆负责。她们的工作基本上就是整理餐具，洗涤拖地，准备食材，还有将做好的食物送往餐厅之类的。因为现在是晚餐时间了，所以大家都开始劳碌起来了。”华莉丝带领我来到了厨房，说道。 的确和她所说的一样，像是大酒店一样成列的厨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我见过或没见过的新奇厨具，身穿白色领衬和白围裙的男厨师们正一丝不苟地准备着晚宴，而女仆们则游历在每一处角落，来来往往，如游龙戏水一般，将厨师所需的食材和餐具准备好后放在他的旁边，丝毫不显混乱。仔细观察的话也会发现，虽然这里的女仆和我身上穿着的女仆装都是黑白配色，但是款式略显不同，袖口高高卷起，戴着泡泡似的围口，似乎是为了以防身上的衣服被油渍或是酱料弄脏而专门设计的。 “哎，原来烧饭什么的不是由专门的女仆来准备的吗？”我问。 “这个嘛，虽然我们大多也会准备一些食物，不过那都是早餐与午餐的情况下，像晚餐这样的正餐，大多数情况下还是由专业的厨师准备的。”华莉丝耐心地向我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过你刚才说是厨房女仆，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类型的女仆吗？” “嗯，正是如此。基本上的话，为了防止职责过多而造成混乱，女仆们基本只用负责一个岗位的工作就足够了。举例来说的话，大概就是厨房／茶房女仆（包括洗衣职责）、洒扫女仆（包括耗材与食物的采购）、前厅女仆（也包括电话接待及迎送）、书房女仆（管理所有纸本文件及邮件包裹递送收发）、花房女仆（侍弄庭院及花草，兼管房内时令装饰）、酒窖女仆（葡萄酒保存，兼管收藏品的保存控制）等等等等。啊，对了，如果是我们家的话，还会有一支特别的战斗女仆编队哦。” 稍等一下，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令人十分在意的话啊？战斗女仆到底是什么鬼啊？我的脑中不由得脑补起了一群北斗神拳画风的壮汉，穿着女仆装肌肉爆表的模样。 ……不行，这个话题还是到此为止吧，总感觉继续讨论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走上不归路的。 “那，华莉丝你是属于什么职介的呢？”我转移话题地问道。 “嗯？我啊，我是管理书房的。至于洛天尘你的话……应该会安排去前厅或者书房这样吧？”华莉丝说道。 太好了，至少不是那种一听就很稀奇古怪的“战斗女仆”中。我的心中松了口气。 不过，如果是前厅的话，也就意味着需要接待客人什么的吧？我可没有把握在这个模样下还能保持冷静的，一脸笑容地和别人说话啊。 嗯，总之还是必须要从长计议才行呢。即使身陷敌营，也得保证自己的安危才行。 “阿勒，这不是华莉丝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一个金色波浪发的大姐姐提着裙摆慢悠悠地走到了我们面前，对着华莉丝说道。 “哎，是有什么事吗？”华莉丝问。 “当然啦，今天可是轮到你了啊。”金发大姐姐轻微地责备道。 “啊，抱歉！”华莉丝这才如梦初醒般，朝我轻轻鞠了一躬，“抱歉，接下来我得去主人那边，不能够陪你继续参观了。” “哎，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好奇地问。 “没事啦，只不过是轮到她陪主人一起共进晚餐了而已。”新来的金发大姐姐笑眯眯地说道。 “是这么一回事嘛？”我扭过头问华莉丝说。 “嗯。”她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虽然在一般的贵族阶级中，是不允许主人和仆从一起吃饭的，不过我们的主人却十分宽容，无视了这条规定。不过，因为管理这个家的仆从十分之多，所以每次只能有少部分人配主人共进晚餐，大家也把这件事当作一种殊荣来看待。为了公平起见，所以会采用轮流这样的方式。抱歉，我得赶紧去准备一下了，不然让主人久等了就不好了。那么，洛天尘就拜托你了，薇拉前辈。” “嗯嗯，就交给我吧。”金发大姐姐笑嘻嘻地答道。 华莉丝又鞠了一躬，匆匆又不失优雅地渐渐离去了。 正巧这时候女仆长艾琳也板着脸出现在了楼梯口，不过只有她一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见优拉的身影，不过我还是选择无视了这个问题。 这时，女仆长刚好也发现了我们，步伐轻盈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上下仔细打量了我好久，我强忍住躲到金发大姐姐身后的冲动，勉强地摆出了一个笑容。 “那、那个……” “薇拉，就拜托你带她去用餐吧。”我刚准备说些什么，女仆长就已经将视线投向了我身边的大姐姐身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嗯……虽然算是逃过了一劫吧，但是心里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失措感。 “好的，那我们走吧。”薇拉微笑地牵起了我的手。 “啊，啊……好的。” 似乎是因为家里有一个不听话的妹妹的原因，我对于这种温柔大姐姐的角色，完全都没有什么抵抗力的样子，一见面就感到好感满满。 因为之前华莉丝所说的缘故，仆从的用餐问题，基本上都是靠自己解决的。虽然有点怀念在中国时的白米饭和热菜，不过既然到了英国，还是考虑下入乡随俗，不要那么挑剔了吧。最后薇拉和我一起，从厨房里剩下的食料中，弄了些火腿、意大利面、牛排、布丁，还有些红酒——当然并非是为我准备的，然后拿着装有食物的托盘，一起走到了隔壁的休息室中。 此时的休息室中已经有几位女仆待着的样子，而且全都是我之前没有见过的人。考虑到这间屋子的大小，还有华莉丝所说的轮流制度，说不定这栋庄园中仆从的数量，比我想象地要多得多呢。不过，为什么我在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呢。 第二十四章 喂食 “除了前厅女仆因为要负责门面，所以会频繁出现外，其他的女仆们大多都是遵循着‘务工不近身’的原则哦，毕竟要是让主人和客人看见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可不是一件好事呢。所以对于前厅以外的女仆们，大多都会‘躲着’主人进行工作。”薇拉笑着向我解释道。 原来如此，感觉又学到了不少新的知识呢，虽然感觉没什么用就是了。 这么想来的话，这么大的庄园，如果要光靠我所看见的几人维护的话的确不太可能。唔，要是能帮我也安排到这样的岗位上就再好不过了。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用手拿起了三明治轻轻啃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坐在窗口的几人一直在若有若无地将视线飘向我，弄得我有些十分不自在。 “没事啦，只是亚裔的孩子在我们这边十分少见呢，而且还是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女孩。”薇拉笑眯眯地说道。 “哎？！不，那个，应该没有吧？”我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呼呼，还真是可爱呢。来，张口。”薇拉用叉子叉起了她盘中的一小块火腿，递到了我的嘴旁。 等等，这该不会是ACG界中最为常见的发狗粮环节——喂食吗？！没想到竟然有生之年中真的会发生在我的身上……等等，这该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我有些警惕地看着薇拉，结果她一如既往地微笑着。 ……啧，算了，就算是陷阱我也认了！ 我“啊呜”地一口，将整块火腿全部吃了下去。 “咀嚼咀嚼咀嚼……” 嗯，味道还不错的样子，也不像下了什么药。 看样子果然是普通的女孩间的交流吧，我懂我懂。 “那个……！”一直坐在一旁的女仆不知为何突然走到了我的面前，气势惊人地说道。 “怎、怎么了……”我吓了一跳地说。 女仆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继续吸气吐气，连我都被她的行为带动变得紧张了起来。就这样重复了几次后，她终于像是鼓足了勇气的样子，大声地说道：“那个，我也能够喂你吃点东西吗？” ……哎？ 这家伙是在说些什么啊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的样子，总之只是喂食而已吧，反正我又不吃亏的样子，所以我点了点头同意了。 “是吗！那太好了！”女仆高兴地拍手说，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那，拜托了，啊~~~~”女仆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餐盘中叉起了一块布丁，缓缓地送到了我的面前。 “啊呜~~~~~” 咀嚼咀嚼咀嚼。 嗯嗯，同时兼具着柔性和嚼性，又不失口感，甜味也恰到好处，是难得一见的好布丁呢。 “耶！我做到了！”女仆高兴地回过头向其他人炫耀着说。 “等下，光是你一个人的话太狡猾了点吧！” “我也要我也要！” “啊，我也是！” “那个，如果可能的话，我也……” “我……” 突然间，像是被下了什么信号似的，原本坐在一边安静用餐的女仆少女们突然蜂拥到了我面前，各自拿着自己的餐盘，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等、等等，突然被这么多人包围着，就算都是美少女也是有点吓人的？ “那，那个，就拜托你们了？”我勉强地露出了笑容。 …… 好不容易从女仆群中溜了出来，已经是将近八点的事情了。 结果，似乎是因为薇拉开的头，无数的女仆涌到了我的面前，争抢着要向我喂食的样子，虽然一开始还好，但是时间一长我的胃也有些吃不消了，大概也是因为小孩子的身体限制所致吧。 结果，最后还是被中途离开宴席的女仆长发现，大家才终于停住，我也抓住了机会，赶紧跑了出来。不然的话，要是一直待在那里的话，我赶紧我的肚子都会彻底炸掉。 冷静下来想想，虽然之前我一直是把自己当作后宫动漫中的男主角看待，但是现在仔细思索一番的话，我该不会，其实是被当做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了？不是喂食，而是“投食”。 …… 不，还是不要想这种让人悲伤的话题了。 我记得之前华莉丝曾经跟我说过，在20:00到21:00的这段时间内，是可以由自己安排的自由时间来着。那么，要去哪里呢？ A、回房间休息。 B、到处逛逛。 C、去找莉莉问明情况。 我的脑中冒出了类似galgame游戏中的选择分支项。 嗯，如果回房间的话感觉实在太早了的样子，自己四处逛逛的话，因为不是很熟悉这里的情况，难免会出现什么难堪的事情。 所以，果然也只有C能够选择了。 这么一想的话，我又偷偷地跑回了餐厅，刚好看见用餐结束的希贝尔……主人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喝着茶，旁边的女仆们则是在细心地收拾着用过的餐具和擦拭桌面。 “嗯哼，怎么了？”主人微笑地看着我说。 “不，那个……莉莉呢？”我左顾右盼，都没有发现莉莉的身影。 “啊，她的话，之前就已经回去了哦。” 哎，是这样吗？ 我的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些失落，就好像被人单独丢下的小狗似的。 “那么，第一天在这里的感觉怎么样呢。”主人又喝了一口红茶，果然如传闻中一样，英国人还真是喜欢喝茶啊。 “哎？感觉很好，大家都很友善的样子……” 虽然感觉有点友善的过头了。 “是吗？那就好。毕竟是她将你托付给我的呢，能够让你感到友善是再好不过了。啊，对了，你应该还没有仔细逛过我的房子吧。这样可不太好，那么，艾琳，能拜托你吗？” “了解了。”女仆长艾琳淡淡地说道，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的喜怒哀乐。 “嗯，怎么了？”注意到我的身体有些微发抖的主人，奇怪地问。 “……不，没什么。”我总不能说是看见优拉的下场而本能地感受到了危机吧。 “那么，就交给你咯。如果是你们俩人的话，一定能够好好相处的。”主人双手合十，微笑地说道。 第二十五章 职务 不不不，你是哪里来的这种信心啊。 “那么，和我一起走吧。”女仆长继续用她那坚决的声音说道。 “是。”我完全无法反抗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这里是茶水室，负责管理各类高档茶叶，请务必保持干湿通风，避免让茶叶受潮，瓷具也务必使用高温水消毒后才能使用。这里有份冲泡红茶的手法，你先自己记一下，但是具体的量度还是需要自己依靠经验来把控……” “好的，我记住了。” “这里是接待室，记得要随时保持桌面地面干净，窗帘窗户时常打开通风，座位也要时常清理，尤其是避免蟑螂等害虫入内，违者格杀勿论。” “了，了解。” “这里是厨房，作为女仆的基本就是要学会做菜。不需要多么豪华，但是口味必须迎合主人的喜好。另外，在每天用餐前几个小时必须要注意食材的储备和新鲜度。清扫也是重中之重，各种器具也请采用不同的洗涤液。” “啊，我会尽力的。” “这里是洗衣房，仆从的衣服可以自行使用全自动洗衣机进行清洁，不过请务必注意时间段，不可打扰到主人。另一边的话则是主人专用的洗衣房，必须完全进行手洗。” “哎？要手洗吗？” “不同衣料的材质是不同的，必须谨慎对待。” “好、好的。” “这里是图书管理室，储备有大量的孤本和珍本，所以请小心对待，一般是作为主人的工作室使用，禁止仆从们随意翻阅。在这里的工作就是清理书架，还有防止蛀虫的出现。另外，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将书籍们搬到外部晒太阳，以防受潮。” “哎？这么多书吗？感觉会相当费工夫啊……” “这里是浴所，虽然个人的房间里配有各自的浴室，不过因为前代的要求，在宅邸内加装了一个大浴场。一般的话，虽然也对仆从开放，不过基本得等到22:00以后，作为放松一天劳累的地方，算是一个不错的场所。当然，也需要有人每天进行维护。” “好大！这个完全就是罗马浴场的规模了吧！这个真的没问题吗！” 唔，感觉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呢。 “这里是地下室酒窖，为了保证酒的质量而常年处于低温状态，对于环境的把控也是十分严格……啊。”女仆长艾琳突然停下了脚步。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却注意到了酒架前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 “哟，打扰了。”年轻男人笑眯眯地问候道，“艾琳，还有……阿勒？” 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管家一类的职责吧。不过，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他的样子。 “你好啊，小女孩。”男人突然凑了过来，吓得我赶紧往女仆长身后一躲。 “如果你要继续自己的变态行为的话，我可就不能坐视不管了。”女仆长冷冷地说道，第一次让我感受到了安心的滋味。 “不是啦，我是真的见过这个小女孩而已。是我啦是我啦。”金发的男人露出了苦笑，“你好好想想，就在今天我们可还刚见过面哦？” 怎么可能，我认识的外国人可是屈指可数，而且还限定了今天……啊。 “你是那个开车的司机！”我发出了惊呼。 “嗯嗯，没错，是我哦。我的名字是克拉伦斯，担当着宅邸管家一职，请多指教。”男人笑着说道，“一开始我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去迎接的会是那么美丽的两位女士，尤其是小姐你，看来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呢。看你的装束，该不会也是在这里任职了吗？” “啊，是的，虽然是从今天开始……” “那还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呢，以后就劳烦你多多关照了。” “请、请多关照。”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还摆出那么灿烂的帅哥式笑容，完全就是那种花花公子的作为啊。要是换个女生的话，大概早就已经沦陷了，可是真遗憾，这招对于我来说可是完全不管用呢，要想撩我的话至少还是给我性转成我身边这样的大姐姐再说吧！ 这次我绝对没有猜错！这家伙一定就是小说中常出现的那种企图将主人大小姐还有女仆们全部变成自己后宫，从而一人独占整个家族的腹黑管家！说不定已经有不少的女仆就堕落于他手，朝笙夜弦，荒淫无度……不过很可惜，你的计谋已经被我看穿了！想要对我出手的话，我绝对会让你后悔回到这个世界上的！ 我依然躲在女仆长的背后，十分警惕地看着男人，克拉伦斯的脑袋上冒出了疑惑的问号，不过很快又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酒架前。 “你在做什么？”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问。 “嗯？只是在检查生产日期还有成色之类的，可不能让劣质酒混入其中呢，不然的整个地窖的酒可是都会遭殃的。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能好。” “不用了。我们走吧。”女仆长淡淡地说道，转身重新走上了楼梯。 “啊，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女仆长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许的奇怪呢。嘛，毕竟是除了主人之外，这间宅邸中地位最高的两人，会有什么事情也不奇怪吧？恐怕是我多想了。 “然后，这里是餐厅，一般是作为主人和来客们用餐的场所，尤其需要注意卫生。同时在主人和客人们用餐的时候，墙角边会按照人数配备女仆，替客人们更换餐碟还有加酒挪椅之类的事情。” 嗯，这个我知道呢，毕竟我中午就已经体验过一会了。 虽然现在又从客人的身份沦落到了女仆…… “之后的，就剩下前厅和个人的卧室，还有庄园外围的事情了。今天记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就到此为止吧。” 我长舒了一口气，逛了这么久的大厅，时间也已经到了晚上9点，因为跨时区的缘故，我相当于已经一整天没有休息过了，虽然对于凡尘者来说这远算不上什么，但是习惯的因素可不是那么好改变。 第二十六章 汇报 “之后的21:00——21:15这段时间，一般是由我和克拉伦斯负责向主人汇报一天的工作，其他人的话，则是负责自己岗位的收尾工作。你因为今天没有安排过职务，所以接下来就随便你自己吧。” 就算说随便我自己，可是我也不可能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啊。 “另外，夜晚的庄园内森林里千万不要进去，否则出了什么意外责任全由你自己负责。”女仆长想了想，又补充说明道。 我懂我懂，要是一般的动漫里面的套路，往往说“不能去”的地方绝对是“一定要去”的意思吧？比如说是窝藏着什么新型杀人武器，或者销金窟什么的。 就这样，我暗暗做下决定，展开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新冒险……开玩笑的。 我可没有那么作死，既然人家都说了不能去，我怎么可能还会去故意搞事。 其他虽然还有什么比较在意的地方想去看看，但是果然还是等到明天吧，这个时候还是回自己的卧室里待着吧。 这么想着，我小声地向女仆长告别后，轻飘飘地顺着原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一打开门我就径直扑向了自己的床上，感觉整个人都陷下去了似的，周围被软绵绵的，给人一种仿佛置身天堂的错觉。我尽情地舒展手脚，在大床上滚来滚去，所有的疲惫都像是被一扫而空了一般。 “呼……呼……”不好，差点就这么睡过去了，没想到我竟然是这么一个容易适应环境的人，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我废了好大劲，才从柔软的床上重新站了起来。我的旅行箱似乎被其他的女仆放置在了角落，里面的两套便衣也好好地挂在了衣橱中，和其他几套的女仆服混杂在了一起，给人一种莫名的奇异感。 至于其他的东西，比如随行的日记本还有手机什么的，都好好地放置在了里面。不过理所当然地，工作的时间可不允许使用这些娱乐工具，所以必须得好好地放在自己的房间内。 随便编写了几行的报信后，我点击发送给了自己微信最上端的人，也就是妹妹，告诉她我现在因为学校要求的学习关系，可能有一段时间回不了家，让她好好听洛雨泽还有叶蝶舞的话，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拜托她们。 过了一会儿，妹妹终于回了两个字： “不要。” 我不由得露出了苦笑。算了，毕竟还有洛雨泽在，融合了过去洛天怜记忆的她，对于妹妹甚至可能比我还要熟悉吧。有她在的话，除非是魔女级别的存在降临，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也是我为何选择独自一人前来英国的缘故。 其他的话，还有莫雨玲和露露的微信，无非是炫耀自己今天又去哪里哪里玩了，还有问我跑哪里去了之类的信息。嘛，这次我的出行，除了洛雨泽和叶蝶舞之外，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不然的话以那几个人的性格，绝对会嚷嚷着要一起跑过来玩，这样的话我要做什么事情就大大不便了。事实证明我的谨慎并非是无用功，要是被那几个家伙看见了我现在的样子，我绝对会亲手干掉他们，然后自杀。 编写完微信后，我将手机重新关了机。因为之前有提前预购过英国的手机卡，所以通信问题暂时还是不用担心，但还是要省着点用，比如看直播玩游戏什么的都是绝对禁止事项，不然的话要是一不小心断了联系，我可就真的相当于被困在这里了。 第一次来到英国，第一次参观贵族的豪宅，第一次成为了女仆……今天的一天之内实在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让人眼花缭乱。我又从旅行箱中拿出了一本看似普通的日记本，将其平铺在了书桌上，翻开到了最新的一页。这是之前我在学校的小树丛中，从一个奇怪的古装女管理的书店中得到的，因为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所以我干脆拿它用来写起了日记，也算作是某种留念吧。 “2016年8月11日，晴，今天和计划的一样，前往来到了英国，和莉莉一起来到了一间豪宅……就这样，我成为了一名女仆，在阿尔弗雷徳家进行工作。” 合上了日记本后，我将它重新放回了旅行箱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墙壁上的挂钟显示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0点，不知不觉间，整栋宅子已经变得十分安静了下来，看来是已经到了主人休息的时间。 嗯，看来我也早点洗下澡休息吧。 卧室靠门的右侧就是个人的卫生间，配有妆台马桶以及淋浴喷头，毛巾牙刷还有脸盆全是崭新的模样，似乎也是其他的女仆帮我更换好的样子。唔，不愧是贵族家的专业女仆们呢，弄得我也好想生活在这里的样子。 不过，果然还是想太多了，赶紧干完正事，能早一点是一点吧。 我在房间里褪去了自己的女仆装和内衣，仅披着一条浴巾就走进了浴室当中。 那么，久违地冲澡……阿勒？ 手，够不到。 我拼命地踮起脚尖，但就是抓不到挂在墙上的淋浴喷头。 等、等等，为什么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出现偏差啊！不，老实想想也很正常，毕竟是专门作为仆役的房间，不可能会考虑到有小孩子够不到的情况吧。 这也太坑爹了一点吧！ 虽然跳起来的话也能够拿到，但是那样很难保证淋浴喷头不会被我直接扯坏；如果去房间里拿椅子叠的话，因为那张椅子太大，所以搬不进来；所以，只剩下向其他女仆求助这一办法了吗…… 我立马否认了这一想法。不行，我可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现在这么羞耻的样子。 果然，洗澡什么的还是算了吧，随便洗洗脸睡觉就是了，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我叹了口气，正打算就这么放弃的时候，脑中却突然回想起女仆长艾琳说过的话：“22:00以后，浴场会向女仆们开放。” 时间的话，现在刚刚好，那么…… 要去吗？ 第二十七章 更衣室 ……不不不，这可绝对不是因为我抱有什么非分之想，单纯只是没办法的事情哦？要是被洛雨泽那家伙知道我没洗澡就睡觉的话，绝对又会啰里啰嗦说上一大堆话。所以说真的真的真的只是去洗个澡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哦！ 我悄悄地推开门，环顾左右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头顶着装有洗漱用具的盆子，仅穿着浴巾和内衣就走出了门。 我记得，之前女仆长带我参观的时候，浴场好像是在二楼的左侧，也就是说，刚好就在我的房间下面吧，不用跑太远的路实在是太好了呢。为了不惊动其他的女仆，我迈动着轻盈的步伐，以极快的速度溜下了楼梯，如忍者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浴场的门口。 浴场的大门微闭着，门口的牌子上用大写的英文警示着一条标语：男性止步。这么说来，这栋宅邸里女仆的数量是压倒性的巨大呢，自然不可能对仅有的几位男性开放特权。 怀抱着对其他男性的歉意和不安的情绪，我小心翼翼地推开浴场的大门走了进去，发现正门的休息厅中空无一人，微微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了一丝丝的遗憾。嘛，对于其他的女仆来说，既然有自己的卧室，怎么可能会特意跑到这边来洗澡嘛。 那么，这边就由我包场…… “……了？” 我推开了换衣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大腿和胸部交融的场景。既有我认识的人，大多则是我不认识的人。不过不管是谁，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都保持着赤身**的形态，又或者是脱到一半的内衣，在看了我一眼后，又若无其事地将内衣全部脱了下来放进了衣柜中。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因为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差点就发出了尖叫。好歹忍住了这样的冲动，我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哟吼，你也来了。”在女仆长艾琳之前，陪我一起吃晚饭的金发大姐姐友好地向我打招呼，每说一句话胸前的波涛巨浪就会翻滚一次。 好大！我该说不愧是欧美的女孩吗！一个个身材都这么厉害的嘛！相比起来我的话就……不对我跟她们比个毛嘞！不过，同想起有着二分之一德国血统的夏洛华那贫瘠如幼儿的身材，就不禁让人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大呢。 嘛，这样的话可不能让她本人听到，不然可是会发生大事情的。 呼，总之先冷静下来，毕竟我现在也是女生，所以是no problem！ “那个，该不会大家都在这里吗？”我瞟了一眼差不多要塞满的衣柜，问道。 “哎？啊，并没有哦，其实大部分女仆都不太习惯于泡澡呢，更愿意在自己的卧室里洗澡更衣，也就只有少数人会来选择享受这种耗费时间的活动呢，毕竟泡澡什么的，不是会让人想到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吗？”薇拉笑了笑说，“不过，没想到像你这样的小女孩，也会喜欢来泡澡吗？” “不，那个……”我含糊不清地说道，没好意思说出是自己够不到淋浴喷头的缘故，“那个，为什么在外面听不到什么声音呢？” “啊呀，那恐怕是因为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吧。再加上主人已经休息了，要吵到她可就不好了呢。”薇拉说。 唔，这不就显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别人看见的我更像是个傻子了吗？ “还有的话，之所以在22:00以后才对女仆开放，也是为了让主人能够先享受的缘故呢。”薇拉笑着说道。 “哎，希……主人也很喜欢泡澡吗？”我好奇地问。 “嗯，这或许是源于她有着二分之一亚洲人的血统吧，所以有许多方面和英国贵族格格不入呢。”薇拉说。 “哎，是这样吗？” “啊呀，我没有和你说过吗？主人的父亲是日本人，在来英国留学的时候，与主人的母亲相遇并相爱。可是因为家族间的反对，两人逃到了北爱尔兰，在那里居住并生下了希贝尔。后来，直到家族的前辈们逝世后，主人的父母才带着她回来继承了这个家族，主人的父亲也成为了宅邸的男主人，过着相亲相爱的日子，这间浴场也是在他的指导下建造的呢。” 原来如此，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对于不是很喜欢洗澡的英国人来说，还特意花时间搞这样的设施了。毕竟日本喜欢泡澡的风俗，可是在世界范围内都相当有名的呢。 “果然，薇拉也在这里工作了很久吧，不然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我问。 薇拉微笑着不轻不重地敲了我脑袋一下：“怎么，就这么想知道我的年龄？嘛，这件事当初在英国贵族界可是闹得相当轰动呢，毕竟是英国的大公之女，就算是在今日也有着相当的影响力，主人也因此遭受了不少麻烦呢，像是其他贵族的刁难啊，还有她的舅舅……啊呀，看样子似乎说的有点太多了呢。既然要洗澡的话，就赶紧进来吧，不然的话在外面待久了着凉了可不好。” 薇拉不由分说地将我拉进了换衣室，这时其他的女仆们早已脱光了衣服，进入了澡堂内，只有我和赤身**的薇拉一同，站在了空荡荡的换衣室内。 哦哦哦哦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福利剧…… “我扯！” “哎哎哎哎哎！” 我还没反应过来前，身上的内衣还有浴巾就完全被扒光了，同样恢复成了刚出生时的模样。 “等……至少浴巾还给我啦！”我慌忙地用一只手捂住胸前，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抓浴巾，结果被薇拉笑嘻嘻地高举在了头顶，无论我怎么踮起脚尖都碰不到边。 “你在说什么啊，洗澡的时候什么都不穿不是常识吗？还是说，害羞了？” “呜呜呜呜呜呜！” “啊呀啊呀，难道是生气了吗？而且……”薇拉突然低下头，凝神打量起了我的身体。 “怎、怎么了？”我脸红地退后了几步，警惕地看着她问。 “唔，和我想象的一样，这犹如白瓷一般光滑白皙的肌肤，可真是相当少见，令人羡慕呢。还有你果然是小孩子呢，和婴儿一样，身上没有一点毛，就连下面也……” “不要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十八章 泡澡 我下意识地转身想要逃跑，却与后进来的某人撞了个满怀，整张脸埋入了那柔软的气球中。 “唔唔唔唔唔……哈！”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我却因为面前的人陷入了新的慌乱之中。 “额，那个……女仆长？” “嗯？”她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因为之前穿着女仆装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但是现在的话却可以清楚地注意到，她那堪称完美的身材曲线，完全地暴露在了我的视线之中。这样的她竟然还没有找到男友，果然是因为性格之类的原因吗？ 不对，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赶紧想办法逃脱的话…… “对不起！”我回过头，趁薇拉不在意的时候夺回了浴巾，急匆匆地冲进了澡堂之中，顿时感觉一片云雾笼罩住了我的双眼，在能看清什么前，我就赶紧跳进了离自己最近的池水中，将身体整个埋入了进去。 “……呼。” 顿时，一股暖意从外向内地流进了我的身体，感觉全身上下都变得暖烘烘的，一天的劳累也随之消散。恰到好处的温度，以及柔软的水面，一切都美好得仿佛天堂。 真想就这么一直待下去啊…… “噗哈！”突然间，一个人影从我面前的热水中猛地钻了出来，溅了我一脸的水花。 “呼……哟吼，这不是小天尘吗，晚上好啊！”站在我面前的少女丝毫没有悔改的样子，笑嘻嘻地向我打招呼道。 “优拉……吗？” “嘿嘿，正是咱哦？”优拉笑嘻嘻地回应道。 “额，那个，你后来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哎？你说什么？我只记得和你见过面后，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呢，然后醒来就准备过来泡澡啦。啊，对了，还有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稍稍有点疼呢，不过没关系！你是在担心我吗？”优拉满不在乎地说道。看她的样子，似乎真的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了。 “……嗯，总之，没事就好。” 有些时候，人还是不要记得太多的好。 “喂！都跟你说了这里是泡澡的地方可不是泳池，不要到处乱跑……啊，那个，是天尘吗？”华莉丝不确定地问道，似乎因为没有戴眼镜的缘故，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 “嗯，就是这样。”我往边上缩了缩，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看上去不那么显眼。 “哎，没必要这么拘谨嘛，以后大家就都是同事了哦。”优拉毫不在意地往我边上一坐，肌肤毫无阻拦地与我的身体触碰到了一起。我吓了一跳，又赶紧不动声色地继续往边上挪了挪。 “真是的，你这家伙……”华莉丝有点无奈地说，不过她也同样地坐在了优拉的边上，将身体完全地沉了下去，只留下一个脑袋露在水外边，“唔，果然很舒服呢……为什么那些前辈会这么反感呢？” “因为打扫起来会很麻烦啊，她们一定都是些大懒虫啦。” “你以为人家都和你一样啊。”华莉丝吐槽道，“嗯，怎么了，洛天尘？” “啊，不，没什么。只是觉得，果然不管在哪里的话，人都是一样的呢。” 虽然一开始还有些担忧，但是大家看上去都十分友善呢。过去也好，现在也好，我的幸运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发挥出正向的作用。 正因为如此，我才下定决心，绝对要维护好此刻的美好。 即使是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呼，看来这里也还有空位呢。”正当我还在享受热水的温暖时，我的边上又多了两位大姐姐，赫然是刚才在最后的女仆长艾琳和薇拉。 “嗯，怎么了？”艾琳眉毛一挑，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那个……”华莉丝慌忙摆手，“两、两位请慢用……不，那个……” 看来不光是我，其他的女仆对女仆长也十分畏惧呢。 “咕噜咕噜……”坐在我旁边的优拉不知何时又把头潜入了水中，水面上浮现出了无数的气泡。 “喂，怎么了？”华莉丝赶紧把她从水中拉了上来。 “不、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看到女仆长就感觉浑身在疼，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优拉双手抱住大腿，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不，是已经发生了哦。 到底，是留下了多么深的心理阴影啊。女仆长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变得更加高深了起来。 不，这只是普通的泡澡而已啦，干嘛想那么多，只是普通地坐在一起啦，又没有别的事情。 对，就是这样没错拉。 放空精神，放空精神，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干。 ……呼。 阿勒？我刚才该不会是差点睡着了吧？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22:30，大多数的女仆已经洗完了澡渐渐离开了，女仆长她们也不知何时消失了，身边只留下了流着口水打呼噜的优拉和闭目养神的华莉丝。 唔，是时候离开了呢，再泡下去的话，对身体也不是很好。 “那么，我先走了？”我对华莉丝打招呼说。 “嗯，我们大概还要在待一会。”华莉丝笑着向我告别。 在池水的边上，还设有和普通澡堂一样的成排淋浴器，因为不需要拿下喷头，所以即使是我也能方便使用。在简单地冲洗过后，我带着一脸满足的表情离开了浴场。这时，整间宅邸才算彻底安静了下来，除了走廊的油灯外，大部分的地方灯火已经熄灭，变得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靠着从窗外投射下的月光，才能隐隐看见些什么。宅邸的西侧，也就是靠近森林的一面，不时响起野兽的嚎叫，让人不由得升起回到了中世纪欧洲的错觉。一般的话，如果是在ACG作品中，像这种有着一定年份的古宅，在半夜的时候都一定会发生些什么奇异的事件呢，比如说是杀人鬼啦幽灵什么的，不过毕竟是在现实中，而且还有着这么多女仆在，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啦。 怀抱着各种各样的思绪，我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呢，换好睡衣后独自一人地钻进了被窝中，关上了台灯。 “晚安。”我轻声说，像是对着自己，又像是对着远方的某人。 第二十九章 工作 凌晨5:30，我被一阵富有节奏的沉重的敲门声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揉搓着双眼打开了卧室的门：“是谁啊……” 站在门口的，是已经穿戴好女仆装的女仆长艾琳，自高处向下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我：“半小时内整理好，来前厅找我。”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就离去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我站在原地。 哎？是发生火灾还是什么了吗？可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啊，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吗？我看了一眼窗外还处于沉眠中的天空，刚睡醒的头脑还有些运转不畅。不过看样子，要想在睡下去是不太可能了呢。 我叹了口气，脱下了身上的睡衣叠好放进了衣柜中，对着镜子穿起了崭新的女仆装。因为有过一次经验的缘故，这一次我穿的很快，同时有些令人高兴的是，原本的猫耳饰品并没有出现，变回了和艾琳她们一样款式的正常装，大概之前那个只是某人的恶趣味而已吧。 就这样穿戴好以后，我慢悠悠地下楼梯来到了前厅，却发现家里的侍从们都聚集在了一起，艾琳和男管家克拉伦斯一起嘱咐众人今日的工作。我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到了最后的一排站好，因为身高的缘故，所以也不会被发现。 “这个，是出了什么事吗？”我对着站我面前的女仆小声问道。 “哎？这个只是日常而已啊？”女仆不解地说道，似乎并不明白我的困惑。 “可是，现在不才6点不到吗？大家就这么聚集在一起……” “啊，大家平时都是这个时间起床就开始准备工作了，毕竟身为女仆的话，要是比主人起得晚怎么像话。”女仆平静地回答道。 也就是说，以后每天都要这么早起来吗！！！ 唔，我的假期睡懒觉计划该不会就这么落汤了吧，雅蠛蝶…… “啊，对了，你就是昨天新来的那个孩子吧？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和我……” “以上，就是今天的工作安排。然后是洛天尘……” “啊，我在！”突然听到我的名字，我就像是在上课被老师点名一样，下意识地举起了手。 “……你的话，暂时就在厨房帮忙准备下早餐，然后上午的工作就是在书房帮忙，可以吗？” “啊，没问题。”我松了口气。嘛，如果只是准备下食物和抄抄写写什么的工作，我还是能够办到的。 “那么，解散吧。”随着女仆长的一声令下，大家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分工有序地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我也慌忙跟着前往厨房的女仆们一起上了楼梯。 首先是从冷藏库里取出昨天刚到的新鲜食材，简单清洗一下，检查各种调料品的生产日期，还有清洁地面与厨具，然后就是削土豆削土豆削土豆削土豆削土豆削土豆……似乎是为了照顾年纪最小（看上去）的我，而被分配了简单的工作，但是一直削土豆什么的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好不容易把一笼的土豆全部削完皮后，大家也做好了其他的准备。接下来的话，似乎就是要准备我们自己的早饭了。除去规定额度外的食材，其余都是交由我们自己负责的样子，厨房的热菜器也已经打开。我想了想，还是借用了一下炒锅做了碗普通的蛋炒饭。只是，似乎稍稍有些多了的样子，嘛，反正好像说会有什么什么车会来清理的样子，所以应该没有关系。接了杯热茶后，我又来到了之前的休息室中，正准备好好享受自己的早饭时，结果莫名其妙地又吸引了一群女仆的围观。 “这是什么？”她们略带好奇地看着我问。 “哎？只是普通的蛋炒饭而已。” “感觉，稍稍有些不一样呢。” “大概只是普通的地区区别而已吧。” “那个，可以让我尝尝看吗？” “哎？厨房里我倒是多烧了一些，如果不介意的话……” “哦哦，是这样吗？”结果，围观的人群又急哄哄地涌向了厨房，接下来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要能够让我安安心心地用完早餐就已经足够满足了。 6:45，用完早餐的我将自己的餐具放进水池中后，按照预定的要求来到了书房。 “那个，打扰了……” 刚一进门，我就被一位不认识的女仆姐姐塞了两本厚厚的书籍。 “这个是……” “其中一本是电话簿，上面详细记录了每个联系人的地址还有标注，但是因为年代有些久远了，有部分已经看不清了，所以需要重新誊写一遍，另一本书就是为了让你抄写用的。这就是你今天的工作。”女仆A不容分说道。 “……我知道了。”事到如今要反抗什么的也做不到，我老老实实地抱着两本差不多有我身体厚度的书本，来到了一处没人坐着的座位上坐下。作为一位有着丰富抄书历史的中国三好青年，只是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到我。这么想着，我捡起了桌上的钢笔，一边翻看一边抄写了起来。 ……本该是这样的才对。 原本我还以为这会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开始痛恨起了之前天真的自己。 这尼玛写的是些什么玩意儿啊！也太潦草过头了点吧！虽然写得是蛮好看的，但是这种好看就像是一个从未学过书法的人，看见了一位隶书大师的作品，只会本能地觉得写得好，但是写得什么就未必看得出来了。我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问题，虽然以我在外国待过几年的经历，要想完成日常交流什么的还不在话下，但是一涉及到文笔的东西，我就彻底蒙蔽了。好好地用手写印刷体会死吗！会死吗！！！偏偏还都是些长得要死的名字，比如什么马克斯·海因里希·西克斯图斯·克萨韦尔·费利克斯·雷纳图斯·路德维希，还有弗兰茨·约瑟夫·奥托·罗伯特·伊格纳蒂乌斯·施蒂利亚·布科维纳·冯·哈布斯堡什么的，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第三十章 晨起 冷静冷静，反正只要是抄写就行了吧，也不一定要理解不是吗？ 那样的话，只要将它当作一副画或字帖来临摹的话…… 只要利用虚之眼的信息看透，和凡尘八阶的精密身体控制能力，这种小事还是轻而易举的。 虽然有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但是这种时候就不要想那么多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面前的记事簿已经翻过了大半，墨水瓶中的墨水也几近干涸，同样在书房工作坐在我身后的女仆B伸了个懒腰，似乎略带好奇地转过身看着我，看了一会儿吓了一跳地说：“好快！话说竟然完全一模一样！简直就和印刷机一样！” “那个，这不是工作吗？”我停下笔，弱弱地问。 “不不不，因为这本记事簿最早还是使用的古英国贵族体，就算是我们抄写起来也相当困难呢，像这么厚的一本，大概要花上几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没想到你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已经写完了这么多……”女仆B用惊为天人的目光惊诧地看着我说。 额，难道说我干地太夸张了吗？ “话说，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用复印机呢？”我问，照理说像这么大的宅子里，不可能没有复印机才对。 “啊，那个的话，因为我们这里的许多书都相当古老了，如果用复印机的话，难免会被压坏造成损伤什么的，而且有些地方墨迹比较模糊，如果用复印机的话很容易搞混，所以还是手抄比较适合。呼呼，没想到新人会这么厉害，真是捡到宝了，这样的话连带着我也能轻松好一段时间呢。” “喂。”在一旁制定时刻表的女仆C发出了轻声的责备，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 “那么，就麻烦你继续下去了。”女仆B说完，也重新转了回去。 唔，果然还是慢一点好了。 正当我打算放慢速度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女仆长站在了门前，见状的众人赶紧重新埋下了头，摆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我也不例外。结果，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我身边停下。 “洛天尘。” “额，我在。” “今天你的工作变化了，就一直跟在主人身边吧。”女仆长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说。 “哎，是？” “那么，从现在起你的第一份任务就是替主人送去早餐，还有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必须让她苏醒过来起床。有什么疑惑吗？” “那个……不，没什么。”虽然心中满是困惑，但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样子，应该是希贝尔本人的要求吧。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干些什么，但对于我来说，来到此地的目的却一直没有变化。 为了了解洛克菲勒家族的过去，以及，为了拯救安德莉亚。 话说，不愧是万恶的旧社会贵族阶级，竟然还会有提供女仆叫早服务，真是令人羡慕……呸，不齿。 “我知道了。”我微微地低下头，像是小说中记载的那样，行了一个女仆的礼。 我记得，主人的房间是在四楼的最里侧来着…… 拿着放有早餐的餐盘，我一步步地走上了楼梯。主人的早餐出乎意料地没什么特别，同样是红茶三明治，还有布丁，看上去与我们吃的也没有什么两样。 “失礼了。”我敲了三次门，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后，我才推开了门。 屋内黑漆漆的，只有雨丝般细微的阳光透过了窗帘的间隙，窜入了这间宽阔的卧室，比起我的房间里大了好几倍有余，不愧是宅邸主人的居所，各种各样的家具应有具有，但是比起我想象中的贵族房间还是有些差距，既没有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古董，也没有充满艺术气息的字画，房间的整体色调呈现出一种暗粉色，洋溢着少女梦中童话的气氛。除此之外，最吸引人瞩目的，当属房间的侧墙处，占据了大量空间被帘幕所包围的公主床上，沉睡的少女的身姿。以银白色的长发为枕，倾躺在上方的女孩，随着吐息而身体微微颤动着，纤细而微长的睫毛，让人忍不住升起想去仔细观赏的冲动。 不好不好，现在可不是观察的时候。我轻咳了一声，以平常的声音轻声说道：“那个……主、主人，已经到了起床吃早点的时候了哦？” 没有回应。过了许久，少女的睫毛才动了动，眼睛半是迷离地睁了开来：“唔，好困。” 然后，翻了个身。 ……这不完全是一副赖床少女的模样吗！拿出你昨天的贵族气质啊！亏我还5:30不到的时候就被人吵醒了呢！一想到这里我就气不打一处出，强忍住内心的羞意，将餐盘放在了床头柜上，站在床边轻微地推搡起希贝尔的身体：“主人，已经是早上了哦？快点起来吃早饭了。” “唔……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拜托了，艾艾……” 艾艾是个什么鬼啊！该不会，是在说女仆长艾琳吗？ 我自动脑补出了一万字的文章，表面依然坚决地说道：“不行，主人，已经到了日程表的时间了。还有，我不是艾琳，我是洛天尘。” “……哎？”少女的身体一僵，突然转过了身，蜷缩着身子，将被子拉到了嘴部上方的位置，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眨巴眨巴双眼，小心翼翼地说道，“……洛天尘？”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反而变得不好意思了起来：“那个，是女仆长让我过来叫醒您的，如果不对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啊，等下，这么说来，的确是我昨天自己这么要求的，抱歉抱歉。”主人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带着歉意地说。 “不，我才是失礼了。” “啊，对了，刚才我有没有，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主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完全没有哦。完全睡得和死猪一样呢。”我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地说。 “真是失礼的女仆，竟然把自己的主人形容成猪什么的……不，既然没事的话就好了。那么，来吧。”主人从被窝中懒散地钻了出来，就那样坐在了床上。 第三十一章 早餐中 “嗯？”这次换我呆立在了原地，“那个……？” “你在疑惑什么啊，当然是喂我吃早饭了。”主人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说道。 “……嗨？”不不不，再怎么说喂吃早饭什么的，也太奇怪了点吧。可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该不会，是真的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床边，轻轻地用手拿起了三明治后，递到了主人的嘴边：“这样子？” “嗯，虽然还是差点，不过就这样吧。”主人虽然听上去有些不满的样子，不过还是直接咬了上去，在断口处留下了一道好看的齿印，她轻轻地咀嚼了几下后，吞咽了下去，这才继续说道，“然后是茶水。” “啊，是的。”我赶忙捧起了茶杯，为了以防烫而轻轻吹了几下，回想起幼时照顾妹妹时的场景，端到了她的面前。 这样的话应该没问题了吧？ “不行哦，你这样子让我怎么喝吗？”主人似乎仍是不满的样子。 哎，还是不行吗？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当然是用嘴咯。” “嘴？” “听上去就明白了吧。当然是你用嘴先喝一口，然后这样嘴对嘴的直接喂给我咯。”主人如此说道。 “什……！”因为过于震惊，我差点把茶水洒了出来。 “这可是常识啊常识，你难道没有了解过吗？”主人十分认真地说道。 了解过才奇怪吧！能够轻易地说出这么高级的play的你才不对劲吧！ ……不，也不能这么肯定。毕竟是在以亲吻为礼节的英国，会有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吧？ 这么说，该不会其他人也……我无法遏制地脑补起了女仆长与主人嘴对嘴喂食的场景。 果然还是接受不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还没有准备好吗？”主人似乎因为等待而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我知道了。”我屈服地低声说道。 没、没关系的吧，只只只不过是普普普通的喂食而已，才才才才不是什么奇奇奇怪的事情，反反正大家现在都是女孩子子的话所以怎么做都都都无无无所谓！ 我下定了决心之后，轻咩了一口茶水含在了口中，一点点地，向着少女的脸靠近。时间像是突然放缓了脚步，随着距离的一点点拉近，我甚至可以看到主人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那个淡淡的、晨起时的清香，呼吸也变得灼热了起来。我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看到少女的眼里雾蒙蒙的，像是围上了一圈水幕，脸上也泛起了红潮，鼻尖渗出了细小的汗珠，醚红中透露出点点白润的嘴唇微微张着，露出了鲜嫩水润的舌尖。 该死！这真的只是普通的喂食而不是接吻什么的吗！虽然我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是恐怕现在自己的表情，应该是和主人如出一辙。我想要停下来，但是却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动着，只能一点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玩笑就到此为止吧。”清澈冷冽的声音突然在这个宽阔的房间里响起，我忽然像是挣脱开了那股神秘力量的束缚，身体猛地向后一扬，不自觉地将口中的茶水猛地咽了下去，发出了剧烈的咳嗽。 女仆长艾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前，一脸冷漠地从背后注视着我们的行为。等到我终于停止咳嗽了以后，她才淡淡地说道：“女仆守则第二条，吾等虽为仆役，却非奴隶，不必完全服从主人的不合理要求，同时也要在主人行至岔路的时候发出警醒，并严厉拒绝。比如性意义上的侍寝，还有……喂早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艾琳似乎狠狠地瞪了主人一下。 “好~~~”在艾琳的注目下，主人突然一下子变得乖巧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娇蛮的模样，老老实实地将自带的餐布盖在了床被上，一点点地进食。 “也就是说……刚才说的是假话？”我有些没转过弯地说。 “嗯，就是这样。因为看洛天尘很好欺骗的样子，所以试着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你竟然当真了呢，抱歉抱歉~~~”主人一边歪着头，一边装可爱地吐出了舌头说道。 “也也也也也就是说……”我的脸部温度开始急剧升温，就算不用镜子，也能想象大概已经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了吧，“我我我我我我刚刚刚刚刚刚才到底做了什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好想死。 竟然想要主动去亲吻其他少女什么的，如果有警察在边上的话，绝对会把我以猥亵罪逮捕吧。 啊啊啊啊，我的人生，已经全部完了呢。 如果有条缝的话，真想就这么钻进去呢。 “噗噗，就是这样的表情，才有了让人想要捉弄的冲动呢！”结果，主人丝毫没有践踏了我纯洁的少男心的自觉，依然在那里笑嘻嘻地说道。 “唔唔唔唔唔唔唔！”我不禁地鼓起了双颊。 “哎，该不会，生气了？” “哼！” 就算是我，该生气的时候还是会生气的啊。 我决定了，以后的日子里，除了必要的工作外，都绝对绝对不要和这家伙交流了，只要完成目标就足够了。 “抱歉抱歉，刚才是我不好啦，就原谅我一次嘛，怎么样？” “……哼！”不行不行，如果在这里心软的话，就前功尽弃了，必须要让她好好反思自己恶劣的行为才行！ “啊呀，看样子是真生气了呢。”主人耸了耸肩，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大概是把我当作了小孩子发脾气一般来对待了吧，这让我更加坚定了不和她说话的决心。 “那么，早餐也用完了，就拜托艾琳你帮我选好内衣和今天的衣服了。” “失礼了。主人今天可是要去拜见马伯里奥公爵？” “……还有这件事啊。差点都忘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帮我随便挑几件好了。” “好的，我了解了。”艾琳彬彬有礼地说道，打开了一旁的衣橱。 第三十二章 上午的工作 我瞬间感觉像是来到了时装城店，各种各样的礼服和便衣整齐地挂在了平行的勾架上，而且大多还是纯手工制作，风格各异款式独特，无一不饱含着工匠的心血，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恐怕就是拿来单独办一个时装展览会都绰绰有余的程度。就是在这样令人眼花缭乱的如同换衣游戏中的衣柜一样，艾琳以飞快的速度地挑选出了一套无论谁都无法反驳的搭配。 好快！话说要是换个强迫症患者或是像我这样的审美困难选手，绝对不可能从这么多衣服里选出一套吧。可是艾琳却完全没有迟疑的，短短的瞬间就已经挑选出了最能衬托出希贝尔身姿的衣服，这就是专业女仆的实力吗？ “嘛，就这些吧。”少女摆出了像是欢呼万岁的姿态而举起了双手，艾琳缓步走到了她的身后，开始帮希贝尔脱下了睡衣，刹那间少女胸前的那对硕大的玉兔像是终于憋不住气，而“突”地一下弹了出来。我吓了一跳，赶紧低下了视线。 无论是主人还是艾琳都毫无反应地，继续着刚才的工作。一直等到主人完全换好衣服后，我才重新抬起了头。眼前的少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股狡黠的感觉，而是换上了一副贵族式的，端庄的微笑。 “那么，开始今天的工作吧。”主人淡淡地说道，一言一行中都尽显尊荣的气息，一如我最初见到她时的模样。 但是，为什么呢？我却从她的这副端容下，隐隐察觉到一丝奇怪的感觉。 那到底是什么呢？我还没来得及多想，主人就已经走出了卧室，我也赶紧跟了过去，路旁的女仆纷纷停下了工作，低头向主人行礼，一切都犹如日常。 “……以上，就是今日的行程安排。”另一间较为狭小的书房内，艾琳一本正经地向主人报告了今天的行程。 “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紧凑啊。”主人听完后，微微叹了口气。 对此，一直站在一旁旁听的我也深有感受。原本在我的印象中，贵族就应该是那种吃了喝喝了睡睡醒了又玩地那种悠闲生活，就算每天什么事情都不干，也自有手下人帮忙管理各项事务和收入，但是现实似乎并非如此，就算身为贵族，在当今的这个时代，不工作也是难以维持下去的。 上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因为主人的要求，我一直陪同着她的身边，看着她处理了一份又一份文件，在主人口渴和小饿的时候奉上红茶和点心，还有帮她记录电话号码做备忘录什么的。虽然工作有些单调，但是我却并没有觉得乏味。在陪主人一起工作的途中，我也渐渐感觉有些了解起希贝尔的样子。 怎么说呢？除了头衔装束还有特定的贵族礼节外，主人的表现倒更像是一位大商人，在她的管理下似乎开办了不少的公司，有房地产也有工业品制造，甚至还有投资和股票。无论是多么细微的事情她都要亲自过问，仔细到令人害怕的程度。但是，恐怕也正是因为她这种认真的性格，才可以在这个年龄，就独自承担起这么大的庄园吧。一开始我见到主人时还误以为她只是个继承了祖先遗产的贵二代而已，但是现在的话我明白自己错了，她毫无疑问担当得起这座庄园的主人的称号。 “唔……不知不觉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吗？因为有你的帮助，所以比起平常快了不少呢。谢谢。”主人温和地笑道。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11:00的位置，窗外的太阳，也在恍惚间升到了庄园的头顶，投下灿烂的光芒。 “不，我什么都没做啦。”这的确是实话，毕竟要我去做什么公司决策什么的打死我也不可能做得到。 “呼，无需多言。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对于这些事物都相当熟悉的样子？明明按照那个家伙的说法，你应该没有学习过这些才对吧。”主人略微有些困惑地说道。 “不，只是照猫画虎而已啦。”我不自禁地流下了冷汗。怎么说呢，我好歹也算是虚之眼的持有者，因为有着能够看透信息存在的能力，虽然没有到洛雨泽那样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理解存在解析的程度，但是论起学习能力的话，大概会远超常人，这也是我为何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抵达到凡尘八阶的原因，虽然也有着魔女之种的特殊作用，但归根到底，是我“看透”并“理解”了凡尘之路。举例来说的话，就像是一道数学题，有的人需要用前人总结出的公式进行不停地推演，最后得出答案，而虚之眼却能赋予我直接一眼看穿答案的能力，直达终点，比起他人来说自然要快上不少。刚才的话也是，在看着主人工作的同时，我不自觉地使用了虚之眼的能力，从她的工作里学会了新的知识。 只是，用这样的方式获得的知识和力量，总觉得有种作弊的感觉，哪怕没人知道，但是我的心里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再加上，还有着前人的警示的缘故。我相信着世间万物，要想获得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这就是所谓的等价交换。那么，像是虚之眼这样堪称BUG的能力，需要付出的又会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但是，果然还是不能养成依赖它的习惯比较好。除了必要的战斗以外，果然平时的话也尽量封印自己使用虚之眼好了。 好在主人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轻摇起了桌边的响铃，唤来了等候在外的管家克拉伦斯：“时间也不早了，就麻烦你帮我联系下马伯里奥公爵好了，就说‘爱维亚公爵即将如约前去拜托贵舍’之类的话好了，明白了吗？” “谨遵您的吩咐，我的主人。”克拉伦斯将手臂横在了胸前，另一只手放在了身后，优雅地鞠了一躬，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那么，接下来就是先回去寝室换一套衣服吧。”主人伸了个懒腰，如此说道。 第三十三章 出行 “哎，还要换衣服吗？”我奇怪地问。 “当然啦。所谓的贵族就是这样，不同的场合，都要换上不同合适的装束。” 唔，听上去相当麻烦的样子啊。 “当然，不只是我，你也要去。” “哎哎哎？？？”从早上5:30起床一直忙活到现在，终于等到主人外出可以休息一下的功夫，没想到连这也要泡汤了吗？ “不许拒绝。赶紧收拾一下，等下马上出发。” “……我知道了。”我没精打采地应道。什么马伯里奥公爵，一听就是哪里的大人物吧，一个贵族就够我受的了，要是再来一个的话，感觉事情会变得相当麻烦啊。 衣服的话，似乎还是让我穿着那一套女仆服。虽然我个人比较想要穿回便装，不过据说那样的话解释起来会比较麻烦，所以还是算了。好在伦敦的天气并不算炎热，加上女仆装本身就有着透气的功能，比起温度的话，我更加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在这间宅邸里也就算了，反正大家都是这么穿的，但是要走在外面的话，难保不会被认为是cosplay什么的。 就这样简单地整理了下衣着后，我听从吩咐地来到了主人的寝室前，发现女仆长艾琳正站在门口，身后的寝门紧闭着。见到我来后，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某种复杂的情绪，张了张嘴，似乎打算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主人，就拜托你了。”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她。搞毛啊这仿佛临终托孤一样的语气，只是随便出个门而已，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我刚想询问她时，寝室的门已经徐徐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袭带着希腊风情的白色的抹胸裙，精致的花边衬出白皙的双腿，修长挺拔，将玲珑的曲线完完全全的勾勒了出来；由胸口至裙摆褶皱出漂亮的层次感，仿佛爱琴海翻涌的白色海浪，长长的裙裾垂坠在地，像绽放的花一般铺展开。少女银色的长发被洁白的蕾丝带松松绾起，一缕长风拂过，带起发丝飞扬。 我因为过于震惊而失了声。曾经的我坚信着真正的美丽并不需要任何的装饰，像是夜思音那样，光是存在着就代表了美好；但是，看见了眼前的少女后我突然发现自己错了，美丽在有了艺术的衬托后，会变得更加震撼人心，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不过，我的主人似乎对自己的装扮还不甚满意的样子，嘴角微微向下弯曲着：“虽然预计了中餐和晚宴，只是这样的话……算了，就这样吧。” “失礼了。”女仆长走上前一步，将主人胸口的银首饰摆正了一些，“那么，一路走好。” “另外，这是车钥匙，请收好。”管家克拉伦斯将一串厚重的豪车钥匙放在了我的手上。 “哎？”我愣了一下。 “就是开车用啊。你会开的吗？” “会是会的……但是您不去吗？那个，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跟去吗？”我忍不住问道。 “当然了，这可是到别人家去做客，要是带多了仆从的话，只会显得失礼吧。”主人一脸平静地说道。 唔，虽然是很有道理，但是这样的话，我的不安就变得更加深重了吧。 “另外，还有件事必须和您说一下。从刚才起，似乎就一直联系不上马伯里奥公爵。”管家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主人皱起了眉头，“就算他本人暂时不在的话，手下的仆从应该也会进行说明吧？” “实际上，通讯似乎一直处于无法联通的状态。”克拉伦斯低声说道。 主人想了想说：“嘛，都到了这个时间，果然还是得过去才行，毕竟在那之前就有了约定，要是不去的话，失礼地反倒是我这一边。至于通讯不通的理由，还是到了以后再询问吧。” 结果，到头来还是只有我和主人两人出了家门。和花园里的女仆们打完招呼后，我坐上了送我来时的豪车上，虽然这次是坐在了驾驶员的座位上。因为我身形的缘故，所以只能说是勉强可以碰到油门的样子，前视窗也只能看见一点点的缝隙，不过因为有着虚之眼的帮助，所以即使不用双眼，也能感知到周围的情况。明明刚才还下定决心除了战斗外不使用虚之眼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破了戒约，只能说是不得已。 车子平稳地启动了，我微微松了口气，以前学过的知识好好地派上了用场。虽然和国内的汽车有些许地不同，不过总体的操作方法还是没变的，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油门不要一口气踩到底，不然的话，以这辆车的马力，怕是会瞬间飘到200码以上。 也不知道国内的驾驶证能不能在这里使用……不然的话，要是被抓住了这可是无证驾驶的罪行啊。 比起我的担忧，主人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了后排，双手架在腿上，撑住下巴，目光飘向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 因为有着导航仪的帮助，即使是第一次来到伦敦的我也能够架就轻熟地在各条分割的岔道行驶。或许是时间临近午日的缘故，车上的行车并不多，我开地也十分轻松。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大概只要还有十几分钟就能抵达目的地了吧。 接下来的话，就是穿过这条古宅区了吗？ 虽然身为一国的首都，但是伦敦各地的遗迹保护地也十分完好，其中就包含了中世纪的石屋建筑风格，还有一些工业革命时留下的大烟囱，空旷的街上不见一丝人影，看样子，应该没有多少人居住在这里的样子。 希贝尔也好，这个未曾见面的马伯里奥公爵也好，英国的贵族大人们都是喜欢居住在这些偏僻的地方吗？ 而且，不知怎么，这块地方，总觉得有点让我不太舒服。 …… 是不是，稍稍花的时间有点长啊？ “主人？”我轻声呼唤道。 “怎么了？”主人像是回过了神，淡淡地回应道。 第三十四章 雾 “这个地方，我们刚才是不是来过了？” “嗯？这种事情你就算问我也……不，好像，是有点熟悉的样子。”主人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 虽然这里的房间结构大多相似，但是我同样相信着自己的记忆力，这个地方，似乎在之前就来过一次。 是导航仪出错了？我将车停在了路旁，试着调整车载导航仪，但是不管怎么看都是相当正常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起雾了。”主人突然说道。 我猛地抬头，原本清晰地甚至能够看见裂缝的石屋，不知不觉间竟已变得朦胧了起来，就连车载的灯光都无法照穿这片浓雾。 为什么，明明现在仍是夏日的午时，城区里竟然会升起这么大的雾？ 而且，还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这里太安静了。就算再怎么没有人烟，像是这样如同墓地一般死寂的气氛也是十分不正常的景象。 “抱歉，稍稍有些不对劲，我需要去调查一下。另外……如果可能的话，能请您跟在我的身边吗？”我犹豫了一下，如此说道。在遇到这种奇异景象的时候，分开行动简直是找死，虽然可能会遭遇危险，但是比起让主人一个人留在车上这种行为，我倒更有把握在身边保护好她。 “嗯，那就拜托你了。”主人爽朗地说道，好说话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一样。 刚下车，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木柴燃烧产生的气味。应该是二氧化硫，果然，这并非是普通的雾霾。虽然对于我来说这种气体除了味道有些刺激外并无大碍，但要是吸多的话，还是会对普通人产生不好的影响。这样提醒了主人之后，她摇了摇头说：“不必担心我。虽然可能比不上你，但是只是这种程度对我也无大碍。” 嘛，毕竟也是猎魔者家族的后裔，虽然没有见过她的实力，但是至少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吧，想到这里我释然了。 “那么，拜托了。”少女微笑地，向我伸出了她的手。 我愣了一下，然后才握住了她的手。主人的手很软，有点像棉花糖的感觉，温暖中却又透着一点冰凉。就这样，我们两人一同，漫步在了这片浓雾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雾的厚度变得愈加浓烈，甚至到了紧贴着身都看不见对方脸的程度。为了保险起见，我使用了虚之眼。 ……果然，这绝非是什么普通的雾，而是某种类似虚域的结界空间一样的存在。以及，雾的组成成分也不是我最初所想的，单纯地由二氧化硫之类的物质组成，在那些细小的颗粒间，还夹杂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这片雾中，有魔力的痕迹呢。”主人突然说道。 “什么？”我一下子没回过神，魔力？是指什么小说吗？她某非是突然露露附体，怎么也说起了这种中二的话来？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疑惑，主人解释道：“既然是璐蒂亚斯学园学生的你，应该也知道，对于吾等来说，前方有着两条道路，一条便是改变自身，到达生命极限的路——也就是凡尘之路；然后另一条便是改变世界，利用规则的路——也就是星衍之路。之所以称为两条路，是因为它们之间其实并无联系，并非是前后连接的路途，而是两条平行线。” 我愣了下，虽然关于星衍和凡尘的事情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像是这样的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 “为什么？” “因为存在着极限。无论是多么强大的生物，都是有极限的。就像有生就有死，生物的极限，就是凡尘之路的极限，也即是——神禁。” 我默然，的确，据说当初的星皇也是因为看到了凡尘的极限，所以才开辟出了另外一条，足以比肩神魔的道路。 “正因为存在着极限，所以才不得不走其他的路吗？” “正是如此，所以，两者其实并不存在着连接的关系，并不一定有谁弱于谁的说法，只是，一方存在着极限，另一方目前则仍未发现极限，所以才有着星衍者绝对强于凡尘者的说法了。当然，这也有着星衍者本身就是凡尘者抵达了较高的境界后，才点亮了星辰的缘故了。” “也就是说，其实就算不走凡尘者这一条路，也可以直接开启星衍之路的吗？”我问。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着的，但是，成功的人极少，或者说压根没有。因为要以普通人的身体来承担足以改变世界的星衍的力量，实在太过勉强了，就像是让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去学习高等数学一样，在那之前，必须要有着基础的铺垫，所以现在也才有了，凡尘者进阶是星衍者这样的说法。” 听她这么一说的话，我突然想起了之前曾在考核中遇见的那对兄妹，其中的那位名叫白冠的哥哥，似乎就并未修行有凡尘的样子，但是却有着比肩星衍的力量。是因为有着什么特殊的体质吗，还是说有着其他的原因？下次见面的话，如果可能的话，就问问他好了。 “星衍者虽然强大，但是却有着局限性，一旦超出了领域的距离或是时间到了，就会变得不堪一击。凡尘者论起攻击力远不如星衍者，但是生命力却极其顽强，除非是毁去了头部或者心脏的那种致命伤，都可以慢慢自愈；两者都有着各自的局限性，所以需要共同来弥补。”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的话，的确像是这么回事呢。 “不过……这些的话和魔力有什么关系啊？”我忍不住问道。 主人滞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轻咳了一声说道：“你知道魔法吗？” “您是说那种互相念咒施法的，还是说上个闪光术BUFF就拿杖上去互殴的那种？” “……不，与两者都有些区别。在魔法书的记载中，世界是由地水风火四大元素组成的，由此衍生出的其他元素，比如光、暗、雷之类的，听上去是不是有些熟悉？” “您是说……星衍者的属性吗？” 第三十五章 亡灵 “没错。按照现在的做法，要想抵达星衍之境的话，首先就是在体内用强大的血肉凝聚出一颗足够容纳星能的‘核’，然后对其加工，构造，最后归于己用，也即是星衍者。所汇聚的星能越多，构造的领域也将越完善，力量也愈强大，所以人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本体的强大，也决定着能够容纳星能的多少，所以在凡尘之境中走得越远的人，在星衍之境中也能走得更远。不过，在很久很久以前，存在着这么一群人，他们无需修炼凡尘，也能拥有星衍的力量，人们将这种力量称之为：魔法。” “这怎么可能？”我惊讶道，大概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星能的可怕，作为连接着正反两界通道的介于能量与物质间的存在，其本身就有着足以破界的能力，只是少量的话还好，但要是多到凝聚领域的程度的话，那可不是说着玩的，一不小心的话，就会发生湮灭现象，从这个世上永远地消失。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猎魔人们会小心地将星能一点点地引入体内，将身体改造成足以承担的程度，接下来才是如手足一般地操纵这些可怕的存在。到底，要怎么样做才可能跳过这一步？至少现在的我是毫无头绪的。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在很久以前起，魔法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留下的，也仅仅只是被称为残渣一般的存在罢了。” “为什么？” “因为，是禁忌。” “禁忌？” “是的，不能被任何人知晓，仅仅只能作为传说存在。因为，它的来源，据说是来源于神魔时代的神魔们，所掌握的力量啊。”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句话我没有问出口，强行地咽了下去。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随意去触碰的话，难免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不管对于自己还是他人都是如此。 “但是，这片雾中，就有着这样的可能。或许是我多疑了吧……但是，请务必小心。” “了解。”我点点头。如果换作露露在这里的话，恐怕早已经双目发光了吧，又是“禁忌”，又是“神魔”，每一个都是能触发她G点的中二度报表的词汇呢，但对于我来说仅仅只是“哦”的程度。 毕竟，我可是见识过比那可怕无数倍的力量了。 星衍也好，凡尘也好，魔法也好。 万物，皆始于虚空，也必终于虚空。 从这层意义上来讲，掌握了虚空之能的魔女，的确可以称作是最强的存在呢。 不过，如果可能的话，也真想见识一下呢，所谓的禁忌魔法什么的。 借助虚之眼的能力，我牵引着主人，笔直地走向了浓雾最薄弱的地方。 还差一点，只要再走一点的话，就能离开这片鬼地方了。 “不识爱的亡灵们哟，请倾听吾等的祈祷~~~~” “……”我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主人奇怪地问。 “……有人，在前方唱歌。您没有听见吗？” “没有啊，这周围这么安静，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主人摇了摇头说。 “……抱歉，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我没有说下去，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此地虽非沉眠之地，亦非轮回之彼岸。 游荡世间的不死者，皆聚集在此处。 忘却了记忆，忘却了过去。 只此一物，却未曾消散。 其名之为，复仇之欲。 不死的亡灵们哟，此刻正是宣泄汝等欲望之刻。 去破坏，去杀戮，去撕咬，去憎恶。 吾将赋予汝等权利，以复仇者之名号…… 将此界吞噬殆尽！” 少女的歌声到此戛然而止，一切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虽然用的是我未曾听过的语言，但是我却完全听懂了它的意思。少女的歌声很美，温柔中带着一丝凄美，可是歌词却是那样的疯狂，执着到决然。 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强烈不安的预感，这种预感迫使我不得不握紧了主人的手。我沉声说道：“抱歉，接下来我们必须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说着，我向前迈出了一步。 握着的手纹丝不动，察觉到不对劲的我猛地回头，却发现自己牵住的人不知何时竟然从希贝尔，变成了一位陌生的少女。 “你要，去哪里？”少女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只是那个笑容，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是谁？希贝尔呢？”我沉声问道。 少女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说道：“为什么要离开呢？待在这里不好吗？大家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在一起好么？” 不行，完全交流不下去。少女的手死死拉住我不放，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还是请你先睡一下了。 这么想着，我猛地用力，抓住少女的胳膊扭身使出了投技。 少女的身体很轻易地就被我扔了出去，完全融入了浓雾之中。是的，并不是被扔到远处所以看不见了，而是她的身体在我抛出的瞬间就突然分解成了周围一样的雾，形成了它们中的部分。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虚兽？不，应该不是，那种稀薄的信息度，完全不像是虚兽的样子，硬是要比喻的话，大概，就像是某人的残渣一样。 亡灵。 我的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这个词汇。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失踪的主人重新找回来。 好在之前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我曾在她的身上设置了一些只有虚之眼能够“看见”的机关，方便走丢时可以找到。 现在的话……还好，主人离我的位置并不远，没有被传送走什么的，但也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远离我的方向跑去。 可恶，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偷人。 “给我把主人……还回来！”我猛地踏步，如炮弹一般朝着主人的方向发射。 第三十六章 石桥 据说尖尾雨燕是世界上最快的动物，飞行速度可以到达每秒钟一百米，但是我现在的速度又何止如此。虽然缺少了比较物，但是在我的视野中，自己正以绝对的速度拉近了主人的差距。 “给我……站住！” 我猛地飞起一脚，踹向了主人身旁的虚影。没有任何击中的感觉，我就那样直接笔直地飞了过去，而那个虚影也在被我穿过的瞬间，和之前的人一样融入到了这片浓雾之中。 “咳，咳……”终于停下的主人半跪在了地上喘起了粗气。 “那个，没事吧？”我略有些担忧地说道。 希贝尔摇了摇头说：“还行，只是一时喘不过气来，刚才的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变得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盲目地被人拉住前行。虽然想给你一个保护不当的惩罚，不过看在你及时发现的份上，暂且就饶了你。” 我干笑了两声，没有回话。 “不过，还真是被小看了呢。竟然胆敢对我下手，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看样子，你已经做好与阿尔费雷德家族为敌的打算了呢。那样的话，我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希贝尔的表情一转，变得冷酷而严峻了起来。她从礼服隐秘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用木塞塞好的玻璃试剂管，其中混杂着血一样浑浊的暗红色液体。 “这是？”我好奇地问道。 “你会知道的。”希贝尔说着，将试管猛地往脚下一摔。 以我们为中心，液体向着四周迸溅，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自燃现象，火焰像是一只贪婪的巨兽，疯狂地吞噬着这片浓雾。不一会儿，当火焰消散的时候，我们的视野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程度，虽然周围依然被浓雾包裹着，但至少能够看见身边的景色了。 用石砖铸造的建筑，与同样用石块铺垫而成的地阶，看样子我们还是在这片中世纪巷道的内部，但是，我和希贝尔却不由自主地升起了鸡皮疙瘩。 许许多多的人，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们的四周，有大人也有小孩，有男人也有女人，他们的形态外貌各不一同，但是有一点却几乎一致，那就是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就好像……死人一样。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呢。”希贝尔露出了勉强的笑容说。 “的确，是会让人做噩梦的景色呢。抱歉，这次请您一定要抓住我，不然的话，您要是再丢失了可就麻烦了。” “嗯，看样子也是这样呢。” “那么……要来了！” 歌声再次响起，依然是那样的动人清澈，绝美中带着凄凉。听到了歌声的人们，渐渐地抬起了头，无神的目光里，也燃起了鲜红的色泽。 “吼！”咆哮着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向着我们涌了过来。 “危险！”我猛地抬脚，将前方的人全部扫过，又回身挥臂，将后方的来者也全部驱散。和之前一样，被我触碰到的人全部变回了浓雾，虽然不知道被他们碰触的话会发生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必须，尽可能地将他们驱逐干净。 然而，对方却像是无穷无尽一样，刚清扫完了一波，又会有源源不断地红眼人从浓雾中跑了出来，挥舞着双臂面目狰狞地向我们跑来。 这样下去的话，简直像是没完没了了！ “主人，你刚才的那个什么试剂还有吗？”清理完了一波敌人，在下波到来前，我回身问一旁小心躲闪的希贝尔。 “还有一瓶，怎么了？要想通开这片雾的话，只是那点可远远不够哦。” “没关系，足够了，麻烦您交给我吧。” “那么，就拜托你了。”希贝尔再次拿出了一瓶暗红色的试剂，递到了我的手上，还带着些许的暖意。 手握住这瓶最后的试剂，我缓缓地闭上了眼。虚之眼能够解析的范围有限，加上这片怪异的雾，范围更是大打折扣。除非像是提前在希贝尔身上下了印记，否则的话要想在这片浓雾中找到敌人根本是如大海捞针。但是，我所拥有的，可不仅仅只是虚之眼啊。 在主动封锁了自己的视觉后，我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听觉上。嘶鸣声，悲叫声，怒吼声，以及，混杂在这些声音中，那若有若无的，凄凉的歌声。 “就是那里！”我猛地睁开眼，将手中的试剂，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奋力扔了出去。 飞溅的药剂再次化身吞噬浓雾的火焰，为我们打开了一条通道，趁此机会，我也拉着希贝尔一起，离开了渐渐缩小的包围圈，朝着火焰的方向奔去。 近了……还差一点…… 我们一路穿过石阶，小巷，最后，来到了一条石桥前。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坐在石桥边，梳着一头泡泡发，面容清秀地如同邻家少女，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双脚在空中有节奏地击打着拍子，口中哼唱着轻盈的曲子，如果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那和我曾听见的歌有着同样的曲调。 和其他的人不同，坐在这里的女孩明显有着自己的理智，而且，恐怕与这场浓雾也脱不开关系。 “你是谁？”我站在石桥旁沉声问道，并没有再次向前，身后的那些奇怪的人，也不知道为何并没有再次追了上来。 “嗯？”听到了我的声音，女孩停止了歌唱，缓缓地转过头，一副完全没睡醒的样子，任谁看都是人畜无害的家伙，但是我的心中却升起了深深的戒备心。 “这片浓雾，是你弄出的吗？”我继续问道。 “不是哦。”出乎意料的，女孩这次竟爽快地应答了，“我什么都没干，只是简单地引导了一下而已。这一切，仅仅只是‘它们’的愿望罢了。” “你说什么？” “真是惊人呢，没想到在这座大城市下面，竟然埋藏着那么多的罪孽。就连这片雾，也不过是重现了当年的景色罢了。” 这家伙，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原来如此，是指那个时代吗？”在我一旁的希贝尔却像是听懂了一样，轻声说道。 第三十七章 另一条路 “？？？？？？” “如果我猜想是真的话……这孩子，恐怕是个了不得的家伙呢。” “那么，能请你把这片雾散去吗？” “抱歉，这是不可能的。”少女轻摇着头，缓缓从石桥上站了起来，“在复仇并未完结之时，亡灵们会永远地行动下去，正如这腐朽的世界一样。” “……那么，只好打败你了吧。”我伏下身，做出了攻击的预备。 “那恐怕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啊。失去了现在与未来，只是一直被过去所束缚着的，复仇的亡灵。” “不试试看的话，怎么知道呢？” “是吗？如果你真的做得到的话……那就来试试看啊！”少女一转之前懒散的表情，露出了狂气的笑容，“不死不灭的亡灵们哟，失去了姓名与存在，仅仅只是茫然的不死者，就让吾来赐予汝等新名，以复仇者之名，重现于此世吧！” 大地，颤抖了起来。无数的浓雾向着少女的前方涌去，逐渐形成了实体。 巨人？亡灵？不，只是一只，巨大的怪物罢了。 虽然很微弱，但是在这片庞大的混杂类人物中，我还是感知到了一点虚兽之影。 那样的话，我也就有足够的理由出手了。 “主人，麻烦你稍微退后点，接下来我要……主人？” 希贝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面色凝重地注视着坐在巨型怪物上的少女：“这个是……不，怎么可能，这种东西……应该早就失传了才对！你，到底是……” 看样子，我的主人似乎知道不少东西啊。 “只不过，是被抛弃的亡灵罢了。”少女自嘲地说道，嘴角两侧渐渐裂开，露出了疯狂的笑容，“那么，要开始了哦，我们的‘复仇’！” “等一下！一直把复仇复仇什么的挂在嘴边，你该不会是和黑羽教有关的人吧？”虽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是我却从她的行为与口气中，捕捉到了一丝和那个男人相似的意味。 “……什么嘛，原来你知道那个名字啊。这么看来的话，你也是相关者呢，真是太好了。” 果然是这样啊，面前的少女，极有可能就是他们中的一人。为什么黑羽教的人会来到伦敦？是为了寻找安德莉亚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必须要加快动作了。 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对方在听到我说出了黑羽教的名字后停了下来，说明有着交谈的可能性，如果能够趁现在从她口中套到一些消息的话，比如说他们的打算，还有为什么要抓安德莉亚这些的话，对我也是有着极大帮助。 “那样的话，不妨大家先暂且谈谈……” “这样的话，就能毫无顾忌地全部杀掉了呢！” “哎？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女狂气地大笑了起来，配合着她的声音，那巨大的雾状人形怪物也发出了嘶吼，它猛地用双手握住了一旁十几米高的石塔，然后……用力举了起来。 “我靠靠靠靠靠靠靠！”我一把抓住希贝尔向前跑去，险而又险地躲过了石塔的重击，趁着地板断裂产生的尘烟，我们两人一下子冲进了一旁一间木门半开的小屋中，微微喘起了气。 “呐呐，你们在哪里啊？快点出来陪我一起玩啊，呐？” 门外的巨人依然挥舞着石塔作武器，疯狂地摧毁着周围的建筑，每一次挥击都会让大地颤上一颤，我们所躲藏的小屋的天花板也落下窸窣的灰尘，不禁担心它什么时候就会倒塌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震动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我也暂时松了口气：“看来暂时是安全了，不过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找到了吧。” 毕竟按照我刚才的测算，这块雾的面积，大概是以我们停车的地方为中心，直径十公里的大圆。听上去还挺大，但是以那个巨人的摧残速度，恐怕要不了多少就会找到我们。 为此，在那之前，必须要找到相应的对策才行。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是不会说的。”主人一句话就断了我的念想，“不过，其他的话我都能告诉你。关于这片雾，还有，那个女孩的能力。” “这片浓雾，恐怕就是她的领域。” “……果然是星衍者吗？” 但是，却有些不同。 “没错，她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所谓的星衍和凡尘，只不过是这个世界中的猎魔者们擅自做的划分，而对于那个世界的人来说，用‘传奇魔法师’这样的称呼可能更加合适一些。” “稍等一下，什么叫‘那个世界’，还有‘传奇魔法师’又是个什么鬼？她就是魔法师吗？可是她手上既没有拿魔杖也没有在念咒语哎？”因为她的话中有太多的槽点，所以我忍不住一口气说了出来。 “本来电影动漫中的所谓魔法师，不过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擅自加以自己的妄想而诞生的产物，跟它真正的意味完全相反。如果硬要形容的话，比起魔法师，‘元素支配者’这个称呼可能更加合适一些吧。” “‘元素支配者’？”因为实在太过中二了，所以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错，正是‘元素支配者’。如果说猎魔者们的锻炼方式，是强化自己的肉体，开发自身的潜力与基因，从而到达足以承受星能的程度，那他们就是彻底放弃了自身的强化，而转向了另一个极端——灵魂。” “灵魂？” “没错，正是灵魂。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 我摇了摇头。作为一个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下茁壮成长的三好少年，坚信着唯物主义的我，自然不相信着灵魂这种东西。不过，最近也有些动摇就是了，毕竟连魔女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都存在着的世界，难保灵魂就不存在。但是，有一点我却明白。 只要是生命，就必然会有走上死亡的一天。然后，即使是魔女，也无法做到让死者复生。 否则的话，就会变得和那个人一样，彻底失去自我了吧。 第三十八章 神魔、禁忌 “他们从一开始走的就是另外一条道路，如果说凡尘之路代表的肉体的强化，那么他们所走的便是灵魂的强大，借由灵魂的力量，直接操控星能战斗。” “还真是……闻所未闻呢。” 如果说凡尘之路还能勉强归结到科学的领域中，那么灵魂什么的，只能算作是神学了吧？这种奇怪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是它们的确存在着。只不过，这种修行方式应该从很早很早以前就被归为了禁忌当中而失传了才对……” “为什么？因为会对人体产生什么危害吗？”我好奇地问。 希贝尔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之所以归为禁忌，是因为它被认为是神魔时代，那些统治了生灵的神魔们所使用的力量。” “神魔啊……”我记得，好像是说在很早以前，存在着这样一批来自异界的侵略者，他们自称为神魔，统治了这个宇宙无数年，直到星皇璐蒂亚斯的出现，才将他们彻底赶回了异界，并封印上了通道这样子。 “虽然神魔们被彻底赶走了，但是他们的部分遗迹还是留在了不为人知的角落，恐怕随着星朝的没落，魔女的出现，而重现于世，被某些人发现了吧。” “某些人，是指的那些黑羽教徒吗？” 希贝尔沉默了，许久没有回话。 真是的，为什么每次到关键的地方就什么都不说了啊。既然是禁忌的话，为什么你会知道得那么清楚？你所携带的药剂，为何能刚好克制这片浓雾？ 想要知道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但是看她的样子，恐怕就算我问了也不会回答，总不可能真的去强迫她吧。 “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其实是一些古代神魔的信徒们咯？” “……不，不是这样的，只是……拜托你了，请打败她吧，无论是亡灵还是复仇者，都不是该出现在这世上的存在。” “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是会这么做的。毕竟，保护好主人，可是我的职责啊。” 希贝尔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微笑：“是吗，那就拜托你了，我的女仆小姐。” “唔，如果可能的话，能不能不要用那个称呼啊……” “怎么了？我的小女仆？” “唔！感觉更加奇怪了……算了就这样吧……” “砰！”随着一声巨响，我们头顶的天花板竟然被直接掀了开来，泡泡头的少女端坐在雾巨人的肩膀上，一脸开心地向下俯视着我们：“啊，找到了！” “危险！”在石塔砸下的前一秒，危急之下我直接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希贝尔，带着她飞速地逃离了这片屋子来到了屋外。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断壁残垣，石质的雕像也被砸得乱七八糟，要是被一些考古专家们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恐怕会心痛地无法呼吸吧。 不过，现在可不是担心这些建筑的时候了。看样子，对方为了找到我们，还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啊。 我抱着希贝尔，在废墟中轻盈地跳跃着，最终落在了一处由两块断裂的石壁架构而成的空地，这才轻轻地将希贝尔放到了地上，同时也确认了附近并没有埋藏的敌人。不过，继续这样子躲藏下去可不是办法，必须要尽快解决掉对方才行。 “那么，请您暂时待在这里，我去应付敌人……主人？” 希贝尔不知为何的，在落到地上的同时就别开了头，不让我看见她的脸。 “嗯，那就拜托你了，我的仆从哟，就让她好好见识一下胆敢冒犯阿尔弗雷德家族的后果吧！” 嘛，这里就暂时不吐槽了吧。 “遵命，我的主人。”我同故事中所讲的那样，微微提起了裙摆，对着面前的主人行了屈膝礼。 “另外还要注意的是，对方如果真的是‘魔法师’的话，那么她的本体必然是极其弱小的，最多只有普通人的程度。” “了解。”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架空层的门口，虽然相隔甚远，但是从我的角度，也能隐隐看见那道庞大的巨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这里来了吧。 “哎，要是在这里把裙子弄破的话，回去又得被女仆长骂了吧。”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好让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摆放在前方的敌人身上。 虽然不知道敌人的具体实力，但那绝非可以小觑的存在，然而穿着女仆装的我，连武器都没有带在身上，实力可以说是大打折扣，毕竟，我至今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招式，也就只有小时和师父所学的静月剑法了，对人的战术可谓少之又少。 嘛，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必然，总觉得我最近的对手一直都是些特别巨大的家伙呢，也就是，纯粹的力量间的碰撞，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没有输在这里的打算，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安德莉亚。 我伏下身，在这片因为巨人的跑动而咚咚震响的废墟中，我的心却十分平静。 首先要做的，就是锻造出一把够用的武器。 虚之领域，开。 形同墨色的世界，以我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 既没有火焰的炽热，也没有冰霜的寒冷，仅仅，只是无的世界罢了。 如果要在星衍者构建的领域中排名的话，我所拥有的虚之领域大概会是其中最弱小的，因为这仅仅只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框架，不具备任何对敌或者防御的手段。 但是，对于我来说，它却是最合适不过的。因为它的能力，即是将我的虚之眼中所看见的世界，呈现在了现实当中。 强核力，弱核力，电磁力，引力。 被称作宇宙中四大基本力的它们，据说谁只要能找到它们之间的联系，建立起超一统理论的话，就可以统治整个世界。 嘛，虽然在我的眼中，它们的确是以同样的形态存在着的。 那就是信息。 要是我能将我看见的世界发表的话，恐怕早就成为了第二个爱因斯坦那样伟大的人物了吧，不过很可惜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完全了解自己所见到的知识，要是常人见到的话，更会是在瞬间就因为大脑的超负荷而暴毙吧。 但是，只是用来对敌的话，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首先是看见，然后是认知，最后便是…… 改写。 第三十九章 高塔上的魔女 改写。 出现在我手上的，是一柄形似中世纪骑士们手中的长枪，通体由地上的碎石构成，在改写的作用下，看不出一丝的裂痕，枪身上还纹有不知名的花纹，如同工匠手下的艺术品。 等等，所以说为什么是长枪啊！我明明想要改造的是一柄剑才对。 啧，果然对于这个能力在现在的状态下还是无法完全掌握吗……算了，好歹有了件能够战斗的武器，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虽然外表看上去仅仅只是一柄普通的石枪，但是内部的结构早就在我的改造下变得乱七八糟而坚硬无比，恐怕比起金刚石还要高上好几倍吧，是完全不可能出现在现实的物质。 虽然没有学过枪法，但是最简单的战法我还是明白的。 那就是……刺穿它！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我在瞬间提高到了最高的速度，双手紧握住枪柄， 如飞箭一般射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面对高速逼近的我，少女丝毫不避让，指挥着座下的巨人同样举起了十几米高的石塔，猛地向我的方位砸来。 方位，速度，躲避角度……计算完毕！ 我猛地起跳，在石塔还没有落下前，就已瞄准它最薄弱的地方，完全将其贯穿！ “什……！”少女还未来得及惊讶，我已经踏上了石塔的另一侧，在空中二次加速，直接朝着少女的方向刺去。 就这样，拿下了！ “……哎？”这次发出吃惊的声音的，变成了我这一边。超过了音速的一击，加上被我改造过的无坚不摧的石枪，竟然……停在了少女面前的空中。 明明看上去什么都没有，但是却好像真的有一道无形的墙壁挡在了她的面前，让我无法再前进半步。 我眯起了双眼，虚之眼全力运转，脑中开始了疯狂的计算。 这是……与以前见过的信息组合方式完全不同的存在。 唔，在没有魔女力量的支持下，现在能够看到这样的程度已经是极其勉强了，甚至连解析都难以做到。 这就是，希贝尔所说的魔力……或者是，灵魂？ “真是厉害啊，没想到单凭人类的身体也能做到这种地步，难怪她会让我们小心呢……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糟……！ 在我想要撤离的时候，站立着的雾巨人身体上突然伸出了无数的白手，将我的身体死死缠住。 这到底是什么鬼？不像是物理性质的束缚，但是……完全，挣脱不开。 就这样，我的身体被越来越多的白雾包裹住，视线的范围也变得越来越小。 “别担心，只是好好地睡上一觉而已，等你醒来时，就会成为大家的一员了。” 我最后看见的是，是少女慈祥的笑容。 然后，光消失了。 …… 从前，有着那么一位女孩。 她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从生下来起就懂得一切，也能做到一切。 全知全能的她，被当作了神明供奉起来。 所有人都敬畏着她，同时也在害怕着她。 又或是，渴望着她的力量。 这一切，都被女孩看在了眼里。因为她什么都知道，什么也做得到。 自己，和他人是不一样的。她明白着这一点，也将其视为了自然。 但是，忽然有一天，女孩有了疑惑。 为什么，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这一点，即使是全知全能的她也不明白。 为了找到这一答案，女孩踏上了旅程。 她为渴求财富的人带来了无尽的黄金，为渴望爱情的人献上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少女，为追求知识的人书写了最详细的书籍。 然而，得到了财富的人死在了觊觎他的黄金的人手中；得到了爱情的人因为整日担忧自己的少女会在不知不觉间离自己而去，变得茶饭不思，最终死于了虚弱；得到了知识的人，因为知道了太多而发了疯，最终自杀身亡。 即使如此，人们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向了女孩，祈求她满足自己的愿望，少女也完全满足了所有的人。 但是，这一切都远远不够。 祈求财富者渴求着更多的财富，祈求着爱情的人期望着更多的邂逅，祈求着力量的人追求着更强大的力量，没有一个人选择了停下脚步。 就这样过去了许久许久，女孩终于明白了自己和他人不同的地方。 那便是欲望。 正因为全知全能，所以才不会有所渴求。 拥有着一切的人，却也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不知怎么，她突然很羡慕那些因为欲望找上自己的人。 至少，他们有着明确的目标，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想要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就这样，女孩再次开始了自己的旅途。 又过了许久许久，女孩渐渐地感到了疲惫。 她见识了无数人的欲望，但是其中没有一件事她所追求的东西。 于是，女孩在原地铸起了一座没有阶梯的高塔，将自己封印在了塔顶。 同时，向世人宣告。 只要有人能够到达塔顶，她就会替那人实现他的愿望。 如果是那样强大执着到可以支撑他们爬到顶端的愿望，一定也会让自己受到启发吧。女孩满怀期待地想道，同时，静静地等候着勇者们的到来。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到达塔顶，见到女孩的存在。 就这样又过去了无数年，世人渐渐忘记了这位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女孩，只知道有着这样一座高塔，却忘记了它的过去与意义，仅仅是以“高塔上的魔女”这样的传说，流传了下来。 而女孩，大概也会一直等待在塔的顶端，等待着，有一个能够让自己明白的人的出现。 直到，永远。 …… “唔……”当光线再次刺入我的眼中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还好，除了衣服有些皱巴外，其他都没有什么损坏。 我松了口气，但是下一秒又骤然紧张了起来。 对了，我记得自己被那个少女用奇怪的手抓住了，然后……发生了什么？ 我环顾四周，依然是白蒙蒙的一片，看样子自己依然处在结界当中，那么那个少女…… 第四十章 离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突然传来的歇斯底里的叫声吓了我一跳，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发现操控着这片浓雾的少女正痛苦地捂住腹部倒在地上，在她身旁的巨人也同样发出痛苦的哀嚎，无数张人脸在它身上浮现，像是要拼命逃离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时间从我被抓住起应该并未过去，似乎只是稍稍发了个呆的时间，当我醒来以后就变成了这样。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少女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但是看她的样子，恐怕也没有再战的力气了吧，整个雾都世界，也随着她的倒下，而开始了分解。 哎？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如此的深厚，如此的痛苦……为什么，你却还能站在那里……这不可能……” ……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总、总之先把她抓起来吧，毕竟我也有不少想要问她的地方。关于所谓的魔法师，还有他们来到伦敦的目的。 “那么，得罪了。”我将石枪深深地**了土中，几根与此相同的石枪从少女的脚下长出，形成了一个石笼，将她整个人困在了里面。 这样的话，就捕获完成了。 “已经，没事了吗？”希贝尔小心翼翼地从躲藏的石洞里钻了出来，提起裙摆一边注意着地上的落石一边走到了我的身边。 “嗯，已经没事了，虽然花了一段功夫，不过还是成功把对方拿下了。”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不妨碍我如此说道。 “是吗？不愧是我的女仆呢。那么，接下来，我也有点事情要问她。”希贝尔说着，一步步地踏到了石笼的面前，表情严肃地看着笼中跪伏在地上的少女，“……你的名字是什么？” “哼。”少女发出了轻蔑的笑声，“无意义的问题，就算知道了你又能做什么？你这个，叛逃者的后代。” 希贝尔的身体一僵，但又马上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继续问道：“果然，你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吧？” 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少女嘲笑道，“恐惧吧，挣扎吧，在绝望之中等待着吾等之主的审判吧，这就是……你们所犯下罪孽的代价。” 希贝尔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是提前察觉到了危险的我早一步将她拉了回来。 “怎……”她的话还未问出口，就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划过了我们的身边。 然后，世界被分成了两半。 困住少女的石笼被强行切开了一个缺口，但是在我的感知中，石枪依然完好无损，只是……那里的空间，被分离了。 而在我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件事。 我抬起头，白衣的青年抱着哥特裙的萝莉，完全无视重力飘荡在空中。 “你……还没死啊。”看着那张熟悉到想吐的脸，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在得到了并没找到两人的尸体时我就隐隐有了猜想，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 “啊呀啊呀，这不是那位一直在阻止我们的小女孩吗？没想到这次竟然换上了女仆装……不过，也别有一番滋味呢。不错，很适合你哦。” “优，好色。”坐在青年怀抱中的萝莉举起了粉嫩的小拳，轻轻地敲了他一下。 “哈哈，抱歉抱歉，不过对我来说，音永远是第一位哦？” “……嗯。” ……火大。 对于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行为，我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怒火，指关节捏地嘎吱作响：“哦，是吗？你们没死的话，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呢，刚好可以一网打尽，然后好好审问一下，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 “啊呀，别这么急吗，好歹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就请允许我做一下正式的自我介绍吧。鄙人名为优，然后我怀中的这位……”青年做了个夸张的行礼说道。 “音。” “嗯嗯，然后是刚才被你抓到的我们的同伴，她的名字是艾。所以，请多指教了。” “谁要跟你请多指教了！”我猛地起跳，长枪之势如龙，怒插向空中的青年。 “啊呀，真是危险。非常抱歉，这次我们来可不是为了和你打架的。”青年身形一闪，跃现到了困住少女的石笼旁，用另一只手将扶倒在地的少女抱了起来，“辛苦你了，艾，任务已经完成，我们可以走了。” 我轻巧地落在了地上，可恶，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光凭我一个人想要抓住那BUG级的空间移动能力实在太过困难了。 “小心，那个人，她，很可怕……”艾无力地趴在优的肩上，轻声地说道。 “嗯嗯，我知道。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我可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苦头呢，简直就像是披着**皮的恶魔一样。” “你说谁是**……恶魔啊！你们才是反派吧！”我怒道。 “那么，再见咯。”优举起了并拢的食指和中指，行了一个道别的姿势，抱着两人彻底消失在了空间的洞中。 与此同时，笼罩着这片的浓雾也消失了，行人好奇地将目光飘向我和希贝尔，对着我们的装扮指指点点，还有不少人拿出了相机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到拉起希贝尔的手，朝着汽车停下的方位，推开拦路的路人，一路小跑了过去，重新启动了发动机，继续向着目标的方向驶去。 “抱歉，主人，刚才没有能够抓住他们。” “不，如果没有你的话，大概我也不可能继续坐在这里了吧，那三个人可都是超级别的存在，光是将他们赶走这一件事，就值得夸耀了，要是在古代，就算被授予勋爵也不过分。嘛，虽然现在的我并没有这种资格就是了。”希贝尔一脸苦笑地说。 “这只是我的职责而已啦。而且，也不是我打跑了他们，只不过是任务完成了所以才走了吧。不过，到底是什么任务呢？那个叫艾的家伙，似乎从一开始也只是为了拖住我们……哎？”我的脑中，突然划过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第四十一章 死屋 同样猜想到了某种可能的希贝尔猛地抬头，与我的视线相互对应，不约而同地说道：“马伯里奥公爵！” 我狠狠地踩下了油门，朝着计划的目的地驶去，虽然仅仅只是几分钟的路途，但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却仍然晚了一步。 本应时常关闭的铁栏不知为何大开着，花园里也没看见打扫的女仆，虽然比不上希贝尔家的豪宅，但是这里的宅邸比起常识来说依然大了不少，然而就是这样一间偌大的屋子，时值正午却没有听到一丝的动静，浑身向外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不详的乌云，笼罩在了我们的心上。 “就停在这里吧。”希贝尔轻声说道，然后，就在车内开始脱起了自己的礼服。 “等……主人你在干什么啊？！”我急忙将视线从后视镜上移开，有些脸红地说道。 “嗯？只是换上一套适合的服装罢了，看样子，现在可不是准备宴席的时候呢。”希贝尔从后车柜中取出了一套黑蓝色的贵族军服，细心地调整好了自己胸口的勋章和金链，在腰围系挂上了黑金剑鞘的礼仪剑，同时戴上了白手套和黑军帽，鞋子也换上了黑色的皮鞋，这才拉开了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我也急忙下了车，跟在她的身后，忍不住地问道：“这个是……” “嗯？怎么了？不好看吗？” “不，您穿上相当的帅气呢，只是……” “啊，别担心，这些都是真的哦。” “真的？！” “嗯，姑且我也算是有着将军的头衔吧，虽然也是从祖父那里继承而来的……不过，想到接下来可能会要借助国家的力量，所以就提前穿上了。” 不仅仅是贵族，还是土豪，而且是个军人吗？您到底，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啊？ “那么，要走了。”希贝尔深吸了口气，走进了半掩的大门内。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预想当中的满屋子番茄酱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映入眼帘的，只有乱七八糟，或是趴在桌上，或是倒在地上，又或是靠在墙边的女仆们的形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光是看着这样的景象，恐怕无论谁都只会以为她们是睡着了吧。 然而，那些人却早已没有了鼻息，留下的，仅仅只是死去多时的躯壳罢了。 希贝尔仔细地经过了每个人的身边，伏下身测试她们的脉搏，随后摇了摇头：“不行，都死了。” “怎么会……”如果是被刀枪贯穿了身体，满屋子被血染红的景色，反而会让我更加容易接受。然而，这些女孩的身上却没有一丝的外伤，也没有中毒的体征，完全看不出她们的死因。 就好像，在睡梦中被死神带走了灵魂一样。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说来，那个少女的目的，果然是阻止我们接近这座宅邸吗？也就是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些自称黑羽教的人做的吧。 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杀死了这么多人？ 不，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之前的种种事情，加上今日发生的事情，已经足以让我为黑羽教彻底打上恶的标签。 对安德莉亚做出那种过分的事情也好，杀害了无数无辜的人也好，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完全全地触及到了我的底线。 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优，音，艾……我在心中默念他们的名字。 我绝对，要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在我还在观察这些尸体，试图找到她们死因的时候，希贝尔已经默默地走向了阶梯，我赶紧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等一下主人！万一还有埋伏的话……” “放心吧，他们不也已经退走了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走吧，已经不会有其他人了。”希贝尔大步流星地踏上了二楼，熟悉地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和一楼一样，这里也横七竖八地倒着女仆们的尸体，每个人的脸上同样挂着笑容，只是在现在的环境中看来，怎么样都觉得十分诡异。 “稍微等一下。”希贝尔突然在一间门前停了下来，轻轻地扭动把手，门很轻易地被推开了。是一间书房，不过和希贝尔家的书房有些不同，这里的窗户是严格封死的，甚至连缝隙间都被堵上了纸巾，没有一丝的光透进，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希贝尔随手打开了一旁的灯，为了避免她可能遭遇的危险，我提前一步进入到了书房内，警惕地观察起了四周。 “唔，不在这里吗？”希贝尔随意地左右看了一下，并未发现人后如此说道。 “谁？” “当然是马伯里奥公爵了，原本我还以为他会待在这个地方呢，不过看来果然应该是在卧室里吧。”希贝尔说着，就打算往屋外走。 “稍等一下，主人。” “嗯，怎么了？”她回过头，奇怪地看着我说。 “这里的情况，稍稍有些不太对劲。”我皱着眉头说道，随手在书架上用手指抹了一下，顿时指尖上因沾染了不少的灰尘而变得漆黑了起来。 我拿出口袋中的手帕，一边擦拭手指，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很奇怪，这里的书架和地板上都是灰尘，似乎许久没人进来和打扫过的样子，但是屋外的门把手却十分干净，这未免有点太不合常理了。” “听你这么说的话，的确有些奇怪。” “既然连屋外的门把手都细心擦拭过的话，不可能存在着女仆们单独漏掉了这间屋子的情况。除非……这间屋子，从很早以前起就一直处在锁起来的状态。”我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嗯嗯，不过这样也没什么奇怪的吧，毕竟作为贵族的话，总有那么一两个不想被仆人们知道的秘密。”希贝尔理所当然地说道。 虽然对希贝尔隐藏的秘密十分感兴趣，不过我还是继续地进行着自己的推理：“但是，这样的话就更加奇怪了。刚才主人进来的时候，可是没有钥匙就直接打开了门哦？” 第四十二章 地下 “听你这么说的话，的确有点奇怪。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希贝尔沉思说。 “恐怕，是在宅邸被入侵的时候，掌握了钥匙的人——或者是女仆长管家，又或者是这座宅邸的主人，躲进了这个房间里。” “那么，现在没有看到人的话，是在中途跑到了外面，又或者是被他人抓走了吗？” “有可能，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主人进来的时候门却是开着的。不过，在我个人看来还有着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房间门是某个人故意不上锁的，为的就是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不然的话，要是入侵者看见有上锁的房间，肯定会心生怀疑，彻底搜查这里吧？” “嗯，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话，那么要是不上锁的话，不是更加容易被发现了吗？而且，这里面也没有任何人存在的痕迹。” “常规来想的话的确如此。然而……要是这间房间里，存在着暗门的话，情况又会怎么样呢？” “暗……门？原来如此。”希贝尔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就是说，某个人在察觉到了入侵者存在的时候，偷偷跑到了这个房间中，故意没有上锁，然后躲进了密室之中。这样的话，入侵者在搜索了这个房间后就会轻易地认定没有人而放弃，对吗？” “正是这样。”我点了点头。 “不过，这只是单纯的猜想而已吧？” “也许只是猜想，不过我已经找到暗门的所在了。”我微微一笑道。 “哎，真的吗？”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先请主人您告诉我一件事，您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间房间里存在着暗门吧？而不是，所谓的偶然什么的。” “……啊呀，还真是被你看透了呢。不过也没到那种程度啦，只是在以前偶然听说过，马伯里奥家的书房中藏着某个秘密。”希贝尔坦然道。 “明明宅邸里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了，还想着探寻秘密，真是一个贪婪的主人呢。” “好了，你也没资格说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人恐怕也是因为这个秘密而来，你不想知道吗？”希贝尔反问道。 “……我知道了。那么，就如您说的那样吧。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灰尘。” “灰尘吗？” “虽然因为地面上铺着红地毯的缘故，所以看不清人的脚印，不过书架上的灰尘却是不会骗人的。在这些书中，唯有这一本的角上，没有沾染到灰尘，或者说，是被人为地擦去了吧。”我蹲下身，将某本厚重的英语词典从书架中拖了出来。 伴随着“疙瘩”一声脆响，被词典压在底下的按钮缓缓弹了起来，书桌后方的墙壁，也像是电影中演的那样，徐徐地翻动了起来。 明明只是瞎猫碰死耗子而已，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啊…… 看来，这里的主人之所以不想让女仆打扫这里，也是怕在清扫书架的时候，无意间拉出了书本而打开了这道暗门吧。可惜，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被我找到了灰尘的漏洞。 墙后是一条明显通往地下的道路。比起屋子中的情况，里面甚至还要黑上许多，完全不见一丝的光线。到了这里，就算再好的视力也完全派不上了用场，我依靠着虚之眼的能力，小心翼翼地走在了希贝尔的前方。 楼梯是螺旋向下的，所以完全无法预知到底何时才能走到尽头，空气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声音也愈发寂静。就好像，一步步地接近着地狱一般。当初建造这座宅邸的时候，设计者到底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才设计了这样的通道啊。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大概早就会因为无形的恐惧而忍受不了冲回了上方吧，即使是我的话，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毛。然而就在这时，手上传来的握力却突然增加了，交握的那只纤细柔软的手正在微微颤抖着。 我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不用猜也知道是主人的行为，原来她也是会害怕的啊，明明一直都在摆着那副端庄的贵族模样，即使面对满地的尸体和危机时也毫不慌张，完美地简直不像是人。不知怎么，我的心微微放松了下来。 我摇了摇头，将多余的思绪从自己脑中清除。从进来到这里我们已经走了十分钟以上的路程，换算成高度的话，此时的我们，恐怕已经处在地下几百米的深处了吧，恐怕是人都不会想到在这样一座豪华的宅邸下，竟然隐藏着一条这么深的道路。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螺旋的楼梯终于到达了最底层，而在我们的前方，隐隐有了一丝的光亮，以及……血腥味？ “主人，请务必小心。”我放缓了脚步，轻轻地推开了前方的木门。 立刻铺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书尘和异香的奇特气味。在短暂的适应过程后，我眼中映现出了一间古旧的书屋，房间并不大，与它的顶层相似，墙壁上点燃着烛灯，看蜡烛的长度和周围的烛油，显然没有烧上多久的样子。 唯一有点区别的，就是这里的书架上摆放着的，并非是普通的书籍，而是那种中世纪的羊皮卷，残旧的似乎只要碰触一下就会碎裂的样子。最后，也就是在房间的角落，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正静坐在座位上闭目。 他已经死了。死因不明，但应该是因为失血过多。在他的腰部部位，**上了一把小刀，血迹一路流下，一开始还能勉强用衣服止住的样子，不过到了后来出血量越来越大，终于流了下来，这也是我为何在刚才闻到了血腥气的原因。看样子，他应该是在中了一刀后，挣扎着走了十几分钟的地道，最后死在了这个房间中。和屋子里的其他人不同，男人的样子看上去死得十分痛苦，五官几乎扭曲在了一起，很难让人想象他生前遭受了怎么样的虐待。 “马伯里奥公爵……”希贝尔轻声说出了他的名字。 第四十三章 逃亡 “哎，这个男人就是马伯里奥公爵吗？”我略带好奇地上下打量了起来。他的确很符合我心目中贵族的形象，稀疏的头发，骚气的八字胡，还有微胖却不臃肿的身材，加上那身虽然被鲜血染红，却仍能看出工匠一针一线灌注了鲜血缝制的衣襟，至少比起希贝尔更像贵族一些，当然这话自然不可能说出口。 “……总之，先帮我找下附近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吧。既然这个男人拼死也要躲进这里，恐怕为的不仅仅是逃命，更是为了保护些什么吧。”希贝尔下达了指令。 “了解。”等到了许可之后，我有些按捺不住的走近了书架旁，开始翻阅起了上面的书籍。 ……完全看不懂。 不，并非只是看不懂那么简单，我能很确定地说，这上面记载的文字，绝对从未在地球的历史上出现过。在人类的历史上，世界上最早的文字是语段文字，通俗来讲的话，就是图画的简化而诞生的文字，每一个文字都有着自身的意义，连接在一起的话就是一段完整的句子。在那之后，才渐渐衍生出了语法和注音的区别。无论是什么样的文字，应该都经历了这样的过程才对。 但是，有一种文字不一样，那就是星文。传说中那是由星皇璐蒂亚斯所开辟的一种最古老的统一文字，每个文字中都蕴含着莫大的力量。星文和传统的文字不一样，它并非是为了记录什么而存在的，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力量的证明，也因此有人说，如果谁能完全掌握所有的星文，就能够获得与初代星皇等同的力量。也因此，星文除了在一些特定的场合中很少被使用，它更多地是代表着皇室的权威，导致了流传至今的星文极其稀少，这一点对于接触过一点星文的我来说更是深有体会。 而在这些书籍中，我竟然隐隐看出了一丝星文的影子。不，当然不是说他们是相同的，但是恐怕就像是传说中的卢恩符文一样，是从星文中衍生出的文字吧。 剩下的书籍中绝大部分也是和我手中的书一样，用着看不懂的文字记录了些什么，而且大多都十分残破，缺页漏字的情况时常发生，有的书甚至只剩下了半张残页，翻看的时候我不得不十分小心，才能防止脆弱的纸张直接分裂掉。 就这样检查了一圈后，我们一无所获。虽然这些奇怪的文字还算是有趣，但也仅仅如此了，怎么看也不像是值得这个男人拼死守护的东西。 是还有其他的东西吗？我瞥了一眼沉思的希贝尔，从刚才起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呐，你听说过摩尔定律吗？”希贝尔突然说道，吓了我一跳。 “额，你是指那个所谓的‘集成电路上可容纳的元器件的数目，约每隔18-24个月便会增加一倍，性能也将提升一倍’的定律？” 希贝尔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有人利用这个定律来研究生命进化，首先定义了“生物复杂度”的测量方法，然后得到的结论是生物复杂度增加一倍的时间大约是3.67亿年。有趣的是，按照这个结论，可以推出最简单的生命形式起源于72-122亿年前，远比地球的45亿年来的长。根据这样的结论，45亿年要进化出高级智慧生命还不够，可以由此得出猜想：地球上的生命，极有可能是外太空生命的延续。” “您是指，星族的原因吗？”我问。的确，按照璐蒂亚斯学园所教授的历史来看，因为魔女的出现，几乎毁灭了这片宇宙中的所有种族，残留下来的星族不得不逃离了自己的故乡，躲进了残破的世界当中，其中的一支便降落到了初生的地球上，播撒下了生命的种子后，便陷入到了沉睡之中，简直就像是创世神的故事一样。 “谁知道呢。不管是星族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都不过只是一群逃亡的失败者罢了……只是失败者后代的我们，又能够做些什么呢……”希贝尔淡淡地说道，声音轻到我几乎听不见的程度。 完全搞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不过，既然其他地方都搜过了，剩下的，也就只有那里了吧。 我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心中默念了一句抱歉，开始在他的身上摸索了起来。 不摸不打紧，这一摸我还真在他的口袋中，找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是一块碎片。看上去，像是一颗水晶球打碎后的部分，边缘闪烁着迷人的彩光，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样子。 “这个是……！”注意到我拿着的东西的希贝尔目光一闪，猛地踏前一步把碎片从我手中夺走，口中喃喃自语，“没有错……这个是……原来如此……这就是他们的目标吗……” “额，那个，求解释……”我弱弱地举起了手问道。 “没时间解释了！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才行！否则的话……”希贝尔语音急促地说，可是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变成了尸体的马伯里奥公爵身上，突然发生了异变。只见他的四肢突然扭动了起来，头部更是不正常地旋转了360度，狰狞的嘴角忽然裂开，流淌出了黑色液体：“找……到……你……了……” 面对这犹如惊悚片一样的场景，我毫不犹豫地抱起希贝尔就往后跑了起来。就算不用回头，我也能够听见有什么东西跟在我们身后的声音。 “你……是……跑……不……掉……的……我……们……都……是……这……样……嘻……嘻……” “呀呀呀呀！”我发出了怒吼，几乎是以全速奔跑了起来，因为下来的时候还需要戒备，但是上去的时候我已然全没有了顾虑，原本十分多钟的路程只花了半分钟不到就跑到了头顶。 来时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了，现在的我已经全然没心情去寻找开启的开关，二话不说直接一脚将挡路的墙壁踹开。在我们的身后，黑色的液体仿佛化作了人形，穷追不舍地紧跟着我们的脚步。 “这个东西……还真是让人讨厌到一种地步了啊！” 第四十四章 抉择 原本庄严堂皇的古堡在顷刻间化成了幽森的地狱，黑色的物质融入了墙壁之中，浮现出了畸形的粗壮血管一样的东西，同时还在不断地跳动着。满地的尸体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头部同样被浓稠的黑色物质包裹着，只有裂开的嘴巴裸露在外面，然后……以远超常人的速度向着我们俩人扑来。 “给我走开！”因为双手抱住希贝尔的缘故，我只能不断地用脚将那些变成怪物的女仆们踢走，孩童的身体在此刻受到了最大的限制，能够防备的区域实在太过狭小，而敌人又为数众多。 啊啊啊啊啊啊我真是受够啦！这种恐怖电影一样的展开是要闹哪样啊！虽然我自认胆子还是蛮大的，还常常单人玩一些恐怖游戏，但是玩起来和现实的感觉完全是两种情况，无论是那股腐败的气息，还是出脚时那令人恶心的触感，以及无时无刻不环绕在耳旁的刺耳的声音，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要不是怀中还抱着希贝尔的缘故，恐怕我早已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了吧。 至于希贝尔的话，则是完全放松下身体的操控权，乖乖地蜷缩起来，将头深深地埋入了我的胸口，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的样子。看到她这样子，我心中的第一反应不是嘲笑，而是羡慕。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像她学习这种鸵鸟的作态，把头埋进某个安全的地方啊。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因为从那天起，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也不会后退半步。 为了我自己，也更是为了，那些曾经保护过我的人。 原本空气中淡淡的甜味从我们上来以后，突然一下子变得浓烈了许多，仅仅只是吸入了一点，我的脑中便瞬息产生了无数奇怪的幻觉画面。我赶紧屏住了呼吸，同时小心地提醒怀中的主人：“请减少呼吸，这里的空气恐怕有毒。” “这样吗？”主人含糊不清地答道，将脸压进了我的女仆装中吸了口气。 “！！！”我差点没忍住叫出声，因为她的呼吸作用，使得我的胸口一下子变得麻麻热热了起来，“你在干嘛啊？” “只是在借用蕾丝过滤空气而已哦。” 因为她的回答好有道理，我完全无言以对，结果这反而让她似乎变得得寸进尺了起来，呼吸的频率变高了起来，似乎还混杂着一些变态的声音。 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强忍住胸口的不适，我找准机会，用脚尖挑起了倒在地上的扫把棍，反身一脚踢出，飞出的扫把如保龄球一样将前方的怪物女仆们全部击倒。下行的路已经不可能了，刚才的我瞥过一眼大门，已经被黑色的物质所包裹住，要想打开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时间一旦拖久的话，就容易陷入被那些怪物女仆包围的情况。或许是死过一次的缘故，又或者是那些黑色物质的缘故，她们的身体变得相当坚硬，而且即使被打断了也能在短时间内复原，实在有如游戏电影中的丧尸一般烦人，数量一旦多起来的话，就连我也会感到棘手，更别提我还有需要保护的主人了。 那样的话，也只有往上走这一条路了。 或许是那种诡异的黑色物质是从下向上蔓延的缘故，楼上的防御比起楼下显然弱了不少，我很轻易地就绕到了古堡的顶楼，反手锁上了门，顺着楼梯一路跑到了钟楼的顶端。 从这个角度来看，可以将整座庄园尽收入眼底。和爱维亚庄园不同，这里的古堡是被四面的树林环绕着，充溢着自然的美感。 然而，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美丽的地方，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怪物的巢穴。黑色的物质已经渗出了古堡的大门，以它那恐怖的侵蚀力，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周围的树林全部同化，而在那之后，下一个遭受危险的地方就是——伦敦。 我不知道英国本土的猎魔者势力是否已经注意到了此地的异变，又或者注意到了，但是能否阻止这些黑质的蔓延，也是一个未知数。 无论如何，这都与我无关。我的任务只有保护希贝尔一人，只要离开了这里，以那些黑质的速度，是绝对追不上我的。但是那样的话，伦敦近千万的人口，也将彻底暴露在危险之下。 是要放弃无谓的行为，只将希贝尔带回去；还是让希贝尔继续待在这危险的地方，去尝试解决毫无胜算的异变？ 一瞬间，我犹豫了。 前者自不必说，后者更是无谋之勇。黑色物质的等级至少也在王兽，按照学园等级划分，是属于那种单体就能摧毁一个生态系统的存在，除非是同级的星衍者或是更高级别的存在，无论上多少人都是白送。我之所以能够击败那么多王兽级别的敌人，一则是有着虚之眼和他人的帮助，二的话是因为那些巨大王兽的本体都存在着某个弱点，足以被单纯的物理攻击击破。 但是这种奇怪的黑色物质不同，曾经的我与它交过手，但那也只是用了魔女的力量强行将其抹除，要是真正作战的话，就连星衍者都会感到棘手，在星江市中遇见的那只可以吸收能量和冲击力的怪物就是证明，更别提我现在还处于一无所有的状态之中。真要在此停留的话，只会让希贝尔白白遭受危险。 所以，要放弃其他人吗？ “呼，还真是少有的狼狈呢。”就当我困惑的时候，一直未出声的希贝尔突然说话了，她一下子从我的怀抱中跳下了地，伸展了一番肢体，“稍微睡了一会儿，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呢。你打算就这么回去吗？” “哎？”我愣了一下。 “真是一点都不像话呢。”希贝尔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艾琳没告诉过你吗？阿尔费雷德家族的人，可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竟然胆敢让吾辈遭受这样的待遇，而且残忍地杀害了吾的盟友，这样的仇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消去的。所以，交给你了，好好地让对方也感受下，吾心中的那份怒火吧！不用管我，你只要放手去干就足够了！” 第四十五章 第三条路 “哎？”我愣了一下。 “真是一点都不像话呢。”希贝尔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艾琳没告诉过你吗？阿尔费雷德家族的人，可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竟然胆敢让吾辈遭受这样的待遇，甚至残忍地杀害了吾的盟友，这样的仇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消去的。所以，交给你了，好好地让对方也感受下，吾心中的那份怒火吧！不用管我，你只要放手去干就足够了！” “……我明白了。”一瞬间，我明白了希贝尔的意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诚挚地献上了自己最大的敬意。 既然得到了主人的允许，那么，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黑色的物质已经蔓延到了钟塔的位置，我牵起了希贝尔的手，轻盈地从塔顶落到了前方的草坪上。此时此刻，整座古堡已经完全被黑色物质同化完成，黑色的触手从宅邸的两侧以及地下涌出，脱离了地基存在的房屋彻底成为了未知的存在，从中裂开的墙壁如同巨口，一张一合地发出了怪物般深沉的咆哮。如果这是一个RPG游戏的话，那么展现在我们面前的，一定是张有关怪物的属性报告吧。 “房子怪（侵蚀状态）： HP：？？？？ MP：？？？？ atk：？？？？ Def：？？？？ 属性：？？？？ 弱点：？？？？” 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 虽然房子怪这个称呼有点微妙地想让人吐槽，但是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必须，要在其产生更大的危害前，清除掉这只怪物。 首先，凡尘与魔女的力量全部out，前者是威力不够，后者的话则是太容易产生特殊的状况了，所以也否决。 那么，剩下的，果然只有那条路了吗？ 星衍之路。 在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接触了星衍之路，比如我所持有的虚数领域，正是将虚之眼所看见的世界，强行同步到现实后而诞生的产物。在虚兽领域之中，我不但能够“看见”，更能进行小部分的“改写”，从这一方面来说，这毫无疑问是星衍者的领域。 但是，比起其他星衍者的领域，我所持有的虚数领域还是太弱了。一方面它的作用，也仅仅是为了更好地辅助我自身，而不像是其他的星衍者那样，可以直接篡改世界法则，发动出毁天灭地般的攻击；而另一方面，也是局限于它的不完善，它的存在中并未融入属性的存在，所以更像是刚装入系统的电脑，还没有编写出足够使用的程序。 构造领域，完善框架，沟通星界，点亮星辰，最后，抵达星衍。我所达成的，至多只是第二步与第三步之间的层次罢了，要想真正使用星衍的力量，还需要更多更多的要素才行。 对于常人来说，光是这几步路，就足够耗费他们一生的时间，更不要提其中在体内融入星子后可能产生的危险，这也是为何建议在凡尘四阶后才能开始为星衍之路的准备。就算如此，真正能到达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只要有一位星衍者就足够成立家族，像是学园那种光我所知的星衍者就有数位的机构，完全就是异类中的异类。 本来的话，我完全可以在虚之眼的辅助下，花上一年左右的时间，毫无阻拦地真正抵达星衍之境。这样的速度要是说出去绝对能够吓死一大堆人，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不够。 必须，还要更快一些才行。 无论是其他魔女的威胁，还是眼前的灾害，仅仅安于现状的话，什么都无法改变。 还差一点，虽然通过观摩其他星衍者间的战斗得到了不少的要素，但是，还差一点点。只要再多一点的话，就可以…… 这么想着，我将目光投向了希贝尔。 “嗯？怎么了？”注意到我的视线，希贝尔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您是知道的吧？” “什么？” “有关魔法师的战斗方式，以及，他们的修行方法。” “……”希贝尔沉默了。 “拜托了，请您告诉我！不然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了！”我恳切地说道。 另一边，被黑色物质同化的宅邸似乎对于我们俩人丝毫不敢兴趣，它开始迈动那巨大的触手，朝着左侧市区的方向前进，所过之处大地全被沾染上了一层漆黑色，植物全部枯死，成为了它存在的一部分。 “……我的确知道关于魔法师的事情。”希贝尔闭上了眼，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但是，就算告诉你，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能够做到什么吗？” “足够了，只要告诉我的话，就足够了。”我坚定不移地看着她的目光说道。 “……我知道了。如果，是你这么要求的话。”希贝尔突然伏下身，在我还没有注意到什么前，嘴唇处传来了温暖的触感。 哎？ 哎哎哎？ 我这是，被强吻了吗？ 突然间，一股带着异息的液体就已从希贝尔与我的嘴唇交融处，流进了我的喉咙。 那是，她的血液。 这并非是单纯的亲吻，希贝尔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只是为了将血液送入我的身体。 这个是……？ 我还没来得及品味这份独特的芳香，希贝尔就已经抬起了头，用手背轻轻擦拭自己破开的唇部，我的心中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失落感。 “这样的话……你应该也能明白了吧？”希贝尔淡淡地说道。不知为何她的脸色看上去比起原本显得更加苍白，也更虚弱，甚至超过了她的那头银白色长发。 因为她的提醒，我这才猛地想到了什么，开始拼命解析起了进入我体内的那股血液的信息。 结果是……这样吗？ 和我所想的那样，这并非是什么普通的血液，而是蕴藏着无数信息的媒介，关于魔法师的起源，经历，修炼方法，攻击手段，一切的一切，毫无保留地涌入了我的脑中。 如果是常人的话，突然被这么大量的信息冲进脑内的话，恐怕会痛苦好一段时间吧，但对于我来说，因为早已习惯了这种负荷工作的状态，所以仅仅只是愣了一会儿，就将所有的信息整理好存入了脑内。 “呼……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完全接受了我的‘信息’吧……抱歉啊，我也是第一次使用这种能力，所以要是出现了什么差错也别怪我哦？” “哎？第一次？能力？” “当然了，你觉得我会是那种见人就吻的变态吗？”希贝尔露出了苦笑，大概是从我不好意思的脸中察觉到了我心中的想法，“‘银白的图书馆’，这就是，我的别名。那么，接下来就拜托你咯。” 说着，希贝尔就那样大口喘着粗气地，躺倒在了草坪上。 “主人？主人？”我颇为担心地推搡起她的身体。 “别担心……只是稍微休息一下……这种能力，对于身体的负担还是蛮大的……所以……就让我休息一会儿……”说着，希贝尔缓缓地闭上了眼，不一会儿便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 明明还处在战场上哎，我家的主人，神经到底是有多大条啊。 不过，既然被托付到这种程度上，还不做些什么的话，我的心可是会哭泣的啊。 “谢谢你，主人。”我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直视着面前朝着市区挪动的巨大怪物，右眼中的红光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炽烈，大脑如同机械工具的齿轮一般，疯狂地转动起来，“这样的话，条件就集齐了。” 魔法的本质是灵魂。 如同猎魔者追求着肉体的极限这一条道路一样，魔法师追求的，是灵魂的强大。 他们相信着肉体存在着极限，但是灵魂没有。为此，就和我们的先辈一样，他们也开展起了漫长的研究。 起初，研究很快就遇到了挫折。灵魂是什么？没有人知道这一点。生长在实界的我们，从诞生起，就受到了规则与肉体的束缚。 为此，他们将手伸向了传说中，曾经统治了这个宇宙无数年的主宰身上。 那就是……神魔。 来自与这片宇宙完全不同的世界，并不依托于肉体的存在就能够发挥出强大的力量，蓄养着人类及其他的生命，作为自己存在的食粮。就是那样可怖可敬的存在，最终，败在了星族的手上。 但是那绝非是说他们不够强大，恰恰相反，他们的强大，甚至可能超过了星衍者。与其说是星族战胜了他们，倒不如说是星皇璐蒂亚斯一人的功劳。关于那位初代星皇的一切都早已无可考证，出生年代，死亡日期，她所做的一切，都像是被谁用橡皮擦拭去了一样，唯一留下的证明，只有她所建立的，那个全宇宙种族的融合体，星族皇朝。 通过研究神魔的遗产，他们找到了凡尘、星衍以外的第三条路，并将其命名为…… 圣魂之路。 圣魂不灭，生命不息。很快地，这一条路被当时的掌权者发现，因为害怕着异界神魔的卷土重来，关于这一切的研究很快被打压，被安上了“禁忌”的名号。 但是，随着魔女的出现，这一禁忌很快被打破，并随着三之魔女的力量，流落到了不知哪个世界当中。 第四十六章 关联 希贝尔也好，那些魔女教徒也好，他们是从何处得来的这股力量并不是我现在所要考虑的问题。我现在要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趁这个怪物没有造成更大的危险前，解决掉它。 越是品味希贝尔血液中所富含的信息，我内心的惊讶就越深一分。她所交付于我的知识，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课本上那种千篇一律的印刷体可以比拟的，其中甚至还包含了先辈们的理解与改善，以及在道路的探索过程中所遇到的挫折和犯下的错误。与其说是一本关于魔法的教科书，倒不如说是一条贯穿古今的历史长河。 虽然很明显在有些重要的地方出现了空白，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经历了封印与魔女的双重打击，残留下的有关圣魂之路的信息已经是少之又少，能复原到如今的程度已经相当不易了。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着洛雨泽那样变态的理解力，要想抵达到如今这种地步，所付出的艰辛与努力难以想象，绝非是几代人就可以完成的工作量。这一点参考凡尘之路就能得出结论，就算有着星族的遗产，在这颗星球上成长起来的人们，也还是花费了漫长的时间才终于学会了保护自己的手段。 但是，问题又来了。作为世界上赫赫有名的猎魔者家族，阿尔弗雷德一族为何会保留着那种近乎传说的魔法研究？又为何从未在世上流传过呢？如果是害怕禁忌的话，在星族已经名存实亡的现在，应该不用那么顾虑了才对？而且，他们与同样使用着魔法的黑羽教徒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我摇了摇头，将所有的问题抛之脑后。希贝尔交付于我的信息已经完全解析完毕，那是与凡尘之路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是两者间却也有着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它们的终点，都是为了改变规则，也即是……星衍。 构建领域，在一定的范围内随心所欲地改写规则，这就是星衍。由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最后抵达的终点却是惊人的相似，这也是为何在最初我看见那个男人时，错误地将其认为只是普通的星衍者的关系。不过，由两条不同的路奠基而成就的星衍者，也存在着本质的不同。 传统的猎魔者们是将星子这一特殊物质融合进了自己强化过的身体血液之中，从而如操纵自身一般，随意操纵着星能。这样做的优点是控制力超群，几乎不会出现反噬的现象，使用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缺点就是续航力不足，毕竟人体能够承受的星子量是有限的，一旦消耗完毕，就必须重新补充后才能使用。 而魔法师不同，他们所依仗的是远超常人的灵魂力，直接篡取空气中存在的星能，构建属于自己的领域。这样做的优点是即使是初入圣魂之路的人，也能拥有着不俗的战力，而且比起必须不断磨炼肉身的凡尘之路来说，更加容易速成一些，战力也更加持久，只要灵魂力与空气中的星能（或者说是魔力）没有耗尽，就可以继续下去，比起战斗十分钟充能半小时的猎魔者们来说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但是，它的缺点也十分明显，那就是比起猎魔者们近乎本能地控制力来说，魔法师们的控制力就显得稍逊一筹，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出现被星能反噬的现象，所以为了更好地操控这些星能，魔法师们往往会采用咒语或者言灵的方式来约束自己，从而发挥出星衍者的力量。还有就是，魔法师的星能存量虽然比起猎魔者们要大上许多，但是灵魂力决定了他们的上限，一旦灵魂力消耗达到上限，那么身体羸弱的魔法师，与身经百战的猎魔者相比，结果自然十分明显。 两者可以说是各有优缺点，很难分辨出高下，但就是这样的话，也足以引起全球猎魔者集团的轰动了吧。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着相同的才能，就算是猎魔者们的后裔，卡在第一阶段的家伙也是大有人在，这时候万一暴露出还存在着另一条不逊于凡尘之路的道路，那些人不可能不会想去尝试的吧。假设就算只有几人成功了，那想必也会产生难以想象的后果吧。毕竟，在这个世上，力量就代表着一切，抵达了星衍之境的话更可以几乎说是成为了不死的存在，之后会引发的问题，比如猎魔者们之间的权利洗牌，又或者老旧派和新生派间的碰撞……不行了，越想下去越头疼，稍稍有些理解阿尔弗雷德家族为何会选择将这一条道路雪藏了，同时也对轻易将这件事告诉我的大小姐，感觉到了一丝头疼。 可是，看见她那甜美的睡姿，一切的抱怨，又都被我抛到了脑后。 ……无法宣泄的我，只好把所有的怒气，都投向了那庞大的房子怪身上。 那么，就让你来充当，这股力量的试验品吧。 我深吸了口气，右眼中的红色微微产生了变化。 构造，开始。 灵魂，是什么？ 古往今来有不少贤人思考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答案各不相同。 然后，对于我来说，答案却很简单。 那就是认知。 或许也有人将其归结于血统基因之上，但那影响终究是少部分，决定了一个人一生的，便是他所处的环境。 每个人从诞生下来时便是一张白纸，所谓的人格与灵魂，也是在接受了外部的信息后，所诞生的产物。从小生活在好人中的孩子同样容易成为好人，而生活在恶人中成长的孩子则容易成为罪犯；在皇室中成长的孩子拥有着良好的教养，在平民中成长的孩子则显得粗俗；更愿意汲取外部信息的孩子成为了天才，一味待在自己世界中的孩子成为了愚人。 这都是认知不同所产生的结果。换句话说，认知力=灵魂力。 当然，这里的认知力是广义的。你所看见的，你所听见的，你所记忆的，你所被告知的，他人眼中的你，你自己眼中的你，这些统统都是认知的作用。 第四十七节 记忆中的雪花 其中，看见的部分又占据了最大的比例。人其实是一种想象力十分匮乏的生物，所谓的思维，也不过是将所认知的事物重新排列组合的结果。就像鲁迅先生曾经说过：“天才们无论怎样说大话，归根结蒂，还是不能凭空创造。描神画鬼，毫无对证，本可以专靠了神思，所谓天马行空似的挥写了，然而他们写出来的，也不过是三只眼，长颈子，就是在常见的人体上，增加了眼睛一只，增长了颈子二三尺而已。”就是这样的道理。 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讲，拥有着虚之眼的我，绝对拥有着不下于任何人的灵魂力。即使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锻炼，但我所能看见的东西，也远远超过常人的想象。 哪怕没法理解也无所谓，首先要做到的，便是看见。 世界在虚之眼的作用下，变成了我几乎无法理解的形状。 一般来说，平常为了不影响正常生活，我都会意识操控地关闭虚之眼，只有在战斗或者必要的时候，才会开启部分的功能。 为了不让虚之眼的强大能力导致大脑死机，我利用意识作用，将其人为地划分成了四个阶段。 首先第一阶段，也是最寻常的阶段，与寻常的世界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看见的内容却更加清晰了，虚之眼中的分辨率甚至可以到达原子级。 然后是第二阶段，这部分开始就已经接触到了信息的存在，一般的话，可以通过信息来预读敌人的行动，以及弱点之类的。 第三阶段，也是我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世界被更深一步地解读，生命力的流动，星能的方向，空间与物质的联系变动，诸如此类的结果。 然后便是第四阶段……关于这部分的内容更是无法理解，宇宙的存在方式，时间与空间的流转，光，量子跳跃，星子，平行世界……即使是魔女状态下的我，也无法窥见全部。 但是，光是知道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信息组成的这一点，不是已经足够了吗？即使是不同的道路，说不定，也会指向同一个答案。 用灵魂去感受，用意识去操控……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仿佛曾经的我已经做过无数次，现在也不过是重复那曾经的一次罢了。 人的认知是有限的，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去开发灵魂的力量，来获得超感知以外的知识。 然后，将其运用到自身的力量……这就是，魔法。 世界，在颤抖着。 现在的我，能够清晰地感受着万物的流动变化。不光是依靠着虚之眼的力量，更是依靠着我自己的灵魂。 那是，与单纯的由点线组成的虚数世界截然不同的存在，不同颜色代表的元素在空间中流转着，渲染出极其美丽的世界。 好美，好舒服，我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仿佛回归到了母亲的胎中，重温人世间的繁华。 不知何时，庄园上方的天空早已是乌云密布，云朵间的阴阳电子不断地交碰，发出吓人的声响，星能，或者说元素的力量在天空中碰撞，干扰了所有的电子信号。 那么，要开始了。 虚数领域，展开。 没有任何颜色的世界，什么都没有的，虚无的一切，只能用寒掺来形容。 但是，现在的它，却散发出了与以往不同的气息。 蓝色的光芒，渐渐从角落开始，向外扩散。 那是，代表着水这一属性的存在。 为什么偏偏是它呢？或许是因为从希贝尔那里接受了信息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记忆中那场埋葬了一切的雪，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雪，开始下了起来。 如果有天文学家在附近的话，恐怕会惊恐地说不出话吧。即使是常年湿冷的伦敦，在八月的夏季下雪这个现象仍然算是十分反常，甚至可以说是妖异。 而这，便是星衍者的力量。无视时节的作用，随心所欲地更改规则。 雪，更大了。 白色的雪花渐渐覆盖了黑色的大地，正是那样柔软的甚至一触即化的雪，却阻挡住了王兽前进的脚步。终于注意到了这一切的怪物，猛地回过了头，对我发出了憎恶的咆哮，黑色的触手闪电般地轰向我所站立的角落。 但是，没有用。飘落的雪花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格挡在了我与怪物之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在从希贝尔那里汲取了足够的知识后，我也终于屹立在了这个境界，只差最后一步的点亮星辰，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星衍者。 这就是，我的领域吗？ 我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发出了轻叹。 雪已经停了，方圆数百里的空间，已经全被染上了苍白的颜色，飘落的雪花形成了我记忆中，那座小城的模样，王兽巨大的身躯深陷在这座雪之城市的中央动弹不得，只能对着天空发出愤怒的咆哮。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它的周边的部分雪花，已经沾染上了黑暗的色彩，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连我的领域都会被它所侵蚀吧。 还真是，有够恐怖的侵蚀力啊。好在我也没打算就这么一直困下去，或者说，条件也不允许我一直这么下去。 我行走在这片完全由冰雪组成的小镇，脑中像是电影院中的放映机，回放着曾经的记忆。夜思雅，夜思音，杨明知，冰莹，叶蝶舞，夏洛华，大家……还有，与她的约定。 ……与她的约定？她是谁？ 我陷入了短暂的困惑，但是又很快地遗忘了这个问题。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到了王兽的面前，与它那庞大的身躯相比，我就好像尘埃中的蚂蚁一样渺小不可见。但，即使如此，我也毫不畏惧地站在了它的前方，伸出手轻轻触碰那鼓起的黑色物质。 “过去之中，有过欢笑，也有过痛苦，但，正是因为迷恋着那份记忆，所以我才会建造出这样的世界吧。”我轻声地自言自语，“……然而，往事不可回矣，生者必有其死，尘当归尘，土当归土，万事万物，必将走向应有的归途。所以，埋葬吧。” 意识到什么的房子怪，发出了最后的挣扎，无数的触手冲破了雪的束缚，指向了天空。 下一秒，世界，破碎了。 曾经的房屋也好，记忆中的道路也好，全部碎裂成了红色的冰晶，飘舞在空中，尖头全部指向地面的怪物，原本温馨的气息在一瞬间反转，化作了森罗地狱。 “与这片冰雪的城市，一同消散吧。” 第四十八章 记忆，与信任 极冰·华莲之奏。 由无数的冰晶交织而成的，地狱的交响乐。 漫天的冰晶如雨滴般坠落，深深地刺进了怪物的体内，随后爆裂。这是纯粹由星能聚集而成的能量体，每一根冰晶中所蕴含的能量都不亚于一颗微型核弹，现如今，在整座城市化作的冰晶雨中，怪物的哀嚎很快就被接连的爆炸声淹没了。同时，在冰晶爆裂后残留的地方，还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冻痕，那是为了防止它再生的措施，在那绝对的零度之下，任何物质都无法移动。 我默默地看着这座由自己领域构建而成的城市，与那只庞大的王兽一同慢慢地沉入了地表，目光中无悲无喜，只是隐隐觉得似乎放下了什么，又像是得到了什么解脱。 不过，这次的动静闹得还真是有够大的，以我超人的听力，已经能够隐隐听见远方呼啸而来的警笛声。我可没有和当地的警察打交道的打算，在随意清理了自己的痕迹后，我便背着沉睡的希贝尔一起坐上了来时的汽车，留下满地的冰渣，扬长而去，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问题，就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了。 表面看上去这次的战斗是以我的完胜告终，但实际上，我不管精神还是肉体上的疲惫都已经到达了极致。归根到底我依然不算是真正的星衍者，虽然借助另一条道路的补充，暂时达到了星衍之境，但那归根结底仍是虚假的答案，就好像是一个人拿了两条各走了一半的路拼接而成的一条完整的路，怎么想都有问题。第一次操控如此大量的星能，在这过程中我可是差点吓得连冷汗都流出来了，一个弄不好，可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嘛，虽然就结果而言还算不错，有了这次的经历后，我离星衍之境，也更加近了一步，相信不日就能真正地成为星衍者。到了那时，我的行动范围，也能够扩大不少。 “主人？！您这是？”刚回到庄园，女仆长艾琳就一脸紧张地走了上前。 正当我犹豫该如何和她解释的时候，幸好希贝尔已经慢悠悠地醒转了过来，打了个深深的哈欠：“嗯？已经回来了吗？看样子是解决了呢。不得不说，干的不错。” “主人，这到底是？” “抱歉，具体的情况到时候再聊吧，我现在有点困了，今日的晚餐就不用叫我了。另外，也不要去打扰洛天尘，想必她现在，应该也已经十分疲惫了吧。” “……我知道了。”艾琳深深地鞠了一躬，她看上去相当困惑的样子，但还是选择了接受主人的命令。 就这样，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和一身灰蒙蒙的女仆装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脱掉了外衣后，连睡衣都没换上就直接扑入了床铺母亲的怀抱。 呼，不行了，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但是，不知怎么，明明上来的路上还困得要死，可是当躺到床上的时候，我却一时半会儿睡不去了。 魔法……吗？ 我将右手高举向天花板，双眼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背不语。 虚假的事物，却成为了现实。如果被露露得知的话，一定会兴奋地要死吧，莫雨玲估计也会兴冲冲地就跑了过来，没有让她们知道自己的行踪真是太好了呢。 现在的他们，应该还在星江市的某个角落里闲逛，安心度着自己的暑假吧。这样也好，我本身也不希望他们卷入到和我有关的事件当中。毕竟，就算同为璐蒂亚斯学院的学生，我们之间的差距仍是太过巨大了，要是离我太近的话，只会白白遭受苦痛。 没错，这样就好。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是我仍在心底祈求着，不要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他们有着自己的生活，我也有着我的目标，从成为了魔女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不可能与任何人同行。 然后，就是有关这次马伯里奥公爵的事件。根据我对那些自称黑羽教徒的家伙们的理解，他们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疯子，但是行动却极有目的性，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去灭人全家。也就是说，那个马伯里奥公爵，极有可能与他们目前所做的事情有关。 到底有什么关联？我不知道，唯一可以想到的东西，只有那块彩色的结晶碎片。 在从那座宅邸逃出的时候，碎片被我顺手塞进了怀里，而希贝尔也像是忘记了这件事一样，一直没有询问我，所以那块奇怪的碎片也不出意外的，最终落在了我的手上。本能告诉它与这次的事件有着莫大的关联，但是不管我怎么看也认不出它有什么特殊性。嘛，暂时还是先保管好，等下次交给洛雨泽再一起探讨吧。我心想道。 然后，便是这件事最后的疑点。 那就是希贝尔。 虽然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的巧合，但是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对方偏偏会选在两人约定相见的日子里，去袭击马伯里奥公爵，更像是早就知道了希贝尔会到来一样，在半路中设下了埋伏。而希贝尔似乎也遇见了这次的袭击，只选择了带我一人上路，即使看见了屋子里的惨状也毫不吃惊，“巧合”地找到了通往地下的道路，发现了马伯里奥公爵的尸体。很难让人相信，这真的只是一场巧合。 希贝尔，你到底，是什么人？真的，值得我去信任吗？ ……不，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毫无信任可言。所谓的主仆约定，也不过只是利益的交换罢了。我替她摆平麻烦，她则告诉我有关安德莉亚的情报，仅此而已。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想要了解起，这个女孩的内心。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对了，是在那座房屋前，少女用亲吻的方式，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交付于我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脑中浮现的，不仅仅是有关魔法和圣魂之路的知识。 还有着，关于某个人的记忆。 于黑暗的角落之中，独自哭泣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弱小又无助，和平日里那副优雅从容的贵族形象截然像是两人。 ……稍稍，再多信任她一点吧，反正也只有十几天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就请多多关照了，我的主人。 第四十九章 恶龙与公主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在这座山峰之上，传说中居住着一条可怕的恶龙。” “在山峰的对面，便是王国的国都，在贤明的国王的统治下，人们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而恶龙，也居住在属于自己的山峰上，未曾踏出领域半步。” “原本应该是这样一个平淡的故事……然而，究竟是从何时起呢？不知何为孤独的巨龙心中，突然产生了某种奇特的情感。” “每天每天，它习惯性地趴在山崖的边缘，眺望自己脚下的王城。” “但是，真正吸引它的却非那繁华的都市，而是在王宫的边侧，一座精致小巧的宫殿。” “每日的此时，二楼的阳台上，总会有一位美丽的少女伫立。” “她正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和每个故事中所说的那样，优雅，美丽，活泼，可爱，如同天降的宝物。” “而这样的日子，恶龙已经度过了十几年。” “从公主诞生的那一天起，到她茁壮成长的今日。” “开心的时候，悲伤的时候，痛苦的时候，愤怒的时候。” “换上了崭新的衣服，梳起了新的发型，挂上了新的首饰。” “恐怕连公主本人都没有想到，在遥远的山巅，有着这么一只可怕的恶龙，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随着公主一天天地长大，恶龙心中的思念也愈发深厚。” “不知何为忧愁的怪物，第一次品尝到了爱的滋味。” “终于有一天，恶龙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思念，它咆哮着，数百年间第一次，飞下了自己的领地。” “遮天的龙翼笼罩住了王城，人们惊慌失措，陷入了恐慌，无论是刀刃、箭矢还是魔法都无法伤其半分，就这样，恶龙掠走了公主。” “它杀死了每一个前来讨伐的骑士，渐渐地，没人再敢来挑战它的领地。” “恶龙终于如愿以偿地和公主待在了一起。然而，公主却再没有像从前那样露出笑容，看向它的，只有深深的恐惧和憎恶。” “恶龙百思不得其解，作为怪物而生的它，自然无法理解人类的想法。为此，它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不停地努力着。” “巨龙深深地爱着公主，它将自己累积的黄金奉献给了公主，把镶嵌着稀世珠宝的礼服送给了公主，它在自己的领地上种满了美丽的花，从人类的国度抓来厨师，命令他们为公主献上最美味的佳肴。” “它付出了自己所能想象的一切，但却无论如何都换不来公主的笑容，只能默默地看着公主整日以泪洗面。” “它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无法改变。” “后来，有一位勇者出现了。” “双方为了公主而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最终，恶龙取得了胜利，然而就在它要下杀手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公主的目光。” “那是和自己在一起时不同的神色，公主看向勇者的眼神中，满是希望和焦虑。” “就是这样的瞬间，恶龙犹豫了。” “倒地的勇者得以喘息，最终他抓住了这个机会，将剑深深刺入了恶龙的逆鳞中。” “传说龙从来不会哭泣，但是，在倒下的那一刻，眼角里唯一一滴眼泪中倒映出的，是公主那写满喜悦的面容。” “‘啊，原来是这样吗？’恶龙心想。此时的它，终于醒悟了过来。” “自己，是永远无法和公主相恋的。” “传说古老巨龙的灵魂极难被消灭，为此，恶龙的灵魂被封印在了它自己的宫殿之中，像山峰一样庞大的身躯则被深埋在了地里。” “带着从恶龙那里收货的财富，勇者和公主回到了王国。然后，理所当然的，两人成亲了，两人的经历被吟游诗人书写成了美丽的爱情故事，而广为流传。” “但是，故事到这里仍未结束。” “多年之后，勇者成为了国王，被国民们所爱戴。他开始频繁地出入各种盛典，出访其他的国家。然而，不知为何，他的身旁却很少见到王后的身影。” “因为，大家都在流传着，那是个曾经被恶龙霸占的女人。纵使贵为一国的王后，也无法避免众人的白眼和嘲笑。” “在这样的环境下，王后自然而然地，受到了丈夫的冷落。” “即使付出再多，也无法挽回他的心。最终，王后受到了软禁，被整日关押在了寝宫之中。” “陪伴在她身边的，只有那幼小的公主。那是她与勇者唯一的孩子，一如曾经的她那般，美丽，动人。” “然而，公主却很少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从她的母亲那里听到的，也从未有过温柔的话语，有的，只是对自己的命运的痛恨。” “后来，王后得了重病。就算如此，国王也从未出现过在她的身旁。” “在临死之前，她将自己的女儿拉到了自己的床前，和她聊起了许多许多。” “她忽然想起了许多许多，在自己年幼的时候，曾被一头恶龙掠到了无人可及的高峰。” “但是，恶龙却从未像世人流传的那样，强迫过自己一次。他只是竭尽所能的，百般讨好着自己，然而那时的自己内心深处，却一直被仇恨和恐惧所填充，未曾注意过一丝它那渺小可笑的爱。” “公主拭去了自己的眼泪，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偷偷溜出了皇宫，绕过守卫，孤身一人，来到了封印恶龙的殿前。” “她在殿前不断地倾诉自己母亲的遭遇，终于，因为封印而沉睡的恶龙渐渐苏醒了过来。看着面前与自己所爱的女子极其相似的面容，它却来不及回答什么。” “巨大的龙翼冲破了封印，恶龙翱翔于天际，一如十几年前的过去。” “它载着年幼的公主，无视了所有的阻拦，最终降落在了王宫的上方。循着所思之人的气味，它最终来到了一处冰冷的宫殿前。” “但是，接下来它看到的，却只是一具，披盖着雪白床单的尸体。” “王后静静地躺在床上，苍白消瘦的脸庞上挂满了泪珠。” “‘对不起，我来晚了。’恶龙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音响彻了整个王国。” “无论如何呼唤，也叫不醒她。” “无论如何道歉，也再无法听见她的声音。” “到底，是谁做错了呢？” “一切，都无法得知了。” 第五十章 来客 “这是什么鬼故事啦！”我将手中的童话书重重地摔在了桌上，心中依然忍不住吐槽道。 在那之后，又过去了几天，那座庄园中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无事发生一样平淡地过去了，虽然新闻中有报道解释说了那场因为我而引发的大雪是正常的天气异变（怎么说起来有些怪怪的），但是有关马伯里奥公爵一家遇害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传了开来。毕竟，那可算是一个国家中的大人物，竟然会如此悄无声息的，连同宅邸一起消失了，就算有猎魔者势力在暗处掩盖，也无法全部遮掩。看似平静的伦敦市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不过，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就是了。虽然有证据显示我和希贝尔曾到达过那座神秘消失的宅邸，不过在主人的强压下，一切质疑的声音都消失了，就算有人想要从旁打听，想必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这个小小的女仆身上。 至于我本人的话，经过了几天的训练，也算是勉强学会了不少女仆的必备知识，至少让我单人负责一块区域的话还是不会出错的。在那之上，我也得知了不少有关阿尔弗雷德家族的消息，有些是一开始知道的，也有些是不知道的。比如希贝尔唯一剩下的亲人，两位舅舅与她的关系十分微妙，似乎一直在觊觎着家主之位；还有我之前对上的那两只炼金魔偶，完全是由希贝尔本人制造的；再就是女仆中也不完全是有武力之人，也有少部分的平民雇佣者，所以平时的话仍需多加注意，不可展现太过超人之处。 最后，也是我擅自调查的部分。 阿尔弗雷德家族，还有之前的马伯里奥公爵，以及洛克菲勒家族。 三者之间，绝对存在着什么共通的地方。 但是，那到底是什么呢？ “天尘，已经休息好了吗？”门外传来了少女的呼声，我慌忙将书籍塞回了书架中，整理了一下着装后，步态优雅地打开了书房的门。 “啊，是的，薇拉前辈，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微微侧过头，露出了职业女仆般的笑容。 见状，身穿女仆装的**大姐姐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嗯，很不错，看样子你已经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呢。” “哈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我只有发出了干笑。 顺便一提，刚才我所待的书房原则上是希贝尔一人独有的，不过因为我想尽可能地找寻与洛克菲勒家族的信息而向她提出了使用申请，没想到希贝尔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当然只有休息的时间可以使用。嘛，不过实际上能找到的信息很少就是了，大多数都是像我之前看到的那本名叫《恶龙与公主》一样让人胃疼的童话书，也不知道是不是希贝尔个人的恶趣味。 不过，恶龙与公主，注定无法实现的爱恋吗…… 总觉得，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的样子呢。 “嗯，其实是主人在招待一位特殊的客人中呢。” “特殊的客人？很重要吗？” “嗯，怎么说呢……”薇拉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似乎，是主人的未婚夫的样子。” “噗嗤！”虽然我现在没有喝茶，但我也差点把水喷了出去，“未婚夫？啥玩意儿？” “啊，只是可能啦。而且，主人看上去十分困扰的样子呢。” “十分困扰……那个主人吗？”难以想象她竟然会困扰的样子，如果有可能的话真想看一下呢。 “所以，能否拜托你把茶水和点心送进客厅呢？”薇拉双手合十地拜托道。 “可以是可以啦，但是为什么要我去呢？”我奇怪地问。 “嘛，总之就拜托你了。”薇拉笑眯眯地将托盘放到了我的手中。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捧起了托盘，一路走到了客厅。 “不好意思，打扰……” “所以说，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成为我的女人？” 刚一进门，我似乎就听见了十分劲爆的消息。 坐在希贝尔对面的，是一位年龄大约在二十上下，金发碧眼的男人，光看长相的话大概能打8分，不过他眼中那毫不遮掩的欲望和傲慢的神情，给人以一种不好的初印象。在他身后默默地站着一位黑发的女仆，看服饰并不属于我们家，大概是男人自带的女仆吧，面容是典型的亚洲美女的模样，正以十分恭敬甚至可以说是畏惧的态度低头站在男人的身后。 然后，在他的对面，优雅地正坐着的自然就是我的主人，即使被突然说了这样无礼的话，也依然保持着微笑，倒是一边的女仆长艾琳反而有种压抑不住的感觉。 “抱歉，这件事的话，果然还是得从长计议呢。” “哈？事到如今你还打算装什么蒜啦，老实说，阿尔弗雷德家族早就已经名存实亡了吧？”男人发出了不屑的笑声。 名存实亡，那是怎么回事？ 从我的角度看去，可以发现希贝尔已经握紧了桌下的拳头，表面的笑容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亚力士阁下，毫无根据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妙哦？” “哼，想不到当初赫赫有名的阿尔弗雷德家族竟然会沦落到这般地步，真是让人感到悲哀啊。”话是这么说，但是男人的脸上却看不见一丝伤感的样子，反倒是挂满了嘲笑的表情。 “那个，打扰了，这是两位的红茶与点心，请慢用。”眼看再这样下去就要没完没了了，我赶紧找了个机会插入话题，走到了桌前，小心翼翼地将红茶放在了两人面前。 “嗯，辛苦你了。”希贝尔笑了笑说，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十分勉强的样子。 “那么，我先告辞一步……” “稍等一下。”男人不知为何，突然从背后叫住了我。 虽然对他本人感到厌恶，但我还是转过了身，心中不断默念着女仆守则，然后摆出了笑容：“请问有什么事吗，客人？” 男人不说话，反而上下打量起了我的全身。 正因为同身为男性的我，才能够深深地明白，那是充满了**意味的视线，像是要将我的衣物看穿一般，**裸的目光。 不行，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能动手。 强忍住揍他一顿的冲动，我嘴角抽搐地问道：“那个，客人？” “喂。”男人突然转过头，一边用手指着我，一边对希贝尔说，“把她送给我，怎么样？” “……哎？” 第五十一章 会谈 突如其来的事件让我一下子变得猝不及防。稍等一下，我只是个送茶的小女仆好吗，怎么突然就扯到我身上来了？ “别误会，既然你我都要结婚了，那么这宅邸里的一切，都自然而然归我所有了吧？”男人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至于那个吗，嗯，姑且还算是蛮符合我的口味的，就当作你送我的见面礼吧。感到荣幸吧，平民，能被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为尊贵血统的吾看上，一定已经激动地无以言表了吧？呼呼，谁叫吾就是这么高贵的人呢，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发出了张狂的大笑。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向了希贝尔，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询问他是不是这里有问题的样子。 希贝尔露出了苦笑，轻微地摇了摇头，似乎十分为难。看她的表情，该不会来者是什么她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大人物吧？为了不给她惹麻烦，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快，毕恭毕敬地说道：“非常抱歉，阁下，但是我现在并没有离开希贝尔大人去侍奉他人的打算，敬请谅解。”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露出了十分不可思议的神色：“你的意思是，拒绝？你竟然拒绝我？” 怎么了，你又不是什么绝世美女或者金银珠宝，拒绝了很奇怪吗？ “请适可而止，陛下。”希贝尔摘掉了笑容的伪装，声音变得冰冷了起来，“天尘她不是属于任何人的东西，没有谁有资格擅自决定她的归属。” “哼，有意思，这就是你的真实面貌吗？”男人饶有兴致地说道，“嘛，这样也不赖，虽然一开始是父亲的要求，不过像你这样的女人，才更具有调教的价值呢。” “你这家伙，注意好你的言辞！竟然胆敢对希贝尔大人如此无礼！我……”然而，就在艾琳打算动手的时候，刀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知何时，一个相貌普通的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反手握着一柄精致的匕首。 “什么时候……”艾琳僵住不动了，一滴冷汗顺着她的眉间向下流落。 空间系星衍者？看样子，似乎是刚成为不久吧，他的气息明显比我所见过的其他星衍者要弱上许多。 估计是从一开始，就隐藏在了附近的角落吧。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的底牌吗？难怪能够有恃无恐地走进阿尔弗雷德家族做出如此猖狂的发言。 “嘛嘛，只是个小小的误会而已，不用那么紧张嘛，伯特叔叔。”男人嘲笑地将双脚架在了桌上，得意洋洋地说道。 “失礼了，陛下，这都是由于本人的教育不当，可否请您放过她呢？”希贝尔低下了头，诚恳地道歉。 “主人……” “嘛嘛，我自认还是个相当宽容的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放过她吧，哈哈哈哈！” “……”站在艾琳身后的中年男子依然一动不动的样子。 “伯特叔叔？”男人皱了皱眉，又问了一句。 “……失礼了。”伯特轻声回应道，缓缓地放下了刀刃，身影重新融入了黑暗之中，我也收回了视线低头不语，继续默默地担当着小女仆的职责。 看样子，他感受到了呢。 动，则死。 这就是，我对那个男人发出的警告。 如果他那时候的刀刃再向前一点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将这间屋内的外人全部杀死。哪怕他是星衍者，但是像种程度的家伙，我有绝对的把握在他反应过来前就干掉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我的脾气可没有好被人打了左脸还要送上右脸的程度。既然已经要动手了，那么也请做好葬身于此的打算。 那个男人显然是注意到了我警告中的含义，所以才僵硬地站在了原地，直到我收回了杀气后才重新消失。 浑然不觉自己捡回了一条命的男人继续张狂地坐在椅子上，言语中无不是对希贝尔的骚扰，但都被希贝尔轻轻地推了回去。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直到他身边的女仆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男人这才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几天后我会再来拜访的，到时候，就做好嫁出的准备吧，哈哈哈哈！” 男人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弄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心中盘算着还是干掉他算了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门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了头：“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她是谁吗？” 他忽然将手放在了自己女仆的身上，女仆吓了一跳，身体不断地颤抖着。 “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希贝尔皱着眉头说。 “那么，你就做下自我介绍吧。” “啊，是的！”女仆慌慌张张地开口，用着半生不熟的英语说道，“那个，你好，我、我是星野琴音，请、请多指教。” 哎，原来是日裔少女吗？难怪看她穿着女仆装，怎么说呢，唔，有点工口度？的样子。不过，亏她还能跟在那种傲慢家伙的身边呢。 虽然我个人相当好奇的样子，但是相比起来，希贝尔的脸色却变了又变。 “呼呼，就是这样呢，看样子你已经明白了吧。”男人强行将少女揽入了自己的怀中，伸出舌头舔舐着她那光滑的面颊，一边不怀好意地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希贝尔的反应，“真是一场愉悦的会谈，希望下次也能像今日这样呢，哈哈哈哈！” 这次，男人是真的离开了。楼底传来了刺耳的引擎启动声，汽车的轰鸣渐渐离我们远去。 “十分抱歉，主人，我……”艾琳张了张口，虚弱地说道，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软弱的模样。 希贝尔摇了摇头说：“不，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辛苦了，你就先去休息一下吧。对了，洛天尘稍微留在这里一会儿，有些事情我想当面和你说明一下。” 第五十二章 坦白 我乖乖地坐到了希贝尔旁边的位置。 沉默了许久之后，希贝尔才缓缓地说道：“抱歉，把你也卷入了进来……还有，谢谢。” “额，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说。 “正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如果你想的话，那个男人恐怕不会是你的对手吧？” 我没有回答，表示默认的意思。 “那个男人，全名是亚力士·克劳德·冯·博利西斯，其实，是我舅舅的孩子。也就是，嗯，用普通话来讲，他算是我的表兄吧。”希贝尔淡淡地说道。 因为过于吃惊，导致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搞了半天原来这还算是你们间的家事？ “等等，那他说的结婚……” “啊，就是那么一回事吧。”希贝尔苦笑地说，“虽然也不算什么秘密，但总归是些难以启齿的话题。不过，也该让你知道一些了，我，与阿尔弗雷德家族的过去。” “额，这样真的好吗？”我有些困惑地说。 希贝尔嫣然一笑：“毕竟，这也是契约的一部分啊。或许你已经注意到了，吾族与洛克菲勒家族之间，存在着莫大的关联，这也是为何那个女人会将你送到我身边的原因之一。” 我默然，没想到希贝尔竟然会这么早交牌，实属让我吃惊，她就不怕我会提前逃跑吗？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摇了摇头，摆出了一副严肃倾听的模样：“我明白了，就拜托您了。” “嗯，该从哪里说起呢……嘛，就从我祖父那一辈说起吧。我的家族，曾经是这个世界上赫赫有名的猎魔者家族，但是，因为400年前的那场战争，整个世界的猎魔者家族都陷入了低微之境，不少家族甚至因此灭亡。阿尔弗雷德家族虽然幸存了下来，但是，也由此进入了衰败之境，血脉渐稀，人丁稀薄，到了我祖父的那一代，下一辈只剩下了两男一女，其中最小的那位，便是我的母亲。”希贝尔缓缓地说道。 “稍等一下，400年前的那场战争，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急促地追问道。 希贝尔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关于那场战争的一切，没有留下任何的记录，但是残留下来的信息显示，在400年前，的确发生过这么一场足以灭世的战争。然而，当初从那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人，不是早已过世，就是对那件事讳莫如深，这也使得后人对此压根无从考证，唯一知道的只有三点：1、经过这次的战争后，猎魔者势力来了个大洗牌，大多数老牌猎魔者家族灭亡，诸多新兴猎魔者家族崛起，璐蒂亚斯学院就是其中最为强大的一支；2、这次的战争，极有可能与魔女有关；3、这次的战争，是由一人终结的。” “一个人？他是谁？” “抱歉，关于这点也是未知信息，而且这也只是其中流传最广的传言。有人说，那是星皇再世，也有人说那是史上最强的猎魔者，也有人说，那是一个怪物。” “怪物……”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次战争的具体的话，去璐蒂亚斯学院的高级图书馆，说不定能够收获更多的消息。” “璐蒂亚斯学院图书馆吗？”我在心中默记下这个消息。 “我的大舅舅名叫安东尼·伯格·阿尔弗雷德，是家族的长子，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本来的话，应该是由他继承阿尔弗雷德家族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却和祖父闹翻了。这是母亲告诉我的，她只是说那一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祖父十分生气，和舅舅大吵了一架，最后甚至将他逐出了家门，从那以后母亲就再也没见过舅舅……” “但是，他现在又重新出现了？” “嗯，这个稍后再说吧。然后就是我的二舅舅，比尔·宾·阿尔弗雷德。他生性懦弱，对绘画无比痴狂，最终更是留下了一封书信离家出走，从此下落不明，不过每年都会有一张匿名的画卷寄到家中，表示他还健在的样子。” “哎？这么说，那些奇怪的画是你舅舅画的吗？”我想起了在打扫过程中，偶尔会见到的几幅和其他画卷截然不同的画，无论是色调还是构图，都展现出一股极为癫狂的气息，恐怕只有疯子才能画出那样的画吧。但是，在画面的深处，似乎又隐藏着什么，极为悲伤的东西。 “嗯，因为不知道如何安放，索性就将它挂了起来。最后，也就是我的母亲，赛维亚拉·阿尔弗雷德。关于她的情况，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额，和日本留学生私奔……那个？” 这么想想的话，希贝尔的祖父还真的蛮悲催的，生下的三个孩子全部都逃跑了，换作我大概也会仰天长吐三口血。 “父亲和母亲私奔到了爱尔兰，在那里生下了我，一直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希贝尔目光流离，不知看向何处的远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恐怕是在回忆那段，对于她来说最为快乐的时光吧。 “后来，祖父因病逝世，母亲回到了故乡，继承了阿尔弗雷德公爵之名。但是在两年前，两人因为一场飞机事故去世，现如今整个阿尔弗雷德家族，唯一能够称作正统的血裔，只剩下了我一人。然而……如果仅是如此的话，还算不上什么绝境。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吧，关于我无法修炼凡尘这一件事。” “……”我沉默了。的确，身为猎魔者家族的后裔，希贝尔的身体实在太弱了，弱到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程度。 “这是因为我的体质所限。‘银白的图书馆’，这就是他人为我所取的别名。在我的血液之中，记录着整个阿尔弗雷德家族的历史，无论是所见所闻，还是修行道路经验，我都可以通过意识操控，以体液接触的方式，将我的记忆传递给其他人。但是，作为代价，我无法修行凡尘之路，唯一能够依靠的力量，也只有祖传的炼金术与咒术。然而，只是这样的话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我已经不可能继承阿尔弗雷德家族的名号。这个古老的猎魔者家族，从我父母去世的那一刻起，就已名存实亡。” 第五十三章 两人的交易 唔，对于我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的事情呢，大人物也有着大人物的苦恼啊，我不禁感慨道。 “然后，就是这个时候，我的舅舅出现了……没想到多年未见，他竟然成为了德国那边有名的猎魔者家族博利西斯的当家。也是他，一直在背后促成他的儿子与我的婚礼。” “就是那个什么亚力士咯，可是他不是你的表哥吗……而且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好人的样子。”一想到我竟然被一个男人用那样的视线看着，我就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不，这在家族之间只能算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像是历史上的皇室之间，也有着为了让自己高贵的血统更加纯净而兄妹结婚这样的吧。但是有一点你说的没错，他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博利西斯家族，与那光鲜的外表相比，内地里却是干着无比肮脏的勾当。贩卖人口、毒品、军火，甚至违反了‘猎魔者不得干涉常世’的公约，利用猎魔者的力量组建佣兵团，活跃在世界各国的战场，或是成为富豪们的手下，替他们干各种各样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一个家族。”希贝尔淡淡地说道。 “这样的话，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吗？”我奇怪地问道。 “正是因为做不到所以才苦恼啊。”希贝尔露出了苦笑，“老实说，现在的阿尔弗雷德家族已经完全没有对抗博利西斯家族的力量。虽然有着炼金人偶的存在，但那对付普通的凡尘者还好，对付星衍者就完全力不从心了。再者，虽然舅舅当初被祖父逐出了家门，但名义上他的身上仍流着阿尔弗雷德的血，所以，也无法请求仲裁机关的出手。对于别人来说，这仅仅只是‘阿尔弗雷德的家事’这样的程度。” “不不不，看他的那个态度，完全就是胁迫了吧，一副不答应就要武力打过来的样子！” “是啊，但那又怎么样呢？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力量代表了一切，强者掌握规则，弱者无力发声。”希贝尔轻声说道，姣好的面容上流过一丝哀伤。 为什么呢？看着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的心莫名像是被揪紧一样痛了起来。 “……我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嗯？” “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把主人交给那个人渣的！”我握紧了拳头，气势汹汹地说道。 “可是，对方的力量可是远远超过我们这边哦？” “没关系！不是我自夸，虽然现在是这个样子，不过要是只是上次那种水平的家伙，来几个我都不怕！我是绝对不会让主人屈服于暴力的！” 希贝尔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好久，然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还真是和她说的一样，天真的可怕呢。” “哎？” “没想到只是随便装装样子，你果然就上钩了呢。该说是太善良了，还是傻得可爱呢。”希贝尔一只手轻捂住嘴，忍住笑意地说道。 “哎哎？难道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 “啊，不，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哦，需要你的力量也是真的。不然的话，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特意签下那样的契约，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是出于恶趣味所以要找你当女仆的吧？” “阿勒？啊嘞嘞？难道说从一开始就……”我猛地回过神，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说。 “嗯，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解决这场危机，而不得不向那个女人求助了。结果，没想到她竟然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了，然后就把你送过来了呢。”希贝尔微笑地说道。 “那，女仆的事情……”我颤巍巍地问道。 “哦，那个是对方强制要求的哦。‘因为挺想看到天尘穿着女仆装叫我主人的样子，所以就拜托你在这段时间里好好调教一番’，这样子说了。” 啊啊啊啊啊夏洛华你这家伙给我等着！我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怒吼着，怒气槽简直就要突破了天际。但是，比起被欺骗的愤怒，另一种情感也在我的心中急速升温。 “呼呼，没想到只是随口一说逗逗你，没想到天尘竟然会那么认真地说出‘绝对不会把主人交出去的！’这样主角模板的话呢，真是十·分·可·爱·呢。” “啊啊啊啊不要说了！”我捂住了双耳，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之中，脸部的温度急速上升，双颊热得发烫。 羞愤，这就是代表了我现在心情的名词。 可恶，竟然被人羞辱到这种地步，父亲母亲，我，已经成为不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啊，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男人了。 “……” “阿勒，该不会是生气了？”希贝尔终于停止了笑意，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 “抱歉抱歉，之前是我不好啦，所以原谅我好不好？”希贝尔双手合十地道歉说。 “……哼。” “不过，真没想到一开始到来的会是那么小巧可爱的女孩子呢，明明一开始我要求的是几名星衍者的协助，或者足以对抗星衍者力量的军团那样的存在。不过，现在想来，当时来的是天尘你，真的是太好了呢。” “……” “明明那么小，却比谁都要可靠，即使面临绝境，也绝对不会放弃，面对伸出手祈求者，也绝对不会放之不管，简直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耀眼呢。” “……就算夸奖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哦？” “不是哦，我是真的这么觉得，能够遇见你真的是太好了。啊呀，有时想想，要是天尘是男孩子的话就好了呢，那样的话，就算是无视了那个女人，也绝对要把你抢过来，成为我的夫婿，那样的程度呢。” “如果是男的话如果是男的话如果是男的话……”希贝尔的这句话萦绕在我的耳边。终于，终于有人发现我身为男性的魅力了吗！想想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遇上的都是各种各样奇怪的人，不是把我当作**看待的萝莉控，就是从性的角度出发的变态，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自己身为男人的一面终于被承认了，简直是要让人痛哭流涕了好吗！ 第五十四章 来自异世界的家族 我强忍住心中的感动抬起了头，脸上的红晕似乎还未完全褪去的样子，我轻咳了一声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原谅你好了。既然都那么约定了，事到如今我也不会违约的，不管是博利西斯还是博利东斯，都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嗯，那就拜托你了哦。”希贝尔微笑地合掌说，“既然已经到了这一地步，那么，我也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吧。关于魔法，也关于洛克菲勒家族。” 我的精神一振，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终于要到揭露真相的时刻了吗？ “洛克菲勒家族……实际上，他们的祖先，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是什么意思？”我一下子愣住了。 “通俗来讲，就是洛克菲勒的祖先，似乎都是来自异世界呢。” “……等等等等，为什么事到如今又扯上了异世界？我这是穿越到哪本奇幻冒险类小说里了吗？虽然现在已经有够奇幻的了！” “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也是从古典文籍，还有家族的史册中得出的这个结论，可能性很低，但也不是没有。关于洛克菲勒家族的一切，你知道多少吗？” 我苦思冥想，最后摇了摇头。 “也是呢，毕竟他们虽然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猎魔者家族，但是行事却十分低调。那么，我就简单地告诉你吧。传说他们是自天而来的神明，没有任何的前兆，突然就降临在了古代的欧洲，包括希腊神话和北欧神话，甚至埃及神话，都存在着他们的影子，简直可以说是活着的神明。”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的吗？可是，只凭这一点的话，也完全没道理说他们就是来自异世界的人吧？毕竟凡尘者的力量在普通人看来的确就像是神一样，或许之前一直在哪里过着隐居的生活也说不定啊。”我着实被吓了一跳，随后质疑地说。 “嗯，的确光凭这么一点信息，很难得出这样的结论，虽然也有着其他的佐证，不过也都是一些算不上正史的小道消息罢了。呐，你不是问我为何会知道那些有关魔法的知识吗？实际上，我本人从未学习过任何有关魔法的知识，这一切都来源于我的特殊体质，那记录在基因之中，以血脉相传的知识，也就是来源于阿尔弗雷德本人。我的血液这么告诉我，在很早以前，我的祖先阿尔弗雷德曾从某个家族那里获得了不可思议的力量，最终依靠着这份力量，击退了维京海盗的入侵，被后世尊称为大帝……而这份力量，就来源于洛克菲勒家族，也即是，魔法。” “可是，阿尔弗雷德家族和洛克菲勒家族不都是当代有名的猎魔者家族吗？为什么会和魔法扯上关系呢？”我不解地问道。 “嗯，关于这一点我也有些困惑。魔法的确存在于世上，然而关于它的一切，只在地球上存在过很短一段时间就消失了。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 “你还记得，魔法的起源是什么吗？”希贝尔问。 “唔，根据你交给我的知识，魔法的起源是上古星皇时期，人们研究神魔的力量而得出的一种全新的道路，但是因为害怕神魔的复出，所以被封印成为了禁术，但是由于魔女的动乱，而遗散到了某个世界的角落……难道说，就在这颗星球上吗？”我吃惊地说道。 希贝尔摇了摇头：“那是不可能的。人类的力量并非来自于自己，而是星族的遗产。实际上，在未公布的历史中，至今上万年前就曾经出现过猎魔者的痕迹，那时候的人们信仰着自然神明，通过得到的力量强化自身，最终在与野兽的搏击中取得了胜利，并建立了氏族王朝。但是，为何在其中，并没有出现过魔法的痕迹呢？” “那是……”我一时语塞。 “是因为禁令？不，星族已经消亡了，如果有人发现那份遗产的话，不可能管是不是什么禁忌。可是事实上，只有猎魔者一脉的修行方式流传了下来。那么，会是至今无人找到吗？可是，在某份文件上明确记载了魔法的存在，虽然犹如昙花一现，但是的确曾辉煌一时，甚至与当时，掌控了全世界的猎魔者家族们开始了一场旷世战争……”希贝尔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份古老的卷轴，轻声解读了起来。 “这个是……”我突然觉得这份卷轴似乎眼熟的样子。 “这就是马伯里奥公爵的地下室带出来的东西，因为时间紧急，所以只能携带部分，不过，也足以知道不少东西了。也是因为它们的存在，才让我得出了这个结论。”希贝尔莞尔一笑道。 没想到那个时候她竟然会收入这些东西，不，比这更重要的是：“你看得懂这些文字吗？” “嗯，抱歉，我之前隐瞒了你。”希贝尔轻轻用她那白玉脂般温柔的手指拂过残破的卷轴，“大概，是源于我的血脉吧，总觉得这上面的字，相当熟悉的样子，不自觉就能看懂了呢。” “那，上面写了些什么吗？” “……战争。” “什么？” “魔法师，与猎魔者的战争。时间大概是在3000多年前，不过这场战争很快就结束了，在那之后，魔法就彻底消失了踪迹。” “也就是说，魔法师们被打败了吗？”我问。 “不。”希贝尔摇了摇头，“大概，是达成了某种妥协吧。或许是禁止使用魔法的命令，又或许是其他的条件……可恶……似乎还缺少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性线索……” “线索吗？”想到什么的我，也从身上摸出了一份卷轴，不过比起希贝尔手中握着的，显得更加残破，文字也十分模糊，只有落款人的部分还算清晰，“这个可以吗？” “这个是……”希贝尔吃惊地问道。 “啊，之前在地下室的时候，我看见它正被马伯里奥公爵死死地握在手上，心想可能比较重要，所以就顺手带出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可以麻烦您也解读一下上面的内容吗？” “你还真是……”希贝尔有些无语地接过了卷轴，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不，字迹太模糊了，只能勉强解读出一小部分的内容。约定……不得使用……魔法……同胞……只有这些。” “额，没了？” “嗯。不，稍等一下，关于落款的部分……奇怪，两边的落款竟然不是用着同样的文字，一边似乎是古希腊语，另一边却是和其他卷轴同样的文字……” 希贝尔突然笑了出来，那是，似乎看透了一切的自信的笑容。 “那个，到底是怎么了？” “这样的话，一切就联系起来了。你看。”希贝尔指着其中一条签名说道。 “就算你叫我看，我也看不懂啊。”我不解地说。 “这可不是单纯的签名，上面还画押着家族的符号。看着它，你没觉得想起了些什么吗？” 我皱起眉头，在记忆的脑海中苦思冥想。听她这么一说，我似乎的确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奇怪的符号，犹如绽放的花朵般，信……啊，对了，是安德莉亚寄回家的信纸上，似乎就画了这样的符号。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而睁大了双眼。 “没错，这就是洛克菲勒家族的签字，独一无二的家铭。结合我之前的推测，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希贝尔微笑地说，“当初，与这个世界的猎魔者们开战的，不是其他人，就是洛克菲勒家族啊。也就是，曾经的魔法师们。而那些魔法，不是别的，正是他们从异世界带来的产物啊。” “这么说的话，战争结束的原因，签下的条约……” “嗯，大概，就是这份卷轴上的内容吧。”希贝尔展开了我之前交给她的那份残破的卷轴，“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是根据现如今的情况，大概也能推测出一二，‘放弃魔法师的力量，作为猎魔者的一员，融入这个世界吧’。” 安德莉亚的祖先，竟然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异界人。我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可思议的信息消化进脑中。不，虽然很令人吃惊，但这也是最合理的解释。为何洛克菲勒家族掌握着魔法？为什么在那之前从未有过人知晓这一强大的家族？为什么他们会被当作神明来信阳？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一个，有着魔法的世界。 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安德莉亚的祖先们，通过某种手段来到了这个世界，并与当时掌管世界的猎魔者家族们发生了冲突。在短暂的战争后，双方达成了和解，允许安德莉亚的祖先们在这个世界定居，但是条件就是必须放弃魔法，而转修凡尘之路，否则的话，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又会出现魔法与猎魔者们对立的状况。安德莉亚的祖先们答应了这一要求，从而作为了古老的猎魔者家族，流传至今。无数多年过去，当初的真相早已埋藏在了深谷，然而，希贝尔这个拥有着奇特能力的后裔却诞生了。先天无法修炼凡尘之路的她，为了寻求自保的能力，觉醒了祖先所掌握的魔法知识之中的炼金术和咒术，甚至无意间，揭开了这个有关洛克菲勒家族的大秘密 第五十五章 秘密 “在这份名单上，除了洛克菲勒家族之外，还有着不少的签名呢，恐怕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后，发展出的势力，又或者是……跟他们来自同一世界的居民。” “这就是……洛克菲勒家族所隐瞒的秘密吗？”我低声自语。 “大概也只能算作其中之一吧。嘛，老实说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接下来的话，就只是一些奇特的传言了，比如说……全知之眼，与虚之眼。” 我的心跳没来由的慢了半拍，干笑地说：“那个，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呼呼，不承认吗？那么，我就再透露给你一个信息好了，传闻中，400年前终结了那场战斗的人，同样也拥有着虚之眼哦。” 虚之眼吗……我记得，洛雨泽也曾说过在她之前还能够确认一位持有者，该不会就是希贝尔说的那个人吗？ 看着我沉默不语，希贝尔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虚之眼，传闻之中，可以让人看破虚妄，抵达真实的眼睛，但是具体的功效，恐怕只有持有者本人才知道吧。知道这一存在的人极少，一方面是因为当权者的刻意隐瞒，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一个诅咒。” “诅……咒……” “传闻这股力量太过强大，所以受到了天谴，虚之眼持有者的寿命绝不会超过二十二岁，无一例外。但那绝非是什么寿终正寝，而是死于非命。每一代虚之眼的传人，据说下场都十分凄惨呢。” “……” 到这里所说的，和洛雨泽告诉我的事情都完全一致。她真的只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大小姐吗？第一次的，我从这位白发少女的身上感到了恐惧。开什么玩笑，能够这么轻易地知晓被隐藏起的秘密，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用“普通”来形容啊。 “嘛，当然这些只是传说，毕竟谁也没有真正见过那是什么样子的嘛。不过，相比之下另一个的传闻就要简单明了多了。” “您是指，全知之眼吗？”我问。 “全知之眼，又名上帝之眼和全视之眼，以出现在美国国徽及一美元纸币的背面而广为人知，通常被人们认为与共济会有着莫大关联。更早的话，则是能够追溯到《圣经》以及埃及神话的时代，被部分人认为与古埃及的荷鲁斯之眼有关，又或者代表着上帝三位一体的概念。当然，这些都只是属于神话传说的内容，我想要说的，是真实在世界上存在的‘全知之眼’。” “真实存在的……”我的心脏猛地揪紧了。 “没错。这是关于洛克菲勒家族，还有他们的继承人的历史。首先我们必须要明确一个概念，不管是神话还是史诗，都是用于隐藏真实而编纂出的故事，但是，既然存在着原型，那么其中，也必定存在着部分的真相。” “谎言中，也存在着真实吗？” “正是如此！全知之眼并非虚构，而是真实存在着的，那也正是，每一代洛克菲勒家族家主的象征。你还记得神话中对全知之眼的描述吗？传说那是上帝窥视人间的法眼，可以看见在人世间发生的一切事情，一切真实。不觉得这样的描述有些相像吗？” “您是说虚之眼？可是两者间……” “不是同一存在，这点我知道。”希贝尔从桌下的抽屉中摸出了一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烫金烟斗叼在嘴中，理所当然的里面并没有放上烟草，只是单纯地模仿着某位大侦探的模样，“但是，这两者间必然存在着某种关联，这是毫无疑问的。” 希贝尔自信满满地说。 总觉得，她和之前比起来，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变得更加自信，或者说，更像是一个正常人了。 “传闻中，洛克菲勒家族虽然有着许多的分族，但是真正的主族却从来是一脉单传。家族的家主都是由主族的公主担当，等到了适婚年龄后，便会向外界招聘夫婿入赘，在生下女儿后不久，便会莫名其妙地死去，家主之位也会暂由下任公主的父亲担当，等到继承人长大后才会交出权利，然后同她母亲一般，招聘夫婿，在生下下一任继承者之后不久又将死去……如此重复着，完全就像是诅咒一样呢。” 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呆了一下。安德莉亚的话，也会像她的母亲一样在继承了洛克菲勒家族后，生下继承者不久就死去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莫名觉得心脏一阵抽搐。 不，如果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也一样吧，说不定某天也会和前任一样，死于非命，又哪来的资格去关心别人呢？我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来自异世界的魔法师家族，一脉单传的诅咒，呼呼，真是让人久违地兴奋起来了呢。” “主人你……该不会很喜欢侦探吧？” 希贝尔一愣，轻咳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红晕：“只、只是单纯的兴趣而已，毕竟是作为世界知名的大侦探福尔摩斯的发源地，如果不知道一些的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吧？” “在我看来，那已经完全不是兴趣的范畴了，哪怕去开一家真正的侦探会所也不是不可能哦？”我半开玩笑地说。 “哎，真的吗？嘛，不过也不可能那么做吧。毕竟，我可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啊，唯一能够夸耀的，也就只有‘知识’而已了。”希贝尔轻声说道。 如果是洛雨泽的话，说不定会和她相当的合得来吧，下次有机会的话，就让她俩认识一下试试。我在心中想道。 “总之，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事情了。剩下的事情，就需要你自己去验证了。” “嗯，已经足够了，谢谢你，主人。另外，还有一件事，可否能请你告诉我？” “哦，还有什么吗？” “那个女仆……刚才我见您听到她的名字后似乎相当震惊的样子，是有什么缘故吗？” 希贝尔沉默了一会儿说：“只是猜测而已，不，既然那么特地地指出来，恐怕也只有那种可能了吧。星野，那是，我父亲的姓氏。” 第五十六章 准备 “也就是说……” “嗯，那个女孩，十有八九是我父亲那边的亲族吧，大概是想以此来威胁我的样子。 “这也太奸诈了吧！”我忿忿不平地说。 “嗯，但是事到如今，我可不会被这样的手段折服，想必不久之后，对方就会正式攻上门来吧。” “明明那些黑羽教徒还在暗中行动，不知道要搞什么大新闻，这些人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我叹气道。 “没办法，人就是这样目光狭隘的生物哦，即使面对世界末日，大概也会一直争斗下去吧。原本还打算借助下马伯里奥公爵的力量，现在的话，也只能靠我自己这边了呢。所谓猎魔者间的战争，从来都只有当一方折服后才会休止啊。” “原本是要去找马伯里奥公爵结盟吗？” “毕竟对方可是那个臭名远扬的家族，原本是想看在都为英国本土势力的份上请求帮助，不过，没想到会发生那件事……”希贝尔惋惜地摇头。 “那样的话，去找洛克菲勒家族的话说不定……”我高兴地建议道。 “那是不可能的。”然而，希贝尔平静地否决了我的建议，“那种高高在上的存在，可是从不会插入我们这些小家族的斗争，而且，最近的洛克菲勒家族似乎也在准备着什么大手笔，恐怕也是无暇分身吧。” “结果到头来，还是孤立无援的状态吗？”我叹了口气，“那么，对方和我方的战力对比呢？” 虽然有应该能够获胜，但是我也不会自认为就是天下无敌了，别的不说，如果上次出现在天空中的那个假面少女再次出现的话，恐怕就算是魔女化状态，我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她。而从马伯里奥公爵灭门惨案中可以看出，那些家伙，已经渗透进了英国本土。 “一般来说，除非是那种顶尖的猎魔者家族，至多也就只有一两位星衍者存在吧，至于凡尘阶的话，至多不会超过六阶。” “哎，听上去好少的样子。” 在璐蒂亚斯学院的话，就我所知的星衍者就不下十位，各个都是即使是现在的我都没把握能够战胜的家伙，暗中隐藏的可能会更多吧。 “已经算多的了，不是什么地方，都像璐蒂亚斯学院那样怪物成群的，偏偏还有不少顽固的古老家族仍看不清形势的样子……”希贝尔苦笑地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么，上次那个人也是其中一位吗？”我问。 希贝尔想了想，神色有些凝重：“不，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他的样子。是隐藏着的星衍者，还是说……希望是我多想了呢。” “那么，主人这边呢？” “嗯，堪比凡尘六七阶的炼金魔偶……100台。” “吓！”我发出了吃惊的声音，“您是说，上次的那两玩意儿，有一百台？” 希贝尔罕见地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再怎么说，阿尔弗雷德家族也是从千年前流传至今的古老猎魔者家族，家族的底蕴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肆的。不过，因为要用到一种名叫‘贤者之石’的特殊矿石作能源，而这种矿石又极其稀有，所以能够同时启动的，大概不足20台吧。除此之外的话，还有艾琳所掌管的战斗女仆团……” “还真的有啊？！”明明我一直还以为只是传言来着。 “虽然低阶战力算是绰绰有余，但是星衍者的存在……为0。” 难怪希贝尔会这么担忧的样子，毕竟星衍者与凡尘者的力量差距可是绝对的，就算是我在没有领域的情况下，也不敢与对方硬碰硬，最多就是有多远跑多远，直到对方力量耗尽为止。但是现在的话，站在这一边的可不止我一个，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对方一起发动进攻的话，那就麻烦了。 “我知道这样很过分，但是，我能够拜托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拜托了，请你拯救阿尔弗雷德吧。”希贝尔认真地看着我，诚恳地请求道。 “嗯，我会的，因为已经约定好了嘛。”我微笑地说，“虽然只是临时的，不过你也是我的主人哦，就尽管吩咐我好了。” “……看样子，反而是我这边矫情了呢。那么，星衍者的存在，就拜托你负责了。” “嗯，交给我吧。不过，说起来，马伯里奥公爵到底是为何被黑羽教徒盯上了呢……”我喃喃自语道。 “大概，是掌握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吧。虽然我有听说过他热衷收藏史前文明的记录，不过没想到他连那种与洛克菲勒家族有关的文件也能弄到手呢，对方大概也是因此而出手了。” “哎，这样不是很糟糕吗？毕竟我们还擅自把那些卷轴拿了回来，不会也被视作目标了吧？”我有些惴惴不安地说。 “说不定会是这样吧。”希贝尔轻松地笑道。 “这完全不是能够轻松的话题吧！万一对方真的攻过来了怎么办！光是一个博利西斯家族就已经很让人头疼了吧！”我感到了头疼，那些黑羽教徒可不是什么杂鱼角色，光现在出场的，每一个都甚至能担当BOSS的职责，能够召唤巨龙的神秘女人，操控着空间之力的青年，可以释放黑色物质的小女孩，还有那个能够召唤亡灵的少女……以及端坐在世界的彼端，俯视着大地的面具少女，怎么想都没有胜率。 “到了那时候，也就只有听天由命了吧。‘不去想未来怎么怎么办，只去把现在做到最好’，‘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微笑就好了’，我的父母一直是这么教我的呢。” “……他们一定是很好的人吧？” “嗯，对我来说，可谓是全天下最棒的父母了呢。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不想让他们担心，告诉他们即使只有我一个人，也能够过得很好。呼，好久没说这么多了，啊，这些话可别告诉艾琳哦，要是让她担心的话就不好了。” “主人果然很喜欢女仆长呢。”我对于两人之间相互信任的关系，感到颇为羡慕。 第五十七章 欲望 “毕竟她对我来说，可是姐姐一样的存在啊。如果要说这个世上我最信任的是谁的话，也就只有她了吧。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了，谢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作为奖励，今天一天就准许你休假好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哎？那个，也就是说？” “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到伦敦吧？上次也是，没有能够好好地游玩，今天就好好放松一下吧。”希贝尔微笑地说道。 “哦哦哦哦！”我冷静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脑海中因为希贝尔的这句话变得浮想翩翩。想去的地方实在太多，我一时半会儿竟完全起不了头绪。 “不过，如果让你一个人到处逛的话也不太好，为了保险起见，就让艾琳陪着你吧，怎么样？” “哎哎哎哎哎！”我的心脏又一次受到了刺激，只不过这次的话则是惊吓。 “怎么可以这样！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主人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仆长艾琳断然拒绝道。 干得漂亮！我可不想在放松的时候还像是工作一样紧绷着身体啊。 “嗯，那样的话，我也一起去如何？” “哎哎哎哎哎！” “唔，如果这是主人的要求的话……” 别在这时候退缩啊真是的！ 我的初次伦敦之旅，到底会变得怎么样啊……我的心中仅剩的，只有满满的不安。 ================================================ 坐上豪车的伯特，身体依然保持着紧绷的状态，直到确认对方没有追上来后，才微微地松了口气。 “呼呼，这次真的多亏了伯特叔叔的帮助呢，连那只烦人的蝼蚁都能够轻易制服，对方大概已经完全吓得不敢动手了吧，还真是让人意料之外的无趣呢。”坐在伯特的前方，金发的美少年自得地侃侃而谈，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刚才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女仆此时四肢着地地跪伏在他的脚下，充当着垫脚的材料，身体因为劳累而微微地颤抖着。 “真是的，还以为带着这种垃圾能起到什么作用，结果竟然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吗？”亚力士无聊地单手撑住脸颊，嘴角浮现出险恶的笑容，他故意用着脚跟的尖刺压在女仆少女光滑无暇的后背上，以此欣赏她强忍着痛苦的脸的表情。 “对、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女仆少女咬着牙忍住痛苦，害怕地说道。 “接下来的话，只要按照父亲大人的安排，和那个无聊的女人结婚就可以了吧。这样的话，阿尔弗雷德就是我们的了呢。不过，以我们家的实力，完全不必用这种慢吞吞的方法吧，像那种弱小的存在，直接干掉不就好了吗？”亚力士打着哈欠说。 “……那个女人的能力对你父亲的计划有着相当大的用途，不准像对待其他女人一样玩坏她，明白了吗？” “是是是。”亚力士随口答道，又将另一只脚也架在了女仆的背上。她的身体明显矮下去了一截，四肢十分勉强地颤抖了起来。 车内恢复了平静，伯特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刚才的那一瞬间，在自己用刀架住女仆的脖子时，他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针对自己的杀气，强烈到让他毫不犹豫地相信只要自己敢动一丝一毫，对方就会立刻杀死自己，就好像被架住脖子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一样。这股杀气即使在他隐去了身形之后依然没有消失，穿越了时空的距离，死死地锁定在他身上，注意着他的踪影，自从成为了星衍者后的第一次，伯特感觉到了一股绝望的无力感，仿佛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对方轻易地碾死。 果然，那条关于阿尔弗雷德家族的讯息，绝非是什么谣言。 悄无声息随着整栋宅邸消失的马伯里奥公爵，在此这前曾经与阿尔弗雷德家主有过相见的约定。而在宅邸的废墟中，更是发现了希贝尔来时的痕迹，与地面上残留的冰渣，加上当天全伦敦的气候变化，显然是有着某位可怕的强者，在这里进行了一场大战。 种种迹象表面，在阿尔弗雷德家族的内部，隐藏着一位可怕的存在。 大战的结果明显是阿尔弗雷德一方获胜了，但是，那位强者是谁，有没有受伤，这些都是未知之数。 为了搞清楚这一点，伯特才作为了亚力士的保镖，尾随前来阿尔弗雷德家族，明面上是逼婚，实际上也是为了调查阿尔弗雷德家族的底细。 事实也的确如大人所预料的那样，只是对方的实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只差一点点，要是哪里走错了一步，恐怕自己与亚力士此时恐怕已经不可能坐在车上了吧。 然而，亚力士却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感觉，依然变换着法子折磨脚下的女仆以此来取乐。看着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伯特摇了摇头。 哼，终归只是一颗棋子罢了，如果他不是那位大人的亲生子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情，对此亚力士自然是毫不知情。 “啊，对了，伯特叔叔，如果我完成父亲大人的计划的话，那么，可否能够把那个女孩送给我呢？” 那个女孩……伯特想起了在谈话的期间，误入的那个小小的女仆。虽然长着亚洲人的面孔，但是那副容颜的确是世俗罕见，即使还未长大，却已经能初见神明的手笔。若她真的成长为人的话，那份魅力恐怕世间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吧，就连实际年龄已经破百的他，也隐隐想起了在心中的某个角落里，早已被他遗忘的欲望。 亚力士的双眼闪闪发着光，即使是在同为稀世美少女的希贝尔面前，他也未曾流露过这样渴望的表情，虽然言语高傲自大，似乎十分希望得到对方的样子，但那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的伪装，而他的这份伪装，在面对那个女孩时却毫无保留地撕了下来。 “啊啊，那如同被圣水清洗过的明亮的双眸，嫩白的肌肤，令人垂涎的柔顺的黑色长发，仿佛出自神明之手的完美容颜，娇小的身躯，简直让人想，让人想……”亚力士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的内心，那副深陷欲望的模样，让人不禁想起某个代词，“萝莉控”。 然而，伯特却十分清楚地明白，眼前的少年，完全无法用这样温柔的词语来形容。 “……让人想剖开她的肚皮，挖去粉红色的内脏，剥掉雪白的肌肤，做成我的人偶呢。” 第五十八章 伦敦游玩（上） 没错，男人很明白自己所照管着的，只不过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魔罢了。即使对于犯下无数罪孽的他来说，残害幼儿这种事却从未曾做过。 “呐呐，你知道日本有一本著名的书，叫作《源氏物语》吗？最近我就正在看这本书哦，写得相当精彩呢。书中讲述了一个名叫源氏的美男子，他将小自己9岁的**若紫接入府中，从小将她培养出自己完美的伴侣的故事。最终，紫去世了，源氏也遁入空门，不久去世。”亚力士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像是沉迷进了自己的世界，“啊啊，多么悲伤的故事啊。正因为人都会死去，所以才无法避免地迎来悲剧……所以，只要在那之前，将她们的美丽永远地保存下来，不就好了吗？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们要哭得那么伤心呢，明明只要这么做了以后，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吗？到底是为什么呢？伯特叔叔，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亚力士用着希冀的目光看着伯特，视线却飘向了远方。 未等他回答，亚力士又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如果是那个孩子的话，一定能够成为最完美的人偶吧。啊啊，不行了，光想到这里，胸口就一直在发痛，欲望完全无法忍耐，就快要涌出来了啊！拜托了，请把那个孩子给我吧！” “……无所谓，只要不违背计划的话。”伯特厌恶地看了眼前方如同一头**的公猪般喘着粗气的亚力士，帅气的脸庞完全扭曲成了一团，变得丑恶如鬼怪。 婚约什么的，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阿尔弗雷德家族必须拿下，希贝尔也必须确保无损，至于其他人的话，怎么样都无所谓。 为了实行这个计划，博利西斯家族已经筹备了很久很久，通过贸易和武力的手段，偷偷将阿尔弗雷德的关系网全部切断，就连那场‘意外’也……恐怕，那位可怜的少女还未注意到，自己早已像是落入蜘蛛网的蝴蝶，无路可逃了吧。 唯一棘手的，就是阿尔弗雷德家族背后那位隐藏的强者。 想到这里，伯特就感到背后一阵发寒。 要想对付那一人，究竟需要付出多少的战力呢？ 不过，终究只是有些棘手罢了。 伯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自己右手的手背。 像是天使一般展开的双翼，却不知为何染上了污秽的黑色。因为之前戴着白手套的缘故，连洛天尘都忽视了他手背上的图纹。 那是一个狂风暴雨的深夜，几位穿着古怪黑袍的人造访了博利西斯家族，而他的主人，安东尼大人像是早已与之熟识一样，热情地招待了他们。黑衣人带来了许多奇怪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了一种颜色诡异的试剂。 应主人的要求，他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那瓶药剂，剧烈的痛苦过后，他获得了力量，和青春。虽然手背上多出了黑色羽翼的符文，但那无关痛痒。只要有那种试剂的话，不管多少强者都能够轻易制造出来吧。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至于那个女孩……虽然有点可惜，不过，如果能够因此让他放弃希贝尔的话，也算是有所价值了吧。既然身为仆役，就已经做好为主人付出的觉悟了吧。 只是，不知怎么，他的心中，总是有些许不安。 到底，是哪里没有考虑到呢？ “不用担心，管家叔叔。”亚力士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一切，都会完美地进行着的。希贝尔也好，那个女孩也好。因为，全部都已经计划好了啊。” ================================================ “hello！大家！这里这里！”在前方兴奋地摇摆着单手的人，不必多说，自然就是我的主人希贝尔。 “请稍等一下，主人！这里人太多了，小心走散！哇！”刚说着，艾琳就被路过的行人撞了一下，重力立刻变得不稳起来，我赶紧在背后小心扶了她一把，才让她没有跌倒。 “咳，多谢……所以说等我一下！”艾琳说着，又急急忙忙地推开人群朝着希贝尔走去。 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因为说出了出行的打算，所以我、希贝尔、艾琳三人结伴开始了伦敦一日游的计划。为了不引人注目，希贝尔换上了普通的卫衣和长裤，还有一顶白色的遮阳帽，我也难得换回了衬衫和热裤。唯一让我比较吃惊的还是艾琳，怎么说呢，我还以为她是动漫中常出现的那种“一年四季365天常年无休只穿着一套女仆装”的角色，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也能够看她换上便装的模样，茶色的长发为了方便系成了单马尾的样子，纯白的T恤衫加上牛仔裤，还戴着一副隐藏用的平光眼镜，活脱脱一副白领女OL的打扮，完全说不出的适合她啊。 我们的第一站自然是作为英国象征的白金汉宫，因为是单数日，所以刚好白金汉宫门口有列兵换岗，走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人群。怎么说呢，真是人山人海，来到英国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只听到鼓声却根本看不到游行的队伍，只有一排排黑色的大高帽子整齐地走进正门又走出来。骑着马的女兵耐心地疏导着人群，围栏边本该维持秩序的大叔，此时却正在悠闲地和游客们聊着天，完全看不出一丝警戒的模样。感觉要是在这里扔一颗C4的话，绝对是血赚啊……我脑中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拼命推开人群，好不容易终于和艾琳还有希贝尔会和。 “哦哦，这就是游行换岗吗……感觉果然很有趣呢。”我们的大小姐兴趣勃勃地说道，比游客还激动的样子完全让人无法想象她竟然会是伦敦本土人。 “那个，主人该不会也是第一次见吗？”我问。 “嗯？啊啊，因为平时有许多工作，要一直呆在宅邸里，就算外出也是去拜访其他无聊的贵族大叔们，很少有机会能够参观伦敦呢。”希贝尔理所当然地答道。 唔，所以名义上是给我放假，实际上只不过是你自己想找个借口出来玩而已吧？我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第五十九章 伦敦游玩（中）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主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呢，欢悦得像是个孩子似的，完全没有了平常的肃穆认真。不，或许这才是她这个年龄的人，本该有的表情吧。 结果，这却可怜了女仆长，必须时刻不停地注意着我和主人的动向，才不至于从这浩瀚的人群中走丢。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换岗终于像是结束了，乐高小人一样的士兵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游客们也渐渐散去，艾琳这才长舒了口气。 “那么，接下来就是参观白金汉宫内部……”我兴致勃勃地说。 “啊，那个就算了，对于那里我可是比自己家还要熟悉。”希贝尔无趣地说道。 为什么啊！我在心中发出了哀嚎。结果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想去哪里玩而已嘛！ 无视了我的抗议，最终我们来到了伦敦威斯敏斯特市的中国街，或者也可以叫美食街，放眼望去，一整排街的招牌上都用双语汉字写着“XX店”的样式，听着耳旁不时响起的普通话，我不禁有了种回家的感觉。不过，希贝尔倒明显没有想太多的样子，因为刚好是吃中饭的时间，整条街都飘荡着饭菜的香气，结果在希贝尔不停地询问下，最后我们来到了一家川菜馆前入座。虽然一开始被告知早已满席，不过在艾琳出示了什么什么东西以后，我们三人立刻就被请到了贵宾间就座。除了大一点和干净外，店内的装饰倒是和国内的饭馆没什么区别，店内的客人中汉人和欧美人大概五五开的样子，不过吃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却不分两样。 “唔，感觉每一样都很好吃的样子呢，但是要全部点的话又太浪费了。洛天尘的话，有什么推荐吗？”希贝尔一脸期待地看着我说。 这种事情，就算问我我也最多会回答青椒肉片和西红柿蛋汤这样而已吧。 “唔，如果是第一次吃中餐的话，姑且就点几个招牌菜吧，像是回锅肉、麻婆豆腐、辣子鸡……之类的。”我绞尽脑汁，用自己浅薄的知识尽量给出了建议。 “原来如此！那么我就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那、那个主人，会不会点的有点……”随着艾琳每点一道菜，艾琳的脸色就变得更发青一点。 “嗯，怎么了？” “不，就是这些图片上的菜，看上去，是不是太红了一点？感觉，会很辣的样子。” “毕竟是川菜嘛，难道，女仆长不擅长吃辣吗？” “只、只是稍稍有些棘手而已……”艾琳动摇地十分严重的样子。 “唔，那么，就按天尘推荐的那样好了！还有，一定要确保绝对的‘原汁原味’哦！” “好咧！”接下菜单的服务生迅速地退下，很快点的菜就摆上了餐桌。 只不过…… “真的，好红哎。”我轻声地发出了吐槽。 汤汁的颜色完全是鲜红的颜色，同时还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完全就是一副“闲人止步”的模样。见到此情此景，就连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希贝尔也不禁气势一弱。 “那个，怎么说呢……大家，不要客气，请开始吧？”希贝尔笑眯眯的说道，完全不打算自己先动筷的样子。 “咳咳，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也……虽然想这么说，但是，作为前辈的我，还是把这个机会交给后辈好了，嗯，就当作是对你认真工作的奖赏好了。”艾琳也是一副肃穆的样子，结果，两人都把视线放在了我的身上。 这算什么奖赏啦！我情知躲不过这一劫，只好叹了口气，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伸出了筷子。 “……好吃。” “哎？真的吗？” “嗯，很不错哦，虽然看上去有些吓人，不过实际也没怎么样啦。”我面不改色地又夹了一块红椒。 看见我的样子，两人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以不太熟练的姿势举起了筷子。 “那个，主人没关系吗？要不要换刀叉？” “啊，没关系没关系，我父亲小时候也曾教会我过如何使用筷子，只要这样子……啊，做到了！”希贝尔开心地夹起了菜，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了口中。 咀嚼咀嚼。 两人同时僵住了，举起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机械式缓慢转动头部对视了一眼后，又机械式地转了回去，目光直勾勾地放在了坐正对面的我身上，然后…… “好辣！！！！！！！！！”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像是煮熟的龙虾一样，原本洁白如雪的肌肤已经完全变成了深红的颜色。 “水！水！水！”希贝尔吐出舌头喘着粗气，一边用手拼命地像衣领中扇风。 “不、不行，大小姐，这个时候必须要喝牛奶才行……”艾琳显得更有常识一些，不过看她的样子，也明显快要不行了。 在服务员终于拿来了牛奶后，两人完全顾不得淑女的形象，直接打开瓶口就“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瓶，才终于缓过了气来。 我故意装作没有看见两人投来幽怨目光，心中却是小小地出了口气。呼呼，我可没有骗你们哦，虽然不是我自夸，但是在父母的教导下，对于吃辣这一方面，我还是有点研究的。再者，在凡尘八阶对身体完全的掌控下，区区辣素什么的，对我可是起不到一点作用哦？ 结果，虽然有了之前的经历，不过两人在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动起了筷子。毕竟虽然辣，但是菜品本身还是相当美味的，对于生在黑暗料理遍地的英国的两人来说，应该算是个不小的诱惑吧。最终，以我干掉了大多数菜，两人几乎辣到扭曲的模样，结束了这次的午餐。 “主人，没关系吗？” “唔，还，还好，只是这点程度的话……不行了，嗓子感觉又要冒火了。”相互依靠的两人，彼此搀扶着前行。 额，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我不禁担心地想道。 “……下次，绝对要征服这里。” “……我明白了，主人。我也绝对会陪着您的。”两人的眼中燃起了不屈的斗志。 嗯，看样子是我多虑了呢。 第六十章 伦敦游记（下） 在饱餐了一顿过后，我们又休息了一会儿，乘地铁一路行驶至位于伦敦市中心的国王十字站，来到了传说中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前。对于哈利波特迷来说，这里大概是最不容错过的景点了，其中的一面墙是专门给游客拍照用的，还有两位小哥站在台前，边上放着四色的围巾，一个负责拍，一个负责甩围巾，简直良心。不少游客都兴致勃勃地走向前，享受这魔法的一刻。 “那么接下来的话……”就在我打算就此离去的时候，手臂却被人抓住了。 希贝尔一脸笑眯眯地看着我，兴趣十足地说道：“既然来到了这里，不打算拍一张吗？” “不，其实我也没那么迷哈利波特啦……”而且还是在这么大庭广众下拍照，拜托饶了我吧。 “来嘛来嘛。麻烦能给我们拍一张吗？”希贝尔完全不管不顾地就和拍照的小哥交流了起来。 “啊……好，好的，请这边，一共三人是吗？”似乎是被希贝尔的美貌震撼了，拍照的小哥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自己的本质，面带羞赧地指引我们来到了墙壁前。 “哎？我也要吗？”艾琳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当然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缺人嘛！”希贝尔和艾琳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我的两旁，牵起了我的手，完全是一家三口的样子。 不止是拍照的小哥，连周围的游客也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相机和手机，热烈地拍起照来，毕竟是罕见的美少女组合，换作我遇见的话大概也会忍不住想要拍照留念吧，只不过作为被拍的一方，就有些残念了。 希贝尔倒是完全不在乎其他视线的样子，甚至还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唔，不愧是见识过市面的大贵族，果然只是这种小场面完全不放在心上吗。 “那么，收费的话……” “啊，不，不用了。那个，作为代替的话，可否告诉我……”拍照的小哥结结巴巴的，满脸热切地看着希贝尔说道。 “抱歉，主人，现在已经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必须赶紧乘入下一辆地铁才行。”艾琳面无表情地隔断了两人的谈话，堪称完美的屏障。 “哎？是吗……那么，谢谢你的照片，再见了。”希贝尔笑着和艾琳一起快速地突破人群，离开了站台。 拍照的小哥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了原地，对此我则是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嘛，毕竟是那个艾琳前辈嘛，如果真想要和主人在一起的话，她的这一关是无论如何都必须突破的哦。 “啊，对了，不介意的话，小妹妹你的联系方式请……”拍照小哥突然回头，又一脸热切地对着我说道。 “才不要嘞！”亏我还那么同情你，喵的转脸间竟然还问起了我地情况来，话说这种被当作备胎一样的淡淡的不爽是怎么一回事啦！ “再之后的话，果然是这里呢……” 踏着小道的石阶，我们来到了贝克街221B号的住宅前。没错，这里正是大名鼎鼎的侦探，福尔摩斯的住所。被铁栅栏围起的一楼小门，二楼的植物透过阳台栏垂下，为这间别致的住宅添加了一丝绿色。光看外表的话，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是一间博物馆吧，然后门口的名牌上却的的确确写着“THE SHERLOCK HOLMES MUSEUM”几个大字，旁边还有一个人叼着烟斗，戴着高帽的人头画像，都证明了这里的确是侦探小说家柯南道尔笔下的名侦探福尔摩斯曾居住过的地方。 整间博物馆很小，三层楼加地下室，所以会控制游客进入的数量，在买过门票后，我们三人也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机会。怀着朝圣一样的心理，我悄悄地走进了屋子内。房子的装修仍保留着19、20世纪的风格，每个房间都保留着小说中原有的模样。 刚一进门，左手边墙壁上便是挂风衣的衣架。在小说的描述里，一楼是作为福尔摩斯和华生合用的书房，连通福尔摩斯的卧室，身穿维多利亚时代仆人服装的女工作人员热情地用英语向来访者介绍情况，一边还有提供照相留念的服务。 “真是的，这些女仆的着装、姿势完全不合格，这样也能算作真正的女仆吗？”虽然艾琳这么小声嘀咕地说了，不过毕竟不是在家里，就稍微放轻松一点啦。我好奇地摸来摸去，最后坐在了圆茶几旁的安乐椅上，手握福尔摩斯特色的大烟斗，头戴着猎鹿帽，在工作人员的“很有侦探的样子哦”的叫好声中自得地摆起了POSS，“咔嚓”一声后，一张还发烫的照片便送到了我的手上。 “哎，我也要我也要！”这样叫嚷着，我们的主人也同样坐到了座椅上，有模有样地翘起二郎腿拿起烟斗，只是那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侦探罢了，反倒像是热爱恶作剧的少女偷偷摸出了父亲的烟斗。 反正我就是不像侦探嘛！赌着气说了这句话的希贝尔，蔑着嘴来到了二楼。原本是作为华生卧室的这里，和三楼一起摆放着各种小说里人物的蜡像，乍看之下，甚至还会被怀疑是真人。然后就是小说中出现的各种福尔摩斯的探案工具，比如放大镜啦，望远镜，还有那神奇的“化学实验室”——虽然只是一张书桌罢了。 从博物馆出来之后，我们一路来到了国家美术馆前的特拉法加广场。一言以蔽之，这里就是艺术的起源地。各种各样的艺人在这里表演着特技，有穿着迪士尼服装的魔术师，还有街头摇滚乐队，也有在绘画的艺术家，旁边像是电影里演的那样放着一个倒立的魔术帽，一旁观看的游客就是将零钱扔到这里面算作打赏。各种肤色的人口在这里汇聚，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让人不禁想要感慨一句世界和平。 “这位美丽的小姐，可否允许请您充当我的模特呢？”刚绕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一看就是画家打扮的青年男子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第六十一章 伦敦游玩（终） “大小姐……” “如果只是一小会儿的话，没关系哦。”希贝尔爽朗地答应了，总觉得她今天的心情相当不错呢。 “非常感谢，那么，能否请您坐在这里呢？”指引着我们来到了广场一处的画摊前，旁边帽子里的零钱早已满溢了出来，然而画家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双眼热切地盯着希贝尔不放。 看样子，应该是一位挺有实力的画师呢。 “哎？就坐在这里吗？” “嗯，没错只要一会儿……啊，抱歉抱歉，肚子突然……拜托了，请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这样说着，青年男子飞快地跑离了自己的摊位，只留下我们在风中凌乱。 “所以，我们还是走吧，主人。”艾琳飞快地说道。 “哎？可是人家的道具都留在这里，我们就这么走开不太好吧？” “不，我们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平民身上，再者，这本身就是其本人违约在先，与吾等无关。” “虽然你是这么说……” “嘛，既然如此的话，取个折中的手段，就由我来为您作画如何？”我建议道。 两人都十分吃惊的样子，希贝尔疑惑地问：“你还会画画吗？” “嗯，以前倒是学过一些素描啦，至少不会到丢人的程度。更何况……”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么，就拜托你了。”希贝尔果断地说道。 这下倒是我不知所措了。 “那么，就暂时借用下好了。”我轻咳了一声，强压住心中的紧张，拿起了手中的画笔。 为了不至于丢人，我甚至开启了虚之眼，将希贝尔的一切，都细致入微地印在了脑中，凡尘八阶的实力赋予了我强大的身体控制能力，足以将脑海中所见的一切都全部如实地反映在画布上。 “……” 一笔一画。 “……” 一笔一画。 “……” 一笔一画。 到底，过去了多久呢？当我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身后竟发现之前去上厕所的画师也已经走了回来，他似乎完全没有介意我擅自用了他的画笔，真诚地赞叹道：“Bravo！小姑娘，你很有学画画的潜力呢！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将这幅画卖给我！” 面对他的盛赞，我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只是随便画画而已啦，而且要说卖的话，也太奇怪了吧，这里本来就是你的画摊吧？” “OH，that’a pity!”男人耸了耸肩，不过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那么，就请两位小姐千万要收好这副画哦，说不定，会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带来惊喜。” “哎？连我也……”拿起了我的画后，女仆长艾琳露出了略微吃惊的表情。 呈现在画面上的，是静坐在椅子上如花的女孩，和她身旁一起的少女。 “唔，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画得很好，我很喜欢哦。”希贝尔微笑地说道，小心地将画布卷好收了起来，“那么，作为借用了你的颜料……阿勒？” 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刚才的画师竟然已经不见了，连他的工具也被收走，只留下了一片空旷的区域。 “到底，是什么时候……”希贝尔轻声低吟，怅然若失地说道。 “主人？” “啊不，只是刚才看到他放在一旁的画，总觉得，有种相当怀念的味道。”希贝尔轻快地说道，“嗯，没事了，我们走吧。” 两人很快又走到了前面。我在原地微微顿足，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画师留过的痕迹。 是错觉吗？ 我很快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几步追到了两人的身后。 天色渐渐沉沦，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了起来，两旁的路灯也被点亮，散发着温馨的光。 “看样子，今天的游玩差不多就要到此为止了呢。”希贝尔抬头看着天空，说。 “的确，已经在这里花费太多时间了，本来的话……” “嘛嘛，别这么说嘛，你不也是玩得很开心吗？” “怎、怎么会！我只是要……” “不过，说道伦敦的象征的话，果然是那里吧？”希贝尔轻飘飘地转过身，满脸笑容地说道，“那么，作为结尾的话，一起走吧。” 结果，果然是来到了这里吗？ 出了地铁站后，我们的正前方，正是此次出现的最终目的地，伦敦眼。在我们的右手边刚好就是大本钟和西敏宫，作为景点来说挨靠地相当近呢。在满是金光的城市建筑中，粉色的伦敦眼像是一个怪异儿一样，透露出一股别样的温馨。成对的情侣亲密地挽在一起，长长的队伍看不见尽头，仿佛这里不是什么游乐所，而是结婚的圣堂一般。 ……前话撤回，这里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抱歉抱歉，没想到竟然会和洛天尘错开包厢。”我的主人满是歉意地说道。在排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轮到我们的时候，却发现我们三人的票竟然不在同一包厢。 “十分抱歉，这都是我的疏忽造成的，所以请收下这张票，我一个人就……” “不，不用啦，你们两人先上去就好了，我没关系的啦。”我笑着拒绝了。 “可是……” “真的没关系啦。” “……那好吧。”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希贝尔和艾琳两人一同坐上了包厢。 呼，那么我也坐上下一辆好了。 摩天轮内包厢的空间出奇地大，大概足以容纳十几人一起吧，只是还没等我坐稳，门竟然已经自动地关了起来。 ……哎？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啊？ 可是，还没等我发出疑惑，包厢已经徐徐上升了，我只好孤零零地一人坐在椅子上，扭过头看向外边的夜景。 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伦敦真的很美呢。围绕着泰晤士河的两畔，建筑物的倒影和灯光与水面相互映衬，仿佛隔着两个世界。街上的人流不绝，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也能够从他们当中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中，感知到一二。 但是，怎么说呢。随着摩天轮的升高，我的心中某个缺陷的部位，也愈发地撕裂开来。 孤独。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感呢？ “因为，这才是原本的你啊。”除我之外空无一人的包厢内，突然响起了他人的声音。 第六十二章 剧本 “因为，这才是原本的你啊。”除我之外空无一人的包厢内，突然响起了他人的声音。 与我外表年龄相仿的女孩，此时正坐在桌子的边缘，摇摆着双腿。多日不见，她竟重新换上了与我最初相见时的那身黑色修女服，帽兜的边缘，那头与希贝尔相似但要更加亮丽一些的银发自然地垂落到桌面上，仿佛银河的一角。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在看见了梦以后，我也没了继续观看夜景的心情，重新坐回了座位上，正经地问道。 梦没有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摩天轮外的灯光：“有些时候，我还挺喜欢人类的。即使渺小，即使短暂，却仍然坚持不懈地追求着不可及的事物。正是这份执着，才创造出了如此美妙的事物吧。然而，有些时候他们的愚昧却令我发笑。盲目地相信着自己所看见的东西，为了无聊的争论而发动战争，到了最后，甚至会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只是单纯地为杀戮而杀戮。可悲，却又可笑。” “喂喂喂，别说的事不关己一样啊，这种东西可不是个人的意志所能决定的事情啊。”我说。总觉得今天的梦，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 “你是这么想的吗？”梦回过头，反问我道。 “额，不然呢？我又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也没打算完成什么全人类的救赎，自己的路就该由自己走下去，即使后悔，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只是盲目地听从着其他人的指挥要好吧？”我耸了耸肩，说道。 “……是呢，从以前开始，你就一直如此，从未改变。”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啦，你要是想要探讨宗教什么的，等以后我没事的时候会陪你聊个够的啦，之所以这么突然出现，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别卖关子，你就直说了吧，到底是安德莉亚那边还是洛雨泽那边？” 见我这副耍赖的样子，梦也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是你自己。” “我？我能有什么事情？” “在不久的将来，你会遇见你人生当中最大的难关。” “那是什么？比魔女游戏还要困难吧？” “简单来说，以你现在的状态的话，会死。”梦冷漠地说道。 因为她的话太过直白，我一时也有些愣住了：“会死……那是什么意思？” “你会死去，而且是真正地死去，从所有人的记忆当中，完全不留痕迹地消去。” “额……可是，魔女的话，不是不会死的吗？”我摸不清状况地说。 “魔女不会死去，但是，那是建立在你的‘心’没有坏掉的前提下。实际上，你不也曾亲手，杀死过魔女吗？” 我沉默了。 塞勒特，那位孤单地在世间行走了无数岁月，只为复活自己心爱少女的魔女。 但是，她的努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白费。 人死不能复生，即使魔女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所以，她绝望了。 无数年的痛苦、折磨、思念在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腐蚀了她的心灵，成为了单纯的杀戮怪物。 那时候她的心，一定已经崩坏了吧，所以，才会如此地渴求着“死”。 扪心自问，如果是平常状态的她的话，我是否有可能战胜呢？ 答案是不可能。就算拼尽全力，大概甚至都无法伤到她吧，权能的力量就是这么可怖。如果说星衍者的力量可以单人毁灭一个生态圈，那么魔女就是灭世级别的存在，如果不是在虚空之中，光是我们间碰触的余波，都足以扭曲法则，导致物理常数的崩溃，最终引发的，将会是世界的破灭。 “你的意思是……我的心，会死？”我极力揣摩着她话中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道。 “呐，洛天尘，你是为了什么而成为魔女的？”她突然问道。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那个，为了拯救夜思雅她们，之类的？” 梦摇了摇头：“不对，这并非你真正所想要的东西。” 唔，就算你这么说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啊…… “好好想想吧，不然的话，你真的会死哦。嘛，不过那样的话也好，毕竟我们已经约定好了啊。”梦微笑地说道。 “约定？什么约定？”我莫名其妙地说。 “当你绝望的时候，就和我一起去信奉那位孤独的神，直到永远。” 看着她甜美的笑容，我突然感觉后背一阵恶寒：“不不不，那种事情还是饶了我吧，而且我只说了可能，是可能哦！” “那么，就请你加油千万别死了哦。”梦不置可否地说道，突然从桌上跳了下来，手放在了摩天轮的包厢门上。 “啊，等等，这就完了？”眼看她就要离去了，我急忙追问道。 “嗯，没了。” “不，再怎么说也好歹告诉我下现在发生的事情吧，比如安德莉亚什么的，又或者黑羽教之类的。” “关于这个的话，所有线索都已经掌握在你手中了哦，剩下，只有将一切串起来的线罢了。”说着，她又一副打算离开的样子。 “等等等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就算你说线索已经都有了，可是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哎！” 梦回过头，像是看着不成器的孩子一样深叹了口气：“没关系，随便你怎么做都好——毕竟，剧本已经写好了啊。” “剧本？” “舞台已经备好，演员早已就位，不管是否愿意，所有人都会按照剧本上的剧情行动着，所以你不用刻意去管好了。” “包括交易的事情？” “……” “虽然一开始没有感觉，但是我却越来越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夜思雅，冰莹，还有安德莉亚……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就会莫名地抽搐起来，很难受，却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定知道的吧？那到底，是什么？” 沉默了片刻后，梦轻声说道：“是爱哦。是你失去的，爱。” 爱？我在心中默念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字。 不明白，但是，却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这就是，交易的代价吗？ 我还真是，在无意间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啊。 第六十三章 暴风雨的前兆 “后悔了吗？” 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只是，如果我这次也和你交易的话，也会像现在这样，失去‘喜悦’吗？” “嗯，没错，不光是无法感受到喜悦，你甚至会渐渐地失去一切有关它的概念，就好像，一开始从来不存在一般。”梦说道，眼中不知为何，流转着一股莫名的悲伤。 “喂喂，不用说的这么吓人吧？如果，我是说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的话，我会变得怎么样？”我吓了一跳地说。 “……谁知道呢。不管如何，这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梦淡淡地说道。 看她的样子，绝对知道些什么吧，但是，现在的我却完全没办法让她说些什么。 “那么，再见了。”摩天轮外的门突然打开，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回到了地面，梦毫不犹豫地跨过栏杆走到了外面，瞬息间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已经到了吗？那么，要回去了哦。”站在门外等候着的，是从前一车厢下来的希贝尔和艾琳等人。 你们刚才有看到其他人跑出去了吗？这句话我没有问出口。其实从很早以前我就注意到，梦似乎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存在，除了我以外，似乎没有人能够看见她的身影，就连洛雨泽也不行，可是她却是真实存在的，否则的话无法解释魔女和其他的一切。还有从她身上感知到的，那股莫名地熟悉感……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就这样，在经历了一天的游玩后，我们回到了爱维亚庄园，在简单的洗涑后，我便将身体深深地埋入了床铺中。 ……之前梦说，我已经把所有的线索掌握在了手中，剩下的，就是将一切联系起来的线。 但是，我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线的两头。 不知从何而来，扬言要向这个世界复仇的黑羽教；掌控着魔法之力，却一直隐藏自己的洛克菲勒家族；作为家族长女，拥有着与虚之眼相似的右眼，如今正被黑羽教以不知名的理由盯上了；戴着面具的不知名少女，留下的巨大眼睛投影；灭亡的马伯里奥家族，还有从那里找到的水晶球碎片；以及……在那艘游轮上，我所看见的某人的记忆。 我隐隐中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某种头绪，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理清，这种烦乱的思绪致使我在床上不停地滚来滚去，虽然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之前梦还说过，“剧本已经写好，已经无须担心”，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一切都会向好的发展？还是说，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坏的结局？ 可恶，这绝对不是什么可以放着不管的情况啊，我心中的声音隐隐告诉我，如果继续这样持续下去的话，绝对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已经，不能再犹豫了。 念及至此，我从床上跳了下来，从行李包中拿出了久未使用的手机。 刚一开机，屏幕中就跳出了各种提醒信息，不过大多都是些莫雨玲发来的各种各样她们之间游玩的照片，这让我松了口气。看样子她们似乎真的相信了我因为学院有事需要离开一会儿的借口，乖乖地待在了星江市中。 不过，在看到了最后的一条消息时，我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 “哦对了，之前露露在游乐园里抽奖抽到了伦敦三日游的奖励，所以我们大概过几天就会去伦敦玩啦！天尘不在真是可惜呢噗噗噗，不过别担心，我们也会继续发照片给你的~~~” 露露这家伙，这种狗屎一般的运气是什么鬼啊！麻烦你把这份运气用在更有用的地方可以吗！ 不，冷静点，在那之前，就拜托洛雨泽尽量糊弄过去了，反正以他们的智商，大概也发现不了什么东西。 只要在这几天内，把博利西斯家族那边的破事搞定掉就OK了！我咬牙切齿地想道。 为了保险起见……我深吸了口气，然后拨通了通讯录中的第一条号码。 在嘟了几声后，电话终于拨通了：“……喂？” “那个，怜，是我啦。” “……诈骗电话？” “不是啦，我是你……姐姐洛天尘啦，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在伦敦？干什么？” “唔，你果然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了吧！” “所以呢，你在干嘛？”妹妹继续用着波澜不惊的声音说道。 “唔，那、那个，学业上的事情啦！没错，就是这样！”总不好意思跟她说，我其实是在贵族家当女仆什么的。 “是吗？那，又有什么事情？” “额，其实是balabalabala……这样做没问题吧？”我花了一会儿功夫告诉了她我的计划。 “虽然是做的到，但是，为什么？也是和学业有关吗？” “……没、没错，就是这样哦！拜托了怜！只要你肯帮忙的话，不管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是吗？”妹妹在电话那头发出了浅浅的笑声，我的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妙的气息。 “这、这个差不多就这样啦，那么，就拜托你了，我的妹妹哦！” “……那么，也请你做好准备吧。” 电话挂断了以后，我长出了一口气。 总觉得，我的妹妹似乎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变化啊。 下次的话，要不干脆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她吧？我心想。 关于自己成为了魔女以后，改变了世界线，隐瞒了身份的事情。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相信我的吧。 毕竟，我们可是同时诞生的，世界上最亲近的双子啊。 虽然可能会给她带来一定危险……但是，要一直欺骗她下去的话，我也会感到不安。 恐怕，她已经在隐隐间，察觉到了什么吧。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 隔日，希贝尔正式拒绝了亚力士的结婚，整个欧洲的猎魔者家族势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然而，博利西斯家族却没有像希贝尔所想的那样直接宣战，而是从贸易经济的方面率先下手，一时之间，阿尔弗雷德家族的各方产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昔日的盟友纷纷解除了合同，恐怕是在暗中，博利西斯家族早已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拉拢了他人。这样下去不久，阿尔弗雷德家族就会陷入负债累累的状态，对方恐怕也是想用这种方法，逼迫希贝尔束手就擒吧。 第六十四章 准备，开始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阿尔弗雷德家族将要屈服的时候，局势却突然逆转了。 因为某人的出手，所以博利西斯家族的动向都被提前预知了，所有的陷阱都被希贝尔轻松地躲了过去，甚至反将了一军，原本认为阿尔弗雷德家族必败的其他猎魔者家族，也开始处在了观望状态。为此，博利西斯家族大为火光，却也无可奈何。 然后，时间一直持续到今日。 距离我来到伦敦后，在阿尔费雷德家族当女仆算起，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在这半个月里，有许多女仆离开了这里，其中的部分是被自己家族的人召回（在欧洲的贵族圈内，有着将自己的子女送入其他贵族家当女仆管家学习的传统），而有部分则是对此毫无察觉，只是单纯地被希贝尔暂时遣回了。 “如果有普通人被卷入进来的话可不妙了呢。”她是这么说的。 结果，整间偌大的宅邸一下子空旷了不少，剩下的女仆，基本都是对阿尔弗雷德忠心耿耿，又有着一定自保能力的存在。 稍稍，有些寂寞了呢。 不过，却不能因此放松。不出意外的话，博利西斯家族在受挫之后却不会就此罢休，恐怕在近日就找上门来吧，不做好准备可不行呢。 “呼！感觉人少了以后，工作一下子就变得繁忙了起来呢。”优拉坐在我对面的位置大吐苦水。 “只不过是你自己偷懒被女仆长发现了，所以才被罚工作而已吧。”一旁的华莉丝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 “哈哈……没想到你们还在这里呢。”短短的十几天内，我对于家里所有的女仆都算认识了一遍，但要说最为熟悉的，还是在一开始与我交话的两人吧。 “没办法，毕竟也没有其他什么地方去啊，以我的性格，如果要去别的地方当女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被解雇了吧。”优拉趴在桌上说道。 “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华莉丝吐槽道。 “嘿嘿，也没有啦。” “我可不是在夸你！真是的，这可不是什么说说就可以解决的危机啊……”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也是在这里吗？”优拉笑嘻嘻地说道。 “我可是担心你啊，真是的。”华莉丝长叹了口气。 她们两人的话，好像是出自同一乡下的青梅竹马，祖上似乎也曾是过猎魔者，不过后来没落了，在来投靠阿尔弗雷德家族的时候被希贝尔大方地接受了她们，从那以后就一直呆在了这里的情况。 “不过，话说回来洛天尘你呆在这里没事吗？真的不要紧吗？”华莉丝有些担忧地看着我说。嘛，毕竟在她们看来我顶多是个有点力量的小女孩而已吧，知道我将负责对阵其他星衍者这一件事的人，也就只有希贝尔和女仆长艾琳而已。 “没关系啦，我还有些要待在这里的理由。”我笑着回应道。 “很好！就是这个气势！管他什么玻璃西斯东斯的，全部干掉就是了！”优拉兴致冲冲地说道。 “你这家伙……” “所以，工作完成了吗？” “哎！”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优拉全身一僵，脖子机械式地转向了身后，面对着一脸无表情的女仆长艾琳，“已、已经全部完成了喵！” 完全是怕到连奇怪的口癖都出来了呢，在她看来女仆长原来是这么恐怖的存在。 “算了，这次反正也不是来找你的。奴，给。”艾琳说着，将一杯泡好的红茶放在了我的面前。 “哎，给我的？”我有些吃惊地说道。 “……算是，犒劳吧。还有，对不起。”最后一句话，艾琳用着十分轻到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 额，难道是因为要拜托我来对付博利西斯家族这件事吗？其实我真的没怎么在意啦，而且红茶什么的，我可是完全喝不来啊。 “唔，这该不会是女仆长亲手泡的皇家红茶吗？据说全世界，只有主人和女王陛下能够亲口品尝，完全是赞不绝口呢。”华莉丝用无不称羡的眼神看着我说。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的吗？ “啊，我的呢我的呢！”一知道自己不是被责罚的目标后，优拉立刻又嚣张了起来。 “你想，试试吗？”艾琳转过头，冰冷地看着她说。 “对不起！是我错了女仆长大人！”看，立刻又被吓趴下了。 唔，既然这样的话，看来是必须得喝了呢。 我用双手抱起了茶杯，一边吹气一边喝了起来。 ……好喝。 不过，也就仅此为止了。以我贫瘠的词汇，实在很难想象出其他形容的词。 就这样一口气将红茶喝完以后，我笑着对艾琳说：“谢谢款待，十分好喝。” “……是吗，那就好。”女仆长扭过了头，看不见她的表情，“那么……” “滴！滴！滴！”正在此时，爱威亚庄园的警铃声大作。 “啧！已经来了吗？”艾琳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向着四周工作的女仆们下达命令，“所有人员，进入戒备状态！” “了解！”女仆们整齐划一地回答道，像是在一瞬间化身成为了军人，有条不紊地走向各自镇守的领地。 “哎，哎？是发生什么了吗？”优拉好奇地看着周围说道。 “笨蛋！是敌袭啦！”华莉丝敲了她一下，拉着她急匆匆地离开了桌子，“抱歉，艾琳大人，我们先走一步了！” 转瞬间，整个休息室就剩下了我和艾琳两人。 “那么，我也去准备一下了。” “……嗯，一路小心。”艾琳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沉默了。 “主人，就拜托你保护好了！”我拉开了窗户，从三楼一跃而下，平稳地落在了柔软的土地上。 时间是，晚上八点。 太阳早已西沉入暮，原本星辰密布的天空，今日不知为何却一颗星星都看不见，混沌的天空遮盖着大地，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看样子，“结界”是成功启动了呢。 作为一个流传了上千年的猎魔者家族，阿尔弗雷德家族自然有着其底蕴，像是围布在庄园外的结界就是其中之一。在感受到有外敌入侵以后，庄园内的所有存在，便都会转移到一处类似虚域、时间间隙的亚空间当中，以此来躲避敌人的入侵。 第六十五章 战斗中 一般来说，这种手段应该是无往不利的。但是，对方既然敢直接找上门来，想必绝对是有备无患的。 所以，就轮到我出场了。 脱掉了围裙和泡泡袖，我露出了穿在下面比较轻便的女仆装，虽然有些暴露，却也无可奈何。按照我一开始的想法，本来是想要能够战斗的衣服，可是我自己带来的便服都是些普通的衣料，真要打起来绝对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撕拉！”的样子，而阿尔弗雷德家的话，除了主人本人穿的礼服外，剩下的，也就只有各种款式的女仆装了，被迫无奈之下我也只好从中选出了一套暴露度较高、但是柔韧性极好的战斗女仆装。 所以说为什么要特意搞出这种东西啦！ 为了隐藏身份，我特意戴上了一副从地下室仓库翻出来的白色面具，通体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造，只是在右眼角的位置留下了一滴黑色的泪花，因为试戴了一下还蛮贴合的，也不会影响视角呼吸，所以我就留了下来。此外，武器也是从武器库里翻出来的长枪，虽然封印了几百年，不过质量还是有保障的，据说当年的阿尔弗雷德大帝，所用的也正是这把武器。不过，就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却被希贝尔一句轻描淡写的“那就送给你好了”于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嘛，老实说我个人是比较喜欢剑一类的武器，不过地下室兵器库中的剑，要么就是那种仪式上用的礼仪剑，要么就是那种双手特大剑，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更加灵活轻便的长枪。 已经来了吗？注意到空间异变的我，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右眼在黑夜中，闪烁着明媚的红色。 那么，开始吧！ 庞大的星能，或者也可以说是玛娜，在我的身边汇聚起来，最后凝聚在了我手中的长枪上，为其表面覆盖了一层极冷的寒冰。 就是这里！ 虚之眼的作用下，空间的波动被我敏感捕捉到，在洞口开启的前一刻，我举起了长枪，将所有的星能朝一个方向投射出去。 “贯穿它！”长枪上覆盖的冰能如同光炮一般，瞬间就冲到了扭曲的入口。 “空之壁！”对方的反应极快，在开口的瞬间就展开了防御，导致了我投射的角度出现了偏差，不过就算如此，对方后面的部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还未来得及回应，就已经被冰霜覆盖，化作了碎片凋零。 ……果然是这样啊。 从刚才起就注意到了，那股讨厌的气息。 虚兽，不，是比那更低级的东西，充其量来说，只能算作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吧，实力大概在凡尘三阶不到的水平，不过用作军队的话，在没有星衍者出手的情况下，可以算作不错的炮灰了。 但是，让我惊讶的不是它们的存在，而是在这之前，我曾经见过这些人偶一次。 没错，在学院的那个夜晚，混杂着入侵者们而来的，就是这些东西。 虽然有着一大堆的问题，比如为什么博利西斯家族会有这些人偶，又比如他们和黑羽教之间有着什么联系，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战斗。 对方终于从通道里走了出来，果不其然的，是上次见到的那个西装革履的老年人，此时的他正十分警惕地看着我，小心地问道：“阁下究竟是谁？在我们的调查中，阿尔弗雷德家族应该没有你这样的强者才对。如果阁下只是外援的话，还请不要插手此事，吾族必有重谢。” 唔，看样子是没有认出我吗？嘛，毕竟正常人也不会想到之前在暗中警告他的，其实是一个外表是小女孩的家伙吧，更何况，我的手上还戴着那位时间魔女送我的手带，除非是我自己故意，或者同为魔女级别的家伙，压根不可能看出我的实力。 我没有回应，将长枪重新召回了手中，表示我的意思。 “是吗……那么，我也只好请指教了！” “领域展开！” “领域展开！” 蓝色与无色的领域，交织在了一起。 圣魂之路，到底是什么？ 经过了几日的研修后，我也总算搞清了这条路的部分原理。 简单来说，凡尘之路与圣魂之路，就像是一条路的分叉口，分别走向不同的路途。 但是，两者绝非是天然对立的，甚至可以说是密可不分。 肉体，与灵魂。虽然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是作为人类而诞生的我们，的确拥有着这两样东西。 如果说肉体是机器的话，那么灵魂就是遥控器；缺少了遥控器的机器无法使用，而缺少了机器的遥控器，更是毫无作用。 凡尘之路与圣魂之路，就是在这样的理论下，诞生的产物。一方注重着锻炼身体，另一方则注重着锻炼灵魂，因此而成就的星衍，也存在着些许的不同。虽然本质上都是利用星能这种能量的万能性，以此改变世界，但是做法却不同，猎魔者们是在体内凝聚星核，以此存储星能，而魔法师们则是利用自己庞大不可思议的灵魂与宇宙中的星辰建立联系，将星能存储在星辰之中；两者各有优劣，但是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下的最优解。 正因为灵魂的薄弱，所以才不得不将星能存储在自己最方便使用的体内；正因为肉体的弱小，所以才不得不将星能存在星辰之外。 那么，如果将两者结合起来的话，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虽然只是我的一时遐想，不过实际却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每个人的天赋和精力都是有限的，肉体强大者灵魂必然衰弱，灵魂强大者肉体必然无用，就算拥有着两者的天赋，但是耗费的精力，却也会是他人的数倍，到头来只会一事无成。恐怕，当初的星族也是害怕这种情况的出现，所以才封印了这一条路吧。 但是，如果假设，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成功地将凡尘之路与圣魂之路修行到顶端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不知道，因为从未有过这样的记录，我自己也并未尝试过，从希贝尔那里得到的知识，大多都是些有关魔法的原理，至于锻炼修行灵魂的部分，则是压根没有提到。我能做到这种程度，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摸索和本体身为魔女的强大灵魂力来实现的。如果真要知道详细情况的话，恐怕只有找洛克菲勒家族……或者黑羽教他们才能弄明白吧，不过不管哪一方，都不是现在的我能接触的就是了。 不过，根据我的猜测，那恐怕，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在模拟考的世界里，在我的面前，曾出现过一名自称为“审判者”的可怕家伙，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那是一种，与普通的虚兽、甚至王兽都截然不同的存在，通俗来讲的话，就是完全不在一个境界上，哪怕是在我记忆中最强的星衍者，恐怕也不会是她的对手，但要说那是魔女的话，似乎又有些弱了，至少，她并没有“权能”的存在。虽然有着龙骑士的加成，但我依然陷入了苦战中，然后，在那个瞬间，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星衍并非尽头，或许在那之上，还有着别的路途存在。 如果说魔女是因少女不灭的执念而诞生的话，那么是否也从侧面证明了，人类可以通过修行，抵达魔女的境界呢？ 完全，搞不明白啊。 此时，我与对方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不出意外的是我占据了上风。虽然我并非是星衍者，但也可以凭借强大的灵魂直接操控星能，同时也在利用凡尘的强大肉体力量，直接冲上去和对方格斗，从这方面来讲的话，我的战斗风格还是比较接近猎魔者的，只是偶尔也能放几个魔法就是了。虽然不擅长用枪，不过武器的用法都是相近的，无非是防御进攻，攻击破绽。 就比如，这样！ 我将长枪重重地插入了地面，然后在对方站立的区域，齐刷刷地生起了无数的冰柱，将所有的空间贯穿。千钧一发之际，对方直接瞬移逃走，只是在原地，依然留下了不少红中泛黑的血迹。 对方的水平出乎我意料的弱，战斗还不到几分钟，就已经陷入了力竭的状态，不禁让我怀疑起这家伙真的是星衍者吗？该不会连凡尘者都能够吊打他吧？如果不是因为我想要在战斗中实验魔法的能力，恐怕这场战斗还会更早结束。 就这样，结束吧。 冰霜在我脚下凝聚，肉眼可见的寒气萦绕在我的身边，那是因为极寒的能量，所凝聚而成的冰晶，长枪完美地接受了我灌入其中的星能，原本因为年代久远而锈迹斑斑的枪身开始发出蓝色的光芒，渐渐恢复出曾经的模样。 “可恶！”为了防御我的攻击，他所剩的星能已经极其稀少，完全不可能存在挡下的可能，所以他选择遁逃到了异空间当中。然而，在此之前，我的虚之眼已经完全锁定住了他的气息。 第六十六章 结束……？ 这一次，我完全没有打算留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对方早已不是普通的人类了，大概是借助了什么莫名的力量，才成为了星衍者的吧。就好像，曾经的魔女之种一样。 所以，抱歉了。 “比尔！凯伦！贾思琳！你们还要看到什么程度！”他发出重重的喘息声，朝着空地怒吼。 我旁若无人的，将所有的力量聚集在了脚尖，然后，瞬间加速！ “！！！！”千钧一发之际，我躲开了地下升起的尖石，空中向后翻滚，落回了花园丛中。 果然，我就知道对方不会只派一个人过来，恐怕是一开始就打算兵分几路，从不同方向一起进攻的吧。 一股，两股，三股，代表着星衍者的信息在片刻间又多了三人，足足四位星衍者呈包围状地站在了我的四周，彼此站在四方的对角，领域间相互磨合，死死地将我围在了中间。 呼，原来是起的这个念头吗？嘛，不过这样也好，虽然一开始是打算逐个击破的，不过既然一起出现的话，也更加省时间。 “呼呼，才几分钟不见就搞得自己这么狼狈，看样子你还真是老地不像话了呢，要不干脆早早从那个位置退休如何。”站在我的西侧的御姐开口说道，面带嘲讽地看着之前的那位中年管家。 “够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那个家伙，十分不妙。”站在我的身后，也就是北侧的，是一位壮汉，刚才的尖石大概就是他的之作吧。 “哎，可是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小孩子哦？” “不能大意，据我所知，越是那种年代久远的老妖婆，就越喜欢装扮成小孩子的模样，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吧？这绝非可以简单应付的对手。”壮汉谨慎地说道，与外表不符，头脑倒是十分冷静的样子。 “……”最后，就是我东侧的人，不知为何全身被黑袍所包裹着，所以完全看不见他的脸，甚至无法分辨性别。 四个人吗？各自的领域、属性都不一，只要被一人拖住的话，其他三人就会立刻围上来吧，虽然单体每个人都不如我，但是叠加起来的力量可是相当厉害的。 “永远不要和一个以上的敌人同时战斗。”这是我在某款受苦级的游戏里所领悟的道理，按照最优解的话，现在应该优先找刚才被我消耗最大的中年管家那边突破，不过其他人想必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该怎么做，还必须仔细考虑下才行。 好在对方也似乎在忌惮着我的样子，没有立刻出手，只有四人中唯一的女人显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哼，就算再怎么厉害，对方也只有一个人吧，我们这边可是足足有着四个人，不可能打不赢的吧？更何况，还有着那位大人赐给我们的……” 那位大人？是指的博利西斯家的家主吗！ “闭嘴！”壮汉低声说道，十分谨慎地在身上包裹了一圈岩石，看着就十分坚硬不想碰的样子。 “哼，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女人冷笑着，双手握紧匕首，向我冲了过来，见状我也做出了攻击的架势。 毫无保留的，我朝着她的方向刺去。 消失了？ 是幻影？不，单纯是因为她的速度突然变快，超出了我的预期。 “这样就，抓到你了！”背后，传来了女人森冷的笑声。 在背后！我急忙地回头，但是身边已经被流动的气流围住，在短短的片刻间就形成了巨大的飓风。 看着被飓风包裹在中心的我，女人发出了愉悦的大笑：“哈哈哈，看样子也没什么不得了的吗，你就这样，被风的力量撕扯成碎片吧！或者说，在那之前会先窒息而死呢？哈哈哈！” 女人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不，怎么可能，这么快……” “虽然一开始吓了一跳，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是流动的空气流，那么只要将它冻住的话，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吧。”我随便将身上的冰屑拍去，一开始看到的时候还真的吓了一跳呢，不过怎么说呢，好弱，和之前的中年男人一样，完全不像是正常星衍者的模样。 “可恶！竟然胆敢小看我！”女人咬牙切齿地继续向我冲来，然后在半途的时候，同上一次一样，瞬间消失了身影。 不过，这一次我却没有再次上当，虚之眼开启解析，顺着她所留下的痕迹，我轻易地推算出了她的位置，反手一枪身砸在了她的腰上，将其整个人弹飞了出去。 “够了！不要保留，大家一起上！”壮汉发出了怒吼，听到了他的声音后，其他两位待在原地不动的人也冲了上来。包括之前被我打飞出去的女人一起，四人一齐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根装着不知名液体的试管，直接用嘴巴咬破了玻璃，将液体灌进了体内。 几乎是与此同时的，他们的气息突然暴涨了不少，代表着其存在的信息中，沾染上了不可知的存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也渐渐覆盖上了一层不知名的黑色物质。 那个是……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开始被我打倒在地的中年管家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右手行思鹰爪，狠狠地朝我的脸部抓来。察觉到危险的我急忙向后弯腰，险而又险地躲过了他的攻击。在我的身后数十米的空间，完全是想被某种力量撕裂了一般，所有的树木和路灯都断裂成了两截。 喂喂喂，这要被抓到可不得了啊。 我用双手撑地，然后抬起一脚踹向了男人的腰部，不过还是被他给躲开了。看着离我越来越近的四只“怪物”，我的额头流下了一滴冷汗。 这下子，可有些不妙了啊。 …… 好热。 虽然有着虚之眼的辅助，但要同时对付实力大增的四人的话，实在是有些勉强，尤其是那个穿着黑袍的家伙，总是喜欢躲在一旁，等到我分不开手的时候，突然冲上来给我一下，然后立刻毫不贪刀地飞走，静静地等待下一次机会。几次之后，我身上的女仆服变得破破烂烂起来，割伤处留下了鲜红的血迹。 ……好热。 无论将这群家伙击倒多少次，其他人都会立刻围上来。在某种可怕的自愈力作用下，倒下的人用不了多久就像是重生了一样，重新加入了战斗，简直就像是一群不知疲惫的丧尸一样。 ……好热。 不知为何，我的身体渐渐变得滚烫，像是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着。但是与这种难受的感觉相反的，视野却变得清晰了起来，对方的动作，也变得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可以轻松看破，浑身上下像是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完全停不下来。 干脆，就这么杀了他们吧。 我的脑中划过这么一道想法，下一刻便被自己吓了一跳。 唔，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明明现在应该尽量拖延时间，为主人那边争取机会才对。 可是，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吧，要是对方还有着别的人手的话，希贝尔那边可就危险了哦。我的脑中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其中的另一人反驳我的想法道。 可是这样的话…… 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这些家伙，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哦，只是单纯的，怪物罢了。 不对，这是…… 我的身体越来越弱，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了起来。 仿佛在朦胧之中，我变得不再像是我一样。 ……啊啊，就这么办吧。 放弃了思考的我，选择屈服于本能。 我放下了手中的长枪，沉默地站在了原地。 “哼，放弃了吗，竟然如此的话……” “不对，快闪开！”壮汉率先察觉到了不对劲，对着自己的同伴怒吼道。虽然外表变成了怪物的模样，却依然保持着理智呢。 只是，已经晚了。 因为，雪，开始落下了。 短短几息之间，雪花就已经凝成了一座冰雕的城市，站在城市中的几人，茫然无措地看着天空出神。 “不对，注意防御！”壮汉的目光一滞，说道。因为全身被黑色物质覆盖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机械一样。 “注意到了吗？”我轻声说道，“欢迎来到，我的领域。” 对于星衍者来说，领域就意味着一切，只要在自己的领域之间，就是无敌的存在，所以星衍者间的战争，基本就只能靠互相磨灭领域，等到哪一方撑不住为止才会分出胜负。 意识到我要做什么的几人，拼命地朝着城市外围奔跑。 只是，已经晚了。 城市破碎了，化作了无数冰晶，在空中漫舞。 “将一切，埋葬吧。”我轻声地说道，挥下了手中的长枪。 极冰·华莲之奏。 好累。 身体感觉从未有过的疲累，简直就像是高中的体育课上，刚跑完了五千米一样。自从成为了凡尘者后，我的身体就未曾像现在这样累过。 耗费了所有的星能之后，我扭头转向了宅邸，用长枪当作拐杖，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我并没有去管那四人，因为之前已经用虚之眼确认过了他们的信息已经消失了，就连那种级别的王兽都承受不住的力量，凭他们几人又能做什么呢？ 虽然对方的最高战力应该差不多被消灭了，但是由女仆们率领着的炼金魔偶，仍然在与入侵者做着战斗，原本的话我应该去帮忙才对，但是现在的我，实在提不起这个劲。 身体好沉，恐怕，是我的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吧。 是中毒了吗？什么时候？在哪里？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想这个问题了。好累，好想睡一觉。 但是，在那之前，我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才行。 我步履蹒跚地，几乎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终于来到了主人的书房前，现在的她，应该就在里面，指挥着这场战争吧。 女仆长艾琳此时正站在书房的门口，看见的我的模样后，罕见地露出了惊容：“你受伤了吗？” “不，不是，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已经，没事了。” “是吗？那辛苦你了，就请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见下主人。”我一步一步地向着门口走去，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向着前方倒去。 艾琳急忙走前一步扶住了我：“没事吧？看你的样子，还是去休息一下比较好。” “……没关系，所以……哎？” 腹部，传来了一阵凉意。 我低下头，只见一把匕首深深地插入了我的腹部，鲜血不断地顺着血槽滴落。 耳旁，是女仆长轻声的低吟：“……我说过了吧，就请你，好好地睡一觉吧。” 第六十七章 叛徒 女仆长缓缓地抽出了匕首，失去了支撑点的我应声倒在了地上。匕首上似乎同样萃取了毒药的样子，致使身体的自愈功能无法正常运行。 我勉强地抬起头，想要拼命确认对方的真伪。然而很遗憾的是，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如假包换的女仆长艾琳。 “别担心，对于你来说这点毒压根不算什么吧？只会让你稍微睡上一会儿。”艾琳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比平常更加冰冷。 “为……什……么……还有……希贝尔……她……怎么了……” 听到那个名字，女仆长的脸色略微变了变，又立刻变回了无表情的状态：“……别担心，大小姐不会有事的，只是稍微让她睡了一会儿。这件事和她无关，要恨，就请恨我，还有愚昧的被卷进来的你自己好了。” “……是吗？”我流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关心他人吗？” “果然，我的身体也是……” “啊啊，本来的话，是想在那个时候就让你暂时倒下的，没想到你的能力超乎了我的想象，一开始还以为无效了呢，现在看来，还是有着一定效果的，只是稍稍延时了而已。” 我咬破了舌尖，鲜血从口中流了出来，以此用疼痛强迫自己稍微清醒一些。托此的福，头脑也变得能思考了。拥有着凡尘八阶身体的我，一般的毒是绝对起不到效果的，在起效果前就会被强大的自愈能力排出体外，而如果是在刚才的战斗中中毒的话，全力启动着虚之眼的我又不可能察觉不到。要想对我下毒成功的话，只可能选在我最放松的时候。 “早上的……红茶吗……”我喃喃地说道，“为什么？你，背叛了阿尔弗雷德家族吗？” “……这一切，都是为了主人。只有这么做，主人才可能获救。” “为什么……明明只要大家一起的话就可以……” “不可能的，我们，是绝对赢不了博利西斯的。”艾琳断然道。 “……为什么？”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我们有着你无法想象的力量啦。”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插入了我俩的谈话中，书房的门缓缓打开，原本应该只有希贝尔待着的房间里，却走出了一个全身黑袍的男人。 “你是……”我无比震惊地看着他。他正是刚才与我战斗的四人之一的黑袍男，可是他明明应该已经死了，此时却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没错，我们又再见了。”男人缓缓地摘下了帽兜，露出了一张帅气的青年的脸，然后，裂开了嘴。 亚力士·克劳德·冯·博利西斯，希贝尔的表哥兼婚约者。 为何，会在这里？ “啊呀，一开始从这家伙那里听说你就是暗中的协助者时我可真的吓了一跳呢，为了不让那群垃圾对你做些什么，我还特意隐藏了身份躲了进来呢，结果你的实力还真是出乎我的想象呢。这样的话……不是更加令人兴奋了吗？”亚力士傲然地俯视着躺在地板上的我，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欲望之情。 失算了，原本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富二代而已，没想到竟然隐藏着这样的实力。 “……还好意思说，明明刚才下手最狠的不就是你吗。而且，竟然说是垃圾……他们不是你的同伴吗？”我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用聊天尽量拖延时间，身体的自愈功能终于开始恢复，只要再过一会儿，我就能重新正常行动了，到那时只要把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抓起来就结束了。 “哈，你是说那些量产的废物吗？只要有这些药的存在，像那种水平的垃圾，要多少就有多少哦。”亚力士不屑地说道，从身上又摸出了一管和刚才他们喝下的试剂，在灯光下显现出不详的暗红色。 “开什么玩笑啊，好歹也是凡尘者，怎么可能像是大白菜……”我突然愣住了，双眼死死地盯住亚力士手中的试剂，无意识地喊出了那个名字，“Godness‘s smile……女神的……微笑……” 我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些液体十分眼熟，为什么他们的实力会突然暴涨那么多。可是，为什么，所有有关这种药剂的资料不应该在之前就已经被我取走了，并且交给了璐蒂亚斯学院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这种药明明应该最多只能对凡尘生效而已，为什么……” “哈？哦，你说的应该是所谓的试验品吧。”亚力士无聊地说道。 “试验品？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那个男人……” “嗯？你是说那个被抓的白痴啊。嘛，就干脆地告诉你好了，不管是原材料还是地址，都是我们家族提供的哦，那家伙只不过是个替我们打工的家伙而已啦。只是，在他被抓之前，完美品就已经完成了哦。嘛，这也多亏了那群实验品呢，所以实验才能得以成功，只是璐蒂亚斯学院那群老不死的家伙实在有些难缠，为了不被盯上，所以只好让那个男人把所有的证据清除掉咯。” “证据……清除……那是什么意思……”我的身体因为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而微微颤抖着。 “哦？当然是把那座城市里的人全部干掉咯。虽然结果有些差强人意，不过也算勉强完成了任务呢。”亚力士用着十分自然的声音说道，平静地就像完全和他无关紧要一样。 与他相反的，我心中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 “开什么玩笑……竟然说是实验品……你这家伙，到底把人命当成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从地上猛地跳了起来，用出刚恢复的一丝体力，抓起一旁的长枪向那个男人刺去。 长枪在距离亚力士一公分不到的位置停住了。 “抱歉，我不会让你杀了他的。”女仆长艾琳挡在了他的面前，平静地用双手死死地握住了枪刃，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手流出的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啊……”我松开了枪，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刚才被艾琳捅到的地方仍未愈合，不断地流出鲜血，在纯白的女仆服上留下了大块的血渍。 第六十八章 绝望 “呼，虽然只是个逃走的瑕疵品，不过还算是有点用处吗？”亚力士轻蔑地看着艾琳，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 “……” “她没告诉你吗？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她是在星江市之前，最早一批使用‘女神的微笑’的实验体哦，我说的没错吧，实验体003号。” “……”艾琳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亚力士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继续向下自言自语道：“因为是早期的产品，所以相当不稳定，原本只是打算进行洗脑以后，当作用完即丢的消耗品来使用的，结果在一次实验意外中，有一个实验体小孩不翼而飞，在追查她的下落时，竟然发现她被当时的阿尔弗雷德家族收养，我的老爸当机立断放弃了追查，将她当作了一枚暗棋，时隔多年以后，也终于用上了呢。” “怎么会……”我难以置信地说道。那么受大家尊敬的女仆长，偶尔也会露出落寞神色的女仆长，那么喜爱着主人的女仆长，竟然会是叛徒什么的……完全，无法想象。 如果只是一场噩梦的话，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尽快从梦中清醒过来。 “请别误会了，这只是一场交易。”女仆长冷冷地说道，“我才没有投靠你这个恶心的家伙，一切，都是为了主人。” “交易，到底是什么交易？” “你。” “我？”我困惑地说道。 “没错，就是你！”亚力士露出了张狂的笑容，“我是这么和她说的哦，只要她能让你成为我的东西，我就会确保希贝尔平安无事。” “额。”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人这么疯狂地追求着，只是对方是个男人，光是从生理上就绝对接受不了。 “别开玩笑了！谁会成为你的东西啊！”我怒吼道。 “哼，我也猜到你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呢。那么，这样又如何呢？”亚力士不急不慢地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黑盒子一样的东西。那是，原本应该由希贝尔拿着的，指挥大家用的对讲机。 亚力士转开了开关，在一阵刺耳的杂音过后，从对讲机里传来了少女焦急的声音：“主人，听到请回答，这里是C区，敌方不知道做了什么，目前数量正不断增加，而且力量也……哇！” 少女发出了惨叫，通讯就此中断。 这是……华莉丝的声音！ “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些什么！”我恨不得立马就前去战场，但是身体的不适却将我拖在了这里。 “呼呼，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吧，你们是绝对没有胜算的。那么，还想听下别人的吗？” 亚力士调到了其他频道，对讲机里又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抱歉啊，主人，这次我恐怕真的不行了呢，对方的实力超出我们的想象，请快点逃跑……” “好痛，好累，好饿哦……稍稍，有点困了……” “这里是D区，抱歉，已经支撑不住了，大家，不知道还好吗……” 优拉，薇拉，还有大家，惨叫声和怒吼此起彼伏，即使没有在现场也能感受到那股悲愤和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本来的话，是打算由我来拖住星衍者他们，逐个击破，然后前去支援他人，以她们的实力，再加上炼金魔偶的协助，只要不是星衍者出手的话，支撑大半时间是绝对没问题的，就算再不济，也可以拖到逃跑的时间。虽然如果连充分准备过的己方阵营的地方都被攻破的话，在其他地方就更不可能打赢，相当于承认了自身的败北与阿尔弗雷德家族的灭亡，但也比死在这里好。 可是，我却错误地估计了对方的实力，以及艾琳的存在，让局势一下子变得一边倒了起来。 如果，如果能更早注意到异常的话，如果能够更加谨慎一些的话……我紧紧地咬住牙，内心充满了悔恨。 “拜托了……女仆长，现在只有你能够阻止他了，不然的话，大家，大家都会……”我近乎哀求地看着她说道。 “……无所谓。” “为什么啊！明明大家都那么尊重着你，还把你当作榜样看待，为什么就这么无动于衷啊！”我用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痛苦的声音说道。 “除了大小姐以外，其他人不管怎么样，都和我无关。”女仆长用冷漠的声音，将我击落深谷。 “怎么会……”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我呆呆地顺着墙壁滑落，四肢无力地摊在了地板上。 “哈哈哈哈哈！”看见这一幕的亚力士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没错，就是这样！这才是我最喜欢的剧情！呐，你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呢。” “……没关系，为了大小姐，我早已做好了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打算。那么，既然交易完成了，主人我也……” “稍等一下啊，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无聊啊。”亚力士看着她，露出了莫名的笑容。 “你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将你所说的任务都完成了。”察觉到他话中似乎有着特殊含义的艾琳，不动声色地掏出了匕首。 “嗯，虽然的确是这样啦，不过，这样一来，你不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吗？这么一想的话，稍稍让我有些不爽呢。”亚力士裂开嘴笑道，“而且嘛，光是这样的话还稍稍有些不够呢，所以……呛呛！” 他忽然又掏出了一个遥控器，上面只有一个鲜红的大按钮。 “抱歉，我可没有心情陪你继续玩下去了，我还得……”感到一丝不妙的艾琳，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故作冷静地说道。 “别急别急，等下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亚力士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走廊上的电视，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昏暗的房间，不时闪烁着白点。 “这个是哪里？”艾琳有些不安地问道。 “嘛，看样子你也不知道呢，毕竟是那个黑暗时代的产物，从很早以前起就封印了呢，也是我老爸，在无意间透露告诉我的呢。”亚力士笑嘻嘻地说道。 “你是说，那个封锁的地下室……！” “呼呼，看样子你注意到了呢。那么，就是揭晓答案的时候了！”亚力士拍了拍手，整个昏暗的房间终于亮了起来。 这个是……处刑室？ 稍稍提起一丝精神的我，勉强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中，熟悉而陌生的刑具发呆。刻着人脸铁框子、带着摇把和固定扭的木轮、挂着长绳的吊笼、刻着钉子的十字架、满是尖刺的板椅、架在火炉上的铁桶、三角的木马……哪怕没有见过实物，但我依然还是推测出了它们的名字和实际用途，无论哪一件都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刑具，哪怕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它们身上浸透着的罪人的鲜血和哀嚎。 “这个是……” “然后，就请我们今天的主角上场了，当当！”屏幕突然一转，到了地下室中间的位置。 系挂着铡刀的木架，还有放在前面的木桶，明确地指出了它的真名。 断头台。 然而，真正令我恐惧的却不是断头台本身，而是之上束缚的人影。 希贝尔。 此时的她仍保持昏迷不醒的状态跪在断头台前，脖颈恰好卡在了缺口的位置，铡刀就在距离她不到三米的空中，连着一根绳索，绑在木架的边缘，在那里正好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偶，一动不动等候着命令。 看着我俩吃惊的面容，亚力士发出了愉悦的笑声：“看样子你们已经明白了呢，只要我按下了这个按钮，一边的人偶就会解开锁扣，然后嘛，铡刀就会‘咣！’地一下落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呀，光是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就让人愉悦呢！” “住手！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许对大小姐出手的吗！对于博利西斯家族来说，她的能力应该是不可或缺的才对，绝不会允许你……”艾琳激动地说道。 “哦，所以说那又怎么样？”亚力士打断了她的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家族怎么样，管我什么事？对于我来说，只要是觉得开心的事情，不管什么我都会去做的哦？” 艾琳意识到了，对方，是和自己同样的人。就像自己可以愿意为了主人舍弃一切一样，这个家伙为了自己，也可以把所有的东西抛之不顾。 所以下一秒她动了，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了亚力士的脖颈。 然而，从亚力士背后伸出的几根黑色触手挡住了她，反手将她砸到了地面。 “呼呼，和意想之中一样对我出手了呢，可惜，只是瑕疵品的你，又能做到什么呢？”亚力士蹲下身，单手抓住了她的脖子，将艾琳从地上举了起来，怜悯地看着她说。 “够了！放过她们！我会成为你的东西的，所以……”已经无法继续忍受下去的我，选择了屈服。 亚力士停歇了一会儿，干脆地说道：“不要。” “为什么！明明我已经……” “因为我改变了主意呢。如此美丽，如此纯洁的你……如果染上了漆黑的颜色，会变成怎么样呢？呼呼，一想到这里就激动地不得了呢！”亚力士狂笑着，身后的触手笔直地**了艾琳的胸口，然后像扔破布一样将她甩了出去。艾琳重重地撞在了我身后的墙上，胸口处喷出了大量的鲜血，一动不动地趴在了地上，嘴唇微微颤动：“主人，大家……对不起……” 她死了。 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衣服的话，应该这么穿才对。” “果然女仆长的话很厉害呢，完全不可能比的上啊。” “没什么，如果是为了主人的话……还有大家……” “真是奇怪呢，明明要不是她的话，你也不会变得这么惨吧，看见她死的话，你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为什么，要哭呢？” “……怎么可能开心啊。你这个，不懂人心的怪物。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我呲起牙，朝着那个男人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呼呼，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个！这就是我想要的！愤怒吧，憎恶吧，最后，绝望吧！”亚力士狂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遥控器。 时间仿佛进入了慢速状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指离按钮越来越近，却无能为力。 给我动起来啊！为什么就是不动啊！ 我在心中怒吼道，然而身体却像是断了电的机器人，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反应。 “唔，我记得这句话用日语怎么说来着？撒·由·那·拉。”然后，他按下了按钮，一旁的人偶也忠实地执行了他的命令，解开了锁扣。 “咔！” 血，染红了地面。 啊…… 我又一次，没有保护好重要的东西。 第六十七章 隐藏者 “呵呵，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这就是我想要的！”亚力士狂笑着控制着触手抓住了我的四肢，重重地摁在了墙上，我浑然不觉地低着头，空洞地看着地面。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刚才的那时候，就在他抓住艾琳的时候，我明明已经打算放弃对自己的束缚，强行动手的。 但是，无法动弹。 不，不光是身体，连思维也变得像是放缓了无数倍一样，只有盲目地，什么也做不到的，单纯地看着。 就好像身体早已不是自己的，只能盲目地通过第三人称的视角，注视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那，不是我。 简直就好像，就好像是……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但是，现在的我却完全无法明白。 女仆装被亚力士的手粗暴地撕开了，我的肌肤就那样完全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亚力士眯起眼，手指顺着胸口的位置一路下滑到了肚脐，轻佻地说道：“啊呀，比想象中的还要美丽呢……不知道如果将这里剖开的话，能看到些什么呢？” “你……是……谁？”赤红色的血液，不断地从我的嘴角滴落。 “哦吼？”亚力士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 我猛地抬头，虚之眼死死地盯着他的全身：“你……到……底……是……谁？” 然后，我看见了。 无数的黑线从他的体内向外冒出，逐渐在他的后方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少女的人影。亚力士，不，正确地来讲，应该是他身后的少女，露出了笑容：“啊呀，没想到在这种情况加竟然被发现了，果然提前做好了预防准备还是挺重要的呢。” “你……是……魔……女？”我的心中无比地震惊，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我却完全没法做出反应，“为……什……么……” “当然是，想要这么做啦，无名的魔女哟。”少女与亚力士的脸完全重合在了一起，如同操控着他的身体一般，愉悦地说道。 被发现了？是什么时候？为什么？ 无法思考，现在我的头脑就像是生锈的齿轮一般，完全无法运转。 “啊呀，一开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得手呢，而且竟然不是投影，而是封印的状态，你是笨蛋吗？不过，这么一来就结束了吧。因为这，就是你的弱点啊。” 我的……弱点？ ……啊。 我终于明白了。 痛恨着自身的弱小，所以乞求着能够改变一切的力量。 现在的我，何尝不是那时的我的缩影呢？ “看样子是注意到了呢，不过，已经迟了哦。”亚力士，或者说神秘的少女俯下身，靠近了我的耳边轻语，“你的心，就由我收下了。” 意识，一点点地沉沦了。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听不见，就这样一点点地，沦落到了黑暗之中。 这就是，魔女吗？ 完全，大意了啊。 ……就这样，结束了吗？ “啊呀啊呀，看样子，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呢？” 无尽的黑暗之中，突然有一个声音传入了我的脑海中。 不知怎么，听到了那个声音后，我突然从黑暗的状态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勉强地睁开眼，随后看见了站在另一处楼梯口的男人。 那个人是……管家克拉伦斯？ 的确是他，那头和希贝尔一样罕见的银白色头发，还有那身标志性的黑色礼服，嘴角时常挂着的酷酷的笑容，的确是他本人没错。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自从几天前我从伦敦眼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一直还以为他和其他的女仆一样，为了自保离开了庄园，甚至在之前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叛徒，可是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 不，这不是重点，更重要的是…… “快……逃……” 如果继续让他在这里的话，绝对会被杀死的。 “嗯，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抱歉啊——在那之前，还得把沉睡的孩子送回寝室才行呢。”克拉伦斯笑了笑，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背上，原来还背着一个人的样子。 那个是…… “主……人？！” 依靠在他的背上，少女正露出浅浅的笑容，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的样子。 这一次，连亚力士都震惊了：“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地下室的摄像头画面，原本少女断裂的尸体竟然正在缓缓地消失，连血迹都清扫地一干二净，仿佛刚才的处刑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啊呀，只是一点小小的把戏而已，不知你是否满意呢？”克拉伦斯笑眯眯地说道。 “……啧，原来是这样啊。只是区区人类，还挺厉害的吗，果然只是这种程度的人偶，完全没有作用呢。”黑影组成的少女不再笑了，目光冷冷地看着管家的方位，“这样一来，‘舞台’的要素就无法构成了呢。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不过，不要觉得会到此为止哦。我会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看着你哦，我的，人偶。” 黑色的线断开了与亚力士的联系，由黑影构成的少女一点点地消失了，我的身体忽然一松，虽然疲惫依然没有消失，但却像是断开了与某种诡异的连接，一直束缚着我的重压也不见无踪。 ……无法理解，但，总归是一件好事吧。 另一边，亚力士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失去了魔女控制的他，瞬间变得像是另一个人似的，给人的感觉不再是那种阴冷狡诈，而是无比狂躁了起来。 “竟然，竟然胆敢破坏我的计划，去死吧！”他发狂地挥舞起了四只触手，朝着男人奔去，所过之处，墙壁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印痕。 “啊呀啊呀，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只是……一点都不懂得教养呢。”克拉伦斯不慌不忙地空出右手，一柄长剑突然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笔直前行的亚力士挥下。 剑消失了，亚力士却倒在了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丝伤痕。背部的四只巨大触手不断地狂舞着，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克拉伦斯的身体。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一个个，一个个都来妨碍我！都把我当蠢材来看待！明明你们才是白痴！就应该老老实实地**掉才对！为什么，为什么不乖乖地听我的话啊啊啊啊啊啊啊！”他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哆嗦地又掏出了一瓶试剂，只是和之前的不同，其中装着的，是令人光是看着就无比不适的纯黑色的污秽物，较之前的药剂，明显提高了几个等级。 “哈哈，哈哈哈哈！全部，全部给我去死吧！”亚力士连带着玻璃碎渣一起，喝下了那瓶药剂，脸上浮现出了痛苦至极的神色，全身暴起黑色的血管，像是蜈蚣一样密密麻麻地分布着，黑色的物质渐渐包围住了他的全身，体型不断地增长着，最后甚至突破了天花板，完全变成了一副蠕动着的肉块的聚集体。 “啊呀啊呀，这下子，稍稍有些糟了呢。”克拉伦斯看着那庞大的怪物，发出了感叹。 “才不是有点糟的程度吧！唔，可恶……”我勉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刚才被捅的几个洞总算是愈合了，但是与本体（魔女）的联系依然少得可怜，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想想的话，能够对现在的我起作用的毒药，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还阻断了我与魔女力量的联系，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家伙，也只可能是魔女本身了吧。然而刚才的我完全像是被什么力量束缚住了一样，什么也做不到。 别开玩笑了。现在的我，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我在心中咬牙低语，像是对着自己说，又像是对着某个人。所以，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才不会屈服呢！ 至少……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女仆长艾琳的身边。她依然保持着坐在墙上的姿势，双目紧闭着，下体坐着的血滩已经不再流淌，光看脸的话，甚至会让人误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至少，在宅邸倒塌前，能够把她带出去。 这么想着，我俯下身，轻轻地抱起了她的身体。 好轻，完全不像是一个比我大许多的人的样子，软软的，暖暖的……哎？ 暖暖的？ 我急忙试探了下她的鼻息，虽然很微弱，但是的确存在着。 可是，刚才的话，我明明确认过她已经死了才对…… 不，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我抱着她，一路下了楼梯，天花板上不时有混石落下，随着亚力士所变怪物的体型不断增大，楼层的承受力似乎到达了极限，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好不容易终于离开了楼里后，这座有着不知多少年历史的大楼，也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轰然倒塌。 管家克拉伦斯背着希贝尔，轻飘飘地落在了我的身边，出神地望着那只怪物叹道：“哎呀呀，没想到安东尼那个小鬼头，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安东尼……他说的，难道是希贝尔的那位大舅舅吗？ 第六十八章 暗中的来访者 “您，到底是？”我下意识地对管家用起了敬语。 “嗯？只是一个，平凡的管家罢了。”克拉伦斯笑了笑，将背上的希贝尔轻轻地放回了地面，“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孩子，就稍微拜托你了。” “您是打算……” “嗯，稍稍，也得锻炼下身体才行呢。”他随意地握住双手，在巨大的怪物面前做起了热身运动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心大。 “对了！还有其他的女仆们，她们也……”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想要回身，却因为用力过猛而重重地脸着地。 唔……还是没恢复吗？ 一股浓浓的睡意向我袭来，看样子，这次是真的要到极限了。 “啊，别在意，那边的话，已经有人在处理了哦。算算时间的话，应该要过来了吧。”克拉伦斯轻松地说道。 谁？ 然后，下一秒，我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沉黑色的夜空下，少女从天而降，笔直地落在了怪物的头顶，金色的长发即使在黑夜中，依然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如同神造的容颜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在她落下的同时，手中的长剑也深深地刺进了怪物的头顶，虽然相比起怪物那庞大的体型来说完全就像是蚊子的尾针，但是怪物却发出了撕裂的哀嚎，声音在空间中回响，同时剧烈地摇摆着身体，然而少女就像是钉在了上面一样，不管怪物摇晃的多么厉害，她依然纹丝不动。 啊，太好了。 看见她的瞬间，我一直收缩着的心脏，也终于放松下来。要说为什么，她就是这样一位，让人看着就无比安心的人啊。 “竟然敢对我的东西下手。也就是说，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吧？不，光是这样的话还算太便宜你了，我会让你体会到，比死还要恐怖一百倍的事情。”少女语调森冷地说道，全然没有对怪物产生一丝的畏惧。恐怕在那个人的眼中，即使是魔女，也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家伙吧。 真是的，说什么“我的东西”啊…… 不过，太好了。 那个时候也好，现在也好。 原来，我没有被抛弃啊。 只要你还在的话， 我就绝对不会…… 所以…… 拜托了…… 请一直…… 一直…… …… 意识，中断了。 ================================================ 蒙卡尔姆大理石拱门酒店，是一家坐落于伦敦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酒店以服务态度好、地理位置方便而广受游客们喜欢，从酒店位置出发，抵达白金汉、大本钟、海德公园等著名游点，步行只要不到几公里的距离，因而常年客满。 几天前，一对亚裔的女孩来到了服务客台前，她们的组合看起来十分奇特，一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而与她结伴的是一位看起来十多岁出头的女孩，脸上毫无表情，如同一台机器。不过，共同的特点就是她们都有着完全超出人类想象的美貌，以及身上萦绕着的非人气质，都给她们的身份添加了一份神秘感，在场的游客无不驻足，无论男女老少，都沉浸在了她们的魅力中，无法自拔。 她们是姐妹吗？是和父母一起来伦敦度假的吗？游客们议论纷纷，却无一人敢上前搭讪。 “你好，双人间。”大点的少女用十分熟练的英语和服务员交谈道。 服务员用着歉意的声音说道：“十分抱歉，目前酒店的客房已满，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间被预订的总统套房，而且……” “那么，就那个好了。”少女随口说道，似乎在她的眼中，所谓的总统套房和双人间只是一个概念而已。 “哎？可是……” “现在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问看他们，是否还需要预订呢？”少女微笑地说道。 “啊，好的。”虽然十分困惑，但是不愧是大酒店的客台，即使是并非客人的请求也依然欣然接受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少女身上似乎有着一股奇特的力量，让人无法拒绝她。 “你好，请问是史密斯先生吗？关于您今晚的预订……哎？是打算取消了吗？啊，好的……我了解了。”客台小姐的脸上划过一道惊讶之色，放下电话后，恭敬地对少女说道，“你好，之前预订了总统套房的客人已经取消了预订，那么您是否还需要呢？” “我说了吧，就那个好了。” “那么，请问两位的令尊是在……” “不在哦。就用这张卡登记好了。”少女说着，将一张信用卡递了过去。 那是一张十分奇怪的卡，通体纯白，不知用什么材质所做，既没有发行商也没有数字标号，只在中间印着一位无面女人的头像，角落四周用纯金包裹着，拿起来沉甸甸的，十分具有分量。 客台小姐从未见过这样的信用卡，一时不知该怎么做。然而她身边的总经理却脸色一变，接过了她的位置，毕恭毕敬地将卡递了回去：“十分抱歉，不知是您到来。请问需要我来替您领路吗？” 少女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十分平淡地说：“不用了，直接钥匙给我好了，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说。走吧，宁。” 拿到了钥匙卡后，少女领着女孩一起，很快地消失在了大堂中。 “经理，那个是？”客台小姐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总经理摇了摇头，目视着两人的离去，却没有说话。如果说，在人类社会中，拥有着一张美国运通百夫长黑金卡，就代表着财富与权力的象征，那么，少女手中的卡，就相当于“里世界”中的百夫长，只有极少数真正君临这个世界顶端的存在，才可能拥有的象征。 无论如何，那都不是自己能够接触的对象。 今天发生的一切，注定成为许多人至生难忘的回忆，神秘的少女们，还有总经理莫名的态度。虽然，这份回忆却注定无法保留太久。 唯一存在的，也只有登记簿上记录着的她们的名字。 诗宁，严水何。 如果洛天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两位少女中的一位，正是她在考试的时候所遇见的，被月称为学姐的女孩，而另一位，也同样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存在着莫大的因果。 第六十九章 清醒 在吩咐了服务员禁止进入房间后，两人就一直呆在了屋子中半步不离，无论是早中晚餐都是由服务生送到了门口便离去了，除了第一天外，再无人见到她们的模样。就这样，人们渐渐忘记了有关她们的一切，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中，而对于她们本人来说，这确实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唔！”在睡了整整一天后，严水何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全身**着，没有披上一丝的布料，然而她却毫不在意地走出了卧室，打开了一边的冰箱，从中拿出来一瓶罐装啤酒打开后“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 “呼……哈！”在吐口了胸口的浊气后，少女终于满足了似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双脚以一种极其微妙的角度架在了透明的茶几上，胸口的**贴着肌肤傲然挺立着。 “就不怕被看光吗？”诗宁头也不回地说道。此时的她正坐在客厅的透窗前，窗帘打开着，面前放在绘画用的画架，旁边的板凳上放着调色的颜料。作为酒店中最豪华的总统包间，视野同样是最好的，从这里向下看的话，几乎可以将伦敦市的美景尽收眼底，因为高度差太过庞大，导致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就像是蚂蚁一样微小。尽管如此，由灯火点缀而成的这座都市同样令人震撼，让人心生起高处不胜寒的感慨，恨不得立刻疾笔一番。 但是，诗宁却什么也没做。哪怕面前放着画板，可是别说轮廓了，甚至连一点颜料都没沾染，完全是空白的一片。 “嗯？那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绝对的不可能哦。”少女随意地说道，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依靠着，打开了电视机，屏幕中恰好在播放着几日前马伯里奥公爵家庄园爆炸的事件，拿着话筒的女主持人正在激烈地追问着警察局局长关于事件的详细情况。这也难怪，毕竟在事件现场的十几公里范围的区域内，都像是受到了某种猛烈的冲击，区域内的生命包括微生物在内全部灭绝，这甚至已经达到了千万吨级核弹的杀伤范围，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人注意到这场灾难，一时之间，有关“外星人入侵”、“世界末日”、“古神苏醒”等各种各样的谣言络绎不绝。 “呼呼，看样子我们的那位‘同胞’，还真是一点都不歇停啊。”严水何不怀好意地笑道。 “比起那个，你，擅自去和她接触了吧？”诗宁冷冷地说道，瘦小的身躯里却散发出了强大的威压。 “哎？没有啦没有，只是帮了她一个小小的忙而已。”严水何微笑地说道。 “……果然是你干的吗？本来的话，那个人应该不会出现在那里才对，结果你却擅自更改了‘可能性’，为什么？在我的记忆中，你可不是这么乐于帮人的家伙。” “没什么啦，只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某种 ‘可能’而已。既然是被那个老婆婆看重的家伙，想必一定也有着相当的过人之处吧。我只不过，是相信着这种‘可能’罢了。不过，也是因为我单纯地看那个家伙不爽而已啦。完全没有自己的愿望，只是单纯地以捉弄他人为乐，肆意地玩弄着别人的心，能够让这样的家伙吃瘪的话，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吧。”说到“那个家伙”的时候，严水何的脸色稍微暗了一下，又立马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地说道，“嘛，虽然你这么说，不过实际上你不也去干预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哦，特意派出了自己的使徒，为她们送去了‘画’。” “……不关我事，那不过是她自己画的东西。”诗宁别开了视线说。 “但是，毫无疑问附上了你的权能吧。就算我不出手，也不会有事呢。” “……”诗宁无言地举起了画笔，做出一副要打人的姿势。 “是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嘛，竟然能够让两位魔女在暗中保护，真是一个好运的家伙呢。不过，却也被另一个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十分讨厌的家伙盯上了，所以其实是厄运？算了，这些事暂时放在一旁，根据那个老太婆的信息，大概在近日，‘那个东西’就要完成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比起我的话，还是你自己多加注意吧。” “嗯，我的话当然是OK哦。不过这样一来，也注定要舍弃了这个身份呢。” “不舍吗？” “或许吧，毕竟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并非投影，而是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转生到了这个世界，代价虽然庞大，不过比起所获的话，这点完全不值一提。只是，该说是怀念吗？稍稍，有些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呢。” “……无所谓，对于你我来说，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是啊，只是一场梦呢。”严水何缓缓地走到了窗边，看着下方的灯火通明的城市出神，“也该是时候，清醒过来了。” ================================================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少女正独自地行走在满是尸骸的道路上，身上满是疮痍。 仿佛不知疲惫，不知痛苦地行走着，即使沾满了鲜血，也没有停下脚步。 即使，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她也毫无畏惧地前行，去迎接自己的…… 结局。 缓缓地睁开眼，眼中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不过耳边响起的却是熟悉的声音。 “哟，你醒了。” 我缓缓地转过头，夏洛华正坐在窗下聚精会神地读着书，阳光透过窗纱，洒下点点斑纹，为她的金发增添了一份光华。 “这是哪里？时间？”我整理思绪后，问出了自己此时最想知道的事情。 还好，大脑确定无误，我这才松了口气，同时感到了一阵后怕。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在哪里，自己被那位可怕的魔女盯上了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后自己离去了，但是那种不光是身体，连思维都**控的感觉我可实在不再想体会第二次了，如果不是管家误入的话，自己大概已经真的危险了吧。 第七十章 暂时的终结 “这里是伦敦市的一间私人诊所，算是我认识的一个家伙吧，还算值得信任……至少比那家伙值得信任。”夏洛华淡淡地说道，虽然表情十分平静，可我还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份怒火。 不用猜我也知道她说的是谁，不过对于我本人而言，倒是没觉得那么严重。 “那个，希贝尔还有艾琳姐，应该没事吧？”虽然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不过我还是不得已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才待了几天，就对人家恋恋不舍了？”夏洛华似笑非笑地说。 “不是啦！只是，这次损伤那么严重，就是……”我慌忙摆手解释道。 “别担心，她们没事，还有那一众女仆们，虽然有不少受了重伤，但是同样没有生命危险。” “是吗，那太好了。”我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长松了口气。 “好个屁嘞！你以为我为什么大老远地跑到英国来，结果你一句问候都没有，反而在这里问东问西的，真当我不会生气的吗！”夏洛华一下从凳子上坐了起来，走到了病床边，恶狠狠地用双手拉扯我的脸颊。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对唔起，吾系滴醋了！”我赶紧道歉，眼中泛起了泪花。 夏洛华把我好好玩弄了一番后，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真是的，才一段时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搞出了那么多事，马伯里奥公爵那件事也跟你有关吧？” “……嗯。”我有些心虚地转过头。 “你是笨蛋吗！竟然在现界全力使用星衍的力量。就算是对付王兽，也好歹张开下结界吧？现在全世界可都在找到底是哪个家伙竟然那么大胆，竟然胆敢擅自无视公约。” “额，有这么严重吗？”我冷汗直流道。 “不然呢？凡尘的话倒还好，每一位星衍者的存在可都是超越核弹级别的危险啊，弄得不好的话，就算世界毁灭也不是不可能哦。基本上每一位星衍者都会签订公约，要么禁止使用力量，要么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使用。” “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啦！而且说到底我又不是星衍者，只是……”我吐槽道。 “魔法，对吗？”夏洛华淡淡地吐出了我想说的词。 我愣了一下：“你知道？”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你派到这里来？除了那个洛克菲勒家族外，也就只有他们掌握着另一条道路的信息了。”夏洛华随意地就将我花了许久得出的信息说了出来，“本来的话，我只是打算让你在她家随便摸几天鱼，顺便把洛克菲勒家族还有魔法的信息骗出来后就可以溜了，谁知道你这个榆木脑袋竟然还傻乎乎地留在了那里，要不是我急急忙忙地帮了救兵过来，你可真的就要交代在那里了哎，真当自己是哪里来的无敌主角吗你这个白痴！” 唔，完全没法反驳。 这次事件的起因，还是源于我在得到了另一条路的信息后，对于自己的实力过于相信了，要是早点肯联系夏洛华的话，说不定情况就不一样了。不，说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魔女啦，偏偏还是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 看着我低头不语的样子，夏洛华叹了口气：“……算了，这次的事情也还是要怪我。嘛，不过也因此，找到了黑羽教一直以来的活动基地了。” “你是指，博利西斯家族吗？” “嗯，学院在得到了信息后，立刻连夜前往了当地，除了家主安东尼逃窜外，其他成员全部抓捕，同时也缴获了大量那种药剂的原材料和制造方法。” “哎，这么快吗？”如果是他们的大本营的话，像那种用药剂制造出来的怪物绝对会更多吧，可是璐蒂亚斯学院竟然只花了半晚上就攻占了那里……学院的实力在我的脑中，一下又增加了不少。 “不过，有些遗憾的是，这里似乎只是他们的一个据点，其他的黑羽教徒们，仍处在下落不明的状态。” “……大概，就在这里吧。” “你确定？”夏洛华看了我一眼。 “嗯，大概。我只是有一种直觉，总觉得，这里会发生些什么。” “是吗？那样的话我会上报给学院方面的，不过那就不管你事了。” “哎？为什么？” “作为你的主人，我禁止你再参与这件事了。”夏洛华直勾勾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以你的力量，并不够参与到其中去。”夏洛华干脆地说道。 我一下子急了：“可是，安德莉亚……” “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作为一个传承了几千年的家族，你觉得他们会没有与之相对应的力量来保护自家的公主吗？而且，学院方面已经介入到了里面，凭你的力量，又能做些什么呢？”夏洛华冷酷地说道。 “……” 不对，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我的话，那些魔女…… 然而，无法反驳。 现在的我，还是太弱了。 不管是作为人，还是作为魔女。 就算我去了，又能做到什么呢？ 必须，要变得更强才行。 不然的话，就会像这次这样。 我紧紧地抓住了床单。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哦。”夏洛华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所以，即使是稍微放松一下，也没有人会责怪你的。不管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毕竟，我可是不死的怪物啊。” 夏洛华笑了，只是那笑容在我看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所以，作为代价的话，你也要尽可能久地陪在我身边哦，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很寂寞的。” “……嗯。” 就这样，我的伦敦之旅落下来帷幕。 然而，对于这个世界来说。 这仅仅，只是一切的开端。 在我清醒后不久，就能够独立从病床上下来了，毒药的作用也总算从我体内清楚干净了。关于那种毒药的信息，夏洛华虽说好像有去查，但是却一无所获，对此我则是心知肚明，毕竟，这可是出自一位魔女的手笔啊。恐怕有一天，我还会与她碰见吧。必须，在那之前考虑好对策才行呢。 第七十一章 后续 我打开了病房的门，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早晨的芳香。夏洛华此时正在我的病床边的空床上小憩中，看样子也是一宿未眠，让我在担心之余也不禁有些内疚。如她所说的那样，这里的确是间私人诊所，屋子不大，一共只有两层结构，但是各种设备却相当齐全的样子。我从二楼的一间阳台走出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蓝的大海，海浪不时拍击着案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光是从这一点来看，现在的我恐怕就已不在伦敦市区内了吧。 也不知道希贝尔她们怎么样了……我趴在栏杆上，一边静静地看着海水潮起潮落，一边静静地想道。 正在此时，平静的诊所楼下却传来了谈天的声音。 “那个，听说洛天尘是在这里吗？我是想来探望……” “非常抱歉，主人曾经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呢，尤其是名叫阿尔弗雷德的人。” “……是这样吗？那，我等在这里的话……” “虽然很遗憾，不过也没办法呢。您的话暂且不提，可否请您身边的那位污秽物先行告退呢？总觉得，连空气都被污染的样子，快让人窒息了呢。还是说，您是好故意想让他熏死我后再伺机进入呢？真是恶毒的计谋呢。” “喂喂喂，用不着说得这么过分吧？我今天可是洗过澡了哦？” 我听出了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是莉莉，那么还有其他人是…… 我急急忙忙地跑下了楼，视线刚好与来人相对。 希贝尔，还有替她撑着伞的管家克拉伦斯。 看见我后，希贝尔一瞬间漏出了惊喜的表情，但立刻变得黯然了下来：“洛天尘……你，还好吗？” “啊，嗯，差不多吧，主人。” “不，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你的主人了。所以，叫我希贝尔就好了。” “是吗，那个……希贝尔。”我鼓足了勇气，说道。 “……嗯。” 见鬼！这好似前任男女朋友见面时的尴尬气氛是什么鬼啦！我们明明只是纯洁的主仆关系而已啦！只是这样而已！ “啊呀呀，你醒了啊，主人呢？”莉莉回头看了我一眼，问。 “嗯，她的话正在睡觉。那个，可不可以，让我们说几句？” “没关系哦，毕竟主人的命令只是不准让他们进来而已，可没说不让你出去。”莉莉爽快地说道，同时微微向希贝尔行了一礼，“那么，就请允许我先行告退了。”说着，便匆匆地跑到了楼上。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楼下，站在希贝尔的面前，两人尴尬地面对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毕竟，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啊。 “要不要干脆先坐下如何？我刚才在外面也看见到有一张撑着阳伞的大桌子哦。”在这尴尬的气氛中，管家克拉伦斯适时地提议道。 “嗯，那就麻烦你带路了，还有，洛天尘。” “这是我的荣幸，女士。” 我们一起来到了海滩边的桌前坐下，希贝尔率先开口了：“关于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全部从克拉伦斯那里听到了，我很抱歉，关于艾琳的事情。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 希贝尔轻声说道，眼中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悲伤。对于她来说，艾琳的重要性远超他人，不光是从小到大的玩伴，甚至还代替了去世的父母，一直陪伴在了她的身边。恐怕在她的眼中，艾琳早已是她的家人了吧。可是，偏偏是她最亲近的人，却成为了博利西斯家的间谍，差一点就毁掉了所有的一切。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希贝尔绝对是所有人当中，最痛苦的一人吧。 “还有，对不起。正如夏洛华说的那样，我利用了你，利用了你的善良，时至今日，我本已无脸面出现在你面前，然而，有一件事，我却不得不站在这里向你亲口诉说。能否请你，原谅艾琳呢？” “哎？” “我知道，这实在是太过强人所难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她对你下了毒，你也不至于受那么严重的伤。但是，即使如此，你也还是从那个人手上把她救了下来。我很了解那个孩子，虽然她的确做出了这种背叛的事情，但是，她的内心恐怕也正因此在遭受着痛苦的折磨。如果没有你的原谅的话，她大概，一辈子都会这么痛苦下去吧。” “嗯，没关系。” “哎？” “我是说，我原谅她了。毕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出发的呢，甚至为了您，不惜舍弃自己的一切，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恨得起来嘛。”我微笑地说道，“而且，至少结果是好的不就好了吗？” 希贝尔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随后露出了苦笑：“你还真是……不，虽然我早已知道你那无可救药的善良了，但是，这样真的好吗？对于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人，却这么轻易地选择了原谅。” “……是呢，不过，就算你让我不去原谅什么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哈。”希贝尔重重地叹了口气，“真是的，连我都开始为你感到忧郁了呢，说不定哪一天，你会被人卖了，还在那里替他数钱哦？” “哎？我才没有笨到这种程度啦！” “说不定哦。嘛，虽然你原谅了她，不过，惩罚还是有的。我已经，把她驱逐出阿尔弗雷德家了。” “哎哎哎！”我惊讶地叫出了声，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可、可是这样的话，她……” “我也这么和她说过了，她本人也表示接受了这个惩罚，‘做出了这种不可饶恕的事情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呆在这个家中了’这么说了。”希贝尔平淡地说道，但是她的内心，绝不会像她的表情那么平静吧。 “……这样，真的好吗？”我明白，这样做的话，不管对于谁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否则的话，即使她继续留在阿尔弗雷德家族中，其他的人，也会因为她过去的所作所为而害怕或者厌恶她吧，仅仅只是驱逐什么的，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七十二章 身份 但是……无法接受。 对于希贝尔来说，这样真的好吗？ 那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啊。 “嗯，这样就好了。”希贝尔淡淡地笑道，“然后，作为家主的我也同样难免其责，所以我也放弃了对阿尔弗雷德家族的掌控呢。” “是这样吗……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我发出了比刚才更响的惊声。 “嗯，怎么了？”希贝尔笑着说。 “才不是怎么了吧！不过，这样的话你要怎么，而且其他人的话……”我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嘛，关于这一点的话我已经拜托夏洛华了，她也爽快地同意了。如果是她的话，一定没问题吧。现在的我，并没有资格待在阿尔弗雷德家，所以必须得更加成长后才行。” “不不不，落到那个家伙的手里，我很担忧你是否能够夺得回来吗……” 希贝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爽朗地说道：“嘛，总会有办法的嘛。实在不行的话，不是还有你吗？” “哎？那个，可是……”我颇为苦恼地陷入了沉思。 “嘛嘛，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会再做这种事情呢。” “唔，如果是真的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的话……” “嗯，我知道了。到了那时，我会毫不犹豫地向你求助的。” “哈哈……对了，还有关于爱威亚庄园的事情……” “完全被摧毁了呢，不过，也已经进入重建环节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复原样了吧。只是，有不少东西都毁掉了呢，其中就有好多我很喜欢的衣服，还有上次天尘你帮我画的画。” 毕竟连整栋屋子都倒塌了，又不是什么坚固物品，坏了也难免吧。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画框本身倒是完好无损，只是画纸从中间断成了两半，就好像是自己主动断裂了一样呢。” “唔，有时也有这种事呢。”我想起了艾琳那时分明的确被命中了要害，可是不久后却复生的事情，不过心中并未有多在意，“只是这样的话，如果你不在……” “没关系，已经把工作全部交给夏洛华了，毕竟现在的她才是代理家主嘛。”希贝尔笑了笑说。 该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将烂摊子甩给夏洛华的吧……我在心里吐槽道。 “另外的话，当初入侵的几人都被学院的成员抓捕了，只不过，似乎都成为了废人的样子，恐怕他们使用的那种神秘的药剂，有着无法想象的可怕副作用呢。” 我点了点头，毕竟是强行把人拔生到星衍的药剂，怎么可能没有副作用。要知道，即使是对于一些天才来说，这个过程也是相当缓慢且小心的，一不留神就可能造成严重后果，对于既没有凡尘的体质也没有圣魂的控制力的他们来说，光是能保住性命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另外还有亚力士……似乎是药剂持续时间消失后就变了回去，不过，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或者说，就好像失去了灵魂的空壳一样，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让他清醒过来。所以，本来想从他那里询问毒药的来源也做不到了，而且就算在博利西斯家族也没找到有关交付给艾琳的那种毒药的信息，真是不可思议呢。” “嘛，大概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吧。”我含糊地说道，心里却如明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就是那位神秘魔女的手段吧。她到底是从何而来，为什么要操控亚力士，她是否与当初的面具少女有着什么关联，她又有着什么目的，这一切都不得而知。如果自己在那时沉沦的话，也会变成像亚力士那样不自觉的人偶吗？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不寒而栗。 果然，魔女之间没有一个好惹的，这次之所以能够脱困，完全是凭借着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强运，但也不能每次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运气，还是必须变得更强才行。 “其他的话，博利西斯家族也算彻底覆灭了，除了舅舅……不，安东尼一人出逃在外。璐蒂亚斯学院找到了不少他们与魔女教徒暗中交易的证据，恐怕等待他们的，也只有在监狱中度过余生吧。危机已经解除，所以，我也没有继续呆在这座城市的必要了呢。” “……是吗？你要离开吗？” “只是突然想出去看看。别露出这么担心的表情嘛，说不定，我们有一天还会再见面的，到了那时，绝对要让你大吃一惊。”希贝尔笑着说。 “嗯，好啊。”我轻声地答应道，“那么，再见了。” “嗯，再见了，我的朋友。” 希贝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向了路旁停靠的豪车，正是当初来接送我的那辆，没想到竟然保存了下来：“啊，另外克拉伦斯似乎有些话想跟你说。如果他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的话，请别在意，好好地揍他一顿吧。” “在大小姐你的眼里，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管家苦笑地说。 “毕竟是关键时候不知道跑哪里去的不可靠的家伙呢。” 管家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反驳：“那么，其他的事情我们就到后院说吧……别紧张，对于你来说可是一件好事哦。” 我立刻警惕了起来，虽然他的确救了希贝尔和我，但是我还是没有改变最初对他的那种花花公子的印象。不过，就算他现在想对我做些什么，我也无须害怕。 就这样我们绕开了希贝尔的视线，来到了诊所的后院草坪上。 “那么，首先让我做下自我介绍吧，我是……” “克拉伦斯·凯希·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家族的第三十二代当家，被他人尊称为阿尔弗雷德大帝二代，无论是领导力还是个人实力都无可挑剔，曾与他人并列最强的星衍者，在你的引导下，阿尔弗雷德家族甚至曾一度追上了十二族的地位，被认为是这个世上最不可招惹的人之一，可惜在你死后，阿尔弗雷德家族就渐渐走入了没落。我说的没错吧？”我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何时二楼的窗户打了开来，夏洛华正趴在窗口上看着我们。 第七十三章 埃尔维斯 “啊呀啊呀，还真是瞒不住啊。”克拉伦斯无奈地摊开了双手。 “你还真是心大啊，竟然敢直接以自己的本名出现在这里，她大概也隐隐有所察觉了吧。只是，就算她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竟然会是四百年前死去的阿尔弗雷德家族家主。” 这么说来，我也的确只知道他的名字是克拉伦斯而已，却从来不知道他的全名。不，这么说来的话，他也是阿尔弗雷德家族的人吗！ “嗯，正是这样。”克拉伦斯笑着看着我说，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从辈分上来说的话，我应该算是她的曾曾曾曾……曾祖父吧？”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我感觉自己今天大概是要把一年份的吃惊额全部花掉了。 “可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告诉希贝尔你的身份呢！如果知道你在的话，她也能够更加轻松才对，也不用一个人承担那么多……”我激动地质问他说。 克拉伦斯举起了双手：“冷静冷静，我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的啊，虽然当初是勉强活了下来，不过可真的离死只有半步了呢。为了避免被仇敌找上门，只好一直东躲西藏的，直到了近几年才敢回来一趟。” “就算这样，可是你知道希贝尔她一个人过的多辛苦吗！就算是安慰也好，至少……” “嗯，我知道。因为，我一直在看着她啊。”克拉伦斯平静地说道，“虽然她个人可能不这么认为，但在我看来，她无愧于阿尔弗雷德之名。虽然这个名字被她暂时舍弃了，但总有一天也会重新拾起的吧。她可不是，什么软弱的小姑娘哦。” “别扯开话题。我就不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了，告诉我……400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夏洛华目光如箭地盯着他说。 “哎，现在的年轻人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好了好了，我会告诉你的，答案是……我也不知道。” “你竟然说不知道？！” “嗯，我的确是不知道。不光是实力，肉体，就连我的记忆，也一并被那场天灾夺去了。”克拉伦斯说道。 “竟然说是‘天灾’……那到底是什么？”夏洛华激动地问道。 总觉得，今天的夏洛华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那么，还是你自己看吧。”克拉伦斯说着，解开了西装的纽扣。 就在我以为他要耍流氓打算给他来一发狠的时候，却看见了被隐藏在衣服下的秘密。 “这个是……！”夏洛华的瞳孔一缩，失声说道。 原本应该是肌肤的位置，此时却被黑色的物质所包裹着，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这些物质似乎像是由无数条小虫组成，甚至还在缓缓蠕动中，简直，就像是腐败了无数天的尸体上，穿插着的蛆虫一样，令人胆寒。 克拉伦斯面无表情地重新将衣服系好：“看样子，你们似乎是见过的样子呢。” 没错，就和之前我所遭遇的敌人喝下了那些奇怪的药剂后所浮现在体表的黑色物质差不多，但是，没有这么恶心，以及让人反胃。 “这是什么？”夏洛华低声问道。 “我把它称之为‘罪’，又或者是……‘人之罪’。” “‘罪’……”我听说过，这个名词。 “你是说，虚兽所蚕食的那个……？” 克拉伦斯点了点头：“只要是活着的生物，身上必然有着‘罪’的存在，但是，一般来说这种物质是无法用任何手段测量的，杀戮，或者是吞噬其他的生命，都会导致自己体内的‘罪’的累积。一般情况下，‘罪’的存在并不会对人体造成危害，最多只会引来虚兽的存在，但是，一旦‘罪’的累积超过太多的话，就会变成这样。‘罪’会逐渐吞噬人体，然后……成为虚衍。” 我听过这个词，在星江市中，那个男人所亲口诉说的真相。 “你是说，那种将虚兽与人体结合后，而诞生的怪物吗？”夏洛华眉毛一挑，沉声道。 克拉伦斯点了点头：“嘛，看样子你们知道的不少啊。博利西斯家族所研究的，正是这种东西。他们妄图探寻虚兽的起源，从‘罪’中汲取力量。” “那么，你也是咯？”我问。不管谁看到刚才的情况，也一定会怀疑他同样动用了这种禁忌的力量吧。 克拉伦斯摇了摇头：“不，我和他们不一样。如果说他们是主动去接触这股禁忌力量的白痴，那么，我就是被侵蚀的一方。” “侵蚀？我可不认为这个世上有着能够侵蚀你这种曾拥有着最强之名的星衍者的家伙存在。”夏洛华冷冷地说道。 “……你不会懂的，没有经历过那场战斗的人，压根不会明白那份恐怖。对于你们来说，王兽已经是虚兽中最强的存在了吧？”克拉伦斯摇了摇头说。 “额，难道不是吗？”我问。 克拉伦斯苦笑道：“完全不是，如果在几百年前的话，它们也只是那些兵卒一样的存在，用完即丢。现今存在的王兽们，大多只不过是经历了那个年代后，所留下的残渣罢了。” 竟然说一只就能匹敌数位星衍者的王兽只是兵卒而已……到底，是什么情况？ “具体的情况我也无法多说，你应该也已经调查过了吧？关于那个年代的事情。并非我们不想说，而是有种无形的规则，在冥冥之中制约着像我这类的家伙，封印了所有人关于那时的记忆。简直，就像是断层一样呢。啊，顺便一提，就连博利西斯家族，也不过只是一群捡拾垃圾的家伙罢了。你知道，最早研究‘罪’之禁忌的人，是谁吗？” “谁？”我下意识地追问道。 “埃尔维斯·迪拉修米尔。”克拉伦斯口中吐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这是谁啊？ “迪拉修米尔……十二族中，掌握着暗之星的家族。为何我从未听过此名？” “因为他早就被除名了。他是天才，也是疯子，不管是星江市的那个男人，还是博利西斯家族，都不过是拾取垃圾的愚者罢了。如果你真想知道四百年前的事情的话，就去找他吧。” 第七十四章 指导 “……我会的。不过，你怎么知道他还在？毕竟，四百年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他一定还活着，我能肯定，像他那样的家伙，绝对不会轻易死去的。不过，要千万小心与他的见面，那可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兴趣而付出一切的疯子，他能拯救世界，也能毁灭世界。好了，关于400年前的事情就说到这吧，接下来的话，就是我和这个小女孩之间的事情了。你，应该还没有到达星衍吧？” “哎？是、是的。”我下意识地回答道。 “然后，还修行了魔法吗？嗯……”克拉伦斯端起手，用着一种像是要将我的全身看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完全没有被人指导过的痕迹……真亏你能到达这种程度呢，这已经是天才都无法形容了。你，应该有着什么特殊的体质吧？” 不愧是夏洛华口中超强的男人，竟然一下就看穿了我的底细。 看着我一副警惕的样子，克拉伦斯笑了笑：“嘛，不想说的话也无所谓。不过凡尘阶段本来就是这样的过程，锻炼自己，开发潜力，直至抵达自身的上限，虽然有着专门的指导的话会更快一些，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是不必要的呢。然后，关于星衍你又了解多少？” “唔，那个……连接星界，让自己的身体逐渐适应星能，逐渐在体内构造星核，这个样子？”我问。 “嗯，总体来说没错。不过，你知道星界是什么吗？” “好像是说星皇璐蒂亚斯发现的一处特殊的世界，无边无界，其中存在着无数被称为星能的能量，拥有着改变世界的，不可思议的力量。” 我现像是变成了学生，而管家克拉伦斯就是老师，重复着你问我答的环节。 “正是如此。关于星界的形成我们暂且不提，有人猜测，那是在宇宙形成前就存在的世界，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我们首先要明白的一点是，‘我’是什么。” “‘我’？” “对，或许你会搬出一堆教科书，告诉我这个世界是由原子组成的，而原子又是由电子和原子核组成的，如果涉及到意识的内容，又会说出本我、自我与超我……” “停停停！”我赶紧叫住了他，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再听一节哲学课的内容。 “不小心又多说了些什么呢。总之，我是想告诉你，这些都没必要。关键的是，你所认为的你是什么，以及，你要走的道路。” “这不还是哲学吗……” “这可是相当重要的过程。你也体会过了吧，有关圣魂之路的信息。不过，很遗憾的，那并非真正的圣魂之路，倒不如说，更应该归结于凡尘之路才对。” “真的假的？！” “灵魂与肉体，两者既是独立，亦是联合。凡尘之路，既为凡尘，亦当同行。然而，不论如何，你我都被这世间束缚着，就像是水池中的鱼儿，依托于水，却也因此无法逃离水。” “所以，才会有了星衍之路吗？” 克拉伦斯点点头：“星能本身，可谓是一种万能能量，根据其对现实物质产生的影响，而特地划分成了火、水、风、地、雷、光、暗、精神、空间、阴阳、生命、机械十二类别。在星皇的年代，人类发现了这种能量，并注意到它能够对人的意识产生反应，受到了人的控制，由此也渐渐诞生了星衍之路。通过使用这种能量，人类可以暂时脱离规则的束缚，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像是这样。” 好似一阵风扑面而来，克拉伦斯依旧平静地站在原地，不过我却能感知到。 领域，被展开了。 “怎么样？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这是因为这片空间，已经被我的领域束缚了，其中充斥着我的能量与意识，可以看成这块区域暂时由我接管了。根据个人的实力不同，领域可以到达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不过，最多也就如此了。另外，还要知道的一点就是，不同的领域相交的话，会像是两块同极磁铁一样不断排斥，越是靠近的地方，排斥力就会越大，因此会产生许多特殊的现象。现在，你试着来攻击我看看。”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我抬起手，开始感知着星能的力量。 就是现在！ 领域，展开。 顿时，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包围在了我的身边，制止着对方的侵袭，同时还不断地将我向外推，而克拉伦斯本人依然站立在原地，看上去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该死的，这家伙的星能储量，到底是多么惊人啊。我在心里盘算着，大概只有那位从未出手的校长，还有夏洛华的父亲，大概能够勉强与他相比的样子，果然曾经的最强之名，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嗯，因为你现在还不是星衍者，所以无法完全自如地操控这些星能，所以在面对真正的星衍者时，可能会吃大亏，这点请务必警戒。然后，就是普通星衍者间交战的方法了，比如说，这样。”星能的力量在克拉伦斯的手上汇聚，形成了一把散发着寒气的冰剑，他猛地踏脚，完全无视了我俩之间的斥力，笔直地向我冲来。 “啧！”见状，我也操控着星能，形成了一把冰枪，抵挡住了他的攻击，同时将他推了回去。克拉伦斯轻轻地落回了原地，手中的冰剑也重新分散成了星能，环绕在他的身边：“这就是最普通的星能使用方法。在领域中，身体受到规则的束缚会减轻，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会比常态高出不少，一拳打碎一栋大楼，速度超过音速这种都是习以为常。现在，你注意到自己的变化了吗？” “……星能，减少了。” 克拉伦斯点了点头：“没错，星衍者之间战斗时，不同所属的星能接触，就会产生一种湮灭效果，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只要做出了行动，星能就会出现损耗。” “也就是说，星能就像是HP和MP的集合体一样的东西是吗？”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第七十五章 改变 “嘛，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所以，星衍者之间的战斗，要想取得胜利的话，先决条件就是多，也就是星能的储量要多。当你所持有的星能远超过他人的时候，就算不用技巧，直接暴揍过去也能完全碾压对方了。”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当然，如果在双方星能相近的情况下，所需要的就是技巧了。比如说，实际上刚才我造剑所耗费的星能是1，那么你为了防御而消耗的星能就是2，这样长久下来，差距就出现了。其他的话，对防御的薄弱处发动攻击也会相当有效。” “真的假的……” “关于技巧和提升星能储量这一方面，我不会教你也无法教你，这些都是你需要自己摸索的地方，实在不行的话，也有你自己学院的老师去教你。同样的，对于那些所谓的魔法师们也是如此，虽然修行的方法不太一样，但是进攻的手段却是相仿，只不过你我更习惯于用星能来强化自身，而他们更喜欢直接用星能砸过来就是了。虽然量上更为庞大，不过也导致了操控不够精准，一旦被近身的话就麻烦了。然后，就是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 “没错，当你的星能量与操控力都到达了一定程度后，便进入了第二个层次。如果说第一阶段是改变自我，那么第二阶段，便是改变世界。” “改变……世界？” “就像是，这样。”克拉伦斯闭上了眼，与此同时的，环绕在他身边的庞大星能，也完全散发了出去，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场状。 温度，开始降冷了下来。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也变得乌云密布的起来，天地之间环绕着庞大的能量，空气因为极寒的缘故，而渐渐凝成了冰晶的模样。 在那之前，夏洛华似乎就已经注意到了什么，果断拿出了一件像是巨大钥匙的古物，重重地插入了脚下，然后转动了起来。顿时，我察觉到我们所在的现实像是与世界分离了开来，形成了一处独立的空间。 好冷，还有，这就是他所说的，改变世界的力量吗？ 我呆呆地看着面前横跨十几公里之长的冰堡，满脸的震撼。在冰堡的前方，原本茂盛的草地也全部冻结，形成了一片冰的领域。 “此即是吾永恒的冰之国度。”克拉伦斯站立在冰堡的顶端，声音在天地间回响，“这就是星衍者的第二阶段。不光是改变自己，还要改变世界。我记得你也能做到类似的世界吧？不要客气，尽管攻过来吧。” 别开玩笑了，面对这种程度的东西，怎么可能起到作用啊……虽然我自创的招式也能够创造出类似改变世界的结果，但是看一眼我就知道了，不光是量还是质，自己都远远不及面前男人所创造的古堡，那何止是改变世界，简直，就像是星能凝聚成了实体一样。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打过的。要不是夏洛华用她那神奇的道具隔绝了空间，恐怕不止是这里，整个伦敦市，不，整个英国，不，甚至全世界，恐怕都会受到影响吧，这个男人就是强到了这种地步。 虽说星衍者的领域范围至多只有十几公里，但那只是“可操控”的范围，换句话说，算上溢出的能量，甚至可以对整颗星球造成影响。 所谓的顶尖星衍者，都是这样的怪物吗？ 在不使用魔女力量的情况下，我没有任何可以打败这个人的方法。 仿佛，就像是当初的我，独自面临着魔女时的绝望一般。 “怎么了？不进攻过来吗？现在的我比起当初，可是连百分之一也没有哦？”克拉伦斯淡淡地说道。比起他所制造的那座庞大的古堡来说，他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但是却让人完全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竟然说只有不到百分之一……装逼也要给我遵循基本法啊。 身体，在颤抖着。 但是，却并非害怕。而是，在期待着。 原来如此。这，就是我所追寻的道路吗？ 没错，正是如此，才值得让人去期待啊！ “我要上了！”我大吼着，再一次，睁开了虚之眼。 解析，开始。 唔……不愧是在他人的领域范围内，不光是操控还是使用，都比平常困难了无数倍。这还是因为属性相同的缘故，如果是其他属性的敌人的话，我现在连自保都难说，更别提操控星能了。 但是，即使如此，也只能做下去了不是吗。 雪花，开始下了起来。 不同于克拉伦斯的另一股星能，开始在世界环绕着。 “哦，这是……”克拉伦斯轻微地“咦”了一下，似乎感到了一丝意外。 “这就是我的记忆，我的一切。”由雪花所铸造的，我记忆中那个虚无的城市，“然，尘将归尘，土当归土。所以，埋葬吧！” 其名为…… 极冰·华莲之奏。 破碎的城市，形成了成千上万根冰晶，笔直地朝向古堡射去，破空的声响交织在了一起，宛若世界演奏的一首葬曲。 能行！这样子的话，说不定能够……哎？ 当最后一根冰晶消散的时候，映入我眼中的，是毫发无损的冰堡，别说毁掉了，甚至没有在那冰面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不可能吧？那可是连王兽都承受不住的一击哎，相当于数万颗小型核弹同时爆发的能量，足以移平一座小城市……却甚至连痕迹都留不下。 力气和星能都耗尽的我，瘫坐在了地上。 “嗯，以你现在的水平来说已经算不错了，如果是普通的星衍者的话，大概是不可能接的下这一击的。但是，你的所作所为，仍然未脱离技巧的范围，距离改变世界，还远远不足。”克拉伦斯说道，“至少，也要做到这种程度才行。” 他挥下了手，冰堡的城墙上突然冒出了无数手持弓箭的冰人，它们全部笔直划一地弯身拉弦，然后同时松开了手。刹那间，无数的冰箭冲向了天空，在到达了最高点后划过了一条优美的弧线，斜直地朝我落下。 第七十六章 决心 漫天的箭雨覆盖了世界，以几乎没有躲闪余地的速度和范围倾泻而下，在均衡了速度与力量的作用下，带来的已然不是点状，而是面状的攻击了。 无法逃避吗？在做出了这个判断后，我并没有后退，而是迎面冲了上去。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明白，以那种角度射出来的箭矢，是无法攻击到城墙脚下的，也就是所谓的盲区。 所以，我还没输！ “嗯，反应速度很快，不过，光是这样的话，可还不够哦。”克拉伦斯发出了赞许的声音，下一秒，本已快到达地面的箭雨，突然以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变换了角度，转而飞快地从我身后追来。 “给我等下！为什么这箭还带自动追踪功能的！骗人的吧！这一点也不符合科学常理啊！” “哼，如果连区区物理法则都无法超越的话，又何谈改变世界呢？” “给我好好遵守啊！” 牛顿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会哭的！ 不行，以我的速度，竟然完全无法甩开它们的追踪。 竟然能够一次性地控制如此庞杂的星能，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变态啊……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的话，绝对会被追上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加快了脚步，然后，在我抵达城门前的一刻，箭雨也如期而至。 糟糕了！ “到此为止了。”克拉伦斯淡淡地说道，然后，就像是做噩梦一样，刚才还对我如影随形的箭雨，竟然就那样轻易地消失了，融回了天地之间。 我一屁股坐在了冰原上，这一次是真的没力气了。不可能的，和这男人为敌的对手，除非是魔女，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啊。无论是质与量，都单方面完全碾压了我。 虽然不甘，但这的确是事实。要知道，几个月前的我，还是一名一无所知的混吃等死的高中生，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后，虽然靠着虚之眼的作弊到达了如今的高度，但是缺少时间累积的弊端依然存留了下来，对付一般的敌人还好，要是对手是像管家这样的存在，即使依靠虚之眼，也无法改变什么吧，我们之间的差距就是那样的庞大。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怠懒了呢？ 从成为了魔女起，自己，似乎就变得太过自信了。 不论是什么样的敌人都可以依靠虚之眼打败，就算不行的话，还可以直接使用魔女态，虽然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却依然压制不住。 然后，上次的神秘魔女，还有这次的克拉伦斯，都无一不向我展示了，自己，其实很弱的这个事实。 这可不是什么温和的人类社会，一旦哪步走错的话，会死。 这种事情……我才不要。 必须，必须必须，要变得更强才行。 我不甘地跪在了地上，手指深深地嵌入了冰块之中。 克拉伦斯站在高处，平静地俯视着我：“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呢，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前，像是耍小聪明一样的手段，是什么也做不到的。以你的天赋，应该能够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吧？” “……谢谢。”我真诚地说道，对于他来说，这完全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行为，然而他依然这么做了，毫无保留地，为我指引了前方的路。 “嘛，就当是你陪在那孩子身边的报酬，也有些是出自惜才之心吧，学院的那些家伙虽然有些能力，但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如果一味地按照他们的方法，对于你来说，反而可能不太合适。虽然有些厚脸皮，不过，如果可能的话，那孩子，就拜托你稍微照顾一下了。”克拉伦斯平静地说。 “哎？这是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 此时的他已经解除了自己的领域，世界重新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即使在那么强烈的能量波动下，诊所依然没有受到半点损害，光是这份控制力就让我自叹弗如。 “他大概，坚持不了几年了吧。”夏洛华淡淡地说道。 “哎？真的吗？” “真是的，你就不能少揭我点短吗？”克拉伦斯无奈地笑了笑，“嘛，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我恐怕，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吧。不过别担心，在完全被罪侵蚀前，我会选择自我了断的。” “……真的，没办法了吗？”突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我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是早期的话还好，但是侵蚀到这种程度的话，基本已经被判死刑了呢。更何况，这些罪本来就出自我身，就算能将它驱逐，我大概也活不了。”克拉伦斯说着，露出了洒脱的笑容，“不必为我悲伤，要是让你这么美丽的女孩为我而哀的话，也是一种罪孽呢。那个孩子说的没错，太过善良就是你最大的弱点。妄图拯救一切的人，最后只会什么都得不到。懂得取舍，才是最为重要的方法。尘归尘，土归土，我只不过，是回到了原点罢了。那么，再见了，愿你未来的道路，能够毫无迷茫地前行。” “……嗯，再见。”我轻声说道。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在我的心中，依然把这个男人认作了我的老师。 “稍等一下，当初，被称为‘最强’的男人，不可能只会有这点能耐吧？”夏洛华突然出声，叫住了打算离开的克拉伦斯。 “……喂喂喂，你就饶了我吧。那种东西，可不是随便能够展现给别人看的啊，好高骛远可不是好事哦。”克拉伦斯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我们说道。 我愕然地看着他的背影。真的假的？竟然还有？即使是那样的他，也不是最强的状态？ “反正你也快死了吧？那种东西，就算带到坟墓中，也只是徒增无趣吧。” “……我这可是为那个孩子着想哦，一下子看到那种境界的话，可不是什么人都接受的了的，说不定，会从此一蹶不振。” “没关系，因为，她可是我的东西啊。”夏洛华自信满满地说。 “那么，你又是怎么想的呢？”克拉伦斯回过头，平静地看着我说。从他认真的眼神中，我意识到他绝不是开玩笑，他所要展现的，就是那种颠覆常识的东西。 第七十七章 星衍之上 “……我要看。”我吞了口口水，坚毅地说道。 “……是吗。那么，就注意好了，以现在的我，最多也只能进入这种状态一次。刚才我所说的两个阶段，改变自己，与改变世界，普通的星衍者的话，至多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全力碾碎星辰，就是巅峰了。但是……还存在着另一种可能性。” “另一种，可能性？” “嗯，那也正是，你现在在做的事情。” 我浑身一振：“你的意思是……圣魂之路，与凡尘之路？” 克拉伦斯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如果将圣魂之路与凡尘之路同等划分的话，应该也有八阶才对。然而实际上，我们至多可能抵达圣魂四阶而已，修行了凡尘之路的人，修行圣魂之路的难度会成倍增加，反之也是如此。两者就像是同极的磁石，会排斥另一方的存在，越是强大的人，修行就越是困难。所以，并非是十二族不知晓圣魂之路的存在，而是没办法。与其让这种残缺的修行法流传世间，倒不如一开始就将其彻底隐瞒。” “所以，关于魔法的存在，才会转瞬即逝吗？”我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为什么？” “恐怕，是宇宙的规则所致吧。” “规则？” “万事万物间，皆存在着规则。正如地球绕着太阳旋转，木材燃烧生成热量，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归结到‘规则’上。这也是，事物之间，最为本质的联系。生为此界的生命，不管多么强大，依然只能依托物质的存在，这就是我们的局限，越是强大的肉体，就越不容许灵魂的超脱，束缚力也将越强。这就是，实界的规则。” “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 “然后，你听说过神魔时代的传说吗？”克拉伦斯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我只好将自己从夏洛华那里听到的故事，尽可能地复述出来：“那个，来自于不同宇宙的异界存在，侵略了我们所在的世界。他们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将万物当作奴隶和食物饲养着。后来，初代星皇璐蒂亚斯出现……” “好了，到此为止。”克拉伦斯打断了我，“你知道，圣魂之路的原型，是出自哪里吗？” “额，那个，对异界生物的研究？” “没错。那是一个，与我们的宇宙截然不同的地方，后人将其称之为虚界，与我们所在的实界相互对立。如果说我们是物质的生命，那么他们就是灵魂的生命；我们所走的凡尘之路，他们所走的圣魂之路，而且，他们同样可以操控星能，加上生为异界来物，不受到此界规则的束缚，才会使得他们的力量尤为强大。” “但是，不还是被打败了吗？” “是的，他们的确败了。一方面，是他们的数量稀少，大多的异界来客，都在穿越宇宙膜的时候被同化了，能够剩下的，也只有极为强大的个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着星皇璐蒂亚斯的存在。那是一个传奇，无人可及，无人可敌，如果最初的魔女降临时她仍在的话，说不定，也就不会发生那件惨剧了。” “那个人，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她就是那么强。虽然流传下来的信息极少，不过根据已知的信息，也能推断出一二。虽然的确是星皇发现了星衍之路，并将其推广出去，使得众人有了对抗神魔的力量。然而，你觉得在那之前，他们是如何对抗神魔的？要形成战力的话，有需要多久？”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天才，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像我这样拥有着虚之眼，光是凡尘之路的锻炼，一般就需要数十年之久，要想成就如克拉伦斯这样的强者，耗费的时间更是要以百年千年为计量。 “所以，说是众人对抗的胜利，实际上，这不过是她一人的战争罢了。是星皇一人，独自结束了神魔时代。” 完全无法想象，那样的存在，会是多么可怕。说不定会和魔女一样，又或者，比魔女更强？ “神魔虽逝，不过他们还是留下了不少讯息，其中就包含了有关圣魂之路的缘故。你知道神之禁吗？” “您是说，凡尘九阶？” 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的境界，正如神明为人类划下的禁区，谓之为神禁。 “为何会有神禁？要如何突破此境，古往今来，无数先贤曾探索过这一问题，但无一成功。然而，异界生命的存在，却展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将两条路，结合起来。” “结合……你是说圣魂之路与凡尘之路吗？可是，你不是说这样的话，会导致修行的难度呈几何倍地上升吗？” “的确如此，但是，却并非不可。实际上，也有人做到了这一点。” “是谁？”我下意识地追问道。 “初代星皇，璐蒂亚斯。星衍并非终点，在此之上，还存在着其他的境界，她证明了这一点，而我们，不过是跟随着她的脚步，艰难摸索的后行者罢了。那么，就请你好好感受吧，这份星衍之上的力量。先是改变自身，然后改变世界，最终……超越世界。” 有什么东西，在变化着。 虚之眼的世界中，无数我看不懂的信息正在男人的身边涌动着，无法理解，无法明白，光是他身边的力量洪流，就近乎将我碾碎，来自生物的本能疯狂地提醒着我，如果不是强行在维持着自己的精神，恐怕说不定会因此而疯掉，或者晕死过去吧。 这就是，人在看到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时的反应。 为何我会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曾只在魔女的身上体验到的存在？ 虽然很微弱，但是，现在的他，毫无疑问的，正在缓缓地靠近着魔女所在的领域。 “不要去抵抗！仔细地去感受！”克拉伦斯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咬紧了牙关，连血液都流出来了也毫不在意，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向外散发着悲鸣。但是，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又谈何变强呢？ 第七十八章 神禁领域 “呀呀呀呀呀呀！”我一狠心，索性将虚之眼的束缚完全解开。 像是手术台的白灯突然打进了我的眼中，又像是飞机在瞬间超过了音速，我的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在白光消散以后，我看见了。 世界，停止了。 不，不是的，不是世界停了下来，而是我的速度变快了。 身体，好轻。原本作为凡尘八阶的话，光是对身体开发这一领域，我已经到达了极限才对，可是现在的话，我感觉自己似乎变得更强了，仿佛所有的枷锁全部脱落，身体从未有过的轻松。 我试着轻轻地跳了一下，地面竟然就那样塌陷了下去，而我的身体也在瞬间突破了大气层，落到了一处满是坑洼的环形山地表上。 我茫然地环顾四周，放眼望去全是漆黑的一片，像是沉寂的夜空，点缀着无数闪烁的繁星。奇怪，我记得天应该没有这么快黑才对，而且在地上看的话，星星也应该没有这么亮啊…… 然后，抬起头的我，看见了硕大的占据了近乎全部视野的蔚蓝色星球。 ……哎？ 虽然之前没看过的样子，不过，这该不会是地球吧？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其实是在月球上？ …… 氧氧氧氧氧氧氧气啊！没有氧气要死了！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 奇怪，并不难受。 而且，即使不用呼吸，思考也能继续的样子。 这到底是…… “这就是第三阶段，不，或者可以说是另一个境界了吧？虽然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不过你的话，的确有接触到这一境界的潜力呢。”克拉伦斯落到了我的身边，语调轻松地说道。 嘛，我就不吐槽为什么在真空里他还能说话了。哪怕是凡尘八阶，也终究仍是生物的领域，不可能不依靠呼吸而活，更别说不做任何防御措施，就这样直接暴露在了宇宙射线当中。 凡尘八阶不可能，那么，除非是…… “看样子你已经明白了呢。没错，这就是超越了物理法则后，所抵达的领域，超越领域。将圣魂，凡尘，还有星衍，三者结合起来，而诞生的存在，范围是……世界。” 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领域了，而是……境界。 这岂不是，和魔女的虚域相仿了吗？ “在脱离了规则的枷锁后，我们能做到的事情，就相当之多了，比如说……这样。”克拉伦斯猛地蹬脚，身形如箭……不，是超越了光的速度，径直地朝着太阳冲去。 不光是力量和速度，就连思维的速度也成倍增加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太阳……爆炸了。 如字面的意思一样，视野范围内除了绚烂的白光外什么也看不见，大量的热流和碎片朝着宇宙空间发散，逐渐吞噬了太阳周边所有的行星。眼睛刺痛的流泪，感觉就像要晒瞎了一样，换作其他人的话，别说是瞎了，大概整个人都会被这股热量蒸发掉吧。 “看吧，就像这样。”克拉伦斯落回了我的身边，轻松地说道。 “才不是什么‘就像这样’吧！这可是太阳啊太阳！我不管你是怎么毁掉它的，但是其他人要怎么办啊啊啊啊！这下子绝对死定了啊！”我完全陷入了混乱当中，语无伦次地说道。 “嘛冷静冷静，这只是虚拟的世界而已啦，时之间隙听说过吗？就是夹杂在时间缝隙中的碎片空间，所以无论做些什么都不会对现实产生影响的啦。虽然如果想的话，也可以在现实中做到啦。” “请务必不要这么做！” 开什么玩笑，这种一拳能够打碎太阳的怪物，真的有人敢和他作对吗？怕不是连自身分子都会被毁灭哦，我开始无比怀疑起这家伙其实是装病的可能性。 “正如你所看见的样子，这已经不是凡人能够到达的等级了，而是神，故曰其名，神禁。在神禁状态下的话，所有的物理法则都不将适用，像超光速飞行啦，一拳打爆星辰什么的都是可能做到的。好了，我们回去吧。”克拉伦斯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又重新落回了原来的地方。我急忙看了一眼天空，还好还好，太阳还在，这才舒了口气。 “这就是，神禁者吗？”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道。在回到了现实后，身体脱离的枷锁一下子又重新束缚了上来，明明和一开始没什么区别，但是在体验过了那种境界后，我却觉得身体变得无比沉重了起来。 克拉伦斯看上去像是有些脱力，脸色稍微苍白了一些。他喘着气回答说：“除了我之外，这个世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大概只有几人吧。” “这就是，将凡尘、圣魂、还有星衍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的力量吗？” “不，其实硬要说的话，我也是刚入门不久的程度而已。” “……哈？” “我之前说过了吧？凡尘与圣魂之间，相互存在着斥力，好如天生不共戴天的死敌，加上我们的体质限制，最多只能到达圣魂四阶的程度，但那也只是理论上，实际等你自身真正到达了这个领域后，就会明白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了。据我所知，璐蒂亚斯学院中有不少被困在第二阶段的星衍者，至今连神禁领域的边都无法触摸到。就算我的话，大概也只有神禁二阶，也就是圣魂二阶的程度，所以并不能维持那个状态太久，影响范围的话也很小，大概只有一个银河系左右吧。” “不不不不已经完全不算小了好吗！话说原来是有CD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算稍微好一点，不至于太过作弊。 “要维持那个状态，消耗的能量可不是一点两点啊。”克拉伦斯苦笑地说，“虽然并没有见识过，不过，如果有谁真的能够将凡尘、圣魂、还有星衍都步入极致的话，说不定，就能够一直神禁了吧。” 唔……无法想象。 不，如果要这么说的话，魔女岂不就是如此吗？ 想到了这里的我急忙问道：“请问，您应该也碰见过不少魔女了吧？那么，能够战胜吗？” 第七十九章 回家 面对我充满期待的目光，克拉伦斯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首先，我要纠正你一点，魔女并不多，以她们的年龄为基数的话，可能几万几亿年都未必会碰上一次。其次，我的确遇见过魔女，但那也只是投影的存在。最后，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那是，与你所知的一切完全不同的存在。凌驾于世界之上，即使宇宙毁灭，依然会继续存在，活着的永恒。即使是投影的话，也基本可以一直维持着神禁者的状态，更可怕的是，她们所掌握着‘权能’的力量。” “‘权能’，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也没人知道。自最初的魔女降临之后，就有人在研究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那是远超我们想象的力量，涉及到宇宙的基础，万物的诞生与毁灭。总之，万一你不凑巧遇见魔女的话，千万不要激怒她，魔女的话大多不会像虚兽那样极富有攻击性，所以只要满足她们的需求的话，基本就不会有危险。” 抱歉，其实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位魔女哦。 “大概，就算是最顶尖的神禁者，也无法战胜其中最弱的魔女本体吧。” 我是魔女之耻还真是对不起啦。 “不过，既然您说枷锁的存在是相对的，那么对于那些异界神魔来说，是不是也是如此呢？”我想了想，换了个问题问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要来到这里寻找突破的机遇？” “……关于你的想法，曾经也有人这么提过。但是，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们都是侵略者，就和最初的魔女一样，是万物的敌人。好了，我已经把我所知的一切都教给你了，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去理解踏出道路了。另外，我知道你对圣魂之路相当感兴趣，但是也不要太过深入进去。虽然在凡尘境界步入圣魂之路的话，要比成为星衍之后容易许多，但那也是相对的，实际上，我也见过不少痴迷此路的天才，最后因为寿命耗尽而死去。不成星衍，终究无法脱离寿命的束缚，至多两百年，同样会老死去，这也是为何在这个世上，除了那位虚无缥缈的星皇外，从未有人达成过将两者步入极致的原因。你很有天赋，想必终有一天会踏入神禁领域吧，但那不是现在。”克拉伦斯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我知道。但是，还是请您把圣魂之路的修行方法告诉我。”我坚毅地看着他说。 已经，没有时间了。 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变得更强才行。 不知为何，我的心中有这么一个声音一直在说道。 “……我知道了，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就去璐蒂亚斯学院顶层图书馆吧，又或者前去洛克菲勒家族，那里会有着你想知道的事情。如果是你的话……不，怎么可能。那么，期待着我们下次还能下次见面吧。”克拉伦斯笑了笑，这次是真的离开了。虽然感觉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上距离我们与希贝尔分开不过十多分钟，因为面对着非人的领域，连对时间的体感，也变得漫长了起来吗。 改变自我，改变世界，最后……超越世界。 经过了他的这一番指导，我眼前的道路骤然清晰了不少。 但是，关于魔女的路途，还是完全不明白。 唔，权能什么的，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可是，这种东西又没法向人请教，之前的魔女差不多给我留下相当深的心理阴影，至少这段时间内打死我也不想和其他魔女见面了。 不过，如果是之前在游轮上碰见的那位魔女的话，感觉上很和睦，而且也懂得很多的样子，虽然外表是萝莉，不过实际年龄绝对超乎想象，如果请求她的话，说不定可以试试？ 我摸了摸左手上一直挂着的红色手带，不知道凭借这个的话，是否能够找到她呢？ “看样子，你的心里已经有决断了呢。”夏洛华“嘿哟”一下从窗户上跳了下来，落在了我边上的草坪上，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听那老家伙瞎说，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好了。” “可是，听他那么说的话，不应该是很困难的事情吗？” “那是对于他来说，你可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虚之眼持有者啊，区区排斥什么的，一下子就搞定了啦。” “我可不觉得会那么轻松啦……不过，谢谢。” “没什么，毕竟你可是我的东西啊。”夏洛华笑嘻嘻地从背后抱住了我，亲密地靠在了我的身上。 好硬……这种话我可不敢说出口，否则的话绝对会在脱口的瞬间就被她人道毁灭了吧。 “至于学院图书馆那边的话……嗯，要想开放顶级的权限的确有些难，不过交给我好了。”夏洛华直接忽略了克拉伦斯后半句所说的“或者去洛克菲勒家族”，大概在她的心中，是真的不想我再和这件事搭上关系吧。 “……我知道了。” “另外，你只有一天的时间做准备了。” “准备？准备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璐蒂亚斯学院开学的事情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糟糕，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结果导致我竟然把这茬都忘记了！ 也就是说，我期待已久的高三暑假，竟然，就这么被完全浪费掉了吗？ Nooooooooo！ 最终，我独自一人乘坐飞机回到了家中，至于夏洛华的话，似乎在英国还有着什么事情要办，所以仍然留在了那里。 当我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屋中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人的存在，我松了口气，正想打开灯时，却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啪！”灯打开了，我这才发现穿着睡衣的妹妹正站在堂前，一手碰着开关，而我刚才摸到的，正是妹妹的手。 “吓我一跳，原来是怜吗？我回来了哦。” “哦。”妹妹平淡地回复了我一声，继续朝着厨房走去。 “等等等等，好不容易再见面了，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我赶紧挡在了她的面前说。 第八十章 坦白 “哦。那么，礼物。”妹妹面无表情地朝我伸出了手。 “哎？啊啊啊是这个吗！”我急忙从行李箱中拿出了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好在之前托夏洛华搞到了这个，不然的话就尴尬了。 “嗯。”妹妹拿过了巧克力盒，脸上终于流露出了稀薄的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心中似乎有着什么牵线终于断了开来。 自从失去了爱之后，我就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 但是，果然血脉上的羁绊是永远不会变的。无论发生了什么，她依然都是我的妹妹。 “还有……” “干嘛？”妹妹随意地将从冰箱中拿出一大瓶冰可乐，找了个杯子倒了起来。 “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谈谈。关于我的事情。” 妹妹的手一抖，可乐洒了一桌。 “好啊，我无所谓。”她面无表情地将可乐放回了冰箱，说道。 我们来到了妹妹的房间，好久没进，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寒冷和黑暗，不过，对于妹妹来说，这里却是让她再安心不过的环境。因为房间内只有一张凳子，所以我只好坐在了妹妹的床上，枕头边放着两只熊玩偶，好似左右门神护法。床头柜上的相框倒放着，我将它扶了起来，里面放着的，是我和妹妹小时的全家福。因为妹妹从小体弱多病，大多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而在她的身体好转之后，我又发生了那件事情，所以我们之间，实际并没有过全家福才对。然而在这条世界线中，没有经历过魔女游戏的我，的的确确地和妹妹一起，普普通通地长大了，如果没有发生之后的事情的话，大概也会继续这么下去，一直一直，直到死去吧。 但是，像这么好的事情，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以这个世界的我还是被卷入了事件当中，觉醒了虚之眼，也觉醒了作为魔女的一面。从本质上来说，上个世界的我，这个世界的我，还有作为魔女的我，全都是我，只不过是记忆量的问题罢了，所以并不用担心出现谁取代谁的问题。 不过，对于妹妹来说却不是这样。 一定很不安吧，一直熟悉的人，却突然多出了其他的记忆，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 所以，我说出口了。 从死艺事件开始，与夏洛华的相遇，遭遇的危险，一起度过的难关，觉醒了虚之眼的事情，最后，为了自保而加入了璐蒂亚斯学院。这次的话，也是为了某个任务，才前往了英国。 我说了很多，妹妹也一直默默地听着我说。当然，关于上个世界线和自己成为魔女的事情我什么都没说也没法说，不然怎么办？告诉她我其实是你哥哥，为了改变过去成为了魔女穿越了世界线最后变成了你姐姐？不被当成傻子才怪。至于之后危险的地方也被我一笔带过，总体还是歌颂和平世界美好生活，比如什么喜欢闯祸的班长，中二病的少女，热爱肌肉的大汉，乖巧的**和萝莉控的眼镜男，以及表面乖巧，但是一旦生气起来就会变成另一个人的大小姐……说着说着，我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与那么多人都有了羁绊吗？ 除了魔女以外的事情，我全部和妹妹坦白了一遍，包括自己因为误食了奇怪的药而变小，夏洛华为了让大家忘记过去，而使用了洗脑的手段将关于死艺事件的一切记忆从大家脑中抹去，同时也改变了大家对我的记忆，以及，虚之眼的事情。虽然夏洛华不让我外传，不过如果是妹妹的话应该没问题吧。在听我说话的时候，妹妹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所以我也无法从她的脸上判断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以上，就是如此。”说了好一阵子，我只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拿起了旁边的可乐杯喝了一口，喝完才注意到那是妹妹的杯子，好在她并没有在意，缓缓地问道： “所以，你加入了那个璐蒂亚斯学院吗？” “就是这样啦，所以说是身不由己……不过，你愿意相信我吗？”我小心翼翼地观察她说。 “嗯。” “哎？真的吗？我还以为正常人一下子听到这么多，会完全不相信呢。”我颇为感动地看着妹妹说。 “因为，我也是那里的学生。” “……哎？”我呆坐在了床上，“你刚才说什么？” “我也是那里的学生。所以，有问题吗？” “不不不不不，这种谎话可一点不好笑哦，哈哈，哈哈哈哈……” 洛天怜随手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学生卡，我颤抖地接过，不管怎么与我的学生卡比较，都看不出任何的区别，更何况，要想伪造这种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学生卡，本身就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时候？”确定了妹妹所说的事情是真的，我以ORZ的姿态跪伏在了床上。 “大概，在你收到邮件后不久吧，以特招生的身份被选入了。” “那那那被美国大学录取的事情呢？” “那个是骗人的。” 打击！ “没想到，那么乖巧的小怜，竟然也学会骗人了，抽泣抽泣~~” “你才没资格说我吧。” “不不不不，你压根不了解那所学院，那里可是相当可怕的地方哦，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全都是吃人的怪物，充斥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气氛，怜你在那里的话绝对待不下去的！所以趁现在赶紧退学还来得及！” “明明刚才你说的还是那么美好。” “唔！”没想到竟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总、总之不行就是不行啦！怜你在那里的话绝对会很危险的！要知道，那可是要和怪物们作战……” “你，又想抛下我一个人吗？”妹妹突然用着很轻的声音说道。 “唔！”我受到了暴击，一时无言。 “所以，这件事就这样吧。”妹妹干脆地说道。 不对，如果是这个世界的我的话，应该是一直和怜在一起的才对，何谈抛下她一事呢？我猛地回过了神，察觉到了她话中的异样感。 第八十一章 记录 ……不，也许是我听错了吧。我摇了摇头，将这份疑惑抛到了脑后。 “那，老爸老妈那边你要怎么办？”无奈之下的我只好祭出了最后的大杀器。 “没关系，我和他们说过去了和你一样的大学。”怜淡淡地说道，将炸弹重新推了回来。 K.O！ 在看不见的我的头顶，仿佛冒出了这样的字符。 “……不行，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答应的！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的！”手牌全尽的我只好耍起了无赖。 “那你自己呢？” “我、我和怜你可是不一样的，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可是相当强的！” 嘛，这句话倒是没有说谎，就算抛开魔女的本体，我也足以吊打部分星衍者了。 虽然不久之前才被别人吊打了一遍。 “所以，我至少想……” “能给我看看吗？你所说的虚之眼。”妹妹突然说道，打断了我的话。 “哎？可以是可以啦，不过，别盯的太久了，好像有人说过，会感到不舒服的样子。” 我张闭右眼，原本黑色的瞳孔褪去，染上了血一样的深红色，其中还有某些莫名的符号，在缓慢地流淌着。 这就是，虚之眼的面目。 大概，会觉得恶心吧。我这么想道。然而，妹妹却出乎意料地接近了过来，一点点地向我的脸靠近。 “等、等下啦！你干什么啊！要粘到一起了啊！”我拼命向后倒退，最后整个人躺倒在了妹妹的床上。 “别动，我都看不清了。”怜用着极具魄力的声音说道，像是一只小猫般轻盈地迈动四肢，爬到了我的身上，脸颊渐渐地靠近了过来，直到鼻尖相交的距离。她强行用双手捂住我的脸，迫使我的视线与她的目光相交。 ……金色？ 像是错觉一般，我所注视着的怜的左眼中，突然划过了一道金色的流光，不过下一秒就转瞬即逝了。 错觉吗？ “我都说了，没什么好看的啦。” “的确，也不像是美瞳的样子。”妹妹点点头，从我身上坐了起来，“那么，它有什么作用吗？” “唔，看破真实什么的？” “好逊。” “也是啦。”我摊开双手说，“这样就可以了吧，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哦，再要说的话，也就剩下其实我来自另一条世界线，在那个世界里我其实是你哥哥，因为种种原因成为了魔女后，改变了世界，身体也变成女性的样子。” “什么啊那种三流轻小说一般的展开，要编也编得像话一点吧。”妹妹吐槽道。 “也是啦。” 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这种事情啦。 “所以说，怜你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从那所诡异的学院里离开……” “不要。”妹妹干脆地拒绝了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唔，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柔弱，但是我却知道以我妹妹的脾气，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那么，至少拜托夏洛华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她安排在比较安全的区域，对于璐蒂亚斯学院来说，应该也只是看上了她的黑客能力吧，这就必然不可能派她上前线，只要这样想的话，拥有着诸多星衍者镇守的璐蒂亚斯学院，其实说不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唔，既然无法改变的话，那么至少也要把她放在自己能够注视的地方才行。 “……好吧，我不会制止你的。但是！你现在应该没有自己的班级吧？虽然有些不太靠谱，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和我一起……” “不，我已经有班级了。” “……哈？” “好像是二班吧，我记得。” “这种东西怎么能够马虎啊……等等，二班的话，该不会是……” “我记得，好像是一个叫莫雨璃的奇怪家伙吧。” “果然是啊！” 这不就是莫雨玲妹妹的班级吗！ 嘛，不过光看成绩的话，她的确是比莫雨玲要靠谱好几万倍就是了。 如果去和她交涉的话，让她转交我的妹妹的话…… 不，大概是不可能的，对于那样渴望着人才的她来说，亲手送出自己看重的人什么的完全想不出来。 这么说的话，我记得她之前还邀请过我来着？要么干脆抛弃莫雨玲，加入他们的话……一时之间，我的脑中有无数险恶的计划在流动着。 “你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啦。我是不会离开二班的，我也不会让你加入进来的。” “为什么？！”我发出了悲鸣。 “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 “……是秘密啦！”怜不知为何发起了脾气，“总之，你的话也说完了吧，那就赶紧离开我的房间！” “哎？稍等一下啦，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有什么打算和我说的吧？” “……没有。” “你刚才迟疑了吧，绝对迟疑了吧！” “我说没有就没有！” 妹妹一把把我从床上拉了下来，半是强硬地把我推出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只听“咔嚓”一声，门被反锁了起来。我一脸懵逼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耸了耸肩，缓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 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紧贴着门框，身体缓缓地滑落。 在我的面前，白衣的少女平静地站立着，我也不像是第一次看见她时那么慌张了，淡淡地说道：“你又出现了啊，果然，不是我的幻觉吧？” “现在，你愿意相信了吗？”少女轻声说道。 “……呐，那些未来，真的会发生吗？”我问道。 “那并非未来，而是早已注定会发生的悲剧罢了。一次次地重复着，永远没有尽头。” “你说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听得懂啦……我该，怎么做？” “……做不到。作为记录者的我们，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的重复，轮回的不休。但是……” “但是什么？我最烦你这种说话说一半的家伙了。” “……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够改变什么。必须，要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否则的话，就什么都阻止不了了，切记，切记。”白衣的少女渐渐淡去，身影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吗？ 我点亮了手机，屏幕中显示的，是与她唯一一次的合影。 “绝对，绝对……” 握住手机的手，不由得缩紧了。 “绝对，会拯救你的。” 第八十二章 内心 ================================================ “这样的话，就结束了呢！吃我一招，里百八式·大蛇薙！” “呼，不愧是阁下，但是吾也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梦弹！” “哼，竟然在躲闪的同时发动了反击吗，那么我也不客气了……荒咬！” “放马过来吧……八酒杯！” “呀呀呀呀呀呀！” “哦哦哦哦哦哦！”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飞机啦。”刚打开卧室的门，我就看见洛雨泽和叶梦蝶两人不知从哪里搬出了一台老式电视机，连上了我小时候常和老爸一起玩的电视游戏机，上面插着一盘灰蒙蒙一看就有很多年代的磁盘，滋滋有味地玩着格斗游戏。 “安静，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洛雨泽看见我回来后完全没有反应，严肃地说道。 “附议。” 我只好叹了口气，将行李箱放在了一边，看起了两人玩游戏。 此时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阶段，不管哪一方的角色都只剩下了最后一点血槽，两人的手柄按得相当快，往往在一招还未结束前就开始预测起了下一式，甚至连电视机上的影像都跟不上她们的反应速度。最后，洛雨泽虚晃一招，成功骗过了叶蝶舞的闪避，一招投技取得了胜利。 “唔，果然还是不行吗。” “嘛，你已经不错了哦，只要再修炼一段时间的话，大概就能到达我的高度了吧。”洛雨泽俨然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对叶蝶舞进行谆谆教诲。 ……你刚才，使用了虚之眼对吧？我在心中说道。 ……并没有规定不准使用哦？洛雨泽同样在心中回应我道。 “抱歉，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叶蝶舞双手捧起了和她差不多大小的游戏主机和电视，缓缓地离开了我的卧室。 差点忘了，在一个月前，我以提供住宿为由，拜托她照顾洛天怜来着，没想到她竟然还在这里来着。 “首先，欢迎你回家……看你的样子，应该发生了不少事情吧？”作为我分身一般存在的洛雨泽，在我俩接触的同时，就将我所经历过的事情知道了差不多七七八八，“我这边的话倒还好，无非就是去各种地方旅游，还有那只眼睛，从那以后也没有出现其他的变化了。” “嘛，没事的话比什么都好。其他人呢？” “他们的话已经提前回校了，我为了等你，所以先留在了这里。实际上，前几天我们还去过了伦敦，虽然有些担心你的情况，不过我还是按照你说的那样特意把他们引开来了，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哎，一言难尽……”等一下，几天前的话，岂不是我和希贝尔艾琳她们一起逛街的日子？ 一时间，我的后背冒出了冷汗。虽然伦敦那么大，碰见的几率要多小有多小，可是我对自己那诡异的运气一向没什么把握，没被她们发现只能说实属运气。 “怎么了？” “不，这件事就别提了。”我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既然你那边什么都没发生的话，那么就听听我这边的吧。” 于是，我将来到了伦敦市以后发生的重重事情都诉说给了她听。虽然洛雨泽应该共享了部分我的记忆，不过还是直接描述的话，更加容易明白一些。 “原来如此，还真的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是吧是吧。” “女仆装什么的……” “等等，原来你的关注点是在那里吗！” “咳咳，那么就先回归话题了。结果，你还是没能见到安德莉亚吗？” 我无言。虽然很想见她一面，但是一方面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另一方面就连夏洛华都在暗示阻止我，无论如何，我也没法强行无视他们的意愿，而直接闯进去。 更何况，在见识到了克拉伦斯的力量后，我深深地明悟了自己的不足。既然他都这么厉害了，那么作为流传了几千年的古老猎魔者家族，魔法的先驱者，拥有一两个神禁领域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吧。我要是想贸然闯过去的话，只会是白白送死，而如果暴露了自己魔女的身份的话，更会变得人人喊打。 “虽然的确知道了许多有关洛克菲勒家族的信息，不过最初的目的还是没达成吧。话说，如果那么担心她，又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的话，为何不一开始就利用魔女状态隐藏自己，偷偷潜入进去呢？就算是再强大的家族，也终究只是凡人罢了，不可能阻拦地住魔女的吧？” “……哎？” 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倒不如说，完全忘了有这件事。 “不不不不，再怎么说那也是猎魔者家族，魔女的天敌啊，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而且说不定就会有几个和克拉伦斯那样的人，你也知道我没有权能，本身的魔女力量也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不到……”我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拼命地辩解道。 “……果然，是忘了吗？” “我就是忘了怎么了啊！” 身体，被抱住了。 “你在，害怕着什么？”洛雨泽在我的耳边，轻轻耳语道。 我浑身一颤，什么也无法回答。 “一方面在告诫着自己是魔女，所以不能接近其他人。一方面却又在渴望着人的生活，不自觉地想要隐藏自己魔女的一面，潜意识地排斥着魔女的力量。你的内心，就是如此的矛盾呢。” “我该……怎么做啊？”我嘶哑地问道。 “只要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魔女不就该是这样的存在吗？无拘无束，仅仅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存活着。魔女是你，人类也是你，两者都是你，所以，你只要按照自己想做的做就好了，何必去在乎世俗的目光呢。” “但是，如果暴露的话……” “那么，就去改写好了。就算无法改写的话，那又怎么样？他们会害怕你，甚至攻击你？即使那样的话，又如何呢？你会后悔自己做了什么，还是会后悔自己什么都没做呢？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我也是绝对会站在你这边的。” “不对，你是不一样的……” “没有谁是不一样的。你必须认清自己的心，就像那个神秘魔女所说的那样，这就是你的弱点。害怕着失去，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未曾拥有，想要得到什么，到头来却连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如果是我的话，在注意到身体不对劲的瞬间就会直接化作魔女，可是你却没有这么做，最后反而落入了敌方的陷阱。你到底，在犹豫着什么，洛天尘？” “我只是，我只是……” “我明白的，我全都明白的。”洛雨泽用比刚才更紧的力量抱住了我，“因为，我就是你啊。我所经历的一切，我所度过的人生，同样也是属于你的。所以，你也把你的一切，全都交付给我吧。” 前一代的虚之眼持有者，和现代的虚之眼持有者，两人就这样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时间似乎停止了脚步，一分一秒皆是永恒。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洛雨泽轻声地说道，松开了双手。 “嗯，谢谢，感觉好多了。”我点点头，赶紧用衣襟擦去了眼角渗出的泪水。正因为是她的话，才能够比我更早地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压抑。如果没有她的存在的话，我恐怕早就在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崩溃了吧。 “……那么，就继续刚才的问题吧。那个神秘的魔女，听你的描述的话，恐怕权能应该是接近支配一类的存在吧。” “不，不止如此。”我心有余悸地说道，“虽然一开始似乎是因为毒药的缘故，身体开始不受指挥，到了后来，甚至连思维都受到了影响，就算我想使用魔女之力，也完全办不到，就好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了人偶一样。” “人偶吗？”洛雨泽沉思道，“不过，在你看见希贝尔的时候，就感觉束缚似乎突然消失的样子，我说的没错吧？” 我点点头：“就是这样，然后，那个操控着亚力士的神秘魔女，也在之后就消失了，好像还说了‘舞台’、‘因素’什么的样子。” “……听起来，看来她的权能要想发动，必须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才行。听上去很麻烦，不过一旦完成了条件，甚至连魔女都会被支配。虽然不知道条件是什么，但我想，恐怕正与你内心的弱点有关吧。” “唔，无法反驳呢。但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啊。”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所以，下次一旦察觉到了不对劲，就不要吝啬，至于后果什么的以后再去考虑，明白了吗？” “……唔，我知道了。” “魔女的强大来源于内心，说不定正是因为你在抗拒着自己魔女的一面，所以才会无法变强。” “知道了，我会去努力的。” 说起来，我在摩天轮上也听梦说过心什么的，否则的话，我会死？ 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啊。 “不过，这次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没有跟过去。果然还是不能放任你一个人呢。”洛雨泽自责道。 “你是我妈吗！而且我也不是小孩了吧！”我抗议道。 第八十三章 分级 无视了我的抗议，洛雨泽自言自语地眯起了双眼：“不过，神秘的魔女吗……有机会的话，真想见识一下呢。” 那不管怎么看，都无法称之为友善的眼神呢。 “……我倒是不太想再碰到了啦。”然而，一想到她最后离开时说的话，我总有种预感，自己恐怕，还会与那位魔女碰见吧。 “然后，就是那个管家的事情了吗，亏他还特意说的那么多呢。不过，这样的话，也算明了了吧。” 我点点头，坐在书桌上拿出了纸笔，写下了自己目前已知的等级划分。 “从凡尘开始算起，凡尘一阶至三阶为第一阶段，凡尘一阶的话大概是锻炼有素的成年人，二阶是职业运动员与特种兵的水准，三阶的话则是世界吉尼斯纪录的保持者，这一阶段的话，大概就是普通人的极限了；凡尘的四到六阶为第二阶段，在这一阶段的话，差不多就是那些武林高手的水准，同时也可以开始准备凝聚星核；最后是凡尘七阶和八阶，统称第三阶段，在此基础上，已经近乎到达了生物的极限，极强的自愈力，对身体的掌控力，以及对极限环境的适应程度，都远远超出想象，差不多可以做到单人军队的程度。” “然后，就是星衍阶段。星衍的具体分层不详，不过大概可以通过星衍的储量和控制力分成初心者的第一阶段，和在两者都到达了巅峰以后的第二阶段。” “在那之后，如果还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就必须要开始转向另一条道路，圣魂之路。但是，因为先天的体质与规则所致，会导致此路变得异常艰难。在达成这一条件后，就可以将三者融合，到达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神禁。” “在神禁之中，关于身体的限制会全部消除，物理法则将不再作用，抵达一种超人的领域，但是，要维持这个境界似乎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灵魂力和星能，所以无法持续太久，但是，即使如此杀伤力也十分恐怖，毕竟在超越了规则的束缚后，神禁之下的存在，压根就不可能会是对手。关于神禁的具体情况不详，因为与凡尘、星衍、圣魂三者都着关联，所以无法计量。不过，大概可以推测出当三条路都推演到极致的时候，或许能够一直维持神禁的状态不变。顺便一提，魔女在不使用权能的情况下，大致就是处于神禁的常态。” “在那之上的话，就是魔女。能力不详，强度不详，是从诞生起，就被冠以无敌知名的存在。不过魔女间似乎也有着差距。” “比如说你吗？” “我是最弱的魔女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啊！唔……总之就拿我作为下限的话，普通的话，至少也是可以毁灭世界的吧。” “毕竟光是本体的信息量就足以撑破一个世界的容量呢。” “更上面的话，应该就是像预言中所说的十二魔女吧。像是最初的魔女那样，一人就毁灭了当时掌控着全宇宙的星族，而三之魔女的话，更是将宇宙分割成了无数的世界碎片，至少我的话，是绝不可能做得到的。至于威胁程度的话……” 我沉吟了片刻，又在各个阶段下注明了一遍： “凡尘一至三阶：混混集团左右的战力。 凡尘二至六阶：百人敌。 凡尘七至八阶：单人军队。反应速度、力量、体力、生存力都极为惊人，除非是超大范围的核武器，否则几乎不可能被杀死。 星衍一阶段：行走的核武器，目前已知的所有人类武器都无法对其造成威胁。可以毁灭一片生态系统，终结一个纪元的存在。 星衍二阶段：天灾级，没有任何抵挡手段，全力的话大概可以毁灭行星？ 神禁领域：超越了物理法则的束缚，可以在宇宙中自由行动，一击足以毁灭恒星。因为突破了上限，所以无法计量，威胁程度大概在星系至世界级不等。 普通魔女：因为本体的信息量超越了世界的容量，所以必须以自我封印或者投影的方式进入其他世界，威胁程度在灭世级。 十二魔女：预言中出现的魔女，传说会毁灭一切的存在。威胁程度在寰宇级。” “战力的跨度感觉有些大啊。” “毕竟，从星衍者开始就是动不动会毁灭生态的家伙啊，真难得地球君能够一直活到现在呢。” “其中也有着管理者的关系吧。在我查到的讯息中，似乎从很早以前，那些猎魔者家族就建立起了一套完善的监察制度，只要在现实中感知到一点的力量波动，就会马上有人去处理呢，至于在虚域和时之间隙中的话，只要不威胁到现实也不会去管的样子。”洛雨泽说。 “还有这种事吗？” 难怪我说之前的死艺事件中，立马就有不少的猎魔者们赶了过来，不过既然要来的话，干嘛不来几个厉害点的比如神禁级的，一下就把虚兽给灭了巴拉巴拉。 “越是强大的猎魔者，恐怕就越不可能擅自动手吧，否则的话，光是战斗的余波就可能比虚兽的威胁还大了，所以似乎猎魔者间有着这样的共同条约，除非是面临人类毁灭那种级别的灾难，或者的话大多只会派凡尘者，或者一些普通的星衍者们出动。至于其他的星衍者们，似乎要么就坐镇基地中，要么就是常年探索地球外，寻找更多星族残留的痕迹。”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不做的太过分的话，就算稍稍使用魔女之力也没关系的意思吧？不过，为什么你会调查地这么详细啊？” “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洛雨泽随口说道，“不过，既然按照你这么分级的话，平时的你大概是在星衍一阶段左右的程度，而解开封印的话，大概能够到达神禁领域，加上虚之眼的话，人类之中应该没有谁是你的对手，而我的实力的话，则受限于你的上限。唯一的麻烦，大概也只有其他的魔女了吧。毕竟，连权能都没有的你，可谓是最弱的魔女呢。” 第八十四章 回校 “鬼知道权能是个什么玩意儿啦，到现在我也一点头绪都没有啦。”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嘛，不过我的话，倒是有些想法了。” “哎？真的吗真的吗！”我立刻凑了上去。 “嗯。魔女的力量来自于虚空，宇宙也同样诞生于无，不管是物质、能量还是灵魂，其本质皆为信息，恐怕正因为如此，在将星衍、凡尘、圣魂三者合一的时候，才会爆发出那接近魔女的程度。以此推断的话，是否可以将权能，比作一种更上位本质的存在呢？” “……也就是说，如果说凡尘、星衍、圣魂都只是一部分的话，那么权能就是整体吗？” “不一定是整体，但是至少也并非毫无联系。虽然每一位魔女的诞生都绝无模仿的可能，那么，如果是原初的魔女的话，又是如何呢？” “这就涉及到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了，还是别考虑这个了吧。” “源自世界的力量……这么说来，如果让你去毁灭一下世界的话，说不定就能体验到？”洛雨泽说。 我吓了一跳，赶紧说道：“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哦？” “不，我可是很认真的。” “那就更有问题了好嘛！” 洛雨泽耸了耸肩：“那么，就只好请你自己思考咯，自己与魔女到底差了什么。” 我一愣，是啊，自己与魔女，到底差了什么？总不至于真的差了个毁灭世界吧？ ……果然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唔，这种想法倒是和当初的我差不多呢。” “早点睡吧，后天的话，就得重新返校了。”一想到又要和那群活宝们待在一起，我就觉得脑壳一阵生疼。比起这样的话，在爱威亚庄园度过的日子反倒更加自由一些。 “那么，晚安。”这么自顾自地说道，洛雨泽脱去了外衣，直接钻进了被窝里。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果然不管怎么看都有点怪怪的。 我叹了口气，同样解开了衣服，换上了一套粉色的睡衣躺进了床中。背后传来了久违地暖意，说起来，这一个月以来，我都是一个人度过的啊，感觉仿佛过去了许久。 时间已经很晚了，侧卧在枕头上的我，似乎因为时差还未完全倒过来的缘故，怎么也睡不着。知道的事情越多，不知道的却也越多。我突然羡慕起了几个月以前的自己，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整天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 但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已经，不会再迷茫了。 好好想想的话，既然魔女那边毫无进展的话，那么就考虑下作为人类的这边吧。 我始终相信着，既然魔女是由人心而诞生的话，也就证明了，人类本身就具有着这样的潜力吧？所以，我才会孜孜不倦地踏上这条路。 凡尘，星衍，圣魂，然后是神禁吗？ 如果要在这个世界立足的话，就不得不进入那个境界才行。 从诊所回来的途中，在从管家那里得到了提示后，我一直尝试着将三者融合在一起，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是失败，甚至差点失手把飞机都给炸了。明明用灵魂力来驱使星能的话那么轻松，但要是来完全融入身体的话，却难如登天。这还是在有着虚之眼辅助的情况下，难以想象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过程该是多么简单。 不过，却并非毫无头绪。 我细细地品味那时的滋味，总觉得有些陌生的熟悉。 ……那道光。 是了，我并非第一次进入那个状态。 除去魔女化以外，还有一次，我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那份力量。 在学院体检的模拟中，与那位自称审判者的怪物战斗时，自己曾登上了名为白龙的机甲，然后……挥出了那一剑。 以灵魂共鸣而启动的机甲，与我本身在那瞬间，似乎融合在了一起，而未产生排斥。 如果能够再次进入那个世界一次的话……想想都不可能呢，本来就是因为BUG的缘故，才导致我进入了其中。但是，我却从那个虚拟的世界中得到了这个。 我摸了摸被我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条镶嵌着碧蓝玉石的银链，是和红手带一同作为我身上唯二装饰品的存在。 总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惹了一大堆事情啊。 “……晚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我，将头用棉被紧紧地包住了。 …… “轮船已经靠岸，请各位学生拿好手中的行李，避免有所遗漏……”在一声长鸣之后，巨大的游轮终于停下了运动，坐在各个包厢中的学生们纷纷有序地拿好了自己的包裹，门口还有一看就是高年级戴着徽章的学生在校门口引导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只是这么看的话，这里的确是一所十分普通的学园。 “……总觉得人数是不是有点变多了。”我好奇地询问一旁的洛雨泽。按照我所得到的通知，今天来校的绝大部分应该都是新生才对，但是经过了那么一层的刷减后，竟然还有着将近千人左右的规模，怎么想也不合常理。 “那是因为你们是提前入试的学生吧。”站在我们旁边同样等待入门的一位女生在听到了我的问话后，擅自回答道。从她的装束打扮来看，应该是和我们同样的新生，深棕色的长发，扎着鱼骨辫，以及一副活泼但又不失优雅地面容。照理说，像这样的人应该是很容易留下深刻印象的才对，可是我的记忆中却从未有过她的身影。 “那个，你是？”我略带困惑地问道。 “索菲亚。索菲亚·温妮莎·迪亚洛斯。就在我索菲亚好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提前入学的新生吧，贵族什么的……完全不像呢，也就是拥有着特殊天赋的孩子吧。”还未等我回答，索菲亚就睁起了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在我四周游走着。 “唔，那个……”我困扰地缩了缩脖子。 见状，洛雨泽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拦在了我和她之间，冰冷地说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啊，抱歉抱歉，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一下子有些入神了呢。”索菲亚微笑中带着歉意地说，“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姐妹吧？呼呼，带着这么可爱的妹妹，为了不让她被坏人拐走而随时戒备的姐姐真是很辛苦呢。” 第八十五章 平民与贵族 看着她亲昵地拍着洛雨泽肩膀的样子，我默默地举起了手：“不，那个，其实这里才是姐姐啦。” 索菲娅愣了下，露出了讶然之色：“啊呀呀，这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呢。” “不，这件事完全无关紧要啦。你刚才说的免试入学，是什么意思？” 索菲亚将手指放在嘴唇上，想了想说：“嗯，大概是从十年前起吧，璐蒂亚斯学院每年的入学新生，就分成了两部分呢。” “两部分？” “没错哦。一般来说，父母的天赋是会传给孩子的，越是强大的人，生下的孩子天赋也就越强，以此为联系，形成的枢纽，就是名为猎魔者家族的存在。也就是，猎魔者中的贵族。但是，对于其他的普通人来说，因为基数的庞大，也存在着天赋异禀的人，也就是平民。” “也就是说……先天的血脉者，和后天的天赋者吗？”我稍加思索，明白了她的意思。 索菲娅微笑地说：“没错，就是这样。换句话说，像我这些不需要考试就可以入学的学生就是贵族，而其他需要通过考核才能进入的，就是平民啦。”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就是贵族的啊……不过，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公平啊？” “没办法呢，这就是先天的差距啊。在平民之中，要么就是在普通家族长大的孩子，或者是来自一些低级的猎魔者家族，又或者是被抛弃的先天缺陷者，即使成为了猎魔者，也很难保证能走多远，而且也缺乏着相应的教育，光是起步就慢了他人不少呢。而像我们就不一样啦，从小就有着家族的精心培育，接受最良好的教育，无论如何，都是那些平民们比不了的哦。”索菲娅笑眯眯地说道。 ……的确如她所说，在初试之中，参加考试的，大多都是些没有修炼过凡尘的普通人，又或者是像白冠那样，具有明显缺陷的家伙，平均的凡尘水准普遍不高。而在这些学生之中，至少也是凡尘三阶起步，甚至在人群之中，我还感觉到了好几个凡尘六阶以上的家伙。 还真是，不容小觑呢。 “可是，我听说像那些越是古老的猎魔者家族，就越看不起璐蒂亚斯学院这种新兴的学校吧？为什么还会让自己的子嗣来这里学习呢？”我好奇地问，之前也听夏洛华说过这个问题来着。 “毕竟时代在变化嘛，要是一成不变的话，只会被自然淘汰呢。”索菲娅自然地说道，“而且，也有着某种示威的意思啦，在如今这个和平的年代，有些不甘心位居在后的猎魔者家族，通过让自家最优秀的孩子进入到学院里，来证明自己家族的强大。子嗣在学院里表现得越好，就越能替身后的家族争光。学院也默认了这种形式，毕竟，只要学生能够成长的话，对他们就是好事啦。拜此所赐，要想在这间学校里生存下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哦。” 嘛，这点倒是之前就已经听夏洛华说过了。 “不过，这也是贵族学生之间的事情吧，跟我们这些平民学生完全没关系吧。” “不，倒不如说更加严重呢。贵族和贵族之间还存在着规则的制约，无论谁输谁赢都是贵族圈内的事情，但是贵族对平民的话，则是完全高高在上的状态呢，加上要是输给平民的话，就会被其他贵族耻笑，自身的家族也会被彻底看不起，所以贵族间有个不成条文的规定，那就是无条件地打压平民们。而平民们自然不甘心单独被贵族压制，这也导致了平民和贵族之间，常常会爆发出不小的纷争呢，而且因为课程和区域都不在同一地方，导致了这种纷争愈演愈烈，最后甚至演变到了战争的地步。因为你是提前入试者可能不知道，但是在正式开学的现在，可千万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被卷入任何一方中哦。”索菲娅摊开双手说。 “感觉好复杂啊，听上去就好恐怖的样子。那么索菲娅你呢？”我问。 “嗯？我是和平派哦。学生间的斗争什么的，不是给人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感觉吗？啊，还有一点，你刚才，可能是坐错了船哦。”索菲娅微笑地说。 “……哎？”我赶忙拿出了自己的船票确认，“B号船13区604号，应该没错吧？” “不是哦，为了区分学生的不同，所以贵族学生乘坐的是A号船，而平民学生的话，则是B号船呢。你大概，是搞错了吧。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哦。” 索菲娅指向我的身后，当时下来的船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了因为人员散去后而浮起的船身吃水线下，隐隐浮出的A字母。 刻在那种地方鬼才看得见啦！这么说来，之前因为早上睡过头了，急急忙忙赶到船港的时候，旁边，似乎的确停靠着两艘船的样子。因为给检查员看过以后就直接上去了，加上我是第一次坐这种船，接下来的几天也一直呆在船舱中，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来着。 “唔，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刚好A号船的同房间竟然刚好空了出来啊。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被发现的话会怎么样？” “啊呀啊呀，会怎么样呢？以平民和贵族间这种紧张的关系，即使是新生，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定会被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吧？”索菲娅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道。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不不不，你在开玩笑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嘛……是玩笑吧？” “呼呼，到底是怎么样呢？”索菲娅打了个马虎眼，“啊，最后提醒你下，虽然衣服的款式是相同的，但是平民和贵族间的校徽会有着些许的差别哦，贵族校徽上的星星是黑色的，而平民的话则是白色的，请一定要注意哦。”索菲娅拉起了自己的校服给我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发现还真的是那么回事。 第八十六章 聚集 “那么，再见了。我要等的人，也到了呢。”索菲娅突然看向了前方的人群，说道。 “哎？要走了吗？” “嗯，你的朋友，看样子也来了呢。那么，下次有缘再见了，洛天尘。”索菲娅微笑地挥了挥手。 “啊，好的。朋友？”我一下子没回过神，然后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气息。 “小尘~~~~~~~~” 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我俯下身，在身后人飞跃过来的瞬间抓住了对方的手，以过肩摔的姿势将她压倒在地。 “啊，是你啊。”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刚才想从背后袭击我的，竟然是穿着一身校服的莫雨玲。 “疼疼疼疼……真的好痛哦！”莫雨玲眼泪汪汪地揉着自己的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可不会道歉哦，是你自己擅自要靠过来的错，说到底就不能换个正常点的打招呼方式吗？” “我觉得正常人也不会使用过肩摔这样的招式啦！”莫雨玲抗议道。 “我也不会对正常人用出这种招式。” “说起来，这么多天你去哪里了哇？”莫雨玲突然问道。 “啊，那个，学习型研究作业什么的，就是之前课上老师讲的习题练习啦……”我灵机一动，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说道。 “噗噗噗，竟然在暑假里还想着学习，小尘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变笨蛋的哦。” “我才不想被笨蛋说这种话啊。” “哼哼，不在该玩的时候玩的话，那么休息时间就毫无意义了！” “就算你这么大声地说出来，也不会变成名言的啦。”我叹了口气，看向了她的身后，聚集起来的班级成员。除了一人之外，大家全部都到齐了的样子，“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们都早到了，结果还是坐了轮船吗？” “嗯嗯，在之前和小雨泽一起去英国游玩回来后，大家一起抽空回了趟家，然后就坐上了回程的游轮啦！话说，小尘该不会是早就来了吗？一路上都没看见你，还以为睡过头导致没登上船呢。” 嘛，虽然的确差一点就是了。 “不，其实我是坐错了船啦。”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那艘船吧？”莫雨玲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双手放在我的肩上，目光瞟了瞟对面的贵族专用A号游轮。 “嗯，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说那里可是一个了不得的魔窟哦，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恶魔，日夜酒池肉林，还会从世界各地抓来各种各样的女孩子供他们享用，天天举办各种各样的乱X派对，还会OOO之后再XXX，最后哔——啊，该不会小尘你也！”莫雨玲突然紧张了起来，开始翻我的衣服。 “这种谣言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啊。等……你在干嘛啊！”我自然地做出了反抗的动作。 “当然是检查下小尘你的身体啦！别担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你是笨蛋吗！这可是大庭广下啊喂！” “现在可不是害羞的时候了！有些事情，只有在白天下才会真相大白！” “都说了我没事啊啊啊啊！”我抓住了莫雨玲的袖口，又一次把她扔了出去，喘着气地整理起自己被解开一半的纽扣。 真是的，这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啊。我开始认真地思考起跳槽到莫雨璃班级的可能性。 此时，一直漫步走在后面的众人也跟了过来，同时发现了我和洛雨泽的样子。露露率先跑过来打了招呼：“哟，吾之尊师哦，许久不见，可否有恙？” “啊，我是没什么事啦，不过你倒是变化挺大的样子。” “呼呼呼，不愧是吾师，果然瞒不过您吗？” “不不不，你想说的话已经完全写在脸上了啊，‘快来看我快来看我’这样的……所以你额头上的那个贴纸是哪里弄来的啊。”我无语地问道。 露露原本的额头上，不知何时贴上了一片红色的图纹，看上去像是个头戴光环的三角人张开八翼的样子，看上去倒是挺帅气的，不过我记得这应该是小孩子的玩具吧，而且也不是用来贴额头上的，可是露露不但这么做了，还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特意将刘海挽到了一边，就算想不注意到也能难。 “呼呼，说来您可不要吓一跳，这可是吾好不容易所得之物，其中蕴含着强大的魔力，只要这么做的话，就能感受到力量不断地涌入。怎么样，很厉害吧？” “啊，是那天我们去逛小商品市场买的贴纸哎。”莫雨玲从地上又一次坐了起来，指着露露的额头说道。 我就知道…… 看着她一副“快来夸我”的样子，我实在很难直接告诉她真相，只好委婉地告诉她：“那个，你就不会感到，有些奇怪吗？” “嗯？怎么了？” “其实啊，这个不是这么用的啦，原本就是要贴在书本之类的……” “原来如此！是要制作魔法书什么的对吧！不愧是师父呢！那么，我立马就去办！”说着，露露毫不犹豫地撕下了额头上的贴纸……然后捂着头蹲了下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我吓了一跳，急忙问道。 “绒毛……不小心扯到了……”露露默默地抬起头看着我，眼泪汪汪地说。 “……你这不是活该吗。” “啊，这个的话薇薇也有哦！”年幼的**兴奋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黑色笔记本，上面贴着可爱的……骷髅头？ 笔记本的正面，似乎还写着“DEAD”什么的字母……不不不一定是我看错了吧。 “这个，该不会是日记什么的吧？”我流着冷汗问道。 “嗯，是的哦！”薇薇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翻开日记本大声朗读了起来，“周一，晴，今天新买了一只小白鼠，看上去好可爱。” 唔，听起来还蛮正常的，果然是小孩子呢。 “周五，小白鼠不见了，原来是被蛇小姐吃掉了，只留下了一点点的毛，难道说小白其实很好吃吗？稍稍，也想尝尝看呢。” “好到此为止！”我急忙从后面帮把日记本合了起来，不然接下去的话，很可能会变成鬼故事一样的展开了。 第八十七章 传唤 不过，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见到叶薇薇的家人呢，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待在这所学园里真的好吗。 其他的话，也就只有行尸走肉如丧考妣的飞远文，还有和他一起形成鲜明对比的露出爽朗笑容的史蒂夫。多日不见，他的身体似乎更加壮实了一点，本来在进入学院前的他，大概就有着凡尘二阶左右的实力，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特训后，未来该不会向着巨人的方向发展吧……对此我表示出了深深的忧虑。 不过，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像他那样的情况反而是正常的，毕竟更大的力量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肌肉纤维和能量来支撑，反倒是像我和夏洛华那样保持着娇小的体型，还能单手拆毁一栋楼的家伙才更加不靠谱，不过毕竟这里就是这样的世界，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吐槽这一点都不科学的事情了。 “话说回来，飞远文他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那么一副憔悴的样子？”我奇怪地问道。 “啊，好像是说因为在船上度过了几日，一直没有接触到‘萝莉因素’什么的，目前正处在崩溃边缘的样子。平时的话，似乎一直靠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工口本啊游戏啊什么的支撑着，不过在过海关检查的时候被发现就全部没收了的说。”莫雨玲再次满血从地上复活，欢快地回答道。 好的，我就不该同情这家伙。 “等等，这个是……**的气息？！”飞远文突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隐藏在眼镜下死鱼般浑浊的目光中，突然发出了丧尸一样的红光，死死地看向了拉在一起的我和叶薇薇，然后以惊人的气势猛地冲了过来。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史蒂夫，拜托你了。” “Yes，sir！” 史蒂夫抓住了他的后领，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轻松地将他提了起来，夹在了自己的手臂间。飞远文不停地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史蒂夫温暖的臂怀。 “那么，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史蒂夫一脸灿烂地笑道，一边用空出来的左手朝我们行了个军礼。 “哦，那么就拜托你了。” “Nooooooooooo！”在飞远文的惨叫声中，两人的身影离我们渐行渐远。 “那么，其他的话之后再说，我们也先走吧，不然的话，要在中饭前弄好回校手续什么的可不容易。”我看着那庞大的人群，说道。 “话说回来，小尘你刚才是在这里干什么吗？我看你和小雨泽一起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样子。”莫雨玲问道。 “嗯？只是被搭话了而已，而且……”我这才注意到索菲娅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在注意到莫雨玲他们后就自己走了吧，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呢。 说起来，她最后，是不是喊了我的名字？我有告诉过她这一点吗？我摇了摇头，将思绪抛到了脑后。 “啊呀，这不是姐姐吗？好久不见，可否安好？” 听到这个声音后，莫雨玲身体一僵，冷汗已经簌簌地流了下来，她回过头，用干巴的声音说道：“这这这这不是雨璃吗？你你你你你也一样啊。” 虽然有着同样的面庞，穿着同样的衣服，但是她们给人的感觉确是截然不同，莫雨玲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傻乎乎蠢萌蠢萌的家伙，而莫雨璃的话则是全身上下充满了自信，散发着一股领袖的气息。同样是班长，两人的地位完全是天差地别。 不过，我更在意的，却是她的身边，垂着头一身黑袍的少女。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不过……果然，那是怜吧。 注意到我的视线后，怜的身体抖了一下，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嘛嘛，看到你还是这副蠢样，我就安心多了。” “你是什么意思啊！再这样说的话，就算是妹妹你我也会生气的！” 莫雨璃不屑地笑了一声：“是吗？那样的话，我倒是拭目以待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莫雨玲像只炸毛的小猫般恶狠狠地呲起了牙，但又无可奈何。 “不过，有一点还是不得不承认，你看人的目光还算不错。虽然自己是个废物，却总能够让别人替你擦屁股。” “哼哼，那是当然的。”莫雨玲的表情一下又有阴转晴，自得地插起了腰。话说你是小孩子吗脸变得这么快，还有人家那可不是夸你啊。 “所以，要不要考虑来我们班级？比起在这个废柴的手下，还是来我这里更容易发挥出你的力量吧？”莫雨璃突然转过身看着我说道，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哼哼，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小尘的话，是绝对做不出背叛这种事……” “……我会考虑的。”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是吗？那么，二班随时欢迎你的到来。”莫雨璃微笑地说完，和怜一起不急不慢地走向了检查口。 “为什么啊小尘！我们不是说好要当永远的朋友的吗！为什么要抛弃我啊！”在莫雨璃走后，莫雨玲一边哭泣着，一边拼命地摇起了我的肩膀。 “我都说了只是考虑一下而已啦，还有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拜托别做出这么一副被前男友抛弃的女友的表情好吗！” “呜呜呜在你回心转意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拜托你别在做出这种小孩子一样的行为啦……” “那么，你就是洛天尘没错吧？”一个高冷的声音打断了我们。我强行将哭泣的莫雨玲从我身上扒了下来，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位戴着眼镜的高挑美女。 金马尾，白衬衫，黑短裙，高跟鞋，完全是一副OL的打扮，加上环绕在她身边的那种高冷气质，让人不由得向那个方面考虑了起来。 “那个，我就是。请问……” “我是校长的秘书兼教导主任艾莉儿，现在，请和我来校长办公室一趟。” “……哈？” “那么，要来点茶吗？” “不，不用了谢谢。”我有些局促不安地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第八十八章 校长室 “唔，这样吗。”校长露出了一脸惋惜的表情，自己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在我旁边站着的是自称校长秘书的美女艾莉儿，而在我面前，那位一脸慈和的中年男人，自然就是这所学院的校长夜和了。 “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小声地问道。 不管你多么神通广大，在教导主任和校长的联合攻势下都得怂起来，好似老鼠见到了猫，完全就是天敌间的关系。 “别紧张别紧张，其实在开学的时候我就想见见你了，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校长将双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微笑地说道。 虽然看上去还挺轻松的氛围，但我要是真的就这样放松下来的话，也妄为那么多年的学生了，所谓的老师，可都是那些一方面承诺不告诉任何人，一边又立马打电话教家长的生物。越是放松的情况下，就越得提高警惕。 “唔，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应该不值得被校长大人您这么关注吧？”我小心地试探道。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开学干的种种事情，还有之后的事情，哪一件都值得我被叫到校长室十几次了，每一件都是靠着运气还有夏洛华的帮忙才得以隐藏了下来，这次到底是哪件东窗事发了我也没谱，最糟糕的情况下大概连虚之眼都暴露了吧，至于魔女的身份应该没关系，不然的话对方早就抽刀子来搞我了，哪轮得到这么和和气气地在这里一起喝茶。 校长无奈地笑了笑：“这么谨慎的样子，该说不愧是那个孩子选中的人吗……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明说了吧。这次叫你来，不是为了别的，主要还是为了伦敦的事情。” 来了来了，果然是这件事吗？我在提起心的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哎？伦敦发生了什么吗？虽然我的确暑假去那里旅行过了，可是什么都没注意到哎？”我决定在他亲口说出来是什么事情前，一直保持装傻的状态。 “哇啊！你这孩子真的是……”校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旁的教导主任也像是木头人一样站着，看样子只是这样的话似乎并不会引起他的反感。 “本来的话，这件事应该是被列为S级别的隐秘事件，禁止对学生尤其是新生诉说的，不过，如果是作为当事人的你就另说了。那么，就从一切的开始，也就是‘死艺事件’聊起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坐在桌前的校长。 “不得不说这起事件的起因，是我们的失误，身为校长的我难咎其责，竟然让魔女教徒混进了学园的内部，导致了诸多受害者的出现，虽然最后能够将损失控制到了最低，但是，依然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其中就包括了你，洛天尘，请允许我在此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校长对着我诚恳地说道。 “不不不，那个，您多虑了啦，本来那件事情就不是谁的错，只不过，是命运罢了。”我急忙摆手说道。 “命运吗……”校长喃喃地说道，又重新抬起了头，“虽然这件事夏洛华同学应该告诉过你部分了吧，不过，那绝非全部。尤其是在伦敦发生了那样的事件以后，我私自判断认为应该将整件事的起因告诉身为涉及者的你，所以就派艾莉儿将你带了过来，请千万不要因此产生什么多虑。那么，就让我们先从黑羽教这个组织说起吧。你对它大概了解多少？” “唔，坏人集团之类的？”我不确定地说道。 校长笑了笑：“的确，从我们的角度来看，他们的确是无恶不作，但实际上他们却非普通的坏人，而是有着明确的目的性在做着什么。”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问。 “很遗憾，连我们也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在星江市发生的‘死艺事件’，只能说是他们做过的恶事中的一件罢了。”校长夜和摊开双手说，“实际上，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许多多的魔女教徒，或者说魔女崇拜者，其中不乏有成长为邪教的组织，但是实际上，这些都不过是虚有其表的空壳子罢了，真正的魔女，可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出现。但是，黑羽教却和其他的魔女教完全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就好像是突然凭空出现在了这个世界，等到我们注意到的时候，它们已经成为了一个极为庞大的组织，势力分布在世界各地，甚至可能在一些古老的猎魔者家族中，都有着它们的影子。” “那还真是恐怖呢。”我不由得感叹道，“对了，您说是凭空出现，那么具体是从什么时候起呢？” “唔，大概，是四百年前吧。” ……又是四百年前吗？ “那还，真是早呢。”我违心地说道。 “对于你来说，第一次与他们的接触，就是在星江市吧。”校长说着，从书桌的小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装有透着血色的深黑药剂的玻璃试管，“对于这个东西，你应该不会陌生吧。女神的微笑，在我们的档案中编号为STX-6285，是以某种奇特的花为原料制造出的一种人体增强剂，而这种花，目前被发现只能在星江市，以及博利西斯家族产下某片种植园内才能培养，具体习性不详，只要离开出生地不久就会立刻枯死。” “……正因为此，所以星江市才会被选为实验场吗？”我努力地不让自己的表情流露出来。 “的确如此，在那个男人接管以前，这种药剂一直是处在未完成的状态，所以需要大量的人员进行实验。他伪装成化学老师的身份，一直潜伏在星江中学，借着职责之便，一直在私下做着各种各样的实验。我记得，最早识破这一伪装的人，就是你吧？” “不，大概，只是凑巧而已啦。”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总之，在我们发现了他的秘密后，虽然最终还是成功阻止了他，但是已经晚了，因为这种药剂已经完成，而成品则已经在那之前，被他的东家，也就是黑羽教夺走了。我们拿到的资料，只是非完成品，所以关于它的研究进度极为缓慢。但是，这一点在前几天终于解决了。” 第八十九章 完成品 “……您是说，博利西斯家族的事情吗？”我终于不打算继续装傻了，单刀直入地说。 校长点了点头说：“没错，正是博利西斯家族。老实说，虽然在那之前我们一直有怀疑过这个家族与黑羽教有染，但是苦于没有证据，而且你也知道，璐蒂亚斯学院，在猎魔者界中一直是处在一个被怀疑的状态，贸然出手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不过，前几天的事情，却让他们露出了马脚，被我们抓住了证据后一举突破，收获了大量的药剂和图纸，唯一可惜的就是家主和魔女教徒们似乎在那之前就提前逃跑了，目前仍在追捕当中。” “……也就是说，其实学院在之前就一直关注博利西斯家族和阿尔弗雷德家族之间的事情了吗？”我突然有了种被蒙在鼓里当猴耍的感觉。 果然，我就说夏洛华怎么会那么凑巧就出现在那里，学院方面为何能在得到消息后，连夜就端了人家老家，原来是早已挖了个大坑，就等着人家自己往里面跳吗？ 我顿时觉得一阵脱力，感觉自己就像做了半天的无用功似的。 “的确如此，不过作为中立方的我们，无法擅自出手。这一次我们也没想到对方会出手那么果断，要不是某人拖住他们的话，别说抓住马脚，恐怕在那之前，阿尔弗雷德家族就会消失吧。”校长一边喝茶，一边用眼角的余晖偷瞄我这边。 “……您到底知道多少？”我毫不躲避地对视了过去。 “不多，但也不少。毕竟我们又不是FBI，可不会去详细调查每个人的秘密，不过，也不要小看璐蒂亚斯学院的信息部门。”校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吧，这次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关于你的身体的缘故。” 我的心脏骤然一紧，不由得正坐了起来。 “‘女神的微笑’，或者说STX-6285，根据学院的研究员调查发现，这种药剂的本来作用，是为了将人体或者其他生物，改造成类似虚兽那样的怪物，至于增强力量什么的，只不过是副产物而已。在我们的审讯下，那个男人吐露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制造出即使是世界毁灭，也能在虚空之中存在的生命。但是，那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博利西斯家族之所以在暗中帮助他，不过是为了窃取他的研究成果，制造出一只怪物军队罢了，具体的情况，你也见过了吧？” 我默不作声，一边想起了在爱威亚庄园里看见的，那几只全身被黑色骨骼包裹起来的怪物。 “然后，被当作弃子的他，在星江市上演了一出盛大的表演，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其中就包括了我们，从而忽略了暗中行动的博利西斯家族和魔女教徒，可以说是相当成功呢。嘛，不过他本人的话，似乎也隐隐察觉到了自己被抛弃的事实，所以故意在交付给博利西斯家族的成品中，也偷偷地留了一手。这也导致了那瓶药剂虽然能够短时间增强人体，到底近似王兽和星衍者的程度，但是只要过了时间，这股力量就会消去。要是多次使用的话，最后就会变成失去理智的半人半虚兽生命，和他所设想的能够在虚无之中生存的新物种大相径庭。” “……也就是说，还是失败品吗？”消耗了那么多的人命，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笑话。 “不。据他本人所说，完全品其实已经完成了，但是只有一瓶，而且还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调制出来的，完全无法复制，因为没有试验过，所以他也不知道实际药效是怎么样的。” “哎？那是放在哪里了吗？不会被人拿走了吗？” “似乎是为了防止被博利西斯家族和魔女教徒的人拿走，而特意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内。然后，不小心被某人喝掉了。” “哈？！这种事情也能不小心的吗？到底是谁啊？然后他变成怎么样了吗？该不会是成为怪物了吧？”我急忙追问道，话刚出口才发现校长和教导主任两人正在默默地看着我。 “那个，这样看着我我很慌啊，到底是为什么……”我缩起了身子，小声谨慎地说道。 啊，这么说来，我好像，的确是在那个男人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一瓶药剂，为了找到他，当时还抱着必死的决心喝了下去来着…… “……” “……” “……该不会，是我？”我指了指自己，小声地说道。 教导主任和校长对视了一眼后，又看向了我，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真的假的？！”我不由发出了惨叫声，“可是，我也没变成怪物啊？” “嘛，因为是唯一的一瓶，而且没有试验过，所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连制造者本人，在有人喝下药剂前，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校长轻咳了一声，耐心地说道，“然后，那个人就是你。” 这还真是……有够巧合的。 “就算不知道具体的药效，但是模糊的总该清楚一些吧？不然有什么资格被称为完成品呢？”我不甘心地追问道。 “根据制作者本人诉说，那瓶药剂本来就是一种意外的产物。原本，药剂的作用是引发出潜藏在人体内的，某种名叫‘罪’的物质，从而发生一种奇异的反应，让肉体凭空生出虚兽的器官，将两者融合起来。但是，那瓶药剂的作用，却是截然相反的，它不但不会引发‘罪’，而且会强制地清扫‘罪’。” “清扫……‘罪’？” “是的，将‘罪’完全地消除，这样的话，虚兽就没有袭击人类的理由了，从这种角度来看，也算是另一种层面的救赎了。但是，人生来有‘罪’，我们只能设法推断出这种物质的存在，却无法直接观察到它，更不可能知道将‘罪’去除后会发生什么，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可能的。比如说，因为失去了‘罪’的存在，人的质量减少，于是变小了什么的；同时也有可能因为‘罪’的消散，而解开了人体的限制，从而变强什么的。” 第九十章 世界线 “也就是说，我的身体也是……” “嗯。很可能，那是那瓶特殊的药剂的缘故。” ……原来，我一直搞错了什么。 不是因为暂时失去了魔女的力量而导致的身体变小，而是这条世界线的我，本身就是这个样子的缘故。 我也终于搞清楚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如果将上个世界的我，也就是发生了魔女游戏的世界称作α的话，把这个世界的我称作β，那么实际的情况就是，α世界的我成为了魔女，改写了赛勒特有关洛雨泽的记忆，导致她没有成为魔女，世界在洛雨泽战死的那个时间点，放弃了α线的可能性，转而进入了β线，赛勒特成为女王，度过了安详的一生，而洛雨泽因为使用了禁术，将自己的存在完全从世界中抹去，以此换来了临时的强大力量，代价就是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消失，无人记得的死去了。而β世界线中的我，或许就是因为这一连串的变动，从一开始就是作为女孩诞生，既没有遇见夜思雅，也没有遭遇任何超能事件，更没有觉醒虚之眼，仅仅只是作为普通人成长到了高三。 但是，这样的话，因为时间悖论的存在，原本身为魔女的我就不会诞生。然而，或许是因为魔女本身的等级太高，作为概念级的存在，即使是宇宙的规则也无法彻底杀死，最后，α世界中成为魔女的我还是保留了下来，只是失去了肉体和力量，在β世界线的我诞生以后，就潜藏在了β世界的我的体内，等待着力量的复苏。 之后，时间流转，虽然失去了魔女游戏，但是这个世界中，还是发生了一起改变我的事件，也就是死艺事件。β世界线中的我还是与夏洛华相遇了，并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件后，体内封印着的α的魔女最终觉醒了，出手消灭了那只强大的王兽。 但是，因为魔女的力量太过强大，α的我反而压制了β的我，这也导致了我在一段时间内都完全处在懵逼状态，忘记了β世界中的记忆，以魔女的身份行动着，直到最近，才渐渐复苏。 通俗来讲的话，现在我的状态，大概就是β的身体，其中封印着失去身体的α，而精神的话，大概是属于两者的结合体吧。既不是夺舍，也不是转生，两者都是我，我即是洛天尘。 而洛雨泽的话，大概也是因为在魔女的仪式中，信息的存在与我融合，被一起带到了这个世界，并在觉醒的同时，分离了开来。 所以，现在的我，依然是人类的身体，能够同时修行凡尘和星衍，也能够借助魔女的力量强化己身，但因为不是魔女的身体，自然无法免疫来自其他魔女或者强者的进攻，所以才会在爱威亚庄园的时候，那么容易就着了道。 至于这样的后果嘛，只能说是优缺点参半吧。好处就是这个世界的我有过存在的身份和记录，更容易在人类的世界隐藏下去，坏处的话就是以后必须注意更加小心地使用魔女力量了，否则的话，要是将这具身体损坏的话，封印在其中的α世界的魔女的我鬼知道会变成怎么样，毕竟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魔女的我可是相当于不存在的东西，平时还有着β世界的我作为掩藏，要是这份皮消失的话，可想而知大概会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 至于让我觉醒的东西嘛……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个男人在机缘巧合中制造出来的药剂吧。 能够消除“罪”的存在，解除束缚……所以导致了魔女的我从体内显现出来了吗？但是副作用的话，则是会让失去质量的人体变小什么的。 感觉还真是有够麻烦的。 “因为是唯一一瓶药剂，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可能呢。比如说像你这样变小的同时，还将身体的潜能完全开，抵达凡尘八阶的程度……总之，在听到了你的情况后，目前负责这方面的研究所所长对你相当感兴趣，多次在和我的谈话中暗中邀请你去研究所做个全身检查，说不定能将这种神奇的药剂复制出来试试。”校长轻咳了一声，将我从漫长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说是检查，该不会其实是要解剖我吧？”我下意识地抱胸后退，紧张地看着两人，鬼知道这个全身检查是个什么玩意儿，听上去就十分危险的样子，“而且你们不是把那个男人逮捕了吗？让他重新再做一遍不就好了。” “咳咳，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检查而已啦。”校长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虽然我们的确是抓捕了那个男人，也从他口中审问出了那瓶药剂的具体制造方法，但是在模拟实验环节中，无论如何都无法复制出与你相同的情况，即使因为潜能开发而变得强大，但是用不了多久都会被体内的罪侵蚀，成为怪物。所长推测这或许的确是因为你喝下的那瓶药剂太过特殊了的缘故，又或者，和你本身的体质有关，所以如果能够检查一下的话，说不定就可能有其他的重大发现了。嘛，当然不会让你干白工了，不光是学分，其他的奖励也是大大的有哦。” 哪怕校长说的天花乱坠，我还是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开什么玩笑，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还不清楚吗，要说特殊的话，也就只有虚之眼，和魔女的内在这两者吧，无论哪一种都不能够随意暴露。 “嘛嘛，我也知道你在担忧着什么，不过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危险的！而且，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也很吃力吧，通过研究的话，说不定还能够找到让你恢复的方法。”校长用一种劝解的方式说道。 我稍稍有些心动了，的确小孩子的模样不方便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虽然可能可以利用魔女的力量稍稍改造一下，但是一来这样的话恐怕瞒不过其他人，二来在已知这个世界的我还是人类的情况下，就不敢随意使用魔女力量了，要是改造出个怪物来我岂不是欲哭无泪。但是，比起变回少女的模样，我更担心潜在暴露的可能。 第九十一章 提问 “……请恕我拒绝。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许会去看看吧。”最终，我还是没有把话说死，想了想回答道。 校长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似乎要应付那个未曾谋面的所长实在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嘛，只要你有这个意思一切都好说。不过，也请不要误会，我们学校创办的宗旨，就是为了给一些像你这样逃离了普通人类社会的学生一个足以居住的地方。虽然发生了那些事情，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在这个学园里，至少感受到一些快乐，那就足够了。” 校长真诚地看着我说。唔，该不会这家伙，其实是一个好人？ “正如校长所说的那样，这所学园是为了那些被卷入了异常的孩子们而创建的‘收容所’。当然，如果你不期望这样，也会有专门的人士对你进行洗脑，保证你彻底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重新过回普通人的生活。”一直站在旁边如同摆设一样的教导主任兼校长秘书终于说话了。 “哎？还有这种设定吗？” “当然了，你不是也接受了入学的模拟考吗？那场考试综合考虑了几乎所有的方面，包括一个人的反应力，速度，力量，智力，在面临危机的时候会做出的种种反应，这些数据都被记录在了星之系统当中，由系统进行统一的分析判断，选出其中只是抱着兴趣而未做好准备的学生，进行单独地劝导退学，其中的大部分都接受了这个选择，而剩下的小部分，则会在新学期当中分入目前所在的十个班级中。你该不会以为那只是一场为了有趣而举行的游戏吧？” 难道不是吗？？？？？ “咳咳，接下来的部分就由我来说明吧。”校长接过了美女老师的话茬，继续接着说道，“之所以让你们自由组建班级小队而不是由学校分配，也是希望你们能够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培养合作意识，为了利益也好，单纯地看上眼了也好，总比要和讨厌的家伙一起为妙。而在那场比赛中获胜的十组，也将作为正式的班级编录，其他落选的学生则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班级加入，怎么样，很人性化吧？” “……该不会其实是你们单纯懒得分班了，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方法吧？” “咳咳！”校长差点把嘴中的一口茶都喷了出来，“不不不，这只是为了向你证明这所学校的自由度相当高，只要不违反校规，你想干什么都随意。既然是自己选择的地方，就千万要保护好哦。” “这种话，不说我也明白啊……” “好了，我想说的话就到此为止了。下面是自由提问环节，不管问什么我都会回答哦，这种机会可是相当难得的哦。”校长伸了个懒腰，靠在背椅上，笑着说道。 “那，让学校爆破的方法呢？” “……好吧，我是说几乎，如果是涉及到机密的问题我也会选择不回答。” “抱歉，刚才是开玩笑的。为什么这所学校的所有学生，都是说着中文啊？”我问出了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校长沉默了许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说了：“因为这所学校，是为了纪念某个中国人而创建的。” “哎？不是为了纪念星皇吗？” “好，下个问题！” 看他一副不打算回答的模样，我也只好问出了其他的问题：“那个，关于这所学校，具体是做些什么的？” “学校的话自然是培养人才的地方，其他的话，教学手册里应该也有过介绍。不过，既然你都这么问了，那我也就作为校长，简单地和你介绍下吧。璐蒂亚斯学院大体由十几座大人工岛，以及几百座小人工岛组成，大岛的话一般都是作为学院的主要场所地区，比如说招待新生并进行模拟考的浮光岛，为大一学生们使用的星月岛，处在学校中心，处理各项事务的中心岛，也就是校长办公室的所在地，有时候也会举行一些特殊的活动与考试。再然后，当你们进入大二以后，就要准备分系了。” “分系？” “没错，分系。你应该也知道了，星能的存在，因为其特性不同，分为了十二种属性，对应着十二院系，学生们将自主或者由自身亲和度来选择院系加入，进行不同的培养方案。” “这不就是大学里的不同专业吗？” “然后，学校完全采取学分制度，在这里学习不必花费任何学费，而是花费学分，不管是吃饭，住宿，娱乐，都是如此。学分可以通过考试以及其他的方式获得，具体可以去学生手册查询。至于毕业的话，根据每个院系专业的不同标准也不同，可以继续在本校选读研究生，也可以去其他学校读研，除了有关星衍与凡尘的部分外，我们学校所教导的课程也足以保证你进入世界一流大学学习，毕业后也将获得学校的推荐书，直接免试进入世界五百强企业工作。当然，想要留在本校成为职工的话也不是不可，不过在出了那件事后，现在的考核也变得更加困难了，请做好心理准备。”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回过神：“这不完全和普通的大学没什么两样吗？？？” “我说过了吧，我们可是正经学校，在美国教育机构也是有注册的。”校长耸了耸肩说。 “我只是以为，那个，就是更加科幻……” “比如说每天打打小怪兽，维护世界和平什么的？嘛，这类工作的确也有人在做，不过不多，大多数猎魔者在毕业或者退休后同样选择了融入人类社会中，过着平凡的生活。毕竟，现在可是和平年代，不需要战争，也不需要厮杀。”校长淡淡地说道，“只是，如果能够一直延续下去就好了。” 他的话里似乎还蕴藏着其他的什么意思，只可惜我一时半会儿听不出来。 “那么，还有什么其他想问的吗？” “想问的东西有点多，反而不知道该问什么了。”我老实地回答。 第九十二章 课程 “那样的话，欢迎你随时前来提问。”校长叉起手，微笑地说道，“关于你的学生卡权限我已经做了一点调整，如果有任何事情的话，欢迎前来校长办公室，这样如何？” “不，那个，这样有点不好意思吧？”他的态度实在太过友善，甚至可以说是和蔼过了头，以至于让我不由得怀疑起他这么做的原因。 “啊没事没事，反正我平时待在这里也闲得慌……我是说，工作比较轻松。”艾莉儿瞪了他一眼后，校长立刻改口道，“那么，这次的会谈就到此为止吧。艾莉儿，就拜托你把她送回去了。” “了解了。”金发御姐点了点头，平淡地走到了我的面前，“那么，走吧。” “啊，稍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急忙问道，“那个，请问您知道希贝尔吗？” “唔，你是说那个阿尔弗雷德家的小姑娘吗？好像在几日前，她就离开了伦敦，不知所踪了吧。”校长沉思了片刻后说道。 该说不愧是璐蒂亚斯学园的校长吗，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那个，虽然可能有些不合实际，但是我希望学校能够派人去保护她。” “哦，此话怎讲？”校长眉毛一挑，平淡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博利西斯家族对她似乎十分看重，甚至不惜冒着暴露的危险也要强行夺走她……极有可能她的存在，与黑羽教现在在做的事情，有着相当关联。如果能够保护好她的话，说不定就能打破黑羽教的计划。” 虽然有着那位强大的管家陪伴在她的身边，但是我的心中总是有些隐隐不安。虽然博利西斯家族被消灭了，但是那些魔女教徒依然没有被抓捕，恐怕他们对这次的失败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会再次想方设法地夺走希贝尔吧。在我无法从这个学校脱身的现在，也唯有拜托璐蒂亚斯学园这一条路了。 校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在我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说话了：“别担心，关于她的问题，已经有人在处理了。也许，你可能还会再碰见她也说不定。” 嗯？这是什么意思？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秘书艾莉儿朝着校长微微鞠了一躬，然后牵起了我的手，如同来时一样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和内表一样，走廊外面装饰得也十分古色古香的样子，四周环绕着檀木的清香和花草的芳香，墙壁和走廊边摆挂着各件中国的字画和瓷器古董，如果不是艾莉儿提前说过的话，我还以为自己是来到了哪位香港富商的别野中，而非是掌管了这所学校的校长的办公室。 “这里的话，其实也算是校长的个人私宅吧，平时办公会在更加正式的地方。”看出了我的疑惑，艾莉儿淡淡地解释道，“只有最优秀的学生才会被邀请来到这里和校长直接对话，所以你大可将这当做一种荣誉而不必紧张。” 那我还真是有够感激涕零的。 “可是，我应该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吧？”我提起了警惕，小心地问道，“还是说，校长他本人，该不会是对外表比较年幼的女性，抱有某种特殊的好感？” 艾莉儿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我话中的意思，她无语了好久，才缓缓地说道：“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也许你自己并未察觉，你的各方面在这一届的学生当中，都无愧于顶尖一列。实际上，在这之前学校主管间也曾就你的问题进行过讨论，有人甚至提议可以将你安排到更高年级当中，接受重点的培养。” “不不不，那种事情还是算了吧。”我急忙拒绝道。开什么玩笑，虽然都是些无可避免的原因，但我已经很小心地防止自己太过引人注目了，要是真的被什么重点培养了，我大概在这所学校也混不下去了。 “校长本人也是这么说的。‘对于学生来说，更重要的是享受学校的氛围。至于修行什么的，也不差这几年，如果是她本人的意愿，我们没必要去强行改变什么。’” “校长是这么说的？”我愣了一下。原本还以为那只是个装饰品的校长大叔，其实还是蛮行的？ “所以，就尽情地按照你所想的那样，享受这里的生活就足够了，这里就是这样的学校。纵使经过了日月变迁，但是最初的宗旨却仍未改变。”艾莉儿轻声地说道，“另外，你应该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格斗术之类的吧？从数据上来看的话，你的剑术还算不错，但是其他的话，就完全是不入门的水平了。” 我点点头，毕竟这东西也没有人教过我，而且就算不会什么招式，在有着虚之眼的辅助下，也能够轻易地看穿敌人的弱点与破绽，所以也一直没有尝试去学习。 “这样的话可不行，要是遇见了其他精通这方面的敌人，难免会吃大亏。关于系统发送的课表已经收到了吗？” “啊，稍等一下。”我急忙打开了手机的校园APP，“那个……啊，已经有了。初等凡尘讲解、星族历史与人类起源、虚兽的诞生与图签分析、以色列格斗术、太极拳、剑术初解，还有选修的数学物理金融工程信息技术……” 好多！话说果然和校长说的一样，即使是在这所学校里也摆脱不了学习数学物理的命运吗？ “唔，作为新生的话，这些也就足够了。当然，这也只是系统结合你个人的条件给出的推荐课单，如果你觉得不满足的话，可以自己再去继续退课选课，比如机械制造、枪械分解、还有结界学、星相学……等等，如果感兴趣的话，都可以去报选。” “好多！话说这所学校大概有多少门课啊？”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算上专业课的话，大概有几千多门吧，其中包含了从古至今，人类所掌握的一切知识与技术。”艾莉儿认真地回答道。 好~~~~到此为止！ 第九十三章 新生 果然还是太可怕了点。 不过，汇聚了人类从古至今所有的知识技术吗……如果连“那个”也有的话，就好了呢。 “另外。”美女及教导主任顿了顿，说，“这些归根到底，也只是教育那些新生们如何入门的课程罢了，掌握自己，掌握凡尘，并不太具备实战作用，对你应该起不了太大的帮助。如果你想学习更加深入一些，我是说与凡尘，乃至星衍之间的战斗技巧的话，就在每晚的七点来我办公室找我。” 这算什么？美女教师深夜辅导.avi？一瞬间，我的脑子中浮现出不少不雅的想法。 “嗯？难道说，你在怀疑我的实力吗？”美女老师的目光一下子犀利了起来。 “不不不不不，我只是在想些其他的事情啦！”我急忙否认道，目光却不自觉地瞄了一眼她那硕大酥软的胸脯，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气，避免让自己的鼻血在不注意间流落。 “姑且，我也算是执行部的一员，同时也兼任教导着‘实战技术’这门课，所以如果你想要更进一步的话，这所学校里应该没有比我更加合适的人选了。”艾莉儿说话的声音十分平淡，完全是一副叙述事实的口吻在说话。 “唔……那么，就拜托您了。”我抱着觉悟说道。目前的状况下，根本容不得我有一丝犹豫，我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否则的话，只会再一次地失去什么。 艾莉儿的嘴角微微上扬，从我见到她起，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只是在那优美之中，却又带了一丝狰狞，像是发现了猎物的雌豹，在享受着捕猎时的**。我不由得身形一抖，同时在暗暗怀疑着，自己所做的选择是否正确。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虽然明天才要开学，不过看你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我们的辅导就从今晚开始吧，请做好准备。” 不不不不，其实我也没有那么饥渴啦。 说话间，我们已经离开了校长私宅许久，来到了岛屿接近中心的位置，从这里起，人群渐渐多了起来，随处可见穿着正装的贵族男女带着自己入学的子女，与其他的家长打着招呼，只是在那友好的面容之下，却隐藏着无数的杀机，让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阿尔弗雷德家当女仆的日子里，也曾有幸陪大小姐一同去参加了一次所谓的上流社会聚餐，虽然食物很丰盛美味，周围也尽是些穿戴华丽的帅哥美女们，但是不知怎么，在那优雅的音乐和烛灯的照耀下，带来的却不是放松，反而更加地让人压抑了起来。而即使处在这种环境下依然能够谈笑自如的大小姐，让我不由得肃然起敬了起来。 如今的学园就是给了我这种感觉，仿佛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厮杀的战场，明面上看不见的刀剑在私底下交锋着。 “别在意，这些东西和你无关。”她突然握紧了我的手，让我一下子从这份压力中挣脱出来。像是要像我解释一般，艾莉儿自顾自地说道，“在如今，以血脉为枢纽而存在着的猎魔者家族们，依然是这个世界的主流。相比起来，璐蒂亚斯学园虽然拥有着强大的实力与教育资源，但归根基地还是太浅了，不被那些猎魔者家族们所认可，但是，却也无法被否认。作为妥协的代价，猎魔者的上层们承认璐蒂亚斯学园的地位，但同时，也将派出自己的子嗣来校学习，以此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可笑，却也可悲。好好看下那些人吧，说不定，其中也有着你未来的对手。” “不，其实，我是个和平主义爱好者，与人争斗什么的才做不到啦。”我小心地说道。 “就算你不想与他人争斗，但是有时候，麻烦可是会自己找上门来的，如果你还想要在这所学园里生存下去的话，就不得不做好面对这一切的打算。虽然令人讨厌，但是他们毋庸置疑也拥有着一定以上的水准，如果小看的话，说不定连你也会输掉。” 不，所以我都说了自己是个和平主义爱好者啦。 “老师你，该不会很讨厌那些贵族吗？”从刚才起，艾莉儿老师就一直露骨地表现出对那群人的恶感，让我不由得这么猜测道。 “啊，没错，所以如果他们要找你麻烦的话，不用客气，直接揍上去就好了，只要不弄死都无所谓。”艾莉儿老师用着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认真表情说道。 喂喂喂你可是教导主任啊，这么唆使学生去打架真的好吗？ “啊呀，这不是艾莉儿老师吗？”一位穿着华丽的女子的突然一嗓子，将全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艾莉儿老师的眉毛皱了皱，深叹了口气，放开了一直拉着我的手：“那么，从现在起你就自己回去吧。记得今晚七点，来我办公室找我。” 话音未落，我就被蜂拥而来的人群挤到了老远。 “艾莉儿老师，这是犬子，请您多多关照。” “还有小女也是……” “艾莉儿老师……” 眨眼间，艾莉儿老师就被人群所吞没了，四周严密地甚至投不进一点光，我突然有些理解她为何那么讨厌贵族了。与她同行的我同样也受到了关照，那是和他们的父母一起来到学校的猎魔者家族的子嗣，虽然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对我产生了兴趣，但在注意到我校服上的徽章后，脸上顿时浮现出了轻蔑之色，又转过去自己的同伴们交流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贵族”与“平民”吗？还真是有够现实的。对于从小生活在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中的我来说，还是头一次的遭遇。 不过，本来我也就没打算和他们深究下去，如果能够因此无视我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我小心地绕过了那些前来报道的新生们的圈子，一路向着岛外前行。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像是早已认识的样子，交流起来也十分得心应手，而且从中我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似乎越是那种身份高贵的人，身边聚集的学生也更加之多，明显地形成了以某人为中心的姿态。借助这一发现，我将那些规模较大的圈子中央的人都记了个遍，当然不是为了和艾莉儿老师说的那样全部干掉，而是为了尽可能地避免与他们之间产生冲突。 第九十四章 招生 时间似乎还早的样子，原本略显空旷的岛屿突然一下热闹了不少，不少报道完毕的新生们陆续回到了大一新生们所居住的浮光岛，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入学考试中通过的学生，也有少部分是那些免试入学的“贵族”，似乎颇为仔细地在观察着学校的四周，只是那样子比起说是在观察未来会居住的环境，倒不如说更像是在巡查着自己的领地。 “呀呼！小尘，这里这里！” 从教学楼与草坪间走来的，是莫雨玲、露露还有叶薇薇三人，看样子也完成了报道的工作，正在去其他地方的途中。 “呐呐，你接下来要去干嘛啊？”莫雨玲热情地贴了过来，好奇地问。 “我的话，应该就会直接回寝室吧，然后等着中午再去食堂吃饭。” “好无聊！小尘你要是这样一直下去可是会变成老奶奶的！” “吵死啦！话说其他人呢？” “嗯——飞远文好像也说要回寝室，似乎是为了补充萝莉素什么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懂啦。” “那个变态就不用管他了。” “史蒂夫的话，好像是去体育馆打球了，洛雨泽好像是去图书馆了，然后我们嘛，嘿嘿~~~~~”莫雨玲故意卖起了关子不说话。 “你到底说不说？”我面无表情地踮起脚尖，双手抓住了她的脸颊然后往外拉扯。 “痛痛痛痛痛痛！对不起我错了！我们是打算要去招揽新生啦！是班主任说的！” “班主任？你该不会说的是那个变……阳成老师吧？他不是只是个临时负责员吗？怎么又成班主任了？”亏我还期待能像小说一样发展来个美女老师什么的。 “不知道哎，反正就是这样啦。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辅导员老师来着，好像是位美女哦。” “这不是挺不错的吗！”我低沉的情绪一下子又高涨了起来，“不过为什么是听说？作为班长的你，在把我们的回校信息上传回办公室的时候，难道没有看见吗？” “唔，我好像听其他老师的谈话间，似乎是因为昨晚喝醉了酒的缘故。” “真的假的……”我一下子又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了起来，果然还是考虑要不换个班级吧？ “总之就是这样啦！呐呐，小尘你要不要也一起来啊？凭借你的可爱程度，绝对会吸引来一大堆人的！” “算了吧，萝莉控什么的只要一个就够受了的。话说，招生什么的真的有必要吗？” 据我从夏洛华那里听到的消息，这所学校从前是没有班级这种设定的，毕竟在大二就会因为适性和个人选择的不同加入不同的院系，班级什么的压根就没有必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年前，校方一时脑抽弄了这么个活动，忽略了个人的实力差距，以团体的方式来取胜，获胜的团队可以得到正式的班级称号和奖励，其他的学生则可以选择加入或者不加入班级。老实说如果不是莫雨玲在最初的时候强行拉着我，以我的性格大概会选择不加入任何班级吧。而且我估计像我这么想的学生绝对不在少数，虽然班级的奖励不少，但是要是因此搞得自己不舒服那就没必要了。最重要的是，目前在校的千名多新生中，“平民”与“贵族”的比例大概是3:7的样子，其中又要大部分的平民被分在了十个班级中，要想再找人的话，基本只能从那些“贵族”学生中入手了，只是，以他们的性格，真的能够好好相处吗？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本大人在，这些事情都是小case啦！而且，只有八个人的班级听上去一点都不酷啦！这样下去的话，岂不是搞得我比其他班长要低上一头吗！再这样下去的话，要怎么样才能称霸全校呢！” “哦哦哦，称霸全校吗？听起来很不错呢！”露露在一旁星星眼地看着叉腰的莫雨玲，而叶薇薇则露出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好厉害”的表情。 “……算了，反正你是班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话说我们只是去招新生吧，又不是去招客，找这么多的女孩子去真的好吗？” “没关系没关系！位置我都已经找好了！小尘你只要去站着就好了！”莫雨玲笑嘻嘻地向我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唔，没想到会这么可靠，你真的是莫雨玲而不是其他人假扮的吗？！” “我就是我啦！所以一起走吧！” 就这样，我们四人踏上了冒险(招人）的旅途……待续。 “那个，你确定是这里吗？”我默默地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碧蓝的大海，无语道。 在莫雨玲的带领下，我们四人一齐在各栋建筑中穿梭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来到了海岸线旁的小木屋前。这里曾经是作为出租屋和更衣室存在的小房子，但貌似已经废弃了许久，木桩的连接处都出现了断痕，风一吹就发出了“吱呀吱呀”令人心慌的声音。 “是啊，怎么样？既靠近海边，风景又不错的样子，还能够在这里休息，简直是一举三得呢！”莫雨玲自信满满地说道。 “三得个头啊！你还记得我们的目的吗？” “哎？那、那个，班级招生……” “没错！我们是来招生的而不是来旅游的！你选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新生来啊！”我重重地一手刀敲在了莫雨玲的脑袋上，果然相信她的话还是太天真了。 莫雨玲作出了抱头蹲防的姿势，委屈巴巴地说：“因、因为其他人多的地方都已经提前被社团招新的人抢去了嘛，而且我想着如果是海边的话，说不定会有许多人来游泳什么的……” “拜托，这里可是学校又不是旅游区，怎么可能会有很多人来游泳啊，而且还是开学的这一天，你觉得会有学生过来这边吗？最后，校规上可是明确禁止私自下海的，就算真的想游泳，就不能去体育馆吗？” “哎哎哎哎哎是这样嘛！” 第九十五章 论坛 “为什么反而你要露出这么吃惊的表情啦！给我好好看遍校规啊！”我吐槽道。 “可是可是，那种又臭又长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人能耐得下心去看嘛！” “唔，这点我倒是挺赞同的……所以说在这种地方你打算招个海豚还是大白鲸啊？” “哎，这里有海豚和大白鲸吗？” “就是说没有的意思啦！真是的，要胡闹也有个限度吧，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做点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如何？本来的话，就没必要这么费劲地去招人吧。” “不要不要不要！在招到人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莫雨玲死死地抓住了一边的木柱，大有一种“与舰同沉”的气势。真是的，这家伙为什么总是喜欢在这种没意义的地方这么坚持。 “算了，你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就浪费时间吧，露露，薇薇，我们走。” 我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却发现身后的两人纹丝不动。 “……你们也要陪她一起胡闹吗？” “正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坚持下去，所谓姜太公钓鱼是也。” “感觉让雨玲姐姐一个笨蛋留在这里的话，说不定会被坏人抓走，所以薇薇就打算留下来啦~~~~” “呜呜呜呜……大家……谢谢你们……”莫雨玲紧紧地抱住了两人，感动地哭了起来。 “……” “就算你们这么看着我，我也不可能会留下的啦。” “盯~~~~~” “……” 结果，我还是被迫和这三人一起留在了小木屋里，不过也和莫雨玲约定好，只要一早上没有招到新生的话，就彻底放弃这个念头。现在的话，是早上9:00，也就是说只要两个小时内没有人来的话，就算是我胜利了。 我随便找了条长凳躺了上去，拿起了手机，无聊地刷起了学校的论坛，这也是我最近才发现的一个有趣的地方，通过这里的话，你可以找到各种各样有用的信息，帮助更快地了解这所学校的事情。不过，上面流传着的大多都是些小道消息和谣言，比如说某某老师和谁交往了，某某人在昨天吃了些什么，谁谁谁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坑里……完全就是一块八卦交流地。当然有用的消息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那些大多是要消耗论坛币，或者说是学分来购买，根据信息的重要性不等，需要花费的学分也不等，目前我看见过最贵的一条消息就是《虚兽全解与分析》这门课的答案，明码标价999学分，是这门课所得学分的10倍，然后买的人依然十分之多，原因就在于这是一门必修课，然而教授这门课的老师是个老头，讲起话来慢条斯理，能够用着一成不变的声调说完两节课，能够保证不睡觉都已经算是艰难了，更别说要去听什么内容。偏偏这节课还是所有学生公认的最难课程之一，因为虚兽的种类实在太过繁多，有些时候就是有无头顶上一根毛的区别，其性质和弱点也会大相径庭，偏偏虚兽的外表大多都是一团黑雾笼罩着，如果不是近距离仔细观察过的人，很难找到它们中的区别，每年的通过率也是出奇地低。 不过，我记得这个论坛不光是学生，连老师也常在上面逛的吧，竟然这么明堂堂地出售考试答案，说没有什么暗中的PY关系我是绝对不相信的，甚至这份答案可能就是老师本人出售的也说不定。我在心中无不恶意地想道。 屋外的话，莫雨玲三人正在海滩上玩的不亦乐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几把铲子和桶，在海边建起了沙堡，不过，在我看来的话充其量只是个沙堆罢了。 ……算了，随她们开心就好，反正也只是两小时而已，时间过去的话，就算莫雨玲也没有理由再反驳了吧。 无聊的同时，我又继续刷起了论坛，正在这时，一条刚发出的消息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下意识地点了进去，手机竟然卡了几秒，等到画面好不容易刷出来的时候，回复数竟然已经破了几十，而且还在不断地增长中。 “洛克菲勒家族的公主确定入学璐蒂亚斯！疑似为了找寻伴侣？” 对于这种类似UC新闻一样的标题我一向是敬谢不敏，然而这次却由不得我忽视了。 在标题的下方，是一张明显从非正常角度偷拍的照片，所以有些模糊，在身挂着洛克菲勒家族家徽的黑衣保安的重重包围下，走在中央的少女仅仅只是露出了一张侧脸，但即使如此，我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安德莉亚。 我喃喃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在那艘充斥着不详与诅咒的幽灵船中，陪伴着我一起走出的少女。从时间上算起的话，她也算是我在这所学校里的第一位同学了，甚至比莫雨玲他们还要更早一些。温柔中却也带着坚毅，她就是那样的女孩。 然而，在上次的事件中，不知为何陷入了沉睡的她，被带回了洛克菲勒家族。虽然我也尝试着去找她，但是最终依然以失败告知，连夏洛华和校长，也在暗中提醒我最后不要继续深入下去了。 的确，待在那个家中的话，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然而，就在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决心忘记过去的时候，她却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必须，要去找她才行。 这么想的时候，身体已经动了起来。 “啊，天尘要不要一起过来玩啊！”看到我终于走出了屋内后，莫雨玲热情地向我打招呼说。在她们的面前，刚才只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变成了半人高的古堡，边纹城门和窗户都刻画地十分细致，甚至还在城墙的边缘放上了一排沙子做的小人，鬼知道这么一会儿功夫她们是怎么把这些沙子变成这样的。 “哎哎！等一下，天尘你要去哪里啊？” “安德莉亚回来了，我去找她。” “啊，安德莉亚啊……是谁来着？” 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话中的不自然，内心完全被刚才的那条消息填满了。 第九十六章 黑客 从刚才偷拍照的背景来看，应该是在中央岛屿的中央塔附近。作为整所学校的最为中心也是最重要的位置，屹立着一座赛博风的科技塔，塔尖高耸入云，如同传说中的巴别塔，在地上的人即使抬头到180度的位置也完全看不见顶端。传说那里就是星之系统的本体，周围被看不见的立场包围着，别说是学生，就连没有权限的老师也无法进入其中，只有校长和校董那一类最高级别的人才能进入。看安德莉亚的样子，明显是朝着那座塔前行着。 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没有隐藏身份，而是光明正大地以洛克菲勒家族的继承者来到了学校，难道说在这一个月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吗？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至于其他的疑惑什么的，就直接去问她本人好了。 从这里要赶到中央岛，以常人的脚力，就算跑着去至少也要半小时以上，平常的话还有着各岛屿间流动的校车负责接送，然而我却完全等不及校车的到来，直接放开了平时对自己的束缚。然而，在我刚踏出一步的时候，身体就像是被压上了无形的重物，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与此同时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我默默地拿出了手机点开了提示，发件人的一栏显示空白，内容也只有短短几个字： “警告，校内不允许快步奔跑。” 连这种地方也管得这么严吗！ 不过我也倒是能够理解，毕竟，能够入驻这所学校的人，可不都是什么好惹的货，要是不好好管制，把他们放出去的话，分分钟就能够毁灭一个国家。恐怕就和我在体检时遇见的那位自称为星之系统分身的白发少女所说的那样，这所学校的一切都在星之系统的监管下，当检测到能量反应超过一定范围后，就会强制性地进行束缚吧，而我刚才就切切实实地体验了一回，难怪璐蒂亚斯学校能把这些学生管制地像个乖宝宝一样也不是没有道理。 被迫无奈之下，我只好以平常的速度一溜小跑了起来，心中满是对星之系统的怨念。真是的，好歹我们也是共同在那个破灭的世界中合作了一遍，咋就翻脸不认人了呢……不过貌似我记得那位自称“灵”的少女也说过，发生在其中的一切将作为保密信息而不对外公布，甚至会为了以防泄密而直接删除这部分的记忆。也就是说，现在的她其实是不认识我来着？虽然对着一台超级计算机用“她”来指代本身就很奇怪是了。 等到我赶到中央岛附近的时候，周围已经被一圈看热闹的学生围了起来，新生老生都有的样子，看样子不管是在哪里，爱好八卦从来都是人类的天性。此时的安德莉亚似乎已经进入了塔中，在塔的外围留了一群一看就不好惹的黑衣人军团，加上还有着立场的束缚，所以学生们最多等候在外围的样子，而不敢随意地靠近。 我暗中用力，好不容易钻到了一个靠前的位置，一眼就看见了靠在了黑色轿车边的西尔维娅。正是这个自称安德莉亚表姐的家伙，一言不发地带走了沉睡中的她，此时却不知为何又出现在了这里。 “啊呀，我们又见面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你是……索菲娅？”我惊讶地说道，自从清晨的时候离别后，我就没有再碰见过她，却在这里又遇上了，“你也是因为那条论坛的新闻来到这里的？” “呼呼，正确地说，那条消息就是我发送的哦。”索菲娅笑嘻嘻地举起了手机，朝我晃了晃，屏幕中显示着的，正是论坛消息发帖人的位置。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嘘，嘘！小声点，要是被人发现我在偷拍可就不好了。不愧是在‘塔’的附近呢，各种信息的干扰都极为严重，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调好的对码，要是被发现了可就惨了！”索菲娅将手指放在了嘴唇上，作出一个小声的动作。 我赶紧把声音降下，压低着问：“所以，那条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话说回来，这里到底为什么有那么多学生啊？” “哎，难道你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来了吗？洛天尘同学真是一个爱凑热闹的小孩子呢。” “我是有特殊原因啦！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才对。而且你也是新生吧？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我无不警惕地问道。 “呼呼，谁叫我就是做这行的呢。首先请允许我再做一遍自我介绍，我是索菲娅，在进入这所学校前的职业是黑客兼自由撰稿人，爱好是发掘这个世界上所有被隐藏的秘密。” 黑客？我看着面前这位活泼开朗的少女，一脸的困惑。在我的印象中，黑客不都该是那种躲在黑屋子里可以好几年不出门，吃着垃圾食品，整天瞪着电脑的阴森家伙才对，而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长时间待在屋子里的人，简单来说，就是这家伙的身上，充满着与黑客这一职业无缘的现充气息。 “而且，我记得你应该是贵族……” “嘛嘛，的确就是这样啦，谁叫我们家就是干这行的呢？”索菲娅摊开双手说道，“别惊讶，等你以后就知道，这个世界可是存在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如果能够将这些都挖掘出来的话，不觉得是一件十分激动人心的事情吗？咳咳，扯远了，之所以有这么多学生，当然都是冲着洛克菲勒之名而来的啦。” “洛克菲勒……很有名吗？” “当然啦，那可是除去十二族之外，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猎魔者家族了，即使经历了那场大战之后，却依然不显颓势。除去隐世不出的十二族外，他们就相当于猎魔者中的老大哥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们活跃在世间的，也都是些分族的家伙，像如今一样，如果真的是主族的公主大人出现在这里的话，人数说不定还会比现在翻上许多倍呢。因为，这可意味着一件大事啊。” 第九十七章 招亲 明明之前她就已经出来过了，虽然是隐藏了身份。不过，如果安德莉亚一不小心暴露身份的话，大概就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吧，毕竟可不是谁都像我们班的那群奇葩一样，能够毫无差别地对待那位大家族中的公主。 “啊呀，不过真不愧是那个大家族的公主大人，虽然一直未曾在世间露脸，但是果不其然是位大美人呢。”索菲娅一边翻看着手机上偷拍下的照片，一边啧啧称赞道。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是一个变态狂哎……”我无语地说道。 “这都是职业的缘故而已哦？”索菲娅义正言辞地说道，完全不以自己的行为为耻的模样。 “不过，你是怎么认出她就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公主的？你不也说了她从不露面的吗？”我有些好奇地问道。毕竟，能够在学校里隐藏了那么久却又不被人认出，本身就说明了安德莉亚的真实身份应该鲜有人知才对，也是直到她告诉了我，我才明白了她的真名，可是索菲娅又是怎么认出她的？ “这么大架势，而且还直接进入了那座塔中，按照年龄来看的话，洛克菲勒家族中，也只有那位隐世不出的公主，才能够享受这样的待遇吧？”索菲娅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就算猜错了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引起关注度的话，我的目的就达到了。你看，只要像现在这样把帖子一隐藏，设置为付费观看的话……很快就有不少学分到账了呢！” “你……还真是有够无耻的。”我无语地说道。短短几分钟，索菲娅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彻底崩坏了，从原本活泼大方的女大学生，变成了贪财的大叔。话说我是不是有什么变态吸引体质，只要是我遇见的人，绝大部分都是一些不正常的家伙。 “抱歉，我只负责挖掘秘密，人们要怎么想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索菲娅无所谓地说道。 “比起这些，你刚才说的大事是怎么一回事？” “你觉得一直隐世不出的公主，突然出现在这所世界上最好的猎魔者学校，是为了什么？”索菲娅反问道。 “为了什么？总不至于是像你说的那样，为了找寻伴侣吧？”我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十有八九真的就是这样哦。” “真的假的？！”我原本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或者纯粹为了夺人眼球，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地回答道。 “毕竟，传统就是这样嘛，算算时间的话，也差不多到时候了。这可以说是洛克菲勒家族的传统，也是整个猎魔者圈内的大事件。每当主族的公主成年后，便会举行大型的选亲会，选取当代猎魔者中，最为优秀的年轻人入赘洛克菲勒家族，几千年来一直如此。” ……这么说的话，我好像的确在希贝尔那里听说过类似有关洛克菲勒家族的传言，没想到竟然可能会是真的吗？一时之间，我的心情五味杂陈，不知说什么好。 “你没发现吗？现在到场的这里，绝大多数都是男生，自然都是为了提前能够给洛克菲勒家的公主留下一个好印象，说不定就能在选婿中占优势。如果真的能够入赘洛克菲勒家的话，那可真的就是一辈子不愁了呢。要是我是男生的话，说不定也会想去试试看呢。”索菲娅感慨道。 听她这么一说的话，我发现还真是如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目的性，真正打算看热闹的家伙，反而占了少数中的少数。 这不完全都是一群想抱富婆大腿的猪哥样嘛。不知怎么，一想到安德莉亚也许会嫁给他们中的一位，我就觉得阵阵反胃，恨不得把他们全部揍一遍。但是仔细想想的话，我完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如果这真的是安德莉亚自己的选择，那我也没有反对的必要。 最重要的是，对于她来说，我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同学？亲友？还是说，只是单纯认识的人？ 我不知道，或者说，我害怕去知道。我害怕就算自己知道了答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在我的心中，一直有着这样的恐惧，明白自己和他人不同，却又畏惧着这种不同，害怕着自己所熟知的一切，终有一天会随时间逝去。就像，夜思雅他们一样。 但是，即使知道如此，却也依然忍不住，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想要更加地接近那束光。如果安德莉亚真的回答了，只是一般朋友的话，我该怎么做？如果她回答了是亲友的话，我又该怎么做？所以，即使会感到困惑，我也打算一直把这个问题深藏下去。比起知道的话，有些时候不知道反而会更好一些吧？ 只是不管怎么想，我的心情还是浮躁地不行，完全安静不下来。 “啊，出来了！”身边的索菲娅突然说道，见状我急忙抬起了头，刚好看见身披黑风衣的安德莉亚从塔中走了出来，身旁跟着校长还有一位我不认识的男人，大概是洛克菲勒家族的人吧。她的步伐坚硬，目光冷冽而清澈，一如我最初见到她时的模样。现在的她何止是公主，简直就像是一位登基的女王。 人群沉寂了一会儿后，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响彻云霄的呼声，就像是明星粉丝见面会一样，疯狂地涌了上去，但是立马又被无形的立场给弹开了。不光是男生们这么疯狂，就连女生也高呼起了“姐姐大人”，话说你们是认真的吗？虽然我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安德莉亚的确是又帅气又漂亮，和在我们班上的那个说话软萌软萌的贵族妹子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啦。 “咳咳，想必大家也都猜到了，这位是安德莉亚同学，也是本校此届最后的新生，希望大家能够和她好好相处……”校长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众人的呼声中，安德莉亚则是对此毫不在意，一步步地离开了塔外，等她终于走出了立场的范围后，学生们这才终于找到机会围了上去，当然摄于她的那股强大的气场，人们始终不敢靠太近，只好在一边献起了殷勤。 第九十八章 陌生 “安德莉亚大人，我是佛劳伦斯家的艾索尼，不知可否请您赏脸……” “滚开！安德莉亚大人怎么可能会和你这种卑贱的人一起！啊，请允许我自我介绍……” “安德莉亚大人……” “安德莉亚大人……” 这场面还真是有够壮观的，换作任何一个人被这样围在中间的话，恐怕早就吓瘫了吧，但是安德莉亚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旁若无人地向前走去。人群完全不敢离她太近，如同遇见石头的水流一般，自动地分开了两半。 “那么，请回吧。”安德莉亚来到了她的表姐西尔维娅面前，声音清澈明亮。 “是是是，反正我在这所学校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不过，也请你不要忘记代家主的命令哦。”西尔维娅轻笑道，相貌相似的两人站在了一起，组成一道优美的风景线，让周围之人无不屏息。 “我知道，但是，不准命令我。”安德莉亚沉声说道，俨然如同一位真正的女王。 “是是是，我了解了，那么，祝你在学校的生活愉快，公主殿下。我们走吧。”说着，西尔维娅弯身钻进了来时的豪车中，其他的黑衣保镖们也按来时的情况一样，进入了后排的装甲车中，扬长而去。见状，一直拼命克制的学生也冲了上去，乱七八糟地问起了问题，然后……全部被震开了。 “警告，禁止随意对他人的行动产生影响。”星之系统的机械女音在天空中回荡，这一次总算没人赶再次凑上去了，都刻意地保持起了距离，避免与她距离太近而被弹了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扎着鱼骨辫的女生却欢快地走上前，热情地拍打着她的肩膀：“呦吼，你好啊，我是索菲娅，索菲亚·温妮莎·迪亚洛斯，就叫我索菲娅可以了，和你一样，我也是学校的新生哦，请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额，好吧。”安德莉亚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 周围的人都瞪大了双眼，似乎没有想到有人会这么大胆地直接上去像是见熟人一样的口吻和这位来头大得吓死人的公主说话，但是也只是干羡慕，却不敢去模仿。 “呐呐，既然同为新生的话，要不要我们一起去逛逛啊，毕竟现在的话离中午饭的时间还早呢，不如趁现在去了解一下这所学校如何？”索菲娅微笑地说，如果没有暴露本性的话，现在的她光看外表也只是位活泼的美少女，恐怕很难有人能够拒绝她的请求吧。 “……不，不用了。我对这里，还是稍稍有些熟悉的。”安德莉亚轻声说道。 “哎，明明是久居家中的公主大人，却能够知道这里的情况吗？还真是了不起呢。那么，能允许我问几个问题吗？”索菲娅笑嘻嘻地说。 “什么？” “请问您的三围是多少？” “……哎？”安德莉亚愣住了。 这家伙！我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我急忙推开周边的人群，向着两人的方向走去。 “那么其他的呢？身高？体重？喜欢的东西是？讨厌的东西是？”索菲娅不依不饶地问道，被她的气势压制，安德莉亚一时不知该做如何解释。 “真是的，你也好歹给我自重一点吧！”我总算冲破了人群的束缚，一把抓住了索菲娅的手往后拖。 “啊，等下等下，我还有问题没问完呢，喂喂喂！”索菲娅拼命地想要挣脱，但是以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我。虽然害怕伤到她而没用全力，但是要把她带走还是绰绰有余的。 “洛……天尘？”安德莉亚突然在背后叫住了我。 我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好，只能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缓缓地回过头笑着打招呼说：“哟，这个月过得怎么样？虽然我是打算去找你啦，不过却被拦住了。那个，总之欢迎回来。如果不介意的话，其他话，等下还是回班里再说吧。” “……你，还记得啊。” “嗯？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我还记得，搞得我会忘记你似的。”我不解地说道。 “对不起，请离开吧。”安德莉亚说，目光冷淡如冰。 “……哎？你在，说什么啊？”我呆在了原地，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啊呀，啊呀……该不会，你们两个人认识吗？”索菲娅从我的手中挣脱开来，看看我又看看安德莉亚，一副发现了大新闻似的表情，兴奋地问道。 “……不，我不认识她。今后，也请不要再靠近我了。”安德莉亚说，目光平淡地如同一滩池水，不见任何波澜。 我，不由得退缩了。 ……又是这个眼神。 和夜思雅他们一样，如同看待初见的陌生人一样。 ……是吗。 我，又被抛弃了啊。 转过头，将所有挡在前面的人全部推开，无视了身后的骂声，我拼尽全力地逃跑了。然后，没跑几步手机中又传来了消息提升音，身体再次受到了重压，重重地扑倒在了草坪上。 好逊。 如果有个洞的话，我大概早就钻进去了吧。 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沾染了杂草，衣服也被晨露所打湿，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安德莉亚吸引了过去，而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喂喂喂，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跑得那么远，连衣服都弄脏了。”从我的身后递过来一张手帕，原来是索菲娅，没想到她竟然跟了过来。 “干嘛，你不是要发掘大新闻吗，为什么不留在那边而要跟过来？”我小声地说道，不过接过了她的手帕，擦了擦身上的尘土。 “嗯……感觉就算问那个女孩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呢，比起她的话，我倒觉得你可能知道的东西更多一些。” “……她不是说了吗？并不认识我。而且人家可是高贵的公主，怎么可能与我这种平民扯上关系嘛。”我自嘲地笑道，胸口不知为何阵阵发闷。并不痛，只是有些压抑地难受。 “那样的话为什么你要露出那种被抛弃的小媳妇一样的表情啊？” “你才是小媳妇你全家都是小媳妇！”我回斥道，同时也有些担心地拿起了手机，靠着反光的屏幕观察自己现在的样子。 “噗嗤，抱歉抱歉，刚才是骗你的啦。” “你这家伙！”看着她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不禁有种气血攻心的感觉。 第九十九章 秘密 “嘛嘛，说真的，不管谁看见你刚才的样子都会像我这样以为呢。一定很难过吧？所以，不妨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跟我说一遍如何？只要说出来的话就不难受了哦。”索菲娅蹲下身，目光与我对视，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一瞬间我有了种想将一切向她倾诉出去的欲望，但是又突然恍悟过来，这特喵的绝对是她的陷阱吧，故意装作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暗地里不知道欺骗了多少无辜少女，从她们那里榨取了情报。 念及至此，我没好气地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往餐厅方向走去。 “喂喂，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呢？等等我啊，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就在我以为这么表态后她就会放弃了的时候，没想到索菲娅竟然毫不知觉地追了过来，笑嘻嘻地负手走在了我的身边。 “谁跟你是朋友啊！从今早到现在我们也才只见过两次面好吗？”我没好气地说道。 “唔唔唔，明明人家还告诉了你那么多事情，竟然就这么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索菲娅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过了好久见我依然不为所动后，才停止了表演，“别这么说嘛，虽然我们可能是第一次见面，不过，说不定我了解的比你想象中的都要多哦，洛天尘。” “……所以，你到底是从哪里得知那个名字的？” “呼呼，在这个世界上啊，最藏不住的东西，自然就是秘密了。只要想去做的话，不管什么都能做到哦。比如说，那个‘死艺’事件也一样。”索菲娅神秘地说道。 “……”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已经说过了吧，我是黑客哦黑客，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黑客，得幸于我祖先的血统，我从生下来，就对有关‘信息’的方面十分敏感。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由信息组成的，一滴水，一缕风，一片叶子，物质的结构，气体的流动，一切的一切。呐，你听说过阿克夏记录？” “以太……或者说，一种不可知型态讯息的集合体吗？” “没错。世界之间，是存在着某种‘联系’的，行星的运转，宇宙的诞生与毁灭，这一切都被记录在了‘某本书’内，以某种我们所不可知的编码方式，或者说，‘信息’。如果有人能够得到那本书，就相当于获得了全知全能。” “……你是想说，你得到了‘那本书’吗？” “怎么可能，只是举例啦举例。”索菲娅笑着说道，“不过，这也说明了，世间万物之间，都是存在着某种联系的，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两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说不定就会因为某个小小的契机，而产生巨大的变动。不凑巧的是，我对于信息的变动啦什么的，天生就有着一定的敏感性，即使是伪装地再好、再坚硬的防御，我似乎都能找到其中的漏洞，从而突破进去，死艺事件就是其中之一。在那件事中，我认识到了你，洛天尘。然后，本能告诉我，你绝对是一个有着秘密的人，而那似乎，恰好关乎着我的梦想。所以啊，我可是一直在寻找你呢，也在一直调查着你的事情，从你出生的医院，到上的小学，交往的朋友，还有第一次不小心误入黄网而面红耳赤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哦。” 什么啊这女人，变态等级也太高了点吧，这已经完全不是**的境界了，简直就是跟踪狂了好吗？一瞬间我的寒毛直立，忍不住朝着远离她的方向倒退了几步，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戒备。然而，索菲娅却浑然不觉我的反感，依然笑眯眯地看着我。 “怎么样，现在能明白了吗？我们的相遇绝非是什么巧合，而是命运哦。” 命运你个大头鬼啊！完全是你这家伙赖上我的好吗！ “呐呐，我对洛天尘同学的事情，一直在意的不得了啊，从刚才起就一直一直在压抑着，但是看到你与那位公主的交流时，这份感情完全压抑不住，就像火山一样，‘轰’地一下就冒出来了呢。”索菲娅星星眼地看着我，每说一个字就离我越近一步，到最后甚至快要到了贴近我脸的地步，“把你隐藏的秘密，全·部·告·诉·我·吧！” …… “啊，天尘你已经过来了吗？”莫雨玲几人端着餐盘从自助餐的地方走了过来，三人的校服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尘沙，看样子似乎是玩了一上午，大概连原本的目的都忘记了吧。然而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没力气去指责她们了，原因正是我身边的少女。 在刚才的瞬间我差一点就起了要不干脆把她抹杀掉的冲动，最后还是把她带到身边，一起来了学校的食堂。在路上的时候她又喋喋不休地问了许多，几乎全都是些有关我的私密事情，最终我严肃警告她如果再说下去的话就永远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事情后，她才终于乖乖闭上了嘴。 大概是因为新生入学的缘故，原本空荡荡的食堂一下子多了不少人，其中最为瞩目的就是坐在角落的少女，安德莉亚。不到半天的时间，她的身边就多了一群自称是亲卫队的少女们，严防死守其他的男生靠近。拜她们所赐，安德莉亚的身边才空了不少人，不过绝对多数的男生还是不甘心地坐在了附近的位置，一边吃着食物，一边却又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安德莉亚的位置。 “呐呐，安德莉亚大人，不知这些简陋的食物可否合您的胃口？果然以您的身份，至少应该去四楼以上的餐厅用餐才行……”坐在安德莉亚身边的一位女生说道。 “不，不用了，既然是在这里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和大家一起用餐就可以了。”安德莉亚说。 “啊啊，不愧是安德莉亚大人！” ……之类的的对话时常发生，而安德莉亚也像是早已经历了风波一般，平静地应对着她们。 “呐呐，小尘你身边的女孩是谁啊？”等到走近了以后，莫雨玲才注意到了我身边的索菲娅，惊讶地问道。 第一百章 图书馆 “你好啊，我是索菲娅，其实我是想要加入你们班级哦，请多指教。”索菲娅爽朗地说道。 “哦哦是这样吗！”莫雨玲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立马放下餐盘抓起了索菲娅的手，“那样的话跟我说吧！我可是这个班的班长哦！” “哎？是这样吗？那真是太好了呢。”索菲娅故意偷瞄了我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计谋得呈的微笑，大概是想乘此机会偷偷从莫雨玲她们那里问到我的消息吧，对此我也懒得去管，心思则完全放到了安德莉亚的身上。 因为刚才的冲击力太大，导致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但是现在想想的话，不自然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为什么她会说出这种话？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却明白她并非会说出这种话的人，除非是有着什么原因。 还有忘记我什么的，这一个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如果真的是我做错了什么的话，为什么，还要回到璐蒂亚斯学校来呢？ “呐呐，话说你们认识那边的人吗？”短短几分钟内，索菲娅就和莫雨玲三人混得相当熟悉了起来，这种恐怖的社交能力让我看了都觉得害怕。像是有意无意的，索菲娅故意将话题引向了安德莉亚那边。 “啊啊，我知道哦，好像说是哪里的公主吧，是个相当漂亮的人呢。”莫雨玲十分爽快地回答道。 “哎哎，那么你认识她吗？” “怎么可能认识啦，小娅娅真是喜欢开玩笑呢。”莫雨玲笑嘻嘻地说道。 一瞬间我还以为她是在故意安德莉亚的信息，可是仔细想想的话她大概并没有想那么多，而且也不像在说谎话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不是索菲娅坐在一边的话，我早就打算直接质问她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该至于忘记安德莉亚才对。 “小、小娅娅？”索菲娅的脸部抽搐了几下，不过还是强撑起了笑容，“那，那么你们俩人呢？” 露露和叶薇薇同时摇了摇头。 如果平时的话，我大概会夸她们干的好吧，但是这次我却察觉到了深深的不自然。 刚才的时候也是，在我说出安德莉亚的名字的时候，她们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唔唔，是这样吗？”没有问到自己想知道的情报，索菲娅显得稍稍有些失望。 “抱歉，我有些事情就先走了。”说着，我匆匆地拿起用完的餐盘朝着食堂的出口走去。 “哎，可是下午的活动……” “我不是帮你找了个人吗？你就叫她陪你好了。” “啊，那个，那我也走了……”看见我打算离开的索菲娅也急急忙忙地想跟过来，结果却被抱住了。 “那么，就拜托你了，索菲娅同学。”莫雨玲说道，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嘛，我可是体会过她的烦人程度的，所以，也让你也自己感受一遍吧。 “哎哎哎哎哎！” 甩开了索菲娅她们之后，我直接奔向了洛雨泽所在的图书馆。虽然也可以去直接询问安德莉亚，但是要想在那种程度的人群中与她单独相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可不想再传出什么奇怪的谣言使自己变得更加显眼，索菲娅那样的人有一个就够了，再多的话我可实在招架不来。 星月图书馆位于岛屿的北部。整栋建筑呈圆环形设计，好似许多个甜甜圈叠加在了一起。走进大厅一眼就能看见正对面的标牌上写着对应层数摆放的书籍种类，一边还有电脑供查询。 虽然有着星之系统这种超科幻的东西存在，但是学校的总体建筑风格还是比较趋近于现代而不是那种赛博风，所以也不会让人产生一种陌生感。 图书馆一共十层，其中1——6层是对学生开放的区域，而7层以上就需要权限才能进入了，其中的九、十层更是由星之系统本身监控着，贼人压根无法进入。除此之外，在学校的论坛上也流传着其实还有一层隐藏楼的消息，不过从来没有人见到过，想必是和“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事件”一个性质的传言吧。 除了这座建立在大一新生区域的图书馆外，校内的另一座图书馆就是在中央岛了，据说两者不光构造一样，就连内部的藏书也完全一致。至于为什么要特意搞成这样，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如果是高年级的学生想要查资料的话，大多也会选择去中央岛，至于在星月岛的这座则是留给了大一的新生们。 说起来，我好像还不曾来过这个地方，毕竟有着相当于我的分身的洛雨泽成天泡在这种地方，就算我不来，也能差不多得知个大概。图书馆中每一层的结构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书架区和摆放着一大片长椅的阅览室，还有专门供上网的地方。 刚走进图书馆，我就察觉到一股肃静的气息扑面而来。图书馆内十分安静，只有少数人走动与翻书时发出的沙沙声，人并不多，或者说十分稀少，大多都是些和我一样提前入学的学生，因为登记完入学信息后无所事事，而泡在了图书馆内。顺便一提，星月岛上的娱乐设施十分健全，酒吧KTV游戏厅网咖应有尽有，不过因为是用学分支付的制度，所以未必谁都能够去享受。 我记得，之前洛雨泽所说要去的地方，好像是七楼来着？ “叮”地一声，我面前的电梯门打开了，里边空无一人。我走了进去，踮起脚尖才按到了7的位置，在短暂的运行后，电梯门又一次打了开来。 顿时，气氛一下子变得和之前不同了。如果说六层以下是图书馆的话，那么六层以上的空间，就是警察局中的档案室了。温度骤然低了不少度，光线也十分地暗，仅仅只是能够看清文字的程度，周围的走廊也不像是在下层一样，探出身子就能看到一楼的大厅，而是被墙壁封的严严实实，周围随处可见摄像头在严密监视着什么。被这份森然吓了一跳的我，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拿出了自己的学生卡，刷开了电梯前不久的自动门。 第一百零一章 不明白 自动门徐徐打开，一阵寒气扑面而来，我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臂。话说这里真的是图书馆吗？我怎么感觉来到了太平间似的。 不光如此，内部的书架摆放也乱七八糟的，完全不像是有人整理过的样子，而且也没有了阅览区，仅仅只在一边靠墙的地方放了几条长凳。 洛雨泽正坐在其中的一条长凳上，默默地翻看着手中的书。那本书已经很破旧了，似乎稍微一碰就会化成灰的样子，所以她翻看地也很小心。 察觉到我来后，洛雨泽并没有马上抬起头，而是将书合起，重新放回了书架当中，指了指道路尽头的包厢。我立马心领神会，那里似乎是管理员的居所，只不过暑假过去后管理员仍未回来，所以门是开着的，那里也是这一层中，唯一可以交谈的地方。 我们一起走进了包厢，关好了外门，我一屁股坐在了绒毛被的床上，开口第一句就是：“我怀疑这个世界可能被改变了。” “为什么？”洛雨泽丝毫没有惊慌，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 “安德莉亚回来了，但是，莫雨玲她们都不记得她了。而且，既然我有能力改写世界的话，是不是也有着其他人，拥有着同样的能力，在暗中计划着什么？”我面沉似水，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就难以坐正。 洛雨泽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可能性很低。改写世界这件事，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恐怕，就连魔女也做不到吧。否则的话，只要利用改写的能力，不是很容易就能达成自己的愿望了吗？你，大概是个特例吧。或者说，只有你有着这样的能力也说不定。” “但是，除了我们之外，似乎没有人记得安德莉亚了。”我轻声说道，“不，不应该是没有人，而是她‘压根没有来过这所学校’一样。就算她隐藏了身份，但是见过她的样貌的人应该不少，然而却丝毫没有人对此感到惊讶，校长也好，其他人也好。你觉得，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 “你我都记得这一点，可以用魔女的力量来解释。但是，有一个人也记得这一点吧？” “谁？” “安德莉亚本人。从她的对话中，明显应该是记得你的样子吧，不然也不会说出‘你还记得’、‘请离开吧’这种话。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你是说，这一切，是安德莉亚做的？”经过洛雨泽的提醒，我猛地想到了这种可能，“她自己，消除了有关自己在这所学校的一切？为什么？” “不一定，也可能是和洛克菲勒家族有关，不过反正和她脱不开关系就是了。既然你我都记得她的话，那么有什么和你记忆中不符的事情出现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除了安德莉亚这件事以外，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其他不太相符的地方了。 “那么，就可以排除世界范围内的改变了。至于少部分的改变嘛……你还记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吗？” “你是说，夏洛华？”我一下子记了起来。对了，在发生了死艺事件之后，为了将这件事从普通人的脑中祛除，夏洛华似乎使用了什么方法，反正大家的确都记不得这件事了，顺便把对我的印象也从普通女高中生，变成了**身材的女高中生。如果说只是单纯地洗脑的话我是不相信的，就算学校的人手再充裕，也不可能跑到外国把我爸妈一起洗脑了吧，只可能是用了别的方法。 “你是说，安德莉亚可能也用了这种方法吗？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直接找机会去问问她，或者去问问夏洛华。反正无论哪一个，都不像是会轻易说出秘密的人就是了。”洛雨泽淡淡地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我一下子泄气了不少。的确，我与两人相识的时间都不算长也不算短，但是却总感觉我们之间仍隔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却怎么也拨不开。不过，相比较而言我自己也是个充满秘密的家伙，完全没资格说她们就是了。 而且，这样做真的好吗？ 如果这真的是安德莉亚本人决定这么做的，我又去打扰她的话，真的没有问题吗？ 看着我犹豫不决的样子，洛雨泽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不是看别人，而是看你自己吧？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其他的都不过是借口罢了。” “唔唔唔哇呜吵死了！我去问还不行嘛！” “另外，有件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什么？”我问。 “安德莉亚来到璐蒂亚斯学校的目的……恐怕，真的就是为了招亲哦。好像正是你之前遇见的那个自称安德莉亚表姐的女人所说的。”洛雨泽举起了自己的手机朝我晃了晃，学校的论坛上已经完全炸开了锅，恐怕，在未来的日子里，这股波动甚至会波及到全世界吧。 “哎？”我的脑袋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 安德莉亚……要结婚了？ 不不不不开什么玩笑，说起来安德莉亚和我一样，应该在今年才刚18岁才对吧，竟然这么快就要结婚了……真是令人心情复杂。 “所以，要去阻止她吗？”洛雨泽说道。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干笑了几声，但是立马又停住了，因为我看见洛雨泽的眼神，她是认真地在说这话。 “完全没关系吧。被忘记了也好，要结婚什么也好……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我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吧，这些事情，完全和我没有关系。” 洛雨泽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她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烦躁，喋喋不休地在包厢里绕起了步：“所以说完全和我没关系吧！她自己不也说了不认识我，还让我不要再接近她了吗！就算我想去阻止，又要怎么阻止啊！我现在又不是男人，就算赢过了其他人又能怎么样啊！说起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在那里任性吧！突然抱了上来，还差点亲到了一次，结果又翻脸不认人了！所以我才觉得女人什么的有够烦的啊！” 我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在结尾的时候戛然而止。 “我，不明白啊……” 第一百零二章 正式成员 就像是从一个坑中掉进了另一个坑里，等注意到的时候，早已无法回头了。 这也是，梦所说的代价吗？ “那样的话，干脆什么都不做如何？反正天塌下来自然有其他人顶着，就算世界毁灭了，也与我们无关吧？所谓的魔女，不正是这样的生命吗？” “所以说我还不算是真正的魔女吧？”我自嘲地说道。 “反正本来也没人期望你做些什么吧，当个咸鱼不好吗？” “我也知道啊，只是有些事情才没有想的那么简单。明明知道却什么都不做的话，不觉得内心会不安吗？” “不觉得。”洛雨泽干脆地说道，“反正只要不干涉到我的话，我才懒得去管。” “你还真是有够冷酷无情的。”我苦笑道，“不过，即使是你的话，也有着想要去拯救的人吧？” “……”洛雨泽没有回答，垂着头阅读被人放在书桌上的一本书。 “所以，我才想要改变什么。当然，我可没有自大到要让世界和平什么的，但是至少，我想利用这份力量，去保护我身边的人。”我缓缓地举起手，对着天花板的日光灯握住。 “随便你吧。在你厌倦之前，我都会陪着你，将这一切进行下去。”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搞明白。 为什么大家会突然记不到安德莉亚了，为什么她又会回到璐蒂亚斯学校，还说要招亲什么的，那些魔女教徒们为什么要捕捉希贝尔和安德莉亚她们，完全不知道。 但是，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在不断提醒着我，这几起事件中，一定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安德莉亚入学的事情在短短半天内就传遍了整个学校，不光是大一的新生，就连大二大三那些高年级的学生们也忍不住对此事起了关注，可想而知洛克菲勒家族在整个猎魔者世界中的影响力。而索菲娅的话，也在莫雨玲的半强迫攻势下，加入了我们班级。嘛，虽然对我来说这不算是一件好事，不过她的那种奇怪的能力如果能够利用好的话，说不定也能产生不小的帮助。而且，我深知莫雨玲的烦人程度，只要被她盯上的话，简直就像黏在鞋底的口香糖一样难以去除，对自来熟的索菲娅来说，那应该是最不好对付的家伙了吧，想必在那之前也是吃了一番苦头。直到她说自己还有一个朋友也在的时候，莫雨玲才松开了她，索菲娅得以逃脱了海滩。 话说回来，好像在学校门口见面的时候，她好像也说过有一个朋友的样子。能和她交上朋友的家伙，会是怎么样子的呢？稍稍有些期待。 不过，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从图书馆出来后我又回宿舍整理了一下房间，在之前的学园入侵战中受伤的寝管姐姐早已养好了伤，像是没事人一样微笑地站在了前台。因为新加入了不少的学生，所以整栋寝室一下子显得热闹了起来。不过，也不知道是学校有意还是无意的，提前入学的学生和免试入学的学生楼层明显隔了开来，所以除了坐电梯的这段时间内，两者很难有些什么牵连。 我和洛雨泽的寝室还保持着走时的模样，房间整洁看不见一丝灰尘，大概是寝管姐姐在这段时间内帮我们打扫过了吧，十分感激，而其他的类似被套什么的则是由洛雨泽布置好了。 反正闲着无事的话，干脆玩一会儿电脑吧。 这么想着的我，打开了电源的开关。 结果，沉迷于游戏中的我完全不能自拔，在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下来，猛地想起了与那位美女教导主任的约定的我急忙匆匆吃过了晚饭，就坐上校车前往了中心岛。 “打扰了！”我敲了敲门，刚想碰触把手，门就自动从内部打开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冷淡至极的脸。 “额！”我愣了一下，对面显然也有些吃惊，不过还是一句话没说的从我身边走过了。 洛依欣……那个强到可怕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摇了摇头，没有多想，再度踏进了教导主任办公室中。 “那个……我来了。” “哦，你来了啊。”听到我的声音后，艾莉儿老师抬起了头，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刚好，我也有点别的事情找你。这个东西你拿去。” “什么？”我有些困惑地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是一块电子手表，边框和表带都是纯黑色的，不知用什么材料所做，不过屏幕却是液晶屏的，目前正处于关闭状态。 “对它说，‘启动’。” “啊，好的。启动。”因为左手上戴着魔女赠送的手带，所以我只好将它换到了有手上，学着她的模样说道。 “语音录入完毕，识别功能启动。”手表之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紧接着，一个微型的投影出现在了空中，“很高兴为您服务，D1086执行者洛天尘。” “哎哎哎哎？！” “怎么，是第一次见到吗？” “嘛，那个倒是……不，没什么。” 也难怪我会吃惊，从手表中投影出的人型，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缩小手办版的灵，那个我在地下室遇见的，自称星之系统的少女。 “首先恭喜你，你在见习的考核中表现得十分优异，夺回了那些资料，所以从今天起，你就将正式加入了执行部。刚入学就成为了执行部的成员，即使在璐蒂亚斯学园的历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希望你能够以此为荣。你刚才拿到的那个手表，差不多算是给加入执行部的学生们，一个小小的福利吧。当你启动了它的时候，就相当于连接了星之系统，不管身处何处，都可以呼叫本部的帮助，至于她的功能，就需要你自己去慢慢摸索了。原本的话，应该是由部长交给你的，不过她不知道又去哪里了，所以只好委托我了。”艾莉儿老师苦笑地说。 “这个就是星之系统吗？她有名字吗？”微型的少女在从手表中出现后，就很不安分地在我身边飘来飘去，后来似乎飞累了，落到了我的肩膀上坐下。我有些好奇地举起一根手指去碰了碰，结果竟然真的感受到了一股微凉的触感。 第一百零三章 物种起源 “暂时没有。实际上，她只是个星之系统的分身，而且只具备了最基础的功能，比如计时什么的，好比刚出生的婴儿，至于要如何发展就完全看你自己了。你可以将其培养成战斗特化型，也可以单纯地用来辅助。这也是学校近年来进行的一个实验，所以请小心使用，它的运行本身是会吸收空气中的星能，所以不需要充电什么的，但是要在战斗中损坏的话，维修起来可是会相当麻烦的。” “也就是说她相当于一个刚出厂的白板手机咯？”我忍不住又戳了戳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小不点，似乎对我的动作产生了反应，她歪着头看向我，空灵的目光中隐隐有数据流在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嘛，你就这么认为好了。而且她本身也是会随着你的成长而成长的，未来的话，想必也会成为你不小的帮手吧。” “感觉就和养宠物一样啊……”我不由地感叹道，“不过，既然如此的话，就得帮你取个名字呢。叫什么好呢……” 我的脑中突然像是有一道灵光闪过：“啊，就叫你灵好了。” 这是，我在体检考中遇见的少女，所自称的名字。反正都是星之系统的分身，拿来借用的话应该也没事吧？ “灵。我的名字是……灵。已存入数据库，MASTER，灵向你报道。”坐在我肩膀上的小家伙突然飘了起来，身体上绽放出不同色彩的光，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她又缓缓地落了下来，看上去似乎和刚才有了些许的不同。 “总之，就像是这样，其他的东西，就交给你自己去摸索吧。然后，就到了我们今天的主题了……星之系统，开启训练场模式。” “了解。”空气中传来的机械女音，在今天内我已经听过了不下数次。随着声音的落下，我们所在的办公室区域空间开始了扭曲，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周围的景色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永无休止的白色空间，以及站在我面前，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套运动服的艾莉儿老师。 “虚域……不，是时之间隙吗？还是说……” “只是单独展开了一块亚空间，对于星之系统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罢了。只要在这块领域上，星之系统就是万能的存在。具体的话，你会在《时间与空间》这门课上学到，在这里就不进行复述了。那么，今天的训练就从现在开始吧。不用客气，就这么攻上来吧。”艾莉儿老师的重心微微下沉，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 就算你叫我进攻，可是我也没学过什么空手对人的招式啊……我有点为难地挠了挠头，不过还是冲了过去。 目标是，她的腹部。 在凡尘八阶的强大力量下，我的全身肌肉同一时间发力，身体在瞬间突破了音速，在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白气，我握紧了拳头，将全身力量汇聚成一点。 就这样，打下去！ “……阿勒？”几乎是同时的，艾莉儿老师动了起来，身体以一种完全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动，侧身擦过了我的拳头，然后在我的身体与她保持平行的那一瞬间，她用手抓住了我的手臂，向前一甩！ “哇啊啊啊啊啊！”我的身体以越超刚才的速度飞了出去，在落地之前我慌忙一掌拍在了地上，借助反作用力在空中腾了个圈，好不容易才稳定了重心平稳着落，避免了脸着地的下场。鞋底一阵滚烫，甚至还冒起了白烟，就算不用去看，也能猜到底下早已是惨不忍睹的情况。 哇啊，早知道就不穿普通的运动鞋过来了。我不禁在心中后悔道。 “……果然和想的一样。你，完全没有基础呢。” 唔，没法反驳。 本来我就不是什么无师自通的天才，既没有落下山崖也没有遇见过什么白胡子老爷爷，只从那个行事古怪的师父那里学过一点剑招，但说实在的那其实就相当于程咬金的三板斧——三下过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种。一直以来，我完全都是依靠着虚之眼的性能和蛮横的身体能力碾压过去，遇上比我弱的敌人还好，但要是遇上比我更强的那种，就几乎完全没有还手能力了。 “因为是突然得到的力量，所以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吗？真是的，这不就完全本末倒置了吗？看来还得从头开始讲起啊。你知道，凡尘之路的起源吗？” “那个，通过修炼，开发自身潜能，让自己变得更强什么的？”刚才短短的交锋中，我已经离了老师百米多远，所以只好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了过去。 “正解。人并非天生完美，从婴儿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中年，最后到老年，这即是人的一生。而这，也涉及到凡尘之路的核心，那就是成长，与进化。” “成长……进化？” “没错。在凡尘的一到三阶中，我们要做的，就是通过不断地锻炼，让身体逐渐适应高强度的运动，从而变得更强。这在运动学中有一个专业术语，叫作‘超量恢复’，意思就是在经过了训练之后，人体的机能会在一定的时间内，呈现出上涨的趋势。这也证明了人体，所具有的的成长性。” “但是，这种成长性是有限的。就算你天天持续锻炼，跑步的速度在到达一个峰值之后，就很难再有所突破。所以，这种时候，我们就必须开始‘进化’。” “进化……” “是的，进化。在古老到不知边界的遥远时代时，星族曾在这颗荒芜的星球上降落，播撒下了生命的‘种子’。那些‘种子’从简单的单细胞生物起，逐渐发芽，在无数次的选择中，不断地进化，最终形成了现在的我们。这就是，进化的作用。凡尘的第二阶段，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进化，向着生命的终点前行。” “最后，就是凡尘的第三阶段。在进化与成长的相互作用下，猎魔者已经到达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但这依然不是完全。你读过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吗？” 第一百零四章 少女训练中 “额，生物课上听说过。” “那本书阐述了生命的进化过程，虽然在现在的我们看来有些瑕疵，不过无关痛痒。在书中所叙述的记录中，生命的进化，是自然选择的结果。氧气的减少，导致了大型动物的消失，为了生存，动物们不得不向着草食的方向进化；最终，这个世界诞生了我们，也就是人类。生命其实是个很玄妙的存在，即使是星族，也无法完全解读生命的奥秘。进化诞生了人类，成长则赋予了人类可能性。但是，这依然不够。就像达尔文所说的那样，人类，是无法脱离环境而存在的。生命正是为了适应环境，而选择了不同的进化，那就是我们的极限。而凡尘的第三阶段，正是突破这一极限，将进化与成长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当然，这也是最难的一个阶段，所以不管是多么的天才，也鲜有人超越这个境界。那可是这个世界，在38亿年的漫长岁月中，所施加给我们的锁链啊。” “……完全听不懂。” “举例来说，人类的话，只要流血过多就会死，不吃饭会死，不喝水会死，不呼吸会死，生病会死，受到致命伤的话也会死，比如头被砍下来什么的，这点没错吧？” 我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常识，就连小孩子都知道。 “凡尘的第一和第二阶段也是如此，就算再怎么进化成长，在极端的情况下，也无非是多存活一段时间罢了。但是凡尘的第三阶段不同，那是一个，本质上的区别。就算再这么进化，环境的影响也绝不会允许过于强大的生命出现，因为那会导致生物圈的崩溃。当个体的数量为1，个体强度趋近于无穷时，视为实现了最终的进化，亦为生物这一存在的极限。这就是凡尘的第三阶段，超越了环境的存在。” “人体为了保护自己，或者说是环境使然，在我们的体内，存在着许多‘限制器’。比如你出拳的时候，会感觉到很难使出全力；在碰到热水时，手会先于疼痛自动缩回来；在闭气的时候，无论多么坚决，最后身体依然会强迫你进行呼吸；在受伤之后，肾上腺激素会分泌过多，同时修复细胞开始运转；在生病的时候，身体会发热，开始排除异物；心脏永远在不断地跳动中……这些都是限制器的作用，既在保护着我们，同时也在束缚着我们。” “凡尘的第三阶段，即是突破这些束缚，完全由意识来掌控身体。做到了这一点的人，甚至能够操控自身的细胞构成，完美的力量与速度，极强的生命力和防御力，即使受到了致命伤后，也会快速地进行自我修复。当处于极端的环境下时，也可以强迫自己进入休眠状态，让能量的消耗近乎于0，当环境允许的情况下时，又会渐渐复苏，完全就是杀不死的小强。就算被砍了头，也可以持续好久一段时间不死。” “真的假的……”我一时无语。 “现在，你知道自己到底是多么难得的存在了吧。在中国古代的书籍中，也有人将抵达了这一境界的人，谓之为‘仙’。”说到这里，艾莉儿老师忍不住叹了口气，“正因为这份完美的掌握力，让肌肉的力量进行完美地调控，甚至可以在瞬间突破音速。这个世界上最快的生物是游隼，时速可达355公里，但是仍低于你，可想而知，凡尘三阶段是多么超常的存在。但是，你却仅仅只是单纯地使用着这份力量，就好比拿着枪却只会用来敲打一样。” “哎嘿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会好好训练你，直到你正确认知自己的力量为止。所以，请做好重伤的准备吧，反正以你的恢复力，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变回正常，而且还有着校医院在。”艾莉儿老师认真地看着我，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请、请手下留情。” 结果，我就这样，度过了三个小时惨无人道的被殴打时间。 因为我自己也想要好好锻炼一下的缘故，所以并没有使用虚之眼，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被揍，被揍，还有被揍。虽然有着超人的反应力、力量与速度，但不知为何，在艾莉儿老师的手下，我总是撑不过一回合。她总是能够轻松地防御下我的进攻，同时又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发动攻击，有时候明明看着她从我面前打来，不知为何却变成了背后受到重创。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最终都凭借强大的恢复力挺了过来，只有打不死这一点，我是完美地体会到了。结果，几个小时下来，我身上的校服都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差不多到了极限，而反观艾莉儿老师那边，则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身上的衣服别说是破烂了，甚至连一点褶皱都没有。 啊，顺便一提，灵从战斗开始时就从我的肩膀上跳了下来，一直坐在边上默默旁观着我被揍的模样。 “已经……不行了……”当艾莉儿老师宣布今天的训练结束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呈“大”字的模样躺在了这片白色的空间中，周围的景色渐渐消退，变回了在办公室的模样。 “今天就到这为止吧。虽然学校的校服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防御功能，不过还是差了点。我已经委托星之系统往你的宿舍寄送了一套训练服，从明天开始就穿着那套衣服过来吧。现在的话，我这边还有一套多余的校服，你暂时先换上吧。” 我接过了从艾莉儿老师那里拿来的校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见她完全没有挪开目光的意思，只好叹了口气，脱下了身上破烂的衣服，换上了新的一套。稍微有些大，但是并不影响行动。 “果然，你最大的问题，还是缺少对自己的认知。以及，动作实在太过单调，很容易被敌人看穿，而对于我的攻击，却又过于盲目，无法看见隐藏的东西。” 第一百零五章 功能 嘛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一直以来，我都是依靠着虚之眼战斗的，不管你做什么假动作还是什么招式，在虚之眼下都会变得一览无余，完全不需要什么遮遮掩掩，只要朝着对方的弱点揍过去就好了。 果然，我是不是太过依赖虚之眼了？一旦不使用它，就会变得毫无招架之力。 明明以前的话，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今天就到这里吧。既然你选择了成为执行者，就请务必做好准备。不然的话，可是真的会死的。”艾莉儿老师十分冷淡地说道。 会死吗？ 唯有对这一点，我却是一点儿也不陌生。 毕竟，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嘛。 “嗯，谢谢你，艾莉儿老师，占据了您宝贵的时间来替我练习。”我真诚地说道。 “哎？啊，也没什么了，毕竟是我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艾莉儿老师不知为何动摇了一下，她轻咳了一声，又恢复了平常冷静的OL女白领模样，“另外，关于校长那边……如果不想被当作什么替代品的话，就别靠得太近哦。” “哎？”我一愣。 “没什么，只是注意下好了。那么，明天的同一时间再见吧。” 抱着各种各样的疑惑，我坐上了回岛的校车。 校车是自动驾驶的，会按照一定的路线日夜不休地行动。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车上只有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车厢内，身边坐着刚才的那个小家伙，一闪一闪，宛若夏夜里的萤火虫。 因为闲着也是无聊，所以我尝试着和她沟通了起来。 “那个，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小家伙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我是谁？” “MASTER，洛天尘。”她用着较为稚嫩的声音说道，与刚才的那个机械女音完全不一样， “嘛，以后一般的话，就叫我洛天尘好了。相应的，我也叫你灵，可以吗？” “洛天尘，灵。” 小家伙重复着这两个单词，身上的磷光也一闪一闪的。 唔，果然和艾莉儿老师说的一样，虽然功能与星之系统近似，但是因为是白板，所以不可能像真正的灵那样智能吗？也就是说相当于分身，不，应该说是婴儿更为合适吧。 话说回来，这小家伙还真的是不可思议呢。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全息投影那样的东西，结果没想到她不但能够离开我身边存在，而且碰上去也有着实质性的触感。到底，是怎么生成的呢？ 我摇了摇头，放弃了追寻下去的念头。这所学校里奇怪的东西多了去了，虽然包裹着现代风的外表，但是本质上的科技全远超现在的人类社会好几百年，恐怕都是从星族时代遗传下来的，超古代科技吧。 “洛天尘，灵。洛天尘，灵。是否需要进行设置？” “哎，什么？” “外表，声音，性格。目前的话，仅仅只是作为随机系统模板，故可以进行更改。”灵用着机械所特有的波澜不惊的声音说道。 唔，原来是随机模板吗？亏我还以为星之系统的拟人化都是和灵一样的呢。话说如果是随机的话，这么相似真的好吗？纯白的长发，纯白的连衣裙，纤细的脚上什么也没穿，简直是和灵一个模子里雕刻出的一样，也难怪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吓了一跳。 “不，不用了，就这样好了。”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更改，本来我对于捏脸什么的就没有特殊爱好，至多去网上抄抄数据什么的，真要我从头改起来还是饶了我吧，“比起这些的话，你还能做些什么？” 灵颇为可爱地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没有理解我刚才话中的意思。 “唔，果然是出厂系统吗……比如说，上个网什么的？” “正在连接信息库，10%……完毕。”灵的话音刚落下，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块浮空的投影画面，下面还连接着虚拟的操作装置。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我忍不住叫了起来。不是AR也不是VR，而是真实地凭空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就连这种事情也做得到吗？ “为了方便MASTER使用，本系统还可以提供语音操控方式。” “啊，不，不用了，就这样挺好的。”我颤巍巍地抬起一根手指，碰了碰虚拟的触摸屏，从指尖明显传来的触碰到实物的质感，虽然感觉稍稍一用力就会穿过去的样子，但是也的确比在空气中指手画脚来的要好。 我将双手放在了虚拟键盘上，利用指针点开了网页和贴吧，浏览的速度也十分迅速，丝毫没有阻碍，既不用戴上奇怪的眼镜也不用植入什么芯片，而是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现实当中。 “这简直，这简直是……酷爆啦！”我忍不住大叫了出来，难掩心中的兴奋，好在车上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否则大概率会将我当成神经病不可。 “MASTER？”灵看着我，声音中带着困惑。 “啊，不，没什么。不好意思，刚才只是久违的宅男心爆炸了一下，不用在意。” “宅男？” “我说了不用在意啦！比起这些的话，那么其他呢？那个，录像啊，投影什么的……”我挖尽脑汁，想要了解更多有关这小家伙的功能。真是的，这种时候为什么没有说明书的存在啊，学校科研室的那些家伙们也太不严谨了点吧。 “已查询到可用录像，是否播放。” “哎？真的有吗？播放。” “了解。场地读取中，请稍后……读取完毕。投影，开始。” 以我为中心，昏暗的黑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洁的白。 这里是……刚才和艾莉儿老师的训练室。 当然，这里并不是什么亚空间，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我仍坐在校车上，四周也存在着椅子的痕迹，窗外就是夜晚的校园。但是这一切都被投影所覆盖了，如果不注意的话，的确会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幻觉。此时的我正坐在场景的角落，而位于中心位置的自然就是“我”和艾莉儿老师。 第一百零六章 实验 普通的摄像机帧数一般是30帧，也就是每秒三十次的捕捉画面，对于普通的人眼来说已经差不多够了，但是不管是我还是艾莉儿老师的速度，都远远超过这个限制，如果是用普通摄像机拍摄的话，很容易会出现断层的现象，也就是前一张画面可能还在靠近的过程中，下一张画面就已经隔开了许久。但是这种类似于4D电影的场景却丝毫没有让我感到割裂感，甚至可以从旁完美地观察到自己是如何被艾莉儿老师躲过进攻，又是怎么被打倒的。 唔，虽然再看一遍自己的姿势还是挺羞耻的，不过如果能够好好利用这个功能的话，对自己的帮助也会更大，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今天就到这里吧，那个，关机是怎么来着？关闭？” 灵点点头，对我做了个告别的动作，身形同周围的场景一起消散了，世界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手表上的荧光也不见了，如果单从外表看的话，仅仅只是一块没电的电子表罢了，而不会有人想到其中竟然会封印着一个智能系统。 在按下了提示铃后，车子缓慢自动地停靠在了寝室边。时间已经差不多接近11点了，但是大家依然是一副吵闹的模样，更有部分的女生大概还在学校的娱乐城里游玩吧，因为有着星之系统的监视，也不必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健全的事情。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些“贵族”学生，或许是因为平时压抑得太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自由的环境所以全部发泄出来了？嘛，只要不搞事的话，一切都好说。 不过，原本一天都待在前台的寝管姐姐不知为何现在却看不到她的身影。是临时去哪里有事了吗？我摇摇头，没有多想，坐上了回寝的电梯。 房间内洛雨泽已经坐到了床上翻阅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头发湿漉漉的，一副刚洗完澡的模样。见到我回来后她也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道：“回来了？” “嗯，感觉好累，完全不是对手啊。”我没脱衣服，重重地将自己甩到了床上。 “毕竟，技巧这东西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啊。” “洛雨泽你呢？该不会很擅长格斗吧？” “没有啊，只是半斤八两的程度。虽然有学过一些，不过马上就放弃了。” “哎，你不该是那种什么都会的全能型天才吗？” “正是因为什么都看一眼就能够学会，所以才失去要将它学到极致的兴趣啊。比起这个的话，不打算使用虚之眼的你，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了，但是我还是想尽可能地掩藏下啦，尤其是在校长他们面前。这也是夏洛华告诉我的。”我叹了口气说。 “哎，是这样吗。”洛雨泽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另外，有一点事情我想稍微尝试下。帮我拿好。”我从床上起身，解开了自己手上的红手带和手表，扔向了对面洛雨泽的床上。 “到底怎么……你该不会是想？”洛雨泽看向我，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嗯，只是稍微尝试下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听过为了保护隐私什么的，所以学校寝室楼这边是没有星之系统的监视的，只要小心点的话，就不会有问题。”我深吸了一口气，解开了束缚之后，魔女的力量开始在我的体内崩腾起来。 另一个我，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唔，果然和从前只有一点点的时候比起来，积蓄了这么久的力量变得十分庞大，光是压抑住这股力量不向外散发就已经几乎用尽了全力，更别提如何去使用它了。 很痛苦吧？ 声音，骤然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又是这个声音，每次在我使用魔女力量的时候，她就会突然响起。 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呢？就这么全部解开的话不好吗？ 你是谁？我在心中呐喊道。 去杀戮，去毁灭，去撕裂，去破坏，这才是，你应该去做的事情啊。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只是在我的耳旁低语着，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 那种东西，我才没有期望过！ 呵呵呵，是这样吗？那个声音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当然啦，因为我就是这么想的！ 那么，你又怎么确定现在的你不是虚假的呢？ ！？ 我知道的哦，你的真实想法。因为…… 我，就是你啊。 “COPY！”我竭尽全力地喊道，将胸口中的气体全部吐了出来。 那个声音骤然消失了，眼前的视界一下子恢复了清明，我跪坐在了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没事吧？”洛雨泽坐在了我的身旁，颇为担忧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一瞬间，我的心中竟然涌现出了无穷的恶意，想要杀戮，想要破坏，想要毁灭，想要将什么撕裂的意志，支配着我的全部，好在最后还是将之压制了回去。在这之前，我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想要破坏什么的情感，但是只有这次尤为强烈。是因为魔女的力量恢复变多了吗？我不知道，但是却本能地害怕着这样的自己。 果然，从前不好的预感不是错觉，如果一直使用魔女力量的话，绝对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在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的没事吗？可是你在流汗。”洛雨泽说。看样子她的确是什么都没听见，所以才会露出这样一副奇怪的表情。 “没事，只是太长时间没有使用过了，身体有些不适应。”我没有将自己刚才听见的那个奇怪的声音告诉她，同时也发现，自己的声音，比起之前似乎变得尖了一些，不再带着那种稚嫩的感觉，双手也变得大了起来。 我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了洗手间前，落地窗上映照出的，是一位白发垂腰的少女，年龄大概在17、18岁的模样，堪称完美的身体**地暴露在了镜子中，一只瞳孔是深沉的黑色，另一只却是鲜艳的红色，其中似乎隐隐有着符号转动。 毫无疑问，这就是我现在的模样。 因为魔女的力量作用下，所以身体自动成长到最适合战斗的程度了吗？ 虽然直面着足以让无数男性鼻血狂涌的完美胴体，我却是完全没有丝毫的反应，也许是习惯了，又可能是变成女生的时间太久了，连心灵也跟着腐化了吧。我叹了口气，身上自动换上了一套便装。对于魔女状态的我来说，操控信息生成衣服什么的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有着魔女的力量+虚之眼的双重辅助下，现在的我就是近乎全能的存在。 “不过，亏你想得到呢。”洛雨泽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说道。 “嘛嘛，我也是在今天的训练室上突然想到的。既然星之系统可以在小区域内开辟一个亚空间的话，我应该也能做到吧。虽然要想到达整座岛屿的程度可能有些难操控，不过如果只是这个房间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没错，现在的我，虽然的确待在宿舍的房间内，但是又不在房间内。 简单来说，我将宿舍的空间复制了出来，粘贴到了一个不与任何主世界接连的虚数空间中，在这里的话，不管做什么也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实际上就相当于一块小型的魔女虚域了。 也是我，未来的工坊。 洛雨泽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前厅推开了主门，如想象中的一样，外边并非走廊，而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毕竟，为了节省力量，除了我们自己的卧室外，我可是什么都没加入这个空间。 “还真是单调呢。所以，突然创造出这个空间来是要干什么？” “也没什么啦。只是，稍稍想锻炼下自己的能力。” “锻炼？” “嗯。也就是，操控信息的能力。”我说着，捡起了桌上放置的一支笔，在意念的作用下，水笔消失了。不，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分解成了比夸克还要微小的单位，也就是组成这个世界，最基础的存在，信息。 然后，回忆着之前虚之眼中的记忆，这些被分散的信息，重新又渐渐地汇聚成了我手上的笔。 “……不行，果然还是差了点。” 虽然常人的话可能分辨不出其中的区别，但是在拥有着虚之眼的我看来，眼前构成的水笔，虽然和之前的外表没什么两样，但是内在却是变得截然不同了。 “对于魔女来说，这么做完全没有意义吧。毕竟只要光是宣泄那股力量，就足够把万物消融了，更别提还有着权能的存在。”洛雨泽看出了我的想法说。 “我知道啊，对于那群疯子来说，只是随便动动手指都可以抹灭一片星系吧。但是，我既没有权能，魔女的力量也比不过她们，所以，只好另辟蹊径了。” “哦？”洛雨泽眉毛一挑，说。 “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有着她们没有的优势，那就是虚之眼。所以，我想着从这方面入手可能会比较好。至少，比起什么都不做要好些吧？”我坐在了桌前，专心致志地玩弄起了那支水笔，看着它在我的面前分散又重组，如此重复着。 “为什么突然最近又这么上心了？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不是什么勤奋的人。” “……没什么。”我顿了顿说，“我只是，不想再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了。” “……随便你了。我先走了哦，毕竟要是万一有人来寝室，却发现一个人都不在的话，会很麻烦吧？” “嗯，那就拜托你望风了。” 洛雨泽摆摆手，身形从这个空间中离去了。 而我的话，则坐在桌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目光则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水笔。 接下来的话，会是一场相当的苦战呢。 第一百零七章 开学第一周 之后的几天内，我一直重复着白天上课，傍晚去找艾莉儿老师补习战斗术，夜晚进行魔女实验的工作。而且实际上，因为在魔女工坊中的时间并不与外部同步的缘故，所以我其实度过了超出平常好几倍的时间。虽然也有过好好休息，但是身体与精神上的疲惫还是在所难免的，毕竟现在的我的身体还是人类，强行使用着魔女之力，只会让劳累更加剧烈，这也使得我在开学的一周内，一直是以十分困倦的状态度过的。 这种状态并没有逃过莫雨玲她们的注意，老实说，被指出的时候我还是挺吃惊的，最后当然是以其他的原因含糊地应对过去了。 “呼呼呼，果然小尘是对那些教授讲的课相当苦手吧？” 不，虽然很困倦，但是我可是有好好听课哦。不过因为要解释太过麻烦，所以我就默认了这个说法。 “哼哼哼，只是这种程度就不行了，小尘你果然还是不够格啊哈哈哈哈哈！”这样得意地笑着，莫雨玲一如既往地有精神，真让人怀疑她的精力是不是无限的。 啊，顺便一提，这家伙在课上几乎无一例外是睡过去的。 还有的就是，那些教授的讲课出乎意料的简单易懂，大多甚至都是些小初中的内容，一度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不过只要一会儿功夫没有注意的话，课题就会立刻引申到高深的领域，可能上一秒还是一加一等于几，下一秒就会跳到傅里叶级数展开的程度，让人实在不敢放松。 比起这些物理数学一类枯燥的课程，有关猎魔者一方的课程就显得比较吸引人了，哪怕是最为枯燥的虚兽种类讲解，也是座无虚席。似乎在当今时代，就连那些猎魔者家族们，也很少在子辈年轻时让他们就接触凡尘的存在，一方面是因为在经历了四百年前的事件后，世界进入了和平的年代，除了少部分的虚兽作乱和魔女教徒外，如今的社会已经不太需要猎魔者的存在，而那些高高在上的猎魔者家族们，也早已退居其后，在暗中掌握着世界的权力与财富，除非是那种真的具有天赋的少年，否则只会将他们投入普通的社会当中学习；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凡尘的修炼是一个漫长而艰苦的过程，对于小孩子仍未成长完的身体来说，过早的修炼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精神也没成长到足够坚毅的程度。就算是那些显赫的猎魔者家族，最早也只会让自己的后代在十岁以后才接触凡尘之路，而且前期也都是以铺垫为主，等到成年，也就是十八岁以后，才会厚积薄发，呈井喷式地发展出来。所以一般在我这个年龄的话，凡尘二三阶的话才是常态，只有少数的天才能够到达凡尘四五阶的程度，至于六七阶的话，更是天才中的天才，恐怕十几年都未必能出一个的那种。 不过就算如此，贵族学生也普遍强于平民学生，毕竟除了少数人外，平民学生中的大多数，都是在对这个世界的真实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茁壮成长的，可能在到来这所学校前，压根就不知道虚兽和猎魔者的存在，其他的部分则为没落猎魔者家族的后裔，虽然都有着一定的天赋，但要想在短时间内追上的话还是太难了。目前为止的话，平民学生和贵族学生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冲突，但是实际上已经渐渐划分出了一定的圈子，贵族学生先天地瞧不起那些平民学生，对于他们来说，血脉就代表着一切，不管是力量，还是财富；而平民学生的话，则同样被贵族学生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对于生活在平等社会的他们来说，压根就不曾体验过阶级社会的残酷，自然也就不可能对其产生什么敬意。因为都是新生，加上部分的平民学生中，也有着度过了入学考的精英存在，所以双方暂时未产生较大的冲突，或许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学校才会新创建了一个班级的系统吧，意在遏制贵族学生的同时，也是为了让平民学生与贵族学生间能够相互理解合作。不过，这个计划可能并不算成功，类似于索菲娅那样的怪胎不提，就我所知的贵族学生中，极少有加入班级的存在，其中大多数又以莫雨璃的班级为主。嘛，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有着什么手段也不足为奇。 相比较之下，身为她的姐姐的莫雨玲，却没有展露出一丝一毫的领袖风范，成天过着摸鱼浑水的日子，虽然整天嚷嚷着要找新人加入班级，但是快一个星期过去，唯一的成果就是我找到的索菲娅，和她带来的另一位好友欧若拉·利特维克其。那是一位来自俄罗斯的少女，有着与她的名字和俄罗斯本土风貌都不相似的娇小身躯，一头淡金近乎白色的长发绕成一团扎在脑后，从进入班级后就一直躲在索菲娅的身后，淡褐色的瞳孔闪烁着害怕的神色。对于这位新成员，莫雨玲她们自然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除了只对**感兴趣的飞远文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对这位小动物一般的美少女有着兴趣，而我则坐在圈子外，对着被包围在众人之间，露出了快哭一样神色的欧若拉表示爱莫能助。嘛，被这些盯上也只能算她自己不幸了，如果有安德莉亚在的话，她也许能够更加安心一点吧。 说到安德莉亚的话，她的人气则一直处于爆棚的状态，凡是她去上的课程，无一例外不都是人满为患，甚至有的还排到了门口，为此学校方面不得不强制性地将那些没有选课的学生们驱逐了出去。洛克菲勒家族公主的身份，美少女的外表，智武双全，还有那冷冽中又带着一丝温和的性格，无一不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口碑，不管在男生女生当中都是极具人气的存在，当然更更重要的原因当然就是她来到这所学校的原因，很可能是要从中挑选出最适合自己的伴侣，所以哪怕有着那些女生护卫队的阻拦，男生们也是倾尽全力地想要在她面前展现自己，为此还有不少奇葩因触犯了校规而被拘禁。 第一百零八章 对能力的摸索 然而，安德莉亚却始终没有表露过自己的心理，每日都和正常的学生一样上着课，放学后也很少去各种娱乐场所，这让我稍稍安心了一些。 嘛，本身的话，她也有着凡尘五阶的实力，这个学校能胜过她的人少之又少，如果算上新生的话，更是一只手能够数的过来，而且还是在璐蒂亚斯学校的大本营中，除非是和上次一样巧合的情况下，大概没人能够对她造成威胁吧。洛克菲勒家族该不会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将自己的女儿送来的吗？ 搞不懂。 另一边的话，魔女教徒自从博利西斯家族被摧毁后就消失了踪迹，也不知道是畏惧璐蒂亚斯学校的实力，还是故意隐藏起来伺机弄个大新闻。而在博利西斯家族中，除了家族的成员外，还发现了大量被绑架失踪的人口，他们被用作“女神微笑”的实验品，其中绝大多数的人的身体都遭受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在经过了璐蒂亚斯学校一系列的治疗和洗脑手段后，勉强算是能够重新融回了社会之中，不过恐怕要想完全根治的话，大概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吧。其中也包括了那位疑似希贝尔堂妹的女仆少女，不过根据她本人的要求，似乎是留在了阿尔弗雷德家的爱威亚庄园中工作，也算是解决了一件事情吧。 至少目前来看的话，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中。摧毁了魔女教徒的一座基地，关于“女神微笑”这一神秘药剂的研究也有了新的进展，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月底前就能完成对其的解析，根据夏洛华的透露，到时候说不定也能制造出让我身体复原的解药，虽然不可能变回男性的模样，但是也算是件好事吧。 这么看来的话，目前唯一的难点，就是我自身，关于魔女之力的研究了。老实说，就算有着虚之眼的辅助，要想将一件物体解体后再复原，依然是件十分艰辛的事情。不过，取而代之的是，我可以对一件物体的信息，进行部分的改写，其结果就是会表现出与原来完全不同的性质。就拿钢笔为例的话，在进行了部分的改写之后，它的组成会从原本的铁变成金，这是对于物质本身的改变。 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炼金术一样对不对？但是，实际上操作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世界的本质是信息，时间、空间、物质、能量，都是由某种最基础的“存在”组成的，那就是信息。实际上，信息只是一个虚拟的单位，并无法被观测到，也无法被触摸到，除了一件，那就是虚之眼。 为何虚之眼能够看见一切的本质？我不知道，也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我所看见的世界。硬要描述的话，那就像一片大海，每次开启虚之眼，我都像身处在大海之中，周围蔓延着无尽的水（信息），对于世界的解析度越深，我所处的位置也就越深。所谓物体与物体间的力的作用，不过是信息相互交换的结果。 源物质，万能粒子，暗物质，关于它的称呼多种多样，但是我更习惯于称呼它为信息，作为构成了这个世界的绝对的“0与1”。 实际上，信息绝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或许最初只是简单的0与1，或与非的关系，但是如果将这个过程重复上千万亿次的话，不管谁都会发疯的吧，即使是以魔女的处理力，我也有些吃不消。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由神明创造的话，那个家伙一定是个疯子。 回归前提，如果说一切的存在都是信息的投影而存在的，那么魔女之力，则是为了改写这些信息而存在的。信息遵循着某种过程，进行着相互的交换运动，这是这些运动，才有了生命的诞生，能量的交互。在当今的物理学上，将这称为四大基本力，即强核力、弱核力、引力与电磁，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宇宙的规则。这个世界，正是遵循着这些规则而诞生的。因为四大基本力的存在，星球间才会运转，生命才会产生，但同时也束缚着我们，比如在自然界中，不存在超过光速的物质。 既然是四大基本力的话，也就是说每种力的产生方式和运作方式都不相同，这也是为何是四大基本力而不是唯一基本力的理由，一直以来科学家们都妄图创建出一种能够联系四大基本力的超统一理论，可惜都以失败告终。假设能够建立这种系统的话，就能够证明世界万物都是可以相互转换，也是由唯一的某种存在组成的。如果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话，即使让宇宙倒退回大爆炸的时期，也是有可能的吧。也即是，万能理论。 现在的话，能够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 虚之眼的存在，证明了世界的一切都是由某种“信息”而组成的，那么魔女之力，就相当于能够对这些本质信息进行修改的存在。 换句话说，魔女，即是全能的存在。 逆转时空，超脱次元，将某个人的存在彻底抹除。只要你想得到的事情，只要有了魔女之力的存在，几乎都能做到。 这就是，魔女之力的可怕之处，也是为何魔女被世人所畏惧的原因。 当然，现实里就我所知的魔女，应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就是了。不然的话，星族压根就不可能从魔女的进攻中生存下来，面对这样的怪物，不管什么手段都是枉然。之所以魔女并未表现出我所想象的那种无敌程度，很大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们没有虚之眼吧。 所以，也就无法完全地感受到信息的存在。 相对应的，魔女们有着名为“权能”的大杀器，那是她们与生俱来的天赋，以魔女之力为引，发挥出可怕的威力。根据洛雨泽的推测，那极有可能，是蕴藏在世界当中的部分“规则”。正是掌握了那些规则，魔女才能够被称为魔女。不，就算没有虚之眼也无所谓，就好比手握步枪的士兵，压根就不需要知道步枪的构造原理，只要扣下扳机就可以了。相比之下，没有权能的我就相当于一个只有材料的士兵，还得从头去研究枪械的构成，然后一点点自己去将这些材料组装起来，才可能获得与其他士兵一战的资格。但实际上，我的对手还都是一些不知道上了多少年战场的老兵，就算真的能够把枪组装起来，还未必能够打得赢他们。 ……想想都觉得莫名其妙，同样是魔女，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但是，抱怨也好，叹气也好，关于魔女之力的研究还是得继续下去，就算是破枪也必须拥有，不然甚至没有和其他魔女同台竞技的资格。实际上虚之眼的存在也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至少这么多天的努力没有白费，虽然还是没有完全弄懂魔女之力的运行方式，但是也有着其他的成果，比如刚才的炼金术就是其中之一。其他的话，我也通过自学，学会了一个新的技能，将它命名为强化。 顾名思义，就是在短期之间，通过操控改写部分的信息，使得某人的身体素质大幅度上升。这是从我自己身上得出的结果，因为每次解开封印，在魔女之力的作用下我的身体会自然地成长到最完美的程度，实力也远远超过星衍时期，大概到达了神禁的程度，但是一旦重新封印的话，又会变回原来小孩子的模样。因为这种状态下魔女的力量完全无法压抑，所以我从未敢在人前解开过封印。但是，如果借助极少部分的魔女之力，将自身的部分组成信息进行改写的话，是否就可以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获得超人之力呢？ 答案是肯定的。在魔女工坊边缘创造出的空间中，我尝试着将自己的力量封印，变回萝莉的状态，同时借助魔女之力，对身体控制出力的部分信息进行了改写，结果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平时高了大概三倍多，虽然比起神禁状态还差得很，不过也是相当了不起的程度了。再往上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样的话，就可能会导致自身不可逆地向着魔女方向进化，因为不愿意放弃如今的身份，所以我还是停止了继续探索下去。 据说在其他系的星衍者中，也存在着如此的强化手段，不过那大多都是借助了星能，短暂突破了自身的上限罢了，和我的强化存在着本质的不同。更为重要的是，我的强化，是可以对他人使用的。虽然还没有实践过，但是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这和凡尘之路的锻炼自我不同，完全是涉及到了本源的修改。 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所以我还是放弃了找人实验的念头。平时我自己用用也就算了，要是把别人变成怪物了就糟了。 其他衍生的能力的话，还有着比如什么加速愈合啦，断肢缝合啦，什么的，同样也缺少着实验样本，不过至少在我自己身上是行得通的。 ……总觉得自己似乎朝着某些奇怪的方向发展了，不过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第一百零九章 一周 “哈！”艾莉儿老师猛地朝我推出一掌，而在那之前，我已经以寻常人绝对做不到的柔韧性弯下腰，几乎是贴着地面的程度，然后用超音速的速度抬脚向上踢击，带着呼啸的破空声。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光是带起的气波就足以将其绞成粉碎，但是艾莉儿老师却佁然不动，似乎早已预测到了我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般，伸出的右手掌柔动着向下一抓，死死地卡住了我肢关节的部位，将我踢击的速度骤然降低至零。 “还没完！”我大喊着，双手向下一拍，另一只脚借力从侧面朝她的头部踢去。感受到了威胁的艾莉儿老师瞬间放开了我的左脚，双手同时地向左侧做出了格挡的动作。 “咚！”地一声巨响过后，艾莉儿老师的鞋底摩擦着地面，身形飞出去了很远，我则是喘着气，翻身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 果然还是不行啊，从刚才那一下的脚感来看，恐怕在踢击前艾莉儿老师就已经调动起了全身的肌肉和细胞，完美地卸去了我的全力一击，大概几乎没有对她本体造成任何损害吧。 果不其然，艾莉儿老师的身体重新落回了地面，看上去完全没有受到伤害的样子。 唔，果然不可能赢得过那个怪物啊。我在心中叹了口气。经过了这么近一个星期的特训后，我愈发体会到了，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怪物，那看似柔弱的娇躯下，隐藏地却是一头暴龙。光是她展现给我的战斗技巧，就不下数十种，有中国的拳脚功夫，也有日本柔道、以色列搏击术、巴西柔术、泰拳等等来自世界各地各种各样的技巧，而且无一例外，都到达了宗师的水平，风格时而如太极那般温和，也有如拳击那般刚猛，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功夫，按照艾莉儿老师偶尔透露出的信息中，她所掌握的技巧中，大多都是暗杀的技术，动则死，所以并无法像我展示，这也让我对她的过去，感受到了一丝兴趣。到底是有着怎么样过去的人，才会掌握如此多的战斗技巧呢？至少现在的我是不得而知了。 “……不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摸索到了掌控自己身体的方法，你的确有着这方面的天赋。”艾莉儿老师罕见地夸赞道。 “哈哈，那个只是凑巧而已啦。”我有些心虚地说道。虽然为了保证锻炼的效果，所以我从未在与老师的训练中使用过虚之眼，但不代表回去后不使用。每次我都让灵录下我和老师的战斗，然后回去后逐帧解析她的动作，虽然不及洛雨泽，但也远远超过了普通学生的学习速度。但是即使如此，也还是无法在与她的战斗中取得优势，可想而知艾莉儿老师的实力到底有多么惊人了。 “是那个孩子吗？不过，既然她现在的主人是你，这也正是你实力的部分，该怎么使用都是你的自由。”艾莉儿老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一直在旁边旁观的灵。基本上，为了避免麻烦，除了在与艾莉儿老师和洛雨泽她们相处时，我大多都是让“手表”处于关机状态。一开始倒没什么，但是渐渐地，灵开始明显地产生出了抗拒的表情，似乎并不乐意长时间处于关机状态。将这个情况和艾莉儿老师说明后，她沉吟了片刻后说道：“看来，是成长了呢。” “成长？” “刚出厂的星之系统如同婴儿一般，会根据自己主人的喜好，选择性地吸收各种各样的信息。在这个过程中，她本身也会得到成长，渐渐地，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这不是和人一样了吗？” “的确如此。所以，也请小心地对待她哦。对于孩子来说，自然是不愿意长久地离开母亲身边吧？” “母、母亲？！”这个词使我一下子大受打击。 “没错，对于那个孩子来说，你既是主人，也是同她母亲一般的存在。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尽可能让她在外活动吧，这样对于她的成长也有着好处。” “唔唔……我知道了。”我有些心情复杂地说道，没想到自己一个梦想是混吃等死的宅男，竟然有一天也会成为一个孩子的妈。虽然要是被莫雨玲她们看见的话绝对会很麻烦，但是相比起来，从艾莉儿老师口中冒出的母亲一词反而更让我深受打击。 如果可能的话，我更想成为父亲而不是母亲啊，不过在这个世界的话，大概是不可能做到了呢。 “这么说来的话，艾莉儿老师结婚了吗？”因为从“母亲”一词中联想到了什么，我忽然问道。 “哎？为什么这么问？”艾莉儿老师身体一僵，眼皮抖动着说。 “啊，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啦。” “没有。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艾莉儿老师生硬地答道，似乎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哎？真的假的，明明艾莉儿老师这么漂亮的说。不过，虽然如此，到了星衍者的程度，似乎就可以回复青春，让身体停止衰老来着，也就是说艾莉儿老师其实已经……” “18岁。” “哎？” “我的年龄。” “不，再怎么说也太夸张了吧，按照常理来推算的话，老师应该至少有上百……” “我说过了吧，我今年是18岁哦，正值青春的18岁，所以男朋友什么的，完全都没必要呢。对于星衍者来说，心理年龄完全算不上什么，只要身体是18岁就是18岁，明白了吗？”艾莉儿老师迅速地说道，微笑中带着杀气。因为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了不逊色于寝管姐姐的危险度，所以我果断闭上了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那一天，老师比往常的认真程度高出了好几倍，而我也深刻地用身体，记录下了她的恐怖。 “……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吧。”听到她这么一说，我也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哎？就这样结束了吗？可是还不到一小时哎？”我有些错愕地问道。 第一百一十章 师父 “不光是今天，以后你都不必再来了。本来的话，我帮助你训练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你能够更好地掌握自己的身体，现在看来的话，你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至于那些战斗技巧，我的所学并不适合教给你，否则很容易对你未来的路产生影响。你要真想学习的话，自然有其他更好的老师教你。” “可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我没有再多说什么，深深地感谢道。虽然相处只有几天，而且大多是被揍的记忆，但是对我来说，与艾莉儿老师这些天的记忆，已经成为了我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艾莉儿老师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平常的话，作为教导主任的她一直都是死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就算我也很少见她笑过，如今一见的话，果然和她的人一样，十分美丽。 “那么，训练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也切勿忘了锻炼。修行之人，最为注重的便是持之以恒。最后，让我看看吧，你所掌握的能力。”艾莉儿老师说着，忽然扔给了我一件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地接住，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把带着剑鞘的剑。剑是普通的制式长剑，材料也只是普通的合金，虽然开过锋，但是不管对于我和艾莉儿老师来说，这种程度甚至不足以割破我们的表层。到达了凡尘的高阶之后，虽然身体仍然具备着普通的柔韧性，但是对于刀剑枪一类的防御力，却也远远增强了，如同自带了一层高科技防弹衣一般，除非是那种特制的狙击枪或者部分的神兵利器，否则压根就不可能对我们造成伤害，再加上过人的速度和反应力，除非是同级或者更高级的对手，不然甚至不会受到一点损伤，这也是为何凡尘三阶又被称为单人军队的缘故。 “你应该更擅长用剑不是吗？那样的话，就展现给我看吧。”艾莉儿老师说道，缓缓地退后了几步，朝着我摆出了架势。 从她的眼中，我读取出她是认真的。 “……我明白了。”我缓缓地取出了剑，将剑鞘随手扔到了一边。超过了七十公分的长剑，甚至超过了我一半的身高，从旁边看的话，大概会感到相当滑稽吧。但是我握剑的手却很稳，剑尖微微垂到地面。 在这个世界中，我似乎也曾与师父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似乎因为是女孩的缘故，再加上我本身的不感兴趣，所以师父并没有将她的所学教会给我，只在偶尔之中，看见过她在一望无际的草坪上使过几次剑舞。然后和上个世界一样，师父在不久之后就离开了我的家，从此渺无踪迹。 就算如此，即使过去的一切都已消逝，即使跨越了世界的程度，我也绝对不会忘记那一切。 身体自然地动了起来，那是刻印在灵魂深处的记忆，从脚部，一直到头顶，我在瞬息间就已经完成了预备，一切都犹如呼吸那般自然。 “静月之流，共有九剑，一剑一式，剑出必灭。” “嘛，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你听听就好了，不必记到心上。和其他花里胡哨的剑流不同，我们这一门并没有多少变数，一招过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哈，嫌太少了？你小子真当自己是孙悟空呢。虽然我们流派剑招少是少了点，但是讲究实用性，实用你懂吗？光是学会了前三剑，就足以你在人间不败；若是学会了六剑，则可在世间称王……中二？骗子？我骗你个大头鬼啦！你以为很好学吗？就连天才如为师我，也仅仅只是参透了前六剑而已！什……好啊，不信的话，你自己就来试试看啊！” “……抱歉，我得走了。虽然蛮想留在这里，看看你小子未来会成长到什么程度，但是果然已经没有时间了呢。嘛，以你的性格，未来大概也不会甘于平凡吧，说不定，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不过，在那之前，千万不要死哦。”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抵达了那个境界的话，可以去XXXXXXXX。在那里，藏着我们一流最后的奥秘。不过，也说不定啦，总之你先姑且记着吧。” “再见咯，我的，徒弟。” 真的，过去了很久呢。 现在的她，到底会在哪里呢？儿时那些听不懂的话语，却在现在渐渐地浮出脑海。 说不定，已经成为了一个BBA了吧？那样的话，到时见面的话，可得好好笑话她一番才行。 谢谢了，师父。如果不是您的教导，可能我在之前就早早挂了吧。也不可能，亲眼见证这个美丽的世界。 “静月流，洛天尘，请赐教。”我轻声地，模仿起了师父过去的话语。 静月流·第一剑·月影。行如暗影，剑出无形。 静月流·第二剑·月闪。极于光阴，闪落岁月。 静月流·第三剑·月光。月本无光，日耀之光。 静月流·第四剑·月蚀。侵略如火，非蚀为道。 静月流·第五剑·月落。月升月落，轮回不止。 最后是，静月流的第六剑，也是师父教会给我的，最后一剑。 静月流·第六剑·月陨。 无声无息，剑出，必灭。 “……” 时间仿佛被剪去了一条片段，我默默地站在艾莉儿老师的身后，与她背对而向。长剑在沉默了片刻后，化作了零零散散的碎片，洒落一地，仅有握柄仍在手中。 ……果然，还是不行啊。 “不，你做得很好。”艾莉儿老师轻声说道，她转过身，身上的衣物随着她的这个动作，竟然从顶端开始，渐渐断裂成了两半，飘洒落在了地上，裂口平滑地似乎从其诞生起便是如此一般。 “啊，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模样，慌忙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艾莉儿老师倒是对自己的**丝毫没有在意，在召唤了星之系统后，又重新生成了一套便服。 “静月流……果然是那个人吗？” “那个人？该不会是指师父吗？”我愣了一下，问道。 “师父吗？原来如此，没想到那个问题儿童竟然也会收弟子啊。” “哎？” “她没有和你说过吗？你的师父，姬映空，曾经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第一百一十一章 班会 “……没有。” 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不过仔细想想的话，也就只有这里才能够培养出师父那样奇怪的家伙吧，竟然毫不犹豫地将杀人的手段教给一个小孩，到底是脑子里缺了多少根筋的家伙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是吗？她离开学校是在大概十二年前，最后一次被检测到是在中国的星江市，从那以后就渺无音信了。” “渺无音信……是失踪了吗？” “不确定。以我的权限，只能得知当时的她正在执行一起十分秘密的任务，具体的内容，只有执行部部长，以及校长本人才知道。恐怕就是在那个时候，与你结下了缘吧。” “……完全没有听过这种事啊。” “既然她选择了你作为她的传人，那么说明你的确有着这样让她承认的天赋。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刚才的那一剑，已经无限接近于当年的她了。” “哎，是这样吗？”我感到了一丝诧异。本以为自己在体悟到了第六剑，加上虚之眼的辅助下，应该已经超越了当初的师父才对，没想到在艾莉儿老师的口中，仅仅只是接近吗？ 看到我的反应，艾莉儿老师猜到我心中所想，微笑地摇了摇头：“你不明白，当初那个孩子的天赋究竟有多惊人，在她十六岁那年，曾以一人之力，技压所有同辈之人，被称作星衍之下第一人，在剑术的领域无人可出其右，那个时代，因此也被叫作‘黑暗的时代’。因为不管再如何出彩，也只会被她一人的光芒压下。” 我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听着艾莉儿老师讲述师父当年的光辉历史，只觉得实在难以把那位喜欢睡懒觉、与小孩较真的家伙和天才的身份联系到一起，还是说是因为世界线的变动，导致了她的性格也发生了改变？ “那么，老师您知道师父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吗？”我急迫地问道。当初选择前来璐蒂亚斯学校，绝大部分是为了逃离原来的生活，也有少部分，是抱着寻找师父的心理，没想到竟然真的在这里听到了有关她的消息。 “抱歉，这一点我也不清楚。关于她的行踪，恐怕在这个学校里也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还生活在某处，剑术的水准，恐怕也已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领域。”艾莉儿老师抱着歉意地说道。 “……是这样吗。”听到她这么说的话，我也暂时放弃了去搜寻师父的念头。本来的话，在这个世界里我与她的交往并不算很深，如果真见面的话，要是被问起我的剑术是从哪里学来的话，反而会让我难以回答，只要知道她还存活在世界的某处就足够了。反正以师父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吃亏的，一定在哪个地方，逍遥地度着日子吧。 “最后，关于你所掌握的静月一流，其本身实在太过独特，对招式并不讲究，纯粹看重个人的悟性，所以即使我也没办法给你更好的建议，只能让你按照原本的路线自己锻炼了。不过，该说是巧合还是命运呢，没想到在这一代，还能够再度遇见这样的事情发生。”艾莉儿老师感慨道。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嘛，即使不明白也没关系。作为教师来说，我不会偏袒你们中的另一方。” “？？？”我变得更加迷惑了。 “洛依欣…………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过吧？” “啊，是和我一样的那个新生吗？”我猛地想起了最初见到她时，在入学考的最后一战中，那过于凌厉干脆的剑法，以及在入侵站中，于平台之上挥动起的梦幻般的剑舞，浑身散发着如剑一般闲人勿近的气势，但是不知为何却对我抱着敌意。 “静月明月，太阴太阳，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再遇……之前的事情，关于你执行者的身份已经登记完毕了，如果有空的话，还是尽量去执行部一趟吧。” “啊，好的，我知道了。” 结果，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赶了出来。 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加上早上莫雨玲发给我的消息，说是要召开第一次班会什么的，刚好离开始还有一点时间，所以我在回复了一条会去的消息后，坐上了回途的校车。 我们班级的教室还在老地方，也是少数，只属于我们私人的场所了。不过，作为代价的话，每个月也会上交不少的班级点数，作为租用的条件。 “哟，小尘，你来的正好，坐到空位上去吧。”莫雨玲双手十指交叉着摆在嘴前，头也不回严肃地说道。 “你们在干嘛啊？”走进教室后，发现屋子里竟然一片漆黑，只有一张桌面上摆放着一根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而其余的众人则各自搬过一张桌子，围成一个圆圈地坐在蜡烛边上。 “是停电了吗？”我摁下了走廊边的开关，发现日光灯好好地工作了起来，整间教室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这不是好好的吗？” “唔搞毛啊！要的就是气氛啊气氛啊！”莫雨玲坐不住了，挥起手向我抗议起来。 “是是是。”我叹着气，重新把灯关掉了，顺便关上了教室的前门，同她指示地那样坐在了一边的空桌子前。我随便数了下，发现所有人都已到齐，表情在烛火的照耀下，都露出了肃穆之色。 “到底是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我诧异道，看见他们都这个样子，弄得我也紧张了起来。 “实际上，在今天，我有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要宣布。”莫雨玲一脸沉痛表情地说道。 “啊啊，是‘那个’吗？”坐在莫雨玲一旁的露露凝重地问道。 “啊啊，就是‘那个’。” “原来是‘那个’啊。” “没错，就是‘那个’。” “如果是‘那个’的话要怎么办呢？” “如果是‘那个’的话，也就只能这么办了啊。” “可是如果真的是‘那个’的话，真的能够做到吗？” “如果真的是‘那个’的话，也只能这么做了吧。” “可是如果可是……” “你们够了啊！到底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啊，如果要是被读者当作水字数的话要怎么办啊！”我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两人的独角戏。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深深地点了点头，然后同时看向了我：“其实……是有关吉祥物的事情。” “……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吉祥物 “再过不久，就是校庆的日子了，因为学校的要求，每班必须决定一个吉祥物的内容，所以我们现在正在这里讨论呢。”坐在我边上的索菲娅语调轻松地说道。 “……只是讨论个吉祥物而已，没必要搞得这么严肃吧？”我无语地扶住了额头。 “这可不是单纯的吉祥物而已啊！要是连这种事情都不认真对待的话，又怎么可能做好其他的事情呢！”莫雨玲严肃地拍着桌子说道。 “不，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说吧。”我吐槽道，“那么，就按照投票决定不就好了吗？少数服从多数的话总没意见了吧？” “嘛，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因为，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彼此不肯退让呢。”索菲娅摊开双手说。 “哈？明明平时都是那么随意，为什么在这种小事上反而突然那么有个性起来了啊。” “所以说，明明用‘莫莫’当吉祥物不就好了吗！明明这么可爱！”莫雨玲举起了自己面前的画板，在那张白纸上印刻的，是一只克苏鲁样式的怪物，无数的触手和人的肢体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巨球。 “……亏你还能把这种东西叫作可爱啊。” “哼哼，虽然班长的作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相当厉害，但是这次我是绝对不会退缩的！说道吉祥物的话，肯定就是多拉贡了吧！又帅气又强大，最重要的是很酷啊！‘流淌着黑龙之血的子民啊，用黑色的火焰燃尽你的所有敌人吧！吾名，尼德霍格！’”第二个发言的，是中二病全力发作的露露，从座位上站起来后，在那里自导自演地转起了圈。 “哎？可是比起龙什么的大怪物，薇薇倒是更加喜欢小猫咪的说！” “chicken！” “哼，一群粗鄙之人，竟然会为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争吵得这么激烈，要我说的话，吉祥物什么的……只能是**了吧？那天使的笑容，那肉乎乎的小手，那甜蜜的声音，啊……” “驳回！”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啊，那个，我觉得兔子什么的……对、对不起，就当我没说好了。”欧若拉细声地发言道，但她的声音很快埋没在了莫雨玲几人的讨论声中。 “就像这样子，谁也说服不了谁，谁都觉得自己的作品是最好的，一直争论不下呢。”索菲娅耸了耸肩说，不过看她那一脸笑容的模样，绝对是兴致勃勃地参与到其中，真是一个性格糟糕的家伙。 “那你呢？”我随口问道，“你喜欢什么动物或者角色吗？” “哎？我的话……把洛天尘同学挂上去的话怎么样呢？” “请不要在这种话题上开玩笑。” “这可不是开玩笑哦。嘛，算了，反正我的意见也不重要，对于我来说，只要看到有人争吵的样子就心满意足了。” “你的性格还真是有够烂的。” “谢谢夸奖。” “那么洛雨泽你呢？”我看向了坐在离我隔一个位置，正在专心看书的洛雨泽。明明是在这么黑的环境下，不过以她的视力的确能够看清文字就是了。 “没兴趣，随便他们决定好了。”洛雨泽淡淡地说道。也是啊，以她的性格，除非是关乎到我的事情，她都全然不会去在意。 “那么，你怎么看？”索菲娅突然笑眯眯地看着我说。 “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道。 “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索菲亚说。 “这种东西我一时半会儿怎么可能想得出来嘛，由你们自己来决定不就好了？”我说。 索菲娅脸上的笑容更甚了，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她在不怀好意：“那么，你选择谁呢？” “什么选择？” “在现在一票弃权，大家都各持己见的情况下，要想打破僵局的话，只有依靠不打算参与的你了吧？现在的你，可是掌握着至关重要的一票呢。” “……啊。” 等我反应过来时，同样注意到这点的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那么，洛天尘同学，你究竟会选择谁，成为最后（的吉祥物）呢？” “不要故意用这种混淆感觉的语言说话啊！” “如果是小尘的话，绝对会选我的才对吧！（莫雨玲）” “哼哼，以吾与师父间的羁绊，怎么可能是常人可以比拟的……对吧？（露露）” “猫咪的话，不可以吗？（叶薇薇）” “chicken is gooooood！（史蒂夫）” “萝莉！！！！！！！！！！（飞远文）” “那个，那个，小兔子……（欧若拉）” “……我无所谓。（洛雨泽）” “我的话，果然觉得用洛天尘同学拿来做吉祥物不错哦？（索菲娅）” 仿佛带着要吃人一般的气势，其他的同学猛地压了上来。 “哎？哎？哎？！” “所以，选择吧！究竟谁才是最好的！（齐声）” “那个，那个……你们自己决定吧！”承受不了这股压力的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班级。 “啊，等……阿勒？人呢？” “唔，不愧是师父，竟然能够穿越次元的束缚……” 背后的声音渐渐小去，为了防止他们再度跟上来，我没有选择下楼反而往楼上跑去。期间也有着其他的班级在举行会议，大概也是在讨论吉祥物的问题，虽然有些好奇，不过我还是没有停留下来。 就这样，我一路逃到了顶楼，发现阳台门不知何时被打了开来。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气势，我迅速地关好了门，彻底放松了口气。 结果，还是逃跑了啊。 大概我，天生就不适合做选择吧。又或者是，不适应人多的环境呢？ 过去也是，如果不是夜思音的邀请，我大概会和这条世界线的我一样，度过了无生趣的高中三年。正因为有着他们的存在，我才渐渐取回了，在月死后，丧失的人心。 但是，却也迎来了那样的结局。 孤独并不会使人痛苦，只会让人变得麻木。当你习惯了那份孤独后，也就很难回复到平常的生活当中。而我正是习惯了那种孤独，所以才会对他们的好意不知所措。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赌约 分明嘴上一边喊着“现充去死吧！”，一边却在暗中羡慕那样的生活。可是等到自己真的变成了所谓的“现充”后，却又会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真是令人讨厌呢，我。 学校夜晚的天空十分清澈，抬起头就能看见满天的星辰，在没有城市的灯光和高楼阴影的遮掩下，显露出了一种分层的美。并非是纯黑色的，而是有些发蓝，如一块柔软的丝绸，上面洒满了璀璨的钻石，大小形状各不相同，闪烁着令人心醉的光芒。 我趴在围栏上，看着星空出神。夜晚的风并不冷，反而还等着些许的暖意，扑在人的脸上，像是戏水一般爽朗；脚下便是我所在的星月岛，岛屿上随处可见的路灯已经点亮，却一点也不刺眼，散发出温馨的光。不知怎的，让我想起了幼时曾在大厦上，看到过的星江市的夜景。 ……真是的，怎么又想到以前的事情了。 我摇摇头，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笑容。 不知道现在的他们，过得是否安好呢？ “……” 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吧，不过我也不打算再回教室了，关于吉祥物什么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 这么想着的我，慢慢转过了头。 “！！！”在天台阁楼的边缘，不知何时多出了个人影。 不，应该是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坐在那里了吧。只是因为气息太过渺茫，所以被我潜意识地忽略了。 然后，在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后，我更是惊讶地叫了出来：“安德莉亚？！” “……”她没有回我，保持着那副空灵的状态，呆呆地望着天空出神。恐怕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吧。 不知怎么，看着那样的她，我突然生出了一种她似乎将要消失的错觉，恍惚地让人忍不住伸出了手，渴望抱紧那副虚无的身躯。 “安德莉亚。”我又一次，呼唤了那个名字。 这一次，安德莉亚终于起了反应，一直环绕在她身旁那股仿佛要将她带离的氛围，也在骤然间消失无踪。 “洛……”看见我的瞬间，她愣了一下，似乎下意识地想要喊出我的名字，但是立马又闭上了嘴。 “安德莉亚……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什么，只是随便散散心而已。” 她从阁层的平台上跳落回了地面，头也不回地打开了天台的门。 “那个！安德莉亚，最近一个月，还好吗？”我绞尽脑汁，最后在她离开前终于憋出了这句问候。 “……我很好，不用担心。”安德莉亚停下了脚步，轻声回答。 “还有！我知道你一定是有着什么自己的苦衷，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不妨来和我聊聊如何？嘛，虽然我是不认为自己很靠得上啦，但是也总比一个人什么都不说要好吧？” “……为什么？” “哎？”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安德莉亚也曾经帮助过我啊，所以，算是回报什么的。” “……不对。我什么，也做不到。” “安德莉亚……” “所以，不要再接近我了，还有，忘了我。”安德莉亚缓缓地说道，声音微微颤抖着。 一股无名的怒火突然涌上我的心头：“你说这个谁懂啊！什么忘了忘了的，要是能做得到就怪了！像这样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的你，才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安德莉亚！”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人相信啊！”安德莉亚忍受不住我的话语，完全爆发了出来。 “你不说的话怎么可能知道啊！”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这样啊！” “终于不假扮乖乖女了吗？”我的声音一下恢复了平静，轻笑地说，“太好了，这才是我认识的，真正的你啊。” “……” “总之，我算是了解了，你有着什么说不得的苦衷这件事。嘛，既然你不愿意说的话也无所谓，反正我会自己去找出答案来的。” “……这种时候，不应该说‘等你自己告诉我’才对吗？” “不许吐槽！”话一出口，我们俩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你就来试试看好了。”安德莉亚回过头，挑衅般地说道。 “啊，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会这么做了。虽然莫雨玲那家伙记不得了，但我也是比你想象得要缠人啊，就这么不清不白下去这件事，我可是不会干的啊。” “那么，就来打赌好了。” “要赌什么？” “在未来的半个月后，璐蒂亚斯学校即将举行校庆活动，就赌在那一天，如果你输给我的话，那么，就永远也不要接近我了。” “相对应的，如果我赢的话，就把你所烦恼的一切全告诉我如何？” “嗯，一言为定。” 安德莉亚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大概我现在的表情也和她一样，是在笑着的吧。 “那么，到时候再见吧。”安德莉亚说完，这一次，是真的从楼梯口消失了。 “……”在她走后，我脸上的笑意压抑不住地明显了起来。过了许久之后与她的又一次交谈，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件令人喜悦的事情。 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口，我可没打算就这么放弃。 校庆吗……无论如何，我也不打算输。 为了能够更加了解她，也为了，我自己。 “啊呀啊呀，看样子似乎又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呢。” “索菲娅……你怎么在这里？”看着从门口边悄悄走进来的索菲娅我吃了一惊，同时又眯起了双眼，“你该不会，又打算去乱说些什么吧？” “怎么会呢！我们可是同伴啊。”索菲娅慌忙摆手道，“我也只是后来才跟过来的啦，恰好听到了最后一段的内容而已，是真的哦？不过，竟然是相约决斗什么的，如果写成报道的话，一定又是篇大新闻呢。” “……你可以试试。” “开玩笑开玩笑。不过，看你决心已定的样子，我不得不先给你泼盆冷水。所谓的校庆比赛，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哦？” “……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半月 “首先呢，作为校庆的话，自然是先以庆祝为主啦。学校会举行为期一星期的娱乐活动，到时的话，还会有许多猎魔者界的大佬前来参观。” “这不就和普通的高校差不多吗？”反正就是诸如美食节啊、逛摊位什么的活动吧，还有着各地领导人前来慰问什么的。 “NoNoNo！这些都只是小case啦，重点是在娱乐节结束后的三天内，所举行的对抗赛。范围是，全校哦。” “全校？也就是说……” “对，这次可不是你们入学考的那种规模，全校的学生和教师，都会加入其中哦。是名副其实的，校园对抗赛。” “这样的话，对于新生来说不是很不利吗？”我说。普遍来讲的话，新入学的学生，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那些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们吧，毫无公平可言，这样的话岂不就失去了对抗的意义了吗？ “一般来说，的确会发生这种情况呢。不过，为了保证游戏的公平性，所以也会设下一定的‘规则’。根据往年的情况来看的话，每一届的比赛内容和规则都不相同，不过，至少能够在一定意义上确保不会发生一边倒的情况。”索菲娅靠在门槛上，一只脚尖触地打着圈，“但是，再怎么说，对手可都是些老油条，新生不管怎么样都一定会吃亏的。听了这些后，你还有信心取胜吗？” “无所谓，反正我的目标只要胜过安德莉亚就足够了，至于优胜什么的我可没考虑过。”我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没错，我们约定之间的内容，仅仅只是两人的胜负罢了，虽然安德莉亚的确很厉害，但是我也有不输于她的自信。 “嘛嘛，如果真的能够这么顺利就好了呢。”相对于我的信心满满，索菲娅倒是显得更加丧气一些。 “干嘛？” “没什么，只是劝你不要太乐观为妙哦？有些时候，规则比实力更加重要呢。嘛嘛，暂时不提这个，你知道对抗赛，最终的奖励是什么吗？” “还有奖励？”我惊诧道。 “当然了！既然是比赛，自然就会有奖励啊。比如说前年的话，就是十万学分，去年的话，则是一处小岛屿的使用权，不知道今年又会是什么呢？”索菲娅期待地说道。 “反正那些也不关我们的事情吧。”我给她泼冷水道。 “真是一个没理想的家伙。说起来，以你的实力，认真一下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拿到头奖哦？” “怎么可能，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啦。” 这话我倒是没有说假。这所学校中，光是在我认识的人里，就算使用了虚之眼也没把握能够获胜的家伙就有三个，一个是有着特殊体质的少年白冠，还有一个就是不知为何总对我冷眼相向的持剑少女洛依欣，最后一个的话，自然就是至今我也没有弄懂的神秘少女夏洛华了。如果是其他不认识的人中，恐怕就更多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从小被精心培养长大的，天才中的天才，比起我的话，除了从师父那里学会了几招剑术外，就连凡尘的路也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更别提还有着一段漫长的空白期，于情于理，都不太可能是那些真正怪物们的对手。 “明明是普通学生却认识洛克菲勒的公主呢。” “随便你怎么想好啦。” 看样子，她还是没有放弃探究我和安德莉亚关系的念头。 “话说回来，你知道的东西还真多呢，你真的是新生吗？” “呼呼，这就是所谓的黑客哦黑客。如果有其他想要知道的信息的话，欢迎随时前来找我哦，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就给你打个五折好了~~~” “还要收费的啊！” “当然咯，毕竟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这次的情报因为看到了有趣的东西，所以就免费赠送给你啦。顺便一提，一般像这样的情况常人我都会收取这个价格。”索菲娅说着用手指比了个数字。 “好贵！”我忍不住说道。 “正是如此，不过俗话说的话，‘一分钱一分货’，咱家的情报可从来都是童叟无欺的呢。”索菲娅双手抱胸地说，双眼突然亮了起来，“当然，如果是对你的话，就算是永远免费都没关系哦？只要，你肯把你的所有（秘密）全部交给我~~~~” “所以说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啦，还有拜托请不要用那种容易被误会的口吻说话。”我叹了口气，从她的身旁下了楼梯。 “啊呀啊呀，要回去了吗？” “嗯，已经聊得够多了吧。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我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地向下走去。 校庆，还有安德莉亚的事情。 必须，要尽快解决呢。 果然如索菲娅说的那样，尽快还没有到时间，但是校园里已经隐隐开始有了庆典的气氛。至于我们班的吉祥物，在众人各退一步之后，终于达成了圆满的协议。 ……怎么说呢，那个如同将众人的意见全部融合在了一起的大杂烩般的迷之生物，实在难以让人说出可爱二字。早知道的话，还不如我当初随便选一幅为妙。我在心中后悔道。 虽然有收到校庆的准备通知，不过对于我们这些一年级的新生来说，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做，最多也就是帮忙打扫下卫生，做下后勤什么的，绝大多数的工作，还是由学生会那边指挥，统一发布给大二大三的社团与学生们完成。至于具体干了些什么嘛，只能说仍处在保密阶段。 另一边的话，莫雨玲依然在坚持不懈的班级招新当中，不过成果浅薄，更为准确地说，是0。目前大一的十个班级中，人数最少的就是我们班，然后则是汇聚了怪胎的一班，而最多的就是莫雨璃所率领的二班了，即使在那些贵族学生中，也有着一定的威望，完全就是领导力超群呢。 其他的事情则是泛善可陈，我们过着日复一日的上课生活，偶尔也会去校内食堂以外的餐厅聚个餐什么的，在注意作业的同时，也确保着每天的锻炼。而我的话，关于魔女力量的研究也在进一步地扩展中，目前已经能够对较大的物体进行强化了，说不定未来，也能够有着更好的用处。 就这样，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校庆 从清晨起，整座学园就弥漫着一份过节的气氛，各式各样的装饰品琳琅满目，随处可见，只不过……再怎么说把红灯笼和圣诞树放在一起什么的，我觉得实在有失稳妥。大概，这群来自世界各地的家伙只是一股脑儿地把自己家乡的东西全部拼凑在了一起，而丝毫没有想过合不合适吧。 要是寻常的学校可能会觉得难办，但是这对璐蒂亚斯学园来说并非什么做不到的事情。有着万能的星之系统的存在，基本只要去打个申请，就能将纸面上的设计图具现化，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乱七八糟的布景。不过，这似乎也是校庆的传统了，所以并没有被放在心上。 对于老生们来说，校庆则是一个赚取学分的大好机会。对于新生们来说，并没有太多可以耗费学分的地方，而通往其他岛屿的道路因为权限的缘故无法通行，所以他们多余存放的学分就成了那些老生们觊觎的对象。从昨天起，岛屿广场的附近就陆续摆起了摊贩，大多都是来自其他岛屿的大二大三学生们，这也是他们一年当中，唯一可以随意到达星月岛的机会。他们卖的东西稀奇古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卖不了，既有历年的考卷和笔记，还有各种各样看不出名堂的玩意儿，据说是在世界各地跑图时拾来的，绝大部分都是些单纯的垃圾，但也蕴藏着不少的古宝。这样的场景让我不禁想起了在自己的家乡中，每逢劳动节或者国庆时就会突然出现在一片空地上的成群商品摊位，卖着许多小玩具或者家具，等到节日结束后又突然消失不见。 除了这些带着淘宝性质的摊位外，还有着不少限时免费开放的活动区域，比如游乐场、水族馆、还有星族博物馆什么的，每块活动区域还会有着一些挑战，完成挑战后可以得到印章，集齐印章就可以得到特殊小礼物什么的。虽然有点想吐槽为什么学校里会有这些东西的存在，但是这次的活动，不管对于新生还是老生们来说，都不愧于每年一次的狂欢之日。加上刚好是璐蒂亚斯学校的400年建校日，所以还要更加特殊一些。 不过对我来说，这一切都与我完全无关就是了。本来我就没打算过要参加这些什么庆典，唯一的目标只有在庆典之后的挑战赛。从昨晚起，我就一直没睡觉，当然不是因为过于激动，而是因为整晚上都待在魔女工坊中，重复着自己的实验。按照两块空间的时间流速不同来算的话，我应该至少待了一天多，当从里面出来，重新戴上限制手带后，积蓄的疲劳一下子完全爆发了出来，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今天不打算出门了吗？”洛雨泽说道。站在床对面的她罕见地换上了校服以外的便装，白衬衫配上运动短裤，一头长发束成了马尾，完全是一副运动少女的风格。 “你要出门吗？”我的脸蒙在被子里，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嗯。我在校论坛上看到，这次的摊展中似乎会出售不少世界各地的书籍，所以想去淘个金。学分的使用限额呢？” 虽然从实际上看我们两人有着各自的思维和性格，平时也常常都是分开活动，但怎么说也是双身同心的情况，平时依然是以我为主要的行动着。 “随便你好了，反正那种东西对于我现在也没什么用啦。”我有气无力地说道，眼皮完全睁不开来。 这倒是真的，毕竟平常的话我基本都待在宿舍里，上上网做做作业，要么就是在魔女工坊里进行着自己的实验，平日里很少有过外出，基本也只是被莫雨玲她们强行拉去KTV什么的地方，而洛雨泽去的地方就更少了，一旦你没有看见她的话，基本去图书馆准没错。 这么下来，加上班级的补助和准时上课签到的奖励，不知不觉间我也累积了一笔不小的学分。实际上，就算不够用的时候，也有着夏洛华这个大土豪在背后支持着，随随便便拿出几万点学分眨都不眨一下眼，要知道一个普通学生从大一到大四，平日里的正常开销加升学所需学分，差不多也就这些了，可在夏洛华那边却像是清仓大甩卖一般的廉价。托她的福，搞得我对于学分的价值观也变得搞混了许多。不过除了开学的那次外，我倒是从未从她那里接受到学分的转交，该说是不需要还是身为男人最后的自尊心呢，又或者是二者兼有吧。 “出去的时候拜托锁下门，还有，如果看到莫雨玲她们的话，就告诉她们我已经走了，不要再来烦我了。”我没精打采地说道，睡意一波接一波地袭来。 “了解了。那么，祝你做个好梦。”洛雨泽点了点头，走出了卧室，不久之后，门口传来了关门声和一群人的交流声。 “哟嚯！早啊小泽！小尘在里面吗？” “她的话，已经提前一步离开了。” “哎！是这样吗？呼呼呼，明明装得那么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没想到比所有人都着急啊，小尘真是个傲娇呢。那么，我们也走吧！” “嗯。” 随着众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也暗自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这样的话，总算没有人会再来打扰自己了。 我放空了大脑，身体一点点地变得轻盈，仿佛要升上天堂一般，又如同要沉下海底。失去了寄存点的精神在空中浮浮沉沉，不知是否已经沉睡。 说什么做个好梦啊。自己，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是因为成为了魔女的缘故吗？还是因为其他的缘故呢？ 不知道，身体的疲惫限制了大脑的思考。保持着浑浑噩噩的思维，我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中。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一分钟，一小时，还是一整天？大脑的潜意识中，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动，那个声音很轻很轻，但也足以将我从混沌的大海中拉起来。 是洛雨泽回来了吗？托休息时间足够的福，身体不再像之前那么疲惫了。我缓缓地睁开眼，然后，看见了一张天使的脸。 第一百一十六章 邀请 “……夏洛华？” “哟，你醒了啊。”坐在我床边的夏洛华淡淡回应道。 “你怎么在这……不，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惊讶地问道，然后就是下意识地将床被往身上拉了拉。 “没什么，之前用你的学生卡配了一份备用钥匙而已。”夏洛华随意地说道。 “你不觉得这样很侵犯个人隐私……算了，当我没听见好了。”反正就算对她说这些的话，也会被“你是我的东西”这样的理由给怼回来了吧，“那个，有事吗？” 当睡意渐渐消退后，我才有余力注意到夏洛华此时的模样与平时有很大的不同。平时的话，她的打扮大多相当随性，纯粹是随着她当天的风格，既有可能如街边的小太妹，穿戴着太阳帽和暴露度极高的衬衫热裤，也有可能像一位考究的学者，穿着整齐的黑长衣，戴着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但是今天的她明显是经过一番仔细地打扮，一头金色亮丽的秀发被仔细地梳成了几股小辫，用金色与白色做主色调的连衣礼裙上用各种晶莹的宝石装饰着，奢华中又深显优雅，外围还包裹着一层透银的纱巾，完全就是一副中世纪贵妇人的模样。 似乎是对我太长久的注视感到了些许的不适，夏洛华轻咳了一声，略带不满地说：“干嘛？” “不，只是觉得很漂亮呢。”我由衷地赞叹道。 “哦？这么喜欢的话干脆也把你打扮成这样子如何？” “请恕我拒绝！”我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 “我下午要去参加一场重要的宴会，你跟我一起来。”夏洛华用着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 对于习惯了她这种命令一般口吻的我来说，这才是正常的她。而夏洛华决定的事情，也没人能够反对，所以我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说道：“现在吗？” “没错。衣服我已经让莉莉帮你准备好了，你只要起来就可以了。” “明明是这种日子，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吗？要是我不在宿舍里的话你打算怎么办？”我叹了口气，放弃抵抗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反正你除了宿舍和教室外，压根就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吧。”夏洛华淡淡地说道。 “唔！”我竟无言以对。 “主人，我刚才已经泡好了红茶，可以端进来了吗？”门外响起了莉莉的声音，这主仆俩感情还真把宿舍当成自己家里了。 “放在外面就可以了。另外，把衣服拿进来吧。”夏洛华随口说道。 几秒钟后，莉莉走了进来，手捧着一叠折好的衣服。这位喜好女色的魅魔今日里依然保持着完美的女仆形象，让人完全想象不到在对待男人的时候她又会是如何的恐怖。 一开始我还没在意什么，等到莉莉将衣服完全展开的时候我才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想要逃跑却已经被夏洛华牢牢地抓住了手臂。 夏洛华默默地看着我，手上的力量却丝毫不见减弱：“你想去哪里啊？” “等……这不完全就是女仆服吗！” 没错，莉莉手上拿着的，正是和她身上所穿的那套女仆服的同款缩小版，比起阿尔弗雷德家的那些制式女仆服显得更为精致和考究，美丽得比起衣服更像是一件工艺品，实际上我也更加乐意在一旁欣赏它的美，而不是直接地穿上它。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夏洛华微微一笑，打消了我的期望。 “不不不，这个的话，我觉得有点不合适吧？”我的眼皮抽动着，妄图进行最后的挣扎。 “明明在阿尔弗雷德家里就穿得那么起劲呢。” “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吧！”而且那还是在遥远的英国，要是在这所学校里被人看见我的这副模样，我可能会真的考虑先杀了那些人灭口然后自杀。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送你到那里？” “原来早就计划好了吗？！” “废话少说。莉莉，给我上！” “好的，主人。”莉莉一边说，一边不紧不慢地拿着那套恶魔的装束向我走了过来。 “等等等等等等！救命啊！有人吗！”我扯开嗓子大喊，希望能够吸引谁的注意，但是很可惜的是，对于这些第一次接触校庆的新生们来说，除了类似我这样的家伙，大多都抱着或多或少的兴趣在学园里游逛着，几乎不可能还有谁待在寝室里，自然也就听不到我的呼喊了。而夏洛华则是在我打算反抗的瞬间就用锁技卡住了我的肢关节，在同为凡尘八阶的程度上，身为孩童外表的我自然落了下风。 在经历了一番如同地狱般惨淡的时间后，看着镜面中身穿女仆服的女孩后，我的内心深处留下了滚烫的泪水，那是破碎如渣般的男人的自尊心。 “啊呀，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样的合适呢。”夏洛华举起了手机，从不同的角度拍起了照片。 “这种东西完全无所谓吧！话说就算你去参加宴会，也没必要让我打扮成这样吧！” “嗯，虽然会麻烦一些，不过的确没必要，只是我个人的爱好罢了。”夏洛华爽快地承认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我颤抖着用手指了她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继续与她争论，不然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气死不可。 “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吧，我们出发吧。”夏洛华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听上去十分果决和坚硬，又或者……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 从宿舍口到楼下的路途中我一直低着头，生怕被人认出来。不过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大家都早已跑去参观庆典的摊位了，压根就没多少人会待在寝室里。直到走进了门口停着的车内后，我才微微松了口气。 和之前接送过我的加长型豪车不同，这次的车子是另外的款式，以我浅薄的知识面很难认出这是什么车，反正一定价值不菲就是了。 莉莉坐在驾驶座上，熟练地开着汽车，而我和夏洛华则坐在后车厢中，各自看向窗外的世界无言。倒也不是有什么尴尬，只是不管我还是夏洛华，都不是那种能够熟练抛出话题的现充达人，除了一定范围内的交流外，其他都是不必要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行驶 “呐。”夏洛话突然出声。 “有什么事吗？”我回答。 “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事情吗？”夏洛华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耸了耸肩，无言以对。毕竟以夏洛华的性格，她只会告诉你她认为必要的部分，不必要的部分就算你问了她也未必会说，所以我从不去主动询问。不过不问并不代表我不好奇，万华的葬女，超越了死亡的复活力，随手便能取出各种各样神奇的法宝，加上坐拥如此庞大的财富，她可以说是一个从头到脚都是秘密的女人，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牵引着你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不过在这一点上我自己也是同样的处境，虚之眼，魔女之力，不管哪个被传出去恐怕都是惊世骇俗，加上我也不是一个喜欢打探别人秘密的家伙，所以就一直什么都不说。 “你还真什么都不问啊。”夏洛华叹了口气，“嘛，至少作为仆人而言是合格了。这次我们要去的宴会，是这个世界的‘最里侧’。” “最里侧？” “对。这个世界分成表里两面，表面就是你曾居住着的，平和地让人有些无聊的世界；然后，璐蒂亚斯学校和部分不入流或者是被淘汰的猎魔者家族，则是作为表里的架桥，一直隐藏着真实的身份，存在于现实的世界当中；最后，就是那些最古老的猎魔者家族们，所居住的‘里侧’。是不是很好奇，为何猎魔者这么多，却从未被知晓过？” 我点点头，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恐怕我还会同从前一样，一无所知浑浑噩噩地存活下去吧。 “其实在当今世界中，需要猎魔者出手的机会并不多，大多就是清扫下部分地区的虚兽，或者处理点灵异事件什么的。大多数执行者都相当谨慎，就算不小心被拍到或引起了什么大事情，都会有专门人员去清理事后，加上洗脑与舆论导向什么的，所以很难暴露，就算暴露了也只会被别人当作搞怪视频什么的，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你们还真是有够无耻的。”我吐槽道，“不过，其实也完全没必要这么严实吧，把真相告诉世人不好吗？” “因为涉及的方面太多了啊。从很早很早起，这个世界就分成了表里两侧，普通人在表世界里度日，猎魔者们则活跃在里世界中，这样持续发展至今，两者间的分裂口也愈来愈大，很难保证强行融合的话，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再者，就算告诉那些没有力量的普通人，也只会引发不必要的恐慌而言，又或者被当成玩笑和谎言。最后的话，也可以说是人类的本性，不管是谁，在掌握了力量之后，都不可能轻易放手吧。像是璐蒂亚斯学校这样从世界各地招收普通学生的行为，已经引起了许多老一辈猎魔者们的不满，为了平衡起见，也使得大量的免试贵族学生进入了此地学习。” “这么一说的话，的确不太可行呢。”我想了想，反正如果有谁以前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猎魔者和虚兽巴拉巴拉的，我也只会当他是中二病犯了。 “不过，猎魔者们的力量的确太过强大，所以为了以防谁谁谁一不小心就毁灭了地球，除了少部分混迹人类社会的家伙，大多都会选择待在自家的领地中不出，又或者主动去探索外世界什么的。” “探索外世界……该不会是指宇宙旅行什么吧？” “不光是这个世界，也可能是其他的世界，又或者是某些碎片空间。绝大多数的猎魔者们常年在外，大多都是在探寻这些人类生存范围外的世界，里面或许有财宝，也可能有危险，当然最多的还是一无所获，一切都是未知。真正留在地球上的猎魔者们，其实只是少数中的少数啦。” “哎，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嘛。”我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太空探险，不管谁小时候都曾幻想过这件事吧，未知永远是最吸引的存在。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去帮你申请下资格，只要通过适应性资格和确认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就可以了。” “哎？这么简单就能做到吗？”我吃了一惊。 “毕竟你已经有了执行者的资格证了吧。而且对于那些家伙们来说，还巴不得有更多的人参加这份工作呢，毕竟和宇宙比起来，我们生活的世界还是太过渺小了。”夏洛华淡淡地说道。 唔，这么说来倒也是。 “对了，在中国的古代神话中，不是有着一个叫作天庭的地方吗？传说那是所有神仙的汇聚地，神话中最高的统治中心，位于三十六重天的最高位，处在与凡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时空中。” “这个我知道啊，但是你现在说这些干嘛？” “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和我之前所说有着关联。 虽然不太好向你形容，不过，你就把它当作是猎魔者们的‘天庭’好了。” “……哈？”完全弄不懂她在说什么。 不知不觉间，汽车竟已偏移了我熟知的路线，朝着莫名的区域驶去。无数禁止的符号在空中亮起的瞬间又消失，密密麻麻地让人不禁犯起了密恐症。好在这段诡异的路途并没有经过多久，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并非是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而是在这段虚空的路途中，竟然还设有检查站，身穿制服的检查员礼貌地站在车前挥手示意，而莉莉的脸色也刷的一下阴了下来。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男性啊。 夏洛华在那个男人拉开车门前率先摇下了车窗，漠然地注视着他。当看到夏洛华的脸时，男人的脸色立马变了变，并非是被她的美色震撼到了，而是因为某种更深层的原因。检查员退后了几步，用十分标准的姿势朝着夏洛华行了一个最为尊敬的礼节。夏洛华没有回复，而是默默地摇上了车窗，车子继续平稳地向前前行。 第一百一十八章 湖泊 刚才的那个男人，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从他身上传来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波动，绝对是星衍者不会错。竟然派一位星衍者在那里当检查员？然而，那位星衍者在看见夏洛华的时候甚至还尊敬地低下了头，如果不是在开玩笑的话，只能说夏洛华的身份，恐怕比我的想象还要可怕。 这么一想，我对接下来的宴会心里更加没底了。 “抓紧。”也不知又过了多久，夏洛华忽然说道。然后下一秒，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果断地拉住了安全带，将自己的身体死死地镶嵌进了背垫里。在临近光圈的尽头，车子突然开始了旋转，好似游乐园项目中的旋转茶杯，但是速度要快上了好几十倍，车子的内部完全化作了一台离心机，像是要将我的内脏和血液分开一般疯狂地转动着。好在这样的过程没有持续多久，在听到夏洛华传出的“下车”声后，我果断地推开了车门，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里面。 然而在踏出脚的第一步我就后悔了，因为在我的落脚点明显是一片水潭，水很清澈，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鱼儿在水底游动着。 见鬼！为什么车子会停在这种地方！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可是已经来不及收脚了，只能做好落水的准备，踏出了这一步。 “……哎？” 身体，并未沉下去。从脚底传来了明显是水一般的柔软浮力，我试着踏出了另一只脚，结果发现自己依然好好地站在了水上。 感到困惑的我下意识地使用了虚之眼，然后发现了令人震惊之处。 这个地方，竟然…… “感觉到了吗？”夏洛华和莉莉同样下了车。在她们离开后，车子竟然自动“噗嗤噗嗤”地沉入了水底，明明是那样透彻的水面，可是却在一会儿功夫轮廓就完全消失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竟然会有如此多的星能……不，应该说，只有星能才对。”虽然平时在我们的世界中，也有着星能的存在，但是与这里比起来，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差距到了难以想象。最为重要的是，在这个世界中，竟然并不存在任何的物质结构，而是纯粹以能量体的形式存在着。像这样的地方，在我的记忆中只有一处。 “……星界。”我喃喃地念出了那个名字。没错，在我的过去记忆中，曾经到达过一次那个诡异的地方，在那里我看见了一个会说话的光团，一颗巨树，一片湖泊，还有…… 大脑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不由得捂住了额头。还有什么？我拼命地回想，可是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不对，在那个世界中，我应该还有见到过什么东西才对。 “没错，这里正是星界，不过只是极小的一部分罢了。原本的话，它甚至不应该被触及到，只有在走向星衍之路的途中，才会偶尔进入到那片奇异的世界当中。现在的它，不过作为神的沉眠之地，存在于世间。”夏洛华说道。 “神的沉眠之地？”我愣了一下，但又马上明白了过来，“你是说……星族？” “嗯，应该没错就是了。” “喂喂喂，这么重要的地方，我进来真的没事吗？”我紧张地说道。 “无所谓，反正还有不少人也会来这里。” “我可以先问问那些人是谁吗？” “也就是些活了几千岁的老古董，或者十二族的主族人什么的……” “打扰了，告辞！”我果断回身打算开溜，开什么玩笑，这么多大佬聚集的地方，我平时躲还来不及，傻子才会主动凑上去。 然而，莉莉却抢先一步，双手伸过我的腋下，将我整个人提着抱了起来：“好了，难得来一次，就别撒娇啦。” 我简直气得不行：“谁撒娇了！其他人也就算了，为毛连你们都把我当小孩了啊！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以为是谁的错啊！” “好了好了，我不是答应会帮你变回去的吗？”夏洛华拍了拍我的脸，完全是一副哄小孩的姿态，“而且比起他们来说，你的身份反而要更加尊贵一些呢。毕竟，你可是除了记录以外第二位虚之眼持有者啊。” 第二位？可是我记得加上洛雨泽的话，明明应该有三位才对。难道是因为世界的改变，导致洛雨泽的存在也被彻底抹去了吗？我一时沉默了。 “而且也只是去吃个饭，举行个祭礼什么的，你就当作正常游玩好了。” “说得容易。”我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不会跑啦，所以现在能把我放下来了吗？” “不~行！”莉莉微笑地加紧了力道，“看你的样子，就感觉十分不情愿呢，恐怕我一松开手的话，你就会立刻跑掉吧？所以，至少在到达会场前，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子做的话，总有些怀念的感觉呢。” “……哼！随便你啦，反正我不用走路还嫌省力了呢！”我气鼓鼓地别开了脸。 “是是是。那么我们走吧，主人。” 只存在着能量的世界，也就是说，并没有氧气的存在。然而，即使如此，身体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反而充满了干劲。虽然不能呼吸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是过了一会儿也就放松了下来。在这里说话的话，似乎并不用动嘴，就能直接传递到他人的脑中，感觉真是奇妙。 没有声音，也没有风，天空是蒙蒙的一片，却不阴暗，相反还很明亮，光线齐刷刷地穿过云层投下阶梯一般的倒影，让人产生了一种将要步上天堂的错觉。一路走来，我们身边不时会出现人的身影，但是立马又消失不见了。我很快地意识到了他们都是真人，只不过是与我们存在于不同的空间罢了，各自都在朝着湖泊的中心前行着。 湖的中心有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有着一层浓雾包裹着，但是很快就能知道了，因为浓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着。 第一百一十九章 教堂 ……什么也没有。 我被提抱在莉莉的胸前，茫然四顾。 依然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清澈湖泊，什么都没有变动，好似从刚才起我们就一直在原地踏步一般。 然而夏洛华却停了下来，十分淡定地说着“我们到了”。我愣了半天，最后无意间看到了自己的脚下，明白了。 原来，我们的目的地，竟然会在这片湖泊的下方。 “audi nos。”夏洛华轻声咏唱着不知名的咒文，我们的身体开始逐渐下沉，随之而来的，就是和刚才如出一辙的天昏地暗的旋转，只是这次却没有了车子的保护。 “……”从地上站起来的我，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开始打量起自己身处的环境。 教堂。或者说是有教堂感觉的建筑。毕竟我也没有实际去教堂看过，最多只在网上见过照片什么的。十字型的走廊设计，高高在上的穹顶，刻印着天使图像的壁画和彩色琉璃窗，台下还有成排整齐用来祷告的长椅，就算不是教堂的话也相差不了多少。 “刚才我们是……”我四处巡望，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背后墙壁上的一幅画上。 那是一幅很普通的水笔画，画面上只有一片单调的湖泊，乍看之下平平无奇，但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和我们刚才待着的湖泊，是何其的相似。 “不是吧……”我喃喃自语地说道。 “艾莉娜，我还想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已经到了吗。”金发的帅哥出现在了教堂的门口，带着一脸爽朗的笑容。 “我说过，不准那么叫我了吧！”夏洛华一脸杀气地看着帅哥说道。 “嘛嘛，别这么说嘛，好不容易再见一次面，一直摆着这张脸的话，爸爸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哦。”帅哥微笑地说道。 没错，眼前这位看上去和夏洛华差不多年轻，甚至可能更加幼小一些的少年，的的确确就是夏洛华的父亲，那浑身感觉不到一丝气息却又让人寒毛直立的危险程度，还有那骚包的笑容，无一不表明了这家伙是夏洛华如假包换的老爸。 “是吗？那你就干脆伤心得死掉如何？”夏洛华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如我所见的一样，他们两人的父女关系相当之差，甚至到了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的程度。 “呼呼，叛逆期的女儿还真是难以相处呢。” “完全不是好吗！” “是是是。那么，莉莉你呢，近来如何啊？”少年又转向了莉莉，用他那招牌闪光弹笑容说道。 “多谢老爷关心，我很好。”莉莉淡淡地回道。即使极度讨厌男人，但是在面对大小姐的父亲时，她还是能够很好地克制下来。 “哦哦，是吗，那就好，毕竟我家的女儿可是一个相当让人头疼的家伙呢。然后是……啊呀，这不是洛天尘吗？”少年眼前一亮，以令人完全无法反应的速度冲到了我的面前，轻轻地摸了摸莉莉怀抱中的我的头，“好久不见啊，所以，考虑好要做我的女儿了吗？还有，你穿的这身衣服……难道是和艾莉娜在玩什么特殊play吗？” 少年说着，露出了一个“你懂得”的暧昧笑容。 “才不是嘞！”我抓住机会吐槽道。 “别开玩笑了！”夏洛华一把拍掉了他的手，向前一步挡在了我的面前，严厉地说道，“她是我的东西，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 “啊呀啊呀，这还真是。”少年耸了耸肩，并未放在心上，“另外……你穿的这套衣服很合身哦。就和，她一样美丽。” “……和你无关。”夏洛华的声音坚硬如铁。 “是是是。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这场庆典也该轮到你上场了，我们的圣女大人，不，还是说葬女比较合适一些呢？” “……”夏洛华这次没有回答，冷酷的眼神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也不希望这孩子遇到危险吧？所以，在结束之前，就寄存在我这里如何？” “哎？”我看看少年又看看夏洛华，有些不知所措。 “……知道了，洛天尘，你就暂时跟着他吧。”过了好一会儿，夏洛华才像是挤牙膏一样从喉咙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却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各种无法解读的情绪，第一次，我感觉到夏洛华原来是离自己那么遥远的人，那么的陌生，那么的……令人悲伤。 “……我知道了。”我从莉莉的怀抱中跳下地，默默地接过了少年伸出的手。虽然有很多想要问她的事情，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提问的时机，与其待在这里让双方都难受，还不如随着少年一起离开，说不定还能从作为夏洛华父亲的他那里了解到些什么。 “那么，我们就先走了，待会见，艾莉娜。”少年牵引着我朝着教堂门口走去，直到离开了教堂，至始至终夏洛华都没有说什么。 “怎么了？在担心她吗？”仿佛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少年一边走一边微笑地问道。 “……嗯，有一点。” “别担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只不过是她需要做的工作罢了。”少年说。他的声音很温和，不由自主地就会让人升起对他的好感，很难想象夏洛华为何会和这样的人闹得这么僵。 “那个，请问……” “叫我利奥，或者父亲也可以哦？” 我直接无视了他后半句的玩笑，说道：“利奥……伯父。”虽然他看上去比我老爸要年轻许多，不过实际年龄的话恐怕不知多少，所以我想了想还是称呼伯父为妙。 “是的！有什么事吗？”利奥一脸灿烂地笑道，完全就是一副溺爱孩子的父亲的表现。 “那个，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一个最关键的地方问道。 从教堂出来后，我们就一直走在一条类似乡间的小道上。没有电线杆，也没有高耸的建筑群，有的只是用石块与木头建成的农居，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回到了中世纪。但是仔细观察的话，却会发现建筑的风格实际和现实十分相近，也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显得十分干净，甚至可以说是干净地过了头，一点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第一百二十章 小镇 空气也是格外的清新，天空是明亮的蓝色，虽然看不到太阳，但是却能够感受到光线。这是一座无人的小镇，小镇的四周被群山环绕着，放眼望去看不见一丝的出路，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过，就连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利奥说。 “哈？” “只能说，这里是位于星界之海下面的独立空间，也是神明们真正的沉睡之地。从很久很久以前起，这个世界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从未变过。”利奥遥望着远处的群山，发出了怀念的声音。他的侧脸看上去几乎与夏洛华如出一辙，不愧是父女的关系，实在搞不懂他们间的关系为何会那么差。 “一直是这样吗？也就是说有着什么意义咯？” “这个的话，你就得去问建造了这个世界的人了。我们的先祖，也正是无意中在进入了这里后，得到了星族的传承，才成为了猎魔者。”利奥微笑地说道。 “哎？！也就是说，这里其实是所有猎魔者们的起源咯？”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突然来到这么重要的地方。 “嗯，的确如此。在这个世界发展的初中期，流离的星族降落到了这颗星球上，播撒下了生命的种子，其后便在这片空间中，陷入了漫长的沉睡。生命经历了漫长的进化，最后，诞生了人类这一物种。直到数万年前，我们的祖先无意中闯入了这个奇异的空间，在这里接受了星族的传承，将之带到了世界中。那最初的十二人，后来按照星族的指示，各自成立了部族，也就是，现今最初的十二族的由来。” “原来是这么来的吗？”我惊叹道。 “十二族被各自赐予了单字，作为氏族的标志。火之烨，水之泽，风之贞，土之尘，雷之耀，光之白，暗之夜，阴阳之蝶，精神之唯，次元之空，生命之华，机械之夕。后来由于大规模的人种迁移，人类分散到世界各地，拥有了自己的姓氏和家族，但是这些单字作为家族的标志，一直流传至今。” “正因为如此，十二族是这个世上最为古老的猎魔者族群，经由他们之手，也催生了不少其他的猎魔者家族。自神权时代结束后，猎魔者们就退居到了和这里相似的异空间中，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也不与其他的家族交流，除非遇到大规模的虚兽袭击什么的，大多都不会出手。唯一的交流，也就只有像今天这样的祭典了吧。” “祭典？” “嗯，也就是祭祀沉睡中的神明的典礼，而且相隔的时间不一，有时候是千年，有时候百年，有时候是十年。嘛，说的好听，其实就是遇到麻烦了，想找个自己的老大帮忙啦。”利奥笑嘻嘻地说。 “麻烦……是指什么吗？” “无非就是阴阳家的那些老古董们占卜到了在近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才紧急召开了会议，商讨究竟是否要开始祭典。嘛，也正因此，才会被那些虫子们钻了空洞。” 似乎在无意间又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原来当时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学园里的戒备人员才会十分稀少吗？偏偏还赶上了星之系统的自我维护中，可以说真的是巧合到不能再巧合了。 “我个人是比较不相信那些老家伙的预言的，毕竟以他们那活了上万年养成的迟钝，有可能是一年后，也有可能是百年，反正在他们看来都差不多啦。不过，既然其他人都同意的话，我也没打算反驳。算算时间的话，离上一次也有四百多年了，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抛去他和夏洛华关系不和这一点外，利奥的确算是个很和善的人，不光是从言语中，还有从他散发的气息里都能感觉到，在那之后我又问了几个问题，他都耐心地解答了。 “这么重要的地方我来真的好吗……” “别担心别担心，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你就当作来旅游就好了。” 怎么可能真的当成旅游啊。 “反正除了十二族之外，其他人就算来过一次，也不会知道开启方法的啦。或者，当我女儿也可以哦。” “请不要再开这个玩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夏洛华他爸似乎很执着地想要让我当他的女儿。 被我再次拒绝后，他发出了失落的叹息，表情也变得十分沮丧的样子。 嘛，总而言之从他的这里得到了不少的信息呢。 关于猎魔者们的起源地，每过一段时间，遇到危机时就会开启的祭典活动。 “这么说的话，那些大人物们都会到来吗？”我又问道。 “嗯嗯，基本除了一些无法外出的人外，十二族以及一些强大的猎魔者家族们的长老与直系成员都会来参加这次的祭典。” “那样的话，要是这里被人袭击岂不会很糟糕？”我问。 “啊啊，说起来的确会这样，不过除非是魔女那样的级别，普通的袭击者，甚至连星界之海都无法踏过，只会在其中迷茫，最终死去。不过，要是真的魔女来的话，这个世界估计也要完蛋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魔女的存在何其渺茫，目前在记录中，关于分身的记录都屈指可数，更不用说本体了，那样的存在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啦，安心安心。”利奥一边笑一边拍着我的肩膀，对此我也只能心情复杂地表示赞同。 “啊，我们到了。”在绕过了树林之后，视线豁然开朗，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无际的草原，在一棵苍天的大树下，已经有几十个人出现在了那里，或是站着，或是坐着，或是躺着，平稳地和周围人聊着天，他们的年龄、性别、穿衣打扮都不相同，既有年过天命的老叟，也有和我相仿的幼子，从他们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强者的气息，这些人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风雷 但是，不管年长或是年幼，他们的眼中，无不透露着一股沧桑的感觉，那是经历了无数的岁月变迁而养成的某种气质，一般人是绝对模仿不来的。 “啊呀啊呀，原来你已经到了啊，我还以为这次的聚会你不来了呢，离我们上次的见面已经过去了多久？一百年还是两百年？”注意到了利奥的到来后，几十人中的一人默默地从树下站了起来，以正常的步速朝我们这边走来。那是一个浑身筋肉的光头壮汉，一道伤疤贯穿了他的左眼，一直延伸到嘴角的地方，这让他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动作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壮汉伸出了足有利奥头大小的手掌，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发出了爽朗的大笑。 利奥面不改色地接受了壮汉那发出了音爆声的两下后，微笑地说道：“是167年，让。毕竟你是那种完全静不下来喜欢到处乱跑的家伙啊。”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不知为何突然让我想起美女与野兽的故事。一边是柔弱美貌的少年，一边是狰狞的大汉，如果是一些有着特殊兴趣爱好的人，看见这里的时候脑中恐怕已经脑补出一万字的小黄文了吧。 “哈哈哈，比起我而言，你倒是一直待在那啥子学校里，似乎还成为了副校长之一，不会觉得腻吗？”让丝毫不在意地大笑道，声音之大几乎要穿透耳膜直达脑内，“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子的啊。该不会，是为了你的那个女儿吗？” 副校长？还有为了夏洛华是什么意思？我有些意外，悄悄地瞄了利奥一眼，发现他自始至终都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模样，没有一点变化。 “嗯，其中的缘由相当复杂，还是不要在这里说好了。” “该不会后面的那个就是你的女儿吧。”让突然弯下身，绕过利奥一下子朝我凑了过来，吓了我一跳，“唔……看上去的确挺可爱的，不愧是夏的女儿，而且资质也相当不错的样子。怎么样，要不要让她到我这里来练练？” 我拼命地摇头。开什么玩笑，虽然拥有一副肌肉的好身材还是挺让人向往的，但要是变成壮汉这样子的程度还是算了吧。 “哦，不愿意吗？明明我还打算收你当弟子的。”壮汉直起了身，有些困惑地挠了挠他的那颗大光头。 “哈哈，不是这样啦。这位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要比她更大一些，而且正在准备祭祀的内容当中。不过，的确我也很想将她收作女儿啦。”利奥笑着否认道。 “哦，是这样吗？嘛，反正在我看来都是小小的。” 说的也是啊。 “说起来，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们几个老家伙？我记得，这一届中，应该也出了不少杰出的后辈吧，不带他们出来玩玩真的好吗？” “哈哈哈，那群年轻人可不像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筋骨都活动不开了。现在，大概还在哪个地方玩吧。哟，那不是来了吗？”让指了指草原的尽头。 我下意识地向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在天空与草原的交际处，柔顺的绿草在微微摇动着。 什么也没有？ 不，不对。我立马注意到了异常，现在这时候并没有起风，那么那些草为何又在晃动着？ 除非是…… 我眯起了双眼，更加仔细地看向了境界线的交汇处，注意到了一个黑点，似乎正在朝着我们的方向袭来。 不，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其中的一个跟在另一个的身后，两者的速度不分上下，似乎正在进行着追逐。 眨眼之间，两个黑点已经变大多倍，到了可以辨别出那是个人的程度。 跑在前面的，是一位黑发绿瞳的少女，而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则是位一脸狂气的女孩，手持一柄通银色的长矛，金黄色的瞳孔如同被点燃的篝火，呲牙笑对着前方的少女。 几乎是瞬间，两人同时经过了我的身旁，在短暂的沉默后，带来的是巨大的音爆，因她俩的速度而带起的狂风甚至将整块草坪掀起，吹上了天空！ 但是，这足以将一头巨象掀起的飓风，却在接近利奥的时候无形地消散了，他抬起手，刚才那仿佛被犁过一遍的草坪立马恢复了原样，像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海，一切都未发生过一样。 这份精细入微的操作力，就连开启了虚之眼的我也不遑多让，这就是顶尖星衍者的实力吗？ 我还未曾多想，刚才“飞”过我身旁的两人依然没有停下来，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形似闪电的路线，平行地绕着这一大块草坪奔跑着。此时的她们仿佛化作了两道光束，在一条狭窄的空间中不断地碰撞又分离，每一次靠近时两者都会交战不下数十次，用的招式也十分杂乱无章，但毫无疑问，她们的每一次出手，都是朝着对方的死点而去。就这样又来回碰撞了一段时间后，狂气的少女举起自己的长枪笔直地朝着绿瞳少女的心脏而去，绿瞳少女微微侧身，一直暗藏在袖口下的匕首出鞘，身体旋转着，自下而上地架开了长枪，朝着狂气少女的喉咙划去；而狂气少女似乎也预料到了这一点，右上长枪翻转，枪头朝下插入地中，以此为支点，强行让自己靠近匕首的身体变向，两人不约而同地握紧了空出的左手，朝着对方猛地挥去！ 两只包子大小的粉拳碰到了一起，但是散发出的力量却是毁灭性的，两人站立的地面猛地深陷下去了好几公分，而两人也因为那巨大的反作用力，分开了近百米，落在草坪上，微微地喘起了气。 两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点伤，在喘气休息的同时，视线也不忘盯住自己的对手。表面看起来这场战斗似乎最终以平手而告终了，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注意到，原本清澈如戏的天空中，乌云竟已慢慢汇聚而来，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空气中的星能逐渐变得狂躁了起来，慢慢在两人的身边汇聚。以绿瞳少女为中心，天地之间渐渐刮起了狂风，而在狂气少女的四周，闪电开始划过天际。 飓风与落雷，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开始在世界里蓄积。然后，在两种力量都到达了顶峰之时，操控着风与雷的少女们，同时地迈出了脚步，朝着自己的对手冲去。 “以风之息，贯穿吾敌！” “于天之彼端降下罚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妹妹 那是用言语无法形容的激励，粒子在星能的带动下剧烈地运动，连光线都被撕裂，飓风与狂雷彼此交缠在了一起，所有的能量在瞬间收束到了一点，然后在下一秒全部爆发了出来，巨大的蘑菇云浮向天空，草坪上凭空出现了数道裂口，开始不断地向外扩散，一切都宛若末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很难有人相信这一切是两位少女弄出来的。 以人之力，操控自然吗……还真是，可怕的力量呢。 比起这些，距离战场不到百米的几十人依然在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周边发生的事情，或是说，丝毫不在意。 飓风与狂雷消失，天空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刚才还断裂开的草坪，渐渐地合拢了起来。这一次却不是利奥出手了，而是这块空间的本身，似乎就有着自我修复的能力，那两人恐怕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完全没有顾忌地战斗着吧。 “嗯，虽然是小辈间的小打小闹，不过也算有些成果了呢。” “嘛嘛，毕竟是要继承你我之责的后辈啊，不努力的话怎么行呢？”让发出了爽朗的笑容，我则是嘴角有些抽搐。 喂喂喂，你们真的能够把这叫作小打小闹吗？要不是最后停了下来，她们简直能把这个世界都掀了好吧！ 不过，对于在场的大佬们来说，这点程度似乎真的只是小打小闹而已，类似于过年的时候小孩子们聚集在一起玩耍，而一旁的大人则在漠不关心地喝酒打牌一样的意思。 刚才还在你死我活状态下的两人，在战斗过去后，却走到了一起，友好地聊了起来，看样子双方都是认识已久，甚至到了熟识的程度，熟悉到了对手下一步会怎么做都能知道，所以那场看似十分惊险的战斗下来，两人的身上都没有受到多少伤，至多就是衣服有些卷皱的程度。 “啊啊，果然还是没法赢你呢。喂，你给我说实话，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偷偷私底下去找谁挑战了？”有着金黄色瞳孔的狂气少女将手上的长枪背在了肩上，一边走一边抱怨道。刚才因为是在高速的战斗中所以没能看清，说是少女，其实她却长着一副介于美少女与美少年之间的中性的面容，加上她还留着一头棕褐色的短发，只在后脑勺的位置真好扎了一根小辫子，所以第一眼看去还真的很难分辨出她的性别，我也是在确认了她没有喉结后，才认定了她的性别。 “那是耀才会干的事情吧。”与她并排走着的绿瞳少女默默地说道。一静下来后她就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丝毫感觉不到刚才战斗时的那份果断和凌厉，柔弱地像是被风一吹就会倒下。少女穿着一身袖口很长的风衣，刚才的短匕也是从中露了出来，其他的地方似乎也藏了不少武器的样子，倒是与夏洛华有些相似。 “嘛，的确是这样子没错啦。啧，不过下次的话，我绝对会赢你的。” “那么，就下次再说吧。” 两人渐渐地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持枪的少女率先打了招呼：“哟，让伯伯，还有利奥伯伯也来了吗？” “嗯，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小小个啊哈哈哈哈！” “唔……人家也是有成长的啦！真是的，要是和让伯伯你比的话，谁都会显得小小的吧！”持枪的少女鼓起了脸说。 “哈哈哈哈，所以说你们还是需要多锻炼才行啊！” 不不不不，我觉得正常人不管怎么练，都不可能到达身高近三米的程度的啦…… “话说，利奥伯伯你身后的这个小不点是谁啊？为什么还穿着那么奇怪的衣服？”持枪少女好奇地凑了过来，真是的，为什么每个人见到我都是这个反应啊。 “这位是洛天尘小妹妹，算是我的……第二个女儿吧。” “哎？真的假的？我是雷耀，这货是风铃，请多指教咯。”雷耀露出了一口尖牙笑着说道。 不光是性格与性别像个假小子，连名字都像是个男人的样子啊。 “啊，当然了，你也可以叫她风贞，这是她的本名哦。风贞，风筝，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噗！” “不要多嘴。”站在她身后的少女一击手刀砸在了雷耀的头上，力道之大在一旁都可以感受到那股冲击力。少女转过脸，面无表情地朝我点头示意，“叫我风铃就好了。” “好痛！你怎么能突然出手偷袭人家啊喂！” “闭嘴，不然再给你来一下。” “哈？！你这家伙，是又想打一架了吧？” “不妨来试试啊。” “好啊！真当我怕你了不成！” “咳咳，暂时就算了吧。”利奥出言，轻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祭祀马上就开始了，可没有时间让你们继续了。如果非要的话，还是等结束如何？” “切！这次就放你一马好了。” “那是我要说的。” 这两人，关系到底是算好还是差呢？ “啊，对了，说起来怎么没看见艾莉娜那家伙？利奥伯伯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嗯，艾莉娜的话，应该在忙着准备中吧。” “哎？本来还想找那家伙好好敲上一笔的，结果只能等之后了吗？”雷耀叹了口气，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在艾莉娜的父亲面前说这话。话说竟然能够从夏洛华那里说敲上一笔……这个家伙，看来不简单啊。我一下子对她肃然起敬了起来。 “哦，对了，既然利奥伯伯你说这家伙是你的第二个女儿的话，也就是说，是艾莉娜的妹妹咯？” 不，其实是仆人。 “怎么样，要不要叫我一声大姐姐，以后我罩着你哦。”雷耀嘿嘿一笑说道。 大……大姐姐，我眼角抽搐，不知道说什么好。 “唔，怎么了，洛天尘小妹妹？” 你才小你全家都小！ 不行，这里必须要忍住才行，我到这里来可是为了探索情报的，要是不小心动手了可不好。 “怎么了，洛天尘小妹妹？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那个，能不能请不要叫我小妹妹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星界之海 “嗯？怎么了？小妹妹就是小妹妹吧？” 不行了，和这家伙完全没办法交流。 好在马上她的注意力就从我身上转移，看向了一直平和地站在一旁的利奥：“说起来，利奥伯伯，除了我们外，其他家伙也来了吗？” “不，就算加上你们两位和艾莉娜的话，总共也只有六位，相当于是一半之数呢。” “什么嘛，亏我还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比比看，谁才是其中的老大呢。”雷耀颇为遗憾地说。 “所以说，这次主要可不是为了让你们玩，而是为了祭祀啊。”利奥不由地露出了苦笑。 “有什么关系，小孩子嘛，就是要有活力才行吗，哈哈哈哈哈！”让又一次发出了那令人震耳欲聋的笑声。 “话说起来，人还真少呢，而且年轻一代中压根就没有几人嘛。不过……”雷耀看着树的那边，一群坐在树下和睦谈天的老爷爷老奶奶们——虽然外表看上去都相当年轻，有的甚至年轻过了头——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我劝你还是收起你那大胆的想法为妙哦。那些家伙，虽然看起来相当人畜无害，和利奥叔一样，但实际上每一个的手上都沾染着无数的血与罪，如果不想被污染的话，还是不要随意靠近好哦。”风铃淡淡地说道，无视了利奥那微妙的笑容。 “哎，也就是说不可以动手吗？”雷耀不满地嘟起了嘴。 “你还真是有够天不怕地不怕的。”风铃无语道。 “哈哈哈，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啦。”雷耀说。 “嘛，就像风铃说的那样，那些人都可以算作是我的前辈，平常基本都是闭关在家不出的，祭祀也最多由我们这些代家主来举办，没想到这次竟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看样子，大概真的要出什么大事的样子啊……”利奥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其他还有三人的话，我记得是让你家中的一位，以及水与精神一族中的各一位吧？” “啊啊，毕竟是咱家唯一的亲曾曾曾……曾孙女，自然不能跟那些臭小子们在一起啦。”谈起自己曾曾曾……曾孙女的时候，让那如同磐石般坚硬的表情似乎也柔化了一些，“话放在前头，要是利奥你这小子敢欺负她的话，休怪我不客气啊。” “怎么可能啦。” “哼，别以为我这些年不在就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没想到你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和夏家的那个小姑娘……” 听到这一幕，在一旁的我和雷耀，包括装作一副漠不关心却偷偷竖起耳朵的风铃都早已好奇心满满地看着两人，双眼中闪烁着“求八卦求新闻”的光，期待着让继续说下去。 说起来，虽然利奥的外表看上去年轻的过分，但是实际上，恐怕也是属于老古董那一辈的人吧，根据让话中的意思，似乎在说夏洛华的母亲，其实相当年轻的样子。也就是说……我眯起了眼，看着利奥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善。如果我的猜测成真的话，那就已经不是老牛吃嫩草三年起步的程度了，还是直接死刑算了。 “停停停，这件事在这里就别说了好吗？下次有空我请你来我家品尝我私藏许久的好酒如何？”利奥急忙用利益堵住了让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哼，我就知道你小子还私藏了几手……事先说明，光是一点可满足不了我哦？” “知道知道，到时候会让你满意的。” “嘛，这还差不多。” 看着让被收买而停下了嘴，我们几人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又互相对视着，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嘛，就是这样，既然是艾莉娜那家伙的小妹，以后你也就是我的妹妹了，如果有谁要欺负你的话，就报上我的名字好了。”雷耀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黑社会大姐大的模样。 “额，好的。”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我随便应承了一句。 “那么，待会儿见咯。嘛，我去看看其他几个家伙在不在，说不定还能够有时间切磋一下。”雷耀说着，大摇大摆地朝着树的方向走去，完全就是一副战斗狂的模样，看样子刚才利奥伯伯对她的劝告一点也未放在心上。风铃也朝着我们点了点头，跟在她的身后走去。 “哟，我家的那位似乎也要过来了，所以我就先走咯。”让摆了摆手，朝着草原的某处走去，身形一闪，突然消失了踪迹。站在原地的，又只剩下了我和利奥伯伯两人。 “这片草原……”我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眼清澈如洗的天空。 “星界之海，也就是你刚才所来的那片区域。被星族改造过后，不再单纯地作为存储星能的区域，而是成为了一处空间的中转站。” “空间中转站？” “对。你可以从世界上的任一角落来到这里，也可以从这里前往世界的任一角落。” “哎？这么厉害吗？也就是说，传送阵一样的东西？”我问。 “不，和传送阵还是有着一定的区别的。简单来说的话，星界之海就相当于一个高次元的空间。假设将一张纸比作二次元的话，一只蚂蚁要想从纸的一头爬向另一头，就需要老老实实地笔直前进；但是对于三次元来说，只需将纸卷成一个圆筒，蚂蚁就能轻易地从另一面到达目的地。这就是，中转站的作用。当然，也只有知道一定方法的人才可以来到星界之海，而且也会有星衍者级别的存在把住道口，以防被不法分子乱用。” “好神奇……这不就是虫洞吗？也就是说宇宙旅行也是可能的咯？”这么看来，我们在星界之海上看到的那些人影，都是在进行着传送的人吧。 “嗯，正是如此。然后，在这片星界之海的下方，就是神明沉眠之地。它不存在于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唯一进入的方法就是星界之海。至于其中的场景嘛，你也看见了。” 我点了点头，草原，森林，高山，河流，村落，俨然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对于喜好安静的人来说，这里是绝佳的场所。稍稍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初的星族，会将自己的沉眠之地造成这样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前奏 相比起来，机械艾德族那边就显得寒掺多了，简直就是个阴森的墓园……啊，抱歉抱歉，无意冒犯。我有些心虚地握住了胸口的碧蓝宝石，那是从艾德女王那里得来的遗物。直到今日我也没见它发挥过什么作用，似乎真的只是一颗普通的宝石。不过，想必总有一天，还是会派上用场的吧。 “感觉那些孩子怎么样？”利奥突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还以为如果是那些身份尊贵的人的话，可能会更加高傲一些。就像学园里的那些贵族学生一样。” “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利奥微微一笑，“以平常的思维来思考的话，的确应该是这样如此。对于那些你见到的贵族学生来说，他们以自己的身份为豪，荣耀、地位、权利，这些都是他们值得用一切去交换的东西，为此可以不惜付出任何的代价。而平时的那些行为，你也可以认为是一种自尊的外在体现吧。但是对于十二族的人来说却非如此，从星族那里接受了力量起，我们就已开始守护这个世界。作为背负了契约的关系，我们获得了他人的崇拜与尊敬，但是这些东西本身对于我们来说却并非那么重要，仅仅，只是需要去这么做罢了。” “那夏洛华呢？”我突然问道。既然她是利奥伯伯的女儿，也就是说同为十二族，这样的话也就可以解释她为何那么壕了。但是以她对利奥的厌恶程度来看，很难想象她会从利奥那里接受施舍。而且，她也不像是那么容易与人交流的类型，这点从身边人对她的畏惧和厌恶中就能看出来了，但是她本人却丝毫不在意这些，依然我行我素。 “那个孩子……”利奥苦笑地说，“大概，还在讨厌着我吧。不，应该说是讨厌着整个十二族，所以，她才会在你面前以‘夏洛华’这个名字自称吧。” “哎，为什么？” “那个……抱歉，还是请你自己去询问她吧。我真是个，不合格的父亲呢。”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在那个瞬间，草原上的空间突然发生了扭曲，最后的一批人到达了现场。以让为首的十几人里，大多都是些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而且和那些看似年轻实际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们不同，他们的年龄与外表完全一致，这点可以从他们眼中不时散发出的激昂斗志中可以看出。 不过，在这些人中，吸引我注目的只有三人，一位是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女，从她胸口的起伏间可以隐隐辨别出她的性别；一位是依靠着让而站的女孩，有着小动物一般胆怯的双眼，但是那娇小的身躯下散发出的气场，却丝毫不逊色于雷耀她们；最后一位，也是最令我注目的，是站在这群人最后面的一位少女。深蓝色的短发，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一半的脸，如死人一般苍白色的肌肤，乍看之下就和人偶一般。同样是深蓝色的瞳孔如同两颗天然无价的宝石，但是却毫无光辉，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从她的身上不自觉地散发着寒气，使得她周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远离她而去。对此，少女却像是什么也没思考一般，只是平静地跟在了人群的身后，随着他们一起行动，时动时停，宛如一个真正的人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三人应该就是利奥伯伯所说的，剩下的三人了吧，不管哪一位，我都没有取胜的把握，该说不愧是十二族的继承人吗。 嘛，反正目前为止我也没有和她们对上的打算，只有傻子才会想去招惹十二族的人，我只要装作人畜无害的模样，平稳地度过这次的祭祀就足够了。 “诸位已经到齐了的话，就请随我一同前去吧。圣女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少女打断了众人的话。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带着某种特殊的魔力，使得人们不由自主地遵照她的话而做。 那是一位身穿着黑白色巫女服，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女，明明是白天，她单手提着一盏散发着昏黄色光芒的油灯，灯芯微微晃动着，看上去似乎过不了多久就会熄灭的样子。在她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一条漫长不知通向何处的阶梯。连接着一座高不见头的山峰。 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自己似乎在某处，某个地方见到过同样的场景。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冲上去把少女的面具摘掉的冲动，但是理智使我停下了脚步。要是在这里做出这种失礼的事情的话，可不是简单的一句玩笑话可以糊弄过去的。 因为阶梯太过狭窄的缘故，所以众人有序地排成了双人的列队，跟在少女的身后，心怀崇敬地踏上了阶梯。 我的话自然是和利奥伯伯一组，因为站位靠后的缘故，自然就成了最后的一排。我刚想再问问利奥有关祭祀的问题，空间再次一闪，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了队伍的中间。 “啊抱歉抱歉，因为路上堵车的缘故所以来迟了呢。”其中的一人笑着解释说。 对于她们的到来没人表示疑惑，甚至还友好地给她们让了一个位置，然而在看到那两人相似的面貌后，我却差点叫出了声。 西尔维娅，以及，安德莉亚。 虽然有些惊讶，但是既然是地位接近于十二族的洛克菲勒家族的话，会来参加这个祭祀的话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吧。但是考虑到我与安德莉亚目前的关系，以及我现在身穿的女仆服，我果断地将身子往利奥的身后缩了缩，以防被安德莉亚看见。现在的我，只好期待着祭祀早结束早点溜。 “不过，没想到十二族的继承人中，竟然会有一半都是女生呢。”我小声地感叹道。 听到了我的声音，利奥回应道：“不，不止，虽然我也没有见全过，不过大概其他的几家的继承人，也都是女孩吧。” 第一百二十五张 妻子 “哎，真的假的？”因为预料之外的回答，我吃了一惊。 “嗯，正因为如此，也有人开玩笑说，简直就和当年初代星皇身旁的十二位妻子一样。”利奥感慨道。 “哈？？？？可是初代的星皇不是女的吗？女性之间也能结婚吗？还有，我听说的故事中，不该是十二位守护者才对吗？”我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关于星皇的性别嘛，因为缺乏那个时代的资料，所以很难考证，一般虽然是以女性来称呼那位大人，不过也有着‘那位大人的美貌如同女子’这样的说法，实际性别不详。认为是男性的一方指出星皇曾同时迎娶过十二位妻子，所以是男性；而认为是女性的一方则指出在各种文献中，星皇都是以女性的‘她’的称呼出现的。总之双方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利奥说。 “您是这么认为的呢？星皇是男性，还是女性呢？” “唔，这点实在很难判断，不过我个人还是希望星皇是位女性吧。” “为什么？” “因为美少女皇帝什么的，听上去不就很赞吗？”利奥回过头，对着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反驳。 “啊，刚才的话千万不要告诉艾莉娜哦。”说完利奥又急忙补了一句。 ……联想起之前我们见到他时，利奥身边环绕着各种各样美女的模样，我稍稍能够明白为何夏洛华会和她老爸关系比较差了。 “那，结婚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没听说过星皇的传说吗？在猎魔者界，这可是小孩们睡前必听的故事啊，当初的艾莉娜也是……”利奥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怀念的表情。 眼看他就要顺着说了下去，我急忙打断了他：“那个，不好意思，能先告诉我那个传说吗？” “啊？好的。”利奥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话被打断，饶有兴趣地说道，“传说这个世界曾饱受神魔的摧残，它们将众生视作食物，随意地虐杀和吞噬。虽然也有人想过反抗，但是都以失败告终了，因为神魔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了，就这样，人们度过着日复一日悲惨的生活。” “然而，这种生活在某一天被打破了。自称璐蒂亚斯的少女突然出现，她拥有着不逊色于神魔的力量，组织着众人，再次举起了反抗的旗帜。‘将尔等最美的明珠予我，吾将带领汝走向未来’，璐蒂亚斯如此宣言道。但是，对于饱受神魔压制所苦的人们并不相信少女，最终少女游历世界，也只找到了十二个愿意追随她的种族，那就是最早的十二族。十二族各自将自己族内最美的少女嫁给了璐蒂亚斯为妻，她们即后世所说的十二位守护者，而璐蒂亚斯也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开辟了星衍之路，把力量赐予了自己的追随者，最终将所有的神魔驱逐，统一了整个宇宙，创建了星族皇朝。直到，零之魔女的出现。” 从利奥这里听到的故事，和我从夏洛华那里听取的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些细节，然而最重要的地方还是没有解释清楚。名为璐蒂亚斯的少女究竟从何而来？为什么她拥有着不逊色于神魔的力量？既然神魔能够统治众人那么久的时间，她又是如何说服其他人与她一起的呢？这个故事当作传说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要实际考证的话，却又过于漏洞百出了。 “那么，最后星皇去哪里了呢？”我想了想又好奇地追问道。 “不知道。据说在星朝建立后不久，璐蒂亚斯就神秘地失踪了，从此再没有人见过她的下落，就连魔女出现的时候，她也不曾现身，所以有人猜测她早就死了，也有人认为她在沉睡当中。” “完全就是神话里的剧情嘛。”我小声地嘀咕道。 “关于璐蒂亚斯的不解之谜实在太多了，甚至有人还认为只要解开了璐蒂亚斯身上的谜题，就能解开魔女诞生起源之谜。嘛，当然这只是个玩笑，只是因为两者的出现都毫无征兆，所以才被联系了起来，实际上根本没有证据，毕竟两者的存在相隔着无数的年代，完全不可能会有着什么关系。”利奥说，“不过，璐蒂亚斯也并非是突然消失的。在离开前，她曾留下了十二件皇器，分别交给了十二族保管。对于我们来说，非神的力量就已经是极限了，但是皇器的强大更是在这之上，后人研究了无数年，也无法得知皇之器是用什么办法制造而成的。每一件皇之器都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也是因为有着它们的存在，才维持了星族长久的统治地位。可惜，在面临三之魔女的时候，十二族带着各自保管的皇器，逃离了原本生活的地方，流离到了各个世界。” “就比如，地球吗？” “没错，正是如此。这个世界中沉睡的神，正是当初的十二族之一。”利奥说。 “那么其他的人呢？既然有部分的星族降临到了地球上，那么其他的星族，也可能会抵达其他的世界吧？”我问道，左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胸口的项链。 没错，我是知道的。 除了地球上的一支外，还有一支星族，降临到了其他的某个世界当中，但是，却在与虚兽们和四之魔女的战斗中一一阵亡，即使死后也依然没有休息，利用自己的尸体，铸造出了名为“龙骑士”的究极武器。 按照艾德女王的说法，恐怕在她发出这个讯息到被接收为止，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在亲身面对了那巨大的恐怖之后，我实在很难想象，究竟要如何，才能在那种怪物的手中支撑下去。 可能性只有一条，那就是——全灭。 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艾德女王所发出的，并不是求救信，而是警告。 但是，就算如此，我也想要去追寻，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在最后的最后，所出现的少年眼中闪烁着的，那不灭的火光，使我愿意坚持这份期待。 “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是很遗憾，就我所知的璐蒂亚斯学园中，一直在坚持搜寻着其他星族遗族的痕迹，但是到目前为止，完全一无所获。简直就像在说，你们就是这个世上最后的幸存者一样呢。”利奥苦笑道。我们一边聊一边走在山坡的斜道上，脚下的阶梯似乎永无尽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祭祀 从结果来说，这样子反而是正常。毕竟宇宙何其之大，光是我们所处的世界就已经渺无边际，很难想象在那之前，还未分裂的大宇宙又是何种的程度。这么想想的话，感觉能毁灭宇宙的十二魔女似乎变得越来越可怕了啊，祈祷还是不要遇见那么恐怕的家伙为妙。 “顺便一说，像是掌管学园的星之系统，就是用皇器之一的‘星想浮华’的部分制造而成的，那也是我们迄今为止，发现过的第二件皇器。” “第二件？那第一件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利奥没有说。 我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啊，抱歉，这么重要的事情，说给我听果然不太好吧？” 利奥顿了顿，又继续笑道：“不，也不是这么回事啦，只是，稍稍想到了一些往事。不过，还真是像呢，第一次从夜和那里听说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不光是外貌，还是性格，都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人。” “嗯？”我不解地歪头。 “不，不用在意，就把这当作我的自言自语。你就是你，绝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请务必记住这一点。”利奥突然严肃道。 “啊，好的，没问题。”我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要来当我的女儿吗？” “请允许我务必拒绝。”我挠了挠头说，“好歹我也是有着自己的老爸啦，虽然是个不怎么靠谱的家伙，不过我也没有认其他人做父亲的打算。” “哎？是这样吗？如果有机会的话，可否让我见见令尊呢？”利奥突然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 我吓了一跳，急忙拒绝道：“不不不不不不，我老爸他可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啦，要是您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话绝对会吓一跳的，而且，说起来我也不太清楚他到底在哪里工作，反正从我小时起，就一直满世界到处跑啦。” 听利奥这么提起，我也渐渐回想起过去的记忆。这个世界中的老爸老妈们似乎和上个世界并无多大的区别，也是常年工作在外的模样，委托当着警察的姑父照顾尚且年幼的我们。因为没有经历过魔女游戏的缘故，我没有去美国养病，自然也没有遇到风子月，过着日常的咸鱼生活……直到死艺事件的爆发，觉醒了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人生又一次变得一团糟。 “唔，是这样吗……”利奥说着，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希望他不要在这个问题在纠结下去了啦。 “那么，继续刚才的回答吧。我们所发现的第一件皇器，也是沉眠于我们的世界之中，星族所掌管的皇器，其名为——星之皇冠。” “星之……皇冠？” “嗯，那也是星族选任继承之人的圣物，象征着至高的权。不过，也在400年前的战斗中，完成了它的使命而消失了。” “哎哎哎哎哎哎！那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我吃惊地说。 “这个的话……是·秘·密·哟。”利奥伸出一只手指挡在嘴前，闭上了一边的眼睛，微微一笑道。 好恶心…… “所以，通俗来讲，我们现在所持有着的皇之器，也就只有残缺着的星想浮华，即星之系统啦。传说只要找回失落的皇之器，就能够重现当年星族的辉煌，所以我们的神大人几乎每次出现都会催促我们去寻找其他的遗族和皇器呢，等下的话可不要见怪哦。” “哎，会出现吗？” “嗯，当然啦，毕竟是祭祀嘛。”利奥一副理所当然地说。 不不不，一般来说，祭祀的话，应该是悼念逝去的先祖的活动吧。结果在你祭祀的时候，去世的先祖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什么的，想想都觉得可怕吧。不过因为看着他那么自然的样子，我也不好去反驳，只能就此作罢。 不过，皇之器嘛……璐蒂亚斯学园所掌管的星想浮华的部分，以及消失的星之皇冠，加**从艾德女王那里得到的有关皇之器——永断时空之城的下落，这么想想的话，不是已经知晓了四分之一了吗，再努力一把的话，说不定就能够把剩下的九件都找齐了。不过，这也只是随便想想而已，我又不是什么收藏癖，加上找这些东西本身也没有什么意义，就算说拥有着神秘的力量这种话，也只会让人觉得不明所以吧，总不可能就像被封印的黑暗大法师一样，集齐五张就可以自动获得胜利什么的（笑）。 “已经，到了哦。” 利奥的话将我从思考中拉了回来，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平地上，脚下是铺的整整齐齐的地砖，面前是一片碧蓝色的湖泊，湖面上萦绕着一层薄色的雾气，远处环绕着绿色群山，峰顶透着一股雪色的白，云朵在碧蓝的天空下缓缓挪动，周围是成排的树木，阳光洒在湖面上，反射出点点的磷光。然后，在更远的地方，湖泊的后面，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宫殿，直插云霄。 我又回过头，发现身后的道路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散发着幽香的花园，刚才走过的阶梯如同幻觉一般，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空间错乱了吗？不，是一直如此。 排列的队伍在巫女的带领下一直走到了湖前，然后默默分散了开来，排成了四方的矩阵，各自席地而坐。我有些困惑，但还是学着利奥的样子，以跪着一般的姿势，坐在了地上。 “请神之舞。”巫女轻声说道，缓缓地举起了提灯，在自己面前画了一个弧线。湖泊前的雾气散去，一座圆形的祭台出现在了湖泊的中央，分成三层，用阶梯相隔，最顶层的平台上，用星文刻印着一个莫名的符号，身披轻纱、戴着面巾的少女正坐在符号的中央，闭着眼，安详地如同沉睡。 夏洛华？！ 即使隔着一层面巾，我还是认出了坐在那祭坛前的少女究竟是谁。因为太过吃惊的缘故，我差点叫了出来，好在在那之前，手就已经提前一步捂住了嘴，并没有真的发出声。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明大人 悠扬的歌声响起，不知是从何处传来。迎着那个节奏，少女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素白的裙纱随之旋转了起来，像是花朵在这瞬间合拢。 然后，再度绽放。 她在舞蹈。 轻盈的四体，扭动的腰肢，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歌声空灵，舞者若仙。她的动作忽快忽慢，但是每一步都刚好压在了节奏上，每一个动作都在挑战着人体的极限，但又无一不透露着一股窒息的美感，就连我这个完全不懂舞蹈的人，也完全被她的表演所深深吸引着。我的脑中忽然浮现了一句《洛神赋》中的诗词：“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想必就是用来形容此情此景的吧。 无人不在这美妙的舞蹈前倾倒，就连一直狂放不羁的雷耀也收敛起了脾性，乖乖地摆好了坐姿，而坐在我前面隔着一排之短的夏洛华也是露出了一副怔怔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有一人除外。 身穿修女服的萝莉趴在我的左边，单手撑着下巴，双脚有节奏地打着节拍。在她的面前还放着一桶特大量的爆米花，萝莉一边看着夏洛华跳舞，一边抓起一把爆米花塞进自己嘴里“嘎嘣嘎嘣”，不时还发出无聊的哈欠声。 “……”我一时竟无法发出声音，一方面是碍于现场的气氛，另一方面也存在着吓了一跳的原因。作为矩阵中唯一一名多出来的人，她的存在显得十分刺眼，在加上萝莉周边弥漫的那股看电影时的轻松氛围，更是与现场格格不入。 就好像是在我俩的之间，隔着一块屏幕，虽然看着相近，但实际上却在极其遥远的两块空间一样。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摸了摸萝莉的长发。嗯，光滑顺手，身体也没有显现出任何的异常，完全不像是幻觉的样子。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中，包括利奥在内的顶级星衍者们，却都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份异常，依然专注地欣赏着夏洛华的舞蹈，如果说是太过专心的缘故，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别担心，有什么想说的事情直接说就好了，反正在这里他们也听不见。”正当我纠结的时候，梦率先开口了。因为嘴里还含着爆米花的缘故，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模糊不清。 “……你怎么来了？”我压低声音问道，在确认了身边的利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情后，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依然还是不敢大声说话。 “没什么，只是闲着无聊而已，顺便来看看你咯。要吃吗？”梦举起了爆米花桶朝向我，语气平淡至极，就好像在说“我吃完晚饭所以来散下步”一样轻松。 “不，我是说你来这种地方，就不怕被发现什么吗？”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将手伸进爆米花桶抓了一大把。嗯，甜味不多不少刚刚好，酥脆又可口，显然是刚炸好没多久的样子，而炸爆米花的师傅也显然是一个高手。 虽然有些对不起夏洛华，但我还是忍不住遐想这时候如果能够来瓶啤酒的话简直就是人生一大美事了……刚这么想的时候我的脸颊上就碰到了什么凉凉的硬硬的东西，我回头一看，梦的手上刚好拿着两瓶冰镇的罐装啤酒，在扔给了我一瓶后，自己则拿起了剩下的一瓶作打开状。 “小孩子喝什么酒！”我呵斥着从她手上夺过了那瓶半开的啤酒，将拉环扯开，对着嘴就是“咕噜咕噜”一阵猛灌。感受着那股冰凉的刺激从喉咙一直延伸到了胃部，我忍不住“哈~~~”地长舒了口气。唔，自从被洛雨泽接管了生活后就一直没什么机会喝酒呢，毕竟不管我在想些什么，作为我半身的她都总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严厉地禁止我接触酒精一类的饮品，就连聚会上也是，明明自己却在那里喝地那么开心，真是太不公平了。 梦耸了耸肩，没有对我的无耻行为表示更多的意见，继续吃起了她的爆米花。 一罐啤酒下肚，我眼看着身旁的利奥依然没有什么反应，胆子也大了起来，有完没完地和梦接起了话：“话说，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还能是什么？我家的神明大人又发脾气了呗，我没地方去，只好来这里散散心咯。”梦长叹了口气，又抓了一把爆米花。 ……说起来，我都快忘了这家伙的人设居然还是位侍奉神明的修女了。说起来，神明和魔女什么的，一听就关系很差的样子吧，还和我走得这么近真的好吗？ “听你的语气，神明大人还常常发脾气不成？”我随口一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不提其他的事情，我也乐地和她瞎扯。倒不如说，这还是一个了解梦的好机会。一直以来，她在我的心目当中，就是一个全知全能的家伙，就连魔女游戏的最后，也完全被她预见了一样。要是没有她的帮助的话，我恐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几次了吧。换算成普通人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早该是亲密无间的程度了，然而直到现在我对梦仍是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她似乎侍奉着什么什么神明的样子，还经常想拉别人一起入伙。 “可不是嘛，稍稍有些差错就喜欢动不动扔东西，搞得我每次都得给她收拾一遍。”梦又叹了口气，完全是一副对上司没辙的公司小职员的模样。 “那还真是挺辛苦的。那么其他人呢？总不可能就你一个吧？” “以前倒是还有一些啦，不过那些家伙全嫌麻烦逃跑了，就把事情全扔给我一个人咯。”梦随口说道。 在她的描述下，我的脑中渐渐浮现出了这样的画面：一个脾气暴躁的贵族主人，手下有着许多的女仆，动不动就会发脾气扔家里的东西，结果其他的女仆都受不了了辞职或者逃跑了，只剩下了梦一个人还呆在他的身边……不不不不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梦可是修女又不是女仆，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倒不如说现在的我反而更像是一名女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改造 “听上去你家的神明……还是蛮有个性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这么回答道。 “哎，是这样吗？不过在我看来有时候已经不是个性，而是任性的程度啦。”梦抱怨道。 看着喋喋不休的梦，我忽然生出了某种错觉，似乎在某个时间，某片狭小的书房里，坐在书桌对面的女孩，也是像这样不停地诉说着什么。我摇摇头，既视感一闪而过。 “所以，决定好要加入我了吗，一起加入，神的怀抱吧。”梦忽然不抱怨了，一下子变得空灵而圣洁，如同天使从天而降，她朝向我，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声音中充满了诱惑力。 我忍不住地伸出了手……然后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别和我来这套，至少现在的我还没有信仰谁谁谁的打算。” 梦从地上坐了起来，叹着气摊开双手摇头：“哎，所以说我容易吗我，真是两头都不受好。” 看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一想到她之前的表现，还是不得不板起了脸，严肃地说：“别打岔，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就算要散心也没必要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吧。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哪怕不属于魔女一边，恐怕也不属于猎魔者一边吧。来到这么多大佬们聚集的地方，要是被谁发现的话可就完了。” “你还是不明白呢。”梦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如同对天地苍生的蔑视，轻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一切的剧本都早已写好，在那之外的剧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就好像我现在和你见面一样，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干扰到这里，就连魔女也一样。” 我莫名地感到了一阵不舒服：“什么啊，搞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你要是这么厉害就直接去把魔女都干掉不就好了，没必要还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吧。” “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是这样。”梦耸了耸肩说道。 “所以你其实只是在吹牛而已，搞得好像把谁谁谁都不放在眼里一样，但其实什么都做不到吧？”我将双手压在了梦的脸上，带着报复性质地揉了起来。 梦也不反抗，只是继续说道：“看样子，时间差不多，我也该走了。最后给你个忠告，这个世界上，可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所以请千万注意了。尤其是那几个死宅、大龄女还有花花公子。” “谁？”我一下子没回过神，然后才明白了她指的是谁，“额，有什么问题吗？” 梦叹了口气：“你呀，还真是把习惯当自然了，这个世上可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毫无保留地向他人释放善意的。” “喂喂喂，怎么在你口中我简直就和不谙世事的小毛孩一样了，好歹我也算是个拯救过世界的人了吧！”我抗议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是以前的你的话，我倒也不会太担心，但是，现在的你却不一样，或许你自己没有察觉……但是，你却并非‘你’。” “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我皱起了眉头说。 “现在的你太过天真了。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在这个世界中，你并没有真正经历过魔女游戏，也不曾被背叛过。就算同时拥有着两个世界的记忆，但是身体依然是属于这边的，所以你会不由自主地受到身体的影响，做出更加天真的抉择。就好像是给一台装着98系统的老式机，突然升级成了WIN10一样，就算功能相同，但是以老式机的配置，完全无法正常运行WIN10系统一样。”梦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 “就好像，身体与灵魂并不完全融合？” 之前只是隐隐有着这种感觉，却没有多想，但是被梦指出来后，我也变得无法逃避了。的确如她所说的一样，对于这个世界的我来说，魔女游戏的那条线，完全就相当于“不存在”一样。哪怕有着记忆的关联，但是依然会受到身体的影响，做出不同于真正的我的选择。 “……那么该怎么做？” “两个方法。第一个，彻底舍弃掉现在的身体，利用魔女之力进行彻底的改造。”梦先伸出了一根手指，不紧不慢地说道，“别露出那么吓人的表情，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也并非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吧。” 的确和她所说的那样，在经过了大量的练习后，我对于魔女之力已经有了初步的掌握，虽然要从无到有还是有些困难，但是如果只是以自己为模板再造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那样做的话，就相当于要彻底舍弃“人类”这一身份。 果然，心理上还是有些抗拒这一点。 “第一条就算了。而且如果我真这么做的话，虚之眼也会消失吧？”我说。毕竟对于现在的我，虚之眼简直可以说是最终底牌一样的存在了。 “那可不一定。被宿命缠上的人，可没有这么容易就摆脱哦。就算你想逃离它，它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你呢。”梦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也就是说，虚之眼不是单纯地只是身体的某种器官吗？而是更加本质的什么？”我试着继续追问，不过梦显然并不打算回答，而是继续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种，那就是直接让你现在的身体恢复原状。” “……这又是什么意思？” “之前我应该给过你一个计量器APP吧，原本的话，当你的魔女之力到达一定程度的话，你就可以利用它，来对现在的你进行‘改造’，这就是第一种方法啦。之前你也试过好几次吧，每当解除封印后，就能够短暂地恢复到‘完美形态’，那正是记录在你记忆中，原本的你的模样。” “不不不，所以说我原本是男的啦……” 梦无视了我的话继续说道：“不过看来你似乎并不喜欢这种方法呢。那就只好使用第二种方法了。你还记得在这个世界中的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变小的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母亲 “那瓶……奇怪的药吗？” “没错。虽然只是人类，但是还算是个有趣的家伙，没想到竟然会弄出那种东西……不，就当我没说好了。那瓶药的作用，是‘回归原初’。” “‘回归原初’，那又是什么？”我一脸蒙蔽地问。 “那是一种毒，无解之毒，要是常人喝下的话，绝对会是必死无疑，但是在你的身上却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反应。总之，你需要找到它的解药，恢复到你原本的样子。那样的话，就可以顺利地解决这个问题了。”梦的语速明显加快了不少，似乎和她自己说的那样，时间快到了一样。 “额，真的有那么容易拿到所谓的解药吗？”我心里没谱。 “放心吧，璐蒂亚斯学院里可不都是些吃干饭的家伙。”梦平静地说道，“然后，是最后的提示。去寻找皇之器吧。” “等等，为什么突然又跳到这个环节上来了？皇之器听上去挺厉害的，但是实际上也只是相当于礼仪剑这样的象征性物品吧。”我说。就好像上次那样，星之系统召唤了漫天的陨石攻击那只巨眼，结果轻易就被坐在其中的少女抹去了。这就是魔女的力量，凌驾于一切的法则与系统之上，然而璐蒂亚斯学院所使用的，归根结底仍是系统内的力量，很难对魔女级别的敌人造成伤害。要是皇之器真的那么有用的话，曾经的星族也不至于被打的落荒而逃了。 “……不，只是他们忘记了而已。终有一天，你会发现它们的真正用途。”梦轻声说道，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那可是，初代星皇所创造的，最强兵器啊。” 我还想问些什么，梦摆了摆手，好好地捡起了地上的爆米花空桶和碎渣，像是春游归去的学生一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里。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去，一如她来时那样。湖面的中央，夏洛华的舞蹈已经到了最后，脚尖垫地，身体不停地旋转了起来，腰间别挂着的绸缎也随之飘扬。绸缎的长度随着她的旋转逐渐增长，甚至将她的身形包裹在了其中。 歌声戛然而止，漫天的绸缎也同时停止了运动，落在了祭坛上，然而中间的少女却已不知所踪。 “夏洛华？”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无人回答。 这时我才注意到身边的人群竟然消失了。不光是人群，周围的山，树，建筑，花园，甚至湖水都全部消失了，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祭坛上仍是绸缎遍地，然而却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石制的桌椅，孤零零地摆放在中央。 “梦？”我试探性地问。 同样没人回答，看样子不是她干的。毕竟她刚才已经在我眼前离开过了一遍，不可能再搞出这种事情。 既然如此的话，又会是谁做的呢？ 我暗暗提起了警惕，同时将手放在了手带上，决心一有什么变动就解开封印。 “其实不用那么紧张也可以哦。”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的背后突兀地响起。我猛地回头，然后愣了一下。 “夏洛华？”我说。话一出口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面前站着的金发少女，的确和夏洛华十分相似，甚至到了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程度，但她并不是夏洛华，原因之一就在于她的表情。平常夏洛华的眼梢总是吊起来的，一副斗志激昂随时准备咬人的模样，浑身散发着一种孤傲的气息。然而，在我面前的金发少女的眼梢却是垂了下来，面带着柔和的微笑，散发着一种母性的慈爱气息。但是这并没有让我的警惕降低，反而更加谨慎了起来，“你是谁？” 金发少女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在这片白茫茫的空间中踱起了步，同时四处打量着什么。虽然我是认为没什么好看的，毕竟到处都是白色的世界，不过她本人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一边走一边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虽然我见过的人也不算多，但是像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内心，还真的是头一次见到呢。” “你到底是谁，其他人呢？夏洛华呢？”我皱着眉头问。 “啊呀呀，我还以为这个模样的话，能让你能够轻松一些呢。看样子，你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吧？初次见面，我是若伊，请多指教。”少女微笑地说道，夏洛华的外表化作了光点，落在地上消失不见，露出了她原本的模样。 和想象中的一样，是一位外表很温柔的人，像是公主一样穿着带有许多褶纹的蛋糕裙和泡泡袖口，头上带着一顶银白的王冠，苍青色的长发顺着背部披落，虽然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却给人一种贵妇人的雍容华贵。 “不好意思，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有些莫名其妙吧。这里是根据你的内心，所构造出的虚拟空间，所以和外面的世界没有任何的关联。同时，其他人的话，应该也是和你一样，在与其他的‘我’交谈着吧。” “其他的，‘我’？” “嗯嗯，就是这样。”少女微微一笑，若是男性见到了她的笑容，想必绝对会不顾一切地献上自己所有的忠诚吧。 ……总觉得说这话的自己，似乎莫名地膝盖上中了一箭。 “唔，看样子还是不够清楚吗？”若伊露出了些许苦恼的表情，似乎苦于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其实，我居住在这里。啊，不对，是这里的主人？也不太对。沉睡？休息？嗯……” 看着她的模样，我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该不会……您就是沉睡在此地的神明大人吧？” “哎？嘛，我是说过不要用那种称呼啦。”少女的脸上多了两团红晕，又立刻消去了。她轻咳了两声，“那么，请让我重新介绍一番。吾名若伊，乃艾琳一族最后的女王，亦是尔等的母亲。欢迎来到此地，我的孩子们。” （此前章节有重复，现已修改） 第一百三十章 内心世界 终于，少女率先承受不住，掩面朝着祭坛的方向跑去：“真是的，我都说了讨厌这样的称呼啦！什么叫母亲嘛，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没错……但是别说孩子了，人家连恋爱都没谈过就被那该死的魔女给打到这里来了啦！” “额，那个……”我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少女的背影，只觉得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少女一路跑到了祭坛中央的石椅上坐下，桌面凭空出现了茶壶和杯子，在倾倒喝了口茶后，少女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重新恢复到了原来那样，散发着柔和的母性般的光辉：“看样子你还有不少的困惑，不如让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如何？”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坐在了少女的对面，想了想后才艰难地开口道：“那个，也就是说，您是……星族人吗？” “正确来说，是十二分支中，代表着生命元素的艾琳族。” “也就是您……创造了我们吗？” “不，不是这样的。人类文明至今，这都是你们自己的功劳，虽然我们的确有在必要时做过一些微小的牵引，但实际上，我们也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一程度呢。所以，你们大可以自豪，而不必敬畏吾等的存在。嘛，从我个人来讲，也比较讨厌创造者、神明这样的称呼呢，所以，只要将我们当作同伴就好了，一起，讨伐魔物的同伴。”少女微笑地说道。 还真的，就是沉睡在我们星球上的星族余族吗？至今为止，这已是我见到的第二位，传说中真正的十二族的成员。代表着机械的艾德族，以及代表着生命的艾琳族。两人给我的感觉既有些相似，却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但是同样的，两者的境界都高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不愧是曾经统合了全宇宙的星族，就连第二阶段虚之眼都无法看穿。再往上的话，或许可以看到些什么，但是那样的话就可能暴露了，而且也不是非魔女状态下的我所能承受的。 老实说，她的态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一开始在我的想象中，创造了生命、创造了人类的神明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但是少女却意外地随和。 “生命的本质就是如此，无非贵贱，亦无非高下。看你的样子，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欲求吧？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随便聊聊吧。毕竟，像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太多。”自称若伊的少女随意地将另一个空杯中斟满了茶水，轻轻推到了我的面前，“请慢用。”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举起了茶杯吮了一口。嗯，什么味道都没有。 “您刚才说，这里是我的内心世界什么的？”我问道。毕竟刚从梦那里出来，眨眼间又落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方，这种感觉就像是做着连续的清醒梦，虽然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却无法控制着梦的走向一样。 “没错，不光是这里，就连你面前的我，也都是以你的内心，为模型而创造出来的哦。刚才的那个形象，也是截取了你印象最深的人的外表。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喜欢的样子呢，到底是为什么呢？”若伊不解地将右手放在脸颊上。 “不，那个只是……算了，那您又是怎么回事呢？是真正的存在，还是……我想象出的虚影？” “都不是。我既不是真实，也不是虚幻，借由那个孩子的祈舞和信念，才得以用这样的姿态降临于此，真正的我和我的同胞们，此时仍在沉睡的状态中，不过我睡得比较浅，所以才能够和你对话。啊，顺便一提，现在的其他人，大概也在和其他的我进行着对话呢，如果难以理解的话，就把它当作是我的一种能力好了。”若伊微笑地说。 “这不是，和星之系统差不多了吗？”我小声地感慨道。同样是拥有着一个主体，但是却又能分出无数的分身同时进行着工作，就像我曾经遇见的那个虚幻般的少女一样。 “星之系统？”若伊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困惑之色，然后立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啊，你是说星想浮华吗？因为那个孩子请求了，所以就送给他了呢。” “送……将皇之器？”我瞠目结舌。既然是初代星皇所创造的东西，想必具有极高的价值，而且连梦也说了其中蕴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可是她却就这么将它送了出去，表情平淡地就像是随手将不用的东西给了别人一样。 说起来，另一位艾德族的女王似乎也随意地将据说是能够开启皇之器的钥匙给予了我，还是说女王们都这么慷慨的吗？ 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解，若伊耐心地解释道：“或许你可能有些困惑，但是对于已经失败了的我们来说，那些东西已经毫无意义了，不如将其转交给仍充满着希望的你们，与那未来一起。” “您说，失败了？” 若伊的瞳孔暗淡了下去，声音中充斥着悔恨，不甘，与无奈：“是的，我们失败了，而且也沦落到这种地步，当初被魔女留下的伤痕，直到今日也无法恢复。” “可是，星族不是仍然存在着吗？那样的话，就不算失败了吧？” 少女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不明白。当初我们被魔女夺走的，不光是家族，还有未来。老实说，在最早的时候，要想和你们像这样对话都十分困难，最多也只能通过降梦的方式，传达一些模糊的讯息，以此来警示世人。我不希望你们将吾等当作神明，也不希望将那些过于沉重的负担交托于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驱除虚兽，修炼星衍，这些也都是为了你们自己的未来。” “那么，您还可以苏醒过来吗？”我尝试着问道。 若伊摊开了双手说：“恐怕很难，所以我最多也就只能像是这样，将吾等所拥有的知识，技术，还有曾经的遗物，转交给仍拥有着希望的你们，这就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的事情了。不过，像是这样心平气和地聊着天，还是第一次的事呢。” “哎？” “因为过去到达了这里的人类，大多都是将吾等当作了至高的神明一般看待，就算我这么告诉了他们，也很难改变他们的想法。他们不断地祷告着，向吾等祈求着财富、权利、力量以及知识，无一例外。但是，你却不一样。你的心中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想要，而且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是真正地将吾当作了平等的生命来看待。你，究竟是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三个问题（上） “哎？就算您这么说，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啊？”突如其来的发言让我吓了一跳，不过立马我又恢复了镇定。 璐蒂亚斯学园里，似乎有着自己的一套独特检验魔女的方法，以防魔女的化身或者分身什么的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潜入进来，但是那种方法貌似对我起不了什么作用，可能是因为与魔女的身躯不同，现在的我完完全全就是个人类，至少身体是这样。在不解除封印的情况下，从外表看我仅仅只是个普通的小孩罢了。 但是，如果长时间使用魔女之力的话，很可能会对现在的身体产生某些不可逆的改变，到那时要想隐藏就有些困难了。所以我尽量不会去依赖它，就算在进行实验的时候，也是尽可能地缩短在一定的时间内。我很肯定自己的魔女身份，是不可能被他人发现的。 不过，被这么认真地盯着的话，就算是我心里也有些发毛。 “唔……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呢。”不知过了多久，若伊终于收回了目光，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像是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 “不过，这样也好呢。已经好久，没有能够这么放松地聊过天了。所以，作为回报的话，允许你向我询问三个问题，而我也会在我知道的范围内回答你，如何？”若伊笑眯眯地说道。 这对我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要知道，现在的我最缺乏的东西，就是情报了。而在我面前的，正是一位活了不知道有多久的长者，说不定，也是这个世界中年龄最大的生命。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知道不少事情。 “喂喂喂，你是不是在思考些什么失礼的事情啊？事先说明一下哦，现在的我的本体，依然是处在沉睡状态中，换句话说，对我而言时间从那一天起就已经停止流动了，所以请不要用人类的时间观来衡量明白了吗？”像是注意到了我的所想，她眯起眼，声调微微上涨了一些，“另外，我所能告诉你的，也只局限于我知道的事情。因为长年沉睡在这里的缘故，我对于外界的变化可并不知道多少，所以要是问我那些的话，我说不定还不如你懂得多哦？” 唔，一下子就被缩小了不少范围呢。老实说我想要问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以至于完全无暇去思考这是否是一个试探我的陷阱。犹豫了一会儿后，我缓缓地抬起了头。 “啊呀，看样子是已经想好了吗？” “请告诉我。第一位降临的零之魔女，究竟是什么？”我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我的第一个问题。 既然现在不知道的话，那么，就询问过去吧。 零之魔女，尤蒂莉丝。 最初的，魔女。 “……”若伊闭上了眼，似乎在思考和回忆着什么。我也不着急，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若伊终于睁开了眼，脸上带着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肃然的神情。 “零之魔女吗……那是，距离我出生，还要遥远的时间呢。”若伊侧着头，发出一声似是怀念似是悲挽的叹息，“具体我也没有亲眼见到过，只是听我的父母偶然间讲起过。那个时候的星族，正处于最为巅峰辉煌的时期，由十二族为核心，率领着成千上万不同的智慧种族，共同引导着宇宙的进化与发展，不断地开辟着未知的领域。大概，也只有初代星皇所在的时期，才能与之媲美了吧。然而，就是那么强大的王朝，却在一日之间，化为乌有。” “是因为零之魔女的缘故吗？”我轻声问道。 若伊点了点头：“你刚才问，零之魔女究竟是什么吧？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命运吧。” “命运？” “是的，她的力量与其说是强大，倒不如说是命运，注定破灭的命运。生与死，阴与阳，始与终，这些都是命运。有生则有死，有始则有终。正如星皇为我们带来了繁荣的未来一样，零之魔女所代表的，则是终结的命运。” “可是星族却没有因此消失……也就是说，你们最终打赢了吗？” 若伊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不是这样的。对于吾等而言，魔女之力等同于无敌的存在，甚至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没有任何的武器能够对她造成伤害，然而她只要轻轻一挥手，就能夺去无数同胞的性命。最终，是她自己消失的。” “自己……消失？” “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吗？但是的确如此，魔女在即将彻底毁灭这个宇宙的时候，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就如她那突然的出现一样，一切就宛如一场梦一般，但是，却不是梦，因为我们的同胞，的的确确地死去了。” “在那之后，残存下来的星族人们重组了皇朝，然而经历了魔女洗礼的缘故，星之皇朝从此由盛转衰。而且，因为零之魔女的出现，还带来了某种奇特的存在，它们以吞噬生命为业，甚至比神魔还要贪婪，那就是虚兽。在那之后，吾等又遭遇了一、二魔女的出现，但是和零之魔女一样，她们全都是在即将毁灭一切之前，就突然消失了。然后，就是吾等所处的时代，也就是，三之魔女的出现。”若伊平静地说道，但是微微颤动的手却暴露了她的内心。 “经历了前三次的失败后，我们也不是一无所取的。在总结了前人的经历后，我们一边猎杀着虚兽，维护着宇宙的稳定，一边也在研究着，对魔女的大杀器。然而，这一切似乎也都是无用之功呢。”若伊发出了自嘲的笑声，“嘛，如你所见，我们失败了。因为魔女的力量，宇宙被分裂成了无数的碎片，十二族之间甚至来不及联系就被迫分散。在经历了漫长的逃离后，吾族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万幸的是，这个世界的法则还算完整，不至于会突然崩坏。因为在对魔女的战争中受伤过重，我的同胞们在建好了据点后，都陆续陷入了沉睡，只剩下我一人受伤较轻，还能勉强保持意识，在最后之时，利用吾族的特性，在这个世界里，播撒下了生命之种，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个问题（中） “那么，预言中的魔女，和其他的魔女有着什么区别呢？”我继续追问。 “嗯，这个问题就当作和第一个问题一起吧。关于魔女，我们至今仍未得到太多的资料，就好比蝼蚁想要窥见大象的全身一般，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所谓的魔女，只是我们擅自将超越了常理的存在划分在了一起的称呼，因其大多以美少女的形态出现，故称之为魔女。但是，普通的魔女和预言中的魔女间，的确存在着不小的差异。人们对于魔女的认识，最早是从零之魔女开始，但是魔女以复数的形式出现，却是在三之魔女割裂了宇宙之后。普通的魔女与预言魔女有着许多的相似点，也有着许多的不同点，其中之一就是她们似乎并不像预言中的十二魔女一样具有极端的毁灭倾向，她们本身似乎有着远超人类的智慧，但也因此不屑于与人类交谈，就好像巨人不会在意脚边的蚂蚁一样。她们的力量同样强大，但是相比起十二位魔女来说，似乎还差上一些，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呢，毕竟不管是普通的魔女还是预言中的魔女，都是在吾等之上的存在呢。”若伊平静地说道，又举起了那似乎永远不会空的茶壶，为自己再续了一杯茶。 “也就是说，如果魔女愿意交谈的话，也不是可以不和平相处？”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她回答“是”的话，那是否意味着，我未来的行动，可以稍稍不用太过警惕呢？ 若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浑身发毛，就在我以为她看出什么的时候，少女忽然笑了起来，爽朗地说道：“那是不可能的。” “哎？为什么？” “因为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蜉蝣是不可能与巨龙交谈的，哪怕对方无意，也可能会引起巨大的灾难，甚至毁灭。所谓的魔女，就是这么可怕的存在。”若伊认真地看着我，眼中再无一丝的笑意，“幸运的是，魔女一般是无法出现在现界的，因为我们的世界对于她们而言，实在是太小了。” “太小了？” “对，太小了。就好比人想要钻过狗洞一样，也是件困难的事情吧。一般情况下，她们只会以分身或者附身的形式出现在世界内，这也使得她们的实力大打折扣，但即便如此，也有着超越最顶尖星衍者的实力。不过，这也给了我们杀死，或者说驱逐她们的机会。” “……真的，没其他办法吗？”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也有着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魔女分身的记录，其结果就是差点导致了整个地球的毁灭。所以，一旦发现了魔女的踪迹，就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内驱逐，这就是猎魔者们的使命：猎杀虚兽，驱逐魔女。因为我们所背负的，可是整个世界的未来，不敢赌，也不能赌。”若伊说的很平淡，但是我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话中的那份坚定。 人类会本能地畏惧着比自己强大的存在，魔女就是之一。 因为如此，所以没办法共存吗…… “看来这样就算结束了呢。那么，就说出你的第二个问题吧，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比如说之后凡尘之路、星衍之路，以及之后的修行道路，这些我都可以告诉你哦。”看着我半天没有回答，若伊又恢复成我初次见到她时的那种公主一般典雅美丽的气场。 我摇摇头，虽然对于这方面是蛮在意的，不过毕竟现在的我连星衍者都不是，还是没必要那么好高骛远。我想知道的，是其他更近一步的东西。 “夏洛华，和您是什么关系？”我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啊，你说今天跳舞的那个女孩？是我的巫女哦。”这次若伊倒是回答地十分迅速。 “……嗯？” “我说过了吧，因为一直处在沉睡状态，要想以这样的形式与你们见面，就必须借助他力。那个孩子，就具备着这种极其罕见的天赋，甚至哪怕在我的那个时代，她的天赋也是无人可及的。” “天赋什么的，是指葬女吗？”我问。 “你想知道吗？”若伊反问道。 “……虽然觉得有点不太好，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了解她。所以，请您告诉我。”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拍在桌上，身体前倾地认真看着面前的少女。 “稍稍，能够理解那个孩子为什么会选择了你呢。” “唔……？” “那么，就告诉你好了。是诅咒哦。” “诅咒？” “没错，那是一种，无解的诅咒。身为葬女之人，注定会杀死自己所爱之人，又或是，被爱着自己的人杀死。” “？！”若伊的话音刚落下，周围的景色突然大变，白茫茫的空间在瞬息间被黑暗染上了夜色，我们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圆形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头上是凸起的穹顶，月光穿过高处唯一的栅栏窗，投下皎洁的月影。我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窗边，这才发现自己竟处在一处不知多高的塔顶，脚下是茂密的森林，与天际相接不知何几。 这里是？ “找到你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出自己的疑惑，塔顶的门轰然打开，站在门前的，是身穿着白色巫女服，单手叉腰傲立着的少女，一头柔顺的金发在月色下，反射出夺目的光彩。 “夏洛华？”我吃惊地喊出声。 她直接无视了坐在桌前的若伊，大步笔直地走到我的面前，牵起我的手就往门外走。 “哎？等、等一下先！”我急忙说道，然而夏洛华却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硬拉着我向外走，力气大得吓人。 “你来了啊。”终于，在我们走到门前的时候，一直没有回头的若伊终于开口了，声音和煦动人，如冬日里的阳光一般温暖。 听到这个声音，夏洛华停下了脚步，扭头呲起了牙，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咪：“我说过了吧，不要找她的麻烦！”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三个问题（下） 明明面前坐着的，可是类似于人类的创造主一般的存在，然而夏洛华却依然用那着毫不遮掩自己喜恶的说话方式，该说不愧是她吗？老实说，我委实想不到她会对其他人低头的场景，恐怕到世界毁灭都不可能吧。 “好久不见……不，这么说恐怕不太合适吧。欢迎回来。” “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啦，我也没心情和每晚每晚闯进人家梦里的变态老太婆闲话，洛天尘，我们走！”说着，她拉起我又向门外走去。 “变态老太婆……你，还真敢这么说啊。”若伊转过身，眼角不停抽搐着，“呼，我就暂且饶恕你的无礼好了。看样子，那个孩子可不会随你愿啊。”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认真地看着夏洛华说：“……抱歉，只有这次我不能够听你的。我想要知道更多有关夏洛华的事情，而不是一直一无所知。” “那种事情，我们回去以后……”可是，当她看到身后若伊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夏洛华一时语塞，像是暴躁症突然发作了一般，用着空出的左手拼命挠起了自己的头发，最后像是自暴自弃一般地说道：“啊啊啊啊我知道了啊！不过！我也会待在这里，免得那个老太婆和你说些什么奇怪的话。” “喂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从小就保持着那副恶心姿态的家伙才没资格说这种话！” “真巧啊，我也后悔找了个这么不听话的继承者呢！明明小时候还那么可爱的说！” “给·我·闭·嘴！” 两人旁若无人地吵起了架，活像是一对因为玩具问题而起了争端的姐妹。我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夏洛华，一直以来，她都保持着一副茕然独立的姿态，虽然不知道为何对待我还算热情，但是对其他人大多是一种爱理不理的态度，也是因为她这种目中无人的缘故，所以似乎在学院里的口碑一直不好。但是，此时的她却像是撕去了那副神秘的面纱，真真正正地，像是人一样地在与他人争吵着。 “噗嗤。” 看着她俩的模样，我不由自主地轻笑出了声。 结果，这却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两人同时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异口同声地说道：“有什么好笑的？！” 我慌忙摆手解释道：“啊，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和妹妹天怜之间，也曾有过这样的过去呢。” 并不是在多么遥远的过去，而是在这条世界线上成长的我，作为普通的学生，度过了极其普通的人生。这个世界的我，好好承担了了过去因为魔女游戏而未能照顾好妹妹的我的责任，尽心地扮演着姐姐的身份，然而就结果而言，妹妹不知为何从初中起就开始沉迷于电脑，甚至变得比上个世界还要孤僻了起来，对此我似乎也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她在宅的路上越走越深。但是，我们间还算保持着不错的关系，至少我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哪里像了啊！”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道。 “嘛嘛……”我投降一样举起了双手，“两位都暂时冷静一些啦……总之，如果可以的话，可否告诉我你们的关系呢？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不单纯只是巫女和神的关系呢。” 两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夏洛华率先开口说道：“我说过了吧，她只是一个喜欢偷窥的变态罢了。” “谁喜欢偷窥了！都说了只是巧合好吗！”若伊气呼呼地说道，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端庄典雅的气氛，“一直睡在这里的日子可是很无聊的！所以为了稍稍放松下，我偶尔也会以类似现在的状态去外面逛逛，当然，一般人是不可能察觉到我的啦。不过，正如我刚才所说，她拥有的天赋过于惊人，甚至能够完美地承接下我的力量，所以这样一来二去，就变成习惯性地，常常依附在她的身上，来感知外界啦。” “唔，也就是说，对于一直沉睡在此的您来说，夏洛华成为了您的眼睛一样的存在？” “嗯嗯，按照外界的时间来算的话，大概是十几年前吧，那时候的她才几岁大吧，有着和现在完全不同的可爱呢。” 原来如此，难怪两人的样子像是早已认识了一般。按照利奥的说法，这里的世界短暂几十年多则成百上千年才会开放一次，照理说夏洛华是绝对不可能认识这里的主人才对，没想到竟然会是通过“梦境”的方式吗？ “哈？你以为是谁的错啊！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突然出现在人家的梦中，不管谁都会被吓一跳吧！说的我都想让你赶紧赔偿我那段不堪回首的青春损失费了！” “哎？明明在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还怯生生地‘妈妈’、‘妈妈’这样子叫我呢。”若伊不甘示弱地使出了回击，效果拔群，夏洛华受到了重创！ “唔，那个是……”夏洛华用力咬住了嘴唇。 “啊呀啊呀，就算是现在我也不会在意的哦，来叫一声试试看啊，妈~妈~” “吵死了！谁要叫你这种处女老太婆妈妈啊！如果这么想当妈妈的话，自己去生一个如何啊？哦对了，这个世界上可不存在着会娶你这个几十亿岁的老太婆的男人呢，你就这么孤独终老到死吧！” “呜呜呜呜！” “那个，两位……”我不得不插入了她们间的对话，“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先互相静一下呢。” “……哼！”沉默了片刻后，两人各自双手抱胸，将头扭向了相反的方向。 这两人完全就是小孩子嘛。 “那个，我知道两位的关系十分特殊……但是，能否请您好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关于夏洛华，关于葬女，我想知道这一切。” “呼，看样子十分坚定呢。那么，是你自己来说呢，还是让我说呢？”若伊平静了下来说。 “……只是个，无聊的东西罢了。你也看见过了吧，那个时候的我。”夏洛华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夜晚，于月光之下暴露出胴体的少女，身上所浮现出的黑色污秽般的线路，那么的狰狞、恐怖，却又充斥着别样的美感。 这个世界的我似乎也同样被她的力量所救，成为了她的“仆从”。 “倒不如说，那个才是真正的我。现在的我，只是个虚假的空壳罢了。” “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三十四章 葬女 夏洛华没有回答，默默解开了腰间的裙带，宽松的白衣立刻如蝶翼般向两边展开。她的里面什么也没穿，赤子如雪一样纯洁的肌肤就这样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之下。 “等……你这是干嘛啊！”我急忙用手遮住了双眼，但是仍忍不住好奇地透过缝隙一点点地观察夏洛华的身体。 然后，我看见了。在她的身上，所浮现出的，犹如麦田怪圈一样，用各种线条与圆圈组成的奇怪的黑色图案，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涂抹在了上边，从膝盖起，一直爬到了脖颈的位置，几乎布满了她的全身。 ……难怪我从未见过夏洛华穿短裙的模样，不论是多么炎热的天气中，她都会穿着长长的牛仔裤，又或者是那种看上去就很热的华丽的礼服。 该不会，是在在意这一点吧？ “这个是？” “是封印。为了封印她原本的力量的封印。”若伊抢先回答道。 夏洛华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力量……该不会说是葬女吗？葬女什么的，究竟，是什么啊？” “不知道，就算在我们的那个时代，葬女的存在和魔女一样，都一直是一个谜呢。不过，我们倒是知道一些她们的一些特性。比如说，不死。” “不死？” “没错，至少在我们已知的力量范畴内，葬女是绝对无法被杀死的。无论受到多么严重的损伤，哪怕被分解成了分子级别，也会立刻修复。简直，就像是被死亡所抛弃了一样呢。不过，魔女的力量除外，因为我们至今也没机会去进行这个实验呢，所以并不知道当葬女对上魔女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那个，不是很厉害吗？” 听到我的话，若伊和夏洛华都吃了一惊的样子。 “哎，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我愣了一下。 “……难道，你不会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 “不会死的怪物，对于恐惧着死亡的生命来说，这正是最强烈的毒药呢。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不，我倒是觉得，那个样子的她……很美丽。”这句话脱口而出，我足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慌忙脸红着摆手否认，“啊，当然没什么别的意思啦，只是这么想而已。” 若伊“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果然，你是个很有趣的孩子呢。”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啦，毕竟，如果说是怪物的话，作为魔女的我，才是这个世上最大的怪物吧。而且魔女也几乎是不会死的存在，同为怪物之间，没什么好厌恶的吧。 “是呢，对于你来说，这简直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呢。”夏洛华低头轻声说道。 “总之，你先把衣服穿好啦！”我慌忙捡起了她落在地上的腰巾，帮助她重新系好衣服。 “……嘛，的确，如果仅仅只是不死的话，也算不上什么坏事，倒不如说是人梦寐以求的能力呢。但是，如果我说这份不死性，是以周围的生命为代价呢？” “哎？”我愣了下，转而看向了夏洛华。 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地板不语。 “这是，真的？”我又问若伊道。 “是真的哦，而且，也有不少人，因为她的缘故丧命了。” 无法理解。或者说，我压根没有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 虽然在我的印象中，夏洛华的确是个杀伐果断的家伙，但是那也只是针对怪物而已，对于一般人来说，如果忽略她那别扭的性格，总体而言还算是个不错的家伙，否则也没必要在那个时候救我了。 夏洛华会杀人什么的，完全，无法想象。 “她说的是真的。因为，第一个被我杀死的人，就是我的母亲。”夏洛华抬起头，冷冽的瞳孔中没有一丝的感情。 “……”我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 “嘛嘛，诅咒也好，能力也好，这些都是事实。至于是否相信，就交由你自己判断了。” 对我而言，夏洛华就是夏洛华。我所知道的她，仅仅只是个高傲如白天鹅一般的少女，即使面对怎样的困境都不会屈服，始终保持着从容不迫的表情，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或许，我正是憧憬着这样的她吧。 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知。我所知道的，仅仅只是我知道的“夏洛华”。 但，正因为如此，才是不行的。 想要知道更多有关她的事情，即使，那只会带来不幸。 “……这种事情，就算你告诉我我也回答不上来什么。但是，如果您是想因此让我离开她的话，恐怕是做不到的。虽然算是被强迫啦，但是我们之间，好歹也是有着契约存在的。” “原来如此，你是这么想的吗……嘛，姑且算是合格了呢。” “合格？” “作为这孩子的半个母亲，姑且还是要负些责任的。比如说，找男朋友什么的。” “男男男男男朋友？！”我一瞬间陷入了慌乱之中。 “老太婆！”夏洛华愠怒地吼了一声。 “嘛嘛，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而已啦，对于母亲来说，关心女儿的生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吧。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请你能够陪着这孩子一起走下去，这也是我作为母亲的心愿。直至那天，终将到来的离别。”她的最后一句话是用星语说的，我听不懂她的意思，但却能从若伊那肃穆的脸上察觉到什么。 阿勒，话说回来，这不就是轻小说里常见的送女儿套路吗？该不会现在的我，就处在男主角的位置吧？ ……不，说到底，这个世界上就压根不存在是萝莉的男主角吧，这么一想的话，我又变得丧气了起来。 无论如何，就算无法恢复男儿身，也至少要变回成年的姿态。我暗暗握紧了拳头，只是这份决心的动作在旁人看来，只会觉得可爱吧。 “那种事情才不用你操心啦。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就好好滚回你的棺材里睡去吧。” “哼哼，反正到了晚上的时候我还会来找你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离去 “……你信不信从今以后我就不睡觉了。” 两人依然在斗着嘴，只是气氛比起最开始来说，已经缓和了许多。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太合适，但是在那两人的身上，明显存在着某种旁人无法干涉的羁绊。 母亲嘛……话说回来，我的父母要是也一直在身边的话，会不会一样这么为我和妹妹的事情操心呢。 稍稍想象了一下，总觉得有点无法接受，所以还是算了吧。 “看样子，你的问题已经结束了呢。那么，也是时候离开了呢。” “啊，等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啊，对了，这么说来，我最开始说的好像的确是三个问题来着。好吧，那就赶紧说吧，我也有点想去休息了。”若伊说着，缓缓地举起手伸了个懒腰。 “关于虚之眼，您知道有多少？” 没等她回答，我已经缓缓地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右眼已经变得一片血红。 “这个是……！”若伊罕见地露出了惊容。 我看向夏洛华，面露歉意。虽然答应了她不会去暴露自己的能力，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想要抓住这次的机会。 过去，我也曾问过艾德族的女王有关虚之眼的事情，她的反应看来绝对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但是还未来得及继续询问下去，谈话就中断了。 夏洛华耸了耸肩，表示不在意的样子，我这才放心地又转了回去。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处于封印状态以及半开状态下的虚之眼，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很难察觉到异样，这也是为何拥有着虚之眼的人，很难被辨别出来的原因之一。只有在满开状态下，右眼才会显现出鲜血一般的深红，似乎隐隐有着什么东西在之中转动着。但就算如此，除非是相当了解它存在的人，也难以想象到这就是虚之眼，毕竟它的存在实在太过稀少，古往今来算上我和洛雨泽，似乎也只有三人的样子。而且，不是真正拥有它的人，恐怕也很难想象到这究竟是一种怎样BUG的能力了吧。这么一想的话，当初直接就肯定地告诉我这是虚之眼，并且让我隐藏好身份的夏洛华，真的是比我想象中，还拥有着许多秘密的样子呢。 “……你还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呢。”若伊将目光转向了夏洛华，而夏洛华则是摆出了一副“关我毛事”的样子。 面对我期待的表情，若伊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抱歉，只有这点请恕我无法回答。”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吗？” “没错，或许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但是，绝不会是现在。抱歉，作为替代的话，我会以其他的方式补偿你。那么，过来吧。”若伊手面朝上地伸出了右手，做出了逗狗时常见的动作。就在我犹豫要不要把手放上去的时候，一个白影却率先站到了上面。 “灵？为什么会突然？”我一脸吃惊地抬起手，表依然好好地显示关机状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冒出来的。 “你叫她灵吗？是个好名字呢。而且，和她也很相似。果然是那些孩子们又做了什么吧，不过，终究还是到达不了和她一样就是了。”若伊用另一只手的手指不停地逗弄着手掌上站立的灵，而灵不知为何也露出了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这让身为主人的我，不免产生了一丝的挫败感。 “‘诸星之辰，且听吾令’。”若伊轻声咏唱着什么，一根手指上冒出了绿色的微弱的光点，随后，她就这光点轻轻一推，送入了灵的体中。 “您做了什么吗？” “只是帮助她小小地‘进化’了一下，从今以后，她将不再是虚无的存在，而是真正的生命。”若伊微笑地将灵放了回来，我慌忙用手接住，只是眨眼间她的身影就消失了，似乎重新回到了表中。 “那个，您的身影，是不是有些变透明了？” “没什么，只是稍稍有些累了。”若伊摆摆手，眉宇间明显地露出了一丝倦意，“最后，能够站近来让我看看吗？” “好的。”虽然不明所以，但我还是走了近去。只见若伊举起了手，缓缓地伸进了我的衣领中……然后掏出了我一直戴在身上的，从艾德女王那里得到的不可思议的项链，十分怀念地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玉石，像是母亲抚摸着婴儿的背。 “啊，那个是……” “嗯，我知道的。既然她把它交给了你，那么，就拜托你好好保管了。”若伊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她看上去真的很累很累了，华贵的外表上，透露出一股老年人独有的沧桑感。她一定有很多想说的吧，但是，最后却依然什么也没说。 就像是过去的无数年间一样，没有任何人陪伴着，一个人独自清醒地，活到了现在。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孤独呢？我不知道，也无法去想象。 这一次，她是真的消失了，就如她来时一样。一直在一旁不发一言的夏洛华忽然伸出了手，好像在表明自己不是人偶一样：“走吧。” “……嗯，走吧。”我紧紧地，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在那之后，我们回到了那座无人的村庄，其他人仍不见踪影，大概是还没从祭祀那里回来的，只有女仆莉莉一人恭敬地守在车上。坐上车后，我们又同来时那样穿越了星界之海，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中。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是又那么瞬间察觉到身体似乎变沉重了不少，好像从太空回归到地球，而感受到了引力的存在一样。 学校的时间依然是临近中午的样子，明明感觉在里面都过去了一个世纪的样子。 “我还有点事，你就先下车吧。我晚上还会来找你的。”这么说了以后，我被夏洛华不容分说地丢下了车，稀里糊涂地站在了广场的中央。 嘛，虽说这里离寝室也不远啦，但是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我现在的身上，还穿着女仆服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星 学校的各处依然洋溢着过节般的气氛，街道上满是各式各样的小吃，还有琳琅满目的摊铺，摆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也是唯一允许学生自由自由交易的时间，所以高年级生们都把自己的各种不需要的杂乱品，比如说笔记试卷什么的都拿了出来，还有许多看不出名头的垃圾，期盼着能够从新生们那里大赚一笔。不过，四周也有着戴徽章的高年级风纪委员在一旁巡查，如果太过分的话，还是会引来不少麻烦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不介意在这边好好逛下的，毕竟我身上积攒下来的学分，绝对称不上是少数，毕竟我平时也没什么多余的花销，既没有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去做什么妆容保健吃甜品，也没有什么要买的衣服，最多也就躺在寝室里看看书打打游戏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就攒下了一大笔学分，在我无意间将这件事透露给莫雨玲她们的时候，几人都睁大了眼，露出一副惊呆了的模样。 不过，现在可不是一个好机会，学生们注意到了站在广场中央，打扮与众不同的我，渐渐聚了过来。 “哎，这个是什么？女仆吗？难道又是什么社团的成员吗？COSPLAY还是咖啡厅什么的？” “哪里哪里，唔！不觉得那个孩子超~可爱的吗？而且身上的衣服也做工超讲究的样子，是哪里定制的吗？感觉价格相当不菲呢。呐呐，可以一起拍个照吗！” “不，稍等下，她胸口的那个纹章……该不会是那个人的吧？” “真的假的……如果是她的话……” “萝莉女仆……哎嘿嘿……” 在人群完全聚集起来前，我赶紧朝着稀少的地方跑开了。因为过长的裙摆不适合于跑步的原因，而不得不用双手提了起来，一路响起了不少手机拍照的“咔嚓”声，说好的在国外是不允许私自拍照的呢，真是失礼！不过，因为有注意到，所以刻意将脸摆开了，所以应该不会发生被熟悉的人认出这种事情，大概。 这个地方的话，应该没有人追过来了吧。 微微叹气的我一边这么想，一边挽起裙边，坐在了大树的树荫下。被绿油油茂盛的草所覆盖的小土坡位于星月岛的边缘，也就是宿舍楼的后边，可谓是一个绝佳的偷窥点。不过，因为挡在正前方的，是男生宿舍楼，所以从未听说过有偷窥的事件发生呢，同时也不想被男寝楼那边的男生注视，所以很少有人会来到这个地方，算是个不错的藏身地吧。 现在的话，在寝室四周的人还不少，再过一会儿就是吃中饭的时间了，只要等到那时，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寝室，换下另一套制服。 没错，就这么办！ “阿勒，我记得你是……” 计划的第一步就破产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我急忙用手臂挡住了脸，透过双手的缝隙，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病服、抱着猫的少女。 感觉有些眼熟呢，不管是那只猫还是那个少女。不过，这样的话，就更不能让她注意到我是谁了。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时候迷路的小女孩呢！”少女似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哎？”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记了起来，在几个月前自己刚到学校的时候，的确找不到路，当时和我搭话的就是这位少女…… “喵喵喵！！”少女怀中的猫在看见了我以后，不知为何十分激动地叫了起来，还不断地挥舞着双爪。 “啊嘞嘞，小猫咪为什么突然叫起来了呢，明明刚才还那么安分的说。” ……前话收回，和我搭话的不是这位少女，而是她怀中抱着的纯白布偶猫。 啊呀啊呀，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呢。 “喵！”布偶猫突然挣脱了少女的怀抱，猛地向我扑来，但是被我抢先一步预知了它的行为，提前做好准备抓住了它的后颈。然而，就算如此，它也相当不安分地在空中踢起了脚，一副和我有深仇大恨的模样。 “真是的，不可以这么做哦。”少女轻声责备道，伸出双手想要把它抱回去。 “啊，没关系，就让我这么和它待一会好了，可以吗？” “哎，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的话，那么好吧。”少女语调缓慢地回答道。 “哟，好久不见。”我将猫提到了眼前的位置，压低声音说道。 “喵！快赔我猫粮喵！” 没错，自从上次以两包猫粮的价格诱拐了这只奇怪的猫当我的导游后，我就彻底忘记了这件事的存在，直到重新看到它时才想了起来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是是是，不过这也和你有关哦，毕竟你完全没和我说过怎么交给你嘛。” “……真的不是忘记了喵？”自称“番尼大人”的布偶猫用相当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说。 啧，被发现了吗。 “怎么可能，我说的都是真的啦。”我继续睁着眼说瞎话道。 “啊呀啊呀，两位的关系果然很好呢。”少女微笑地合掌说。 怎么可能啦，不过，比起这件事，我还有其他想问的。 “那个，你看到我的样子，没什么想说的吗？” “嗯？”少女歪着头，不解地说，“很漂亮的衣服哦，怎么了？” “啊，没事。”我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这么迟钝真是帮大忙了，看来计划还能继续进行下去呢，“话说，你的那身衣服……” “阿勒，很可爱不是吗？”少女微笑着，在原地转了个圈。 ……哪有人把病服叫可爱的啦！迟钝也得有个限度吧！ “不，我的意思是，之前我们遇见你的时候，你不是在中心岛吗？为什么又在这边？” “啊，那个的话，只是刚好散步到那里去了呢。” ……我不觉得谁散步会去那种地方才对吧。 “那个，请问……”话一出口我才想起来自己从没问过她的名字。 “星，叫我星就好了。”少女轻缓地回答道。 星……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赛开幕 “星，该不会是病人吧？”我猜测道。毕竟之前的时候看见她时，也穿着这么一套病服，脸色也透露着一股非正常的苍白。 “唔，的确是这样子。”星想了许久，用极其缓慢的语调回答道。 “那样的话还到处乱逛真的没关系吗？！” “嗯，应该，没事的啦。”少女微笑地说。 不不不，这可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和她聊着天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还停留在寝室楼中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向着食堂的方向前去。 “那么，我也该走了。”我将番尼重新放回了少女的怀抱中。 “啊，这个……”就在我要离去前，番尼突然叫住了我。 “嗯，有什么事吗？”我回头问。 “那个，这个……”星不断地在身上摸索着什么，最后竟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张皱巴巴的黄纸，上面用墨水笔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文字，又像是一副画，然后，她不用分说地将这张纸交到了我的手上。 “这个是？”我捏着那张黄纸，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那个，保管好的话，会保佑你的哦。”星微笑地答道。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看上去也不像是诅咒什么的，姑且还是收好了吧。 “那么，再见。” “嗯，再见。”少女轻轻地挥手向我告别。 星吗……真是一位不可思议的少女。 如计划一般顺利的，我成功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立马换下了那套女仆服，虽然原本是想直接扔掉的，但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回了衣柜。这绝不是因为我打算要继续穿的意思，而是它看上去十分昂贵的样子，要是直接这么丢掉的话，总觉得有些不舍；第二嘛，也是为了夏洛华询问的时候可以回答，于是就这样，这套女仆装被封印在了我的衣柜中。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去穿的！ 下午的一天我也依然是在寝室里度过的，中饭是叫的外卖，不过和我的印象中那种由骑着小电瓶的快递员专送的便携快餐盒不太一样，在十几分钟后身穿侍者服的帅哥敲开了我寝室的门，面带微笑地将一整辆餐车推进了客厅，仔细地将银质的餐盘和食物摆放在了餐桌上，然后就如门神一般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等我用完餐后，又仔细地将餐盘和桌面收拾干净，重新推着餐车离去，整个过程中他没说一句话，好似一位完美的机器人。 唔，我知道来这所学校就读的，都是些名副其实的贵族，但是就不能多为平民考虑下，来点正常的外卖吗？虽然味道还不错，但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记得好像在教学楼边上，有家平民超市来着，找机会去那里买点方便面和面包什么的吧，这样的话想宅在寝室的时候就不用出门了，我想。 晚餐的话，则是拜托了洛雨泽帮我用快餐盒带的炒面，陪着莫雨玲她们逛了一整天的学园，就连一直很少表现出自己内心情感的她也罕见地露出了倦意。 啊，顺便一提，关于晚上与夏洛华的约定，又被她自己所发的短信取消了，真是有够任性的。 “看样子，你们去了不少地方呢。” “还好吧，只是去了美食街，小商品市场，歌剧院表演，竞技场，游戏厅，还有过山车。”洛雨泽简短地回答道。 “……完全不是‘只是’的概念吧。比起这些，我今天遇见了一位有些奇怪的少女，不，也不是今天遇见的吧。她说她的名字，也叫星呢。” 在看见洛雨泽后，我也终于想起了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那个曾在洛雨泽的回忆**现过的，全身透白的女孩。 “那不是她。”在听到我的描述后，洛雨泽迅速地回答道。 “也是呢。”我说。除了都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外，我所遇见的星，和洛雨泽记忆中的星没有丝毫的相同点。而且，以她们遇见的时间来考虑的话，那么多年过去了，如果是人类的话，就算没有去世，也一定发生了相当大的改变吧，不可能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不变。 “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 “嘛，只是稍稍的，想帮下你，毕竟如果是在璐蒂亚斯学园的话……”我挠了挠头说。 “没有那个必要。我已经说过了吧，真正的洛雨泽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不过是她燃烧自己后存余的残渣罢了，玲姐也好，星也好，赛勒特也好，那些都是与我无关的人，也没必要去打扰她们。” “……说的也是呢。” 对话就这么微妙地结束了。因为忍受不了那份沉默的我，又躲进了魔女工坊中。虽然在第一次解开封印时，曾听到过令人反胃的声音，不过后面倒是好了许多，只要控制好解除封印的时间，就不会影响到原本的身体。直到身体承受不了为止，我都待在了里面，继续进行着魔女之力的实验。 期间除了几次实在无法拒绝，而被莫雨玲她们强行拉了出去外，其余的时间我大多都躺在寝室中，过着咸鱼般的吃了喝喝了睡的生活，为了接下来的大战养精蓄锐。 没错，因为有着与安德莉亚的约定，所以这场比赛我非赢不可。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一个星期就要过去了，校庆的活动也进入了尾声，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似乎是对这次的活动相当好评的样子。然后，在众人还沉浸在校庆的余韵中时，风暴，悄然接近了。 “那么，依然是由我爱美子来主持这次的比赛哦！大家，欢呼吧！”舞台的上方，打扮得好像洋娃娃一样的美少女偶像微笑地向着大家打招呼，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叠浪般的欢呼声，聚光灯打在了她的身上，连同那些亮晶晶的饰品一起发出了耀眼的光。 时间是校庆的最后一天傍晚，然后，地点是中央岛的中心广场，学生们聚集在了一起，自觉地组成了方列。璐蒂亚斯学园的人委实不多，毕竟是干着猎魔者的危险活，既不可能宣传也不可能公开招生，一个年级最多只有几百人，据说少的时候甚至不足三位数。不过除了一如既往不在的大四学生外，大一大二大三的学生们全部汇聚在一起，还是给人一种不小的视觉压力。 第一百三十八章 比赛流程 “那么，想必绝大多数的同学都听说过了哦，关于校庆活动后的比赛环节，也算是我校的一届传统了呢。希望大家能够秉持团结有爱的精神，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在比赛中学习……开玩笑的。”少女的声调突然一转，不觉间照射舞台的灯光也变得黯淡了下来。 “尽情地去厮杀吧，除了你自己之外，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在绝望中拼命地挣扎吧，于鲜血流淌的大地上，寻找那唯一活下去的契机……啊疼！” 爱美子的演讲突然被打断了，另一位戴着眼镜的少女出现在了舞台上，无视了爱美子的抗议，少女夺走了话筒的使用权，面无表情地用着简洁明了的语言接下去说：“那么，正如爱美子所说的那样，本次大赛将采取单人积分制，不同年级的学生都可以参加，但是不允许组队一类的行为出现，一经发现将立刻取消比赛资格。比赛将分为三个年级进行，赛程共有初赛、决赛与终赛三个流程。在初赛中，各个年级间将分开进行比赛，积分排名靠前的学生将进入胜者组，其余则进入败者组；然后在决赛中，两组间的学生将进行比赛，也就是说，在决赛中，将进行不同年级的混战，同样是以积分淘汰制，决定进入终赛的学生；最后则终赛，参赛的选手是在之前的败者与胜者组中各取得优良成绩的学生，以及……教师。” 学生之中响起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毕竟，能在这所学校里担任教师一职的，大多是冠以星衍之名的强者，对于绝大部分仍在凡尘低中阶段徘徊的学生们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当然，教师不会直接干涉比赛的结果，而是作为一种‘奖励机制’的存在活动着，所以请各位不必担心。赛程总共三天，初赛、决赛以及终赛各占一天，而最后的冠亚季军，将获得丰厚的神秘奖励。当然，其余在比赛中取得优异成绩的学生，也同样会得到一定的奖励。以上就是比赛的流程，具体的详细规则，稍后将发送到各位的终端上，如果有希望报名参赛的学生，已经可以在校网上进行报名了。比赛开始的时间是后天，也就是说，诸位仍有一天的时间进行准备。最后的话，姑且在这里宣布一下初赛的形式吧，那便是……” 舞台的后方，帘幕缓缓落下，硕大的白屏上，只显示着一把枪。 会场一片雅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绝非意味着在场的学生都是娇生惯养的少年小姐，恰恰相反，那种对普通人会产生致命危险的武器，在学生们看来不过只是把小小的玩具罢了。他们所吃惊的，是显示在荧幕中央的枪械，无论怎么看，都只是小孩子们玩耍的水枪罢了。 难道是被机械部进行改造，可以射出足以贯穿钢板的高压水枪？还是说其中装设了某种特殊可怕的化学用品？因为有了爱美子在之前的恐吓式的铺垫，不少人都在心中做足了流血的沉重准备，结果突然看见了这什么玩意儿，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开始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假设。 “如诸位所见，这正是一把普通的玩具水枪，通体采用塑料制作，最大装水量为250ml，装满后可喷射十次，之后就必须进行再装填，精准射程为五米，最大射程为十米。想必大家已经猜到了吧，这次的初赛环节正是：打水仗。” 鬼才猜得到嘞！所有人一致在心中发出了吐槽。 “初赛将在不同的岛屿进行，例如大一学生的比赛场所，正是其所在的星月岛，范围是全岛屿，时间是一天，当衣服的湿面超过三分之一时就视为淘汰，这时最后一击的使用者将会获得一积分，以及被淘汰者百分之二十的积分。而被淘汰的选手，可以选择消耗五积分，在一个小时后‘复活’，也可以选择保留当前积分退出比赛。所有人的初始积分为五分，填充‘弹药’需在补给点消耗一积分进行，除此之外，积分也可以购买其他的道具，在此就不进行复述了。最后，积分排名前百分之三十的学生将进入胜者组，其余学生将进入败者组。如果没疑问的话，这次的讲解就到此结束了。”说完，戴着眼镜的少女就十分果断地离场了，留下一群还处在混乱状态的学生们。 “哎哎，打水仗吗？听上去相当有意思呢，大家一起参加吧！”莫雨玲听完后果不其然地发出了欢呼，是因为名字中带有“雨”字所以对打水仗也十分感兴趣吗？ “嗯嗯，薇薇也想要和大家一起玩！”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小萝莉，也兴奋地举起了手。 “唔，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不过此刻，正是展现吾作为水之大魔导师实力的时刻！” 前段时间明明还是黑暗大法师来着。 “唔，浑身湿透的**吗……”飞远文一脸沉思地在嘀咕着什么，还是向学院建议禁止他参赛好了。 “你们，该不会真的把这场比赛当作普通的打水仗了而已吧……”我在一旁无语地叹息道。 “哎哎，难道不是吗？”被这样异口同声地反问了。 “……算了，随你们开心好了。”反正不管我怎么劝，这些家伙都不会听的吧。而且，我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在最坏的情况下把他们当作积分的来源……这样的想法在我脑中一闪而过，又马上抛弃了。 “那么，就让大家一起合作，把其他的家伙全部干掉吧！”莫雨玲大声地宣告道，惹得在我们边上的学生都古怪地看了过来。 “不，刚才已经说过明确制止任何形式的组队行为了吧……” 莫雨玲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又说道：“那样的话，只要大家都去把其他人干掉，然后故意把积分让给我，这样大家就都能进决赛了！” “完全不可能吧！” 亏我刚才还小小地内疚了一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 信息 “哎？不行吗？”莫雨玲吃惊地说。 “为什么你反而要吃惊啦……”我叹了口气说，“总之，如果你们要参加的话，我是不会拦着的，毕竟，也算是一次不错的体验呢。只不过，请预先做好相应的准备。这次的考试，大概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莫雨玲足足盯了我好几秒，突然说道：“小尘，该不会有什么秘密吗？” “哈，你在说什么啊？”我吓了一跳。 “因为，总感觉你和平常不太一样呢。”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啊。” “嗯……大概是直觉什么的？总之，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哦，毕竟我们是朋友嘛！”莫雨玲笑嘻嘻地说道。 朋友，吗？多么渺远，又熟悉的词啊。 “嘛，看样子你们都决定了呢。不过我就不参加啦，毕竟，比起参与者，我更喜欢当个旁观者呢。”索菲娅第一个说出了反对的意见。 “那、那个，我也是……”随后，一直躲闪在她身后的欧若拉也颤巍巍地说道。 “我因为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也不参加好了。”洛雨泽淡淡地举手说道。 “唔，这样的话，参加的人就是我、小尘、远文、薇薇、史蒂夫、露露六个人了吗？嘛，大家就一起加油吧，以冠军为目标，前进！”莫雨玲十分有精神地大喊道，再次吸引了旁边学生的侧目。真希望你能够把这份也干劲放到其他地方呢。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短短几个月内，班上的同学都全部进入了凡尘一阶，算是正式踏入了这边的世界。虽然和我这种特例是没法相比，不过考虑到他们本身的素质和学校的教育计划，这已经是个相当惊人的成绩了，其中更令我惊讶的是，作为班长的莫雨玲，甚至隐隐到达了二阶的边缘，是因为单纯的家伙所以修炼得快吗？要知道，就算是那些猎魔者家族的孩子，也不是从小就修炼凡尘的，因为那样会影响正常的身体成长，反而得不偿失。一边来说，那些孩子们会在从小进行其他方面的培训，直到16——18周岁后才正式进入凡尘的修炼，而幼年时打下的基础，则会使得其能够以远超普通人的速度成长着，这也是为何普通的学生，往往比不过那些有家底有历史的学生的缘故。至于那些“基础”的秘法，则被视为一个家族最大的秘密，所以很难知晓详细。不过，虽然没见过其他贵族学生的情况，但是莫雨玲的成长速度明显可以与之比肩，这就有些令人吃惊了。难道说，她其实是个隐藏的天才不成？ 我摇摇头，没有多想。能够被招入这所号称猎魔者界最好的学校，自然都是有着相当天赋的人。我也不可能保护他们一辈子，有些事情，总归是要自己经历的。终有一天，他们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踏上战场吧？那么，这次的考试，就不失为一个让他们认清自己的场所。 在大家约定好一起报名后，莫雨玲她们结伴去了海边，据说那里等一下会举办焰火晚会，不愿意错过这最后狂欢的她们急匆匆地为了抢占一个好的位置而提前赶了过去。而我则是留在了原地，和索菲娅一起。 舞台上早已没了刚才那种肃杀的气氛，爱美子和其他几位同样打扮浮夸的美少女们一起，开始了演唱会的表演。注意到她那流利的舞步和动人的歌声，我开始有些相信她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一个专业偶像了。因为她们的表演，所以也有不少学生留了下来，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为台上的少女们打call，完全是一副狂热粉丝的模样。 “那么，请问你特地找我有什么事呢？”索菲娅眯着眼，若无其事地飘向舞台的一边。 “你肯定知道的吧，有关比赛的事情。” “这我还真的不清楚，每年的机制都不相同，比如去年就是擂台赛，所以今年为什么真的搞了这么一个打水仗我还真不清楚。”索菲娅耸了耸肩说。 “明明那么八卦，不可能没去调查过吧？”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啊。我是喜欢探索秘密啦，但是好奇心害死猫我还是知道的，不过嘛……”索菲娅故意顿了顿，“一些其他的消息我还是知道的。” “比如你为什么不准备参加比赛？以你的实力，要想取得一定的排名还是比较容易的吧？”我说。 “哈哈哈，你太抬举我了啦，我只是个新闻工作者，可不适合做些打打杀杀的活。再者，如果把这当成一次普通的娱乐活动的话，就太想当然了。” 果然，她也注意到了吗？ 索菲娅不紧不慢地说：“比赛的方式是以用水枪将对方的衣服打湿来获得积分，但是，要怎么样才能命中对方呢？” 没错，这正是整场比赛中，最大的陷阱。 以普通水枪的射速，哪怕是普通人想要躲避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以这里绝大多数学生的实力，要想躲避水枪的袭击更是轻松自如。那么，要想获胜的话只有两个方法了，第一个就是偷袭，但是按照那位眼镜少女的说法，水枪的有效射程不过五米，最大射程不超过十米，要想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偷袭的话，可是一件相当有难度的事情；第二个方法的话，自然就是强攻，先将对手制服后，再用水枪将之淘汰，而对方肯定也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到最后，恐怕还是会演变成一场大战吧。 “正是如此。虽然规则上说的是，不允许使用‘水枪’以外的武器，但是可没有说，不准使用自己的身体战斗啊。”索菲娅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 “果然，就算是初赛，也不可能那么简单地让人通过呢。” “毕竟，这场所谓的校庆后比赛，可是邀请了猎魔者中各界的大佬们前来观战的呢。名义上只是场娱乐活动，但是实际上，却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一场暗中较量。在战后的和平年代中，除了家族本身的实力外，后代的实力，也是决定了家族未来的重要因素呢。恐怕有许多人，被自己的家长们嘱咐了，要在这场比赛中拼尽全力地去取胜吧。”索菲娅说。 第一百四十章 泳衣 “那么你呢？你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吧？”我问。 “十分可惜，我的家人对我的管教可是相当随意呢，所以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而且的话，我个人可是不喜欢打必输的仗呢。” “为什么这么说？” “毕竟是三个年级的混战，光是年龄上的差距，就已经是绝对的了。更何况，我听说除了我们学校的人以外，还会有其他人参加哦，比如说……十二族。” 我沉默了，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了在那片大草坪上，两位少女打斗时的四周，那宛如天灾一般的景色，就算是对上真正的星衍者们，恐怕也不遑多让。然而，按照她们与夏洛华的熟识来看，至多也就与我同龄，或者稍大一点而已的年龄吧。 怪物。这是我对于她们，唯一的评价。 在大多数人仍为凡尘所苦的时候，她们却已早早地走完了全程，步上了下一条路的阶梯。虽然她们的外表都是毫无疑问的美少女，但是内心中却隐藏着一头暴龙，平常的形象都只不过是伪装，一旦进入战斗就绝不留情，简直，就像是生来只是为了战斗一样。 虽然我没见过十二族中其他的继承人，但是以此类推的话，该不会其他人都像是雷耀和风铃她们一样的怪物吧？如果真是她们要加入这场比赛的话，就算是我也只能落荒而逃吧。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啦，其他的话，我就不清楚了。” “……竟然会免费地告诉我这么多信息，完全不像是你的性格呢。” “啊呀，你这样子可就伤我心了，作为同班同学，就应该互相帮助不是吗？”索菲娅故意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而且，收费什么的，也只是为了我的个人兴趣筹备资金罢了，毕竟‘秘密’什么的，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得到的样子。而且，如果是洛天尘同学的话，总感觉会遇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就当作是前期的投资好啦！” “那还真是借你吉言了。”我一边说，一边暗自提高了警惕。虽然索菲娅同学作为情报中心相当方便，但是这份便利却是柄双刃剑，一不小心要是真的被她猜到些什么的话可就麻烦了。 “看样子，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呢。” “……嗯。” 不管是十二族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 我都绝对要在与安德莉亚的约定中，赢下这次比赛。 我的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很快，或许就在几天内，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如果不在那之前，与安德莉亚将一切坦白的话…… 说起来，好像这几天都很少见到校长他们呢，就连老师也不太常见的样子，就算看到了，也是一副十分急匆匆的表情走开了。是因为放假了吗？还是有着其他的缘故？ 莫名地有些在意那场“祭祀”中，其他人究竟向若伊询问或者祈求了什么啊，说不定，正与我现在的预感有着某种关联。然而从前几天起，就开始联系不上夏洛华了，其他我认识的人中，可能知道这些的人，也就只有利奥，校长和美女教导主任了吧，不过不管哪一位都不是太想见到呢。 完全没有头绪啊。海边的烟火大会似乎已经开始了，天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花朵，像是有人用七彩的笔墨在黑夜的帷幕中作画，其中混杂着用各种文字所写的愿望和祝福，甚至似乎还有来自私人的表白，因为太小而很难看清，但是作为资深FFF团团员的我可不会漏看。真是的，别在这种时候夹杂私货啊！ 大家的注意似乎都被烟花所吸引的样子，我也刚好借机向宿舍楼回去。 然后，注意到了。 在路灯的死角，两边的行道树下，少女正驻足其间。 安德莉亚？ 我下意识地想向她打个招呼，但是在注意到她似乎在与某人交谈时，而放下了手。 看对方的轮廓，似乎同样是少女的模样。是同年级的其他学生吗？但是，为什么是在这里？自从安德莉亚正式入学之后，身边几乎每时每刻都被成群的“骑士团”所围绕着，像是这样单独外出，故意躲在黑暗的角落与他人会面的情况，更是闻所未闻。看她们的样子，似乎还有谈许久，我摇摇头，放下自己的戒心，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洛雨泽不久后也回来了，脸庞上带着一丝的满足，看样子真的十分喜欢烟火大会呢，下次有机会的话，再陪她一起去吧。之后，换好了睡衣的我，普通地钻进了被窝中，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救……” “不要……” “夜……” “拜托了。” …… 然后，初赛的那天，如约到来了。 在通过了报名后，我们收到有关初赛环节的具体内容规则，以及一把小巧的水枪。嗯，的确是普通的水枪，完全没有进行过多余的改造。然后，还有一点在说明会上没有详说的比较重要的一点，当水枪丢失后，将视为丧失继续比赛资格，不过，期限是五分钟。也就是说，只要在五分钟内，不管是找回自己丢失的水枪也好，还是去抢夺别人的水枪，只有能够拿到手，都算是安全行为，这也为比赛，提供了另一种思路。 参赛者们统一穿上了学校发放的白衬衫和黑短裤，除此之外，还被善意地提醒了在里面穿好泳衣。我自然是无视了这个忠告，就算是至今，我也仍然认为自己的内心是个真正的男性，女仆装什么的我都忍了，就当作是cosplay好了，但如果是那种完全暴露出身体曲线的类死库水泳装的话，我可是敬谢不敏。虽然我个人是不讨厌这种play啦，但是看别人穿是一回事，自己穿就是另一回事了。只有这一点我是绝对不会臣服的！ “呦吼！小尘早上好哇！”一边挥着手，一边一脸灿烂地向我和洛雨泽这边走来的，正是我们的班长，莫雨玲。 不知怎么的，总感觉今天的她，相当意外的色气呢，明明只是个笨蛋的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开赛 “你今天，是做了些什么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嗯？只是普通地换上了泳衣而已啊？” 什么嘛，原来只是错觉啊。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连衣服上的透印也…… “稍微等一下。”我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了建筑的阴暗角落，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穿的，到底是什么啊？” “嗯？就是上次和小尘一起去商店买的那套啊？” “等……你说真的？！” 该不会是就连售货员小姐都忍不住脸红地别开了脸，与其说是泳衣倒不如说是布料超少的情趣内衣的那一套吗？ “喂喂喂，你认真的？” “反正是泳衣，完全没关系的说！”莫雨玲精神高昂地说。 “才不是没关系吧……”不妙，我已经差不多能够脑补出一群男人围绕着浑身湿透的莫雨玲，不断地将白湿的液体泼洒在她身上的场景了。 “不、不要啊……” “嘿嘿嘿，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这里的，呼呼，你就乖乖地接下本大爷的这一发吧！” “亚、亚达！” “吼吼吼，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 我拼命摇头，将脑中的马赛克全部甩了出去，认识莫雨玲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是个残念系的笨蛋，但要光看脸的话，还算是个十足的美少女，难保不会被某些变态的男人盯上。现在再让她去换套衣服已经来不及了，比赛还有十几分钟就开始了，学生们陆续进入了各自的场地，进行最后的准备。 “注意，千万不要随便和比人开战，一旦遇到危险就立刻投降，明白了吗？”我叮嘱道。 “明白了，绝对会干净利落地把他们都干掉的。”莫雨玲一脸杀手样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明白个鬼啦！” “请各位参赛选手进入比赛场地，比赛将在十分钟后正式开始……”广播中传来了甜美的女音，提醒着所有的学生。 ……看样子，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再不动声色地帮助她一下。反正，只要不是“组队”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那么，我们走吧！”莫雨玲兴致勃勃地拉着我，朝着操场的方向跑去。在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学生，人数大概在一百左右，虽然比起大一年级几百人还是少了些，但也算是个相当惊人的数字了。虽然不论男女都穿着统一的白衫黑裤，但还是能够轻易地分出学生之间的差别，其中最大的，就是贵族学生与平民学生之间，那明显的分离线了，似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好几起冲突事件了，索性问题不大，不过也不能够忽视。贵族学生自恃身份，看不起只是普通人或落寞贵族的学生，而平民学生也被他们那高傲的态度所激怒，完全形成了两极趋势。其他的话，则是学生们之间的小圈子了，比如被女生们包围着的安德莉亚集团，还有一脸和善与所有人打着招呼的莫雨璃。白冠白凛兄妹也参加了的样子，注意到我的目光，白冠半睡半醒地朝我点了点头，看来他又陷入了自己的体质问题中啊，希望不要一开始就和他对上好了；还有洛依欣一人独坐在草坪上闭目打坐，周围的人都被她的那份冷冽所摄，而故意离得远远的。其他的话，都是一些有印象却叫不上名字的人（龙套），大概就这样了。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洛雨泽朝我点点头，离开了比赛区域。 除去参赛的学生外，其他的学生要么待在寝室里，要么就待在体育馆中，大厅正中央的多屏幕中持续播放着各个区域的监控图像，方便不参赛的学生们观看。当然，最重要的还有猎魔者界中的各位大佬们，为了自己的儿女或者后代特意赶来，专注着他们的比赛。 “啊，大家都赶来了吗！”莫雨玲那边，似乎也准时找齐了班里的其他人。 “不过，明明都要开始了，竟然让大家都聚集在操场上，该不会是想让大家一开始就相互残杀吧？那样的话，可是会有相当多一批人在瞬间就要被淘汰了呢。”飞远文沉思地说。如果不是在萝莉面前的话，平常的他还是蛮靠谱的。 “说不定呢，不过，既然规定了比赛时间是一整天的话，学校应该就不会干出这种让比赛立刻结束的事情吧。”我轻声说道。 “所有比赛选手已经准备就绪，下面进入倒数环节，10、9、8……1、0，比赛，开始。” 随着倒数的结束，每个人的脚下都生起了一个白色的光环。 这个是…… “小……”我还没来得及将“心”字说出口，身体便沉底没入了光环之中。 随机传送阵！ 身体，在坠落着。 眼中倒映着的，是一片碧蓝的景象。 是海。 现在的我，正处在大海的上空，不断地坠落着。 “！！！” 搞毛啊，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初见杀吗？ 规则上说的，当衣服的湿面超过三分之一则视为淘汰，但是，却没说过一定要被水枪打湿吧？ 换句话说，如果掉进水池或者海里的话，也同样算作game over了。 虽然我是能够理解利用随机传送阵来让众人的合作变困难这种方式，但是就不能好好设置下范围吗！ 没想到比赛刚开始就陷入了危机。距离我落到海中也只剩下几秒钟的时间了，必须要在这段时间里做些什么，我可不想在初赛就被淘汰啊！ 大脑急速地思考着，索性我下落的地点，距离海岸线并不是很远，否则要是落在大海的中央，那就神仙难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要在这个地方就用出自己隐藏的底牌，不过还是用双手紧握住了从比赛开始前就一直抓住的水枪，朝着大海的方向，扣动扳机！ 蕴藏在水管中的水在一瞬间全部喷射了出去，巨大的压强改变了我下坠的方向，甚至冲散了我下方的海水，短暂地露出了一个仅有一脚的空地。不过，只是这样的话就足够了，几乎同时我也单脚地落在了这片唯一的空地上，猛地用力，身体顿时如轻燕一般飞了出去，成功在海水涌过来前，落到了安全的沙滩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探索 我松了口气，不过，没想到刚开场就把自己的底牌展现出来了啊。刚才的那个攻击，是在魔女工坊中，被我擅自改造后的水枪，所添加的新型攻击模式，被我称为“OTK”模式，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将储存的水分以极高的压强喷射出去，甚至可以达到高压水枪的程度，威力巨大射程也远超最初的设计，缺点就是只能使用一次就必须要补充水分。 什么，赖皮？不不不，毕竟，水枪是在比赛开始前就统一发配的，而且规则上也从没说过，不允许对其进行改造吧？抓住了这个漏洞的我，恰好利用最近在练习的能力，对水枪的本体进行了“小小”的加工改造，使得其可以在普通与“OTK”模式进行正常切换，以备在需要的时候，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或许也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因为水枪本身的局限性，就算要做什么改造，也十分困难，压根不可能想到我所拥有着的，直接篡改物体本身的能力。如果不是怕改变太多被学校方面注意到，我还想给这把水枪上添加更多功能呢。 不过，这次的比赛规则，虽然表面上十分严格的样子，但是仔细一想的话，完全就是漏洞百出啊。比如说，禁止组队行为，那么什么才叫组队行为呢？是联合他人一起围攻某人，还是利益分配？但是，作为参赛者也有着“想”攻击和“不想”攻击谁的权力，如果只是“恰好”盯上了同一个人的话，又该怎么判定呢？还有刚才的所谓按湿度判别法，也是模糊不清的样子。 这真的是校方的漏洞吗？还是说，别有用心呢？ 嘛，再在这里思考下去也没什么用，当务之急，还是优先找到补给站，把水枪补满才行，虽然有想过直接装填海水，不过似乎是不被允许的样子。我打开了手机，虽然因为讯号干扰而无法和别人联系，不过看地图什么的还是做得到的，倒不如说一开始学院就是这样打算的。 嗯……我现在所在的，应该是位于海岸边的G7区，离这边最近的补给站是……F4区是吗？看样子，要走上不少路啊，希望不要再这期间遇见其他人呢，毕竟耗完了水量的我，可是只能处在被打的状态呢。 开玩笑的。 气息从海岸边的树林那边传来，1个、2个……不，是3个吗？ 丝毫没有掩饰的打算，手握着水枪的轻浮男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 “哦，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个落单的小鬼，真是lucky呢！” 我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同时注意到了男生胸前别着的黑色徽章。 所谓的，贵族学生吗？ “虽然不太好意思，不过，还是请你先出局啦。要恨的话，就恨你自己运气不好吧。”男生语调浮夸地举起了水枪。虽然他口吻上相当浮夸的样子，但是实际却相当谨慎，一边警惕着我的动作，一边缓缓地靠近不断后退的我，以到达水枪的射程呢。 “喂喂，你的水枪呢？该不会是掉了吧？那真是……太不走运了！”在接近到足够的距离后，见到我仍然没有拔出水枪，男生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同时扣动了扳机。 在那个瞬间，我猛地向他冲去。 男生的反应同样极快，在预测到第一发不中的时候，同时扣动了三次扳机，封锁了我前进的路线。只是可惜，我的速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什……！”他露出了错愕的表情。趁此机会，我钻到了他的怀中，用从艾莉儿老师那里学来的擒拿招式，死死地卡住了他的右臂，身体与脚步同时发力扭动，将男生狠狠地朝着大海甩了过去。毫无抵抗的，男生在空中飞转了好几圈，最后“噗通”一声落入了海中央，伴随着一阵白光，人影消失无踪。 嗯，果然如我预料的那样，被淘汰了呢。虽然心中有了猜想，不过果然还是要实践过才能确信，刚才故意后退也是，为了将他引诱到海边的行为。 不过，我个人的积分还是显示5分，并没有增加的样子。是必须要用水枪打中才行吗？我沉思道。 除了刚才的男生外，还有着两股气息，其中的一人似乎在见到了我的动作后悄然退去了，而另一个人则是隐藏到了更深的地方，似乎仍未放弃偷袭我的机会。嘛，看来是确信了我的水枪因为某种原因而暂时无法使用了，所以只要离开海边的话，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是吗？ 太天真了。 毫不掩瞒的，我朝着气息的方向冲了过去。对方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突然地冲了出来，不过水枪的准心依然毫不犹豫地瞄准了我。 但是，太慢了。 正如我之前所说过的，除了我所改造过的那把水枪，其本身的射速实在是太慢了。对于高阶的凡尘者来说，甚至连狙击枪的路线都可以看透，更被说是这种小水枪了。要想命中这类的对手，要么在极短的距离**击，又或者，在对方无法逃脱的情况下。 对方显然没有这么好的意识，只是不停地慌乱开枪，无一例外地被我轻松躲了过去。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对方开始急速地后撤了，不过我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后，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右手，将他手上的水枪顺便摘了下来。 对方猛地回过头，一瞬间与我的视线交错在了一起。 ……女生？ 而且，似乎还在哪里见到过的样子。 啊，对了，围绕在安德莉亚身边，那些自称“护卫队”的女生中的一员。 “还给我！”对方放弃了逃跑，急促地想要夺回水枪的样子。看样子，是记起游戏中如果超过一定时间丢失水枪，就会被淘汰的规则了。 不过，我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还给她。 在短暂的吃惊后，我沉默地举起了她的那把水枪，然后对准了朝着我奔来的女生，扣动扳机。 第一百四十三章 意外 “！！！！” 措手不及之下，完全来不及躲避的她被迎面喷了个正着，冷水打湿了她的衬衣，映照出之下的泳衣形状。 唔，是和莫雨玲不同类型的款式呢，不过也相当大胆的样子，连我看着都有些脸红了。水滴顺着少女的脖颈滑落，显示出一种说不出的色气感。 不妙啊，这个比赛，相当不妙啊！ 女生抱住了自己被水打湿的胸部，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像是要把我的样子深深刻印在脑海中一样。喂喂，我可不是故意的哦，既然参加了比赛，就请做好被弄湿的打算吧。 嘛，虽然因为我现在的外表姑且还算是个女性，所以并没有流露出害羞的样子，不过，一直被这么看着，不，正确来说是我这么看着她的话，感觉还怪不好意思的。 好在没过多久，白光就覆盖了她的全身，将她传送出了场地，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我手中的水枪。 看来是在持有者退场后，就会消失的设定吗？嘛，看样子想要多持的话是不可能了，果然，要想以此来作弊还是不太现实。 打开了手机后，个人的积分变成了7，也就是击败对手后固定的1分加上对方所持积分的百分之二十。看样子，就算是使用对方的水枪，也可以正常获得积分的样子。这些都是规则中没有说明的部分，也就是要我们自己去摸索的意思吧。 确认了四周无人后，我继续朝着补给点走去。 因为比赛的场域覆盖了半个岛屿，加上参赛者并不多的缘故，所以除了一开始的三人外，我并没有遇见其他人，但这并不意味着要放松警惕，恐怕此时的众人都在养精蓄锐吧，毕竟比赛的时间可是有一整天，要是在前期就耗光了体力就麻烦了。 补给站设置在被竹林环绕的中央，一片小小的水池处。很幸运的是我似乎是最早赶来的人，所以周围并没有设下埋伏，否则的话，像这种几乎是必经之地，周围又有众多掩体的地方，实在是藏身的最佳之处。一边警惕着周围的敌人，我一边转下水枪的储水槽，整个放进了水池中，手掌没入的部分顿时感到一股清凉直透心扉。 那么，刚好以此为据点，来制定下方案吧。 比赛的区域大概是一个10X10公里的方形区域，其中包含了树林，河流，建筑，草原四种不同的环境。以常人的脚程，大概甚至很难在一天内走完全部的区域，不过对于这些非正常的学生们来说倒不是一件难事。不过，考虑到密度问题，要想在这么大的区域内找到其他人，实在非一件易事。 要么就是小心谨慎地沿着某一条线一路仔细搜查过去，又或者……直接将其他人吸引过来。 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第二个选项。比赛才刚开始，没必要这么着急地去狩猎他人，倒不如说，在有了百分之二十这个设定后，保存体力，尽量去找那些大头们才是比赛的真谛。就好像是贪吃蛇大作战的游戏中，往往能笑到最后的，却不一定是一开始最大个的那只。更何况，在新生之中，还有不少值得警惕的对手。 确认好方向后，我放下了手中的地图，打算离开补给站继续前行。 “……”视线，对上了。 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她。 安德莉亚。 来不及感到错愕或者喜悦，身体自动地做出了反应，侧闪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安德莉亚对我能够躲过水枪似乎并不惊讶，淡漠的眼神中似乎在说：来进攻我吧。 ……没错，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 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安德莉亚参加的这次比赛。否则的话，我才懒得烦在难得的暑假离开寝室呢。 啊啊，没错，我就是为了打败你，从你口中得知真相才站在了这里。 虽然和预想有些出入，但是，这不正是我所期望的吗？ 深吸了口气后，我握紧了手中的水枪，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开始吧。 我们的身体，同时动了起来。 “喝！” “哈！” 第一击，不分胜负。虽然我知道安德莉亚很强，但是没想到会有这种程度。不，原本的她应该是没有这么强的才对，是在她莫名沉睡回到那所谓的家后，才发生的事情吗？虽然是因为体格的缘故，但在力量上竟然与我不分上下，究竟，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来不及细思，我猛地撞开了她的身体，同时向后跃退。然而，安德莉亚却以更快的速度俯身向我冲来，抬头的瞬间，一抹媚红划过空气。 那是，“全视之眼”。 “唔！”在最后的关头，我用水枪撞击她的手腕，使得射击的角度稍微偏离了一些，仅仅只是腋下的衣领湿了一些，还远未到被淘汰的程度，不过，还是让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次安德莉亚却没有再追上来，眼中的红色似乎又明亮了几分，似乎在昭示着，自己，是认真的。 “……”看样子，我也没办法保留了呢。 我缓缓地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右眼中显现出了与安德莉亚相似，却又有些许不同的红色。 虚之眼，开启。 现实的一切被逐渐抽离分析，最后，形成了仅仅由信息组成的世界。 再一次的，开始了战斗。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无论是我还是安德莉亚，都能够借助右眼的力量，来轻易看穿对手的动作，同时在那之前就做出应对的手段。下一步该如何做，下下一步该如何做，诸如此类的推算，在我们的脑中飞快地运行着。虽然从性能来讲，似乎是我这边占了优势，但是安德莉亚对其的掌握明显要更熟练一些，所以完全不分上下。 结果，我们的战场脱离了竹林，一直到了建筑群的区域。这里似乎曾经是老教学楼，不过在因为部分原因废弃后，却一直没有拆除，而是作为了考试的场所，一直保留了下来。无论谁都没有轻易的开枪，只是一次次的肉体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回荡在这座旧建筑群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幕间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明明时间还是清晨，却像是临近晚昏的样子，空气中的水分也临近饱和的状态，似乎再过不久就会迎来一场暴雨。然而，此时不管是我还是安德莉亚，都无暇于顾及这场特殊的变动，死死地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对方的攻击上。 快一点，再快一点。在经过了几百次的切近后，我们都明悟了无论是何种攻击手段都很难对对方有效，故而舍弃了全部的技巧，只是单纯的，力量的较量。 “我啊，在这个世上最讨厌的东西，就是明明有机会有能力去做的事情，却并没有去做。结果，最终因为没有去做而后悔着。” 在那之后，究竟过去了多久呢？在我们周边的大理石板铺场的地面，早已变得坑坑洼洼，完全变成了炸弹实验基地，或者月球表面的样子。天色变得更加黯淡了，我们不约而同地向后跃了一步，抓住了这个机会，我轻声说道。 “那么，只要去做就好了吧。”安德莉亚说，声音和从前一样的温柔。 “是啊，谁都是这么想的吧？但是，能够做到的人却很少呢。而我也正是为了不想后悔，所以才站在了这里。所以，告诉我吧，安德莉亚，你的一切。” “不可能的。因为……”安德莉亚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妖异的红光，“那是，我的罪啊。” “权御为三，叶土如一，冰在左，冥火于前……”安德莉亚突然开始用着未知的语言颂唱着什么，清澈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信息的流动，开始变奏了。像是被某种力量所吸引，逐渐地涌向安德莉亚的位置。在她的脚下，莫名的符号凭空凝聚，散发淡淡的光辉。 啊啊，我知道的。 如果，我在希贝尔那里找到的秘密是真的，洛克菲勒家族，就是几千年前那个来自异界的神秘家族，也是他们带来了魔法的力量的话…… 那么，身为家主之女的安德莉亚，又怎么可能不会这种能力呢？ 安德莉亚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伸平了手臂，指尖的血液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却并没有渗透进去，而是围绕着她脚下那淡淡的法阵，自动运转着。 有什么不妙的东西要出现了。 虽然有这样的预感，但是，我却没有去打断她。 “无名之神哟，听从吾之号令，在此，显现！” 暴雨，倾盆而下。 ================================================ 早上9:00，体育馆。 原本没有多少人的体育馆三楼会议厅处，如今却布满了人流。嘛，虽然大多都是些穿得和商店展示柜里的人偶一样的女性，和陪伴着她们而来的丈夫或者侍者一类的人罢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洛雨泽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词，“家长会”。 没错，就是家长会。老师站在台前滔滔不绝，而台下的家长们则老老实实地将手放在双膝上，努力将身体挤进那与自己不合的小板凳中，规矩地像个小学生。 虽然这里并没有台上的老师，也没有所谓的守规矩的家长们就是了。表面上大家都在和和气气地聊着天，但实际只要注意下就会发现，这些看似打扮得一模一样全身都是金闪闪的贵妇人们，也正按照自己的圈子聚集在一起，表面的笑容下，隐藏着各种的针锋相对。 看到她们的样子，洛雨泽莫名地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那是自己仍在诺莉娅王国的时候，假扮成男人的自己，作为女王陛下面前的第一红人，也曾被各种各样的伯爵公爵夫人们热情款待，想着法子地把自己那恨不得用酯红涂满整张脸的女儿推给自己……洛雨泽的身体猛地打了个寒颤，拼命地摇了摇头。 不对，那不是自己。洛雨泽也好，赛勒特也好，都不过是被埋葬的历史罢了。 如果不是这么去想的话……自己，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呀，你也是来看比赛的吗？”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洛雨泽一惊，她猛地回头，然后看到了一个仪表相当邋遢的男人，顶着一头四五天没洗的鸡窝头，身上的白衬衣都开始泛黄，还穿着一双拖鞋，活脱脱一副闹市区老大爷的形象，周围的女性无不退散，用着看脏东西一般的眼神厌恶地扫了男人一眼就转了回去，生怕多看一会儿就会弄脏自己的眼睛似的。 洛雨泽仔细地端详了男人一会儿，出声说：“校长？” “嘛，就是这样啦。”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抓了一手的油腻。 “为什么校长会在这里？还是……这个样子。”洛雨泽从头到尾地又扫了一遍，说。 虽然名义上担任着校长一职，但是夜和却几乎是所有的教职工中存在感最低的一个，甚至还没有副校长利奥的存在感高，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所学校中，有没有校长都能够正常地运转下去。话虽这么说，但是洛雨泽总对这位看上去一无是处的校长保持着一定的戒心。原因就在于洛天尘。 再怎么说，既没有显赫的家族，也只是普通新生的洛天尘，完全没有理由会被校长注意到才对。但是，对方却一次又一次，利用种种机会，装作不经意地用各种方式靠了过来，或许本人并没有注意，但是作为其半身的洛雨泽却明确地察觉到了校长，似乎对于洛天尘太过关注了，甚至到了异常的程度。 不，不只是校长，还有他身边的几人，或多或少都给了洛雨泽这样的感觉。是因为虚之眼的缘故吗？又或者，其他更深的什么原因。 “哈哈哈……”夜和干笑了几声，“这不这几天艾莉儿因为校庆的事情弄得很忙吗，于是就没空来管理我了，结果就变成这样了呢。” “结果就变成这样了”听上去一点反悔的样子都没有呢，真亏这样的人还能当上校长啊。 “既然是校长的话，还请保持一定的仪表。” “啊，没事的，反正他们也认不出我。”夜和满不在乎地说。 “……请问，校长找我有什么事吗？”放弃了反驳的洛雨泽用着平静的语气问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各自的情况 “啊，没什么，只是顺便就看见了呢。你是，洛天尘同学的表妹吧，果然也是来看比赛的吧？” “嗯。” “……”对话到此就停住了。数百张投影屏环绕在会议厅的四周，几乎将全部的比赛场域覆盖。这当然不是说安放了那么多摄像头，而是星之系统的功劳。只要是在璐蒂亚斯学园的范围内，她就几乎是全知全能的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璐蒂亚斯学园的强大正是建立在了星之系统的存在上。 “还真是混乱呢。”洛雨泽自语道。同样能够使用虚之眼的她，可以做到同时轻松地观看上百块屏幕。在经历了一开始的混乱后，绝大多数的学生都离开了自己的“出生点”开始移动，有的人选择了光明正大的去战斗，也有人选择躲在暗处偷袭。不管怎么说，虽然一开始还抱着玩乐的心态，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这并非一场简单的打水仗比赛，只有拼尽智慧与力量，才有可能取胜。 不过，令洛雨泽比较在意的是，贵族学生与平民学生之间的对峙。虽然比赛规则上限定了不允许组队行为的出现，但要是能够选择攻击对象的话，大家都自然会选择自己讨厌的一方吧？而在这个前提条件下，造成的后果，就是两者间，隐隐形成的对立情况。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会形成两股势力间的对抗吧？虽说贵族学生不管人数还是力量上都占了优势，但是作为提前考试入学的平民学生们，在经历了那种规模的大战后，拥有的经验自然是比从小养尊处优的贵族学生们要多上不少，更何况，在他们的这边，还拥有着“怪物”的存在啊。 洛雨泽随意地将目光放在了一块屏幕上，站在屏幕中央的少年缓缓地打着哈欠，毫无动力的死鱼眼中满是疲惫，似乎下一秒就会完全睡过去一样。而在他的四周，三名身手矫捷的学生正警惕地握着水枪，呈现出包围的姿态。然而这种行为却并没有被判定犯规，只是因为那名少年实在是太强了，强大到他们不得不放下自尊，共同来抵抗一人的程度。 然而，不管他们从何种角度进攻，液体在抵挡少年的衣服前就化作了冰块，坠落在了地上。 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在意识到自己的攻击无论如何都无法奏效后，三人果断地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离了，然而少年却随意地朝着他们的方向随意地开了三枪，飞洒的水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主动地缠上了他们的脚边，凝结成冰块死死地卡住了他们的动作。 几乎完全没有消耗的，少年就这样轻易地淘汰了三人。 “呼呼呼，不愧是哥哥大人！就这样一鼓作气地，将那些垃圾们全部淘汰吧哈哈哈！”会议厅的一角，穿着洛丽塔风格长裙的少女在室内仍打着一柄遮阳伞，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目光地笑了起来。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与屏幕中的少年，有着惊人相似的面容。 “啊呀，我记得那个孩子是叫白凛吧，年轻就是有活力呢。”校长发出了感慨。 不，我觉得您是不是对“有活力”这个词有些误解呢？洛雨泽在心中默默吐槽道。话说您怎么还站在这里啊，能请您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吗？ 虽然散发出了这样的信息，但是校长却像浑然未觉一样，依然饶有兴趣地跟在洛雨泽的身后，时不时发出几声解说。 其他的话，被洛天尘所关注的洛依欣和莫雨璃等人同样表现惊人，轻松地淘汰了自己的对手。不过，贵族学生这边同样也有着强手存在，其中最为耀眼的，就是一位拥有着漆黑的头发、有着介乎欧美与亚裔之间柔美容颜的美少年。 拿破仑·克洛西亚，如他的名字一般，绰号是“皇帝”。他的父亲正是当今与洛克菲勒家族不相上下的克洛西亚家族的家主，而母亲则据说来自神秘的十二族，单以血统来论的话，恐怕整个学院都很难找出比他身份再尊贵的人了。如果说安德莉亚是学生中的女王的话，那么他就是学生中的国王，两人各自平分了大一年级的几乎全部光芒。其他年级的学生之所以不敢小看大一新生，也是因为有着他们二人的存在。在听到了有关了他的消息后，洛天尘给出的评价是：“完全就是个龙傲天模板的家伙嘛，而且肯定还是个大种马，洛雨泽你也小心点，要是被那种家伙盯上就麻烦了。” 龙傲天什么的不好说，但是大种马的话洛雨泽倒是不这么认为，至少在入学至今，从未听说过他与任何的女生有过绯闻的消息，甚至除了上课外，就没人见过他与女生相处时的场景，简直就像是欧洲中世纪的苦行僧。为人冷酷沉默，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沉醉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气息，虽然行事狠厉，但据说对于自己手下的男生倒是挺好的样子。他同时也是安德莉亚“未婚夫”最有力的人选，不过本人倒从未表现出过这样的意愿。就是这样，一位包裹在团团谜题中的男子。而站在他所在屏幕前的女性也是最多的，不光是大一的女生，还有着其他年级的女生也特地赶了过来，甚至还有前来参观的学生家长，在看见他的瞬间，都各自发出了花痴的声音，大有形成一股邪教的趋势。 为了不被认为和这群神经病是一伙的，洛雨泽果断换了个位置，开始观察其他人的情况。班长莫雨玲似乎因为不小心抢了个人头，而被其他人追杀中，不过在途中又极其好运地将他人干掉了；露露因为突然闯入了对峙的集团中，大声地咏唱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符文而被早早地干掉淘汰了；飞远文似乎靠着隐藏在补给点的周围，而捡到了不少的人头；至于史蒂夫的话……嗯，因为他太过巨大了，虽然更容易命中了，但是判定淘汰的区域也同样比常人变大了不少，在耗光了对手的弹药后，同样淘汰了对方；最后叶薇薇那边，似乎利用了自己的外表优势，在大家不忍心对她下手的时候悄然接近，然后突然开枪。怎么说呢……感觉这个孩子，相当有当杀手的天赋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混沌 开场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参赛者们已经被淘汰了四分之一，虽然有着复活的设定，但这也意味着，失去了补给的手段。如果不能在那之后淘汰对手的话，就彻底被将死了。虽然随着人数的减少，撞见的机会也会变少，但是照这个趋势下去的话，大概不用半天就能结束比赛了吧。 但是，学校真的会让比赛这么快结束吗？一直注视着赛场变化的洛雨泽，察觉到了一丝的异常。 天，渐渐阴了下来。恐怕再过不久，这座岛屿就将迎来一场暴雨。 洛雨泽回头扫了校长一眼，夜和耸了耸肩，表示并不知情：“这次的比赛赛程是完全交由学生会设定的，我也只是在最后盖个同意的章而已，所以并不知道会下雨这件事哦。” “真没用呢。” “那个，洛雨泽同学，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失礼的话？” “不，是您听错了。” 看样子，学校是打算借助这场雨，为这次的比赛添加一些变数了吧。洛雨泽回过头，目光飞速地扫过整个报告厅里所有的投影荧幕，从这些犹如美术馆展览画的排列中，寻找洛天尘的身影。很快，洛雨泽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洛天尘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处于星月岛西北边的旧建筑群中。虽然已经被废弃，但是仍保留了大部分原本的功能，所以如果只是避雨的话，可以躲藏的地方相当之多。然而，让洛雨泽担忧的，是与她在一起的另一个人。 安德莉亚。 实际上，洛雨泽并不喜欢她，因为这个看似温柔美丽的女孩，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在第一眼看见她时洛雨泽就明白了，在安德莉亚的身上，隐藏着什么不好的东西。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经历过死与生后才能察觉的气息。所以，她才会一直对安德莉亚表现出冷漠的态度。但是，洛天尘却从没有注意到这点，仍然乐此不疲地陪伴在安德莉亚的左右。事实证明洛雨泽的预感是正确的，在开学后不久，就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虽然这些事件看似毫无关联，但是只要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些线索都会最终指向同一人，那就是安德莉亚。 洛天尘恐怕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吧，但是她却从未想去质问，该说是温柔还是寡断呢。结果，就发生了安德莉亚神秘昏迷，等她重新回到这所学校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而且所有人都忘记了她曾经的存在这件事。 老实说，洛雨泽心中的那份警钟早已要敲烂了一般，警告着她不要再靠近那个女孩了。但是，就算把这些话告诉洛天尘也不会听吧。所以，有些事情只能由她去做了。 屏幕中的她们正彰显出一副势均力敌的模样，速度已经快到了极点，如果是普通的摄像机的话，甚至很难拍下她们战斗时的身影，大概会出现如PPT那样的断格吧。安德莉亚的追随者们暂时还没有注意到这里，在场的绝大多数人的注意都被那位光芒四射的“皇帝”所吸引，这对洛雨泽来说算是件好事，但是恐怕也不会持续多久。 “哦哦，不愧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公主呢，果然相当厉害啊。”校长夜和摸了摸自己没有胡子的下巴，感慨道。 好烦啊这家伙怎么还不走开。这些话当然只能在心里说说，表面上的洛雨泽依然保持着一副平静的态度。最初注意到安德莉亚的时候，她的实力大概就在凡尘五阶上下，虽然已经是个相当不错的成绩了，但要真正与顶尖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可是现在的她，俨然已经接近了凡尘之路的尽头，加上那只与虚之眼相似的眼睛，就算是洛天尘也很难战胜她。 看样子，短时间内她们之间是难以分出胜负了，因为暴雨即将来临，不管是谁，都只能寻找地方躲避了吧。和大自然的力量比起来，这些学生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但是，屏幕中的安德莉亚却似乎并不像要离开的样子，两人依然纠缠在一起，无论谁都没有退后的打算。是想要就这么同归于尽吗？就在洛雨泽这么疑惑的时候，安德莉亚却突然主动地退后了，但是这却绝非是放弃，而是前兆。 有什么东西，要发生了。 虽然有些顾忌身边的校长，但现在显然不是隐藏的时候了，洛雨泽同样解开了虚之眼，然后看见了，她俩眼中的世界。 空气的流动变得紊乱，存在着的星能开始加速，天与地，像是在这一刻连接到了一起。与星衍相似，却又存在着不同。 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吗？ 一直都是从洛天尘那里听说，但是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 “这个是……”这次，就连校长都皱起了眉头。看他的样子，绝非不知道洛克菲勒家族的秘密。但就算如此，却依然允许了安德莉亚的入学，为什么？ 嘛，这些都无所谓了。趁着校长的注意都放在屏幕上的时候，刚好趁现在来试试吧，那个，属于“洛雨泽”的，名为“解析”的特性。 虽然虚之眼本身就有着看穿世界的力量，但是洛雨泽的能力，却是在那之上的，更深一步解析完成后，归为己有的不可思议的能力。 就这样，将之完全地，看透！ “！！！” 那个，究竟是什么呢？ 既是邪恶，又是圣洁，既是美丽，又是丑陋，既是高尚，又是卑贱。 无论用什么言语都无法形容，唯一能够较为准确地描述的话，大概只有混沌了吧。 光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让她那么吃惊。 真正让她在意的，是隐藏在那个怪物之下的，某个东西。 “你，到底是谁？”洛雨泽轻声地，用着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 暴雨，倾盆而下。 但是，却没有一滴落在我的身上。 原因就在于安德莉亚所召唤出的那只巨大的怪物身上。它的体型实在太过庞大，甚至形成了一个穹顶，替我与安德莉亚遮挡住了暴雨的侵袭。 第一百四十七章 魔神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只怪物呢？无数的触手从它那如淤泥一般臃肿的身体中长出，像是眼睛一样的器官中，散发出不详的黄光。而在它的背后，长着无数对细小却美丽的白翅膀，但是这些堆积在一起的话，却只会让人感到恐惧和恶心。 与虚兽相似，却有着本质的不同，这到底是什么？ “魔神——曾经的人类，是这么称呼它们的。泰诺斯丁，这就是它的名字。在古神魔语中的意思是……天使。虽然，只是残渣一样的东西罢了。” 天使？我抬头看了眼这明显更接近克苏鲁系的怪物，怎么也无法与天使联系起来。 “魔神，是什么？”我问。 “你应该知道的吧。在星族诞生之前，曾占据着这个宇宙的异世界来客，那就是魔神。”安德莉亚轻声说道。魔神泰诺斯丁一动不动地站在她的身后，似乎并不打算立刻进攻的样子。见状，我也乐得多与她聊一聊，希望从中得知更多的信息。 “……最终，星皇璐蒂亚斯率领部下，击败了魔神们，将其或是消灭，或是赶回了自己的世界中，而两界的通道，也彻底被封闭了。然而，魔神的遗产却是留在了这个世界。渴求着魔神之力的人类，对魔神的遗产进行了研究，希望找到它们强大的缘由。最终，他们找到了另一条与凡尘之路完全不同的修炼道路，那就是圣魂之路，也就是，魔法。” “……”至此为止，和我自己找到的部分都完全一致。 “不过，这项研究很快就被禁止了，似乎是在实验的过程中，发生了某件重大事故。那时候的初代星皇璐蒂亚斯已经消失了，害怕着魔神可能会复苏的高层，下令封锁了一切的相关实验，很快这些东西就从人们的脑海中消失了，变得不复存在。然而，天下又岂有不灭的牢笼？因为三之魔女的力量，尘封的禁忌被解开，在虚无之中漂泊了无数的岁月后，最终，落入了某个小小的世界中。又在偶然之中，被某个人发现了。” 有什么东西，联系起来了。只差一点，我就可以解开全部的真相了。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安德莉亚却突然闭嘴不说了：“那么，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部分，就是属于我们的约定了。” 啊啊，我明白的。 如果我输了，从此就忘记有关安德莉亚的事情；如果我赢了，就能从她那里得知真相。 所以，不能败。 “虽然无法与真正的魔神相比，不过也足够了。从现在起，我不会再留手了。要想放弃的话，就趁现在吧。” “谁会放弃啊，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站在这里的啊！”既然安德莉亚率先用出了力量，那么，我这边也不打算保留了。 “绝对，要让你说出一切！” “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看啊！” ================================================ “哎，奇怪，为什么这边的屏幕黑掉了？” “啊，这边也是，是因为暴雨的缘故吗？质量也太差了吧。” 会议厅里传来了小小的骚动，不过马上又平静了下来。在看到那只古怪的怪物后，校长当机立断，用自己的权限切断了洛天尘与安德莉亚周边所有的转播，虽然嘴里嘀咕着“饶了我吧那个大小姐竟然把那种东西召唤了出来到底是打算干什么啊”，不过动作倒是相当迅速，这让洛雨泽对他的印象稍稍有了改观。很快地，在他本人的示意下，所有的参赛选手都收到了一条有关临时禁止区域的消息。虽然就算没有这条信息，恐怕也没有人会在暴雨的期间随意移动，不过还是小心为妙。虽然无法看见发生了什么，但是洛雨泽却清晰感受到了从岛屿的某处传来的元素洪流，意味着两人已经交上了手。 “呼，这样就可以了吧？不过，真的不用让洛天尘同学回来吗？要知道那可是……” “魔神的尸体，对吗？”洛雨泽抢在前面说道。无视了校长那震惊的目光，她轻声说道，“不用担心，姐姐……洛天尘她可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倒。而且，这也是她本人的意愿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子吧。”出乎意料的，校长接受了这个说辞。 “我还以为您会强行停止比赛呢。” “怎么会，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不过姑且还算是没有违规啊。”校长耸了耸肩，目光透过窗户，飘向了不知多远的彼方，“而且，我也不想，被人第二次那么记恨啊。”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洛雨泽朝着校长微微鞠了一躬，大踏步地走出了会议室。 “哎？就那么走了吗？”身后校长的声音越来越远，不过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功夫去搭理他了。和她所说的一样，洛雨泽丝毫不担心洛天尘的安危，以她的实力，可不是那种东西就能够打败的。加上校长权限的关系，那片区域成为了就连星之系统都无法监管到的，真正的禁区。在没有了暴露的风险下，洛雨泽很难想象除了魔女外，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她。比起魔神尸体那种怎么都好的东西，洛雨泽有着其他更为重要的担忧。 那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不赶紧处理掉的话，整个璐蒂亚斯学园……不，整个世界都会彻底陷入危机之中吧。 在洛天尘无法脱身的现在，这件事情只有她能去做了。 “啊呀！”在拐角处的时候，洛雨泽因为太过匆忙，而不小心地将另一位经过的少女撞倒了。虽然心中焦急万分，不过她还是耐下性子地俯身，抓住了少女的手，“抱歉，你没受伤吧。” 手中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真是一位娇小的人呢，洛雨泽心想。 “没关系，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我也有责任呢。”少女微笑地说道，牵着洛雨泽的手站了起来，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真的没事吗？” “啊，只是我身体一直不太好，只要吃点药就好……哎？” “发生了什么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拖延 “不，只是药突然……啊，是掉在那里了吗？”少女忽然指向了洛雨泽的身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洛雨泽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药瓶掉在了那里。 是刚才撞击的时候滚到了后面吗？ “抱歉，能帮我捡一下吗？”少女喘着气问道。 洛雨泽没有细想地就捡起了药瓶，放到了她的手中，少女颤抖地用手卷开了瓶盖，随意地倒出了几颗药丸后吞下，呼吸这才渐渐平缓了下来。 “托你的福，现在总算感觉好些了呢。”少女微笑地答谢道。 “不，本来就是我的错罢了。”洛雨泽说，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任务，带着歉意地说，“抱歉，我得赶紧离开了。” 说完，她又急匆匆地朝着会馆外走去。 手臂，突然被抓住了。 “你要去哪里，洛雨泽？”她回过头，刚好与少女的视线相对在了一起。 “你……”洛雨泽根本来不及询问少女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就觉得一阵的眩晕感朝着自己袭来。 洛雨泽猛地甩开了少女的手，身后急速地倒退，但是那股眩晕感却仍未消除。 中毒了？到底是什么时候？ “抱歉啊，我可不能放你过去呢。因为现在，可是最重要的时候啊。”少女笑盈盈地看着洛雨泽，只是那份笑意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冰冷无比。 “……你到底是谁？”洛雨泽终于察觉到一开始的不对劲到底来自哪里了。少女经过的地方只有一条通往大门的道路，然而现在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可她身上别说是淋湿了，就连一点污渍都找不到。 自己也变得迟钝了吗？洛雨泽在心中自责道。她咬破了舌尖，血液从嘴角流淌了出来，靠这样来让自己的眩晕感减轻一些，同时虚之眼全力运转，查找自己身上的问题。 “该不会是想找机会逃走或者传递消息吧？没用的，因为这块地方已经被完全封锁了，就连你们引以为豪的星之系统，也无法发现这里的端倪哦。”少女丝毫不慌张地背负着双手靠在墙上，歪头看着走廊另一侧的洛雨泽。 “明明被追得犹如丧家之犬一样，却还敢跑到这里来啊，黑羽教的家伙。”洛雨泽轻声说道。她想起自己所中的毒究竟为何物了，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状况来看，与洛天尘曾中之毒完全一致。不过，这种毒却不致命，充其量只能让人感觉到发烧一般的痛苦罢了。很快将自己身上的病因解析完毕的洛雨泽却不急着解毒，而是依然保持着中毒的状态，追问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打着什么算盘，不过在这么多猎魔者聚集的情况下，觉得自己可能跑得掉吗？” “呼呼，这你就冤枉我们了，这一次我们可不打算做些什么，只是，想把属于我们的东西取回罢了。所以，就请你安心地睡一会儿吧，我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哦？”少女轻笑道。 “……你们的目标果然是安德莉亚吧？又或者是，洛天尘？” “正确来说，是两者都有。果然老大的预测是正确的啊，你相当危险呢。所以，在一切都结束前，就麻烦你暂时和我待在一起咯。” “抱歉，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着你。该问的情报已经到手了，这里就先告辞了。”洛雨泽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刚才还病恹恹的模样已经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从她身上散发出了，犹如鬼神一般强大至极的威压，空间在她的眼前扭曲挤压，最后撕裂开了一个大口，连通着外界的道路。 这就是，源自赛勒特的支配之力。虽然比起真正的支配权能还差了许多，但若只是单纯地操控空间的话，还是足够做到的。 “哎哎哎！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吧！” 无视了身后少女的惊呼声，洛雨泽纵身冲入了大雨中。就算放着她不管，学校方面也迟早会发现异常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赶往洛天尘那边。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不，就算只是万一的可能性，也必须要去验证才行。 否则的话…… “！！！” 洛雨泽猛地停下了脚步。并不是因为已经到了目的地，也不是路出现了障碍。 仅仅只是一个人站在了那里。全身被黑袍所包裹着，站在了路的中央。他的身形远没有到能够遮住整条路的程度，倒不如说娇小地可怜。然而仅仅只是站在那里，洛雨泽就感到了莫大的威胁。 明明身处在如此大的雨中，他的身上却没有沾染一滴雨水，似乎有某种力量形成了仓顶，自动为他隔离了雨水。 “啊，老大，抱歉没能够拦住她……”洛雨泽的身后，刚才的少女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不，你做地很好。”黑衣人亲切地开口说道。出乎意料的，从里面传来的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只是听上去很奇怪，像是年幼的儿童，又像是苍白的老人，“是我估计错了。不过，也无妨。” 黑衣人忽然转向了洛雨泽，亲切地说道：“虽然很冒昧，但我仍想表明吾等并无侵犯之意。就此停步如何？这样的话，不论对你我都是一件好事。” “哦，是吗？我对你这种藏头垢面的家伙，可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洛雨泽说，同时做好了强行冲突的准备。 “不，你会答应的。因为你和我们，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差别。” “喂喂，别说的和人家很熟似的，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去过下水道那样的地方啊。”因为被阻拦的怒气，洛雨泽现在表面上虽然仍保持着一张扑克脸，但是嘴上却是嘲讽力全开。 黑衣人并不动怒，只是笑了笑说：“没错，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许多。比如说，赛勒特。” “……”洛雨泽面无表情地看着黑衣人，心中却早已掀起了波澜壮阔。 “我改变主意了。”她缓缓地说道，脚下的石砖刹那间碎裂成了无数的碎片，又在下一瞬间融合成为了一柄古朴的石剑，紧握在了洛雨泽的手中，“果然，还是要先把你消除掉。” “竟然不问我为什么知道吗？嘛，这样也好。同样是被宿命所抛弃的人，就让你我，来共同迎接这新篇章的开端吧！”黑衣人不紧不慢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兜，露出了一张似哭似笑的面具。 右眼，鲜红似血。 第一百四十九章 陨灭 “哇！”我在地上打了个滚，险险地躲过了触手的夹击。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地上的泥水所打湿，因为没有穿内衣的缘故，直接黏在了皮肤上，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不过，现在却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从刚才起，手机中就一直传来“限制解除”的讯息，发件人是洛雨泽。伴随着警铃的响起，一直环绕在周围的淡淡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这是考试的规则暂时被解除的意思吗？之后的事情也验证了我的猜想，就算身上被打湿了，也没有强行离场。 这个区域，成为了真正的，就连星之系统都监视不到的“无法之地”。 果然，是洛雨泽做了些什么吧？托她的福，我也可以毫无顾忌地战斗了。 “唔，危险！”突然间，魔神的单眼中射出了房梁柱一般粗细的激光，被我躲闪开后打在了地上，融化出了一个半径10米以上的坑洞。 喂喂喂，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妙啊。 与我的狼狈相比，安德莉亚则是站在魔神的身体形成的凸壁下出尘不染，冷漠地观察着我的动向。同样的，魔神也一直寸步不离地站在原地，只是时不时地用它那粗壮的触手不断进攻我的薄弱处，或者从眼中突然射出大量的白光。而每当我想直接冲向安德莉亚的身边时，它却又会变形成一个巨大的泥球，将安德莉亚完全地包裹在其中，毫不费力地抗下了我的拳击。 但是，却一直没有离开原地半步。 是在顾忌着什么吗？还是说，本身就不能动弹呢？ 我拼命地在脑中思考着对策，正常来说，遇到这种皮糙肉厚却又无法动弹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逃跑。但是那样的话，或许就再也无法知道安德莉亚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退路早已被封锁，而我手中的武器，只有一把塑料制售价35元的水枪，在规则消失的现在，却已经无法用它拿来做决胜的兵器了。 啊啊，真是的，要是我现在身边能够随便有一把剑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变动。 雨，越来越大了。早上被洛雨泽扎起的马尾早已被打散，全部粘在了背上，脚下的运动鞋也全部进了水，黏糊糊地让人心烦。如果现在有张镜子的话，其中的我，一定是副女鬼的模样吧。 “已经，够了吧。”安德莉亚终于说话了。 “开什么玩笑啊，虽然我暂时是拿那个大家伙没什么办法啦，但是……你也没办法打倒我吧？因为，你们压根就没法离开那个地方吧？”我回应道。 没错，其实原理很简单，那只巨大的魔神是由安德莉亚血液组成的魔法阵所召唤出来的，而在那之后安德莉亚也一直没有移动过。换个思维想的话，她并不是不想移动，而是不能。十有八九，当她离开那块区域的时候，魔神也会随之支撑不住吧。毕竟，如此庞大的力量，可是她一个连星衍都没进入的人可以随意操控的。 “嗯，被你发现了。这是洛克菲勒一族的秘术，通过召唤出魔神的尸体，以此来发挥出超越自己本身的力量。不过，这种秘术也只能由家族的正统血脉继承者来使用，那就是我。”安德莉亚说道。 “那样的话……” “不过，这种秘术却有着一定的代价，那就是使用者的寿命。也因此，洛克菲勒一族的家长往往都相当短命，不得不早早地结婚，生下继承者，然后死去。这也是，我的未来。” “什……！这种事情，完全就没有听过啊！”我忍不住大吼了出来。 安德莉亚平静地看着我，接着说道：“没错，这就是我原本要走的道路。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但是，那样是不对的。过去的我错了，所以，现在我要纠正这个错误。呐，忘了我吧，这样的话，不管对于你我都是一件好事。” 安德莉亚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铁锤，重重地敲击在我的心脏上，胸口沉闷地像是灌进了铅水，我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半天才说道：“……不要。” “什么？” “那种事情，我才不要啊！” “唔！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么顽固啊！”安德莉亚像是被我呛到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我才要问你为什么嘞！突然叫别人忘记什么的，我干嘛要听你的啊！”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不然，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会……” “你会什么？有本事就说出来啊。” “我会，杀了你啊。”泪水忽然如断了线的银珠一般，淌过了安德莉亚的脸庞，融入了泥水中消失无踪。刹那间，一股浓厚的悲伤铺天盖地般地向我涌来，被那份凄凉所包裹着的我，一时间竟无法说出任何的话语。 “所以，拜托了，就这样离开这里，不要，再接近我了。”安德莉亚用着几近哀求的语气说道。 “噗……” “哎？”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的，你在开什么玩笑啊，这也太不符合你的人设了吧！”听了她的话后，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才不是开玩笑啊，我是真的……” “那么，就来试试看啊。”我停止了大笑，平静近乎冷漠地说道。 “唔？” “如果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看啊！话先说在前头，这个世上，还没有能够杀死我的存在呢！”我轻蔑地看着她，故意用着狂妄的语气说道。 “你……！真是够了，那么，就这样让一切结束吧！”安德莉亚终于露出了怒容，她再一次举起手，口中飞快地颂唱着咒文。伴随着她的声音，魔神的每一根触手上，都渐渐浮现出了与她脚底的魔法阵，所相似的法文。 哇哦，这个样子看来，是不是有点糟糕啊？ “纵为司章天地的神魔，也终有陨落的一日；哪怕繁华万世的朝代，也将迎来腐朽的未来。此处即为诸神黄昏之所，神魔陨落之地！” 绚烂的、无数的光柱，从魔神的身上一齐发射了出来，形成了光的海洋，完全意义上的毫无死角地向我涌来。 第一百五十章 结束？ 这个是……！ 尘封的记忆被解除，我终于想了起来，自己在何时何地，曾见过与之相似的力量。 原来是这样吗！ 不，现在不是惊叹的时候。来自魔神的一击给了我极大的压力，很难想象这样的存在，生前又是如何的威势滔天。挡不住，看到那片光的海洋的瞬间我的心中就升起了这三个字。哪怕使用华莲之奏也不可能抵挡，就算是真正的星衍者来了也无济于事。 然而，在这片海洋之中，却存在着一线的生机。 那是，唯有虚之眼才能看透的路线。 ……到了最后，你还是手下留情了啊。 没错，安德莉亚十分确定我会发现那唯一的漏洞，所以就算使用了这样的攻击，也不怕会伤到我。 但是，那样的话也就意味着…… 我，失败了。 我深吸了口气，猛地扯掉了系在左手的绸带。哪怕有暴露的风险也没办法了，现在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无与伦比的力量开始在我的体内蔓延，几乎要破体而出，我咬紧了牙关，强忍着身体内部传来的剧痛，缓缓地，伸出了左手。 “消除。”冷漠的声音从我的口中传出，几乎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没有任何征兆的，那片光的海洋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既不是被分解成了极微小的物质，也并非化归为了能量消散，而是真真正正地消失，融为虚无。 ……没错，这就是魔女之力，即使是物理法则，也能够被轻易地颠覆改写，哪怕再强大的星衍者，在其面前也与蝼蚁无异。 “不可能，这个是……”安德莉亚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惊诧之意。在她的身后，魔神的身影渐渐淡去了，不知道是时间到了，还是耗光了能量所以消散了。 “等等，你的头发……” 听到她的声音，我撇过头看了自己一眼，发现从发迹末到肩膀的位置的长发，已经完全转变为了白色。这还是我拼命压抑的缘故，否则不说这么小小的区域，就连这个学园都会受到影响吧。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在结束过后，我第一时间重新绑上了绸带，但是无处发散的魔女之力依然在我体内疯狂地涌动着。 稍稍，有些不妙啊。 因为有过几次的实验，所以略微放松了一下，没想到偏偏现在出了问题。 “呐，杀了她吧。” 又是，那个声音。 除了我以外没人能够注意到的声音，在我脑中轻声吟说着什么。明明声音听上去那么地甜美温柔，可是说出的话语却犹如地狱中恶魔的呢喃。 “将这一切，全部，摧毁了吧。” 不要。 “支配一切，玩弄一切，杀死一切，毁灭一切，既是过去，也是未来，将这个世界的全部……一起，摧毁了吧。” 不要。 “讨厌的人，讨厌的东西，讨厌的记忆，就这样，全部，毁掉吧。” 不对。 “为什么要拒绝呢？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不对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这样事情，我从来没有去想过！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魔女啊。” 不对，我…… 是人类。 “呐，洛天尘！呐！没事吧？”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浮现出的是，安德莉亚担忧的面孔。 “嗯，没事，只是稍稍有些累。”我疲惫地朝她笑了笑，看来，要想这样精准地控制魔女之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是一件难事。怪不得大家都说魔女的本体无法直接进入世界，否则的话，即使不用刻意出手，光是其存在本身，也足够让世界毁灭了吧。 比起这个，明明我刚才都使用了那样的力量，可是安德莉亚却依然选择了第一时间优先关心我的安危。 “你果然，没有变啊。”我微笑地说道。 “唔！”安德莉亚吃了一惊，倒退了半步，努力想重新摆回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女王脸，但是怎么样都装不像，索性紧闭了嘴唇不说话。 “这样的话，这次的比赛算我赢了吧？”我故意这么说道。 “哈？明明还没有分出胜负吧？” “那么，要继续吗？” “……洛天尘真是坏心眼呢，明明知道，我根本不可能真正地下手。” “嘛，事实就是如此。比起这个，你现在相信了吧？拥有秘密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为什么，非要做到这一步呢？” 是啊，为什么呢？明明以我的性格，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闲事免谈，偏偏为什么，对安德莉亚的事情这么上心呢？为此，甚至不惜出卖了自己的节操，到别人家去当了一段时间的女仆。 我不知道。但是，心中有个微弱的声音，告诉我要去这么做。 “大概，是命运吧。”我笑着，回复她道。 安德莉亚愣了一下，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干嘛，有那么好笑吗！” “因为，天尘现在的样子说这种话，一点都不帅嘛。” “唔！”我受到了强烈的打击，的确，在雨中打了那么久，我的身上早已全都湿透了，头发也是黏糊糊地令人恶心，以这副模样来说话……不好，光是想象一下安德莉亚的视角就有种去死的冲动了，“真是的，你以为是谁的错啊！” “是是是。”安德莉亚笑着说道，完全是一副哄小孩的样子。 ……不过，稍稍安心了呢。 现在的她，又变回我认识的那个安德莉亚了。 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漫天的乌云渐渐散去，天空恢复了往日的晴朗。 “现在的话，可以相信我了吧？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杀死的哦。哪怕你隐藏了什么也无所谓，不管前面挡着的是什么，我都会将其全部斩断！” “……有时候，总会觉得洛天尘像个男孩子一样，让人感觉相当可靠呢。” 毕竟内心里还是男人吗，至少我这么觉得。 “如果你是男人的话，我……真是的，我在说什么啊！”安德莉亚突然脸红了起来，立马转过了身。 “如果我是男人的话怎么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诡异 “没什么。” “所以到底是什么啦！”我真的很想知道啊！ “都说了没什么啦。因为，像洛天尘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男人嘛！” 不，一般来说，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才对吧。 “……那么，按照约定，我会将我的事情，全部告诉你。”安德莉亚突然严肃了起来。 对此，我则表示…… “这种小事，等我们回去再说吧。” “哎哎哎？” “因为，大家都在等着你呢，不是吗？” 安德莉亚沉默了一会儿，嘴角忽然浮现出了一丝微笑：“是呢，我，并不是一个人啊。” “就这样，一起走吧。”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她伸出了手。安德莉亚愣了一会儿，还是轻轻地握了上来，从她手上传来的温暖，比什么都要让人觉得踏实。 终于，结束了。 ……啊，说起来，现在的话，还是在比赛中吧？ “啊呀，如果这样就结束的话，我可是会相当困扰的呢。”在我们的前方，身穿着黑袍的人影缓缓地说道。 什么时候？！我吃了一惊，在此之前，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小心。”我上前一步挡在了安德莉亚的面前，沉声说道，“你是谁？” 然而，对方的注意力却完全没有在我身上，自顾自地对着安德莉亚说道：“我来接你了哦，安德莉亚。或者说，希莉娅？” 希莉娅？ 我猛地想起了，在那个记忆空间中，所遇见地与安德莉亚极其相似的少女。虽然当时有些疑惑，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渐渐忘记了那段过去，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在听到那个名字。 “不对！我不是希莉娅！我是……”安德莉亚忽然抱住了头，痛苦地蹲了下来。 她的身体，在颤抖着，显然是畏惧着面前这个黑袍人。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吗？”我死死地盯住她，随时准备再次解开封印。 “啊呀，别露出这么可怕的眼神嘛。初次见面，你好啊，这个时代的选定者。”黑袍人温和地说道，声音像是大海一般平静，但越是如此，我对她的警惕性就越高。 “选定者？那是什么东西？”我皱了皱眉头，“看样子你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了解地不少嘛，那么，出于礼貌的话，是不是该报出你自己的名字？” “当然，我从一开始就想这么做的。”黑袍人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兜，露出了一张戴着似哭似笑面具的脸，一头黑发泼洒而出。 “！！！”我想起来了，在星江市的时候，自己曾近距离目睹过那位端坐在眼睛之中的少女的身姿。 虽然态度有些微妙地不同，但是那份威压却是货真价实的。 “吾名丝特勒，亦为黑羽教的首领。我的手下给您添了诸多麻烦，敬请包涵。”面具少女将一只手横放在了胸前，微微鞠了一躬。 听到这个名字，安德莉亚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喃喃中带着不可思议地说：“怎么可能……丝特勒……应该已经死了才对……而且还是我……” “正是如此，但是，我却并没有死去哦。因为，我可是‘魔女’啊。” “不……不对……我……希莉娅……你……”安德莉亚陷入了无比混乱的状态中。 “喂，喂！安德莉亚，清醒点！”我一边大喊一边用手拍了拍她的脸颊，想借此让她从混乱中清醒过来，“别被她的话糊弄住了！你就是你，才不是别的什么人！” “……对了,我，是安德莉亚。”安德莉亚的眼中总算恢复了一丝清明，但是总体来说状态依然相当糟糕。 “……啧，你的存在果然很麻烦啊，还是让你稍微闭上嘴一下会比较好。”说着，面具少女……或者说丝特勒缓缓地从黑袍下取出了一支不到五公分的小匕首，举了起来。 果然，还是要打吗？ 我沉下气，全身都紧绷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但是最坏的情况下，可能要以魔女之姿来战。 然后……狠狠地刺入了她自己的心脏中。 “什……！”我还来不及惊讶，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传来了一阵剧痛，像是瘟疫一般，极快地向着四肢扩散，支撑不住身体的我，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洛天尘！呐，你没事吧！呐！”安德莉亚焦急地呼喊着我的名字，可是我却连回应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喉咙中逆流而上了一股腥味，我“哇”地一下吐出了大口的鲜血。 不是幻觉，也不是精神控制，这到底是…… 丝特勒不急不慢地将匕首从自己的胸口拔了出来，鲜红的血液顺着血槽滴落在地，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她的胸口处却没有一丝的伤痕。 大意了……这个敌人，非常地可怕！ 我咬紧牙关，强提起最后的一丝力气，缓缓地将右手伸向了绸带的位置。 现在的话，只能够…… “我说过了吧，让你安静一些。”丝特勒平淡地说道，又猛地将匕首**了自己的手臂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与之同时的，我的右手突然喷出了血泉，肌肉从内部撕裂，彻底摧毁了与神经相连的部分。 被发现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刚才？还是更早之前？ 介乎于疼晕与疼晕之前的痛苦之中，我拼命地思考着，来让自己不至于就这样失去意识。 “你的表情，是在问我为什么吗？嘛，因为我很清楚，像你这样的家伙，总会留着一两手极其危险的能力。”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可恶，大脑因为疼痛与贫血，已经接近昏迷的边境了。当然，只是心脏受创这样的伤，并不足以让我死去，只要再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够凭借凡尘八阶的实力重新恢复过来。但是这份疼痛却是真真实实的，而且，如果不想办法解决她那诡异的招式的话，就算恢复过来，也只会再次吃瘪罢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明白些了？”丝特勒微微地偏过头，面具上唯一露出单眼的地方，忽然闪起了红光。 骗人……的吧？ “你好啊。我的，后辈。”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手 那个是……虚之眼？ 看不清，但是，也无法否认。 后辈？她的意思是，自己是之前的虚之眼持有者吗？我一瞬间陷入了混乱。 “别开玩笑了，你这个冒牌货。”另一个声音闯入了这场对话，让我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洛雨泽？”我勉强地抬起头，但是看了一眼心情又马上陷入了低谷。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闯进来的，但是她现在的状态绝对算不上好，纯白的衬衫上沾染了大量的鲜血，全身上下满是脏乱的痕迹，尤其是洛雨泽的右眼紧闭着，鲜血就是从那流了出来。但即使如此，她的声音依然十分平静，给人一种安心感。 “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跑到这里来……”面具少女有些出乎意料地说道，“那么，就再让你躺下好了。”说着，她又举起了那把匕首。 “小心，那个是……”我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一边吐出大口的鲜血强硬地向她传达警示。 可是，我还是晚了一步，在我的声音传达之前，面具少女早已将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她轻声地说道。 “只是这种可笑的把戏，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你这个冒牌货。”洛雨泽轻蔑地笑了笑。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总之情势看样子还是朝我们这边好转了起来。不过，却仍不能放松警惕，我可没有忘记她那轻易间抹灭了一整片流星雨的力量，即使封印了她那诡异的能力，但是目前实力上我们这边还是处于下风。 “果然，很麻烦呢。那么，就只好亲自让你们从这里退场了。”面具少女缓缓地说道，她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让人忍不住就想跪伏下去。 可恶，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恢复过来的话，就可以再次使用魔女之力了，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的话…… “那么，再见。”面具少女的身形在瞬间突破了音障，右手呈爪地向洛雨泽的脖颈抓去。 洛雨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她受的伤实在太过严重了，恐怕只是来到这里都已经十分勉强了吧，更别说躲开这一攻击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向她袭去，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可恶，这副身体为什么就是不听使唤，你倒是给我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并没有血液飞溅的场景出现。男人站在了洛雨泽的面前，轻松地用手掌挡住了面具少女的攻击。那是一个外表大约只有十六七岁的美少年，长着一张足以迷倒万千少妇的精致的面庞，一蹙一笑间仿佛有万千花朵绽放。 “利奥伯伯？”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见夏洛华的父亲。明明在那天的祭典之后，他就似乎因为家族的事情而赶了回去，结果这么快就回到了学园。虽然性格有些浮夸，但是仅凭实力来讲，作为传说中的十二族族长的他，毫无疑问是这所学园里最强的几人之一。 “啊呀，好久不见了天尘小妹妹。不过，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得稍稍把麻烦解决掉才行呢。”利奥看向了倒退回原位的面具少女，微笑地说，“你就是黑羽教的首领吧？久闻大名，我的女儿还真是受你照顾了呢。” 夏洛华？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指代我。 看着安德莉亚和洛雨泽古怪的眼神，我急忙解释道：“等等，我才没……” “……没想到，经历了那场战斗后，这个世界上还能够有着你这样的强者。”面具少女发出了轻叹。 “只是侥幸而已，谁叫我别的不突出，只有命比较硬呢？”利奥继续笑道，看样子倒不像是来打架而是来拉家常的。 “我无意在这里闹事，只要把她交给我，我立刻就离开这里。”面具少女沉声说道，看样子利奥的存在，还是给了她极大的压力。 “啊呀，这可不行呢。身为这里的半个主人，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你一下就让你离开呢？”利奥眯起了眼，声音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看样子，还是得打一场啊。” “啊啊，就这样，决定了呢！”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消失了身影。几秒过后，他们原本的站位处突然爆发出了极强的能量，光是冲击波就将方圆千米之内的建筑全部摧毁！ 这是……神禁领域？ 我在心中咂舌。因为已经从那位神秘管家内见识过一次，所以我倒是没有太奇怪。当星衍与凡尘都到达了极致之后，融入圣魂的力量，便可以使人体在瞬间突破真正的禁忌，朝着“无限”发展。或许当初的神魔，也是为了追求这股力量，才来到了这个世界吧。 然而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两位神禁领域者的对撞，可不是说着玩玩的，那举手投足间就可以毁灭一颗恒星的力量，真要打起来，别说是地球了，就连整个太阳系恐怕都要毁于一旦。 “别担心，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跑到宇宙外去了吧，至少短期内应该不会影响到这里，而且，星之系统也开始运转了。” 天空之上的穹顶，白色的人影用着机械一般的声音宣告：“警告，将于5分钟后暂时停止，请各位做好准备。时间到达后，所有人将同时移出考试场景，请做好准备。” “呼，果然发生了这种事后，比赛也没法进行下去了吧。感觉只要是你在的地方，就总会发生一些什么差错呢。”洛雨泽微微松了口气，瞥了我一眼说。 对此，我也只能苦笑地耸了耸肩，表示一句怪我咯？ “不对，天尘你，真的没事吗？”在面具少女离开后，安德莉亚总算勉强恢复了一丝神智，看到我满身鲜血的模样，又焦急地问道。 “啊啊，还好，死不了。”我大口地喘着粗气，将体内淤积的坏血全部吐了出去。此时我体内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就算再次遇上那个诡异的面具少女，也不用害怕什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 魔女降临 “比起我的话，安德莉亚你的状态还好吗？” 安德莉亚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总觉得想起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好像是我，又好像不是我一样。” 洛雨泽和我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当务之急，还是优先保护安德莉亚离开这里，虽然首领被利奥拦住了，但鬼知道有没有其他人还在暗中觊觎着安德莉亚。 就算是现在，我的心中依然有种隐隐不安。对方不可能毫无准备就冲了进来，虽然至今为止的战斗，看上去似乎都是我们赢了下来，但是实际上呢？没有人知道。就好像今天一样，明明知道璐蒂亚斯学园绝不是那么好出手的地方，依旧还是动了。 “终于……” “哎？”我下意识地出了声。 洛雨泽和安德莉亚回头，奇怪地看着我问：“怎么了？” “不，有声音……你们没听见吗？” 洛雨泽和安德莉亚同时摇了摇头：“不，倒不如说周围，安静地可怕吧。” “是呢……就连一点风声都听不见啊。” “可是刚才……” “要开始了。” 世界，变成了黑白。 时间在此刻停止了脚步，面前的洛雨泽也好，安德莉亚也好，全都维持在了上一秒的动作，一动不动，像是精致的雕艺品。 神禁领域？不对，那个是…… “找到你了。” 那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呢？ 被色彩所包围的少女漂浮在半空之中，背后的白翼全力张开着，像是要遮蔽世界。天空裂开了一个巨口，从遥远的弊端投下金色的光芒，羽毛如雪花一般飘舞在天地间，不管是谁，看到这一幕的话，都会自然而然地想道：啊，那就是天使吧？ 实际上，少女也的确不像人的样子，大大的双眸中，却没有瞳孔，像是将两颗精心雕琢过的青金石直接塞入了眼眶中一般。她的脸很朦胧，像是被一层薄雾所笼盖着，但是光注目着那一切，就让人感到了一阵安心，头发是和羽毛一般的白色，但是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丝淡淡的金辉。 但是，与身体的反应完全相反的，大脑疯狂地敲响着警钟。 那绝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而是和曾经颠覆了整个星江市的家伙一般的存在。 魔女。 不，这份恐惧和威压，甚至还要在曾经的赛勒特之上。 比支配的魔女还要可怕，该不会是……我完全不敢继续向下想，只是第一时间解除了封印，再度开启了魔女之力。 还好，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出现排斥反应，但是即使如此，我的心中依然没谱。 是的，光是注视着她，我就明白了。 那绝非区区“人类”可以打倒之物。 至始至终，她的目光始终残留在安德莉亚身上。真是的，安德莉亚到底有着什么秘密啊，尽然连魔女都被惊动了，搞得我愈发好奇了起来。 但是，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绝对要保护下你。 哪怕，是舍弃掉这一切…… “信息识别中……确认为最高级别威胁。最高权限解放，底层数据库解放，对魔女最高战略启动，允许使用灭界兵器，允许使用最终杀武，编号X——002方案开启……猎杀，开始。” 虽然完全听不出一丝的人味，但这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这里，还是让我有了一些安慰。 星之系统。 在世界都化为了黑白的现在，她的存在并没有多么凸显。原因就在于她实在是太白了，甚至找不出其他的颜色，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这里的一员一样。 然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整个学园，不，是连大海都沸腾了起来，数不清的我叫不出名字的机械从大海之中，甚至连天空之上都隐隐发出了光芒。 “攻击。”毫无预备的，星之系统直接下达了指令。 无数绚烂的火花在魔女的身边爆炸。能够在这种连时间都停止的世界中活动的武器，本身就绝非平凡，它们的威力更是无与伦比，每一份都散发出不亚于恒星爆炸的能力，而这样的武器级别却是以亿来计算的。与此同时的，不知从多么遥远的天际，巨大的超级激光从天而降，完全覆盖了魔女的区域，如同神明从天降下了裁决。 所幸的是，这些能量都完全被某种力场束缚在了魔女的周边位置而没有发散出去，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的轰炸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规模之宏大让我甚至误以为来到了星球大战的片场。然而，当烟尘散去之后，魔女完好无损地站在原位。别说是损伤了，甚至连周边飘洒的羽翼都未曾受到影响的样子。 “防御术式启动，最高级别反射单位，完全戒备状态……”星之系统抬起手，肉眼可见的防御罩层层叠叠地挡在了我们的面前，无数无法识别的符文在上边流淌着，隐隐有某种声音颂唱着古老的咒文。 不知名的魔女默默地看着她做完了这些工作，然后，伸出了一指。 没有任何的光线或者火焰放出，所有的防御罩在一瞬间被洞穿，星之系统的左半身被完全消灭，如果是常人的话绝对已经必死无疑，但是作为投影显现的她依然存在着，只是身影虚无了许多。 “无用之举。”魔女终于开口了，声音如天空一般，空灵威压，“终究，只是仿冒品罢了。” ……果然，不可能有人能够打败魔女的。能够战胜魔女的，也只有魔女。 力量已经蓄积完成，只要我愿意的话，就能够在瞬间完全解放。魔女的本体是无法到达这个世界的，也就是说，面前的家伙，也仅仅只是投影一样的存在罢了，就算我比不上一般的魔女，但是撑一会儿还是做得到的。 在那之后的事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最终方案启动，完全通过。”身体时断时裂的星之系统缓缓地站了起来，她的手中，莫名地多了一块纯黑色的水晶，透露出一股不祥的气息。 “这是……”魔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 她猛地握紧了右手，水晶同时碎裂。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含义 星之系统挥洒出了手中的水晶碎片，碎片就那样漂浮在了空中，发出淡淡的幽光，宛若夜晚的星空。 “去吧。”她轻轻地一推，所有的碎片都在同时向魔女飞去。碎片的速度并不快，但却带着某种不可挡的气势。在这之后，星之系统完全消失了，刚才的动作像是消耗了她所有的能量，甚至连再次显现都做不到。 魔女不再像之前那般空视一切，她又一次地举起了手，魔女之力所形成的一堵漆黑的防护墙挡在了她的面前，完美地将所有的碎片吞噬了进去。 不，并非所有。其中一块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碎片成功地穿越了那片黑膜，随后，没入了魔女的体内。 魔女的嘴角忽然流出了一丝纯白的液体，虚之眼的可视范围内，气息也大幅度地下降了。很明显，她受伤了，仅仅只是因为那颗碎片。 “原初水晶……没想到，在这个残破的地方也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魔女喃喃低语道，随着她的受伤，这片黑白的区域也变得不稳了起来，空间再度被撕裂，世界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仅仅……只是暂时地而已。 “喂喂，那是什么？”从时间暂停的世界中恢复过来的某个学生注意到了天空之上的非人存在，惊诧地问道。对于他们来说，时间从没有出现过断层，仅仅只是上一秒和下一秒的关联，难免会对天空中突然出现之物感到了惊讶。 然后，下一秒，他的全身就燃起了黑色的火焰。男生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拼命地在地上打滚，甚至跳入了旁边的水池中。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是无用之举，黑色的火焰依然在默默地燃烧着。几秒过后，惨叫消失了，男生的身影也完全消失无踪，就像是一开始就未曾存在一般。 “那个是……”距离赛场几公里外的体育馆看台上，校长死死地盯着天空之上的那个非人存在，额头上留下了几滴冷汗。他用与平常那副懒洋洋的态度完全不符合的速度掏出了对讲机，对全校发出了通告，“所有学生立刻闭上眼！趴在地上！不要看天上！重复一遍！不要看天上！魔女……出现了。” 不是使徒，或者附身一类的东西，而是真正有着魔女之力的存在。即使只是投影一般的存在，也绝非是人力可以阻挡的。 对于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魔女仅仅只存在祖辈所讲的那些传说故事中罢了，也全然忘记了，猎魔者中的“魔”一字，最早所指代的正是魔女。然而，此时的他们，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那份极近距离的恐惧，和死亡的恐惧。 “不可听其语，不可视其身，不可与其言。忘其三者，将被地狱之火烤炙。看样子，传说是真的呢。”索菲娅低声说道。虽然校长提醒地十分及时，但仍有不少倒霉蛋因为直视了魔女的模样，而被烧得连渣都不剩。她叹了口气，环顾了一圈周围瑟瑟发抖却连哭声都发不出的人群，随后……毫无骨气地拉着身旁的欧若拉一齐正面躺倒在了地上，同时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耳朵。 虽然这种行为颇有一番鸵鸟的风范，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做的也就只有祈祷了吧？ “该死的，联系还没有搞定吗！”校长焦急地用对讲机破口大骂道。从刚才起，星之系统似乎就因为某种故障而停止了运行，世界范围内的信号也因为魔女的出现，而出现了大规模的扰动，他不得不借用这种被机械部加工过的古老设备来通话。 对讲机的另一头，对方似乎也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已经在做了！但是，就在刚才，星之系统因为采取了底层代码之外的行为，导致能量几乎殆尽，恐怕一段时间内无法正常运行了……至于十二族那边，已经尽快派出人手前来支援了！但是，全球各地的分支部也在此时发出了求援信号，似乎因为魔女的出现，导致了虚兽们的暴走，目前已经有不下十头的王兽被确认……” “FXXK！真TM会挑时候啊！”夜和忍不住爆了粗口，但他心里却也很清楚，光是魔女一位的存在，就足以将这个世界完全清扫，虚兽们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哟，看样子你这边麻烦不小啊。”金发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拍了拍夜和的肩膀。 “哟你个大头啊！你之前去哪里了！”夜和没好气地说道。 “看到了黑羽教的首领，和她过了几招。本来就快要拿下了，因为感受到了魔女的出现所以就回来了。那个，果然是‘真’的吧？” 夜和无言地点了点头。对于魔女的划分，一般有四种，最低级的就是魔女的信徒，其中的大部分都不过是疯子罢了；只有极少数获得了魔女宠爱的家伙，成为了魔女的凭依对象，这是倒数第二等，同时也是最广的存在方式，实力也完全不等，全看凭依者与魔女的适性程度；第三等的话，就是魔女的投影，几乎就相当于魔女本人的存在，虽然实力只有本体的几分，但就像无限的几分之一还是无限一样，所以完全是没意义的讨论。以这种方式出现的魔女极少，因为越是要送入强大的投影强行进入世界，就越是消耗能量，但如果太过弱小的话，则会直接被世界防护解决，所以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哪怕是地球几十亿的时间中，这样的行为也没发生过几起；最后就是魔女的本体，因为完全处在规格外，所以不提。 “该不会，这就是那群老家伙们说的预言吧？来的还真够快的。该死的，这种坏的地方就别给我估计地那么准啊。”利奥挠了挠头，叹息道，“果然，这里还是得我先上咯。” “……你能撑多久？” “三分钟……不，极限的话大概有五分钟吧？之后，就交给你了。” 夜和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位陪伴了自己几百年的老友。他明白五分钟的含义，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绝望的前名 “这样，真的好吗？”他低沉地说。 “没有谁是不死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我的老弟。”利奥语调轻松地说道，“我早该死了，现如今，只不过是偿还了几百年前的债罢了。” “不对，真正该死的……是我才对啊。”夜和苦涩地说道。 “说的是呢，不过，现在还不是轮到你的时候，这个学校，还需要你的存在。啊，对了，如果你侥幸能够活下来的话，替我告诉我女儿，说我对不起她。” “这里不该是说‘替我照顾好她’才对吗？”夜和轻微地吐槽道。 利奥笑了笑：“她可不是那么软弱的家伙，就算只有一个人，也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更何况现在，还有着那个人陪伴着她。倒是你的话，可别陷入太深了。” 夜和一怔，没有立刻说话。 “浅陌……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即使再过相似，也只是另一个人罢了。” 夜和猛地握紧了拳头，又微微地放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软弱：“我知道……因为，害死她的……正是我。” 四百年前的战争，让许多人失去了很多很多，而他失去的，正是自己的女儿。 从那以后，他就失去了曾经作为家族继承者的光辉，变得颓废了起来。然后，和其他的幸存者们一起，建立起了这所学校。 曾经的他以为自己会永远地这样沉醉在糜烂之中，直到，那个女孩的出现。 老实说，一开始完全被吓到了。之后，他就一直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那个女孩的一举一动，除了极少部分知情人以外，绝大多数的老师都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都在猜测“这家伙该不会是看动漫看多了真成萝莉控了吧”，为此还有校内其他领导专门找他谈话“利奥那种错误你可不能再犯”之类的，简直莫名其妙。夜和本想解释，可是想了想又算了。越是观察，他就越明白那是不同的两人，无论是性格，还是处事方式。 但是，为什么呢？自己还是会不自觉地，将她与女儿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呢？这点他也说不清。也许那两人身上，真的存在着什么共同的地方吧。 “话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就看你自己咯。”利奥拍了拍夜和的肩膀，凝神注目着天空之上悬浮的魔女，“不像是有过记录之中的魔女……难道是新的吗？她的气息有点不稳定，应该是星之系统的防御设施起到了作用吧？总之，要尽快，避难活动就交给你了，校长。” 说着，他双手插入了口袋中，就那样腾空飞到了魔女的身边，像是平常一样的轻快地问道：“哟，你好啊魔女大人，不知道来这里有何贵干呢？” 一直停在原地恢复的魔女第一次有了反应，缓缓地转向了利奥的一边，开口说道：“有些不同。允许汝报上汝名，蝼蚁。” 她用的实际是一种未知的言语，但是出口的瞬间就被法则自然转化成了能被听懂的语言。当然，如果实力不够的人听到的话，甚至会因为这股力量直接爆体而亡。 “我是利奥，请多指教。那么您呢，又是哪位存在呢？”利奥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你是在质问我吗？”魔女说。虽然她的表情依然毫无变化，但是周围的气势却明显增压了几倍。 “不不不，怎么敢呢？这只是为了方便更好地称呼您。”利奥保持着恭敬的态度说。 魔女轻哼了一声：“汝无须知晓。吾亦无意在此地待过久，只是为了契约而已。” “哦？不知道魔女大人又是为了何而来呢？如果可以的话，我说不定能够帮上忙？”利奥回道。这当然也是拖延时间的一个手段，魔女想要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之物，想必对于他们来说，也绝对是极为重要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宝物，哪怕对手是魔女，也不可能轻易放手。 “汝之言，意为吾需汝等蝼蚁之助？”魔女的威势又涨了一分。 切，真是麻烦，果然说魔女都是些神经病啊！利奥在心中啧了下舌，叹气道：“不好意思，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呢，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你换个地方呢？否则的话……”利奥举起手，一柄纯金色的权杖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我也只好动手了呢。” “有趣，汝是想要对吾动手？”魔女的眼中划过了一丝轻蔑。 “啊啊，正是这样，所以……请你，去死吧！”利奥转动权杖，向着魔女冲去。 刹那间，像是有数百个太阳在同时升起，天空中爆发出了巨大的光和热。 ================================================ 有人，在对魔女动手了吗？注意到天空中的动静，我稍稍回头，又立刻拉着安德莉亚向前跑去。 他会死，我马上就确认了这个事实。 但是，现在的我却腾不开手。 在被星之系统重创之后，魔女就停浮在了空中一动不动，似乎在为了恢复自身的伤势而治疗中。趁此机会，我抓起安德莉亚的手，朝着避难所的方向跑去。至于洛雨泽的话，我则是拜托她去寻找莫雨玲她们，确保她们安全的同时将她们同样带到避难所去。 这都是我的私心。虽然有些对不起在场的其他学生，但是现在的我实在没办法独自扔下安德莉亚一人不管，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那位魔女，所以只能尽可能保证自己身边人的安全。 学院的四周，到处都是因惊慌失措而逃跑的学生。他们的逃跑路线各异，但无一不顺从着一个原则，那就是越远离魔女越好。实际上他们还算好的，还有不少实力稍弱的学生，因为魔女的压迫力，而无法动弹，只能倒在地上绝望地哀鸣，其中几位不知道是不是精神错乱，还是被魔女那份纯粹的美丽所吸引，在注视到的瞬间，就被黑色的火焰灼烧，化为了乌有。 明明魔女还没有出手，到处就已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 “……”不行，不能去想，不能去看。现在的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绝对要保护安德莉亚的安全。 第一百五十六章 觉醒 还差一点，只要过了这条小道，前面就是避难所的方向了，只要能够进入那里的话，就算暂时安全了。 那样的话，我也…… “呐，洛天尘。”安德莉亚在我身后低语。 “……”刻意无视了她的话，我继续向前奔跑着。 “果然，她是朝着我来的吧？” “……” “那样的话，把我交出去就好了吧？那样的话，大家也都……” “我说过了吧？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我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 “可是好奇怪啊！明明不该是这样子才对的，大家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但是因为我，所以都被杀了……他们也是，还有，妈妈也……终有一天，连小尘你也会……”安德莉亚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不对，那只是他们运气不好……没错，仅仅只是，运气不好罢了。”我低声说道。从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的东西，“和你没有关系。” “那我呢？为什么我没有死？”安德莉亚质问道，眼中带着泪花。 “……”我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道，“那是因为……危险！” 我猛地将安德莉亚向前边甩去，随后立刻转身，但还是没有来得及，黑色的火焰擦过了我的袖口，瞬间将整只右手点燃。 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楚，像是有无数只细小的毒蛇钻进了毛孔，在内部吸食吞噬着人体的血肉。我咬紧了牙关，左手用力，将整只右臂从根部完全折断了下来，丢到了一边，掉落的右手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被黑火所燃尽了。 “洛天尘！”安德莉亚发出了悲鸣，对此我则用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别过来！” 似乎被我的声音所吓到，她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不动。 “呐，听我说，等下不要回头，就这样跑过去，以你的速度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到避难所了吧？到了以后你安心听老师的指挥就行了，作为洛克菲勒家的大小姐，他们是绝对不敢亏待你的。听明白了吗？”我靠在墙上，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强迫自己不会就这么晕死过去。可恶，这个时候好像要一支烟啊，虽然我并不会抽烟就是了，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样比较衬景。 “那你呢？”安德莉亚点了点头，又问道。因为她此刻正背对着我，所以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想必不是什么开心的样子。 “我？别担心，只是稍微休息一下，等会儿就过来。那么我倒数321，你就跑，明白了吗？”完全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我立刻数完了三个数，安德莉亚也真的向前跑了起来，真是完美的起跑，让人都想给她发奖章了。 “那么，就该到你了。真亏你能听这么久呢。”我看向另一边的通道，魔女就站在那里。恐怕，安德莉亚也感觉到了吧，所以才会那么乖乖跑了，是想吸引魔女去追她吗？可惜，我可不会那么乖乖就让开的。 唔，虽然用左手捂住右边的伤口，但是血液还是止不住地从缝隙流了出来。嘛，算了，反正待会儿就用不上了。 “没什么。反正，只是一下子。”她淡淡地说道，随手将右手刚才拎着的东西扔到了一边的草坪上。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烧焦的人形，腰部以下的位置已经全部消失了，留下的半截肠子露在了外边，全身上下的表皮都因为烈火的炙烤而变得黑浅不一，刚才魔女所拎着的，正是他残存的右臂。 虽然已经变得完全不成样子，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团焦糊的身份。 利奥。 那个有着甚至会让女人嫉妒的美颜的少年，如果知道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话，大概会痛哭流涕吧？不过现在的他恐怕是想不了这么多了。受到了这样的伤势，很难想象有谁能够存活下来。更何况，连虚之眼都看不见他的生命线。 大概，是死了吧。 甚至连悲伤都做不到，我深吸了口气，努力地注视着面前的存在，打算将她的模样完全地映入了脑海之中。不愧是魔女，要不是有着同样的魔女之力作缓冲，我的身体大概早就已经自燃了起来，就像其他死去的学生一样。 “你，很奇怪。明明是人类，但是，却有着同类的气息。你，究竟是？”她凝神，抱着疑问说。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啊。”我笑了笑，但是嘴角却完全没有扯动。 “……危险。所以，排除。”魔女没有动，但是魔女之力早已包裹了四周。小道的上方忽然下起了羽毛雨，漫天的白羽落在了街道上，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不出所料的，就连我所站的地方也被白羽所覆盖，静静地燃烧了起来。 身体，在燃烧着。虽然痛苦比起刚才来还甚百倍，但是我却出奇地平静，看着自己的部分一点点地消失。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力量吗？”我轻声低语着。 下一秒，我的全身都被黑色的火焰点燃了。不经意间回过头，却恰巧与安德莉亚的目光对上了。 不安，错愕，绝望……充斥着那样悲伤的眼神。 笨蛋……不是叫你，不要回头了吗？ 意识，在此断层。 ================================================ 魔女平静地注目着面前化作了火焰的街道，对于她来说，这并不单纯只是魔女之力，甚至是权能的部分显现。虽然拿来对付区区的人类实在有种大炮打蚊子的嫌疑，但是那个人总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尤其是那只眼睛，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 事实证明她只是多虑了，不过，谨慎点总是好事。她和其他那些动不动只会使用暴力的家伙不同，作为那位大人的麾下，必须要严于律己才行。 那么，接下来的话，就是寻找目标，完成任务。她已经浪费了足够的时间，虽然时间对于她而言毫无意义，但是早了总比晚了要好。这是，某人曾对她说过的话。虽然她早已忘记了那个人是谁，但是这句话却一直留在了她的记忆之中。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可怕气息，而且还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地膨胀了起来。 可是那怎么可能！在她的身后，明明只有黑色的火海才对！又或者…… 她回过头，然后看见了…… 纯色的白莲，于业火之中绽放。 终章 结束，亦是开始 “等等，魔女……消失了？”调查员在对讲机的另一头，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不用他说，校长夜和也察觉到了那股可怕力量的消退。是利奥的原因吗？不，从刚才起在天空之上发生的持续了极短时间的战斗，很明显就是他和魔女争斗的产物，结果也很明显，他彻底地失败了，恐怕，也已经死了吧。那么，是魔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吗？也不像，那股气息消失地太过突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带离了这里一样。 “不，稍等……确认到魔女的反应，地点是……空天之海。”说出这话的时候，调查员的声音都在颤抖中。虽然因为使用了禁忌的手段，星之系统的效能被降到了最低，核心更是进入了沉眠状态，但是基础的功能还是存在的。 “竟然是……那种地方？”夜和一愣，马上从脑中调出了相应的知识。 传说，那里是星皇璐蒂亚斯，与神魔们最后决一死战的地方。说是海的话，其实也只是形容词，真实的空天之海是一片由各种未知的暗粒子能量所组成的生命禁区，无边无界，在这个宇宙被三之魔女分裂之前，它曾是星族探索未知区域的唯一阻碍，没有人知道空天之海的对面有什么，也没人能够跨过这片“海域”，哪怕是神禁级别的强者，踏入其中的话也只有死路一条。后来的学者推测，在空天之海的对面，是与人类所生活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其他宇宙，神魔们正是用着未知的方法，跨越了空天之海，来到了这里，也有人猜测，在那其中隐藏着宇宙最终的秘密——虚无的起源。 但是，那一切都是未知数了。在赶走了神魔后，考虑到安全问题，所有空天之海周围的道路都被封锁了起来，为的就是以防再有神魔那样的怪物跨海而来，同时也防止了不知死活的人企图踏上这片区域。 不愧是魔女，竟然能够在那种非人的领域中行走，但是，为什么偏偏是那种地方？夜和的脑中充满了疑问，各种假设被提出的瞬间又被否决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魔女的反应……竟然有两个？” “两……个？”夜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的，两个。该不会，是另一个突然出现的魔女把前一个带走了，然后双方大打出手了起来？”调查员十分困惑地用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嘛，谁知道呢，魔女之间，恐怕也并非一团和气的吧。”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做好避险工作，接下来的话，也只能等待结果出来了。最差的结果就是后来的魔女输了，最好的结果……那就是两败俱伤。”夜和冷酷地回答。 魔女即为恶。哪怕是突然出现的另一位魔女，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原因吧，虽然从结果上帮了他们，但那绝非伙伴。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两位魔女同归于尽，直接根绝所有的问题。 “……无论如何，那都已经是非人领域的事情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把人类的事情做好先。” “是！” 夜和挂断了对讲机，默默地跨过了栏杆，从房顶一跃而下。 他也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虽然可能会很危险，但却不得不做。 至少，也要帮那家伙收尸才行。 这么想着的他，以极快的速度，赶到了魔女最后消失前的场所。 满地都是烧焦的痕迹，而且这并非是普通的高温加热，更像是，直接将物质从根本上去除了一般。 然后，他注意到了，那个满是焦印的人形。 “真是……愚蠢呢。”好半天，夜和才默默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已经见识过了太多的人的离去，心脏早已麻木，但真正见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他缓缓地低下身，向着那具尸体伸手。 “还真是……有够傻的。”这么想的时候，夜和突然愣了一下， “……哎？” ================================================ 空天之海，生命的禁区，宇宙的边缘……诸如此类的形容词加诸在此地，换句话的意思就是：“在这里不管怎么闹，都不会影响到外界所以ok啦。” 嗯，大概。 虽然想着和上次一样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直接带入虚无之中，不过果然还是没有那么容易，在她挣脱出来前，只能尽可能地远离地球了。 结果，就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和原本利用魔女之力来进化的身体不同，现在的身体，完完全全是由魔女之力所组成的。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沉眠，途中虽然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但是因为改写而消耗的魔女之力还是恢复了不少，现在的话，大概有着之前七到八成左右的水平吧？ 比起来的话，对面虽然有着权能的力量，但是却因为只是投影的缘故，所以实力只有本体的几分，这样的话，能赢！ “竟然是封印……汝，究竟是何位？”对方的目光变得谨慎了起来，不再像最初那样目空一切，身后的白羽即使在空天之海上也依然在飘洒着，代表其权能的力量正在缓慢蓄积当中。 “哼，擅自闯入吾之境内，还有脸这么说吗？不如先报上汝名如何？”我冷酷地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在完全的魔女化后，我的性格似乎也出现一点小小的变化，变得稍稍，接近了魔女一些。 为什么会这样的话，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并不怎么影响就是了。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吾名欧诺弥亚，乃审判之魔女。” 这次，反倒是我这边愣了一下。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也太实诚了点吧？还真的有问必答啊。要是排除掉那极其危险的力量，说不定还真是个乖宝宝形象。如果能够好好交流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就这么结束。 “吾名洛天尘，亦为无名之魔女。重复一遍，你是否愿意离开此处？” “那是，不可能的。在完成母亲大人的任务前，我绝对不会离开。”魔女欧诺弥亚坚决地答道。 是吗？果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解决啊。 虽然有些在意她说的母亲大人是谁，不过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么，战斗吧。”说话的同时，一柄完全由魔女之力结成的朴实无华的大剑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了解。”对方手上出现的，则是一柄通体泛金色的长枪，同样采用了魔女之力，只有枪尖的部分闪着寒冷的光，身上的衣服，更是转换成了闪闪发光的铠甲，算是背后展开的白翼，全然就是神话中常见的女武神形象。 相比起来，我这边的话则只穿着晚宴般的礼裙，手上拿着两块铁疙瘩似的武器，相比之下高下立判。 ……嘛，因为同样是魔女之力所以攻击和防御的相性是一致的，但这令人不爽的差距是怎么回事啊？我不就是操控力差了点吗？有必要这么炫耀吗？啊？ 虽然不爽，但我还是脚踏虚空冲了上去。 剑与枪，交织在了一起。 世界，颤抖了。 虽然是在空天之海上，但是因为没有太过进入所以仍处在世界的范畴内，哪怕只是边缘，但也有着摧毁的风险。不过这样的好处是对方同样也受到了限制，不能以本体进入战斗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 各种高速的粒子在我身边经过，又无声地消失了。魔女之力的撞击形成了一个短暂的虚无领域，在这个领域之中，一切都消失了，空间，时间，场域，力，法则，诸如此类的，简直，就像是回归了宇宙诞生前的模样。 虚之眼的力量在全力运转着，但是，十分困难。无论是多么强大的生物，要想发动攻击，都存在着前兆。肌肉的收缩，法阵的运转，能量的流动，诸如此类的变化，但是对于魔女来说，这些都是不存在的。不需要任何的准备工作，只要想的话，就能从任何角度随心所欲地发动攻击，而且……覆盖的范围，也是无法想象的。 拜此所赐，想要通过虚之眼来预测对方的攻击，变得几乎完全不可能了。 但是，还是有能够做到的事情。 既然无法对魔女本人进行预测的话，那么，就预测这个世界好了。就像石子投入水中会产生涟漪，魔女的攻击，自然也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影响。 哪怕物理法则被破坏，因果律消失，可是只要剩下一点点的话，就能够从中窥见真相。 胜利的天平，开始渐渐向我这边倾斜了。 …… 我们的战场一直从空天之海到了世界的边缘，虽然感觉上过了十分漫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对于地上的人们来说，可能只是瞬间的事情吧。无数的星子在接近我们的同时就已炸裂，迸发出巨大的能量。绚烂的火焰、万千的雷霆、极寒的冰阵、还有狂暴的飓风，种种无法描述的异像在宇宙之中蔓延，无论哪一种对于星际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但对于我们来说，那只不过是碰撞的余波罢了。 好几次我们甚至降落到了某个行星的表层，靠近地面的位置，但是刀枪刚一碰触的片刻，星核就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而炸开了。漫天的火云之中，只有两道影子冲出了灰尘，继续向着另一个边缘前进。 到了后来，战斗甚至影响到了恒星之间的运转，引力的系统被彻底打乱，本来毫无相关的两颗星球，却因为魔女之力的牵引碰撞在了一起，在无声的宇宙之中，喷射出最为壮烈的烟火。 ……稍稍有些庆幸将她拉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来，否则的话，光是恒星爆炸产生的能量的余波，就足够地球上的生物死个上万回了吧？ 这还是相当控制了的结果，双方都将力量的重心放在了对方的身上，造成这一切的，仅仅只是泄露出去的一丝余波而已。 目前为止，双方都毫发无伤。一来是存在着互相试探的关系，二来也是因为做不到。双方都有着魔女之力的加持下，基本就只能看哪边先消耗完，技巧什么的在这个层次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所能够依靠的，只有纯粹的力量。就算是投机取巧想要利用星能的波纹，但是就想己方能够随意操控一样，对方也能直接取消这些能量的运行，到头来，结果还只能进行魔女之力——也就是虚无与虚无的抗衡。 结果，是我这边占了上风。毕竟，除了权能之外，我也算是个正经的魔女，就算经验不足，但是魔女之力的储量，还是足够抗衡他人的。 反倒是对方让我比较吃惊。明明只是个投影，还在我刻意地进行魔女之力的对撞这种消耗最大的方式下支撑了这么久，她的本体，到底是怎么样的怪物啊？ 不过，这已经不是我所需要考虑的部分了，因为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最终，我们落在了一颗被沙土所覆盖的星球上，天空中挂着一轮巨大的红日，在相隔不到百米的地方，我们隔着满是尘砂的空气相望。 “汝的实力，吾认可了。但是，接下来，就是最后了。”欧诺弥亚的头盔在刚才的战斗中消失了，身体的铠甲也变得破破烂烂，背后的白翼更是只剩下了一只，不过即使如此，她也依然显得威风凛凛的样子。 相比起来，我这边也不太好受，用魔女之力制造出的巨剑早已变得坑坑洼洼，提着它的双手，也显得有些疲惫。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却无法阻挡。 因为，那正是每个魔女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能力，也是最终的杀手锏。当它的出现，也意味着试探的结束，真正厮杀的开始。 权能。 我眯起了眼，虚之眼全力运转着。没错，正是因为警惕着这份大杀器的存在，所以我一直都没敢尽全力，而像是回合制一般，你一拳我一脚地跟对方打得有来有回。 只有拥有权能的魔女才是真正的魔女，否则，只是空有力量的沙包罢了。 “为何不使出力量？意思是，没必要？”欧若弥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怒容。 我苦笑了一下，只是单纯地，没有而已。 但是对方显然不会这么想，她的声音片刻间冷了下来：“那么，就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吧。吾名欧若弥亚，乃审判之魔女，权能之为——裁决！” 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圣枪显现在了天地的连接处，散发着威压恢弘的气势，枪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那并不属于任何的文字，而是诞生于虚无之中的古老产物，就连虚之眼都无法对其解读。 “喂喂喂，说好的权能呢？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权能吧！”我忍不住吐槽道。 “啊啊，因为这是母亲大人赐予吾之物。”欧若弥亚正言道。 抗议！赖皮！在人类社会被夏洛华那种万恶的土豪支配也就算了，为什么成了魔女也还要被别人用这种方法吊打啊！ 但是我的抗议显然没有效果，在那转瞬之间，圣枪就已经发射了。不行，无法躲藏，那么就只能——硬挡下来！ 魔女之力所形成的屏障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然而，这屏障只是持续了短短几秒，便被那把巨枪所贯穿，我整个人也被带着腾飞了出去，不知道撞碎了多少颗星球，才在一颗荒芜的地方停了下来。 圣枪的虚影消失了，但是我的胸口上却留下了一个大口，黑色的火焰在其中静静地燃烧着。 唔，不行，就连用魔女之力也无法将其扑灭，甚至还会被引燃，充其量，只能控制它在一个地方不继续蔓延罢了。 就好像，贯彻了“燃烧”这个概念一样。 ……燃烧？概念？ 难道说…… “裁决！裁决！”哪怕隔了好几个星系之远，但是圣枪的虚影还是如期朝我射来，在我身上留下了另外几个伤口。与第一个相同的，诡异的黑色火焰在其中静静地燃烧着，阻碍着伤口的愈合，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没有办法驱逐。 ……果然，这就是她的权能。那把奇怪的枪只是载体，真正可怕的，是蕴藏在其中的力量。 再这样下去的话，即使是魔女的身躯，也会被火焰燃尽。 战场在瞬间被颠覆，劣势的一方变成我这里。这就是权能的威力，一旦使用，便将奠定胜利。 不能逃下去。这么想了的我，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 对方的消耗看上去也不小的样子，但是无论怎么样，都比我这边好上了太多，而且，看样子正在进行着下一击的准备。 “……看样子，汝终于要拿出全力了吗？” “啊啊，虽然也不知道算不算地上底牌，不过，现在的我也只剩下这点的力气了。” “是吗？那么……”欧若弥亚举起手，比之刚才所有都要巨大的圣枪出现在了她的手中，“于此忏悔吧！罪人！” “谁要忏悔啊！”我猛地朝她接近，在那虚影抵达之前，指尖流转着一点的黑色。 真的只有一点点，大概，比乒乓球还要小一些吧。但是，在那其中，却蕴藏着我的全部。 “这个是……！”欧若弥亚的脸色突变，虚影在攻击到我的前一刻被她召回，紧握在了手中，进行着防御。 切，明明我都打算硬吃下这一招了，不过也无所谓啦。 反正，不管防御防御，结果都会一样。 就像洛雨泽开发出的，那个能够让自己的一切燃烧，以在短时间内换取强大力量的禁术一样。我也在研究之中，无意间发现了这个能力。 通过虚之眼的控制，让自己体内的全部魔女之力凝聚成一点，然后，全部释放出来。 在之前的实验中我发现了，魔女之力几乎是无敌的，要想抵御魔女之力，就必须拿出同等规格的魔女之力来。所以，要想抵挡一个魔女的全部力量，另一方也必须要拿出全力。 然而，魔女之力是极其危险的，就连魔女本人，也只能通过权能的方式，来对其进行完全的操控。大概，这个世界上，只有拥有着虚之眼的我，才能进行这种程度的操作吧。 不过，也只有十一左右的成功率，一旦失败，首先自己就会被炸个粉碎，能够一次成功真是太辛运了呢~~~开玩笑的。 这种攻击，一旦发动的话，最先被卷入的绝对就是启动者。 因为，全部的力量都拿来攻击的话，就意味着完全丧失了防御能力吧？ 简单来说，就是玉石俱焚啦。 原本我还没打算这么做的，抱着万一的可能性直接消耗完对方什么的……果然还是不行呢。 “所以……一起走吧！” “你这个……疯子！” 世界，沉默了。 几秒之后，黑色的波纹，像是被石子打乱了平静的池水一样，如涟漪般向外扩散了出去，所过之处，一切的物质、能量都在瞬间被打散重组，回归到了最原始的形态。 这样的波纹一直蔓延到了半个世界，才停止了下来。然而被波及过的地方，却像是核武炸过的地区一般，形成了永远的禁区。 没有人知道在这片世界的最深处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曾有两位最恐怖的存在曾在那发生过战斗，而关于她们的痕迹，都被最后的那场无声的爆炸，所抹去了。 …… 好累。 和字面上的意思一般，几乎到了晕厥的地步。如果有一张床放在我面前的话，大概会在躺上去的立刻就睡过去吧。 和魔女的战斗，终于告了一段落，恐怕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再使用魔女之力了吧。虽然奇迹般地从自己的大招中存活了过来，不过对方最后的话语还是让我颇为在意。 “这次，是我输了。不过，还没有结束。” ……管她呢！反正只不过是败者的哀嚎罢了！世界再一次恢复了和平，这样就足够了。 “噗通！”身体，不自觉地倒下了。鼻子边传来了泥土和小草的芳香，这才注意到，自己原来到了学校的小树林来。 已经，疲惫到这种程度了啊。 虽然随着对方的消失，权能的火焰也消失了，但是造成的伤害，却不是那么容易就修复的。 老实说，光是回到这里，就已经透支了力气。 但是，果然还是想要见到她。 告诉她，我赢了哦。 视角的余晖，看见了站在前方的少女。 安德莉亚。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前去避难，依然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想要大声地呼喊她。 但是，做不到。 然后，另一只眼，却注意到了安德莉亚面前的人。 一瞬间，喜悦变成了恐惧。 丝特勒，黑羽教的首领…… 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现在你明白了吧，只要你呆在这里的话，就会害死其他人。”她的声音甘甜如蜜，但是在我听来，却像是地狱中的恶魔在发出嘲讽的笑。 “是我，害死了她……”安德莉亚喃喃地自语道，声音中满是悔恨和悲伤，目光无神地看向前方。 不对，不对！我就在这里啊！ “所以，我们走吧，希莉娅。只有我的话，是绝对会陪着你的哦。”丝特勒微笑地说，朝着人偶一般的安德莉亚伸出了手。 不行，不能接受她啊！ 我呼喊着，发出的，仅仅只是无声地叹息罢了。 安德莉亚毫无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丝特勒脸上带着的那张面具，似乎也笑得更加灿烂了。 “没错，就是这样，我们一起走吧，一起……回到我们的世界中。” 足以容纳几人的黑洞，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丝特勒走在了前面，像是特意牵引着木偶一样，小心地握着安德莉亚的手：“一起，回去吧。”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回来啊！安德莉亚！ 我，就在这里啊！ 意识，渐渐沉入了黑暗之中。 最后看见的，是黑洞消失的场景。 以及，丝特勒嘴角的那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的笑。 ================================================ “对不起，我失败了。”虚空之中，少女对着黑暗里的身影俯身。从侧露的影子来看，那应该也是一位少女，但是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了威严……和恐惧。 “不，你做地很好。”黑暗中的身影回答。她的声音很好听，却透露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可是，母亲大人……”少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黑影所震慑了。 “没关系，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而已。”黑影轻声说道，目光不知飘向了何处的远方。 ================================================ “喂，医疗人员呢！赶紧给我过来！什么？你问这块焦块是什么！废话，当然是你们的副校长了？什么？埋了？别那么多废话，叫你治就赶紧治！MD一开始连我都被骗了，我就说这小子没那么容易挂了，论生命力的话，他可是属王八的！所以说了我没疯！！！” ================================================ “果然，还是变成了这样啊。”璀璨的星空之下，身穿修女服的萝莉坐在巨石之上叹息。她的面前是一片大海，海浪拍击着沙石，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的身后是一片无际的草原，草原的边际上矗立着一栋小小的教堂，教堂的灯光还亮着，钟声回荡在这个世界。 “嘿呦！”萝莉从巨石上跳到了一边的草坪上，手上拿着一卷破烂的纸书，看样子已经很有年龄了。 “反正，剧本早已注定。无论谁，都无法改写。”她抬头，看着满天的星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谁说。 序章 记忆溯行者 那个人在哭泣着。 哭得十分伤心。 然而，周围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他也没有去找任何人求助，只是一味地哭泣着。 因为—— 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火，燃烧着。 满是尸骸的大地上，少年在哭泣着。 为什么呢？光是看着他，就觉得自己空空如也的心中，仿佛多了些什么。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是。 却依然忍不住，朝着那位少年，跨出了第一步—— “是谁？”少年发出了低微的呼声。 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被发现了？还是说…… 我环顾左右，并没有能够被称为“谁”的家伙存在。 果然，是在和我说话吗？ 真是奇怪啊，明明，应该没有任何人能够看见我才对。 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因为，我正是—— “有谁，在那里吗？”少年微弱地呼唤着，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我也不打算隐藏下去了，大大咧咧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用着渺远未曾使用过的声音和他对话：“哟，你好哇。” “！”少年像是吓了一跳的样子，但又立刻平静了下来，“你，是谁？难道说……是神吗？” “是吗？不是吗？抱歉，我也不太清楚呢。因为我什么都不是，又什么都是。”我轻快地答道。 少年显然被我的话搞糊涂了，沉默了好久，才又提起力气说道：“那么，能请你救救我的妹妹吗？” 我这才注意到少年拉拢的双手间，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她的脸与少年极其相似，只是看上去更小一些，微闭的双眼间，睫毛轻微地碰触在了一起，看上去只是睡着了一样。 但是…… “她已经死了。你也快了。”我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这一点。 “……嗯，我知道。”少年轻声答道。低垂的脸颊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呢？ 我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了。说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 是“记忆”呢。 行星的记忆，世界的记忆，宇宙的记忆，又或者……某个人的记忆。 追溯着这些记忆，于是，我来到了这里。 看样子，这次的记忆，也要结束了呢。 那么，我也要离开了，然后，前往下一个记忆。 “……要离开了吗？”少年轻声问道。 “嗯嗯，那么，再见咯。”我挥了挥手说。 “嗯，再见。” “洞穴”已经在我面前形成，只要跨入其中的话，就能到达下一个彼岸。 在那里会有着什么呢？我不知道。 说到底，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一遍遍地重复着这样的工作呢？又是为什么，踏上了这条旅途呢？ ……不知道。那种事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依然有着一件事，清晰地映在自己的脑海中。 自己，在寻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正是为了那个“东西”，自己，才不顾一切地走了进来。 老实说，已经有些厌倦了。 无数次的生与死，无数次的爱与恨，无数次的喜与怒，无数次的希望与绝望。 因与果，罪与罚，轮与回。一遍遍地重复着杀戮与救赎，但是路途却似乎永无尽头。 已经，够了吧？ 在见到少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的我，第一次，感到了“渴望”。 想要，改变这一切。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我改变主意了。”我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面对着少年。 “……什么？”少年缓缓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球中，缓缓地亮起了白光。 “很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吗？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呢。因为你啊，实在太弱了，所以保护不了所有人，也保护不了你的妹妹。” “啊……”少年的喉咙鼓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所以……要交换吗？” “……什么？” “用你的一切来交换，然后，改变这一切。”我平静地看着他的双眼说。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你有的哦。你的生命，你的灵魂，你的命运，你的记忆，你的欲望，你的情感，一切的一切，全部，都交给我吧。”我缓缓地，绽放出了笑容。 “……如果，这样就能救她的话。”少年低沉地说道。早已绝望的心灵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那么，就这样成立了。”我轻轻地抱起了他的头，对着他沾染上鲜血的右眼，温柔地，亲了下去。 “！！！！” “这就是，契约成立的证明哦。从今以后，我们不论相隔多远，多少的岁月，都将一直待在一起，永不分离。”我轻声地诉说出了契约的内容。 少年流露出了错愕的眼神。 “别这么看着我，因为，这也是契约的部分嘛。那么，再见咯，期待着你我的再次相见。到了那时……” 我微微地，露出了笑容。 “一切都将，如君所愿。” ================================================ 又做了一个梦。 虽然已经记不清梦的内容了，但是总觉得，十分怀念。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存在着前世什么的话，大概，就是那样的感觉吧。 “哟吼，今天来探病的人是我哦。”索菲娅推开了病房门，随手将水果篮放在了一边的柜台上，笑嘻嘻地坐到了床前。 “哦。”我淡淡地回应道。 “真是的，好歹多给点反应吧？我可是特地来看你的哎。”索菲娅长叹了口气。 “哦。” “嘛，从好处来想，你也算恢复地差不多了吧？明明遭遇了魔女，竟然还活了下来，你的运气还真是有够厉害的，有没有想过去买买彩票什么的？或者赌马也行哦？” 这一次我没有回答，默默地看向了窗外。 距离魔女袭击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实际上，这次魔女的出现，造成的损失意外地少。除去虚兽的暴动以及一些学生的误伤外，受损最为严重的，就属支撑着全校运行的星之系统了。因为受到了根源性的损伤，所以要想恢复到原本的功能，恐怕得花上好一段时间了。也因此，要想追踪魔女的痕迹，也变得极其困难了。 第一章 事后 再加上，最后我所引发的那场大爆炸，抹去了所有的可能性痕迹，最终，学校方面给出的结论是：两位魔女同归于尽，放弃了继续的追查（也无法追查），转而将重心放到了重建校园上。 我被发现的位置，是距离避难所不远处的小树林中。说是小树林，但实际上周围满是坑洞和魔女残留的痕迹。调查员认定那是袭击学园的魔女曾到过的地方，我也懒得和他们说那其实是自己坠落后的迹象，索性让他们就这样误会下去了。我被发现时全身上下都是被灼烧的痕迹，最深的洞痕甚至贯穿了心脏，连医生都说就算是高阶凡尘者，受到这样的伤势还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不过，也只有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了能够和那家伙对战，我彻底放弃了对魔女之力的压制，让身体不可逆地朝着魔女之躯发展，虽然后来重新进行了封印，但是，也导致了身体某个部位的异变。 右手的小拇指。 虽然外表看上去仍与常人无异，但其内部却已完全是魔女的构造，大概，就算全世界的武器一起对其进攻，都很难在之上留下一点痕迹吧。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在魔女之力完全消失的现在，能够留下这样的力量，说不定何时就能派上用场。但另一方面，这是否也在证实着，自己，已经开始渐渐偏离人类之道了？ 之前与那位魔女战斗时的伤痕还是残留了下来，实际上，身体缓慢补充的魔女之力绝大多数也用在了这方面的修复上。虽然已经尽可能地压制过了，但也最多只能保证伤势不继续蔓延，要想要痊愈的话，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在此期间内的话，除非是无视伤口的恶化，否则是使用不了魔女之力了。 在确认了我醒来后，学院的调查员曾专门前来询问了我几个问题，因为种种证据显示，我曾与魔女近距离接触过，而且还活了下来。对此我的解释是，自己的确见到过魔女，但是瞬间就晕了过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调查员们点点头，最终接受了这个答案。看得出他们还是有些疑惑，毕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学园内竟先后出现了两位魔女，如果说是巧合的话，那未免也太凑巧了。几十亿年间都没出现过几次的魔女，竟然在同一时间出现了两位，而且还大打出手了起来，让人怎么想都觉得奇怪。除非，在这所学园中，一开始就隐藏着魔女。 这种猜想实在太过惊悚也太过不可思议了，相比起来，我的回答就显得合理得多了，没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我恰巧地看见了魔女，也恰巧地活了下来。再加上，看得出魔女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所以并没有大开杀戒，这更为我的说辞提供了证据。 “呼，那么，今天的探病就到这里为止了。”索菲娅放下了手中的故事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我点点头：“辛苦你了。” “没什么，而且我本身也抱着目的性来的啦。你不知道，现在的外面对你的关注度究竟有多高。” “我？为什么？”我纳闷地问道。 “你知道他们怎么形容你的吗？‘魔女的见证者’、‘最后生存者’。” “那种奇怪的称号是怎么回事啦，我都说了只是运气好罢了。”我叹了口气。 “运气也好，实力也好，但不可否认的是，你可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位近距离见到魔女，却仍然存活下来的人。在大家都被魔女的余威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只有你冲了上前。啊，要是在古代的话，你说不定还会被称作英雄，就算是被授予贵族勋章都不为过哦。” “所以说，谁冲上去了啊。”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实际的确如此，但是打死我都不可能去承认的，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本来就被怀疑的情况下，更加不可能了，“什么英雄啊……明明，什么也保护不住。” 右手，死死地抓住了床单。 明明安德莉亚就在眼前，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 这样的我，和以前比起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索菲娅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嘛，知道你的精神还算不错我就放心了，大家都十分为你担心呢，所以赶紧回来吧……否则的话受苦的就是我了。除了你以外，还真没有人能够管住那群活宝呢。” “……是吗。” “啊，还有一件要说的事情，关于安德莉亚的。” “！！！”我一下子竖起了耳朵，目光立刻锁定住了她。 “只有在听到她的消息时那么激动吗……遗憾的是，并没有什么新消息哦。” “这是什么意思？”我低沉地问道。 “意思就是说，不管是学院，还是洛克菲勒家族，都并未对安德莉亚失踪这件事发表任何的声明，就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开什么玩笑啊！”我忍不住咆哮了出来，“明明安德莉亚都被拐走了，可是他们却当作没发生过？？？？” “毕竟比起魔女来，一个学生的生死，完全算不了什么吧？哪怕她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公主也一样。”索菲娅冷静地说道，“谁也不知道魔女什么时候会再次袭来，所以搜索的工作，也只能往后拖延了吧。” “这群白痴！”我罕见地发怒了，“他们难道就看不出来吗！魔女就是为了安德莉亚来的啊！如果不把她找回来的话，只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 “就算你这么说，你有什么理由吗？而且，就连她本家的洛克菲勒家族都没说什么，学院方面就更不好插手了吧。”索菲娅耸了耸肩说。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抱歉。” “该说道歉的是我这边，没能带来什么好消息呢。好好休息吧，别担心会有人来打扰你。因为，校长和那位传言中的‘葬女’都帮你搞定了。” “校长？夏洛华？”我愣了一下。 “夏洛华？原来如此，你是这么叫她的吗？从我来到这里前，她就一直在门口守着呢，似乎完全没有离开过的样子。” “……哎？” “果然，只要和你在一起的话，新闻什么的就从不会少呢。有机会的话再和我聊聊你和那位是怎么认识的，不过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索菲娅关上了门，病房内重新恢复了往昔的平静。门口似乎传来了什么动静，但也很快就消失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重新躺回了床铺里。眼中倒映的是一成不变的天花板，就连其中的缝隙都已数了个清清白白。哪怕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我还是强迫自己待在了这里。 因为现在的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冷静许多呢。”梦轻铃一般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熟悉了梦的神出鬼没的我，早已不会被这么一点的变动吓到，而是淡淡地回道：“你来干吗？” “来看望你一下咯，防止你想不开什么的。不过看样子时机似乎不太对哎，早知道就选在你吃饭的时候了，我听说学院内部医院的食堂伙食还是相当不错的，有点可惜。”梦叹息道。 我有些无语：“你到底是来看我还是为了吃的？” “两者都有吧，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防止你伤心过度来安慰你下。” “我没伤心。” “你有。”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你有。” “……你有完没完？” “人是一种看不见自己的生物。”梦自顾自地说道，“只有在互相拥抱的时候，才能够察觉到彼此的温暖。如果一直注视着前方，就只会忽视了脚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累了。不只是身体，还有精神上的。从以前起，你就一直在勉强自己去战斗，结果，只会什么都战胜不了。” “你想说，我是自作自受咯？” 梦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感到自责。因与果，轮与回，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命运，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就像是要去强行打破这些规律一样，套用那些修真小说的话来说，就是‘逆天’。可是真正的‘逆天’，可不像是写写那样简单，纵使改变的了过程，也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安德莉亚就是这样，哪怕你不被魔女拖住，就算你打败了黑羽教，她也会因为其他的原因被带走。这就是命运，早已埋下的因，不过是时候收获结果罢了。” “……”无法理解，但是，却又能明白她在说什么。 “纵然是魔女，也有着做不到的事情。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最明白的吧？” “你是想，劝我放弃吗？” “当然不！”梦的画风突然一转，瞬间从劝人从善的修女，化作了诱惑的小恶魔。她邪邪地一笑，露出了牙口的小虎牙，“之前的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死局。但是接下来的话，就到了我们的回合了！不要998，不要98，只要客人你愿意支付一点点小小的代价，不管是安德莉亚王德莉亚李德莉亚，咱都会带她回家哦！” 第二章 恢复 “你说真的？”我认真地凝视她的双眼问道。 “……好吧，其实我只是在安慰你而已。能做到一切的只有神，你见过一个修女去做神的事情吗？”梦耸了耸肩说，“我只能把一切的条件交给你，然后由你来决定该怎么办。” “你之前说剧本已经写好，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我问。 “大概吧。虽然能知道结果，不过细节什么的还是不太清楚呢。”梦如实地答道。 “……你，到底是什么？”虽然心里已经不止一次地疑惑过了，但是直接问出口还是第一次。现在想想的话，她的行为好像都是早有预兆性的，每次给出的提示，都能在恰好的地方派上用场，就连魔女也…… “只是一个，小小的修女罢了。”梦微笑地答道，“别担心，在契约完成之前，我都绝对会站在你这边的，因为这是，我向神许下的誓约。” 她的话是那么的自然而可信，以至于我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点来。对于神职人员来说，向神起誓大概是最重的誓言了吧？话说，这个世上真的会有神存在吗？能够让她自称为修女的神明，最少也该是魔女级别的吧。或许，还可能更高。 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卷入什么不好的事情中了？ “总而言之，加油吧。如果用游戏来形容的话，现在的你已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重大事件点，面临的每一个分支，都可能影响结局的走向。到底会是BAD END呢，还是HAPPY END呢，真是让人期待啊。”梦笑笑，从病床上跳了下去。 “喂，你要走了吗？”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拦住她。 “嗯，还有其他事吗？”梦负起双手，在原地转了个圈，笑嘻嘻地弯腰看着我说。 “不，那个……再见。”我想了想，还是没能想到要说些什么好。 “嗯，再见。别担心，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只要默默呼唤我的话，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不过代价嘛，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吧？另外，提示还是和上次一样，去寻找皇之器吧。那是你，唯一的胜利手段。” 喜悦……吗？ 我默然。这样的交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最初的时候，我以“爱”为代价，换来了改写一切的力量。我并不后悔那次的交易，只是有些害怕。 起初我以为失去爱，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因为我从未接受过爱，也未曾付出过。大概，从今以后也不会吧。所以我答应了那个交易。然而，现在的话我或许有些明白了，所谓的交易，可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东西，更像是在你的心口中，干脆利落地挖了个口子，将与“爱”有关的一切全部带走了，失去的缺口，却会永远地残留下来。现在的我，虽然能够认得“爱”这个字，也能够大致了解它的中文解释，但是，无法理解。 就像知道1+1=2一样，却无法理解为什么1+1会等于2。 对于刚出生的婴儿来说，不管做什么都是正常的。因为从未接受过什么，所以会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的。但是，如果和别人进行比较的话，他就会明白，自己是错误的。那么，我又是如何呢？虽然对于我自己来说，生活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实际上和其他人相比的话，是不是，已经开始变得异常了呢？ 正如现在的我无法想象有着爱的自己是怎样，如果再次接受了梦的交易，那时的我，是否又会对没有喜悦的世界，感到自然呢？这样下去的话，自己，会变得怎么样呢？ 我本能地畏惧着这一点，所以想要从梦那里得到答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 毕竟，接受交易的人是我，梦既没有说谎也没有向我隐瞒什么，所以也无法抱怨。她什么也没做错，只是我自己，擅自地将这份恐惧，转移到对她的身上了。 这样的自己，最差劲了。 梦已经消失了。窗外的夕阳也已西沉，天空渐渐泛起了鱼黑色。明明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可是学校已经修复了个七七八八，被魔女损坏的建筑大多重建完毕，完成了一天学业的学生们有说有笑地走在坡道上，或是回到寝室，又或是夜生活的开始。不得不说人真是一种接受能力极强的生物，恐怕就算哪一天世界末日真的降临了，这些人也能够笑着顽强地存活下去吧。 相比起来的话，自己却一直因为安德莉亚的事情感到消沉，成天躺在病床上装死。 这样下去可不行。多亏了梦的出现，我也重新恢复了精神。 魔女之力恐怕是不能使用了，身体也是，因为那该死的魔女的权能，很难用出全力，可以说现在的我的实力，比起以前来说完全是大打折扣。但就算如此，也有着我能做的事情。 我深吸了口气，忍着身体上刺刺的阵痛跳下了病床，仅穿着一身蓝白的病服，推开了病房的门。 “……” “……” 视线，与夏洛华交错在了一起。 这么说来，之前索菲娅的确说过她似乎一直在这里的样子，但是没想到竟然就坐在门对面的休息椅上。 “那个……”我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恢复好了吧。那么就走吧，接下来等待我们的事情，可是多如牛毛呢。”夏洛华不由分说地打断了我的话，拉起我的手就在走廊上跑了起来。 “哎痛痛痛痛……不要在走廊上奔跑啦，还有，夏洛华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 “……只是来看下你好了没有。在你倒下的这段时间里，我可是忙得要死，所以想着就算硬扯也要把你从床上拉下来才行。” “那样的话还是饶了我吧……不过，你应该来了已经很久了吧，为什么不进来呢？” “……”夏洛华沉默了。 阿勒，阿勒，阿勒勒？ 这个反应，该不会是，害羞了吗？ “吵、吵死了！反正你自己跑出来了吧，那就不要抱怨！” “我也没抱怨啦……本来，我也是抱着要结束这一切的心理出来的。”我轻声说道。 第三章 隐秘 校医院不大，但是很空旷，对于猎魔者来说受伤是常有的事情，但要么就是些可以自愈的小伤，要么就是没救了直接送太平间的那种致命伤，半死不活的情况十分稀奇，所以住院的人很少。不过之所以这样纯粹闲着慌的设施能够留存下来，一方面似乎是为了给高年级生命系的学生练手，另一方面就是利奥本人的强烈要求。 对了，说起来，利奥已经……我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还是给予了我许多帮助，像是邻居大哥一般的可靠，如果不是他争取到时间的话，我也…… 这么想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另一间病房前，从门内传来了嬉笑吵闹的声音： “啊呀啊呀，多亏了护士姐姐的照料，人家也变得这么精神了呢。” “哎哎，是真的吗？可是外表看起来还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呢。” “啊呀，有没有精神的话，护士姐姐你自己来试试看不就好了吗？” “呀~~讨厌，那个地方，竟然已经这么精神了吗？” “呼呼，还有更厉害的呢。” “骗、骗人的吧，竟然会如此……不行了，要忍不住了~~” “那个……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十分纠结地看着夏洛华说。以我多年的经验，要是继续这么听下去的话，恐怕会发生什么相当不得了的事情。 还有，这个声音，听上去是不是有些耳熟？ 然而夏洛华完全无视了我的劝阻，面无表情地推开了病房的门。我偷偷从边上探出头瞄了一眼，略微松了口气。好在事情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发生，不过看气氛的话，如果没有夏洛华的突然闯入，现在大概已经发生了些什么。 此时正蹲在病床前，衣领已经解开一半的护士姐姐看到了我们的闯入，先是愣了下，然后微笑着朝夏洛华鞠了一躬，自然地连纽扣都没系，就那样走了出去，似乎相当熟练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走过去的护士姐姐的某个部位好大，真的好大，而且还是制服诱惑，这里的家伙，看上去相当懂行嘛。 “小孩子看什么看！”夏洛华训斥地拍了下我的脑袋，我耸了耸肩，又缩回了她的身后，有些好奇在这里居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哟，好久不见。”坐在病床上的人影缓缓转了过来，全然没有干那事被抓住的尴尬。他看上去十分年轻的模样，外表也是典型的奶油系美少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眉毛和头发全掉光了的样子，用着白色的纱带在头上缠了几圈，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个阿拉伯人。 “利奥？！”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我忍不住叫出了声，一瞬间陷入了错乱中，“可是你不是已经……” 和魔女正面对峙，还被烧成了那个样子，不管谁看都已经死了吧，也就是说…… “……鬼？” “不不不不，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本人哦 。”利奥语调轻松地说。没错，那种不管发生了什么都相当放松的方式，可不是谁都能模仿出来的。 “哼，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生存能力一流，完全就是属王八的。”夏洛华冷哼了一声，“不然的话，也轮不到这家伙当上代族长了。” “不不不，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爸爸呢。而且要是我是王八的话，你岂不是小王八了吗？”利奥严肃地说道。 “……看样子你恢复地相当不错呢，要不要我给你那里再来一下，让它更加精神一些？”夏洛华额头的青筋暴起，完全一副快杀人的样子。 “咳咳，那么开玩笑就到这里了。”利奥立马转换了神色，变得正经了起来，“看样子，你们似乎有不少事情要问我的样子，尤其是你。” 说着，他微笑地转向了我。 一瞬间我仿佛有了种自己被看透的预感，但是我立刻就平静了下来：“……我想知道，更多有关洛克菲勒家族的事情。” “嗯，看上去你想问的事情可不止这些呢。” “果然，洛克菲勒家族……其实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吧？” 利奥沉默了。 “还有，那些黑羽教徒，应该也是来自和他们同样的地方吧？为什么他们要那么执着于安德莉亚，又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多的事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不管学园还是洛克菲勒家族方面都毫无反应？”我一口气地追问了好几个问题，只是其中的一些，我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安德莉亚，希莉娅，洛克菲勒家族，以及，洛克菲尔王室。 线索已经摆好，缺少的，仅仅只是将它们串连起来的线罢了。 “这种事情，你就算问我也没什么用哦？”利奥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我愣了一下，焦急地说道：“可是，您不是十二族的族长吗？这些事情如果您不知道的话，又有谁……” “正如你猜测的那样，洛克菲勒家族来自于一个和我们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异世界，但那已经是好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实际上，在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以后，洛克菲勒家族就相当于是一个猎魔者界的自治区，一直以来都过着闭关锁国的生活，直到近期才有所开放。所以，就算是最古老的猎魔者，也不敢说对于那个家族有多么了解。” “那个条约，是什么？”一直闷不做声的夏洛华突然开口道。 “……无非就是些利益交换，当时的猎魔者界认可了洛克菲勒家族的身份和地位，同时也必须要交出他们所掌握的技术，以及不准擅自跨雷池一步什么的。”利奥说。 “那些技术……是指魔法吗？”我问。 “……真是败给你们啦，竟然在私下里探索到这么深的地步了吗？”利奥无奈地笑了笑，“嘛，正如你们所猜想的那样。当初，星族曾研究神魔的力量，而创造出了新的道路，可是不久之后，因为种种原因，所有的成果被封锁，成为了禁忌，被永久地封印。但是，由于三之魔女的力量，封印被打破，这份禁忌流落到了某个世界，被那里的人们所学习。” “也就是……魔法吗？”夏洛华喃喃自语。 “这只是我们推测的结果，事情的真相，除了洛克菲勒家族外，恐怕没有人知晓吧。利用了不知名手段来到这个世界的洛克菲勒家族，曾与当时的猎魔者界开过一战，不过很快就停火了，因为双方都知晓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只会带了不可磨灭的灾害。于是双方签订了停战协议，由猎魔者界大佬承认了洛克菲勒家族外来者的身份并给予了居所，而洛克菲勒家族付出的，则是关于魔法的知识。当然，这份知识并不完善，因为似乎就连他们自己，都未能得到完整的传承。” 所以，在历史上有关魔法的存在才会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吗？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洛克菲勒家族不该是人均魔法师吗？那样的话在现如今的社会，早就该曝光了吧？”夏洛华提出了新的疑问。 “因为同化。”利奥轻声说道，“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就算是传统也并非一成不变的。所以他们舍弃了不完整的传承，而学习了猎魔者们的凡尘之路……除了每一届的家主外。” “魔神……召唤吗？”我说。 利奥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没错，这就是洛克菲勒家族强大的秘密。通过召唤魔神，借用它们的尸体，来释放人类无可匹及的魔法，不过，似乎也只有主家的血脉继承者才能做到这一点。虽然关于魔法的部分最终被淘汰了，但是其中涉及到灵魂的研究却保存至今，肉体至强则为凡尘，灵魂至强则为圣魂，跨越两者之境则为星衍，那么，如果将其结合起来呢？” “神禁领域……” “没错，正是神禁领域。但那是不完整的称呼，因为没有人能够在这条假设的路上一直走下去，就算是我们当中的最强者也不行。”利奥耸了耸肩说，“即使是星族的遗产中，也未曾说明过这种情况。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走的路是不是错了，是否该在哪里回头，但是好歹，因为‘禁忌’的出现，为我们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或许，能够匹敌魔女的道路。” ……是了。如果排除掉权能和持久力的因素，神禁领域也的确算是可以勉强追上魔女的速度了。虽然还是被吊着打，但也总比毫无还手之力要强。 我不禁又想起自己曾作出过的假设，如果修炼之路一直这么下去的话，是否有一天，能够成为和魔女对等的存在呢？ 我摇了摇头，将这个假设抛之脑后，现在还有着更加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没时间花在这种虚无的问题上。 “关于洛克菲勒家族和猎魔者界的关系我大致了解了，那么，黑羽教又是什么情况？”夏洛华眉毛一挑，继续追问道。 “不知道。”利奥十分干脆地回答。 “……不知道？？？” 第四章 出院 利奥解释说：“魔女信徒自古以来都一直存在着，不过大多都是些自称的家伙罢了。可是他们不一样，似乎真的能够与魔女建立某种联系，尤其是他们的首领，还曾自称过为魔女，来进行着活动。只不过，他们的行事太过神秘也太过低调，人数也只有寥寥数人，但无一不是极其难缠的对手，直到近四百年才渐渐浮出了水面，所以很难知道些什么？” “就连学园的探查网也不能详细了解吗？”夏洛华皱眉。 利奥点点头：“实际上，如果是完整的‘星想浮华’还好说，但星之系统从一开始就是残缺的，所以就连我们也很难发挥出她的全部效用。虽然也有过修复，不过BUG还是存在着，恐怕那些黑羽教徒们，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能够潜入进这座岛屿吧。” “就算是有BUG，也不应该这么容易就攻克吧？不然的话，璐蒂亚斯学园又何以立足这么久？”夏洛华问。 “是虚之眼。”我喃喃地说道。 “什么？”两人一齐将目光转向了我。 “黑羽教的首领，有着虚之眼。恐怕，就是借用它来看破了吧。”我轻声说道。 对方同样有着虚之眼，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有什么不太对劲。洛雨泽恐怕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说出“冒牌货”一词吧。 自从魔女一战后，我就再没和洛雨泽联系上。原本，她就是这个世上“不存在”的人，强行利用我的魔女之力现世后，自然而然地与我建立起了某种关系。可是在我的力量几近枯竭的现在，恐怕她也不好过吧，听莫雨玲她们说洛雨泽似乎也请了好久的病假，一直待在寝室里没有外出过，大概，也是因为受到我的影响。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就能够解释了呢。”利奥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虚之眼，不应该是极其稀有的存在吗？” “的确，不过也只有这样假设才能解释一下问题吧。”利奥说，“而且……不，没什么。看样子，你们是为了那个被带走的女孩才来找我的吧，在没达到目的前，看来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弃呢。” “既然明白的话，就不要说废话了吧？”夏洛华冷冷地说道。 “两条路。”利奥伸出了两根手指，“第一条，就是直接前去洛克菲勒家族，在那里你们应该会得到想要的答案，而我也会替你们写一封介绍信，想必就算是那个特殊的家族，也不会拒绝十二族之一的族长的请求，这也是，你一开始想要我做的事情没错吧？” 夏洛华没有回答，继续说道：“那么，第二条呢？” “去见一个人，一个你们很熟悉的人。” “那个是……” “曾以一己之力，掀起了世界的狂潮，研发出了禁忌的药剂，只差一步就成功的那个男人。要说了解的话，这个世上恐怕没人比他更了解黑羽教了吧？”利奥微笑地说。 身体不自觉地做出了反应。对了，我变成现在的模样，也是拜那个男人所赐。 夏洛华轻轻将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抑制住了我的颤抖：“那么，你是什么意思？” “选一个吧。”利奥如变戏法一般掏出了两个信封，“其中一封是前往洛克菲勒家族的介绍信，另一封的话，则是前往艾欧岛的证明。你们要哪个呢？”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夏洛华却毫不犹豫地将两个信封都夺了下来：“说那么多废话干嘛，既然你拿了出来，就别想着还能够收回去。” “真是的，我这可是为你们着想啊，有时候了解地越多，可不一定是件好事哦？”利奥苦笑。 “走吧，我可一定不想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了。”夏洛华露出了明显厌恶的神色，径直地走出了病房。 “啊呀啊呀，那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我呢。”利奥耸了耸肩说。 “额……大概与你刚才的行为有关吧？”虽然作为一个男人我还是挺能理解的，但要是站在夏洛华的角度来看，自己的父亲竟然在病房中和护士玩制服play，换谁都不可能有好脸色吧？ “哎，我倒是觉得很平常哦。”利奥说。 到底哪里平常啦…… “小天尘你还不知道吧？这栋医院也是家族的产业哦，所以这个地方包括护士在内，都可以说是咱的后宫，所以完全没关系！”利奥一脸灿烂地竖起了大拇指。 明明全身上下都是问题好吗……虽然我知道老大你活得比较久三观可能有点惊世骇俗，但是也请别在夏洛华面前表现出来啊。 有这么一个极品老爸，就算不想变成夏洛华那样也难吧。 “那么，我先告辞了。”我朝他微微鞠了一躬，虽然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过有着夏洛华的帮助，出院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嗯嗯，有空常来玩啊。” ……到底是要怎么样的人，才会想着常来医院“玩”啊？ “另外……要小心啊。”利奥的声音忽然变低沉了下来。 “嗯？”我回过头，却发现他一如既往地带着灿烂的笑容。 是错觉吗？我嘀咕道。 “欢迎出院！”我一回到教室，就受到了众人的强烈欢迎。看样子洛雨泽的确有好好的保护住了他们，虽然魔女本身似乎并没有毁灭的倾向，但光是她的存在，就足以引发灭世之灾了。 “小尘！真的是！吓死我了！一开始听到你快不行了的消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刚一进教室，莫雨玲就泪眼汪汪地扑了过来。 “疼疼疼……真是的，既然知道我是病人就别这么用力啊。”我叹气道。 “呼呼呼……既然身为原初魔神的吾之师长，怎可能败在区区魔女手下……”多天不见，露露的中二病似乎又更严重了几分。 其他人的话，虽然不说，但也或多或少地表现了关心之情。 “啊，对了，这样的话，就剩下雨泽……” “我来了。”洛雨泽跟在我的身后进入了教室。她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太好，十有八九是受到了我的影响。 第五章 上课 “呼呼，这样子大家都又到齐了呢！”莫雨玲笑嘻嘻地说道。该说她是心大还是没心没肺好呢，又或许，是天性如此吧。 “那么，就请各位同学赶紧坐会自己的位置上吧。”身穿教师服的艾莉儿老师走进了教室，目光扫了一眼全景，所有人不禁觉得脖子一凉，全都乖乖地闭上嘴坐好。 因为是周五下午的最后一件课，加上一星期前刚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所以班上的学生并不多，算上后来陆陆续续赶到的，也才四五十人，使得这个原本能够容纳几百人的大教室，显得空荡了许多。 原本的话，夏洛华是打算让我干脆翘掉这节课去做出发的准备的，反正都已经休息了一星期，多一节不多少一节不少，不过我无论如何都有想要询问的事情，所以才赶来了这里。 和艾莉儿老师那犀利的身手不符，她教授的是有关地球史的课程。当然不是一般的地球史，而是被隐藏下来的，猎魔者与虚兽战斗的史书。比如在几万年前，人类从星族那里获得了自保的力量，建立起了国邦；比如神话中的那些神明和恶魔，其实就是猎魔者与虚兽的战斗被普通人看见记录并流传了下来……反正怎么扯淡怎么来。偏偏艾莉儿老师又讲述地极为认真，说话一板一眼，波澜不惊，让人很难提起精神去认真听她到底说了什么，于是课还没上到一半，人数就倒了大半。好在她也并非是那种极为严格的老师，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地上课聊天玩游戏之类的行为，都会被直接无视掉。 因为大部分都是些我早就知道过的内容，所以我也没忍住寂寞，偷偷和身边的洛雨泽交流了起来。 “这个星期，怎么样了？”我低声问。 “勉勉强强，好歹算是撑过来了。”洛雨泽有气无力地答道。 “抱歉。” “没什么，魔女就是那种不拼上全力就无法战胜的对手，要是你因为顾忌到我而输的话，我反而会更加困扰。” “那个……你果然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你指什么？黑羽教吗？” “嗯……之前，你在和那个人战斗的时候，不是说过，‘冒牌货’什么的吗？那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那家伙的身上，有着和我类似的气息。” “哎？” “残渣，碎片，亦或是……借用某种力量，制造出来的存在。” “那个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之前见到的，那位疑似魔女的家伙吗?”洛雨泽反问道。 “那种事情不可能记不到吧，毕竟发出了那样的宣言，出场声势还那么大……” “那么，你觉得这两个人，是同一个吗？” “哎？为什么要这么问？那不肯定是……阿勒？” 说起来，虽然那个人自称是黑羽教教主，而且和端坐在眼睛中的那位少女戴着一样的面具，身形也很相像，但是，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的确，和之前那位冷酷宣言的面具少女相比，后来自称黑羽教首领的少女显得温和了许多，虽然也可能是装的，但是那份气质却是无法改变的。虽然她的存在也给了我很大的压迫力，但是和之前那位如乌云一般密布的压力不同，丝特勒给人的感觉像是大海，平静，却又深不可测。 “你的意思是……那两人不是同一个人吗？”我皱眉道。 “只是假设而已，毕竟，你也没有真正看到过她的脸吧？” 我点点头，那副面具上，似乎覆盖了某种奇特的力量，加上对方也持有着虚之眼，完全阻碍了我的探查。 “当初我也只是随便喊了句，想看下对方的反应而已，遗憾的是并没有露出什么的破绽。不过，关于她那奇怪的能力，我倒是有些了解了。” “那是什么？”我急促地追问道。一想起之前心脏被刺穿的疼痛，我就有些不寒而栗。虽然不会死，但是那份痛苦却是实打实的，毕竟和魔女的身躯不同，现实的人体可是相当脆弱的。 “大概，就相当于是把伤害转移之类的手段吧。比如你之前看到的，她用匕首插向自己，反倒是你受了伤。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限定于那一把武器，不过还是要更加小心为妙。” “照你这么说，如果是伤害转移的话，那完全没法打吧？”我无语道。 “当然，这种能力一定存在着限制。比如说，一次只能选定一个人，以及能力发动的条件。” “条件？” “敌意。只要你不对她抱有敌意的话，就不会被能力所伤。”洛雨泽说。 这么说来，后来洛雨泽到来的时候，的确没有被对方那诡异的能力所伤，而且在我边上的安德莉亚也没有受伤的痕迹，说明的确有可能和洛雨泽猜测的那样，这种能力存在着范围或者人数的限定。 “不过这种能力到底是什么？该不会是魔女的权能吧？” “不太像，在我看来，那更像是和你我相似的能力。” “你是说，虚之眼的特性？”我问。 洛雨泽点点头：“很有可能。” 说完我俩都沉默了，只有艾莉儿老师一人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中回响。 “那么，魔女呢？”这次轮到洛雨泽提问了，“既然和黑羽教一同出现，如果是巧合的话未免也太巧了。”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的确，那位魔女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微妙了，而且还抱有着明确的目的性，如果说和黑羽教没关的话打死我都不信。可是如果黑羽教真的有召唤魔女的手段的话，又为何一直不使用，反倒是被打得跟老鼠一样到处跑呢？璐蒂亚斯学园虽强，但也绝不会是魔女的对手，从这次的袭击中就可以看出，光是一位魔女的投影，就足以将世界弄得天翻地覆。还是说，这其中存在着什么隐情呢？ 明明了解的情报增多了，可是不知道的东西却不增反减了。 “魔女和黑羽教之间的关系暂且不提，更让我在意的是，那家伙，审判之魔女说的话。”我将整张脸靠在了桌上，叹气道。 “什么？” “她说自己是被指示的，还称呼那位指示她的存在为‘母亲’。” “‘母亲’？” “魔女会有母亲什么的，想想都不可思议吧。还是说，只是个代称呢？可是世界上，又有谁能够那样轻易地指使魔女呢？”我感到大脑快变成了一团浆糊。 “母亲吗……孕育魔女的存在……”洛雨泽似乎想到了什么，双手架住下巴，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 “不，没什么。大概是我想多了吧。”洛雨泽摇摇头。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搞明白。 当下课铃响起的时候，莫雨玲立刻就像浸透了水的海绵一样，瞬间从昏睡状态变得清醒了起来，拉着露露等人一起商量起了周末要去哪里玩。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她们的那副样子，才是真正的大学生所该有的吧。我同样的被迫加入了讨论，最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强行卖了洛雨泽一波成功逃离，在艾莉儿老师回到办公室前找到了她。 “身体怎么样？”艾莉儿老师看到我时，突然问道。 “哎？啊，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不过已经好多了。” “是吗？那就多注意休息。”艾莉儿老师整理好了桌上的课件，转身离开了教室。 “那个。”我赶紧追了上去，“魔女……不，星之系统那边怎么样了？” “……受损很严重，虽然不影响普通的运行，但是防护设施几乎报废，大概一段时间内是无法运转了。” “啊，是吗，那个……”我挠挠头，想着怎么从这位老师口中打探到更多消息的时候，手表却自动地发出了光，少女的虚影自然地坐在了我的肩膀上。 “灵！真是的，你怎么又擅自出来了啊。”自从从若伊那里回来后，她就常常这样有事没事地自己跑了出来，虽然不会碍事，但这也让我怀疑起开关存在的意义性。虽说是从星之系统中衍生出的产品，不过星之系统的受创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在从洛雨泽那里取回了一直放在寝室里的手表后，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己跑了出来。 “这个是……没想到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艾莉儿老师似乎有些吃惊，目光凝神地盯着我肩膀上的灵。对此灵的反应则是歪了歪脖子，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解。 虽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露出表情，不过相处的时间久了，我还是能够从她的一些动作中体会到她的心情。这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养过的兔子，也是时常有这样的情况。 “哎？是这样吗？” “没错，在初代的八件产品中，只有你的到达了如此的地步，究竟，发生了什么呢？”艾莉儿老师低声表达了自己的不可思议。 我不置可否，大概，是和若伊所说的礼物有关？虽然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变化就是了。 “或许你没有觉得……有时间的话，就请来我的办公室一趟吧。”艾莉儿老师的眼中燃起了火焰，似乎对灵的变化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第六章 出发 “啊，好的……” 得到了我的应许后，艾莉儿老师露出了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然后迅速地恢复到了平常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变脸之快令人不得不心生佩服：“那么，你还有什么事吗？” “嗯，其实，我想让老师帮忙找一个人……” ================================================ “为什么非得这种时候出来啊……”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身体不自觉地发抖。 “没办法，要想前往艾欧岛的话，就只能选在这种时间了。”夏洛华耸了耸肩说。 虽然是早秋，但是夜晚的气温还是不可避免地凉了下来，站在一边的莉莉很贴心地为夏洛华披上了外套，夏洛华也很自然地道了谢，完全就是一对和谐的主仆模样。 此时的我们正站在学校的码头港口前，时间早过了寝室的门禁，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所以仍有不少学生彻夜未眠地待在了屋外，不过在这种时间，还待在这种阴森地方的人，大概也只有我们三人了。 “话说回来，莉莉小姐和夏洛华是怎么认识的呢？”为了避免太过无聊，所以我随口找了个话题。 “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夏洛华不经意地一瞥说。 “不，只是稍稍有些好奇啦……” 这么说来，从我第一次见到夏洛华起，两人就几乎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然而一方是和谁都搞不好关系的高傲狂，另一方则是讨厌男人的百合女，这两个性格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究竟是如何成为主仆的，实在让我有些好奇。 “也没什么啦，只是顺其自然……”夏洛华嘟囔了一句。 “这个问题还是交给我来回答吧。”莉莉微笑地接过了话题，“你是知道的吧，我是魅魔哦。” 还是个奇怪的喜欢百合的特种魅魔。我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该不会，真的是像使魔那样召唤出来的吧？” “哈哈，那是开玩笑的。不过，也差不了多少呢。”莉莉顿了顿，眼中不经意地流露出着怀念的神色，“因为，正是那时的夏洛华大人，拯救了迷茫的我呢。” “咳咳，所以说都是些小事啦。”夏洛华轻咳了几声，映照在路灯下的脸庞微微有些泛红。 “啊呀，当初您可不是这么说的哦？‘如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的话，那么就成为我的东西吧！’之类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说了别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夏洛华抱起头哀嚎了起来。 意外地，得知了夏洛华原来还有意外中二的一面呢。 “很可爱，对吗？”莉莉微笑地对我说。 我有些心虚地瞥了夏洛华一眼，点了点头：“虽然我感觉现在也没变多少啦。”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想打架是吗？想打的话我奉陪啊！” 我果断地溜到了莉莉的身后躲了起来，呼呼我可是好男不和女斗，更何况还是有伤病在身，要动起手来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正是因为主人的存在，才拯救了那样的我。从那时起，我就宣誓要永远对她效忠了。”莉莉微笑地说道。 “……结果，不还是什么都没说吗？” “啊呀，如果想知道更多的话，刚好，我们就要去夏洛华大人与我相遇的地方哦。那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我还想问些什么，却注意到路灯似乎黯淡了下来。 不，并不是路灯变暗了，而是…… 雾，升起来了。 在雾中的海面上，起初，只是一点点的亮光，后来亮光越来越大，逐渐显现出了一艘船的影子。那是一艘小巧的木舟，看样子最多只能容纳六七人的模样，站在船头的船夫没划动一下船桨，挂在桨上的铃铛就会动了一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船渐渐靠岸了，这犹如国产恐怖片开场的一幕让我不由得有些发毛，不自觉地抓住了身边莉莉女仆服的衣摆。船夫穿着一身白衬衫和挽起了裤腿的蓝色牛仔裤，在将船靠岸后，他的头微微扫过了我们的身影，压低了声音问道：“三个人吗？” 因为戴着斗笠的缘故，所以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他那嘶哑的声音中听出他大致是一个中年的男人。 夏洛华点点头，递过去一个信封，那正是从利奥那里得来的通行证。船夫撕开了信封，随意扫了两眼后，就将信封和信一起扔到了海中：“上来吧。” 夏洛华笔直地踏上了船，莉莉紧随其后，我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也走了上去。船身看上去已经很老了，坐板上也满是灰尘，看上去似乎许久没有人登船的模样，然而夏洛华却直接坐了上去，丝毫不在意自己那身价值不菲的衣服会弄脏的问题。每多上一人，船就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吱拗”声，让人感到心惊胆战，怀疑这艘船会不会划到一半就解体了。 在确认三人都上船后，船夫用船桨撑了一下码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音，小船再次驶入了雾中。 就这样小船行驶了大约十来分钟，实在受不了这份寂静的我忍不住向对面的夏洛华提话：“话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嗯？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当然是去艾欧岛啊。”夏洛华自然地答道。 “可是学园的周围，应该没有类似的岛屿存在才对吧，也就是说，至少得有一段距离的样子，这样子划下去的话，到底要划多久啊？”我小声地追问道。 “哦，你是关心这个啊？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要想进入那座岛屿，只能有这一种方法，因为，那可不是从地理上能够到达的地方。” “该不会，是和祭坛的那次一样吧？”我猜测道。 夏洛华点点头：“没错，两者都是处在异空间中，如果不知道相应的方法，是绝对到达不了那里的。只不过，一边是祭祀的神明，另一边，则是被关押的恶魔罢了。” “恶魔……吗？”我发出了低声的呢喃。破烂的小船，诡异的雾气，还有关押着的恶魔，让我愈发好奇传说中的艾欧岛，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了。 第七章 入岛 在那之后时间又过去了多久呢？就在我哈欠连天忍耐不住睡意的时候，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却隐隐有了变化。 “我们到了。”夏洛华说。 听到她的声音，我一下子来了精神，略带好奇地拍在了船沿上，希望能看得更清楚些。可惜的是除了浓重的雾外，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随着船速的减慢，雾气也渐渐淡了下来。船缓缓地停靠在了一处沙滩边，周围没有任何人工建筑的痕迹，只有一片茂密覆盖的森林，不知沿向何方。 “额，这就到了吗？”我愣了一下。 “不然呢？”夏洛华直接从船上跳到了岸上，而莉莉则是拉着我一起，小心地跨过了水沟，平稳地落到了沙滩上。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坚实的触感，一直悬在半空的心也终于落了地。老实说一路上我都过得挺心惊胆战的，生怕这艘破船什么时候就会解体，虽然我还算会游泳，但是落到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庙的地方，鬼知道要游到哪里去。 “明天的这个时候，仍然在这个地方，不然的话，呵呵……”船夫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知道，那就麻烦你了。”夏洛华十分平淡地回应。船夫撑起了船杆，又一次消失在了夜幕中。 “……哎？等等，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一天吗？”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嗯，有什么问题吗？”夏洛华说。 “不，再怎么说……”我又瞟了一眼深夜的森林，如同回应我一般，森林的深处传来了野兽的嚎叫声，似乎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又或者是食物。 “别担心，只是几只小猫而已，伤不到你的。” “那也是以前，现在的我大概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吧？”我苦笑道，“而且，真正恐怖的是这种气氛啦，就好像是恐怖片的开场，不管你多么神通广大，都会死一两个人似的。” “你该不会是怕黑什么的吧？” “倒不是说怕，只是小时候对类似的场景有过心理阴影……” “哎？是这样吗？”夏洛华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让我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那么，一起走吧？”忽然地，她伸出了一只手放在了我的面前。 “……哎？” “怎么了？你不是怕吗？” “……都说了不是怕啦。”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不过还是默默地握住了夏洛华的手。 是因为体格的差距吗？和我比起来，夏洛华的手大了许多，轻松就将我的手包在了里边。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中，增添了一份暖意。 ……总觉得，来到了这里后，夏洛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如之前那般充满了自信，而是变得沉默了许多。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吗？ 在我思考的时候，两人却未停下脚步，笔直地进入了森林当中。森林十分茂盛，各种参天的古树叠加在了一起，几乎完全遮挡住了天空。不过，里面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暗。自从我们进了森林以后，就一直有着种类似萤火虫的生物跟在我们的左右，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照亮四周的方向。 “这个是什么？”我好奇地问了问，空出的手指不自觉地去点了点那飘散的光点，却在碰触的瞬间就化灭了。 “卡丽姿，一种以星能为食的小虫子，本身并无危害，会被强者所吸引，散发的光芒颜色则和吸收的星能种类有关，不过也十分胆小，所以最好不要去碰它。这种虫子充满了这座森林，有它在的话，即使是夜晚的行路也没问题。这也算是艾欧岛上的特有品种了，看上去很漂亮不是吗？”夏洛华回答说。 “很漂亮呢。”我赞同地点了点头，“话说不能养在其他地方吗？比如璐蒂亚斯学园里什么的？” “很难。对于它们来说，唯一适合的栖息地就只有这座岛屿，要想强行饲养的话，只会导致死亡。” “哎，那就算了。”我叹了口气，放弃了自己的收藏癖。 因为这种漂亮生物的出现，让我对这座岛屿的警惕性放下了不少。地面也不像是我想象的那种无人森林的样子，泥土很干燥也很结实，四周有很明显被清理过藤蔓木枝的痕迹，似乎专门空出了一条供人行走的道路。不过，要想在这种黑漆漆可视度极低的环境下认清道路的话，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所以没一会儿我就放弃了记路，将任务全部交给了似乎相当熟悉这里的夏洛华。 “话说回来，艾欧岛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啊？”因为实在闲着无聊，于是我又找夏洛华搭起了话。 “很普通哦。” “不不不，从一开始就一点不普通了吧？”我吐槽道。 “那么你觉得又是什么地方吗？”夏洛华反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我忽然想起了在上个世界中，夏洛华曾说过，要将半魔女化的冰莹送到艾欧岛管制。加上那个奇怪的男人似乎也被关押在了这个地方，这么说来的话…… “关押危险人员的监狱吗？” “监狱吗？这么说也不错，因为，只要进到这里的人，就鲜少有能够出去的。永远永远，从生到死，都只能待在这座岛上。”夏洛华低声说道。 “不用这么吓人吧？难怪你会说那艘船是唯一进出这里的手段……等等，那个船夫说明天的同时间来接我们，如果我们没有按时到的话会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就只能在这里生活下去咯。”夏洛华十分轻松地说。 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不过我还是暗暗地记了下来。 “说起来，既然是监狱的话，我还以为会像是美国的恶魔岛，或者《基督山伯爵》里的马赛监狱那样呢，结果……” “结果什么？” “这不完全就是一片森林吗？”我吐槽道。 夏洛华顿了顿说：“不，森林只是这座岛屿上的一部分，只不过我们刚好从这边上岸罢了。如果是从其他地方进来的话，你还会看见沙漠、海域、机械工厂之类的地方。” “……哈？？？” 第八章 蛇头人 “只是这座岛上的常态罢了。整座岛屿分为五块区域，分别是东方的晨曦之城，南方的不落沙漠，西方的黄昏海域，北方的永夜森林，以及中央的巴别塔。” “巴别塔？难道是指……” “啊，就是圣经之中所述说的，人类为接近神的领域，而建造的高塔，可惜因为上帝改变并区别开了人类的语言，使他们因为语言不通而分散在各处，于是那座塔就半途而废了。当然，那也只是神话中的传说，对于这座岛上的人来说，就只是一座普通的塔罢了。” “哎，是这样吗……”我诺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起来，我们应该走了挺久吧？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还走得那么快？” “总比待在原地好吧？”夏洛华理直气壮地说，我竟无言以对，“放心好了，只要我们还在这座森林里，‘他们’就一定会找上来的。” “‘他们’？” 夏洛华还没有解释，周围的树林中忽然响起了“沙沙”的声音。听上去声音离我们还很远，但是数量却不少，不知不觉间，竟然将我们完全围在了圈内。 是敌人吗？我毫不犹豫地……躲在了莉莉的身后。以我现在连普通小女孩都比不上的体力，还是别在这种可能会发生战斗的时候给她俩添乱了。不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就算我现在力量衰退了，但是感应能力还在，竟然还会被对方不知不觉间包围起来，实在有些让人费解。 “Aya？”夏洛华莫名其妙地朝着森林深处喊了一句。 沉默了片刻后，森林中传来了同样的回话。 “Duawe？” “Lue。” 说完，森林又陷入了沉默。只不过这次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沙沙”声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的心脏也越跳越快，终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不，正确来讲，那并非一个“人”。至少在我的认知中，不存在长着蛇头的人的存在。 那是一个有着蛇头人身的怪物。身高大约在一米五六左右，长着一颗小巧的蛇头，红色的长信子不断地吐出收回，身上穿着一件用棉布制成的长袍，右爪的三根指头紧握着一颗木质的拐杖。虽然外表轮廓看上去大致是人形的，但是暴露在外的四肢上却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鳞片，在五色的光照下透出一股凄冷的金属质感。 “拉米亚？”我脱口而出地说。 “应该是亚米拉吧？”夏洛华说。 “不，这种时候就别吐槽啦。” “哦呀哦呀，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塔’那边的小姑娘吗？怎么会有空来到这个地方？还带着一只魅魔，和一个……嗯？”蛇头人忽然说出了我所熟知的语言，虽然听着有些别扭，但的的确确地是中文。 我不由得吓了一跳，更加小心地躲在了莉莉的身后。 “……呼，算了。外来者哟，请问来到此处有何贵干呢？我记得，离下一次参见的时间，应该还差了挺远吧？”蛇头人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手中的拐杖。 “只是来找一个人而已。”夏洛华回答。 “是吗？看样子你们的目的地果然是塔那边啊。”蛇头人呼了口气，虽然在我看来怎么看都是恐吓的样子，但它（她？）本人似乎并没有那样的意思，“既然如此，要不要暂且到本村休息一下儿呢？” 明明刚才还表现得那么警惕，结果突然就邀请人到村子里去了，怎么想都很可疑吧？然而夏洛华却十分干脆地回答道：“好。” “那么，就跟着我来吧。”蛇头人缓缓地转了个身，与此同时，包围在我们身边的那一圈气息也消散了，看样子是随着蛇头人一起离开了。 我们紧随在它的身后跟了过去，途中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小声地问夏洛华说：“好奇怪啊，为什么它的身边没有卡丽姿跟着啊？” “我说过了吧，卡丽姿会被星能所吸引，所以越是强大的人，就越会得到它们的注目。而居住在这座森林里的，可没有什么像我们一样的猎魔者。”夏洛华耸了耸肩。 “……哎？明明说是关押恶魔的岛屿？”我还以为至少会和恶魔一样有着许多强大可怕的囚犯呢。 “那只是个比喻啦。正确来说，是恶魔的后裔。” “恶魔的……后裔？” “没错。被污染的……拥有着罪血的后代。”夏洛华低声说道。 “……说起来，它们没有卡丽姿围着，也能看清这里的路吗？” “因为早就习惯了吧。而且毕竟是蛇嘛。” “蛇？” “所以可以靠着嗅觉和红外线成像来分辨方向吧。” “……”这算是哪门子的冷笑话啊。 和夏洛华带路时不同，蛇头人走得很慢，不过却很稳健，树木的密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了，不到一会儿，我们眼中便出现了村庄的影子。 说是村庄，但是其实已经到了城镇的级别吧？用石砖打造的城墙整齐地排列在河的对岸，周围的树木都被砍光空出了大块的空地，大概是考虑到防御的缘故？城墙门并未关上，所以可以从这个位置看见城内的情况。在这样的深夜中，“人们”似乎仍未安眠，篝火与火把点亮了夜晚的街道，虽然其中大多都是些异形的存在，但是那份洋溢的欢乐情感却和人类无异。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能请诸位穿上这个吗？”蛇头人温和地说道。它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树丛中就走出了几个其他身负弓箭和野兽皮的蛇头人，看上去也比带头的那个蛇头人更加年轻和强壮。它们的手中捧着黑布一样的东西，各自交到了我们的手中。我好奇地将黑布展开，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件斗篷。 “这个是？”我奇怪地问道。 “十分抱歉，因为各位的身份太过特殊，为了不引起麻烦，还请多多包涵。”蛇头人带着歉意地说。 的确，在这个满是异形的世界中，像我们这样的人类反而是奇怪的物种吧？ 第九章 住处 夏洛华点点头，看样子是默许了它的建议。我们披上了斗篷，虽然有股奇怪的味道，但还算是能够忍受。领头的蛇头人带着我们一路走到了护城河的对岸桥上，跟站在城墙上巡逻的同样长相奇怪的家伙说了几句什么后，拉起的城门缓缓地放了下来。 怎么说呢，因为之前在山坡上看到了一点，所以没有太过吃惊，但还是感到了震撼。 就好像，穿越到了中世纪的异世界一样。 随处可见的摊位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即使是夜晚，街道上仍然有着许多人的存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在这些居民中，占绝大多数的都是和领导着我们的人一样，长着奇怪的蛇脑袋，第二多的就是狗头人，其他的话就是各种动物的形态混居了，还有着一部分完全长得就和恐怖片中的外星异形怪物一样的家伙，初次见到时还害我吓了一跳，不过周围的其他人倒是显得十分平和，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真是一个……奇怪的城镇。好久我才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虽然一开始还抱着某种淡淡的期望，但是时间越久我的心也就越凉了下来。可恶，这种时候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的话，不是应该存在着长着猫耳兔耳的卡哇伊美少女才对吗？但是这里别说是兽耳美少女了，完全连一个人类都没有，虽然有着人形，但是全身都是毛绒绒的皮或者鳞片，说是兽人，完全就是会直立行走的动物罢了。 仍然感到不死心的我偷偷地走到了村长（大概）的身边，悄悄地问道：“那个，这里该不会是兽人的城镇吧？” “兽人吗？在和您一样的外来者中，也有些人是这么称呼我们的呢。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您能称呼我们为帕尔族。” “额，这种东西暂且不提。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就是比如长着小巧的猫耳朵，拖着兽耳，然后其他地方和我们长得差不多的人在哇？”我一边说一边用双手在头上比划着什么。 村长奇怪地——当然是我猜的，实际上我并不能分辨它的脸上到底有没有表情变化——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答道：“那个，我想是不存在的。您说的，应该只是普通地带着奇怪装饰品的人类才对吧？” 也是啊！正常的世界中怎么可能会出现像是轻小说中的异世界那样仅仅只是长着猫耳朵和尾巴就被称作兽人的美少女存在啊！岂可修！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夏洛华的身边，她莫名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你不会是问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不，不用再说了，我知道是我错了。” “虽然我是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我觉得大概是不可能实现的。” “关于这一点我刚才就知道了。”我没精打采地说，“果然，猫耳娘、精灵什么的，都应该是不存在的吧……” “客人，您刚才说是精灵吗？”走在前面的村长忽然回过头来问。 “啊啊，有什么问题吗？事到如今你再来嘲讽我说‘醒醒吧那只是你的幻想’我也只会无动于衷……” “如果您说的是那群居住在森林深处，外貌酷似人类，长着长长的尖耳朵的金发碧眼的种群的话，我想是有的。” “所以说我知道没……真的有啊？”我按捺不住自己惊讶的心情喊了出来。 蛇头人似乎也被我吓了一跳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嗯，虽然我不确定……不过之前也有着其他的外来者告诉我们那就是精灵呢。” “哎哎哎？真的吗真的吗？在哪里在哪里？我要去我要去……啊疼！”脑袋上没来由地挨了夏洛华一下。 “别忘记我们的目的。”夏洛华没好气地说。 “是……”我低下头无力地答道。 因为刚才的骚动，似乎有不少帕尔族的人将视线投向了我们这边，略带好奇地打探着我们的样子，不过在领导的蛇头人的示意下，又乖乖地转了回去。 我们一路穿行在街道中，最后来到了一处光是外表看着就装饰十分豪华的宅邸处。 “那么，请各位在此处好好休息吧。”蛇头人朝我们微微鞠了一躬，慢慢地退去了。 “哎？这里不是你的家吗？”我意外地说道。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专门为您这样的客人准备的居所，像吾等这样的存在，如果没有命令的话甚至连接近都不被允许。”蛇头人矢口否认道，“不过，内部的设施都有过好好维护的，所以请诸位不必担心。” “哎？那是什么意思？” “别管这些了，我们走吧。”夏洛华不由分说地就拉着我进入了宅邸内，女仆莉莉驾轻就熟地打开了宅邸的灯，刹那间整座建筑都亮了起来，在这个夜晚的都市中，明媚地像是神明的宫殿。 明明外面看上去完全是中世纪的风格，但是内部却完全是现代化的装修，不但有电有网络有电脑，还有酒吧健身房等娱乐设施，刚才还沉浸在异世界中世纪文化中的我，一瞬间又回到了现代的感觉。窗外的居民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变化，依然继续着自己平常的生活，隔着一道门，像是隔着两个世界。 “主人，我在餐厅发现了一些新鲜的食材，请问是否需要一些夜宵呢？”莉莉恭敬地说道。不愧是职业的女仆，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似乎就完全掌握了这座宅邸的全貌。 “我倒是无所谓，你呢。”夏洛华随口一说，转向了我。 我刚想说不用了，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这么说，自己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内，貌似全都是靠打点滴度过的，之后也没有怎么好好吃东西，这一点身体上倒是完美地反应了出来。 “好的，那么我就去准备了。”莉莉轻笑了一声，说道。 “啊，我也去帮忙！”为了掩饰自己此时的尴尬，我也赶紧跟着她一起去了厨房，只留下夏洛华一人待在客厅，目光缥缈地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注视着什么。 第十章 闲谈 “那么，就请你帮忙把这些食材洗一下吧。” “好~~~”我从客厅搬过来一张小凳子，站在上面帮忙准备起了食材。恍惚间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座豪宅，度过一个个忙碌又平和的日子。 “看样子，你在阿尔弗雷德家里被调教地相当不错嘛。”莉莉将我洗好的食材拿了过去，细心而迅速地用菜刀切成了小块倒入了锅中，抽空地瞅了我一眼说。 “请不要说被调教好吗？”我长叹了口气。虽然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不过我在阿尔弗雷德家中还是半强迫性地学会了不少东西，比如说礼仪、打扫卫生、搭配衣服的方法、做饭等等之类的知识。说起希贝尔的话，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呢？在那件事后，听说她就踏上了环游世界的旅途，虽然有些小小的担心，不过反正有女仆长跟着，还有那位深不可测的管家洛克伦斯跟着，这个世上想必也没有多少能够威胁她的家伙吧。 ……为什么呢？自从安德莉亚离开后，自己这段时间时不时就不自觉地回想起了从前的记忆，会长、冰莹、杨明知，还有和莫雨玲他们的相遇，日常的一点一滴。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有他们在身边的日子。 明明，这是不被允许的事情才对。 因为，自己可是魔女啊，藐视着一切、凌驾于一切的存在。终有一天，自己和他们，也会像和会长他们一样，行走在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上吧。正因为这样，自己才会刻意地避免着与他人的交往。既然注定会分离，那么从一开始不相遇就好了。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产生了，就这样下去也不错的感觉。 对了，是因为安德莉亚的缘故吗？最开始的时候，只是稍稍有些被她的那股气质所吸引，再到偶然间得知的她的另一面，一起在灵异间战斗，然后……遇见了那片“黑暗”。 虽然就算没有她的帮助自己也可以成功逃脱，但是她依然义无反顾地牺牲了自己，好让我能够得救。那时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已经记不到了，只记得那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被需要的那方，我清楚这一点，也乐于这么做。哪怕牺牲自己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取得胜利就足够了。但是，那是记忆中的第一次，自己被他人的牺牲所拯救了。 同类相吸？还是因为有着在记忆空间中的经历呢？我不知道。但是，心中的声音却告诉我必须要去这么做。 拜托了，请一定要等着我。 我绝对绝对，会救你回来的，安德莉亚。 “小心。”莉莉提醒道。 “哎？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因为过度沉浸于自己的思考，结果站在凳子上的身体一下子变得重心不稳了起来。 眼看我就要这么摔了下去，莉莉及时地跑到了我的背后扶了一把。 我重新恢复了站位，松了口气说：“谢谢。” “不客气。你刚才该不会是在想些什么事情吧？”莉莉问。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承认了：“嗯。我在想安德莉亚的事情。” “你是说那个被拐走的学生？她对你很重要吗？” “嗯。”我轻声说道。 “是吗？果然和主人猜的一样呢。” “哎？”我吃了一惊，“夏洛华知道吗？” “不然呢？你以为她为什么偏偏要陪你来到这个地方？” 我愣了半天，呆呆地说道：“可是，她不是说自己因为有事情要调查所以才来的吗？还强迫我一起跟过来。” “那是因为主人在害羞哦，她就是这样性格的人，打死都不可能承认是为了你才做这些事情，所以只好故意用强硬的语气对你这么说。知道你出事后，她可是在你的手术台前等了好久呢。” “……我完全不知道。” “因为主人要求保密啊，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其他人。啊，刚才的一切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倒霉的呢。”莉莉吐了吐舌头说，这种时候的她反而显露出了一副魅魔独有的妩媚。 这么说的话，一直以来，我好像的确都在受着夏洛华的帮助，不管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她的话，自己大概早就已经嗝屁了吧。可是为什么自己偏偏忽视了这一点呢？是因为她那犹如女王一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吗？ “哈？你说帮助？想要报答？哼，只不过是本女王赏赐给你的些微残渣罢了，不要给我蹭鼻子上脸啊。” 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因为实在太过自然了，自然到了让人容易忽视了这一点的程度。只是主仆契约这种程度的话，倒不如说反而是便宜我了？ “看样子你是明白了呢。”莉莉轻笑道。 “我深刻地明白到了自己原来只是一个吃软饭的家伙。”我叹了口气。 “嘛，我想主人应该很乐意让你吃软饭吧，因为天尘很可爱嘛。” “拜托了，请别这么说了，可爱什么的，完全不适合我。” 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我身为男人的仅存的自尊心可要完全被挥霍光了。 莉莉不置可否，顺手盖上了锅盖，准备起了其他的甜品。不多时，锅内飘出了一股诱人的清香，让我本就饿极的肚子更像是开办一场演奏会似的，敲起了急促的鼓点。 “嗯，差不多了。麻烦帮我把那边的碟子拿过来一下。”莉莉掀起锅盖，用鼻子轻轻吸了口气，转过身示意我道。 “好~~”我举手表示了解，“嘿哟”一下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跑到橱窗那边，小心地将碟子叠在一起抱了过来。和魔女一战后留下的后遗症还是太过严重了，虽然绝大多数有着我自己作死的因素在里面，不过她的权能还是给了我很大的威胁，加上那柄足以穿透魔女防御的圣枪，那沾染上就不会熄灭的怪异火焰权能，就算不是我，换作其他的魔女的话，恐怕也会感到头疼吧，最后，还是只能靠着玉石俱焚的方式来决胜。 第十一章 住宿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可能每次都靠着这种最终手段，这次能够勉强存活下来纯粹是运气好，否则的话，大概只能去虚无之中泡澡了吧。 “辛苦你们了。”夏洛华头也不抬地坐在沙发上，手捧着一份报纸，看日期似乎还是今天的。虽然想吐槽这种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不过我一想到光是这种奇怪的建筑存在，于是就放弃了思考。 虽然说是夜宵，但是份量却十分地足。久违地品尝到了食物的味道，我差点感动地都哭了出来。洗完澡后休息了一会儿，莉莉进来客厅告诉我们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那么，一起去洗吧。”夏洛华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被这么命令后我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拼死地以身体尚未痊愈不适宜接触水而拒绝了。虽然实际上并无大碍，而且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的我也挺想洗个澡的，不过考虑到那之后的后果，只好忍痛拒绝了。 夏洛华耸了耸肩，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拉着收拾好餐具的莉莉一起朝着浴室走去。我在客厅又坐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走向了我的卧室，途中经过浴室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的嬉笑声，我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我的卧室在三楼的最右边，不是很大，但是十分干净，装饰也是完全的少女风，填充着粉色的气息，鬼知道上一名住户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有考虑过再换一间房，但是在夏洛华说了“那就干脆和我还有莉莉住一起算了”后，我还是选择了这里。 我脱下了衬衫，换上了橱柜里放置的睡衣，同样是粉色系的，身材意外地合适。我扑向了床铺，感觉整个人就这样陷进了柔软的棉被中，扑面而来一股清香，精神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我翻了个身，看着眼前的天花板，又陷入了深思中。 虽然这次暂时击退了对方，但是，想必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吧。再加上，我曾经在爱威亚庄园遇见过的，那位诡异的魔女，以及疑似魔女的面具少女（？），她们全都与黑羽教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一位就足够让人绝望了，何况是压倒性的三位之多，相比起来，站在我这边的队友中，能够阻挡魔女的存在完全没有，稍稍能够依靠一下的星之系统也在之前的入侵中受到重创，如果这段时间再有魔女入侵的话，大概，是真的要玩完了。 嘛，形势也没有悲观到那种程度，至少在安德莉亚不在的现在，失去了理由的她们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来了。但是，也不能因此过于乐观，必须要趁这段安德莉亚争取来的短暂和平时间内，做好最坏的打算。 十二族那边暂时不考虑，既然能够存在这么久，想必也有着一些能够对抗魔女的手段，但是我又不可能这么直接上门要求合作，否则的话那些手段指不定就拿来优先对付我了；再就是夏洛华那边，虽然她很神秘也很厉害，但是和魔女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太多，光是能够陪着我一起来找找回安德莉亚的线索就足够感激了，要在这之上还要求她什么的话，实在有些太不知廉耻了。 结果，到头来，我所能依靠的，还是只有自己吗？ 我举起自己的手掌，对准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无声地笑笑。 ……不，其实还有一个选择。 梦那边暂且不提，事实上我还认识一位可能能够帮上忙的人……或者说魔女。 那位，自称是时间魔女的存在。 我记得，名字好像是叫梅莉？ 即使在今日，她给我的印象还是极为强烈，托她赠送的礼物的福，我也好好地进入了璐蒂亚斯学园，至今没有暴露。虽然她的外表看上去只是一只萝莉，但是那份苍久的气质却是无法掩盖的。 仔细想想的话，就算是魔女，恐怕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制造出能够压制魔女力量的器具，否则的话，也不必采用投影这种麻烦的方式了。加上当时我所“看见”的东西，大概，在魔女之中，她也绝对属于顶尖的那一行列吧。如果能够找到她帮忙的话，说不定就可以？ 不过，到底要怎么找到她呢？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那条她送我的手带。再加上她亲口所述说的，不喜欢参与争斗，恐怕就算能够找到她，也很难请她帮忙吧。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拼命地思考着。 ……或许也不是不可能。突然间，我的大脑中闪过一丝灵光。 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是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 对，是因为那个记忆世界。而且她也明确说了，那是她制作的东西。 可是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她又把它送给了谁？最后，为什么又会流落到那艘船上？ 为什么，在那个记忆世界中，会出现那个酷似安德莉亚的女孩？ 我不知道这其中有着什么联系，但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 梅莉，时间的魔女，说不定，也与这次的事情存在着一定的关联。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啊。 放弃了思考的我，关掉了电灯，将头深深地埋入了枕头之中，一整天的疲惫在这瞬间爆发了出来，压抑不住的睡意开始向着大脑进军，思维进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洛克菲尔王朝……洛克菲勒家族……异世界…… 黑羽教……丝特勒……魔女…… 魔神……契约……魔法…… 黑膜……虚兽……灾祸……祭品…… 安德莉亚……希莉娅…… 绝对，会去救你的。 “醒醒……” “唔。”我不自觉地出了声。身体好像陷入了一片泥沼之中动弹不得，不知多远传来的声音经过了介质的传播后进变得扭曲和缥缈，这才传入了我的脑中。 “醒醒……”声音变得清晰了一些，似乎离我越来越近。 “起床啦！”突然间，我就像是被人从泥沼中一下子拉了出来一样，头脑瞬间变得清醒，声音也同时清晰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我揉了揉眼，下意识地看向了窗外。天空依然是黑蒙蒙的一片，一如我们刚来时的模样。 第十二章 怪物 “什么嘛，这不还是晚上吗？”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翻了个身拉过被子。 “都告诉你已经到了起床的时间了，不信的话，就看看你的手表吧。” “……拜托了，灵，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间。”我有气无力地说道，伴随着我的呼唤，床边的手表自动亮了起来，身穿白色轻纱的少女坐在了床头柜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现在是，早上8:00。” “哎？”我愣了一下才回过神，灵的计时功能是不会出错的，而且来到这里后我也没调过时区，所以应该还是和在学校时的时间一样。 我又看了一眼窗外昏暗的天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这里的太阳要比较晚出现吗？ “别看了，看再久天空也不会亮起来的。我来的时候不是就说过了吗？这里可是永夜之森啊，永远沉眠在黑暗中的森林。” “……等等，原来永夜之森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只是个称号呢。 “现在明白了吧，所以如果你不想一直留在这里的话，就赶快给我起来，我们今天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说着，夏洛华直接就扑了过来，强行脱起了我的睡衣。 “等、等一下，我自己会脱的啦，不要啊~~~”我的惨叫声在宅邸中回荡，久久不息。 “那么，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主人的样子，难道发生了什么吗？”莉莉问。 “不，并没有什么哦。”夏洛华若无其事地举起了刀叉，娴熟地分割起了牛排。 我颇有怨念地看了她一眼，转而消灭起了自己面前的早餐。 说起来，从刚才开始，外面就一直很吵的样子，好像是谁在城中央的塔楼山敲响了警钟，窗外成群奇形怪状的生物抓着武器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向着城门口聚集。 “只是很常见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夏洛华说。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想必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吧，我又将注意力放回了面前丰盛的早餐上。 唔，相当美味呢。如果除去性格有些变态这一点，莉莉完全称得上是一位完美的女仆，真希望我家的洛雨泽和妹妹洛天怜也能够好好向她学习下做饭的手艺。 正在这时，客厅的大门忽然响了起来。莉莉打开了门，刚好看见一位蛇头人站在那里。 “各位客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使用它来代步吧。”蛇头人说。实际上我并不能分辨出它到底是哪一位（至少在我看来那些蛇头人长得都几乎完全一样），不过听声音的话，应该是昨天替我们带路的那位村长吧。 “那么麻烦你了。”夏洛华点了点头。 出于好奇，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蛇头人顿了顿说：“不，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偶尔会有的，森林中的怪物侵袭了过来。” “唔唔唔怪物吗……”我悄悄瞄了蛇头人一眼，在它看过来前又赶紧别开了视线，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轻咳了一声，“那个，虽然不知道帮不帮得上忙，如果不介意的话……” “马车停在哪里？”夏洛华打断了我的话。 “已经备好在宅邸后面的马棚中了。它很聪明，会自动带着客人们前往永夜之森的边界，不过之后的路就需要客人们自己行动了。”蛇头人恭敬地说道。 “是吗？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夏洛华似女王般轻挥了挥手，蛇头人又鞠了一躬，缓缓地带上了门。她回过头，看向我说，“听见了吗？那就赶紧准备好一切，我们要出发了。” “……了解。” 在将用过的东西整理好以便于下一位入住着方便使用后，我们从后门到了宅邸后面的马棚。如蛇头人所说的那样，一辆虽然是木制但十分崭新的马车恰好停在那里，后面的车厢大得足够坐下七八个人，只是拉着车的生物，怎么看都不像是我印象中的马，倒像是狮子、蛇和狗的结合体，除了同样有着四条腿一个头外，我完全看不出这货与马的关联。 “别担心，虽然这家伙看上去挺吓人的，但是还算可靠……大概。” “马”像是听懂了我的话，低吼了一声。和其他在这里的居民不同，它的身边也有着卡丽姿的缠绕，闪烁着白色的光芒。虽然很微弱，但也足以照亮前方的路。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坐进去吧。”夏洛华率先进入了马厢内，在解开了系在木桩上的缰绳后，我和莉莉也坐了进去。 夏洛华坐在最前面，手握着缰绳一动不动。 “额，怎么了？”我问。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不，我只是忘了怎么驾驶了……” “……亏我看你那么有把握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个老司机呢。” “别吵，让我想想到底该怎么做……”夏洛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那个，去永夜森林与不落沙漠的边界处，没问题吧？” “和‘马’说这种话它听得懂吗？” “大概吧，这种生物一般都很聪明的……啊，动了。” 似乎真的明白了夏洛华的意思，‘马’发出了一声长嘶，拉动着车厢缓缓地向着城镇的后门驶去。看样子，就算没有缰绳的存在也完全没关系吧？ 和来时不一样，此时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影，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着，宛若一座死去的城市。在和城墙上的守卫确认后，它缓缓地打开了后门，马车平稳地进入了森林中。 “小心。”莉莉随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从中射出的光弹准确地命中了我们前方的目标，将它的身体完全穿透。在确认了自己的同伴已经死亡后，周围的怪物们发出了悲鸣，一瞬间消散在了森林之中。 “这个是……狼吗？”马车继续平稳地前进着，似乎完全没有被刚才的那幕吓到。在经过怪物的尸体时，我扫了一眼，发现那和地球上的狼极为相似，不过体格大了好几圈，足足有三米多长，而且还长着一对突破了天际的上獠牙，“难道说，刚才的怪物侵袭，指的就是这家伙吗？” 第十三章 沙漠 “嗯，不过后门的话应该没有多少，所以不会碍事。” 正如夏洛华所说，因为有着护城河的阻拦，所以城后的怪物并没有多少，仅有的三俩只也被莉莉刚才伶俐的出手吓倒了，忙不迭地向着四周逃窜。 不远处，我们来时的方向，喊杀声震天，看样子是村长他们和怪物正式打了起来，规模似乎相当不小的样子，声音甚至传到了我们这边。透过茂密的丛林，我隐隐可以看见正城门那边的情况，大火染红了半边天，人形与怪物们在烈火之中厮杀，惨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无论哪一方的谁倒下了，都立刻会有后备人员补充下去，继续这场似乎无止境的战斗。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的心中只浮现出了一个词。 太弱了。 没错，无论是兽人还是怪物那边，都未免太过弱小了。诚然他们比起普通人来说还是强壮了不少，但是比起正式的猎魔者来说，还是差了太多，甚至不用星衍者出场，稍强一些的猎魔者们就足以将两边都全部都葬送于此。 明明无论哪边都是在拼上性命在战斗着，无时无刻都有人死去，可是我的心中却升不起一丝丝波澜。是因为习惯了吗？还是意味着自己，已经向着非人的领域越走越远了呢？ 其实早就该发现了吧？只是我一直在欺骗着自己，相信着自己仍然是人一样。 “和你没关。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们只不过是外来者罢了，如果随便出手的话，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家伙之所以让我们披上长袍，也是为了不让我们外来者的身份曝光。”夏洛华忽然说道，明明这家伙一直看着前方在驾车，可却像是知道我心中在想些什么一样。 “我知道啦，可是如果明明能做些什么，却不去做的话，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我叹了口气说。 “所以说，你老是这样，老好人也要有个限度吧。刚才如果不是我说话的话，你该不会就想跟去帮忙了吧？” “……我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我小声地回答。 “别开玩笑了，凭你现在的身体能够做到点什么？怕是去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吧。而且，你不是想要去救那个女孩吗？要是把时间浪费到这种地方，到了最后刚好差了那么一丝一毫的话，你又该怎么办？这个世上可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什么都想要的话只会什么都得不到。而且，就算你去帮了它们，得到的，也未必会是感谢哦？” 你这只是结果论而已……虽然想这么说，但是我却无法反驳。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说明村长恐怕也有着一些想要利用我们的心理，夏洛华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离开得那么果断吧。就算我们帮忙打倒了狼群，又能怎么样呢？无论是对于这个世界，还是人类社会来说，猎魔者的力量都太过强大了，因为意识了这一点，所以猎魔者们才会选择隐藏起来，躲在了人类视线所不及的暗处吧。 这一点，对于魔女来说也是一样吧？正如狮子不会低头注视着脚下的蝼蚁，身处世界顶点的魔女，自然也不会在乎其他生物怎么想，并不是出于愤怒或者仇恨的情欲才去毁灭世界，仅仅只是单纯地想这么做罢了。 因为太过简单明了，所以反而让人笑不出声啊。 “我们到了。”夏洛华说。被她的声音吸引，我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出了森林。在不远处的前方，黑天与白夜，沙漠与森林，两者形成了完美的分界线。明明不远处就是烈日高挂的天空，可是我们这边却依然是黑暗密布，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住了光的照射，也将这个世界一分为二。看着这犹如将两块互不相干的空间强行融合在一起的一幕，我不经有些呆住了。 “别吃惊了，赶紧从车上下来吧，接下来的路就要我们自己走了。”夏洛华跳下了马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跟着从车上跳了下来，啧啧惊叹道，下意识地开启了虚之眼。 ……怎么说呢？信息的程度相当混乱，而且和我刚才猜测的相似，两者的空间完全不重合，就好像是将两张纸各自剪去了一般后，强行将断口拼接在了一起一样。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洛华并没有做更多地解释，拍了拍“马”的屁股，说了一句“辛苦了”，马也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发出了一声长嘶，拖动着车厢转了个弯，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森林的黑暗之中。 “这个就是不落沙漠吗？果然是一副不落日的模样啊。”我嘀咕道。刚一踏入沙漠，就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连空气都因为过于灼热而产生了扭曲，虽然比起魔女的火焰来说差了许多火候，但也是足以让人感到不适的温度了。即使隔着一层鞋底，也觉得那份热量从脚底，一直传到了头尖。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由金黄色的沙子组成的大大小小的山坡，和森林比起来又是另一番的风采。只是走了几步，我就觉得全身像是要虚脱了一般，夏洛华和莉莉则像个没事人似的，明明各自穿着那么厚的礼服和女仆服，却完全一滴汗都没流，恐怕是那份强大至极的身体调理能力开始起了作用。比起来的话，自从和魔女一战后我的力量就在一直衰退，所以拜托你们稍微照顾下我啦。 “大概，要多远啊？”我气喘吁吁地说道，只觉得每一步都有千斤之重。 “没多远，我们下车的这个地方刚好是离‘塔’最近的区域，大概只有五分钟的步程不到吧。”夏洛华淡淡地说道。 “是吗？那就好。嘛，至少这里没有什么怪物的袭击。”我半开玩笑地说道，刚说完就感到脚下一阵摇晃。 “哎？哎！” 第十四章 高塔 莉莉果断地抱起我一个后撤，从刚才我站立的地方，一张巨口破沙而出，足足有五六米长的身体，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上，形成了一道阴影。它扭动着硕大的身躯，圆形的巨口中无数的尖牙碰撞在一起，发出渗人的声音，以快得可怕的速度又一次朝我们袭来。 “吵死了！”夏洛华随手摸出了一把巨剑，一阵刀光过后，巨虫的身体被懒腰截断，喷射出的黄色液体落在沙漠上，发出了腐蚀性的“丝丝”的响声。 “沙漠蠕虫，算是这里最常见的一种生物吧，大多数时间都喜欢隐藏在沙底，一旦有猎物经过时就会毫不犹豫地发出进攻，所以别看这里视野开阔就掉以轻心，最大的危险往往来自于看不见的地方……说是这么说，不过这种东西也不怎么厉害啦，虽然长得吓人，但也仅仅只是‘生物’的范畴内。” “真是的，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鬼啦，哪来的这么多奇怪的东西。”我抱怨道，然后果断地使用了虚之眼。对于力量尽失的我来说，虚之眼是现在唯一可以使用的能力了，虽然消耗颇大，但支撑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果不其然的，除了刚才我站立的地方外，其他的区域也或多或少隐藏着各种各样的陷阱。虽然有着莉莉和夏洛华当保镖，在这个世界里完全可以横着走，但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我的带领下，几人绕开了各种陷阱区域，毫无阻拦地向着目标地区进发。 “那个就是你说的塔吗？”我望向远方那座连通了天地的高塔，发出了惊叹。 我们正站在一座小山坡上，遥望着远方的风景。虽然我们与塔之间仍相距了几百米，但映衬在我们眼中的塔已经变得十分巨大，传说女娲曾断鳌足以立四极，那支撑分离世界的天之柱，如果有形状的话，大概就是我面前的样子。 虽然塔的直径也不少，但是与它那看不见顶的高度相比，就显得渺小了许多，远远望去就像是抵在天空与大地之间的牙签，虽然纤细，但却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感。 “那就是塔，巴别塔。如果有人犯下了罪大恶极的事，但是却无法断罪，就会被流放到塔里，直到死去都不得离开，所以这里又被称作了‘永远塔’。”夏洛华轻声说道。 “虽然听上去很美，但是一联想到它的出处就完全不这么觉得了哎。”我说。 仔细观察后我又发现在塔的下方，似乎为了隔开什么而专门留下了一片空地。和夏洛华说的一样，以塔为中心，四面各自出现了不同的景色。东方的晨曦之城，南方的不落沙漠，西方的黄昏海域，以及北方的永夜森林。四者并非完全连通在一起，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这个世界的空间出现了扭曲，就好像我们明明是从森林出发，却突然跑到沙漠的南面一样。虽然听上去相当不靠谱，但实际上这种融合十分地稳定，就像是被生生镶嵌进了空间之中一样，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位于岛屿中央的，那座通天的巴别塔。 “就好像是磁石一样，强行将周围的空间扭曲杂合在了一起，形成了自己的保护罩呢。”我喃喃地说道。虚之眼中代表巴别塔的信息强度已经突破了天际，这是我见到过的，除了魔女之外最强大的信息集合体了，难怪可以将空间锁死在自己的附近，如果不是夏洛华提前告诉我这里是关押罪犯的地方，说是可以毁灭宇宙的究竟兵器，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吧。 “看样子你好像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呢，那就不用我再说明了吧？” “这个地方，真的只是用来关押罪犯的吗？”我问。 “谁知道呢？至少我所知的就是这样。”夏洛华耸了耸肩说。 “那么这么高的塔又是谁在管理呢？” “没有。” “……哈？”我目瞪口呆。就连号称世界上最自由的西伯利亚监狱——那座监狱甚至连围墙也没有，但是从没有犯人想过越狱，因为没有谁敢保证自己能够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穿越极寒的冰原逃脱——也至少有着人看管呢，这种完全放任化的高塔真的敢打包票说从来没有人能够从中逃脱？怕不是罪犯都是傻子哦。 “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夏洛华无所谓地说道。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距离塔不到几十米的地方了，越是接近，就越是能够体会到它的高大，甚至仰起头来都只能看见部分。 “稍等一下。”我停下了脚步，向着面前的空气伸出了手。 “……”手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不是空气墙，而是整片空间都被锁死了。看样子，这块岛屿的扭曲不止是因为塔本身可怕的引力，更相当于塔的一种自我保护能力，除非是拥有足以破碎空间的力量，否则大概是进不去里面的。这么看的话，我稍稍有些相信“永远塔”这个称号的真实性了。 “不过这样的话，不是连我们都进不去了吗？”我问。 “的确有些麻烦，那么干脆就把这里炸开得了。”夏洛华面无表情地拿出了一堆的炸弹模样的危险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本能地察觉到了危机，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等等，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嘴角抽搐地问道。 “嗯，我是在开玩笑。”夏洛华用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口吻认真地回答。 “可是你手上的东西完全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哎。” “……”夏洛华用沉默代表了自己的意愿。 “总之，先把那种危险的东西收……” “我丢。”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果断地抱头躲在了莉莉的女仆裙后。 炸弹并没有爆炸，而是停在了半空之中，然后，一点点地消失了。 “看样子是不行呢……”我松了口气，正以为夏洛华会就此放弃的时候，她却忽然拿出了数十倍于刚才的炸弹，“那么，就多试几次吧。”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第十五章 管理员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啊，这么一大早就吵死人了，不知道这里是禁止喧哗的吗？”除了我们之外的第四个声音突然插入了我们的谈话中。 塔的最底层，原本无暇的墙壁上忽然多出了一道裂缝，一个披着长发的人头忽然从里面冒了出来，对着我们吼道。 “啊，抱歉。”我下意识地道歉，然后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哎？那个？你是？” “啊啊要进来是吗？真是的，早说嘛。”女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缓缓地从裂缝中走了出来。随意将面前的刘海分开两侧。那是个长相十分普通的女性，平凡到让人移开视线后就会让人遗忘的程度，身材倒是前凸后翘，白长衫黑短裤，不过似乎并没有穿上内衣，大块的肌肤暴露在外，完全是一副家居宅女的打扮。 “那个，你是……？”我不解地问道。 “新人吗？真是的，无聊的问题就别多问了。”她的五指并拢，像是刷卡一样随意地在空中一划，刚才阻拦我们的空间屏障就这样忽然空开了一处可以通人的口子。 “哎？哎？哎！！！”我死死地盯住那个女人不放。阻拦着我们的空间罩竟然这么轻松就被割开了，我甚至完全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做到的。而且，周围也完全没有星能的波动，难道，该不会是像利奥和克拉伦斯那样的存在吗？虽然虚之眼暂时看不透她，但是我的本能却告诉我，面前的女子绝不下于那俩人，甚至可能更强。 “你们的目的是这座塔吧？那么就赶紧进来，那道门可持续不了多久。”女人适时地提醒我们道。 我这才如梦初醒，和夏洛华一起通过那道无形的小门来到了里面。 “唔，本来还以为只是些奇怪的小孩，没想到，连你也过来了啊。”眼见我们的靠近，女人忽然睁大了困乏的双眼，盯住夏洛华，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你自己也说了吧，无聊的东西就别说了。”夏洛华冷冷地说道。 “是是是，真是的，就算长大了还是那么不讨人喜欢呢。”女人耸了耸肩说。 “那个，你们难道认识吗？”我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夏洛华。 “呼呼，谁知道呢。”女人瞥了夏洛华一眼，神秘地笑了笑，“既然是她带来的话，我就姑且自我介绍下吧，真名什么的我早忘了，所以叫我菲就好了，是这座塔的NO.27住户，也是这里的管理员。” “额，你不是说这里没有管理员的吗？”我奇怪地问夏洛华说。 “那只是这家伙自称的，实际上就是个看大门和管电梯的家伙啦。”夏洛华没好气地说道。 “呼呼，还是那么的嘴上不饶人呢。这次来又是要找谁呢？”女人说。 “几个月前，有一个男人被送到了这里来。” “哦，是那家伙啊。因为是个相当无趣的男人，所以我只看了几次就没去管了呢，好家伙，那可真是有够乱的……所以需要我提前通知下吗？” 夏洛华点点头：“也好，我也不希望在这种突然的情况下就去找他。直接告诉那个男人我们的身份，他自然会明白要说些什么。” “那就这么办吧。”女人重新走回了身后的缝隙里，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已经告诉过他了，怎么样，在这段时间内要不要到我家里坐一坐？” “额？家里？”我一下子没回转过弯。 “来嘛来嘛，别客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女人十分热情地走到了我们身后推动着我们前进。虽然她看上去没什么肌肉，但是力气却大得吓人，在用眼神与夏洛华取得联系后，我只好放弃了抵抗，乖乖地进入了缝隙中。 “这里是……！”一进门，我就被眼前豪华的景象所震慑了。 “怎么样，我的家还不错吧？”女人十分自豪地说道。 缝隙的另一边，是一间装饰得极其奢华的屋子，大厅的课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超大的电视屏幕上还开着暂停的游戏画面，正对面的超大沙发床上残留着一个淡淡的人印，看样子应该就是女人刚才躺着的地方吧。除此之外，还有着许许多多的房间，每个房间的功能都不一，存放着游戏的、存放手办的、存放模型的、存放杂志的、存放古董的……客厅的窗外是一片碧绿色的花园，花园的中央还有着一块超大的游泳池，屋外阳光正好，水波荡漾着磷光，完全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哦哦哦哦……”我吃惊地完全说不出话来，这哪里还是监狱，完全就是度假胜地好吗，而且简直就是宅们的天堂啊，换我要在这里待一辈子的话我也乐意。 “怎么样，还不错吧？”菲挠了挠分叉的头发说。 “那个，其他人的房间也是这样的吗？”我问。 “怎么可能，那些傻大个才没心思整理房间呢，各个都弄得跟杀人狂似的，也就我闲着无聊才会这么干咯。”菲说，“不管是什么原因，进入这座塔的人都会被分配到一间单独的楼层，起初的话是空白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不过，只要是向塔许愿的话，就会给你各种各样的东西，让你好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我这么说能够明白吧？” 我点了点头，简单来说就相当于是个现实版的MC。 “每个人都会分到一层吗？” “没错，比如说我是第27个住进来的，所以代号就是NO.27，也就是塔的第27层住户啦。” “额，那要是后来的人进入了前面人的楼层的话……” “这是不可能的。”菲斩钉截铁地说道，“只有进入了这座塔内，就会留下记录，不管死活，那层楼都会永远地保留下来，后来的人只会被安排进新的楼层中。” “额，那样的话，这座塔真的可能容得下吗？” “实际就是如此，据我所知的话，目前最新的住户编号应该是NO.35506，也就是几个月前进来的你们要找的那货啦。” “也就是说这座塔，至少有3万层之高吗？”我吃了一惊。 第十六章 再遇 “谁知道呢，或许也可能更高。”菲随意地往沙发上一趟，整个人就这么陷了下去，“关于这座塔的秘密很多，我也只是知道点皮毛，加上有些特殊的本事，所以就成为了这里的引路人啦。” 我又想起了她那随意割裂空间的能力，比起我曾经遇见的那位名为优的青年还要更胜一筹，完全不像是“有些”的意思。 “以您的水准，既然能够帮忙开门的话，那么想要离开这里也很容易吧？”不知不觉间我对她的称呼变成了尊称。 “不行啦不行啦，如你所见，我虽然能够帮忙开个门当当电梯什么的，但那只限于塔的权限内，要想离开的话，光凭我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就算是这座塔里全部的犯人加起来，恐怕也办不到吧，否则你以为这里为何会称为永远之塔呢？从始至终，据我所知也只有一人成功离开了这里。”菲连连摆手说。 “那是谁？”我吃了一惊。竟然能够离开这座连眼前的女子都无法离开的塔，那个人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可怕。 “谁知道呢。”菲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一脸像是触碰了什么禁忌一样的表情，“而且干嘛要离开呢，我在这里过的好好的，要什么有什么，出去的话还得过着被人追杀东躲西藏的生活，我才懒得烦出去嘞。” 说起来，因为这间房子装饰得过于豪华，以至于我都忘记了这里原来是一处监狱：“额，既然被关在这里，也就是说您也是犯了什么罪吗？额，抱歉，如果不愿意的话就不说了。” “也没什么啦。”菲随手在空中开出一道裂缝将手伸了进去，取出了一罐冰可乐，拉开勾环就“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只不过是去十二族那里偷了点东西而已，没想到那群老不死的那么执着，满世界追杀了我几十年，最后我懒得烦跑了就主动进来这里了。” “可不只是一点东西吧？”夏洛华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的说辞错误，“据我所知，应该是差点把整个十二族都搬空了才对，各种凡尘与星衍的修行资料暂且不提，甚至连先祖的名牌都没留下，人家不气得想干掉你才奇怪吧。” 我感到一阵无语，虽然相貌平平，但是眼前的女子做的事情却一点不小，简直可以用胆大包天来形容，被十二族追杀逃了几十年还能够保持无伤没有缺胳膊断腿什么的，最后还躲入塔中过起了美滋滋的宅女的生活，由此可见她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然而，像这样的囚犯，在这座塔里还有着几万名，抛去可能老死的人，其他的家伙要是跑到了外面，怕是连天都能给掀下来吧？虽然菲坦言了就算所有人力量加起来都不可能离开这里，但我还是产生了一丝危机。 说起来，她也说了至今为止有一人成功逃出了这座监狱之塔，不知道那个人做了些什么？是隐藏起来了呢？还是被猎魔者们发现提前镇压了下来呢。 “嘛嘛，都是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菲尽情地在沙发上伸长了四肢，像是一只猫一样抱住抱枕打起了滚，“时间差不多了，那家伙准备地也够了吧。别担心，碍于塔的规则所限，像我们这样的囚犯是不可以攻击你们这些外来者的，所以如果想参观其他的楼层我也可以带你们去哦？比如说1147号的‘屠宰者’，那个房间装饰得可真是相当刺激呢，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当作鬼屋体验也别有一番趣味呢。其他的话，还有3587号的‘丧尸街’……” “不，还是劳烦您把我们送到预订的房间里就好了。”我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开什么玩笑，这种一听就十分危险的家伙，傻子才会去主动接触他们呢。 “是吗？那如果需要的时候再来找我哦。”菲有些遗憾地说，“暂时我这边的房间已经与他那边连接起来了，要去楼上的房间，只用从客厅右拐第一道门打开就行了，想要回来的话同理，那么，再见咯。” 菲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就那样以侧躺的知识倒在沙发上，捡起了扔在一边的手柄，继续进行着暂停的游戏。 虽然是个奇怪的家伙，但是大概能够信任……吧？ 与她说的那样，我们打开了来时封锁的门，然后愣住了。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处熟悉的风景。 一张张干净的课桌整齐地按照行列排放着，墙面的黑板上还残留着未擦干净的生物图表，前桌讲台上的课本随意摆放，头顶的三叶风扇呼呼地吹着，两边的窗户都打开着，风从左边靠近操场的一边吹向走廊，让人感到十分地凉爽，阳光斜射进了教室，在课桌上留下一边暗一边亮的痕迹。 这里的空气，这里的摆设，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自然。恍惚间我像是回到了高中的生活，和夜思雅他们一起，过着无忧无虑又充实的高中生活。 如果没有坐在讲台前的那个人的话，我大概会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曾经的高中吧。 “你搞出这副场景，到底是想干些什么？”夏洛华冷冷地出声质问讲台上戴着眼镜的男人。 “我可没想做些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做可能会让你比较怀旧呢。我说的对吗，洛天尘同学？”男人微笑地说道。 “啊啊，托你的福，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记忆呢。”我缓缓地做了几次深呼吸，轻声说道，“玄老师。” “啊呀，没想到你还愿意把我当作老师吗？” “这句话应该问你自己才对吧。刻意弄出了这样的场景，该不会你真的把自己当老师了吧？”我讥讽道。 “当然咯，再怎么说我也在那里当了好长时间的教师了，自然也会深爱着我的学生啦。”玄正平轻笑地说道。 “所以，你就拿你所谓爱着的学生做出那样的事情？”夏洛华代替我向他发出了责难。 第十七章 老师 “所谓的变革，从来都是要付出鲜血作为代价的，不是吗？而且，那也只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我可从来没有强迫去做些什么不是吗？”玄正平说。 “别开玩笑了，先是把人一脚踹下悬崖，然后假意将一根半断的绳子放在她们面前，你觉得这能叫帮助吗？”夏洛华发出了冷笑。 玄正平摊开双手：“我无意与你争辩这些，而且从结果上看，你们是赢家我是输家，就算说些什么，也只会被当作败犬的哀嚎吧。比起做无聊的争辩，你们应该有别的重要的事情吧？不然也不会特意跑到这种地方来。” “把你的后台，也就是黑羽教的一切都公布出来，不管是秘密还是计划。”夏洛华高傲地说道。 “所以说，我们只是合作者而已，并且从中途起，我就把他们踹掉自己单干了。至于他们的事情，我应该全部告诉过学院了才对吧。”男人说道，完全是一副滴水不漏的样子。 “哼，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们也不会把你扔到这地方来吧。”夏洛华不屑地说道。对此男人则只是推了推眼镜，并未作出任何的回答。 “安德莉亚，安德莉亚·洛克菲勒，你听过这个名字吗？”正当两人的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我忍不住插入了进去。 似乎对我的话起了反应，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洛克菲勒家族吗……的确，我是有听过这个名字呢。” “那样的话……”我焦急地说道。 “听上去那个女孩似乎对你挺重要的样子？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男人搭起了双手，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 “额……”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太过心急了，竟然就这样被对手掌握了主动权，实在太大意了。 “哦？你觉得以自己的立场，有资格说出这种话吗？”夏洛华向前一步挡在了我的面前，冷冷地对着他说。 “反正也不会变得更糟糕了是吗？比起这些，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答应我一个条件。”男人的视线越过了夏洛华，笔直地看向了站在她身后的我。 “……什么条件？”我咽了口口水，问。 “你和我，就只有两个人。这样的话，我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玄正平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了我，微笑地说道。 “哈？你这家伙在开什么玩笑……” “我知道了。” “喂！” “抱歉，夏洛华，还有莉莉，能够麻烦你们在外面等一下吗？”我带着歉意地说道。 “但是，你的身体……”夏洛华皱眉道。 “嘛，反正菲不是也说过了吗？作为塔里的囚犯，会被规则所制约，是伤害不到外来者的我们的。而且，我也不觉得他会做出些什么啦。”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知道了。如果他敢做些什么的话，你就直接呼叫好了，我会立刻进来把他揍个半死。我们走吧，莉莉。”似乎是确认到了我眼中的认真之色，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夏洛华还是带着莉莉离开了教室。顿时，整间教室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我默默地走到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那是我过去的座位，即使世界改变了，这一点似乎也从未变过。从这里的话，刚好能透过窗户，看见对面的操场，每天这个时候体育系的女生就会穿着超短的运动服进行着田径的训练，而且各个都身材不错，让人大饱眼福，这也算是我每天无聊的人生中，唯一值得期待的福利了。 男人默默地站在了讲台前，配合着后面的一排板书，一切都和过去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和我同届的高三学生们都已经毕业，前往了不同的大学，又或者，永远地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啊呀，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开始的话，我还差点没认出来呢。”男人率先打开了话匣。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我没好气地说道。 男人不置可否：“从一开始，你就是班上最不起眼的存在，原本的话，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学生，反而会对这个世界感到更多的不公呢，可惜的是，我丝毫没有在你身上发现任何的素质，所以才放弃了你。”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才对？”我耸了耸肩说。 他丝毫没有在意我的态度，自言自语地往下说道：“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本应只是‘平凡’的你，却一步步地打破了我的计划，最后甚至毁了我的一切。现在，你却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你觉得我会怎么想呢？” “听上去是挺讨厌的。”我点了点头，如果是同等的对手还好，结果却是被自己看不起的家伙打败了，换谁都会咽不下这口气吧。 “你觉得我会恨你吗？不不不！恰好相反！正是在你的身上，我才看到了可能性！进化的可能性！”玄正平忽然发出了狂笑，笑声在教室里回荡。 唔，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好吧？ 就这样，我默默地看着他大笑了一分多钟，才渐渐停了下来。玄正平咳嗽了几声，用着无比惋惜的声音说道：“可惜，我却没有更早地发现你，如果再早一些的话，说不定，我就能超越那个男人……” “谁？”我皱着眉头问道。 “埃尔维斯·迪拉修米尔。”玄正平口齿清晰地吐出了那个名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那个名字。 埃尔维斯·迪拉修米尔，那位隐藏成管家的克拉伦斯也曾经提起过这个名字，同时他的存在，似乎也关乎着四百年前那段被隐藏的真相。 “他是天才，也是疯子，是天使，也是恶魔，他创造了一切，又毁灭了一切，他被誉为‘新时代最伟大的引导者’，却又被冠上了最极最恶的犯人的头号，彻底销声匿迹。”玄正平发出了轻声地叹息，像是在惋惜，又像是在遗憾，“同时，他也是我的老师。”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吃惊的声音：“你说什么？” 第十八章 逐步揭开的真相 “很惊讶吗？这个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所学到的一切，包括璐蒂亚斯学园费尽心思都想要解密的那种药剂和法阵，都是传承自那个男人。”玄正平轻笑道，眼中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大概是我还只有十岁的时候吧，那个男人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询问我愿不愿意成为他的弟子。当然因为过于旺烈的求知欲而被周围人当作怪胎，甚至连父母都不待见的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后来我向他学习了好多年，最初和我一起的还有不少学生，但是最后仅剩下了我和另外一人。” “……其他人呢？” “大概是死了吧。”他相当随和地说道，“在那之后埃尔维斯就消失了，而我和另一位活下来的学生则各奔东西，向着不同的道路前行。” “然后，你就来到了星江市对吗？”我问。 “不，在那之前，我还去了外国的许多地方，可惜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实验场所。不过，幸运的是，在那段时间内，我遇见了博利西斯家族的家主安东尼，在他的帮助下，我最终来到了星江市，并一点点地建立起了实验基地，大概，也就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吧。”玄正平说。 差不多，就是我和怜刚出生时的时间吗？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博利西斯家族想要借助我的研究，来制造一支强大的虚衍军队，甚至还企图杀我灭口。不过，我也早知道了他们的企图，所以故意在给他们的实验报告书里做了点手脚。这一点上你们还得感谢我才行，否则的话，如果让他们拿到完整的药剂，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我皱了皱眉头，难怪夏洛华说有关这种药剂的解析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原来是那些资料从一开始就是假的缘故吗？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忍不住讥讽了他一句：“明明害死了那么多人，结果在这种时候反而悲天悯人起来了？” 玄正平认真地说：“不，你说错了，我只是讨厌无意义的杀戮罢了。死去的人只是一团肉块，只有活着的人才有价值。不管是实验的小白鼠，还是那些学生，在我眼中都一样珍贵。” “……你这个疯子。”我咬牙切齿地说。 “随便你怎么想咯。”玄正平不在乎地举起了放在一边的茶杯，“不过，你们该不会以为这么容易就结束了吧？” “什么意思？” “既然能够消灭博利西斯家族，说明学园已经知道了他们与黑羽教的关系。但是，却没有抓到一位黑羽教的成员，以及最关键的那个人——安东尼吧。” 这么说的确如他所讲的那样，虽然博利西斯家族的人几乎全部落网，却唯独少了他们的家主安东尼，就好像他从一开始，就预测到了未来，故意将整个博利西斯家族当作诱饵舍弃了一般。 想到了这种可能，我的后背一下子冒出了不少冷汗。不不不，再怎么说，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发生……吧？ “可不要小看安东尼哦，只有和他近距离接触过的我，才明白那个男人到底有多么可怖，就像是无底的深渊，漆黑地望不见尽头。能以外人的身份成为了博利西斯家族的家主，还与魔女教徒搭上了关系，你觉得他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吗？”玄正平意味深长地说道。 一瞬间我的脑中划过了无数的想法，又摇了摇头。现在这些东西都与我无关，反正会有璐蒂亚斯学园和十二族他们去处理，我想知道的事情，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件。 “黑羽教他们，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于安德莉亚？”我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看样子，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玄正平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闭上眼，仔细思考已经得到的线索。 没错，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我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 黑羽教，和洛克菲勒家族一样，都可以使用着魔法。 但是，魔法的传承却是完全保密的，在当今的猎魔者界，恐怕甚至连洛克菲勒家族的人，都鲜有知晓的人在吧。再加上，克拉伦斯也曾说过，圣魂之路与凡尘之路，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只要走上了其中一条，就注定难以走上另一条路。换句话说，要想达到黑羽教徒的那种程度，至少也得从小就开始修行圣魂之路，但是对于以凡尘之路为主流的现在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哪怕他们真的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圣魂之路的修行方法，也只可能是残缺的，根本不可能到达星衍的程度。 确定了这一点条件后，我对黑羽教徒的来历，有了大致的两个猜想。 第一个，就是黑羽教，本身就是从洛克菲勒家族分裂出来的组织。 但是，这样的话就有一个疑点。黑羽教的出现是几百年前的事情，直到近百年才开始活跃了起来。如果真的是传自洛克菲勒家族的分支，不可能谁都不知道他们的真面目，至少洛克菲勒家族肯定知道这一点。既然我能想到这一个疑点，那么璐蒂亚斯学园和十二族也肯定去做过相关调查，既然没有对洛克菲勒家族下手，说明他们应该是不知情的才对。不，不一定是不知情，但至少应该并不属于洛克菲勒家族。 那么问题就来了，不属于洛克菲勒家族，却同样能够使用禁忌的魔法。既然不可能从这个世界得到这份力量，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吧。 黑羽教，和洛克菲勒家族，同样是来自于异世界的，另一个组织。 虽然也考虑过他们可能来自于其他同样有着魔法传承的世界，不过那样就未免太凑巧了，而且也解释不通他们为何对洛克菲勒家族那么执着，所以，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但是，光是这样的话，还是无法解释他们为何一直想要带走安德莉亚。面对玄正平那种似有似无的笑容，我罕见地焦躁了起来。 可恶，为什么明明到了这一步了，反而却想不出来了呢？ 第十九章 继续的猜想 不，线索还是有的，那就是，我最初遇见安德莉亚的时候，所误入的那个记忆世界。在那里，我遇见了看上去就像是年幼版的安德莉亚，最初我以为只是一件巧合，但如果不是呢？ 安德莉亚……希莉娅。 洛克菲勒家族……洛克菲尔王朝。 祭祀的怪物……魔神。 覆盖了世界的黑膜……来自异世界的人们。 以及……于天空之上，发出宣言的面具少女。 “此处即是终途。” “吾即是汝等的梦魇。” “抛弃了吾之同胞，忘却了曾经的罪者们。” “由吾来向尔等下达最后的通告。” “这并非审判。” “亦非裁决。” “而是复仇。” “挣扎吧，颤抖吧，最后，像蝼蚁一样卑贱地死去吧。” “好好享受这段最后的时光吧，享受吾对汝等最后的仁慈。” “这便是，吾与吾之同胞对这个世界、对于神明的复仇。” 好好再想想她所说的话吧，“抛弃了吾之同胞、忘却了曾经的罪者们”，如果与之前的假设联系起来的话…… “原来如此……”我低声地说道，“所以，才会是‘复仇’吗？” 一切都豁然开朗了。洛克菲勒家族，或者说曾经的洛克菲尔王朝，于几千年前从异世界降临到了我们的世界，在与当时的猎魔者们打了一架后，双方达成了互不侵犯的条约，并逐渐成为了猎魔者界重要的一员。 其实，仔细想想就会觉得奇怪，一般来说，应该没有人会做出前往异世界这样的举动吧，因为那意味着放弃了自己的家乡，寄希望于缥缈的未知。而且穿越世界之膜什么的，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首先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其次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迷失在虚无之中，永远无法逃脱；最后，就算成功地去往了异世界，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到的会是怎么样的世界吧，可能是被虚兽占领的世界，又或者是下一秒就会塌陷的世界。这种赌博实在太危险了，除非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是洛克菲勒家族却这么做了，也就是说，他们曾待在的世界，真的已经危险到了那种程度。 从结果上看，他们的确赌成功了。但是问题又来了，一个家族再这么庞大，也不过数千人，和一个世界比起来，仍然太过渺小了。 也就是说……其他的人，都被抛弃了。 这一点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穿越世界这种事情，随便拉一个人听到都会觉得这不可能，谁也不敢打赌一定能够成功，而且人数越多，成功率也肯定会变低。 但是，对于被抛下的人们来说就不会这么想吧。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存在，于是自然而然的，对那些逃跑的人们，产生了仇恨。 如果说，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领导起了那些被抛弃的人们的话…… 那就是，黑羽教。 到这里为止的话，一切都能够说通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那个被抛弃的世界中存活下来的，也许是找到了什么未知的力量，又或者是真的投靠了魔女，其结果就是，在千年之后，他们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中，悄悄地潜藏在了暗处，为了向过去抛弃自己的人们——也就是洛克菲勒家族复仇，展开了一系列的活动。 不过，有几点我还是没有弄明白。 第一，之前我在星江市看到的那位面具少女，与后来闯入璐蒂亚斯学园的少女，真的是同一人吗？虽然无论体型还是声音都极其相似，但我总觉得那俩人存在着什么问题，就好像是硬币的正反面，互为表里那种感觉一样。 第二，如果说他们为了复仇，所以想要抓住下一代家主安德莉亚，以此来威胁洛克菲勒家族什么的我还能理解，然而那位自称是黑羽教首领的少女却完全没有表现出那种意思，更像是，渴望着安德莉亚本身一样。可是安德莉亚本身又有什么特别的呢？除去洛克菲勒下一任家主这个身份外，也只有那只疑似虚之眼的右眼了吧。难道是在觊觎着虚之眼的力量吗？可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那家伙自己本身就有着虚之眼，就算想要研究的话，也应该是找我而不是安德莉亚一样。 再加上，她称呼安德莉亚时的名字“希莉娅”，是把希莉娅和安德莉亚搞混了吗？嘛，毕竟我也曾经见过希莉娅，那俩人长得的确十分相像，甚至可以说几乎就是同一人了，所以搞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真的仅仅只是搞混了吗？安德莉亚那时明显产生了动摇，就和之前在星江市那时一样，指不定就会再次昏睡过去。而且，安德莉亚那时说的话也有些让我在意。 “怎么可能……丝特勒……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算算时间，洛克菲勒家族的降临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如果忽视掉两个世界间的时间逆差等种种问题，她也应该有个几千岁了。嘛，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不过对于猎魔者们来说却并不少见，如果不是与虚兽战斗或是其他意外死掉的话，普通的凡尘者都能至少活个上百岁，星衍者们至少也是千岁起步的，所以要说丝特勒有几千岁我也不会奇怪。只是，安德莉亚的这句话意思，明显说的应该是，在洛克菲勒家族离开那个世界前，丝特勒这个人，就已经死了才对。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也就是说，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死人”？ 第三，就是魔女的参战。一般来说，魔女是不会采用投影这种方式降临的，因为那会对本体也产生一定的影响，更多的则是采用附身这样的方式，就算损失一两个肉体也无关痛痒，像是支配魔女那样，将自己封印进入世界的方式，更是少之又少。除非是有什么必要，否则魔女是不会随便跑到世界里的。换句话说，安德莉亚的价值有大到连魔女都出动的程度吗？我可不认为魔女教徒那些家伙有办法能够指使魔女，所以只可能是魔女自己的想法。 第二十章 造皇计划 那么，反过来讲，如果是魔女，操控了黑羽教呢？与她的对话中我得知了，在审判魔女的背后，很大概率存在着其他的魔女。说不定，就是那位魔女，策划了这一切的一切。能够让魔女所觊觎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甚至大到了，值得魔女亲自下场的程度。 匪夷所思……但是，这又是最合理的解答。 想要解开这一切的谜题，只有一个方法。 那就是，找到安德莉亚身上隐藏的秘密。 “看样子，你已经有了答案呢。”玄正平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像是看透了一切的样子说道。 “既然这么说，说明你也肯定知道些什么吧？”我死死地盯着他不放，“别打岔，赶紧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别那么着急啊，嘛，虽然本来我也打算和你说了就是。说起来，这件事还和你有关呢。” “我？”我皱了皱眉头，“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听说过……‘造皇计划’吗？”玄正平忽然说出了一个我从未听过的词。 “那是什么？”我茫然地问道。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因为魔女的出现，盛极一时的星族不得不面临四分五裂的境地，散落到了各个零碎的世界，有些彻底消亡，有些则陷入了永久的沉睡，又或者，选择了将力量的火种传递给了其他的生命。你觉得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延续？”我试探性地说道。对于生命来说，最大的使命就是繁衍后代吧，为了让自己的存在能够得到延续，而不惜一切代价。 “答对了一半。可惜，光是这样是无法成功的，因为魔女的威胁始终存在。要想得到真正的平稳，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永远地消灭魔女。” 他所说的话实在太过荒唐，以至于我一阵子没有理解他在说些什么。 “消灭魔女……这怎么可能？”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无语道。 正是我的话，才能够明白魔女的可怕。那种超越了常理的强大完全不符合逻辑，哪怕是抵达了神禁领域的人，在她们面前也不过只是一只大点的蝼蚁罢了。只要她们愿意的话，权能的力量足以碾碎一切。而且，魔女的本身也是压根不可能被外力消灭的，哪怕肉体完全毁灭，也可以在虚无中重生，所以想要毁灭魔女什么的，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是啊，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生命就算再强大，又怎么可能与世界相比呢？但是……只要在那之外的存在就可以了吧。” 我隐隐地意识到了他在说些什么，但是又不敢回答。 “没错，那就是皇！不是那些虚假的家伙，而是可以指引人类走向胜利，就像是璐蒂亚斯那样，真正的星族之皇！”玄正平再次发出了大笑，此时此刻的他，完全不负狂人之名。 “先不说做不做的到……实际上，真的有人知道星皇是谁吗？”我给他泼了盆冷水。 是的，在猎魔者界中，哪怕是小孩都知道曾经以一人之力，推翻神魔统治，建立了星族皇朝的星皇璐蒂亚斯之名，但是，关于她的传说却少之又少。除此之外，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身份，以及为何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就好像是《圣经》第一章中说的那样，上帝创造了世界万物，却没人知晓“上帝”因何而来一样。 “再或者，就算星皇璐蒂亚斯真的再世，又可能打倒魔女吗？”对此，我完全呈否定态度。越是站得高的人就越明白天之苍茫，魔女那样的存在，完全就像是否定了现今一切的法则一样，无法用任何常理的武器对她造成伤害。 “谁知道呢，至少，十二族的那些老人们，一直坚信着这一点。”玄正平耸了耸肩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两件事完全没有联系？那么，你又知道为什么我能够那么顺利地在星江市开展了那么长时间的实验却不被发现，直到最后才暴露了出来吗？” “你的意思是……” “那些家伙，我是说猎魔者界的高层们，从始至终都知道我的实验，也知道我和埃尔维斯，所以才故意放任我不管，否则的话，你真的以为我可能躲藏那么久吗？”玄正平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这怎么可能……”我下意识地反驳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个世界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纯洁啊，就连艾琳族的那个女人，也是不可相信的对象。在想要推行‘造皇计划’上，她可是比谁都要疯狂。” 我一时陷入了沉默，第一时间想到的却不是震惊或难过，而是我知道了十二族这么大的黑历史，会不会被灭口来着？ “看上去，你似乎并不怎么惊讶？”玄正平说。 我摊开双手：“我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是个纯洁无瑕乖宝宝，只是这点程度的话完全没什么好惊讶的吧。更何况，他们又不是亲自下的手，而且一旦这个计划真的完成，照你说的那样，也就不用害怕魔女的威胁了吧？我为什么要反对？” 玄正平愣了下，忽然笑出了声：“嘛，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多了，可惜上学的时候，没有能够和你多多交流一番呢。” “不，这件事就算了吧。比起这些，你还是赶紧说出所谓的‘造皇计划’，和安德莉亚有什么关系吧。”我催促道。 “所谓的‘造皇计划’，意在创造出彻底超越生命这一概念的存在，这也意味着不可能使用常规的手段来进行，所以我选择了另一条路，那就是虚无。原理的话就算和你解释了也说不清，总而言之，我成功地提取出了那种力量，并做成了药剂。” “但是，那样造出来的，也只是怪物而已吧。”我眯起了眼说。 玄正平坦然地说：“的确，但是我的产品是不可能出错的，所以说，问题一定在那些实验者身上。通过采集了大量的数据，最终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问题的原因，就出现在器的容量上。” “器的，容量？” 第二十一章 抉择 “没错，你也可以理解为灵魂，或者更玄学的东西。每个人的器量是不同的，这也决定了他们的承受能力。我听说，你似乎也与那些使用者们见过了吧？感觉怎么样呢？” 我默然。的确，玄正平所开发的那些药剂，不但能够创造怪物，也能够制造强者，甚至让一些凡尘者，在短短时间内拥有星衍的力量。 “……怎么感觉你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略有些不爽地问道。 “呼，就算在这座塔中，也是有着各种方法能够知道外面的事情的。”玄正平笑着回避了这个问题，面带遗憾地说，“可惜，我已经没有能力去继续探索下去了。不过没关系，因为，我遇见了你。” 他突然将双手放在了桌子上，身体猛地向前倾斜，双眼渴望地盯着我。 我下意识地想要退避，结果撞在了后面的桌子上。 但那绝不是什么邪恶的欲望，而是犹如婴儿一般纯净单纯的好奇罢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虽然没有实际测量过，但是我明确的感受到了，你的‘器量’，远远超过了我所知的任何一个人，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不，是一定能够完成那个实验。” “那种东西我才没兴趣嘞。”我感到了一阵反胃，人体实验什么的，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不，实际上，你已经开始了。”玄正平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我，一边发出了啧啧地称赞声，“多么完美无暇的身体！要是这里能够将我的仪器搬来的话，绝对要好好把你检查个透！” “在那之前我会先把你连同机器一起拆了。”我面无表情地回答，已经习惯了他那令人发毛的目光，“不过我也稍稍明白你想说什么了……安德莉亚，也拥有着那样的‘器量’吗？” 玄正平不置可否地说道：“虽然没有见过，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十有八九就是这样吧。我曾听说，洛克菲勒家族的每一代家主都与魔神签订了契约，所以导致了她们的寿命极其短暂。不过反过来说，既然能利用那种存在的力量，想必拥有的‘器’也极其庞大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黑羽教他们，盯上了安德莉亚的‘器量’吗？” “很遗憾我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可是，就算如此，他们又想做什么？总不可能也会和十二族那样也想搞个什么‘造皇计划’吧？”我有些不可思议地说。 “谁知道呢，原本我的实验，就是为了达成常理绝不可能的事情而进行的，与其说是进化，倒不如说是创造一个新的存在。而且这种东西也是受人而异的，比如说你的话，不就完全没事吗？或者说，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呢？”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我立刻反击道，不过还是被吓了一跳，如果真如他所说，黑羽教想要利用安德莉亚创造出什么的话，又会是什么呢？ “难道说是……魔神吗？”我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原谅我只能想到这样的关联，如果说黑羽教的目的是复苏古代魔神的话，那么盯上与魔神有着契约的安德莉亚就合情合理了。至于魔女为何会出手的话，嗯，该不会也是好奇古代魔神长什么样吗？我有些不确定地猜测道。 “这些的话，就只有任由你们自己去探索了，我已经把我所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玄正平十分爽快地说，“嘛，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吧，如果要救那个女孩的话，可得抓紧时间哦。” 我一下子睁大了双眼：“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话，她大概还待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吧，不过晚了就说不定了。既然你自己也说了那些人可能是来自不同的异世界的话，那么任务完成之后，又会怎么做呢？” “难道说，还会回去自己的世界吗？可是这怎么……”我生生地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漂浮于星江市上空的，巨大的眼睛。 听洛雨泽说，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而是一个，做工极其复杂的传送阵。 当时的我并没有在意，就算是传送阵什么的，它又能传到哪里去，可是现在想想却让我感到了惊恐。哪怕安德莉亚被带走了，实际上我也没有太多的沮丧，只要黑羽教徒仍在这个世界上，就有着找回她的可能。可是如果说，他们离开了这个世界，前往了异界呢？那样的话，就真的是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上千万倍了。 “看样子，现在可不是什么可以闲暇的时间呢。”夏洛华推开了门，英姿桑爽地站在了教室门口，结合此时的场景，好似一位上课迟到的不良少女。而莉莉则是站在了她的身后，双手乖巧地放在前面的女仆裙上，一副随时待命的意思。 “啊呀，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玄正平耸了耸肩说。 “谁管你这些啊。总之，只要确定好那几个异变点的安全就OK了吧，加上星江市，世界上一共出现了四只类似的‘眼睛’，那么我们就提前在这四个地方全部设下好埋伏。”夏洛华双手抱胸说，“就算那些家伙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吧？”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玄正平赞许地说道。 “哼，至少比你这种只会躲在这里的家伙强多了。” 玄正平笑了笑，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又看向了我：“看样子，你已经找到想要的答案了，那么，我就在这里，恭候你的下一次到来了。” “鬼才愿意再来这里呢！” “你会来的，当你发现没有谁能够帮助你的时候，你会回到这里的。”玄正平嘴角诡异地上扬说，“就像是，‘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 我还没回过神，玄正平突然用一张纸包住粉笔向我抛了过来。我接住后打开一看，发现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我看不懂的化学公式。 第二十二章 离开 我还没回过神，玄正平突然用一张纸包住粉笔向我抛了过来。我接住后打开一看，发现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我看不懂的化学公式。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玄正平懒洋洋地说道：“把这个交给你们那的研究员，这是我想出来的有关那种药的后续与补充内容，说不定也能解决你身体的问题，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现在的状况，对于你来说也相当不易吧？” “……你会这么好心？”我持有十二分怀疑的态度说道。 “信不信由你。只不过，对于它的成效我可不敢保证。” 我想了想，姑且还是把这张纸条收了起来。虽然未必能够变回男性，但至少也要恢复成年人左右的姿态，否则总是以小孩的身体行动实在太过不易，先天上就吃了大亏。 “之前你说，你所学的一切，都是埃尔维斯教的。”我突然问道，“那么，他又做了些什么呢？四百年前的战争，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这个所谓的‘最天才’，又为什么会被十二族通缉呢？” “这个嘛，你就得去问他本人，或者十二族的那些家伙了。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玄正平发出了轻声的嗤笑，似乎对于那些统治着猎魔者界的最高层不屑一顾的样子。 “那么，就此告辞，再见……不对，是永别了。”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向了夏洛华她们一边。 “别这么无情嘛，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啊，对了，最后给你一句忠告，不要相信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尤其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在这座塔里的时间中，我可是听到过不少有趣的传言呢。” “闭嘴。”夏洛华的声音冰冷地完全不像是她本人发出的一样，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生气的模样，“还是说，要我来亲自帮你呢？” 玄正平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嘛嘛，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暂时就到这里为止了，你还有想要救的人吧，那么，可别在这里停下脚步。” “这种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离开了教室，随手关上身后的门。 面前的场景再次变动，眨眼间我们就回到了菲的寝室。而此时的菲则是平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一本杂志书，发出了呼呼的鼾声，一旁的电视屏幕上映着大大的“you dead”字符，手柄随意地扔在了地上，看样子是在打游戏的途中睡着了。 真是的，这家伙也太随性了吧，好歹给我摆出一点囚犯的样子啊。我在心中无语。 “果然要叫醒她吗？”我转身询问夏洛华。 “我想应该是不用了。”夏洛华指了指对面的墙上，一个漆黑如墨的洞口上，“看样子，出口已经在之前就帮我们开好了呢。” “……这也太随便了吧，真当自己是叮O猫吗？”我已经无力吐槽了。 “既然都这么明示了，我们就别管那么多了。”夏洛华随意地走进了洞口中，转瞬间我们就来到了塔的外边，隔离着空间的屏障再度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这一次大概是真的再也进不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哇？”我有些好奇地四处张望道。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既不是被黑夜覆盖的森林，也不是来时的满满沙地，随处可见蒸汽朋克风的大型建筑物，林立在城市的各处，各种悬浮机器在距离地面几十米上百米的高空飞行，在各种嫁接管道中行驶。来到这里后，整个人像是缩小了许多，名为机器的“怪物”占据了绝大区域，远方的一轮红日已半入西山，投下斑驳的昏红的影子。 “黄昏之都，被机械所占领的城市，没有任何生命体会在此处生活，所以也有着‘生命坟场黄昏’的意思。”夏洛华说，“不过，这里也是离边域最近的区域，只要随便找件交通工具，就可以很快离开这座岛屿。” 说完，她朝着左右看了看，突然就蹲下身走进了一家卷帘门半开的商店中，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马达声轰鸣，一辆黑色的轿车撞破门冲了出来。 “酷！”我不由得发出了赞叹，身为男人的话，本能地就会被豪车所吸引，尤其是这种看上去就相当拉风的跑车，让我想起了蝙蝠老爷的爱车，通体呈黑色流线型，张扬中却不失优雅，看着就有种相当霸气的感觉。 “上来吧。”夏洛华摇下了车窗，大拇指朝后地指了指车后座，完美地演绎了一把霸道总裁的角色，就算是我，也有种心动的感觉。 “感觉这车好贵的样子……我们这样子随便拿来用真的好吗？”虽然这么说，可我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地摸了摸车座前面一排不明觉厉看着就相当高大上的按钮。 “反正这地方又没有别人，只是一群不知劳累的机器罢了。”夏洛华倒是相当无所谓的样子，双手紧握方向盘一动不动。 “……等一下，你不会又和之前来同样的套路吧？” “别担心别担心，我觉得，油门应该是在这里来着……” “……哎？哎哎哎哎哎哎！” 好快！真的好快！就连开启了虚之眼也有些应接不暇！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豪车，而是一辆装了飞机发动机的超级跑车！短短的起步几秒内，车速就已经飘升到了500码，甚至还在不断地上升当中，因为巨大的惯性作用，我的身体被死死地压在了背椅上，甚至连想要移动手臂都做不到。 “等等等等停停停停……” “嗯？你说什么？”夏洛华一边说，一边猛打方向盘，车子在做出了一个近乎90度，险而又险地擦着墙壁飞驰而过。 但是，还未等我松一口气，紧接着又遇到了更大的危机。 “前前前前……” “嗯？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前面是死路！”我终于一口气将全部的话说了出来。 “哦？” 在绕过了一根高柱后，出现在车前的，是一面宽阔的城墙。 第二十三章 过去 不行了，以车的速度，就算现在转弯也来不及了，绝对要撞上去了！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然而半晌却没有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唔……”我小心地将眼眯开一条缝，然后注意到了。 自己，正在飞这一件事。 以近乎90度的俯角，跑车紧贴在墙壁上，向着天空行驶。 “哎？哎？哎？”我一头问号地看了看左右。 “你看，我说了没事吧。”夏洛华十分平静地操控着方向盘。 “不，再怎么说，这个的话……” “只是普通的悬浮跑车罢了，你想要的话学院的技工部能给你弄出一大堆来。” “可以吗？！” 谈话的同时，跑车已经越过了墙壁。即使如此，也依然没有掉下去，而是慢悠悠地，在云朵中飘荡着。窗外映照着茫茫的天空，既有白天，也有黑夜。而在我们的下方，则是整座岛屿的平景图，四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分立四方，而高耸入云的巴别塔则一动不动地屹立在岛屿的中间，虽然看上去有些诡异，但是却不可否认，正是这样的世界，却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呐。”夏洛华突然说道。 “怎么了？”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来到这里以后，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嘛，我感觉还好啦……”毕竟你平常也挺神经质的，让人完全摸不着你想干什么。 夏洛华瞥向了窗外，轻声地说道：“其实，这里是我出生的世界。” “哦哦……哎哎哎哎哎哎？！”因为她爆炸性的发言，我差点呛死过去，“那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的意思吧，我的母亲，曾经被关在了这座塔里。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那时候的她已经怀有了身孕，于是就在这里生下了我。” “……后来呢？” “后来，母亲没过多久就因病去世了，只留下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了塔中。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在塔中出生的缘故，我似乎并不会受到塔的规则的束缚，可以自由地离开这里，但是没过多久又会跑到母亲曾经居住的房间中。对于我来说，那里就是我唯一的居所。很可笑吧？明明我连母亲的模样都几乎记不清了，却擅自地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夏洛华继续向下说道：“不过，或许是太过孤独了吧，所以我渴望着能有人陪伴在我一起。结果，因为那个愿望，我与莉莉相遇了。” “难道是……契约召唤吗？” 夏洛华点点头：“嘛，毕竟那座塔的好处之一，就是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于是借助从书中学来的知识和从塔那里得来的材料，我尝试着使用那个技能，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真是好运。” “嗯，就是这样，从主人七岁起，我就一直跟在她身边照顾她了呢。”莉莉坐在后排笑着补充说道。 “这已经完全不能用运气好来形容了吧……” 我在课上听说过这种技能，每一位生命系的强者，都会选择在步入星衍者之时，将自己的部分领域划分，用于召唤契约各种传说中的使魔，虽然这会使得本体比起其他星衍者稍弱，但是召唤出的强大使魔却能够完美地弥补这一缺陷。可是这属于生命系高阶的技能，甚至根据品级能够划分到禁术的程度，夏洛华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吗？而且还是莉莉这种，拥有着独立思考能力和肉体的使魔，已经完全，无法用天才来形容了吧。 “那么，召唤之前呢？莉莉又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呢？”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是怎么样的呢……”莉莉将手指按在了嘴唇上，陷入了沉思，“已经完全忘记了呢。” “哎？” “真的已经忘记了啦。只是记得，那是一个很黑很冷的地方，我在那里睡了很久很久，结果，因为某个人的呼唤而醒了过来，拼命地，向着声音的方向伸出了手。然后，当我睁开眼时，眼前出现的，就是小时候的主人的模样啦。”莉莉面带怀念地说道，“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要一直效忠于主人啦，为了报答她，将我从那个黑暗的世界中带了出来，我可是相当感激哦。” “……我才是，要谢谢莉莉你啊。”夏洛华小声说道。 “嗯？主人你刚才说了什么吗？”莉莉故意装出了一副没有听见的样子。 “没、没什么！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啦！”夏洛华急忙又将视线看向了前方，慌乱地把控起了方向盘。 看着她俩亲密的模样，不知怎么，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小小的嫉妒。对于莉莉来说，夏洛华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对于夏洛华来说，莉莉则更像是充当了她母亲的角色吧。俩人绝非只是主仆，而是超越了那种普通的羁绊，将生命中的部分托付于了对方的关系，在她们之间，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 “干嘛？”夏洛华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内心波动。 “没、没什么。”我急忙转移了话题，“原来你们是这么相遇的啊，那么后来呢？夏洛华又是怎么离开塔的呢？” 夏洛华的脸色稍稍变得阴沉了下来：“后来，那个家伙来了。” “那个家伙……额，难道指的是你的父亲利奥吗？” “他才不是我的父亲，只是一个，懦弱的小人罢了。”夏洛华露出了极其厌恶的表情，“明明妈妈被关进了塔里，可是他却什么都没做，甚至在那之后，也从未来看过她一面，只在妈妈死后，才来过一次，什么也没说地将她埋葬后，又默默地离去了。对于他来说，妈妈只不过是他众多情人中的一位罢了，什么，都不是。” 夏洛华的话语中，清晰可见地传达出了对利奥的憎恶，那种毫不遮掩的杀意，让人完全相信她是真心想要杀死自己的父亲。 “额，一定是有什么理由吧？他如果不关心你的话，就不会来接你了吧？”我有些小心翼翼地为利奥争辩，虽然他的确给人感觉十分花心，但是他对于夏洛华的关心也绝不会是假的，很难想象他会做出那种抛妻弃女的事情来。 第二十四章 罪血 “那只不过是，听说我召唤出了莉莉这件事后，而看中了我的利用价值罢了。”夏洛华发出了冷笑，“对于那种人来说，我是不是他的女儿并不重要，他在乎的仅仅只是我能否能够让他家长的地位做得更牢的工具而已。” 我没有回答。他们之间的隔阂实在太过深重，远不是我这个外人能够填补的。虽然我不认为利奥是那种人，但是换作我，如果从小就一直一个人长大的话，突然有个人冒出来说是自己的父亲要带自己离开，我也会变得和夏洛华一样抗拒吧。 “那么，夏洛华这个名字是……” “嗯。”她轻声回答，“这是，我的母亲，唯一遗留给我的东西。” 所以，才会想让他人称呼自己为夏洛华，而不是父亲所取的，艾莉娜·克里斯蒂安吗？ 又是一阵沉默。老实说我从未想过会在此时听到夏洛华的过去，所以也未曾做过心理准备。实际上，以前我也一直想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够培养出夏洛华这样强气自信又美丽的女孩，可是却没有想到，真相比我想的还要夸张许多。 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摇了摇头，趴在窗边轻叹口气。 “怎么了？意外我会跟你说这些吗？” “是有点。”我老实地说。 “没什么，我们之前就约好了吧，会把我的一切告诉你，只不过是恰巧找了这个时间罢了。突然和你说这些，你也觉得困扰吧？” 我又摇了摇头，问：“夏洛华的妈妈，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记不到了。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之后那个男人就来到这里埋葬了她。在遇见莉莉前，我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塔中。加上没有照片什么的遗留下来，所以我几乎记不到她长什么样子。不过，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和我完全不一样。”夏洛华自嘲地笑了笑。 “不，那个，我觉得夏洛华你也很温柔啊。” 她转过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一副“这家伙脑子不会坏了吧”的表情。 “我是说真的啦，如果是什么冷酷无情的家伙，根本不会在那个时候出手救了我吧……所以，谢谢了。” 夏洛华愣了一下，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干嘛！有那么好笑吗！”我有些生气地说，当然更多的则是感到了羞耻。 “嗯，是啊。”她坦然地承认了，“我救你可不是什么善心使然……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是一个多么可恶的女人。” “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我被你救了的事实吧。所以，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尽情地找我帮忙吧。嘛，虽然现在的话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啦。”话说出口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老实说，我完全想象不到夏洛华会向他人求助的场景，她就是这样一个至死都不会放下尊严的人。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憧憬着，一直这么高高在上的她吧。 夏洛华轻敲了我脑袋一下：“你在说什么，你可是我的仆人啊，听我的话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是是。”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对了，既然都说那座塔中关押着的，是一些罪大恶极的犯人，难道夏洛华的母亲，也做了些什么吗？” 夏洛华这次沉默了好久。正当我以为自己是不是踩到了什么地雷的时候，她终于说话了：“不是的……她什么都没做。有错的，仅仅只是她的血统罢了。” “那是……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罪血’这一词吗？” “听到过许多次了吧，而且就在刚才，玄正平也提到过，好像说什么这座岛屿上的人，都是流淌着罪血者什么的……” 夏洛华点点头：“那么，你知道什么是罪血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我就告诉你吧……所谓的罪血，就是流淌着‘神魔’之血的后裔。” “……哎？” “这是在任何的典籍中都不会记载的过去。当年神魔在统治了整个宇宙之后，将一切的生命视作食量，但也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那就是利用自己的力量，强迫一些女性生下自己的血脉，将他们培养成炮灰战士，以此来对其他的神魔发动战争时使用。又或者，仅仅只是当作玩具罢了。这，就是‘罪血’的来历。在星皇璐蒂亚斯彻底将神魔消灭之后，这些有着神魔血脉的生命，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人们憎恶的对象，但是，因为璐蒂亚斯的命令，这些生命并没有被杀害，而是被关押进了一些小世界中，永远地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难道说……这座岛屿，就是曾经关押‘罪血后裔们’的世界之一吗？” 夏洛华点点头：“原本这里是一直与外界封闭的，正因为这样，所以才在第四魔灾的时候逃过一劫。那些罪血的后裔就在这里一直繁衍生息，直到猎魔者们发现了这里。不过，虽然知道了过去的真相，但他们也无意改变什么，仅仅只是将中央的高塔，当作了关押囚犯的地方。而在这里生长的种族，也只有少部分知晓外来者的身份，而且因为多代的遗传，他们早已失去了曾经的力量，也无力反抗，为了能够维持和平的日常，而故意向他人隐瞒了这件事。” “所以，来的时候才要让我们穿上袍子吗？”原来如此，之前我们见到过的狗头人蜥蜴人，竟然会是远古神魔的后裔。不过这些神魔的口味未免也太重了吧，或者说他们本身就长这个样子？我在脑中胡思乱想了起来。 “但是，也有些罪血的后裔并没有被关押起来，而是潜藏在了人群之中。他们的后代大多都会表现出正常人的特征，但是神魔的血脉却永远不会消散，只会潜藏起来，直到有一天突然爆发出来，可能前一秒还是正常人，下一秒就会被神魔的血统支配，成为只会杀戮的怪物。” 第二十五章 说出 “难道说，这种事情在现在也有吗？”我问。 “有的哦，你应该也常在电视报纸上看到过的，曾经温柔的人却突然性情大变成为了杀人狂，那就是神魔血脉在作祟。不过，这种事情一般也不会交给低级的学员，为了不引起混乱，往往都是让一些高级猎魔者们去暗中处理了。但是，不管怎样，完全根除都是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还真是有够危险的呢。”我嘀咕了一句。既有虚兽捣乱，还有魔女教徒的那群疯子作祟，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什么罪血，人类能够存活到现在还真是有够幸运的呢。 “然后，在这些‘罪血’之中，也有着等级的划分，最低级的就算融入人群中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而高级的罪血后裔，则会被送入塔中收监。” “也就是说……”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我的母亲……正是拥有着‘罪血’的一人，而且，还是传说中最为危险的罪血后裔，葬女。” “葬女……”我低声地重复这一个词。 这自然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葬女”这一称呼了，实际上，学园里高年级的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夏洛华的称呼，同时也对她产生了深深的畏惧。一开始我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只能将其归结于夏洛华那容易得罪人的性格上，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葬女这个名字来源于神魔之战中，一位最可怕的敌人。据说，那也是星皇璐蒂亚斯一生中，唯一一场没有胜利的战斗。根据典册的记载，两人的战斗甚至撕裂了苍穹，连星辰都为之而颤；最终，那位葬女消失了，而璐蒂亚斯也未曾说明那次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她离开了’，从此便再无人见到过葬女的踪影。” “唔，只是这样的话，也没必要这么警惕吧？”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也没什么。但是，她的存在，却与星皇的结局扯上了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 “星皇璐蒂亚斯，关于她的一切都是个迷，她从无到有，联合了世人击溃了神魔，夺回了属于人的世界，并创立了星族皇朝，然而她登基不到一年，就神秘地退位了。有人说她只是离开了，也有人说她是被杀死了，而杀死她的人，就是葬女。” “不，就算这样，也只是个传言而已吧……” “是啊，但是人类就是这样愚蠢的生物，只会盲目地跟随着众人，即使前方是悬崖也会跟着跳下去。”夏洛华冷冷地笑道，声音中又带着一份凄凉，“但是，却也并不完全是谣传。你看见过的吧，我的那个样子。” 我点点头，第一次见到夏洛华的变身时，我差点以为她死了。然而事情却并非如此，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遏制了她的死亡，并将其逆转了过来，一头金色美丽的头发被染上了泥沼一样的灰黑色，全身爬满了斑驳的纹印。 简直，就像是死亡的化身一般。 “葬女不会死去，只会以另一种方式再生。但是，这种‘复活’却并非毫无代价的，而是会强制地吸取周围所有存在的生命力，人类、动物、虫豸、乃至这颗星球，这也是，为何我和我的母亲会被称作‘葬女’的原因，也即是，‘终将埋葬一切之人’。” “呵，真是可笑，同样是拥有着‘葬女’之血的人，我的母亲因为太过善良，而被他们关押了起来。而我的话，则因为有着莉莉和价值，却被放了出来，当作大杀器来培养。” “实际上，在那之前，我也和不少人组过队伍，但是他们毫无例外全都死了，每次每次，都只有我一个人存活了下来。久而久之，便再没有人敢靠近我了。嘛，反正，只是一群无聊的弱者罢了，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能够做好。” 夏洛华喋喋不休地说着，虽然说话的时候她的表情毫无波澜，但是我却注意到了，她的内心的动荡。 “……不是这样吧。” “什么？” “如果夏洛华你真像自己说的那样危险讨人厌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救我了吧？” “……只不过，是无聊罢了。” “才不是那样吧。虽然有些模糊，但是我却记到，你将自己的血分给了我，才让我勉强从致命伤中活了过来。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大概早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吧。” “……那也只是，突发奇想罢了。” “不对。你说自己的力量只会带来死亡，但是，却正因为这样，我才得救了吧。” “……你是笨蛋吗？那可是罪血啊，就算让你暂时回复过来，也只是魔鬼的高利贷啦，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哦？” “如果我真的后悔了的话，就不会和你一起了吧。” “……”夏洛华哑口无言了。 “对于我来说，你是不是葬女都无所谓，我只是……” 想要，帮助你。 所以，也请你多信赖我一点。 “噗。”一直坐在后排默默听着的女仆莉莉忽然笑出了声。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一想到主人在那里坐立不安的样子，就不自禁地想要笑呢。”莉莉微笑地说道。 “等、等一下，莉莉你给我……” 无视了夏洛华的命令，莉莉自顾自地向下说道：“一直以来，主人都对你感到十分愧疚哦。虽说是为了救你，但也毕竟强行让你喝下了‘葬女’的血，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了什么严重的后果，还害你变成了这副模样。所以，主人一直在想着怎么弥补你呢。不管是契约也好，其他的事情也好，都是如此哦。” “哎，原来是这样吗？”我吃了一惊。 “嘛，不过主人的性格你也知道，用现在的流行词来说的话，大概就是傲娇？所以是绝对不会自己说出这些话的哦。这次也是，苦恼了很久，才决定对你说出真相，害怕着因此会被你讨厌什么的，所以一直没敢说出来。” “喂、喂！莉莉你在瞎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苦恼啊！洛天尘可是我的仆从，不管主人有什么命令，哪怕是下刀山下火海也是绝对的吧！区区葬女身份什么的，我才没有在乎过呢！”夏洛华明显地慌乱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突兀 “是是是。”莉莉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嘛，原来夏洛华，也是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我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干嘛！你也有什么意见吗？” “不、不是啦，我只是觉得，是遇见夏洛华，真的太好了呢。” “唔！就算你再怎么求饶，我也不会让你跑走的哦？” “嗯，我知道的。”我微笑地答道，“葬女什么的，那种虚无缥缈的传说，我会证明那是错误的。所以，从今以后也要多多关照哦，主人。” “……当然啦，我这边也是。” “咯噔”一声巨响，我们三人不由自主地面面相觑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后，我率先发问道：“刚才，那个是什么？” “听上去，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呢。”莉莉也说道。 “抱歉。”夏洛华默默地举起了手，“似乎是仪表盘出现了些故障。” “额，那样的话没关系吗？” “如果这是显示有问题的话倒没什么，只是，我更关心那之后的问题。” “什么？” 像是遇见了难以启齿的话题，夏洛华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车子似乎，快没能源了。” “哎？那也就是说……” 我的话音还没落下，只听得车子又发出了“咯噔”一声，似乎比起刚才还要响亮，然后，车头开始向着下方倾斜了。 “哎？哎哎哎！” 在我的惊呼声中，车子最后发出了“咯噔”一声，像是垂死之人发出临终前的哀嚎，然后，如同流星一般，划过了天际。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咚！”地一声巨响，像是一颗原子弹在沙漠中炸开，然后一切都恢复了寂静。 “咳咳……”我挣扎地从开启的车窗中爬了出来，将肺里的油烟全部吐了出去。在我们即将撞向地面的前一刻，车子似乎自动启动了紧急回避装置，还算成功地迫降在了地面上，不过也算是彻底报废了。 比起我的狼狈样，夏洛华和莉莉她们倒是表现得相当安定，我知道你们就算从高空掉下来也没有事啦，但是能不能稍微考虑下我这个病患啊？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只觉得和魔女战斗后留下的伤口又要裂开了一样。 “看样子，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刚好到了这座城市的边域呢。”夏洛华同样从车里走了出来，左顾右盼了一遍四周的场景，因为临近边海的缘故，机械化的建筑都少了许多，只有一座大型的建船厂造在了附近，不时可以看见安卓logo一样的小机器人在其中来来回回地划动。 而在我们前方的不远处，就是一座木制的码头，似乎和我们来时的地方一模一样。 注意到了我困惑的目光，夏洛华耸了耸肩说：“在四座地方都设有一样的码头，所以不管从哪里上都一样。别担心，船夫会主动找上来的。” “还真是有够奇怪的小岛啊。”我感叹了一句。由四块不同的空间强行拼凑起来的世界，中央耸立的高塔，还有塔中关押的囚犯……自己知道的奇怪的东西，似乎又多了一些呢。 “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要在这里等就好，时间一到船夫自然会来……等下，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夏洛华皱了皱眉头，伸出手将我拦在了身后。 “怎么了？”我下意识地使用了虚之眼，但是并未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不，不是周围，只是直觉一样的东西吧，不过……”夏洛华迟疑了一会儿说。 “啊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注意到了吗？不愧是那一位的女儿呢。”突然间，声音凭空出现，刚才还空无一物的港口，竟然突兀地多出了一群人，和一艘倚靠在岸边的豪华游轮。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什么也没看到才对！正当我对这件事感到困惑的时候，另一个发现却吸引了我的注意。 挡在我们前方的，是一群穿戴着黑眼镜黑风衣，犹如黑客帝国中黑衣人打扮的保镖团伙，但是每一位都显露出极其强大的实力，最次也在凡尘之境，甚至似乎有星衍的存在。但更让我关注的，却是引领着这么一群人，站在最前面的女人，那与安德莉亚极其相似但是更加成熟，简直就像是御姐版安德莉亚的脸。 我认识她，她的名字是…… 西尔维娅，西尔维娅·洛克菲勒。 正是她在那场骚动中带走了安德莉亚，等我再次见到安德莉亚时，她却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大脑急速运转着。 “我记得你是洛克菲勒家族的人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夏洛华沉声问道。 “嗯，硬要说的话，是因为我们也同样有着进入‘岛’的资格哦？”西尔维娅绽放出专业的贵族式笑容说道。大概是注意到我们谁都没有要笑的意思，她似乎有些无奈地摊开双手说，“嗯，看来这样子的说法不太合适呢。那么，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西尔维娅·洛克菲勒，这次是为了传达代家主的意思，邀请三位前来洛克菲勒家族做客。” 突然起来的话语让我顿时一愣。 “哦？那还真是有够巧的，恰好我们打算要去洛克菲勒家族拜访呢，没想到会这么刚好碰上，真是幸运呢……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夏洛华冷冷地说道，目光扫了一遍女人身后的黑衣人团队，“而且，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可是一点都感觉不到邀请的意思呢？” 西尔维娅沉默了一下，摆了摆手，身后的黑衣人像是收到了什么讯息，整齐地回到了游轮之中。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朝我们鞠了一躬：“非常抱歉，不过，涉及到家族生死存亡之际，请原谅我的僭越。” “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德莉亚她，到底怎么样了？”我急切地抢在了夏洛华前面问道。 西尔维娅看了我一眼，诺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是这样吗……非常抱歉，如果诸位想知道更多的事情的话，就请随我一同，前往洛克菲勒家族吧。” 幕间 想要杀死的人 燃烧的王城，濒死的哀嚎，枯槁的焦尸……还有，屹立在王座之前的少女。 “你醒来了。”少女回过头，十分平静地说道。 那是一位怎样的少女呢？明明全身都裹在破烂的布中，隐隐可见露出的肌肤上，好几条像是蜈蚣一般爬行的狰狞的伤口，但是却依然难以掩盖她的那份独特气质，如同深渊之中绽放的罂粟花，充斥着致命的美感。 “哎……”从喉咙中发出了不似自己的声音，公主茫然四顾。明明自己前一秒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可是下一秒睁开眼时却出现在了燃烧的宫殿中间。如此大的转变，甚至让她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之中。可是火焰的温度，和身上传来的痛楚，却清晰地告诉了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她的声音还未彻底响起就已戛然而止，公主的目光越过了少女，看见了少女面前的，坐在王座前的人形。 “啊，啊啊……”呕吐感像是要从喉咙中涌了出来，眼泪不自觉地流落，公主用着难以置信的声音轻声吐出了两个字：“父……王？” 没有回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柄利剑毫无阻拦地穿透了那个中年人的胸口，鲜血流落一地，染红了他座下的王位。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少女随意地抬起右手，拔出了那柄利剑，带出的鲜血飞出了许远，溅落到了台阶下的公主身上。公主下意识地用手挡在了面前，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令她惊恐无比的事情：自己的手臂上，竟满是赤红色的血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发出了尖叫，不自觉地倒退了几步，被一根倒塌的木柱所绊倒，跌坐在了地面上。 不，不光是手上，她的衣领、白袜、鞋面，甚至整座宫殿，流淌的鲜血汇聚成了一片血的海洋，而此时还能够活动的活人，除了自己以外，就只剩下了王座前的少女。 比起公主的狼狈，少女却显得沉着了许多，俯视地看着瑟瑟发抖地抱坐在地上的公主，冷冷地说道：“事到如今，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 公主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放眼过去，到处都是她所熟识的人，陪伴自己学习的王姐、一直温柔鼓励着她的王兄、还有虽然一直冷漠但也总关心着自己的母亲，自己的骑士、自己的玩伴、大臣……太多太多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可是却没有人能够上前来安慰恐惧不已的她。 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只剩下了一具具的尸体，死后的脸上满是错愕和不甘，而杀死了他们的人…… “是……你吗？”公主抬起头，满是泪痕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王座前的少女，呆呆地问道。 少女不置可否地说：“你觉得呢？” “首领，目前清扫已经完……这是？”从宫殿的外部，另一位手持武器的少女兴冲冲地闯了进来，她马上注意到了地上瘫坐着的公主，皱着眉头看了公主一眼，那饱含着杀气的目光让公主的全身一僵，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去了一般。 “是吗？那我们走吧。”少女一跃跳下了台前，像是无视了公主的存在，径直地朝着另一位少女走去。然而，就在经过公主，她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公主闭上了眼。 自己，大概就要死了吧。 啊啊，这样也好。 父亲、王姐、王兄、还有大家，失去了他们的世界，自己一个人存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生起了一丝后悔。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软弱，甚至连为他们做些什么都办不到。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咣当。” 好亮。自己，这是死了吗？ 她小心地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并没有多出任何的伤口，只是眼前多了一把剑。刚才的声音，正是剑落在了地上发出的。而刚才的少女，已经与她的同伴一起，走出了不少距离。 公主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种冲动，她捡起了那把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的剑，不知为何，剑握在了手上，她一下子镇定了下来。她吃力地依靠着剑站了起来，双腿颤抖着，却仍大声地朝着少女的背影喊道：“为什么……” 听到了她的声音，少女停下了脚步，默默地转过了身。 “为什么要杀了大家？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那是必要的。而杀你，是没必要。”少女淡淡地回答道。 意思是，自己连被杀的意义都没有吗？ 公主空荡荡的内心中，缓缓地，燃起了一点的火光。 “在悲伤吗？生气吗？还是在害怕吗？如果那么想死的话，就拿着它了解了自己不就好吗？”少女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害怕，好讨厌，公主极力地想要避开与少女的对视，但是心中的某个声音却强迫着她这么做。是啊，如果这么害怕的话，为什么不干脆自杀了呢？这样的话，就能够和大家一起在那个世界团聚了吧？ 但是，不可以。心中的那个声音说道。你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所以，不能死。 内心的火焰，渐渐燃烧了起来。 “你……是谁？”公主咬紧了牙关，问道。 少女的表情出现了变化，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原来如此，那就告诉你好了。吾乃魔女，名为丝特勒，也是……杀死了你最重要之人的人。” 啊啊啊。光是听着她的话语，内心的火焰，就变得愈发旺盛了起来。那份情感，那份炽热，驱散了她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全部一切。 “丝特勒……”她喃喃地念叨着那个名字，摇晃着身躯，终于站稳了。公主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剑，剑尖直指着少女的脸。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内心中的那团火焰的名字。 复仇。 那是，向着夺走了自己的一切的存在，复仇的情感。 “我绝对绝对……”公主死死地盯着少女，像是要将她的面庞深深地刻入脑海之中，“会杀了你！” 没错。 自己，正是为此而活着的。 “那么，就来试试看好了。”少女轻笑道，似乎对于她的挑衅不屑一顾。 火焰，在燃烧着。 目睹了少女的背影，公主在心中立下了誓言。 绝对，要杀死那个人。 第二十七章 船上 “那么，请诸位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在被西尔维娅领往各自的房间后，我放下了自己的行李（其实只是一些夏洛华硬塞给我的日用品，包括了换洗衣服什么的，其中也包括了她和莉莉的东西）后，仰面躺倒在了床铺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太相似了。 这艘船的布置，还有结构，都与之前我所搭乘的那辆爱伦维也号游轮极其相似，甚至到了让我怀疑这是否就是同一艘的错觉。不过，在仔细辨别后，我还是发现了俩者的不同点，就是船头上摆放的雕像，一个是高举单手做出胜利姿势的天使，而另一个则是跪坐在地面上，十指交叉作忏悔状的恶魔。除此之外也有着其他不同的地方，但总体而言还是给了我一种既视感。 莉莉和夏洛华似乎真的就如西尔维娅说的那样，好好地待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原本我还以为以她们的性格，铁定要把这里先翻一遍才肯罢休呢。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她们的心大，明明连对方是敌是友还不能判别，就这么老老实实地登上了他们的地盘。 嘛，虽然第一个答应了对方的请求的我，完全没资格说这话就是了。 房间内的空调风呼呼地吹，维持着人体最舒适的温度，玻璃的柜台上层摆放着各种价值不菲的点心，下层则是冷藏库，存放着冷饮和酒水，有我叫的上名字也有叫不上的，但光是外层包裹着的金箔，就有些令人望而生却了，而听对方的意思，似乎是可以随意取用的样子。床头柜上放置的电话机永远处在接线状态，只要按下一个键就可以自动接听到前台，无论说出何种要求都会被尽可能地满足。不愧是传闻中仅次于十二族的洛克菲勒家，除了感慨之外我已经一句话都发不出了，想必当初的刘姥姥进大观园，也一定和现在的我一样处在懵逼状态吧。 虽然和夏洛华相处了那么久，但我果然还是不习惯周围居然会有这么多富婆的事实。有钱真是好呢，不过这种事情也是羡慕不来的，就算有一天我真的突然暴富，大概也过不上像夏洛华她们一样充满了贵族般优雅的生活，只会选择配上一台最高配置的电脑，然后各种游戏玩到爆吧，想买什么买什么，想玩多久就多久。我已经对自己的内在实际是一位土鳖的事情，了然接受了。 因为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简直就像是七星级酒店一样的环境，我选择了出去透透风。走廊上用红绸铺垫着，边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古董和艺术品，在每一个岔路口都有一位侍从静静等候着，只要你向他们搭话，就会微笑地向你指明前路。但实际上他们也都是训练良好的保镖，各个都散发着不俗的气息，如果真有歹徒傻到想要袭击这里，大概会在一瞬间就被这些看似侍从实则保镖的家伙们放倒吧。想到这里，我果断放弃了要做些什么事情的念头，鬼知道这艘船上还藏着多少洛克菲勒家族的战力，要在这里动手脚的话实属不智。 随着侍从的指示，我很快又来到了游轮的上层甲板上，从这里眺望远方天与海交接的地平线。和来时一样，到处都是蓝色的**，就连我们背后的艾欧岛，也早已失去了踪影。 除了普通人们生活着的地球，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许许多多的异度空间，也就是虚域。这些虚域大多是自然形成的，有些成为了虚兽们的温床，而有些则被猎魔者们加以改造，成为了自身的据点。而连通了虚域与现实之间的道路，就是星界之海。传说星界之海永无止境，虽然能够作为横跨虚空的捷径，但是一不小心的话，也会迷失在其中，永远无法逃离，虽然比起绝对的生命禁区空天之海要稍逊一筹，但也不容小觑。虽然我们现在乘坐着的外表看似只是一艘豪华游轮，但实际为了能够在星界之海中行驶，想必也花了大力气对其进行保护和改造，这也是夏洛华告诉我的。 嘛，以我的理解，星界之海其实就相当于人们猜想中的“虫洞”，猎魔者们依靠着它在各个空间之中移动穿梭；而空天之海，则是连接两个世界的虚无领域，除了魔女之外，大概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在此存活。 也难怪，有着这样的东西，猎魔者们自然能够从人类这一群体中渐渐分离了出来，仅仅只是作为传说一般的存在，于暗中悄悄地保护着世界免受魔女喝虚兽的威胁，但也彻底地不为普通人们所知。 当初的猎魔者们，到底是为什么，才选择了这样的道路呢？ “你在做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西尔维娅的声音，让我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随后，她自顾自地走到了我的边上，一手握着高脚杯，整个人斜靠在了栏杆上，出神地望着大海。 “只是随便看看而已。”我老实地答道。 “是吗？不过也没什么好看的吧。”她轻笑了一声，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手将空酒杯往旁边一扔，酒杯在接触到海面的瞬间就已消失无踪。 “额，这不算随意乱扔垃圾吗？” “别担心，星界之海会自动地将非生命的物质净化，转变为它自身的一部分，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污染问题。” “啊，原来是这样吗。”我十分平淡地回复道。不知怎么，对于这个和安德莉亚长相极其相似的女人，我却升不起一丝的亲密感。虽然遇见地不多，但她总给我一种狐狸般狡黠的感觉，让人完全分不清她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又是假。 她伏下了身，发育良好的胸部紧贴住栏杆，领口的位置几乎呼之欲出。西尔维娅转过头，带着厚厚的兴趣看着我说：“你和安德莉亚的关系很好吗？” “……大概。” “那么，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和她相遇的故事吗？那个孩子从小就一直待在家里不出来，所以我可是相当担心她能否与他人好好交流呢。”西尔维娅面带微笑地说，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第二十八章 揭幕的过去 看着她一副完全毫不关几的模样，我的内心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这一切，不都是你们的原因吗？” 话出口的瞬间我愣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是呢，毕竟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西尔维娅爽快地承认了，头也不回地看着大海说道。 我一时语塞，只好保持了沉默。 “你很关心那个孩子吗？”西尔维娅又问道。 “……至少比起你们，也许是的。” “是吗，在你看来我们是这样的人啊。”西尔维娅不置可否，一手抓起手腕地高举起了双臂，身体的曲线完全暴露无遗，“稍微有些看腻了呢，要不要和我一起来，看看别的东西？”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受了她的邀请。 既然都来到了这艘船上，本身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吧。 和我出来时的路线不一，西尔维娅领着我稍微绕了点远路，路过的仆人见到她时无不低头问好，看样子，她在洛克菲勒家族似乎有着不低的地位。我们一路下行，最后竟是来到了甲板的最下层，隔着船板就能听见海浪拍打船身的清响。不过，和上半部的豪华酒店不同，船的下半部却是陈旧的惊人，像是有千年没有经过维修的模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木头的气息，而且唯一的光源就来自我们头顶的小门，关上以后，整个船舱瞬间变得一团漆黑，四周冷清地吓人，恍惚间像是下到了墓地里。 “让我找找，应该就在这附近……啊，有了。”随着一声木柴划过的响音，周围忽然亮了起来，西尔维娅手举起火把，一一为周围的油灯点上了光，不一会儿，整个甲板的下层都亮堂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我有些想吐槽又不知从何吐起，只好耸了耸肩。我们脚下的木板也陈旧地吓人，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西尔维娅似乎毫不在意地举着火把走在了前面，我则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她的身后，生怕走错一步就会踩烂木板掉进海里。 通过了满是油灯的走廊，我们来到了前方的尽头，左右各紧闭着四扇房间，门上采用的是那种老式钥匙孔设计，不过看它的锈迹程度，我十分怀疑就算有钥匙，也能不能够**去的问题。 “额，你带钥匙了吗？”虽然如此，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多问了一句。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知道怎么打开它。” “什么？” “就像，这样！”西尔维娅猛地抬起一脚，速度之快甚至让我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本就松松垮垮的门板一下子飞了出去，撞在了对面的墙壁上，又“砰”地一声落在了地面，掀起无数的灰尘。 “看吧，我就说没问题的。”她缓缓地收回脚，冲着我笑了笑。看着她那尖如礁石的高跟鞋跟，我莫名地有觉下体一痛。不愧是同一家族出来的人，平时犹如大家闺秀端雅秀丽，但是真动起手来却绝不含糊，我在心中下定决心打死都不能和这个女人太过靠近。 不过很快的，我就被屋子里的景象所吸引了。除了门前的一条道外，房间的四角堆满了木桶。这些木桶有些已经腐烂了有些却没有，而且令人奇怪的是，这些木桶的大小都不大一致，摆放的也相当随意。其中的绝大多数木桶都是空的，只有极少部分似乎装了些什么东西，看上去十分地沉闷。 “要打开看看吗？”西尔维娅随口问道。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木桶的盖并没有很实，似乎因为时间的作用，打开变得轻易了许多。拿开之前我特意屏住了呼吸，以防有什么有毒气体冒了出来。但事实证明我多想了，这个木桶的密封性并不是很好，倒不如说是透气性很好，就算真有什么有毒气体，也早就溢散光了。 在确认没事后，我将头探了过去，终于看见了内部的东西。 骨头。 而且，从大小和形状是来看，应该是人类的小孩的骨头。 我错愕地看了西尔维娅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带我来到这种杀人现场。不过，尸体既然腐烂地这么彻底，想必也已经过去了好几百甚至上千年了吧，而且从骨头的散落分布来看，不可能是后来人故意将骨头扔了进去，更像是……从一开始，尸体的主人就待在了桶里，直到死去，腐烂。 “还要继续看吗？”西尔维娅面无表情地说道。 “……其他的桶里装的也是一样的东西吗？” “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是的。”西尔维娅点了点头。 “那就没必要了。为什么？”我问。 为什么这艘船下会埋藏着尸体，为什么你又知道这些，为什么要告诉我。 “在说出答案前，首先我来告诉你这艘船的名字吧，它叫摩尔迪亚，和爱伦维也一样，是曾经属于洛克菲尔王朝的船。”西尔维娅语调清晰地说，声音在地下室内回荡。 “洛克菲尔……却不是洛克菲勒？”我问。 “没错，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洛克菲尔王朝，正是现如今洛克菲勒家族的前身，按照你们的说法，也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国度。”西尔维娅说。 长久以来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我一时反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西尔维娅却没有等下去，用着一副宛若过去人的口吻说道：“嘛，虽然是异世界，但却并不是什么好的地方。原本，我们也拥有着和现代的人类社会差不多的科技和结构，也有着许多的国家和文化，但是，一夜之间，所有的东西都改变了。” “难道是……黑膜？”我脱口而出地说。 “你知道它？”西尔维娅第一次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之前，在爱伦维也号……”我含糊不清地说道。 “是吗？”西尔维娅没有追问，继续说了下去，“因为黑膜的出现，领土与领土之间被隔离了，国家也变得四分五裂，天空被永无止境的黑暗所包裹。一开始，人们还是抱有着希望，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变得绝望了，为了生存下去，开始不断地掠夺和杀戮同胞，只为了争夺那一点点仅存的资源，一切的理法都已崩坏，弱肉强食的主义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二十九章 祭品 我沉默地听着她的话语，一边想象着那大概是怎么样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但是，随着末日的降临，到来的不止是黑膜，还有机遇。” “魔神……以及圣魂之路吗？” 西尔维娅看了我一眼，说：“看样子你比我想象得知道的还要多。没错，在那个绝望的时代，我们的先祖洛克菲尔，发现了魔神的尸体，和来自古老文明的研究和技术。他花费了许久的时间翻译了那些文字，从中了解到那是一个远超我们想象的时代，或许，利用这些力量的话，就可以在这个绝望的末日存活下来。” “那个文明……难道是指星族吗？” “嗯，这一点，也是在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后才发现的事情。总之，我们的祖先利用那些文件资料，与魔神的尸体进行了契约，获得了无比强大的力量。利用这份力量，他迅速地聚集起剩余的人们，在废墟之上，建立起了一个王朝——洛克菲尔王朝。”西尔维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们所在的满是木桶的房间，走到了门的对面，只不过这次却没有用脚踹，而是轻轻地推开了另一扇门。 和其他满是灰尘的空间不同，门内的房间虽然狭小，但却很干净，里面只摆放了一张木桌和一张简陋的床铺，墙上挂着一幅油笔画，画上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椅子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他就是洛克菲尔，也是我们的祖先。”西尔维娅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注意，“感觉怎么样？” “嗯，如果单从画来说的话，看上去是个很温柔的家伙，不过有些优柔寡断的样子，完全不像会做出那种事情来。”我如实地说道。 “是呢，不过这因为如此，他才会被称作英雄吧？”西尔维娅感慨道，“但是，好景不长，这份安宁并没有维持多久，新的威胁马上就降临了，在王国之中很快流行起了一种奇怪的病，生病的人会在短短的一天之内死去，然后从他的尸体之中，会生出一个全身黑色流脓的人形怪物。这种怪物刀枪不入，生命力极强，同时对人类具有强烈的捕食欲望，哪怕只是被它稍微碰触，也会立刻感染上相同的病，然后死去，结果，王国的大半领土沦陷，化为了乌黑的毒沼，最后由洛克菲尔本人亲自出手，借助魔神之力，一举消灭了所有的病体，这才让这种病的传染得缓，然而病毒蔓延之处，也已变成了无法居住之所，而洛克菲尔本人，也因为力量使用过度，在不久后就去世了。” “去世了？” “没错，应该说是魔神之力的后遗症吧，那是与我们的存在截然不同的家伙，要想使用那种力量，就必须以生命力、或者说灵魂之类的东西为代价，也正因此，每一代的王，都相当短命呢。” 我一下想到了安德莉亚对自己说过的话，不禁皱眉道：“那样的话，为什么还要使用这种危险的力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毕竟，要想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的话，力量是必须的东西，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辞。这就是，为了生而去死。” “……完全，不能理解。” “毕竟生活的时代不同呢，就算是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的而已，很难清晰地描绘出那是怎么样的场景。”西尔维娅继续说道，“在那之后，这种病依然时有发生，虽然每次都被压制了，但结果还是造成了极大的损伤。不过，人们也渐渐发现了这种病的源头——那就是人类本身。” “人类，本身？” “没错，不是什么病毒也不是什么寄生物，而是源自人类的本体，所产生的异变。这种异变类似于癌细胞，但是却比癌细胞还要可怕不知道多少倍，最终我们将这种病称作了——‘罪’，即‘人之罪’。” 我的心中升起了一阵恶寒，人之罪，感染者会在一段时间后死去，并且从体内生出怪物——这不就是和那个男人的研究，十分相似吗？ 我突然有种立马掉头回到那座岛上向他问个清楚的冲动，但此时我们已经离岛不知道多远，而且就算这么说了西尔维娅也不会答应吧，所以我只能沉默地听着。西尔维娅似乎并没有察觉我内心的波动，接着说道：“因为是来自人本体，所以完全无法预测。不过，却也并非完全无法预防。” “什么？” “这种病有着三种特性。”西尔维娅伸出了三根手指，“其一，距离黑膜越近，就越容易发病。” 我愣了一下：“这是为什么？” “没人知道，大概是因为它有着什么诱导的能力吧。也正因为这层特性，所以没有人能够穿越黑膜，抵达其他的地方。其二就是，发病的时间虽然是随机的，但也与黑膜的活动周期有着关系，当黑膜活动最为剧烈的时候，发病的概率也会极具升高。”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西尔维娅口中的黑膜，实际上我也曾经遇到过，就在那艘爱伦维也号上。但是因为也许它只是极小的部分，所以并不怎么厉害，像是利奥那种层次的星衍者大概就能轻松消灭它吧，但是它本身却给了我一种不和谐感。 因为我看不透它。 就好像，面对着虚无一般。 “然后，就是其三……传染的范围，是呈波浪形的。” “那是什么意思？”我奇怪地问。 “比如说，如果两个人离黑膜一远一近，那么，在近的人被感染前，远处的人是绝对不会发病的。”西尔维娅轻声说道。 “……” “利用了这几种特性，新继任的王下令重新建造了城都，将其改造成了几个环形相套的形状，王室和贵族居住在城都的最中央，而越是地位低贱、没有价值的人，就居住在越外围，以此，来防范‘罪’的爆发。” “这不就是……和人肉护盾一样吗？” “没错，正是如此。”西尔维娅坦然承认了，“而刚才的那些木桶里面，如你所见，则装放着‘祭品’。” 第三十章 钓鱼 “祭品……” “嗯，每当黑膜的爆发期即将来临时，王国就会从那些贫民之中搜刮‘祭品’，然后装进这些桶中，将其带到黑膜的边境，作为奉献给‘神’的祭品，这样的话，就能够减少其他人发病的概率……” “够了。” “而其中，又是以小孩的效果为最佳……” “我说够了！”我像是一只狮子般发出了怒吼。 西尔维娅并没有退缩，平静地看着我的双眼说：“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现在满意了吗？” 我愣了下，整个人顿时像是一只泄了气的气球，无力地坐在了床上。 这样的话，一切就能够联系起来了。我之前在爱伦维也号上看见的记忆，恐怕正是在运送祭品的途中吧。那些被残忍装进木桶中的孩子，正是所谓的‘祭品’。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祭品啊末日啊什么的，对于生长在和平世界的我来说，实在是个太过遥远的词汇。正因为如此，我才无法去反驳那些早已发生的事情。 “……安德莉亚知道这些吗？”我沉闷地问道。 “她没必要知道这些。正如吾等的姓名一样，洛克菲尔王朝已经不存在了，留下的，仅仅只是一个名为洛克菲勒的家族罢了，她没必要为那些过去的事情承担太多。”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紧盯着西尔维娅，说。 “只不过，是安德莉亚的表姐罢了。”西尔维娅微微一笑说。 我们互相地注视着对方，视线中似乎有无数的火光闪烁。 “黑羽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要绑架安德莉亚？这和洛克菲尔，和那个异世界，又有着什么关联吗？”我停歇了片刻，换个话题问道。 这一次，西尔维娅却没有回答我。她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道：“这些事情，就请诸位前往洛克菲勒宅邸，再详细一说吧。”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不过我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复仇，吗…… 还真是，让人愉悦不起来的话题啊。 剩余的房间我们没有再去参观，跟随着西尔维娅一起，我们回到了甲板上，而点亮的油灯，也在门板关闭的瞬间熄灭了，一切的时间像是在此刻停止，久远的过去再一次被重新掩埋。 “说起来，为什么爱伦维也号和摩尔迪亚号的下甲板会有那些东西，难道说……” “哟，逛得怎么样啊？”我的话还没问完，就被人打断了。躺在太阳椅上，身穿泳衣和墨镜的夏洛华随意地向我打招呼问好。而莉莉则依然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女仆服，微笑地站立在夏洛华身边。 “……你那是什么鬼啊！” “嗯？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所以干脆来晒晒太阳咯。”夏洛华无所谓地说道。 “这里哪有什么太阳啊！话说原来你刚才去房间里是去换泳衣啊！你不会是想跳到星海里游泳吧？” “那倒不会，不过穿着总是不会错的。我也帮你带了哦。” “我才不要！” “嘛，虽然不能游泳，不过钓钓鱼还是可以的。”夏洛华随手捡起了身边插在杆洞里的钓鱼竿，轻轻一甩，鱼线就那样沉稳地落入了海水中。 我刚落下的吐槽欲一下子又升了起来：“这种海里怎么可能会有鱼啊，而且船开得这么快，就算真的有鱼也不可能……” “啊，上钩了。” “……”真的有啊！ “唔……好像，稍稍，有些大只呢。”夏洛华从太阳椅上站了起来，摘下了自己的墨镜，身体依靠在护栏边用力地收起钓线。 “那个，我觉得，还是就这么收手比较好哇？你不觉得，海水似乎有点，变浑浊了起来。”我站在了她的身边，有些担忧地看着湖面说道。 “嗯？说什么傻话，我的字典里，可从没有放手一词哦。” “那你可能是买了盗版词典吧……” “别耍贫嘴，那么，要上了！”夏洛华一下握紧了鱼竿，全身骤然发力。突然间，船像是朝着一侧轻微地沉了下去，紧接着，一道超过十米的影子，滕然出现在了空中。 “莉莉！”夏洛华大声喊道。 “了解。”等待在一旁的莉莉突然举起了一把有着她人那么大小的柴刀，高高一跃，一脚踩在了巨鱼的身上，刚才还在空中扑腾的巨鱼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巨大的身子重重地落在了甲板上，整艘船都往下沉了沉。随后，刚才跳起的莉莉则高举起了手中的柴刀，瞄准了巨鱼的脖子…… “刺啦！”刚被鱼出水面带出的水花浇了一身的我完全躲闪不及，正面又吃了一发海水的洗礼。虽然我有点想吐槽为什么巨鱼的身体里流着的是海水却不是血，不过从这里能够钓起这么大的鱼起事情就变得奇怪了起来，而且无可避免的，我的全身彻底湿透了，未愈合的伤口处更是冻的直哆嗦。 “啊呀，这不是全湿透了吗？”明明是当事人，却装作无事人一样的夏洛华眨了眨无辜的双眼说。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 “你可以使用卧室里的沐浴间。”西尔维娅适时地补充道。明明她刚才还站在我的边上，但是在看到夏洛华钓鱼时就立刻远远躲到了一边，所以身上一点海水都没占到，“虽然这些海水对人体并没有什么危害，不过长时间接触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还是赶紧弄干净为好。话说回来，竟然能够钓起这么大一条星海鱼，夏小姐的运气看来相当不错呢。不介意的话，能否交给我们的厨师处理呢？” “嗯，谁叫我的运气向来不错呢，那就期待洛克菲勒家族大厨的水平咯。” 两个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声，站在边上的我突然感到心中一寒，不知到底是因为周围的气氛，还是身上的海水所致。 “那么，我先去洗个澡咯？”我小心翼翼地询问说。 “嗯，那你去吧。”夏洛华微笑地说，不过视线并没有看向我，而是注意着西尔维娅的方向。 “……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哦。”西尔维娅也笑着说道。 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我叹了口气，接过了好心侍从递过来的浴巾，裹在身上后朝着回去的路走去。 第三十一章 困惑 浴室里的水似乎是从岸上带来的，温度刚好，洗浴设备也相当齐全，再简单地冲洗了一遍身体后，我才注意到了另一个难题。 自己，似乎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毕竟在出发前，谁会想到自己的便服会被弄湿这一件事呢。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我记得刚才上船时，夏洛华就曾塞给我过一个旅行箱，说是特意帮我准备的，不过嘛…… 我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打开了床边搁置的旅行箱。 “……” 不祥的预感应验了，摆放在旅行箱内的的确是可以换的衣服，而且款式多样大有一种任君挑选的架势……只是每一种都不是那种正常的类型。 公主裙女仆服水手服什么的我都忍了，但是为什么还有死库水和兔女郎啊喂！还有一套婚纱……这家伙到底是放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去啊！ 更加过分的是，我稍微比了一下，发现这些衣服竟然都蛮和我身的……她到底是什么时候量过我的数据，然后定制了这些衣服的啊。我已经完全能够想象那家伙在暗中偷着笑的模样了。 我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女仆服，一半是抱着放弃的心理，另一半则是已经习惯了吧。我驾轻就熟地很快换好了和莉莉同款小号的衣服，系上了围裙，戴上了泡泡袖和发带，轻盈地走出了卧室。 甲板上，西尔维娅和夏洛华正坐在一张桌子的对角，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看上去十分和谐，但却给了我一种不妙的预感。注意了我的到来，夏洛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像是早就知道我会这么选择的样子：“回来了？” “……就不能准备一些正常的衣服吗？” “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夏洛华装傻说。 “算了……你们刚才，是聊了些什么吗？”我又看向了夏洛华的对面，一脸微笑的西尔维娅。虽然我来的时候两人表现得十分和谐，但这种和谐更像是硝烟过后的死寂，极有可能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两人间似乎发生了些什么。 “没有什么哦，只是稍稍，聊了些大人间的话题。”西尔维娅姿态优雅地举起了茶杯，缓缓咩了一口红茶。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哇啊……女人什么的，果然还是完全不能了解。 刚才的大鱼已经不见了，船上的保洁人员正在匆忙地清理它留下来的水渍，看样子不久之后就会完全消去。 接着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大多都是些我不懂的话题，索性我就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呆呆地看着天空发呆。 不过，真是奇妙呢。明明天上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但星海里的世界，依然能够分辨出白天和夜晚。天色渐渐沉了下来，无数的星星也逐一点亮，挂上了夜晚的银幕。 出于某种原因，我也曾研究过一段时间的星象图，但是现在我所看到的星空，并不存在于地球上的任一角度，其中的星系，也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存在。清澈透明的海水中，同样倒映在星空的幻影，站在船的前头望去，天与海岸的交界处，两片星空像是连接在了一起，联手绘制出了一副壮阔的星象图。 或许，这也是它被称作星海的原因之一吧。 不多时，侍从前来通知我们用餐的时间到了。晚餐和这艘船的装修一样豪华，而之前被夏洛华钓起的大鱼也赫然在列。虽然被分割成了许多片，但看上去好像好大的样子。据说这种生活在星海中的鱼类极其稀少，体内充溢着丰富的星子，对于仍未踏入星衍的猎魔者来说是相当珍贵的补品，但是不宜多吃。我尝试着切割了一点鱼肉蘸了酱油，发现味道和普通的鱼肉尝起来并没有什么两样。 酒足饭饱之后，西尔维娅主动提议带我们去参观举行派对宴会的场所。不过因为这艘船上的客人只有我们几人，所以显得格外冷清，我也随便找了个理由溜了出来，一边消化一边对着星空发呆。 自从和魔女一战后一星期，我的身体一直重复着破灭与愈合的过程。权能力量的影响比我想象的还大，虽然现在的我还能算作凡尘八阶，但是战斗什么的是绝对做不到了，稍微一用点力就会感到身体在撕裂，真要全力战斗起来的话，怕是在那瞬间我的身体就会四分五裂吧。学校的医生同样给出了相同的结论，虽然他的判断是受到了溢散的魔女力量的影响，不过也相差不了多少。 总之，魔女之力也几乎耗尽的现在，我完全就只有一个小孩的力量啦。 不过好在这样的状态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哪怕失去了力量，也不至于要死要活的，何况也不是恢复不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样的伤势可能是致命的，但对于我来说，无非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大不了，就干脆舍弃这具身体去再造一个好了。 我愣了几秒，才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不不，普通人会这么轻易地想要放弃自己的身体吗？ 或许，在潜意识中，我已经认可了，自己，并非人类这一件事实了吧。 我缓缓地举起了右手，注视着最边侧的小拇指。虽然表面上与平常无异，但是它已经完全成为了高度信息的聚集体，以密度来计算的话，甚至超过了黑洞好几倍吧，稍稍用力划动，就有种要割裂空间的错觉。 被未知束缚住的魔女之力，经过了那次的战斗后，似乎也有了要冲出体外的冲动。 这样下去，是否也意味着，自己终有一天，会彻底地变成魔女呢？ 到了那时，我，还真的是我吗？ 我俯下身，左手紧紧抓住了心口的位置。 从第一次起我就注意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每次化身魔女的时候，在我耳旁低语的那个声音……正是我自己。 随着次数的增多，那种渴望毁灭一切的欲望也在不断增加中。虽然现在的自己还能够压制地住，但是如果继续下去，我还能否压制住那份破坏欲，完全就是个未知数。 我到底，会变得怎么样啊？ 第三十二章 早餐 “唔……”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头痛欲裂。 墙壁上的壁钟显示时间为早上7:00，也是我平常起床的时间。光芒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亮了整个房间，我的记忆也一点点地苏醒了。 对了，昨天晚上我在栏杆上站了一会儿后，就重新回到了船舱里面，然后我记得似乎是被夏洛华拉去了什么KTV什么包厢的，记忆就此中断。 ……等等，我不是被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我慌忙掀开了床被，原本穿在外边的女仆服已经被人脱下后整齐地叠放在了床头柜上，只剩下了一身儿童款式的内衣和内裤。 ……虽然有些羞耻，但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按住了脑袋，拼命想要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按铃声，我没有继续想下去，匆忙地换好了衣服后，打开了客房门。 站在门口的是莉莉，虽然保持着平时的微笑，但是怎么看怎么疲惫。 “那个，发生了什么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难道忘记了吗？”她讶然反问道。 “忘了什么？”我愣了一下。 “……看样子的确忘记了呢。请不要在意，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主人正在餐厅等着你。”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等一下，你这样说话说一半反而让人感到不安心好吗！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有些时候，忘记了反而是一件好事哦。” 这不更让人在意了吗！ 到头来，我还是完全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客房里。 “话说这船开得好慢哎，明明之前的那种小木舟划行了几十分钟都到了，结果这艘大船开了快一天了还没好吗？”走在路上的时候，我随口问莉莉说。 今天的气氛比起昨天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原本每隔几个路口就能看到的侍从，不知怎么都消失了。是还没有起床吗？我在心中无端猜想道。 “啊，小尘你来了啊！”刚打开门的瞬间，我似乎就被某人热情招呼了。 “……”我默默地关上了门，揉了揉双眼。嗯，刚才一定是我睡迷糊的错觉，现在换个打开方式试试。 我再一次推开了门，眼前出现的还是同样的一群人，莫雨玲左右手各持一只鸡腿地在那里大嚼特嚼，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满嘴油脂，其他人也和她坐在一起，围绕成一圈地享受着早餐。这并非是我眼有多尖，而是这群家伙实在太过“鹤立鸡群”，当然是从不好的意义上。 从他们的身上挪开了视线后，我才注意到整间餐厅似乎比起昨天来多了不少人，有些生面孔，也有些熟悉的人。比如说，坐在餐厅边缘靠海窗户的位置，和一群美女在那里有说有笑的金发少年；还有一副颓废样的中年大叔，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玩着游戏，而旁边坐着的冰冷美女则呵斥着没收了他的手机，以及，许多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沉默地回过头，再一次询问莉莉道。 “不，关于这点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所以应该和昨晚的事情并无关联。”莉莉回答。 “哦是这样吗？”我松了口气……个鬼啊！我就睡了一晚上为毛世界就突然像是翻了个面似的，该不会是我无意识间使用了魔女之力吧？想想都有些恐怖啊！ “哟！小尘这边这边……阿勒，你那身衣服是？”莫雨玲再一次地跟我打招呼，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我这才想起自己正穿着女仆服的事实，沉默地掩住了面：“……不，你认错人了。” “哎，可是小尘就是小尘吧？该不会是……cosplay？” 事先声明下，我虽然喜欢看cosplay的女生，但自己绝对没有这种爱好。不过，在两权相较取其轻的考量后，我细声地回复道：“大、大概？”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竟然是萝莉女仆哦哦哦哦哦哦！”坐在她对面的飞远文像是终于从待机状态清醒过来，一边发出怪叫一边喷出鼻血地仰面倒了下去，边上的史蒂夫好心地捡起了一块餐布，想要替他擦抹掉鼻血，只是他似乎忘了自己的那双有人脸大小的手掌力道究竟有多大，结果血越擦越多，周围的侍从也被这里的慌乱所吸引，原本恬静优雅的贵族式氛围一下子乱哄哄了起来。 不愧是麻烦制造机，有他们在的地方绝对没有好事发生，不过这也给我创造了一个机会，我和一直保持沉默的洛雨泽四目相对，她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默不出声地站了起来，挡住了众人与我间的视线。而我也趁此骚乱，一点点地退回了门边。 我记得昨天自己衣服被打湿后，就交到了洗涤房那里帮忙烘干，这么一个晚上过去了，怎么也该好了才是。只要趁现在赶回去换好其他衣服的话，就来得及！ 一瞬间，我的脑中已经分布好了从餐厅到洗涤间的路线图，信心满满地拉开了门…… “啊，抱歉，稍微有点在洗手间的时间长了，你没等多久吧……嗯？”门提前一步被打开了，夏洛华挡在了我的去路前面。 因为新客人的到来，全场的视线又立刻聚集了过来。夏洛华皱了皱眉，和我刚才反应相似的，同样先是注意到了莫雨玲她们，然后将视线转向了其他方向，校长，教导主任，还有……利奥。 夏洛华和我同时沉默了，看样子，她似乎也不太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短暂的眼神交流后，我们共同达成了共识。 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喂喂，真是的，大家都冷静一下，史蒂夫你也是，别在那么用力地帮飞远文擦脸了，不然他的血都要被你挤光了……”一直坐在角落，直到他出声前我都没有注意到的毫无存在感的阳成老师也来到了这里，作为班主任的他似乎觉得现在是自己有必要出场的时候了，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表现得十分冷静沉着。场面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像是被他的强大气场所覆盖。唔，虽然阳成老师一直给人给人的印象有点靠不住，但毕竟也是璐蒂亚斯学园的老师，该站场的时候还是能行的。 第三十三章 战争 “咚！”因为踩到了刚才史蒂夫扔在地上站满血迹的餐布，阳成老师以十分夸张的姿势倒在了地上，慌乱之际顺手抓住了边上女客人的脚。 “呀！有色狼！”美女发出了厉声地尖叫。 “哎？等、等一下，我刚才只是……”阳老师慌忙想要解释的样子，但是可惜他的声音立马就被旁边摩拳擦掌想要表现一番的男性同志们所淹没，场面似乎变得愈发混乱了。 果然还是不能指望这家伙啊。我和夏洛华在极短的时间内确认了方针，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时，再一次不动声色地朝着门边退去。 很好，就是这样，马上，再坚持一会……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就在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功夫，真正的主人已经登场了。 西尔维娅轻盈地绕过了我们，站到了餐厅的中央。整个会场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就完全被她掌控在手，所有人都恢复了平静，整个会场安静地甚至连叉子落在毛毯地面上都会显得十分刺耳。 拥有这种气场的女人，绝不会如她所说的那样只是个简单的人物。 我们之中似乎只有她依然保持着昨日的面貌，在经过了“我失去了记忆的一晚”后，西尔维娅的美貌依然不减半分。和昨天干练的女白领形象不同，今天的她换上了一条红色的长裙，裙摆拖到了地上，像是中世纪参加皇帝宴席的贵妇人，而她必定是其中最闪亮的一颗明星。 不过，会场中的其他客人也穿着各种各样的正装，就算是一直我行我素的莫雨玲他们，甚至废人化的校长，也都好好换上了正装，只有我和穿着便服的夏洛华显得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情况，是个人都不会想到昨晚还空空如也的船舱，今早一醒来却发现其中坐满了客人在享受着美食。 “不知道诸位对准备的食物是否满意呢？请在此处稍作歇息，船只将在不久后靠岸，届时，我也会带领诸位正式参观洛克菲勒领地。”西尔维娅微笑地着众人行了一礼，还未等她礼毕，夏洛华就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强行拖到了外面，我也赶紧趁机跟了过去。 “老实交代，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夏洛华张开双手，将她按在墙上冷声问道。 “只是简单的早宴而已哦？” “别装傻，那群人是从哪来的？”夏洛华死死地盯着她的双眼不放。 “今早的时候，另一艘船只与我们汇合，故而我就邀请他们上船了。”西尔维娅回答。 “你说另一艘船？”夏洛华皱眉。 “难道说，有很多船吗？”我小心地问道。 “没错。不光是这里，甚至是十二族中，也有吾族派去的使者。”西尔维娅认真地说。 “这么多艘的游星舰，洛克菲勒家族真是好大的手笔。”夏洛华冷笑。 “请别误会了，夏洛华小姐。”西尔维娅轻轻放下了夏洛华放在她肩膀上的双手，平静的双眼中，却像是蕴藏着火焰，“或许对你们来说这可能只是一次普通的游玩，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却意味着——战争，已经开始了。” …… 原来如此，一直以来，我都误会洛克菲勒家族了。 对于他们来说，之前的不动声色并非是因为不重视安德莉亚，而是因为太过重视了，所以需要花费漫长的时间去准备，聚集他们所能汇聚的一切力量。 这并非是什么小打小闹，而是……战争。 在我们还震惊于这个消息时，西尔维娅轻轻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 “……看来洛克菲勒家族这次是要动真格了啊，什么了解真相，那只不过是个把我们也拉上船的借口罢了。”夏洛华低声说道，“还真是被他们摆了一道。” “抱歉。”我说。 “干嘛？” “如果不是因为我执意要来的话，夏洛华也不会被卷入麻烦中吧？” “说什么傻话呢。”夏洛华不轻不重地拍了我的头一下，“记住了，我是主人你才是仆人，不过发生了什么，那都是我做下的决定，你没有资格反对，明白了吗？” “……嗯。” “而且，本身我对于洛克菲勒那群家伙的动向就有些在意。虽然在人类社会也拥有着庞大的资产，但他们和其他的猎魔者家族几乎从不进行交流，一直蒙着层神秘的面纱，这次的话，不正是一个了解他们的好机会吗？”夏洛华露出了无畏的笑容，似乎对于战争一词完全就不在意。 是了，这才是我认识的夏洛华。从以前开始她就一直这么自信和强大，即使面对魔女，也未曾退后半步。 而我，也正是被她的这份强大，所深深地吸引了。 “说起来，莉莉那家伙没跟你一起吗？”夏洛华突然问道。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刚才带我前来餐厅的莉莉，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踪影：“哎，刚才还看见过她的，什么时候不见的？要去找她吗？” “算了，反正到时候你自己就会跑出来的。”夏洛华摆摆手说，完全就像是在对付一只爱躲迷藏的猫咪的态度，“比起这些，还是随便去找些东西垫下肚子吧，我有点饿了。” 看她的样子，有着利奥所在的餐厅是肯定不想去了，那么接下来能去的地方，只有…… 厨房吗？ “唔，听上去不错。那么就赶紧过去吧。”夏洛华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我的手，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哎？等、等一下，让我自己走啦！”我被牵扯着，跌跌撞撞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莉莉视角================= 在她们二人离开后，我轻手轻脚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原本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但是俩人似乎并不在意我……或者说，太过放心了吧，这也给了我一个可趁之机。 “没想到会被你叫住呢。我们上次像这样说话是多久以前了？”站在我边上的女人随意地说。 我仔细地盯宁着她的双眼。的确和那个人十分相似，但是…… “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们都知道，你不是她，我也不是过去的我。”我轻声说。 第三十四章 隐藏的…… 她，或者说西尔维娅，耸了耸肩说：“看样子，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改变了许多啊。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是回想起一切，还是干脆忘掉所有，继续陪着那个可怜的小家伙玩过家家的游戏？” “首先，我必须要纠正一点。那并非是什么可怜的小家伙，而是我的主人，是我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的存在。”我严厉地纠正了她的说辞。 “也就是说，你打算忘记这一切咯？” “……不是这样的。”我轻声说道，“我迷茫了许久，思考自己是谁，怀疑自己的来历。直到她的出现，我的世界中才有了一丝色彩。但是……那是我的罪。” 没有等对方回应，我继续说了下去：“没错，我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过去，忘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犯下了无可弥补的大罪。即使是用我的死亡，也完全无法挽回吧。可哪怕如此，我也……” “是吗，这就是你最终的答案吗？”西尔维娅轻轻地摇了摇头，“人类果然是一种愚蠢的生物，哪怕你也一样。” “关于这一点，我不打算否认。那么你又如何呢？关于把我变成这样的您——魔神，泰诺斯丁阁下。”我认真地盯着她，说出了那个名字。 在那个黑暗的时代，曾经支配了十分之一的宇宙，最为强大也是最为可怕的神祗之一，不灭者泰诺斯丁，这就是，过去曾属于她的名字。 西尔维娅笑了，那份夺目的美丽是完全不属于人类的东西：“看来，你想起的东西比我想象得还要多啊。不过别担心，受于契约的限制，现在的我可什么都干不了。” “那么事到如今，你还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我低声说道，同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要她表现出一点要威胁到主人的意愿，我就会立刻在这里杀死她。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她说。 我一时无法摸清她的意思，插在长袜里的匕首也有些摇摆不定。 “我说了没必要那么敌视我吧，现在的我，光是能够像这样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全力了，压根不可能做些什么。”西尔维娅打了个哈欠说。 对于她的话我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去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傻瓜才会去相信那位天生的支配者会放弃权力这种连玩笑都称不上的谎言。 西尔维娅叹了口气：“看来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我了。那么，简单来说，我对被你称作主人的家伙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产生了兴趣。” “洛天尘？为什么？”我皱了皱眉头。 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是在什么时候呢？对了，是几个月前，随主人一同前往星江市时，途中无意从虚兽手中救下了那个孩子。 最初，主人也许只是抱着随手帮助路旁可怜的小狗的心态救下了她吧。但是，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那个孩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卷入了事件，然后，被主人一次次地救下。 虽然对于她让主人多次陷入危险这一点我颇有微词，但我却并没有因此而敌视她。甚至，隐隐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过去的自己的影子。 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和自己不一样，虽然弱小，但是强大。就算面临再艰难的险境，她也未曾放弃，并以此为踏板，一点点地向上攀爬。 或许这与她那特殊的能力有着关系，但我相信，即使没有那种能力，她也绝不会在低洼中待上一辈子。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比起我，那个孩子才是更适合主人的存在。 相信着对方，将自己的后背等同于生命的一半互相交于对方，互相支撑着向天空飞翔，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关系吗？ 我羡慕着这样的她，同时也深深地明白了，自己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在主人考虑让那个孩子加入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空间时，我也只是由衷地感到了高兴，而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位置可能被抢而感到忧虑。 如果是她的话，即使自己不在了，主人也能够继续走下去了吧？ “你打算对她做什么？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我冷声说道。 泰诺斯丁，这位曾经的支配者，正如它的称号一般，历经无数岁月而不灭，它的危险性甚至可能超过了魔女。即使它号称自己被契约所束缚，只能以女性的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但那也可能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不管怎样，被它盯上都绝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普通吗？”西尔维娅轻笑了一声，“或许对于愚蠢的人类是这样……哦，抱歉，这句话并没有什么讽刺的意味，只是站在妾身这无尽的岁月来看如此罢了。那个孩子的身上，拥有着某种无与伦比的东西，不是单纯的力量，而是……就好像，曾经的璐蒂亚斯一样。” “……” “别那么紧张，或许当初是有吧，但是妾身被打败时的屈辱和愤怒，早已随着这漫长的岁月一起流逝了，否则，我们也不可能像这么心平气和地在这里聊天不是吗？” “你说她和璐蒂亚斯……那是怎么回事？”我沉声问道。 不可否认，她的确是位有着相当天赋的女孩，同时也具备着强者应有的仁慈，假以时日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成为猎魔者中的大人物吧，但是要与那位以一己之力镇压了诸天魔神的初代星皇璐蒂亚斯大人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 或许现在的人们早已忘却了当初来自魔神的恐怖，但是见证过魔神真正实力的我却深然地明白…… 那是一群，绝对不会逊色于魔女的“怪物”。 西尔维娅露出一副苦恼的神色：“嗯，该怎么解释呢？气味？灵魂？嘛，妾身也不是十分确定，你就当是酒后的胡言罢了。” “……关于战争一事，即使知道了对方可能拥有着魔女级的战力，洛克菲勒家族还是决定主动出击，果然是因为有着你的存在吧？” “呼，这就不好说了。不过是对于他们，对于黑羽教，还是对于你，这都是命中注定的结局，不是吗？” “……你的名字的含义，难道其实是写作‘天使’读作‘恶魔’的意思吗？” “呼呼呼，这可真是妾身近些年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放心吧，妾身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搅这场宴会的。所以，就让我好好见识下吧，像你这样的人类，所出演的最后的舞蹈，究竟是如何的甘甜。” “啊啊，我会的。” 我直起了身，在这里交谈的时间有些长了，在这样下去的话，难免会让主人升起一些不必要的担忧。 “对了，最后再给你一句忠告吧。”西尔维娅的声音在我的背后缓缓响起，“虽然时间能够冲走许多东西，但有些东西，却是永远无法带走的。一如毒酒，酿藏越久，其味越醇。” 第三十五章 分析 “抱歉，刚才有些事，所以远离了一会儿。” 在我们到达厨房后不久，莉莉就跟了上来，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夏洛华点点头，并未放到心上，随意地捡起了放在砧板上的菜刀，手起刀落地切割挂在悬梁上的火腿，切下一块块的肉片，然后，也不管油脂的问题，直接用手拿着就咬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就是咸了点。”夏洛华嚼了一会儿后评价道。 能让平时出入各种顶尖餐厅的她做出这种评价，想必火腿的味道是真的不错吧。不过我也见过夏洛华在星江市的街头小摊用食的模样，看起来她并不像是个对这方面很讲究的人。 在离开了餐厅后，我们一路摸到了厨房，里面空无一人，不知道是被叫去帮忙还是其他的原因，总之我们顺利地摸了进去，其中摆放着不少未处理过的食材，好在大多都是些熟食，比如刚才夏洛华所吃的火腿。 虽然我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不过最终我还是在食物的诱惑前屈服了。除了英式早餐中常见的吐司和香肠外，还混杂着其他各区域的食物，比如法国煎面包片、丹麦包、甚至还有中国的豆腐脑和小笼包，咖啡、果汁也准备好了，完全是一副任君取用的模样。 严格来说，凡尘七阶以上，已经开始与“人类”这一物种产生区别了，即使不采取进食的方式也不会死，甚至能够间接地吸收星能来供给自身的活动所需，不过对于美食的渴望这点还是与常人无异，所以哪怕是那些存活千年之久的星衍者们，也依然保有着许多常人的习惯。 “随意”地解决完早餐后，我们就那样呈三角地坐在了厨房一角的桌上，这里原本是方便服务生挑选菜品的地方，不过现在则是被我们给占据了。 “战争吗……听上去，那家伙不是在说谎的样子呢。”夏洛华一边思考，一边握着汤勺的把柄敲打桌面。 “战争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没什么，关于洛克菲勒家族在猎魔者界，也保持着超然的地位这一点，你应该了解吧？” 我点点头：“好像说是，仅次于十二族的大家族吧？” “其实并非如此，单论实力的话，他们完全不逊色于十二族，甚至可能更强，不然当初也不会有人将他们甚至称作‘十三族’了。只不过，十二族的存在，不仅仅是实力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们所象征的含义。” “曾经的星朝十二族吗？” 夏洛华点点头：“没错。他们是被挑选出的种子，一如当年追随着星皇的十二人一般，他们也继承了这样的名号。他们并非是什么赝品，而是真正的继承者。但是，光是这样是不足够的。十二族可以为世界带来和平，但是人们真正需要的，是可以拯救所有的‘皇’，为此则必须……”她的话语突然在这中断了。 “嗯？怎么了？”我奇怪地问。 “不，没什么。”夏洛华摇摇头，接着刚才的话茬，“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十二族因为其地位的原因，所以不会出手插管猎魔者界的事情，除非是重要到了一定程度。在这个层面上，洛克菲勒家族也是保持着相似的立场，而且可能更远。嘛，这点也不难理解，哪怕过去了几千年，也无法改变他们是‘外来者’的事实，当初甚至还与整个猎魔者界正式开战。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立下了怎样的停战协议，但很有可能就包括了互不侵犯的意思吧。” “就像是港澳台自治区那样？”我补充道。 夏洛华点点头：“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虽然名义上他们同属于猎魔者界，但是实际上我们对他们知之甚少，他们对我们也知之甚少，直到四百年前，才逐渐有了交流，而改变了这一契机的，就是璐蒂亚斯学园。很少有人知道，璐蒂亚斯学园的成立，实际离不开洛克菲勒家族的支持。” “哎，是这样吗？”我吃了一惊。 “当然了，不然的话，你以为这个只有四百年历史的小学校，是如何在那些千年世家的压迫下崛起的？这虽然与百年前的那场战争削弱了世家的力量有关，但也脱不开与洛克菲勒家族的支持。在那场甚至波及了十二族的全面战争影响下，虽然洛克菲勒家族也有参战，不过还是勉强保有了不少的力量，加上在凡人界中的影响力，璐蒂亚斯学园还是建成了。当初，学园所抱有的理念，与自认为高然于世的猎魔者世家冲突，激起了轩然大波，学园的地址也是一变再变，不过靠着洛克菲勒家族的帮助，学园还是撑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并不断地暗中积蓄力量，直到几十年前买下了美军的废弃军事基地，才有现如今的璐蒂亚斯学园。在如今十二族不出的现世，璐蒂亚斯学园就几乎成为了猎魔者界的裁决者和执行者，这一切实际都离不开洛克菲勒家族的帮助，我也是在最近调查后才发现这一点的。” “难怪他们会送安德莉亚来这里上学，原来璐蒂亚斯学园和洛克菲勒家族间还有这种关系吗？”我喃喃自语道，“但是这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你还没发现吗？我那个混蛋老爹，还有那个虽然没什么用但名义上好歹还是校长的中年大叔都来了这里，加上那女人所说的战争，恐怕是他们现在要求‘回报’了吧？” “是指帮助了璐蒂亚斯学园的事情吗？”我问。 “没错。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既然当初他们那么不遗余力地帮助璐蒂亚斯学园，这次就轮到学园来帮助他们了吧。不过有一点我有些想不明白。” “什么？” “据我所知这些家伙就是群宅男，还是那种一宅就是好几千年的宅男，可是有一天这些家伙却突然离开了家，甚至不惜得罪当时的其他猎魔者家族也要帮助璐蒂亚斯学园，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他们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情况吗？”夏洛华沉思。 第三十六章 泳装 “不，应该没有那么巧合吧？”我说。 “……谁知道呢。但是，既然那些家伙不但找来了我们，还找到了我那混蛋老爹和校长，说明是真的打算动真格了吧。璐蒂亚斯学园，还有近些年来新兴的一些小家族，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他们所找的力量。不过有些奇怪，一向不与外人来往的洛克菲勒家族会用这种半公开的方式招人，说明事情真的紧急到了一定程度，但如果真是如此，又为什么不去找些更古老更强大的家族呢？我相信只要说明的话，他们会很乐意让洛克菲勒家族欠下这份人情。难道是碍于条约的限制吗？还是说……” “你的意思是洛克菲勒家族故意不去找那些家族？是因为害怕有什么事情被他们知道吗？”我说。 “我不知道，这只是个猜测。但是无论如何，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夏洛华伸了个懒腰说，“对了，刚才那些在餐厅里的小家伙，是你的同学吗？” 我点点头：“嗯，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不，我想我应该知道。” 因为安德莉亚的关系。 曾经，安德莉亚与我们在一个班级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是洛克菲勒家族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让所有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而安德莉亚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说着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两者之间，绝对存在着什么必然的联系。所以会把他们也叫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不过……一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我就感到一阵头疼。 “怎么了？你和他们关系不好吗？”夏洛华随口问道。 “该怎么说呢……虽然有时候让人想干脆永远不见，但是不在的话又会让人担心在干些什么蠢事……这样的情况吧？” “我懂了。你自认为是他们的保姆吗？” “才不是！只不过……哇啊随便怎么都好啦！反正以他们那点三脚猫的水平，洛克菲勒家族也不可能让他们去当炮灰，想必还会全力保护好他们吧，所以放着不管就好了。” “……你还真是爱操心呢。” “不管那些了，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我问。在来餐厅的路上，我还顺便去了一趟洗衣房拿回了自己的衣服，虽然夏洛华似乎有些不满，不过我还是无视了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纯白的T恤衫和黑色的紧裤，感受到那份熟悉的质感，我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明明一点不好看啊。”夏洛华叹气道。 “实用不就行了，好看什么的完全没必要吧。”我用力地拉了拉袖口，好让手更出去一些。 “但是那样会影响到我的心情。”夏洛华认真地说。 ……她不会是把我当成她的换装人偶了吧？因为有些恐怖，所以我没有继续问下去。 正好这时，船速渐渐地减慢了下来，随着一声悠长的笛鸣，船缓缓地停靠在了岸边。 厨房离出口很近，走了一小段路后，我们便彻底地离开了这艘陪伴了我们一天的摩尔迪亚号游轮，周围弥漫着无数的雾气，只要相隔几米就会互相看不见。之前在学院港口的时候也是，似乎这些并非普通的雾气，而是隔绝了现世与星海的结界，既然它出现的话，也就说明我们已经彻底到了目的地。 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后，雾气彻底消散了，我们身后是一片的**大海，阳光格外明媚，倒印在碧蓝之海上的波澜也格外清晰。之前接送我们的摩尔迪亚号却失去了踪影，只有一众的客人茫然地站在港口前。 “那么，我有些想要调查的东西，就打算先走一步了。” “啊，那我也一起……”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好。”夏洛华断然拒绝了。 “哎？那样的话我干嘛？” “你不是还有那群小伙伴也来了吗？你和他们一起不就好了。莉莉你也跟着洛天尘一起去吧。” “可是，主人……”莉莉皱眉说。 “这是命令，明白了吗？”夏洛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我明白了。” “就是这样。那么，待会儿见。”一边说，夏洛华一边朝着城内跑去，三两下就失去了踪影。 我和莉莉面面相觑，因为各自都有些习惯了她的习性，所以只好苦笑着耸了耸肩。 总之，先去找莫雨玲她们汇合吧，希望他们不要在这里做出什么傻事……刚这么想的时候，我就一眼从人群之中找出了他们的位置。 ……重申一遍，这并不是因为我的眼力有多好，而是这群家伙，实在是太过显眼了。 “哇哦，这里就是那个什么什么洛克人家族吗？感觉不是一般的大哎。”莫雨玲站在城墙门前啧啧称赞道。 “是洛克菲勒家族……比起这种无关小事的事情，你们这身打扮，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无语地看着几人众。 “嗯？只是普通的泳装啊？”莫雨玲摘下了墨镜，奇怪地说道。 “我知道这是泳装……但你们在这里穿是什么鬼啊！” 包括莫雨玲在内的众人，不知何时都换上了一身颜色各异的泳衣，好像刚才的那副正经模样全是装出来的……不对，应该说就是装出来的。 “你们以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还有，洛雨泽为什么连你也和他们一起瞎闹啊！” “……氛围使然？”洛雨泽默默地挪开视线，将泳衣的拉线往里边扯了扯。 “因为那个阿姨说是邀请我们来海边度假玩嘛，所以就提前准备好了咯。”莫雨玲无所谓地说道，一边抬起手挡住太阳光左顾右盼：“那么接下来去哪呢，哦哦哦那里有处不错的沙滩，就把那里作为我们的据点吧！” “赞同！”众人欢呼着举起了双手。 “你们是小孩子吗！到底是哪里来的怪阿姨才会说出那种骗小孩的鬼话啊！” “不好意思，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怪阿姨’哦。”西尔维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微笑地说道。只是她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些恐怖。 第三十七章 错觉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邀请诸位前来游玩而已。”西尔维娅微笑地说。 我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探出个究竟。她同样坦然地看着我，清澈的双眸中，却像是隐藏着一口深潭，低不见底。 “就是就是！难得的周末可不能这么浪费了！那么事不宜迟……”莫雨玲急匆匆地就想冲出去。 “笨蛋！那么着急干嘛！”飞远文一把摁住了她的肩膀。 呼，没想到我们之间竟然勉强还有一个正常人，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吧，怎么可能会有人突然地邀请，其中必然有着什么蹊跷…… “首先当然是要将行李先放回旅馆，然后询问下周围的导游有没有什么风景名胜才行啦。”飞远文煞有介事地说道。 “哦哦听上去很有道理嘛！” “当然了，这可是旅行的常识，其他的话，可能还会有语言不通的情况，不过在这里似乎不用在意的样子。” ……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这群家伙，似乎真的把这里当成了一次简单的旅行。 “笨蛋吗你！为什么不好好地待在学校里，跑到这里来干嘛？”我再也忍耐不住，抓着莫雨玲的手稍稍远离了人群，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莫雨玲不解地说道：“嗯？因为那个阿姨说小尘也来了，所以我们就跟来了啊？” 我一时语塞：“哈？这么简单的骗局……” “可是小尘你不是在这里吗？所以她没有骗人吧？” “不，我那是……” “说到底，每次都只有小尘一个人出来玩实在太狡猾了吧！上次也是上上次也是，明明我们是同班同学不是吗！”莫雨玲抗议地说。 别开玩笑了，谁会跑出来玩啊，每次我都是在拼着性命拯救世界好吗！要不是我的话，这个世界现在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这样的话我当然没有说出口。不知怎么，光是看着她那张蠢萌却又认真的脸，我心中的怒气和不安就消去了大半。 是吗？是这样啊。 你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我担心吗？ “……我知道了，这次就随便你们怎么玩吧。但是！”在她发出欢呼前，我抢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嘴，“不·许·做·任·何·危·险·的·事·情！明白了吗！” “好~~~”莫雨玲一边说，一边又踏着小步跑去和众人汇合了。 真是的，这家伙绝对没有听进去吧。 不过，既然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地域，甚至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几个地方之一了吧？前提是他们不要自己随便作死，就不会有危险。 “小尘！这里这里！”莫雨玲朝我挥手，一时失神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出了不少的路。莉莉也跟着他们一起，几人用略带好奇的目光看着她，不停地追问着什么，其中积极性最高的竟然是史蒂夫，一直以来我都误以为他是个满脑子只知道肌肉的壮汉，但现在的他似乎对莉莉表露出了极高的兴趣。 只不过，这注定是场无结果的爱慕，亲身体验过的我，深刻地明白着那家伙究竟是有多么地厌恶着男性，从她那面无表情、但是却在细微抽动着的脸部肌肉中可以看出，莉莉的忍耐度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如果我不做些什么的话，一场惨剧就将可预兆性地发生。 “我知道了，等……” “啊呀！”就在我跑起来的时候，边上却突然出现了个人，我俩撞在了一起，又不约而同地倒在了地上。 “唔……”我刚想从地上爬起来，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白皙如玉的手。 “你没事吧？”手臂的主人用着动人却如机械一般毫无感情的声音地问道。 “啊啊，没事……”我接过了她伸出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的瞬间不经意地与她的目光触碰在了一起。 刹那间，我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微微张开了嘴以示我此时的吃惊。 你……是…… 怎……么……可……能…… “真是的！小尘你再不过来我们就要走了哦！”莫雨玲大声地向我再次呼喊道。 我愣了一下，刚才的人群早已散得差不多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保持握住什么的姿势平伸着，但是面前却什么都没有。 奇怪，我刚才在干什么来着？我苦苦思索着，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大脑发出了轻微的抗议，就好像，刚刚的瞬间，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行，完全想不起来。 另一边，莉莉的忍耐度似乎终于到达了极限，她的拳头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从下往上精准地命中了史蒂夫的下巴，顿时，史蒂夫就像是电影动漫中的搞笑反派一样，以某种极其夸张的姿势飞到了半空，又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其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不自觉地朝着远离史蒂夫的方向后退了一步。 看吧，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我叹了口气，刚想解释一番关于莉莉的恐男症，其他人就已经将莉莉团团围住了。 “好厉害！” “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简直就好像是漫画里一样！” “这就是真正的猎魔者的实力吗！” 几个人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果然，就算是他们，在看到强者的力量时，也会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吧。不，倒不如说这才是正常的吧，不管是谁，既然选择了璐蒂亚斯学园，那份渴望变强的本能就是绝对存在的。 嘛，老实说她才是那个“魔”，而且刚才那一下已经相当地克制啦。 在地上躺了几秒后，史蒂夫“噌”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遭受了那样的重击还能立刻爬起来，不考虑其他因素的话，他应该是除了我和洛雨泽外，班上体质最好的学生了吧，尤其是那身肌肉，发达到了令人有些生理上厌恶的程度。 “哦亲爱的小姐，请原谅我刚才没有说清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中断了，莉莉再次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踢出一脚，将他踹到了遥远的海边。这一次他只是抽搐了几下，却没有再爬起来。 “唔，不会有事吧？” “别担心，我有控制过力道。”莉莉面无表情地说道，头转向了几人中的另一位男性飞远文，“如果你不想也一个下场的话，就请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猪猡。” “猪猡？！啊，好，好的，小的这就退下……”似乎是感受到了莉莉那真实的压迫力，飞远文咽了口口水，乖乖地后退到视线的边缘。 ……还是一如既往地对男性丝毫不留情面呢，莉莉小姐。 第三十八章 奇迹之都 “好了，不知几位可爱的小姐又有什么想问的呢？”莉莉忽然换了副笑容，微笑地对莫雨玲几人说道。 “哎，啊，那个，女仆小姐……”莫雨玲愣了一下说道。 “叫我莉莉就可以了哦。”莉莉轻盈地说，果然对付男生和女生就完全是不同的态度呢。 “该不会……是真的女仆小姐吧？” “嗯，是这样的哦。” “哦哦哦哦！也就是说女仆小姐是有主人的咯！请问主人是怎么样的呢！”莫雨玲几人的双眼“刷”地一下就亮了起来，就连年龄最小的薇薇也不例外，果然女性的天性就是八卦呢。 “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女性哦。” “该不会，是早上和小尘站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吗？也是我们学校的吗？”莫雨玲惊呼，三人一下又把视线转向了走在后面的我身上。 “嘛，是这样吧……她是二年级的学生，所以算学姐……吧。”我含糊不清地说道。 “哎哎哎哎哎！原来那么漂亮的像是人偶一样的女生，是我们的学姐吗？呐呐，小尘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哇？”莫雨玲抓住我的肩膀拼命摇了起来。 “就是……一些事情啦……而且也是因为她我也才来到这所学校的……” “说起来，刚才师父穿着的女仆服，好像和莉莉小姐身上的差不多哎。”露露突然说道。就你这家伙喜欢多嘴！ 听她这么一说，莫雨玲也陷入了思考：“这么说的话，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哎，该不会，小尘你也……” “嘛真是的！我的事情就先放到一边啦！你们倒是先说说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啊！”我赶紧打断了她，抢先发问道。 “哎？唔，就是班主任突然带着那位姐姐来到班里，她邀请我们周末要不要去那个洛克人……” “所以说了是洛克菲勒。” “……洛克菲勒家族做客，而且听说小尘你也来了，反正周末也没事，就跟着来啦。”莫雨玲爽快地说道。 “你呀……还真的不怕被人骗吗？”我无语地说道。 “没事啦没事啦，反正校长班主任他们不是都来了吗？”莫雨玲轻快地说，该说她神经大条还是不拘小节好呢。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们已经来到了城墙的脚下。刚才还不觉得，不过站近了看才发现，这座城墙真的是有够大的，高度至少在20米以上吧，通体用着某种不知名的材料堆砌，闪烁着金属质感的光芒，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在墙上绘制出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曲线和文字组成的魔法阵一样的图案，墙的顶端还放着许多复杂的仪器，不知道是干嘛用的，这让我有些不舒服，就好像自己在主动步入一座监狱似的。 引领着我们的西尔维娅加快了脚步，提前走到了墙边，将手轻轻地放在了上边。不一会儿，连接着墙体的缝隙处亮起了光芒，阻拦的位置消失，一道可以同时容纳好几人通行的大门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久等了，大家请跟我一起进来吧。”西尔维娅笑着说道。 我们咽了口口水，一同踏入了那片光芒之中。 “……！！！” 映入眼中的，是一副难以言容的，优美的风景。我们站在小山的峰顶，俯瞰着墙内的世界，身后的墙体在我们进入后又自动恢复，渐渐与周围的景色一起融合，化作了天空的颜色，如果不仔细的话，甚至完全感觉不到墙体的存在。 “这个是……”莫雨玲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吐出话来。 不过，我能够明白她的感受，因为墙里面的世界实在超乎了我的想象。一开始在我的幻想中，就算是洛克菲勒家族，也无非就是比阿尔弗雷德家大一些的宅邸庄园罢了。但是现在呈现在我眼中的，何止是一处庄园，完全就是一座规模甚至超过星江市的城市。从我们这个角度看去，既有高耸入云的建筑，也有着矮小温馨的平房；既有着千年历史的神庙古迹，也有着一看就充满高科技气息的大楼；数以千年的文化变迁，在这座城市中展现的淋漓尽致，但却并没有给人一种杂乱无章的错乱感，古老与先进，悠久与流行，不同的元素彼此交融在了一起，共同汇成了这样的——奇迹一般的都市。 “欢迎来到奇迹之都——赫尔提斯。”西尔维娅的声音悠悠地在我们背后响起。 ===============夏洛华视角=============== 跨过了最后的障碍，我轻松地进入了建筑之中。 是一座教堂，用着四根巨柱撑起的大厅中，摆放着千数以上的椅子，可以想象这个教堂的规模究竟有多大，但是，从椅子上积起的厚厚一层灰中可以看出，这里究竟有多久没有被使用过了。 不过，与座位上的灰尘比起来，地面和四周的墙壁却显得格外干净，似乎有人经常会来定时打扫这个地方，而且次数不少。 除此之外，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普通的比较大的教堂了，银白的色调，用水晶和琉璃装饰起来的墙壁和天花板，以及每隔一段距离，用颜料绘制的天使画。 我缓缓地闭上双眼，放松身体，让本能行动了起来。 不一会儿，灰暗的世界中，渐渐亮起了光。朝向光点的位置，我踏出了脚步。 这也是葬女这个身份，所带给我的特殊能力之一。从小时起，我似乎就对宝物，具有格外敏锐的感知力，再加上拥有着不死之身，所以我总能出入一些对于外人来说极其危险的地方，然后将它带出来，收容进我的体内。 没错，这也是，我没有告诉过洛天尘的秘密之一。并非是什么道具或者把戏，我的身体，就是那些器具的储存箱。凡是被我接触的器具，都可以凭借意志被我收容，想要的时候再凭意志取出来。利用这个能力，我找到了许多埋藏在世界各地的宝物，然后通过变卖这些东西，我逐渐累积起了甚至不下于家族程度的财富。 完全就和盗墓贼一样呢。我在心中自我吐槽道。不过比起这样的称呼，我更自认为是一位怪盗。而且大多数情况下，并非是我特意去寻找，更像是那些宝物，在呼唤着我一样。 渴望着被承认，渴望着被发现，渴望着重见天日，又或者……渴望着一个安眠之所。 第三十九章 长剑 就好像这次也一样，从进入这座城市起，我就感受到了，那股无与伦比的悲伤。像是要将人的心脏紧紧攥在手上一般，那份庞大的情感，填充满了城市的每一角。 其中，最为强烈的，就是这座教堂。 城市里的人并不多，保安系统也相当宽松，这有些让我惊诧，毕竟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一个家族最重要的据点，原本我已经做好了预防各种情况的准备，但是却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如此轻松地潜入到这里。 不过，现在并非思考这些的时候。我绕开了教堂的大厅，沿着那份感觉，从一处不易察觉的小门，进入了教堂的背面。 “……” 在教堂的背面，竟然同样还是一座教堂，只不过规模比起前台来说要小上了许多，大概只能容纳几十人的样子。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装修痕迹的房间中，只在北侧的方向摆着一座雕像。 从外表看，那是一座普通的石雕，看上去已经有一段岁月了，外面的漆壳尽数剥落，只能勉强地看出这是一尊少女的雕像，容貌的部分仅留下一丝的轮廓，但不知为何，却给了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少女双腿跪伏在地上，张开双臂，这让我突然产生了种要被拥抱的错觉。我摇摇头，将这种感觉抛出了脑外，视线却放在了少女的心口处。 一柄长剑贯穿了石像的心脏，笔直地插在其中。剑的样式有些像是中国古代的青铜剑，但又有些许的不同，通体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打造，有种介乎金属和石料之间的质感。它就那样静静地穿过了少女的胸膛，不知过了多久。明明连石像都开始破裂了，可是剑身却丝毫没有蒙尘的意思，平淡地如同一汪死水。 “是你吗……”我轻声说道。 没有得到回应，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我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 “果然，那份无尽的悔意和悲伤……就是你散发的吗……” 我深吸了口气，向着石像跨出了一步。 刹那之间，原本如同死物的剑身上突然爆发出了无比的光芒，光芒罩住了整间屋子，形成了一道保护罩，拒绝着任何人的靠近。 承受不住那股巨大的压力，我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在了地上，身体的骨骼劈啪作响，血液的流速加快，像是随时都会破体而出一样。 我紧紧地咬住了牙关，一缕血丝从牙缝之中渗出。如此可怕的压力，甚至连那些顶尖的星衍者们，都未必能够堪比。而这仅仅只是从一柄没有人使用的武器上散发出的。 宝具？非神？又或者是…… 我没有继续想下去。果然，洛克菲勒家族中隐藏的秘密，比我想象得还要大许多啊。光是这一柄长剑，就足以令十二族都为之动容了。 不过，既然被我发现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了。 “很不甘吧？很后悔吧？”我用手撑住了地面，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身体的损伤程度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八十，这种程度的伤势，就算是对凡尘八阶来说也是需要好一段时间来恢复的，但是对于我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我再次向前跨了一步，那份庞大的压力比起刚才更甚了几分，我一个趔趄，差点就这样倒在了地上，不过最终还是通过调整重心站稳了。 血液已经突破了血管，渗着皮肤表面流了出来，现在的我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血人，如果有人在一旁观看的话，绝对会被我现在的样子吓一跳。 “唔，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完全不够呢……”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通过换气一边将体内的血吐了出来，“来吧，展现给我看吧，把你的一切……” 哪怕不用眼睛去确认，我也能感受到体内力量的躁动，黑色的符文从脚跟起，渐渐爬上了我的身体。 还差一点，只有几步了，三步，两步，一步…… “……全部，交给我承担吧！” 我，朝着那把剑伸出了手。 “到此为止吧。” 我的手腕被人抓住了，那是一个小孩的手，但是不管我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它一丝一毫。与此同时，刚才几乎将我压碎的那股压力也完全消失了，整间教堂恢复了平静，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曾改变一样。 除了突然出现在了这间房子里的另一个人外。 我放弃了拔剑，对方也在同时察觉了我的意图，松开了手。我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细细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沉声问道：“你是谁？” “竟然在别人家中问这种话，你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的胆大呢。”穿着修女服的女孩说道，黑色的帽兜将她的头整个包在了里面，如风铃一样清嫩的声音中又带着一丝沧桑。 “……我可不认为谁在自己家里还会穿成这副模样，如果是主人的话，至少把真容显现出来吧。” “真是毫不留情啊。”女孩轻轻地将帽兜摘了下来，一头金发抛落在外，“这样的话，可以了吗？” “你……”我的瞳孔骤然紧缩，惊讶地出了声。 “初次见面，此代的葬女哟，以及，欢迎来到奇迹之都赫尔提斯。” =====================洛天尘======================= 我们的居所是位于城中央的一座酒店高楼上，似乎其他的客人也被统一安置在了这间酒店中。虽然被安排的是双人房，但是规模完全称得上是一处小型别野，哪怕住上十几人也绰绰有余吧。 理所当然的，我和洛雨泽住在了一起，回到房间的一刻，我立刻拿出了行李，从中挑出了可以穿的衣服先挂在了阳台上，至于其他的衣服则被我彻底封印了起来。令人比较惊喜的是房间内竟然还连有无线网，就算与外界一起玩游戏通话都是可以做到，我突然升起一种要不要把这里的景象拍下来发出去的恶趣味冲动，不过理智还是让我停止了这种行为。 嘛，从这里看去的话，更能观察到这座城市的全貌呢。虽然被几十米高的城墙围绕着，但是对于里面的客人来说，实际却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原因就在于这些墙似乎利用了什么不知名的原理，做成了单面镜的样子。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样子，但是从里面却能够轻易看到外面的风景，碧蓝的天空，幽亮的大海，还有茂密的树林。 第四十章 泳衣 然后，便是一片纯白的世界。 一般像这样被人为利用起来的虚域大多是这个样子，除了可供居住的地方外，大多都是连空间都不存在的，“虚无”的区域。这些虚域利用星海，与现世彼此连接在了一起，就像是一颗大树上的分叉，存在着联系但又不合并。不出意外的话，其他的隐世家族，差不多也是和洛克菲勒家族一样，在虚域中建筑出自己的领地，如同神话故事中的仙境，高高在上，独然于世。在猎魔者界中，拥有着一块属于自己的虚域被认为是家族权力的像只，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传承悠久的猎魔者家族会看不起一些在近年来崛起的后辈，在他们眼中，那些人不过是一群还跟着凡人混居的家伙罢了，纵使在社会各国中拥有着莫大的影响力，在他们看来也只是不入流罢了。 嘛，虽然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随手就能创造的小世界罢了。 只是，该怎么说呢，这座城市的背面，绝不像它表明看上去那么温馨，各种奇怪的力量混杂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相当不舒服的感觉，甚至让我也隐隐感到了威胁。 “然后呢？接下来打算干吗？”洛雨泽随口问道。此时她依然穿着刚下船时的那身泳衣，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和莫雨玲他们去好好玩一会儿。 “虽然有点想去哪里调查下，不过这么人生地不熟的，加上夏洛华已经提前去了，就算我想去调查也调查不出什么东西吧？”我叹了口气说。 “那么，要来一起游泳吗？”洛雨泽说。 “为什么你会对游泳这么执着啊？” “没什么。”洛雨泽偏过了头，轻声说道“只是，想去尽量地尝试一些，生前没有做到过的事情罢了。” “……真是败给你了，你想去就去吧，反正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做吧。” “那你呢？” “我？”我打开了电脑开关，抱住双腿地坐在了凳子上，“当然是守家啦。哦哦哦这里的网速好快！十几G的游戏竟然一秒就下好了！而且还有全部豪华版游戏的STM账号！这里是天堂吗……哎？” 身体，浮到了半空中。 我回过头，发现洛雨泽的双臂穿过了我的腋下，就那样直接把我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真是的，你在干嘛啊！”我拼命晃动手脚，可惜因为太短而始终无法挣脱。 “别老是待在屋子里，小心长蘑菇哦。” “不要！会死人的！” “魔女哪有那么容易死啊，好了，乖乖把衣服穿起来吧。”洛雨泽不由分说地把我放到了床上，顺手脱起了我的衣服。 “NO！不要！呀！” 我们开始在房间内大打出手，当然都有好好地控制住了力道，结果不出意外的，现在还在养伤的我很轻易地就被洛雨泽压在了身下。 “唔，你到底在什么时候偷偷练过了啊？” “嗯？你不是知道我的能力吗，那种东西，只要看一眼就会了吧。” “抗议！赖皮！” “抗议无效，你就老老实实地和我一起出去吧。” “哟呼，看样子大家都准备好了呢！”约定好放完行李，我们在大厅集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比起预期还多了不少人。 “利……不对，副校长，校长，教导主任，还有班主任……为什么几位会在一起啊？”我问。 “嗯？因为大家说也要去游泳所以就一起来了啊。”莫雨玲笑嘻嘻地说道。 “就是这样，不用管我们，好好地享受吧！”利奥微笑地竖起了一根大拇指，他的全身只穿着一条骚包的彩色裤衩，少年一般的体型却露出了久经锻炼的肌肉身材，完全看不出在不久前这家伙还被烧得跟块煤炭似的，加上他那堪称完美的颜值，瞬间就吸引了大厅内其他太太小姐们的目光。 不不不，这可不是什么不在意的问题。举个例子来说，就算私底下很熟悉，但是在明面上，老师和学生几乎可是天敌一般的对立关系，有他们在的地方，完全不可能好好玩的下去吧？ “嘛，所以说我还是好好地待在房间里玩……”校长夜和顶着一副黑眼圈没精打采地说道，结果被他身边的教导主任狠狠地踩了一脚。看样子他和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呢，说不定在这方面我们还是挺合得来的。 “唔，就是这样，不用在意我们，好好地去玩耍吧。”教导主任艾莉儿推了一把眼镜说。出乎意料的，她穿着一身暴露度极高的比基尼泳衣，隐藏在眼镜下的目光中，隐隐散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光芒，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另外，大家请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去危险区域。这里是其他人的家里，作为璐蒂亚斯学园的学生，你们必须严于律己，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千万不要和其他的人起冲突，还有发现什么危险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老师……”另一边的班主任阳成老师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人在听就是了。 “说起来，小尘你为什么要躲在雨泽的身后哇？”莫雨玲突然好奇地说道，一边探过了头。 “……没什么，反正人都到齐了吧，那就赶紧走吧。”我闷声说道，身子又往洛雨泽身后缩了缩。 “哦，是这样吗……我看！” 我躲！ “我再看！” 我躲！ 哼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所以我提前做好了准备，没想到吧哈哈哈！ 洛雨泽不动声色地往边上走了一步，刚才还在得意的我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完全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下。 于是，大家一致沉默了。 “……真是的，你们倒是说些什么啊！不，干脆还是什么都别说好了！”我自暴自弃地说道。鬼知道为什么我的行李箱中还有着这样的漏网之鱼，结果还被洛雨泽翻了出来，半强硬性地帮我穿了起来。 浅紫色的泳衣腰部系着一个大大的蓝色蝴蝶结，纤细的带子绕过了后背，黑色长发则是高高地扎成了一个马尾。明明已经放弃了，可是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还是让我感到了一丝羞耻感的存在。 “唔，所以我说了还是穿原来的衣服，或者干脆只穿内裤不就好了。”我小声地说道，像是一只壁虎一样紧紧地靠在了洛雨泽身后，死死地抱着她不松手。 第四十一章 明悟 “那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外出一趟，就用这样的姿态好好放松一次如何？”洛雨泽说着，将我推到身前。 “唔，想笑就笑吧……反正我也无所谓啦。”我扭捏地说道，气呼呼地鼓起了脸。 “好可爱……” “哎？” “果然这样子的小尘才是最棒的了！”莫雨玲突然闪着星星眼地就朝我抱了过来，我一个措手不及之下被她死死地压在了胸口。 “放手啦，喘不过气了……” “真是，太好了呢。” “？” “因为，小尘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嘛，就好像心里埋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是却从不说出口，让人不禁有些担心呢……” 这家伙，该不会…… “所以说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模样嘛！”莫雨玲笑嘻嘻地抱起了我。真是的，今天我是倒了什么霉运吗，怎么老是会被人抱起来。 “不，所以说我已经成年了啦！” “哼，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艾莉儿用手肘击打了一下旁边看呆的校长，校长这才如梦初醒般，轻咳了一声。 “嘛，就是这样，大家就请好好地放松吧，其他的事情交给老师们来就OK了。”利奥一脸灿烂地笑道，如果你没有左右手各抱着一位泳装美女的话，我或许会更感动一些呢。话说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短时间内就跟别人勾搭上的啊！ “嗯嗯，那么一起走吧，目标，沙滩！”莫雨玲气势昂昂地手指前方。 结果，还是被拉扯着到了沙滩上。 像是要弥补之前招生时的怨念，莫雨玲她们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太阳椅、充气船、沙铲、帐篷、水桶、板凳等一系列物品，看样子的确是打算好好在这里游玩一番。沙滩上的人并不少，其中大多都是和我们一样，乘坐不同船前来的客人，看来这的确不是什么陷阱，这让我略微放松了一些。 老师和我们在走出城墙时就分散了，虽然同样穿着一身泳衣，不过他们的目标似乎是朝向森林的深处。莫雨玲双眼发光，差点就同样想跟了过去，好在我们及时阻止了她，才终于来到了海滩边。 不过，还真是厉害呢，一开始我还以为这里只是块普通的虚域空间，但是仔细查看后发现，这里的规则十分完整，甚至隐隐有种自成天地的迹象，这可不是一般的虚域空间能够媲美的，如果有个什么契机的话，它甚至有那么一丝可能，会发展成世界的存在吧，这也意味着这里的资源几乎是无止境的，除去我们眼前所见的城堡外，应该还在其他地方有着可开辟的空间，而不像是平常的虚域空间一样，规则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存在，真亏他们家族能够找到这样的栖息地。 “那么，莉莉小姐，就拜托你来帮忙涂下防晒油了！” “好的，这是我的荣幸。”莉莉微笑地说道，莫雨玲则是乖乖地躺在了太阳椅上，解开了泳衣的系带。 “呀！好冷……” “呼呼，是这样吗？” “唔，总感觉，身体，稍稍热起来了呢……” “那么，这个地方又如何呢？” “呀！唔！感觉，整个人都要变奇怪起来了呢……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舒服，但是却又……唔嗯……” “这是您的错觉呢，那么，接下来，我就要涂下面了哦。” “拜、拜托了……” “说到底，这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太阳吧。”躺在边上太阳椅的我忍不住吐槽道。我说的是事实，碧空如洗，看不见一朵乌云，虽然周围的确如烈日当照一般明亮，但是天上的确不存在着太阳，毕竟再怎么与现实相似，这里也还是“不存在的”世界啊。 “啊呀，你刚才说，是也想要涂防晒油吗？”莉莉转过身，微笑的双眼下，隐藏着饿狼一般的视线。她正坐在莫雨玲**的背面上，手指轻轻地顺着脊骨线滑落，那副模样与其说是怜爱，倒不如说是扑倒了猎物的捕食者。 “不，您请继续。”我扭过头，无视了一脸红晕目光迷离的莫雨玲。嘛，几乎是作为轻小说中最常见的泳装福利环节，没想到真的发生在了我的身边。虽然作为对象的莫雨玲有些残念，不过还是得说一句感谢大饱眼福。 唔，趁现在再来观察下其他人的情况吧，洛雨泽和叶薇薇似乎正在一起堆沙子玩，而露露的话，则是半身浸入了海水中，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地一边用双掌在水下推浪，看着水面上翻动的水花，不知为何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色；男生那边，史蒂夫正和一群猛男一起，摆弄起了他们那身壮硕的肌肉，不知不觉间那块区域的边缘也就成了禁地，而飞远文的话……嗯，他似乎正在帮人家拍照留念，不过对象几乎都是那种带着小女孩的家庭…… 不管过程如何，大家似乎真的乐在了其中。看着这样的他们，我一直紧绷的心，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或许真如洛雨泽说的那样，自己已经累了太久太久吧。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黑羽教徒，安德莉亚被捉，自己也在与魔女的对战中受了重伤，可是至今为止，自己却依然不知道背后的敌人究竟是谁。那种无法发泄的焦躁，逐渐积累在了我的心中。 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走到这一地步呢？ 大概，是顺其自然吧。 既没有梦想，也没有愿望，却偏偏是这样的自己，拥有了魔女的力量，要是让那些在这世上拼命挣扎着的人们知道的话，大概会嫉妒到发狂吧。 但是，自己也没有这么轻易放弃的道理。就算没有目标也好，我也会继续走下去。 至少，仅仅是现在的话，我想让眼前的美好，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自己的身体内，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松动了。 这个是…… 在和那位不知名的魔女战斗的过程中，她使用的奇怪的火焰给予了我极大的威胁，那甚至连魔女之躯都能烧融的力量，即使在战斗结束后，也依然残留在了我的体内，使得我为此不得不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 不过，现在的话，那份火焰，似乎渐渐有了消融的迹象。 而且，是因为亲身再度经历过的缘故吗，自己，好像有点点明白，权能的意味了。 第四十二章 突变 重复着每天悠闲的时光，时间眨眼就过去了近一周，学校那边似乎早已帮我们安排了请假，本来在魔女事件过去后，学校就处于半封闭状态，有不少学生借着种种理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虽然这种行为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就好像一座城市的核弹爆炸，明明躲在避难所中的生存几率可能还会更高些，但是人的本能却只会催促你跑得越远越好，哪怕只是无用之功。 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我们就真的可以悠闲度日。每天晚上，教导主任艾莉儿和我们的班主任阳成老师就会轮流给我们补习课上的内容，偶尔还会加入实战测验，通不过者明天一天就只能待在房间里继续补习，一时间哀嚎遍野。 “哇啊！”结束了一天的外出，我衣服也没脱就呈大字型地躺在了床上，因为早上有晒过的缘故，被子里还是暖烘烘的，有股太阳的味道——虽然这里其实并没有太阳，让人真想就这么一睡不起呢。 “不过，果然还是好奇怪啊。” “你指什么？”洛雨泽头也不回地说道，一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这座城市的构造。虽然整体和现代城市的大街小巷差不多，但也有着许多不像是这个时代的设计，就像是……不同时间的遗迹融合在了一起。”我喃喃地说道。从进来的第一天起，这座城市就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直到今天也没有消退。 “只是这样的话，倒也没什么……只不过，你也察觉到了吧？” “……你是说，我们被安放在这里的事情？” “连续好几天，明明把我们请到了这里，可是主人却只在第一天露过面，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让我们在这里玩耍。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好心的话，就是别有所求吧。” “没错，不过也不用担心。我想，答案应该在近日就会揭晓了吧。” “比起这些……你手上抱着的是什么？” “嗯？当然是酒啊。” “不，我知道是酒啦，不过你干嘛抱的那么紧啊。” “你现在的身体可是未成年，就算你向我要也不会给你喝的。” “所以说我才不会喝啦！到底是干嘛啦你！”之前一起逛街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洛雨泽中间消失了一会儿，等回来时手上就多了一个塑料袋，没想到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瓶精致包装过的葡萄酒。 “啊呀，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这种好东西呢，要是放到外面的话，绝对是有价无市，足够让诸多收藏家们倾家荡产。”一直面无表情的洛雨泽竟然罕见地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不断地用脸颊摩擦着酒瓶。 “……嘛，我算是理解你个人的爱好啦，不过拜托别在我面前这样做，感觉好恶心。”我毫不留情地说道。 “哦？没想到一直说自己是男生男生却穿着女装的家伙，还会说别人恶心呢。”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嘛！话说你是闲着无聊想打架是吧！刚好我也有点恢复了呢，要不要来打一场啊！” 我们扭在了一起，不过说是打架，其实也就是抱在一起在床上滚来滚去而已，这样嬉笑了一会儿后，两人都流出了一身汗。洛雨泽先进了浴室去洗澡，我则是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叮。”阳台那边响起了轻微的响动，虽然很微弱，但还是没有躲过我的耳朵。但这里可是二十多层的高楼，谁会特意跑到这种地方来呢？我没有惊动洛雨泽，不动声色地抓起了墙角的扫帚，悄悄地朝着阳台走去。 灯光的倒映下，窗帘上的确显现出了一个人影，我深吸了口气，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拉开了窗帘，高举起手中的扫把，只差口中大喊一句：“呔！妖孽！拿命来！”然后保持着这个动作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阳台上站着的，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夏洛华。 从她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一天就和我们分开了，从此再也不见她的身影。多日过去，虽然我也怀疑过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女仆莉莉一直跟在我们身边，加上还有利奥也在这里，不可能会看着她出现什么危险，所以还是放弃了去寻找她的念头。可是没想到会在这地方再遇见她。 “额，那个，有什么事吗？”我略显尴尬地说道，悄悄地将扫把藏到了身后。 “要开始了。”她简短地说道。 “唔，什么？” “走吧。”夏洛华不容置疑地说道，朝我伸出了手。月色下的她显得格外动人，美丽而凛然，像一朵高洁的白玫瑰。 我下意识地接住了，然后才反应了过来。该死，自己还什么都没问呢，想当初自己也是这么傻乎乎地被骗上了贼船，从此节操是路人。 大概，自己真的是上辈子欠了她什么，才会被吃得这么死死吧。 夏洛华可不管我心里想什么，只见她另一只手抓住了栏杆，仰面朝后躺了下去，顺带着连我一起拉了下去。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这里可是二十……”我的话还未说完，一辆飞行器精准地接住了下落的我们，向着远方的天空飞去。 “哎，疼疼……莉莉？”我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架势的人竟然是女仆莉莉，而且我座下的这辆飞行器……怎么看都和我们从黄昏之都中顺手带出的那辆车极其相似。 “顺便带了出来，然后修好后就拿来用了。”夏洛华解释说。虽然知道她似乎有着某种类似于多啦O梦一样的神奇道具，不过这么轻松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话说回来，这些天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没……” “这些东西等下再解释。”夏洛华打断了我，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前方。 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我明白了她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原本碧色的天空，不知何时竟积起了雷云，并随着我们的靠近，逐渐地增大中。 “警告，不明飞行物靠近中。重复警告，请停止一切挑衅行为，否则将有权进行击落。”云端的彼方，降下了机械的警示音，清晰地传入了我们脑中。 第四十三章 壁画 “……”意识，逐渐苏醒了。 视野从黑暗渐渐变得明晰了起来，我皱着眉头环顾左右，隐隐察觉自己似乎正处于一座教堂之中，而且还躺在大厅的一排靠椅上。 这里是……我捂住阵痛的大脑，像是一位宿醉的社畜一般，努力回忆起失去意识前的事情。 对了，那是晚上要睡觉前，我被夏洛华拉着上了车，然后在突破云层的时候，被防卫机制的雷霆所击中……然后我就什么都记不到了。 四周似乎并看不见夏洛华和莉莉她们的身影，那么又会是谁把自己带到这里的呢？或者说，现在自己还在洛克菲勒家族的领地中吗？至少在近一周内，我和莫雨玲她们已经把附近的地方都转了个七七八八，而印象中的这座城市中却并未发现有类似教堂存在的建筑，要么这里是我们未探索到的区域，要么，就是其他的地方。 绑架？拘禁？还是……我的脑中飞速转过无数的想法。 “你醒了。”少女动听的声音在这间教堂中回响，我下意识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同时做好了防备姿态。 “没想到会那么鲁莽地行动，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呢。”少女，不，或者说是萝莉？穿着一身漆黑色修女服的萝莉拿着比她人还高的扫帚，一边平静地清扫着讲台上的灰尘。她的身高看上去也就和现在的我相仿，这也是我为何会做出这样判断的缘故。 “……你是谁？”我带着戒备地问道。倒不是我警觉过了头，只是她的装束总让我想起一个不妙的家伙。老实说一个梦就让我有够受的了，要是再来一个的话我还真是死了算了。 “你们连问的问题都喜欢一样吗？”萝莉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扫帚，轻轻地摘下了自己的修女服帽兜，“初次见面，我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家主，蒂娜·洛克菲勒，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直接称呼我为蒂娜。” “……”比起她话语中的信息，我更惊讶于她摘下帽兜后的容貌，使我不自觉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希莉娅……” 不，虽然两人的容貌和身材都极其相似，但也存在着不少的不同点，比如瞳孔的颜色，还有发型的方向之类，但就算如此，也足够令我惊讶万分了。 “……你知道那个名字呢。”萝莉，蒂娜的脸上，不知为何闪过了一丝寂寥之色。 “等等，你刚才说，你是洛克菲勒的家主？可是家主不应该是安德莉亚，或者她的父亲才对吗？为什么会是你？你果然也知道希莉娅？还有夏洛华她们去哪里了？就是和我一起的同伴，我们之前应该一起……”我突然反应了过来，急切地问道。 “嗯嗯嗯我都知道了，不过请你暂时冷静一下如何？”蒂娜干脆地手堵住了双耳，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了。” “很好，那么，就和我一起来吧，那样的话，你的一切疑惑都会解开。”蒂娜放下了双手，说完，她转身朝着教堂的里侧走去。 “啊，等等我！”我急忙追了上去，虽然这似乎并非一个很好的选择，但在这种环境下，我也做不了其他的选择。 蒂娜平缓地走在前面，我则是一步不歇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因为找不到什么话题，我们一路保持着沉默，而我也闲着无聊，开始观察起了周围的壁画。 壁画采用的是极其古典的欧洲中世纪风格，用着较为写实的风格描绘了一幅幅的画卷，所以即使是不懂画的人，也能够比较容易地看出画中的意味。而且，这些画中的故事，似乎也以我们的前进方向为箭头，连续在了一起。 起初，世界一片祥和。然后，在某一天，灾难降临到了世界上。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为了争夺资源而互相残杀。然后，一个人站了出来。与通篇呈现沉闷低调的暗色画卷不同，他的出现，令世界再次恢复了光明。得到了神之力的他，在这片绝望的世界中重新建立起了国度，而他的后代，也成为了国度的统治者。 “喂，这些画该不会是……”我忍不住地问走在前方的蒂娜。 “……”蒂娜并没有回答我，依然沉默地走在前方，无奈之下我只好继续按照壁画的顺序看了下去。 然而，即使是光芒也有着消逝的一天，另一股力量在暗中渐渐地积蓄，代表着他们首领的人被描绘成一副阴森黑暗的模样，自称为：魔女。 借助着邪神力量的魔女和依靠着神明的王国，展开了决战，结局最终女王杀死了魔女，将她的尸体永远地封印在了深渊之中。到此，所有的壁画就结束了，剩下的区域全是空白的一片。 ……按照这些壁画上所说，魔女应该就是丝特勒，那么女王的话，该不会是指希莉娅或者其他人吧？可是有点奇怪的是，如果“魔女”丝特勒就是导致了黑膜产生的原因的话，那么打倒了她后，本该恢复和平的世界却依然处于浑浊，洛克菲尔王室又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呢？然后，出现在我与安德莉亚面前，那位自称是丝特勒的家伙，又是什么来头？ 可恶，明明是关键的部分，却偏偏到此断掉了，而且那些空白的地方，似乎并非原本就是这样，边缘存在着细小凿刻的印记，像是有人刻意将后面的内容全部销毁了一样。本来我是打算直接询问蒂娜的，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说明什么，我也只好作罢。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到了相当深入的地方，在此之前我完全没有想到过这座教堂的内部竟然会是如此之大，越是往里面路就越窄，分叉也就越多，要是不知情的家伙走进来的话，怕是没一会儿就要绕晕了。就这样又走了一会儿，蒂娜终于领着我，来到了唯一剩下的走廊门前。 （祝大家中秋快乐。另外，因为开学的种种事情，这个月的更新量不足，在此对大家说声抱歉。下个月开始会恢复正常更新，同时也会偶尔恢复爆更，谢谢支持） 第四十四章 星印之剑 像是穿越了时空的隧道，这条短短的路途，仿佛却有数个世纪那么漫长。走在前方的女孩轻轻地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门，终点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出乎意料狭窄的房间中，聚集了不少我所熟悉的人。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还有夏洛华和莉莉。看到她们的瞬间，我一直提着的心，也不知觉地放了下来。 而在他们的对面，则站立着另一排人，穿衣的风格有些类似于我面前的女孩，但是颜色却是深深的血红。两边以房间顶位的雕像为界限，对称一样地站立在了房间的两侧。 “抱歉，容诸君久等了。”蒂娜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房间中，然后轻轻地跪坐在了雕像前方的蒲团前，做出了祷告的姿态，口中轻声念着什么。 想了想，我一路小跑地跑到了夏洛华的身边，小声地问道：“发生了什么吗？” “等着吧。”夏洛华简短地说道。 我耸了耸肩，不再多言。在场的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站着，就连一直不靠谱的校长本人也露出了肃穆的神色，宛如一个虔诚的信徒。眼前的一幕让我有些想起了曾经参加过的神祭，虽然不管人数和模式都远远不如，但是充斥着的那股氛围却是相似的。 而且，从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起，我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像是有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隐藏在了这间房中，压制着在场的所有人。顺着内心指向的方向，我注意到了女孩向之祷告的雕塑上，贯穿其身的长剑，朴实中却透露着无比的狂气。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终于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人偶般精致的小脸上划过一丝荡漾，清脆的声音在这个偌大的房间中回荡：“那么，请诸君宣誓汝之忠诚吧。向皇祈信。”一边说着，女孩用右手按压在了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向皇祈信。”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说道，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赶紧学着他们的样子做着，然后，便感受到了房间内，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不同于星能的力量，那更像是某种言灵，或者说，规则。 而它的源头，正是来自于那柄贯穿了雕像的长剑。 到底是…… 像是回应我的疑惑，利奥发出了似叹息似羡慕的声音：“星印之剑，传说中星皇璐蒂亚斯所佩戴的武器，沾染了无数神魔的鲜血，作为历代星皇至高之力的象征，在终极一战后被供奉了起来，随着星族的消散而下落不明，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 听到利奥的话语，我的记忆一下子苏醒了过来。 对了，自从梦让我去寻找皇之器后，我就有意识地去调查过有关它们的信息，可惜收获甚少，毕竟那个时代离我们实在太过遥远，更别说这种等级的宝物，就算有什么消息，也不可能是我这个小小学生能够接触的东西，所以我只能从一些其他资料中记载的只言片语中推测一二，其中就包含了这把剑。 传说中，那是星空之灵赠送给璐蒂亚斯的武器，因为剑身上刻印着的，如漫天星辰一般美丽的纹印而得名，在那之后璐蒂亚斯就一直戴着它征战四海，斩杀了无数的神魔，其中甚至包括了神魔之王的存在。理所当然的，在三之魔女的力量下，十二皇器散落到宇宙各地，至此下落不明，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看到，难怪利奥他们会露出那么震惊的表情。 不过，夏洛华的脸上，与其说是震惊，倒不如更像是原来如此一样的意思，好像早就知道了这里的存在一样。这家伙，该不会又趁我不在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吧？ “阁下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暴露出这种事情……难道就不怕有谁会泄露出去吗？”艾莉儿沉声说道。 的确，光是残缺的星想浮华，就足够让璐蒂亚斯学园从默默无闻的小组织，成长为了隐隐能够与十二族分庭抗争的庞大存在，皇之器的强大可想而知。如果被他人知道了洛克菲勒家族中有着这样的宝物，大概会完全疯狂地涌入过来吧？ “不用再做试探了，这的的确确是传说中的皇之器——星印之剑，正是借助了它的力量，余之先祖才能够在那绝望的世界中存活。而关于它的力量，作为有着星族庇佑的汝等应该是最为了解的吧？‘见其如见星皇，不可诉之谎言’。在它的面前，不管你我，都是不可能说谎的。”蒂娜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那是，刻印在星之子民的血脉中，绝对不可违背的誓言。” 艾莉儿沉默了，看样子蒂娜说的话是真的，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不过，誓言吗……难怪这间房间中，一直弥漫着一股恐怖的力量，那份强大，甚至超越了神禁。 “该不会，魔女教他们，就是为了得到它，所以才绑架了安德莉亚吗？”我胡乱猜想道，不小心将心中所想的话说了出来。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的视线一下子聚集在了我的身上，我赶紧捂住了嘴，小心地躲在了夏洛华的身后。 “不，他们不会知道这件事的。”蒂娜十分确切地说道，“同样的，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也不会被外人所知晓。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能够进入这里的人，都是绝对可信的。” “这也是皇之器的力量吗？”利奥问。 “至少我们所知的就是这样。”蒂娜说道，“那么，也该说些正事了。比如，为何将诸位聚集在此地的原因。”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竖起了耳朵。 “首先便是，肃清叛徒。”蒂娜说，短短的几个字中，却充满了冷酷的杀意。 “嗯，的确如此。”利奥表示了赞同，“中国有句古语，‘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就是这个意思呢。不过看来您提出这样的建议，想必是已经有了决策吧？” “当然，这也是我为何会请诸位来到此地的原因。既是为了寻求帮助，也是为了排除可疑的存在。”蒂娜冷冷地说道，完全看不出这样的决断，会是从一个小女孩外表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第四十五章 实验 我想起了与洛雨泽间的对话。看来她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洛克菲勒家族将我们聚集于此，可不只是单单地借力而已，更是希望借助这个机会，将所有可疑的人一网打尽，其中甚至包括了莫雨玲他们。不过，虽然有些不爽，但是我也明白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哪怕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消去了众人关于安德莉亚的记忆，可作为与她在学校最为亲近的我们，被调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也就是说，已经做好准备了吗？”夏洛华开口了，明明在场的哪一位都可以说是猎魔者界的强者，但她依然毫无惧色地问道。 “自然，而且还是经过了详细的排查，确保了不会滥杀无辜的情况出现。”蒂娜说道。像是早已等候多时，站在离她最近的一位血色修女袍的人动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沓的纸质资料，依次交到了我们的手中。 不经意间，在她经过我时我抬起头，看见了隐藏在帽兜下的那张脸，赫然是许久不见的西尔维娅。像是察觉了我的目光，她对着我莫名地笑了一笑，又缓缓地走回了自己的原位。 我随意地翻看起手中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了谁谁谁曾在什么时候做出过什么可疑的行为，又在什么地方干了些什么，甚至精确到了每一秒每一地标，让我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究竟是运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能瞒过那些精锐，神不知鬼不觉地记录下来这么多东西呢？我在后怕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小心谨慎松了口气。 “没想到，连那几个家族也掺和进去了吗？”校长夜和低声说道。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在近代猎魔史课上，我也算是稍微学习了下有关猎魔者界的知识，而其中部分足以被记录进教科书中的有名家族，也赫然出现在了资料之上。 “正是如此，而且，吾族也偷偷潜入调查过，然后在这些家族中，都各自发现了这种东西。”蒂娜随意地从长袖下抛出了什么，艾莉儿眼疾手快地接了过去，然后舒展开来，使得站在一旁的我也能清楚地看见那是什么。 污秽的、让人看着就感到了不详的黑色的药剂，那个是…… “女神的微笑。”我喃喃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就像是命运一般，似乎从我接受了它的那一刻起，就再也逃脱不了这个名字的束缚。爱伦维也号游轮、璐蒂亚斯学园、伦敦、甚至到了洛克菲勒家族的本部，也没能够摆脱它的存在，就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将我俩连在了一起，无论谁走在前头，后者都会不自觉地顺着线的方向前进。 忽然，我的上方传来了温暖的触感。我抬起头，看见站在我身旁的夏洛华正将一只手放在我的头上，温柔地抚摸起长发，像是在安慰着我一般，只是她的眼睛却至始至终都在看着雕像前的女孩，发出了质疑：“光凭这种东西，恐怕很难为他们定罪吧？” “的确，对于不知道那是什么的人来说，可能并不会了解。但要是我说，那是曾经毁灭了我们世界的存在呢？” “！！！！”包括夏洛华在内，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动容。 “我不知道这种药剂从何而来。但是，毫无疑问的，它的原料正是吾等的天敌，‘罪’的显现。”蒂娜又掏出了另一支药剂，轻轻地松开了手。顿时，玻璃瓶掉落在了地上，碎渣散落一片。 但是，更让我们在意的，却是玻璃瓶中的那些污浊的液体，却并没有渐开，而是像有着生命一样，努力地汇聚在了一起。 我们下意识地屏息，观察着它的下一步动作。终于，好不容易完全汇聚起来的液体，“摇头晃脑”地转了一圈，最后指向了蒂娜的方向。 突然地，它从地上跃了起来，飞扑向了蒂娜，速度之快令人完全难以反应。 “危……”我下意识地喊道，然而下一个字还没出口，蒂娜身后插在雕像中的长剑就已有了动作，一道无形的剑光闪过，将其斩落两半，黑泥落在了地上，形成了各种可怕狰狞的头像，发出来自地狱般的凄厉尖叫，但这一次它终究没能聚集在一起，像是死去一般渐渐停止了动作，然后彻底地蒸发消失了。 简直，就和虚兽一模一样。 艾莉儿像是摸到了什么烫手芋头一样，脸色不好地将试剂重新扔了回去，蒂娜丝毫不介意地接过，重新藏回了袖子下。我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不光是因为看到了这令人反胃的一幕，更是想起来之前的自己，曾将类似的东西喝了下去。 “诚如诸君所见，关于它的威胁性，不必我多说也能够明白吧？” 利奥点点头，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花花公子的形象，认真地说道：“在此之前，璐蒂亚斯学园也曾捕获到一批类似的药剂，经过技术员分析后，的确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蒂娜眉毛一挑：“不介意的话，可否说来一听？” 利奥点点头：“当然了。正如你所说，这些药剂的主要成分，就是这种暂且称为‘罪’的东西，它会用一种非常理的方式激活人体的潜力，从而爆发出极强的实力。但这种东西显然不是没有副作用的，恰恰相反，它会像是寄生虫一样，潜藏在生物体内，被寄生者会愈来愈嗜血，最后的下场只有两个。第一、成为孕育虚兽的温床，最后被吸干全身的力量惨死。第二、彻底与这种药剂融合，成为半人半虚兽的怪物，虚衍。” 说到这里，利奥突然瞟了我一眼，其中的寓意我当然明白。夏洛华也注意到了这点，特意向前一步，将我挡在了身后，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她那外表年龄与她相仿甚至更加年幼一些的父亲。 老实说我到现在也没明白那家伙所说的“完美存在”究竟是怎么回事。至少我觉得自己还是蛮普通地——在遇见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前——度过了至今为止的十八年，虽然有过一些中二的想法，但也一直过着与怪异无缘的生活。如果不是那个男人的实验，我恐怕会继续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平凡的一生吧。 ……至少，在这个世界的剧本应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六章 千年之秘 至今为止我也没能完全搞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初我的猜想是，自己因为改写了世界的历史，触碰到了绝对无法触碰到的禁忌，才会变成小女孩的模样，同时魔女之力也丧失了大半。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猜想也愈来愈站不住脚，于是，新的假想出现了。 那就是，这个世界如果从一开始，就和我所知晓的那个世界不同呢？ 在这个世界中，因为魔女赛勒特没有诞生，过去的因果更替，而我也不知为何作为女性出生，没有虚之眼也没有超能力，单纯地，只是作为了平凡的女孩成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也会继续这么生活下去，和某个人结婚生子，最后死去吧。 但是，该把这称为世界线的收束吗？在我高三的这年，代替了“魔女的游戏”，“死艺事情”发生了，而我也再度被卷入了进去，如同命运一般，再次遇见了夏洛华，并觉醒了虚之眼。最后，更是藉由“女神的微笑”这一危险药剂的作用，觉醒了作为魔女的意识。原本的话，既然魔女赛勒特不存在的话，那我也就没有了成为魔女的理由，换句话说，“魔女洛天尘”，在这个世界上本是不该存在的。但是，毕竟作为超越了常理的存在，魔女最终还是活了下来，作为类似第二人格一般的存在，潜藏在了我的身体中，直到被某种力量唤醒。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作为魔女的意识都完全压制了原本身体的我，这也使得我陷入了相当的混乱之中，所以即使是现在，我也仍有些排斥自身女性的一面，对于这个世界的过去，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就算知道了记忆，也有些模糊不清。 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不管是原来身体的我，还是作为身体的我，两者既是一致，也是不一。 “……没错，在我们的世界中，曾将这种病称作‘黑纹病’，感染者身上会出现可怕的纹印，随后在短短几天内死去，要么变成怪物，要么孕育怪物，必死无疑。”蒂娜说，“但是，我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将这种东西做成了药剂。虽然增加了可控性，但是结果却是一样的。” “这样一来就真相大白了。”利奥拍了下双手，自信地笑了笑，“总之，就是那些和你们来自同一地方的家伙，不知用什么手段勾结了这边的一些家族——比如博利西斯家族，给了他们有关这一方面的知识和技术，在世界各地建立起了实验场，而星江市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为成功的一个实验场吧。” 听到“星江市”一词时，我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利奥接下去说道：“虽然我们优秀的学员在那之后摧毁了那个男人的计划，可惜晚了一步，还是被他们将大多的资料带走了，运用了那份资料，博利西斯家族制造出了许多这样的药剂。嘛，理所当然的，他们还未来得及完全普及这种药剂，据点就被我们击溃了，不然的话就稍稍有些头疼了呢。唯一可惜的是，博利西斯的家主和他们身后的魔女教徒们却逃脱了。在那之后，他们依然潜藏在了暗处，更是袭击了璐蒂亚斯学园，掠夺走了一位我们的学生，也是你们看重的公主，趁着我们焦头烂额的时候，继续将这些药剂散布出去，我说的没错吧？” “正是如此。”蒂娜点点头。 “嗯，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我们需要防止这种药剂的传播，同时报袭击之仇，而你们也想要夺回失踪的公主，相当合情合理，看来合作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呢。” “那么……” “在那之前，我还有其他的疑问。为什么？” “嗯？” “为什么魔女教徒们会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他们会掠走安德莉亚同学？为什么他们会散布这种药剂？为什么他们要做出那些奇怪的举动？这些问题看起来毫无关联，但实际上却指向了一点。”利奥举起了一根手指，指向了蒂娜，“那就是，洛克菲勒家族。至于我们的话，只不过是被波及到了而已，我说的没错吧？” “你……”站在另一边的其中一个红袍人似乎想做些什么，但是却被蒂娜用眼神制止了。她不偏不倚地盯着利奥的双眼问：“你现在是在用璐蒂亚斯学园副校长的身份询问，还是用生命一族族长的身份来询问呢？” “两者都有吧。”利奥不置可否地说，“虽然对于璐蒂亚斯学园来说，你们的确是大恩人，但是抱歉我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放任我可爱的后辈们毫无所知地就被送上战场，你们所隐瞒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多到我难以去相信你们。比如说，你，到底是谁呢？” 周围的气氛似乎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空气的温度降到了零度以下，双方都没有说话，但各自都像是绷紧了弓弦，一触即发。 “我明白了。”蒂娜像是妥协了一般，率先开口说道。 “族长！”边上的另一人似乎相当焦灼地说道。 “不必多言，正如他所说的，合作的基础就是相互信任。如果不能信任的话，又谈何合作呢。”蒂娜转过身，温柔地抚摸着那尊破损的雕像，眼中闪过了道莫名的光，“我会告诉你们的，有关洛克菲勒家族，隐藏了千年的秘密，还有吾等，与魔女教徒之间的仇恨。” 蒂娜顿了顿，缓缓地用着诉说故事一般的口吻说道：“正如汝等所知那样，吾族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而是来自于另一世界的人类。为了寻求生的希望，我们抛弃了那个绝望的母星，经历了漫长的旅途，最终，来到了这个世界，并与当时的人们订下了契约，得到一席之地繁衍生息，直至今日。而那位率领着我们走出危机的伟大人物，正是洛克菲尔王朝最后的女王，希莉娅·洛克菲尔，也是，我的姐姐。” 第四十七章 合法萝莉？ “你的姐姐？可是据我所知，那个皇室曾经历过一次灭劫，当时只有一人存活，那就是希莉娅女王，你又是谁？”利奥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沉声问道。 “嗯，那是因为当时的我已经被从王族中除名，所以侥幸躲过了一劫。” “除名？那是什么意思？你犯了什么错吗？”夏洛华直白地问道。 “……嗯，没错，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而现在的我所要做的，就是矫正它。”蒂娜转过身，眼中已经再没有了刚才的温柔之色，“关于黑膜的事情，你们知晓多少？” “传说在一个世界濒临灭绝的前夕，便会降下这种灾厄。关于它的记载都十分稀少，甚至连是否存在都无可辩知。”艾莉儿推了把鼻梁上的眼镜说。 “嗯，对于你们来说或许是那样，但对于我们，那确是清晰可见的可怖，直至今日我也依然无法忘怀那时所见的场景。”蒂娜轻声说道，“无尽的黑暗，笼罩住了世界的乌云，身边的人逐渐染上黑纹，或是变成怪物，或是立刻死去，没有任何的希望可言，绝望似乎永无止境……” 她的话语像是带着一股奇特的魔力，随着她的诉说，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模拟起那时的场景，看不见一丝光明的世界，被黑膜笼罩的天空，还有无穷无尽的虚兽，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变成怪物，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去的会不会是自己，那样的景色，该是如何的绝望。 “不过，随着黑膜一起降临的，却不止是绝望。我的先祖，洛克菲尔，在末日之中无意间发现了某种力量，其中之一就是这把星印之剑，而另外一项，则是被封印着的魔神，和一大堆研究资料。我的祖先因此推测，在超古代的时候，曾存在过一个无比强大的种族，他们的力量甚至遍布每一片星海，但是却不知为何落败，其中的部分，刚好地落在了我们世界当中，在经历了无数年的埋藏后，最终无意间被我的先祖发现。” “果然和猜想的一样吗？那个世界，也有着星族的遗产存在啊。”艾莉儿低声说道。 “借助魔神和星印之剑的力量，祖先击退了黑暗，建立起了洛克菲尔王朝，但这却只是短暂的和平，因为过度透支生命力的缘故，洛克菲尔很早就去世了，而作为他们后代的我们，也肩负起了守护那个世界的责任，一代代地传承了下去。” “但是最终你们还是放弃了那个世界呢。”夏洛华干脆地说道，毒舌到令我也有些于心不忍的程度，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角，想让她少说一点。 “……是呢，这一点实在无法否认，但也无可奈何。逼迫我们做出这一点的，正是被你们称作魔女教徒的那群人。” “可是洛克菲勒家族不是好几千年前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吗……难道说，你们从那么早就开始互相对抗了吗？”我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是呢，甚至可以说是孽缘都不为过。就像有光的地方就存在着阴影，作为守护着世界的吾族对立面，那就是黑羽教。那是一群，无可救赎的罪人们所组成的集团，他们的罪行哪怕三天三夜都无法诉清，其下贱程度就连下水道的老鼠听到他们的名字都会作呕，而率领着这群人渣的首领，正是那个自称为魔女的女人，丝特勒。”蒂娜的声音中明显地透露出一股厌恶的情感。 “‘自称为’魔女吗？”利奥低声说道。 “啊啊，至少在我们看来是这样，否则的话，他们也压根不用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吧？但是，也不可否认他们与魔女毫无关联，因为他们每个人都会使用一些奇怪的力量，虽然无法与皇家骑士团相比，但也十分令人棘手。原本，骑士团团长曾向父皇进言要彻底铲除那些老鼠，但是温柔的父皇却拒绝了这一谏言，放纵他们继续存活于世间，这也导致了，之后那件惨案的发生。” “……”没有人开口，大家都默默地听着女孩的话语，哪怕夏洛华也是如此。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那些黑羽教徒们潜入了皇宫，杀死了所有的王族，只有我和王姐二人，侥幸躲过了一劫。从那以后，王姐的性格大变，接过了皇冠和剑的她成为了最后的女王，领导着骑士团们完全击溃了魔女教徒们，并捉获了他们的首领，亲手将其送上了刑架。但是，这时候的世界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最终，王姐利用了那些残破资料中的知识，成功找到了跨越世界的方法，历经了重重劫难，然后降临到了这个世上。可惜在那不久，王姐就逝世了，而我也代替她，成为了洛克菲勒家族初代的家长。现在的话，你们能够明白了吗？吾族与黑羽教们，那绝对不可能和解的血仇。” 沉浸在那份过去的故事中，我们久久都未曾开口。因为在星印之剑的面前，所以可以肯定她说的绝非假话，这也是为何，黑羽教和洛克菲勒家族，会彼此仇视的原因吧。 但是，还有一些不太明白。 “那个，也就是说您至少也有几千岁了吧？可是您的外表看上去明明那么……啊，别误会，我是知道有些强者可以让自己的外表保持在年轻的状态，但是那种程度也……”我忍不住问道。 “……是因为诅咒。” “诅咒？”我愣了一下。 “嗯，魔神的诅咒。因为先祖的缘故，身为他的后代的我们可以使用魔神的力量，但是代价就是会付出生命，这也是为何历代的王族都并不长命，但我却是个例外。我在十二岁那年，被赋予了‘不老’的力量，从那时起就一直保持着这副面貌，也是因为这个诅咒，我被除去了王族的身份，因此也捡回了一条命，真是有够讽刺的。因为解释起来会很麻烦，所以我几乎不会出面，哪怕是在洛克菲勒家族中，也仅有几人会知道我的存在。”蒂娜自嘲地说。 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合法萝莉吗？作为有着相似经历的我，不自觉地对她产生了一丝同情。 “说不定你未来也会变成这样哦。”夏洛华突然揶揄了我一句。 “别开玩笑啦！”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过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担心了起来，自己，该不会真的也和蒂娜那样，会保持着萝莉身一直下去吧。感觉，实在有些微妙地让人高兴不起来啊。 第四十八章 骑士姬 “你刚才说，你们确切地捕获到黑羽教首领，并杀死了她对吧？”利奥说道。 “啊，正是如此，这双眼睛，真正地见证到了她的死亡。”蒂娜说。 “那么，后来出现的那位自称是黑羽教首领的家伙又是谁呢？而且按照你的说法，你们原本的世界应该早已濒临崩溃了吧？如果当初只有你们逃离出来的话，那些魔女教徒们又是哪里来的呢？”利奥耸了耸肩问。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蒂娜说。 “不清楚？” “嗯，虽然也有着作假的可能，但那毫无疑问地，就是丝特勒本人。” “哦，竟然那么肯定吗？” “啊。因为在她的身上，有着绝对无法作假的东西。”说着，蒂娜就像是不打算解释了一般，紧紧地闭上了嘴。 “……好吧，那就假定是真的黑羽教首领吧，你说杀死了她，但是她却的的确确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也就是说，那家伙，死而复生了吗？” “恐怕如此。” “这还真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一个死去了好几千年的人，突然复活了起来，带领着自己的部下，通过某种手段，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呢？该不会只是想来旅游吧？”利奥摘下了自己一根金发，随意把玩了一阵后，轻轻吹到了空中。 “恐怕，是为了复仇吧。”蒂娜平静切坚决地说道。 我猛地想起了在那个夜晚，端坐在高空中的面具少女所说的话语。 “这并非审判。” “亦非裁决。” “而是复仇。” 复仇……吗？ 蒂娜接着说道：“吾族对其的恨有多深，其对吾等便有着相等的憎恶，这也是必然之事。” 原来如此，从那时的少女口中所诉说的对象，从一开始，就是洛克菲勒家族吗？ 这样的话，大部分的疑问都能解开了。跨越了几千年两个世界的仇恨，这其中的纠葛，已经深到了我完全无法想象的地步。 “那这样的话，安德莉亚岂不是十分危险吗！”我忍不住地喊了出来，“既然您早就知道对面是为了复仇而来的话，为什么还能这么无动于衷啊！” 到底是要怎样的执念，才驱使着那些魔女教徒们一路追寻至此。现如今作为下一任家主的安德莉亚落到他们的手中，很难想象不会被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没关系，他们不会对她出手的，至少现在不会。” “为什么？” “因为，那个孩子是特别的。” “……哈？”完全，不明白这家伙在说些什么。 “这么说的话，我也曾听到过不少有关洛克菲勒家族的趣闻呢。每隔几十年，你们就会以招婿的名义，将一些小家族、或者压根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带入家族中，之后便再也没人见到过他们的身影。在那时你们就会对外宣布，在下一代完全成长起来前，那些被选中的少年会作为代家主，管理着洛克菲勒家族。直到下一位被选中者出现，上一代才会被放出来，重新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但是，令人惊讶的是，虽然他们的实力和年龄都有了明显的增长，可是却完全不记得待在洛克菲勒家族中几十年间的事情了。当然啦，这毕竟只是小道消息，并没有多少可能性，也或许是为了逃避嫉妒而故意装出的失忆，再加上的的确确得到了洛克菲勒家族的财富和力量，就算有着不少的疑惑，也有无数人对此趋之若鹜呢。就像前些日子你们放出了消息一样，不也照样引起了相当的轰动吗？但是，我有些疑惑呢，因为比起往年，这次的时间，是不是稍微早了点？是故意的吗？还是因为某种原因，迫不得已地提前了呢？”利奥微笑地看着蒂娜，像是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然而自始至终蒂娜都保持着一副无表情的面容，宛若一潭死水般沉静。 失忆？我忽然想起了莫雨玲他们，在安德莉亚消失后，那份茫然的神色。难道说，洛克菲勒家族真的存在着能够让特定人失去记忆的能力吗？ “其实那些所谓的代家主下达的命令，都是你在暗中下达的吧，我说的有错吗？” 蒂娜挑了一下眉毛，她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到此为止了阁下，你追问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如果胆敢继续涉及到‘禁忌’的话，我可不能继续旁观了。”站在三人中间的红袍人突然摘下了帽兜，露出了真面目。那竟然也是一位女性，年龄大约在二十三四，和衣服同样颜色的长发被束成了马尾，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尖细的眼眸傲然而坚毅，高挺的鼻梁，红润的樱桃小嘴，全身上下充溢着凛然的正气。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遇见这种比起“美丽”更适合“帅气”来形容的女性，如果换上一身男装的话，大概甚至会比杨明知那家伙还要吸引其他少女的注目吧。 不知为何，我却从她的样貌中，隐隐地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就像是曾在哪里见过其的本尊一样。 到底是哪里呢？ 利奥轻快地吹起了口哨，同样身为男性的我自然而然地明白了他的兴奋。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位帅气的女性：“哦呀，这还真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想必阁下就是洛克菲勒家族最为有名的神月骑士团的团长伊妮德了吧？” “啊啊，正是如此，所以吾绝不会允许汝再对吾主无礼，即使是十二族的族长也是如此。”伊妮德毫不避让地回瞪着利奥。 “嘛，这些暂且不谈，等下如果有空的话，可否陪我一同去喝杯咖啡？”利奥热情地发起了邀请。 “抱歉，我还有保护吾主的职责所在，恕不能奉陪。”伊妮德干脆地拒绝了他。 “啊呀，那还真是遗憾。”利奥耸了耸肩，不过看他的样子还完全没有放弃的样子。 哈，这家伙还真是本性难移……我苦笑地摇摇头，不过，多亏他的提醒，我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识到过与这位女性相似的人了。同样是在那个虚构的记忆世界中，那位使用着奇特力量的骑士姬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我记得，好像是叫蕾拉对吧？她的样貌，和我眼前的女性，就存在着七八成以上的相似性。 难道两人是亲戚吗？不，按照时间推断的话，难道是祖先吗？我在心中胡乱猜测道。 第四十九章 报酬 这么说来，我也曾在那艘船上遇见过另一位同叫莉莉的女仆长，虽然两者的长相并不相同，但是那性格简直就像是镜面的倒影一样。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夏洛华旁的女仆，发现她不知为何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脸，有些难以捉摸。而夏洛华则露出了一副看见人渣的表情，轻蔑地看着利奥，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莉莉的些许异变。 大概，只是我多心了吧。我又转回了头，关于洛克菲勒家族和黑羽教之间的恩怨，我已经了解地差不多了，如果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发展到如今也很正常。 但是，直觉却告诉我，这件事的背后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有着什么东西，还没有被发现。 “有关那孩子的事情……抱歉只有这一点我是不会说明的。所以，回答呢？”蒂娜抬起头，明明她站的位置比我们还要矮一些，可是从她身上传出的压迫力，却像是我们在仰望着她一般。 艾莉儿轻轻踢了校长一脚，夜和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哎，我吗？” 注意到我们几人微妙的眼神，他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几声：“咳咳，额，当然了，毕竟我是校长嘛……嗯，的确你说的话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我们学校才刚被魔女袭击过，目前仍处在重建过程中，而且虽然魔女的反应不知为何消失了，但也不能排除潜藏在暗处的可能，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做好准备……” 哇，这个人，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大人的作态呢。 虽然我能肯定那家伙至少在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现了，不过在他们看来的确是值得担忧的问题吧，万一真的再来一个的话，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魔女毕竟不是大白菜，不知要经过多少岁月无数世界才能诞生一体的存在，怎么可能接二连三地出现在这个小小的世界中，所以这点还是能够放心一下的。 “关于这一点，家族会全力支持璐蒂亚斯学园的重建工作，另外，我们也准备好了相应的报酬。”蒂娜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报酬？” “嗯，正是如此。其中之一，便是这柄星印之剑。”蒂娜轻轻地将手放在了雕像上。 “等等！你说真的假的！”夜和无比紧张地问道。不光是他，其他人也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毕竟，那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仅有十二件存在的皇之器啊，而且还是完整的一件，不管是谁见到都会为之疯狂吧。 “主上！”伊妮德焦急地说道。 “不必多言，这也是早已确认好的事情。现如今，吾等早已没有了能够借助其的力量，与其放在此处蒙尘，不如交付给真正能够使用它的人。”蒂娜说。 “哦呀哦呀，这可真是一份……难以置信的大礼啊。”利奥啧啧称叹道。 “别高兴的太早，这东西可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温顺。就连我也没办法顺利将其收容。”夏洛华突然说道，目光严肃地看着剑柄。 “连你也没办法吗？”利奥皱了皱眉头。 虽然我不知道收容是什么样子，不过听上去，这家伙果然是在这段时间来过这里吧。 “是的，而且我还尝试了好几次，但一直没办法……大概，除了被它所承认的人外，即使是神禁，也无法强行靠近吧。”夏洛华低声说道。 “是这样吗？”利奥看向蒂娜。 “正是如此。”蒂娜坦率地说道，“即使是先祖，也只是得到了部分的许可，而无法完全被承认。我不会阻止你们取走它，但是，要如何做到，就是你们自己要考虑的事情了。” 要被这把剑所认可……那么至少也得是皇或者接近皇的人才行吧？ 大概是和我有了同样的想法，几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堪。 “既然如此的话……”利奥忽然上前了一步，星衍与圣魂之力在同一时间展开，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瞬间交融在了一起，产生了那无比强大，由人向神进发的领域。 神禁。 时间在刹那似乎停止，处在领域中央的利奥似乎真的化身成了神明，无数的光点包裹在了他的身边，要不是这间房子的特殊性，大概力量早已不可控地向外倾斜出去了吧。然而，即使是在这样的领域之中，插在雕像中的剑依然一动不动，像是风暴中央的巨石。 犹豫了片刻后，利奥还是向着那柄剑伸出了手。 成功了……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星印之剑突然反击了，速度之快甚至连展开了神禁领域的利奥都有些措手不及，无形的剑气猛地向四周迸发，领域的世界脆弱地像是碰触到了剪刀的纸片，轻易地分割成了两半。利奥就那样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墙上，“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就自燃了起来。 “喂，没事吧！”夜和担忧地喊道。 “不，没什么。倒不如说，还多亏了它呢。”利奥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他的气息虽然颓废了许多，但是精神却好了不少。果然，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大概也和我一样，受到了魔女之力的影响吧。虽然比起我所受的伤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那对于他也是足以致命的。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从魔女手中活了下来，但是后遗症却是在所难免的。可是就在刚刚，那柄剑在扫过他的身体的时候，虽然拒绝了他，但也同时帮他治理好了魔女之力带来的创伤。 这把剑……我又一次看向了那柄外表平平无奇，但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的剑。 竟然能够清除掉魔女之力的创伤，也难怪梦会让我去寻找十二件皇之器。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是她给我的提示，却毫无例外地全部用到了，难道说，这次解决问题的契机，就是这把剑吗？ 不过，这么一来，作为我们当中最强的利奥都没办法的话，那么想取走它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吧。 “刚才，你们说这是报酬之一吧，那么另外的报酬呢？”夏洛华出声打破了这片沉默，大声地问道。在我们都被星印之剑的力量所吸引的时候，只有她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第五十章 变化 “第二点我已经说过了，那就是帮助璐蒂亚斯学园重建工作；第三点的话……那就是你。”蒂娜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了……我。 “……哎？”我花了一段时间才确认到那根手指指向的方向，的的确确是站着的我，“什么？” “你的身体很奇怪，非常奇怪。看似无暇的背后，却混杂着许多不同的力量，彼此相互排斥着，简单来说，就是‘走火入魔’，哪怕是神禁者在这种状态下也维持不了多久就会爆体而亡，但是你却活得很好，就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在维持着那微妙的平衡一样。”蒂娜像是看透了我一般，简单明了地说道。 我心里一惊，我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具身体归根结底依然只不过是人类而已，但是在喝下“女神的微笑”后，又遭遇了魔女权能的打击，完全就是一团乱的情况，能够支撑下去也完全是靠着魔女之力强行拼凑在了一起，否则的话，大概早就如打碎的磁石那样，散落得四分五裂吧。不过真正令我吃惊的是，明明连学园的专门医生都看不出我得了什么病，眼前的女孩却一眼看穿了我的弊端。 唔，果然还是得更加隐藏一些吗？否则的话，要是被人认出魔女的身份，那就真不是开玩笑的了。 “虽然现在的你并无大碍，但那终究是如定时炸弹一样的东西，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引爆，所以我的第三个报酬就是，帮你治好你的身体。” “哎，真的吗？” “嗯，虽然不敢完全保证，但至少不会留下后遗症。所以，要答应吗？” “不是挺好的吗，反正试试又没关系。”夏洛华无所谓地说。 “可是，为了我一个人就浪费这么一个条件……”我小声地说道。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本来从一开始我们就打算协助洛克菲勒家族了。毕竟，魔女教徒可不是什么能够放任不管的家伙啊，否则迟早有一天，会面临糟糕的情况吧。至于后面的报酬什么的，完全只是捎带的，是吧夜和？”利奥双手交叉地抱住后脑勺，笑着说道。 被叫到名字的夜和挠了挠头：“嘛，的确是这样啦。毕竟你可是我校的学生，之前发生的事情无可奈何，但保护学生的安全依然是被放在首位的。” “……谢谢。”话说到这一份上，我也不好拒绝了。深吸了一口气后，我缓缓地走到了女孩的面前。站到这么近后，我才发现她的身姿原来是这么瘦小，甚至比我还要矮上一些，可是身上却充斥着不可侵犯的神圣感，大大的双眸中却是空白的一片，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又像是把全部都映入了眼帘。 “那个，我该怎么做？” “不要抵抗，放松下来就好。”蒂娜说，用那和所见一致的素白柔软的小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她靠得离我很近，从头发上传来了，像是栀子花开一样淡淡的幽香。我们的手重合在了一起，在她的引导下，缓缓地伸向了剑柄的位置。 “……啊啊啊啊啊啊啊！”短短的片刻，在我因为香味而恍惚的时候，手指已经触碰到了剑的柄端。然后，一股难以形容的，像是触电一般的痛苦在瞬间从指尖传遍了我的全身。我发出了痛苦的悲鸣，想要抽回手，但是蒂娜的力量大得惊人，如老虎钳一般死死地卡住了我的手腕不放。 “你在干嘛！”夏洛华变了颜色，猛地从空中抽出了一把大剑，然而此时的星印之剑已经被完全激活，房间之中凭空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与蒂娜之外的所有人都隔绝在了外面。 “唔，这种东西……” “冷静点，这不过是开始。”蒂娜说，不可思议的，她的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原本就缺少血色的小脸显得更加苍白，她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莫大的痛苦。 我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该不会被这女人给骗了，难道说她看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然而痛苦却一波接一波，像浪潮一般叠涌了起来，然后，在那个瞬间，突破了极限。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空白，痛苦奇迹一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麻痹了大脑的温柔，身体的动作变得迟缓，恍惚间，我感受到类似于“茧”一样的东西包裹住了我的全身。 白色的光中，微微浮现出了某个人的面容。她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但现在的我却完全不能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 与此同时的，我的胸口和手腕处各自传来了温热的触感，让我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中，隐隐地感到了自己的存在。 “这个是……”蒂娜早已放开了我的身体，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容，“没想到，竟然还有其他的……” 处在晨起前状态的我半睡半醒地睁开了迷糊的双眼，看见了漂浮在我上空的两个物体。 灵，还有那位族长送给我的项链。 两者似乎与星印之剑产生了某种反应，闪烁着不同颜色光芒的三者像是在用着某种奇特的频率互相交流着，彼此交相呼应。 但是，我已经来不及继续看下去，总觉得累积在身体内的疲惫在这时候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哪怕一根手指都像是挂着千斤坠一般难以移动。 然而不可思议的，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我隐隐地感觉到在我的周围有复数的谁在和自己说话，虽然听得很清楚，但却并不理解话语的含义。 灵魂像是飘出了体内，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流血的大地上，天空是与地面一般的血红色，天地的交际处，一轮血月正冉冉升起，散发出不详的光芒。 到处都是尸骸，干涸的血河在地面上留下赤黑色的痕迹，四周安静地吓人，没有风吹的声音，也没有人的低语，什么都没有。 就是这样，令人绝望的世界。 到底，走了多久呢？目光所及之处，忽然出现了一位少女。她半跪在了地上，手中的长剑竖直插入土中，以此来支撑她那疲惫的身躯。 我伸出了手，想要扶她一把，然而却那样笔直地穿过了她的身体，我这才明白自己与她似乎并不处在同一世界，也就无从碰触她。 “对不起。”少女忽然发出了轻声的低喃，我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句话并不是对我说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少女放开了手中的剑，捂住脸放声痛哭了起来，她哭得是那么悲伤，以至于站在边上的我都受到她那情绪的影响，泪水忍不住盈满了眼眶。 我下意识地想要替她擦去眼中的泪水，伸出手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并不能触碰到她。然而，这次却不一样。 我，真真实实地碰到了她的脸，虽然是如坚冰一样的寒冷，但我的确碰到了她。 我还来不及思考这意味着什么，少女忽然抬起了头，用那红肿的仍沾染着泪水的双眼悲哀地看着我：“你，看见了啊。” “……嗯。”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回答。 “我，什么都做不到。”少女的身体依靠着剑，勉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不知道该做怎么的反应，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 “人类是很弱小的，愚昧，无知，甚至看不见百年以后的事情。但是，你不一样。”少女站稳了身姿，她从土中拔出了长剑，双手交握住剑柄，平举起了剑身，剑尖笔直地对准了我的胸口。 面对这奇怪的行为，我的反应是……张开了双臂，作出了迎接的姿势。 “对不起，原谅我，还有……拜托了。”少女说着，身体向前一推。 毫无阻拦的，剑身完全贯通了我的身体，然而并没有什么痛苦或者血液流出，恰恰相反，一股暖流顺着剑涌入了我的体内，惬意地像是刚洗了个热水澡。 “嗯，我知道了。”我轻轻地抱住了她的身体，温柔地说，“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 那么，我必然会将其实现。 因为，这正是我存在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成了无数的光点，消散在了空中。 接着，过了多久呢？我终于取回了意识。像是刚睡醒一样，我潜意识地伸起了双手，结果不小心触碰到了包裹住身体的，类似“膜”一样的东西后，在反应的瞬间就将其打破了。光透过了“茧”的破洞照射了进来，我也顺着光的入口，仿佛蝴蝶破茧而出一样，懒懒地伸展开了自己的身姿。 片刻之后，当双眼的瞳孔重新取回焦点后，我察觉到了自身的违和感。 自己的手臂，真的有这么纤细吗？我举起手，五根细长的手指，就像是被人工培育出来只是为了被人欣赏的柔弱的花朵一样，肆意地绽放了开来。但是比起原来，似乎又有所增长。 第五十一章 印 不，不光是手臂，就好像是整个身体都被放大了一般，尤其是胸部和臀部，相对其他的地方显得尤为硕大。原本就像陶瓷一般白皙的肌肤，更是变得如同雪一般的梦幻，黑长的头发，不知为何也变成了牛奶一样，柔软纤细的纯白色，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我像是刚睡醒一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身体的下半部分依然埋没在类似“茧”一样的液体中，却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不快，反而有种莫名的惬意。回过神时，我注意到自己仍然处在那个狭小的房间中，边上站着那个穿着修女服的小女孩，夏洛华他们则是分站在墙的两面，一切都和记忆中没什么两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发生了……什么吗？”我问。从自己的喉咙中发出的，是与记忆中相似但又有些许不同的声音，声调要比之前稍高一些，如风吹过一般，散发着糖果一样甜美的气息。 该不会是…… 我低下头，原本如草原一般平坦的胸前，却突兀地立起了两座小山，和饱含着女性独有的柔滑曲线的身体之间，取得了某种绝妙的平衡，相互调和而诞生的产物。 “这还真是……”教导主任艾莉儿低声说道，声音中包含着“羡慕”、“憧憬”、“作为女性的嫉妒”、“对后辈的关心”等各种复杂的情感。 “嗯？”我偏过头，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看样子，你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呢。”夏洛华叹了口气，随手朝我扔过来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才注意到那原来是一面镜子。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高抬起手，仰头45度角，从镜子映照着的身姿中，理解到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在里面的，是闪耀着光芒的**的少女的模样。 乍看一下年龄大概是在十六岁左右，依稀可以从镜中绝美的容颜里找到一丝过去的痕迹，但是原本如男孩一样贫瘠的身体已不知消失何踪，取而代之的，是充斥着女性之美，优美的，清纯的，娇艳的，华贵的，可爱的，动人的，将上所述的一切糅合在了一起，可谓“由神明亲手缔造的奇迹”一般梦幻的身姿。 “阿勒？”我一瞬间有些愣住了，与此同时的，镜中的美少女也露出惊愕的神色，但即使是那因为惊讶而弯曲的表情，也显得那么美丽。 “……”我放下了镜子，仰起头，陷入了怀疑人生的境地中。 嘛，从结果上来说，自己的确是脱离了小孩的行列，变成了成年的模样，今后用这副身体行动也会方便上不少吧，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个鬼啦！虽然我是很想变大，但是变成这种模样是什么情况啊！要是以前的话，还能勉强用“长得像是女孩的男孩”糊弄过去，但是现在的话，一百个人见到也绝对会有一百个人肯定咱是女性吧！而且还是那种让我自己都有些心动的美少女！这样下去的话，岂不是离男人的路愈行愈远了吗！ 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总之事已至此，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姑且还是学会接受事实，然后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么想着，我的双手握住了“茧”的两侧，缓缓站了起来。原本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被“茧”融化了而是直接消失了，亏我还挺喜欢那套运动服的，这下还得重新去买过了。不，就算去买，也不知道有没有适合现在的我穿的型号了，真是有些令人头疼。 “浅陌……” “嗯？”我抬起头，发现校长的神色似乎有些奇怪，口中不知道说着谁的名字，一步步地向我走来，“您是怎么了吗？” 突然，校长紧紧地抱住了我，因为事发突然，我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究竟，是怎么了？” “浅陌……你是浅陌对吧？” “不，不是啦，您认错人了啦！快放开……” “不对！你绝对是浅陌！那双眼睛，那张脸，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对不起，当初是我错了，对不起，所以，不要离开……” “都说了放手了！”我大声喊道。像是电流划过了我的大脑，身体无意识地动了起来，然后…… 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校长倒飞着远离了我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哎？不是，我只是……”我面对吃惊看过来的夏洛华等人，急忙摆手想要解释。 这一瞬间，我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背上，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柄剑的形状，有点像是黏在上面的贴纸，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撤不掉。 阿勒，总觉得，身体，一下子变得沉重了下来。 “喂，没事吧。”人群分成了两边，利奥他们跑向了校长的方向，而夏洛华则是毫不犹豫地冲到了我的身边，抱住了我的身体。 唔，不光是身体，连视野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这到底是…… “那个形状……果然，你被选中了啊。”站在我的边上，蒂娜发出了轻叹，她的声音在我听来是那样的遥远，像是来自天际的愈音。 到底……在说些什么…… 可恶，自己该不会，要在一天之内，晕过去三次吧？ 还真是……有够讨厌的…… ============================ “你，看见了吗？”身穿白衣的少女坐在床前，轻声说道。她的身影看上去是那样的虚幻，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消散。 事到如今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无视了她的低语，我的手指飞速地敲打着键盘，笔记本电脑的荧光在这个昏暗的小房间里不停地闪烁。 “你，看见了吧？”再一次的，她轻声说道。 “烦死了！”我猛地回过头，看见了少女的同时，也看见了映照在镜中自己的模样。 粉白色的睡衣，杂乱无章的长发，但是最为重要的，则是闪烁着暗金色光芒的，黄金般的左眼。 是从什么时候起呢？对了，是在我彻底看见这家伙后，左眼的瞳孔也同时化作了金色。从那以后，自己就一直一直，看见了许多奇怪的东西，有自己从未见识过的繁荣的都市，也有如地狱一般，绝望恐怖的世界。一开始我以为这些只是自己的错觉，但随着场景的推动，我再也无法将这些当作是单纯的幻觉。 第五十二章 实之眼 那种东西，已经超越了噩梦，太过真实反而让人觉得不够自然。 “你，看见了吧？”再一次地，少女发出了疑问。 “啊啊啊，是啊，我看见了怎么了！”我忍不住对她怒吼道。 ……等等，这种状况，该不会有些糟糕吧？在诸多的鬼故事中，主角的悲惨遭遇往往就是回应了那些鬼怪的声音，如果从一开始就选择无视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吧？不过那位少女的样子，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将其当做妖怪就是了。 倒不如说，美得让人感觉像是出现了幻觉。 “是吗，你，看见了啊。”终于得到了回应的少女发出了安心的叹息声。 “你，到底是什么啊？”我索性紧紧地盯住了坐在床边的少女，她身上的白衣像是和身体融为了一体般，看不见任何缝合的迹象，大约有一人长的黑发像是瀑布一般铺散在我的床上，却并不杂乱。 “……我记不到了。” “哈？”我用一副“你在开玩笑吧”的眼神怀疑地注视着她。 “是真的。当我清醒过来时，自己就已经出现在了这里，过去，记忆，名字，都完全忘记了。但是，只有一点没有忘记，那就是尽快找到那个人。”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啊？”我随口问道。 “忘记了。”少女干脆地说道。 “……你真的没有在耍我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少女歪着头，面无表情的脸上像是在努力传达自己的疑惑。 “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算了，我懒得和你扯这些没用的东西，就让我们从头开始理起吧，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白？”少女发出了不解的声音。 “你不是没有名字吗，反正你穿的那一身白色，干脆就叫你白算了。你有意见吗？” “白……吗……不，不用了，就这么称呼我好了。”白将手轻轻地按在了胸前，低着头，像是确认什么一样轻声说道。 “是吗？那就这样好了。话说在前头，我的这只眼睛……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左眼，虽然不知道原理，不过这样的话，能够让我看见的幻象稍微减少一些，但是依然有着金色的光芒透过指缝漏了出来。 “Razey Dyer。”从白的口中飘出了一系列难以理解的字符。 “什么？” “星文，意思是‘实之眼’。” “实……之眼？”我困惑地说出了那个词。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但是大脑却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它。 “是的。那是记载了过去、现在、未来、发生过的、未发生过的、一切可能性的本体。” “那是什么？阿卡西记录吗？”我皱着眉头问道。 “不，不是那样的。所谓的实之眼，即是‘传承的记忆’。” “传承的记忆。” “历代的实之眼持有者，所见证的一切都会被记录在那只眼中。在世界将产生巨大分岔时，新的持有者将诞生，而你，正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要是这话不是从你口中而是其他人说出来的话，大概只会被当作是中二病发作了吧。”我以手扶额地说，“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吗？被选中的勇者？先说好我可是一点战斗能力可没有啊。” “什么都不用做。” “什么都不用做？” “嗯，原本你的使命，就是去亲眼见证这个时代。仅仅如此就足够了。” “……这算，什么东西啊？”我抱住了枕头，发出了深深的切齿声。原本的话，在突然得到了这种奇怪的眼睛后，我的心里虽然有恐慌，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窃喜。只要有这个的话，说不定就能够和那个人更加接近了吧？然而，她却告诉我，“什么都不用做”。 “你，看见了吧？”再一次地，白说道。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看见了看见了的，不说明白些谁会懂啊。”我把头埋进了抱枕中，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魔女。”从她口中说出的名字，像是一股寒流般，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 ……当然了，怎么可能忘记。即使是几天后的今日，一想到那个名字，身体就自然地颤抖了起来。 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所有恐惧的具象化，那就是魔女。 美丽的，梦幻的，恐怖的，令人绝望的集合体，那就是魔女。 心脏像是要停止一般，我强迫自己大口呼吸着空气。那种刻印在基因之中的情感，大概，就是‘死亡’吧。不可能打得过的，绝对不可能战胜那种怪物的，所有人都会死，这样的想法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但是，我活了下来。 虽然很多人都死了，但是，我活了下来。 为什么呢？恍惚之中，我又想起了那时看见的，似梦非梦一般的场景。 在所有人都倒下的时候，那个人冲了上去。 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那个人站了起来。 如果说魔女是代表着绝望的话，那个人就一定是希望吧。 即使黎明再过漫长，也终会迎来崭新的新日。 但是，怎么可能呢？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 明明比谁都要弱小，还老是装作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明明没有被任何人放在眼里，却依然努力地过着每一天。 是什么时候起，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呢？ 高中毕业前的假期，自从那个讨厌的金发女出现后，她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记忆中的身躯像是要离开一般，逐渐变得虚幻。 那种东西，我才不要。 正是如此，我才追寻着她的脚步，一同进入了那个奇怪的学校。有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自己终于一次追上了那个人，但那只不过是错觉罢了。直到遇见了那个名为魔女的存在，我才真正意识到了。 自己和她，似乎已经相离得很远了。 只是这样是不行的，必须，还要更加更加的…… 否则的话，她又会和那时一样，从我身边消失吧。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要。 我绝对绝对，不要再变成一个人了。 所以……我，需要力量。 “告诉我，我……”我对那个幽灵一样的少女说道。 第五十三章 要求 “打扰了。”正在这时，敲门声打断了我的问题，还不等我反应，门就自动打了开来。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系着围裙的，人偶一般的女孩。这并非是什么夸张，而是她的气质和表情几乎都与人偶如出一辙，偶尔我还能看见她坐在窗边，默默地看着天空就是一整天，让人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叶蝶舞……我记得，她是叫这个名字吧？ 她似乎也是那个学园的学生，但出于某种原因，目前正处在流放状态中，结果就被那个人捡回了家。真是的，又不是哪来的猫猫狗狗。作为交换，她则负责起了照料家中的事物。和她那副外表相同的，女孩拥有着如机器人一般一丝不苟的性格，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反而让我感到了一丝可靠。 “午饭做好了。”叶蝶舞用着波澜不惊的声音平淡地说道。她端着一个大大的餐盘，乖乖地站在门口，像是等候命令的机器人。 “……我知道了，放在里面吧。”我说。 叶蝶舞点点头，径直走进了屋内，将餐盘放在了床头柜上。这个过程中坐在我床上的白的视线一直随着女孩运动，似乎在想着些什么，然而叶蝶舞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重新走回了门口。 果然，除了我以外，并没有其他人能够看到这人偶吗？ 正当我思索的时候，叶蝶舞微微鞠了一躬：“那么，请慢享用，用好的餐盘请放在门口，我会收走的。” 唔，完全就像是一位称职的女仆呢。 “我知道了……啊，等下。”我叫住了打算随手关门的叶蝶舞。 “请问有事吗？”叶蝶舞用看不出惊讶的表情问道。 “不，那个……” 只是我的猜想，既然她也是那个学园的人，也就是说，果然也是会那种“超能力”的吧？ 因为那件事件的缘故，大多数的大一新生都被遣返回家，我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这份名单中却不包括那个人。 果然，是因为力量的缘故吧？ 那个家伙，竟然在我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那么远的程度。 所以，我也要…… “……能不能，教我下？” “嗯？”叶蝶舞侧着头，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解。 “就是那种什么超能力啦！你应该也会的吧！所以赶紧教我啦！”我拼尽全力地喊道，双手死死抓住抱枕不放。 啊啊啊啊，没想到我真的喊了出来。 “首先，那不叫什么超能力。其次，你准备好了吗？” “那种东西我才不管啦！反正教我就好了啦！你要钱吗？一百万？还是一千万？” “咕隆。”像是有人在吞咽口水，从某处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我看向叶蝶舞，发现她依然平静地站在门口。果然，像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用钱能够收买嘛，本来，我也只是抱着试探一下的心理问道，但是果然不行啊。 然而，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叶蝶舞突然说道：“我可以教你。但是，你做好觉悟了吗？” “觉悟？”我呆呆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女孩点了点头：“觉悟。如果没有与之相应的觉悟的话，就算我教你也走不了多远吧。” “……那种东西，我当然有啊。” 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我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不管是魔女还是其他的什么怪物，都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躲在后面了。 ========================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看见了和平常一样的景色，不，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是视角不一样了吧。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双脚久违地接触到了地面，映照在落地镜中的，是如天使一般，梦幻的少女的形象。 ……果然，不是做梦吗？ 自己，真的变成成人的模样了啊。 我缓缓地站了起来，连衣服都没穿的就走到了镜子边，手指划过柔滑的镜面，在清醒后第一次仔细地确认自己的新姿态。 怎么说呢，和魔女形态以及萝莉姿态都有些许的不同，比起魔女时的模样似乎显得要更加冷漠一些，也更接近“人类”一点。只是头发比起过去变成了银白色，气质也变得截然不同了。 但是，比起内在的变化，这些都完全不算是什么了。现在的我的身体，变得从未有过的轻盈，对自身的掌控力明显强了不少，被魔女袭击造成的后遗症也全部消散，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力量似乎无止境地涌了上来，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我大概能够吊打好几个过去的我。 明明现在的我应该还是凡尘八阶的程度，哪怕除去体格的缘故，差距也不该如此巨大，这么想的话，原因就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这个。 我举起手，朝着对光的方向，在光芒的照耀下，手背上若隐如现地浮现出一柄剑的形状。 果然是这个样子啊。 我挠挠头，心中有点小小的郁闷。鬼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那把剑附身了，早知道这样的话，哪怕能够满血复活，我也宁肯继续再过几天拖病的日子。再怎么说这也是能够轻松击退利奥的皇之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在我手上留下这样的痕迹，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但这种像是被人监视一般的感觉，是我最讨厌的。 哎，算上这次出现的剑，加上项链和手环，自己身上就相当于有着三样与皇之器有关的东西了，三件除以十二就是四分之一，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总让人有些放心不下。 就好像，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命运所引导的那样，就算你想要逃脱，也只是做无用之功。这些皇之器也是如此，它们的出现都太过巧合了，仿佛是故意……在等待着我的到来一样。 我摇摇头，将这种古怪的想法抛出了脑后。我起来时洛雨玲并不在房间中，是一早就外出了吗？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套适合我的衣服，一看就是夏洛华特意留下的。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次的搭配只是普通的衬衫加长裤，竟然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一边回想起过去模糊的记忆，我一边扣好了内衣的扣子。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我似乎越来越适应女性的身份了。一切都整理完后，我又照了遍镜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五十四章 试炼 说起来，今天的早晨还真是格外的宁静呢，本来这个时候的话，屋外应该早已发出了吵闹的声音，客人们像是完全将这里地当成了度假村一样，享受着每一天庆典般的生活。 “……”我一瞬间露出了戒备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摸到了门口。的确，这份寂静实在太过不寻常，甚至到了让人感到在意的程度。屋内的厨房中应该放着一些刀具，不过我并没有去拿，对于现在的我而言，那些普通的刀具反而会成为累赘，哪怕赤手空拳，我也有自信绝不会逊色于任何星衍以下的人。 我打开了门锁，躲在墙的一边拉开了门，却并没有急着出去。在默数几秒确认没有问题后，我才走出了门，两边是各自延伸向楼梯的走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 ……果然，我是小心过头了吗？ 这么想着，就在我放下警戒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朝着我背后扑了过来。 在它接触到我的前一刻，我的身体猛地向前倒下，双手撑住地板为支点，以翻转的姿势后踢向那扑向我的东西，措手不及之下，那东西被我猛地一脚击中，并在惯性的作用下，回旋一百八十度地落向了我面前的地板，留下了巨大如蜘蛛网般的裂痕。 那东西嘶吼着，似乎还想重新站起来逃跑的样子，于是我一脚踩在了它的身上，迫使它只能倒趴在地面上。我俯视着，仔细地端详起脚下的东西。 那是一只全身流淌着黑色浊液的人形怪物，四肢的顶端都留着尖而长的利爪，看样子能够轻易地撕裂猎物的肉体，同时也能起到固定自身的作用，刚才的话，这东西就是用四只爪子将身体挂在了天花板上，企图从背后攻击我吧。 “嘶……为……嘶……发现……”怪物发出了人类一样的声音。它的面部没有五官，只有类似嘴巴的一个小口在不断地动着。 “哈？难道你没有闻到吗？从你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难闻到死的味道。” “嘶……怎……”怪物似乎仍想挣扎的，于是我直接一脚踩碎了它的头颅，它终于不再动弹了的样子，身体渐渐地消散。看来就算对于这种东西来说，头部也是绝对的要害呢。 恰好这时，从我身穿的衬衫上领口处传来了电话的响声，我拿起来才发现那不是我的手机，也不知是谁提前放在了这里。 “喂？”我接起了电话，没好气地说道。 “看来你是醒来了呢。”从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蒂娜的声音。 “……这里是哪里？”我二话不说直接进入了正题。 “别担心，这里依然是洛克菲勒家族的领地，不过为了确保接下来的安全，暂时将其分割开了。” “分割？空间吗？”我皱了皱眉头。 “正是如此。别担心你的那些朋友，他们现在仍处在甜美的梦乡中，被拖入这个空间的，只有你，还要那些‘间谍’。不出意外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碰上过了吧？” “原来如此，那家伙也是借助了‘女神的微笑’才变成那样的吧？” “嗯，没错。接下来的话，那些家伙们也会陆陆续续地醒来吧，请务必小心。” “原来如此，那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平静地问道，哪怕知道了刚才被我杀死的怪物曾是人类的事实，我的心中也没有出现一丝的动摇，这大概也是变成这副模样后的缘故吧。 “这是试炼。”蒂娜十分干脆地说道。 “试炼？” “没错，测试你，是否有资格杀死‘她’的试炼。” “所以就故意把我和那些危险的家伙们关在一起？你是想养蛊吗？夏洛华他们知道这件事吗？”我问。 “没有必要。作为被选中者，这种事情应该是相当容易的吧。”虽然用的是疑问语句，可她的语气却是十分肯定的样子。 “我说，虽然不知道你对我哪来的那么大自信，可是这种事情完全没必要让我来做吧？既然这些间谍都被你们找了出来，还是在你们的地盘上，要想收拾他们应该轻而易举吧，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还有，被选中者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剑印吗？”一边说着，我又抬起了手，仔细地看着那印在了我右手背上，一柄剑的纹印。 “正是如此，但那也仅仅只是资格而已。为了能够让其完全地承认你，必须要更深地展示你自己才行。” “怎么展示？和它做自我介绍可以吗？” 无视了我的吐槽，蒂娜接着说道：“那就是战斗，去杀戮，去掠夺，将汝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剑自然就会回应你的召唤。不做到这一步的话，你是绝对不可能战胜那个怪物的。” “哈，所以说到底，这种事情完全和我无关吧？被选中什么的，也只不过是被你骗了而已，虽然能够让我恢复这样的身姿还是挺感谢的，不过可别期望我能够多做什么事情。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把我放出来，不然被我的同伴知道的话，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哦？”我靠在墙上，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的手指玩弄起了自己的头发。 “……那么，如果是关于虚之眼的事情呢？”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明明连利奥他们都没有察觉，这家伙却不知道从哪里知晓了我隐藏的秘密。 “吾族所继承的东西，可不光光是魔神和星印之剑。如果你成功完成试炼的话，吾就会将吾所知的一切都告知于汝。”手机中传来了忙音，看来是对方单方面地挂断了电话。 切，这只老狐狸。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声，看样子我从一开始就猜错了，这套衣服和手机并不是夏洛华帮我准备的，而是这家伙准备的，难怪会那么正常，而且还方便地像是早就知道我会穿着它上战场一样。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那个女人，恐怕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吧，什么互帮互助，什么报酬，通通只是为了掩盖她自己真实的目的。这些我当初浑然没有察觉的东西，在变回了成人模样后，一下子就完全想通了。她从一开始就计划着让我与那把剑接触，也早断定了我会成为所谓的“被选中者”，更是以虚之眼的秘密为引，迫使我来加入这场“试炼”。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个女人，远比她的外表表现地要狠辣呢。不过，过去的我也就算了，现在的我可完全没有打算要照着你的剧本走。 似乎是我们之间的对话所吸引，陆续又有几只变形的怪物来到了这里，虽然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但以我现在极度发达的感觉器官，哪怕不用借助虚之眼，也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它们的位置。 一共五只，三只躲在隔壁的房间中，一只藏在天花板里，还有一只躲在我脚下，和刚才的那只一样，散发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恶臭。大概，是在察觉到自己被发现的前提下，毫不犹豫地喝下了大量的药，而变成了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吧，实力的话估计也远超普通的猎魔者，大概有凡尘顶端，甚至接近星衍的程度，寻常猎魔者遇到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稍稍有些没劲呢。 “只有这些吗？”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声音传入了它们的耳中。 大概是不会理解吧？那种愚蠢到会依靠这种药物的废物，就算是平常情况下我也不认为他们能够听懂我的话。 那么，开始了。 我从墙上站了起来，向前踏出一步。 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五只虚衍同时对我发出了进攻，从四面八方的位置，完全锁死了我任何可能逃离的方向。 从战术来说算是无懈可击，不过存在着一个小小的缺点。 那就是，太慢了。 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我空手将头顶的虚衍扯了下来，随手拍在了脚下似乎打算偷袭我的虚衍身上，同时抬起右脚飞快地在空中点了三下，将剩下的三只各自踢飞了出去。 从它们出现到现在，不过零点几秒的时间，世界在此刻继续流动，我随意地向前走去，不同的是这次再无人阻挡在我的面前。 “为……撒……ta……”在我经过一只虚衍的边上时，从它的口中吐出了不像是人的语言，比起它的同伴，它似乎要更强一些，所以没有立刻死去，不过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你们太弱了啊。”我毫不留情地说道。 那柄剑所治愈的，不光是魔女的后遗症和“女神的微笑”的残毒，更像是把我的所学全部精炼后重新融合一样，其中既有凡尘之路和星衍之路的信息，也有着我从希贝尔那里学到的，圣魂之路。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这三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在我的体内，竟然隐隐有了一丝融合的痕迹。也因此，代表着绝对的禁忌之线，也似乎出现了松动。 ……果然，管家克拉伦斯所说的猜想是正确的。在凡尘和星衍之后，的确存在着新的道路，凡尘和圣魂也不是绝对的对立，恐怕当初的神魔也正是为了寻求那股力量，才追随到了这个世界吧。 然而，问题是，到底该怎么做。强如克拉伦斯，也仅仅只是将神禁推延到了第四阶层，如果和凡尘圣魂一样来计算的话，那么也仅仅只是路途的过半而已。 然而，在那柄剑的帮助下，原本甚至未曾点亮星辰的我，也开始接触到了，那条神禁的道路。为什么一把剑中会隐藏着这样的力量？难道说这就是皇之器之所以非凡的原因吗？那么，如果能够更加地得到承认，或者找到其他皇之器的话，是不是也就能，离那一条道路更近一步了呢？ 不，现在还不能够妄下断言。至少现在的话，还有着其他要做的事情。 “所以，你也看见了吧？”我微笑着，对着某个监视着我的人发出了挑衅，“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可是连热身都算不上哦？要想让我陷入死战的话，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呢。” 所以…… “不用客气，尽管放马过来吧。”我裂开嘴，露出了狂气的笑容，“现在的我，可是有点强的哦？” 第五十五章 变化 只是单纯地重复着挥拳与踢腿的动作，甚至连虚之眼都没动用，整栋建筑很快就被我打扫一空了。原本，这些被送入领地的间谍，就是拿来当作人肉炸弹的吧，所以才会在发现诡异的第一时间就吞服下了药剂，希望以此来对洛克菲勒家族造成一定的损伤，可惜的是，他们的计谋早就被那个女人看穿了，而我则被派来了打扫战场。 不过，老实说，还真是有点无聊呢。本来拿来送死的家伙，实力就不可能强到哪里去，就算服用了女神的微笑，实际也就那个样子了。如果是过去的我可能还会感到麻烦，但是对于现在隐隐能够感受到神禁边界的我来说，完全就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的话，就搞定了吧。”我打着哈欠说道，在我的面前，一座巨大的肉山堆满了一楼的大厅，似乎是将其他虚衍一同吞噬后诞生的巨大boss产物，对于物理攻击的抗性极高，但不知是不是手背上那个剑印的缘故，同时赋予了我对抗这类怪异的特攻属性，原本预料的苦战，也被轻轻松松地解决了。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明明从未听说过……”从怪物的口中，吐出了不似人的声音。 “哦呀，这还真是令人伤心呢，明明这些天我可一直和你们待在一起呢？”我裂开嘴笑道。 “不可能！像你这种怪物……” “喂喂喂，做人可得要脸啊，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有资格叫我怪物吗？还是说，不当人以后，连仅存的羞耻心都没有了呢？” “……给我，去死吧！”怪物突然发出了怒吼，原本就庞大的身躯进一步膨胀了起来。 “哦呀哦呀，这就是小说中固定的‘自爆环节’吗？还真是有够老套的。” “哈哈哈哈！跟我一起去死吧！” 我叹了口气：“白痴吗你？既然早知道你会用出这种手段，你觉得我为什么还要故意陪你废话这么久呢？” “……什么？！” “好好看看你的周围吧。这里，已经是我的领地了哦。”我微笑地，踏前了一步，在与它聊天的时候，我已经展开了领域，现在整个一楼大厅，都已经完全化作了冰雪的天地。 雪，开始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怪物发出了凄绝的吼叫，拼命地想要扭动它那庞大的身躯，然而就在这么短短的功夫，地板上凝结的冰块已经攀岩到了它的身上，冻住了大半的身躯。 “在此终结吧，回归汝等当去之所，万物皆应归系于尘。” 极冰·华莲之奏。 我打了个响指，冰雪的世界在刹那间崩裂，化作了无数的冰晶消散。 果然，不光是凡尘之路，连对圣魂的掌控力也极大地提升了，要是在以前的话，恐怕整座楼都会受到波及吧，但是现在的我，却能够精确地掌握着一定的范围。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希贝尔的影响，我的属性正在一点点地朝着冰系迈进，这似乎并非是因为适性的缘故，而是单纯地反映出了我的内心。嘛，反正能用就行了。现在的我，可以说已经是明确地距离星衍者只差半步之遥了，只要完成最后点亮星辰的步骤，就能够正式步入星衍者行列。 据说在记录中，最年轻的星衍者年龄是二十岁，现在的我可以说是在挑战历史了吧？何况还是以凡尘八阶之资踏入的星衍，更是百年难遇。如果再算上我之前修行凡尘的时间，完全只能用吓人来形容了。 该不会，自己已经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吧？我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一可能性。 当然这只是玩笑，我深刻地明白自己能够有如今的力量，离不开虚之眼和各种机缘巧合，哪怕换一个人拥有虚之眼，大概也能走到和我同样的地步吧。而且，现在可不是为了这么点成绩沾沾自喜的时候，要知道我所面对的敌人，可是站在世界之巅的存在，魔女。 对于她们来说，哪怕是神禁，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罢了，只要一天不曾抵达魔女的境界，就绝对不可能够与之为敌。 但是，皇之器的存在，让我看到了那么一丝可能性。那绝不是什么单纯的武器，正是近距离接触过它的我，才能够如此的坚信。不但治好了利奥的伤，还解决了我身体的困扰，虽然它的确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但那绝不是它的全部。在星印之剑的里面，或许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一条超越了凡尘、圣魂、星衍，更进一步的道路。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但是结合了梦那意味深长的提醒，不得不让我认真思考起了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得到它。 虽然目前来看还有些困难，不过刻印在我手上的那个痕迹，还有那个女人所说的“被选中者”，使得这一切看上去似乎并非毫无可能。 周围的人声渐渐杂噪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从那个空间中脱离了，果然那个巨大的家伙就是最大的boss了，只要打倒了它就算结束了吧。这么说，试炼也算结束了吗？嘛，虽然我也完全不觉得这么简单的试炼就算完结了，不过约定就是约定，既然那家伙这么说了，那么就算逼迫她，也得给我把虚之眼的秘密吐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人群的视线，似乎渐渐向我吸引了过来。是因为明明一起待了快一星期，却突然多了个陌生人的缘故吗？唔，虽然我不怕，不过最好还是在被当作可疑人物前尽早离开呢。 我迅速地穿过大厅来到了建筑外，只觉得阳光是那么地舒爽——虽然在这个世界中并没有太阳就是了。不但治好了内伤，而且还变回了曾经的身体，虽然没有恢复男性的身份有点可惜，不过只是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让我心满意足了。 那么，我记得之前夏洛华带领我们坠落的地方——是那个方向吗？ 我眺目望去，视线穿过了禁止区域，飘向了一处类似教堂的建筑。 大概，就是那里了吧。 站在里面不觉得，可是从外看的话，还真是有够气派的。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家伙，应该也会在里面吧。 第五十六章 天堂陨落 做出了决定后，我继续地向前走去。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基本都是些原本就工作在洛克菲勒家族的仆从，负责整顿整座城市的秩序。大概，也充当了眼线的工作，负责监视那些间谍的存在吧。 就在我感慨的时候，迎面却走了一位摇摇晃晃的少女，身上的衣服显得极为暴露，以S型的曲线行走着，一副宿醉未归的模样。我向右的同时她也向右，向左时她也向左，就像是瞄准好了我一般撞了上来。 “喂，你没事吧？”我轻轻地搂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脸颊。 “呼嘿嘿~~~”少女露出了傻乎乎的表情，“我没事，我还能喝~~~” 不行了这家伙，完全醉得不行啊。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时间在这里陪她发酒疯，我叫过了一边的工作人员，就把少女扔给了她自己继续前进。 “客、客人！不能就这么躺在地上啊，会弄脏的！” “呼嘿嘿~~~床铺~~~好大~~~~” 听到背后传来的工作人员焦急的声音，我强忍住好奇心没有回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这么告诉自己的时候，身后少女的声音却突然变得冷静了下来：“唔，来了啊。” 来了？什么来了？这句话刚传入我的脑中甚至来不及思考它的深意时，我的身体忽然摇晃了起来。 不，不对，不是我的身体在摇晃，而是这个世界在动摇着。 原本碧蓝如洗的天空，像是突然被泼洒了颜料桶一样，霎时变得如血一般的深红色，巨大的眼影渐渐浮现在了空中，像是神明一般冷漠地注视着人界，光是看着就觉得心中涌起了一阵不安。 那个是……！ 不会错的，那是，和星江市上空所悬浮的虚幻的巨眼，相似的存在。 为什么这里也会有？ 本质上来说，这里的空间其实可以等同于另一个世界，只是规模完全无法与主世界相比罢了，但也足够庞大，如果没有“钥匙”的话，一般人是绝对无法入侵进来的。 不，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要想的就是如何解决。 “喂，你们……”我回过头吼道，却错愕地发现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那位醉酒的少女都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趁我愣神的功夫就走掉了。 算了，这样也好，唯一让我有些在意的，是少女刚才所说的话。 “来了啊。” 在那之后，天空就产生了剧变，她像是早就遇见了这一切般，说出了这话。 ……不，一定是巧合吧。我摇摇头，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找夏洛华汇合。真是的，难得有个好心情的早晨就这么被破坏了，要是被我找到主犯的话，非要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以超越了常理的速度，我开始在大街上奔跑了起来，脑子也在飞速地旋转中。 看样子，不光是我们这边，对方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啊。无论如何我的预感这么告诉我，“最后的大战，可能就要开始了”。 “喂！有人在吗？老太婆！”刚一进门我就大声吼道，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堂内不断地回响着。 我一路跑到了教堂的里面，途中出奇地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拦，但相对应的，我也没能找到我想找到的人。我继续不疲地喊着，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人影终于缓缓地从幕布后面走了出来。 “这里可是侍奉神明的场所，稍稍有些敬畏心如何？”蒂娜说。 “哈？那种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信神。比起这些，夏洛华他们去哪里了？”我问。 “战场。”蒂娜简短地说道。 “……原来如此，我，被抛下了啊。”我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过来。难怪这家伙敢那么肆无忌惮地说出试炼什么的话，压根就是看准现在的我背后无人啊。 “时间呢？应该是昨天夜晚到今天凌晨吧，而且还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也不至于走得那么急。地点的话……灵，帮我调查下最近的日子里，‘眼睛’出现的地点。” “了解。”回应了我的话语，幼小的人影出现在了我的肩膀上。她轻轻地一点，空中直接投影出了一个缩小的地球3D模型，代表着“眼睛”的红点在地图的各角不断闪烁着。 自从星江市一战后，世界各地就陆续传来了有关“天空中的巨眼”的报道，不过那时的我并没有太过在意，现如今看到以后才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好多”。 当然，这种东西可没有那么容易发现，本身也如海市蜃楼一样，无法对其造成任何的伤害，所以误报的情况也很多，但就算排除掉这些，数量也相当惊人了。 “英国伦敦，美国纽约……”我飞速地扫过一个个“眼睛”出现的地点，隐隐有了某种猜想，但又不敢去确认。 “是传送阵。”门口传来了声音说道，我惊讶地回过头，看见了一个我熟悉的人影。 是洛雨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着我来到了这里。 她径直地走到了我的身边，伸出了一根手指，在红点之间画起了线条：“如果将这些连接起来的话……看，像不像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猛然注意到了这个事实。 “那样的话，处于中心点的就是……”我看向了地图的中央，那个独立着的红点，瞬间沉默不语。 “果然是……星江市吗？”我喃喃地说道。 就好像是轮回一样，一件事的起点，也成为了它的终点。 “而且，一开始我搞错了。”洛雨泽一字一顿地说道，“原本我以为这只是某种普通的传送阵，为的就是将某人接送到这个世界，或是将这个世界的某人送到另一世界。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这种规模的传送阵，可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东西，它所要传送的东西是……世界啊。” “你在，说什么？”我一瞬间有些愣住了，但是下一刻就明白了她想说些什么，“不，如果这么说的话……喂喂喂，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洛雨泽无视了我，目光笔直地看向了站在台上的蒂娜：“我说的没错吧？” “没有错。”蒂娜终于开口说话了，“哪怕是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用出这一手……即使是在星族的研究中，那也是绝对禁忌中的禁忌，其名为——天堂陨落。” 第五十七章 开战序幕 “原本，这是为了重新连接起被三之魔女分裂的宇宙而诞生的魔法，但是当初这个魔法还未得到完成，开发者便已相继去世，遗留下的，只有成为了禁忌的魔法——天堂陨落。那就是，将两个世界，重新融合成一个的魔法。但是因为其本身的不完善，这也导致了如果两个规则不同的世界强行碰撞在一起的话，只会导致一个结果。” “……湮灭吗？”我喃喃地说道。 “不，不一定，因为我说过了吧，在吾族离去前，所在的世界早已濒临灭绝了，纵使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延续至今，与这个规则秩序都相当完整的世界相比，无疑是以卵击石，就算使用了这样的禁术，恐怕也很难对这个世界造成威胁吧。” “也就是说，能够产生威胁的，并非是世界本身吗？”我瞬间明悟了过来。 “没错，真正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威胁的，是曾经摧毁了我们世界的……黑膜。” “原来如此，那些家伙从一开始，打得就是这样的算盘吗？” 这就是，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复仇。 “不过，要想准备这种程度的禁术，时间至少也是以千年计算的，做到这种地步也不惜想要摧毁这边的世界……那些家伙，到底是有着多深的仇恨啊？”洛雨泽自语道。 “疯子不管做什么都不重要，比起去思考那群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如直接从根源上解决这一切比较方便。”我不屑地说道。 洛雨泽忽然转向了我，双眼死死地盯着我不放，看得我直有些发毛。 “干嘛？”我倒退了几步，有些不安地说。 “不，只是……性格的变化相当大啊。是因为被小孩子的‘善’压抑得太久，所以‘恶’的一面就完全散发出来了呢？还是说，因为是女孩子的‘那几天’……” “真是的到此为止啦！总之，洛雨泽你就留在这里待命吧，毕竟连这里都出现了‘眼睛’，大概并不会安全到哪里去吧。” “那么你呢……不，当我白问了，果然你还是要去星江市吧？” “当然了，既然是决战之地的话……那么，安德莉亚也会在那里吧？” 还有我家的妹妹，虽然听说她回家后还放松了一下，但现在可让人完全安心不下来啊。虽然有着叶蝶舞在，但是她也不是无敌的，如果遇见了远超其的敌人照样会死。 “唔……”大脑不自禁地就回想起了在上个世界所见的，血染的噩梦。 不，这一次的话，我绝对不会再让那样的场景重现了。 绝对。 “如果你要去的话，说不定我能够送你一程。”蒂娜面无表情地说道，妖精一般的瞳孔下，却似乎什么都没有。 “干嘛？先说好你之前的承诺我可没有忘记，现在没时间，不过等我回来了，可得好好把你知道的一切吐出来。”我没好气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于这个长相同样酷似安德莉亚的小女孩却没有一丝的好感。 “嗯，我会的。那么，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那不是当然的吗？”我笑了笑说。 忽然地，我想起了师父曾说过的那句话。 从你手握刀剑的那刻起，就注定与后退无缘。 既然无法后退的话……那么，就将前方斩断！ =========================== 距离强台风预警，已经过去了24小时，原本算不上繁华但也算不上冷落的小镇上，已经是空无人影。我依然坐在房间的电脑桌前，透过装在房子四周的摄像头监视外边的情况。 “你不走吗？”坐在床上抱住双腿的白侧着头问我，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不过是学院的谎言。 通过操纵新闻媒体，政界还有星衍者的力量，让居住在星江市的人们相信了有一场足以毁灭整个城市的超强台风即将来临，一时间不论是机场还是高速公路都已变得人满为患。当然也有一些死活不愿离去的人，对于这些钉子户们的态度，学园二话不说选择了上门绑架一条龙服务，贯彻了自己作为暴力机构的方案。虽然有些劳民伤财，不过效果还算不错，短短的一天内整座星江市就变得像是蝗虫过境一般，空无一人。 当然这也不算是骗人，比起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超强台风只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作为学院的学生，我自然也收到了协助撤离和远离战场的消息，但因为并非强制性的，所以我还是留了下来。实际上除了我之外，也有不少人从外面赶来了这座城市，他们无一不是“那个世界”的精锐，每个人都掌握着超越常理的力量，分散在这座城市的各角，静静地等待着“那个”的到来。 我久违地拉开了窗帘，看着屋外血色的天空发呆。 果然，普通人是看不到这片血色天空的吧？ 就好像是，那个血色的圣诞夜一样。 “唔……！”左眼又发出了灼热一样的刺痛，就在刚才，我有一瞬间看到了什么不好的场景。 血染的大地上，匍匐着的无数的尸体，还有天空之上，遮蔽了一切的巨大黑影。 “可恶……给我，闭上啊！”我发出了低声的怒吼。也不知道是不是祈祷起了作用，幻影渐渐消失了。 “就算留下来，你也做不了什么吧？”白一针见血地说道。 无法反驳。虽然说出拜托叶蝶舞教我能力的话语，但那到底是什么鬼啊！每天除了跑步就是仰卧起坐，还说什么“不锻炼好身体的话是做不到的”，又不是谁都是那个光头，这么做下去怎么可能变强啊！ “吵死了吵死了！我才不要你这种幽灵管我呢！”我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说到底，你自己不也没想起来你到底是谁吗？” 白耸了耸肩，没有继续说话。几天的相处下来，我发现这家伙虽然平时不怎么动也不怎么说话，好像一个三无，但是本质却有点焉儿坏，而且特别贪吃——明明只是个幽灵吧喂，大概生前也绝对是个相当腹黑的家伙吧。 第五十八章 武器 “不过，这也就是说……那个人，也会回来吧？”我低声自语道。 真是的，明明从小到大就是个废柴，没有朋友活得也像是空气一样，但是，就是那样的她，却忽然之间，飘到了我触手不及的地方。 明明，只是个离开我什么都做不了的废柴才对。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的事情，大脑莫名就痛了起来，左眼的灼热也加深了许多，各种幻象在我脑中飞过，冰结的大地，破碎的世界，独立的高峰，无穷无尽的黑暗，还有，屹立在一切之前的那个人。 “哥……哥……”我无意识地，喊出了这两个字。 哥哥？谁是哥哥？我可从没听说过我家老爸有过什么私生子的事情，从小到大，陪伴在我身边的人也只有那个废柴的亲姐姐，还有个最近才突然出现的堂姐，为什么会莫名地多出一个哥哥来？可是，为什么呢，一想到这个名词，心脏就会痛到难以呼吸，悲伤仿佛喷泉一般狂涌而出，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似乎有着某种无形的力量阻挡在我的面前，制止我去想起什么。 正在这时，我的房间门突然打开了，依然是叶蝶舞，只是今天的她并没有穿着平常的那身围裙和侍服，而是换上了方便行动的白衬和短裙，腰部的位置挂着两柄长剑，几乎拖到了地上，完全就是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哇！”她二话不说，连鞋子都没脱地就冲进了房间，直接抱起了坐在电脑桌前的我，一脚踏上桌面，速度不减地冲向了玻璃。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下一秒，我们双双冲破了窗户，从二楼的平台落在了后花园的草坪上翻滚了好几圈。 我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觉得身上没有哪处不在痛着，但是好在没有骨折什么的，我很清楚以自己那久远不曾运动的贫弱身躯能做到这一步，恐怕多亏了叶蝶舞这些天强化训练的功劳吧，但即使是这样也无法打消我心中的怒火：“真是的，你干嘛……啊？” 我的话音落下，微微张开了嘴。一条不知道有几十甚至可能上百米长的黑色巨蛇不知什么时候盘绕在了我家的外面，从下往上绕了好几圈，然后一瞬间收紧了身躯，顿时，整座别墅就像是豆腐一样，被那巨大的力拆散，钢筋石屑纷纷散落一地。看到这一幕的我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不是叶蝶舞反应快，否则让巨蛇彻底封锁了全部出口的话，恐怕在里面的我们也会和这栋房子一样，彻底化成一滩烂泥吧。 但是，比起庆幸，此刻我的心情更多的则是悲痛欲绝……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刚买的游戏光盘还没玩呢！还有我的PSV！我辛辛苦苦打了好久的全白金存档啊！呜呜呜早知道会这样的话我就上传网络存档了！”我以“ORZ”的姿态跪伏在了草坪上。 叶蝶舞默默地回过头，无表情的脸上满满地写着“无语”二字，纠结了一会儿说道：“我想这应该不用担心……现在的这座城镇，恐怕已经被同化成虚域了，所以在这里所作所为，并不会影响到现实的情况。所以我想等你回去后，应该还是会安然无恙的。” 我猛地抬起头，有些期盼地看着她说：“也就是说……我的存档还在吗？” “只要不打的太过火的话……大概。” 叶蝶舞又一次抱住了我，以非人的速度和动作躲闪着大蛇的攻击，一边后撤到了安全的位置。她放下了我，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拔出了两柄剑中的一柄，清冷的剑光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瘦小的身体与巨蛇那庞大的躯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即使面对如此令人绝望的差距，她依然跨前了一步。 然后，战斗开始了。 那是，远远超乎我想象的战斗。即使是好莱坞，大概也做不出如此逼真的特效，一边是手持利剑的女孩，另一边则是如小山一般的巨蛇，双方的动作速度都快得不可思议，虚影闪烁之下，只能看清剑刃砍在蛇鳞上发出的火光在跃动。 “看见了吗？这就是人与虚兽的战斗，即使度过了无尽的岁月，也永远不会停止。”白轻声说道。明明之前她还坐在那个已经变得破烂的房子中，可是现在却不知道如何又跑到了我的身旁，我越来越相信她是幽灵了。 “喂，别在这里说些傻话了，有这功夫的话还不赶紧去帮帮她。”我说。 “做不到。” “哈？” “因为，这就是你与我的使命。作为实之眼的继承者，你所能做的，只有去‘看见’和‘记录’下这一切，吾之所见皆为真实，亦不可去更改。” “唔……”我紧紧地咬住了牙关，不光是这里，其他的街区中，也陆续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大概是和叶蝶舞一样的人们，正在与这些怪物奋战吧。然而，明明身处其中的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 就和，那个时候一样。 但是，我很明白，以自己的能力，现在冲上去的话只会是白白送死，反而乖乖躲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了。”我松开了手，果断地向着附近还未波及的区域跑去。 “明智的选择，毕竟保存性命才是最优先的。”跟在我身后的白发出了赞许的声音。并非是以跑步，而是用着近乎漂移的形式“飞”在我的身后，果然这家伙不管怎么看，都只能称为幽灵了吧。 “吵死了……我只是，明白自己能够做的事情罢了。”我说。 就这样，我跌跌撞撞地跑进了隔着一条小巷的建筑中，这才大口地喘起了粗气，只觉得全身都要虚脱了一般。 “啊呀，明明只有一百多米路就累成这样，你果然需要多加锻炼呢。”白说。 “吵死了！你才没有资格说我呢。”我反驳了她一句，然后更加用力地咳嗽了起来。唔，不行了，果然离开家门对我而言，本身就是一件“NG”的事情。 “不过，这里作为躲藏地来说，算是相当不错了呢。”白张望了下四周说。 “躲藏地？不，你说错了。”我终于缓过气来，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我走进了网管所在的吧台，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破解管理员密码后，整个一层的电脑屏幕都亮了起来。 看来，就算是在这种古怪的世界中，电脑还是能够正常使用呢。 我一直紧绷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注意到白困惑的目光，我微微一笑道：“这里可不是什么躲藏点……这间网吧，这里的一切，可都是我的‘武器’啊。” 第五十九章 变身 “网络似乎还能用的样子，但是连接不到外面……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结界’吗？不过，只要是里面的话暂时还是能够用的，就是要赶快，不然等那样的怪物把地下电缆都破坏掉了就麻烦了。”我自言自语道，敲击键盘的双手像是在弹着钢琴，蓝屏的字符飞快地跃过，映入我的眼中。 “你在干嘛？”白坐在了我身旁的电脑柜上，顺手从一旁的冰箱中拿出了一根甜筒就舔了起来。真是的，这种时候还想着吃，该说是心大还是什么呢，不过对于她来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无关痛痒吧，反正怎么也干扰不到她。 虽然不是很想搭理她，但是一个人坐在这么闷重的网吧里还是有些厌烦的，所以我还是回答了：“我在试着能不能攻进沿海军事基地的密码。一般来说，为了保密考虑的话，像是军事基地那种地方都是采用局域网的方式，也有比如卫星通讯或者其他的情况，而且还有着专家看管，虽然那些家伙实力不怎么样，但本身也是个预警装置，要是平常的话还是挺头疼的，不过这种情况下的话，不管怎么做都没人会阻挡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白问。 “嗯？当然是，这样啦。”我敲下了回车键，一瞬间，屏幕上所有的红点都显示成了绿色，所有的武器保险全部解除，目标对准了我家的方位，“虽然不知道那些家伙为什么要在星江市这种小小的地方布置军事基地，不过这样的话还是帮大忙了呢，让我看看……” 眼前一排扫过许多导弹的名称，有些是我认识的，但绝大多数都是些闻所未闻的武器。对此我也不是很在意，反正我又不是什么武器宅，只要能够使用这些就足够了。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杀伤范围，要是把我们也卷入进来就不好玩了……见鬼，为什么连核弹头都有啊！”我暗骂了一声，同时也为自己的小心谨慎松了口气，否则这种东西爆发出来的话，可就一点都不好玩了。在仔细检查过一遍后，我按下了发射按钮。 遥远的某方，坐落在海岸线的军事基地在无人的条件下开始了全面运转，一百多颗导弹接连升上了天空，齐刷刷地瞄准了同样的方向。 接下来的话，就是要准备撤离了。 我扯住仍在舔着冰棒的白，重新逃离了网吧。 屋外的叶蝶舞仍在和巨蛇进行着缠斗，凭借着体型的优势，她不断地在平地和高树上移动着，然后抓住巨蛇的空荡，使出剑技对其猛击，然而这并未产生多大的效果，那头黑色巨蛇的外壳实在太过坚硬，即使如此也最多只能使它掉一两块鳞片，不能使它受伤。与此相反的，巨蛇贼以我家的庭院为据点，以它那难以想象的高速的身躯不断地发动进攻，哪怕是我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出局势的不妙。 “喂，离开那里！”我扯着嗓子大喊道，虽然我们之间仍相隔着近百米，但叶蝶舞还是听见了我的呼喊，她卖了个虚招，一脚踏在巨神的身上，后空翻落到了后方的平地上。 与此同时，天空之中也出现了导弹划过的白线，越过了最高点的光芒，像是点缀了夜空的繁星，一齐坠落。 剧烈的光与热，洗礼了巨蛇所在的区域。虽然在那之前，它似乎也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只可惜那庞大的身躯及时它的保护伞，也成为了它致命的弱点。虽然曾在电视上看到过类似的场景，但是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还是第一次，那像是要将世界撕裂的白光和巨响，震撼着我的每一根骨髓。 阿勒，是不是，稍微有些过头了？ 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叶蝶舞冲了过来，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我的手，在第一波热浪抵达之前，带着我一起飞奔了出去。 爆炸持续了足足十几分钟，当尘埃终于落定的时候，原本我家所在的地方，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建筑的痕迹了。地面上留下了一个足足有几米深的巨坑，而处在中央的巨蛇，也已经消失无踪，在那样的炮火洗礼下，大概连渣都很难留下吧。 这样，就结束了吧？我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稍稍有些自得。 什么嘛，虽然长得有些吓人，但也就只是个块头比较大的怪物罢了，哪怕是我，也是有能力打败它的。 虽然家没了有些无语，但是既然叶蝶舞说出去后能够修好的话那也无所谓。 这一次，是我赢了！ “哼，就算是这种怪物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我一边说，一边朝着大坑走去。 “不要靠近，万一有什么事情就麻烦了。”叶蝶舞警告道。 “反正已经死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无视了她的警告，继续向前靠近。 虽然导弹的威力消失了，但还是残存着一些热量，连空气都波动了起来。怀着好奇的心理，我悄悄地朝着坑洞看了一眼，然后看见了……巨大的蛇口。 ……哎？ “危险！”在蛇口冲向我的瞬间，我的心脏真的停止了，然而叶蝶舞的反应更快，提前一步把我拽了回来。巨大的蛇身直立而起，宛若一尊巨大的神像，冷冷地俯视着如同蝼蚁一般的我们。 骗人……的吧？ 连那么多导弹都无法杀死的怪物……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打败啊？ “是洞。”叶蝶舞清冷的声音将我从混乱之中拉了回来，“它在最后的时候挖了个巨洞，然后躲进了地里面。虽然不大，但的确对它造成了伤害。” 我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蛇的身上，的确有大块大块的鳞片掉落，残缺的身躯下流淌着黑色的血液，将周围的地面融出了几个小洞。 “可是，就算如此……”我低声说道。 自己，已经没有能做的事情了。 果然和白那家伙说的一样，我，什么也做不到。 “不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叶蝶舞说着，面对那庞然大物，向前一步走到了我的前面。 “你要……做什么？”我说，干涸的喉咙发出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嘶哑。 “托你的福，争取了不少的时间，现在，可以结束了。” 她举起右手，伸向了右边腰上的另一把剑。即使在战况最危急的时候，她也依然没有拔出那把剑，使得我一度以为那只是个装饰，但是现在的她却决定使用了。 剑身出鞘，却没有任何的华美，与她左手剑散发的淡淡白光相反，右手拔出的剑却是那么朴实无华，反而透露出一股黑蒙蒙的感觉，像是要将所有的光吸入。 与此同时的，她的身体也在发生巨大的改变，原本比我还要瘦小的身躯，却在前进的路途中不断地成长着，变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女的模样，束着马尾的长发也完全披散开来。在这个过程中，原本组成她身体的美妙色彩也一点点地被剥离，最后出现在我面前的，只剩下了一位全身上下只由黑白色组成的，半黑半白的“怪物”。 “原来如此，阴阳同体者吗……难怪，会被排挤吧。”和我一样坐在地上的白轻声说道。 “真是的！你为什么老是喜欢说话说一半啊！倒是给我完全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抱怨道，但即使如此白也依然不打算继续说什么的样子，只是默默地望着少女的模样出神。 放弃了询问的我同样专注地注视着向巨蛇逼近的叶蝶舞。不知道是不是我右眼的缘故，隐隐之中，我似乎也看见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少女的周围流转着。代表着“死”的黑色，与代表着“生”的白色，以及，混杂在两者之间的，未明属性的“灰色”。 不知怎的，我本能地从少女身上察觉到了危险。原本如人偶一般平静的气质，此时却像是刮起了风暴的大海，掀起万丈巨浪。 巨蛇发出了“沙沙”的声音，身体在随着叶蝶舞的靠近而不断地后退着。它竟然害怕了，这个即使上百颗导弹都无法杀死的怪物，却在面对一位远比它渺小的少女时，感到了畏惧。 “杀……”从少女口中蹦出的字眼，清晰地落入我的耳中。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一直压抑着的火山，在瞬间爆炸了，那股庞大的杀意，即使只是余波，也让我的血液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在拔出了那把剑后，叶蝶舞不光是外表，连性格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原本沉着冷静可靠的她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台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少女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了，此刻的我的双眼已经完全追不上她的速度，只有巨蛇身上不断飘出的黑血，和空中偶尔闪过的虚影能够证明她的存在。 完全，无法想象，仅凭人类的身体，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还是说，在我面前的，只不过是两只“怪物”在打架呢？ “你明白了吧？仅凭你的话，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白悠然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什么都做不了，仅仅只能够看着，卑贱地、凄惨地、永无止境地活下去，因为……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啊。”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我闭上双耳，大声地说话，想将这个声音从我的脑海中驱逐出去，但是怎么也做不到。无数的幻境在我的左眼中出现又消失，无数次的死亡，无数次的别离，以及，无数次的‘那个人’…… 不对，不是这样的。 这样的结局……才不是我想要的！ 我只是，仅仅，想要待在“TA”身边而已啊…… 第六十章 害怕 另一边，叶蝶舞的战争也进入了尾声，浑身伤势不断增长的巨蛇开始变得癫狂起来，巨大的蛇尾几乎将周围的一切都夷为平地，然而就是那具无比坚硬的身躯，也无法抵挡此时叶蝶舞的进攻，叶蝶舞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在将巨蛇的双眼刺瞎后，她又一次落在了我的面前。 像是早已等候多时一般，巨蛇的头部猛地向我们冲了过来。即使是这样的怪物，似乎依然保持着部分蛇的天性，哪怕双眼失明，对于它也并不算是什么，依然能够轻易地找到猎物的位置。剧烈的黑色液体从它的口中吐出，带着将万物消融的气息扑了过来。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壁挡在了叶蝶舞的面前，自动将毒液分割开来。 “那么……”叶蝶舞将双剑插入了地中，刚才被巨蛇所摧毁的地面，竟然隐隐浮现出了几何形状的纹路，黑蛇发出了害怕的嘶吼，想要再一次躲入地中，然而从刚才被叶蝶舞斩开的伤口处，却突然伸出了无数由光形组成的能量锁链，与地面上的纹路连接在一起，将它死死地困在了此地。 “回归，原初吧。”她用着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白光乍现，黑暗空鸣，从双剑注入地面的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纹路中交叉重叠，密密麻麻布满了怪物的全身，它仰起了巨型的身躯，发出最后且无声的悲叹。 随后，无数的紫光在阵轮之中疯狂地闪烁着，瞬间将这片被赤红覆盖的天地点亮。当光芒终于消失后，巨蛇终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化成无数的飞灰消散。 “结束，了吗？”我喃喃地说道，在近距离亲眼目睹了这场非人的战斗后，我内心的震撼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 这就是，世界的真实吗？ 叶蝶舞收剑入鞘，她的身体也随着这一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最后，回到了我熟悉的模样。 “没事吧？”她转过身，一步步地朝我走来。 我愣了一下说道：“啊，嗯，那个，你的身体？” “没关系，只是，稍稍有些脱力……”叶蝶舞摇摇晃晃地走着，一个不稳，朝着我的方向倒了下来。我下意识地接住了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原来怀中的女孩竟然是如此的娇小。 “这样的话，就结束了吗？”我问。 “不，只是单纯这一块而已，恐怕其他区域的战斗，还要更加艰险吧。”叶蝶舞摇了摇头说。 “骗人的吧？像那样的怪物，难道还有很多只吗？”我吓了一跳，但是看着她的眼睛，却完全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唔……总之，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我撑起叶蝶舞的身体，咬牙朝着刚才的网吧走去。我们走得很慢，实际上她的身体并不重，甚至可能说很轻，问题出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在发抖着。不论我在心中如何痛斥，我的双腿依然止不住地在颤抖。 “你在，害怕吗？”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不安，叶蝶舞在我耳中低语着。 “……”我沉默了。被比自己小的孩子关心什么的，实在是一件到下世纪都洗不清的耻辱。 “那你呢？明明和那么庞大的怪物作战着，难道不害怕吗？”我反问道。 “会。”叶蝶舞意料之外地爽快应答了，“但是，我更害怕什么都不做。” “为什么？”我没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只要不停下来的话，终究会找到方向的。只是等在原地的话，路是不会自己出现的。害怕并不可耻，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够驱使着我们继续前进。”叶蝶舞一脸认真地说道，“但是，每个人的路都是不一样的，有上战场的人，也有负责后勤工作的人。就像你刚才做得不错，如果不是你使它受伤的话，我也未必能够杀死它。” “……什么嘛，原来你也会讲这种话啊。”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的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还以为她是那种说一不二简单粗暴的三无角色，结果原来也有着如此八婆的一面。不过，并不讨厌。 “那么，她呢？”我打断了叶蝶舞的喋喋不休，问道。 “……你是指洛天尘吗？” “啊啊，你和她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 叶蝶舞想了想说：“她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比起自己的事情，反而会先为他人考虑。或许她自己没有注意到，她正是那种会为了别人哭泣和高兴的人啊。” “是吧是吧！我就说是这样吧！”我为找到了一个和自己有着同样意向的伙伴而高兴的同时，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也兴奋了起来，“那个呆子，从小起就老是把自己搞得满身是伤，还完全一副没放上心上的样子，如果不是我的话，那家伙真不知道要多……啊。” 我察觉到自己似乎说得有些太多了，紧紧地闭上了嘴。 “你，很喜欢你的姐姐呢。” “才才才才才没有！”我不知怎么慌乱了起来，“只只只只不过是个笨蛋罢了，每次都害得我要帮她擦屁股，这次也……也……” 我没有接下去说，不经意间，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她的身边，却逐渐聚集起了许多的伙伴，原本只会依赖自己的她，殊不知已经变得那么强大，恐怕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也一直一直地重复着，和强敌战斗的日常吧。相比起来，自己却完全没有改变过，就像这次一样，只能默默地旁观着，什么也做不了。不知不觉中，自己原来已经和她相距了那么远，一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自己可能会被抛下的结局，心脏就难以名状地痛了起来。 不，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在依赖着她而已呢。 “你，哭了呢。” “才、才不是！只是沙子进眼睛里了而已啦！”我慌忙地辩解道，为了掩盖而故意用衣袖擦起了眼睛。 “如果你是在担心会被抛下的话，我想大没有必要。因为，你们是家人吧。” 无论岁月如何变迁，那份从诞生起就注定的天命，却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而且，像是她那样的人，会抛弃什么的，完全无法想象吧？” “……是呢，因为她，就是一个笨蛋啊，为了什么而抛下什么的，她才不会去想做这种复杂的事情呢。”我轻声说道，脸颊微微鼓了起来，“那个，笨蛋。” 第六十一章 龙 被血色包围的天空，一如我之前来到这里的那个晚上，仿佛永无止境的虚兽，和那似乎永远不会到来的黎明。 “这个城市还真是多灾多难呢。”我叹了口气说道。 我正站在城市最高的瞭望台上，俯瞰着整座城市的风貌。虚域已经完全生成，虚兽们在城市中肆虐，而部分璐蒂亚斯学园的高年级学生也陆续赶入了战场，到处都是火光和爆炸声，为了安全起见，整座城市的居民早在之前撤离完毕，也正因为如此，那些家伙才能够如此毫无保留地大打出手。 但是，这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目前出场的虚兽和虚衍中，最多不过凡尘高阶的程度，魔女教徒们更是未曾现身，而猎魔者这边星衍以上的老家伙们也并未加入战场，双方都仍在观摩，谨慎地观察着对方的下一步。 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当棋手也进入棋盘的那刻起，就意味着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展开术式，魔女教徒那些家伙，还真是会挑时机啊。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对方出招了，那么相应的也只好还手了。 “话说回来，其他家族的人呢？”我问。 “嗯，他们的确派出了人手，不过似乎被其他一些投靠了黑羽教的家族所牵制住了，虽然人数和实力比起黑羽教徒们占优势，但是‘女神的微笑’的存在却填补了这一差距，恐怕短时间内是赶不来了。”莉莉在我耳旁低语道。 “那么十二族……想也知道，那群老不死的家伙，除非是能够确认为预言级的存在，否则哪怕这个世界毁灭都无所谓吧。”我长叹了口气，“结果到头来，还是只能够由璐蒂亚斯学园出场来对抗吗……不，这次还要加上洛克菲勒家族。” 作为公认的只比十二族差一丝的老牌猎魔者家族，他们的底蕴之深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在这一点上，璐蒂亚斯学园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就比如之前的星印之剑，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展示出来的话，恐怕没人会想到传说之一的皇之器会在他们手中。这一次的决战也是，主动担任起了抗击魔女的使命。 “虽然有些不安，不过，也只能相信他们了吧。”我喃喃自语道。现在的话，洛天尘应该还在沉睡吧。虽然她的虚之眼和战力会在这里发挥出极大作用，不过，这样的话也不错。 麻烦了你那么多次，这一次，也该轮到我这个主人好好展现一下了。 “莉莉！”我说。 “了解。”莉莉恭敬地低下头，巨大的黑色蝠翼在她身后展开，垂下的额头上，逐渐凸出了两根漆黑的角，在这一刻，她从未向他人展示过的自己身为魅魔的一面，终于彻底显现了出来。这个只存在于古老神话故事中的种族，再度重现世间。 莉莉举起手，精神属性的星能以这座塔为圆心，开始向着四周扩散，被波及到一边的虚兽忽然暂时停止了动作，然后转而朝着它的同伴进攻，顿时，原本有些焦灼的战场，一下子朝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进行了。 既不是星衍领域也不是魔法，单纯地，只是她的种族天赋罢了。对于她来说，操控星能犹如控制身体和呼吸那般容易，仿佛是一种本能。无论见识几次，都让人羡慕地说不出话呢。 莉莉放下了手，微笑地说道：“这样的话，就可以了吗？” 我点点头：“嗯，虽然只是些杂鱼，但是放任其一边倒的话，也不是那些家伙希望见到的吧，不出意外，接下来，就是大鱼们登场的时候了。” 像是在印证我的说法一般，天空中突然裂开了个巨口，从那之中探出的硕大身躯，像是要遮蔽了世界一般，盘踞在空中，发出了恐怖的咆哮。 “吼！！！！！！！” 那是……龙！ 即使在虚兽之中，也是最上位的物种，而且这可不是上次我所见到的那只还未完全成长的龙，这种层次的成年体，就算是星衍者也很难与之相敌。 鬼知道那些魔女教徒们是如何能够操控这种等级的虚兽的，然而现实却摆在了眼前，由不得我不去相信。 “！”一瞬间，龙的视线与我对接上了，我本能地产生了一种被大型狩猎怪物盯上的恐惧，全身动弹不得，下一刻，从龙口中喷出的巨大烈焰，吞噬了整座瞭望台。 “呼，还真是有够危险的。”关键时候，莉莉抱起我，张开翅膀以滑翔的姿态飞离了瞭望台，这才免受了伤害，不过，仅仅只是一击，就将那么大的建筑完全蒸发，它的实力，恐怕还远在我想象之上。 还真是，有够不妙的。 好在它似乎并没有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对于那种存在的猎食者来说，我大概是被划分到了无关痛痒的虫豸那一行列了吧，所以才会在那一击后，就开始主动寻找起了更强大的猎物，虽然有些不爽，但是也算得上某种幸运。 “咳咳，喂喂，能够听见吗？好了，热身活动到此结束了，所有小兔崽子们，赶紧给我从这里滚蛋！别让我重复第二遍！跑得最慢的家伙给我去写一万字的说明！”运用着从机械部那里得来的道具，某个我熟悉的人的声音在整座城市里回响。听到了这个声音后，所有成员对视一眼后，果断地在第一时间井然有序地后退了。只要是执行部的成员，就不可能会对这个声音感到陌生，而十分熟悉那个人做派的他们，自然能够明白，那个人绝对没有在开玩笑。 与此同时的，飞舞在空中的巨龙也被这个声音所吸引，很快找到了声音的发源地，对着那里的方向，继续喷吐火焰。 然而这一次，它的火焰却在推进一半后就停止了，像是有某堵看不见的巨墙挡住了火焰的前进。火光之中，似乎有一个人影以极快地速度穿越了炽焰，朝着天空的巨龙飞去。 第六十二章 不动王座 “轰！”巨龙的身躯突然出现了大规模的颤抖，就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打了一拳似的，头颅偏向了另外的方向，紧接着，又像是被某个无形地巨人狠狠从上往下来了个劈腿一样，原本飞旋在空中的巨龙，忽然开始了急速的下坠。 在靠近地表的区域时，它终于仰起了头，扇动的翅膀带起了狂风，吹跨了无数的建筑。龙发出了愤怒的咆哮，看来那来源不明的攻击着实让它吃了一惊，同时也彻底激怒了它，它降落在了地面，对着四周开始了无差别的喷射。 简直，就是末日巨兽一般的景象。 刚才那个进攻的人影早已退到了几公里外的距离，她穿着一身露脐的短衬和短裙，头发染成了红棕的颜色，耳坠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银环，完全是一副不良少女的打扮。少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像是在做准备动作一般在原地重复着蹲跳运动。 “啊~~这么大清早就吵死人的，都赶着投胎吗？喂，傻大个，你在看哪里呢？”对着那个众人唯恐不及的巨兽，少女发出了挑衅，那幅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也只有那个人才能做到了吧。 执行部部长兼生命院系的院长，安若叶。 虽然很遗憾，但是她的确掌握着十二星能中被认作最为温和的生命系。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拥有着这一属性的人，往往都是作为后卫奶妈一样温柔贤惠的角色，小心翼翼地躲在众人的庇佑下，然后在关键时刻刷个盾回口血加个buff什么的。然而她的出现，就像是要颠覆这一常理一样，不但称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狂暴，让人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选错了属性的地步。曾作为四百年前那场大战的英雄存活至今，然而她的模样，却怎么都不可能与“英雄”二字搭上边就是了。同时，也是我在学园中，为数不多较为棘手的人之一。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她很强，非常强，传言说没有人见过她真正发飙时的模样，因为见过那种场景的人，都已经死了。 不过，今天的我，或许会有机会，见识到那种场景了。 龙缓缓地转过了身，被漆黑所包裹的身躯下，只有那双灯笼大小的瞳眸是亮着的，此时此刻，它的瞳孔中终于映照出了安若叶的影子，这也意味着，它彻底将其当作了狩猎的对象。 “吼！！！！！！！！” 仅凭着嚎叫，就让周围的大气都为之一颤，即使是相隔甚远的我，也感受到了那股波动传达到皮肤上带来的酥麻，不愧是在王兽中也位居顶尖的龙种，只此一只就足以彻底毁灭一颗星球吧。 “是吗？看样子，我也得稍稍认真一些了呢。”安若叶裂开嘴，露出了狂气的笑容。空气中的星能开始躁动了起来，汇聚在了她的身边，形成了那独一无二的领域。 龙死死地锁定住了安若叶的身影，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狗般，猛地朝着安若叶飞去。不过，这一副场景在旁人看来还真是相当惊悚，试想一下有一只几十米高、身长超过百米的庞然大物，以超音速的速度撞向某人……正常来讲站在路途的某人十有八九会化作血糜吧，不，也可能是碎裂成尘埃。活用着自身质量上的优势，龙率先发动了突击。 那么，安若叶这边又要如何应对呢？躲开？还是故意引导呢？都没有。她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了半空中，将一只手伸向了前方。 碰撞如约而至，在发出了爆炸一般的声响后，不出意外的，从正面迎接了龙的撞击的安若叶身形随着龙一起，倒退着飞了出去。巨龙所经过的地面就像是被犁过的土地般，无数的电线和地下水管**在了空气中，展现出了这座城市不为人知的一面。 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并没有。 虽然很微小，但是，龙的速度渐渐减慢了下来，像是陷入了泥沼一般，速度的前行变得艰难。 只要仔细看的话，就能注意到顶在龙的额头前，那个渺小的不良少女的身影。微小但强烈的光芒包裹住了她的全身，无数的纹印密密麻麻地在她身上浮现，肉体强化，肌肉应力提升，反应神经加强，细胞性活化……光是我所知的BUFF种类就有着不下几十种，加上那些重叠在一起的部分，少说也有几百，甚至上千吧。 这就是，被世人所传称“不动王座”的能力。对于星衍者来说，为了更进一步的话，往往会考虑如何强化领域的范围，从而在与他人的竞争中占据到优势，可是安若叶却并没有这么做，恰恰相反，她完全地舍弃了领域的范围，专精于自身的程度，其结果就是，造就了这么一个，不合常理的“怪物”。 “呀呀呀呀呀呀！”终于，龙的身躯彻底停了下来，与此同时的，安若叶的身上散发出更加猛烈的光，将力量完全灌注于手腕中，完全将龙举了起来！ 就像是和宠物玩耍着丢飞盘的游戏一样，她将龙投了出去，巨大的龙就这样飞舞于空中，然后与地面进行了亲密的碰撞，堪称超强级别的地震瞬间席卷了星江市，之前还勉强承受住的建筑大楼们，终于也没能忍受这一强烈的震动，变成四分五裂倒塌了。不过，这也怪不到设计师的头上，毕竟任谁也想不到，会在这座小小的城市中，发生如此惊心动魄的人与巨兽的大战吧。 “喂喂喂，只是这样的程度不会就倒下了吧？我可是知道的哦，像是你这样的个体，可不是那么简单就会消散的吧。”即使在这种时候，安若叶依然在那里挖苦地嘲讽着，似乎相当游刃有余的样子，然而稍微注意到的话，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未在人前展示过的认真表情。 龙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似乎刚才的一击并未对它造成多大的伤害，包裹住全身的漆黑鳞片完美地帮它泄去了所有的力和能量，大概即使是核弹当量的爆炸，也很难对它产生什么伤害吧。龙扬起长颈，对着天空发出了无声的嘶鸣，无数残留在星江市各地的虚兽们，直接在那看不见的声波攻击下粉碎，然而消散的它们却并没有和往常那样变为虚无，而是汇聚成了许多股黑色的气体，没入了龙的体内。 第六十三章 战场 它那原本就足以和远古巨兽相比的身躯，变得更加庞大了，本来只是用漆黑包裹的身躯，如今也显现出了分明的棱角，不知什么材质的鳞片，在红色的天空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巨大的双翼张开，遮蔽了天日。 它终于认真了。 元素的波动开始变得紊乱，连带着覆盖了整座城市的虚域都产生了波动，无数的火球从不知沿向何方的云层中坠落，狂暴的龙卷风在城市中肆虐，这宛若末日一般的景色，此时正在星江市中上演。 “不行，主人，我们必须要撤离了，否则的话，就连我恐怕也有些难以支撑了。”抱住我的莉莉在狂风中开口道。虽然天生拥有着操控星能的天赋，但要想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继续飞行的话，实在也有些难为她了。 “……我知道了，稍微远离点吧。”我说。话说回来，我记得洛天尘的家，貌似就在不远外的郊区吧？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波及。顺便，去那边休息下好了。 远方，巨龙与安部长的第二次交锋又开始了，以两者为中心，大地像是被陨石袭击了一般，裂开了一个巨口，许许多多的缝隙向着外围延伸到了十几公里外的这里，空气中响彻着令人牙酸的巨大爆裂声。不过这一次的话，似乎谁也没有占到上风，或者说，安若叶甚至微微处在弱势的阶段。毕竟，在这种纯粹的力量交战上，体型的差距就几乎决定了一切。话说回来，压根就不可能会有人想和龙那种级别的怪物比拼力量吧？这已经不是鸡蛋撞石头，而是拿鸡蛋去砸山的程度了，能够不落下风，也足够证明她的实力有多么恐怖了。 不过，这并非长久之计，再怎么说，人的力量终究是有极限的，哪怕使用星衍的力量进行加持，却也绝对跨越不了凡尘八阶这一神之禁忌，更何况，即使是在传说之中，龙这种等级的虚兽，拥有的也绝非只有蛮力，和身为梦魇的莉莉相似，其也有着类似的足以操控星能的天赋，而且可控制的范围远远超过星衍者的程度。一旦真的被它抓住机会来使用这种天赋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安部长可能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强硬地拉着它进行着肉搏战吧？只是…… 被龙爪所正面击中的人影倒飞了出去，直接将好几栋大厦撞开了个巨口后才停了下来，从废墟中走出的少女看似毫发无伤，但那只是因为利用了治愈的能力强行将自己缝合了而已，同样身为生命系的我自然知道，这样的治疗绝对无法持续多次，哪怕肉体上的伤势可以痊愈，但是精神上的却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更糟糕的是，抓住了这一机会的巨龙口中凝聚起了能量，数万度的高温带着将一切融烧殆尽的气势喷涌而出。 “你在，看哪里啊！”以不可视的速度在高楼上奔跑的少女跳跃到了巨龙的头顶，从上往下地对其造成了重击，受到了攻击的巨龙全身顿时下压了十几公分，然后又猛地抬起了头，少女就这样飞了出去，重新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出结果了呢。”我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重新收容回了体内，“人的力量终究只有如此了，除非……超越禁忌。” 神禁领域，无数的星衍者们穷尽一生都未曾到达的境界——或许更多的则是闻所未闻，从这颗星球诞生至今，可能有记录到达过这个层次的家伙，大概也就只有寥寥数十人吧。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个被称作是我的父亲的家伙，的的确确，是这个世上最强的几人之一，如果是他的话，大概就算对上这只龙，也能轻易取胜吧。然而，就是那样的他，面对魔女时却依然毫无胜算。 进化是否有终点？我们所追求的，究竟又是什么呢？ 无论如何，对于和莉莉一起逐渐远离的我来说，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我竟然没能够带来可乐和爆米花，这种程度的大战可不是随处可见的，不知道比那些所谓的3D电影刺激了多少倍。 “主人你，该不会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想那些家伙到底什么时候会出手罢了。”我若无其事地说道。 浮现在天空上，那只巨大的眼睛已经到了半睁的地步，当它完全睁开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看哪方率先沉不住气了。即使是现在，安部长和巨龙的战斗，也依然是在虚域之中进行着，然而一旦神禁出手的话，那就不仅仅是这种程度而已了，恐怕，整个世界，都会彻底沦为战火吧。正是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老爸和那些家伙才会在克制着自己。 不过，大概也用不了多久了。 “差不多，就在这里降落可以了吧。”我说。莉莉点了点头，我们落在了地上。 “唔，连这种边区都出现了虚兽吗？”我看着周围破烂的痕迹，呼了口气，“嘛，算了，随便先找个地方坐一下……谁？” 空无一人的郊区边角，忽然有一个人影闪动了一下。毫不犹豫的，我横空取出了一把长刀朝着那个方向挥舞了过去。 “哇啊！”人影似乎被吓了一跳，跌坐在了地上。是普通人吗？我皱了下眉头，刚准备收回剑，另一道人影却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挡在了前一人面前，用手中的剑鞘抵住了我的剑刃。 在看清那个人的脸后，我不由得咂舌：“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见你这家伙，是巧合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夏洛华同学。”如同人偶一般的女孩用着平稳的声音回答说。 强压下心中的不爽，我看向了另一位与洛天尘相似的，介于萝莉与少女之间的女孩：“既然你在这里的话，那一位应该就是，嗯……洛天怜对吧？” “啊……是。”突然被叫到自己的名字后，坐在地上愣神的洛天怜下意识地答道。 “虽然很想问你们为什么也在这里……不，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不介意的话，要一起坐下来聊聊吗？”我叹了口气，对着两人发出了提议。 第六十四章 疯狂 一直，重复着那个梦。 被漆黑覆盖的天空，环绕在原野的火光，肆虐的怪物，以及，站在中央的“她”的身影。 仅仅只用一块布遮住的单薄身体上，**着大块大块的伤痕，每一道都可以说是足以致死的程度，但是她却依然站立着，顽强地，肆意地嘲笑着这个世界。 大概，正因为如此，她才称得上“魔女”这个称号吧。 每个梦的终结，都是以她的死亡告终。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的，魔女朝着“我”张开了双臂。剑插入心脏处传来的触感，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还有，从她身上传来的体温。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真实得不像是一个梦，然而每到这时睁开的双眼，却又在提醒我，那只是梦境罢了，仅此而已。 但是，看不见。 无数次无数次重复着的相同的梦境中，但是每一次，我都看不清她的脸。 像是被刻意打上了马赛克，又或者被神之手抹除了一样，我什么也看不见。 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魔女死了，死在了“我”的手上，这样的话，不就足够了吗？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的心，会如此的痛苦？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好几次，我想在梦中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做不到。因为操控着身体的，是另一个“我”，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无名的旁观者罢了。 所以我只能一遍遍地看着她死去，看着亲手杀死了她的“我”，和被“我”杀死的她。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你醒了吗？”被轻纱包围着的温暖的床边，戴着面具的少女温柔地说道。 安德莉亚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片熟悉的天花板。 粉红色的墙纸，挂着温馨的墙饰，床边还放着几个毛绒绒的玩偶，以及位于房间正中央，大大的圆型公主床上，穿着华丽蕾丝边睡袍的少女，一切都那么像极了童话故事中公主沉睡的居所，自然而又温柔。唯一与这一切不太相符的就是坐在床边的那位戴着面具披着长袍的人，从她那头柔顺的长发可以判断出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声音像风铃一般清脆。 面具少女也没有生气，默默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长袍随之披散，少女走到了门边，似乎打算就这么离开这个充满了幻想气息的房间。 “你是谁？”就在这时，一直宛如人偶般一动不动的安德莉亚忽然发出了声音。 面具少女停下了脚步，顿了顿说：“这一点，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我是丝特勒啊。” “那样的话，就让我看看你的脸。”安德莉亚说道。 “这可不行，因为，时间没有到呢。”面具少女果断拒绝了她的提议。 “是吗。”安德莉亚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而是闭上了眼，再度将意识沉入了深海之中。 “虽然你想当睡美人也无妨，倒不如说反而更加省事了不少。不过，这样真的好吗？外面那些家伙，可是在拼命想要把你救出去哦。”丝特勒放下了握在把柄上的手，戏谑地说道。 没有回答。安德莉亚紧闭着双眼，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原来如此。那么，如果是那个人呢？”面具少女嚅动嘴唇，说出了那个名字。 安德莉亚猛地睁开眼，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喃喃地说道：“不对，可是，我明明……” “看样子，那个孩子似乎没有事呢，真是太好了不是吗？”丝特勒微笑地说道。 安德莉亚低下头，眼角流下了无声的眼泪，那是喜极而泣的表现。 太好了？是啊，真的，太好了。 “不光如此，那孩子为了救你，正相当努力地在赶过来呢。不过嘛，她到底会不会成功呢？真是令人拭目以待啊。” “已经够了。”安德莉亚轻声说道。 “什么？”丝特勒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已经够了。你们的目标是我吧？所以，放过那些人吧。” 丝特勒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又抬起了头，从面具的两孔中穿射出的目光如同来自深渊的恶魔，声音也不复之前一般优雅动听，冰冷地嘲弄道：“真是……有趣呢。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说出这种话吗？” “嗯。不过，我也明白了。你果然，不是丝特勒呢。”安德莉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丝特勒忽然抱住了自己的肚子，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俯下了身，发出了尖锐的笑声，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重叠，夹杂在了一起。 就这样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她终于停下了笑声，饶有兴趣地说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说？除了我之外，又有谁足以称得上‘魔女’呢？” “我知道的。因为……”安德莉亚闭上了眼，哪怕不去回忆，梦中的场景也自动在脑海中播放了起来。空气中传来的混杂着铁锈与青草的冰冷气息，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和自然，仿佛就像昨日里发生的那样。 “是我，亲手杀死了她，并夺走了她的一切啊。” 安德莉亚再度地睁开了双眼时，左眼已经融为了血一般的深红色。 为什么自己会一直做着那样的梦，为什么自己会重复着同样的过去，还有洛克菲勒家族传承了数千年的悲命。 一切，都已经想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丝特勒，或者说是面具少女，发疯一般地尖叫了起来，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悲伤、喜悦和愤怒，几种矛盾的情感全部糅杂了一起，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哀嚎。 “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你终于，想起来了啊。”面具少女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床边，此时她之前给人的那种沉着冷静，像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形象已经完全破碎，剩下的，只是一个疯子罢了。 第六十五章 真正的代价 似乎在拼命压抑着自己一般，面具少女的双手颤抖着，缓缓地想要伸向安德莉亚的脖颈，而安德莉亚却丝毫没有躲避，坦然地，正视着她那已然疯狂的目光。 面具少女的手在即将接触到安德莉亚的前一刻停住了，就像是突然取回了冷静一般，她的声音又恢复到了之前那般儒雅随和的样子，身体的颤抖也停了下来。这一次她没有再做什么，而是迅速地走到了门边，拉开了卧室的门。 “你的脸，你的那只眼睛……你的一切，都让我如此地憎恨。但是，不是现在。再等一会儿，只要再等一会儿，我们就可以成功了，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有那些背叛者们，都将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所以，现在还不行。”面具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为了平复自身的激动，而故意发出了自言自语。 “你到底，在说什么？”安德莉亚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安，继续追问道。 “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荣幸吧，能够成为那位大人的祭品。今日过后，真正的‘魔女’就将降临于世。”说完，面具少女彻底关上了门。 房间又一次陷入了死寂之中。安德莉亚缓缓地抱起了自己的双腿，将脸深深埋入了膝盖之中。就算想起了那些，现在的自己也早被限制了力量，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反正，当自己回想起这一切的时候，就意味着马上快要死了吧。就和母亲，还有母亲的母亲她们一样，迎来最终的，无可回避的结局。 不可思议的，她的心中却丝毫没有感到不安，反而多了一分释然。硬要说的话，无论是作为希莉娅的一生，还是作为安德莉亚的一生，都是相当泛善可陈，没有过多的波澜，也没有任何的期望可言。作为被囚禁在名为“皇宫”的牢笼中的公主，即使在众多的兄弟姐妹中，她也是最为软弱，最被看不起的那个。但就是这样的她，却被迫拿起了手中的剑，走上了复仇之路，最终也的确杀死了“魔女”，被世人称赞为与先祖同样伟大的女王。但是，为什么呢？自己却完全想不起那个人的模样。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无数次地询问这个问题，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就像是被谁生生地从记忆中挖走了一大块碎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执着于那个人，但是内心的声音却告诉自己，不得不这么做。 现在的话，她终于要知道那个答案了，这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终于要被解决了，她又怎能不高兴呢？哪怕是以她的性命作为代价也无所谓，因为她早该死了，如果死在那场大火中的人是自己，而最终活下来的人是兄长他们的话，一定，会做得更好吧？ 可是，为什么，偏偏被选中的人，却是那样无能的自己呢？ 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在自己回想起名为“希莉娅”的人生起，“安德莉亚”就已经不存在了。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与自己完全无关了。 明明是这样才对…… “你好，我是洛天尘，这位是我的妹妹洛雨泽。你就是西塔同学吗？今后请好好相处吧。” “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不过，还是请一起努力吧。” “给我……放开她！” “那么，来比赛吧。如果我赢的话，就把你的一切，全部告诉我。” “你果然，没有变啊。” “对于我来说，安德莉亚就是安德莉亚，才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为什么，偏偏现在会想起她的声音呢…… 已经，够了啊。 复仇也好，罪孽也好，那些明明都只是我所背负的一切才对。 就算被杀死也是理所当然，因为，那正是我的“罪”啊。 为什么，你就不能和其他人一样忘记我呢？ “绝对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拜托了……”安德莉亚捂住了双耳，泪水再度无声地流落。 明明已经做好了觉悟。 然而…… 想要，再次和她见面。 “救救我……”她用自己也听不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意识和这间房子一起，渐渐沉入了黑暗中。 =========================== “你在说什么？”因为听到了太过不可思议的事情，我难掩心中的惊讶大声问道。 海拔超过一万米的高空中，我和身穿修女服的女孩正对面地坐在仅有两人的机舱中，面对面地交谈着。 好一会儿我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再一次地问道：“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希莉娅，安德莉亚，以及之前的所有家主，其实是同一人？” “的确可以这么说吧。但是，又有一些不太一样。”蒂娜补充说明道。然而我全然没有听到她说的后面的那句话，脑中完全被蒂娜之前所说的话震撼到了。虽然我知道安德莉亚和希莉娅的确长得十分相似，但也只是下意识地认为那不过是血脉相传的缘故罢了，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答案。 “那么，为什么要说女王已经死了？为什么需要几十年就招婿？为什么……”我心中实在有着太多太多的疑问，此刻全都一口气问了出来。 “因为诅咒。”蒂娜淡然地说道，举起了面前的茶杯，闲适地尝了一口，“正如我所背负的不老诅咒一般，姐姐她也继承了和我相同……不，是更加可怕的诅咒。” “你觉得不管是魔神之力，还是星印之剑，这种超越想象的力量，以普通人的能力，又要如何才能被选中使用呢？”蒂娜不急不慢地问了我一个问题。 “……所以，需要代价吗？”我沉声问道。 她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如此。这个世界是公平的，越是强大的力量，就越需要付出才能获得，不管是魔神之力，还是星印之剑都是如此。” “我记得安德莉亚和我说过，好像是需要消耗寿命对吧？”我想起了之前和她的对话，“所以为了维持魔神的力量，每一届家主才会那么短命。但是这样的话，就和你说的矛盾了吧？” “因为，那只是一半的真相罢了。”蒂娜低声说道，“魔神之力所带来的真正副作用是，存在的记忆。每一次使用它，你的存在都会消失一些，逐渐地，连周边人都会忘记和你相关的记忆，而当你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时候，那个人就会从这个世上彻底地，不被任何人记住的消失。” 第六十六章 涅槃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一时间陷入了呆然的状态。不是什么都没想，反而是想的太多才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个事情上的一切都是由信息构成的，记忆、存在、情感、联系，当信息的存在消失，那也意味着这个人从根源上的死亡。 正因为如此，洛雨泽所使用的那种招式，也被认为绝对的禁忌。一旦存在之火被点燃，虽然能够换来绝对的力量，但是与之相对应的代价，就是完全地，被这个世界所遗忘。你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将变为虚无，无人再会记得你的存在。 一旦迎来这种终末的结局，就连魔女也无可奈何。 “看样子，你明白了呢。果然，对于此界的虚之眼持有者来说，恐怕比谁还要明白这种禁忌的恐怖吧。但是，即使如此，也并非终结。”蒂娜认真地看着我的双眼，继续说道，“与魔神之力相反的，那柄剑，星印之剑的身上，却存在着治愈一切伤痕的能力。” “明明是利器，却掌握着治疗的能力？”我想笑又笑不出来。 蒂娜点点头说：“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某种‘平衡’的能力吧，更深层次的话，很遗憾以我们的能力还无法完全解析那股力量的一切。但是它的能力，想必你也亲身体验过了吧？” 我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原来如此，的确它治疗好了我乱七八糟的身体，对黑膜的反应，恐怕也是其自身防卫机能作用的缘故吧。不，现在的重点可不是这个。 “你刚才说，足以治愈一切的能力？”我提出了质疑。 蒂娜坦然说道：“没错，正是如此。甚至哪怕是存在的伤口，也能够恢复。” “那样的话……” “但是，这可不是多么方便的能力。就好像从伤口中重新长出的肉，你觉得还会是之前被割伤舍弃的部分嘛？” “这……”我一时语塞。 蒂娜继续轻声说下去：“同样的，它虽然能够治愈存在的伤口，但那也仅仅只是用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相似信息罢了，至于原本被消耗的部分，则早已彻底化作了虚无。所以，每一次使用魔神之力，使用者的部分就会被替换，逐渐逐渐的，原来的自我将死去，而崭新的自我将重新诞生，就好像……” “……凤凰涅槃一样。”我接过了她的话语，深深地吐了口气。 “没错，这就是，洛克菲勒家族，最大的秘密。从本质上来说，安德莉亚和其他历代的家主一样，全部都是希莉娅本人，但同样的，她们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存在。” “不断地死去，又不断地重生……”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从洛雨泽的记忆中，我理解了那种被世界所遗忘的痛苦，仿佛永远地徘徊在世间的幽灵，在永无止境的悬崖上坠落，就连绝望也会麻木，没有任何希望可言的未来，最终，思维和存在的一切都将陷入永恒的停止。那是比死亡可怕无数倍的滋味，恐怕只要是拥有着思维的存在，都不可能会想尝试那种感觉。可是，安德莉亚，或者说希莉娅，却在过去的千年之中，经历了上百次这样的折磨，“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了哦，这是诅咒，是残存在洛克菲勒王族最后的血脉中，永远的诅咒。”蒂娜用双手撑起了下巴，目光却偏向了机舱的窗外，那片深红色的天空上，“最终的最终，我们找到了希望，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这并非说明我们战胜了黑膜，只不过是逃避罢了。就算逃到了异世界，也依然无法彻底地摆脱‘罪’的存在。王姐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给自己，还有自己的未来下了诅咒，将永远永远地，作为封印那个世界黑膜的钥匙，徘徊于生死之间地活下去。” “这就是，洛克菲勒家族的过去吗？”听完了蒂娜的故事后，我久久不语，陷入了沉思中，好半天才艰难地张开说道。 “嗯。现在洛克菲勒家族中遗留下的人，大多都是当初跟随着我们的贵族和平民们，至于真正的洛克菲尔王朝，早已名存实亡了。但是，果然即使做到了这种程度，也终究还是无法逃离过去呢。”蒂娜苦笑道。 “那就是，魔女教徒们吗。” “啊，正是这样。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首领死后，依然在那样的世界中存活了下来，并来到这个世界，但是我们很明白，他们，就是我们的‘罪’，如果无法解决掉的话，我们就永远无法摆脱过去。”说到这里的时候，蒂娜那如孩童一般清澈的双眸中露出了决意，和某种我看不懂的东西。 “所以，他们之所以会掠走安德莉亚，也是为了那所谓的‘钥匙’吗？” “是的，虽然他们个人能够通过某些手段来到这个世界，但是要想‘黑膜’或者更加庞大的东西能够侵入这个世界，就必须借助王姐的力量来打开‘门’，也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那么，他们成功了吗？” “还差一点，他们在等着王姐的觉醒。” “觉醒。” “是的，当家主的年龄渐渐增长时，因为‘平衡’的缘故，会渐渐想起身为希莉娅的记忆，同样的，‘希莉娅’的成长，也意味着‘安德莉亚’的消失；当希莉娅彻底觉醒之时，安德莉亚也将彻底被遗忘地死去，然后，新的轮回也将再度开始。原本，距离希莉娅成长应该还有十几年才对，然而魔女教徒们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加速了这个过程，恐怕……今夜过后，安德莉亚就会死去，因为希莉娅的觉醒，让黑膜侵入这个世界的话，一切就完了。” 是那个时候吗！我猛地想起了在来到学校不久后，发生的入侵事件，现在想来，那三个人之所以撤得那么果断，恐怕是早已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对安德莉亚动了什么手脚吧。从那以后，安德莉亚就变得奇怪了起来，而在经历了星江市的事情后，彻底开始不可逆的觉醒。所以，其他的学生会忘记了安德莉亚曾经的存在，这恰好就是说明了，她正在慢慢觉醒成为希莉娅。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一点呢！我无比悔恨地握紧了拳头，重重地锤了一下身旁的座椅，在钛合金的座板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痕迹，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蒂娜不放：“告诉我，我该做些什么？” 第六十七章 坠落 蒂娜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歪着头看我说：“你确定吗？璐蒂亚斯学园也好，其他家族也好，唯独你和这件事是完全没有关联的才对吧，何必这么拼命呢？” “吵死了，因为，我答应过了啊。” 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再逃跑了。 “……真的很像呢。”蒂娜轻轻地吐了口气。 “什么？” “没什么。那么听好了，虽然现在的局面的确被对方掌握住了，但我们这边也不是毫无胜算。那就是你。”蒂娜用手指着我的鼻子说。 “我？” “是的，这是只有拥有着虚之眼和剑纹的你，才能够办得到的事情。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的话，不管是安德莉亚，还是这个世界，都会陷入灭亡。” “……能救回来吗？” 蒂娜点点头：“这些天空中张开的‘眼睛’，就是当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后，王姐所亲手下达的封印，总计108只，存印在世界各地，目前已经有大半被解封了，但是只要‘眼睛’没有全部解除，通道就不会打开。同时，那也是你剩下的时间。当全部眼睛睁开的时候，就意味着安德莉亚的死亡，和希莉娅的觉醒，到了那时，就真的完全无法挽回了。” “以目前的速度来看……最多只有半小时吗？”我低声说道。 “是的，虽然我已经派遣大部分人去尽量阻止封印的解除，但终究不是解决办法。而且，更加令人头痛的是，即使‘黑膜’暂时无法传入，来自我们世界的虚兽却并不受限，大概会源源不绝地流入进来，恐怕璐蒂亚斯学园的其他人，现在也正在全力排除那些怪物吧。” “难怪你会说只有我能去做的事情啊，这不是哪边都腾不开手吗？”我叹了口气说，“好了好了，这些我都懒得管了，需要我做的事情就尽管吩咐吧。因为，我正是为了这个才和你一起坐上这艘飞机的吧。” “那么，我就直说了吧。重点就在于虚之眼和星印之剑上。代表着‘死’的魔神之力，与代表着‘生’的皇之力，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王姐的体内不断地循环，也导致了她无数次的轮回转生。但是，如果你了解过星族的历史的话，就会明白神魔与皇，几乎可以说是天敌一样的存在，你觉得，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两种力量能够维持住平衡呢？” “哈，那种事情怎么……”我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说道，“上帝之眼吗？不，既然你说了和虚之眼有关的话，也就是说……” “没错，上帝之眼，就是不完全的虚之眼。正是借助了其的能力，才使得星印之剑与魔神之力，保持了某种微妙的平衡。”蒂娜终于说出了我一直以来困扰的真相。 “不光是这样吧？那家伙，自称黑羽教首领的那家伙，拥有的也是上帝之眼吧？不完全的虚之眼，像这样的说法我可从来没有听过。希莉娅，和‘魔女’希莉娅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 “……只是，一场错误罢了。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场错误，彻底地纠正回来。”蒂娜别开了视线，轻声说道。 “看来，你还隐瞒了不少的事情啊。”我有些不爽地吐了口气，“看你的样子大概也是不会说了。嘛，但这可不意味着我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啊！等把安德莉亚救回来后，不管你是家主还是她的妹妹，我都绝对会让你原原本本地，把一切都给我交代清楚。” “嗯，我保证。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借助虚之眼和星印之剑的力量，让安德莉亚体内暴走的魔神之力重新恢复正常，这样的话，封印也自然会安稳下来。” “虽然听上去挺简单的，但是完全都是问题吧！首先要这么做的前提就是找到安德莉亚，但是不是至今为止都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吗？其次，虚之眼也就算了，这个我手背上的刻印我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哎？只是莫名其妙就留在那里了。” “不用担心，到了正确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该怎么做的。至于安德莉亚的位置……已经找到了哦。” “哎？真的假的？”我愣了一下。 “嗯，就在下面？” “下面？”我困惑地低下了头。 然后，地板消失了。 遵循着万有引力的定律，我和蒂娜一同从消失的座位上掉了下去。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目送着远去的飞机，我的身体急速下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目前的处境，“发发发发发发发发发生了什么啊！” “我说了，就在我们的下面。”比起我的慌乱，蒂娜却保持着一副相当沉稳的样子，“大概，是一直藏在了某个从未被发现过的虚域中，所以才一直没有被抓到过吧。不过，在位置已经知道的现在，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我怎么觉得是我们无路可逃了啊！你好歹准备个降落伞吧喂！倒是给我点准备时间啊！” “抱歉，已经没有时间了，这就是最快的方法。” “最快去见阎王的方法吗！还有说什么没时间了，明明是你一直在那里废话个不停吧！” “……那么，要降落了哦。” “哎？” 穿过了厚厚的云层区，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被绿林覆盖的大陆，以极快的速度不断放大着。 “等等等等，要撞上了喂！” 虽然在我们不知觉的时候飞机似乎下降了高度，但是完全没有区别吧！要知道人可是从10米高空摔下去就会死的生物，将这个数值放大几十倍也是同样的道理。 可恶，要来不及了！我深吸了口气，蜷缩起身体，用最佳的姿态来迎接猛烈的撞击。 “咚！”地一声巨响过后，仿佛陨石撞击在地表一般，我成功落地了。虽然骨头的连接处稍微有些酸痛，不过奇迹般地没有受伤，这也让我确认了自己离人类越来越遥远的事实。在我的身旁，蒂娜完好无损地站着，甚至连身上的裙摆都没有粘上一点的灰尘，嘛，毕竟她也是活了好几千岁的老太婆了，终归还是有些实力的吧。 第六十八章 亡灵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些什么无礼的事情？”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这里到底是哪里。”我随口说道，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乍一看之下，像是一座茂密的森林，然后第二眼我就注意到了，在这森林的四周，掩埋着的断壁残垣，似乎很久以前有人曾在这里生活过，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古老的建筑只剩下了遗像，上面长满了杂草和苔藓。 “你确定这里就是他们的大本营吗？”我问。 “应该没有错。虽然星江市的确是主要力量的根据地，但这里才是一切的起源。”蒂娜回答说。 “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有人的样子……”话一出口我就停住了嘴，就在刚刚，我觉察到周围的气息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动。现在我的身躯，远比幼年时要敏锐许多，即使是一点点的动静，也足够引起警觉。 我下意识地睁开了虚之眼，仅由点线组成的虚构世界中，代表着信息的存在不断变动着。 “看样子，你使用得相当熟练呢。太好了。”站在一边的蒂娜像是松了一口气地说道。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完全没有什么好夸耀的吧。”我随口回答，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寻找刚才的那丝异动上。 “不，已经比我想象得要好上许多了，这样的话，成功几率又能上升不少。” “如果真的能够起到作用……就太好了呢！” 在外边吗？意识到的瞬间，身体就自主地动了起来。 跟随着黑影的位置，我在森林间快速地穿梭，但是怎么却也追不上前方的人影。 可恶，现在的我可没有时间耗在这种地方啊！ 我再一次地加快了速度，与之一同穿过了森林。 这里是？ 我有些困惑地环绕四周，背面是来时的森林，面前则是一处高不见顶的山峰，而被山峰和森林夹杂在中间的是一片空地，宁静安详，就好像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一般，远离尘世。 不，并不完全是空地，在这片安宁的土地上，整齐地堆立着许多个小土包，每个小土包上都插着一根木牌，上面却并没有写上任何的文字。 原来如此，是墓地吗？ “终于，来到这里了呢。”和声音一同出现的少女，缓缓从其中一个土包的后面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梳着一头泡泡发，面容清秀地如同邻家少女，不知怎么却赤着足站在土地上，将双手背负在身后，笑容有如和风旭日一样的清爽。 “你是那个时候……”我的瞳孔骤然紧缩，第一时间认出了女孩的身份。 在伦敦和希贝尔一起前往另一个贵族家的路上，我曾经遇见过她，拥有着操控亡灵的可怕力量的女孩，同时也是魔女教徒之一。 我记得，名字是叫“艾”？ 我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腰间，那是来之前拜托蒂娜帮我准备的武器，虽然那时候还不知道我们的任务就是直捣黄龙，但是带着武器总比赤手空拳好多了。 女孩似乎并未看向我，她的视线一直注视着手中握着的一朵白百合，就这样足足愣了半分多钟，她像是忽然对玩具失去了兴趣的小孩子一样，随手将花扔掉了，百合花落在了地上，就像糖融入水，瞬间的消失了。艾终于抬起了头，看向我的目光深邃的可怕，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那么，请允许我来讲一个，有关‘魔女’的故事吧。” “抱歉，现在的我可没工夫听你扯淡！”抓住了那片刻之间的空隙，我的身体如箭一般冲了出去，长剑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细长的弧线，完美地将她腰斩。 但是，并没有结束，断成两半的女孩的身体并没有流出血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反而是化作了白烟一样的东西，融入了空气之中。与此同时的，雾，升了起来。 空气中陆续想起了可怕的咆哮，那是无数死者对命运的哀嚎，对于生者的憎恶。大地颤抖了起来，无数双手从土包之中升了出来，腐烂或者半腐烂的尸体从土中爬了出来，嘴中发出难懂的呜咽声，失去瞳孔的眼眶中却闪烁着幽蓝色的光。 一切，就和当时一样。 我啧了下舌，手中的剑和虚之眼同时使用，瞬间就直接将大片的尸体直接打散。然而即使能够使它短暂地失去行动力，用不了多久，围绕在这片空地周围的神秘领域力量又会使其重新复活。简直，完全没完没了。 “从前，有那么一个女孩。和其他人一样，她在诞生前就受到了父母的祝福，希望着，乞求着，她能够和别的孩子一起，快快乐乐地成长……然而，却并非如此。”艾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然而一时之间，就算借用着虚之眼的力量我也找不出她的存在，就好像真的和她所说的那样，亡灵融入了亡灵之中。 “啊，真是的！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划水也别给我弄得那么明显啊！”我一次又一次地将亡灵们击退，但是立马就又会有下一波迎了过来，源源不断，似乎永无终止。抓住一波与一波之间的空隙，我回过头对着站在我的身后，保持着平静表情一动不动的蒂娜怒吼道。 “抱歉，虽然和王姐一样继承了魔神之力，但是我却并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最多只能勉强自保而已。”蒂娜认真地说道。 我一下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亏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和我一起两人就敢来进攻对方的大本营了，合着你从一开始就打着摸鱼的打算吗！就算是一头猪活个几千年也成精了吧，你这些年不至于都是睡过来的吧！” “虽然遗憾，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所以，就拜托你了，洛天尘同学。”蒂娜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认真地说道。 “你还真敢说啊！”我回过身，将靠近蒂娜的另一处亡灵扫除。不愧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随便拿出一把武器都是神兵利器级别的，虽然没有到非神那种拥有自我思维的程度，但也算是相当厉害的武器了。 第六十九章 村庄 不过，越是这种时候我就越开始怀念起有夏洛华在的日子了，只要有了她就好像有了一整个武器库似的，总能如哆啦A梦一般，从她那神奇的衣服里掏出各种各样的东西出来，管你什么妖魔鬼怪，反正一通轰炸就完事了，美其名曰土豪流打法。 嘛，现在的她，应该正在星江市那边奋战吧？按照蒂娜的说法，现在我们这边的形势就是兵分三路，璐蒂亚斯学园主要击退从缝隙中出现的虚兽种，洛克菲勒家族那边则是去尽量延缓封印的解除，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自然就是我们这边，只要夺回了安德莉亚自然一切好说，要是夺不会就一切玩完。 “话是这么说，既然要玩突击的话，干嘛带上我啊！利奥还有校长他们不是更好吗？”我一边击退亡灵一边和蒂娜聊了起来，目前我击杀亡灵的数量和其复活的速度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现在的话，主要就是看哪方率先坚持不下去了。开启着这样庞大的领域，就算是以魔法师的储量也绝对支撑不了多久，正是在赌这一点的我才有闲心和蒂娜边打边说话。 “那是不可能的，就和魔女一样，当人类强大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举手投足之间都会影响星象，如果让他们来的话，恐怕在接近前就会被魔女教徒们意识到，然后跑走了吧。再加上之前我所说的条件，他们几人并不符合。又因为是强袭，人数自然是越少越好，综上考虑的话，最佳方案就是你与我一起前来。” “那你还真的是看得起我啊！” “在那样绝望的世界之中，尤其是对于孩子来说，想要生存变得更加困难。然而，她比同龄人更早地明白了生存的法则，要想在那样的世界中活下去，就必须放弃一切，尊严，爱，或者是自己的肉体。当人不再是作为人，仅仅只是作为价值的商品时，那就是，我们曾生活过的地狱。幸运亦或是不幸的，她终究还是活了下来，拼尽全力的、那么地渴望着活了下来。”艾的声音依然在空中回荡着，宁静，自然，像是在真地叙述着某个故事。 “到此为止了。”我将剑插入了地中，高举起了右手。经历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后，我破解了这个领域的一切，代表着冰系的星能开始逐渐在我身边凝聚，比起幼儿时的身体，显得更加得心应手。 极冰·华莲之奏。 极低的温度覆盖了整块空间，被寒冰包裹的世界，就连时间都为之冻结。 我轻扣响指，寒冰的世界在这瞬间再度碎裂，化成了无数星星点点的零渣，与此同时的，艾的声音和刚才那片无穷无尽的亡灵海也消失了，天空投下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这片坟地上，折射出淡淡的彩纹。 “……”我自认为刚才的那一击决不至于杀死对方，恐怕，是逃跑了吧。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隐瞒多久，既然都来到这里了，当然要趁对方反应过来前，一口气杀进去。 “这里，似乎还有别的路哦。”蒂娜不知道何时跑离了我的身边，走到了树林与山的边缘，指着某个方向对我说。我走过去一看，发现还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一条小溪蜿蜒盘绕在两岸的中央，不知从何起，又流向何方。 “要去看看吗？”蒂娜问。 “当然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吧。”我说。 就这样，我们沿着小溪前进的方向，一路走了下去。越到后面小溪就变得越宽，光芒也变得越来越亮，终于，就这样，我们一同穿过了森林，到达了路的尽头。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小小的村庄。 像是MMORPG中常见的中世纪村落那样，用石砖、木头和瓦片堆砌的平房，整齐有序地排列在地图之上。刚才我们所追寻的小溪，也在此处一转方向，流向了稻田的方向。一座木质的小桥横跨过小溪的两岸，将这个村庄与外面的世界连接了起来。在村庄的外围还包着一圈整齐排列的栅栏，似乎是专门用来防范野兽袭击用的。就是这么一座，安详的，和平的，似乎与战争无缘的村庄。 “成长起来的少女并不满足于单纯地活着，她开始探索起生命的意义。即使是在那样残酷的环境下长大，她却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变得自私残酷而麻木。她将自己学会的一切教给其他的孩子，其中包括了知识、力量和爱。” “谁？”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我看见了一位青年的男子正牵着另一位小巧的女孩，漫步在田边的小路上。明明刚才的时候他们还并不在那里，就像是用了魔法一样，不经意间就“嗖”地出现了。 “艾之后，就是你们两个人了吗？”我头疼地叹了口气，举起了手中的剑。 “好久不见，我是优。”男子将右手放在胸前，优雅地行了一个绅士礼。 “你好，我是音。”女孩提起了自己的裙摆，脚尖踮起，同样行了一礼。 “让我们，开始吧。” 领域，展开了。 端坐在黑色巨熊之上的少女，和操控着空间的青年。 实际的战斗过程相当泛善可陈，借助着虚之眼和成长起来的力量，我轻易地就将两人逼上了绝境。同时掌握着圣魂和凡尘之力，此时我的实力已经完全不足以用寻常来计算了，大概，就算是普通的星衍者恐怕也难以对我造成威胁吧。 “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她救助了许许多多的孩子，被父母抛弃和背叛的女孩，不被家族所承认、因为禁忌之恋而叛逃的兄妹，不被认可身份的私生子，生来就被当作怪物的禁忌，作为献给神明的祭品的人，许多许多。虽然她本人不承认，但是，因为她的存在，而被拯救的人，的的确确是存在的。”说完最后的一句话后，青年和女孩没入了空间缝隙中，消失不见了。 切，又逃跑了吗？我有些烦乱地挠了挠头发，好像这些家伙从一开始就不像是来阻挡我的，每次都只是说了一大通奇怪的东西就消失了，该不会接下来也是这样吧？ 我的心里有些没谱，不过到了这一步，也只好继续走下去了。 第七十章 酒馆 “看样子，留给我们的依然只有一条路呢。”蒂娜自顾自地跨过了木桥，走进了村庄中，回头望向我，“怎么了，不过来吗？” “……我知道了。”我跟随在她的身后，一同进入了村庄中。在村庄的最外围的屋子明显比其他要大上一圈，还有像是马厩和猪笼一样的设施，大概是村中的酒店吧。走进屋中，不大不小的空间中整齐地排列着十来张方桌，不远处便是点餐的吧台，虽然简陋，但也算是齐全。我默默地环顾这一切，想象着在曾经的过去，一群人围绕在桌边喝酒歌唱的模样，会是怎样一副欢快的场景呢？ 然而，一切都消失了。虽然建筑保持着完好，但是从桌面和墙壁上留下的刀印和干涸的浅血印来看，这里绝对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从吧台边上的木梯上去就是二楼，和我想象的一样是住宿的地方，大概有着五六个房间，每个房子中都摆着一张双人的木床和桌椅，旁边的桌台上放着干涸的烛灯。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从这里看去的话，刚好能将整个狭小但安宁的村庄收入眼底。 “还有什么想看的吗？”站在我身后的蒂娜说，言语中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之前她分明为了赶时间还能够直接把人丢下飞机，可现在的她反而不着急了。 “没有了。”我摇摇头。明明时间已经刻不容缓了，但不可思议的，走进这里后，我心中的焦灼竟然一点点地消失了，就好像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勾动了起来。然而我分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这份记忆到底又是属于谁的呢？ 我没有继续去想，直接地从窗户边跳了下去。蒂娜也跟着我跳了下来，轻盈地落在了我的身边。除了这间酒馆以后，其他的民居就都大同小异了，无非就是进入的门厅，卧室，厨房，还有屋后的牧场，充满了田舍的气息。然后，在小路的尽头，三叉的交接处，我看见了一间和其他的房屋明显不同的建筑，在房梁的顶端，摆放着的腐朽的木质十字架，明显地说明了它的身份。 教堂。 我忍不住又看了身旁的蒂娜一眼，虽说今天为了出行的方便，她并没穿上那身修女服，而是换了另一套比较适合外出的泡泡裙，但不知怎么，看到这间教堂的时候，我就不自觉地和她那副修女的身姿联系了起来。 “要进去吗？”蒂娜面无表情地问道。 “还是算了。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必须在那之前赶到才行。”我说。话虽如此，不过，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目标了。 就在这间教堂的背后，高耸的山尖处，屹立着一座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古堡。毫无证据的，我莫名就意识到了安德莉亚就在那座古堡中。虽然看上去挺远，不过以我们的脚程赶到那里的话，不会超过几分钟的时间，前提是没有人再挡路。 绕过了教堂后，我们继续走在了山间小路上，虽然狭窄，但是足够我们俩人并排走在一起，同时，这也是上山唯一的道路，不通过这里的话，大概是到不了古堡顶的。 “你看上去似乎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呢。”蒂娜忽然说道。 “问题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啦，比如原来你们那个世界中也是有基督教的吗？”我随口一问。 蒂娜点了点头：“嗯，虽然世界不同，但是能够诞生生命的环境，大多是一致的。更何况，无论你我，都是起源于星族的生命，有些许相似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就相当于平行宇宙吗？” “可以这么说。在世界崩坏前，我们的世界，大概也就和你现在所处的时代差不多，或者要更加先进一样。同样有着许许多多的国家，有着宗教信仰，也有着战争，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因为黑膜的降临而毁灭了。”蒂娜低声说道，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像是愤怒又像是悲哀的神色，“所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那同样的悲剧再度发生。” 唔，这么说的话，按照时间来算，说不定我们世界的宗教信仰，其实也是他们带过来的？或许也不是不可能呢。 “还有这个地方……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就好像，提前预知到了我们会到来一样，而故意做出了这样的场景。” 之前的几个人也是，完全不像是要打架的样子，就好像galgame中固定似的旁白一样，讲完了就撤离了。但是问题的关键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让世界毁灭的话，大可拼命拖延住我，只要时间一到自然就会玩完。可是他们的做法却像是，从一开始就在诱导着我向那座古堡前进一样。 那座古堡里到底有什么？蒂娜到底又在隐瞒着什么？无论如何，答案已经近在眼前了。 我们又走了一会儿后，停下了脚步。 一块巨石挡在了我们的面前，不，正确来说，是一块像是巨石一般的壮汉，还有一位站在他身后，穿着JK服装的少女。似乎是注意到了我们的到来，壮汉缓缓地睁开了眼，盘坐在路中央的身体也一点点地站了起来，这么看上去的话，显得更加巨大了不少。 曾经入侵学园，掠夺走安德莉亚的男人，以及，在洛雨泽赶来前，潜入到学院中的少女。 “那么，这次就是我们两个咯。我是远，这个大块头是鼎，请多指教咯。”JK打扮的女孩发出轻快的声音说道。 “这么一个个的上，到底是想做什么啊？”我沉声问道。 “嗯？我也不知道哦，答案必须要由你们自己去搜寻才行哦。想要知道真相的话，就早点爬到上面去吧，老大和你所想要救的人，都在那里等着你哦。”少女微笑地说道。 “是吗？那样的话，我也不能不快点才行了。”我调整了呼吸，右眼的红色变得愈发明亮起来，之前的话，是为了保留实力才刻意地停了手，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么近的地步，那么也就没有留手的意义了。 第七十一章 王座 风的流速变得缓慢，时间在此刻仿佛停止了运转，信息的流动似乎清晰可见。并不是他们变慢了，而是我变快了。 最初，在体检考试中，我就曾借助白龙的力量，短暂地接触过这一境界。在那之后，又从希贝尔那里得到了有关圣魂的知识，从管家克拉伦斯那里，亲身体验了所谓神禁的力量，最后，依赖着星印之剑的平衡，我终于确切地站到了这一步。 凡尘之九，神禁领域。 虽然时间应该会很短吧，1秒，又或者是半秒？但是，对于未曾到达神禁者来说，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这就足够了。 抵达了神明所设定的上限，所带来的结果就是，无与伦比的力量和速度。 虽然比起魔女那种毫无理由BUG级别的强大还是有着差距，但是也无所谓。 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仅仅，只需要挥剑就够了。 时间再次流转，剑风所过之处，世界分割成了两半。这个原本就狭小的虚域，完全承受不住这一击的力量，超过二分之一的部位渐渐散落，露出了雪白的，仿佛并无边境的白色空间。 这就是，神禁之力。 我挑了下眉头，并非是有什么不满，在一开始我就故意留开了一条痕迹，所以那俩人还活着并不使我感到意外，唯一让我有些吃惊的是，突然出现，挡在了俩人面前的人影。 那是一个像是忍者打扮的女人，黑色的紧身衣完美地显露出了那姣好的身材，戴着一副骷髅形状的口罩，漆黑的瞳孔却散发着格外明亮的光芒。刚才就是她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让我的剑风偏离了部分位置，才将岛屿的一半切割开来。 “你是……啊，我想起来了。”我很快就从记忆中找到了有关这个人的印象，“在入侵时的那个，唯一没有被发现的第五人。” “然也。吾名空，请多指教。虽然还没到吾出场的时候，不过很可惜，可否请阁下放过这两人呢？作为交换的话，吾辈也不会再阻扰阁下上山。”自称空的少女心平气和地说道，那副和蔼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在面对敌人，而像是在和一名阔别许久的老友谈天一般。 我在心里盘算着双方的力量，像是刚才那样，借助了虚之眼和凡尘圣魂之力所创造的伪·神禁一击自然是无法多次使用的，否则我也不必那么谨慎了，既然如此的话，直接在这里和这名不知实力深浅的敌人对上实属不智。 “就照你说的办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原本我就没打算杀死他们而是想从他们口中问到情报，如果有人肯回答我的话，也相当于一样了。 “可以。”她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刚才的那个故事，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并不是故事，而是我们的过去。一群，可笑的复仇者们的过去。” “复仇者……到底是在说什么？” “其他的话，就请你自己，去问我们的首领吧，虚之眼的继承者哟。”说完，她向旁边退了一步，站在她身后的两人也沉默地退了一步，看样子，是在见识到了刚才我的那一击后，意识到了自己并无胜算，所以干脆直接放行了。 我和蒂娜一同经过了三人的身边，他们也和之前的几人一样，渐渐地消失在了迷雾之前。只是在消失之前，空的声音忽然悠悠地响了起来：“但是，光是这样做的话，是远远不够的。少女深刻地明白着这一点。仅仅只是像那个王朝一样，固步自封的话，最终迎来吾等的，只会是死亡。所以，少女开始寻找起另一条出路。而在这个过程中，不幸的人们，为了获得幸福，而渐渐地聚集了起来，他们所形成的那个组织……就是黑羽教，意思是，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要展翅翱翔，向往着希望。” 我猛地回过头，刚才的三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空的声音还在这片林间回响。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问蒂娜道。即使是我，现在的话也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在蒂娜的口中，黑羽教简直就相当于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种恶霸，无恶不作无孔不入，但是在那个故事中显露出的他们，仅仅，只是为了幸福而拼命的普通人罢了。 到底哪边在说谎？哪边又是正确的？ “我不会回答你的。有些答案只能你自己去寻找。”正视着我怀疑的目光，蒂娜没有丝毫逃避的意思，“去判断，去抉择，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啧。”我咬了咬牙。 我在想些什么啊，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救出安德莉亚，至于其他的事情，完全和我无关。 对，没错，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了。 无论过程如何，我们终究还是来到了最终BOSS的面前。 和想象中的不同，古堡之中什么都没有，似乎只是套了一个空壳般，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空阔的大厅，和数十根支柱，每根支柱上都挂着一盏油灯，虽然数目不多，但也足够将这片大厅点亮。 然后，便是端坐在大厅尽头，孤高的王座上，戴着面具的少女。 “你们来了啊。”她的声音既不含喜悦，也不含愤怒，就好像从一开始就预见了这个结果一般的平静。 然而，我的视线却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一眼就看见了侧坐在王座旁的地面上，脖子上系挂着项圈和锁链的少女。 “安德莉亚。”我忍不住喊出了那个名字，拼命地压抑住自己出手的欲望。 听到我的声音后，安德莉亚微微地抬起了头，眼神中却无一丝的光芒，看向我的眼神也完全是陌生人一般。 “呐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洛天尘啊！” “洛天尘……是谁……安德莉亚……不对，我是……希莉娅。”她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就像是重锤一样敲击在我的胸口。 已经，迟了吗？ 不，不对，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绝对，要把你救回去！” 第七十二章 天使与恶魔 “不用那么着急，时间还有的是。作为被选召者，你有资格来见证这个故事的结局。”面具少女缓缓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她的身影显得那样弱小，却又威压地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为什么，是我？”在剧烈的情感交缠下，我吐出了这几个字。 “理由你应该明白的吧。因为那只眼睛。”面具少女举起了一只手，指向了我的右眼。 我下意识地按在了右眼上：“虚之眼吗？” “没错，那在无尽的时间与空间中，仅存唯一之物。”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听见我寻求已久的秘密，这让我的思考稍微滞后了一下。 “真是令人怀念啊，看着现在的你，就像看见了曾经的她一样。”面具少女发出了轻微的叹息，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悲伤。 她？她又是谁？ “果然是你啊。”一直跟在我身后不语的蒂娜突然说话了，发出了像是面对阔别已久的老友的语气，“一开始我还有些怀疑，但是现在看来，她的确已经死了呢。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明明是最懦弱的你，却代替她坐上了那个位置。”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面具少女忽然发出了暴怒的声音，庞大的力量从她的身上汹涌而出，像是浪潮一样向着我们袭来。 “危险！”我急忙想要挡在蒂娜的面前，但是提前我一步的，蒂娜的身边忽然升起了彩色的光圈，将我俩一同罩了进去，彩圈就像是急流中屹立不动的巨石一般，将袭来的力量分割成了两半。 我怔怔地盯着背后生出了白色双翼，被光芒所覆盖，犹如天使下凡一样的蒂娜，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你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我们。” 黑羽教的事情也好，魔神的事情也好，不能使用力量的事情也好，这个女人，一直一直，都在欺骗着我们。 但是，她是怎么做到的呢？从一开始蒂娜所说的，在星印之剑的力量下，无人可以说谎，利奥他们既然没有否认的话，说明这是真的，而蒂娜的力量看上去，也并没有强于星印之剑的样子，也正因为这样，尽管有些怀疑，但我还是陪着她来到了这里。那她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说谎了呢？ 答案，恐怕就在于她现在所使用的力量上了吧。 “原来如此，作为‘星之子民’的我们，在星印之剑的力量下无法撒谎，但是，现在的你，已经不算是‘星之子民’了吧？”很快地，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从蒂娜身上散发出的，那是和安德莉亚曾经召唤出的魔神，如出一辙的力量波动。 作为洛克菲尔王朝最后的王女，继承了先祖血脉的她，同样也继承了魔神的力量，或者称其为魔神后裔，或者半魔神比较好吧？ “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蒂娜没有回答。在展露出魔神的血脉后，她的气息一度从凡人都不如的程度，飘升到了星衍中的至强者，乃至神禁的层次，而原本毫无特点和吸引力的贫弱身躯，也在此时得到了成长，变得虚渺和梦幻，犹如圣经之中，天使降临的场景，环绕着白羽的世界，将这个昏暗的大厅点亮。 “没错，正是这样，想说的话语早就已经湮灭，留下的，只不过是仇恨罢了！让我们，开始厮杀吧！”面具少女发出了癫狂的笑声，在她的背后，巨大的虚影隐隐地浮现，和蒂娜身后的天使投影撞在了一起。 那一刻，黑与白，天使与恶魔，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就这样相撞在了一起，然后，同时爆炸开来。 那是犹如宇宙初开一般的景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位神禁者对战的场面，刹那间，天地都在为止变色，无数的陨石从云层的顶端落下，降临在地面，燃起了不灭的火焰，海边也升起了万丈的巨浪，如同要将天遮蔽一般，奔涌而来。无数沉眠中的星能在这一刻沸腾了起来，不同属性地交错着，产生了最为剧烈的反应，五颜六色的光芒在天空中不停地乍现，那是掌握力到达了极限的体验，一呼一吸间，皆有着能量的环绕，要是一般的星衍者站在两人中间的话，恐怕连领域都无法展开，就会被元素乱流扯成粉碎吧。 这就是，神禁者的战斗。虽然不如魔女那样令人绝望，但也足以超越了天灾的级别。站在那里的她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生物了吧。 第一时间，我跑到了安德莉亚的身边，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了她，刚才蒂娜给我的无声眼神中，恐怕诉说的就是这一层意思。虽然我并不信任她，但还是决定照着做了。在救下安德莉亚之后，我立刻用虚之眼，找到了能量交流的夹缝处躲了起来，这大概也是蒂娜特意留下的空档。 很好，既然已经夺下了安德莉亚，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她恢复过来，重新封印结界。这样的话，校长他们也足够腾出手来，到那个时候，就算这家伙再强，但要是同时面临好几个同等级的存在的围殴的话，也是绝对撑不下来的。 可是该死！明明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什么叫“到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不完全扯淡吗！那个女人，把话说清楚点会死吗！ 我急出了一身冷汗，对于那个层次的人来说，瞬息之间就足以她们毁灭地球无数次了，在我们看来短短的几秒钟，或许就足够分出胜负。可是越急就越什么都做不到，我尝试了各种方法，包括把手上的剑印贴在安德莉亚身上等等，可是安德莉亚就是一直睁着失神的双眼，像是丢失了灵魂一般，不知看向了何方。 啊啊啊啊啊啊啊到底该怎么办啊！ 就在同一时刻，两人的交手也分出了结果。竟然是蒂娜落了下风。虽然面具少女的面具裂开了一道裂纹，身上的黑色风衣也变得破烂，但是明显是蒂娜那边受伤更重，她一只脚跪在了地上，背后的翅膀仅剩下了半只，白色的礼裙也完全被鲜血打湿。虽然她的伤势还在逐渐地自愈中，但在那之前，就足够对方击败她无数次了。 除了我们所在的山崖外，整个世界都在刚才她们的战斗中被摧毁了，白茫茫的背景中，面具少女缓缓地走到了蒂娜的面前，以胜利者的姿态高傲地俯视着她，而蒂娜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依然保持着冷漠的态度。 “看来这一次，是我赢了呢。”面具少女缓缓地说道，高举起了手中的剑，“那么，去死吧。” 蒂娜闭上了眼，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败北结局。 弧光闪过，飘出了屡屡的血丝。我半跪在了蒂娜的面前，用手抓住了对方的剑。 不，正确来说，是用右手的小拇指，挡住了对方的进攻。 果然，完全魔女化的部分，对比神禁者来说，等级还是稍高了一些。否则的话，我仅仅只是凡尘八阶的身体，早就在这一击下变得两半，不，或许直接回湮灭吧。虽然有着一定的把握，但是在成功地挡下来后，我内心中还是舒了口气。 “为什么？”不是面具少女，而是由蒂娜发出了疑问，“为什么，要救我？明明我还骗了你，为什么？” 我叹了口气：“我个人是很想放着你不管的啦，但是那样的话，安德莉亚她会伤心的吧。毕竟，你是她的妹妹啊。” “……” “我也有个妹妹，虽然有时候挺让我头疼的，但是，果然还是割舍不下呢。这大概，就是亲情吧？不管安德莉亚也好，希莉娅也好，对于我来说，她就是她，既然是她珍重的人的话，那我也会去保护。更重要的是，要是你死了的话，我可就听不到你的承诺了。” “……抱歉。” “那么，你又打算怎么做呢？”我盯着面具少女说，两人的视线交错在了一起。 出乎意料的，她直接松开了手，那柄由她的力量所凝聚起来的长剑也随之消散。她后跳了一步，刚好落到了安德莉亚的身边，将她从地上一把抓了起来。 这样子的话，又回到了开头了呢。 手表发出了“滴滴”的声音，那是灵对我的提醒。虽然她没有出场，但还是在幕后一直监视着世界各地“眼睛”的情况。既然她发出了声音，也就意味着，封印的解除，已经接近了最后的尾声。 唔，已经没有时间了吗？ “是吗？看样子，这个故事也快要到头了呢。”察觉到我的反应，面具少女发出了低语，“那么，这是最后一次的询问了。站在我的身旁吧，你有资格活下去。” “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事到如今，你觉得我可能还会站在你那边吗？我才不管你过去受了多大的委屈，但是，这都不是你作恶的理由。为了那些被你杀害的人们，付出代价吧。”在确认蒂娜平安无事后，我也站了起来，打算开始最后的一战。 第七十三章 过去 虽然在与那个奇怪的魔女战斗中消耗了大半，但是藉由星印之剑的修复，我还是或多或少地恢复了一些魔女之力，虽然不多，但是对付一个受伤的神禁者应该还算足够了，务必要在瞬间拿下她，然后逼问出重新封印的方法。 “……是吗。果然，你不是她呢。”面具少女摇了摇头，将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然后拿下了它。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容，长着一副相当年轻的童颜，属于那种第一眼看上去极其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脸，然而这张漂亮的脸蛋上，此刻却写满了憎恶。 我一下愣住了，惊讶地叫了出来：“莉莉？！” 当然不是指夏洛华身旁的魅魔女仆，而是我在那个虚构的世界中，船上遇见的胸部很大很软的那位女仆长。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因为面前的少女虽然长着和她几乎相同的面容，但是身材却相当贫瘠，完全和夏洛华有得一拼。 “莉莉？你是说，我那个愚昧的，被人当作棋子一样玩耍，最后和**一般卑贱地死去的姐姐吗？”少女发出了冷笑，她皱了皱眉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适，重新将面具戴了回去，“唔，果然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和你们像这样地交流。否则的话，我会忍不住，想要将你千刀万剐呢。你这个，叛徒！” 少女的视线投向蒂娜，眼中的杀意完全溢荡了出来。 叛徒？因为意料之外的展开，我错过了击溃她的最好时机，只好怀疑地看了看蒂娜，又看了看少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知道吗？不妨去问问那个家伙如何？有关‘魔女’的终末，以及，这群家伙所做的，无比令人作呕的勾当。”少女嗤笑道。 “嗯，原本我就打算这么做呢。”蒂娜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修复着，但是破损的衣服却还保留着原状，弄得我有些尴尬地稍微偏开视线，不知看向哪里。蒂娜却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走光，用着一如往常的平淡声音说道，“就和她说的那样，我曾经，也是黑羽教的一员。然后，她的名字是莎莉丝特。我们曾一直作为黑羽教首领丝特勒最为信任的两人，帮忙整理教会中的种种事情。” 蒂娜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和姐姐不一样，我的母亲只是一个低贱的侍女，和我的父亲之间也并没有什么动人的爱情故事，仅仅，只是**的产物。”她自嘲地笑了笑，“没错，那个台面上威武雄壮的男人，被万人所敬仰的皇帝，背后的他，却只不过是一个**犯罢了。在生下我不久，母亲就因为感染了某种不治之病去世了。而幼年的我也因此被其他人所厌恶，将我视为耻辱，关押在一个小房间中生活。之后，我又被秘密送出了王城，扔到了贫民窟中。对于那个年龄的孩子来说，在那里独自生活，几乎无异于死亡。在那里的我见识到了人性中最为卑劣的一面，为了活下去，人们可以干出任何的事情，抢劫，**，杀人，甚至吃人，这些犯罪在那个地方反而是正常的。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去，原本我也该是其中的一员，但是我比他们幸运的是，我遇见了那个人。” “那个人……是指‘魔女’丝特勒吗？” “啊啊，正是如此。她救下了濒死的我，教会了我许多在那个世界生存的方法。最初的黑羽教，实际上仅仅只是由几个孩子所组成的渺小的组织，目的也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罢了。对于生处在食物链最底端的我们，就连思考明天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但是，丝特勒却告诉了那样的我们什么叫希望，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要渴望展翅飞翔。结果，如她所承诺的那样，我们的组织，的的确确地壮大了，虽然称不上轻松，但还是活了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来，也认可了她的思想，共同为了明天奋斗。直到，‘那一件事’的发生，一切，都产生了剧变。” “那一件事，到底是什么？”我下意识地追问道。 “……”蒂娜沉默了。 “哼，当然了，对于这个叛徒来说，那可是难以启齿的过去呢，如果这家伙还有名为羞耻心的东西的话。”莎莉丝特讥讽地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在无意之间，得知了王室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那个秘密……” “祭品。” “……” “从一开始，王城之外的贫民窟，就是作为肉盾一样的存在，为了保护那些贵族们，毫不知觉地，低贱地死去。你知道吗？在我们生活的地方，每日每夜都有许多的人神秘失踪，而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被那些自诩高贵的骑士大人们指使，让一些流氓地痞去干的哦。然后那些被绑架的孩子们就会被送去教会，被教会职员们拿来玩弄，蹂躏，发泄自己的欲望，有些在这种虐待中直接死了，而剩下的人也会被作为献祭的祭品投入海中。你觉得，要是这种事情被宣布出来的话，王室和教会的颜面，还可能存在吗？”莎莉丝特发出了冰冷的笑声，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恰恰相反地，涌现出了无尽的憎恶。她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一直在颤抖着，却依然强迫着自己，一边回忆一边说出了这段令人发指的话语。 我想起了自己曾在西尔维娅的带领下，所看见的成排的木桶，和其中的枯骨，喉咙鼓动着，却发不出任何的言语。 “但是，也仅仅只是这样。对于那些生活在‘城市内’的大人们来说，贫民不管死了多少也无所谓。在他们看来，我们只是毫无价值，低贱的会动的肉猪罢了。就算发动叛变，以一些乌合之众组成的军队力量，完全不可能打赢骑士团的精锐。不过，我们知道的东西，可是更加要厉害一些。那便是——他们都死了。” 第七十四章 消失的…… “他们？他们是谁？”我问。 “当然是，我们之外的人啊。”莎莉丝特冰冷地笑着，“黑膜的降临将我们的世界分成了许多的区域，所有的通讯的手段都被了空白，家人，朋友，乃至亲友，被隔绝在了墙那边的人数不胜数。人们之所以还能够带着希望地苟活下去，就是相信着总有一天黑膜那边的人们，可以找到解决的方法，让所有人都得到救赎。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是，在黑膜降临后不久，全人类就几乎已经死绝了，最后剩下的，仅仅只有我们所存在的洛克菲尔王朝而已。” “这是……” “洛克菲尔王朝自然是知道这个秘密，却一直在用着谎言欺骗了大家，鼓舞着所有人，为了终有一天能够到达黑膜的另一边，为了那虚假的希望而苟活下去。你说，如果有一天，这个秘密被公开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那样的话……” “没错，是绝望哦。所有人都会死去，包括我们也一样。一直以来的坚持，不过是笑话罢了。没有人能够逃过这场劫变，就算逃离了黑膜，我们也无家可归，只能慢慢地等死。只要将这个事实传播出去的话，名为‘绝望’的恐惧就会降临到每个人身上，到了那时，人类这一物种，即使没有怪物的威胁，也会自己从内部瓦解，哈哈，哈哈哈哈！”莎莉丝特一边说，一边发出了病态的笑声。 “为什么……明明是这么残忍的话题，为什么，你却在笑着？” “因为，这不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吗！那些垃圾，那些杂碎，那些自命不凡令人作呕的家伙，一想到他们会露出怎样恐惧的表情，就让人想要高潮啊！讨厌的家伙，恶心的家伙，全部全部，都给我去死吧哈哈哈哈哈！”莎莉丝特张开了双臂，疯狂地笑着。 “……所以，你们才杀了那么多人吗？” “哈？你在说些什么鬼话啊。”莎莉丝特的笑声停了下来，像是没电的机器人一样，声音也变得没精打采了起来，“虽然我是很讨厌那些家伙啦，恨不得他们赶紧去死了好了。但是，只要是丝特勒没有允许的事情，我就不会去做。从一开始，黑羽教就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恰恰相反，皇家和教会的人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甚至不惜对贫民窟开战了。许许多多的人因此死去了，其中也包括着我们的同伴。但是，就算如此，丝特勒也没有放弃，继续找寻着仅存的可能性。最终，她找到了——那就是，逃离这个世界，去寻找未被黑膜污染的，纯净的生活区。” “！！！”我因为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语还震惊了，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匍匐在莎莉丝特脚边，如人偶一般一动不动的安德莉亚，“可是，这不明明是希莉娅，所想出来的方法吗？而黑羽教才是破怀者……” “她？开什么玩笑！”莎莉丝特轻蔑地看了脚边的安德莉亚一眼，不屑地说道，“这家伙，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偶罢了。拔出那把剑也好，当上王也好，所谓的救世主也好，全部都是，被某人设计好的事情罢了。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你啊，蒂娜！！！” “……这是，真的吗？”我偏过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身旁的蒂娜。 被质问的蒂娜低下了头，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反馈，但是从她沉默的态度来看，一切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这到底，算是什么啊？ 如果从一开始，黑羽教才是正确的话，那么洛克菲尔王朝，还有帮助他们的我，又算什么呢？邪恶吗？还是说，罪人呢？ 我缓缓地松开了手，剑应声落在了地上。身体在颤抖着，如果以这样的方式战斗的话，别说是打败对方了，甚至不用一招就会被莎莉丝特杀死吧。 但是，做不到。在听到了那么多真相后，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再对面前的少女动手了。 封印的解除已经到了最后的地步，最后一只仅存的眼睛，也在我们的上空，缓缓地睁开。但是，也就只是如此罢了。无论过了多久，眼睛都一直维持着半睁的姿态，仿佛时间被暂停了一般。 “这是？”莎莉丝特抬起头，目光中流露出凝重的神色。 “没用的。”一直沉默着的蒂娜终于开口了，“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了希莉娅的秘密，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也不是毫无防范。哪怕你解开了几乎所有的封印，只有这最后一道你是绝对打不开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先是愣了一下，又舒了口气，但是缠绕在心中的复杂情感，却是怎样都挥之不去。 莎莉丝特凝神注视着天空看了好一会儿，冷哼了一声：“果然是你啊，这么多年来都未曾变过，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刻意地留下一手来以防万一。” 蒂娜轻声说道：“可是你却变了很多。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丝特勒已经死了，黑羽教也不复存在了，你们的复仇，早就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你伪装地再像，你也永远成为不了她。” “……铃。”莎莉丝特忽然奇怪地说道。 “冬、雪、越、艾文、安德烈、艾狄生、维拉、艾薇、琳达、休、凛……还有许多，这些名字，你还记得吗？哦对了，我忘记了，你这个叛徒怎么可能会记得到呢？这些，都是因为你的背叛，而死去的同伴们啊！”莎莉丝特猛地抬起头，右眼中的红光愈发地闪耀了起来，“你竟然说我的复仇毫无意义？！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那又该如何慰藉他们的英灵呢！” 有什么不详的事情，正在发生着。本能这样告诉了我，然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一个个人影渐渐在莎莉丝特身后浮现了出来，那是一路上阻碍过我的魔女教徒们，也有着未曾露面的家伙，一个是在夏洛华考试的时候出现过的，控制着巨龙的女人，还有一个则是…… 第七十五章 死与生 “哟，好久不见了。没想到那时的小女孩，会变成这样美丽的少女呢。”路子平微笑地向我打着招呼。 “我才想说这话啊……”我叹了口气，在那艘船上失踪的两人之一，那个暖男帅哥，没想到竟然也会是魔女教徒中的一员，“那么，敖泽宇呢？他也是和你们一伙的吗？” 路子平想了想说：“不，他的话，就连我也不太清楚呢。虽然还想叙下旧，但是时间看样子是不够了呢。” 这时我才注意到，除了莎莉丝特和安德莉亚之外，其他出现在她们身边的人影，都在渐渐变淡之中。 这到底是？利用虚之眼解析了他们之后，我倒吸了口冷气。不，这怎么可能？但是，又不得不去相信。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了吗？”青年优笑嘻嘻地说道，“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亡灵啊。” 没错，那些困扰着全世界的猎魔者们的魔女教徒，仅仅，只是藉由某种存在的力量，而创造出的亡灵罢了。真实的他们，大概早就已经死了吧。 蒂娜没有说话，似乎早就已经预见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她才会在路上一言不发吧。可是，为什么呢？现在的她的身影，看上去却是那么的寂寥。 “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们了。”莎莉丝特轻声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反倒是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你才对。”穿着JK服的女生远露出了轻柔的笑容，“不过，也是时候说告别了呢。” 他们一齐抬起了头，身影在赤染的天空下渐渐地消散，化作了无数的光点，飘向了天空之顶。莎莉丝特缓缓地闭上了眼，将戴在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向后一甩，面具就这样从山崖的边隙掉落下去，彻底湮灭在了空间的裂缝中。 “你终于愿意舍弃那个身份了吗？”蒂娜说。 “啊，当然了，因为，已经没必要了。”莎莉丝特抬起头，裂开了嘴笑着，“确实，凭借我的力量要想打开这种等级的封印还稍有力殆，但是，你凭什么以为，我们的力量只是聚集在这一边而已呢？” 蒂娜的脸色骤然狂变，我从未见过她露出如此慌张的神色，焦急地大喊道：“不行！快阻止她！” 当然，不必她说，我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星能异变。世界，在哭泣着，又像是在畏惧着什么极其庞大的存在。我重新握住了剑，然而刚才发生的事情让我产生了些许的迟疑，自己，真的该对她刀剑相向吗？ 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刚才众人消散的光点已经到达了眼睛的彼岸，在那中央，汇聚成了某位少女的影子。 渺小，却又巨大。美丽，却又恐怖。她的身上处处充满着矛盾，却又是那样的和谐。黑色的长发如瀑，赤红色的礼服像是与诸天相融，繁彩的星光点缀在礼裙的花边上，散发出醉人的光芒。少女就那样平静地站在眼睛之中，仿佛站在了世界的中心，巨大的力量在她身边环绕着，那是至极的体现。 她轻轻地伸出手，抵挡住的世界规则，就像是一张透明的薄膜一般消散了，与此同时的，那股可怖至极的力量也找到了宣泄口，朝着这边的世界喷涌而出。 空间，在颤抖着。 原本构成我们所在地的虚域，与洛克菲勒家族的大本营相比就小得可怜，和神眠之所更是难以相提并论，刚才承受两位神禁者的攻击已经相当勉强了，现在在少女出现后，更是完全出现了裂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因此陨灭吧。 “该死，要逃了！蒂娜？蒂娜？！”我急迫地朝着她看去，却发现她只是呆呆地跪在地上，像是虔诚的信徒一般看着天空的少女出神，眼角处，两滴泪珠一点点地流落。 与她相反的，莎莉丝特那边则是露出了陶醉的神色，痴迷地望着天空的人影，发出了喜悦的呼声：“啊，我一直，一直都在，为了能够再见到您一面……” 天空中的少女并未有听见她的声音，或者说，哪怕听见了也无所谓吧。对于那种存在来说，众生皆为蝼蚁罢了。 安德莉亚依然如断了线的人偶一般躺在地上，但是，除了还有呼吸这一点外，我完全无法从她身上看出一点存活的迹象。她像是睡着了，又或者是灵魂消散了，现在的我也只能尽量往好处去想了。 啊啊啊啊真是的，为什么这些家伙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啊！不过，这么说来，能够让她们如此沉醉的人，也就是说，那就是丝特勒吗？ 我尽量避免被注意到地悄悄注视着漂浮在天空中的那个身影。的确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女子，但是，她的状况似乎稍稍有些奇怪。虽然强行打破了最后的一道封印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她却什么都没做，就像是个初生的孩子一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和我当初在星江市时看见的她有些许地不同。 但是，她的力量毋庸置疑是魔女级的，至少也在魔女投影的档次。虽然不知道她的权能是什么，但是，凭借我现在的力量，恐怕很难与之对敌。更何况，还有着安德莉亚她们的存在，无法毫无顾忌地出手。 在天空中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的魔女，忽然像是玩腻了一般，将视线投向了山峰之巅的我们。一瞬间，我有了种被野兽盯上的寒意，刚想出声提醒他人的时候，魔女已经瞬移到了我们的面前，一步步地走向了面露狂喜的莎莉丝特。 莎莉丝特浑身颤抖着，那是极度喜悦的表现：“啊啊，魔女大人，丝特勒大人，我一直，一直……” 还未等她说完，魔女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仔细地端详着她的面庞，摇了摇头说：“不是。” “……哎？” 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莎莉丝特的身体就已经倒飞了出去，鲜红的血液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痕迹，有什么物体噗通一声地掉在了魔女的面前，那是，莎莉丝特的右手臂。 然而，魔女却像丝毫没有在意一般，视线继续在我们几人身上划过。 这一下，我可以完全确定了，眼前的魔女，绝对出现了什么大问题。 “啊啊，丝特勒……大人……”被击飞出去的莎莉丝特用着仅存的一只手臂，在地面上艰难地爬动着，刚才魔女的攻击所造成的，不仅仅只是肉体上的损伤，还纠缠着诸如规则一般的先天伤势，就算以神禁者的素质，也很难能够恢复。可是，即使如此，她却依然那么坚定地，向着魔女爬去，就好像飞蛾，盲目地扑向火把。 “喂！已经够了吧！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家伙，才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丝特勒啊！”不忍心看着她这副模样的我出声喊道，但是莎莉丝特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她的眼中似乎只存在着那个少女的身影，一点，一点地前进。 “啊啊，丝特勒……大人……”她颤抖地伸出手指，微微地触碰到了少女的裙摆，脸上流露出了幸福安详的笑容，“我……对您……” “吵死了。” 下一秒，莎莉丝特的身体再次飞了出去，只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落到地面上，而是径直地飞出了悬崖，坠落进了粉碎的空间缝隙中，永远地消失不见了。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难以想象那个让世界都为之恐惧的女人，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死掉了。 不，或许说她早就已经死了吧。千年以来，她都一直怀抱着那复仇的执念，拼命地，挣扎着活了下来，现如今执念达成了，所以她也就可以去死了。 真是，多么简单，又纯粹的人生。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容我去做过多的感伤，因为魔女已经再度发现了自己的目标，她轻盈地走到了安德莉亚的身旁蹲了下来，看着她那呆然的脸庞露出了微笑：“找到你了。” “哎……”一直没有反应的安德莉亚，在看到了丝特勒的面庞之后，竟然微微地动了起来，“你是……梦中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想起来……” “嗯……？”魔女偏过头，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不过很快她就放弃了思考，将手放到了安德莉亚的右手上，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安德莉亚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似乎在遭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你在干什么！”此刻的我再也顾不了太多，径直地朝着魔女冲了过去。然而魔女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从洛克菲勒家拿来的剑在靠近的瞬间就被碾碎成了虚无，庞大的力量回弹给了我的自身，就在我的身体即将被撕裂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剑纹却突然发出了亮光，替我平衡了那股力量。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还是受了重伤，甚至连再次站起的力量都没有了。安德莉亚的惨叫戛然而止，终于晕死了过去。而魔女也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是一颗被血浸染的眼珠，她举起手，对着手心中躺着的物体仔细端详了片刻，随后放入口中，一饮而尽。她缓缓地闭上眼，再度睁开时原本漆黑如墨的眼瞳，也在此刻化成了同天空一般的赤红，那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存在。 虚之眼。 第七十六章 谢幕 获得了虚之眼的魔女再也无意于压制自身，庞大的力量宣泄，形成了狂躁的旋风，将一切撕裂粉碎。风暴之中，我小心地利用虚之眼躲开力量的旋涡，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点点地朝着昏死在地的安德莉亚走去。 幸运的是，在夺走了安德莉亚的右眼后，魔女就是对这个女孩失去了兴趣一般，不再看她一眼，而是醉心于自己获得的能力，像是新收获玩具的幼儿一般，欣喜地向这个世界展示自己的存在。这也让我有了可趁之机，终于，再一度地来到了她的身边。 我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身体，感受着从安德莉亚那传来的体温，满脑子都是喜悦。我抓住你了，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但是，安德莉亚的状况绝对无法用好来形容。失去了右眼的半张脸上浸满了鲜血，但是比起失血更多，更糟糕的是她的体内。由于没有了虚之眼的压制，她体内的魔神之力开始了暴走，疯狂地侵蚀着一切。然而现在的我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拼命地利用虚之眼，来引导那股力量的走向。 “走吧，我们回家了。”我轻声地在她耳畔低语，也不管安德莉亚有没有听见，将她的手臂挂在了自己的肩上，就这样把她背了起来。这里的空间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必须在那之前尽快地离开这里，否则的话下场只会和莎莉丝特一样，被破裂的空间卷成粉碎。 “唔唔唔唔……”我咬紧了牙关，血丝从嘴角的边缘渗透了出来，现在的我的身体，比起安德莉亚来说也绝对好不到哪去，毕竟是正面承受了魔女的一击，如果换作之前还是幼儿的我的话，大概已经四分五裂了吧。虽然靠着星印之剑的力量活了下来，但也好不到哪去，偏偏现在我又不得不一边稳住安德莉亚体内的伤势，一边躲避魔女的力量前行，大脑的负荷早已到达了极限，视线中的世界也被血色所覆盖，大概，只要一个放松，就会立刻昏死过去吧。 自从魔女游戏以来，还是第一次被逼迫到这种极限的程度呢。真想就这样放弃了，然后睡个好觉。 但是，不可以，我发过誓，绝对要把你成功救回来，怎么可以在这里倒下！ “哦哦哦哦！”我拼命地朝着身后的宫殿走去，如果我没计算错误的话，在那里，留存着唯一的安全出口。 一点，又一点，承住气，小心谨慎地前进，最终，我们还是成功地进入了已经破破烈烈的宫殿之中。然而还未等我松一口气，就发现了另一件急迫的事情。 对了，蒂娜呢！ 我急忙想要在这片暴风地带找寻她的身影，最终还是在旋涡的中心看见了她。没有虚之眼的她，要想从那片魔女力量的盘旋所逃脱，是几乎没有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再次冲进去，然后将她也带出来。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时间又未必足够了，这个破碎的空间，恐怕已经撑不起我再来跑一个来回了。而且，如果没有我的话，安德莉亚又不可能支撑太久，要是再度背着她进去的话，实在太过危险了。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蒂娜却忽然抬起了头，视线转向了我们的所在地。我们之间分明隔离着数个旋涡，可她却依然像是看见了我们一般，嘴角轻微地噙动着，我从她的目光中读出了那层意思。 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喂！”我大喊道，但是声音却怎么也传达不到那个地方。与此同时的，旋涡影响的范围变得更大了，恐怕用不了多久，最后的安全点也会被卷入进去吧。 在这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蒂娜竟然微微地笑了，她直起身，朝着我做了一个提裙礼。这原本一般只在颁奖或晚宴时行使的礼节，现在看来，却像是对她人生的谢幕。 大地开裂，蒂娜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我的眼前。从我见到她的第一面前，她就一直给我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搞懂她，大概今后也再没有机会了吧。明明说着满嘴的谎言，但是那份悲伤却像极了真的一般，好像把一切的事情都埋进了心底，却从不向任何人吐露。 我强迫自己扭过头，抱着安德莉亚一起，跳入了眼前的缝隙中。 ========================== “总觉得，有股令人不安的气息呢。”我端起面前的茶杯，目光却一直飘向窗外的天空，依然是那被血染红一般的颜色，给人的不详却在逐步地提升着。 “那个，发生了什么吗？”坐在我面前的女孩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有着和洛天尘相似外貌的少女，正是她的亲妹妹，洛天怜。明明年龄已经到了大学生，但是外貌却依然和初中生相仿，这种反差反而让人眼前一亮呢。 “啊，不，没什么，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呢。”我偏过头，做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至少我是这么以为的），酝酿了一会儿说，“说起来，你好像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啊，唔。”洛天怜垂下头，几乎要将脸都埋在了桌下。唔，我有这么吓人吗？还是说这孩子单纯地只是怕生呢？ 在和两人会和后，我们姑且找了一间能够和平聊天的咖啡厅，比较幸运的是虚兽并没有破坏这里的器具，也多亏了莉莉的努力，我们在能够像现在这样一边吃着甜点一边喝着红茶和咖啡的聊天。 “说起来，之前我们也曾见过几面吧。没想到你竟然也会选择璐蒂亚斯学园呢，明明以你的性格，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才对吧。而且你的姐姐，恐怕也不会这么希望吧。” “这种东西，和那家伙才没有关系！”洛天怜忽然拍桌而起，大声地说道。说完她愣了一下，又重新缩回了桌子下面，低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唔，是我哪里说错了让她生气了吗？果然我还是不太擅长这样和别人交流。明明如果是洛天尘的话，应该完全不会在意才对吧。虽然这么想着，但我还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了下去：“那么现在呢？你也看见了吧，我们所做的事情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危险完全是家常便饭，甚至，会死哦。” 第七十七章 变故 听到“死”这个字时，女孩明显抖了一下，果然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一直蜗居在家中的她在见识到今天的事情后，不可能不会感到恐惧。如果能够就这样让她知难而退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对于洛天尘来说，这也是一件让她高兴的事情吧。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洛天怜的脸色一度变得十分苍白，握紧的拳头不断地松开又捏住。就在我以为她会这么坚持不住的时候，洛天怜突然开口问道：“那么，那家伙呢？” 我想了想回答说：“她是不一样的。洛天尘她拥有着常人远不能及的天赋，注定会站上这个舞台。” “那样的话，我也……”洛天怜紧咬住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到此为止了。想必你也不是为了说这些话才来到这里的吧。”一直静静坐在旁边，像是摆设一样的叶蝶舞开口说道。 “总比事后诸葛亮要好吧。还是说，在这种地方待了这么久，你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位女仆了呢？”我嘲笑道。 “我只是，在做自己做的事情罢了。”叶蝶舞正色道。 “……呼，算了，反正现在的状况，凭我们已经插不上手了。就在这里，好好地等待着结果的出来吧。”一边说着，我一边又望向了窗外。 屠龙之战，已经接近了尾声。 整座星江市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了废墟，仅有几所处在城市边缘的建筑免糟破坏，巨大的能量宣泄，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除了部分的强者外，其他人甚至连接近都无法接近。城市的中央，宛若被陨石雨砸过一般变得坑坑洼洼，最深之处甚至超过百米，然后还在不断地加深中。原本一开始，在这场人与龙的战争中，执行部长一度处于劣势，但是直到洛克菲勒家族所属的骑士团赶到时，场面才发生了逆转。说是骑士团，却明明在使用着魔法，五颜六色的火焰接连在巨龙身上炸开，即使是那足以抵挡核弹威力的鳞片也有些承受不住，原本是洪荒级的巨兽大战，也彻底变成了中世纪欧洲的魔幻战争。 只要把这家伙干掉的话，我们这边也能稍微松一口气了吧。我想。 按照那个老家伙的说法，既然封印解除已经无法阻挡，那么与其让灾害流落到世间，倒不如将其聚集在一点，然后一网打尽。于是，星江市就成了这个计划的“牺牲品”，借助神禁者的力量，强行让封印的开口聚集在星江市这边，那些虚兽们自认为是世界的入侵者，殊不知这片虚域，才是困住他们的牢笼，用中国的成语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关门打狗”吧。 不过，巨龙的出现还是让我们稍稍有些意外的，如果不是占据了人数和力量上的优势，要想击败同等级的龙种，至少需要数十甚至上百位的星衍级，或者神禁者才敢说稳胜。好在这只巨龙依然处在成长期，据闻传说中成熟体的龙种王兽，其体型甚至可以横跨整个星系，以恒星为食，以银河为引，要是真的遇到那种级别的怪物，就只好站着等死了。 好在这种等级的存在也不是常有的，只要王兽一死，接下来的话，又会进入到拉锯战的环节。从目前的局面来看，应该算是我方占据了优势。虽然因为药剂的作用，那些投靠了魔女的家族才得以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这种效果却非毫无副作用，只要能够撑下来，将魔女教的羽翼剪除后，他们所面料的，就会是整个猎魔者界的进攻。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游戏，就看哪一方抢先得到优势，就能够赢得先机。 嘛，想了这么多，这些也不是我该劳心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只能等待结果了。 “吼！”巨龙发出了愤怒的咆哮，那也是它垂死的挣扎，从它体表散发出的火焰，瞬间将周围的空气加热到数十万度的高温，没有任何的物质能够在这样的温度下保持住形体，全部被分解成为了最基本的元素，然而骑士团的诸位却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巨龙的垂死挣扎，在灼热的地狱中，用防御罩撑起了唯一一片净土。当火焰终于燃尽后，巨龙也像是耗尽了全部的生命力，在发出了一声类似悲叹的哀鸣后，硕大的身躯化作了飞灰消散。 “这是，赢了吗？”洛天怜小心翼翼地从桌子下探出了半个脑袋，刚才战斗的余波同样也波及到了我们这边，震塌了小半个天花板，不详的红光透过漏缝照了进来，照在了我们面前的桌子上。 “唔，应该算是吧。接下来的话，就要看中东还有欧洲那边……哎？” 少女的歌声，在巨龙消散后的这片安静的战场上，悄然响起。 那个声音并不大，却足以清晰地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轻柔，淡雅，用着我从未听过的语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故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寻找起声源的位置，但是从四面八方都传来了相同的歌声，像是来自极其渺远的天际，又像是这座城市的本身，就是它的起源。 面对这诡异的一幕，我不敢放松，第一时间拔出了武器，而叶蝶舞那边也在瞬间切换成了战斗模式，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离校那么长时间的她依然足够称得上一流。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那件事”，现在的她，说不定已经成为下一任“十二星”的候选了吧。 “莉莉，情况有些不对，记得抓紧时间……莉莉？”我困惑地回过头，发现莉莉正面无表情地站在我的身旁，紫色的双眸紧紧锁住天空发呆。她竟然会无视我的命令，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地问道。 “您没有听见吗？”莉莉喃喃地说道，像是在回答我，又像是在回答自己，“这是，那个人的歌声啊。” “那个人，是谁？” “唔！”莉莉突然抱住自己的头，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 “喂，莉莉，你没事吧，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七十八章 乱入 莉莉的样子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维持着的人类形态开始不受控制地向魅魔进化。这样的事情在之前几乎从未有过，让我本能地产生了不安。 “喂，清醒点！能听清我说的话吗？”我大声地喊道，手中的剑却并未放下。她的表情忽而狰狞忽而迷茫，很难说清现在的莉莉是否还认识我。一旦她真的发起狂来……以她的能力，造成的威胁恐怕不下于那条巨龙。 似乎是因为听到我的声音，莉莉的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但是情形依然不容乐观。她重重地喘着粗气，用着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那首歌……对了，我想起来了……为什么……明明是绝对不能忘记的事情……可是我却……啊啊啊啊！” 似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从莉莉背后伸出的蝠翼撕裂了女仆装和内衣，大块白皙的肌肤彻底**在了空气中，仅在私密处被鳞片一样的黑色物质遮蔽了起来，丰满的胸部和臀部，与纤细的腰肢一起组成了完美的黄金曲线，一颦一簇间都在牵引着人的心神，那不负魅魔之名的身姿，不论男女见到恐怕都会为之疯狂吧。 眼见到莉莉变身场景的洛天怜吓得再度躲到了桌底，小心翼翼地露出了半个头，忍不住地偷瞄站在窗边的莉莉，眼中半是好奇半是嫉妒。不过现在的我可没心情管别的事情了，当务之急是先让莉莉的情绪稳定下来才行。 “忘记？忘记了什么？”我谨慎地问道，尽量不去再刺激她。 “我忘记了……和那个人的约定……明明是绝对的……必须……要赶紧过去……”莉莉拖着疲惫的身躯，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去。看着她苍白的背影，我的心中忽然生成了某种预感，如果真的放任她就这么离开的话，恐怕，我就再也见不到莉莉了吧。 “不行，我不会让你过去的。”我提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 “为什么……主人？”莉莉混乱的目光中似乎认出了我的模样。 “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吧。” “可是……如果不赶快的话……” “那样的话，就带上我一起去吧。” “！！！可是，那样太危险了……”莉莉的状态渐渐稳定了下来，虽然还是保持着魅魔的形态，但是至少能够做到正常对话了。 “呼，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啊。危险什么的，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了吧。”我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 “主人……但是，不可以……那是不一样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只好阻止你了。”我举起了长剑，剑尖笔直地指向了莉莉。 “……抱歉，就算是主人，如果要挡在我面前的话，我也只能……”莉莉缓缓地抬起手，那双原本能够做出各种美味佳肴的灵巧的手，此时也已化作了漆黑的利爪，鳞片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了臂关节的位置，反射出渗人的冷光。 我丝毫不为之所动，握住剑的手指更加收紧：“真没想到，我们之间也会有这一天呢，不过这样也好。所谓主人的威严，就是不可僭越的事物啊。对于不听话的仆从，就必须好好教训一下才行！” 短暂的目光接触后，我们同时动了起来。 “到此为止了。” 伴随着摇铃声的响起，在我和莉莉冲撞在一起前，一股莫名的力量强行插入了进来，将我俩推散。我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咖啡厅的门口，站着的人影身上。 那是一个像是忍者打扮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束成单马尾的长发正随风飘扬。她的脸上戴着一副骷髅形状的口罩，仅有眼睛的部位露在了外边，但那对漆黑的瞳孔却散发着格外明亮的光芒。虽然她的这身不知是出于兴趣还是职业的cosplay一般的服装让我感到十分在意，但是更加吸引我注意的，是她所携带来的另外的存在。 左右手各一位，再加上背上的一位，一共三人，被那位忍者少女像是物件一样挂在了身上，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死了，一齐闯进了我们的小居所。 “不介意的话，来搭把手如何？”面对我们质疑的目光，忍者少女丝毫不为其所动，平静地说道。 短暂的沉默后，我收回了武器。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对方的力量明显远强于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率先显露出敌意明显是一种不明智的选择。 忍者少女点了点头，又看向似乎仍不罢休的莉莉那边：“你的话，赶紧变回去会比较好哦。不然的话，要是连你也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我可是会相当头疼的。” “可是，那样的话……” “已经结束了。”忍者少女淡淡地说道。 莉莉的身躯镇了一下：“你说结束了，那种……” “骗人……的吧……那样的话……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存在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被忍者少女的话语刺激到的莉莉，再度显露出了发狂的迹象。 “虽然很可惜，但是发生了的事情就绝对无法改变了。比起去一直后悔，倒不如多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那正是生者所应该去做的事情。”忍者少女忽然瞬移到了莉莉的身后，我还未看清她做了什么，就注意到莉莉已经昏了过去。我赶紧接住莉莉倒下的身体，注意到她的外表，正在一点点重新恢复成人类，我赶紧拿出了一件备用的衣服，在莉莉彻底走光前披在了她的身上。 明明还带着三个人，却依然能够如此轻松地击败莉莉，这家伙果然相当可怕。 “你到底是……”话说到一半的我戛然而止。忍者少女缓缓地将三人放到了地上一字排开，我也终于看清了她们的脸。 怎么，可能？ “姐……姐？”一直在边上旁观的洛天怜，率先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些应该都是你的熟人吧？”忍者少女说。 啊啊，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出现在这里的，明明是绝对不应该存在此处的人。 第七十九章 醒转 洛天尘，蒂娜，还有……失踪的安德莉亚。 她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有或多或少的伤，衣服也都变得破破烂烂，被鲜血所浸透，只能用勉强还活着来形容。 “是你做的……不，应该不是。”我扶住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原本应该待在本部的洛天尘和蒂娜暂且不说，竟然连安德莉亚也出现在了这里……我瞬间明白了什么，咬牙切齿地看向躺在地板上陷入昏迷的蒂娜。 八成是这家伙用什么手段诓骗了洛天尘，两人一齐闯入了魔女教的大本营吧。竟然能够那么若无其事地欺诈所有人，果然从一开始见到她起，那股不可信任的恶感就是正确的。 “看样子你已经猜到了什么。”忍者少女说道。 “啊啊，看到这副样子不明白的人应该没多少吧……既然她们出现在这里，应该就是说计划成功了吗？” “如果单从救出安德莉亚这个角度来说，的确是成功了，魔女教徒们也不复存在了。但是从结果而言，却是失败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皱眉问道。 “魔女之影。”从忍者少女口中说出的词语，光是听着就让人感到了不详。 “……听上去就有种不妙的样子，该不会是与魔女有关的东西吧。” “然也。具体的详情，就让那人为你们详解吧。”说着，忍者少女再度投向了窗外。 我们一度陷入了困惑，然而在等待了十几秒以后，屋门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打开了。 站在那里的，是与安德莉亚有着相同面貌，却又更加年长一些的成熟女性。 “啊呀啊呀，亏我还以为自己隐藏地挺好的呢。”西尔维娅笑嘻嘻地说道，似乎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西尔维娅……你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我的心中对她的警觉性骤然升到了极高的程度。 “唔，大概就在你们相遇后不久吧。”西尔维娅想了想说。 “那不就是从一开始吗！话说，你故意监视着我们却又故意不现身是什么意思？”我戒备地问道。 “嘛嘛，我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嘛。比起这些，我倒更加在意你的身份呢。你，到底是谁？”西尔维娅将视线转向了跪坐在地板上的忍者少女，目光忽然变得冰冷了起来。 “要是问在下的名字的话，吾名空，乃黑羽教众之一。”忍者少女坦然的话语，反而让我们吃了一惊。 “等等等等，你刚才说自己是魔女教徒？也就是说是我们的敌人？可是那样的话为什么……”洛天怜陷入了混乱状态，看了看地板上的三人，又看了看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正确来说，是前教众之一。”忍者少女空纠正了她的说法，“在主教已经逝去的现在，吾辈自然已经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不过这样的话，也很奇怪吧，既然你身上完好无损，说明并未有参加过战斗，身为魔女教徒的你不去帮助你的主人，却反而帮助身为敌人的我们，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如果不说清楚的话，恐怕就只能请你暂时留在这里，等到我们的BOSS来了。”我眯起双眼，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空显得有些苦恼的样子，似乎碍于如何向我们解释：“唔，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我大概就相当于鸽派吧？既不会阻碍其他人的行动，也不会完全听从他们的指挥。” “那么，自诩为鸽派的你为什么现在又站出来了？” “因为事情的发展有些糟糕了。如果让‘那个东西’出来的话，不光是这个世界，大概整个宇宙，都会陷入危机当中吧。虽然我使用了点小手段暂时迷惑住了‘它’的眼睛，但是用不了多久它还是会找过来的吧，必须要在那之前，做好对策才行。” “所以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那个是……” “抱歉，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也听一下吗？” 既不是空也不是西尔维娅的其他人，插入到了我们的对话当中。 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刚才还处在昏迷状态的洛天尘，此时竟然醒转了过来，虽然脸色看上去十分苍白，但是双眼却炯炯有神。 “在那个家伙，将一切都毁灭之前。” ===================================== 结果，计划还是出现了些许的偏差。 那家伙的力量比我想象得还要可怕，不光是虚域，甚至连外部的空间都被影响到了，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我连保护安德莉亚都几乎用尽了全力，更别说继续辨别方向。按照这样的状况下去的话，恐怕我们会永远地迷失在虚数空间中吧。 就在我几乎打算强行使用魔女之力破开一界的时候，一个我从未想过的人影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做着忍者打扮的少女，空。 这么说来，在刚才消失的虚影中，我的确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当时因为事态紧急而被我下意识忽略了，仔细想想的确有点不可思议，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背上竟然还背着，刚才被卷入空间缝隙中的蒂娜。 “走吧。”说完，她强行拉住了我的手，一左一右地将我和安德莉亚夹在了双臂间，纵身跃出了旋涡。 之后的事情，就如大家所见的那样了。 在逃出了那片崩溃的虚域后，几经周转，忍者少女带着我们一起来到了星江市，然后与夏洛华她们汇聚了。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不过我的意识却一直保持着清醒。直到现在，才终于恢复了。 “呼，大家晚上好啊。”我尽量让自己摆出一个笑容地说道。 “真是的，现在是说这个时候吗？”夏洛华叹了口气，不过她的表情明显洋溢着开心。 “好久不见了，叶蝶舞，还有怜。” “好久不见。”一如既往和人偶无异的叶蝶舞即使在这个时候，依然保持着无表情的模样。至于怜那边的话…… “……哼。”似乎相当生气地别开了视线，同时用着小声说道，“你那个样子……变回来了啊。” “啊啊，那个，你记起来了啊。”我挠了挠头说。 第八十章 神耀 “本来也就只是轻微的催眠而已，是我顺便要求学园的善后者添加上的，如果是和你相当熟悉的人的话，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察觉到不对自动解除吧。真亏你朋友不多，所以并没有引起骚扰呢。”夏洛华说。 “唔，真不知道你在夸我还是损我。”我苦笑道，心中却渐渐地涌起了暖意。 几个月前的时候，也是我们几人一起，共同对抗未知的来敌呢。没想到这一次，又让我们聚在了一起。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问：“对了，你是怎么看待安德莉亚的？” “嗯？不就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大小姐吗，好像还是什么重要的关键，不过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也不知道你是有多蠢怎么就被那个老太婆轻易地骗去送死了呢。”夏洛华说。 ……是吗，果然连她也忘记了啊。 我轻轻地握住身旁安德莉亚冰冷的手，她的脉搏终于平稳了下来，但依然十分微弱，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好像在她的右眼被那个怪物夺走后，就连灵魂也消散了。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依然活着。只要活着就代表着希望，哪怕一直陷入沉睡，以魔女的寿命，也绝对可以等到让她苏醒的一天。 话说回来，自己又是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地执着呢？ 记得洛雨泽曾经说过，身为虚之眼的继承者，或多或少会看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那并非幻觉，而是传承了无数代的过去者们，铭记于灵魂中最深刻的东西。 自己莫非也是受到了这种的影响，才会对安德莉亚格外关注吗？ ……不，不是这样的。 对于我来说，安德莉亚就是安德莉亚，既不是希莉娅，也不是什么洛克菲勒家族未来的家主。 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拜托了，不管是魔女之影也好，还是其他的一切，都请告诉我吧。”我认真地注视着西尔维娅的眼睛，说。 “……啊呀啊呀，还真是被拜托了一件让人困扰的事情呢。魔女，你们是那样称呼她们的吗？” “不然呢？”夏洛华反问道。 “唔，虽然我不知道是否一样，不过在我们的时代，对抵达了那个境界的存在者是如此称呼的：神耀。” “神耀……”我在口中重复着这个词汇，总觉得有种陌生的熟悉感，像是在什么地方曾经听到过类似的语言，“那是什么？” “那是进化的终点，万物追求的极限，只要是活着的存在，就不可能不渴望着那般的力量。唔，我记得按照猎魔者的实力划分，是什么来着？”西尔维娅双手抱胸地靠在门上，露出了思索的模样。 “最初，便是凡尘。那是对于抵达了这个世上，所经历的生死轮回的一切万物的总称，不入凡尘，终为虚有。从最初诞生的生命，进化到如今的万物，所经历过的路程，这便是凡尘。”叶蝶舞说。 “哦哦，的确是这样子呢。”西尔维娅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虽然看上去有些夸张。 “然后，便是星衍。这是由星皇璐蒂亚斯所一手开辟的道路，即使是进化，也无法永续，而且要耗费太过长久的时间，一旦踏上了错误的道途，就可能再也无法回头。于是，便有了星衍。那是连接着0与1，有与无的奇迹般的世界，通过与星界的连接，甚至可以短暂地改变物理法则，做到常人绝对无法做到的事情。” “但是，即使这样也是存在着极限的，以凡人的意志，要想跨过神明的境界还是太过艰难了，所以，便有了第二条路。”我顿了顿，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理解，“那便是圣魂之路。原本我以为，圣魂与凡尘，就相当于是进化道路上的分叉，有人走上了圣魂之路，有人走上了凡尘之路，由此产生了区别。正如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走上两条路，虽然都可以借助星衍之力，本质上的区别却是存在的。但是，仅仅只是假设，如果这两条路，并非是相互独立，而是存在着交接点的话，那又会是如何呢？这样的后果只可能会有两种，一种是像矛与盾那样，相互排斥，而第二种的话……” “像是磁极那样，N极和S极，反而会互相吸引吗？”夏洛华闭上眼，接过了我的话语，喃喃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这样。” “说了那么多，所以到底是哪种啊！”一直在旁观的怜也不知不觉地被我们的话题所吸引，加入了进来。 “我所得出的答案是……二者皆有。” “哈？！！！” “既是矛盾，也是统一。这就是神禁，在超越了神所设下的规则后，所抵达的境界。对于仍处在规则中的人来说，自然就是矛盾，但对于不属于规则的他们来讲，却又是自然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西尔维娅突然发出了爆笑，“有趣，真是有趣，没想到现如今，还有人会想到这一层面呢，哈哈哈哈~”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额，我是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不，倒不如说正确地有点可怕了。不过这种道理嘛，就算你对其他人说了也是没有办法的，理解了就是理解，不理解哪怕听到了也是不理解。神禁吗……原来如此，用来形容这样的境界的确是恰到好处呢。那么，最后的一点就由我来说明吧。”西尔维娅的脸色忽然变得正经了起来，这样子的她反而有些可怕，“所谓的神耀，一句话来说，就是生者的极致。” “生者的……极致？” “没错，无论是虚数，还是实数，最终都是归结于‘有’的里面。凡尘、圣魂，星衍，又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修炼到极致的话，那就是神耀了。”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夏洛华皱起了眉头，“即使是在星皇时代，也从没有人敢说自己已经到达了极致，本来进化之所以为进化，就是因为存在着无限的可能性，后人也只是大致地分出了几个层次而已，硬要说极致的话，那也只有……” “无限，是吗？”西尔维娅微笑地说道。 第八十一章 孕育魔女者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抵达无限吧？”夏洛华瞪大了双眼，“开什么玩笑！所谓的无限啊，本身就是用了代表不可知的概念，无论是多么大的数字，和无限相比的话都太过渺小了，抵达无限什么的，就和‘让上帝创造一块他自己也搬不动的石头’一样荒谬啊！” “嘛嘛，要以你们现在的境界理解还是太过遥远了。不过，那边的少女应该能够理解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也是虚之眼的能力吗？还是说，是你本身的力量呢？”西尔维娅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她的声音很低，基本只有离她较近的我能够听见的程度，即使如此，我还是吃了一惊，心里也有些小挫伤，原本还以为自己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结果现在除了夏洛华以外，莎莉丝特也好，蒂娜也好，空也好，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西尔维娅也好，好像人人都知道我拥有着虚之眼的事情似的。 “别那么看着我嘛，毕竟对于虚之眼，我自信还是有点了解的，再怎么说，我也是和本人接触过好一段时间啊。” “唔，你那个本人……该不会是说除了我以外的其他虚之眼继承者吗？”我有些怀疑地看着她说。同一时代中，绝不可能拥有两位以上共同拥有着虚之眼的存在，否则会引发某种禁忌的毁灭。这是洛雨泽告诉我的事情，所以不管是莎莉丝特还是安德莉亚，她们所拥有的虚之眼，都是用了某种手段所创造出的伪造品，所以我才会感到一丝违和感。照这么说的话，假设我的上一代是洛雨泽（如果期间没有其他人继承了虚之眼的话），那么西尔维娅所谓的接触，至少应该是在上两代以前，那么她的年龄就相当可疑了，虽然我知道绝大多数的星衍者们都可以改变自己的外表维持在某一时间段，但偏偏这家伙还自称是安德莉亚的堂姐，该不会其实也是和蒂娜那样的老怪物吧？ “喂喂，别这么看我，虽然我是隐藏了一些东西，但是我可没有骗你们哦。”西尔维娅摊开双手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难以置信。” “嘛嘛，这个话题就暂且放到一边，你们所说的神禁者，也只不过是刚踏上这条旅途的小不点罢了，要想抵达真正的神耀需经过的路途，甚至比从凡尘到神禁这段路途还要遥远的许多哦。” 毕竟，是无限嘛。 以数学来计算的话，假设普通人是1，凡尘是10，星衍者是100，神禁者是1000，虽然从数量上来说是增加了很多，但是与真正的无穷大相比，这些差距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我就不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了，反正问了你也不会说吧。所以我们还是回到原题上来，你说的这些，和魔女之影有什么关系？” 西尔维娅闭上眼，似乎陷入了沉思的模样：“如果说，神耀是生者的极致的话；那么反推过来，魔女就是死者的极致吧。” “哈？？？”除了我和空之外的众人，都露出了一脸懵逼的表情。 “没错，既不是‘虚’，也不是‘实’，而是真正的‘无’。” “那是……什么？‘∞’这种也就算了，那么‘无’的极致又是什么？0吗？” “不，不是的，那是连概念都无法形容的，真正意义上超乎想象的，‘存在的不存在’，可以说是否定了所有进化论的含义。万物始于无，也将归于无。” “那是什么？完全就是论外级别了吧？”怜无语地说道。 “嗯，老实说我也不太理解呢，毕竟在我们那个年代可没有这种怪物的存在，之后又沉睡了好久……” “你们那个年代？”夏洛华皱眉问道。 “啊，不，口误口误。”西尔维娅急忙修改回来，“总之就是这样啦，我也只能将我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了，接下来的话，就得看你们自己的了。” “……算了，照你的说法，魔女对应于神耀的话，那么魔女之影又对应什么？” “唔，虽然还是有些不同……大概就是你们所说的神禁者吧？” “也就是说，我们这边能够对抗的吗？”夏洛华看了西尔维娅一眼，又将视线投向了一直老老实实地双腿跪坐在地板上的空和还在沉睡中的蒂娜。 “不，就算同为神禁者也是有等级的，像是在这个世上的几位，充其量也就刚入门不久的程度吧，而魔女之影的等级……很遗憾，大概已经到了离极限仅差一步的地位。”一直未曾说话的空突然插入了话中。 “哈？” “说起来，那本来就是你们魔女教徒们搞出来的东西吧，到底是什么啊？”我死死地盯着空问。 “具体的详情，在下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莎莉丝特的目的，恐怕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创造出魔女吧。” “创造……魔女？”包括扑克脸的叶蝶舞在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唯一不清楚事情严重性的怜莫名其妙地看了大家一眼，将身体放在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的，创造魔女。包括星江市在内，所有的实验，都是为了能够创造出魔女的存在，女神的微笑，只不过是其中小小的副产品罢了。” “喂喂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可是等价于究极的存在，仅凭人类的力量就想创造出来？开什么玩笑！”西尔维娅也有些不淡定了。 “的确，以人类的力量可能是做不到……那么，如果是魔女呢？”空的声音很轻，但是她的话语却不异于一颗炸弹。 仔细想想的话，在和魔女教徒正式交战以来，我也有遇见过两位魔女了，一位是在阿尔费雷德家族的宅邸中，仅靠着凭依就将我魅惑的存在；另一位，就是突兀地出现在璐蒂亚斯学园，自称审判的魔女。 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没什么，对于常人来说永远的噩梦，对我来说甚至已经有些习惯到麻木了。比起她存在的本身，我更在意她说的话。 “完成母亲大人的使命。” 魔女的母亲……能够孕育魔女的存在，那究竟，是多么可怖的家伙呢？ 第八十二章 前兆 慕然间，我想起了在上个世界中，与支配的魔女赛勒特对战中，从她消散的记忆中，所看到的残破的碎片。 在洛雨泽死后，赛勒特曾一直追寻着能够让她复苏的方法。最终，她从某个神秘的女人那里得到了成为了魔女的方法。历经了无数的岁月之后，女王变成了魔女，最终也展开了她的计划。 就结果而言，洛雨泽没能复苏，即使是魔女，也无法唤回死者，然而，我却代替了她，成为了魔女，说明那个方法，的确是可行的。 既然让原本只是普通人的我都能成为魔女的话，那么，创造魔女的方法，也是存在的吧？ 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恶寒，赛勒特从某人那里得到了成为魔女的方法，但是那个人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前我所遇见的那位魔女，被她称呼为母亲的存在，难道说，她也是被那位存在，用某种方法创造出来的吗？ 恐怕，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踏入了某个存在的局中。那是早在我出生之前，甚至是上个世界起，就开始布下的局，魔女教徒也好，世界也好，甚至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罢了。 我忽然想起了一博尔赫斯所写下的诗：上帝操纵棋手，棋手摆布棋子。上帝背后，又有哪位神祗设下尘埃，时光，梦境和苦痛的羁绊？ 如果这背后真的有谁早操控着一切的话，那就有点恐怖了。 “你是想说，魔女教徒们暗中真的勾结到了魔女吗？”夏洛华质疑地说。 “这一方面，就只有主教她本人清楚了。”空耸了耸肩说。 “……的确，连研究院的那些科学狂都说，这不是人类该掌握的技术。”夏洛华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那么之前入侵璐蒂亚斯学园的魔女也是这么回事吗？这也是你们指示的吗？” “怎么可能，对于魔女来说，我们也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罢了，怎么会听从我们的指令。大概，只是她自己想那么做的罢了。” “那么，为什么又突然消失了？” “嗯？难道不是你们璐蒂亚斯学园做了些什么吗？” “？” “？” 两人面面相觑，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的我不动声色地将身体往后挪了挪。看样子，学园高层的方面也不是傻子，在这个世上的某处竟然隐藏着另一位魔女，无论是敌是友，直接公布出来都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就干脆隐瞒了下来吧。 “总之，这件事情暂且不提，既然你们的最终目的是创造魔女，那那个东西又是怎么回事？”我打断了她俩的谈话，强硬地插入了进去。 是魔女，又非魔女，神智看上去也不清晰，甚至杀死了自己的创造者，但那份力量却是毋庸置疑的。 空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也许是失败了吧。” “失败了？” “其中的原理也很难和你们讲清楚。在希莉娅带领所有人逃离后，遗留下的世界却未完全死去，而是一点点地崩溃着，在这个过程中，会迸发出某种特殊的力量，规则，秩序，还有诸如此类的，这就是，‘世界之死’。” “世界之死？” “没错。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某个存在告诉了我们，世界之死就是诞生魔女的前决条件。” “哈？那算什么？”夏洛华露出了一副微妙的表情。 我没有吭声，经历过这一切的我，自然明白她在讲些什么。生命会本能地渴望着繁衍，延续自己的存在，世界也是如此。我不知道世界会不会存在着某种意识，但在濒临灭绝前，世界偶尔会将自己的一切希望和未来，交付给某个人。 那就是魔女，从虚无之中绽放的花朵，历经万劫而不灭。 “所以……你们就打算用那个残破的世界，来当作魔女的孕育所吗？”叶蝶舞说。 “嗯，就是这样。” “为什么？” “要问为什么的话，当然是复仇啊。向那个夺去了我们的一切的神明，复仇。” “……”夏洛华她们可能很难理解吧，但是我却从她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一丝苍茫。 “所以，之前在星江市上空的那个……” “哦，那就是未完成品。花费了数千年的时间，一点点地进行着魔女的构造，同时也找到了来这个世界的方法。那大概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吧？当时还真是吓一跳呢。天空是蓝色的，水的青色的，空气也格外清新，难怪那个人会不惜一切地，想要来到这边的世界呢。不过唯一遗憾的是，不管在哪个年代哪个世界，纷争总是难免的呢。” “一战……还有二战吗？” “嘛，利用了这个机会，我们从中赚够了资金，同时也将势力悄然打入了世俗和猎魔者界中，一点点地，开始着所谓的复仇。然后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就打开封印，连接两个世界，召唤出魔女，将一切都摧毁掉。” 虽然她说得十分轻松，但是在场的每个人心中却都是沉甸甸的，这个计划看似荒谬且无理，但事实上她们的确快成功，不，可以说已经成功了吧？ “如果是魔女也就算了，但是为什么，是魔女之影？” “谁知道呢，不过，如果放着那家伙不管的话，她终究会成为魔女的吧，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世界，是否还有能够抵抗她的力量呢？” “……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是谁？明明你也是魔女教徒之一吧，为什么要帮我们？如果说他们是为了复仇的话，你又是为了什么？”夏洛华直白地说出了我们的困惑。 “是呢，到底是为什么呢？”空的双眼不知为何飘向了安德莉亚和蒂娜她们，轻轻地笑了笑，“对于我来说，已经见到了想要看见的东西，这就足够了。而且，要是让这样美丽的世界也被破坏的话，岂不是太浪费了吗？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那家伙，也该到来了吧。” 几乎是在她话语落下的瞬间，天空之中突然迸发出了绚烂的火花，那是无数的恒星在宇宙中爆发产生的烟火，数以亿计的火球朝着地球坠落，形成了有史以来最为壮阔也是致命的流星雨。 第八十三章 乱入 “哇啊啊啊！这是什么情况！”怜被吓了一跳，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叶蝶舞的袖子不放。 “很意外吗？这仅仅只是前兆而已。真正的魔女之影，离我们还相当遥远呢。不过，对她而言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吧。”空淡淡地说道。 “访问编号代码：A0E928。确认完成，允许进行转接。”在这个紧要的关头，灵忽然又冒了出来，空洞的双眸中有无数的数据流闪烁。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大地的脚下，忽然亮起了淡淡的光纹，那是早在数亿年前，最初的星族人降临到这个世上时，为这颗星球赐下的祝福，现如今在灵的口语下，这个最初的阵法开始运转了。 相当于璐蒂亚斯学园放大版的透明罩子浮现在了大气的外围，阻隔了陨石和热量波的传入，在某股未知的力的作用下，那些火球的移动轨线发生了偏移，擦过了地球，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灵？”我小声地说道，灵听到我的声音后，略带不解地歪过头，空洞的眼中重新有了色彩。 “原来如此，看样子星之系统又开始运作了，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夏洛华若有所思地说道。她又看向了空，“这就是你所说的，魔女之影的力量吗？” 光是前兆就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果然不愧是和魔女沾边的存在呢。说起来，之前我和那个家伙之间的打斗该不会也是这样吧？幸好选在了接近世界边缘的位置，不然的话麻烦就大了。虽然因为那场大爆炸而产生了余波，不过计算下来至少也要数百万年以上才可能会到达地球的影响范围，所以完全没关系。 不过，连自己的创造者都会随意杀死的家伙，我可没指望能够和她好好沟通。必须在她靠近之前，率先解决掉才行。 “嗯，在本能的作用下，她会为了完成最后的进化，疯狂地吞噬这世上的一切。所以，必须在那之前阻止她。” “说得容易，要想和那样的存在战斗，至少本身也得到达那个境界才行吧？” “啊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要去处理一下，你们先聊我先走一步。”随便编了一个拙劣的谎言，我作势就要离开。虽然知道这是一个相当引人注目的举动，但现在的我已经没工夫管那么多了。 “……”右手，被抓住了。 不是夏洛华，也不是其他人，而是一直沉睡着的安德莉亚。 她的力量很轻，也不像是清醒过来的样子，大概只是沉睡中的潜意识吧，即使如此，我也没忍心把她的手放开。 “啊啊真是的！”无视了众人错愕的表情，我又坐回了原地，恶狠狠地盯着空说，“看你的样子，该不会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了吧？” “嗯，有啊。”空整顿了一下声音，淡淡地说道。 “有啊？！”明明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回答了。 “不过，要想击败它的话，就需要在场所有人的帮助。而且如果不小心的话，会死。”空的表情十分肃穆且认真地说道。 “……嘛，毕竟是和魔女一类的东西作战，后果自然会如此。”夏洛华率先打破了这股沉寂，无所谓地说道。 “那样的话，到底要做什么啊？”怜咽了口口水，声音不住地打颤着。 “啊不好意思，我刚才说错了，是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所以请你就找个地方躲好好了。”空略带歉意地说道。 怜愣了一下，小脸由白转红，又变成了铁一样的青色。 “那算什么意思啊！你在小瞧我吗！啊！可恶！给我放马过来啊！喂！”我从空中截断了像猛兽一样朝着空飞扑过去的怜，将她抱在了怀中，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几经周转后，怜总算安静了下来，但还是恶狠狠地盯着空不放，从喉咙处发出如野兽一样的“咕隆”声。 “除了怜以外的其他人……难道说，莉莉，安德莉亚，还有蒂娜她们也要去吗？”我凝神问道。 “嗯。毕竟，这也是属于她们的因果，要想彻底解决掉一切，只有这个方法。” “我明白了，但是，她们的话……”我转过身，略带犹豫地看向了夏洛华和叶蝶舞。 于情于理，夏洛华和叶蝶舞都不该被卷入这件事中。就算是她们，在面对魔女级别的敌人时，还是太过弱小了。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上个世界那样的景色了。 “你在想什么呢！”夏洛华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什么时候仆人也能帮主人做决定了！如果真有能够杀死我的家伙，反而想要去看看呢。喂，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自然义不容辞。”叶蝶舞点点头。 “什么嘛！结果到头来还是要只有我一个人被留下吗！”洛天怜抱怨地发起了脾气。 “好了好了，毕竟对你来说的确太危险了。”我苦笑地安慰她道，“拜托了，就请你好好地待在这里吧，等回来以后不管要做什么我都会陪你的。” “……真的吗？”洛天怜怀疑地看着我说。 “啊啊，当然了。”我回以轻松的微笑。 “……算了，姑且信你一回吧。给我做好准备啊笨蛋！” 默默地从我的腿上站了起来，洛天怜背对着我重新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好了，大家都确认完毕了，接下来你总该说自己要做什么了吧？” “那是……” “来了。”一直抱胸靠在门口的西尔维娅忽然睁开了双眼，说道。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巨大的力量直接撕裂了天空的护罩。那足以抵挡无数陨石冲击的穹顶，在那个存在面前，竟然如纸一般单薄。而后，她坠落到了地面，光是冲击破就不亚于数百颗核弹同时引爆，索性大地浮现的光纹又一次显现，才免得地核直接碎裂。 “危险！”我和空同时出手，为在场的所有人隔绝开了那股至强的力量，原本笼罩在这座城市的虚域此时已经完全被撕裂了，但是立马又有一个新的域场生成了，外围的结界处浮现着莫名的符号，强度远超从前，甚至隔绝了那股力量向现实的扩散。 烟尘散落，战场的中央缓缓地立起了一道身影，那是一位少女，一头黑发如瀑，与身上的黑色礼服相互映衬，**在外的雪色皮肤上，有着数道青色的痕印在闪烁着微光。 与这座城市相比起来，她的身影实在太过瘦小，但给人的存在感，却是压倒性的强大。光线在她的身边产生扭曲，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若非是一定的强者，甚至无法看透她的真身。这是信息在她的体内凝聚到极限的恐怖表现，可以说现在那位少女的存在本身，就等同于一个黑洞，甚至比黑洞还要可怕。如果不是星之系统下达的指令唤起了这颗星球远古的符文，大概周围的一切都会被她彻底地吞噬殆尽吧。 即使如此，她的存在本身，依然给这颗星球带来了无比的威胁。 “那就是，魔女之影吗？”夏洛华喃喃地说道，身体在微微颤抖着。那是低阶的进化者对于比自己强大者的本能畏惧，除非是到达了那一境界，否则无人可以避免。 她开始动了起来，仔细注意的话就会发现，被她脚踩过的地方，大地的纹印便消失了，如果彻底这样下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慕然间，她转过头，血色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了我们这边。 “糟糕！”我和空的脸色同时一变，虽然不知道空所谓的手段是什么，但那绝对不是什么短期内可以使用的技能，否则早在刚才魔女之影出现时她就使用了。 凭借她们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挡住这家伙的，看样子，只能出手了吗？ 我咬了咬牙，体内的封印已经解开。到了如今这一地步，哪怕暴露了身份也无可奈何，之后的事情，就让之后再去烦恼吧。 眨眼之间，魔女之影已经来到了我们面前，对于神禁者来说，时间空间的流逝已经毫无意义，身为抵达规则地点的他们，自然而然能够篡改这一切。 啧，只好出手了吗！ 我跨出一步，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藤蔓从地里生长了出来，瞬间就将我们所在的咖啡店全部包围了起来。 “喂喂喂，那边美丽的少女哟，不想和我一起来喝一杯吗？” 听到这个熟悉又俏皮的声音，我立刻就明白是谁来了。夏洛华的脸色同样变得阴沉了下来：“切，那个老不死的。” 魔女之影停下了脚步，挥手间就将这片藤蔓全部粉碎，但这也为利奥争取到了一定的时间，他从遥远的天际坠落而下，朝着地面上的魔女之影挥出了一拳。 两人碰撞在了一起，彼此倒飞了出去，那足以毁灭恒星的一击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不过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利奥的右手臂已经满是鲜血，虽然能够修复，但也还是吃了大亏。相较起来，魔女之影那边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双方的差距可见一斑。 第八十四章 BAD END？ “哈？你来这里干嘛，打酱油的家伙就给我打到点啊。”夏洛华没好气地说道。 “喂喂，别这么说嘛，偶尔也让我在心爱的女儿面前耍耍帅如何？” “明明之前还被暴揍了一顿，是脑子坏掉了吗？要不要干脆砍掉再长一个算了？” “不不不不，就算是我砍掉也不会再长一个的哦？” 看着两人吵嘴的模样，怜悄悄地在我耳边问道：“那人是谁啊？” “额，应该算是夏洛华的父亲……吧？” “骗人的吧？！” “是真的哦。” “那俩人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兄妹……或是姐弟的样子吧？” “嘛，关于这一点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对此我只能报以苦笑。 利奥虽然说得很轻松，但是他的身体已经进入了高度警备状态，散发在空气中的星能，逐渐因为两人的气场而凝聚了起来，形成了某种非自然的旋涡现象。 “喂喂喂，那边的那位，如果要干什么事情就尽早，我可支撑不了多久哦？”利奥笑着对坐在地上的空说道。 “……我知道了，那么，拜托你了。”空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摆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个类似水晶球的东西，通体透明的表面上，却没有反射出任何的光彩。 “这个是？”怜好奇地戳了戳球体的表面，“好凉。” “空月见引。虽然这么说，不过你们应该不会懂这是什么意思吧。那么，就请诸位将手放在上面吧。” 虽然十分可疑，不过我还是照着她那么做了，顺带也把安德莉亚的手放了下去。夏洛华和叶蝶舞对视了一眼后，默契地将其他晕倒的人也搬了过去，那样地搭了上去。 另一边的话，利奥与魔女之影的战斗也拉响了。之前因为是在无人的宇宙中，所以不曾想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他们的范围被缩小到了这座城市中，我也得以近距离地观看这场神禁级别的大战。 该怎么形容呢……宛若灭世吧。 双方都在以极速穿插在世间，狂暴的能量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在天地间肆虐着。到了这个境界以后，领域已经无法成为制约其的手段，一举一动间，便足以引发异象，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来形容此刻的他们已经再合适不过了。那是超越了人类理解的战斗，此刻身处战场中间的两者，已经无异于真正的“神明”了吧？ 要不是有着利奥的保护，恐怕我们所处的地方，也早被那片狂暴的雷霆给轰炸了吧？但是对于他本人来说，却并非是如此。正如空所说的一样，即使同为神禁者间，也是存在着明确的等级差异，从一开始，利奥就在一直被动地挨打，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所以想要用这种方法来给我们争取时间。 据说这片由星族刻下的符文，有着等同于宇宙外膜的强度，可现在却依然隐隐显现出了要破裂的姿态。这也说明了那位狂气的少女，恐怕真的，已经快要成为魔女了吧。 到了那时，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将被摧毁殆尽。 “可恶，到底还要多久啊！”虽然看不到那场战斗的过程，但是夏洛华还是本能地感到了焦虑。 “才过去半分钟好吗！我已经很努力了！”空同样这样回复道，从她的额角流出了冷汗，看样子的确是在拼命了，“现在，只能寄托于他能够撑下去了。” “……啧！”夏洛华咬紧了牙。 看样子，大家似乎都对利奥抱有一定程度的期待，毕竟他可是经历过四百年前的战斗，和魔女对战而不死，所以拖延一定时间，应该能够做到吗？ 但是，我并不这么想。原因就在于，对方拥有的能力上。 虚之眼。 代替了魔女的权能，从安德莉亚那里夺去的能力，同为持有者的我，才能理解那是多么BUG的力量。 看破万物这一点可不是说说的，即使是神禁者，也无法在信息层面作假，何况是双方的实力差距到了如此明显的程度，利奥想要一直防守下去的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反倒是主动进攻的话，或许还能够有一线生机。换作是我的话，如果运用虚之眼和魔女之力，大概只要一击就能决出胜负，而同样几乎身处世界顶点的对方也没有理由做不到，之所以这场战斗还能够延续的原因，大概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在戏耍着。 充其量只是把利奥当作了试验自己能力的玩具。虽然神智不清楚，但是她的战斗本能却是无与伦比的。就像是初生的婴儿一般，在一点点地试验着自己的力量。一旦她彻底熟悉下来的话，就是利奥的败北。 然而现在的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但是，奇迹没有发生。 连同空间都破碎的一击，让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出现了模糊。 所有的符文都被她的力量所踩灭，这世间再无可以压制她的存在。 伴随着防护罩的破碎，一直被封存在这座城市的力量，也彻底宣泄了出去，自然的法则被篡改，被那道光所照射的一切都在瞬间凝结成了盐柱，又在顷刻间随风消散，偌大的星江市，在这一瞬间，连同所有的山河一起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大地，还有屹立在战场中间，向这个世界宣示自己存在的少女。 一切都结束了。 世界陷入了死寂，除了我们几人外，一切都消失了。刚才的那一击，到底有多少人因此死去了呢？我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哪怕提前驱逐走了星江市的居民，但是相较于那足以波及星系级的力量来说，区区一个地球的范围，还是太过渺小了。 结果，还是太迟了吗？ “访问编号代码：A0E004。确认完成，允许进行转接。‘放逐’命令确认完毕，TIA立场准备完成……第三方介入许可。” 灵的声音将我从震惊中牵扯了回来，我刚想问些什么，却在接下来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喂喂，我才刚来而已，用不着这么欢迎我吧？” 第八十五章 最强者 不光是我，在场的其他人，甚至连魔女之影都循着那个声音望去，看到了屹立在房顶的那个穿着一身管家服的男人。 ……还有被他抱在胸口的，有着如铂金一般闪耀长发的少女。 希贝尔，还有她的管家克拉伦斯。 “好久不见了，my maid。”从屋顶的裂缝一跃而下，少女踏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我的身边，径直地将身体压了上来，“哦呀，没想到真的变大了，不过这样子的你也相当不错呢。呐呐，差不多已经该厌倦那个女人，来到我的身边了吧？” “不好意思啊，洛天尘可是我珍贵的人呢，可不是随便哪个路边冒出来的野猫就能沾染的呢。”夏洛华抬起了头，目光中透露出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如果不是因为一只手还压在水晶上无法动弹的话，大概早就忍不住出手了吧。 “嘛嘛，双方都冷静一下……” “喂，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啊？”就在我急忙想调和下两人的关系时，边上又冒出了一个极其冰冷的声音，怜眯着双眼，相当不善地看着后来的希贝尔。 “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 “哦呀，这位就是你的妹妹吗？的确相当可人呢。不介意的话，称呼我为姐夫也可以哦？” “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啦！” “哦呀，抱歉我的中文还不是太好呢，那么，嫂嫂呢？” “不管哪个都十分微妙地错了啊！话说你不是在那之后就去全球旅游了吗？为什么会偏偏在这个地方？” “是啊，原本这时候我们刚好到了法国的海滩呢，结果就感受到你这边出了什么危险，所以就让克拉伦斯带着我一起来啦。”希贝尔语调轻松地说道，一边还故意解开了礼服的绳子想让我看看下边穿着的泳衣。 “停停停！我知道了！”我急忙别开了视线，让她赶紧把衣服重新穿好。 “怎么了？不好看吗？”结果，希贝尔垂下头，露出了气馁的神情。 面对她这犹如被抛弃的小猫一般的模样，我只好赶紧安慰道：“啊，不，很适合你哦，我是说，很漂亮，嗯。” 希贝尔一下子绽放出了笑容，好像刚才的沮丧都是假的一般：“那么，就这样约定了，下一次一起去海边玩吧。” “哎？哎？啊？”我该不会是……被算计了吧？ 夏洛华和怜看向我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冰冷了起来，叶蝶舞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而西尔维娅则纯粹是一副笑眯眯等着看戏的模样。 “呵，女人。” “总之！”我强硬地转移话题，“现在可不是能够悠闲聊天的时间吧！如果不赶紧的话，这个世界……” “嗯，所以，我才会让克拉伦斯来这里啊。”希贝尔轻笑地说道。 在她这么说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魔女之影的攻击竟然停止了。她的眼中红光不停地闪烁着，却迟迟没有对后来的克拉伦斯动手。 不可思议的，她竟然在戒备着那个人。 管家克拉伦斯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对方一般，轻松地将利奥从尘土之中拉了出来：“喂，没事吧？” “啊，还行吧。”利奥咳出了肺里的血和肉沫，“比起我的话，你才更加要注意才对吧？以你的身体，还能够撑住几年？” “不多，但是够用了。” “是吗？”利奥点点头，扶着克拉伦斯的肩膀站了起来，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两人就像是大少爷和他的管家，却又像是彼此交付后背的战友。 “像这样子一起战斗，自从四百年前后就一直没有过了呢。” “啊啊，从那以后你就继承了族长的位置，而我也为了逃避一些麻烦一直隐姓埋名。不过听说后来，你又特意担任起了那个什么璐蒂亚斯学园的副校长？” “是啊，看着那些孩子一点点地成长，就会让人感叹自己真的老了，属于过去的荣光已不再复。” “哼，我从你的脸上可看不出半点这句话的真实性啊。还有那家伙呢？还是没有变回去吗？” “毕竟，他失去的可不是任何能够弥补的啊。” “嘛，不过这样就够了。喂，你带来了吧。” “啊啊，当然了。” 两人彼此谈笑着，完全不像是在战场上面临生死之战的模样。 “那么，我也要准备好了。” “截灭。” “时罗。” 随着两人的话语落下，同时出现在他们手上的，是两柄造型独特的武器。利奥拿着的是一柄金黄色的权杖，在杖身上刻印着未知名的文字。而克拉伦斯所拿着的，是一个石青色的漏斗，只是不知道为何漏斗中的沙子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头发般纤细的线。 就像是在模仿着两人的动作一般，魔女之影同样举起了手，信息的维度在她的面前无数次分离又聚合，最后形成了一柄长度超过三米的大太刀。 三人沉默着，在这个死寂的世界中对视。 啧，看样子果然还是要打吗？但是不妙啊，有了虚之眼的存在后，即使缺少神智，但是魔女之影的强度已经可以视作为魔女的分身，老实说就连我也没有获胜的把握，更别说仅仅只是从一人变成了二人的神禁者罢了。 “不用担心。”希贝尔抬起头，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因为，克拉伦斯他可是最强的啊。” 我愣了一下，然后下一秒，我就明白了她口中的“最强”，究竟是什么意思。 世界，在此刻重新凝聚。 超越想象的领域在此刻铺展开来，轻松地突破了极限。一般来说，星衍者的领域范围大小大多不过数百米数千米，至多者也就数十公里，但是眼下的这个领域何其之大，轻松就将整个被魔女之力波及的星江市包围在内，甚至看不见尽头。 星衍之极致。不知为何，我脑中浮现出了这个词汇。 我不由得看向了西尔维娅，按照她的说法，当星衍、凡尘、圣魂三者都抵达极致的时候，便是破而为神耀之时。现在的克拉伦斯，毫无疑问地正走在这条路上。 第八十六章 激战 仔细注意的话就会发现，在更早之前的天空中，就曾浮现出同样隐约的纹路，正是这份力量将魔女之力完全引导了出去，才没有酿成更大的灾害。 不过，对于生来就是为了破坏一切的魔女之影来说，所做的应对，仅仅只是挥出了手中的刀刃。 “……”什么都没有发生。魔女之影怔住了，她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脚踝，不知为何从刚才起她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安静地像一个人偶。 不，或者说，如果不是她不想动，而是不能动的话？ 我睁开了虚之眼，要想在三位神禁者肆虐的场域中寻找是何其困难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注意到了。 围绕在她身旁的，那股未知的力量。 那是，什么东西啊？ 无比庞大，就仿佛，与世界相连了一般。 果然和我想的那样，并非是魔女之影不想动，而是相对着她的动荡，世界和我们也在同步地移动着，所以看上去她就像未曾变过一样。 “呀！”魔女之影发出了无意义的怒吼，以极速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体内的能量开始疯狂向外宣泄，但是在克拉伦斯所设定的局限中，无论是何种的存在都无法逃脱束缚。 “呼，就算是你，想要摆脱‘绝对坐标’的束缚，也是有些难度的吧？”站在高坡上的克拉伦斯平静地俯视着脚下的少女，漏斗中的丝线早已泄露了出去，以常人无法理解和感知到的形式，捆绑在了魔女之影的身上，而丝线的另一条则锁在了他的领域之中，那几乎等同于世界的维度，完全不可能被普通的攻击所折断。 原来如此，那就是他的能力的真相吗？将某人永远地关押在空间的缝隙中，甚至难以察觉。何等的可怕，不愧是曾经，被称作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 “虽然出身于阿尔弗雷德家族，但却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空间系天赋，在他活跃的那个时代，被真正冠以‘无敌’的称号。原来如此，这样的他，的确可以被称作最强呢。”夏洛华喃喃自语道。我们出神地仰望着那个以一己之力压制魔女之影的男人，身影与神明无异。 但是，如果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几乎就已经是无解的级别了，然而对手却是和我同样，拥有着虚之眼的魔女。 魔女之影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再进行无谓的攻击，而是专注于自己身旁的区域。 连接着虚空的丝线。 果然，还是注意到了啊。 “利奥！”在那之前，克拉伦斯大吼道。 “啊啊，这边也准备完了！”做出了回应的利奥双手举起了手中黄金般的权杖，然后，重重地敲击在了地上。 像是将一颗石子投入了池塘之中，掀起了波澜一样，以他为中心的世界，力量如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世界范围的震动。 天地，因之而色变。 原本笼罩在天空之上，浮现出赤红色的云朵逐渐聚集了起来，形成了一张形似人脸的面孔，被魔女之力所摧毁的地表凸起了一根根的岩柱，又在瞬间融化，转变成了一个个拥有着四肢，类人型的巨人。目之所及的地方，地面完全被这些庞大的巨人所覆盖，不可计数。它们围绕在困于空间之锁的魔女旁边，如训练有素的军人，举起了同样是由岩石作成的长枪。 并非是单纯地操控着这些岩石巨人，而是真实地赋予了它们生命。 “星之拂晓，生命为华。”利奥深吸了一口气，如皇帝一般举起了权杖，发出了呐喊，“进攻！” 岩石巨人的军队动了起来，与之相同的，魔女之影也挥舞起了手中的长太刀，然而受限于克拉伦斯的束缚，她所能攻击的范围只有自己的身旁，即使如此，也可以看见成片成片的巨人在她的身旁倒下。然而，又有更多的巨人重新生起，源源不断地补充进了战场，渐渐地她杀戮的速度赶不上了巨人生成的时间，一点点地被那无穷无尽的军队所淹没。 这就是，利奥的能力吗？简直就像是让世界都成为了自己的同伴一样，每一位巨人在生命力量的加持下，都拥有了不亚于星衍者的强度，而且还能源源不断地补充，对于一般的战争来说，这样的能力大概是最恐怖的吧。然而，即使是这样的能力，也不能说是无敌的。首先便是启动慢，其次就是对于一定级别以上的对手无用，就算再多的军队，面对那种动不动就覆盖一个星球甚至星系的攻击，也难以承受。但是这些缺点都被克拉伦斯所弥补了，在他的束缚下，魔女之影只能被动地挨着打，好似群蚁噬象一样，一点点地被无穷无尽的巨人海所铺平。 “吼！”巨大的爆炸过后，一切都消失了。魔女之影站立在战场的中间，只是现在的她早已没有最初的从容，鲜红如血的右眼中，满是对两人的憎恨。 在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找到了克拉伦斯能力的弱点，脱离了束缚，将所有的巨人一举扫灭。不过，两人似乎原本就没指望能这样消灭魔女之影，经过了那样漫长的消磨战后，魔女之影的信息明显弱了下来，只要再接下去的话，就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了。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看空那样自信满满的样子，恐怕真的有把握能够消灭魔女之影吧。 “Ehco……alyr……dore！”从魔女之影口中发出了不明意义的声音，下一刻，她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了，瞬间抵达了利奥和克拉伦斯的周边。 “再一次的……‘绝对坐标’！”克拉伦斯再次地伸出了手掌，魔女之影的身影微微在空中停歇了一下子，却又立马解开了束缚，长刀砍向了两人。 “啧，不行了吗！”虽然没能够再次束缚住魔女之影，但还是为克拉伦斯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他带着利奥一跃离开了原来的所在地，剧烈的能量爆发，在接近到领域的外表前便被无声无息的化解了。 第八十七章 纯白的世界 代替了虚域的存在，克拉伦斯的领域场阻碍了其中能量的膨胀，否则以三方的力量来说，早已足够将这颗星球乃至周边的星系毁灭无数遍了。 顺便一提，在场的其他人中，大概只有我能够凭借虚之眼将他们的行动看得清楚，其他人的话最多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然后便是各种各样的光线波动和爆炸。 “所以，现在怎么样了？”无法辨别形势的夏洛华只好问我。 “很难判断，双方都在焦灼着，每次魔女之影在追上前，克拉伦斯都会早一步地开好空间线，不愧是这个级别的强者，反应完全超乎想象，甚至能够同时在十一维度上跃迁，而魔女之影也不容小觑，那至强的力量甚至连空间都破碎了，哪怕是克拉伦斯也很难再次利用被她的力量所干扰的时空，只能不断地转移区域，可活动的范围也在一点点地减少着……” “没谁想听你解说！我只想知道结论！” “喂喂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啊……不过说回来，这个玩意儿还要多久啊？”我问空说。从我们将手放在球上以后，已经过了好几分钟，然而球体别说产生什么变化了，甚至连亮都不亮一下。 “再等一下，毕竟也是老古董了，‘读取’也是需要时间的。”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 越来越觉得这家伙不靠谱了。 不过，现在的我们，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之上了。 天空中不断交烁的光柱一遍遍地犁过早已空无一物的地面，原本就已下沉的地表此时更是又垂下了近百米，极度可怕的力量覆盖了整座城市，没有任何的监视设备能够观察到其中的状况，就连天空都被一层又一层的云朵覆盖，遮蔽了所有的先机。 这是人类与魔女的战争，跨越了无数个纪元的战斗，唯有至死方休。 作为旁观者的我们，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大战的落幕。 最终，还是由魔女之影占据了优势。只差一步就可以作为魔女重获新生的她，虽然缺少了权能，但是却多了虚之眼的辅助，配合上那无与伦比的力量，世间再难也找到可以制衡她的存在，恐怕即使是真正的魔女，也会陷入苦战。仅仅以两人之力就拖住了她这么许久，已经是足以值得夸耀的战绩。 然而，就像是生命终将迎来完结，往日辉煌的星族也因魔女而破灭一般，最终等待他们的，只可能是失败罢了。 在这场堵上了一切的战斗中，失败也意味着死亡。 克拉伦斯的动作明显地迟缓了下来，而魔女之影自然没有放过这短暂的失误，以极速冲到了他的身旁，下一刻，那巨大的太刀就要将他斩为两半。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关头，克拉伦斯却突然笑了，他举起双手挡住了这一击，太刀深陷进了他的骨头之中，却再也难以深入半步。 “这样就，再一次地抓住你了。”克拉伦斯一边说，嘴唇上挂着鲜红的血液。 察觉到陷阱的魔女之影松开了握住武器的双手，同时重重一脚踢在了克拉伦斯的身上，他整个人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印在了土地之中，腹部的肌肉已经完全开裂，甚至可以隐约看见其中跳动的内脏。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失去意识，而是缓缓地举起了右手，对准天空之上的魔女之影，握住了拳头。 “此即是——世界之终末。” 克拉伦斯低语一声，世界应声塌陷。 天地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着……不，不光是这样，就连原本高挂在天空中，与我们相隔无数光年的星辰，也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飞速地向我们奔来。这个世界，正在变窄中。 如霍金所预言的那样，宇宙最终会迎来与“大爆炸”相对的“大挤压”，然而那只存在于理论上的结局，此时正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而正处于挤压中心的魔女之影，也在承受着来自整个世界的，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一般巨大的压力。换作其他人的话大概会一瞬间就会裂变成比原子还有微小的颗粒吧，但是她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并在如此庞大的压强中，努力地前行着。 她受伤了。 最初的魔女之影在我们的视线里看来，就像先天被写入了无敌代码的boss，此刻的她，却在克拉伦斯的攻击下，第一次流露出了受伤的模样，这也让我们确认了，她绝非不可杀死的存在。 “呀呀呀！”克拉伦斯发出了低声的怒吼，万物星辰以更快的速度接近了过来。而与克拉伦斯想要将世界完全收缩的模样相对应的，魔女也在努力地，以一己之力对抗着全世界，即使从关节之中渗出了鲜血，也完全没有因此倒下的痕迹。双方似乎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但就在我们以为会这样持续好一段时间的时候，克拉伦斯的口角却突然又一次地淌出了鲜血，气息急速地衰弱了下来，而魔女也因此一口气解开了束缚，原本坍塌的世界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原来刚才那天地陨落的可怕异像竟然只是来自克拉伦斯的领域模拟出的结果，不过那足以困住魔女的力量却是真实的。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明显没有那股力量了。 “可恶……偏偏是这个时候……唔！”克拉伦斯拼命地抓住胸口，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黑色的条纹一点点地从他的衣服里面钻了出来，缓慢地攀岩上了他的脸庞。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幕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众人都愣住了。叶蝶舞微微侧目，似乎不理解为何原本均势的情况，却会在这么一瞬间发生逆转。 “是那个时候……”夏洛华发出了低语，我也立刻明白了过来。没错，我和夏洛华都曾看见过，缠附在他身上的可怕的病毒，只是因为他的强大，却让我们不由自主地忽视了他其实是一位伤势很重的病人这一件事。 “可恶……明明……如果在晚一点就好了……啊啊啊！”因为用力地过猛，那些盘绕在他身上的黑色物质，也终于抓住了机会，开始拼命地反噬。 “克拉伦斯！”利奥猛地冲了过去，但在下一刻就被魔女之影重重地打飞了出去。魔女之影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个仰面躺倒在尘土上，如一个垂死之人般虚弱的男人，却没有放松一点的警惕。 因为之前的事情，克拉伦斯在她的眼中，已经成为了最大的威胁。 即使是在他的气息消退的现在，魔女之影也依然保持着重视，无比谨慎地，高举起了手中的太刀，不断地聚集着力量。 “克拉伦斯！”希贝尔一副想要冲出去的样子，却被西尔维娅拦住了。 “你是想去送死吗？那边的战场，可不是你所能碰触的存在。” “但是！……唔，我明白了。”希贝尔颤抖着，低下了头。 这场战斗终于要落下了帷幕，现在唯一能够站立着的，只有漂浮在空中的魔女，在她的头顶，大太刀的刀尖上凝聚起了一个小小的光球，并在不断地放大之中，在那里面隐藏着，足以毁灭世界的可怕力量。 恐怕，她是打算就这样将一切全部消灭吧。 “空！”我急忙地看向了那个忍者打扮的少女。 “还差一点……是差在哪里了……对了！”她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闪着惊人的光芒，她看向了希贝尔说，“把你的手放上来！” “哎？我？怎么了？” “没错！别问那么多！” “啊？哦。”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希贝尔还是把手放了上来。 下一刻，一直毫无动静的水晶球中，竟然散发出了光芒。 “就是现在！”空高呼着，举起了手中的水晶球。 与此同时，魔女之影也挥出了那毁灭天地的一刀，那像是要吞噬了一切的赤光，与水晶球中散发出的银光芒彼此碰撞在了一起。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声音，图形，空间，时间，能量，乃至一切的一切。 映照在我眼中的，是视线所及之处，皆被纯白填满的世界。 不，甚至连“目所能及”都无法用来形容，因为压根没有人知道这里究竟有多么庞大。这个世界似乎无穷无尽地延伸着，通往不知名的远处。 然后，下一秒我才注意到了在自己的周边，沉睡着的友人们。 夏洛华、叶蝶舞、安德莉亚、西尔维娅、蒂娜、希贝尔……我一边地环视着那些熟悉的身影，一边在口中念出他们的名字，以确保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然而，在将视线投向了某一位存在的时候，我的血液冻结了。 魔女之影。 不知为何，她也同样出现在了这个纯白的世界，而且同我一样的清醒着。不过她的目光中却浮现出了一丝迷茫，好奇地打量着周边的一切，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离她不远处的我们。 看样子，我们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和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那么，又究竟是谁做出了这一切呢？ “原来如此，何等可悲，仅仅只是身为某人的身影，却抵达了此境之中。” 第八十八章 代价 与那沧桑缥缈的声音不相符合的幼小的身体，缓缓地走出了这片纯白的世界。 身穿着白色的连衣长裙，并在外侧披了一件黑色的长袍，全身闪耀着金色光芒的**，一步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又见面了。”她轻声地说道，没有瞳孔的双眸中，仿佛映照了整个宇宙。 没错，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见过她了。 时间的魔女，梅莉。 正因为她送给我的那条足以抑制魔女之力的丝带，才使得我能够在人类社会中继续隐藏下去。 “啊……你好。”想不出什么的我只能用这样粗陋的问候回复道。 梅莉点了点头，步伐轻盈地走到了我的前面，就那样平和地与魔女之影对上了视线。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在我看见她身后的空的时候，瞬间得到了解答。和我一样的，她也未曾在这个世界中失去意识，空朝我眨了眨眼，如同京剧中的变脸一样，转个圈的功夫，就已经从忍者的打扮，变成了我所遇见过的另一个人。 “原来如此……那个时候船上的老师，就是你假扮的吗？”我不由得苦笑道。 “因为是忍者，所以假扮别人什么，我还是有些把握的。”空重新变回了原来的忍者打扮，爽朗地回答。 “那么，那个水晶球……果然就是时之魔女所说的宝物——时之迷迹吗？”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连最后一个谜题也被揭晓了。当时的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假扮成了爱伦维也号上的老师，利用这一身分的便利，启动了“时之迷迹”，并最后盗走了它。 难怪我会对她产生某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也是那个时候的事情吗？ “在难过吗？还是在愤怒呢？”另一边的梅莉，也和魔女之影莫名地聊上了天。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安宁，就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奶奶一样，给人一种十分慈祥的感觉。面对这样的**，就连魔女之影也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啊——啊——啊——”依然是用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语言，魔女之影咆哮着，似乎在宣泄着什么。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那还真是可悲啊……”梅莉轻声地安抚着她，不可思议的，就在刚才还将利奥和克拉伦斯打成重伤，甚至企图毁灭世界的魔女之影，在梅莉的言语下，竟然变得如绵阳一样温顺。 “——对不起。”梅莉忽然道歉了，对着魔女之影。 “即使这样……也还是请你在此沉睡吧。因为你，本就不属于这里的一切。”梅莉抬起了手，如奶油一般纤细小巧的手掌中，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汇聚着。 魔女之影本能地察觉到了威胁，向后跃了一步，看向梅莉的眼神从一开始的错愕，渐渐地转变成了憎恶，从喉咙的深处，发出了如同地狱一般的撕吼：“果然……你……也是敌人！” 她动了起来，动作何止比之前快了数倍。没有了克拉伦斯的领域束缚，在这片纯白的世界中的她，足以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然而，就是那足以割裂世界的一击，却被梅莉轻松用一指挡住了。 “尘当归尘，土当归土，此乃万物之法则。不属于此界之物哟，请沉眠于囚笼之中，亟待永恒的终结，纪元的轮转。”梅莉微微张开了她那樱桃般的小嘴，从之中传出了美妙的歌声。那些文字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度或者岁月，但是我却莫名地明白了那之中的意思。 为什么会这样？就连我也不大明白，只是，我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与之类似的歌曲，同样的缥缈，同样的悲伤，却蕴藏着不同的意味。 “——流转时间的摇篮曲。” 时间，停止了。 并不是什么形容，而是真正意义上，就连魔女也无法免疫的，操控时间的力量。 这就是，名为梅莉的，时之魔女的权能。 魔女之影停住了，她的表情和动作都凝聚在了最后的一秒，从那满是愤怒的表情中，她的脑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了。然后，与之同时的，这个纯白的世界，也开始产生了裂痕。 “——于是，契约在此达成。”梅莉说道，像是发出了叹息一般，身影渐渐地淡去了。 “那个，请等一下，契约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出手帮我们？那代价又是什么？”我急迫地想从她的身上询问到答案，然而梅莉只是摇了摇头，空无一物的眼中像是看穿了过去未来，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直到整个纯白世界的破碎，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时间再度流转，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当中，视野的范围内，大地像是被完全犁过一样，满目都是尘沙和黄土，看不见一丝生命的痕迹，只有利奥和克拉伦斯好好地——或者说并不太好地躺倒在不远处的地上，从那偶尔抽搐的身体可以看出他们至少还活着，而在我的身边，包括妹妹在内的众人，不知为何都睡着了，七倒八歪地躺在了我的四周。 一切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只有一样除外。 那就是，魔女之影不见了。 我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看向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被我抱在手中的，完全不透光的水晶球。但是，如果用虚之眼放大再放大的话，就能看见出现在水晶球中央的一个灰尘般小小的点，那是像睡美人一样，沉睡在其中的魔女之影。 果然，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我的梦。 那个几乎将我们的世界毁灭，就连利奥和克拉伦斯联手都被血虐的魔女之影，此刻就被封印在这个名叫“时之迷迹”的水晶球中。 没想到，世界的危机竟然就这么解除了，以至于让我现在都处在有些懵逼的状态。 话说回来，虽然并非魔女，但是梅莉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将魔女之影封印起来，该不会，她其实是魔女中，某位无法想象的大人物吧？ “唔……”夏洛华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在这些人当中她似乎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她抓着我的手，一点点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哈欠，随后用着睡眼朦胧地看着我，“看你的样子……该不会是解决了吧？” “啊？啊。”我含糊地回答道。 又过了一会儿，夏洛华似乎完全清醒了过来，直接就趴在了我的身上，好奇地看着那颗水晶球：“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宝物吗？亏你能够找到这种东西呢，恐怕已经超越了非神……不，甚至在那之上的程度吧？难道这也是十二皇器之一吗？又有点不太像的样子。” 一边说着，夏洛华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手戳了戳水晶球，那个样子实在让人有些忍俊不禁。不过，毕竟其中封印着那位恐怖的存在，小心一点总是好事。 “嘛，这个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啦……”我含糊不清地推脱道，总不能直接告诉她这其实是出自魔女之手吧。 “……稍等下，你刚才说了什么？”忽然间，我察觉到了她话语中的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嗯？怎么了？我说这该不会也是十二皇器之一吧？” “不是，是更前面一点！”我焦躁地说道，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一下子烦躁了起来。 “亏你能够找到这个东西？” “就是这里！”我果断地说道，声音大到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你在说什么啊，这个明明不是空带来的吗？” “哈？” “哈？” 我俩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夏洛华率先开口了：“你不是被吓傻了吧……这东西不是你从爱伦维也号上发现的，还拜托我去调查是什么吗？刚才也是，你突然叫大家把手放上来，说什么这样就有办法打倒魔女了，当时还以为你在说什么瞎话，没想到结果真的亮了起来，然后大家就睡着……” 一边说着，夏洛华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表情略带痛苦，似乎还未彻底从昏睡中复苏。 “不不不，被吓傻的明明是你吧，这种事情只要让空……哎？” 我的血液凝固了。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觉察到了那份不和谐感的出处。 除了魔女之影外，还有一个人消失不见了。 那就是空。 是她将我们全员聚集在了一起，也是她告诉了我们打扮魔女之影的方法，可是偏偏在这场战斗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的她，却突兀地消失了。 周围的数百里内，放眼望去全是魔女战斗后遗留下的荒原，要想隐藏在其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空却的的确确就这样消失了。 “骗人……的吧？”我喃喃地，发出了不似自己的声音。 如果只是单纯地离开了还好，但是夏洛华的话语中，却隐藏着更为可怕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不记得空的存在？从刚才她说的话中，简直，就好像是我将空的位置顶替了一般。时之迷迹是我从爱伦维也号上拿来的，也是我提出了消灭魔女之影的方法。 在这个故事中，完全不存在着空的身影。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呢。”那个声音淡淡地说道。 第八十九章 善后 我猛地回过头，看着那身熟悉的忍者打扮的身影，长松了口气：“什么嘛，原来你躲在那里啊，这可一点不好笑喂。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让他们忘记了你吧？这种事情完全没必要吧，虽然你的确曾是魔女教徒，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也不可能打败魔女之影，只要好好说明的话……” 空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渐渐地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声音越来越轻，被那份恐惧所压迫的我不得不回过头，继续想和夏洛华说话：“那个，你也看见了吧，空就站在我的后面，所以……” 夏洛华奇怪地看着我，在强烈的不安作用下，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结巴，最后甚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因为我注意到了，在她那如钻石般美丽的瞳孔中，却并没有映出空的身影。 “啊啊，原来是这样吗……”我低下头，单手扶住额头，发出了似笑似哭的低语，“这就是，所谓的代价吗？” 说的也是呢，魔女就是魔女，哪怕看上去再无害，但那也是君临宇宙顶点的存在呢。敢与和这样的存在做交易的家伙，大概没有几个能够得以善终。 “你在悲伤吗？”空在我的背后轻声说道。我没敢回头，害怕看到的东西会再一次刺激我的心脏。 “不对，我只是……有点像冷静一下。” “真是温柔呢，明明我和你本质上还是敌对关系，可是你却会为我这个敌人而悲伤？果然你……一直没有变过呢。” “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吗？”我颤抖地问道。然而空只是沉默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夏洛华在确认我似乎没有事后，便转而确认起了其他人的状况，陆续也有之类的人醒了过来，但是她们似乎都看不见空的身影，就仿佛，从一开始她就不存在一般。 以记忆为代价，来封印某样的存在。原来如此，这里的记忆指的并不是使用者自身的记忆，而是整个世界，记录着的他的痕迹。 想要拯救世界的话，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嗯，相当合情合理，合理得……让人难受。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吗？” “嗯。” “那么，最后你会怎么样？” “唔，大概会彻底消失吧。毕竟，这个世上关于我的痕迹已经全部消失了，能够和你进行这样的对话，已经是最后的奇迹了。不过，用不了多久，就连这也会失去吧。” “这种事情……！” “为什么要难受呢？和拯救这个世界相比，仅仅只是付出了我一人的代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是吗？” “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明明……明明……”我咬紧了牙关，却只能为自己的无力哀嚎。 契约已经成立，哪怕是魔女，也无法拿回失去的东西。如果是那位自称时之魔女的梅莉或许有办法吧，但是要去哪里找她呢？就算找到了她，我又能够要求她取消契约吗？虽然她看上去挺好说话的，但越是这样的存在，却越会显得顽固。如果要打的话，我能有多少胜算呢？就连魔女之影都未必能够对抗的我，真的可能赢过那个轻易就能将魔女之影封印的梅莉吗？ 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已经，足够了。” 从背后传来的温暖，顺着血液一路流向了全身。 身体，被抱住了。 散发着少女的体香和柔软，清楚地传入了我的感官。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明明她就在那里，可是却无人知晓。 “我啊，已经满足了哦。能够亲眼看见这个美丽的，大家向往着的世界，就已经足够了。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也是因为一些小小的私愿罢了。哪怕只是一次的，也想要再见下那个人。” “既然如此，那样的话……！” “没关系的，因为我已经见到了啊。虽然她已经忘记了我，不，或者说压根就不认识我吧。即使如此，也已经足够了哦。所以，是时候说道别了吧？” “……” 她的手轻轻放在了我的脸颊上，将我的视线半是强硬地拉了过去。站在我身后的空依然穿着那身忍者的打扮，虽然还是带着面罩，但我却十分清晰地感觉到她在笑着。 我什么也没说的，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 正如所有的相遇都将带来离别，所有的故事都将得到结局，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再……见。”我颤抖着，从喉咙的深处发出了声音。 “说再见的时候，一定要笑着才行呢。”空微笑着，用两手的大拇指将我的嘴角撑了起来，“请务必相信，你的努力绝非白费，这个世上有许许多多的人，都的确被你所拯救了。无论如何，都请一定要坚持走下去。那么再见了。” “妈妈。” 她的声音犹如一颗惊雷，在我的脑海中炸出万丈巨浪。 妈妈？那是什么意思？我还想在问些什么，可是她的身影却像是礼花炮的彩屑那样，落成了无数的光点，消散在了空中。 最后有关空的痕迹，就这样从我眼前消失了，即使用虚之眼也再无法确认她的存在，真真正正地，失去了。 我沉默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无论如何，这个故事都将迎来它的结局了。洛克菲尔和黑羽教的故事，也随着空的消散，彻底落下了帷幕。 虽然还有不少迷惑，但那些的话，就等到蒂娜清醒过来以后，再好好地盘问她一番吧。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也是为了，那个即使付出一切也想要守护住这个美好世界的孩子。 “救援分队的话，大概还要10多分钟才能到。”在处理好了一切后，夏洛华又走到了我边上坐下，“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我没事了。比起这些，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 “损失惨重呢。不管是璐蒂亚斯学园，还是其他的家族，为了镇压各地的虚兽还有叛乱，嘛，不过也在可以接受的情况下啦。仅仅只是以这点代价就解决了毁灭世界的危机，已经算是相当赚了吧？”夏洛华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自己有些破烂的衣服上乍现的春光，嘛，反正在这个地方也就只有一些女孩子，所以也无所谓吧。 “利奥和克拉伦斯呢？” “希贝尔过去照顾了哦，嘛，反正是肯定死不了啦。”夏洛华哼哼了一声，似乎对利奥没什么事情颇为不满，对此我也只能抱以苦笑。 “其他的话还有……啊，稍等一下。”夏洛华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专注地听着从类似蓝牙的装置中传来的讯息。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转过头来对我说，“东边的战场那里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妙的东西，要过去看看吗？” 我想了想说：“反正坐在这里也是闲着没事，不过这东西……” 我举起了手中的水晶球，虽说出自魔女之手强度应该值得保证，不过好歹也是上了年头的东西了，何况里面还封印着魔女之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再让她跑出来可就不得了了。 夏洛华皱了皱眉头：“这的确是个麻烦，要不你就先放在这里吧？” “那么，要交给我吗？”西尔维娅笑嘻嘻地凑了上来。 “不要！”夏洛华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从我手中拿过时之迷迹后，放到了叶蝶舞的怀中，“暂时交给你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我明白了。”叶蝶舞简洁地回答道。的确，如果是她的话，一定相当可靠呢。 说起来，我又看了眼桌子的那边，妹妹怜还在沉沉地睡着，真是奇怪，明明她没有参加分摊，却还是睡着了。不过看她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我就暂时先放在了一边。 “……那么，走吧。” 跟着夏洛华一起，我们来到了东边的战场。话说回来，因为神禁者与魔女的大战，整座星江市的城镇，包括山峰和河流全部都被填成了平野，要想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找到正确的方向，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怎么了？看着自己的故乡变成这个样子，心情有点不好吗？” “有点。”我老实地回答道，不过不完全是因为星江市被毁这件事。 “别担心，虽然的确被毁地有点惨，不过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恢复啦。” “这么快？”我吃了一惊。 “其实真正的重建还要更快，不过因为强者战斗后，留下的类似核辐射那样的东西要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所以要更晚一些。至于原来的居民那边，就靠政府和外交部那边解决啦，尽可能不会影响到正常生活。” “……是这样吗？” 看她这副驾轻就熟的样子，恐怕已经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了吧。说来也是可笑，明明魔女和虚兽的威胁一直就近在眼前，可是人们却完全不自觉地过着和平的日子，就像过去的我一样，到底有多少人在这场人与虚兽的战争中，不为人知地丧失了生命呢？ 虽然魔女之影被封印了，但是双方大战后产生的能量立场还是留了下来，如果不小心被卷入进去的话只会是死路一条，所以并不远的路途我们还是稍微绕了下远路才最后赶上。 第九十章 疯狂 “是那里吗？”我们站在一处的小坡上，遥望着不远处形成的，如月球表面一样的坑洼。 “你能看见什么吗？”夏洛华眯着眼睛问道。虽然她的视力也很好，但是要在这扭曲极其严重的空间中，从这个有几十米半径的深坑中发现什么还是有些为难了，所以我没说什么，直接使用了虚之眼。 “！！！” “怎么了，你那一副见鬼一样的神色。” “有个人在里面。”我简短地说道，没有等她回答，就率先从沙坑的边缘滑了下去。 “哈？喂，给我等等！”夏洛华也跳了下来，滑行了数十秒后，我们终于在一块平地停了下来，而在不远处的地方，正躺着一个我刚才看见的人。 “唔……绝对……”那个人发出了无意义的呻吟，看样子似乎还活着的样子。 “那个人是……”夏洛华跟到了我的身后，低声说道，似乎怕惊扰到那个人。 “啊，没有错。”我同样压低了声音回复她说，“她就是黑羽教的主教，莎莉丝特。” ……看样子，我还是有些小看神禁者了呢。即使被魔女之影重伤，还被卷入了那种规模的空间风暴中，可她依然活了下来，并用了不知什么样的方式，来到了这里。恐怕这附近的异常波动，就是她本能想要保护自己所产生的，所以夏洛华才会接到异变的调查通告。 不过，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现在的她的气息已经变得无比衰弱，甚至连一般的凡尘者都比不上，就算想做什么也难以做到吧。如果放着她不管的话，或许会就这么死去也说不定。 “……拜托了，去把利奥伯伯他们叫过来吧。”我对夏洛华说。 “哈？要这么做吗？”夏洛华露出了一副厌恶的表情。 “……再怎么说也是引发了一切的元凶，让她就这么死了也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我也有些其他的事情想要问她一下。”我说。 关于她到底从何而来有关魔女的信息，又是如何完成了这个计划，过去的那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她死了的话，这个世上就再也无人知晓这些秘密了。 “我知道了，那么你自己小心。”夏洛华十分干脆地说道，因为周围受磁场的影响，所以并不能简单地发出讯息，她只好重新踏上了沙坡，就这样一步步地走回去。索性两边的距离并不长，加上已经知道了安全点的位置，以她的脚力，来回一趟最多也就只要十多分钟吧。 趁着她不在的这个机会，就让我好好问问吧。 我缓缓地走向了躺在沙地中央的莎莉丝特，她的全身都是血，漆黑的礼服也变得破破烂烂，就连那头温润的长发，也因为沾染了血污而失去了光泽，变得如枯木一般干燥。 即使丧失了意识，她也一直在梦呓着什么，直到我走近后才终于听清了她的声音。 “啊啊……丝特勒……大人……” “已经结束了。”我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不带一丝感情的，仅仅只是用着陈述的语气说道。 “丝……” “你们的计划失败了，魔女之影被封印，黑羽教也只剩下了你一人，洛克菲尔王朝也早就在几千年前就消失了。无论是你的同伴，还是你想复仇的对象，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丝特勒，也是如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莎莉丝特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咆哮，从她的身体发出了强大的气势，但也仅仅只是徒有其表的空响罢了。 “啊啊……啊啊啊啊……”莎莉丝特微微地从沙地中抬起了头，两行银色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我的心被触动了，现在的她哪里还有一副当初杀戮无数的模样，仅仅，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罢了。 “已经够了，你的复仇……已经结束了。” “不……对……”她从满是血的喉咙中拼命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干燥地像是忘记上润滑油的齿轮，“不……对……还没有……我发誓……那些嘲弄您的……侮辱您的……愚昧的人们……无论身处何地……都绝对……付出代价……痛苦……直到永远……” 明明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那是何等纯粹的情感，抛弃了过去的所有，仅仅只为了复活而存在的人生。 那就是，名为莎莉丝特的一切。 看到她的眼神，我就明白了，自己是绝对说服不了她的，恐怕只要她还活着的一天，就会不择手段地对洛克菲勒，还有这个世界复仇吧。 我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又松开了手。 “不杀了……我吗……”虽然意志还未清醒，莎莉丝特却没有看漏我的动作，嘶哑地说道。 “我不是神，没有权利去审判他人，就让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去宣告你所犯下的罪孽吧。以及……”我顿了顿说，“仅仅只是我私人的愿望，至少在你活着的这段时间内，希望你能够好好去感受这个，被众人所爱的世界的美好。” “哈哈……哈哈哈哈！”莎莉丝特发出了大笑，她的声音是那样的悲伤，像是在嘲弄这个世界，又像在嘲笑自己，“已经，迟了啊。” “什么？” “在那位大人离去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就已经死了啊。沉沦着，自责着，悲伤着，那样麻痹着自己，过去了许久许久。直到，我再一次听见了她的声音。” “她？她是谁？” 此刻的莎莉丝特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当中，眼中全然没有了我的存在，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上莫名多了一丝病态的红晕：“那位慈爱的，怜悯的，美丽的，无私的丝特勒大人啊，回应了我的祷告。她指引着我，一步步地走啊，走啊，走啊，最后终于，我又一次地，见到了那位大人。” “喂！清醒一点！那时候的丝特勒已经死了吧！一切都只是你的幻觉而已！”我大声地喊道，试图让她能够苏醒过来。 “然后啊，我们就这样——合为一体了。” 完全无法理解她在说些什么，现在的莎莉丝特大概已经彻底发疯了吧，但是在那疯狂的言语中，我却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终章（上） “就算你再怎么说……” “想知道吗？想看见吗？那就告诉你好了。丝特勒大人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这里啊。”莎莉丝特说着，竟然缓缓地解开了衣服的系带，在我反应过来前，那副少女的姿态就这样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下。 我深吸了口气，不，并不是因为害羞之类的，出现在我眼前的，并非是那么美好的东西。 少女的胴体上，满是被丝线缝合的痕迹。 就像是传说中的科学怪人一样，在她的手臂，大腿，脖颈根部，乃至胸口和肚子的区块，几乎找不出一片完好的地方，之前因为有着礼服的遮挡所以看不出来，但是现在完全暴露在我眼前的，就是这样如恐怖片一样的场景。如果有小孩看到这一幕的话，绝对会立刻被吓哭出来，成为一生的噩梦吧。 “这是……” “没错，这就是‘丝特勒大人’哦。听从那个声音的指示，我找到了丝特勒大人的身体，有用的部位就砍掉缝合在自己的身上，没办法使用的部分就直接吃掉，丝特勒大人的手，丝特勒大人的脚，丝特勒大人的心脏，丝特勒大人的血，丝特勒大人的骨头，丝特勒大人的肉，全部全部，都在我的里面，‘合为一体’了。”莎莉丝特用那双被缝合起来的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身体，发出了疯狂的大笑，“啊啊啊啊啊啊啊，丝特勒大人！我们会永远永远地在一起，那些令人不快的，那些让你伤心难过的，就由‘我们’，一起毁灭吧！” 做出了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后，莎莉丝特突然像是一个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笔直地倒在了地上。嘛，本来她的体力就已经到了极限，像是刚才那样还能动弹反而令人不可思议，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把握，所以我才敢一个人留了下来看管她。 这家伙，已经完全疯掉了。 不，或者说早在丝特勒死掉的时候就已经疯了吧。但是像这样，毫不犹豫地砍掉自己的部位，将死者的部位缝合在自己的躯干上，还将剩下的部分全部吃掉什么的，还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这就是爱啊。”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对着那个在深坑中央一动不动的少女发出了冷笑。 察觉到了我困惑的目光，梦摇了摇头，目光中流落出一丝怜悯的神色：“哦，对了，我忘记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已经无法理解‘爱’这个概念了呢。” “……抱歉啊，你来得太迟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哦，这次我可完全没有需要你的地方，如果只是来嘲讽的话，可以提早回去了吗？” “别在意嘛，我只是想让你看点东西。”梦微笑地坐在了地上，丝毫不管自己的那身修女服会沾染上尘土。 “干嘛？”我警惕地看着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只要有她出没的地方，就准没好事。 “越是纯粹的情感，就越会爆发出可怕的力量。魔女也是如此，正是因为那份执念，才会跨越了无数年的孤独和虚无，一直地行走在世间，如同一群活着的亡灵。那个孩子也是这样哦，那无比璀璨的，比钻石还要珍贵的恋情，真是让我也忍不住想要收入手中呢。”梦发出了罕见的赞叹。 “那是什么意思？” 无视了我的提问，梦自顾自地接下去说道：“但是，正因为如此，也更加容易**控呢。当那份纯粹的爱意，转变成了纯粹的恨的话，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复仇。”我艰难地说道。 “没错，就是这样。因为失去而感到痛苦，因为被剥削而感到愤怒，为了转移这份愤怒，而决心将痛苦加诸于压迫者们，这就是复仇，是属于生命的权利，也是生命的原罪。”梦又看了眼莎莉丝特，“她无法原谅那些逃跑者们，所以才会用其所极的方法折磨当初那些人的后代，然后杀死了他们；她无法原谅曾经杀死了那个人的家伙们，所以才会千年如一日地执着着复仇的方法；她同样无法原谅自己，所以直到完全将自己殆尽前，恐怕都不会停歇下来吧。除此之外的一切，全都被抛弃了，这份欲望实在太过纯粹，甚至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呢。” “……” “你刚才说，一切都结束了是吗？”梦终于看向了我，面带微笑地说道，“不，恰恰相反，这场盛大的晚宴，才刚刚拉开序幕。”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就从战场的另一方传来。 那个地方是，夏洛华那边吗？难道他们那边突然出了什么事情？我一下子变得焦躁了起来，虽然想立刻赶过去看看，但也不能就这样放着莎莉丝特不管。 在我纠结的过程中，一道黑影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莎莉丝特的身旁。 “是谁？！”我厉声喝道，瞬间就做好了应战准备。 “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击败了我手下的人吗？”黑影用着似人非人的声音回答道。令人吃惊的，就连虚之眼也无法完全映照出那片黑雾之下隐藏的身影，或者说，这片黑雾，就是他的本体。 “我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啊。”我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朝他那边走去。 “是吗，那么，安东尼·伯格·阿尔弗雷德这个名字有听说过吗？”黑影继续说道。 我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回过了神：“你是……希贝尔的舅舅！” 在博利西斯讨伐战后，作为家主的安东尼成为了唯一的漏网之鱼，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还变成了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 “那只是我过去的名字罢了。在侍奉了那位大人后，我的过去的一切，就已经被舍弃了。现在的我，只是为了那位大人而行动着。” “完全搞不懂，那位大人到底是谁？” “啊啊，很快你就会明白的。”黑影说着，用它那大概是手一样的部位，从体内掏出了什么东西。 一个水晶球。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那是什么，那是之前交付给叶蝶舞的，封印着魔女之影的时之迷迹。 联系到之前的爆炸声，我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话出口的同时我就已经挥出了武器，然而能量在接触到他身体时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直接穿了过去。 “什？！”那样的方式，简直，就像和虚无一样。 更为剧烈的爆炸声在我的身后响了起来，不光如此，比起之前的魔女之影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可怕压力再次出现在了这片天地间，万物都在颤抖着，就连空间都因此而扭曲。 这个感觉是……之前的那位审判之魔女吗！该死的，按照我的计算，她应该没这么快就恢复了才对，到底是怎么…… 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了，必须赶紧阻止她，不然夏洛华她们就要危险了！ 但是这边的话，时之迷迹里同样还封印着一位不弱于魔女的魔女之影，虽然来自梅莉的封印还是令人信服的，然而万一要是解封的话，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现在的状况，就是所谓的“前有狼，后有虎”吧？更可气的是，梦还和刚才一样坐在地上，一副微笑地看着我，仿佛在催促着“快来求我吧”。 啧，我绝对不会再让这家伙得呈了！好好想想吧，能够解决这一困境的方法…… “虽然不是很想这么做，不过要是让你一直欺负这些小家伙的话，我也很没面子啊。”地平线的交际处，四根庞大的触手忽然从地面伸长了出来，如同神话传说中的天之柱，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抵挡住了魔女的攻击。 那个是……魔神吗？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蒂娜？还是安德莉亚在操控吗？那个声音也是，听上去有些耳熟。而且，竟然还和那个审判魔女似乎不分上下的样子？ 不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帮上大忙了，这样的话，我也就能够专心处理这边的事情了。 “重复一遍，把你手上的东西放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黑影全然没有理会我的威胁，而是对着躺在地上的莎莉丝特说道：“真是令人失望，你的执着只有这样的程度吗？明明被那位大人如此地看重，结果，也不过是位凡人呢。” “……”莎莉丝特一动不动，宛若真的死了一般。 “那么，就这样结束也可以吗？” “……” 我稍稍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总给我一种不好的错觉。之前因为顾忌到莎莉丝特和时之迷迹那般，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警告过你的……之后会发生什么的话，可别怪我。” 静月流，第六剑，月陨。 配合着虚之眼一起，强行让身体抵达了神禁的边缘，所挥出的一击，虽然不如魔女那么致命，但是认真来说，也足够将空间斩为两半。 我的身影以光的速度冲了出去，在接触到黑影的瞬间，将其斩为了两半。 目睹着黑影的渐渐消融，我松了口气，看样子他果然不是无敌的。接下来的话，只要将时之迷迹回收…… 比我更先一步的，两只手放在了黑影消失后，掉落在沙地的水晶球上，将它缓缓地捡了起来。 是莎莉丝特。 明明已经受伤如此之重，连双眼都失去了神采，可是这样的她却依然站了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持着她呢，我不知道，但是，却没法放着不管。 另一边，魔女和魔神的战场同样在逐渐扩大中，双方似乎都没有致对方死地的打算，仅仅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但是，即使这样，如果时间拖久的话，恐怕还是会将整个地球，甚至太阳系全部卷入进来吧。 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拖下去了，必须立刻做出了断才行。 我沉默不语地举起了剑，莎莉丝特平静地看着我，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果然……你也是我的敌人呢。” “……真的不能就这样停下来吗？” “我说过了吧。”她虚弱地笑了笑，“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有前进这一个选择啊。” “……我知道了。那么，再见了。”我瞄准了她的方向，冲了过去。 长剑毫无阻拦地刺穿了莎莉丝特的心脏，顺利地几乎让我以为那只是一个空壳而已。她的身体软软地趴在了我的身上，轻的吓人，因为失血过多而干涸的伤口处并不见多少血液，这让我稍稍好受了些。 “啊……”她的喉咙鼓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我将耳朵凑近了过去，才终于听清了她原来是在哼着歌。 “就算被永夜的黑暗所包裹 囚禁在高塔之扉 哪怕再也无法回头 也依然渴望着 那片无瑕的天空 被罪所染黑的羽翼 再度张开的奇迹 向着希望前行 即使在最深处的黑暗 绝不会放弃 继续着……” 她的声音渐渐变低了，最后终于彻底消失了。 她死了。这是否也说明着，这场执着了上千年的复仇，终于停止了呢？ 我无言地看向了天空，在那片赤红云层的彼岸，魔女与魔神的大战迎来了最终的一击。庞大的能量群冲散了一直覆盖在星江市的红云，洒下了漫天星辰，我这才注意原来时间已经到了晚上，遥望着那片璀璨的星空，我的心不知被什么东西突然就填满了。 果然，人就是这样一种很容易得到满足的生物呢。 魔女很果断地消失了，也不知是上次我给她的影响还在，还是她本来就只是来随便露个脸而已。 总之，这样就彻底……哎？ “眼睛”，睁了开来。 起初只是一点点，但马上就像是瘟疫那样，彻底地传染开来。远远超过百只，成千上万难以计数的眼睛持续不断地在天空中睁开，冷漠地俯视着这片大地。 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其实并非是眼睛，而是隔开了这片世界之外的空间缝隙。 可是为什么？明明在那之后，就拜托洛克菲勒家族还有学园去修补了。如果不是魔女级别的力量，就算没有封印，也不太可能过来才对，这也是为什么虚兽在那之后就不出现了。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这个世界与黑羽教的世界，再度联系了起来。 “违和常理之极，逆于时间之流，悖逆万物的灵魂，再度绽放汝之光辉！” 歌声，再度响起，在我反应过来前，一股可怕至极的力量突然从莎莉丝特的身上迸发了出来，将我彻底震飞了出去。 不同于之前的安详，这次的歌声中充满了狂躁和杀戮，像是要将一切所摧毁一般。 莎莉丝特抬起了头，赤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非人的光。她的全身都被一种透净的光芒所笼罩着，身影也因此变得虚幻，刚才所展现的缝合的痕迹，也在光的照耀下一点点地被修复了，光滑的肌肤明亮得像是水晶，原本如墨水一般的黑发，也在此刻转变成了血一样的深红色。她捡起了掉在了地上的时之迷迹，轻轻地，捏碎了它。 魔女之影被放了出来，与面前的莎莉丝特短暂地对视后，就这样直接地，和她合为了一体。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都太快短暂了，回过神的时候，世界已经进入了濒裂的前兆。 并不是什么夸大的形容词，而是如字面意思那般，被那股可怕的力量所压迫着，物理的法则正在逐渐崩溃，时间的流速变得快慢不一，大地深陷了下去，因为重力的改变，九大行星的位置全部变得错乱，就连太阳的位置也在渐渐地逼近当中。 世界，正在被毁灭着。而一切的元凶，正是那个离我不远处的少女。 “不愧是那个预言中的存在，仅仅只是觉醒的途中，就已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吗？”梦看着天空中那个如同神明一般的身影，发出了赞叹。在我因为千万倍的重力而匍匐在地面动弹不得的时候， 她却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样，坐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拼命地扭动四肢，魔女之力在我体内回转着，时隔多日的，再度化身为魔女。至于会不会暴露什么的，现在的我已经全然没有心思去考虑了。 必须，把她从这里赶走才行。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有股莫名的力量环绕在少女的身边，保护着她。那是诸如法则一类的东西，明明这个世界正在被她摧毁着，却又同时在保护着她。 “可恶……作为魔女的后辈……你别给我太嚣张啊！” 虚之眼的功率被推延到了最大，我挥起武器，像是打棒球那样，将她从空中击入了“眼睛”的另一面，然后跟了过去。 抵达的瞬间我就察觉到了不适，这真的是曾经存在过生命的世界吗？腐败，残破，冰冷，不堪，秩序和规则在这个世界中几乎没有存在，空间也因为压塌而变成了一点，仅有的几颗星球——或者说是矿物元素的混合物以十分奇怪的轨迹飞行着，让人感觉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终章（中） 然而，对于少女来说却不是这样。她像是一个黑洞般，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一切，代表信息的强度，也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 来自世界的反哺。我曾听过这样的假说，当世界濒临灭绝时，会将自己的一切，交付给在自己体内所孕育的某个生命，而被赋予了这些的生命，往往会成长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那就是魔女，由世界所孕育的，最强存在。 毫无疑问的，我面前的少女，正走在这条路上。 而且，比起我，比起其他的魔女，似乎还存在着某些不同。 “我说过了吧？魔女是存在着执念的亡灵，所以越是纯粹的情感，就越会产生可怕的力量。”梦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身边，站立在虚空中，轻声地笑道。 “有什么办法阻止吗？” “阻止？不，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一切，因为，这是早在世界诞生之初，就已经注定的预言啊。” “预言……该不会是？！”我猛地睁大了双眼。 传说中，将为这个宇宙带来永久终结的十二位魔女，其中的四位曾几度毁灭了鼎盛时期的星族，更是将宇宙，分割成了无数的世界碎片。 而此时，其中的一位，就在我的眼前诞生着。 “那个人……还是莎莉丝特吗？”我咽了口口水问。 “莎莉丝特？不不不，在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不再是任何人了。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某个概念。九之魔女，代号‘复仇’的魔女，这就是她的名字。” 世界在消失着。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宇宙终结的时刻，原本至少还要在花上千万年的演变，却因为魔女的诞生而加快了进程。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最后全部融入了世界的中央，那个唯一闪耀着光辉的身体内。 魔女，诞生于世。 魔女缓缓地抬起头，左眼是熔炼的黄金色，右眼却透着深邃的血红。在吞噬了魔女之影和莎莉丝特后，她终于完整了。 右眼像是被灼烧一般疼痛了起来，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同样是虚之眼的继承者，却以最糟糕的方式相见了。 就在她观察着我的同时，我也在观察着她，但是……那份差距实在太过庞大了，已经到了令人绝望的地步，那个容量，或许比之前的审判魔女，不，甚至可能比梅莉还要巨大吧。 不愧是预言中的魔女，和一般的魔女完全不像是一个量级上的存在。 绝对不可能胜利的，我的心在呐喊着，光看着就明白了，自己和她相比，完全没有一丝的胜算。 “要放弃吗？还是说，要答应交易了呢？”梦笑嘻嘻地说道，她似乎十分乐意见到我陷入困境的模样，这让我再次确信了，能够让这样糟糕的家伙侍奉的神明，性格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咬了咬牙，每次预言的魔女出现，都代表着一次劫难。就连当初统合着全宇宙的星族都被生生打下了巅峰，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敢以一人之力对抗这种怪物。 只是，哪怕只有一下下还好，只要撑到这个世界与我们的世界联系断开，到时候就算是魔女，想要从茫茫宇宙中找到它的存在也不容易吧。至于其他的事情就等以后再想，就像之前出现过的几位预言级的魔女一样，明明拥有着足以彻底清灭星族的力量，最后却神秘失踪了，说不定，就算这种等级的魔女，也可能会受到某种制约，只要能够撑到那个时候就是我的胜利。 我深吸了口气，世界的力量在急速衰减中，而魔女的力量则在更加地变强。但是，与之相对的，我也并非一成不变，随着世界压制力的减少，我能使用的力量也在增加着。 魔女默默地看着我，却丝毫没有动手的打算，也不知道是不屑还是不能动，无论如何，这也给了我机会。 我感受着对自己的限制在一步步地解除中，一直以来，压迫的力量终于开始了流转，眼中的世界也变得更加清晰可见，时间，空间，法则，秩序，乃至命运，虽然依然有些不能理解，但是已经足够了。 然后，就是比这些一切，都还要庞大的信息流，即使在虚之眼的世界中，也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那就是九之魔女，复仇的魔女。 老实说，我完全一点想和这种怪物打的欲望都没有啊，换做平常的话我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但是现在的话，我的背后就是我所居住的世界，如果她还保留着一丝莎莉丝特或者其他的执念的话，恐怕等她能够动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摧毁殆尽吧。 “哎，确定不和我交易吗？现在的话还好说，如果等她彻底觉醒完成了，就连我也未必能够打包票哦？毕竟，那可是传说之中的十二位之一呢。”梦百无聊赖地说道。 “闭嘴。”我轻声回应道，不想让她打乱我的注意力。不知为何，我本能地对梦的话语产生了恐惧。这个自称为修女的家伙，每次都能够恰到好处的出现，给予我帮助，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害怕，她绝不是什么无私的人，甚至可以说比任何人都还要贪婪。如果真的继续下去的话，到了最后的最后，她所要求的报酬，真的是我能够支付得起的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又会怎么样呢？ 也许，会发生比预言魔女的降临更加可怕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不想再让她干扰我的思绪。机会只有一次，必须要无比小心。我举起了双手，将全身的力量汇聚成了一个黑色的奇点，之中的引力甚至比起黑洞还要强上无数倍，稍有不慎的话，说不定会将整个世界都彻底吞噬吧。 这是在之前与审判魔女战斗时所使用的招数，最终结果可以说是两败俱伤，但也说明了这对于魔女也是有效的。而在现在，彻底解开了束缚的我，比起当初又强上了一些，既然如此的话，对上一位正在蜕变中的魔女，十有八九也能起到作用。 在这个过程中，魔女依然一动不动，甚至完全没有看向我这边，眼中所展现的，仅有整个世界的虚无。既然是同样拥有着虚之眼的她的话，应该能够看出我在做什么才对，既然如此也没有做什么，是单纯的傲慢还是自大呢？ 不过，我可没有好心到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原本我所使用的招式，存在的弱点就是准备时间太长，如果让对手觉察到的话，以魔女的速度，要么在那之前离开范围或者出手打断都是绝对可以做到的，所以最多只能打个初见杀。既然她愿意当个木桩的话，那我就毫不犹豫地笑纳了。 “给我……去吧！”我的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右手则握成了手枪的形状，从指尖将黑点射了出去。 黑点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魔女，产生了等同于宇宙初开范围的大爆炸。 Good job！完全地吃下这一招，就连魔女也未必能够承受下来吧！ 大约经过了一普朗克时间（10^-43秒），无声的爆炸截止了。这个原本就已残破的世界变得更加破烂，三维以上的空间已经完全消失，仅剩下点线的连接，而处于爆炸范围中心的魔女，自然也变得破破烂烂。 但是，与我想象地有些出入，明明，应该，嗯，威力更加大些才对。 “你，是敌人呢。”魔女第一次出声了，既不像莎莉丝特那般的疯狂，也不像丝特勒那样的和蔼沉稳，而是如俯视苍生的神明一样，高高在上的感觉。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的身上忽然出现了无数的血洞，身体重重地倒飞了出去。 比起身体上的剧痛，我更无法理解的，是她究竟如何做到的。 明明虚之眼中的她丝毫没有动过……本该是这样的。 仅仅只用了一击，不，我甚至没有看到她出手，自己就率先承受了重伤。 是权能吗？还是说用了什么我无法感知到的手段？我拼命地思考着，但越想脑子就越乱。不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能够打败她的方法，我与她之间的差距，比想象的还要绝望。 “现在你明白了吧？同样是魔女，但是所拥有的素养却是不同的。就像是现在的你一样，想要的越多，就越是什么也得不到。”梦发出了冰冷的嘲笑。但是现在的我却已经无瑕顾及她了，近乎疯狂地，用尽所有的手段攻击着那个屹立在世界中心的身影。 但是，没有用。就好像蚍蜉撼树一般，我的一切攻击，至多只能对她造成些微的伤害，很快就复原了，反倒是我自己受的伤害越来越严重，到了最后甚至连站稳的力气都失去了，然后我终于确认了。 这就是她的权能，对其所造成的任何伤害都会被减轻，然后以同等形式的数倍返还过来，甚至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完全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躲避。简直，就好像是宇宙的定理一般。 就算看透了她权能的真相，也只能让我变得更加绝望了。要是这样级别的BOSS出现在游戏中的话，游戏的策划绝对会被所有的玩家骂死吧，越是这样的简单粗暴，就越是无解。这已经超越了BUG的程度，倒不如说是世界的恶意更加恰当一些。 终章（下） 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无法阻止她了。 那个生育了洛克菲尔王朝和黑羽教的世界，终于落下了最后的一丝光辉，这也代表着，魔女的彻底觉醒。 那个漂浮在虚空之中的身影，明明是那么娇小，却又有世界那样庞大。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她就像是舞台中央唯一亮着的明灯，将万物点明。 ——虚无之所。这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外侧，被赋予的名字。 如字面上一样，这里什么都没有，理法、秩序、空间、时间乃至万物都不复存在，仅仅只是虚无罢了。 同样的，这里是万物的开端，亦是万物的终结。 无数的世界、无数的时间轴，最终都会回归于此。 没有任何的生命能够在这里存活，唯一能够在这里行动的，仅有成为了魔女的少女们。 在我们的周围，是仿佛用漆黑的幕布包裹起来的虚空，在这片庞大不知边际的幕布上，散步着无数的白色光点，构成了一个个的世界。不时有新的光点诞生，又有旧的光点消失，代表着旧世界的毁灭和新世界的初生。 而地球，只不过是这些无数世界中的其中一个世界的无数的超星系团中的银河系中的某一太阳系中的一颗行星罢了。 从这里看去的话，那究竟有多渺小，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就像利奥和克拉伦斯那样，就算抵达了神禁，突破了规则的限制点，但也只不过是从地球中诞生的生物罢了，而作为超脱了世界存在，更是被预言中的十二魔女之一，两者本质上就存在着数个数量级间的差距。 就像普通人和魔女相比一样，我与对方之间，也同样存在着如天渊一般的差距。 “这样的怪物，怎么可能打得赢啊……”我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绝望的苦笑，身处虚无之中，我可以极快地汲取力量来修复自身，但这对于对方来说也是同理，如果不想办法破解那BUG级别的权能的话，就算再怎么恢复也无济于事。 “现在的你，是莎莉丝特吗？还是说，丝特勒呢？”我抱着最后的一丝期望问道。 “丝特勒……陌生，却又熟悉。原来如此，那就是我过去的名字吗？”她低语道。 竟然是丝特勒吗？这样的话，我心中最后的一个疑问也就解开了。 恐怕，魔女之影就是黑羽教为了复苏丝特勒，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所创造出的虚伪品吧。在吞噬了带有丝特勒血肉的莎莉丝特和希莉娅从丝特勒那里夺走的虚之眼后，她终于完整了，复仇魔女·丝特勒也就因此诞生了。 简直，就和赛勒特那时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赛勒特成为了魔女，而洛雨泽却没有复苏；莎莉丝特未能成为魔女，却成功地让丝特勒复苏了。 同样的事情，却是由不同的人来完成了。这也是，世界线改变的后果吗？ “你还能记到吗？”我问。 “虽然很少，不过只有一点无法忘怀呢。那就是，向这个抛弃了吾，抛弃了吾等同胞的世界复仇。”她的声音中渐渐带上了情感，双目中像是燃起了火焰。 ……果然和梦说的那样，魔女成为魔女之后，身为人的过去的一切都会淡去，只有那份执念会愈加深邃。相比起来的话，还保留着人类时情感和记忆的我，简直就是魔女之中的异类。 “果然，不可能放弃啊。” “啊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在渐渐觉醒的过程中，她的神智也变得越来越完善了起来，除了拥有着那过于强大的力量和执念以外，其他似乎都与常人无异，“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一切……现在，是讨回了的时候了！” “吾名丝特勒，乃司掌‘复仇’的魔女，亦是将为万物带来终结的存在！”话音落下的此刻，巨大的，几乎要将整个虚空遮蔽的黑翼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那是近乎完全由纯粹的魔女之力凝聚成的存在，每一根蕴藏的力量都足以将一个世界摧毁殆尽。 庞大的，强烈的力量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在这片无法无天之地，只有无匹的虚空在涌动着。因为她那诡异的权能的存在，我只能被动地防守着，起初在有着虚之眼的帮助，加上对方才刚觉醒的前提下，我还能够勉强地支撑着，但是很快地，这样的均势就持续不下去了，对方的成长速度远超我的想象，短短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超越了我数个月的摸索，甚至同样在虚之眼的辅助下，一度对我形成了碾压之势。 “没错，正是这样，只要有这种力量的话，就足够向那所有复仇了！无论是那些令人作呕的家伙，还是玩弄着一切的神明，全部，全部，都要杀死！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她的狂笑之中，我就像是一艘暴风雨中航行的小木舟，苦苦地支撑着。 “没错，就是这样……这个世界是无意义的，无论是生命，还是他的存在本身。只要是活着，就一定会杀害其他的生命，从它们的身上来汲取能量和资源，人类更是其中最为愚蠢的一支，战争，宗教，为了掠夺而互相残杀……吾已经受够这一切了，所以，吾才会诞生！那些背负着罪孽的生命，那些以杀戮为乐的生命，那些残害着其他却浑然不知的生命，吾将对此降下裁决……没错，这就是吾，以及吾的同胞，对这个世界，对神明的复仇！展开吧，不渡轮回的森罗地狱！” 巨大的“域”，从她身上散发了出去，其范围甚至完全看不见尽头，不知有多少个世界被这片“域”所覆盖，沦为了魔女的玩物。 “这是……？”完全没能够阻止她的行为，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展开可那片完全未知的权能。 世界，在消失着。 肉眼可见的范围内，点缀着这片名为虚无的夜空上的白色光点，正在急速地消失着，就连新诞生的光点，也在没多久后，便彻底失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了了解到一切，我睁开了虚之眼，注视着其中一颗被魔女的权能所覆盖的世界。 ……红色的。 血，染红了一切。 所有的生命都在互相残杀着，为了亲人，为了朋友，为了自己，复仇着，杀戮着。杀死了一个人的人又会立马被另一个人杀死，就好像是轮回一样，被名为复仇的欲望所操控，所有人都在憎恨着彼此，永无止境地进行着复仇，直到，这个世界的破亡，才让一切重新归于永久的平静。 类似的事情同样发生在了其他的世界之中，被魔女的权能所影响，物种与物种之间的仇恨，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仇恨，家庭与家庭之间的仇恨，甚至连亲人之间，都彼此视之为仇敌。 所有人都疯了，人间化成了地狱。 面对这样的场景，魔女丝特勒却在笑着。 “没错，正是这样！去杀戮吧，去复仇吧，这便是吾赐予汝等的权利！哈哈哈哈哈！” “别开玩笑了……你难道看不见吗！这样无止境复仇的结果，只会是什么都不复存在！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 “啊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魔女冷冷地笑着，仿佛陶醉于这样的氛围之中，“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才是该有的规则。如果神明不作为的话，那么就杀掉好了，由我来代替它，执行应有的秩序。” ……果然，这家伙，比想象地还要危险啊。 那肆意操控着人心，挥洒着复仇的权能，简直可以说是所有生命的天敌。如果其他的十一位魔女都是像她这样的怪物的话，我丝毫不奇怪星族会被灭族，就连这个宇宙的存在，都可能难以维持。 “……绝对，不会让你再肆意妄为下去的。”我勉强地，支撑起了疲惫的身体。虽然拥有着魔女的力量，但我的精神本身还是更靠近人类，同样会讨厌痛苦，也会感到倦怠，和那种纯粹作为魔女为生的生命完全无法相比。 “你，在仇视着我呢。”复仇魔女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我的目光，“啊啊，没错，正是如此！去仇视，去厌恶，去杀戮，去向让你感到不满的一切复仇吧！” “原本还以为你只是有点扭曲而已，结果，比我想的还要糟糕啊……” “哼，到了这时还在硬撑着吗。那么，作为我的敌人，去死吧。”复仇魔女举起了右手，握成了手枪的形状。 这该不会……？！ 黑点，渐渐在她的指尖凝聚。没有错的，那正是之前我使用过的招式，在力量不知是我几倍的复仇魔女手中，更是显现出了惊人的气势。 这次是真的糟糕了，我的冷汗刷刷地流了下来，该死，我怎么就忘了这件事，我能做到的事情，同样拥有虚之眼的她又怎么可能做不到。如果吃下这一发的话，那后果绝对不是说说玩的，很可能会就此沉睡到永远吧。 但是，同样不能躲开，在我的身后，就是地球所在的世界。之前虽然用全力勉强中和掉了对方的权能，但是如果我躲开的话，吃下了这一击的世界，绝对会被炸得连碎片都不剩，而在里面的人们，不用想也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怎么办？怎么办？我越是想就越是绝望，偏偏不知什么时候起，梦的身影也消失了，是在见到了魔女的力量后放弃了吗？还是从一开始，就只是在捉弄着我呢？这一切已经不得而知了。 “挣扎吧，憎恨自己的无力吧，最后——去死吧。” 仅仅只是比兵乓球大不了多少的黑点，却带给了我无比的绝望。 果然，自己什么也守护不住啊。 “描绘死神之卷。” 如清铃一般悦耳的声音，插入了我们的战场之中，一副泛滥着黄色，不知度过凡几岁月的苍白画纸出现，拦在了我与黑点之间。 在碰触到黑点的同时，画纸燃烧了起来，化成了灰烬，但是同时，那个黑点也仿佛消耗了全部的力量般消失了。 “啊呀呀，还好赶上了，不然就糟糕了呢。”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给人一种轻快脱线的错觉。 “难道不是因为你说要打扮一会儿所以才会走慢的吗？”第一个声音冰冷地说道。 “嘛嘛，这都是些小事情啦，只要来得及不就好了吗？” “装神弄鬼，无聊。”复仇魔女冷哼一声，虚之眼开始流转，瞬息之间就找到了对方的位置，“给我出来！” “啊呀啊呀，别那么着急嘛。”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出现在了我们两人的中间。 我哑口无言了，不是因为她们出现的方式太过怪异，而是因为她们的服装。 怎么说呢，实在太有魔女的风格了，当然我指的是经常在acg动漫里出现的那种魔女，洛丽塔风格的长裙，袖口和裙边都用大量的褶边和蕾丝装饰着，手上还拿着扫帚（大概），那样微笑地一手叉腰，另一只做出剪刀手的样子横挡在眼前摆出了poss。 “魔女★登场！锵锵锵！” “……” “……” “啊呀，难道是poss摆错了吗？”稍大的那位少女不解地将手指放在了桃红色的唇边。 “……笨蛋。”小些的萝莉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别开了视线。 “吵死了。”面对这如同耍宝一样的行为，复仇魔女丝特勒直接挥手，将足以融化一片超星系的火球聚集体扔了出去，火球在途中又分裂出了更多的个体，层层叠叠地，覆盖了两人所有的范围。 “危险！”我急忙喊道。 “啊呀呀，还真是一场盛大的烟花呢。”稍大的少女却丝毫没有惊慌的样子，她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原地，那些火球却像是自动避开了她一样，朝着其他的方向飞了出去。 “……你做了什么？”复仇魔女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看向少女的目光也不同了。 “啊呀呀，真是不懂礼貌的后辈呢，在魔女的规则上，询问权能的事情可是绝对禁止的哦。”少女伸出手指挡在了嘴唇前，微笑地说道。 “……无所谓了，既然挡在我的面前，就说明已经做好与吾为敌的准备了吧。既然是吾的敌人的话，那么，就去死吧！”复仇魔女张开了双翼，无数凝聚魔女之力的羽毛像是机关枪一样，漫天向我们扫射过来。 “真是不听话的孩子，既然如此的话……我也要动真格了。”少女的神色突然一变，从刚才那副嬉笑的模样，转变成了无比的认真，羽毛向着她迎面扑来，却没有一支扫中她的身体，全部以十分奇怪的轨迹从旁边路过。而少女的手中也突然出现了一柄形状诡异的武器，瞬息之间闪烁到了复仇魔女的身后。 “什……？！” “那么，到此为止了。” 虽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可是复仇的魔女却仍在冷笑着，吃过一次亏的我急忙喊道：“不行，不能攻击她！否则的话，伤害会转移给你自己的！” 也不知道是否在最后关头听见了我的声音，后来的少女稍微放缓了攻势，可是依然没能来得及，武器刺入了复仇魔女的身体，却使得使用者本身受了重伤。丝特勒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双翼狠狠地重击在了少女的身上，将她击飞了出去。少女的气息大幅度地降落了，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依然在笑着：“啊呀啊呀，是因为太过许久地适应了人类的生活吗？没想到自己也会变得如此倦怠呢。原来如此，这就是身为‘复仇’的权能啊，果然十分可怕呢，不过……拜托咯，宁亚。” “啊。”和她一同前来的萝莉低声地答应着，从虚空之中拿出了一幅画卷，直接开始了作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少女的姿态便栩栩如生的展现在了上面。 “生为死之轮转，流离神明不所。”她轻声地诉说着什么，刚才被重创的少女身上的伤势，竟然眨眼间就被完全修复了，取而代之的，画卷中的少女却变成了一副受重伤破烂的模样。 “这个是？！” “没什么。”萝莉淡淡地答道，轻轻将画卷重新卷了起来放入虚空中。 “呼呼，只要有了她的话，你的能力就可以暂时封印住了吧。”少女看上去完全没有之前受过伤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可是有着一位虽然啰嗦但是还算靠谱的老婆婆在呢，没有把握的话可不会来的哦？”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那样的话，就让我把你给彻底撕碎好了！” “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吧！” 魔女与魔女，交错在了一起。 或许在历史上的长河上，都未曾出现过如此壮丽的景色。 对于她们来说，规则和秩序简直就像是信手捏来的东西，抬手便可遮天，挥手便能将整个超星系团扔了过去，她们在虚空之中起舞，穿梭在一个个的世界中，又在一次次的剧烈爆炸中冲了出来。这种等级的大战，已经几乎超出了我的理解之外，就连虚之眼也难以解释其中的波动，名为权能的存在不止一次地相互排斥又吸引着，碰撞出激烈又绚烂的烟花。 这就是魔女之间的战争，无比地可怕，却又无比地美丽。 站在我身边的萝莉仿佛一座雕像一动不动，不过双眼却一直紧盯着战场的部位，每当少女危险的时候便会再度拿出画卷，恢复她的伤势。好几次复仇魔女也盯上了这边作为奶妈的角色，却无一例外地被那边的少女给挡住了，两人只好继续地交战着。 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能行？！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丝特勒却突然转身，硬生生地吃下了少女的一击，就在对方后退而萝莉拿出画纸的瞬间，猛地朝这边冲了过来。 糟糕，恐怕她从一开始就是在瞄准这个时机吧！面对来势汹汹的魔女，我果断地挡在了萝莉的面前。 “给我……去死！” 现在的我，丝毫没有挡住这一下的可能，但是我却明白，如果在这里退后的话，就真的什么也拯救不了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身体，在碎裂着。 自从成为了魔女之后，就再也没有体验过这般的痛苦了。像是整个人掉进了粉碎机中，被四面八方的裂刃切割着。 “快点……离开……”我强行地用身体挡住了魔女的攻击，一边对身后的萝莉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和对方这么接近，梦幻一般美丽的脸庞上，却写着满满的憎怒和杀意。 “明明是这么漂亮的脸蛋……却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有点可惜啊……” 明明是人生的最后阶段，我却只能说出这种完全没有营养的烂话，果然外表再怎么改变，本质上我还是那个待在家中混吃等死的宅男。 丝特勒大概也没有听到我的话吧，她的眼中满是冷酷和愤怒，被所有人背叛和抛弃，凄惨的死去，就连同胞也一个个地消失，她的心中一定也充满着无比的痛苦吧。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成为了复仇的魔女。 我，太弱小了。既无法拯救安德莉亚，也无法拯救莎莉丝特，但是，至少也希望，能够让这场无意义的复仇在此停止。 呐，如果梦所说的是真的话，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着所谓的神明的话，就请您稍微听一下我的祈祷吧，虽然只是一个无信仰之人的疯语，但也只好拜托您了啊。 意识，在消散着。像是这样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二次体验了。朦胧之中，我看见了那个被我保护在身后的萝莉竟然拿出了一把巨大的镰刀，直接挥舞着砍向了措手不及的丝特勒，几乎同时的，两人各自都受了重伤，但是立马她就用画卷修复好了自己。 ……什么嘛，原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我保护啊，我还真是，做了一件多余的事情呢。 不过，话说回来的话，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两人呢？熟悉的，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为什么她们会来帮助我？又为什么想要打倒复仇魔女？我心中的疑问有着一大堆，却又完全无法得到解答。 另一边，就算是以两位魔女为敌，丝特勒也完全没有落入下风的样子，倒不如说，还在不断地变强之中。不愧是预言中的魔女，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可能打败她，或者说，原本她就是那样无敌的设定？嘛，反正凭借没用的我的话大概是怎么也想不到了，否则星族也不会沦落到那样的地步了。 下一次苏醒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呢？或者说，又会直接这样永远地沉睡下去了呢。 这也是，对于弱小却又妄图想要保护其他的我，给予的惩罚吧。 “不是这样的。”那个声音说道。 我似乎恢复了一点的力气，微微地睁开了双眼，看见了面前那个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你是……空？”几乎是挤出了最后一点力气，我微弱地说道。 啊啊，果然是要死了吧，没想到魔女也会出现幻觉呢。 “妈妈你，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喜欢勉强着自己呢。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还一直自责着。但是，你却从没有停下过脚步，一直一直，哪怕忍住伤痛，也要继续前进着。我相信着，如果是妈妈的话，就绝对能够给所有人都带来幸福的。” “……你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明明我……什么也做不到啊……” “不对哦，不是这样的。我一直在看着，所以才会明白，妈妈你啊，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意识像是被吸入了黑洞一般，空的声音也渐渐地远离了。 “只要是你的话……绝对……可以做到……所以……拜托了……” 最后浮现在眼前的一幕，是一位宛若神明的**，从她身上散发的力量，与丝特勒全力地撞在了一起。 “去改写……一切绝望的源头吧！” 序章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生活在虚无的角落，茫然无措地在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徘徊。 不知自己来自何方，也不知自己将通往何处，就这样，我在这个世上度过了毫无意义的18年。 直到那一天，我和她的邂逅，我才发现，自己的存在并非毫无意义。魔法少女，未婚妻，喜欢喝酒的女孩，幽灵，神的笔记……这些只存在二次元的事物，却逐一闯进了我的生活。 喜欢看你的笑容，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喜欢你的一切。 再也无法忍受的我，向你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然而，从那一天起，一切都变得奇怪了。 你不再微笑，有你的记忆也逐渐淡化。 我努力伸出了手，渴望抓住逝去的你的身影。 一切，终究成了过去。 血，染红了世界。 你终于再次微笑，却已站在了彼岸。 时间的齿轮将再次转动，愿能与你再一次的相遇。 再次邂逅的你我，又将迎来同样的结局。 轮回，存在于无限黑暗的幻想国度。当真实之扉再次开启的那一刻，有你的世界，已成为我梦中的倒影。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一直向往那永不褪色的蔚蓝天空的你，是否依然在欢笑？ 我行走于虚无的边缘，苦苦寻找有你的痕迹。 当再度握住你的手时，我已然知晓，无论发生什么，都绝对不能再放开。 平凡与超常，善与恶，罪与赎，深渊与天堂，当挚爱的你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背负无法被救赎的罪的我，选择了那条，弑神之路。 哪怕，是与世界为敌，我依然要去夺回那已不属于我的记忆、名字，和你。 如果一切都只是一场无限循环的梦，那么我希望，无论是梦的起始，还是梦的终结，第一眼和最后一眼看见的，都将是你的身影。 绽放于虚无的花，那是名为梦的永恒。 ========================== 柔和的声音传入耳中，渐渐带着我离开了那片混沌的黑暗。 感知的部分被取回，微微地，我仿佛无意识般睁开了双眸。 刺眼的蓝天和白云，空气也十分地清新，风中带着青草的气息轻轻地拂过脸颊，背后传来阵阵的刺痛感。 然后，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一片广阔的草原，而自己正躺在其中的一角。 记忆十分混乱，像是一块被打碎后重新粘起的光盘，虽然能够想起部分，但是却难以将其彻底联系起来。 不，比这件更重要的是。 自己，现在在哪里？ 明明不是应该躺在这里的时候，明明还有应该去做的事情，可却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拜托了……去拯救……吧……” 杂噪的声音在我脑中自动地响起，但是，光于声音的主人和音源都被某种奇特的力量给抹去了一般，无法辨别来源。 唔，总之，先从这里起来吧。 做出了这样决定的我，用双手撑住地面地坐了起来。 “啊……”从口中无意识地漏出了疑问词，直到此时我才注意到原来自己身上竟然什么都没穿，就这样**裸地躺在露天的大草原中央，背上的肌肤也沾染了不少的小草，怎么也不能不让人往坏的方面去想。 自己该不会是被哪个坏蛋绑架后，做了许多嘿哟嘿哟的事情后抛尸荒野了吧？我认真地思考起这样的可能性。不过，虽然记忆相当混乱，身体却是十分健康，完全没有看到过一丝的伤痕。 果然，还是先做一套衣服出来吧。这么想的我，不假思索地伸出了手。 ……什么都没发生。 阿勒？是我搞错了什么吗？明明在我的印象中，自己应该是有着这样的能力才对的……不不不，话说这种凭空想要创造出什么东西的想法本身就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吧，克拉修斯等物理学家们可是会哭的哦。 ……能量守恒定律是啥来着？克拉修斯又是谁啊？ 看样子，我的记忆丢失，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呢。 “huyb drige？” “urite lirte。” 突然间，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响起了人的声音，也不知道说的是哪国语言。 从声音听起来，它们的主人似乎已经有一定年龄了，大概是一位老婆婆和老爷爷吧。在作出了这样的判断后，我的身体自然地放松了警惕。 阿勒，说起来，我刚才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做出反击的姿势呢？该不会，在我失忆前，其实从事着女警官之类的职业吗？ 不过，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身体像是被什么束缚了一样，沉甸甸的，用不出一点的力气。不过要是对付普通人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为什么是普通人？难道是我本能地认定自己的周围都不是什么普通的家伙吗？ 就在我困惑的时候，声音的主人也终于踏上了这座小山坡，出现在我的面前。 如我所猜想的那样，那是一对老年的夫妻，大概有五十多岁的模样，上了年纪的皮肤布满了褶皱，头发大半都被染上了花白，碧蓝的眼瞳和那高翘的鼻梁说明了他们应该是外国人。 外国人？那么本国又是哪里呢？ 看见我**的模样，两人似乎吓了一跳，用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我也尝试着用我所知的语言与他们进行交流，不过从他们那迷茫的眼神看来应该是失败了呢，最后我只好用手比划了起来。 “请问，这里是哪里？” 两人中的老爷爷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我，将双手抱在了一起举起，又“咻”地一下放了下来。 “额，你该不会是想说，因为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所以过来看看，结果就发现了我？”我试图想要解释他的话语。 似乎从我的表情中猜出了我的意思，老奶奶点了点头。 我抬头看了眼天空，陷入了沉思。 真的假的，我竟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又不是哪里的机械天使，莫非是遭遇空难了吗？不过周围看不到飞机的残骸，我的身体也不可能这么完好无损。 老奶奶忽然指了指自己，说道：“缪依。” “缪……依？”我如鹦鹉学舌一样重复了一遍。 老奶奶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老爷爷：“迪亚。” “迪……亚？” 两人一同看向了我不语，我愣了一下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大概是想要询问我的名字吧。 “我的名字是……阿勒？是什么来着？” 看来，我的记忆障碍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啊。 两人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应该是在为我担心吧，真是对好人呢。 灵机一动的，我抬起了头，既然我是从那里来的话，就暂时取这个名字好了。 “空。”我指了指自己，“暂时，就叫我空好了。” 而且，不知为什么，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有种怀念的感觉呢。 于是就这样，我以空这个名字，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第一章 异世界的日常 在那之后，我和老爷爷老奶奶两人一起，离开了平原的山坡，到达了两人生活的庄园。虽然我是无所谓，不过老奶奶还是半强行地将她的衣服塞给了我，除了胸部以外，似乎勉强能够穿上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在帮我穿衣服的时候她一副十分微妙表情的模样呢。然后就像是顺其自然的一样，失去记忆的我在两人的房子中住下了。 又过了几天后，我从老爷爷的藏书中大致了解了自己所处的世界的状况。这是一颗名叫希亚的星球，百分之五十左右的海面上环绕在另外共计百分之五十的六块大陆边上，而在这些大陆上，有着上百个不同文化、人种、语言的国家，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在最大的那块大陆西北角的一个偏远的小国家中，虽然面积不大，但似乎在宗教和经济领域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步。在经历了几次的世界大战后，这个世界进入了一种相对和平的地步，虽然并非完全杜绝了纷争，但也算在稳定地发展着。 感觉和我过去所在的世界十分相似，但有着某些微妙的不同，不过具体是什么让我说也说不上来。不过，这么一来也可以确定了，我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我原本的世界。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穿越吧？那么这里就是异世界咯？所以，我是在穿越的过程中失去的记忆吗？不过，和我印象中的似乎有些不同啊，没有精灵兽娘这些异世界专属种族就算了，文明接近甚至超过了现代也就算了，最最最重要的是，说好的金手指呢？神明送的外挂呢？要不是恰巧遇见了对好心人，让我这个身无分文的柔软少女究竟要怎么生存下去啊。 啊，不好，脑中的记忆又混乱了起来，刚才我说的话还是请诸位忘记吧。不过，特殊力量的话，我记得自己应该是有着才对的，比如随手就能够将星球毁灭什么的……不不不这个还是算了。我记得，自己应该是带着什么使命才来到这个世界才对的，可是在这个没有魔王也没有魔族的世界中，又要做些什么呢？ “拜托了……请拯救……” 总之，当务之急就是先在这个世界安稳下来，其次就是好好学习这个世界的语言，至少能够做到日常交流的程度。顺便一提，收养我的两位老人，似乎在这个国家中也是不小的人物，嘛这一点我从第一眼看见他们那考究的衣服和将整片草原作为后花园的大庄园时就有些猜到了。出乎我意料的是，明明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家里却没有一个佣人，这似乎是两人都比较喜欢安静的样子，所以才会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就算开车到最近的城镇，也至少要半个来小时。好在两人虽然上了年纪，手脚却依然十分利索，大多的家务都能自己去完成，必要的时候也会去请钟点工。不过，出于对他们的安全考虑，再加上一直吃白食让我良心不安，所以我主动担当起了仆从的职责。虽然两人一开始极力反对的样子，不过在享用了我做的午餐后就默认了这一点。 呼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过去的我似乎对做家务还是有些自信的，而继承了这份才能的我自然也毫无压力，所以尽量交给我就好了！ 作为当地的贵族，老爷爷的兴趣似乎就是藏书，所以收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珍贵书籍，在被允许使用后，除了日常的杂物收拾时间外，我几乎都泡在了图书室中，一方面是为了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也是为了更多地了解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 不过，就算再怎么调查，也只能得出这是个与我过去的世界十分相似的异世界的结论。同样有着宗教信仰，同样有着核武器之类的强大兵火，同样处于探索宇宙的进途中。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人们似乎笃信着神明的存在，从各国的历史记载中，都存在着神明曾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的痕迹，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了，有人说他们是回到了神界，偶尔依然会向这个世界降下神谕，指引着人们前进的方向，所以在这个世界的神职人员的地位甚至高过了国家领导者，如果说了渎神的话语，就会被视为和叛国同等的罪名处以极刑。 于是，就这样有了以各种神名命名的宗教，其中最大的一支，被称作莫伊教，在世界各地广泛地活跃着。收养我的两人同样是莫伊教的信徒，每周的第一天早晨便是宗教的礼拜日，就连一直蜗居在郊区的老爷爷和老奶奶，都会一大早就开车前往附近的教堂，进行类似基督教的弥撒一样的礼拜，可想而知宗教在这个世界的人们眼中有着多大的影响力，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宣停大国之间的战争。我也跟着以了解当地民俗的理由去参拜了一下这里的神明，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却被老奶奶拜托穿上了一身厚厚的连帽大衣，就连脸部也被墨镜和口罩遮了起来。是因为我的外貌和本地人不太相符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吗？还是说在这个世界中，女性有着和伊斯兰教一样不能抛头露面的习俗呢？虽然不能理解，但我还是乖乖照做了，一路上其他人似乎对我的打扮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我也学着两人的样子，成功完成了礼拜。 抛开这件小小的插曲外，我过着十分悠闲的日常，甚至可以说平淡过了头。没有世界毁灭的危机，也没有大魔王的降临，最多也就是从电视和报纸的新闻上看见某某国家的领导出访某某国，某某国对某某国的行为表示抗议之类的。再加上两人的家虽大，但是却没有装上电脑和网络，唯一的娱乐方式就只有骑马和散步，与外界的交通方式只靠着电话和报纸，十分适合着老年人来修养身心，不过对于我来说却并非如此。 第二章 小少爷 一句话来概括，就是闲得快要长出蘑菇了。为此，我不得不找了一堆其他的事情给自己做，比如把庄园中的栽种物都修剪了一遍，又或者去草原收割一些新鲜的青草当作马料。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我终于找到了其他的事情做。 “欢迎回家，小少爷。”站在庄园的门口，我面带微笑地对着和老爷爷老奶奶同乘一辆车回来的小男孩说道。 这也是我近来才得知的消息，原来两人竟然有一个孙子，亏我还以为他们是那种老年无子的长辈们，所以才会那么轻易地收留我当作女儿一样呢。嘛，不过这也难不倒我，因为临近寒假，加上他们的儿女事务繁忙，所以两人打算将小孙子接到这个庄园来住一段时间。早早地目送两人离去后，我将房间重新做了一次大扫除，又准备好了中午的食物，才换好了衣服来到庄园门口接待回来的三人。 “……”小男孩微微地张开嘴，似乎十分吃惊地看着我。他的年龄似乎在八岁上下，恰好是要上小学的时候，有着一头柔顺的金发和女性一般精致的容颜，让人很容易生出好感。 “嗯？啊，忘了自己介绍了，我是老爷家新顾的女仆，叫我空就可以了。”我微笑地用着半生不熟的语言回答。 “……”小男孩继续保持着沉默，只不过视线从我的头发转向了衣服。 “哎，这个的话，是拜托老奶奶委托镇上的裁缝特意定制的，我记得，好像是叫‘女仆服’来着，兼顾了美观和实用性，在打扫起来的时候相当实用哦。”我为了让他能够看得更加仔细，特意在原地转了一圈，黑色的绸缎和白色的长发像是台上的舞伴一样同时起舞，“如果还感兴趣的话，可以让你也试着穿穿看如何？” 小男孩一言不发地走过了我的身边，走进了屋中。 “……”我默默地转过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两人，“那个，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缪依老奶奶苦笑地安慰我道：“没事的，那个孩子性格就是这样，不太擅长与他人交流，大概过几天就好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那孩子除了吃饭的时间外，都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不出半步，让人实在有些担心啊。再加上那副看上去比女孩子还要柔弱的身躯，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为了打破这份尴尬，我决定在一个晚上行动了起来。 “哟吼，小少爷晚上好啊。”在确认了他的房间灯还亮着的同时，我悄悄地爬上了屋顶，从屋檐探出头，对着还坐在窗边的桌前发呆的小男孩问好。 “哇啊啊啊啊？！”似乎太过吃惊于我的出现，他下意识地往后一躺，结果连人带椅一起倒在了地板上。 哇不好不好，我赶紧用双手抓住屋檐，以荡秋千的姿势从开着的窗户进入了小少爷的房间，关切地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抱歉抱歉，没有吓到你吧？” “你，那个，这里可是四楼啊？你是怎么上来的？”他犹豫了半天，看看窗外又看看我，这才说道。 “嗯，我知道。”我轻松地答道，“就是直接跳上去的啊。” “你，真的是人类吗？”小男孩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说。 “真是失礼的问题呢，我毫无疑问是人类哦。” 虽然从被捡回来以后，自己的身体似乎就在一点点地变强中，不知不觉间就可以直接跳上四楼的高度了呢。我在心中默默地补充道。 “为、为什么在这里？”他好不容易终于平静了下来，问。 “因为看你一直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所以就忍不住想要捉弄你一下。” “你是魔鬼吗？！”小男孩高声地说道。 “我说了是人类哦。嘛，要一起来吗？” “干、干什么？”他的身体往后缩了缩。 我再度翻上了桌子，笑而不语地向他伸出了手。 愣了一会儿后，小男孩虽然犹豫着，但还是抓住了我的手。 “那么，可别松手了哦。”我握紧了他的手，另一只则抓住了屋顶的边沿，稍稍一用力就将两人一起带了上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吧，很简单不是吗？”我轻轻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让他冷静下来。 “可、可是……”坐在瓦片屋顶边缘的他小心翼翼地朝脚下看了一眼，在看到了那令人炫目的高度后，拼命地往后缩起了身体，“不、不行的！从这里摔下去的话，绝对会死的！” “嗯，说不定是这样呢。” “所、所以，还是赶紧下去……” “别担心，在那之前我绝对会抓紧你不让你掉下去的。” “……真的吗？” “真的哦。”我认真地看着他说。 似乎是我真诚的眼神打动了他，小男孩终于安静了下来，小声地问道：“所以，到底要干嘛啊……” “不要那么老想着看脚下啦，偶尔也关注下天空如何？”我笑嘻嘻地抱住了他的头，往上抬了起来。 “这个是……？！”他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晴天的夜晚,满天星斗闪烁着光芒，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银河像一条淡淡发光的白带，横跨繁星密布的天空。虽然和我记忆中的星空有着些许不同，不过也是十分美丽的景色。没有了城市的光污染，在这片大草原的中央所观测到的星空，是我平生所见最为闪烁也是最为美好的。 “很美吧，夜空。”我缓缓地向后倒下，整个人呈大字型地铺在了屋顶的瓦片上，仅留下一双腿露在外边摆着节拍。犹豫了片刻后，小男孩学着我的模样，躺在了屋顶上，琉璃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整片星空，连续几日来沉沉的脸色，也终于舒展了开来。 我笑了笑，又将视线转回了天空，喃喃地说道：“你知道吗？在人死后，灵魂便会升上天，化作无数繁星中的一颗，点缀着静寂的夜空，为无家可归的人们指引方向。” “才不是这样的，老师说过，那些星星其实是和太阳一样的星球，在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持续不断地发着光。”小男孩反驳道。 “啊呀啊呀，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吗？”我不由得露出了苦笑，“不过，这既是正确的，也是错误的。具体的原因，就要等你自己去探索了。最后，给你看个小魔术吧。” 我从屋檐边站了起来，闭上眼，缓缓地举起了双手。虽然已经尝试过好几次了，但是像这样真的在人前展示还是第一回呢。 我沉下心，将自我以外的一切思绪放空。 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流转。 于是…… “绽放吧。”我打了个响指，白色的光点在我的手心炸开，一瞬间如花朵般绽放了开来。整片夜空像是一下子降了下来，形成了环形的球面，将我们包在了其中。那些遥不可及的星座和银河，此时却出现在了伸手可知的地方，像是萤火虫的光点那样，将我们团团围绕。 “这是……”小男孩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眼中满是震撼之色。 “只是一点小小的把戏，不过，别告诉其他人哦。就把它当作我们之间的秘密如何？”我微微一笑。 不一会儿，环绕在我们身边的缩小版的星空模型渐渐消散了，风也变得冷了下来，虽然我没什么大碍，不过要是冻到了他可不好，是时候回去了。 再度抓住了他的手，我们重新回到了屋中。老爷爷和老奶奶似乎已经睡下了，不过一楼的热水器却还开着的样子，刚好趁现在洗个热水澡让身体暖和起来一些，也更好睡觉吧？ “所以，要一起来吗？” “哎？哎哎哎哎哎哎！”不知为何他的反应十分剧烈，脸都涨红了起来。 “怎么了？”我不解地歪过头，考虑到时间成本的话，这应该算是最佳的选择了吧。 “那个，身体……” “啊，原来你是那种比较介意自己身体会暴露的人吗？”我恍然大悟地说道。 “不是我是说你啦！” “嗯？我不介意哦。”刚来的时候也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似乎并不太介意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体。啊，这可不是什么暴露狂的发言哦？ “所以，要一起来吗？” “……要。”他无比小声地回道。 在放好了热水后，我们一同进入了浴室。不愧是贵族的家庭，光是浴缸就有一个卫生间的大小，足够好几个人平起身子躺进去。 “唔……感觉差不多的水温呢。一起进来吧？” “但、但是……” “真是的，男子汉大丈夫就给我爷们儿一点啊！”我一把扯下了他挡在下体的毛巾，“……笑。” “你刚才笑了吧！绝对笑了吧！” “嗯，怎么说……很可爱呢。” “我才不需要这种安慰啦！”他自暴自弃地将身体完全沉入了浴缸中。 “不是啦，怎么说呢，看着你的那个总有种十分怀念的感觉……呸呸呸这么说不就搞得我像个**一样了吗！总之，绝对不要泄气哦，现在的你还小，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不要放弃啊！” “都说了我才不要这种安慰啊！” 第三章 习惯 “那个头发……是真的吗？”不知为何害怕着我而坐在浴池另一边的小男孩，用着小心翼翼的口吻问道。 “嗯？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应该是这样没错啦。想摸摸看吗？”我十分放松地将整个身子漫入热水中，每个毛孔中都透露着舒爽。 “不清楚？那是什么意思啊？” “因为我失忆了。在失忆前，我似乎是来自一个与这里不一样的世界。” “这种事情随便说出口真的好吗？！” “嗯。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吧，所以，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笑了笑说。 “不，只是觉得，好漂亮。” “我知道。”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更谦虚一些吗？！” “因为我是个诚实的人啊。不过，我并不怎么喜欢就是了。” “为什么？”他脱口而出地问道。 “因为会让我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一样。真正的自己，明明是应该更加弱小，无能的才对，所以，我才会如此渴望着能够和她一样……真是的，我都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小孩子是不会懂的。” 他不服气地撅起了嘴，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热水也渐渐地变温了下来。 “呐，大姐姐你，是神吗？”男孩忽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笑笑说：“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的那头纯色的白发，简直就和圣书中记载的创世神一模一样！”他忽然激动了起来。 “哎，只是偶然吧。”我不以为意地说。 “才不是！像那样美丽、纯洁的白发，只有创世神莫伊才拥有着！这种事情只要看到就明白了！”男孩激动之下，似乎打算就这么赤果果地从浴室跑回宿舍去拿那本所谓的圣书。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这么冷的天你要是这样跑出去的话，可是会感冒的哦？”我安抚他说，好不容易让他镇定了下来，不过他看向我的目光，却变得奇异了起来。 虽然忘记了自己过去做了些什么，但也绝对没有伟大到能够被称作神明的程度，也许仅仅只是偶然吧。不过，这也说得清为什么老爷爷他们带我出门的时候，都拜托我穿得十分严实，也许就是为了不让其他人产生什么误会吧。的确这个世界的人们对于神明的崇拜心似乎格外地强烈，要是被其他人像这个小男孩一样误认为是神的话就麻烦了，轻则现如今的生活会被打破，严重的话说不定会被当作伪冒神明之人被定罪。 “嗯，多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我摸了摸他的头，那头柔爽的金发就像是在撸猫一样顺手，让人有点欲罢不能。我站起身，原本和浴缸平齐的水面一下子低了不少，“泡得时间太长也不是好事，我记得洗发水是在……啊，找到了。” 我用两根手指捡起了放在妆台边的洗发水：“要我先帮你洗下吗？” “……拜托了。” 先是将洗发液弄到手心，均匀涂抹开后，我舒展起十指，仔细地帮他清理起头发，动作熟练地让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总觉得，十分怀念这样的感觉呢，好像从很久以前起，自己也是这么帮妹妹洗头发的。不过，原来自己有个妹妹吗，所以才会下意识地把他当作了替代品一样照顾着吧。 最后用吹飞机吹干后，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睡衣帮他套了上去：“好了，去睡觉吧，浴室等下我会去清理的，做个好梦。” “那个……”男孩站在了门边，踮起了单脚摇摆着，似乎在犹豫说些什么。 “怎么了？难道说事到如今才想说没人陪睡就睡不下去了吗？” “才不是！”男孩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洛克菲尔！” “……什么？” “我说，洛克菲尔！这就是我的名字！” “……是这样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呢。那么，晚安了，洛克菲尔。” “晚安，那个……” “空，叫我空就好了。” “……嗯，晚安，空。” 就这样，我和小小的男孩互相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在那之后，我们的关系也逐渐变好了起来，老爷爷他们似乎有些惊讶地问我发生了什么，我瞥了一眼躲在角落的洛克菲尔，微笑地摇了摇头。 没错，就这样把昨晚的事情，当作我们之间永远的秘密好了。 洛克菲尔的到来，使得整座洋馆的气氛变得稍稍活跃了起来，我能做的事情也变得多了，早上的时候我会陪他一起辅导功课的同时，也顺便学习下这个世界的语言和历史；而下午则是由我指导着他，进行剑术的练习，因为某天闲着无聊顺着残碎的记忆锻炼身体的时候被老爷爷看见了，于是便拜托我教导起洛克菲尔的剑术；到了夜晚的时候，则是在聚餐完毕后，一起离开洋馆，一边遥望着漫天的星辰一边散着步，有时候我们也会趁着夜色偷偷溜到附近的城镇，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聆听街头乐手们的歌唱。恍惚中我甚至生出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在这个世界出生的错觉，洛克菲尔和老爷爷他们就好像我真正的家人那样，一直一直，平静且安宁地生活着。 如果，这样的生活能够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的话，说不定也不错呢。 然而，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放下了手中的木剑，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了毛巾递过去。 “哎？可是今天天色不是还早吗？”接过毛巾的洛克菲尔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嗯，不过，马上就要下雪了呢。”我微笑地说。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的力量也在每天地增长着，因为从很早起我就特意为了以防万一给自己加了限制，所以具体到了什么地步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粗磨估计的话，大概足够将这一带都摧毁殆尽吧？另外，除了肉体的变强外，我还觉醒了其他的不知是魔法还是超能力的力量，渐渐对世界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像现在一样，从空气中流动的元素来推断天气已经是小事一桩了。 第四章 异变 虽然不解，不过洛克菲尔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到了屋内，之前设定好的空调恰好呼呼吹起了热风，让整个洋馆一下子温暖了起来。 然后，果不其然地，在我们进屋后不久，天色忽然就阴沉了下来，灰白的浓云覆盖了整片草原的上方，不一会儿，细碎的雪花便飘落而下，如羽蝶舞于天际。洛克菲尔似乎未曾见过这样的景色，好奇地趴在窗边静静观赏着，我则进入了厨房中，准备起了今日的晚餐。 “嗯哼嗯~~嗯哼嗯~~嗯，这样子就大功告成了！大家，准备吃晚饭咯？”我用汤匙舀起一勺尝了尝味道，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花了半个多小时准备的菜肴总算圆满搞定。 令人奇怪的是，原本这时候的大家应该早已陆续进入了餐桌，然而今天却没有一个人回应我的话语。 是我喊得太小声了吗？还是说在睡觉呢？我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 说起来，这场雪，是不是有些太大了？明明才过了这么点时间，透过窗外的视野已被茫茫的白雪覆盖，地上的积雪也已漫到了二层，看样子还在持续增长中，可见度低得吓人。 我察觉到了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氛。我猛地回过头，却发现之前还趴在窗边观察着雪色的洛克菲尔，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动声色地捡起了放在角落的扫帚，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梯。 “老爷爷？老奶奶？洛克菲尔？你们在吗？”我推开了一扇扇的房间，却始终没见到半个人影。 稍稍，有些麻烦了。 “啊啊啊啊啊！”忽然，一声尖叫从楼上的房间传了过来，我毫不犹豫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向了走廊的尽头。 “！！！”刚一进门，我便被眼前的景色吓了一跳，屋内的墙壁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口，但是却没有冷风吹进来，原因就在于一只体长超过五米的巨兽挡在了破口的前面。它看上去像是一只放大版的狮子，有着一身雪白色的皮毛，两根尖利的獠牙深深地刺进了洛克菲尔的肩膀，这才使他忍不住发出了惨叫。而在这只巨兽的脚边，老爷爷和老奶奶正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从他们**淌出的血泊来看，情势并不值得乐观。 “不……不要过……”洛克菲尔回过头，五官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成了一团，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依然努力地想要让我逃跑。 巨兽松开了牙齿，将视线转向了我的这边。它似乎是因为我的乱入转而盯上了我，铜铃般大小的眼珠中闪烁着幽蓝色的火焰。它张开巨口，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朝我飞扑了过来。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恐怕已经预见到下一秒自己的喉咙被咬碎的场景了。然而，我所等待的正是这个时机。 我抬起手，手中的扫帚像是炮弹一般发射了出去，以比巨兽更快的速度击穿了它的肚皮，带着它一同飞出了巨口，从三楼掉了下去。 “嗯嗯，没事了，你做的很好，已经没有关系了。”解决了怪物的危险后，我跑了过去，将小男孩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我，啊，那……”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泪水不自觉地涌了出来，眼中留映着对死亡的恐惧、对我的震惊和不解、劫后余生的喜悦等诸多情感糅杂在了一起。 “抱歉，这些事情我会之后在解释的，现在的话，就请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低声地说道，让沉睡在体内的力量苏醒了过来。 改写，开始。 将受伤的信息抹去，并重新写入完好的部分。短短的瞬间，洛克菲尔肩膀上被獠牙咬出的血洞便像是开玩笑一般地消失了，仅剩下像是恶作剧似的血印还留在他的衬衫上。 是因为痛苦消失了，又或是一直紧绷的精神突然松懈开来，洛克菲尔在我的怀抱中沉沉地睡去了，我将他抱到了隔壁房间的床上，又急忙查看起了另外两人的状况。 所幸，他们的伤势并不十分严重，用同样的方式处理过后，两人的气息平稳了下来。再将他们也搬到了其他比较完好的房间后，总算是让我暂时松了口气。 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没有完成啊。 我重新回到了事发现场，冷风不断地从那巨大的破口往屋内吹入，站在断裂口的边缘，我发现之前那只被我击落的巨兽已经消失不见了，周围也没再次感知到它的存在，是跑走了吗？还是说，彻底死了呢？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全然没有心思去关心那家伙的去踪了，全部的眼力和心力，都放在了雪色的帘幕中，那个若有若无的庞大影子上。 因为大雪的缘故干涉了我的空间感知力，只能隐隐地判断那个影子在离我们挺远的地方，即使如此，那个影子依然十分庞大，让人联想到神话当中出现过的巨人们。它的具体身高有多少？一百多米？几百米？甚至上千米？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区区人类对于那个巨人看来，一定就像是我们在注视着蝼蚁一样的感觉吧。不出意外的话，刚才出现的那只雪狮，恐怕就是它在操控着的吧。 “稍稍，有些麻烦大了啊。”我颤动着低语道。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在那家伙的周围，散发着一种类似于光环的气场，那股庞大的压力，足够让所有范围内的生物都陷入一种恐慌状态，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我的身体却似乎没有受到影响，恰恰相反，就像是久旱的沙漠经历了一场暴雨，在这样的刺激下，一直处于冬眠状态的低速流淌着的血液，渐渐加快了起来。 “跪伏吧。”那个影子说道。他所用的语言，似乎是记载在古书中，传说被诸神所使用的神文，明明从未听过，脑中却自然而然地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自然地覆盖了整片雪域所达之地。 第五章 神 “吾名奥盖尔，凡人，跪伏吧，向汝等的神明奉上信仰吧。” 哦吼吼，这家伙，竟然称自己为神明吗？该说是自大呢，还是对自己的力量感到自信呢？ 不过，能够操控天象，将这片土地全部化作了冻土，这样的力量，的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神明”无异呢。 算了，反正也和我没关系……话是这么说，但要是继续让雪这么下下去的话，我可是会感到困扰的。虽然我是没有大碍，不过以老爷爷他们的身体却未必能够支撑过这片严寒。再加上，之前利用怪物让他们受伤这笔账，也得好好清算一下才行。 我从断口处轻盈地跳到了雪地上，蓬松的雪面受到冲击，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似乎是因为这声音吸引到了某物的注意力，不一会儿便陆续有和刚才的怪物相似的雪狮围了过来，幽蓝色的眼睛中满是憎恶之色。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只啊，不好好清理一下可不行呢。”我长叹了口气，怪物却完全没有等待的意思，径直地朝我扑了过来。 “首先，将‘雪’的概念消除。”我蹲下身，将一只手按在了地上。 就像是将一颗石子投入了池塘之中，扩散的波纹让整片水面都产生了涟漪。无形的力量以我为中心呈放射性地散发了出去，然后，世界改变了。 大概有半径百米的半球型区域内，一切与“雪”相关的事物都不见了，就连天空中漫下的雪籽，也在接触到这片区域的同时无影无踪。就好像，这个世界的一切，在排斥着“雪”的存在一样。 当然，并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转变成了某种最基础的存在。具体的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自然而然地就明白了该如何去做。在我的世界中，似乎有着物质和能量之间能够互相转化的理论，我所做的也不过是将其更进一步地解析成了最为基本的存在。 第一步是“抹去”，然后，就是第二步了。 “重写”。 那些被我转化为最基础存在的信息，在我的意志作用下，开始被重新编码，加上特有的标记，从而成为了我的东西。 就像是，现在这样。 一柄长度超过三米的冰枪在我手上显现，轻易地贯穿了扑向我的巨兽，接着便是像打棒球一样，我挥舞着悬挂有雪狮尸体的长枪，逐一地将其他的巨兽都打飞了出去。而外面的雪狮似乎很忌惮这片反常的区域，完全不敢进来，只能在外围发出嘶吼。 唔，这么看来的话，暂时就安全了呢……才怪。 “何人，胆敢冒犯神之威压？”那个巨人的影子又一次说道，只是这一次那副硬邦邦的声音中却带上了一丝的愠怒。 “只是在清扫房子周边的垃圾而已，要是这样就让您感到生气的话，所谓的神也太小心眼了点吧？”我笑了笑说，也不管它究竟能不能听见。之前悬挂在冰枪尖头的雪狮尸体已经彻底消失了，果然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这并非是正常的生物，而是用魔法或者其他力量做出来的兵器，在被杀死后便会自然地消解，这么看来，之前的那一只也是这样消失的吧，算是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疑问。 我又用手指弹了弹冰枪枪神的部位，冰枪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因为是仓促做出来的武器，所以强度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原本我是打算利用那些信息制作出更加厉害的武器才对，但是果然现在的我还不能完全改变物质的性质，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部分的加工，形成的便是这把外表看上去像是冰块，却远比冰块坚硬的枪。 那个巨大的身影动了起来，每走一步大地就会颤抖一下，如同一块巨石在滚动着。当它终于接近到草原附近的时候，我这才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貌。 怎么说呢……真是有够巨大的。就算仰起了头，也才勉强看得到头，像是由无数冰石组成的巨人，发出了冷漠无情的声音：“冒犯神威者，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张甚至比房子占地面积还要巨大的手掌缓缓地落了下来，刹那间我忽然产生了自己就是那只在佛祖手心蹦跳的猴子的错觉。 然而，它不是如来佛祖，我也不是孙悟空。 面对那如移动天灾般的一击，我的应对措施则很简单。 我跳了起来，在那只巨掌落到地面前，举起长枪刺了出去。 就像是用一颗鹅卵石去撞击山巅……却激起了壮阔的波澜！ 因为力量的余波而产生的暴风甚至将周边的雪花全部吹散了，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的巨人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怎么可能？！” 之前的撞击，以我的完胜告终，它的手掌裂成了无数的冰块，并在落到房子上前被我彻底改写，成为了我的力量。与我手上的长枪相似的几把冰枪出现在了我的四周，透露出刺骨的光。 “怎么样？被自己的力量所击伤的感觉不好受吧？还是多亏了她我才想到这样的招式……阿勒，她是谁来着？算了，这都不重要啦。如果你愿意现在离去，并保证永远不会再来的话，我可以就此停手哦？” 面对我的劝告，巨人沉默了，但是愈加狂暴的风雪却表明了它的决心。 “明明毫无怨念，却非要做到这种地步不可吗……果然，生命都是愚蠢的呢。”我低声说道，将手中的冰枪重重地插入了土中。 元素的力量，正在聚集着。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却就是能够感受到它们的存在。那不同于物质和能量的第三种介质，散步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无人知晓，却又无比重要。 现在我所做的，就是要唤醒那些沉睡的精灵们。 “hyub daw lida thes yuthres”巨人的口中颂唱着亘古的语言，巨大的风暴出现在了草原的中央，将一切可视之物卷入了进去。 “掌管冰雪的神明吗……正好，我对此也略知一二呢。”我缓缓抬起了右手，轻声说道，“起舞吧。” 听从了我的声音，世界因之改变。 明明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使用这样的力量，却又无比的熟悉，仿佛早已被刻印进了灵魂的深处。 与巨人所使用的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力量包裹在了我的四周，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冰雪的城市。 “繁华之所终有时焉，此为生者必灭之理，故此，奏鸣吧。” 极冰·华莲之奏。 第六章 修女X2 超越了常理所带来的结果，便是规则的崩陷。 不亚于亿万吨级别的核弹爆发产生的冲量，在这片平旷的平野上炸开了，原本足以毁灭一个小国的能量，因为被我具现化的冰之城遮挡，才得以没有泄露出去。不过，处在城市中央的那个巨人就没这么好运了，那庞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身躯上已经满是裂痕，看来，就算是神明也难以承受这一下的力量。 是不是，稍稍有些做过头了？ 毕竟，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深知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我平常都是尽量在压抑着自己的力量，好不容易来了个练手的对象，一不小心下就有点用力过头了。 “解散吧。”我打了个响指，仍处在蓄势待发状态即将打出致命一击的冰雪之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同样也带走了周边被元素之力产生的影响，这片美丽的草原，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那么，这东西要怎么办呢？” 我轻轻地踢了一脚巨人的脚趾，结果就像是雪崩一样，轰然倒塌了。散落的碎片中，只有一个东西还在闪闪发着光。 “这个是……水晶？还是啥玩意儿？”我踢开了阻挡的碎块，捡起了保存在最中间的球状物体。看样子，巨人的力量似乎都来源于这块水晶球，失去了它的力量后，其他的部分，不过是纯粹的石块罢了。 接下来，就趁老爷爷他们苏醒过来前，好好打扫下周边吧。 在收拾掉残留的痕迹后，我不动声色地回到了房间中，恰好三人也醒转了过来，面对老爷爷他们的困惑，我只是坦言自己当时似乎也突然睡着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爷爷虽然有些困惑，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这件事就这样暂时不了了之了。直到某一天，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我才终于了解到了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好，请问两位是想来找这里的主人吗？可否有过预约呢？”我微笑地挡在了两位似乎想要偷偷溜进房子内的少女。 她们的年龄大概都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仅穿着一件黑白色的长衣，胸口唯一的白色部分还刻印着一个黑色的十字图形，少女们显然没有意料到自己的潜入行为竟然会被发现，明显地吓了一大跳，在用眼神交流后，稍大的那位露出了圣母般的微笑，双手握紧地放在了胸前：“吾等为侍奉莫伊之神的修女，来此地是为与前主……啊不，是与此地的主人进行某些友好的交流，可否请您带下路呢？” “原来如此，是修女大人吗？”我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两位少女也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只不过……”我默默地将视线向下移了移，这件修女服显然和我记忆中的不太相符，下半部分的衣料似乎被特意截去了一样，原本应该用长袍覆盖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被白色丝袜包裹的两条大腿于是就这样彻底地暴露在了空气中，甚至若有若无地，有露出了小**的样子。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们的胸前的开叉也是相当之大，完全就像是要衬托出那对硕大的胸部一样sex的设计。 这完全就是情趣cosplay用的服装吧？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修女穿成这副模样啊？不不不还不能轻易地下定结论，万一这真的是这个世上的风俗就糟糕了。 “那个，姑且请允许我问一下……其他的修女穿得也和你们一样吗？” 两人愣了一下，意识到了我问题背后的意思，各自都涨红了眼，下意识地拉了拉那差不多只到了大腿根部的衣摆：“不，那个，我们穿成这样是有特殊原因的啦……” “啊，那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我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要是这个世界上的修女都是穿得和没男人要的暴露狂**一样，还偷偷地想要潜入别人家里的话，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唔！” “噗！” 不知为什么我面前的少女们突然吐出了血，整个人呈“orz”的姿势跪倒在了地上。 “******……” “没男人要没男人要没男人要……” 两人的眼神像是坏掉了一样，不断地复读着我的话。 “空姐姐，今天下午的剑术课……”从背后传来了我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沙沙”声，显然是洛克菲尔正穿过灌丛朝这边走来。 或许是因为过度恐惧，他完全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不过这对他也是一件好事吧，有时候记到太多反而未必会好呢。 “啊，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因为感觉到有两个奇怪的家伙在，所以特地过来看一下。”我回过头说。 “谁啊？”洛克菲尔走到了我的身旁，好奇地问道。 不知为什么，在看到洛克菲尔的瞬间，两人的眼神一下子恢复了过来，之前和我说话的修女像是十分激动地说道：“啊啊啊终于见到你了。” 似乎是她们那过于激动的样子吓到了洛克菲尔，他一下子躲到了我的身后，悄悄地探出了半个脑袋。 “那个，如果你不说清楚些吓到我家孩子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哦？”我微笑着透露出丝丝的杀气。 修女顿时就像是只面对狮子的小白兔一样瑟瑟发抖了起来，求助地看向了我身后的洛克菲尔：“那个，是我啊是我啊，我们之前见过面的哦。” 洛克菲尔想了想，迟疑地说道：“那个，恋童癖**姐姐？” “没错，我就是恋童癖**姐姐……不对那是谁啊！我是安吉拉啦安吉拉，之前在你小时候还带过你的。”修女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洛克菲尔想了想，这次似乎终于回想了起来：“啊，是安吉拉姐姐啊，请问有什么事吗？” “啊啊，是因为之前在这个附近发生的神陨事件……”被我冷冷地注视了一眼后，她立马改了口，“总之，就是有些事情想要找前主……也就是你的爷爷一些事情。所以，可以和那位可怕的……我是说打扮奇怪的……啊不我的意思是小姐说明一下吗？” 真是失礼呢，我这可是结合了美观和实用性设计而成的夏式女仆装·改二，才没有资格被你这样的人说呢。 嘛，抛开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我脑中的词汇不提，她们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说谎的意思，不过，竟然是为了之前的那件事吗？她们可不像是老爷爷他们那样对我百分百的信任，要是追查到我的头上的话，就有些令人困扰了。这个世界对神明的崇拜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要是被她们知道我杀过神的话，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是不会害怕，但如果牵扯到老爷爷他们就不好了。 所以，要干脆在这里解决掉她们吗？ 我微微眯起了双眼，似乎是感到了我无意识间散发出的杀气，两人的身体又像是竹筛一样抖了起来。 “……”结果我还是放弃了这样的念头，虽然有把握能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过去的我似乎相当厌恶这样的杀戮行为，再加上还未确定对方来意的前提下，滥杀无辜与我的信条不相符合。 “我还有些落叶要清扫，所以就拜托洛克菲尔你带她们去啦。”我微笑地说道。 “好~~”洛克菲尔点了点头，乖巧地答应了下来，他浑然不觉地走到了两位仍跪坐在地上，完全一副快吓尿样子的修女面前说道，“那个，我们走吧。” 逃过了一劫的两人长松了口气，却只是面面相觑，彼此不语。 “怎么了？”洛克菲尔侧过头，奇怪地问。 “那个……”稍小的那个修女张红了脸，用最小分贝的声音轻轻问道，“在那之前，能不能先带我们去下卫生间？” “哇，感觉心跳都快要停止了，那个……女仆到底是谁哇？简直太恐怖了吧，光是被注视着我就感觉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好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就算是弑神者的前辈们，恐怕也做不到这点吧？”从洗手间出来后，两人的神色终于恢复如常。 “是啊是啊，简直就像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暴龙一样呢。”另一个修女也符合道。 真是失礼呢，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啊。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在她们离去后，我自然没有放松到任由她们行动，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所有风吹草动，都足够完全感知到，像是现在这样一边打扫着落叶，一边监听着她们的话语，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你说，该不会就是她……”其中的一个修女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 “唔，不好说呢，虽然那个人是很强啦，但是仅凭单枪匹马就讨伐了神明什么的，还是令人难以置信啊。不过我们毕竟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而来，所有的疑点可都不能放过呢。” 果然和我所预料的那样，她们是为了一星期前，突然出现在草原上并被我干掉的那个自称为神明的家伙而来的。 第七章 弑神者 让我比较在意的是她们谈话间提到的某个词语。 弑神者……这个听上去就十分狂炫酷帅吊炸天的代称，明明是侍奉神明的修女，却还做着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吗？还是说，另有隐情呢？ 不过，从这一点来看的话，对方未必是我的敌人。而且…… 我忽然想到了某件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地上扬了起来。因为洛克菲尔告诉我的事情，为了不惹上必要的麻烦，所以我特意将头发弄成了黑色，对于这样的变化虽然两人有些吃惊，但却保持了默认。所以刚才出现在那两人面前的时候，我是维持着黑发状态的，如果以本来的面目相见的话，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呢？ 想了想我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打算，毕竟我在这个家里住的相当舒适，可不想有什么老鼠来打扰我的生活。 “十分抱歉打扰了您的清修，迪亚大人。” 打扫好庭院后，借着送茶水的名义，我不动声色地躲在了门的后面，通过门板的夹缝暗中观察里面。 “不用这么多礼，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个糟老头子，也不用说大人什么啦。”迪亚老爷爷和蔼地说道。 “不，就算退位了，您也曾是前任的教皇大人，属下岂有逾越之礼。”其中的一位修女诚惶诚恐地说道。 哦呀哦呀，还真是，听到了令人意外的消息呢。虽然我知道迪亚爷爷的身份相当不俗，不然也不至于在这片郊区的草原上拥有这么大的房子，没想到，竟然会是前任的莫伊教教皇吗？也正因此，所以才能够那么轻易地就帮我弄到了这个世界的居住证吧。 “嘛嘛，都说了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么，两位今天前来此地有何贵干呢？”爷爷笑了笑说。 两位修女对视了一眼，深吸了口气后，稍大的那位自称为安吉拉的修女缓缓地开口了：“实际上，是因为我们曾在几日前感知到了，在这附近降临的神明的气息。” “神明降临吗……”迪亚爷爷收回了那副和蔼的笑容，皱起了眉头。 安吉拉点了点头：“是的，与此同时，我们也在附近的洞窟中，发现了使用仪式的痕迹。初步判断，是异教徒的所为。而他们的目标，正是身为前任教皇大人的您。” “……”迪亚爷爷沉默不语，露出思索的神情。 “恐怕，他们的目标，是为了那件教会的至宝吧。”安吉拉压低了声音说道，“因为现任教皇一直居住在教会总部，想要下手极为困难，所以才会选择对已经卸任的前教皇，也就是您动手，以此来逼问那件至宝的下落。” “……那些异教徒呢？” 安吉拉迟疑了一会儿说：“当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死亡了，他们的身上并无明显外伤，可以判断是因为使用了神明降临的仪式，而被‘献祭’了吧。” “何等愚蠢……”迪亚爷爷摇了摇头说，“所谓的神明，本该只是作为精神的寄托而存在的信仰，妄图借求神明之力的人，只会迎来毁灭罢了。” “是的，所以才会有了吾等弑神者的存在。为了消灭那些因为人类的贪婪、嫉妒等罪孽而召唤的扭曲的神明，吾等必将竭尽此身。”安吉拉低声说道，“但是，有一件事情却并未所知。从结果来看，神明降临的仪式的确成功了，神明也的确现身在了此世……然而，当我们赶到的时候，神明却已经消失了。” “……是因为仪式的不完整吗？” 安吉拉摇了摇头：“绝无可能。被那种扭曲的欲望所召唤出来的邪神，一般来说只有三种情况才可能消失。第一种，便是当邪神吞噬了足够庞大的祭品后，自然而然就消失了；第二便是东方的巫女们所习得的‘送神之舞’；第三，便是吾等弑神者们，所掌握的神之力，来强行遣返神明。第一第二自然不可能，第三的话，当天的所有弑神者们都有登记在册，为了即将到来的神息日而准备着，所以也不可能。这些的话，教皇大人您应该是再清楚不过了。” “你的意思，是存在着第四种可能吗？” “是的。”安吉拉肯定地点了点头，“恐怕，在这附近存在着某位未登记的弑神者。但是，就算是教会最强的萝瑞尔大人，也不可能仅凭个人之力遣返神明。如果真的存在着这样的一位弑神者的话，她的力量恐怕已接近神明……甚至等同于神明。” “……”迪亚爷爷闭上了双眼，久久不语。 “教皇大人的样子……莫非是有了头绪吗？” “久等了，这是我精心准备的红茶，请诸位品尝。”我推开门，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将托盘小心地放在了玻璃桌上。 “哦哦，是空啊，还真是麻烦你了啊。”见到我的到来，一直紧锁着眉头的迪亚爷爷舒展开了爽朗的笑容，接过了茶杯品尝了一口，“……不愧是你的手艺呢，能够每天喝到如此美味的茶，就算短命十年也毫无怨言啊。” “哪里，都是缪依奶奶指导地好。既然您这么喜欢的话，更应该活得更加长寿才对啊。”我笑着回复道。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为了能够享受到你的手艺，爷爷我也得加把劲活下去啊。”迪亚爷爷大笑道。 “非常抱歉，两位客人，刚才的事情真是失礼了，请允许我正式做次自我介绍吧。”我转向了因为我的到来，而瑟瑟发抖的修女们，露出了无可挑剔的笑容，双手提起裙摆行礼，“我的名字是空，目前暂住在迪亚爷爷的家中，担任着女仆一职，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安吉拉像是只老化生锈的机器人，勉强地露出了笑容。 在那之后三人又谈了好一会儿，安吉拉以迪亚爷爷的居住地极可能已经泄露，恐怕会引来更多的邪教徒为由，希望他能够搬回教会的管辖范围内，但是爷爷却以喜好平静为由拒绝了这个请求。三人争执不下，最后以修女们的放弃告终，不过在临走前她却表示还会再来的，要是再带只猫的话说不定会更有趣些呢。 第八章 埋葬诸神之所 夜晚用完餐后，迪亚爷爷忽然将我叫到了他的房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我显得十分驾轻就熟。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奇怪的事情，而是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不久，我常常像这样拜托老爷爷教我这个世界的语言文字和地土风情，托他的福，我才能这么快就到了能够与其他人正常交流的程度。 不过，像这样被他要求还是头一回。 “请进吧。”我敲了敲门，很快就从中传来了回应。 “是打扰了。”推开门的瞬间我就吃了一惊。坐在办公桌前的老爷爷，穿得却不是平常的休闲衬衫，而是换了一套纯白的长袍，胸口的位置挂着一个纯金的勋章。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白了，自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勋章的含义。 那是莫伊教的教徽，同时，也只有地位最为崇高的人才能够携带。 前任……教皇吗？ 果然，那两个修女说的话，并不是虚假的啊。 见到我并不吃惊的样子，迪亚爷爷笑了笑：“看样子，你似乎已经知道了吧？” “嗯。”我说。 “那么，之前降临在附近的神，也是你解决的吧？” “嗯。”我十分爽快地坦白了。 迪亚爷爷的表情一滞，露出了苦笑：“你还真是，完全都不保留啊。” “因为您是我在这个世上第一眼遇见的人，也是您好心收留了我，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可能会欺骗您的。”我摇了摇头说。 “哈哈，哈哈哈哈。”迪亚爷爷低下头，无奈又舒心地笑了笑，“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吗？” 他缓缓地看向了我，目光中充满了认真之色：“你的力量，能让我见识一下吗？” 我想了想，竖起右手的食指，以我的力量为引点燃的火焰在灯光下，散发出缤纷的色彩。在打败了那个自称为神的家伙后，我的能力便愈发膨胀了起来，如果全力爆发之下，我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只好用这样的方式展示出来。 但是，不知为何，我却十分地清楚这并非是我的力量在不断成长着，恰恰相反，我只是，在渐渐取回自己的能力罢了，而且就连现在，与真正的我相比起来，也存在着天壤之别。 过去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又是否能够取回过去的记忆呢？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件我却记得十分清楚，那就是自己有着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所以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迪亚爷爷注视着我手中的火焰，脸上露出了彷徨、不解、震惊、惆怅等神色，久久不语。好半天他才开口，用着疲惫的声音说道：“这一个多月来你问了我许多问题，我也一一告诉了你。但是唯有一件，我却从未和你提起过，那就是这个世界的过去，以及，神明的存在。” 然后，也不等我发问，迪亚爷爷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在很久很久以前，甚至比这个世界的存在还要遥远的过去，存在着一个由神魔统治的世纪。那些神魔无比的强大，移星创世不过挥指之间，远超常理可及范围，诸天万物不得不俯首称臣，然而神魔却只视生灵为食物，肆意地玩弄虐杀和捕食，就算是其中稍微良善之辈，虽然给予了生灵生存的空间，但那也不过是被圈养的牲畜罢了。神魔的统治历经了无尽的岁月，不知有多少生灵灭绝，直到，某一位大人的出现。” “星皇，璐蒂亚斯。”我不自觉地低声说出了那个名字，捂住了额头，从中传来了微微的阵痛。似乎，我曾经在过去，听过谁提起这件事。 迪亚爷爷并未听到我的话，脸上流露出遗憾之色：“然而，时至今日，她的名字已无人知晓，唯有星皇之名流传了下来。那便是初代星皇，仅凭一人之力，便终结了整个神魔时代，创建了不朽的皇朝。在那之后，星皇便不易而踪，无人知晓她去了哪里。继承了她之名的人成为了新的星皇，继续维护着生灵间的和平。就这样时间再度流转，直到某个恐怖的存在出现了。” “原初魔女……尤蒂莉丝……”又一次地，我不自觉地从口中蹦出了这个词。 “那个可怕的存在轻易地摧毁了星之皇朝的一切，一如当初的星皇终结了神魔的时代。而这样的存在却不止一次地出现了，最后，甚至连宇宙都破碎了，万物归于死寂。又过了不知多少岁月，那些残碎的碎片，有的彻底消失了，有些却自然地成长了起来，成为了一个个的世界。” “其中的一个世界……便是我们生活的地方。” “当然，这些只是记录在古籍中的历史，即使是我，在最初听到这些的时候也难以相信在这片宇宙的过去，曾有着如此辉煌的历史。而且这些早已成为了过去，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就当作是故事罢了。”迪亚爷爷和蔼地笑了笑说。 “您的意思是，除了我们的世界之外，还存在着其他无数的世界吗？”我问。 迪亚爷爷点点头：“当然，这只不过是猜测罢了，因为无人真正见识过其他世界的存在，我也不曾相信。直到，你的出现。” “……” “恐怕，你就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不是这个世界中某颗我们还未曾发现的星球，而是真真正正的异世界。” “……” 迪亚爷爷的猜想，和我自己所认为的事情一模一样。 然而…… “为什么您会这么认为呢？” “因为你的力量，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样。”迪亚爷爷说，“不用那么看着我，虽说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但也不算什么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只要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必有的，你却没有。” “那是什么？”我问。 他并没有直接告诉我，而是忽然转换了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吗？又为什么，知道你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吗？” 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用在这里问您了啊。我在心中腹诽道。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中存在的所有生命，都曾是神魔的后裔。而这个世界，在星之皇朝的时代，也有着另一个名字——埋葬神魔之所。” 第九章 葬女 “埋葬神魔之所……”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意外的熟悉。 “嗯，顾名思义，这里曾经埋葬了无数的神魔。”迪亚爷爷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古籍记载的历史中，在那个神魔当道的时代，生命种族想要存活下去，就不得不依附某位强大的神魔，即使是作为宠物和牲畜。而我们的祖先，就是曾经依附于神魔的一支，甚至被赐予了神血，作为了神魔的刀刃屠戮其他的种族。在星族解放了全宇宙之后，我们的祖先同样被赦免了，但是作为曾经犯下罪孽的代价，必须永远地镇守在这片土地上。”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我吃了一惊。 “我也难以置信，然而这是在最高教典上记录的史实，无法不承认。在星皇终结了神魔时代之后，部分的神魔被驱逐出了这个世界，而剩下的部分，无论死活，都被永远地封印在了这片土地下，吾族则作为罪人，虽然被赦免了死罪，但代价就是必须一直地待在这片土地上，监管着神魔的封印。哪怕到了后来，宇宙因为某种可怕的力量分割成了无数的碎片，我们的祖先也因为一直居住在这片存在强大封印的土地上才得以幸免，而这片被隔离出去的土地，最终也形成了某个新的世界。” “稍等下，我的头脑有些乱。”我捂住额头，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下去，“也就是说，之所以会在世界各地建立宗教，为的并非是复活神魔……而是封印它们？” 迪亚爷爷点点头：“没错，之所以会有宗教，是为了抚平那些仍被封印的神魔，使之永久地沉睡下去。但是，也有部分的邪恶之辈受到了那些封印神魔的诱惑，企图让它们重现人间，为此，我们也聚集了一支具有特殊能力的队伍，那便是弑神者。” 事到如今我才终于明白了过来，感情这世界上的宗教原来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名义上是崇拜着神明的家伙，实际上背地里却一直干着屠神的活。之所以会创建这些宗教，也是为了一定意义上抚平神魔的情绪，让它们乖乖地躺在封印中睡好就别出来了。 “稍等下，如果按照这么说的话……那么从星族的时代到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 迪亚爷爷摇了摇头：“无人知晓，那时的历史离我们实在太过遥远，而且在宇宙割裂之后，时间的流速便无法再有定数，粗略估计的话，也至少有上百亿，乃至千万亿年都未可知。” “万亿年……”我一阵哑然，这个数字对我来说实在太过庞大，甚至哪怕世界的历史与之对比，也显得过于渺小了。 “等一下，你是说就那种随手便能干掉的家伙，可以活上万亿年？而且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从最早起就一直守护着此地的祖先们……”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在我少有的记忆中，我过去所在的世界生命最早是从38亿年前的单细胞，发展到了人类的境界。如果真的经历了如此长久的岁月，不可能没有变化。 “随手吗……”迪亚爷爷露出了苦笑，“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经历了那么长久的岁月，就算是号称万劫不灭的神魔也未必能够撑下去，而且是在封印的削弱下，现如今很有可能神魔已经完全不复存在了。当然这也只是推断，因为不可能有人能够真的进入封印中去查看。至于那些邪教徒所召唤的，仅仅只是当初神魔所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虚影罢了，而且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殊性，所以才得以召唤出来。但即使如此，对于常人来说，也拥有着无比可怕的力量，所以，才会需要弑神者的存在。” “弑神者是什么？还有教典中所说的，有关创世神莫伊的神话，又是什么？” “……你还真是，毫不犹豫地就问出了历代教皇所保管的，最核心的禁忌啊。” “啊，如果是不能说的秘密的话，那就请恕我僭越了。” 他摇了摇头：“哪里，既然是我叫你来了，原本就打算把这一切都告诉给你。实际上，吾族曾有过一次大灾，为了躲避那次大灾，不得不违背了先祖的遗诏，启动了神魔的封印，将吾等封印进了神魔的墓所之中，这才躲过了那次的灾厄。但是，那针对神魔的封印，又岂是凡人之力可以打开的？为此，吾族便进入了一种非生非死的状态，一直沉睡着，直到某人的到来。” “不，就连先祖也无法判断那究竟是人还是神，若说是神魔，然而神魔早在星皇时期就已彻底消失无踪了，剩余的部分也全部埋葬在了此地；若说是人的话，她的力量又太过不可思议。那位存在将吾族从漫长的封印中解救了出来，这才有了现如今的吾等。” “所以，那便是教典中记载的创世神莫伊咯？”我问。 “正是如此。然而实际上，她的真名似乎并非叫莫伊，只不过是编纂出来的名字。她也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关于她的记载，仅存的描写只有那是一位留着白发的少女，拥有着举世罕见的绝美的容颜。” “所以，老爷爷您最初是把我当成她了吗？” 的确，我和那位所谓的创世神之间存在着太多的相似性了，同样的白发，同样来自于其他的世界。 “最初的我也有过那样的困惑，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那么想了。”迪亚爷爷笑了笑，“无论你是谁，有着怎样的过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我的孙女。” 我愣了下，嘴角微微地张开了：“迪亚爷爷……” 内心的某种情绪，在微微地跳动着。究竟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受了呢？ 我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也就是说，那位传说中的创世神，实际并非是真正的神魔，而是将迪亚爷爷的祖先从封印中拯救出来的恩人咯？她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拥有着能够穿越世界和解开神魔封印的家伙，怎么想都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 “没有人知道，就连莫伊，也不过是她的假名罢了。”迪亚爷爷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但是，只有一个词，是她自己亲口所承认，并被记录下来的。然而，至今也无人知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是什么？” “在解决吾等先祖出来后，据说她曾经自称为……葬女。” 第十章 加入 不可思议的，在听到这个词后，我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大脑像是要分裂一般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蹦了出来。 葬女，葬女，葬女…… 我重复地念着这个词语，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我就能想起什么来了。 我似乎……曾经认识过一位自称为葬女的女孩。 “你，没事吧？”迪亚爷爷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嗯，只是稍稍，好像有些想起什么了。”我勉强地笑了笑，“其他有关那位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能够更加详细地告诉我一下吗？” “唔，还有一件，她来到这个世界，似乎是为了给某件东西寻找一个藏所，拯救吾族不过是顺手而为。” “埋葬某件东西？那是什么东西？”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在那不久，她就彻底消失了。而吾族在经历了漫长岁月的封印后，虽然有着神的血脉保证了不死，但是能力记忆乃至寿命都极大幅度的下降了，甚至忘记了许许多多曾经的事情，其中就包括着星皇的名字。但是唯有一件事情却从未曾忘记，那便是镇守在此地，看管诸神的坟墓。在那之后，又经历了万年之久，才终于发展到了如今的世界。” “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曾经有过如此传奇的过去吗？”我低语道。虽然现在的我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但仍然还是感到了相当的不可思议，同时，也稍稍明白了，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 “当然，这些也只是老朽从教典上得到的知识，具体的真假，也已随着前辈们的逝世，而埋葬在时间的长河中了。”迪亚爷爷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么，弑神者又是什么呢？” “吾族曾从神明那里获得了神之血，虽然经历了无穷的岁月，导致那份血脉已经相当稀薄了，但是，却依然有着极少部分的人，会觉醒曾经的血脉，因此拥有着与神明相同的力量，这就是弑神者。而在如今的世界，弑神者们所背负的使命，便是铲除那些妄图召唤出神明的邪教徒和神魔的虚影，为此不断地战斗着。” “原来如此，那么为什么我也有着类似的力量呢？”我好奇地问道。 迪亚爷爷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的身上并没有弑神者独有的神血的气息，却偏偏可以操控那不可思议的力量……只可能是你的过去，恐怕极为不凡。”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搞清嘛。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谢谢老爷爷您今天告诉了我那么多事情，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空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迪亚爷爷忽然叫住了我，“还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你，想回去吗？” 我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对于失去记忆的我来说，过去的世界是好是坏，是喜是忧，都无从得知。而在这个世界的话，我却拥有着您，有着缪依奶奶，还有洛克菲尔的相伴，与您在一起这段时光对于我来说，真的感到十分快乐和幸福，甚至希望着如果能够一直这样永远持续下去的话该多好。但是，即使如此……我却能感觉到，在那个世界中，同样有着我想守护的人和等待着我的人，我不想辜负她们的冀望，所以我想回去……不，是必须回去。” “是吗，果然是这样呢。”迪亚爷爷微笑地说道，可是他的眼角分明挂着一丝落寞。 “我……”看到他这副模样，我的心不知为何就像是被什么紧紧地握住了一样，想要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不用多说了，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就不会去阻拦。明天的话，等那两人再来的时候，你就和她们一起回去吧，我会给你一封介绍信，推荐你加入弑神者的部队。在那里存在着许多连我也不知道的秘密，说不定，也能找到让你回去的方法。” “……谢谢你，爷爷。还有，再见了。”我发自内心地说道。 他裂开嘴笑了起来，眼角分明地淌着泪水：“嗯，再见了，路上小心。我的……孙女。” 第二天一早，那两位修女果然早早地就来到了我们的房子，再和爷爷聊了一段时间后，手中却多了一封信，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我的身边：“那个……额？” “我是空，叫我空就行了。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前辈们。”我微笑地回复道。 “哎？你已经知道了吗，就是那个……” “嗯，从今以后，我也会加入弑神者这一点吧？” 似乎是对我太过自然的反应吓了一跳，安吉拉足足地愣了几秒后，才咳了一声，努力想要摆出前辈的尊严：“嗯，就是这样。虽然有着老教皇的推荐信和保证，但是，这可不是说说就能当上的！所谓的弑神者，可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的崇高职业！将痛苦、性命、甚至青春和婚期全部抛之脑后，这样伟大的工作啊！” 嘛，前面的还好，最后一个是什么鬼啦。 “明明是你自己的原因吧，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会有男人喜欢像你这样的老太婆啦。”另一位修女在背后小声地说道。 然后，两人就这样扭打了起来，场面一度十分激烈，不时有内衣和胸罩横飞了出来。 “那个，两位……” 无视了我的劝告，两人继续扭打在了一起。 “可恶！不就是因为老家给你安排了个相亲对象吗！反正又是什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又丑又矮的死肥宅吧！” “哼哼，那也比你这种万年老处女好吧！” “你这个混蛋！难道是想要背叛吗！” “老处女！” “你自己也不一样吗！” “老处女！” “那个，两位，能稍微安静一下吗？”我面带阴沉笑容地说道。 被我的气场所影响到的两人立刻做出了正坐的姿势跪在了我的面前，但是目光却不时飘向彼此，露出凶狠的神情。 我捂住前额，叹了口气。 ……稍稍，有些后悔遵照老爷爷的话，加入这个什么弑神者组织了。 第十一章 上路 “不过，你就带那么点行李吗？”安吉拉突然问道。 她的目光飘向了我手提的小包上。我点了点头，原本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现有的一切也都是拜托老爷爷和老奶奶他们为我准备的，其中仅存放着几件换洗的衣物，还有几本书，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嘛，算了，原本也不用准备什么。那么我们走……” 忽然从角落里冲出来的黑影，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部，将脸埋入了我的衣服中。 “洛克菲尔？怎么了？”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问。 “……要走了吗？”因为压在我衣服里的缘故，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瓮声瓮气的。 “嗯。有些真相，我想要自己去亲自探明才行。” “还会……回来吗？” “嗯，也许吧。”我解开了他的双手，缓缓地蹲下了身，微笑着与他的视线相平，“你已经是个大人了，爷爷奶奶他们，就拜托你来保护了。” “……嗯。” “还要，我教你的那些东西一定不要忘记，记得天天练习。总有一天，你说不定会用上它。然后，不要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有什么心事就和你的爷爷奶奶多聊聊。加油哦。” “绝对……” “嗯？” “绝对，会等到你回来的！”像是发泄一般地吐出了怒吼，洛克菲尔转身飞快地跑走了。 我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唔，不愧是教皇的孙子，可恶，要不是年龄差得有些多的话，不过这样说不定也……”安吉拉不知为何露出了阴暗的表情，像这样的家伙竟然到今天都没被抓起来真是让人吃惊，“话说，你该不会是对那样的小孩子……” “请不要用自己污秽的思想去揣度别人哦，前辈。”我重新站了起来，拍了拍裙摆的灰尘，“只不过是，想起了自己似乎有过一个妹妹的事情罢了。” “哎？妹妹？”安吉拉吃了一惊。看样子她似乎并不知道我来自异世界，也不知道我失去了过去的记忆这件事。 “其他的事情就以后再聊吧……现在，我们走吧。”我深吸了口气，一脚踏出了屋门。 “啊，稍等一下，我找下钥匙在哪里……啊，找到了。”安吉拉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串车钥匙，按了个按钮后，停在栅栏外的一辆古旧的四人吉普车立刻发出了鸭子垂死挣扎时一般的哀鸣声，“好了，上车吧。” 我微妙地看着那辆不知道有多少年龄的古董车：“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这个难道其实是某种伪装过的高科技车吗？” “哎，怎么可能啦，只是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啦，嘛，勉强还算能用的样子。”和我的反应不一的，两位修女却是早早地坐上了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看她们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我只好叹了口气，认命一般也坐了上去。 “抓稳咯，车子要发动了。”随着一声天崩地裂似的震鸣，汽车的引擎成功启动了。好在震动没有持续多久，虽然一度我都怀疑这辆车会就这么解体，不过总算正常地运作了起来。 回头望去的时候，身后的别野渐渐地远去，变得越来越小。 “没必要这么难过啦，虽然做这一行的又辛苦工资又低，但是待遇什么的还是不错的。”安吉拉空出一只手拉开了前座的橱柜，从中取出了一支烟叼在嘴上，而坐她旁边的修女则适时地帮忙递过打火机点燃了火，霎时整个车内都被缭绕的白烟环围了。 “什么待遇？”我好奇地问道。既然决定要加入她们，自然也要提前好好了解一下。 “比如包吃包住，还有公款去世界旅游啦，或者要是你不幸在任务中死掉了，善后人员也会负责将你送回来火化埋葬……当然前提是如果有遗体留下的话。” “前面的还好，最后一条怎么听上去怪恐怖的。难道说会很危险吗？” “不然呢？我们的对手，可都是些超越常理的东西啊。”安吉拉平静地说道，“所以作为前辈，姑且还是奉劝你一句好了，如果在什么时候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就赶紧从这该死的地方跑走好了，跑得越远越好，可不要像我一样，干了这么久，到最后连逃也没机会了。” “哎？能够这么轻易地就离职吗？我还以为像这种机密的事情都会是终身制的呢。” “一般是不行啦，不过，也有着各种各样的例外。”安吉拉神秘地笑了笑，“总之，如果你有这种想法的话，就来找我好了。” “真是的，你又说些什么奇怪的话了。好不容易有新人加入，拜托你千万别再搞出什么乱子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修女叹了口气，“啊，突然想起来，我似乎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对吗？我是莉莲，算是早你几届的前辈，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就来问我好了。” “哼，反正问你也就只知道找男人什么的事情吧。”安吉拉不屑地又吐出了一口烟。 “……至少比前辈这种万年老处女要好吧。” “婊 子。” “老处女。” “婊 子。” “老处女。” 这两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吵架啊。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跟我说明下弑神者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呢？”我赶紧抢在两人彻底动手前打圆场。 安吉拉冷哼了一声，将仅剩下小半截的香烟直接吐出了窗外：“只是一小部分所谓的神选者罢了。这些人生来就拥有着特殊的异能，能够与现世的神明抗衡。绝大部分的弑神者都是从很小起就被教会收留培养，也有部分是像你一样后天的被选召者。” “也就是说，相当于教会的私人军队那样？” “不，不是的，作为军队的话自然有神罚军们出面。我们的主要职责还是处理一些异教徒，以及被意外召唤出来的神魔虚影，只要出现了这些，就是我们出马的时候了。当然，即使是在教会的高层中，知道弑神者存在的家伙也是少之又少，所以你也千万不要乱说出去。毕竟作为神的使徒们却培养弑神的武器，说出去也不好听吧。” 第十二章 武器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的其他普通人们并不知道真相咯？” “嗯，就是这样。作为安抚那群家伙的手段之一，民众的信仰是必不可少的，就好比裹上了糖衣的毒药，足够让他们一直沉睡下去。不过，也有些邪教徒们会自称受到神明的启示，妄图复活它们，那时候就要轮到我们出场了。真是的，一群不知道死了多少时间的家伙，竟然还想要复活，真是笑死人了，老老实实地待在坟墓里享受神明的供奉不好吗？”安吉拉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不过开车的手却没有停下过。 “听上去你似乎挺恨那些神明们的？” “也谈不上恨吧，只是让人不爽罢了。”安吉拉长吐了口气，“只有死掉的神明才是好神明，活着的，仅仅只是灾难罢了。这个世界不需要真正的神，过去不需要，未来也不会需要。” 谈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不知道飘向了多少的远方，幽幽的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说起来，之前草原上出现的那个家伙，真的是你一个人讨伐掉的？”安吉拉忽然问道。 “嗯。” “真的假的，那种东西，就算是继承了神血的弑神者们，也不是很好对付的。”安吉拉啧啧地说道。 “我也不清楚，大概只是运气好吧。” “这可不是用运气好就能概括的，恐怕，你觉醒的神之血，就算在所有弑神者当中，也属于十分恐怖的那种吧。” 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所拥有的力量并不来源于任何的血脉或者什么，仅仅属于我自身。 “嘛，说再多也没用，等下的话，我会先带你去小镇的分部登记，然后休息几天后再去艾诺西斯的总部进行洗礼，这样子你就是一名真正的弑神者了。其他的话，等到时候我会慢慢地再告诉你……啧。”安吉拉的脸色突然一变，目光冷峻地看向前方。开了一段时间的车，从这个位置已经隐隐能够看到小镇的一角了，但是这却反而让安吉拉的眉毛皱了起来。 不用她说，在这之前的时候，我便感受到了从那城镇之中，感受到的不和谐的气息。表面上和平安详的市区，背地里却早已被鲜红的色彩污浊。 “该死，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抓稳了，我要稍稍加速……” “停车！”我忽然大喊道。 “哎？”安吉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脚拉离了油门，然后下一秒，车子就重重地撞上了什么东西。 安全气囊完美地包裹住了她的身体，看样子虽然是辆古董车，但是在安全性能方面还是值得保证的。我第一时间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走到了车的前头，看到了那副惨烈的模样，缓缓地向前伸出了手。 “……”有一堵无形的空气墙挡在了我们的前面，正因为如此，车子才会在空无一物的路面上突然撞上什么东西熄火吧。好在我们的车速还不算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之后，安吉拉和莉莲也下了车，看到车前的一副惨状，安吉拉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可恶！我刚贷款买的新车啊！这样子就算送到保险公司也不会给赔的！” “还不是因为前辈花钱喜欢大手大脚的，还老是做出一些工作以外的破坏行为，所以不得不支付赔款弄得自己负债累累啦。” “可恶！还不都怪审查科的那些吝啬鬼！老老实实给我报销了不就好了吗！这下子又得自己掏钱包了！”安吉拉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车后打开了包厢，“算了，那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话，还是得先干活了。” 车后箱中放着两个黑色的小型棺材，在棺材上还刻印着一个金色的十字图形，就在我以为里面是存放着什么尸体的时候，安吉拉却随手捡起其中一个棺材的提带，就那样直接扔给了莉莲，自己则是按下了一旁的指纹码，红灯变成了绿灯，棺材徐徐打开。 然而里面却并没有躺着人，奶白色的气垫上静静地躺着一柄银色的狙击长枪，旁边还放着一盒红色的子弹和各种配件。安吉拉随手提起了这柄少说也有十几公斤的狙击枪，熟练地装起了配件和子弹。 另一边的莉莲同样打开了棺材，从中取出了一对泛着冷光的拳刃，又拿出了一叠装着各种各样长短匕首的布袋，小心翼翼地绑在了自己大腿的根部，似乎是为了随时可以更换拳刃上的武器而准备的。 “准备好了吗？”安吉拉高声问道。 “完全！”莉莲马上回复道。 “好！竟然敢在我们眼皮底下搞这些花样，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另外空的话，你就暂时挂机，负责接引其他前来支援的弑神者好了。” “啊，哦。”我目瞪口呆地点了点头。无论是狙击枪还是拳刃，都不该出现在一个修女的身上。不，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没将她们真的当作过修女。现在拿着武器威风凛凛的两人，就算被认为是黑社会的大姐大也没人敢说二字。 安吉拉率先架起了狙击枪，透过瞄镜的部分，对准空气的部分按下了扳机。深红色的激光穿膛而出，贯穿了空气，还有那堵无形的墙面，伴随着一阵类似玻璃碎裂的“噼啪声”，挡在我们面前的空气墙彻底消失了，而目光所见之处友好和谐的小镇，也在瞬息间化作了血一样的深红色。天空中的乌云不知何时聚集了过来，仿佛下一秒就会降下暴雨。 “果然如我所料的一样，又有些讨厌的家伙在作祟了啊。”安吉拉皱起眉毛，举起枪又是连扣三次扳机，三道激光直接贯穿了最前面的三栋房子，碎片与瓦楞炸裂开来，暴露出潜藏在其中的黑色暗影。 “吼！！！！！”暴露在空气下的暗影们非但没有退却，反而发出了更为凄厉的叫声。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有着各种各样野兽的外表，少部分则是人形和各种动物结合的形体，但无一例外的，它们不管外表还是内在都全用黑影填充着，是不折不扣，不知疲惫也不知生死的怪物。 第十三章 前辈 “切，没想到连这里都出现这些东西了吗？莉莲！” “了解！”话音刚落，莉莲就已经冲了出去，毫无畏惧地进入了黑影的群中，挥舞着手上的拳刃，每一次的银光闪过便必有一片黑影彻底地消散，如同舞蹈般在之中遨游着。在这过程中，安吉拉自然也没有闲着，不停地扣动扳机和换弹，每一次的子弹都贯穿了无数的黑影。但是，即使在两人如此努力的工作下，黑影的数量依然未见减少。 “那个，需要我帮忙吗？”我问。在我看来，仅凭两人的力量，想要消灭这片黑影群似乎有些太过困难了。 “哈？你连自己的神灭武装都没有，还是在这里乖乖地待着吧。别担心，只是这点程度的话，还完全奈何不了我们呢！”安吉拉露出了艰难的笑容。 整座城镇都像是化身成为了黑影的巢穴，源源不断地怪物涌了出来，渐渐地，连莉莲也有些吃不消的，且战且退地回到了平原的地带，而那些黑影则如同无尽的丧尸群一般，渐渐开始向外扩张了起来，看来结界的破坏不但使得我们可以进到里面，也使得那些黑影更加容易跑出来了。 “这样下去的话，就糟糕了。”安吉拉低声说道，额头落下一滴冷汗。 “果然，还是让我来帮忙比较好吧？” “你不明白，这些家伙可是非常恐怖的，要是托大被缠上的话那可就不是糟糕能够解决的了。唔，看样子果然是有人想要向老教皇下手了，必须赶紧通知教皇厅才行……” “那种事情完全不必要哦。”天空之上，忽然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我抬起了头，黑发的修女虚空而立，恰好站在了城镇的正中央的上方，年轻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背负着一根足有她一人多高的长枪，枪身上用金箔纹印着奇特的符号：“因为，吾已经来到了。” “站在那个角度的话，胖次可就要完全被人看光了哦。”在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后，安吉拉露出了腐烂的水果一般阴森的笑容。 “什……！”站在高空的少女赶紧用手抓住衣摆拼命地往下拉，只可惜以她们身穿的那种修女服的长度，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可以遮挡视线的程度，“唔，只、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完全没必要！刚好，可以让那些愚人们好好地展现吾的风姿！” “嘴上这么说，身体上却相当老实嘛。” “吵、吵死了！啊真是的！不和你多说了……那么，净化开始！”她从背后取下了那支长枪，刚才那副害羞的表情已经彻底消失了，少女紧闭着双眼，脸上挂着肃穆和敬仰的表情，双手紧握住枪身尖头朝下。从她的身上散发出点点淡淡的光芒，似乎将整座城镇都笼罩了进去。 黑影停了下来，被那阵光照耀的它们发出了如同来自地狱一样的嘶鸣，憎恶地仰望着天空中的那道身影，伸出了修长的指刀。 “哦呀，那个是……”我同样被天空中的那道身影深深地吸引住了，从她的身上散发出的秩序、规则、破坏诸如之类的力量，虽然只是残渣，但是对付这些家伙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神之力吗？ 源于神明的力量……果然不可小觑呢。 “尔等不从于世间之亡灵，皆于此地安然消逝吧！神净之枪！”少女忽然睁开了双眼，眼中像是融烧着黄金一般，全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她举起了长枪，然后猛地朝脚下投掷。 被扔出的长枪毫无意外地插入了地面之中，留下了无数道森然的裂痕，从枪中发出的黄金色的光芒呈圆型地向外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无数的虚影都被彻底净化了，连同笼罩着小镇上的红色一起消失无踪。 “厉害。”我发出了赞叹的声音，虽然这似乎并非是她本身的力量，而是来源于那莫名其妙的血脉，但能够操控到这种地步，也算是惊为天人了。 少女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重新捡起已经散去光芒、变回废铁一般的长枪，仔细地系回了背上。她的身上全是虚汗，显然是用力过猛的样子，但依然维持着自信满满的笑容，似乎做出了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仅仅只是小菜一碟。 “没想到连你也出动了啊，伊莎贝尔。”莉莲说，在作出了没有继续战斗必要的判断后，她又重新摘下了手上的拳刃和大腿上的匕首，小心地擦拭过后重新放回了棺材中。 “哼哼，嘛，只是顺便路过而已。这家伙就是你们所说的新加入的弑神者？完全感受不到有神血的气息啊，该不会只是滥竽充数的菜**？”被称为伊莎贝尔的少女在我身边不断地打圈，故意皱起眉头粗着口气问道。 在她观察我的同时，我也在观察着她。她明显要比安吉拉和莉莲小上很多，甚至可能比我还小吧，年龄大概在十六岁左右，正好是少女们最为活跃也是花蓓初绽的时期，虽然她特意想要装出一副老成的模样，但是眼中的那副属于少女的好奇却是怎么也抹除不了的。 “这家伙是所有弑神者中，少数拥有称号的弑神者，属于差不多最为顶尖的那一流，虽然很遗憾，但是她的力量的确远胜于我们。不过嘛，因为她是从出生起就一直由教会抚养的缘故，所以相当容易哄骗。”安吉拉小声地在我耳边低语道。 原来如此，的确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了，远比安吉拉和莉莲她们强大的气息。 “是这样的，我是今天刚加入弑神者们的新人，所以请多多关照了，前辈。”我微笑地说道。 “前前前前前辈？！”伊莎贝尔的脸上一喜，虽然她立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故意板起了脸，但还是压抑不住那份喜悦的模样，“没错，我就是你的前辈哦！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尽管来找我就好了！” 看着眼前这位明显比我还小的少女一副信誓旦旦锤着胸口保证的模样，我就有些忍俊不禁。果然，和安吉拉说的一样，相当容易哄骗呢，说不定哪天被人卖了还不知道的样子。当然，我自然不会像她那样直接将心中所想表现在脸上，继续微笑地说道：“好，那到时候就麻烦前辈了。” “嘿嘿，前辈~前辈~”看样子，叫她前辈似乎相当开心呢。 第十四章 街上 “那么，前辈，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色，问。在黑影消失以后，小镇重新恢复了原貌，有一部分黑影变成了躺倒在地上沉睡的人们，但绝大多数却是彻底消失了。 伊莎贝尔收回了笑容，严肃地说：“……看样子你已经察觉了呢。没错，刚才的那些黑影，都是由这座城市的人变成的。” “那么，除了这些人以后，其他的黑影……” “死了。”她淡淡地说道，“如果是侵蚀程度不高的话，凭借我的净化能力还尚可救，但是如果是像之前那些彻底和黑影融为一体的怪物的话，就彻底没有办法了，只有杀死他们一条途径。” 虽然她努力想要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我还是从她的目光深处，看到了一丝悲哀之色。 “……这些也和神魔有关系吗？”我急促地追问道，我隐隐地觉察到，说不定这些黑影和自己一直想要找回的过去和使命，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不知道，也许是又也许不是。这种类似病毒一样的东西，是在近年里才开始流传开的，感染了这种病的人会像你刚才看见的那样，变成只知道杀戮的虚影怪物，只有神之力才能够彻底将其扫除。所以现任教皇不得不扩招弑神者的队伍，同时将我们安放在世界的各地，一方面是阻止异教徒们的行动，另一方面就是阻止这种病毒的传播了。” “那这种病毒，知道是怎么产生，又是如何传播的了吗？” “如果知道的话，我们怎么可能就这么干站在这儿啊。”安吉拉翻了翻白眼，“哎，看样子小镇这边的基地是暂时不能用了，只能去别的地方了吗……” “稍等下，那这边小镇要怎么处理呢？”我看着昏睡倒在地上的人们，犹豫地问道。 “自然会有教会的人来处理后事，这点就不用你担心了。至于这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家伙嘛……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也许还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又也许会一直沉睡下去，至于痊愈的可能性，只能说是微乎其微。” “……” “怎么了？觉得十分残忍吗？” “不。”我摇了摇头，“如果换作我的话，为了保证更多数人的生命安全，恐怕也会这么做吧。” “多数人的利益吗……”安吉拉惆怅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现在思考这些也没用，上车吧，趁天还亮着的时候，赶紧前往下一个聚集地。” “哼，换作平常的话，我才不会坐这种又破又烂还散发着奇怪气味的老爷车呢。嘛，如果是你拼命求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坐一下……” “都坐稳了是吧，那么走咯。”安吉拉无视了还站在车尾的伊莎贝尔，直接一脚油门踩到了底，只留下被喷了一身浓烟的伊莎贝尔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等、等一下！我还没上车呢！唔，我知道错了！所以拜托，稍微停下车……拜托了！喂！” 最终，我们还是一起乘坐着安吉拉的古董老爷车，在天黑之前到达了临岸的小镇。这座小镇比起之前来说显得要更加繁华一些，随处可见彻明的灯火和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市区中央的大广告屏上，滚动放着似乎是什么什么游戏的宣传片，也有许多一看就是游客的家伙们左右手提着各种大大小小的背包，还在一边走一边拍着照。自然而然地，穿着超短修女服的三人和女仆打扮的我也成为了照相者们瞩目的对象，纷纷凑了过来，但是在看到了安吉拉那双饥渴万分的红眼后又果断地后退了。 “别担心，我相信，即使是前辈，也一定会找到真命天子的……虽然时间上不一定能保证就是了，说不定下辈子也有可能哦？” “你丫想打架的话不妨直说啊。” 无视了两人日常的插科打诨，我将注意力放在了伊莎贝尔的身上。只见她非常快速地左右转动着，连带脑后的双马尾也跟着旋转了起来，水灵灵的大眼睛中流露出对各种事物的好奇心。 按照安吉拉的说法，她似乎从很小起就被教会抚养长大，直到近日才被允许独自外出，所以会产生这种小孩子一般的好奇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抱歉了，请几位等我一下。”我说，然而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完全没有放在我身上，所以我很快地离开了队伍，走到了马路对面一个卖冰激凌的小摊上。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口味，请给我一共来四个甜筒谢谢。” “好的，一共是4克拉，请收好。”店铺的伙计贴心地用塑料袋和盖子帮我装好了。我取出一些从老爷爷那里得来的零用钱支付后，重新又小跑了回去。 顺便一提，在这个国家，似乎是用克拉作为基本的货币单位，差不多就相当于我以前世界的一元。另外，不同的数量钱也有着不同的称呼，比如最少的一克拉又被称为铜克拉，十个铜克拉便是银克拉，而最高的就是相当于一百铜克拉的金克拉。 ……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我选择性地无视了这一点。 “给。” 我将甜筒凑近了还在左顾右盼的伊莎贝尔脸庞，突然感受到寒冷的她立刻做出一副警戒的状态，但在看清我手上拿着的东西后又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这是什么？” “是冰激凌哦。虽然已经是冬天了，不过正是这个季节吃冰激凌的话反而更有乐趣不是吗？”我笑着说道。 “唔。”伊莎贝尔接过了冰激凌，首先掀开了上面的盖子，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了舔，“好凉！” “啊，我也要！”注意到我们这边动静的安吉拉立刻凑了过来，像小孩子一样嚷嚷道。 “那个，我也来一个。” “好好，两位也都有哦。”我又从袋子中拿出了两个冰激凌交给了她们，至于最后剩下的巧克力味，自然就归我所属了。 一边吃着冰激凌，耳边一边传来了动感的音乐声。虽然是冬天，但是大街上的人还是相当多的样子，每个人都在忙着给自家门前的门牌和树上装饰彩灯和各种小挂饰，似乎是为即将到来的节日做准备。 第十五章 酒店 “他们是在干嘛吗？”我问。 伊莎贝尔摆出一副自得的模样：“哼哼，当然是为了准备安息日啦。” “安息日？” “就是神眠日啦，由教皇发起的活动，感谢神明让我们度过了又一次无忧的年月，同时也是庆祝着新年的到来。”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举例来说，就相当于是我过去世界的春节和圣诞节一样吧。阿勒，我在说些什么啊？感觉最近总是有各种不明意义的词汇从脑中蹦出来，这是否就是记忆恢复的前兆呢，“话说回来，既然是这么重要的日子，教会的话有什么活动吗？” “当然啦，比如说各种奇怪的仪式，让神明得以沉眠什么的，然后就是拜见各地的国家领导人啦，表面上做一些类似友好交流之类，相当无聊的东西。”吃完了冰激凌后，伊莎贝尔开始打起了哈欠，吃完了就想睡，果然你还是小孩子吧。 “稍等下，关于那个所谓的仪式，能够详细告诉我下吗？我有些好奇。” “哈？说是什么安抚神明，实际也就是确认封印是否牢固的问题之类啦。为了以防可能有异教徒进行袭击，所以也会在各地配备弑神者确保安全。” “哎，那样的话，我也可以加入吗？”我十分迫切地问道。 “你？”伊莎贝尔上下地打量了我一番，毫不留情地说，“你太弱了啦，而且连属于自己的神灭武装都没有，就算不会发生什么，也不会让你去的啦。” 我没有生气，反问道：“神灭武装是什么？就是你们之前拿的那些武器吗？” 安吉拉也打了个哈欠：“那只是一部分啦，不过对于平常的我们来说，只用武器就足够了。所谓的神灭武装，既是约束吾等弑神者的道具，同时也能够最好地发挥我们所传承的神之力，你要加入的话，之后也会有教会帮你专门定制一套的，在那之前的话，最好不要太过轻举妄动，不然很容易发生暴走的事故，之前也曾有过弑神者的姐妹们……不，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好了。” 她没有说下去，三两下就将剩下的甜筒咬碎后吞下了肚。 神灭武装吗……稍稍让人有些期待呢，不过对于我来说，那些东西应该不是必要的吧，毕竟对于我来说，就算没有武器的辅助，也足够使用如同神明的力量。 “欢笑吧 喜悦吧 为这个特殊的日子到来 献上你们的祝福 舞蹈吧 歌唱吧 在这个无人入睡的日子 放声庆祝吧 哦 安息日 诸神沉眠的夜晚 愿汝等能够拥有一个美好的梦境 在这欢庆的日子里 请神沉眠于此 ……” 离开了之前的小镇，虽然我们勉强修理了一下，但是果然那一下的撞击还是太过剧烈了，苦苦地坚持着跑完了最后的路途后，便彻底熄了火。好在已经进入了小镇的范围内，安吉拉打电话通知给教会的善后人员后，我们四人便一起下了车散起步，在灯光和歌声的伴随下，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教会的门口。 “话说，这真的是教会吗？”我仰望着眼前的摩天大楼，吃惊地问道。 “哼哼，说出来可不要吓一跳。这其实是教会下属的高级酒店啦，除去一楼的教厅和二楼的祈祷室外，其他的楼层都是供给教会人员和一些国家级的高级领导人使用的。”伊莎贝尔自得地介绍说。 “哎，原来是这样吗？”我又望了一眼眼前的这栋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摩天大楼，稍稍，有些明白为什么作为老教皇的迪亚爷爷会拥有着那么大一片草原的使用权和住着那么大的房子了。 果然教会不管到了哪个世界都是相当赚钱的呢。 “你是不是在想一些什么失礼的事情啊？这可都是信徒们自发贡献的哦，完全没有一点的意思。” “是是是，我知道，赎罪券嘛。” “？” “不，当我没说就好了。”我随口说道。 在确认了我们的身份后，守门的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恭敬了起来。他未必知道我们这些人所属的“弑神者机构”，不过光从徽章上来看就能猜测出是教会中地位极高的部分人才有的证明。 走进门内，顿时就觉察到似乎有一阵汹涌的人流扑面而来。不愧是在世界范围内都赫赫有名的大教，尤其是在这个宗教至上的世界中，显得更加引人注目，虽然只是一个分部，但足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大厅内，此时却占据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群，或是在找神父进行祷告着，又或者是在修女的引导下，儿童们所组建的唱诗班；也有站在台前，为新郎新娘送上祝福的神职人员——当然，能够在这样的地方举行婚礼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小辈。 过去的我似乎并不信教，所以这样的景色对于我来说十分新鲜，但对于安吉拉她们的话，或许已经是早已看厌的场景了吧。不过，虽然穿着修女的打扮，但是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凑上来，我想了想，然后将视线转向了三人背后各自背负的黑色棺材上，一下子恍然了。恐怕，是个正常人的话，看见这种诡异的场景，别说逃都来不及，更不可能要凑上前来了。 绕过了多余的人群，安吉拉领着我们来到了后方稍微寂静一些的地方乘上了电梯，从可选的楼层来看，这栋大楼似乎有着足足40楼高，我们的目的地是在30楼的地方。过了几分钟的样子，“叮”地一声响后，电梯门徐徐打开了，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条与酒店氛围截然不符的，纯白的走廊。随处可见安放的摄像头，还要两边锁死的防盗门，怎么看也不像是酒店的配置，倒不如说是监狱，或者说动漫中常出现的那种异常研究所。 “哟，你们回来了？”没走多久，一个仅在头上披着浴巾的御姐不紧不慢地从另一条走廊走了出来和我们相遇了。她似乎是刚洗完澡没多久的样子，细腻的肌肤上还挂着剔透的水珠。 第十六章 博士 “你你你你赶紧把衣服穿起来啦！”伊莎贝尔涨红了脸，大声指着她说道。 “嗯？反正这里也只有女性吧，完全没关系啦。”御姐无所谓地说。 只有女性是什么意思？我的心中愣了一下。 和伊莎贝尔那不知所措的表现不同，安吉拉倒是十分平常地说道：“看样子，你们那边的维护已经结束了吧。博士呢？” “哦，她的话，正在测试场帮琳进行最后的调整，有什么事情要找她吗？该不会，是为了你身后的那个女孩吧？” 她不知怎么忽然一步就踏到了我的面前，刚洗完澡的肉体上还飘着热蒸汽，脸蛋上挂着两团酯红，玫瑰色的眼瞳中彻映出了我的模样，言语之中极尽诱惑：“哦呀呀，该不会，这位就是我们的新人吗？” “这个，说不定就是这样呢。”我微笑着，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但是立刻这位没穿衣服的御姐就紧接着我的步伐靠了过来，甚至更近了一步，胸口的两座巨峰几乎是贴在了我的衣上，口中吐出了香甜糜烂的气息。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抬起了我的下巴，迫使我与她的视线相对：“嗯，很不错呢。如果有兴趣的话，今晚要不要来姐姐的房间，给你看点好·看·的？” “好看的？是指游戏还是电影吗？”我继续微笑着后退，然而对方依然不依不饶地，直接将我压到了墙边。 “明知故问呢，是更加刺·激·的·哦？” “啊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sto~~~~~P！”伊莎贝尔突然插入了我俩的中间，强硬地将我们分开了，脸上还带着害羞的红晕，恶狠狠地盯着那位乱入的御姐，“绮莉你给我住手！作为前辈，是绝对不会放任你继续肆意妄为下去的！” 被称为绮莉的御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伊莎贝尔，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啊呀呀呀，原来是这样吗？嘛，那我今天就不打扰了，也请诸位好好休息哦。” 说着，她转过身，迈着妖娆的步伐消失在了下一个拐角。 伊莎贝尔长舒了一口气，又转过身教训起了我：“真是的，那家伙可是相当危险的哦！每年可是都有几个像你这样傻乎乎的新人不知情地就被那家伙给骗了，然后，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吗？”我微笑地问道。 “就是……女生……和女生之间……那个……”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突然爆发了出来，“总之！就是绝对不许接近那家伙！如果你不想被吃掉的话！” “好的，如果这是前辈的命令的话。” “命令……没错！这就是前辈的命令！绝对绝对！不许离她太近了！也不许和她一个人独处！”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前辈的教导。” “哼哼，知道就好。啊，那我们赶紧走吧，不然等晚了又要找不到人了。”伊莎贝尔兴冲冲地跑到了前面。 “……竟然这么容易就把那小家伙糊弄住了，你果然不容小觑呢。”安吉拉瞥了我一眼说。 “哪里哪里，只是稍稍有些心得罢了。比起这些，刚才那位说的话的意思，该不会是指弑神者中，都是女孩子吗？”我有些奇怪地问。 “嗯？老教皇没告诉你吗？只有女性的身上才有可能觉醒神血，自然弑神者们都是由女性组成的。”安吉拉平淡地叙说着一件似乎人尽皆知的事情。 “哎，为什么会这样呢？” “谁知道，不过至今为止，都未曾出现过一位男性的弑神者就是了。” “……” “怎么了？” “不，我在想你的这句话该不会其实是个flag，还是说接下来会遇到轻小说一样的展开什么的……” “你在说些什么鬼话啊。” “不，只是些胡言乱语罢了。比起这些，刚才的那位是？” “那位啊，是驻扎在这座城镇里唯一的一位拥有着称号的弑神者，可以说是附近最强的战力了。绰号是‘白百合’，神灭武装是特制的飞刀。别看她展现出那副似乎人尽可夫的妖娆，实际上相当厌恶男人的样子。有传言说她十分喜欢邀请一些少女尤其是美貌的女孩去她的寝室，至于做些什么嘛就只有她知道了。你也小心不要被她诱惑到就是了。怎么了，露出这副相当意外的表情？” “不，只是想起我认识的人中，好像也有一位和她十分相像的人在……嘛，只是错觉罢了。想问下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吗？直接休息？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 “原本的话是打算就这样，不过既然‘博士’也在的话，干脆让她也帮你测试下好了。” “博士是？” “就是帮我们制造出神灭武装的人啦，同时也是这个世上最为尊贵的人之一，和教皇拥有着相等的地位，所以等下见到她的时候千万不要失礼。” “哎……”我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些安吉拉告诉我的讯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用处。 “真是的，你们快点啦！”短短的功夫伊莎贝尔已经跑出了很远，站在走廊的尽头呼喊着，我们只好赶紧加快了步伐，跟随在她的身后穿过了一道道的闸门。 终于，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们来到了一个较为昏暗的房间内，房间中整齐地排列着许多台服务器设备，用各种各样的电线和缆绳连接在了一起，整个房间中有节奏地交替闪烁着红蓝的指示灯以及机械的蜂鸣。 几个人站在了门的正对面，严肃地透过巨大的玻璃窗俯视着什么。 “博……”伊莎贝尔兴冲冲地走上前去，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中间的那位穿着白大褂的单马尾女生一把用手肘扣住了脖颈，恶狠狠地用手指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看到伊莎贝尔的下场，我们全部紧闭上了嘴，十分配合地放慢了脚步，一点点地靠近了玻璃窗的位置。 “这个是……？！”我压低了声音，发出了轻叹。在玻璃窗的对面，呈现出的是一片布满雪色的原野，巨大的影子若隐若现地在巨大的雪花中闪烁着，雪地中的少女则是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将接连扑向自己的雪狮一只只斩杀。 这家伙，该不会就是我之前在草原附近遇到的那个神吧？当然这不可能是真的，只可能是模拟出来的场景。即使隔着玻璃，我也被这片场景的真实性震撼到了，无论是温度、气味、还是触感都十分真实，完全看不出一点模拟的样子，不亚于我当初所见到的景色。 而正在雪中奋斗着的那位少女，大概也是某位弑神者吧，她的每一次出刀都十分迅捷和精准，可惜缺少了力道，所以被她攻击的雪狮往往都不会被一击必杀，反而被伤口激怒了血性，更加凶狠地扑上前来，迫使她不得不花费更大的力气去再次处理。 看样子，就到此为止了呢。 我的心声刚落，少女的防卫圈就立刻出现了失误，一只满身是血的雪狮凶狠地从她的死角冲了进来，紧紧地咬住了她的脖颈。 “呀！”少女发出了悲鸣，瘫坐在了地上，紧接着下一秒，所有的景色都消失了，雪地、漫天飘舞的雪花、成群的雪狮、还有夜空中那个若有若无的影子，全都恢复成了一个纯白的立方体空间，只有少女真实地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彻底没了力气，仍然坐在房间中央的地上一动不动。 房间的灯全部打亮了开来，扣住伊莎贝尔的女生皱起眉头和周围的两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女性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后，两人便离开了她的旁边，进入了旁边类似于电梯一样的结构门下去，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了玻璃窗对面的纯白空间中，一左一右地架起地上的少女，又重新坐着电梯上到了我们的房间。 “5分36秒……嘛，勉勉强强吧，带她下去好好休息吧。”女生说道。 “是，博士。”得到了命令的两人低下了头，带着那位弑神者少女离开了这个房间。 “唔，关于出力设置的话，还需要改进一下，另外防御的方面，以及神性立场的设置……”在几人离开后，女生立刻又陷入了刚才那样旁若无人的状态，双手飞快地在一旁的电脑屏幕上敲击着什么。 好不容易被放开了的伊莎贝尔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了空气，而安吉拉则是上前了一步，小心翼翼地说道：“博士？” “果然，在刚才的试验中，弑神者的力量足够穿透神性屏障，但是反过来说，就像一把双刃剑一样，神明的力量也同样可以对弑神者进行干扰，必须要在这个方面多加注意……” “博士！”见到她没有回应，安吉拉不得不加大了声音。 “……”女生缓缓地盖上了笔记本的屏幕，顺手捡起了旁边的眼镜戴上。她坐着旋转椅面向了我们，锐利的目光扫过了我们的每一个人。她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但是气场却轻易地压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第十七章 测试 “什么事？”她冷淡地说道，右脚架住了左脚，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一颗巧克力剥开糖纸后放入了口中咀嚼起来。 “那个，因为有新人的加入，刚好您也在这里，所以我就想先麻烦您……” “哦？”女生挑了挑眉尖，将焦点完全放在了我的身上，眼神比之刚才还要锐利了一些，“就是你吧？” “如果没有其他人也是今天来的话……我想是的。” “……”女生足足打量了我半分多钟之久，忽然手指向了刚才助手进入的地方，“下去。” “您的意思是，让我和刚才的那位一样吗？” “我不想说第二遍，下去。”女生冷漠地说道。 “喂，再怎么说也太过分了！而且作为新人的她压根就没拿到自己的神灭武装，就这么直接进去的话完全就是送死吧！”伊莎贝尔挡在了我的前面，激动地对着面前的女生说道。 “我说了，我不会再说第二次。”她的眼中透露出了刺骨的寒意，虽然只是普通人，但是她所散发的气场甚至连伊莎贝尔她们都僵住了。 “我……” 伊莎贝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轻轻地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微笑地说道：“没事的。虽然我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姑且只要接受那个测试就好了吧。” “但是……”伊莎贝尔露出了焦急万分的神色，“那个……” “感谢你为我着想这么多，不过，既然人家这么叫我的话，也没有理由不回应啊。”我放开了手，不紧不慢地走进了一边的电梯门中，转向了仍站在操作台前的女生，“这样就可以了吗？” “……按下红色的按钮。” “哎，是这个吗？”我的视线从上往下地划过电梯边上的控制盘，随后找到了在最下方的按钮，按了下去。 电梯门徐徐地关山了，伴随一阵轻微的震动过后，我的身体随着这个狭小的空间一起沉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当面前的门打开时，我的视线完全被纯白所包围住了。 这里就是刚才的那个空间吗？比想象中还要大上一些啊。 我后脚踏出电梯的瞬间，身后的门再度紧闭上了，就连门边的缝隙也完全消失，重新变回了之前无瑕的墙壁，伊莎贝尔她们的身影出现在了上方玻璃窗的对面，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则是回以一个微笑，让她们放下心来。 “……姑且还是说明一下好了，接下来你会进行部分的模拟作战。因为是模拟，所以就算在里面被杀死，现实的身体也不会受到伤害。但是也不要就此放松警惕，虽然身体不会受伤，但是精神方面却会受到严重创伤，甚至可能变成植物人永远无法苏醒。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刚才的那位弑神者之所以会精神不振恐怕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吧，而且甚至还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创伤，难怪伊莎贝尔刚才会那么担忧。 弄清楚了其中的危险性，然而我还是没有搞懂那个被叫作“博士”的女生为什么会如此针对我。虽然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但是我能很肯定自己还是第一次与她见面，这些日子里也一直待在爷爷的家中，几乎很少出门，所以压根就不太可能和什么人结上仇怨。但是，只有她在见到我的第一面起，就散发出了浓浓的敌意，也许她自认为隐藏的很好，但我还是立刻就察觉到了。 那又会是什么原因呢？哪怕仔细思考过了，但果然还是想不通。嘛，搞不懂的事情就暂时放在一边好了，如果安吉拉她们说的是真的话，这个小女生极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地位最为崇高的几人之一，要是跟她搞恶关系的话，我以后想要做些什么就不好办了，姑且还是先听她的话，再慢慢去搞懂她的那股敌意来自何方吧。 “了解了，那就开始吧。”我淡淡地说道，转动女仆装的腕袖，从中取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并非是什么了不起的武器，单纯就是街道上五金店里随处可见的小刀，不过也总比空手要好一些。 像是被油漆刮上了一层又一层，原本纯白的空间，竟然在渐渐地转变成了我刚才所见的那片雪景。我伸出了手，雪花落在掌心，瞬间就被体温所融化了。 不是单纯的投影，也不是幻觉，而是真正存在的世界。 也即是……创造出一片“域”。 这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人哪怕再强大，至多也只能做到以自己的意识，去干涉世界的程度，但要想创造出一片“域”，甚至是具备完整规则的“域”，仍然还是太过勉强了。 除非，是超越了人类。 我不由得又看了眼玻璃窗对面的操作台，失去了墙的范围，现在的室面在我看来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神界那样，窗里窗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戴着眼镜的少女冷漠地从高处俯瞰着世间，她的年龄至多不过十五六岁，就算被称作“博士”，但以她的能力想要开发出这种可以模拟真实的设备依然完全不可能，只有可能是某人，或者某个远超现代的文明的产物，被她所利用了起来吧。 嘛，这种事情以后再来讨论吧，现在的话，还是专注于眼前的事情才行。 十几，不，至少几十只的雪狮包围在了我的身边，虎视眈眈地露出了血口。 完全看不出是假的呢，难怪会说容易造成心理的创伤。嘛，虽然有些好奇，我也没有被咬上一口的打算。 “那么，放马过来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我正面的雪狮已经迎面扑了过来，我不退反进，然后在接触的前一刻突然躺下了身，以滑铲的姿势从它的**划过，同时手中的匕首深深地刺入了雪狮的胸口，借助双方互动的力轻易将它的心脏器官切成了两半。 雪狮发出了垂死的咆哮，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虽然是不属于这世界上的怪物，但其本质上还是像生物一样存在弱点这项实在太好了。 第十八章 投影 “这样的话，就是第一只了。”我回过头，将匕首的尖端对齐其他的雪狮群，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明明只是模拟出的产物，但它们显然被我的动作所激怒了，刚才杀死的第一只并没有震慑到这群怪物，反而激起了它们的血性，好像捅了马蜂窝一样，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无论强度还是力量，都远胜于我之前所遇到的那些家伙呢。是因为操控这个世界的奇怪仪器的缘故吗，还是说，这才是它们本来的实力呢？ 不过，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就是了。 就算这样的数量再乘以上百上千，也终究不过是凡物罢了。 就像，这样。 手中的刀刃自觉地动了起来，轻轻地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痕迹。 右眼在灼烧着，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然后顺应那种感觉，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 时间宛若静止，飘舞的雪花，亦或是漫天的白絮，皆在此刻停止了。 不，用更加恰当的手法来形容的话，是被“切开”了。 天与地，上与下，形成这种交错感的空间，被明确地分裂成了两半。 其中，自然也包括正在冲向我的雪狮们。 此即是，斩断时空的一击。 仅仅只是刹那间的错觉，刚才切割世界的断面消失了，雪再度飘落，但是所有的雪狮群都停止了。 随后，裂割成了两半。 没有伤口，仅仅只是上下平整的断面，就好像最初时就是那样设计的。随后，被切割的雪狮也被茫茫的雪海覆盖了，化作尘埃消散。 “刚才那个是……！！”窗户外的几人发出了或是惊叹或是错愕的叫声，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只有博士依然保持平静地注视着下方，反光的眼镜下完全看不清她的表情。 “骗人的吧……这家伙，甚至连神灭武装都不需要，就能发挥出如此可怕的力量。她真的，是人吗？”莉莲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或许，是‘道’吧。”作为几人中年龄或许是最小的伊莎贝尔在迟疑了一会儿后，轻声说道。 “哈，那是什么？”安吉拉露出了“你在逗老娘玩吧”的表情。 “我也不清楚，只是，曾经听雪莉提起过，一般的弑神者们，只是单纯地在依靠着自己的血脉天赋，甚至如果不借助神灭武装的话，单纯只是普通人罢了。但是，更进一步的话，就是仅凭借自己的意志，完全不需要辅助，就能发挥出远超其上的力量。这样的家伙，就不再只是人类了，而是……”伊莎贝尔咽了口口水，清晰地吐出了那个词，“神。” 静月流。 不知为何，我的脑中忽然多出了这个词。 那是，我曾经习得的剑术流派。当然，虽然说是剑术，其实用什么武器都没差，只要掌握了诀窍，甚至连空手都无所谓，就是这样一门简单却又恐怖的杀人术。 过去的自己，似乎曾经在师父的教导下，抵达过了六层的高度，但那就已经是极限了。虽然听说一共有九层境界，但是对于过去的我来说，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以实断虚，以虚斩实。接下来的境界，都是“不可闻”。 但是，就在刚才，自己却似乎，隐隐地碰触到了那未知之上的存在。 “唔。”我不为人知地发出了一声轻呼，右眼从刚才起就一直如灼烧般的疼痛着，虽然现在已经减轻了不少，但在不经意间，似乎有着什么事情发生了。大脑之中就像是要满溢出来的水，却生生地用闸门堵住了一般，过去的碎片仿佛下一秒就要呼之欲出，但是偏偏卡在了最后的一格，这样的错觉让我无比难受。 等到大脑的疼痛终于平复了过后，周围依然没有再次出现新的敌人。是算测试已经结束了吗？还是说…… 思考的下一秒，大地剧烈地震动了起来，一直如背景一般站立着的巨影，也在此刻动了起来。 “那个是……！”伊莎贝尔的脸色一变，焦急地看向了博士，“喂！你疯了吗！这已经完全超过测试的环节了吧！赶紧停下来！” “……”女生沉默地看着屏幕，一动不动。 “你这……”伊莎贝尔咬了咬牙，向着博士伸出了手。无论如何，也必须要阻止这场测试才行，她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然而，她的手在碰触到博士的前一秒就停滞了，无形的结界阻止了她的进一步行动，刺骨的冰寒笔直地刺入了她的血脉乃至灵魂之中，伊莎贝尔就像是坏掉的人偶一样，僵硬地朝后倒了下去。 “喂，清醒点！”安吉拉和莉莲的脸色一变，急忙接住了倒下的伊莎贝尔。但是，无论她们怎么呼唤，伊莎贝尔依然保持着瞳孔放大的状态，像是看见了什么最为恐怖的东西一样失去了灵魂。 “到底是……”安吉拉咬了咬牙，脸色阴沉地看向了眼前那个年龄不大，但是却足够令人警惕的女生。以她们的权限，原本就是不足以与这种等级的大人物见面的，所以对于“博士”的存在可以说是知之甚少。然而至始至终，“博士”完全没有动弹过，却直接使得一名拥有称号的弑神者丧失了意识，这样诡异的能力，不得不使她们警戒。 “安静，只是让她暂时睡一下罢了。”博士冷冷地回答，视线却一直没有转过来，低声地，用着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那么，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力量吧。” 世界，在暴走着。 比起之前我所遇见的更为猛烈的暴风雪，强行刮浮了起来，光是风速就已经抵达了最高的十二级，这样的等级足以将一些巨大的高厦摧毁，或是将平楼卷上断空，常人别说是在其中站立了，甚至连呼吸都难以维持。 我早该猜到了，之前所捡到的水晶球，恐怕，仅仅只是那位神明的投影载体吧。区区邪教徒们都能召唤出那种力量的虚影，而在这个据说是世界上最大宗教的聚集地中，利用那套奇怪装置召唤出的神明虚影，力量自然要胜上那些普通的家伙数十上百倍。 第十九章 不敌 “臣服吧。”那个身影说道，声音响彻九霄。 空间在塌陷，万物在凋零，因为它的一言，雪花全部散去了。碧蓝的苍穹之下，唯有其一者傲然于世间。 神。除此之外，恐怕再也难以寻找到足以形容它的词语。 这已经超出了测试的范围，就连玻璃窗外的世界似乎也受到了影响，灯光闪烁不定，风流毫无轨迹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循环着，就连陷入沉睡的弑神者们都被那股气息惊醒，急忙在赶来的途中。 “所有弑神者们，在听到此命令后，请原地待命。重复命令，这是最高指令，原地待命，完毕！”博士忽然抓起了身边的对讲机，冷漠地对所有楼层的弑神者们下达了命令。 弑神者们面面相觑，刚拿起的武器又缓缓地放下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切以指令为优先——哪怕是去送死，这即是她们受到的教育。 下一刻，博士按下了紧急的红色按钮，每隔数米的闸道，机械门缓缓地合并了起来，这种采用了某种特殊材料的门，甚至足以抵抗弑神者的攻击。 “这样子，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了呢。”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你到底……想干些什么？”安吉拉跪坐在地上，胸口抱着依然昏迷不醒的伊莎贝尔，咬着牙从牙缝里漏出了这句话。 “和你们没关。”博士冷淡地回应道，“身为工具，就要有服从的觉悟。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看着就好，否则的话，不要怪我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也别想着做什么手脚，你们的武器都是我亲手调制过的，自然没有人比我更加熟悉了。” “……”安吉拉闭上了嘴。在所有的弑神者里面，她几乎可以说是资历最老的一批人了。这并非是因为她有多强，而是因为她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在将近20年的岁月里，见证了无数新老更替与死亡的她，自然而然地学会了什么叫隐藏。 所以，抱歉了。她在心中默默地对那个初次见面不久的女仆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她盯上的，但是我只能说不好意思了。 如果你能够侥幸活下来……不，这样的可能性连万分之一都没有吧。 但是如果…… …… 究竟有多久了呢？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地，我感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危机。 喂喂喂，这真的只是模拟，而不是真的神站在我面前吗？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绝对会毫无犹豫地撒腿就跑吧。开什么玩笑，谁想要和这种家伙去作战啊，又没有什么非打不可的必要理由，当然是有多远跑多远啦。 然而我的理想很快地落空了，现在我所处的世界很明显不是最初的那个纯白的空间了，就连一直悬浮在空中的玻璃窗口，也在这家伙出现以后就消失了，时空的扭曲度到达了极致，想要从这样的地方逃脱，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唔，如果这时候我还有着□□眼的话…… 哎，刚才我是不是又不自觉地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 那么，先试试看能不能交流好了……就在我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座由巨大的石块堆构成的巨人突然缓缓地低下了头，灯笼一样大小的深红色瞳孔死死地锁定住了我。 啊呀呀，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总觉得它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怒意？ “huer awdan fdln！”它发出了尖锐的怒吼，覆盖着冰雪的石臂深深地插入了雪地之中，随后……大地震颤了起来。 一座冰雪的城墙忽然从我脚下拔地而起，我赶紧在它长到高空前跳了下来，在松软的雪地上翻了几圈后，抬头望向了天空。 随后我才意识到，那并非什么城墙，而是那个巨人的武器。 长度超过千米，宽度高达几十米的“冰墙”，就那样直接被它握在了手上，作为杀戮用的长刀挥舞着。一切，仅仅只是为了拍死我这只在它眼中几乎等同于不见的“蚊子”。 “轰！！！！！” 我急忙地躲闪着，哪怕没有被正面击中，但是光那份巨力挥舞这柄巨兵带来的风势就足以给我带来巨大的麻烦，狂风暴雪之中，我如同一只迷失了道路的飞燕，茫然无措地漂泊着。 “可恶，个子大了不起啊！” “轰！！！”回应我的是接连好几下的下劈，原本的雪原早已被毁灭得七七八八，平坦的地面在那个巨人的力量下出现了无数的裂缝，但是立马又有新的雪花降落下来，填补了这些空洞。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空气渐渐地变得稀薄了起来，我的衣领边也出现了许多的小细晶，行动一点点地变得僵硬。 这个是……难道说，它在想要彻底支配这片空间吗？！ 无形的“域”已经展开，用不了多久，它就能彻底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不能这么继续拖下去了。我下定了决心，虽然那个女生说即使死在里面也不会真死，但是这种事情果然还是饶了我吧。可能的话，我可不希望用这种方式脱出。 那么，剩下的能做些什么呢？ 我拼命地一边躲闪一边翻找着脑中那点可怜的东西，希望能够弄出一些头绪。 但是……做不到。 之前能够打败那个“神”也是，单纯是因为我们属性相同，而它又那么弱所以才能轻易地夺过了控制权，但是我面前所站着的这位，就算不是真正的神，但是光凭气息就比之前那只强上了不知多少倍，我曾用过的招式被反而用到了我自己的身上，别说是反击了，光是在这种连空气都凝固的低温下躲闪都显得极为艰难。 那么，其他的可能性呢？ 如果，能够有着□□眼的话，说不定就可以…… 说起来□□眼到底是什么啊！一想起来就有点莫名火大，仿佛它的存在与我的记忆有着莫大关联，失去了它的我现在什么也无法明白。 唔，到此结束了吗？ 我叹了口气，准备迎接下来的一击。 巨大的长刀挥了下来，庞大的气势像是要将空间切成两半。 第二十章 交谈 然而……这把冰刀却生生地停在了距离我只有几米的空中。 “tuys sinhi uist？”“神”忽然开口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困惑。 不光是它，我的心中也有些困惑不解。 你在搞啥子？我简直就想这么问它了。然而除了最开始的一句话外，其他他说的话我都完全听不懂，大概可以理解为语言不通吧，就算说了也是白说。 它忽然把手上的武器往旁边一丢，巨大的冰刀落在地上，大地又是一阵颤动。随后，它低下了头，就那样直接头着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想，此刻不管是我，还是窗外观战的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恐怕都是一脸懵逼吧。 总不至于是自己突然觉醒了什么王霸之气，虎躯一震，对方立刻丢盔弃甲拱手而投了吧？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巨人伏在我面前的巨大头颅忽然冒起了光，我下意识地抬起手遮住了眼前，逐渐地，光的强度微弱了下来，缓缓收拢成了一个人形。 首先映入眼中的，自然是那头如黄金一般耀眼的金色长发发，如同字面上意思一样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高挑没有一丝遮掩的身材同样发着光，显露在外的肌肤透出一股近乎人类的白色，但又有种透明的光感，五官标致地像是用笔画出来一样，美貌是介乎于男女之间的中性，修长但贫乏的身体曲线让人一时间难以辨别对方到底是她还是他。 于是，我不自觉地顺着它的身体往下看去……答案是什么都没有。 既没有身为男性的器官，也没有身为女性的器官，光滑地像是剥开了皮的熟鸡蛋一般，淡淡地闪耀着。 在那之下的双腿膝盖以下部位都埋入了巨人的头颅之中，似乎并不能轻易露出的样子。 大概，也许，八成，我眼前的这个人形，该不会就是这个巨人吧？ 我看了看面前的美少女……或者说美少年，又看了看身后那如山脉一般盘桓的巨大身躯，怎么也难以将两者结合起来。 但是，如果说不是的话，又无以解释这诡异的一幕是怎么发生的。 就在我混乱的时候，那个身影突然开口说话了：“hwy reauoy？” “哈？” 看到我不解的神情，它明显皱了皱眉，顿了一会儿后，用着极慢却是我知晓的语言缓慢地说道：“你……听……懂……我……吗？” “应该……吧？”我不确定地回答道。 它似乎松了口气，说：“信……息……等……级……低……下……难……以……表……达……我……于……asdaidahdasd” 就像是一台老式的黑白电视机，它在持续了一会儿的话语后似乎坏掉一样，发出了一大堆难以理解的乱码，听上去十分的滑稽，但是我却没有笑出来。 我斟酌了一番后，缓缓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的信息等级太低，难以接受你的话语吗？” 它点点头：“只……能……简……单……” 通俗来讲，就像是能在WIN10和WORD2017上运行的程序，难以兼容低版本的WINXP和word2007那样吧，所以由作为更高等生命的它说出的话语，才只能以乱码的形式呈现出来。 简直就和魔女一样呢，同样是因为等级太高，而不得不使用类似投影的方式才能进入世界当中。 ……哎，我刚才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果然，你就是这巨人……或者说‘神’吧？”我试探性地问道。 它又点了点头：“吾……奥……盖……尔……此……魂……交……神……dasafa。” 它皱了皱眉，纤细的手掌按在了喉咙上，似乎在确定自身的发声器官，思考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 话说，它竟然自称奥盖尔，果然和我之前在老爷爷家遇到的那个“神”一模一样，区别就在于两者的属性，弱的个体反而能够更好地表达吗？不，也可能是像机器人那样，提前输入了可用的语言代码吧，至少在之前的战斗中，我没有察觉它和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形有着同样可以思考交流的预兆。 我想了想，从别口的衣袋中取出了之前战斗中掉落的水晶球。因为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就随手收了起来，既然两者是一样的话，说不定能够有效？ 在看到那个水晶球的时候，奥盖尔（？）的眼睛亮了亮，缓缓地举起了手，水晶球就那样从我手上飘了过去，融入了它的体内。 “感觉如何？”我问。 “啊……啊……”它张开口，像是在试音一样地鸣叫了起来，声音比起刚才来清晰了不少，至少能够勉强分辨出语气的程度。 “似乎可以了……那么，凡人，请许我再次地询问——为何，你的身上会有着王的气息？” “……哈？”那是什么玩意儿？王？开玩笑吧？ “不会错的，汝的身上，的确残留着王的痕迹……然而，却很杂乱，不光是如此，似乎还混杂着许多别物……分dasdia地daoiwdna……” 接着，又是一串的乱码。看来虽然水晶球帮助提高了它的容量，但果然还是有限的。 “停停停！”我赶紧叫停，以防它的再度暴走，“嘛嘛，你的问题先放在一边，我现在的脑子有点乱，就算你问我我大概也回答不出来，所以能否请你先回答下我的问题？” “……”它沉默了，似乎是默认了我的提议。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吾来自dasdihfa……曾经，也被这个宇宙的生命称呼为神。” 虽然已经有过类似的猜想，但是听它亲口说出来还是让我吓了一跳。 “原来如此，那么你现在的状态是？” “魂附体……记忆的痕迹……被召唤……” “也就是，你的本体其实不是在这里，目前的身体，仅仅只是相当于分身一样？” “……”它又一次沉默了，是难以回答呢，还是默认了？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吾……失败……封印……王……” 唔，这里的意思大概是说它们被初代星皇打败后，封印了起来，一直持续到今日吧？看样子和老爷爷说的话，完全一致呢。 “无可奈何……终究……然而人类……自取灭亡……灾难……dasidhagawd！”它的语气忽然加快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愈发激动。 “等下，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能麻烦稍微慢点吗？” “来不及了……那终焉的恐怖……来沉眠之所……我，等你！” 第二十一章 奇异 说完话的奥盖尔突然消失了，那座庞大的身躯也像是缺少了驱动力一样，轰然倒塌了。随着一声清澈的鸣叫，整个房间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映照灯接连亮了起来，亮彻了这个纯白的空间。 窗外仍然死死注视着里面景色的人只剩下了博士一人，她的脸上充斥着不解、困惑，还有望向我时的迷茫。喂喂喂，就算你这么看着我，我也说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明明一直都是我处在了下风，结果那个巨人突然变出了人型的模样，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东西就消失了。 换作其他任何人的话，都不可能理解那家伙说的语言吧。毕竟，是存活了不知多少万亿年的神呢。啊，也可能是死了吧，谁知道呢，像那种超脱常理的存在，原本就不是区区人类可以揣度的。 “……测试到此结束，辛苦了。”最终，博士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打开了墙壁边侧的电梯门。既然她不问，我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乘着电梯来到了上层，走出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昏倒的伊莎贝尔和抱着她的安吉拉。 “……发生了什么吗？”我问。 “没什么，只是些小意外罢了。”博士十分平淡地说道，“你的房间暂时就安排在安吉拉她们边上好了，带她过去吧。” “是，了解了。”安吉拉低声地说道，扶着伊莎贝尔一起，默默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我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跟了上去。背后传来了莫名冰寒的视线，我没有回头，一直跟在安吉拉她们的身后，直到转过另一个拐角后视线才消失了。 “……那么，就在这里了。因为已经空出了很久，所以房间里没有多少杂物，不过床和淋浴器还是能够使用的。今天辛苦了。”安吉拉轻声说道，她和身旁的莉莲的情绪似乎都不是很好。看样子，果然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 “嗯，知道了，谢谢你们。”尽管如此，我还是微笑地回答道。 “……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们不说的话，那我自己也没什么可问的。” “……啊啊啊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厌老是去当这种角色啦！”安吉拉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总而言之小心些。就算是这里，也不是你想象得多么安全……努力地，生存下去吧。嘛，万一有什么事情再来找我好了，晚安！”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踏着重脚步，和其他两人一起离去了。 奇怪的家伙，不过……并不让人讨厌。 好了，那么，我也该仔细观察下我的新居了。 和安吉拉说的一样，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偌大的空间中唯一摆放着的家具只有一张靠着墙边的床和床边的橱柜，连接着两侧的门一边通向厨房一边通向卫生间。虽然似乎长久没有人居住过的样子，但是房间内的空间却十分的清洁，似乎是定期有人来打扫过的样子，床上的被褥也早在我进来前就已经铺好了，有种暖洋洋的味道。 我随手将行李包放在了一边，衣服也不脱地就直接坐在了床上。今天一天下来，发生的事情真是多呢，先是遇见了毁灭整个城镇的危机，然后又马不停歇地赶来这座城市，又被半强迫地参加了什么测试，还跟那个自称为神的家伙胡乱说了一通，对于昨天起还一直居住在老爷爷家中，过着和平安详日子的我来说，实在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话虽如此，但是身体却意外地没有感到不适，就好像早已习惯了一样。 真是不可思议，过去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虽然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像最初那样渴望知道了，但仍时不时地会想起这个问题。 偶尔会灼烧一般疼痛的右眼，从天而降的自己，还有，那家伙所说的“王”的气息。太多太多的谜题出现在了我自己的身上，却偏偏难以解答。 休息了一会儿后，我站起身，拉开了床侧边的窗帘，闪烁着亮星的夜空，还有被灯火点照的街道，人流陆续地来往着。虽然看上去只有很小的一点，但依然在那样鲜活地、富有生气地运动着。看样子，我现在果然还是在这栋大厦里边，虽然身处不一样的地方，但是这片景色果然是相同的。 ……哎，为什么人家穿越世界要么随身携带着万能系统要么就是有神奇的老爷爷陪伴左右，我却什么都没有，只能茫然无措地随波逐流着。 “所以，你是在叫我吗？”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吓了一跳，除自己以外，这个房间里应该是没有其他人才对。我下意识地做出了防范的姿势，缓缓地转过了头。 是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大概只有十来岁的样子吧，她有着一头罕见的银色亮丽长发，如天使一般的容颜微笑地看着我，似乎是为了证明刚才正是她在说话。女孩身穿一件灰黑色的修女长袍和头巾，严严实实地将四体以外的部位全部包裹了起来，和安吉拉她们那种写作修女服读作情趣服的装饰全然不同。 难道说是修女吗？嘛，毕竟这里也是教会，所以出现修女什么的并不奇怪，不过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就比较有问题了，因为我在进来的时候分明顺手上了锁，再者凭借我的感知力，如果有人进来的话不可能感觉不到。 但是这个小女孩却不一样，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了那里。 “你是谁？”我问。不可思议的，我对她并没有任何的抵触或者戒备，隐隐之间，甚至还感到了一丝的亲密。 “……连这个都忘记了吗？那家伙，还真是喜欢做多余的事情呢。”小女孩收起了笑容，小声地嘀咕道。 她的话语让我一惊，不由自主地问道：“你认识我？” “当然了，早在你出生之前，诞生之初，我们就已经相遇，许下彼此的誓约，直至永恒。”小女孩轻笑着说出了一堆中二度爆表的话语，本能却告诉我，她似乎并非在说谎。 第二十二章 放松 “那样的话，就告诉我我到底是……” “很遗憾，这个问题只能由你自己去解决，不然的话，就算我直接告诉你，你恐怕也无法去认同吧？”女孩笑着说。 “……”完全无法反驳她的话语。的确，现在的我就连分辨她话语的真假性都做不到，就算告诉我些什么，也只会像是在看电影一样，很难产生认同感吧。 “……名字呢？”我问。 “什么？” “我问你的名字。既然你说和我认识的话，总不可能‘喂喂喂’这样地叫你吧？” “……梦。” “哈？” “梦，这就是我的名字。”她偏过头，露出了孩童一般无邪的笑容。 “打扰了，请问现在可以进来吗？”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听上去应该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的样子。 “哎？啊稍等一下……”我急忙想要拉住对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对方似乎有着能够开锁的能力，轻易地就推开了门。 “打扰了。”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女侍从，推着一辆餐车就走了进来，“听说您还没有用餐，所以特意给您送来了。” “哎？啊……”这么说来，的确从早上以后，我就没怎么吃过饭。虽然也不会感到饿就是了。 女侍从轻松地从餐车上取下一叠叠的银盘，驾轻就熟地将其整齐地排列在了床边的柜头上。做好这一切后，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请您慢用。用餐结束后请直接将餐盘放在门口即可，届时会有工作人员前来收取。” 自始至终，直到她再度离去后，目光都未曾放在梦的身上，是视而不见呢，还是单纯地……看不到她？ 这个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修女，到底是什么家伙啊？或者说，到底是人，还是鬼？ “这个，可以吃吗？”就在我思索的时候，女孩却忽然像是嗅到了什么一样，直接从床上爬了过去，摘掉了银盘的餐盖，顿时一股热气和香气便弥漫了整个房间。她回过头，一脸馋欲地询问我。 “……啊，请吧。”我愣了一下，呆呆地回复道。 “那样的话，我就不客气了！”梦说完，毫不犹豫地用手抓起了一根鸡腿就撕咬了起来。 看到她那副发自内心流露出的幸福笑容，我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见到过这样的景色。空无一人的荒野上，相依为伴的两人互相守护着彼此。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才对的！我明明，明明应该是…… 沉默的气氛重重地压抑在了我的身上，房间中仅剩下梦的咀嚼声在环绕着。 “……啊，你已经吃掉那么多了吗！至少给我留点吧喂！” “才不要嘞！这是你自己不要的吧！” “哈？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了？” “巨似不古（就是不给）！” “可恶！区区小鬼给我老实点啊！” 我们互相扭打在了一起，理所当然的体型更占一些优势的我轻易在这场争斗中取胜了。然而，在看到她那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干巴巴的眼神后，我叹了口气，还是给她让了个座位。 我们一起静静地享用着晚餐，谁也没有说话，单纯地享受着这样的氛围。 我的心不可思议地平静了下来。虽然和老爷爷他们一起吃饭时也曾有过这样类似的感觉，但是果然还是有哪里不太一样。 “呼……好久没有像这样吃饱过了呢。”用完餐点后，女孩心满意足地扑在了床上，连续翻了好几个身，最后满意地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 “是吗，已经要回去了吧？”我从她的话语中理解了那个意思。 “嗯，是哟。不然的话，要是被‘她’发现的话，会变得稍稍有些糟糕呢。” “她？她是谁？”我下意识地追问道。 “没什么，和你没关系。嘿呦！”梦摆摆手，用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身材过于矮小的缘故，她的脚甚至碰触不到地面，“那么，再见咯。” “……嗯，再见。”虽然有许多想问的问题，但我还是选择了沉默，静静地目送她走到了门口。 门自动地打开了，站在门口的女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轻盈地转过了身：“啊，对了，作为这次晚餐的回报，就告诉你一个小小的情报好了。几天后的神息日，请务必赶去仪式哦。” “为什么？”我问。因为之前那个神的一席话，我已经决定了要过去一探究竟，而小女孩的提醒则更加深了我的决心。 “去了以后就知道了。”梦微微一笑，转身消失在了拐角。等到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却已经不见了。 我又瞥了一眼床头柜，和她一起用餐后的空盘，还有床上躺过的印记都很完美地留了下来。要说这是梦的话，为什么现实也会产生变化呢？但要说是现实的话，那么她给人的感觉，为什么又像是如梦一般的朦胧呢？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无论出现还是离去，都是那么神秘莫测。然而，我的本心像是早已接受了这一点样，丝毫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果然，自己和她的过去，有着相当紧密的关系吧？而且还是十分特殊的那种。 真不可思议呢，明明在我的印象中从未有过这个小女孩的身影，但是光是注视着她，我心中的不安就消失了。哪怕身处异世界，哪怕失去了记忆，只要有她在我的身边，我就无所畏惧。这种信任甚至超越了亲人或是爱人，就连我自己也难以用言语去形容。胸口处积深多日的阴霾在见到女孩后一扫而空，现在的我，终于可以去思索另一个问题了。 那就是……我太弱了。 这种话对于安吉拉她们来说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吧，分明没有任何武装的我，却可以发挥出媲美甚至在她们之上的力量。但这对于我来说，却远远不够。曾经的我应该是更加……比现在厉害的才对，尤其是，在缺少了某件重要的东西之后。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右眼，镜中的自己并未显现出任何的大碍，但是本能却告诉我有着什么东西消失了。 第二十三章 清晨 那是我曾经拥有的力量，现在却已不再属于我。 不知道原因，要想寻回更是无稽之谈，现在的我，能依靠的只剩下此身而已。 到底，该如何做呢？ 怀抱着这样的思绪，我渐渐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来访的伊莎贝尔叫醒了。 “唔，早安。”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着门边的小屏幕向伊莎贝尔打招呼。原本，在老爷爷家里当女仆的日子已经让我习惯了早起，结果昨天因为种种的原因，直到很晚才睡去。 我按下了开门的按钮，“滴”地一声过后，自动门应声而开，一道影子急速地从我眼前穿过，径直地扑向了床边。 “我说，虽然是刚到，但这里姑且还算是我的房间吧，能请你稍微安静些吗？”我叹了口气说。 “哎？反正也没什么关系吧。”伊莎贝尔若无其事地躺在了我的床上，伸手握住了床头柜摆放的遥控器，娴熟地按了几个键后，窗帘缓缓地拉开了。此时的初日才刚刚破晓，整座都市都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一层银灰色的轻纱，偶尔飞过一声鸟鸣，划破了这片寂静。丝丝缕缕的日光透过玻璃窗，投下半面的金辉。 我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显示在上午的6:03：“那么，请问伊莎贝尔小姐，这么早来找我有何贵干呢？” “无聊。” “什么？” “因为大家都在睡觉，就算去叫她们也完全没有反应，所以就来找你啦。”伊莎贝尔说。 我无语地看着在我的床上滚来滚去的伊莎贝尔，她的行动模式让我莫名想到了猫，喜欢在清晨的时候就趴在主人的门口“喵喵喵”地叫个不停，当你终于忍受不了打开门后，又会“嗖”地一下冲进你的床被里，只露出半个头在外面，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像是在自得地宣告着“这里可是我的领地！” 她给人的感觉也大致如此了。 想必其他的弑神者们，也是因为对她的这种习性感到了厌烦，所以才会禁止了她的接触吧，于是刚来到这里的我就成为了新的牺牲品。 虽然也可以像其他人那样把她赶出去，不过那样的话就有点可怜了，我挠了挠头，还是决定放任不管。 “那么，请稍等片刻。”我习惯性地使用了职业用语。伊莎贝尔发出了“唔唔”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朕知道了”的意思。 随后，我走进了厨房，因为刚起床，我的身上还穿着粉白色的睡衣，以这样的姿态来这里实在有些不太合适，不过现在也顾虑不了太多了。 冰箱里整齐地摆放着一些食材，这是我拜托之前送餐的女侍从帮我捎带的，因为部分弑神者也有自己做饭的习惯，所以她并没有感到惊讶。不过，这些似乎是要消耗某种特殊的内部货币，类似于“功勋”那样的感觉，初来此地的我自然不可能拥有，结果女侍从却轻描淡写地说只要先记在账上就好了。 是弑神者们的特权吗？我没有多想。 大概准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我拖着餐盘回到了卧室，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我只准备了简单的咖啡和煎蛋三明治，而早已守候多时的伊莎贝尔直接双眼放光地扑了上来。 “好烫！”伊莎贝尔尝了口咖啡，立刻伸出舌头“哈哈”地吐起了气。 你是猫舌头吗？伊莎贝尔在我眼中的形象，越来越与猫靠近了。 “对了，昨天你没事吗？”用餐的过程中，我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伊莎贝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唔，只是被那家伙阴了一下。” “……是发生了什么吗？” “‘阿迪法尔斯系统’，简称为‘AF系统’，就是你昨天进去的地方。”伊莎贝尔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在口，含糊不清地说道，“据说是某个很久之前存在的文明的遗迹，可以通过捕捉星纹印记，来模拟敌人的存在……嘛，简单来说就是个BOSS模拟器啦，一般的话，是只在给弑神者测试新武器或者新人练习的时候使用的。因为是模拟的关系，所以肉体上不会受伤，但是因为存在着灵魂受损的危险，所以一般都需要若干个以上的科研人员陪观，以便在第一时间营救。像那个女人擅自使用系统的行为完全就是违规了啦！” 哎，原来是这样吗？难怪昨天伊莎贝尔会那么生气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如此也要强行让我去参加测试，最后出现的那个“神”更是远远超出了测试的范围，我相信如果不是我，换作其他任何一位弑神者都不可能躲过那家伙的一击。照理来说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一直都待在老爷爷的家中，几乎不可能与她有过交叉，仅凭一面之缘就想将我置之死地的理由，怎么想也想不到呢。 嘛，无论如何，对于那么危险的家伙，我已经深深地把她的脸记下来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于想要对我不善的家伙，我可从来不会留情呢。 “话说回来，最后的那个，你该不会是过了吧？”伊莎贝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脸一下子朝我靠近了。 “太近了太近了，稍微离远点再说吧。你刚才说什么？”我勉强把冲到我身上的伊莎贝尔又推了开来，重新问道。 “就是最后的那个啊，没想到会连那个大家伙都出来了，你，该不会是真的过去了吧？” 大家伙？我的脑中自觉地浮现出了那座小山一般巨大的身影。 “不，没有哦，只不过是稍稍拖久了点，然后它自己就不见了。”我说。 “哎，是这样吗？”伊莎贝尔显得有些失落，不过立马又振奋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竟然不靠神灭武装就能使用那种力量，我只听过就连总部那边也仅仅只有几位天才中的天才才能做到，难道你就是吗？” “不，不是啦，只是，嗯，怎么说呢……稍稍有些取巧吧。” 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我其实是来自异世界，使用的也是和你们不同的力量吧。 第二十四章 灵魂 “那样的话，能教给我吗？”伊莎贝尔再度朝我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 “不，那个的话……”我刚准备推辞，忽然想起了什么而沉默了。对了，在我的过去，的确有许多人是通过“修炼”的方式而变强了，就连自己也是一样。然而，却不能保证这样的方法对于异世界的人也奏效，不然的话，以老爷爷口中那么悠久的历史来看，身为弑神者的对方不可能不知道才对，除非是有着什么特殊的缘由。而查明这种缘由的过程，本身就极具价值。不过话说回来，具体的方法我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依靠地仅仅只是身体中记录的本能罢了，就算想教给她，也只能等到记忆自己恢复才行了。所以我才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暧昧地回答了她。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说吧。” “那么，就这么约定了！”伊莎贝尔心满意足地说。 “啊，对了。比起我的事情，能多跟我讲下有关弑神者的事情吗？比如神灭武装，还有为什么全是女性这些的。”我急迫地问道，既然打算要在这里待下去了，不多了解一些事情可不行。 “唔，原本这些事情是要让教会的其他人来告诉你的，不过既然你这么早想知道的话也无所谓啦。”伊莎贝尔抬起手，空间的光渐渐聚拢，形成了一把长枪的形状，“比如说，这个就是我的神灭武装。” 她将长枪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以便我更好地进行观察。 这把长枪正是昨天伊莎贝尔所使用的武器，褪去了周身散发的光芒后，枪身显露出一种金属的质感，上面还雕刻着各种莫名的符号。我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感觉手感有些奇怪，介乎于金属和丝绸之间，既有属于钢铁的坚硬，也有绵柔那样的柔软，难以揣测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材质制成的。 “啊……唔……嗯……那里……唔……不，不行！”在我抚摸长枪的同时，伊莎贝尔的脸不知为何涨的通红，还时不时地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终于她忍不住了一把把长枪从我手上夺了过去，死死地抱在了怀中，眼中缀满了泪珠，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地鼓起嘴看着我。 “那个，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的，我明明只说了让你看吧，结果你不但动手动脚，而且还摸人家那、那种地方……哼！”伊莎贝尔气呼呼地扭过了头。 额，就算你说得那么奇怪，我也只是摸了摸武器而已吧，还是说，对于弑神者来说神灭武装有着某些特殊的含义？ “抱歉啊，我还以为你没说所以就可以。”我道歉了，“不过话说回来，原来这东西是可以直接‘咻’地一下就拉到手里的吗？我还以为和安吉拉她们那样，必须放在箱子里携带才行呢。” “哼哼，所以说那种只是最低级的弑神者啦。”伊莎贝尔双手抱胸得意地说道，刚才的那副羞恼的表情就好像过眼云烟一般一下子就消散了，“只有那种等级的家伙，才不得不依靠物质的‘固形’作用，来维持神灭武装的存在，而像我这样拥有称号的弑神者的话，一般都足够将灵魂化形，所以完全不需要那种东西的辅助了。” “稍等下。”我捂住了额头，“你刚才说，灵魂？” “对啊，怎么了？”伊莎贝尔奇怪地问。 “不，只是我们两者之间的理解有些偏差，你说的灵魂，难道是不同于物质，即使生命死后也能存在的东西吗？” “不是哦，灵魂也会死去。‘此身为容器，魂在上，灵为枢纽，故为灵魂。’意思就是肉体只不过是灵魂的容器，人类的记忆和情感实际都是作用在灵魂上的。只是，灵魂难以脱离肉体单独存在，失去灵魂的肉体也与肉块无异。不过，这一点对于我们弑神者却不太一样。就好像是我手上的这把枪……”像是为了说明一般，伊莎贝尔又挥了挥手中的长枪，长枪忽然闪烁出我一开始见到它时那般璀璨的光，“就相当于是我灵魂的部分啦。” 灵魂什么的……这部分的说明已经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料，虽然在我的印象中似乎也有着关于灵魂的记载，但是那种东西都是只存在于玄幻中的玄幻，怎么可能会在现实中提起。 可是看着伊莎贝尔的样子，却又不像是在说谎，我一下子陷入了混乱当中。 伊莎贝尔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错乱，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当然，像这样的能力自然不可能是每个人都有的，据说，只有继承了神之血的人才可能会觉醒这样的力量，而其中以女性的可能性为最大。至少从记载至今，从未见识过有男性的弑神者们存在。” “继承了神血之人……果然，就是指……” 伊莎贝尔点点头：“没错，在这个世上，曾经有过神明的存在。它们无比的强大，外表也变化不一，能够以单纯的灵魂形态存在，举手投足间就能让世界震颤。这些在教会的典籍中都有过记载，只是最终的结局，它们并非离去了，而是被封印了。然而神明何其强大，即使是残余的痕迹，也能造成莫大的危害，所以，为了防止那份力量被滥用，于是就有了弑神者的存在。我们的职责就是在看守封印的同时，制裁那些企图利用神之力的人。同样因为拥有着部分的神之血，我们也有着和神明一样，让部分的灵魂化形，来改写利用规则的力量。但是这样的行为存在着莫大的风险，毕竟灵魂和身体是一体的，我们无法像真正的神明那样强大，没有了身体保护的灵魂会变得极其脆弱，甚至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导致死亡。所以，才会有了神灭武装的存在。” “所以说，那些神灭武装并不只是单纯的武器，更像是灵魂的载体……那样子？” 伊莎贝尔点了点头：“没错，低级的弑神者们无法自如地使用能力，所以需要用特殊材质制成的神灭器来进行辅导，通过将部分的灵魂融入其中，来发挥出超越常理的力量。而更高级的弑神者们，则已经不需要神灭武装的辅助，就可以让灵魂直接显现在世间，甚至拥有胜过普通神灭武装的力量，就像我所持有的‘娑萝幽梦’一样啦。” 第二十五章 灵魂之力 原来如此，将灵魂的力量化作武器，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议啊。 “不过，像是你这样子，不需要神灭武装的固形，也不用将其具现化就能发挥出力量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除非是到了一定的境界……嘛，总之就是这样啦。” 原来如此，难怪她们才会那么惊讶吧。不过既然这么说的话…… “该不会，这把枪的存在，其实就相当于你的本体的一部分吧？” “当、当然了！”似乎是想起刚才的事情，伊莎贝尔的脸色又变得红了起来。 这么看来，我刚才的行为对她来说，似乎还真是有够不得了的。 “抱歉，刚才未经允许就动手动脚实在对不起了。”我又一次郑重地道歉了。 “嘛、嘛，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啦，像、像是那种程度的触摸，人人人家早就习惯了！是是是是真的哦！” 既然是这样的话，就不要摆出那么动摇的样子了。现在的你完全就是一副未经人事的处子模样哦？ 虽然我自己也是一样啦。大概。 “咳咳，差不多就是这样啦，这位同学，请问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伊莎贝尔轻咳了一声，装作老师的模样，扶了并不存在的眼镜。 “是的！”为了配合她我故意高举起了右手。 “很好！请问吧！” “像是这样的能力，是所有人都拥有的吗？” “不会哦，虽然貌似这个世上的所有人似乎都属于神的后裔，但也存在着血脉亲疏的关系，而在其中，也只有极少部分的女性才可能觉醒这样的能力，成为弑神者。对于我们来说，操控灵魂的力量就像是呼吸那样天生的本能，不过也因为天赋的原因存在着偏差值，所以就需要神灭武装的帮助，来更加完美地发挥这份力量。” “那么，有可能通过修炼的方法来提升这种能力吗？” “不，至少据我所知是没有这种方法的。每个人的天赋从觉醒起就已经注定了，至多也只会随时间和战斗次数的增加，而略微改变吧，但要想发生质变是不可能的。所以像是那两人一样，就算成了老婆婆也只有低级弑神者的水平，像我的话，就算年龄比她们小很多，也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拥有着称号的弑神者哦。”伊莎贝尔自得地挺起了贫乏的胸部。 “哎，那还真是了不得呢。” “是吧是吧！”伊莎贝尔的鼻子都快翘到了天上，满脸写着“快来夸我吧”的字符。从这一点上来看，现在的她还是小孩子无异呢。 用完早餐后，伊莎贝尔似乎终于感到了满足，慢悠悠地离开了我的房间，在门口的时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扭过头说：“啊，对了，等下的话，记得去27层中心大厅集合哦。” “那是什么？” “果然你不知道呢。因为你是新来的弑神者，所以需要做一些小小的测试。” “额，又来吗？” “不不不，和昨天那家伙私底下里进行的完全不一样啦。总之，你到了就知道了，那么再见了！”说完伊莎贝尔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了。真是个像猫一样的女孩，不管来去都是那么急匆匆的样子。 在伊莎贝尔走后，这个本就没有多少东西的房间显得更加空阔了起来。 房间又恢复了平静，我坐在床上，静静地看向窗外。此时的太阳比起刚才已经升起了不少，平等无私地，向这个世界播撒自己的光芒。 虽然有点粘人，但是多亏了伊莎贝尔，我又知道了不少有关这个世界的讯息。 比如说，灵魂的存在，还有利用灵魂之力战斗的人们。 不过，隐隐之间，我并不太认同伊莎贝尔的话。 似乎在我的印象中，的确存在着某种能够锻炼灵魂的方法。虽然有着残缺，但那的的确确被刻印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凡尘，圣魂。 我的脑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这两个词。本该作为平行线一样存在的两条道路，却在我的体内产生了交集。 大概，这就是我现在力量的来历，也是伊莎贝尔她们会错认的原因吧。 不过，在我丧失记忆的现在，就算要我想也想不出来啦。至于更好的方法，可能会存在吗？ 换作来到这里之前的我，恐怕完全不会思考这些问题，只会得过且过地度过每一天吧。但是，在与昨天那个神秘的女孩见面后，我心中的迷雾已经散去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绝对是存在着某种目的。而为了让那个目的达成，自己也必须更加努力才行。 按照伊莎贝尔的说法，我乘坐电梯来到了27层。这一层的气氛和我们居住的地方又是不同，屋顶离地极高，整个楼层都相当空阔，好像运动会中心的球场，又或者说是竞技场，分割成好几块的领域各自被圆形的观众台环绕着，而我所处的位置，正是这些竞技场的入门口。 观众台上陆续地坐着几个女生，见到有人来时只是扫了一眼，又默默地将视线放到了前方。从她们那堪称暴露的情趣修女服的着装以及身后系挂的武器来看，在这里的人似乎都是弑神者吧。我左右扫了一遍，最终在一处看台上发现了自己的熟人。 “两位早好。”对着高坐在看台上的安吉拉和莉莲两人，我微笑地打着招呼。 “你怎么……”看见我的时候，安吉拉先是一阵错愕，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了，是这样啊。” “额，不建议的话，能让我坐在一边吗？” “请便吧。” 于是，得到了同意的我就这样坐到了安吉拉旁边的座位上。 两人的视线正落在场地的中央，在正对面边缘的位置，十分显眼地摆放着一块极大的屏幕，似乎是用来计数或者其他用途用的，陆续地也有其他的弑神者们赶到，一言不发地坐在了空位上。 “请问这是……” “啊呀，这就是你们说的昨天那个孩子吗？”正当我打算询问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问话。 第二十六章 另一位博士 坐在我们前方的位置，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孩笑嘻嘻地回过头向我打招呼。尽管绑上了双马尾，但是那张脸我却绝对不会认错。 “博士……”我低声地呢喃道。 同样的外表，同样的体型，然而神色和气质却截然不同。她和我昨天见到的那个博士，几乎是完全不同却又相同的两人。 双胞胎？可是，这个世上真的会存在着如此相似甚至相同的两个人吗？倒不如说是人格分裂更加恰如其分吧。我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于是直接保持了沉默。 “哎？原来你已经见过‘我’了啊。”女孩丝毫没有在意，继续笑嘻嘻地说道。 “你是……”我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问道。 “嗯嗯，‘我’应该也做过自我介绍了吧？那么，就叫我博士好了。”女孩如此说道。 “博士？那个，你们……” “嗯，没错，我和‘我’都是博士。顺便一说，除了‘我们’以外，也存在着其他的博士哦。”女孩高架着右腿说。 我愣了一下，看向安吉拉那边，发现她们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博士摊开双手，摇摇头叹了口气：“嘛，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也是无可奈何呢，毕竟这个秘密，至今也只对极少数人开放过，像是新人和那种低级的弑神者，不知道咱的存在也相当正常呢。啊，至于更近一步的消息就不可以透露了，当然了，如果你请求的话咱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前提是，你是那种为了好奇心而甘愿付出性命的家伙。呐，你是吗？” 女孩微笑着向我凑了过来，她的眼睛很大也很美，如同夜空中闪烁着的繁星，又如古老的清潭一样深不见底，她的眼中仿佛有着一种特殊的魅力，看上一眼就要将人完全吸入进去是的。 在我的边上，安吉拉她们已经完全别开了视线，双手死死地捂住了双耳，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所以绝对不要找我”的样子。 同样的外表，同样的体型，乃至声音也完全相同，却拥有着不同的性格。而且按照她的说法，还存在着许多和她们一样的“博士”存在着，其中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所谓的“博士”，正是这样一个特殊群体的总称吧。 我犹豫了一下，在心中进行了一番权衡，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额，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呢。” “呼呼，正确的选择呢。”博士笑了起来，笑声像是风铃一样清脆，完全无法让人将她与昨天那位冰雪一样冷冰冰的少女联系起来。她的眼中似乎划过了一道遗憾，又立马露出了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嘛，就是这样子，听说你昨天在‘我’那里受到了不好的对待呢，作为补偿的话，仅限这段时间内，我会回答你提出的任何问题哦。当然，至于后果就只能你自负了。” 作为这个世界上少数精英存在的她，知道的秘密绝对不在少数，但是从安吉拉她们的反应来看，这些秘密绝不都是什么友好的东西。在我过去的记忆中有一句话，“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每次动漫里的配角知道了有关BOSS的大秘密后急忙想要去告诉主角，就总会被各种各样的理由给优先干掉了。虽然不知道现实是不是也是如此，但是那种国家级别的机密一定也有着专门的管理，以防秘密泄露造成的危害，恐怕即使是弑神者们也不会例外。 这个女孩，似乎从刚才开始就有意无意地将我往那种危险的边缘引呢，和昨天的那位博士不同，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危险角色呢。 不过，她所提出的报酬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来说，恰恰是最需要的东西，这既是风险也是收益，不可能眼睁睁地就这样放过。 “那么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我故意放缓了声线说。 “嗯嗯嗯嗯！”博士双眼放光地看着我，似乎十分期待的样子。 “昨天的话，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你……或者说另一个你才对吧，为什么感觉她似乎对我有一些，敌意？”我问。 博士一手托住下巴，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就在我期待她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唔，关于这个问题的话，我也不知道呢。” “……哈？” “我是说会回答你的问题，但不保证能够说上来哦。因为那个孩子，即使在‘我们’所有当中，也是十分特殊的‘个体’呢，老实说就连我也不太明白她在想些什么。恐怕是她提前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或者其他的原因吧。毕竟，她可是我们当中，最接近‘神’的家伙。通俗来讲的话，就是类似于‘巫女’一样的存在呢。” 神？巫女？从她的口中，貌似冒出了不少不得了的词汇啊。我的好奇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又被本能强行压制了下去。 “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咯？” “嗯，不过那孩子虽然让人捉摸不透，但却绝对不会干无意义的事情。恐怕，是有着她自己的打算吧。” 我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了昨天和那位自称奥盖尔的神的对话，它说我的身上有着什么什么王的气息，又让我去神眠之所找它，难不成这也是那个博士计划好的吗？ “……” “看你的样子，该不会是想到了什么吧？该不会昨天，真的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博士半开玩笑地说道，从捉摸不透的角度来看，一直在笑着的她和一直冷若冰霜的博士，可以说是同等的存在。 “不，没什么。”我迅速打断了这个话题。总觉得再这样深究下去的话，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展开，“其他的话，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干嘛的？” “哎，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赶来了吗？”博士饶有趣味地说道。 “嗯，因为有人告诉我了所以就来了。”我坦白地说道。 “嘛，其实看看周围就知道了吧，这里是竞技场哦。” 第二十七章 圣女 “竞技场吗？” “没错，正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地方哦。弑神者的代表们在这里进行着战斗，以此来提升自己的等级，同时也是新人进行试炼的地方。” “原来如此，就是相当于排位战的意思吗？”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旁边的安吉拉，“你们也会去吗？” “嘛，的确是这样啦，不过……”两人听到我的问题后，似乎有些尴尬地偏过了头，看到她们的反应后我立刻心知肚明了。 “一般来说，每位弑神者至少每月都得参加一次这样的竞技，方便后备人员进行装备的调整以及数据的更新，胜利者获得积分，失败者丧失积分，以此来进行所有弑神者们之间的排名。因为在排位战的胜负也关乎着待遇问题，所以如果是对自己的实力不太自信的人，往往会采取消极状态处理呢。”博士笑眯眯地说道。 “哎，是这样吗？”我略带微妙地看了眼避开视线的安吉拉。 似乎是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她终于半是羞恼半是自暴自弃地大喊道：“啊没错！就是像你想的那样啦！人家就是没男人要的28岁大妈只能用这种能拖延就拖延的方法来攒点钱养老啊！体力也不好外表也不好看完全没法和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比啦淦！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啊，啊，啊，啊！” “不，我完全没有那么想啦……”面对暴走的安吉拉，我只好拼命地安抚她说，“不过，修女原来也可以结婚的吗？” “是这样的，虽然据说东方那边的‘巫女’可能有着一些束缚，但是我们的教义是无所谓啦，即使是弑神者，如果真心不想干的话也可以辞职哦。实际上因为也具备着相当的风险性，加上随着年龄的增长，能力和心力都会降低，所以很少有超过24岁的弑神者，大多都会在那之前就辞职结婚。而且有着这个曾经的头衔和教会做后盾，往往能嫁入一些相当不错的豪门，过上富太太的美妙生活呢。”博士说。 “哎，那还真是轻松呢。” “所以像她那样，超过28岁还死乞白赖地留在教会吃白食，积分战也完全垫底的家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呢。” 喂喂喂，你再说下去的话安吉拉又要哭了啦。 一边安抚着扑在我胸里像孩子一样痛哭的安吉拉，我继续和博士搭话道：“其他的弑神者都是这样吗？” “当然这只局限于低级弑神者啦，如果是像那种具有称号高等级的弑神者的话，教会也不太愿意让她们流落在外的，她们中的大多数都会作为永愿修女，一直待在教会当中养老，或是成为弑神者的教官，或是担当孤儿院的保姆，这样的感觉吧。不过嘛也有少数会外嫁出去，只是能够迎娶她们的人，身份至少也得是一国之主，或者全球首富那样的家伙吧。” “相当于政治联姻那样吗？” “嗯，差不多，不过前提是她们本人的同意。” “话说回来，全球首富一国首领什么的，标准会不会太高了？” “完全不会，倒不如说这只是最低标准呢。一旦有谁流露出那样的意思，追求者完全是不计其数的啦，因为觉醒了神血，弑神者们不光拥有着超人的力量，也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而且还能够和统领世界的教会搭上线，完全没理由放弃才对。” “但是弑神者这种称号，真的不会让人心生畏惧吗……” “当然弑神者什么的只是内部的称呼啦，实际上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拥有着‘圣女’的头衔，意思即是‘被神眷顾的少女’。啊，当然那个老太婆不算数啦。“ “真是的，我刚把她哄好结果你又把她弄哭了……不过，从能力上来看，的确是‘圣女’无疑呢，虽然本该是神赐的能力，却用来弑神就是了。” “可别小看莫伊教圣女的头衔哦，光是这个称号就足够让你在世界各国都受到相当高级别的待遇呢，有不少王权贵族甚至将自己的女儿孙女从生下来起就寄放给教会抚养，为的就是希望能够让孩子获得‘圣女’的称号。当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啦。除非是觉醒了神血的弑神者们，否则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圣女’的。” “明明知道这一点，还特意去接受那些孩子们吗？” “当然啦，毕竟能够得到那么多权利者的支持，你该不会以为教会现如今的地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再者，万一这些孩子中真的有觉醒者的话，从小进行培养也更易于建立起对教会的忠诚心，完全就是无本的买卖，又何乐而不为呢？” 真是黑暗的大人社会呢，不过也轮不到我说些什么就是了。 “话说回来，该不会我也是？”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觉道。 博士一脸坏笑道：“没错哦，可别小看这个世界的情报网。大概现在在社会的高流之中，已经开始疯狂传递你的名字了吧。” “喂喂，真的假的……” “当然啦，要知道就算按照全世界范围来看，能够持有‘圣女’这一称呼的少女也绝对不多，每一位‘圣女’的诞生，自然是相当值得关注的事情啦。再加上，圣女啊公主啊女仆啊这些元素总是最容易牵动男人的心的，三者占其二的你，说不定掀起的波澜会比你自己想象得还要剧烈呢。” “……”我已经完全无力吐槽了。 “怎么了，不觉得开心吗？以你的美貌和实力，就算想要建立一群帅哥后宫，大概也不是不可能哦？” “帅哥后宫什么的……”稍稍想象了下那样的场景，不知道为何我的心底升起了一阵恶寒，拼命地摇头，“不，那种事情还是算了。倒不如说，我完全没有结婚的打算吧。” 博士愣了一下，颇为吃惊地看着我：“哦呀，我还以为你是更加热情那样的角色呢，理由呢？总不会是像安吉拉那样吧？啊对了她应该是没人要才对。” 第二十八章 排位战 “她已经完全没血条了你就别补刀啦……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因为我比别人缺少了什么吧。”我低声地说道，下意识将手放在了胸口的位置，从那里传来了平稳的心跳声，宁静却又冰冷。 “？” 博士似乎不解，但我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明白自己比起常人缺少了什么，但是又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它。不，更准确的说法是，完全无法理解它的概念吧。 “比起我的事情，你刚才说，有很多的博士一起，这样的话要怎么称呼你呢？” “嗯？博士就是博士哦，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不不，对于你们自己来说可能是那样吧……就没有代号或者别的什么吗？” “代号……”博士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额，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没有哦。”博士一下子回复到了往初的笑容，灿烂地说道：“既然如此的话，就拜托你来给我取名如何？” “哎，要我来吗？” “嗯，毕竟这可是你自己提出的吧，可别说什么不负责任的话哦。” 唔……还真是一下子给我出了个难题啊，虽然勉强能做到正常对话的情况，但要是让我来想这个世界的名字什么的，还是有些困难的。 “唔，如果按照见面的顺序的话，2号……泽拉图……不不不这个还是算了。” “嗯？我觉得还挺不错的哦？” “不不不不那个还是饶了我吧，其他的话……伊芙这个名字，怎么样？”我随口说道。 “伊芙吗……听上去很不错呢！很好，从今以后，我就是伊芙了，请多多指教！”女孩无邪地笑着，然后，被她的笑容所吸引，我的心脏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击一般，剧烈地抽搐着。 “嗯，我是空，以后就请多指教了，伊芙。”我不动声色地说道。 “难以想象，竟然能够将那家伙……” “仅仅只是刚进来……” 在我的旁边，安吉拉两人不可思议地窃窃私语，真是相当失礼呢。 “啊，要开始了哦。”伊芙突然说道，将我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竞技场的中央。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会场中的喧嚣像是在预兆着什么一样减轻了不少。随后，两道人影分别从一左一右的通道进入了竞技场中。 从左边出来的，是像中世纪的骑士一样穿着全身甲的伊莎贝尔，每一脚步都十分平稳且坚硬，恐怕光是这一套盔甲，就有足足上百斤重，可是穿在伊莎贝尔的身上，却像是浑然无物一样，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行动。因为戴着头盔，所以我也无法得知她的表情，仅仅只是从她身后背负的那柄长枪判断出了她的身份。 然后，与她对位的另一位少女则明显穿得清凉多了，虽然是冬天，但却依然穿着短裙和短袖，搭配白蓝的简单色调，完全给人一种JK的感觉。她的武器似乎是类似于日本刀那样细长的武器，身上也没有携带刀鞘，就那样直接地别在了腰间，刀刃与地面摩擦，发出了低沉的刺耳声。 “那么久违地，进行这次的排位战说明哦！我是解说小茜！嘛自我介绍什么就免了，反正大家都已经熟悉了。”会场的音响中忽然传出了声音，一下子覆盖了整个会场，“阿勒，话说人数没有我想象的多哎？” 她的话不无道理，整个27层类似的竞技场有十几座，然而实际有人的地方也就我们所在的这座竞技场，除去我们四人外，其他的人零零散散加起来也就最多几十，和偌大的空间相比，实在少得可怜。 “毕竟临近神息日，除了值班的家伙外压根没有几个人会留在基地吧，大多都已经逃出去玩了，要不是因为有着高位的排位战，可能连这点人都没有哦？”另一个声音从广播中也传了出来，与第一个相比显得十分有气无力。 “等等茵！这种时候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我们可是解说哦！”第一个声音显得十分慌张，不过从在场的其他人的表情来看，显然是认同了第二人的说法。 “我说，已经可以开始了吧？”穿着学生服的JK叹了口气，转过身对准大屏幕上的摄像头说道。 “啊啊啊抱歉抱歉，那么我宣布，由第47位的‘蝶刃使’百夜华对第35位的‘日耀骑士’伊莎贝尔的排位战即将开始。啊呀，话说双方都是拥有着称号的弑神者，这样的战斗现如今已经不多见了呢，也难怪大家会来……啊呜！” 像是被旁边的人打了一下，第二个声音夺过了话筒的控制权，波澜不惊地宣布道：“现在进入倒数阶段，请做好准备。3……2……1……” 随着她的倒数，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也开始不断地减少中。 “战斗……开始！” “展开！”随着倒数的结束，两人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从她们的身上溢散了出来，形成了如同保护罩一样的东西覆盖在了她们的体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世界的规则被改写了。原本就有足球场大小的竞技区域，空间更是无限地蔓延开来，仿佛永无止境的回廊。 在这片广阔无垠的世界中，唯有二道身影屹立着。 “呀呀呀呀！”伊莎贝尔发出了低吼，率先动了起来，背负的长枪紧握在手，不断向外散射着光芒。面对伊莎贝尔如此猛烈的进攻，她的对手并没有退避，眼中像是燃烧着火焰。百夜华微微俯下身，单手握住了腰挂的剑柄。 随后，黑与白，光与暗，两对绚烂的光柱，就这样碰撞在了一起。 强烈的热风席卷了整个会场，但也仅仅如此罢了，围绕在竞技场上方的屏障亮了起来，完全起到了净化的作用，在座的各位都像是习以为常一般，稍稍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又将注意力投向了会场的中央。 “原来如此，这就是弑神者的战斗方式吗？”我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利用灵魂之力来操控物质，辅助神灭武装来进行引导，所形成的就是我眼前这堪比天灾的一幕。 第二十九章 结果 真是可怕的力量。虽然不及我在AF模拟室所见识的神明，但也足以窥见一斑。 我曾听说过这样的假说，宇宙是漂浮在一片无边的信息海之上的存在，我们日常所见的一切，都不过是那片信息海的投影。正如二维的方形只能在一维上投影出一根直线，三维的立方体只能在二维上投影出一个方形一样，我们所在的世界，也仅仅只是那片信息海的部分而已。正因为如此，所以人们永远无法窥探到世界的庞大，我们日常的所作所为，所见所闻，都不过是投射的虚影而已。 通俗来讲就是，维度之间存在着绝对的差距，无数个正方形重叠仍然是二维，无数个立方体加和也仍然脱离不了三维的世界。除非有某种力量的存在，使它们“动”了起来。 点动成线，线动成面，面动成体。而神魔，恰好拥有着这份力量。 是因为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高维生物吗？还是说是因为不属于这个宇宙的缘故？那些可怕的存在，似乎轻而易举就能超越维度的限制，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而继承了它们血脉的少女们，自然而然地也能使用这种可怕的力量。 就连空间也被扭曲，原本只有足球场大小的竞技场，赫然之间放大了数倍。这在旁观者的眼中是一件极其不寻常的事情，但对于战场中的两人来说，却恰如平常。伊莎贝尔高举起了手中的枪，连同着身披的铠甲一起，散发着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光。那些光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无数的光束，从四面八方向对方散射过去。 而她的对手自然没有干站着当靶子，名为百夜华的少女瞳孔中忽然亮起了淡紫色的幽光，速度骤然间提升了数倍，轻易地闪躲过了那些光束的追击，在原地留下一个个淡淡的残影，仿佛有无数的紫蝶在空中飘舞。 面对自己的攻击失效，伊莎贝尔丝毫没有慌张，头盔覆盖下的表情虽然难以察觉，但她似乎完全没有停手的打算，从长枪中散射出的光束依然不停歇地追击中另一位JK少女，场面一度陷入了焦灼的状态。 不过……看样子这样的局面，并不会维持太久。 终于，伊莎贝尔的攻击将对方逼向了角落，超出平常多倍的光束毫无死角地射出，仿佛神明自天降落裁决。 “轰！”巨大的爆裂声在竞技场中响起，无数的灰尘弥漫了空中。 观众区略微骚动了起来，但是这样的骚动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灰尘散去，然而仅仅只有伊莎贝尔一人站立在中央，她的对手却不见了踪影。 “哦呀，这个是……！”自称为小茜的解说员似乎终于抢回了话筒，声音中听上去有些兴奋。 不知何时，竞技场中已经飘满了百夜华经过后留下的紫蝶，那些虚幻的存在就这样一直留散在空中，轻盈地舞动着翅膀。开始的时候伊莎贝尔并没有在意，然而等到她察觉时，情况已经晚了。 “七剑七杀……” 少女的声音清澈地在整个会场回响着，那些原本只是在原地扑扇的蝴蝶，也随着她的声音一起，动了起来。 “七度轮转！” 伊莎贝尔猛地抬起了头，终于注意到了，高高地站在天花板横梁上的少女。 以超越了目光可见的速度，那些会场中存在的蝴蝶在这一刻化成了刀刃，从四面八方轮番切割着伊莎贝尔的铠甲，每一次的闪击过后，伊莎贝尔身体边上环绕的光芒便弱上了一分，而闪击过后的下一次攻击，比上一次的速度和力量都要更强一些，六次的蝶闪过后，伊莎贝尔身穿的铠甲已经完全破裂成了碎片，散落在单膝跪在地上的伊莎贝尔身边。 但是，这仍未是结束。一直站在天花板上的少女，终于拔出了她的那把长刃，于横梁之上，一跃而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就是七剑的最后一剑，少女连同手中的刀刃一同化作了光，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从天降落。 铠甲碎落，伊莎贝尔似乎受了不小的伤，直到少女从天而降的时候，她也未曾动过，在其他观众的眼中，恐怕这场对局已经分出了胜负。 但是，她却在笑着。 伊莎贝尔猛地抬起了头，瞳孔明亮得像是熔炼的黄金，本该因为防具的受损而缩小的魂光，此时此刻，却再度亮了起来。 巨大的，环绕着白羽的光翼在她的身后徐徐地展开，那具铠甲的损坏丝毫没有减低她的战力，反而像是解除了某种封印。 此时此刻的她，像是真的化身成了神明，枪身之上环绕着金色的雷电，黄金色的瞳孔死死地锁住了空中的那个影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后，刀与枪，碰撞在了一起。 一瞬间，视野的全部色彩都被夺去了，白色的雪花图标不断地闪烁着，像是失去了信号的黑白电视机，耳边鸣响着杂噪的电流音。 这样的状态仅仅持续了不到半秒钟，我立刻就醒转了过来，但是旁边的安吉拉等人就没这么好运了，虽然有着防护罩的存在泄去了大半的能量，但是剩余的部分还是对会场的观众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尤其是对于弑神者们来说，这种神力之间的碰撞是再敏感不过了。 那么结果是……转过头，我再度将视线投入了竞技场中。 唯一站立着的身影是……伊莎贝尔。 “哦呀，看来胜负已经分晓了呢，依然是我们的伊莎贝尔同学，坚守住了高位者的尊严，请大家鼓掌！啪啪啪啪啪啪！”解说员热情高昂地鼓起了掌，沉默了片刻之后，会场之中也稀稀落落地响起了掌声。 总觉得，大家都相当平静呢，或者说，丝毫没有感到意外的样子。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嘛，毕竟，排名五十以上的弑神者，每一名的差距都十分巨大呢，要想打败高位的存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伊芙打了个哈欠，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瓶可乐，“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 （考研结束，我回来了，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第三十章 奇怪的展开 “结果只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那么说到底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人啊？”我随口问道。 “这个嘛……”伊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不彻底地说明。 阿勒，话说，会场中的气氛，是不是稍微变了啊？ 在场的每个人的眼中，似乎都在闪烁着恐怖的光芒，让我忽然有一种小白兔突入大灰狼窝里的感觉。 恰逢此时，解说员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哦呀哦呀，看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呢，就在今天，有一位新人将加入我们的队伍，请大家热烈欢迎！” 会场的探照灯突然全部投射到了我的位置上，比刚才伊莎贝尔她们的战斗还要强烈不少的掌声热烈鼓舞着，每个人都在笑着，但那副笑容却绝非是欢迎的意思，而是寻找到了猎物一样的喜悦。 果然这里有点不太妙啊，就在我想逃走的时候，胳膊却突然被身边的人抓住了。 是安吉拉，此时的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双手像是虎钳一样死死地夹住了我的胳膊，笑容犹如花一般绽放着：“好不容易来一趟，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走呢？” 在我犹豫的片刻，另一只手臂又被其他人架住了，我转过头才发现原来是刚才下场的伊莎贝尔，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平时的便装，和安吉拉一起一左一右笑嘻嘻地把我夹在了中间。 说起来，我会到这种地方，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原本我还以为是让我来看她的战斗，结果现在看来，似乎并非那么一回事。 “好歹告诉我下，你们想做些什么吧？”我叹了口气问。 “只是例行的环节而已啦，每个新人都要经历过，才能被接受为这里的一份子。”伊莎贝尔爽快地说道，笑容愈发深邃了。 “……你这种说法只会让人越来越不安啊。到底是什么？该不会是PY交易吧？” “什么PY交易？比那好玩多了啦，这边这边！”伊莎贝尔兴奋地就把我往旁边的小路拉了过去，我们一路前行，最后穿过了一条隧道，来到了某个环形的空间。 那是，伊莎贝尔她们刚刚战斗过的战场。 刚才和伊莎贝尔战斗的少女依然停留在场中的样子，除了衣衫有些褴褛以外，全身上下并没有明显的伤痕，明明经历了那么激烈的战斗，现在看来，似乎双方都有些留手的样子。注意到我的到来，她也仅仅只是点了点头，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哦哟，看来我们今天的主角已经到场了呢，那么，就开始吾等的战争吧！” “哦哦哦哦！”被这句话所点燃的众人的欢呼声，覆盖了整片会场。 我被这股异常的热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而放眼过去四面八方都是人的样子，无论朝向哪边都完全躲不开那份灼热的视线。 “喂喂喂，照这个趋势下去，该不会是想要打群架吧？”我半是开玩笑半是冒冷汗地问道，还真的有些发怵，失去了记忆的我不光失去了曾经的力量，也失去了曾经的能力，和那个自称神的家伙对立时，也只是单纯地依靠着本能而已，要真的和这些数量的弑神者对战的话，绝对只有被打的份。 我是听说过某些国家的新兵在加入军队的时候会有长官给他们来个下马威，以方便让他们听从指挥，该不会这里也是这样吧？ 我在心底做好了准备，一旦发现形式不对立马开溜。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什么抖M，这样的方式还是敬谢不敏了。 “啊，差不多吧，不过应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毕竟你还没拥有自己的神灭武装，也不可能让你做那种事。” “哦，那是什么？”我在心中松了口气，既然不是打架就好，毕竟我可是个和平主义爱好者。 “当然是……锵锵锵！”伊莎贝尔忽然将手指向了竞技场的中央。原本空无一物的场地上，却突然出现了一台……麻将机？ “……哈？”眼前的所见超过了思维的极限，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缓缓地抬起头，盯了几秒的天花板后，再次放平了视线。 依然是那台麻将机，四方的桌面和绿色的桌布，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真实。 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有麻将机的存在啊？ “抱歉，我想问下，这个，该不会是麻将机吧？”我摁住了伊莎贝尔的肩膀，认真地问道。 “啊，看样子你果然知道呢。” “不，我知道不奇怪，倒不如说你们为什么会知道啊？” “哈，为什么我们会不知道？”伊莎贝尔奇怪地问道。 我一时语塞，指手画脚地解释道：“就是，那个，麻将的起源是？” “嗯，你要考我这个吗？当然是东方了，这种事情全世界的小孩都知道吧？” “不，我其实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说为什么这里会有麻将啊！” 嘛，虽然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和我过去的世界有着极高的相似度，虽然神秘侧的部分有些微妙的不同，但是现实部分的科技和历史几乎是大同小异的，只不过是名称和领土的环境不太一样，除此之外，完全可以当作是平行世界一样来看待。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这个世界上会存在着麻将围棋一系列的棋牌游戏也并不奇怪，但是这里明明是弑神者聚集的分部吧？而且还是刚刚打的那么猛烈的战场。这种感觉就好像耶稣和撒旦开战了，正打到激烈的时候如来佛祖突然跳了出来，说了一句：“嗨老哥们，我刚拉了玉皇大帝一起，打麻将四缺二要一起不？”然后两人就一起去打麻将了，只留下一群手下的天使和恶魔在一旁干瞪眼，各种郁结无处发泄，只好在心中喊了一句“卧槽”。 那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感受了。 “的确呢，毕竟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教会，要是被人看见了可不好……所以也就只好趁新人欢迎会的时机，才能发泄一下心中的牌瘾呢。” “也就是说，这些人……” “当然，都是为了能够有机会上场才来的啦！” 第三十一章 开局 ……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吐槽了。 比起战斗来提升自己，反而更热衷于打麻将的这群家伙们，真的能够配得上圣女的称号吗，或者说，将世界的命运交付给她们真的没关系吗？我不禁开始担心起了这一点。 只是现在的话大概是完全叫不醒这些已经完全陷入疯狂的家伙们了，刚才还和伊莎贝尔打的十分焦灼的蝶刃使百夜华，已是第一个坐在了麻将桌上，虽然表面无任何表情，但是晃动的双足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完全暴露出了她内心的兴奋。 “走吧走吧，大家都已经迫不及待了吧。”伊莎贝尔笑嘻嘻地拉着我坐到了百夜华的左边，自己则坐在了我的边上，“那么，还差最后一人的话……” “当然是我了！”高站在看台的顶端，声音完全盖过众人的人是……安吉拉。 “……连你也要插一把吗？”我叹了口气。 “哼哼，倒不如说，这样的场面如果没有我的话才不正常吧？”安吉拉发出了自信的笑声，逐渐变得猖狂了起来，“啊啊，没错，就是这样，你以为吾等为了穷究麻将之秘，花费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少苦功吗？？？” “明明只有多次偷偷跑去麻将赌场被抓住后关了好久的紧闭吧？”坐在她旁边的莉莲小声说道。 “闭嘴！只有在这一刻，我才能够教会你们这些小屁孩们，什么才是前辈的尊严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那种东西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吧？ “所以，不快点的话，就要开始咯？” “哦哦哦马上马上。”听到了主持人的声音后，安吉拉急忙慌慌张张地跑下了看台，直接从边缘跳进了场内。 “哦吼，这样的话第一轮比赛的人选就已经聚齐了呢，为了方便快速起见，本次的规则采取亚维式规则，东风场。我们的新人究竟能够撑过几个回合呢？敬请期待吧！” 随着话音的落下，麻将机开始了工作，不一会儿摆放整齐的四列牌山便升到了桌面上。 “那么，按照抽签的顺序，东家（庄家）的位置是我们的千人斩姬——百夜华！来自东方世家的她，据说败在其手下的牌手，至今为止已经超过了千人，汲取了他们的力量而成长，现如今已经成为了不折不扣牌桌上的怪物。她是否能够凭借这一优势，直接结束比赛呢？” 唔，这么看的话我是北家吗（以东南西北逆时针为顺序，北家即是最后的一位出牌者），完全是开局不利啊。还有那么长的一串称号是什么鬼啊，给我好好报名字啊喂，亏她听到这些话后还能这么佁然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呢。 不，或许她压根就没有听见吧。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全心全意地将心思沉进了麻将之中，浑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 但是，这样的家伙却不止一个。坐在我左手边的上家伊莎贝尔，和对家安吉拉，各自都散发着丝毫不逊色于百夜华的惊人气势，唯一正常的我仿佛成为了献祭的羔羊，在三人的包围下瑟瑟发抖。 ……嘛，只是打个麻将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随后，我便深刻地明白了，自己的天真。 “自摸，混一色，二宝牌，五番12000点，每人4000点。”百夜华面无表情地从我们手中取走了计数棒。 一开始听到所谓“亚维式规则”时我还蒙了一下，毕竟实际上我接触麻将也不多，基本都是从老爸那里了解来了，所以仅仅只懂得那么一两种规则，结果实际开战后我才恍悟，这不就是日麻的规则吗。然而还未等我松了口气，局势便被百夜华死死地掌控了。和主持人说的一模一样，她利用自己身为庄家的优势，不断地自摸胡牌，通过连续的胜利疯狂地掠夺着我们的点数。现如今她和我们之间的点数差，实际已经超过了两万pt。 这在比起进攻更注意防守的日式麻将中其实已经算是一种十分糟糕的局面，不同于川麻流行的血战到底的规则，日式麻将不光对最高的点数获取严格，更是存在着一番缚的麻烦规则，导致了点数获取的不易，比起侥幸拼尽手牌，倒不如严防死守更容易取得胜利。再加上是在时间短暂的东风局中，更是如此。 不出意外的话，这局的胜利，很有可能已经被百夜华收入囊中了。除非，她给别人放铳或是出了其他的错误，不过这位少女显然是位极其熟练的老手，不可能犯一些低级的错误。 “和，断幺九，1000点。”正在局势已经完全被百夜华掌控的时候，安吉拉忽然做出了和牌，而对她放铳的伊莎贝尔则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看来她们为了阻止百夜华的连胜之路，似乎已经在私底下达成了共识。 场面终于进入了第二局。不过，面对如此巨大的分差，她们又能否取得胜利呢？ 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无论是伊莎贝尔，还是安吉拉，她们的气势都完全不逊色于百夜华，被发牌姬所宠爱着的三人，此时此刻，正在我的面前上演着一场真正的“神仙大战”。 “自摸，清一色，六番，18000点。” 如野兽一般，轮流撕咬着对方的局面，此时也终于进入了终局，也就是我的回合。不过，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了。三人的比分十分接近，而作为野兽们的祭品的我，此时仅剩的点数为……1000pt。 看样子，这场比赛终于要结束了呢。 我叹了口气的同时也放松了下来，既然到这里就结束的话，也就不必在陪接下来的人玩了吧。虽然听到场外观众此起彼伏的不满声有点抱歉，但是要和这群怪物们打麻将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 就这样，结束吧。 下定了决心的我，摸起了一张牌准备打出。 “啊，顺便一说，这样的比赛，也是存在着奖惩机制的哦。”一直在做着激情解说的主持人突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哈？”背后感到一阵恶寒的我僵住了，握住牌的手停在了半空，“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作为新人，如果不能让前辈们满足的话，就只能通过另外的方式来‘满足’她们了呢。”主持人的声音变得诡异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终局 “喂喂喂，那个‘满足’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嘛……任君想象咯。” 唔，这下糟糕了，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麻将，早早地退场完事了，没想到还在那里埋下了陷阱吗？ 稍稍，有些麻烦了。 “喂喂，时间可是所剩无几了哦？”坐在对家的安吉拉微笑地催促道，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大牌的准备吧，而其他两家看上去也似乎是相同的打算，既然如此的话…… 我收回了原本要打出的牌，指尖在手牌上轻盈地划过，最后停留在其中一张上，用食指将其弹出。 “立直。” 取出了最后的1000点棒，我将它平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样的话，就是名副其实的“show hand”了呢。 “哟吼，我们的空选手竟然选择在中场的时候立直，这是已经打算放弃了吗？” “哼，反正以你打出的牌来看，也做不出什么大牌吧。”下家的百夜华说道，用素白的两指轻轻捡起了后一张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立直。”随手从计数棒中取出了一根甩了出去，百夜华也选择了立直。 “荣，门前清，一发，二番20符，2000点。”我轻轻地将手牌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哦哦，这还是本场比赛中空选手的第一次和牌呢，不过点数却并不算高呢，这样的话，真的能否逆转四位吗？” “竟然在这种时候还仅单吊立直，是放弃了吗？还是说……”百夜华微微眯起了双眼看着我。 “只是，单纯的运气好吧。”我回以微笑道。 东四局二本场，开始。 “碰。” “吃。” “荣，断幺九，1000点。” 完全放弃了防守的姿态，我选择了速攻的形态，以近乎疯狂的姿势掠夺着他人的牌。 “啊，空选手又和牌了呢，这已经是六本场了呢，难道说运势在这里爆发了吗？”主持人兴奋地播报着战绩。 “不过，虽然和牌率惊人，但意外地都是些小牌呢，要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逆转过于庞大的点数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呢，只要失足一次就可以宣判死刑了。”另一位主持的少女以十分冷静的声音回复道。 没错，正如她们所说的那样，目前处于末尾的我，要想逆转的话，只有可能做出足以一发逆转的大牌，但是那样的话，又太容易被他人狙击，只要目前处在一位的安吉拉和上哪怕是最小的断幺九，也足以终结这场比赛。所以，迫不得已之下，我才选择了不断地吃碰，来做小牌进行快攻。而即使如此，我目前的点数也仅有10000点出头，和他人相比还有着足足两倍的差距。要想逆转的话，至少要保证这样的状态连续和上几十把，然而只要失败一次就会坠入深渊，这就是我目前所处形势。就算是和初学者对战要想连赢几十把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是和这三位犹如怪物一般的家伙。 可以说是近乎绝望的局面呢，但是，我所瞄准的却并不是如此。 “难道说……”伊莎贝尔忽然意识到了，皱眉看向了我，另外两家也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么。 “哦哦哦，该不会空选手是想……”主持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激昂了起来。 “八连庄役满。”百夜华一字一句地说出了答案。 “……被看出了啊。”我露出了苦笑。 没错，在这场比赛的规则中，也采取了一些在我的世界里麻将比赛中不太常见的役型，其中一个便是八连庄役满。 顾名思义，就是在庄家连续坐庄八次时，再次和牌便会视为役满番型，可以一举获得32000点数，而庄家则是48000点。 这是足以一发逆转的点数，只要身为第四局庄家的我成为了一位，便会直接宣告比赛的结束。所以我才会故意选一些小牌进行快攻和牌，为的就是瞄准这一役型。 但是，既然拥有如此多的点数，它的难度也自然相当之高，首先，连庄并不等于本场数，哪怕是流局（无人和牌），也会视为连庄失败，也就是说，必须由庄家真真正正地连续和牌八次，才能成功。 如果是之前的话，还能趁着三人暗自较劲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进行着，但是在她们意识到了的现在，要想做成的话，就已经等同于不可能事件了。 “东四局，七本场，开始。” 第七局的开始，果不其然的，三家都开始有意无意地针对我。 “吃……” “不好意思，这里我先碰了。”轻易地利用了优先级的关系，安吉拉取走了我上家打出的牌。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其他的两人身上，一直坚持着低副露率的她们，突然也开始了快攻。 不，这甚至已经称不上快攻了，现在的她们已经完全放弃了和牌，即使是流局也无所谓。因为那样的话，我的八连庄就会重新开始计算。要想再次做出逆转的话，在那之前，已经足够她们分出好几次胜负了。 何等狡猾的敌人！ “呼呼，不好意思了，正所谓‘麻将即战场’，在这里只有最强大者才能够生存下来，而弱者，只能沦为饵食。”安吉拉微笑地打出了最后的九索，铁了心地打算防守到最后。 “正是这样呢，所以，哀叹你自己的不幸吧。”伊莎贝尔取出了自己手牌的一张，同样打了出去。 轮到我的时候，我却平静地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哦呀哦呀，看样子，已经打算放弃了吗？” “没有，只是，我突然想起了老爸曾经对我说过，‘麻将是一个一分技巧，九分运气的游戏’呢。”我说。 “正是如此。但是，同时以我们三人为敌，恰好说明了你气数已尽呢。” “不，不是这样的。”我缓缓地抬起头，微笑地正视着三人的眼睛，“虽然我因为那个酷爱动漫的宅男老爸才学会了一点点简单的打麻将技巧，但最多也只是到背熟了役型的程度，想要凭借技术来和诸位对抗的话，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之前的对局也说明了这一点。然而……” “难道说……！”百夜华的脸色忽然一变，她飞快地扫了一遍场上所有人的副露和弃牌，以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了我，“不，骗人的吧，那种情况……” “啊啊，多亏了你们被‘八连庄’束缚了眼界，再加上那份轻视，才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呢。最后的胜负，现在才要开始！”我以惊人的气势伸向了牌山上仅剩不多的牌。 “东风，杠！” “空选手竟然在这最后的时刻选择了暗杠！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丝毫没有给予她人思考的空间，我再次伸向了牌山。 “南风，再杠！” “西风，杠！” “北风，杠！” “竟、竟然是大四喜，而且还是四杠子加四暗刻单骑！然而，剩余的牌仅剩下了三张，也就是说，空选手已经无法再进行一轮的摸牌了，这最后的一张，能否为她带来胜利呢？”主持人的声音和整个会场都像沸腾了一般，几百双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转发的大屏幕。 三人的表情已经完全失去了平静，紧紧地锁住了我的右手。 “就算是在历史上也极其罕见的役型，但是，只要没有和牌也只是一场空罢了。再这最后一巡中，你真的能够逆转吗？”百夜华沉声说道。 “嗯。我说过了吧，只要在赌运气的局面上，我可没有输过任何人啊。” 毫无迟疑的，我将手伸向了牌山上的最后一张牌。 然后，将自己的手牌与摸到的牌一同，展示给了众人。 “自摸，字一色，大四喜，四杠子，四暗刻单骑，六倍役满，288000点，三家96000点。” “全部击飞，庄家获胜。” 第三十三章 教皇 “喂喂这算什么啊！光是四杠子就已经是世所罕见了，偏偏还全部遇见了一起……你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么好运啊。”安吉拉发出了长叹，显然还无法接受突然的一发逆转。 “嗯，虽然并非我所期望的，但是我似乎天生拥有着这样的强运，至今为止，还未曾在赌运气的游戏上输过。”我平静地说道，“那么，这样就可以结束了吧？” “哼，只不过是好运打败了我们三人而已，等待在你前方的，可是比想象中还要漫长的道路哦？”发出了反派独有的宣言后，安吉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准备好，与那些野兽们为敌了吗？” “我是讨厌麻烦，但是当麻烦找上门的时候，我可从不会手下留情，所以……”我的视线围绕着竞技场外，缓缓扫过了一圈，“放马，过来吧！” 那是，谁的记忆呢？ 仍记得年幼时的自己，和妹妹父母一同生活的日子，热衷于各种各样奇怪事物的父亲也强行将我们也拉进了他的爱好之中，麻将便是其中的一环。不过，很快地他又会将兴趣放在了其他的事物上，如同轮回一般重复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切似乎都未曾变化，一切又似乎都变化了。 啊啊，那也正是我，平凡，却又温馨的日常。 记忆中的画面忽然流转，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怀抱着冰冷的女孩，在雪地上蹒跚地前行着。而在他的身后，似乎有一个人影在蠕动着，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行动。 又是下一个画面，像是在梦中所见的那样，我意识到我正以俯视的视角俯瞰着整个世界，冰冷的、黑暗的、毫无生机的四周，仿佛是在预兆着什么一样。 而在这样的世界中，仅存的少女孤独地坐在王座之上，手握笔纸，似乎在书写着什么。 这些都是我，又都不是我。 那我，究竟是谁？ “在想什么呢？”背后传来的轻击，让我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罢了。”我摇了摇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从地上站了起来。 61层，也是这座大厦最顶端的地方。和其他楼层堪称华丽的装饰不同，顶楼的景色只能用寒碜来形容，单纯用水泥铺场的地面，以及草草围起的栏杆。不过，本来也没有什么人会来这种地方，因为突发奇想向伊芙提出请求后，没想到竟然被轻易地交付了钥匙。 “真是的，为什么要跑到这么冷的地方啊。”伊莎贝尔抱怨着，不过还是学我一样趴在了栏杆上，好奇地俯视着整座城市。看样子，她似乎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景色。 “不知道，不过，我似乎相当喜欢高处的地方呢，因为这样的话，就能感觉到自己与天空又近了一步。”我抬起头，对着已经沉下色的天空伸出了手掌。 “哎，是这样吗？” “骗你的，即使爬的再高，也难以说接近了那片星空呢。”我轻声说道。 “唔，空你说话怎么跟福利院的那些老嬷嬷似的。” “额，是这样吗？” “是啊，都喜欢说一些莫名其妙让人难懂的话。” “这个嘛……”我眨了眨眼，一时难以反驳，“等你长大自然就知道了。” “这种地方也很像老嬷嬷呢。而且，人家已经16岁啦。”伊莎贝尔撅起了嘴。 “好好好，话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因为博士这么说了……啊，对了，差点忘了！赶紧走啦，不然的话可就赶不上为你准备的欢迎晚会了！”伊莎贝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发出了惊呼，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往门那边跑。 “哎，那是什么？该不会又是什么打架或者赌博的活动吧？” “怎么可能！当然是为了欢迎新姐妹，也就是空你准备的晚宴啦，而且教皇也会亲自来降下祝福呢！要是去晚的话可就不妙了！”伊莎贝尔头也不回地说道。 “哎哎哎！”因为太过正常了反而让我愣了一下，“那早上的时候……” “那个也是传统啦传统！不过，话说回来，明明是个新人，却将全部的前辈‘击飞’这件事，在历史上可从未有过呢！暗地里已经开始称呼你为‘麻将女神’，而广泛流传着呢！”伊莎贝尔兴奋地说道。 “不，如果可能的话还是请选个正常点的称呼，因为麻将而留名什么的，对我而言实在太过羞耻了。” “哎？明明如果更进一步，在世界职业赛场上取胜的话，冠军可是能够拥有和教皇平等的权利哦？”伊莎贝尔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 这算什么啊！这个世界的科技点点得也太歪了点吧！为什么打麻将也能够获得权利啊！管理这个世界的神明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啊！ 因为槽点过多，我最终选择了沉默。总觉得要是以我的常识来吐槽的话，可能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吧。 “那种事情我可完全没有想过，至少，目前我的话还是决定成为弑神者。” “唔，算了，我们走快点吧！” “啊啊啊。” 推开了晚宴的大门，其中是有着数个篮球场大小的餐厅。装饰的金碧辉煌的餐厅中，近百名衣装各异的少女在餐车和餐桌边游走着，其中的大多数都是在早晨的对战中所遇见过的人，也有少部分是未曾见过面，但也散发着和周围其他人同样危险的气息。 换句话说，在这里等候着的，全部都是被冠以“弑神者”之名的少女。 注意到我的到来后，大多数人只是扫了一眼便离开了视线，继续将注意放在了面前的美食上，也有少部分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而伊莎贝尔却是完全选择了无视她们，拉着我径直穿过了人群，一路来到了主台的前方。 在那里等候着的，是整个会场中唯一的一名男性。他的年龄大概在三十不到，看上去十分的年轻，用黄金和钻石装饰起的长袍和权杖，透露出一股威严的气息。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传闻中的教皇了吧。 “啊，空你看，这位就是教皇哥哥哦！”伊莎贝尔高兴地向我介绍男人的身份，同时也印证了我的猜想。 第三十四章 请求 教皇吗？我微微点头，行了礼节。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的面容却给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必多礼，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以及洛克菲尔，还劳烦你多多关照了呢。”教皇微微一笑说，笑容如和煦的春风一般温暖。 “难道您是……”我吃了一惊，有些明白了那股熟悉感来自何处，“迪亚爷爷和缪依奶奶的儿子吗？” “啊啊，正是如此。”男人爽快地说道，“以及，称呼我为亚摩斯就可以了。” “教皇陛下。”一直站在男人身边，如同雕塑一般静谧的少女突然开口说话了。她的年龄大概与我相仿，同样身穿着高级神官款式的衣服，颜色是有如深雪一般的纯白。从外表看来，她应该是隶属于东方传统的那种美人角色，不知为何却侍奉在了教皇的左右，“这样的话，并不符合规矩。” “嘛嘛，没事啦，既然她称呼父亲大人为爷爷的话，就相当于是我女儿一般的存在，所以没关系啦。”教皇亚摩斯随意地说道，这种随性的性格，果然是和迪亚爷爷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一样呢。 少女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语，表情重新恢复了平常。 “然后，这位是阿蜜莉雅，目前担当着我的近侍一职，你也可以称呼她为艾米可以啦。” “阿蜜莉雅，这是我的名字。”少女以不容置疑的声音重复了一遍，看样子并不太喜欢那个爱称呢。 “额，初次见面，阿蜜莉雅阁下，还有亚摩斯教皇陛下。听说您似乎有事情在找我？难道是因为爷爷那边吗？” “这个嘛，我可是听说了，你在新人的入会式上，可是轻松击败了全部的前辈们呢，这一点就连阿蜜莉雅她都难以做到，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妨和我来一局……” “教皇陛下！” “咳咳，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亚摩斯咳嗽了几声以掩饰目前的尴尬，“有关你的事情，我已经从父亲那里都听说过了，虽然你名义上仍属于弑神者的一员，但是我会私下赋予你自由行动的权利，既不需要听命于中央教皇厅也不必执行任务，然后，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直接调用我范围内的职权来解决。” “哎哎哎？？？”伊莎贝尔震惊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教皇。从她的表情来看，教皇亚摩斯所许诺的条件，似乎是相当不得了的事情。 “……恕我僭越，我并不认为自身担当得起您如此厚爱。还是说，存在着什么条件吗？？” “完全不必，就当作是，父亲给女儿的见面礼吧。”教皇半开玩笑地说道。 “……请恕我难以理解。” “嘛嘛，当然我也存在着一点点的私心。恐怕，再过不久，‘预言之日’就将降临。” “‘预言之日’，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伊莎贝尔奇异地看了我一眼，“在创世纪的神话之中，传闻创世女神莫伊曾留下过一本‘原典’，在之上记载了无数难以理解的奥妙。同时，那本原典也被强大的神之力覆盖着，就算是最强大的弑神者，也难以窥破它的真实。” “也就是和无字天书那样，完全没人读得懂的意思吧。” “也不是那样啦，随着岁月的推移，保护着‘原典’的力量渐渐弱了下去，然后就有人发现，在‘原典’的正面，渐渐浮现出一串莫名的符号。后来解析发现那其实是一个日期，一个未来的日期。” “额，那个日期有什么特殊的吗？” “没有人知道，或许是神恩，又或许是灾难，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有人希望着它的到来，有人却害怕着它的接近。所以，仅仅只是被命名为了‘预言之日’。可是，不是说预言之日还有百多年的时间才会降临吗？”伊莎贝尔奇怪地问道。 “那是在过去的计算方法中，容许的范围内所作出的误差。‘原典’的存在被强大的神之力覆盖着，所以难以辨其真实。不过有一点能够肯定的是，越是接近‘预言之日’，‘原典’的存在便会清晰一分，所以元老会的元老才会作出如此的判断。而空，你的存在，或许会与‘预言之日’产生什么关联，我是那么相信着的。” “我想您恐怕是误会什么了，在此之前，我可从未听说过有关什么‘原典’的事情。” “嘛，那样就好，尽你自己所喜欢的去做吧。不必在意太多，毕竟，你原本就不属于这里吧。” “哎？哎？哎？”伊莎贝尔困惑地看着我，似乎并不能理解教皇所说的意思。不过抱歉啦伊莎贝尔，只有我来自异世界这一点，还是允许我进行保密吧。 “有关你的编号和资料已经输入完毕了，属于你的神灭武装，也已经委托‘博士’负责制作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博士吗……是指伊芙，还是之前的，又或者是其他的呢？不过，不管哪一个都给人种不太妙的感觉啊，如果可能的话，还是想请委托下其他人。 这样的话我自然没有说出口，那些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女们，似乎在教会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大不了等发现问题了就不用好了，反正我也不像其他弑神者那样需要依靠着神灭武装才能发挥力量。 我在心中下了决心，同时认真地对教皇开了口：“亚摩斯陛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授予我几日之后参加神息日的仪式的资格。” “唔，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原本的话，就需要几位弑神者圣女们的参与才能进行，而且人选也仍未确定……不过，为什么想要参加呢？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活动啊。如果想要放松的话，我还是推荐你留在城市之中，与他人一同更加愉悦地享受节日的气氛更好。” “……请恕我无法说明。但是，我必须去参加那个仪式才行。” “放肆！何等无礼……” “好啦好啦。”教皇陛下一边安抚生气的阿蜜莉雅，一边回过头对我说，“既然如此，那么也请你提前做好准备，不然可是过期不候的。” “非常感谢您的宽容，阁下。” “看样子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呢。那么最后，”亚摩斯拿起了旁边的酒瓶，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朝着我微笑地举起了酒杯，“欢迎拥入神的怀抱，空。” “……嗯，谢谢。” 第三十五章 天空之城 “那么恭喜，从现在起，你就正式成为弑神者的一员了。”伊芙笑嘻嘻地递给我了一张名片，不知道用着什么材质制作而成，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一张空白的金属卡，但实际上似乎用途相当广泛。 “这个是？”我接过金属卡片，在手里把玩着。 “这就是你的身份证啦，有了它的话，你就可以在各种教会的设施里自由进入和使用。如果想知道更多的话，就将神之力试着注入进去吧。” “……”尝试着将灵魂之力送入卡片中后，原本空白的表面上，渐渐浮现出了身份证上一样的信息。 “姓名：空 年龄：18 编号：NO.307 可用积分：100 目前已接取任务：0” “编号实际就相当于你在所有弑神者当中的排名，这个是会随时变化的，要想前进的话，就多多参与排位战吧。”伊芙说。 “我现在是307位吗……弑神者一共有多少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以世界范围来看的话，也仅有1000多人吧。大多的分教会中最多只会有一两位弑神者，甚至没有。稍微重要点的地方的话，就会有数位存在，而最重要的根据地，也就是中央教会厅和四个直辖区，则拥有着百位以上的弑神者防守着，这座城市就是其中之一。当然，一般来说你是看不到这么多人的，也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任务需要派遣弑神者们去执行，因为临近神息日，所以才会让这么多的弑神者原地待命。在上千位的弑神者中，只有前百位的精英才能够拥有称号，而她们一般只会直接听命于中央教皇厅，其中的前十名更是在教会中，也拥有着极高的统治地位，所以务必小心不要发生冲突。” “哎，原来这么少吗？那么积分又是？” “这个嘛，一般都是通过活动或者任务，以及每个月的排位点数来获得，相当于教会内部的硬通货币吧。如果需要修复装备，或者购买其他什么日用品和武器的话，都是需要积分来进行的。积分也可以用于换取其他国家的货币，以克拉的货币来计算的话，大概差不多是1:10000这样的比例吧。” 唔，也就是说，现在我身上所有的100积分，实际换算过来的话就相当于100万铜克拉，或者1万金克拉的样子。以该国的购买力来计算，这笔钱足够我买一栋小房都绰绰有余了，就算不工作，也足够悠闲地度过几十年。 “嘛，虽然看上去不少，但是可千万不要像安吉拉那个笨蛋一样不小心全花光了哦，要是堂堂圣女只能靠救济食堂存活的话，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嗯，我知道了。”想到了安吉拉的模样，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最后，就是关于你的神灭武装的部分……那么，跟我过来吧。”伊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将手轻轻放在了墙壁上。 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突然就这样凹陷了下去。伴随着阵阵的轰鸣，一条未知的道路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愣着干嘛？赶紧跟过来吧。原本就是想让你亲眼见识一下，所以才会选择在我的卧室里见面不是吗？”看着仍站在原地发呆的我，伊芙催促道。 “额，我还以为……”我略微有些尴尬地一笑，一开始听说要在她的卧室里见面的时候我还猜测了好一会儿到底是干嘛，等实际到了以后我才发现自己错了。伊芙的卧室里看上去比我的寝室还要寒碜上许多，摆放在纯白的墙壁间的，仅仅只有一张同样是白色的床和椅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这样的地方并不该是卧室，而是监狱才对。 然而，伊芙的脸上却并未有任何的不满，或者说，大概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吧。这让我不禁好奇了起来，这个被叫作“博士”，居住在监狱一样的地方，拥有着许多和自己一模一样存在的孩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一边将思绪压回了心中，我一边跟着伊芙走了出去。整个通道十分昏暗，仅仅容得下一人的宽度。楼梯呈螺旋向上的状态，因为不存在岔路的缘故，所以照明并不十分重要。但是渐渐地，当脚下传来的光越来越稀薄的时候，我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伊芙的宿舍是在第58层，接近顶楼的地方，而按照我们所走的路程来计算，早已远远超出了共计60层的高度，这到底是…… “嗯，看来被你发现了呢。没错，现在的我们，并不在教会大楼之中哦。”伊芙头也不回地说道。 “……” “简单来说，就相当于是一个不存在于现实中的地方啦，从三维程度或许比较难解释，不过一般的话，我们称呼其为‘镜面世界’，而在东方那边，似乎更喜欢称呼为‘隐世’的样子。传说这里曾是诸神们隐居的场所，但是在神魔陨落或是被封印之后，就很少有人见过了。不过，有时候也能用特殊的方法进入其中。这样的世界里往往伴随着相当的偶然性，或许存在着神魔遗留下的财富，也或许有可怕的怪物生活着，当然大多情况都是什么也没有，既没有怪物，也没有财富。” 也就是指，虚域吗？我的脑中忽然蹦出了这个词语，稍稍有些释然了。 “你刚才说，财富和怪物？那么，通往这里的是……” “当然是财富啦。而且，还是足够支撑起这个世界存亡的财富。” 不知不觉间，眼前有光从天上投了下来。光芒一点点地放大，最终占据了我整个视野。当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之后，我才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这里是……”我彻底地愣住了，虽然一开始也有猜想过，但是，亲眼所见之物还是轻而易举地推翻了我的想象。 浮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坐落在云端的城市。 没错，就是一座云上的城市，虽然已经相当破败，甚至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但是依然能够依稀辨别出城市的影子。 第三十六章 星皇、神王 分离十字的街道、枯败的花园、建筑的残骸……还有许多我闻所未闻的设施，空气中充斥着稀薄却又极其精纯的能量，足以让人对当初这座城市的鼎盛浮想联翩。 但是，就是这座如此强大的城市，却也终究逃脱不了时间的力量，现在的它，仅仅只是一座死气沉沉的空城罢了。 “这里是……？”我下意识地问道。 “爱华丽兹，那是传说之中，最为强大的神明们所居住的城市。”伊芙轻声说道，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跳下浮空的阶梯。 “也就是说这里……” “不是哦，这里仅仅只是那座城市的一小块碎片罢了。不过，即使如此，也已经比我们所在的世界还要庞大了吧。” “你是说，这个地方？”我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虽然的确看不到边缘，但是一座天空之上的城市，甚至比世界还要巨大什么的，实在难以想象。 “是真的哦，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仍未曾发现过它的边缘。这里似乎遵循着某种极其复杂的空间规则，它的大小远远超过你想象的程度。这座城市其实并不在世界之中，而是建立在世界之外的——幻想之都，而唯一能够进入它的方式也就是我们。”伊芙“嘿哟”一声跳下了最后一阶台阶，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博士’，或者说，‘钥匙’。” “博士……就是打开这座神之城的钥匙？”我一下子恍悟了过来。难怪这孩子在在教会之中的地位会那么特殊，又难怪会有复数以上一模一样的存在，“……克隆？” 伊芙摇了摇头说：“不是，关于我们的存在，可不是单纯基因上的复制粘贴，而是更加特别的……嘛，反正这些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啦，走吧走吧。” 她催促着向我招手，我稍稍顿足，也跟着下了阶梯。阶梯和阶梯之间并不相连，需要稍稍迈开步子才能跨过去，而空隔的地方，则是由白云和苍空填补着，让人难以揣度现在究竟是在多少的高空之上。如果不小心从这里掉下去的话会如何？虽然有些想试试，不过现在的话还是算了吧。 就这样，我也同样从暗门的阶梯稳稳落到了天空之城的地上，和伊芙站在了一起，这时伊芙才终于继续动了起来，作为领路人走在了我的前面。 “可以的话，能够在和我说说有关这座城市的事情吗？比如，你不是说这里只是一小块碎片吗？那么真正的爱华丽兹是怎么样的？又是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传说之中，星皇与神王，曾在这里进行了最终的决战。” “神王？” “就是统率着诸天神魔，至高无上的存在啦。当时已经是神魔时代的末期，在星皇的带领下，宇宙中的各族终于联合了起来，共同对抗神魔的统治。然而，只要代表着神魔象征的神都——爱华丽兹一日不落，就意味着生灵们的反抗只不过是玩笑罢了。为此，为了彻底终结神魔们，初代星皇孤身一人闯入了爱华丽兹，与诸天神魔血战，最后更是与神王展开了最终的决战。” “后来呢？”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无人知晓星皇与神魔的决战究竟发生了什么，仅仅只留下了这样的叙述，‘宇宙像是在嚎哭一般，无数的星辰在瞬息间炸裂，足以将时间融灭的光与热在寰宇之间流动着。冥冥之中，仿佛有道巨影遮蔽了整片宇宙。苍穹之顶出现了巨大的空洞，永不落败的天空之城，迎来了最终的破灭。神魔的尸体堆积而成的废墟中，唯有一人执剑的身影，傲然屹立在那之上。’” “真厉害呢。”我发出了由衷地赞叹。以我在模拟室中遇到的那位奥盖尔的神明为例子，仅仅只是虚拟的投影，就拥有着足以毁灭天地般的气势，上千米的身高和不过7尺的人类比起来，简直就是大象和蚂蚁的区别。更不用说那将元素能量玩弄在鼓掌间的力量，难以想象全盛期的它究竟有多么可怕，也难怪能够统治整个宇宙那么长久的时间。然而，就是这么可怕的神魔，当初的星皇璐蒂亚斯却仍然以一己之力将其击败了，而且还不是单独的一两只，而是以整个神魔族作为了对手，除了厉害以外，我完全想不到别的词能够形容，这样的家伙要是放在小说之中，妥妥地就是一个龙傲天的模板。 “总之，因为星皇与神王之间的大战，就连曾经号称连永恒不灭的神都——爱华丽兹也被那可怕的力量撕裂成了无数的空间碎片。在神魔时代终结后，除了少部分被驱逐出宇宙外的神魔外，剩余的家伙则分成了好几部分，分别封印在了爱华丽兹的碎片中，并将看守的工作交给了曾经犯下罪孽的族群，惩罚他们一直一直，看守着这些被封印的神魔们，以防它们从沉眠中苏醒，再度给这个宇宙带来灾难。” “你是说，像这里一样封印着神魔的世界，实际不止一处？不，你刚才说，神魔被封印在爱华丽兹的碎片中，也就是说……”我猛地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缩紧。 “没错，看来你终于注意到了呢……我们现在所行走的地方，正是封印了神魔们的城市哦。”伊芙边走边转过头，露出了莫名的微笑。 虽然一开始吃惊了一下，不过我立马又调整好了心情，平静地问：“那么，来到这种地方的理由是？” 像是对我的反应感到有些无趣，伊芙撅起了嘴：“真是的，就连弑神者也没几个人真正进来过这个地方哦，你就不能稍稍激动或震惊一下吗？” “我已经相当震惊了。比起一直吃惊下去，我倒是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个地方。” “不用担心，正如‘我们’不止一个一样，‘门’也不止一扇，‘我’所管辖的区域，离真正的封印处还远得很呢。嘛，虽然离神息日比较接近，可能会导致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比如神之力暴走什么的，不过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能得到完美的‘材料’呢。” （期末考试ing，最近更新较少请见谅，今天也只是稍稍抽出点时间，下周还要继续考试233不过持续到17号就好了，等寒假了再尽量加更吧~~） 第三十七章 材料 “就算你说材料什么的……啊，难道是说……”我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直勾勾地看向了伊芙。 “看来你已经注意到了呢……没错，正是制作神灭武装的材料。关于神灭武装，你有什么了解吗？” “了解什么的……”我的脑中自动浮现出了安吉拉手持的狙击步枪，莉莲携带的小刀，持有长枪的伊莎贝尔和日本刀的百夜华，“比如，种类十分丰富什么的？” “没错。神灭武装会反应你的内心，变化出符合的模样。换句话说，就是相当于你灵魂的另一半一样的存在。借助神灭武装，可以超脱肉体的束缚，使用超出常理的力量。对于神明来说只是弹指的功夫，不过对于仅仅只是继承了部分神之血的弑神者们来说，要发挥自身的力量就不得不依靠神灭武装。” “简单来说，就像是魔法师手上的魔杖一样吧？” “魔法师？魔杖？你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啊？” 啊，差点忘了，这个世界虽然拥有着弑神者和神明这样不可思议的存在，但似乎并不像轻小说里那样，发展出剑与魔法的文明，依然是以科技为主流的样子。 “就是说……嘛算了，就当我在胡扯好了。”我放弃了向她解释，“反正就是很厉害的东西吧？” “实际上，弑神者的本体可是相当脆弱的。如果不借助神灭武装的话，身体素质也就相当于普通的女孩子的程度吧。但是一旦装备了神灭武装，就可以自由地操控那些‘暗物质’，获得能够和神明抗衡的力量。” “不过，区分弑神者间的强弱，并不完全依靠神灭武装的力量吧？” “正是如此。本质的话，还是依靠着觉醒的灵魂力的强度吧。” “那是什么样的程度呢？” “真是的，明明你才是弑神者吧，反过来问我真的没问题吗？”伊芙叹了口气，不过还是相当耐心地解释了，“简单来说，我们的世界是由‘物质’的存在组成的，因为物质与物质之间存在的某种关系，引导着世界发展至今。而这，就是规则。举个例子，要想得到‘2’的话，就必须对‘1’和‘1’进行加算。但是，神明却可以改变规则，比如定义一个‘1+1=3’的世界，这样就可以直接得到另外的数字。” “那还真是厉害呢。” “不，这只是基本的程度，据说最强大的神明，甚至无需因果，就能从无中生有，创造出世界。这一切都是源于神明的存在，并不属于‘物质’，而是处在与之截然不同的境界，‘精神’，或者‘灵魂’。一般来说，这样矛盾的双方是绝对无法相融的，然而事实却是诞生了你们，也就是弑神者们。即是神，也是人。” “半神……这样的意思吗？” “没错。虽然有着人的外表，但实际其中却束缚着灵魂。从觉醒的那天起，肉体就成了负担，如果不加以看管的话，恐怕最终灵魂便会破体而出吧。但是，弑神者终究不是神，无法维持住灵魂的形体，那样做的后果最终也只有死路一条。这也是为何弑神者需要神灭武装的协助，利用特殊材质造出的神灭武装，具有收容灵魂的作用，恐怕当初的神明们也是借用了它的存在，才能够显现于现界吧。” “听上去应该是相当稀有的东西吧？真的能够这么容易找到吗？”我提出了疑惑。 “嗯，如果是其他地方的话是不可能啦，因为那种东西如果没有灵魂沾染的话，很快就会变成无用的石头。不过，如果是在这座曾经由诸神沉睡过的城市的话，应该还是相当容易的，尤其是在接近神息日的日子里。”伊芙边走边说道。 算起来我们进入这座浮空岛已经走了差不多有快半小时了，总算是进入了城市的边缘。这座城市给我的第一感觉，既不是破败，也不是优美，而是大。 没错，就是大，不管是怎么样的建筑和设施，都至少比我所见过的城市里要大上至少数倍的样子，像那种高上千米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超巨型宫殿更是比比皆是，我忽然有了种自己作为格列弗穿越到了巨人国的感觉，不过联想到那些神的身高，我一下就释然了。 不过，这里的建筑还真是相当优美呢，无论是那占地面积极大，由诸多参天的圆柱撑起的四方形神殿，还是如同建立在高山上的古堡一样，矗立着许多银白色尖塔和蛇型阶梯环绕的旧居，又或是形似布达拉宫那样，解离分割、充溢着几何之美悬浮于天空之上的宫殿，望不到顶的巨塔，每一处的景色都让人沉沦流连，那是真正超脱了人类的伟业，足以称为“神迹”的存在。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神魔的消失而垂败了，果然即使是再强大的存在，也终有一天会化为尘土吗。我在心中感叹。 比起完全是抱着在旅游一样心态游玩的我，伊芙倒显得十分繁忙，时不时地左顾右盼，完全在认真寻找什么的样子。看到她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心就这样把所有的事情交付给她一个人去做，所以忍不住问道： “那种东西到底是长什么样的？” “大概就是和水晶差不多吧。” “是不是还会像萤火虫那样，一点点地散发出幽色的光芒？” “对对，它本身就是一种极好的存储材料，可以自动地收集空气中的光元素，可惜如果不是没有灵魂注入就无法长存的话，也算是一种相当不错的光源呢。话说你怎么知道？” “因为，看见了个类似的东西。”我伸手指向了某个地方。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伊芙同样看了过去，然后一瞬间失了声。 一般说到矿脉的话，大家都会想到挖洞啊采矿什么的吧？但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远远超过那样的存在。 山。 完全由伊芙所说的那种会发光的水晶组成的，上百米的小山，正孤零零地存在一处平地上，周围干净地让人产生了“这该不会是陷阱吧”的错觉。 “那该不会就是你所说的神灭武装的原料吧？顺便一问平均每个人需要多少？” 伊芙喃喃自语地说道：“大概，只需要一个拳头大小吧？” 第三十八章 水晶 “那么这东西很常见吗？” “怎么可能，你是傻子吗？就是因为太过稀有，所以才会限制了弑神者的数量啊，有些甚至是依靠传承才……算了这些和你说了也没用，像是这种数量的艾弗尔水晶，可是听都没听说过啊。” “那么，会是陷阱之类的吗？” 伊芙犹豫了一会儿，眼神在贪欲和理性之间不断地摇摆着，最后下定了决心：“嘛，毕竟是曾经的神之都，就算遗留下什么也并非不可能吧……所以，拜托你咯。” “哎，说了半天结果还是要我去上吗？” “不然你还想指望我这个羸弱的小女孩吗？”伊芙耸了耸肩，“而且说到底，原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你才会来到这地方的吧？” “是是是，我知道啦。”嘛，原本我就对这个地方有些好奇，就算伊芙不说，我也会去探明个究竟吧。不光是因为那个“神”所说的话让我在意，更是因为我的内心中也隐隐有个声音在催促着我前行。 我毫不在意地朝着那座水晶的小山走去。虽然看上去近在咫尺，但却又有着一定的距离。这个世界的空间似乎被某种力量所扭曲过了一样，这也导致了之前种种奇特又不可思议的景象融合在了一起，实际上真正算起来，我们之前所见的一切，都是仿佛海市蜃楼般的景象，看似十分相近，实则相隔十万八千里。但是，眼前的这座水晶小山却和其他的神殿不一样，真真正正地置放在了可以靠近的地方。 要说没有起疑心是不可能的，既然这种水晶对于弑神者来说那么重要，那么管理这个世界的教会的人不可能会放过这一切，除非是就连他们也没有发现过，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轻轻地，将手放在了水晶山的边壁上。 不可思议的触感。完全没有属于石头的坚硬，反而像是在抚摸着一块巨大的棉花。不过，这也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之前我得到的那块水晶，原料就是这样东西吧，难怪会被用到邪教的祭祀仪式上，也可以用它来让那家伙“神”的显现变得更加清晰。 “那么，要怎么做吗？”我回过头，遥望着像是生怕被什么东西俯身一样，站得远远的伊芙。 伊芙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眼镜戴上，这样一看的话，和之前的“博士”更加地接近了。她将双手作成了喇叭状，大声地喊道：“将你的力量注入其中就可以了。” “你确定？”我仰起头，看着这座望不到顶的小山。 “只是一小部分就够了，至少让它适应你的力量，这样就可以轻松取下来了。但是要注意，绝对绝对不要过量，否则的话……” “否则？” “会死哦。” “喂喂喂……” “这可不是吓唬你的，老实说像如此巨大的艾弗尔水晶我可从未听说过，但是道理是相通的。”伊芙的表情看上去认真地可怕，“对于一般的弑神者来说，艾弗尔水晶的存在相当于将多出来的部分‘水’装入了‘桶’中，起到了一种存储的作用。但是，如果是注入如此大的容量中的话，就相当于是将水滴投入大海，几乎等同于忽略不计。最严重的情况下，就是会被完全地稀释，连自我都不复存在吧。” “亏你能够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恐怖的事情……既然如此的话，不能直接先挖一点下来吗？” “很遗憾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虽然触发十分柔软，但那完全可以算地上是世界上最坚硬的材质了，就连在核爆中心的高温热下都难以使其变形，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神力’去软化它，才能方便取下。” “真是有够麻烦的。”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再次将手放在了水晶的山脉上。 虽然伊芙的本意似乎是想提醒我多加注意，不过就算有她的话语，我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实际上我并未有学习过关于灵魂或者神力的知识，但是不可思议的，那些记忆却自然而然地浮上了心头，伴随着一个银发女孩的身影，像是在轻声诉说着什么。 本能地顺引着那种指引，我将“某物”投射了出去。 我忽然陷入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境界，分明现在的我就面朝着那座晶莹美丽的水晶山，但视角却又是自上而下，从四面八方俯视着“我”的一切。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操控着游戏中的3D角色一样，熟悉且又陌生。 以我手掌接触的中心为起点向着四周扩散，水晶散发出了夺目的光芒，杂糅着不同光波的七色不断变换着，显现出了十分美丽的模样。 或者说，这才是它原本的模样吧？只不过是历经了岁月的变迁后，深深地隐瞒了自身的光辉。 “Ich luins fiyg。”像是从极其渺远的地方，传来了空灵的女声，似乎在庆祝，又似乎在哀悼。 “够了够了，那种程度就差不多了，再多下去的话也完全没必要。”伊芙从远方喊道，我听从她的话收回了手，顿时刚才闪烁着七色光辉的水晶，果真就像是液体一样，从整座山峰剥离了下来，渐渐形成了一块整整齐齐，大概一立方分米的方块，出现在了我的手中。 的确是如伊芙所说的一个拳头大小的样子，而且，因为浸透着我的力量的缘故，似乎有着某根看不见的线，将我和它连系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到手了呢。”当我重新走回去后，伊芙仍然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原本我也只是打算带你来碰碰运气，不过现在看来，你的运气的确很好。”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在赌运气的游戏中从未输过。”我点点头。 “嘛，能够在没有深入区域的情况下找到，实在是lucky，而且还是纯度如此之高的艾弗尔水晶，该用来制作怎么样的武器比较好呢……”伊芙从我这里要去了那块立方的水晶，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眼中闪烁着晶莹的光，活像是一位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女孩。 第三十九章 声音 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我问：“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仅仅只是在外圈环绕吗？” “当然了，甚至连这座城市的边层都没到达。如果真想进入内部的话，至少也得准备以数年为单位的储备吧。” “难以想象……” “具体而言，就是至少能够真实看到那家伙的地方吧。”伊芙的手指向了我们背后的某处。 若有若无的巨大白塔的虚影，矗立在天地之间。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周围还覆盖着其它神殿的遗迹，可巨塔的影子却仍然毫不费力地就映在了我们的视网膜上，就像是在一副画中，被设定了优先级的图层会始终出现在最上层而不被遮挡一样，这座黑塔的存在，也像是被设定了空间上的优先级，不论从哪里都能够窥见它的身影。 在我过去的世界中，似乎也曾有过类似的传说，比如通天的巴比伦塔，也有女娲斩巨鬼的四肢，筑成支天的巨柱，但是无论哪种，都远远没有我眼前的这座巨塔震撼。作为人的个体，能够接受信息的数量是存在着上限的，但巨塔的存在却打破了这个上限，层层叠叠的亮白色的塔层叠搭在一起，似乎永无止境。 但是，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这座塔并非是完整一体的，而是从中被分成了两半，但是切痕又极其平整，完全没有一点人工的痕迹。 “那便是厄休拉亚之塔，传说中神王所居住的至高之塔，爱华丽兹之城也是围绕着它而建造的。它象征着轮回的始终，是阿尔法，亦是欧米茄。神魔族的繁荣因之而起，最终，也因为它的毁灭而消散了。哼，还真是有够讽刺的。”伊芙轻笑了一声，“不用看了，那只是它的投影罢了。厄休拉亚的本体建造在比我们的世界高不知道多少次元的空间之中，真正的厄休拉亚，据说甚至可能比整个宇宙还要庞大吧。除了神王以外，古往今来，也就只有一人真正抵达过那里。” “是谁？”问题刚问出来的瞬间我就明白了过来。 “自然就是初代星皇了。”伊芙立刻说出了那个预料之内的答案，“嘛，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趁这个世界的时空没有变化之前，还能够赶紧回去，就算是圆满完工了。” 我点点头，对我而言，这趟最珍贵的收益并非是得到了艾弗尔水晶，而是知晓了许多有关神魔，以及星皇的过去。虽然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执念于追溯这些的历史，但还是选择相信了自己的本能。神魔的城市——爱华丽兹之城，可以承载灵魂之力的载体——艾弗尔水晶，以及神王的居所——厄休拉亚之塔。如果能够去好好地调查一番的话，说不定就能够得到更多有关星皇璐蒂亚斯的信息吧？可惜那似乎是做不到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关于过去的记忆渐渐地回忆起了许多，但是有关最重要的部分，却依然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我仍然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了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但是，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慌。 也许是过去的自己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景色，又或者是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不知名的小女孩给了自己安慰的缘故吧。 “Uro lafu honire。”轻柔的女声，继续在这片空阔的天地间回荡着。 “你听到了吗？”我问同行的伊芙。 “什么？”伊芙不解地偏过头问。 “有什么声音，在回响着。”我说。 “……那个声音说了什么吗？” “不，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很温柔，但是又很悲哀。” 伊芙沉思了片刻，忽然脸色大变，拉住我的手就奔跑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吗？”我边跑边问。 “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伊芙气喘吁吁地说道。 看到她的样子我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了，猛地加速超过了跑在前面的伊芙，一把将她以公主的姿势抱了起来，脚尖用力的同时身体在地面上不停地闪烁着，这样做以后我们的速度骤然提升了数倍不止，而伊芙则躺在我的怀中不断地指挥着方向，一点点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比起来时的缓慢，这次我们只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起始的位置。我轻轻地将伊芙放回了地面，两人同时沉默不语。 因为门不见了。 短暂的沉默后，我打破了这片宁静：“是不是我们搞错方向了？” “不可能。”伊芙断然否定了这个可能，“我是绝对不会出错的。会变成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门被某种力量给毁掉了。” “那样的话该怎么办？” “没办法，只好重新再造一扇了。” “那么需要多久？” “大概要半个小时左右吧。前提是期间没有发生意外的话。” “听上去不错。不过，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了。”我说。 明明我已经跑得相当快了，但是那个声音却像是追随着我来一样，变得越来越大，起初只是一点点如风吹柳梢一般的响声，到了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交响乐，就连伊芙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地板开始微微颤动了起来，系挂在各种各样神殿边角的风铃，也在此刻一同摇摆了起来。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问。 “我才想问嘞！难道是因为神息日降至？不对，这种情况，明明在以前完全没有出现过……”伊芙的表情凝重地像是要滴出水来似的，就连她也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异变的源头不是什么恐怖的敌人出现，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期。 而是这座城市。 此时此刻，这座沉睡了无数纪元的城市，正在缓慢苏醒过来。 一直追随着我而来的女声消失了，但是取而代之，却是整座城市的震颤。野兽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在空阔的绝谷中回荡。 “把那个给我。”我向伊芙伸出了手，她愣了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将一直抱在怀里的立方水晶重新交还给了我。 （好久没更了，重新开始写还有些不习惯233晚上应该还有） 第四十章 无名之剑 “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你现在就开始建门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我简短地说道，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但是，那还是未加工的原品……” “没关系，相信我。” “……那好吧，一切就交给你了。”说完，伊芙转过身，从大衣的口袋中摸出了一把美术小刀，毫不迟疑地朝着自己的手腕处割下。顿时，在她的碗口迸发出了鲜艳的血花，血液如涌泉一样，滴溅在了地上。 她俯下身，单膝跪倒在地面，闭着眼，口中轻声呢喃着什么，随其语调的改变，滴落在地板上的血液像是忽然获得了生命，如水蛇般蜿蜒着爬成环，表层浮现出文字一样的符号。 我从她的身上收回了注意力，无论如何，现在都只能依靠伊芙了，我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为她护航。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卷起了我身上的摆袖，但那带来的并非是什么和煦的午风，而是魔物的妖风。 刚才还空无一物的神迹中，突然升起了无数令人心颤的黑影。那是世间一切罪孽、污秽、厌恶的聚集体，其名为…… “虚兽。”我注视着它们，轻声说道。 “该死！连这里都出现了这种怪物吗？”伊芙低声咒骂道。因为失去了大量的血液，她的脸色显得十分苍白，不过既然还能够说话，说明她还是挺精神的。 “你认识吗？” “不知道！这种怪物是最近才出现的，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神魔的遗产，但后来才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它们的存在方式十分奇特，无法用一般的物理手段消除，也不能够出现在现世，但是却能在其他的空间中任意穿梭，完全无法预测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心绝对不要被它们靠近，不然就麻烦了。” “嗯，我知道。”我的表现十分平静，像是早已熟悉了这一切。事实也的确如此，过去的我，对这些怪物似乎相当地熟悉，熟悉到就连失去了记忆，也能一眼认出的程度。 空气中开始渐渐弥漫起一股腐烂水果般的甜腻气息，代表着虚兽们终于要开始出动了。注意到自己被发现后，这群奇怪的生物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身迹，缓缓地走出了神殿的缝隙。 像是被影子包裹着的野兽，又比普通的野兽还要大上好几倍，这就是，名为虚兽的存在。 回忆着刚才的感觉，我再次将某物注入了手中的水晶立方体中，刚才还坚硬如钻石般的水晶一下子融化了，流落下的水泥在我的默念下重新聚型，凝固，展现出了全新的形体。 那是一柄华美的长剑，虽然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但还是十分完好地展现出了细节的部分。剑身上并没有刻下剑铭，也没有血槽一类的东西，剑柄为了方便换手使用而特意加长了一些，但总而言之，是把并不适合运用于战场的武器。事实也正是如此，比起身为武器，剑在古代更多的则是作为身份的象征，论杀伤力和穿透力都比不过同行的刀和枪，但是……这就足够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神灭武装吗？”我仔细地把玩着手中的长剑，的确能够感受到自己和它之间存在着的某种不可思议的联系，握在手中的剑就好像是手臂的延长一样，轻盈地不可思议，与此同时的，透过这把剑，我对于世界的感知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就是，伊芙所说的神眼中的世界吗？ 代表着火元素的红色，代表着水元素的蓝色，代表着风属性的绿色，代表着土属性的棕色，代表着雷电的金色，代表着光暗的黑白，象征着空间的无色……的确如果是现在的我的话，甚至能够仅凭意识，去操控这些的存在。 就像是一直被压抑的自我被释放了出来，我举起剑，刚才还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就凝聚起了乌云。是因为原本这里就是诸神居住的场所吗？元素的密度浓郁得不可思议，我向前踏出了一步，与此同时身后筑起了一道巨大的冰墙，将我和虚兽与伊芙一同隔离了开来。 “让我们，开始吧。”我挥下了手中的剑，如同响起的发令枪，双方一同动了起来。 这并非是猎物和猎人们的对抗，而是一场真正的战争。我就那样笔直地冲入了虚兽们的阵群，和对面展开了厮杀。比起身体上的强化，无名之剑赋予我的更多的则是对这种力量的掌控。失去了某样东西的我，在得到了无名之剑后，终于获得了弥补，如果说原本只能发挥出百分之六十力量的话，现在则是百分之一百二十。虽然难以形容，但是这种被解放的滋味真的很棒，就好像在严寒的冬天里喝下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脑一样舒爽。与此同时，凝聚在这把剑上本身的能力使得每一击划过，前方的短距离内便会对一层薄薄的冰雾覆盖，虚兽数量的优势在这样的能力下荡然无存。 但是，那绝非是什么无脑的野兽，虽然外表令人可怖，实际上却也有着相当的智慧。在确认自己的进攻对我无效后，剩余的虚兽发出了来自深渊一般的长鸣，渐渐地退到了后边。 是打算退缩了吗？下一秒我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沾染在身上的虚兽们的黑血如记忆中一般化作了黑烟消散，仿佛从未出现在这世间一样。剩余的虚兽渐渐围绕成了一条长线，然后，长线的中央被打了开来。 有什么东西，从那突兀之处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不，正确来说，是有着人形的虚兽才对吧。从她的身上我感知到了远超于其他虚兽的威胁程度，甚至一度逼近我曾在模拟室中所见到的那个神的幻影。 要逃跑吗？但是，就算现在逃跑，也只会被马上追上杀死吧。唯一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战斗。 人形的虚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完全分不清正反面的脸笔直地朝向我的方向，估计任务她是在看着我吧。与之相对的，其他的野兽型虚兽则是一点点地后退，为我们之间让开了土地。看来，即使在虚兽之间也存在着阶级的差距吗？ 但是下一秒，我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第四十一章 绝焰神姬 人形的虚兽突然握住了旁边神殿的支柱，稍一用力，整根几十米长的巨柱就被它连根拔了起来！随后，将其当作了武器轻易地挥舞了起来。不一会儿，地面上就再难以找到一块完好的地砖。在进来时我就曾试验过这里的地面到底有多么坚硬，恐怕像安吉拉那类的弑神者全力一击，也难以留下痕迹，即使是伊莎贝尔的话，大概也只能造成些微的破坏吧，然后在对方的怪力之下，大地像是开玩笑一般的柔软，轻易留下了一个个深坑。 也难怪那些其他的虚兽不会靠近，大概是深知它的范围攻击到底有多么可怕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哪怕是我，也完全不可能再和它比拼力气的过程中取胜。 不仅仅是力量，它的速度也极其之快，好几次我都险而又险地擦过了柱子的攻击范围，光是刮过的飓风，都足以将人体吹飞。近乎完美的速度和力量，这已经超出一般虚兽的范围了，恐怕只有王兽才能与之媲美吧。 不过…… “也不要小看我啊！”抓住它进攻的间隙，我不退反进，一口气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如我所料的那般，它的反应极快，顺势抓起巨柱狠狠地从上往下砸落。仿佛连光线都被之扭曲了一般，如果硬吃下这一招的话，绝对会变成一滩肉泥吧，但是，如果躲开的话，恐怕又很难再抓到像这样的机会了。 没有犹豫的，我举起了剑身，以计算好的角度，狠狠朝那根巨柱击去。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以卵击石的举动。但是，对我而言这却是最后的机会。 就连一秒的时间都没有撑住，巨柱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压倒了下来。然而就是这短短的瞬间，却为我争取到了时机。 没错，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并非是要抵挡住它，仅仅只要能够让其稍稍偏离一下角度就足够了。巨柱以毫厘之差从我的侧身坠落，击起了无数的尘沙。 反应过来了吗？虚兽松开了握住巨柱的手，竟然猛地向后跳跃。我自然不会放任其逃跑，对方的力量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导致与之对撞的我的整根右臂都失去了知觉，但是无所谓，剩下的左手顺势接过了剑，我俯下身，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它冲去。 “吼！！！！！”我的剑狠狠地刺穿了它的身体，王兽发出了渗人的嘶吼声，似乎还想要挣脱，我自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以剑为引导，能量在它体内完全爆发了出来。 极冰·彼岸花。 与华莲之奏那种由外向内碾压的阵势不同，彼岸花开则是在对手体内攻击的招式，穿透王兽的冰刺犹如花瓣一般，一片片地绽放开来。 “咔……咔……”分明身上已经被无数的冰凌穿透，它却仍未消散，不得不赞叹一声其的生命力之顽强，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那么，再见吧。”我对着被极寒冻结在原地的王兽，举起了剑刃。 “咔……恶……”从王兽的口中，竟然说出了类似人的语言。我愣了一下，身形僵持在了原地。 “欺……骗……错……误……”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锁紧了眉头，追问道。 “败……我……” 没有任何征兆的，一道绚烂的火光从天迹坠落而下，我急忙地向后跳跃，巨大的火球瞬间点着了目标中心的王兽。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它发出了濒死的惨叫声，以王兽极强的生命力，甚至能在体内完全被冻结的情况下仍然不死，但是在这绚烂的火焰之中，仅仅持续了数秒就被完全地燃烧殆尽。 我冷冷地朝向火光射来的方向，不光是因为自己差一点点就要被攻击波及到了，更是因为就在快要询问出什么的时候，硬生生地被人给打断了。 不远处的宫殿顶端，少女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看样子，刚才的攻击显然就是她发出的。少女全身上下似乎仅披着一件白色的大衣，衣摆随着热风摇动，甚至完全可以窥见其下雪白的肌肤。长长的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如同被神明亲手雕刻的人偶。 “发生了什么？”背后的伊芙也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新的门已经铸造好了，所以她立刻小跑到了我的身后，扫了一眼旁边被融出一个深洞的地面，又看了看远方的少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认识她？”我问。 “教会中排名NO.3的弑神者，称号‘绝焰神姬’，名字是烛叶。奇怪，她应该和教会一起去准备今年的神息日了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嘛，不管怎么说，既然连她都来的话，应该可以彻底放下心了……喂，你去干吗？” “稍稍，想和她算笔账。” “喂喂，别怪我没提醒你，虽然看上去像是久居家中的柔弱大小姐，但是她的实力却是绝对的，你要是和她对上的话肯定会吃亏的……喂！” 此时的我已经听不进伊芙的劝告，笔直地就朝着轻轻跳下屋顶的少女走去。而少女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随意地想要经过我的身旁，直到我横起剑刃阻挡住了她后，少女才停下了脚步，侧过头，如溪水一样清澈却不见底的双眸平静地看着我，既不疑惑，也不询问。 “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沉声问道。 “敌人，消除。”她终于开口了，声音轻柔地像是雨后的初风，简洁明了。 “那可不是普通的敌人！而是会说人话的王兽！如果能够搞清楚它们的目标的话，或许就能够知道为什么会出现……” “敌人，不可相信。所以，优先排除。”少女犹如机械一般平静地回答道，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夹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她的这种态度让我实在无从下手，在我的记忆之中，也曾有过一位和她十分相像的三无少女，但那位的扑克脸其实只是假象，实际的内心活动比谁还要丰富，完全就是个啰啰嗦嗦的老妈子形象。但是眼前的少女却完全就是一台活着的机器，你问什么，她答什么，却永远无法得知她真正的想法。 第四十二章 名字 我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刚准备放下手中的剑刃，突兀地又有另一个声音插入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真是的，都叫你等等我了啦，我可是普通人，没办法和叶子你那样跳来跳去……哇啊啊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一同扭过头，从神殿后的柱子边跑出来了身穿着白大褂的少女，正吃惊地看着我们这边。 我扫了扫伊芙，又看向了另一位白大褂的少女，叹了口气：“所以……那也是‘博士’吗？” “唔……”伊芙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微妙。 短短的功夫内，另一位博士已经慌慌忙忙地跑到了我和少女的中间，对着我不断地鞠躬抱歉：“真是对不起！一定是我家的孩子又做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惹您生气了吧！真的真的实在不好意思！请你一定要原谅她！如果实在不能消气的话，就请冲着我来吧！不管是什么样的惩罚我都不会有怨言的！是绞刑吗？还是斩首呢？或者凌迟会更好一些吗？” “不，我也没有生气到那个程度啦……” “唔唔唔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真是的，叶子你也别傻乎乎地发呆啦！赶紧一起来道歉！”博士气呼呼地按住了少女的头，不断地道歉道。 虽然原本还有些怨言，不过看到她们的这副模样，实在让人生气不起来。我摇了摇头，手中的剑刃再度融化，变回了原来的立方体。 “算了，毕竟那种情况旁人也难以分辨吧，是我有些冲动了。” “真的吗？您愿意原谅这个孩子吗？那真是太好了！”博士三号的脸上浮现出了圣母一般亲切的笑容，说。 话说回来，果然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呢，不光是脸，就连体型也一模一样的三人，性格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别。最初遇见的博士给人一种冷漠、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感觉，第二位遇见的伊芙则是像小恶魔学妹一样，而至今遇见的第三位却是犹如圣母一般的谦卑。 “你不会是在想些什么失礼的事情吧？”伊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眯着眼看我。 “怎么会呢，是你想多了。”我避开了视线，她好像还有些怀疑，不过没再多说什么，转而看向了第三位博士。 “我就说连绝灭神姬都在的话，你怎么可能不在。好久不见了，香。”伊芙挥手打招呼说。 博士三号吃惊地捂住嘴，瞪大了双眼：“哎哎哎哎哎！为什么002会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还有，我已经不是002了，叫我伊芙啊伊芙！”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骗人的吧！那个是瑕疵品的002，竟然也会有名字了！难道是靠欺骗的手段？” “我说你啊，是不是太无聊了所以想和我打一架？要来试试看吗？” “我才不要和你打呢！每次你都喜欢耍诈！那么，这位就是给你的起名者咯？是没见过的生面孔呢。”名为香的博士一下子躲到了我的身体另一侧，抓着我的衣服，好奇地上下打量着。 “嗯，我是最近才加入弑神者的新人，请多指教。比起这些，你们刚才说的起名是什么意思？” “哎哎哎哎哎！原来你还不知道名字对我们的意义吗！002，你果然是用了欺骗的手段吧？” “吵、吵死了！反正结果好就好了啦！” 在我的注视下，伊芙才不情不愿地说出了真相：“身为‘博士’的我们，一开始是没有姓名的。只有当拥有了姓名以后，才能被视作是个体的存在。而为我们取名的人，就是所谓的‘契约者’。” “那样的话，随便找个人不就好了吗？” “怎么可能随便找个人啊！一般来说，也只有排名前十的弑神者，才有资格为我们取名的啦。” “哎？那样的话我也可以吗？”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反正主教都已经同意了，就算你想反悔也来不及咯！”伊芙像是小孩子一样嘟起了嘴，十分警惕地瞥向我的方向。 “不会收回的啦，不过瑕疵品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完全不听从管教啦。我们存在的意义，就相当于是弑神者们的另一件‘神灭武装’，负责照顾那些最强者们的起居和后备。但是这家伙完全不行啊，别说是照顾别人了，就连自己也老是添麻烦。所以明明是我们当初最早的几位姐妹，却一直没能够拥有名字，到最后竟然还使用了欺骗的手段……”香叹了口气说。 “都说了才不是欺骗！这是主教允许的！”伊芙气呼呼地说。 “那么，之前在基地的那位博士，也是没有被起名吗？”我想起了自己最初遇见的那位博士，好奇地问道。 不知为何，两个人一起沉默了下来。 “哎？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吗？” “不是哦，她的话，曾经是有过自己的名字的。但是，却被她舍弃了。”香缓缓地说道。 “哎？那是怎么回事？” “因为她所侍奉的弑神者死了。那位曾经的，教会最强的弑神者，在一次扫荡中，不幸中了敌人的陷阱，和数位神明一起被埋葬了，但是，她却活了下来。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固执地认为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导致了那位弑神者的死亡，自己是被抛弃的人，自然也不再配拥有名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那位冷冰冰的博士背后，竟然还有着这样的故事。 “哼，所以说那家伙就是死脑筋啦，要是我的话，不管是契约者还是主教也好，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也绝对要好好活下去。”伊芙双手抱胸冷哼了一声。 “喂喂，没必要在这种地方给我立flag吧……嘛，既然遇见了，不如就好好地互相交流下情报吧？” 就这样我们三人开始了交谈，而那位NO.3的弑神者烛叶至始至终都不曾发过一言，完美地饰演着机器人一职。 “总之，我是为了给这家伙寻找‘神灭武装’的材料才来到这座城市的，香你们的话，则是接收了主教的命令，负责清扫周围不安的痕迹，这样没错吧？” 第四十三章 回归 随意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遗迹，我们四人坐成了一圈。自从烛叶她们到来后，刚才的虚兽群袭就像是一场梦一般，消失了痕迹。不过我并没有感到欣喜之类的情感，反而是陷入了沉思。 不光是虚兽消失了，就连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声也不见了。联合起之前被击倒的那只王兽最后想说的话语，莫非是在暗示着什么吗？ 但是，怎么想都不明白。能够使用的线索太少，说到底，我连自己的过去都不甚明白，怎么来到这个世界，又是为何来到这里，完全就是柏拉图式的终极哲学问题。但是，有一定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世界并非表面上那么和谐美丽，有什么东西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埋下，等待着爆炸的一天。 到了那一天，万物都将凋零。 “嗯，我们是从另一道‘门’进来的，因为烛叶说感觉到这边似乎有战斗的气息才赶了过来，没有产生更大的误会真是太好了呢。”香笑眯眯地说道。 “这么说来，你们那边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咯？” “是这样呢。话说回来，竟然能够在这座城市相遇，还真是好运呢。” “好运吗……恐怕不是如此呢。原来如此，难怪我们进来时的‘门’会消失吗？”伊芙若有所思地低语。 “哎？是发生了什么吗？” “大概，是空间吧。我说过了吧，这座城市的空间极其不稳定，不同的区域时空交错在一起，一般来说，为了避免产生更大的影响，‘门’与‘门’之间都会相隔甚远，所以同时有两位弑神者在这座城市相遇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大概，是发生了什么，才将我们所在的区域连接在了一起吧。” “说不定是这样呢。”香对此表示了赞同，“不过，既然大家都没什么事的话就没关系啦！”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乐观啊……” “啊对了对了，刚才你说的有一~座~山~那么大的艾弗尔水晶，是在哪里发现的吗？要是报告给教会的话，就可以更加好地利用了吧？” “谁知道，十有八九也随着空间变动消失了吧。这次也只是运气好，不然也不可能那么久没人发现吧？” “哎哎哎哎！怎么可以这样！” “这种事情别问我啊，笨蛋。”虽然伊芙的语调十分冷淡，但是我却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躲闪，似乎在隐瞒着什么的样子。 “唔，这样下去的话，完全没办法啊。” “谁管你。嘛，我们这边的门反正也造好了，目标也达成了，所以就先走一步。反正你们还是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 “嗯，毕竟巡逻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啊，那么先拜拜了，伊芙，还有女仆小姐。真是的，烛叶你也来跟她们打招呼啦。” “嗯。” “才不是‘嗯’啦！” 嘛，就这样我们离开了她们，顺着“门”的道路，再次回到了伊芙的房间。回去的路线相较来时更加简单一些，我刻意确认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间竟离我们进去不到几分钟。 “在那个特殊的空间中时间流逝本来就是不一样的，这点不用在意。比起这些，接下来就该帮你的武器进行塑形，模型的话，就按照刚才的剑就好了……” “啊，关于这个的话，保持现状不行吗？”我说。 “你确定？”伊芙皱起了眉头，“如果保持着无形体的状态，每次使用都会消耗大量的力量，转化效率也更低，所以弑神者才会选择将其固形后保存。” “嘛，对我来说，这样子也许更加方便一些吧。”毕竟，我和其他的弑神者们不同，使用的力量似乎并非同一体系，就算不借助神灭武装，我也绝非手无缚鸡之力。 “……算了，反正随你喜欢吧，这样我也更加轻松一些。”伊芙打了个哈欠，“接下来就请便吧。” “那我回去了……话说，契约者什么的，真的没关系吗？” “那种事情和你无关啦，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剩下的什么都不用管。”伊芙仰面扑倒在了自己的床上，闷声说道。 “……我知道了。”既然她都这么表示了，那我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不过，那家伙，明明是NO.3，但是意外地还算通人情？” “毕竟，在排除掉弑神者这个身份后，大家都是同样的人吧。不过也别掉以轻心，弑神者当中，最不缺的就是危险的家伙了。我们的对手是曾经统治着整个宇宙的神魔，要想打倒他们，就必须变得更加强大……或者说非人。” “这是屠龙者终将变成龙吗？” “谁知道呢。好了，我快困死了，就别打扰我了，剩下的随便你吧……”伊芙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她睡着了。 想想也很正常，虽然她的身上似乎隐藏着不少的秘密，但是本质上还仅仅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会受伤也会痛，和我一起走了那么久的路，还流失了大量的鲜血，能够撑到现在，完全是凭借着那股强大的意志在支撑着吧，令人难以想象她的过去究竟是怎么样的。 盯着她朦胧的睡脸足足好几秒钟，我发出了轻笑：“什么嘛，这样的话不是挺可爱的吗？” 虽然想帮她洗个澡，不过看来是做不到了，衣柜里放置的也是完全同一款式的内衣和白大褂，让人难以置信这些家伙到底对那身衣服有多么的执念。在简单地帮她清理过身体和换好衣服后，我替她盖上了床被，轻声说道：“晚安，做个好梦。” “哦哦哦哦哦！你在这里吗？” 刚走出门，我就被从走廊另一头赶来的安吉拉逮了个正着，在她的身后还跟着数位像是不良少女一样非主流打扮的家伙，一齐朝着我这边走来。 这是寻仇吗？可是我不记得做过有什么招仇恨的事情？那么是抢劫吗？还是说，对新人的下马威呢？ “啊，其实她们是……”安吉拉刚想向我介绍，就被身后的人打断了。 “喂，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找到属于自己的‘神灭武装’了吧？”少女咄咄逼人地说道，双眼像是要放出闪电一样的犀利。 第四十四章 神息日（1） “嘛，大概就是这样吧？”我挠了挠脸颊说。 “那么，自然也不必多言了吧？”少女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来吧，开始我们之间的战斗！” 我又看向了少女身后的几人，眼中同样闪烁着炽烈的火光。 额，难道说又是我不知道的什么传统吗？还是说，这里的家伙都十分好战呢。 不过没办法，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自然也无法拒绝。 “我明白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就接受邀请吧！” 正好也来测试下，我现在到底恢复到了什么样的水平。 一切，尽在此战中见分晓！ “九筒。” “碰，八索。” “吃，五饼。” “和，对对和，二宝牌，四番，7700。” “所以说……为什么是来打麻将啊！！！”我一把推倒了面前的牌，吐槽道。 “哈？不然还能是什么？”其他三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将面前的牌山推入了机器中，开始新一轮的对局。 “因为从安吉拉那里听说了有不逊色于她的新人加入，所以特地过来看了下，的确很有意思呢。”其中的一人眯着眼，微笑地说道。 “可是之前明明说的是‘神灭武装’……” “哦，那个啊，只是随口一问罢了。这样一来，你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 “……竟然只是顺口一问，你们到底是有多热衷于麻将啊。”我叹了口气，对“圣女们”的陋习有了更深一步地认识。难怪教会会特意下令禁止了这项活动，足以见其影响之深远。 “那种事情完全无所谓吧，好了，快点开始下一局吧。”三人拼命地催促我道。 站在我身后的安吉拉露出了一脸自得的表情：“哼哼，这三人可是在国际麻将协会也是有着排名的职业雀手哦，虽然用的是假名就是了。哪怕是你，也不得不陷入一番苦战吧？没错，在那份敏锐的感知力和强运的支配下，就算你抓到了好牌，也恐怕难以和出呢。” “我只是觉得教会这样下去迟早药丸。”摸到了最后一张牌后，我扫了一眼自己的牌山，“啊，天和，字一色，双倍役满，每人32000点，请支付。” “……不，不愧是你，竟、竟然还有这一手吗？” “别把人家说的和怪物一样啊。这样的话就结束了吧。”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衣服。 “真是一场愉快的对局呢，不过下一次，下一次绝对会击败你的！”就在我离开娱乐室的时候，背后的少女说道。 “还是别来下一次比较好哦？” 我轻轻地关山了门，不一会儿，从房间中又传来了“窸窸窣窣”地搓麻将的声音，大概是一直在旁观的安吉拉也按捺不住加入了战局吧。看到她们这么高兴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忍心告诉她们，修女嬷嬷正从走廊的另一边向着这里走来呢。 “你们几个！又违反教规了吗！”半晌过后，我的身后传来了修女嬷嬷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啧！偏偏是这个时候！” “风紧，扯呼！” “给我站住！这次别想给我逃跑！都老老实实地给我去禁闭室里待着！” 紧接就是一阵追逐的声音，整栋楼层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不少弑神者们打开了房门，半穿着上衣地靠在门槛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仓皇逃窜的几人。对于因神息日的到临前而被禁足的众人来说，这算是几日来最大的乐趣了。 然后，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比想象中还要来得早的日升，在凌冽的冬风下迎来了晨曦。教会之中的气氛明显变得不同了起来，披着黑纱的修女们忙碌地来往着，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我刚一出门，就被平日里一直照顾着我的修女姐姐逮了个正着，她注视着我身上的衣服，瞪大了双眼：“你怎么还穿着这样？” “额，我觉得没问题啊？”我四下翻查了一遍，如平日里一样的女仆服，系好的发带和蕾丝边，似乎并没有哪里不妥。 “问题可大了！您可是被选中参与‘神息日’仪式的圣女之一啊！怎么能够穿着这样的衣服！” “哎？是这样吗？”我吃惊地说道。 修女姐姐也是一副吃惊的模样：“昨天应该已经有人来解释过才对……您难道没有收到吗？” “啊，昨天的话，我被其他人拉去打麻……我是说练习，等到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屋内多了个大箱子。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没打开。” “您可真是……”修女姐姐长叹了口气，半强硬地将我推回了屋内，“不好意思，因为时间已经不够了，请恕我冒昧。” “哎，哎？哎！等、等下，你想干什么……不，那个，请问为什么突然就脱起我的衣服了？而且连内衣也？不，好歹关下门啊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在记忆之中，也曾有过这样的场景呢。 十分钟后，我呆呆地站在落地镜前，对照着自己新的形象。原本黑色的长发被批得更散了，以蜷曲之姿环绕在手臂旁，白色的衣衫完好地衬托出了女性身体的曲线，点缀上黄金与宝石的饰品，华贵却不显臃肿，出尘而不显落俗，如旗袍一般剪开的摆线下，隐约地露出了大腿的根部。白色的头巾连着透明的轻纱，将整个人轻轻地包裹在了其中，更加增添了一份虚无的美感。 站在一旁的修女姐姐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果然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您真的很漂亮呢，简直就如同女神转生一般。” “这是，我吗？”我抚摸着镜面，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当然了！如果是您的话，无论是大国的王子，还是万人之上的权富者，都会彻底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吧。” “不不不不，这是不可能的啦。”我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身体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像是本能在畏惧着什么。 修女姐姐不解地说：“为什么您要这么说吗？即使在身为女性的我看来，您的美也是无与伦比的。身为女性而言，这不正是最美妙的事情吗？” “就是这里！”我突然伸出手指，大声地说道。 第四十五章 神息之日（2） 来到了这里的第一次，我感触到了发自内心的抗拒。明明穿着女仆服的时候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此时此刻，尘封在幻梦中的记忆似乎要破体而出一般，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类似的思绪不断地流过。 为什么自己非要穿着这样啊？女性的魅力是什么鬼啊？我可是男人啊男人！ “请问，您还好吗？”修女姐姐有些担忧地问突然捂住额头的我。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我摇摇头，将其他的杂绪扫出了脑海。那种奇怪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以至于我自己都忘了发生了什么。短短的瞬间，就好像赤身暴露在他人面前也丝毫不在意的自己，忽然拥有了羞耻心一样。 我是谁？虽然以空为命，但那绝非是真正的自我。即使一个来月过去，记忆和力量都恢复了不少，但有关自己是谁的概念，却至今无以回答。然而没想到，偏偏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的闪过。 是时间到了吗？还是说，因为这身衣服的缘故？ 我面露古怪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久久无言，半晌才发声道：“那个，圣女就必须要穿成这样吗？不能穿我原本的衣服吗？” 修女姐姐点点头：“正是如此，若想要参加仪式，就必须如此才行。但是，如果您身体不适的话……” “不，不用了，就这样好了。”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就在此时，我的内心深处又似乎发出了一声惨叫，但却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参加这一仪式，为了找到当初跟我说话的神问个清楚，更是为了恢复自己的记忆和力量。 既然下定了决心，我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决绝：“就这样……走吧。” 等我再次走出房门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整栋教会的大楼变得鸦雀无声，刚才还在的修女姐姐也已失去了踪影，仿佛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又或者，是我从这世上消失了。 天穹之上，一座古城的虚影缓缓地浮现，那正是我曾经去过的爱华丽兹之城，传说之中众神的居所。此时此刻的它仿佛是从悠久的沉眠中苏醒了过来，自那无尽远的彼端，降下了七彩的光辉，连接了天地。 望着这如同神迹的一幕，我沉默了许久，然后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神息仪式吗？” 我用双手捧起了黄金的烛台，那是同仪式用衣物一同寄来的道具，在天光降临的同时，蜡烛的引线无火自燃，散发出幽幽的蓝光。从我的体内不断有着属于圣魂的力量从烛台涌入了蜡烛中，维持着其火不灭。 宛如是上古时代的传说一般，空无一物的大地上，突然浮现出了点线连成的文字，那些文字似乎毫无休止地迎向了彼方……直到，与天空之城上降下的彩光相连。 “这就是……朝神之路。” 此时的我早已不是最初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一问三不知的小白，居住在教会的几天里，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了解有关神息仪式的典故，比如这样的仪式每十年会举办一次，为了感谢众神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安宁，也为了众神能够继续沉睡下去，不会干扰到现世。 但是这并不恰当，据说这条道路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启，而当时它的名字也并非是什么朝神之路，而是……祭品之路。 顾名思义，这条路原本就是为了给那些高高在上的天神们运送祭品才诞生的，而祭品的名单……自然就是人类。 恐怕当初的众神们也不会想到，在自己被封印之后的许久，这条原本是为了给他们运送美食的道路，却成了世人为了封印神明的捷径。而当初那些依附于神明的血脉后裔，也成为了弑神一族，再度踏上了这条道路，然而运送的却非祭品，而是封印它们的利刃。即使在星族解体后的无数岁月，就连神魔也或许陨灭的今天，这样的传统依然被传承了下来。即使早已忘却了过去，即使岁月不存，弑神一族也依然恪守着这个当初星皇交付予他们的使命。 因为，这就是他们的罪。 我轻轻摇头，没有继续响下去，而是回忆起了几天之前，为了能够胜任圣女一职，而进行的特殊训练。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轻盈的歌声开始从喉咙中传出： “天有归则，无生几何？ 浮生若臾，可堪回首？ 皆往苍苍，此道言疏。 虹泽兮兮，不可见怜。 曾与言之伏叹， 纳凤华以神息……” 伴随着歌声的响起，世界上的一切似乎都回归了，维护着秩序的警察，繁杂的人群，还有亲切笑对着所有人的修女们。但是对我而言，这些早已无关紧要。蜡烛的火焰在歌声的缭绕下愈发地明亮，渐渐地，竟然隐隐有接近了天光的气势。无数的光点从地面升起，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短暂的迷茫后，追随着蜡烛的光火，聚集在了我的身后。 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脸上浮现出了虔诚的神色。在他们的眼中，面前的少女就像是成为了世界的唯一，所过之处，自然有道路浮现了出来。那些光环绕在她的身旁，似有似无般若隐若现，却为其本人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 这正是……传说中的神迹。 与此同时，同样的一幕也在世界各地发生，被选中的圣女们仿佛在同一时间受到了召唤，不约而同地踏上了旅程，最终，也将到达同样的归处。这也代表着，十年一度的神息之日仪式，正式地开始。 此时此刻的我，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种神秘的境界。蜡烛燃烧的虽然是属于我的力量，但却并非完全地消散，恰恰相反，一股被精纯过的力量从烛台反哺回了我的体内，虽然身后追随的光点增多，这种反哺的力量也逐步增加，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这种力量的作用下，渐渐开始了某种变化，但一时却无法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二月的第一更，预祝大家新春快乐~） 第四十六章 神息之日（3） 恍惚之中，我似乎看见了有那么一位银发的少女，曾在某日某地，以血液为传承，一吻所传达的，自古以来恒远的记忆。 那记忆太过庞大，甚至就连我隐隐都有些承受不住，故而选择了将之封存，仅仅截取了其中有用的部分。现如今，踏上了这条路时，那些尘封的记忆，竟然开始有了松动。 那是在神魔时代，太古的居民们，为了反抗神魔的统治，而钻研的道路。一方选择了依靠自身所有，而另一方，则选择了融合。 不是学习，不是模仿，而是以凡人之姿，去行神魔之道。 其名为……圣魂。 凡尘锻体，圣魂炼灵，星衍为印，三者至极……可证神耀！ 身体，在燃烧着。 我的面色如常，然而平静的表情下，我的五脏六腑之间，早已变得烂泥一般模糊。之所以还能够走下去，完全是依靠着强大的肉体在支撑。 曾经撒下的谎言最终还是印证到了我的身上。我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因为我的身上，并不像这里的其他人一样，拥有着神之血脉。虽然同样能够使用神力，但终究……是不被这个世界认可的存在。 神魔已逝，但是这条曾经的祭品之路还是留存了下来，其上的意志不容许任何的生命踏上此路，能够拥有资格的，只有神之血裔，又或者是……被献上的祭品。 越靠近路途的终点，身上的痛苦就愈加剧烈，从白衣下渗出的血液在滴落的瞬间就化作了透明，似乎有着一股强横至极的力量，在强行同化着踏上此路的生命，将其转变成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灵。 我沉默地向前走去，渐渐地，环绕在道路两旁的人影变得虚幻了起来……又或者，变得虚幻的人，其实是我。 我闭上眼，露出了轻笑：“原来……是这样吗？” 神与人，那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若一方为实，另一方必为虚，宛若镜面一般，可触而不可及。 凡尘与圣魂也是如此，一种是代表着物质的极致，而另一种，则是代表着灵魂的极致。其为灵魂，其为精神，其为意识，其为……心神。 两者就像是一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所以，对于踏上凡尘之路的人来说，要想再踏上圣魂之路，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就连某位被称作最强者的人，也仅仅止步于第四层。故而，抵达神禁领域之人，少之又少。 我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身体的受创程度，已经严重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我终于明白了，这条朝神之路的存在，既是为了给那些神明送上祭品，同样也是为了抉择。 抉择出，具备适性的生命，然后将其转化成同神一般的存在，亦就是……神血后裔。 没错，朝神之路，祭品之路，同时也是一条……成神之路。 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神与人，本该是先天对立的存在，又何谈成神一说？然而，这条路却做到了，洗去肉体的凡尘，化作神明的圣魂，在抵达路的尽头时，就意味着彻底舍去人的身份，化作了神。 难以想象当初布下这一条路的存在，究竟是如何的可怕，哪怕是无穷岁月后的今日，其功能依然在运转着。 恐怕，最初的神血后裔，也是通过这种方法创造出来的吧。但是这样的成功率绝不会高，甚至可以说是低得可怜，或许数亿的生命之中，才可能有一人具备资质，而数亿具备资质的人中，又或许只有一人意志坚强，足够承受得起肉体剥离的痛楚，成功化作了神。 但是，它们（神）不在乎。也许是为了玩乐，又或是有着什么更深的目的，这条路存在了无数岁月，有着无数的人被送上了这条路，成功者不过尔尔，失败者……尽皆埋葬。 “名副其实的……血祭品之路呢。”我喃喃自语道。 闭上眼，我仿佛能够亲眼见证到在这条路上，无数倒下的先民们，甚至未曾留下尸骨，便化作了光点，消散在了天地间。一切的离别，一切的欢笑，一切的憎怒，一切的悲伤，都在此刻，归为虚无。 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后退，以我的实力，哪怕自身血肉大半都已被转化成了灵的存在，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依然能够修复。但是，这一退，恐怕就意味着今生再也无法踏足真正的神之都。现在的我能够明白，当日伊芙所带我前往的，仅仅只是神之都的投影，要想真正进入其内，非此路不可。 而另一条道路，就是继续前进。舍弃自身的肉体凡尘，彻底地化为圣魂，一如当初的神血后裔们的选择。此时此刻，那些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涌动着，使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明悟。恐怕，当初创造出圣魂之路的先民，正是模仿了这条成神之路的存在，才划分出圣魂之路的修炼法。这些修炼法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好像是作弊秘籍一般，使得我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到达朝神之路的尽头。 但是，那也意味着，从今以后，神在非人。 无论哪种选择，我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也会从此失去珍贵的东西。一如舍得，有舍有得。 世间之则，本应如此，要想得到什么，就必先付出什么。 各种思绪在我的脑中交错着，那些被蜡烛吸引而来的光点，也似在等待着我的抉择一般，静静地漂浮在我的四周。 时间像是过去了许久，又像只是过去了一瞬，再度睁开眼时，我已做好了选择。 我随手扔掉了手中的烛台，握住了存放在衣内的艾弗尔水晶。璀璨的晶体瞬息间融化又凝固，形成了一把古朴的剑。 失去了烛灯的保护，一直潜藏在这条道路上的力量一下子爆发了出来。那盏烛灯原本是神明赐予神血后裔运送祭品的保护伞，可现在却被我亲手扔掉了。 然而，面对那比之前强大数百倍的冲击，我的身形只是晃了晃，却并未退后一步。 我笑了。 “果然和猜想的一样呢。”我轻声说道。 没错，除了成神之路、朝神之路、祭神之路外，曾经，也有一人踏足过这条路。 最终，其以一己之力，镇压众神，创建星朝。 非为成神，非为朝神，亦非祭神，而是为了……弑神！ “虽然这样也不错，不过，我果然还是有些贪心呢。抱歉了，因为我，全都要。” 此路非封神……只为弑神！ 第四十七章 神息之日（4） 无需多言，剑起剑落，那份力量在圣魂的加持下，骤然间变得无穷大，隐隐之间，似有要将这天地斩开之意。 我的口中再吐出了一口鲜血，但却并非原来的透明，而是重新恢复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我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做对了。 此时此刻，我的体内被这条路同化的部分，竟生生地长出了血肉。然而那之前转化的魂识，也并未就此消散，而是……融入了那血肉之中。 天地震荡，似有无数亘古的存在睁开了双目，那是曾经统治这世上的神明，于这条路上留下的刻印。此时此刻，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齐刷刷地清醒了过来。 “无数年了……竟还有人踏上了此道。” “自那个人过后仅仅只是第二人吗……是无知，亦或是可笑？” “为何，这人的身上有着那人的气息……” “即使如此，也无法破坏此地的规则。” “吾为神魔，乃掌管宇宙之至高存在，还不速速臣服？” “擅闯此道者……死。” 沉默了片刻后，那些话语全部转化为了一个字：“死！” 世界，因此而晃动。 带着仿佛要将一切摧毁殆尽的气势，那股可怕的力量直冲冲地朝着我而来。那些因烛灯而被吸引过来的光点仍然停留在我的四周，似是茫然，又似在叹息。 面对如此的威压，我所选择的是……踏前了一步。 伴随着这一脚步，原本在我身上已达顶峰的力量，竟然又猛地增长了起来。 “圣魂第一步……落凡。” 落凡一意，斩断凡尘，从此是神非人。 天空中的云层，竟在此刻形成了一把巨刀，以不可抵挡的气势落下，像是要将我的一切斩断，而我所做的一切，亦是挥剑回应。 静月流·第六剑·月陨。 那是刻印在我灵魂深处，即使失去了记忆，也不曾忘怀的过去。少女与男孩，一人一影，一式一动。 剑出……必灭！ 剑与刀，相互碰撞在了一起，然后一同消散。我的体内空响自成，意味着我真正地踏出了圣魂的第一步，这在过去的世界中似乎也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情，因为这意味着，只要一日不死，就终将成神禁。 那是在星衍之后，所推演出的道路，古往今来，踏入者罕罕，仅仅如此，就足以成为一片小世界之主。 前提是……没有遇见真正的神，或者魔女一流，否则几乎可说是无敌于天下。 这在现实的世界中，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神魔已除，星辰为天，即使散落成界，宇宙的规则依然在先天排斥着神明一流，故而身为生命的我们，修行起神魔之法，才会极为艰难，即使是记录中的最强者，能与魔女一战的可怕存在，也仅仅只是踏出了四步。 除非是拥有着神之血脉的半魂者，又或者是……踏上了这条成神之路的人。 在这里，没有诸天万界的法则，也就没有束缚，仿佛……就像是置身于另一个宇宙一般，自称规则。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创造出这条路的，恐怕就是曾经统帅着神魔的，传说之中的神王。有道是破坏易而创造难，而且这条路的存在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虚界，而是……真正的宇宙。 能够创造宇宙的存在……其伟力，无以言喻，亦无法想象。 但是，就是这样的存在，却最终败在了初代星皇璐蒂亚斯的手中，从此世间，再无神魔。 见识得越多，我就越是了解到自身的渺小。仿佛置身于风暴之中，却无力逃脱。 所以，我必须要变强，变得，比曾经还要强大。 像是星皇那般，一人，一剑，灭神魔；又或者是像神王那般，一念之下创宇宙。只有如此，才足够从命运的旋涡之中，挣脱出来。 曾经有位少女倒在了我的面前，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我才会许下心愿。 我已经，不想再像那时候那么无力了。 那份可怕的威压在与我的剑势相撞后却并非散去，而是弥漫在了空中，似乎等待着下一次的时机。 我抬起头，遥望着那片乌云，忽然露出了笑意，刹那间，仿佛世界都因之而黯淡：“既然不愿离去，那么……我便再走给你看！” 言语之中，第二步已然踏下！ “圣魂第二步……凝魂！” 斩断凡尘，化圣为魂。在圣魂之道上，这并未最可怕的一层，却是最为关键的一层。 那便是，凝聚圣魂！ 灵魂之力，不可见，不可摸，但，只有凝聚了圣魂，才可以说是真正地踏入了圣魂之道，踏入神的领域。 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在自己体内，一股与众不同的力量在慢慢地汇聚着，那股力量太过庞大，竟然隐隐之中，似有要把我的身体消去取而代之之意。 我咬紧了牙关，之前在朝神之路上受的伤，此刻竟然又有再度爆发的趋势。灵与肉，神与人，果然几乎不可能相融。再加上，我头顶的云刀竟然又一次地汇聚了起来，里应外合之下，我的危机感骤然放大到了无限大。 眼见着体内凝聚的魂依然在抗拒着肉体的存在，我咬了咬牙，狠下心来。 既然无法共存……那么，就彻底毁掉！ 念头一转之下，我的体内再次被搅烂，但是，这次却是被我自己的力量所致。来到这个世界后，我还是第一次虚弱到如此的境界，此时此刻的我，甚至连普通小女孩的力量都失去了。然而，那凝聚在胸口的魂……依然不见半分地变化。 难道，是我所选择的路错了吗？ 仅仅只是瞬间我就把这样的念头抛到了身后，遥望着天空快速接近的巨刀，却未曾退后一步，而是咬紧了牙关，以更加可怕的力量，继续摧毁着自己的血肉和灵魂。 那是比整个人被丢入绞肉机中还要可怕百倍的痛苦，我的身体像是被细小的刀刃切割成了无数的零件，每一片又被炽烈的火光灼烧了一遍，那样的痛楚，足以将一位圣人折磨成杀人狂。但我仅仅只是闭上了双眼，身体微微颤抖着，从嘴角流下了血丝。 第四十八章 神息之日（5） 不够，还不够！我的心在呐喊着，头顶的巨刀已经离我越来越近，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抵挡它的能力，也无力逃避。 既然如此……那么，就更加猛烈一些吧！ 碎，魂！ 刚才还凝聚的灵魂，在我的意识下同肉体一样分成了无数的碎片，这种灵魂破碎的滋味比之肉体还要痛苦上数倍，不光是嘴角，连皮肤上都开始渗透出了血丝。 不行，光是这样的话……还远远不够！ 此时我的目光，已经完全变得疯狂了起来，无数次地摧残着自己的肉体和灵魂，那头顶的那把巨刀，就仿佛是倒计时一般，冷漠地下降着。 不够，不够，不够！ 究竟是尝试了上百次，还是上千次呢？在我的意识即将朦胧，完全是凭一口气撑着的时候，我注意到了，碎裂的肉与魂之间，竟然微微地，产生了某种联系。 这样的发现让我的意识一下子亢奋了下来，但是，太慢了，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还未等我自己复愈，就早已被那把巨刀给斩了。 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呢？ 我抬起头，面对着巨刀，不再是同之前一般面无表情，而是面带着讥笑，仿佛，是在嘲讽着那天地一般。 面对我的嘲讽，巨刀就像着了魔一样，突然间拥有了自我的意识，加快了降落的速度。而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它距离我的眉心越来越近。 “斩！”天际之中，巨刀无声自鸣，化作了那一个字，震荡着我的身体。 一刀斩落，不要说是现在还不上普通人的我，就连普通的星衍者，都绝对会丧命此地，因为这一刀，专斩凡尘！ “原来，是这样吗？”我喃喃自语道，眉心有血液滴落，却在呼吸之间就消失了，眼中的灯火消失的瞬间，又重新燃起。 那一刀，的确是彻底斩断了身体的所有生机……但是又让我发现了新的希望。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片万物，虽然与众不同，但是，本质就源于道。即使是物质与灵魂之间，也是如此。” “就好像是水和冰一样，本质相同，却不过是温度的变化；又像是黄金与青铜，即使本质不同，但组成其原子的原子核和电子却是相同的……” “如果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十次，百次，万次，亿次……无论是何种相异的道路，也必将……存在着某个细微的交叉点。” “那就是道，那就是起源，那就是……虚无！” “万物生于虚无，必将回归于虚无……但，不是现在！” “给我，凝！”我仰天长啸，那无论谁看到都可以说是尸体的的惨败肉身，竟然与那破碎的灵魂之间，产生了共鸣。如果是普通的凡尘的话，即使是凡尘八阶，也早就在这样的状态之前就死了，毕竟再怎么说，生物的自愈能力也是有极限的。但我并非仅仅只是凡尘八阶，而是曾经踏足过凡尘九阶之境的……神禁！ 在这瞬间，那属于超脱规则的第九层，开始彻底运转了起来，完全地将那破碎的灵魂吸入了其中。 一滴血，一个细胞，一点碎末之中……皆有魂！ 这就是我的圣魂之路的第二步……凝魂！ 在我的身体彻底缝合的瞬间，我的感知力骤然狂增，从最初的百米，飙升到了千米，万米……甚至更远。此时的我，已不再仅仅是依靠着双眼在看待世界，更是依靠着……魂！ 成功将两者合二为一的我，已不再是普通的凡尘或是圣魂，而是……圣尘！ 这次的云刀竟然仍未散去，似是难以相信我还存活着一般，又想发动新一次地攻击。我只是冷哼了一声，随手挥出了一剑。 其势，弑天！ 那些云忽然就散去了，在凝聚了圣魂之后，我的每一剑中，都自动附加了魂之势。这种力量难以捉摸但却真实存在着，如果不是特别了解的人，几乎不可能再这样的魂势之下防守或逃脱，也意味着我的每一击……都将造成无视任何防御的真实伤害。而像是这种单纯由神威组成的刀势，则是完全不可能再对我造成伤害了。 这，就是圣魂之威。凡尘锻体，圣魂炼灵。如果想在外界走到这一步，实在太难太难，或许要百年，又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 但是，在这条路上，却将这些不可能全部化作了可能。在这里没有宇宙的法则干涉，可以自由地感受着神的领域，只要我的肉体能够坚持下去的话……就必将走向尽头。 “……不可能，神与人，怎会如此。” “就连神血后裔也不过是套上虚假的皮套来瞒天过海罢了，要么成神，要么为人，像是此人如此的情况……这，不可能！” “不，或许，这才是那位无上所追求的……” 朝神之路上，刻印在其上的存在又发出了简短的交流，它们使用的是某种早已失传多久的语言，传说只有神明之间才能够听懂。所以我完全搞不懂它们在说些什么，也完全不用去了解。 刚才受到的伤害已经完全恢复，现在的我，已经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强大。每一滴血肉之中，都蕴藏着灵魂之力，这也意味着，除非是将我完全地抹除，否则的话……我就能够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滴血重生。 一如当初与魔女一战的某位神禁，即使对方意不在此，只是随意地挥洒了力量罢了，但是能够从那灭世之火中生存，也足以见其生命力之可怕。 这，就是凡尘与圣魂结合之后的力量的可怕。可惜这样的道路实在太过艰难了，否则的话，世间神禁也就不会那么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踏出了……第三步！ 面前的场景骤然变化，不再是灯火辉煌环绕着摩天大厦的城市，而是一片，荒芜的大地。 这里是？我的意识一扫，瞬间掌握了周围的场景。 是血。被血染红的大地上，到处可见狰狞的尸骨，有的和我相差无几，有的，却有山脉那般庞大，仿佛要将天地遮蔽。 这是一处，古战场。 （二更已出，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四十九章 神息之日（6） 就连苍穹都被这片血色覆盖，巨兽嘶吼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像是自地平线的终点传来，又仿佛就在脚下。秩序与空间，能量与物质在这片大地上的界限早已模糊，只有死亡在四处蔓延。 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前脚还在朝神之路上，后脚踏出的瞬间，身体已经到达了这片荒芜的世界中。 是幻觉？我立马否定了这种可能。 无论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还是热风吹拂过脸庞的触息，又或是存在于看不见的规则，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地真实，完全没有虚假的意思。 这里是，真实存在过的战场。 我立马做好了警惕，若说这也是一场考验的话，那么当我踏入这个世界起，一切或许就已经开始了。 果不其然地，我没走出几步，大地就忽然开始了颤抖，一只巨大的手冲破了地壳，按压之下，竟让整片大地都下沉了半分！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发出了震欲的长吼。和它相比，我的身影显得渺小了许多，如同蚂蚁与大象，一指就足以将我芙压。 那是，神魔！ 或许它比我曾经见过的名为奥盖尔的神气势上要弱上许多，但那毫无疑问是真正的神魔，而非单纯烙印的显现。 它显然也发现了我的存在，在我看来同太阳一般高挂的双眸中似乎要喷出火焰，举起了那足有一座小城大小的巨掌，像是在拍蚊子一般，朝我落下。 我凝住视线，毫不犹豫地举起了长剑，那在神魔看来或许连蚊刺都不如的剑中，忽然爆发出了剧烈的能量。那是在我曾经与一位银发少女那里，感悟而出的神术。此时此刻，在正式踏入圣魂之道后，那份感悟变得更加完善了起来。我忽然明白了其他弑神者的眼中世界，天地万物，元素能量，仿佛在呼吸之间，一个念头，就能掌控在手。 这就是，圣魂之道！ “极冰·华莲之奏！”我的声音落下的同时，剑与神魔的巨掌，也碰到了一起。 那只带有毁灭一切之势的巨掌忽然停住了。神魔发出了不明的嘶吼，显然这并非是它的意志，而是有着另一种力量阻挡住了它。 就在这短短的呼吸之间，神魔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掌下世界，已经是一片冰雪。 正是这些冰晶抵住了它的下压，而且，还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趋势快速蔓延着。 “这正是……冰雪的世界。”我踩在它的手背上，脚下，是冰结的莲花，一朵朵悄然绽放。 “万物皆有终结，即使贵为神魔也一样。所以，在此埋葬吧！” 我抬起头，瞳孔已经化作了冰霜一般的湛蓝色，话语之下，那些冰结的莲花，已经爬满了它的单臂！ 这位苍穹的巨人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似乎轻易就能够碾死的虫豸，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它仰头嘶鸣，背后竟然隐隐显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太阳之影。那正是神魔的天赋，无需言语与招式，就能肆意挥洒地操控能量的能力！ “想得美，给我，停下！”我的声音也变得剧烈了起来，冰结的速度在这一刻又快上了数分，身上的气势不断地增加着。 圣魂第三层，圣魂第四层，圣魂……第六层！ 在那火球显现的瞬间，冰莲的种子就已经落下，蔓延，传播，然后……冻结！ 巨人的眼中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但是，很快它的整座身躯都化作了冰霜的空壳，在地动山摇下，轰然倒地。 我大口地喘着粗气，虽然看着轻松，但是此战对我而言，绝对算不上容易，完全是依靠抢先手，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能立刻击败它。否则，若任由其展开那份神力的天赋，孰胜孰负，还未可知。 不过，就算如此……那也是一尊真正的神魔啊，是在这个世界还未形成，宇宙还未崩溃之前的之前，统治着诸天万界的存在，没想到，竟然能由我亲手击败。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是又很快转化成了坚毅。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不要给自己时间去后悔。 就这样，我再度不停歇踏上了战场。 路上，不断地有神魔清醒过来，完全没有交流的，就直接朝我攻击，而我也不得不一一回手，踏着它们的尸骨，步步前进。渐渐地，我也发现了一个规则。因为无论是凡尘之路还是圣魂之路，终究都是人类为自己而创造的，所以很难用其去衡量神魔的层次。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越是庞大的神魔，其神力就愈强。这也是件十分容易理解的事情，神魔本无形，对于它们而言，肉体仅仅只是单纯的容器罢了，越是强大的神魔，就越是需要庞大的容器，反过来说，越是庞大的容器，也意味着其力量之强。 从这一点来看，神魔虽是界外之物，却意外地容易看懂。否则的话，像是小说中描写的那样，不到米半的身躯却蕴含着撕裂宇宙的力量，羸弱的少年打败了肌肉巨汉什么的，主角喜欢扮猪吃老虎周围的人都是瞎子什么的，那才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像是我最早遇见的那只神魔，似乎也仅能处于中等偏下的程度，在我踏入这片战场后的所有战斗之中，最为凶险的一场，是和一位体型足有一颗星球大小的神魔的战斗。其力量之最，简直到了令人绝望的地步，最后我完全拼尽了所有的手段，身上无一处完好的地方，才终于击败了对方，之后更是沉睡了数日之久。直到再次清醒之时，我的力量，也终于到达了圣魂的尽头。 圣魂八阶！ 和凡尘之路一样，在八阶的尽头，似乎隐隐存在着某种力量，在制约着继续的进化。若说凡尘的九阶是神禁，那么圣魂的九阶，就是魂禁。似乎，无论再怎么用尽，也无法踏出下一步。 在那天之后，我又和多位的神魔展开了战斗，但是果然无论如何，圣魂之路就如同是走到了尽头，丝毫不见任何的增长。最终我选择放弃了进行无意义的尝试，开始专心地寻找起这片战场的秘密。 第五十章 神息之日（7） 究竟，已经过去了多少岁月呢？数百，上千，亦或是万年？虽然一开始也有记录过，但在一段日子后我就放弃了。时间在这里毫无意义，因为一切都如永恒一般不会变化，天空似乎永远都是那样朦胧的血色，既无星空，也无朝阳。在这里你也并不会感到饥饿，但却会常伴着无尽的疲惫，像是有一座大山压着你的身躯，逼迫着你不断地前行，否则一旦倒下，或许，就再也起不来了。 身上原本为祭礼准备的衣服早已变得破破烂烂，我索性将它撕了下来，仅保留住遮蔽的部分，其余的则当作备用保存。 这个世界很大，非常之大，以我的脚力走了不知多久，也依然看不到尽头，有的，只是无尽的荒野和平山，和埋葬在其中的血与骨。在这漫无边际的时光之中，我不断地与苏醒的神魔交战，无数次地濒死，又无数次地睁开双眼。每一次的死战过后，我对于圣魂之道的理解就更加深刻一些，那原本只属于神魔的天赋，却逐渐地被我所夺取。而有关凡尘之道的修炼也早已磨炼至极致，那原本就是为了与神魔对抗而创造出的路途，再也没有比这更加完美的实战场地。现在的我，毫不夸张地说，几乎可以称作神禁之下无敌，而一旦正式踏入星衍之境……我，就是神禁。 闲着无事的时候，我也对神魔的实力，进行了一次划分。因为体系的不同，所以难以完全对应，只能简略地描述一下。一般而言，最低等的杂鱼神魔，大概是在十米左右，实力对应凡尘二阶左右，先天上就要比其他的生命更为强大；在那之上，就是普通神魔，大概是在百米以上，其实力就已经并非一般的凡尘能够抗衡的了，需要数位凡尘六阶或者凡尘七八阶，才可能将其打败；至于到了千米以上，就已经非凡尘之力能够击败的了，因为这个层次的神魔跨度极大，从数千到数万米高不止，具体的话，大概就需要星衍或者星衍之极才可能将其击败。 但是，这仍然不是止境。在我所遇到的所有神魔中，最为可怕的一只，就是足足有着星球大小的神魔，其实力粗略估计，也在有着神禁的水准上下。而一旦到了这种程度，普通的星衍者无论多少数学都已经完全不足以击败它了，也只有神禁，才可堪一战。我之所以能够胜利，也是完全取了个巧，在它的身上，不知为何留着一道极长的伤口，正是那道伤口影响了它的实力，才使得我能够勉强干掉了它。 在这条无尽的路途中，我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同的异常。越往前进，遇见的神魔数量也变得愈加稀少，但是，实力也愈加强大。这让我的精神一振，明白自己并没有走错，而加快了步伐。我已然忘却了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脑海中只剩下了继续前进的念头。 然后，我看见了，那道横跨了天沟的断痕。 我呆呆地站在断痕前，一时难以接近自己走到了尽头的事实。可是眼前的确没有了路，有的，仅仅只是苍茫的虚无。 我有些不死心的往边上走了走，同样是连接着断崖的空间，连对岸都不曾有的世界。原本按照我的推想，这条路的尽头，十有八九就是爱华丽兹的神之都，但是现在看来，也许是出现了我所不知道的BUG，导致事情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那样发展。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能够回答我的问题。到了这里，周围连神魔都不复存在了，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遥望着并不存在的彼岸。 那么，要回头吗？可就算是我，也不确定能否继续支撑着走下去。 就在我沉默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过来……” 我从未听过这个声音，甚至也未曾听过这样的语言，但是它就是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了脑中，也让我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 “你是谁？”我猛地问道。 并没有回应。就在我以为是错觉的时候，那个声音终于又一次出现了。 “来这里……” “这里？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我要怎么过去？” “……你会看见的。” “哈？你到底在说什么？” “低下头……去看见……去感悟……去思考……”那个声音渐渐地轻了下去，最后彻底没有了声响。 低头？看什么？我愣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低下了头。 然后，我看见了自己的身体，竟然就那样凌空地漂浮了起来，超脱了引力的束缚，我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原本在我眼中庞大不知边界的世界，不断地缩小，变到了能够尽收眼底的程度。但是，即使如此，我上升的速度依然没有减缓，反而越来越快。我又看见了一片大陆，刚才我所在的世界，不过是漂浮在其上的一点尘埃，在这片大陆上，有着无数这样的尘埃汇聚着，不知凡几。 身体继续上升，然后，就连那片大陆也无限缩小了之后，我看见了一片清水，清水的上方，平静地漂浮着一位的少女，而刚才的那片大陆……仅仅，只是她的一根手指的甲盖。 第一次的，我感到了战栗。 漂浮在水面上的少女像是在沉睡，又像是死去了多时。虽然没有从她的身上感到一丝的威压，但她给我的震慑，却超越了记忆中一切的存在。 和她相比起来，我甚至连尘埃都算不上数，即使将其缩小无数倍，也绝对比不上其一根手指……难以想象她真正苏醒的时候，究竟拥有着多么可怕的力量。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神。 她是谁？这个问题在我的脑海中久久地回绕不歇，但是，无论怎么思考，也无法得出结论。 如同夏虫不可语冰，对于那样的存在而言，我什么也不是。 身体上浮的趋势终于减缓了，然而，仍未结束。我又一次屏住了呼吸，看见了潜伏在那汪清水之中，一道深不可及的裂痕，从裂痕的另一处传来了难以想象的可怕力量，憎恶、怨念、贪婪、掠夺……少女的身躯刚好挡在了这道裂痕的上方，抑制住了那股力量的到来，但即使如此，仍然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息从细微的裂缝中露了出来，极速地扩增开来。 第五十一章 神息之日（8） 那是什么？ 我猛地睁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些缭绕的黑雾。那些黑雾从少女的身下逃脱之后，迅速地远离，落在了稍后的地方。随着时间继续推移，那些凝聚的黑气越来越浓，然后从中，诞生了某个“影子”。 那是……虚兽！ 像是有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裂开来，我的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那个躺着的少女是谁？她背后的裂痕又是什么？为什么，仅仅从中散发出的一丝烟雾，却形成了虚兽？如果有一天那道裂痕彻底爆发开来的话，又会发生什么呢？ 太多的疑惑在我的脑海中盘旋着，却完全没有得到一点的思绪。我只是隐隐间察觉到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但是以我目前的境界，这一切离我实在太过遥远。 上浮的速度终于停歇了下来，我悬停在距离原点极高的高处，怔怔地看着那位漂浮在水面上的少女。 “现在……你，看见了吗？”那个声音又出现了，环绕在我的四周。 我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你是谁？她……又是谁？” “……是吗，你，还没看见啊？”那个声音发出了轻叹，像是感到了惋惜。 “等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喂？” “太早了，又或者是太迟了。现在的你……还不行。” “哈？那是什么意思？” “去变强吧，直到能够跨越彼岸，再次来到这里为止。要尽快，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我大声地喊道，身体逐渐感受到了压力，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被这个世界排斥，正在一点点地被向外挤压。 “你会明白的，只希望那一天不会来得太晚。去吧，忘记在这里的一切。然后……祝愿这一次的你，能够做出无悔的选择。” ……啊，我想起来了。 那句话，那个声音……我，并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不知何时，泪水早已遍满我的脸颊，可是我的心却什么都感受不到，空空如也，只是虚荡得有些难受。我拼命地向前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 ========================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漫长，却又温馨的梦。 梦中的自己与父母还有妹妹四人居住在一起，生活算不上多么富裕，但也十分安宁。 每天的每天，和家人度过的每一寸光阴，对于我来说，都弥足珍贵。 那就是我，平凡，却也快乐的日常。 直到那一天，某位少女的出现。 对于她的出现，街上的邻居们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在意，既没有去打招呼，也没有过多的认识，仿佛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这或许是与那位少女的生活规律有关吧，她的到来是在一个极深的夜晚，我恰好被路旁的野猫惊醒，揉搓着双眼看向窗外时，不经意地看见了站在明暗不定的路灯下，一身黑衣的少女。 那就是我，与她第一次的见面。 然后，第二天我就从父母那里得知了，在自家的对面，那栋许久无人居住的别墅里，居然搬进了新的住户。那栋别墅的原主人据说是一位做生意的老板，后来生意破产，老板自杀，老板的女儿和妻子一起去了国外，那栋别墅就再无人问津了，久而久之就成了小镇里闻名远外的鬼屋，院内的杂草都超过了一米，有时候几个胆子大的小孩就常翻墙进里边的院子里玩捉迷藏，被大人捉到后好一阵教训，从此就再也没人敢靠近了。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想搬进了那栋屋子。 我忽然想到了昨晚看见的那位路灯下的黑衣少女，该不会，她就是新的住户吧？ 这个疑惑在我的脑海中环绕着，却始终得不到解答。因为那位新的住户无论是从早到晚，都把自己关在别墅里，门窗也全部封得死死的，窗帘牢牢地挡住了每一处射向屋内的光。若不是每天都有快递员准时从门缝下的夹板中向屋内塞入各种东西，我都怀疑屋子的新主人说不定早就不知何时离开了。正是因为这样，新住户的到来，对这条街道并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甚至除了一部分人外，其他人压根就不知道这里又搬进了新的邻居。 然而，小孩子们的想象总是天马行空的，不知是从哪里起，新的传言又流行了起来，有人说新屋子的主人其实是吸血鬼，过着昼伏夜出的日子，趁着夜色吸食路人的鲜血；也有人说那屋子里居住的其实是一个活着的人偶，精致的面孔下，却没有人的情感……无论如何，各种各样的传言还是悄然散播开了。 只是，上一次闯入院内的小孩被教训后的惨烈景象还深深地留在我们的脑海中，虽然本着天生的好奇心，但谁也不敢第一个做吃螃蟹的人。这其中的积极性属我最为强烈，不知为何，在那个深夜见到的黑衣少女的身影，就像是梦魇一样死死地缠绕在了我的心中，催促着我再次与她相见。不过，因为父母的缘故，我实在很难找到一个空闲的时间去调查，这件事也就这样，一拖再拖。 直到某一天，我终于抓住了机会。因为妹妹从小体弱多病的缘故，长年居住在医院的病房里，这些年来虽然稍微好转搬回了家中，但也经常需要回去复查，而今天，就是父母带妹妹去检查的日子。 这一天一早，趁着父母和妹妹离家的空档，我立刻躲到了对面别墅的门前，等待着几天前约好的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探查。然而，直到半个小时过去，他们的人影都未曾出现，我立刻明白自己是被放了鸽子，身后的别墅森然地矗立着，我咽了口口水，心里有些打鼓。 但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咬了咬牙，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翻过了那道不高的栏墙，迅速趴进了杂草丛中。 我屏住呼吸，在确定没有引起房子主人的注意后，才小小地舒了口气，借助杂草的隐蔽，一点点地向着门的位置爬去。 第五十二章 神息之日（9） 我用手轻轻推了推门下的滑动夹板，夹板没有上锁，我松了口气，原本那里只是为了放送报纸和快递准备的入口，口径并不大，大人是进不去的，也就只有我这样的小孩体型才可能爬入。 就这样，我还算轻松地就进入了屋内，和想象中的一样，屋子里一片漆黑，门边摆放着各种还未来得及拆开的快递箱，整栋房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木头腐朽的气息。 透过天窗投下的一丝光亮，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屋内的环境，既没有都市传说中那样遍布棺材的地板，也没有满是血肉堆砌的房间，屋子里意外地温馨，只是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孤独而又悲怆的滋味。 原本调查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但是，最关键的，就是搬入这所房间的究竟是不是我在深夜见到的少女，她又为何一直从不外出这一点仍未清楚，我咽了口口水，悄悄地提起脚步，迈上了上楼的阶梯。 虽然房子已有多年，但却仍然十分坚实，并没发生像恐怖片里那样“吱拗”作响的事让我着实松了口气，一开始的紧张感也渐缓了下来。 和一楼的大片的厅房不同，二楼的空间几乎都是由走廊旁的房间组成的，其中的绝大多数房间都上了锁，门把上的灰尘也证实了许久没有人使用过。明明搬了进来，却又从未开启过这些房间，屋子的新主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呢？疑惑和好奇在我的思绪中打转，激励着我继续前行。 终于，在一处拐角的房间，我找到了一扇半掩着的门，我悄悄地趴在门槛上，透过缝隙朝里面看。 黑色长发的少女趴在桌台前沉沉地睡着，身影像极了那个深夜里我见到的人。深棕色的窗帘拦住了阳光的射线，只有极少数的光辉能够进入到这间房子，有幸目睹少女的真容。我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这如画一般的景色。 已经，没有必要在探查下去了吧？像是这么漂亮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恶魔呢？ 我悄悄地将门缝重新关上，不动声色地后退。突然地，我的身体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哎？”我下意识地发出了声音，哆哆嗦嗦地回过了头。 黑发的少女此时正站在我的身后，脸上像是传说中一样戴着一顶面具，面具的表情像是在微笑着，可是眼角却分明流着一滴浓黑的泪。 “你在干什么？”少女轻声说道，声音很好听，但是却像机械一样，丝毫没有任何的感情。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呆了，少女之前分明是趴在桌上的，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的身后？我猛地想起了什么，重新打开了门。 ……不见了。 原来应该趴在桌前的少女，此时却不见了。不，不是不见了，而是，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又转过了头，正面朝着这间房子的主人，大口地喘着气，好让自己能够稍微冷静下来。 “你是谁？”我问。 我的心里无比地佩服起自己的胆量，面对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竟然没有吓晕过去，还能够反问她的名字，完全就是不要命的典范。 出乎意料的，少女回答了我：“名字吗……不，现在还不能够告诉你。” 说完，她转过身就下了楼梯，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搞不懂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似乎是一个逃跑的好时机？但是，我犹豫了一下，却没有马上跑走，而是跟在少女的身后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水壶恰好烧开的样子，少女随手拿了一个杯子，里面是放好的咖啡粉，像是早就知道有人会来一样，立刻就冲泡好了一杯咖啡，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将杯子推到了我这边，说：“你喜欢这个的吧？” “额……谢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杯子，小口地咩尝了一下。 并不是什么毒药，这种苦涩中又混杂着浓厚的味道，和我之前趁老爸不注意的时候偷喝的咖啡一模一样。正是那次偷吃禁果一般的尝试让我喜欢上了喝咖啡，虽然并不多次，但却是印象最为深刻的。 可是，这件事情连老爸都不清楚，为什么这个刚搬来没多久的邻居会清楚。 我继续小口地喝着咖啡，但同时也在警惕地打量着这位戴着面具的少女。她同样给自己冲泡了杯一模一样的咖啡，脸上的面具却仍未完全掀开，只是露出嘴的位置，一点点小口地品尝着。 就这样，我们两人对坐在厨房里，谁也没开口说话，周围环绕着一股不可思议的氛围。直到咖啡都冷了下来，我彻底喝完以后，她才终于又一次说话了：“既然目的达成了，你也该回去了吧。” “什么？”我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你是为了那些流言而来的吧，现在你明白了，我不是什么恶魔，也不是吸血鬼，同样不是人偶。” “额……”我尴尬地笑了笑，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眼前的少女虽然像是机器人一样，给人一种冷冰冰没有感情的感觉，但是却能够敏锐地察觉到我在想什么，就好像拥有着读心术一般。 “那个。”我鼓起勇气，大声地问道，“为什么你不出门啊？为什么要把房间搞成这么黑的样子？为什么，在自己家里也要戴着面具？”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沉默地透着面具注视着我。我同样注视着她，经过了段一起喝咖啡的时间，我心中的恐惧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消失了，甚至隐约之间，我似乎，能够感觉到她的心绪。 “你会明白的。”她说，同样是和之前一样的毫无感情，“但是，不是现在。” “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不解地问。 “走吧，然后，不要再过来了。除非……不，没什么。”说完，她不管不管地又自己一个人上了楼，回到了刚才的房间，留着我一个人在厨房里一脸懵逼。 ……算了，还是回去吧。在见到真人以后，我心中的兴致顿时减了大半，果然都市传说什么的都是骗人的，既不存在吸血鬼，也不存在什么会动的人偶。 但是，只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一个很奇怪，且不可思议的人。 第五十三章 神息之日（10） 赶在父母之前回到了家中，约好的同伴们陆陆续续发来了歉意的回信，我则是十分爽快地原谅了他们，之后，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再无人提前那栋神秘的别墅和它的主人，只不过，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上了高中以后，父母因为工作的缘故调往了外国，只留下我和妹妹两人同居在家中，因为有身为警察局局长的姑父一直在照料，所以生活也过得还算稳定。就这样我和妹妹一同进入了当地有名的贵族中学，碌碌无为地度过了三年极其平凡的高中生活，既没有交到朋友，也没有什么谈心的对象，虽然也有过要不干脆交个男朋友什么的想法，但是果然还是放弃了。像自己这样毫无特色的平凡少女，大概不出意外的话，也只会迎来孤独终老的结局吧。 是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为什么呢，偏偏是那天，自己会突发奇想地走入一条以前放学回家从未进入过的小道，然后恰巧撞见了相伴而行的情侣亲吻在一起，自己在心中暗骂“狗男女”却忍不住停缓了脚步，结果就看见女方突然变成了怪物把男方吃掉什么的这种恐怖片一样的发展，后来每每回想起来，都让人一阵恶寒，心生噩梦。 身体因为过于害怕而完全地无法动弹，当怪物向自己扑来的瞬间，满脑子都是“啊要完蛋了”和对自己多管闲事的痛责，在彻底放弃前绝望的一瞥，却让那个身影，永远地映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金发的少女，从天而降。 “我的名字是，夏洛华。”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憧憬的种子就已经被埋下了吧。 苏醒过来后，我被突然告知在这座城市的阴影之下，巨大的阴谋正在酝酿着，像是我暗自敬仰的会长以及学生会的众人，都可能会被这个计划的吞噬。于是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被拉上了贼船。 分明只是一起待过了七天，可是给我的感觉，却比过去的十几年还要充实。在这些日子里，我真正地感觉到了自己是活着的，自己正在被需求着，平凡的自己，渴求着成为不平凡的主人公。 但，就像是伊卡洛斯向着太阳伸出了手，不切实际的梦想，终究只会迎来落幕。 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感官变得黏糊糊的，像是整个人被丢进了一个大锅里闷煮着一般，内脏器官全都烂成了肉泥。 果然，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吃下那瓶奇怪的药的。 不，或者说，从更早的更早起，自己就走错了路吧。如果那一天自己没有走进小巷，如果自己没有因为好奇而暂缓了脚步，如果自己在苏醒后明确地表现了拒绝，如果自己没有那么多管闲事，如果自己没有渴望着那份不切实际的梦……明明只要有一步偏离的话，都不会迎来这样的结局。结果，却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躺在一块石头上，感知已经完全丧失了作用，巨大的阴云已经压盖在了城市的上方，那个男人的确算计到了一切，现在这个世上，已经无人可以阻止他了。 ……果然，自己是快死了吧。向往着太阳的代价，只会是被烧死。可是，为什么，眼中却会出现她的幻影呢？ 白发黑衣的少女，站立在灰白的废墟上，十几年过去，她的身影却一如我最早看见时的那样，仿佛被世界遗弃般的孤独。时间似乎并未在少女的身上起到作用，她偏过头，轻轻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快死了。”她说。 我愣了一下，渐渐明白过来眼前的她原来不是幻影，微微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不甘心吗？”她问。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谁会乐意毫无价值地死去呢？但是，这种事情不是不甘心就能够改变的吧？正因为无可奈何，所以才是死亡不对吗？ “那么，来交换吧。”她答。 交换？交换什么？现在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答案是？” 啊啊，我知道了，不就是交换吗？那种东西完全无所谓啦，只要你想要的全部都拿去也无所谓啦！ 只要，能够救到她们也好…… 哪怕只有一瞬间，我也有幻想过，自己能够成为不普通的存在。 就像是那个人一样，能够微笑着去拯救其他人。 所以…… “那么，契约成立。” 少女将手放在了面具上，轻轻地摘下。摘下的瞬间面具就被一阵突如的强风被刮跑了眨眼失去了踪迹，她的长发在空中飘荡着，第一次将容颜暴露在了世间。 那是，怎样美丽的存在呢？精致绝伦的脸庞上，五官完美地排列着，她的存在像是成了世界的唯一，除此之外的所有物品，都是对那份美丽的亵渎。只是，那张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的表情，像是被雕刻的人偶，恐怕即使是宇宙毁灭，也难以让她产生一丝的动摇。我怔怔地注视着她，就连身上的疼痛忘却了。 但是，仅有这样是不够的，和那个庞大的存在相比，无论是她还是我，都太过渺小了，这样下去的话，仍然什么都改变不了。 然而少女只是随意地向前踏了一步……一瞬间，整个天空都像是要降落了下来一般，仅仅，只是因为她动了。 她举起手，手心对齐了那个庞然大物，然后缓缓地握紧，像是要把它抓在手中。而现实之中，刚才还狰狞咆哮着的巨物身上突然出现了濒临的裂口，它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巨大的身躯仿佛下一刻就会变得四分五裂。 无法想象……不，是已经放弃了思考。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我呆呆地注视着少女，拥有着如此强大可怕的力量，但是她的眼中，却依然如死水一般波澜不惊。 “哼。”天空之中，忽然传下了一声轻哼，顿时那股束缚住怪物的力量消失了，像是某种无形的风吹散了一般，少女的身形顿了顿，但又立马伸出了另一只手，巨物刚被解放，又立刻再次被抓住了身躯，动弹不得。 第五十四章 神息之日（11） “死。”天空之中，那个声音又一次说道，平淡地像是在叙述着一件事实。实际上也的确如此，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万物都失去了色彩，开始了凋零。没有人能够抵挡那个声音的力量，仿佛就像是死神亲临人间，肆意地收割着生命。 但是，只有一人除外。少女微微地抬起头，似是随意地瞥向了那片苍穹，深黑色的瞳孔在顷刻之间化作了血色的鲜红，无形之中，两种对立的秩序碰撞在了一起，然后散开。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又好像细微之间，有什么发生了变动。 天空之上那个如同神明一样威严的声音终于出现了波动：“序列之中应该没有你的存在才对。你是谁？” “战，退。”少女轻启红唇，冷漠地面对着苍穹。 时间在此刻停滞，久久过后，那股仿佛要压灭整个世界的庞大气势如潮水一般褪去了。那只巨大的怪物消失了，天空恢复了原来的亮色，苏醒的人群躺在废墟之上，困惑地扫视着四周。 少女的脸上依然波澜不惊，除了我之外，恐怕没有人能够相信那副像是一碰就会折断的柔弱身躯中，究竟蕴藏着怎样可怕的力量。 “虽然不会很长时间，但是，至少这段日子里，她应该不会再来了。”少女说道，她此时就站在离我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可是这个距离在我看来，却像是隔着天涯海角。 “你的身体？”我从喉咙中挤出嘶哑的声音问道。 “嗯，这就是代价的一部分。果然，仅凭这样的身体没办法好好地发挥力量。”少女低下头，举起握紧的拳头。在她的腰部以下的部位，已经开始渐渐变得透明，而且范围还在不断地上升。 “所以，你才会十几年如一日地待在那间房子里。”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因为‘因果’的‘缘’，所以我不得不那么做。最后，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是谁？”我盯着她的脸，认真地问道。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她说。 啊啊，没错，在她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 “我，就是你。” 梦破碎了。 黑暗笼罩了我的全身，就这样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的时光，视野重新恢复清晰之后，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柔软的单人沙发上，环绕四周过后，是一处有些眼熟的狭小客厅，有着枯树一般灰棕色长发的萝莉正平坐在我的面前，手捧一杯刚沏好的茶，不紧不慢地蕴了一口，这才缓缓地说道： “醒了吗？” 我沉默了许久，反问道：“这是哪里？” “虚无的夹缝。或者，用梦的边际来形容，会更恰当一些。” “我刚才看见的，是真的，还是虚假的？是梦，还是现实？又或者，现在的我，依然在做梦？”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不过，你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如果，她是我的话……那么我又是谁？”我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萝莉老太婆，“我究竟是洛天尘……还是她？” 身体，微微颤抖着。 一直以来，我都相信着因为自己改写了世界的缘故，导致世界的发展和过去出现了极大的分岔，从而诞生了一个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我从一开始就是女生，和会长他们也没有任何关联。因为是魔女的缘故，所以我有着其他人不知道的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但也同时没有了这个世界之前的记忆……我一直是这么坚信着的，或者说，这么告诉自己的。 可是，我却突然做了个梦，梦中的自己是个极其平凡的小孩，过着极其普通的日子，与魔女什么的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可是，我却遇见了那个人，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女。 而在那张面具之下，有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以及，虚之眼。 “看样子，你是全部想起来了呢。”萝莉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缓缓地说道。 “啊啊，托你的福，已经完全记起来了呢。”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过去，以及自己被复仇的魔女击败，濒临死亡之时，被一片黑洞所吞噬，转眼间就来到了一个陌生世界的事情。在那个世界里，丧失了全部记忆的我以女性的身份，度过了一个多月的生活，想想就有些令人不寒而栗。好在那段时间里没有出现什么更加厌恶的事情，不然的话我大概真的会想找棵树撞死吧。 然后，在朝神之路上，实力提升的同时，也加速了记忆的恢复，不仅回复了原来的记忆，更是想起了某些早该被忘记的事情。 那个梦，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个世界的我，所残留下的记忆吧。但更令我不寒而栗的是，在那个梦中，出现的另一个我。 “呐，你是知道的吧？那就告诉我，这个世界，真的被改写了吗？那么，又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我？以及，现在在这里的我，到底，是哪一个我？”我急迫地追问道，渴望知道答案的同时，却又在畏惧着答案。 “很遗憾，吾辈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萝莉放下了手中的茶，摇了摇头。 “哈？这种时候还骗人有意思吗？” “是真的。老朽不过是受人之托，于那个时间出现，然后，把你送回到过去罢了。除此之外的事情，老朽并不清楚。”萝莉平静地看着我说。 从她的眼中，我意识到她没有说谎，这让我变得更加烦躁了起来：“那就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我！” “抱歉，这个是保密义务。”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无能狂怒的我只能将全部的怒气发泄到了沙发上，一拳一拳地挥斥着自己的不满。 过去的我一直坚信着这是因为自己改变了世界，但是，从那个记忆中来看，这件事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恐怕，我之所以会没有这个世界的我之前的记忆，也是因为那家伙的缘故吧，比如最后所交换的，就是身为过去的记忆。 然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问题就又来了。现在的我，究竟是被剪去了过去记忆，并塞入不属于这里记忆的这个世界的我，还是说，是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我面前的，戴着面具的我？ 第五十五章 神息之日（12） 到底，哪边才是真的，哪边又是假的？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听我继续说下去吗？”梅莉缓缓地说道。我的脑中完全是一片浆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首先是这个世界的存在，想必你已经猜出来了吧。没错，这里正是几千年前，在黑膜还未曾降临的世界。” “……那么，是虚假的吗？” “不，是真的。这里的的确确就是千年前的世界，你所遇见的人物，也都是在这个时代存活着的真正的人。”梅莉答道。 “时间的魔女……原来如此，这正是你的权能啊。”我轻声说道，切生体会到了，面前存在的可怖。如果要人们说出想象中最可怕的武器，那么绝大多数的人，恐怕都会说出“时光机”这个词吧。掌握了时间，就相当于掌握了一切，无论是过去的事实，还是未来的命运，都变成了可以确定的存在。 梅莉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想法，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方便的权能，当然，如果只是细枝末节的话还是可以操控，但如果涉及到真正的命运，那即使是我，也无法改变。” “就连魔女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吗？” “没错，你应该也有过这样的体会吧。所谓的魔女啊，只不过是在追求着永不可及的愿望的可怜虫罢了。身为人类的吾等早已死去，留下的，仅仅只是名为魔女的可悲的执念而已。”梅莉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那样的话，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白费吗？”我颤抖地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坚信着自己拯救了赛勒特，改变了会长和其他人的命运，但是另一个“我”的出现，却像是在预兆着这样的事情，也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梦的话，那么，我又该如何是好？ “抱歉，我并不能听懂你在说些什么。不过，身为前辈的话，倒不是不可以给你提些建议。如果让你去想一百个愿望的话，能够想出来吗？”梅莉说。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大概，应该可以。” “那么，能够想象出其中最渴望的一件吗？” 我闭上眼，点了点头。 “很好，最后，如果让你舍弃掉其他的一切愿望，来实现这个愿望的话，你能够做到吗？” “我……”我张开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不光是如此，你的人生，你的未来，你的过去，你的一切的一切，都要被完全地舍弃，你，能够做到吗？” “……我不知道。” 要将自己的一切，全部奉献给什么的话，我很难想象会有这样的自己。小时候在课本上看到那些为了祖国研发核弹的科学家们，甚至几十年都不能回家一次，这让我感到敬佩的同时，却也感到了害怕。到底是多深的执念，才能够支撑着他们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下去呢？ 而魔女，她们的执念，她们的妄想，更是比这些人还要深上无数倍，即使是死亡，也无法抹除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被击败？ 所以，我才会什么也做不到吧。哪怕成为了魔女，也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真正的自己，只不过是个逃避现实，用谎言作为装甲的懦夫而已。这样内心软弱的自己，又怎么可能战胜那些能够坚定地舍弃一切的魔女呢？ “你在迷茫呢。”梅莉一针见血地说道。 “……我，做不到。”我的头垂下极低，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 “那么，只去做你坚信正确的事情就可以了。” “坚信，正确的事情？”我缓缓地抬起头，无神的双眼中，隐隐地冒出了光亮。 “没错。就算是被告知是错误的路，就算永远无法到达尽头，就算不可能得到救赎，也会继续走下去，坚持着自己认为的正确。” “即使，在那前方，只会是痛苦？” “啊啊，即使知道是那样，也绝对不会放弃。因为，这就是魔女啊。”梅莉莞尔一笑道，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个给人以温和的老婆婆一样慈祥稳重的女孩，竟然也会有狐狸一样狡黠的一面，“没有人告诉过你吗？魔女什么的，其实也是一群极深的偏执狂。要想战胜的话也很简单，只要证明你比她更加偏执就可以了。” “更加，偏执？”我愣了一下，随后无言地笑了笑。 “现在的话，能够明白了吗？” “稍稍，明白了一些。”我点了点头说。 “那么，要回去吗？”梅莉说。 “回去……对了，那边，复仇的魔女，怎么样了？”我猛地想起了什么，紧张地问道。 由不得我不紧张，那可是预言当中，曾一度毁灭过宇宙的传说魔女，就连曾经鼎盛的星族，也被其摧毁了。身为第十位的复仇魔女，那可以无视一切的因果直接将力量反弹给施法者，以及可以让所有具备智慧的生灵进行无止境的杀戮的复仇权能，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另外两位魔女，加上她苏醒的时间还不够长，仅凭我一人是绝对不可能阻止她的。以她的力量，想要毁灭地球什么的，完全就是轻而易举。 “没关系。在把你送到过去以后，那里的时间，就已经被我暂停了。” “暂……停？” “以地球的时间来计算的话，大概能够维持两天左右吧。在那段时间里，即使是复仇魔女，也无法做些什么。”梅莉说。 对于她这份轻描淡写的态度，梅莉在我眼中的可怕程度，变得愈发深不可测。竟然连序列魔女也能够抵挡，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但是，至少现在的她，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知道了地球那边的亲朋好友至少没有出事，让我着实松了口气，因为那个梦中所见产生的烦恼，也疏散了不少。至少，现在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不就足够了吗？ “想好了，要回去吗？”梅莉又一次地问道。 “……抱歉，恐怕我暂时应该是不会回去了。” “为什么？”梅莉平静地问道，眼中既没有责备也没有赞赏。 “现在的我，就算是回去了，也不可能战胜她。所以，我想在这里寻找，寻找我所缺失的东西。而且……”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个为了复仇舍弃了一切的女孩的身影。最后的最后，她依然在狂笑着，那副不屑的神情，像是在嘲讽着整个世界，但是在那笑容之下，我却看到了一丝落寞，“如果，这里真的是几千年前，黑膜还未落下的世界的话，那么，我就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第五十六章 神息之日（13） 梅莉挑起眉毛：“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些什么，但是，就像我提醒的那样，命运与因果，那些都并非你我能够改变的东西。也许你的所作所为，仅仅只是白费力气而已。即使这样，你也要去做吗？” “嗯。就算知道前方是条死路，也只会撞得头破血流地继续前进，因为，这就是魔女啊。”我笑着回复道。 “……和以前一样呢。” “什么？” “不，是你的错觉。”梅莉面无表情地说道，“要知道，虽然我找到了你，但也只是因为这片空间的特殊性，下次的话，就没这么好运了。说不定，你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即使是这样也无所谓吗？” “……这可真是难倒我了。不过，倒也并非完全没有准备吧。”我说。 “既然如此，那么，祝你好运。再见。” “再见。对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不是在那艘幽灵船上，也许，是更早以前的某个时候。”我突然问道。 “……或许吧，毕竟，老身可是时间的魔女啊。或许在某个夹缝中，又或许是在梦中。只要这个宇宙仍未消亡，老身就会一直存在每个时间的角落。”梅莉意味深长地说道。 “啊，还有，空的事情……不见了。” 在我还未问出口的时候，梅莉的身影，就已经从这间小房子里消失了。 ……真是的，亏我还想问问她有关那个不可思议的女孩的事情呢。 莫名其妙地就将人家称作“妈妈”，但又总觉得让人放心不下。或许，真如她所说的那样，那位少女和自己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切断的缘吧。大概，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我所在的世界恐怕也早就毁灭了吧。如果还能够见面的话，真想好好道个谢呢。 我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些无用的事情。随着梅莉的离去，这个狭小的空间，也渐渐地消失了。从现在起，就真的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在心中默默这么告诫自己，深吸了口气，坚定地踏出了一步。 幻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残破的世界。混沌的天空，废旧的神殿，还有，四处蔓延的怪物。如果不是有过印象，我实在难以相信这里竟然会是自己曾见到过的那个梦幻般的神之都。现在的它，完全就是被一片袭击后的废墟罢了。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到来，怪物发出了作呕的嘶鸣，成双结对地朝我扑了过来，速度和力量甚至到了凡尘六阶的水准，而其数量，更是超过了上万只。以这种程度的虚兽群作为对手的话，就算是星衍者也无从应对吧。 但是，我甚至看都没有看它们一眼，随口地说道：“滚。” 一霎之间，仿佛时间也停止了般，所有的虚兽群齐刷刷地停住了，然后，彻底地消散。 看样子，力量恢复了不少呢。 我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现在的我表面的实力，是凡尘与圣魂双八阶，仅差一步，就可以彻底踏入神禁。而真正的实力，则是凌驾于诸天之上的魔女。 嘛，虽然因为之前的本源被伤到的缘故，不光是记忆全部丧失，能力也大幅度衰减，所以目前来看，差不多能够发挥出神禁之巅，或者接近于魔女的力量吧。 但至少，在这个世界里，应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虚之眼仍然没有恢复，它并没有失去，而是被冥冥之中的某股力量所制约，导致无法发挥出应有的能力。好在现在的我，即使没有虚之眼的辅助，实力也不会差上太多。 之前的我没有能力，但是现在的我，应该有足够的把握，来一探这个世界的真相了。 那片奇异的空间，还有水面上漂浮的少女，其背后的裂缝，与裂缝之中散发出的黑雾。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秘密，现在，是揭开的时候了。 我举起了拳头，奋力地向下一砸，顿时，整片大地都碎裂开了，屹立在之上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神殿终于迎来了自身的终结。 果然，我没有猜错，这个世界的防护，比起之前要弱上了许多，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导致虚兽的肆虐吧。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脸上起了一层阴霾，联系起之前我曾看见过漂浮在水面之上的少女，身后所渗透出的黑雾，我一下子想到了许多。 我直接跳下了自己打穿的空隙之中，在降落了不知多久后，我又一次地碰触到了地面，看也不看的就继续挥起了拳头。 就这样连续打了七八次之后，我终于降落到了这个世界的最底层，明明是地底，天空却依然是亮着的，但是是那种灰蒙蒙的亮色，周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杂乱无序的规则，枯败的氛围，我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肉体与灵魂的力量都被压制到了极点。哪怕是神禁，在这样的世界中，恐怕也会变得与凡人无异吧。 但是，我却不同，既拥有着人的身躯，又有着魔女的内心，哪怕再险恶的环境也不可能超过虚空的侵蚀，只是这样的地方，完全就是毛毛雨罢了。 “原来如此，这里就是神之墓呢。”我若有所思地说道。这片大地一望无际，到处都埋藏着神魔的尸骨，最小的也有行星之大，更甚者，甚至超过了银河的星系，再往上的话，就连我也有些看不清了。 难以想象其身前究竟有多么可怕，但是如今，全都埋葬在了这里。 “……王，败了。” “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 “为何，这个宇宙，绝对不可能有超过王的存在才对！” “这是……‘劫’！” “终究，还是找来了吗？” “到头来，还是无法逃脱吗？” “星皇，星皇！哈哈哈哈哈！我们输了，但是你们也没有赢！这个宇宙，终究还是会和吾等一样迎来终结！” “我，不甘！” 行走在这处神的墓地，不时有杂乱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这是那些生前无比强大的存在死后所留下的执念，在这个世界中继续回荡着，而它们的本体，早已不知死去多少年了。 即使强大如神魔，也终将化为尘土。 第五十七章 神息之日（14） 不过这些声音的存在，倒也为我指明了方向，死去的尸骨和痕迹看似杂乱无章，但实际上，无一不朝向某个地方。而那里，或许就是我的最终目的地。 越往前进，死亡的气息就愈发浓烈，甚至连神禁恐怕都难以在这里生存下去，我不得不提起一些勉强恢复的魔女本源，来为我阻挡这些不好的气息。就在连我也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面前的路终于到达了尽头。 是一把剑。 那是一把造型极其独特的剑，数根简约的线条交错相连构成了剑身，两边是凌冽的刃口，在剑身上，还开有几个镶嵌的孔，隐约之间，似有无数的符文路线在剑上浮现。 笼罩住这个世界的可怕力量就是从这把剑身上散发出的，也正是它，构成了这座城市四周天然的防护罩，同时封印了这些地底下的神魔。它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极其可怕的力量附加着，这股力量使得它能够吸收被封印着的神魔们的神力，愈发加固了封印的牢固度，这样看来，里面的家伙近乎不可能够逃出这里。能够想出这种恶毒封印的人，绝对是个惹不起的可怕家伙。 但是，经过了无数的岁月，作为电池的神魔们也终于消耗殆尽，所以导致了这个封印的衰弱，连外部都出现了虚兽……似乎并非如此。 虽然还相隔甚远，但我仍看清了在剑身上，浮现的一滩黑色。那绝不是它本身具有的东西，光是注视着那片黑色，就让我的心中升起了一阵恶寒。 难道说，这该不会就是从那位少女身后的裂缝中，渗透出的黑烟吗？然后，污染了这把剑，从而间接地导致了外面世界的混乱和神魔的死亡。 虽然只是猜测，但我也有种八九不离十的感觉。再往前走的话，大概就是禁区了，因为神魔的尸骨到这里为止就消失了，在剑的四周显得十分干净，但是底下恐怕有着极为可怕的禁忌或者力量潜伏着，否则的话，这么多年过来，不可能没有神魔想过去将剑取走来逃脱。当然，它们显然都失败了。 老实说，我也没把握能够取走它。从西尔维娅的诉说和我曾见过的幻象来看，魔女并非这个世上的唯一，过去在神魔时代，也存在着许多强大无比的家伙，它们的力量足够媲美魔女，甚至超过。仅凭我这个半吊子的魔女，就算如今封印已经比原来松散了无数倍，我也没什么信心打开它。 但是，如果想要了解真相的话，这恐怕就是最快的方法了。前段时间才在梅莉那里夸下海口，绝对要打败那位复仇的魔女，如果在这里退缩的话，连我都会看不起自己。 就这样，慢慢地伸出手…… “你，想死吗？” 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脑中响起，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四下张顾了一番。那个声音所说的语言我从未听到过，但却能够直接地了解了它的意思。在我的印象中，只有两种语言具备着这种特殊的能力，一种是星之王朝所使用的星文字，还有一种就是这个世界流传的……神之语。 “正是如此。凡人哟，跪拜吧，吾正为汝等所信奉的神明，吾名……” “你在偷窥我的思维？”我皱了皱眉头，立马打算将这股力量屏蔽掉。 “哇啊啊，只是可以对话的程度而已，更深的层次我可没打算去看哦？而且，你应该也能够感受到吧，如果我真的在读取你的思维，不可能不注意吧。”那个声音似乎明白了我想做些什么，立马慌了起来。 “……”的确如它所说的那样，但是，也不能放着不管。 “等、等一下！我只不过是太久没有见到有人来拜访这里了，所以稍微激动了一下，并不打算对你做些什么哦？所以拜托千万别无视我。” “……如果要对话的话，首先将你的真实面貌表现出来才是最基本的礼节吧？” “是吗，有实体的家伙们的礼节还真是麻烦啊。虽然我的本体没办法显现，不过……”它的话音还未落下，整片大地突然就剧烈震动了起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我有些吃惊地后跃了几步，警惕地环顾四周。之前我也尝试过好几次，确认无法将这里击穿后，才开始探索起了这一层，但是现在，这片连魔女之力都无法造成破坏的大地，竟然自己裂了开来。 从裂缝之中，突然弹出了一颗绿芽，转瞬之间就长到了半人之高。然后，在绿芽的顶端，结出了一个红色的花苞。 我一时甚至忘记了戒备，好奇地盯着这个不可思议的花苞。绿芽不再长高，取而代之的是花苞变得越来越大，从最外层开始，花瓣一片片地剥落绽放。就在我猜测这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招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东西突然从花苞的最里层蹦了出来。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那个东西说道。 “为什么会是乌贼啊！”我下意识地发出了吐槽。 “不不不，其实是章鱼哦？章~鱼~”那个黑色的东西在空中蹦跳着旋转身体，举起了两根前触手比在了一起。 “章鱼和乌贼什么都无所谓啦！为什么会从花里蹦出这么个玩意儿来啊！把我的纯情给还回来！” “哈？不是你说要见面我才变成这样的吗？所以说有实体的家伙就是麻烦啊。”章鱼摊开了触手，背后的白色小翅膀不停地扇动着。它眨了眨头顶的单眼，似乎相当无奈地说道。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种奇怪的东西，难道是梦里？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算了，要是继续吐槽下去感觉我就输了。比起这些，你到底是个啥东西？”我盯着面前这个长着单眼和翅膀的奇怪生物问道。 奇怪生物用触手叉起了腰——虽然我怀疑这东西是否有腰这种概念，说：“真是失礼呢。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可是王座之下，十六位守护者之一的神啊，吾名……” 第五十八章 神息之日（15） “我对你的名字不感兴趣，反正你说出来我也不会知道。总而言之，你也是被封印在这里的神魔之一吧？那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客气地说道。 “别这么说嘛，再多陪我聊聊呗，那些家伙也一直不和我聊天，怪没意思的。”章鱼喋喋不休地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神魔都是像你这样唠叨的吗？” “不，大多都是些不苟言笑的家伙吧，彼此老死不相往来。过去的咱也是如此呢，可是如果试试一个人被关上这么漫长的时间，换你也会变得不正常起来吧。”章鱼随意地说道。 听到这里我一时有些沉默了，是啊，不管是神也好还是魔女也好，都会害怕孤独的吧，所以才会那么渴求地诉说着什么。 但是立马我又回过神来，不满地看向它：“你在诱导我的思维？” 璐蒂亚斯学园中有关神魔时代的记载极少，大多都是珍品或者孤品，是一届学生不可能借到的珍稀物。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有关神魔的记载却意外之多。有相关资料记载它们平日里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变成凡人的模样游荡在凡世，用自己强大的力量和精神来诱惑人类使他们堕落，并以此为乐。 “只是天赋啊天赋，虽然变成这个样子，但力量似乎还残余了一些呢。”章鱼丝毫不在意地说道，“比起我的话，倒不如来说说你的事情吧，人类的雌性哦。” “我不是雌性。” “哎，可是不管怎么看都是雌性才对……”章鱼十分意外地伸出了两根触手，在我的胸前点了点。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握住了它的头，攥紧了拳头。 “……果然还是杀掉好了。” “啊痛痛痛痛！我知道错了！拜托快放开啦啊啊啊啊！”虽然口上这么说，但这家伙不愧有着章鱼的外表，身上也黏糊糊的，一不留神就被它给逃跑了。 “真是的！这副身躯可是很脆弱的！我花了好多力量才凝聚出的这副身躯要是被你破坏了该怎么办啊！”章鱼抱怨着，用触手揉了揉自己被捏扁的脑袋。 “哦，是吗？” “不要露出那么可惜的眼神看着我啊！真是的，算我怕你了。能够让本神说出这种话的人类，你是第二个呢。啊不，你好像也不完全是人类呢。嘛，虽然那家伙也不像就是了。” “那家伙？” “唔，我记得她的名字是叫璐天什么……” “是璐蒂亚斯吧？”我的情绪微微有些变化，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那个对于全宇宙来说都是一个传奇的名字，不过，既然它也是被封印的神魔之一的话，会知道这些也不意外。 “啊，是这个呢。”章鱼的前触手拍到了一起，“啊呀，那家伙真是不可思议呢，以一己之力闯了进来，最后甚至和那个王展开了最终的对决……” 它的语气中对于那位最初的星皇满是赞扬和欣赏，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抓住它说话的空隙，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恨她吗？” “哈？为什么？” “是她击败了你们，将你们从霸主的位置上拖了下来，甚至被封印在这种地方无数年，只能被动地等死。难道你不恨她吗？” 章鱼沉默了，许久许久，它才缓缓地开口道：“啊呀，怎么说呢，我们和人类不一样，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感。要说‘恨’的话，最初或许是有的吧，不过那些东西，早就随时间一起，飘散流走了。嘛，不过这也可能和我自身有关吧，毕竟同僚们也老说我是脑子坏掉的家伙呢。结果那些家伙都已经死了，只有我还留在了这里。比起去那种思考无意义的事情，我更乐意去想些更正常的东西。” “……不介意的话，和我多聊聊有关璐蒂亚斯的事情吧？相对应的，我也会告诉你一些有关外面的世界的事情。”我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下来，它并没有说谎，只是单纯地想找人聊天罢了。从这点来看，可以判断它应该是无害的。 反正我对这个世界也不甚了解，急着赶路或许会出现什么意外，还不如从这家伙口中多探取一些情报出来。 “哎，你确定要向我打听吗？她在你们人类当中应该相当有名才对吧？” “的确是这样，不过就因为太有名了，所以相当多的传说似乎就被夸大和掩埋了。” “好吧，那就来聊聊我知道的那家伙的事情吧。嗯，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嘛，作为守护着王的守护者，其实是一件相当无聊的事情，因为很少有机会能够离开神之都，然后在某一天，突然接到了一份报告说是管辖区内的生命出现了暴动，原本只是这种程度的报告是不会交到我手上的，也许是秘书部他们搞错了吧，不过刚好那天我闲着无聊，顺便就打算去看看……那就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说起来，她和你长得很像呢。” “……哈？” “都有着长发，都是人类的雌性，还有……胸部也很大。”章鱼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瞥向了我的胸前，我面无表情地握紧了拳头，它这才赶紧又将视线移了开来。 “长相相貌什么呢？只是这种程度而已，世上又不止我一个人。而且我说过我不是女的。” “那种东西我就不知道了，在我们看来，人类什么的几乎长得都差不多。” “这算毛个长得很像啊！” “毕竟我们自己也是无形的，比起可变的外表，我们更看重灵魂的存在。你和她的灵魂波动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相似感呢。嘛，不过也可能是我记错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结果完全是一堆废话吗，赶紧给我回到正题上去吧。”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的，人类为什么都是些性急的家伙呢……嘛说到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那个雌性，相当不可思议呢。如果将普通人的灵魂比作微弱的烛火的话，那家伙的灵魂就像是漫天的星辰一样璀璨，也难怪会被称作璐蒂亚斯呢。” “称作？” “那似乎并不是她的真名哦，也可能是谐音什么的吧，不过后来也就那么流传下来了。在我们的语言中，璐蒂亚斯的寓意就是‘天上的繁星’，名字同她的灵魂一般美丽呢，第一眼看见，就让咱忍不住想吃掉她。” （话说情人节还要码字什么的，又是单身的一年呢~~~祝大家情人节快乐（FFF团限定）） 第五十九章 神息之日（16） “吃掉？” “对于咱们来说，越是喜欢的东西，就越是想把她吃掉。毕竟，人类是一种短命的存在，无论多么美丽的灵魂，都会随着时间而染上污浊，最后消散。与其如此，不如吃掉她，让她的一切都和自己融为一体，意识、思维、情感、记忆，全部的全部，都成为自己永恒的一部分，再也不会凋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人类似乎很讨厌，或者说恐惧这样的行为呢。明明渴望着永恒，却又不愿意得到永恒，真是令人费解。” “这不是很自然的吗？正是因为有着死亡，生命才会如此的璀璨啊。永恒的生命什么的，仅仅只能被称作标本罢了。”我淡淡地说道，“后来怎么样了？她把你暴打了一顿？” “不，那家伙在一开始可是很弱的哦。老实说，大概吹口气就能够杀死吧。” “骗人的吧？”我吃了一惊。 “嗯，也就和一般的人类差不多，或许要强上一些，但是在咱看来都一样啦。但是，就算那么弱小，但是她的灵魂却无比的美丽。明明其他人看到咱的时候都绝望了呢，只有她的眼中，却始终亮着光芒，那份光令咱都忍不住手下留情，陪她多玩了一会儿呢。” 难以想象，那个以一己之力终结了神魔时代的存在，也曾有过弱小的时候吗？ 不，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被大家所尊敬吧。那并非是什么生而强大的怪物，而是和他们一样，真真正正的人类。 “后来呢？”虽然大概猜到了后续，但我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嗯，被她逃掉了呢。不过，很不可思议呢，照理来说，以咱和她的实力差距，就算放水了，也绝不可能让她逃走就是了。但是她却偏偏地做到了，就像是拥有着‘能够改写一切不可能’的力量一样呢。”章鱼似是感叹道，“等咱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身后已经多了许多人了呢。为了保护那些人，她再度地向咱挥起了刀刃。明明才过去不久，可是她的力量却惊人地成长了，虽然仍然不敌咱，但也已经和咱站在了同一线上。最后，便是第三次……也就是，那个被称作星皇的女人的诞生。完全就是个怪物啊那家伙，一个人就冲了进来，七零八落地就把大家都打趴下，孤身一人走上了那无数年间，就连身为守护者的咱们都未曾踏足的至高存在——厄休拉亚之塔，与神王展开了最终的决战。” “……然后，是她赢了对吗？” “啊啊，因为咱们感受到了呢，神王大人她，在最后的最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承认了自己的败北。大概，她也在等待着，有那么个人能够登上塔顶，将她击败吧。可惜，无数年来，没有神能够做到这一点，因为那位大人，从诞生起，就拥有着神魔之中，最强的力量。也是她带领着吾等，来到了这个宇宙。” “……能够告诉我，她们大概有多强吗？”我想起了那条成神之路，还有那位漂浮在水面上覆盖着裂缝的少女。魔女的力量能够支撑起在世界之中穿梭，能够在时间之海中游荡，但是，这就是极限了。宇宙本身的定义就代表着无限，既然是无限的话，又何谈宇宙之外的空间呢？但是，那位不知名的神王却能够开辟出这样的道路，从宇宙之外的地方，来到了我们的世界，这份力量即使是现在的我也难以想象，而能够击败她的星皇，更是高阶的存在。 “嗯，老实说咱也不是很清楚呢，因为差距实在太大了啦。我记得在人类之中，似乎有着某种名为‘修炼’的道路吧？” “……嗯。” “好像分别是叫‘凡尘之路’，‘星衍之路’，以及模仿咱们的‘圣魂之路’……但是，无论人类如何修炼，都存在着一个上限，那个上限就是作为生物的极限，同时也是规则的顶点。生在这个宇宙的家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超过宇宙的设定。” “那就是，神之禁吗？” “人类是那么称呼的吗？嗯，是很恰当的形容呢。因为这一步，便是凡与神的差别。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现在的你，大概就处在这个境界的顶点吧？”章鱼十分干脆地辨认出了我的目前水准。不得不说它的眼光还是十分老辣的，该说不愧是存活了不知道多久岁月的神吗？或许这家伙在过去，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大家伙呢。 “凡尘九阶，是为神禁。神禁亦是规则，只有突破了规则的上限，才能踏足神禁领域……但是，接下来又该如何？”我喃喃自语地说道，从本质上来讲，神禁者已经能够在某种意义上和魔女抗衡了，前提是魔女没有使用名为“权能”的力量。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神禁者依然是不完美的存在。就算是突破了规则，但也依然无法战胜魔女……那么，到底该怎么做才行呢？ “唔，因为咱不是人类，所以很难理解能够通过修炼变强是怎么一回事呢。” “神魔不是这样的吗？” “完全不是哦，因为咱们从诞生起，就已经是巅峰了，不会更弱也不会更强，这点和人类区别很大吧？要想更进一步的话，只有吞噬其他的神魔，不过那样的话，就未必能够保证自己还是自己了，所以一般不会那么做啦。也正因为如此，神王才是神王，不是谁选出来的，而是她注定诞生起就是咱们的王。” “……真是不可思议。” “在我看来，人类的存在方式才是不可思议呢，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也依然无法完全弄懂。不过，也算是知道一点点啦。呐，你想变强对吧？”章鱼突然幽幽地说道。 我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完全写在脸上了哦，可别小看咱啊，好歹咱也算是活到如今的悠久之神呢。你，想要变强对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的眼睛那样告诉着咱呢，你的想法，和咱至今为止看到过的不少人类一模一样呢。” “……所以呢？你该不会是想签订什么什么契约许诺让我变强什么吧？不好意思，这种东西我就已经熟悉透了。而且，我所需要的可不仅仅只是变强一点，而是……” “更深一层的变化是吗？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呢，可惜，这份先天注定的差距，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打破的哦。至今为止，我也仅见过一人做到呢。” “那个人……” “嗯，就是你们口中的星皇哦。你的资质在咱见到过的人当中，算是相当顶尖了呢。但是，你有把握，能够做到和那位星皇一样的事情吗？”章鱼幽幽地说道，它的话语中不再带着那份轻松欢快的调子，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 第六十章 神息之日（17） “我不知道。但是，我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什么嘛，你这个人类不是很有趣吗？”章鱼忽然发出了“夫夫”的笑声，“嘛，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就告诉你好了。” “需要我付出什么吗？” “嗯，不需要哦，就当作是陪我聊天的谢礼吧。不过，事先告诉你，我只能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至于能不能成功，完全就只能看你自己了。虽然你们似乎将境界划分出了许多个层次，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只有两种区别：神之上和神之下。” “神上……神下？” “没错，而你们所说的神禁，则刚好正是两者间的分界线。其中对于神之上的描述，我们有着专门的词来形容：神耀。” “神耀……”我低声地重复着这个词。 我听说过这个说法，从西尔维娅的口中，据说那是远古神魔所拥有的境界，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够媲美超过魔女。 神禁之上，便是神耀。 “至于神耀和神禁及之下的差别吗……用一句话来描述，那便是生命的层次与次元的差距。神耀之下，皆为尘土。只有神耀的存在，才能够与那虚无缥缈的命运抗衡。” “那样的境界……到底要如何才能达到？”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稍稍，从你们的星皇那里得知了一些呢。” 星皇的秘籍？听到这里，我一下提起了精神。 “首先是有关神之下……好像是叫凡尘对吧？从凡尘到神禁，既是从有限到达无限的境界，突破限制的规则。你所步行的，正是这样的道路吧？” 我点点头。从有穷到无穷，抵达无限之境界，那正是神禁所追求的存在。只是这一步实在太过艰难，否则也不会在我已知的人当中，只有利奥和克拉伦斯算得上真正的神禁者了。 “如果从神下到神禁，是指有限到无限的道路，那么从神禁到神耀，则是突破无限的道路。” “突破，无限？”我瞪大了双眼。 完全没明白这家伙在说些什么，既然被称作无限的话，那就意味着永无尽头的道路，既然是永无尽头的道路，又怎么可能到达顶端呢？ “别这么看着我，这可是那个女人亲口说的，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哈？” “因为对于吾等来说，生而既是神耀，不存在如何成为的问题。虽然也有着实力之间的差距，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章鱼随口说道。 “那算什么？作弊吗？是不是太BUG了点？”人生的第一次，我体验到了羡慕嫉妒恨的滋味。从诞生起就拥有着近乎永恒的生命和最强的力量，龙傲天也给我有个限度吧。 “这对于咱而言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理解你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反应。” “我对你们这些神一代无话可说。对了，那我之前也遇到过一些神魔，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并不十分强大？” “那些啊，只不过是我们随手创造出的仆从罢了。只有自然诞生的先天神魔，才有资格被称作神耀。而神王，正是我们当中，最为古老的那一位。反正，该说的我也说了，至于能否领悟，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无语了。第一步从有限到达无限也就算了，从无限到达神耀的境界，怎么想都没头绪。 不，也不是完全没有思路。如果说无限是一个“概念”的存在，那么突破无限，也意味着掌握了“概念”。 概念，神耀，魔女，权能……隐隐之间，我似乎察觉到了这几者之间存在着的共同点，但又总觉得欠缺了什么。 凡尘锻体，圣魂炼灵，星衍为印，三者至极，可证神耀。然而光是走上两条路，就已经困难至极，非要三条路都抵达尽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这句话所说的意思，并不单指其字面上的尽头，而是指无限“概念”的尽头……支配其的存在。 ……暂时，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不过，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够领悟其意思的话，那么或许，我就能够成为神耀，或者说，真正的魔女。 “对了，最早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突然问漂浮在我周围，无聊打转的章鱼说。 “哦，你是指那把剑啊。劝你最好不要接近哦，因为它已经被污染了。” “污染……那是什么意思？” “你看到剑身上漂浮着的黑色东西了吧……那就是罪，也是劫。” “是罪，也是劫……那到底，是什么？”我回忆起自己在不知名的空间处，看到的巨大裂缝，脑中一下子多了许多想法。 “那可是，曾经毁灭了咱们世界的可怕存在呀。”章鱼幽幽地说道，“到了你这个层次的话，应该对咱等的历史有过了解吧。咱并不是属于这个宇宙的生命，而是来自另一个宇宙的存在。但是，应该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吧，吾等为何抛弃了自己的家乡，而来到了这个世界。” “……难道，不是为了侵略吗？” “侵略？”章鱼发出了不屑的笑声，“这个宇宙，完全不存在能够被咱看上的东西呢。一切都是为了躲避‘那个东西’，自原初以来，带给宇宙的‘十二灾劫’。” “‘十二灾劫’……”我愣了一下，莫名地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没错，在吾等的预言当中，原初的‘零’带来了最初的劫，后来者的‘一’书写了终结的篇章，‘二’为众生降下审判……最终，‘十一’划下平等之‘死’的终焉。那个浮现在剑身上的黑雾，正是‘十一’，也是‘死’的象征之一。” “等下，稍等下，我的脑子有点乱……”我让它暂时住了口。我终于想起，自己为何在听到它的话后会产生那样熟悉的感觉，“这不就和预言中的魔女一模一样吗！” “魔女？那是什么？”章鱼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我也愣了一下，但还是耐心地跟它解答了一遍我所知道的预言中的魔女，以及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第六十一章 神息之日（18） “唔，为了阻止诞生的九之魔女，所以才来到了这里，寻求变强的方法吗？啊呀啊呀，这还真是……”章鱼抬起了前触手，抚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下巴。 “十二魔女，十二灾劫……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是单纯从你的叙述来看，两者的确十分相似呢。也许，是因为两边宇宙的法则不同，才产生了形体吗？不管怎样，看来这个宇宙也即将走到了尽头啊。” “没有任何阻挡的方法吗？” “没有哦。不然，也不会被那么畏惧了。据说那是来自原初的罪，自诞生而起注定的‘终结’，没有谁能够逃脱，就连神也不行。强大如神王，也无法阻挡‘劫’的力量，被迫带领我们离开了原本的宇宙，最终降临于此。即使是那个人也……说起来，那个人到哪里去了？” “你是说星皇吗？不知道，在星族诞生之际时，星皇璐蒂亚斯就已经不易而踪了。有人说她已经死了，也有人说她只是失踪了，坚定着总有一天她会回归。星族就这样一直延续着，直到，原初魔女的降临，摧毁了一切。紧接着而来的一之魔女和二之魔女，将伤亡进一步扩大，随后是被认为‘最强’的三之魔女，将宇宙分裂，星族也变得四分五裂，在我的世界中，也仅有一支尚存着。”我尽量将我知道和猜测的事情都告诉了它。 “是吗？如果那个人不在的话，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呢。嘛，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那个人已经死了，但毕竟是人类呢，如果真的在哪里藏着的话，也不至于一直不出现吧。” “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焦急地问道。 “……这个世上，如果说还有人知道璐蒂亚斯的下路的话，只有那个人了吧。” “谁？” 章鱼忽然语气一边，将触手背负在了身后，不急不缓地绕着我转圈：“呐，你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是为什么存在的吗？” “……难道，不是为了封印你们吗？” “嗯，这只是一部分。然后更重要的是，为了封印这个宇宙与吾等宇宙的通道，避免‘那个东西’的到来。” “那个东西？” “你不是看见过了吗？那片深邃的黑色，代表着‘死之终焉’的存在。” “！！！！” 这样的话，一切，就全部连起来了。 “我看见过……” “什么？” “在来到这里前，我曾经误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然后在那里我看见了一个白发的少女漂浮在一片清水下，而在水底下则有着一道深不可及的裂缝……少女的身躯刚好挡在了裂缝上，但是仍然有不少的黑雾从缝隙处漏了出来，然后，变成了虚兽……呐，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我死死地盯着章鱼的双眼，认真地说道。 一直喋喋不休的章鱼突然沉默了，许久过后，它才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是吗，是这样吗，你能够来到这里，果然不是巧合。她最终，还是选中了你吗？” “她？你是指那个少女？她是谁？为什么会沉睡在那种地方？” “我之前说过，如果这个世上，还有谁知道星皇璐蒂亚斯的下落的话，就只有她了。她是星皇璐蒂亚斯唯一的挚友，也是其一生的对手。从你刚才说到所谓的‘魔女’时，我就有些在意了，恐怕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配的上这个称号了。或许你也曾听说过她的名字呢，我记得，在人类当中是这么称呼她的吧？” “灾厄的……‘葬女’。” ……啊，没错，我听过这个名字。 在星皇璐蒂亚斯的传说中，她仅仅只被提到了一次，但我却对这个名字无比的在意。 因为在我的身边，也有着一位被称作“葬女”的少女，所以我在查找“虚之眼”的信息之余，也在寻找着有关葬女的信息。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方面的信息少之又少，而且不像是虚之眼那样压根就不曾被发现和记载，更像是被人所忌讳，而故意隐藏了起来一样。 传说她和璐蒂亚斯的终末，有着莫大的关联。在星皇璐蒂亚斯消失后，她也不易而踪，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面前。传说她有着媲美和星皇的力量，好几次斗争都不分胜负，但是在星族被原初的魔女毁灭时，她仍未出现过。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的去踪和星皇璐蒂亚斯一样是个谜。直到来到这个世界后，我才终于了解到了一些有关她的信息。 在这个世界的传说中，她成了拯救神血后裔的创世神，被后人所敬仰崇拜着，甚至创立了莫伊教。据说她来到这个世界，是存在着某个目的，在完成了那个目的后，她就不易而踪了。 但是，如果眼前的章鱼所说的话语是真的话，那么她并不是离开了，而是…… “那个少女的身份，难道，就是最初的‘葬女’吗？”我不可思议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能够解释她给我的压迫力为何如此巨大，甚至超过了九之魔女。毕竟是传说之中和璐蒂亚斯齐名的存在，拥有着如此可怕的力量也理所当然。如果是这样的话，线索就完全能够联系起来了。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葬女会那么被人们所忌讳着？ 我的思绪乱成一麻，明明解开了一个谜题，但是又出现了更多的谜题，这样的感觉实在有些糟糕。 “没想到你会知道。我还以为，人类会故意抹去她的存在呢。”章鱼似乎有些惊讶地说。 “……因为我的朋友，也被称作是‘葬女’。” “那还真是有够不幸的。为你自己着想也好，可不要太过接近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提到‘葬女’的时候，都是这种态度？”我莫名地感到了烦躁，对着章鱼吼道，“明明她，什么事都没做错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可不只有对错啊。如果我告诉你，她的村子本身，就会为这个世界带来终结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第六十二章 神息之日（19） “喂喂喂，没那么夸张吧？” “信不信随你。”虽然它这么说，但它的眼神却是认真的。 “……算了，这个还是先放在一边吧。”我强行转移了话题，“为什么，那位最初的‘葬女’会来到这里？” “在神界坍塌之后，原本被神王封印的两界通道，又出现了波动。而你们的星皇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十二灾劫’的事情，于是和吾等神族订下了契约。她允许吾等的后裔继续存活下去，而吾等则必须要永远地镇压在通道前，避免灾劫的泄露。” “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通道之一？”我立刻明白了它隐藏的话语。听它的口气，星皇当初之所以留下了那些神血后裔，不光是为了封印神魔，更像是一种监督通道是否会产生影响的行为。 “啊啊，虽然吾等被封印在了此地，但是也可以凭借化身和刻印，偶尔去外面的世界散步，所以倒也算不上无趣。不过从某一天起，灾难忽然降临了。现在想来，那大概就是你所说的‘原初魔女’吧。吾等的世界被从宇宙中隔离了出去，在虚无之中漂泊，而吾族的后裔为了存活下去，选择与封印融为了一体，陷入了漫无边际的沉睡。与世隔绝的吾等，渐渐变得衰弱，封印的力量也日益消散，绝大多数的神裔都被那股来自异界的黑暗侵蚀，发狂而死去，只留下吾等苟延残喘。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彻底灭绝，而通道也将再度打开吧。就在这危急万分的时候，那个女人到来了。” “最初的葬女吗？” “她先是唤醒了沉睡的吾等后裔，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重新建立起文明的乐园，同时将这个世界与外界强行连接在了一起，以再度为封印供给能量。然而很可惜，那时仅存的神族，只剩下了咱在支撑着，仅凭咱一人是不足以维持着封印的力量，所以，她带来了那把剑。” “就是，我刚才看见插在大地中央的那把吗？” “没错。那也是星皇与吾族战斗时所使用的至高器之一，似乎在人类的眼中，被称作皇之器——星印之剑的样子。” “！！！！！” 那就是，星印之剑？ 难怪我会觉得有些眼熟，只是我曾经看见的星印之剑，是有大半插入了一尊少女雕像的胸口中，所以难以第一时间分辨出来。 原来如此，那把星印之剑，是被葬女所带到这个世界的吗？可是克拉伦斯又是从哪里得到它的？而且，边上也不像是有着什么少女雕像的样子。 在我思索的同时，章鱼也继续讲了下去：“然后，依靠着那把剑的力量，勉强维护住了封印。但是这样还不足够，迟早有一天，悲剧还会重演的吧，所以她对咱说，‘如果有一天，有人能够到来这里的话，就把一切都告诉她吧，然后让她来做选择。’之后，她就离开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不过，听你的描述，她或许是前往了一切原罪的根源，然后用自身封印了裂缝吧。” “……她死了吗？” “到了那种境界，想死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过，也不算活着。毕竟，那可是连神王都无法抵挡的‘灾劫’啊，恐怕只是封印就已经竭尽了全力。只要裂缝还存在着，她就永远不会醒来。” “……为什么呢？明明这个世界这么讨厌她，她为什么，还想着要保护这个世界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人类是一种很愚蠢的生物，但同时也会做出一些令神也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这就是我知晓的一切了。来吧，做出你的选择吧。” “选择？什么选择？” “毁灭这个世界，还是任由这个世界去毁灭所有。” 我的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被它的话给呛到了：“等等，为什么会突然跳到毁灭世界这个话题上？！” “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吧。星印之剑的力量，只能短暂地让封印维持更久一些，但并不是永远。而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了。” “……你的意思是，封印，就快被打开了？” “啊啊，虽然吾族留存的一些后裔们，似乎拼命通过归还吾等留存在外的一些刻印的方式为封印续存，但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实际上，在十几年前封印就将解除了，但是，因为一个人的选择，这个选择被推后到了现在。” “一个人？” “你并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虽然吾等被封印在这里，无法将真实的情况传达给外面的世界，但偶尔还是留下了一些有用的讯息，比如封印爆发的时间，那个日子，似乎也被他们称作了‘预言之日’。” “封印解除的时间……这就是，预言之日的含义吗？” “为了探求那个日期真正的含义，外面的人类在上一次镇压封印的日子里，成功将一位少女送入了这里。她比你要弱一些，但恐怕在外面的世界里足以被称作最强者了吧，拥有的神魂也极其罕见，甚至到接近先天神魔的地步。” “那个人……”我猛地想起了自己从伊芙那里听到的话。曾经被称作最强的弑神者，在一次扫荡过程中与数位神魔同归于尽。如果那个是谎言的话，那么真正的她，应该是在我之前来到了这里，“难道，是教会？” “我将和你说过一遍的话也和她说了一遍。同时给了她两个选择：1、拔出那把剑，任由封印爆发，彻底将这个世界摧毁。” “喂！” “别担心，那家伙为了这个时候已经准备好了对策。原本，这个世界就是强行通过她的力量与外界连接，只要拔出了那把剑，埋藏在这个世界下的通道就会被彻底地堵上，永远不会泄露到外面。” “……如果这样做的话，这个世界的人会怎么样？” “会死。”它平静地说道，仿佛在叙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这个世界生存的人类，还有咱，都会彻底死掉。” “……为什么你能够如此平静地说出这种话啊。” “对于咱来说，死亡不过是终将到来的另一段旅途罢了。这个世界早就该灭亡了，光是苟延残喘了这么长时间，就已经值得庆幸了。原本，这个世界就和你没多大关联吧，只要牺牲掉微不足道的一个世界，就能拯救你的世界和整个宇宙。对于你来说，这难道不是是最好的选择吗？” 第六十三章 神息之日（终） “另一种的选择呢？” “当然就是坐视不管，任由这个世界被腐蚀，然后将‘劫’完全地散播出去。” “……无论哪个都是糟糕透顶的选择啊。” “的确是这样。从很早以前起，这个世界就已经注定被舍弃了。你所做的选择，仅仅只关乎这个世界之外的其他人的命运罢了。所以，你究竟要怎么做呢？”章鱼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呢，听上去十分合情合理……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的选择的话，那么，为什么那位葬女当初要多此一举，将这个世界救下呢？否则，以她的力量想要强行通过埋葬世界来关闭通道的话，不是做不到的事情吧？” “……或许，当初的她的确有存在着想要拯救什么的念头吧。但是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外面的世界，恐怕早就已经濒临末日了吧？” “那是什么意思？不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刚才的我，因为被一连串的真相所震惊而忽视了一点，直到现在才重新想了起来，“你刚才说，在我之前的那个人到来后，已经过去了十六年，那是什么意思？” “啊啊，你还不知道吗？现在的话，距离上次的祭礼，刚好过去了六年哦？” “！！！！” 失算了，这么说的话，自己的确在那个奇怪的封闭世界里，度过了一段不知多长的时间，可是，完全没想到竟然会真的过去了这么久时间。 难怪原本辉煌的神殿会被虚兽侵占，变得那么破败。连这里都是如此的话，那么外面的世界……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不，其实我是知道的。 如果这里，真的是过去的世界的话，那么，它的结局也早就已经注定了。 黑膜的降临，毁灭了一切的存在。最后在这里，诞生了复仇的魔女。 这是无解的结。正如时间魔女梅莉说的那样，不管我做些什么，都无法改变那个注定的结局。 这个世界会毁灭，预言的魔女会诞生。 ……啊啊，又是这种讨厌的感觉。那种即使明白会发生什么，但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的无力。 正如章鱼所说的那样，就算我什么也不做，这个世界也会灭绝，与其如此，还不如由我亲手取走那把剑，彻底将这个世界放逐到虚无的边缘。或许这样的话，灾劫不会蔓延，魔女也不会诞生。不管从利益学还是经济学的角度来看，这都是最优的抉择。 但是，我做不到。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个来月时间，我却在这里结下了许多的“缘”。爷爷缪依，奶奶空，还有小少爷克拉伦斯，奇怪的赌鬼修女安吉拉和她的搭档莉莲，那个自信满满的修女伊莎贝尔，NO.3的弑神者烛叶，奇怪的博士，还有成为了我搭档的“伊芙”。让我亲手去毁灭有他们存在的世界……我做不到。 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呢，明明这双手上，早已沾染了鲜血，明明在动漫上看到其他优柔寡断的男主时会破口大骂，但是当自己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却什么也做不到。 或许，身为人类，我们都不自觉地在他人身上寻找着自己没有的东西，渴求着，像是飞蛾一样，扑向了烛火。 “那么，做好抉择了吗？”章鱼冰冷的声音将我重新拉回了现实。我突然后悔起之前为什么没有干脆和梅莉一起回到现实，那样的话就不必面对这样艰难的问题。或许有人会说这只是伪善的逃避罢了，但对于我来说，那却是唯一的救赎。 可是，我不能那么做。既然站到了这里，就意味着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拜托了，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嗯。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哟，在这个世界被彻底摧毁之前，那就是你的最后期限。如果到了那时你还未做出选择的话……那也意味着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知道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下，在我之前到来这里的那个人……她是如何选择的？” “她选择将自己献祭给了封印，为这个世界争取了更多的时间。顺便一提，这也算是一种不算选择的选择哦。献祭大量的后裔，一如吾族当初所做的那样，来为这个封印加固。当然，这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这个世上没有永恒不朽的牢笼，灾难也终会降临世间。” “……真是狡猾的选择啊。”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是注定会凋零的生命，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做这种无意义的举动呢。” “因为这就是生命啊。即使知道在前面等待着的只有死亡，也依然会朝着那里竭尽全力的奔跑，在到达终点的那一刻，露出微笑。对于拥有着无尽生命的神明大人来说，也许很难以理解吧，但那，正是属于我们的一生啊。” “唔，如果有机会去了解的话就好了呢。” “啊啊，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就告诉你更多有关人类的事情吧。” “好久没有这么愉快的交流了呢。呐，凡人，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稍稍想了想，这次并没有拒绝它，“空……不对，我是，洛天尘。” “洛天尘……吗？感到荣幸吧，能被永生不死的吾辈记住姓名，这在过去可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哦。那么，作为交换的话，就告诉你咱的名字吧。吾名泰诺斯丁，乃统治着至高神域的天使长守护者之一，吾之荣耀为‘不灭者’，记住这个名字吧。” “不灭者，泰诺斯丁……”我不由地瞪大了双眼，微微张开的嘴欲言又止，最后悄悄扬起了嘴角，“不灭者泰诺斯丁，曾经的神明，还有星印之剑……啊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我的笑容止不住地上扬了起来，最后干脆放声大笑了出来。什么嘛，这不是很简单吗？明明就在我边上，就一直没有发现，果然自己也被那几个家伙传染变蠢了呢。 “咱不明白，为什么要笑？” “嘛，别在意，只是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悲哀罢了。呐，泰诺斯丁，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我展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什么？” “这个世界不会消失，劫也不会毁灭掉一切。” “就连那位也不曾做到的事情，为何如此自信？” “因为你。” “？” “不理解也无所谓，以后的话，你会有足够的时间去理解的。”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地方走去，“别担心，我会回来的……在解决一切之后。” “你要去做什么？” “当然是……”我抬起头，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睛却是从未有过的明亮，“去改变那无聊的命运啦。” 幕间 心怀重事的众人们（上） 预言中的魔女，出现了。 这条消息在短短的几十分钟内就传达给了全世界的猎魔者家族们，虽然早在之前就已经有过类似的准备，但是在真正接收到消息的时候，带来的绝望仍然是灾难性的。毕竟，那可是真正的，传说中毁灭了星族的魔女啊，仅凭现在所有的力量，压根没有反抗的机会。更何况，在那之前就已见识过魔女的力量，就连星之系统也无法阻挡，神禁者被轻易地碾压，更是将那仅存的希望破坏得丝毫不剩。 末日，降临了。 就在所有人都这么坚信着并绝望的时候，一个冷漠却对他们而言宛若救世主的声音出现了：“宣告，对此界的人类。吾名梅莉，乃掌控时间的魔女。诞生于现世者乃名为复仇之魔女，此刻将暂止于此。然，只为缓兵之策。人类哟，尔等剩余时间仅为48小时，逃跑也好，反抗也好，这是，最后的期限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以那些年轻人为最。在他们所受的教育中，魔女从来都是代表着毁灭和罪恶的象征，然而，此时此刻，似乎却有着另一位魔女正在与预言的魔女对抗着。 是单纯的魔女之间的不和吗？但那样的话，又为何要特意做出宣告呢？难不成，是在为了他们而战吗？ 无论如何，那股压抑在他们头顶，几乎要将一切摧毁殆尽的力量的确如那个声音所说的那样停止了。一切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所有人的心头上都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两天，只有两天的时间，就连那位突然出声的神秘魔女，似乎也不能完全拖延住那位灾厄的存在，两天过后，末日依然会降临。 璐蒂亚斯学园，星想院。 “确实如那位魔女所说，预言中的魔女的能量波动停止了。竟然能够连虚空都强行停滞，那位存在，究竟是……如果，她愿意出手的话……”记录员正坐在屏幕前，低声自语道。 “那是不可能的，魔女和我们可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或许会因为一时兴起而拯救，也会因为一时兴起去毁灭，那是无法用常理去理解的怪物。不过，既然她说了时间是两天，那么意味着我们的确还剩下两天的时间去准备，至于两天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校长夜和没有继续说下去。此时的他身上，一扫之前的颓废，表情严肃而认真，仿佛高高在上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要是洛天尘在这里的话，绝对会吐槽一句“你谁啊？”吧。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在星之系统因为魔女的袭击而陷入了短暂的沉睡后，夜和果断地挑起了几乎全部的工作，高速地将维护项目井然有序地分配下去，能干得难以与之前那位只会玩游戏摸鱼的校长联系到一起。 “以及，星江市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他突然问道。作为整件事的起点，星江市自然在其中占据了绝大的部分，夜和现在提起也没有任何人感到存疑，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所深藏的那份私心。 那位……少女。 另一位工作人员急速地翻阅从前线传来的资料，尽量用简单明了的语言叙述了一遍：“目前还尚不清楚，有关虚兽的镇压作战的确成功了，也确认成功击杀了对方黑羽教的首领——但是，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魔女降临了。因为魔女力量的扰动，导致我们无法在第一时间获取信息，在那位神秘的魔女出手后，才稍微恢复了联系。这份报告，是一位名叫‘夏洛华’的学员所叙述的。” 夜和顿了下，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那位一直自信傲然地抬着头的金发少女，同时，也是自己老友利奥的女儿。 关于自己那位老友的家事实在不想多管，但是在神禁者加入战场后，所有学员应该早就被下达了撤退命令才对，而且，似乎不止一个。 真是的，这群小家伙们还真是不让自己省心。夜和不由得苦笑了下。 “其他的还有吗？”他问。 “是的。那位预言魔女的真身，似乎……正是黑羽教的首领。” “你说什么？”夜和皱了皱眉。 “不，报告上是这么写的。在确认了黑羽教的首领已经死亡时，却突然有魔女级的势力突兀地插入了进来，然后，那位本该死亡的黑羽教首领却突然醒转了过来，还成为了魔女。” “那么损伤方面吗？” “是的，似乎并没有出现巨大的伤亡，据说在那位魔女觉醒之前，就有另一股力量将她带了出去，似乎还有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即使是神禁者利奥大人他们，也并不能知晓很多。不过，经过推断，这股力量和之前曾经在学院出现，阻止了魔女的另一位魔女，很大概率是同一人。” “……结果，完全就是那些神仙打架，轮到我们这些凡人遭殃吗？”夜和有些烦乱地挠了挠自己的那头久未梳洗的鸡窝发。 “啊，另外，有一位学员似乎下落不明。”工作人员继续补充道。 夜和的心跳没来由地慢了半拍：“什么？” “据悉，那位学员是为了谨慎确保黑羽教首领的尸体而独自留了下来，让自己的同伴去叫其他更多的人来控制场面。” “正确的判断，但是……” 恐怕，谁也没有料到会有魔女突兀地出现，自然而然地，那位留在现场的学员十有八九…… “他的名字是？” “是的。似乎是叫……洛天尘。” “！！！”夜和的心脏骤然缩紧了。许久过后，他才长长地吐了口气，表情恢复如常，但是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十二族的那些老家伙们呢？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们还打算龟缩在自家老巢里等死吗？” “啊，关于这部分，十二族的守护者大人们似乎有着自己的判断。”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自然不敢顺着自家校长的意思说那些高贵的存在是“老家伙们”，“想必，是有着一定的把握吧。” 幕间 心怀重事的众人（中） “该死的！那群老东西，上次也是这样，这次连预言的魔女都出现了还是藏东藏西的！那可是连全盛的星族都难以抵挡的灾厄，tmd一群弱智真的以为自己有多**可以逆风翻盘吗？”夜和忍不住爆了粗口。 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的校长，在他的印象中，校长从来都是一个儒雅随和……或者说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柴，没想到今天却一反常态霸气了起来，莫非是喝了哪里的假酒？他隐隐约约想起了自己小时听到过的故事，在400年前的那场大战中，以智慧和力量力挽狂澜拯救了这个世界的英雄们，在战后建立起了学校。向往着那个传说，他来到了璐蒂亚斯学校，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传说中的英雄，只有废柴的校长和喜欢当花花公子的副校长，以及一群完全不靠谱的校董们。可是在今天，面临绝境之时，那个一直不管事的校长身上，竟然隐隐浮现出了一丝传说英雄的影子。 “对了，洛克菲勒家族那边呢？”夜和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实际上，与这件事关联最大的就属于洛克菲勒家族了，无论是黑羽教，还是突然诞生的魔女，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之有着莫大的关联。然而在整件事中，他们看似将指挥权交给了璐蒂亚斯学园全权负责，但是暗地里却在引导着一切，就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未来的走向一样。 “尚不清楚，因为在魔女诞生之后，我们与洛克菲勒家族那边的联系就被断开了，目前联系员正在全力抢修当中。另外，有一条不是很好的消息正在各个猎魔者家族中蔓延着。” “什么？” “似乎，有人透露出这次的魔女出现，与洛克菲勒家族存在着莫大的联系，甚至还拿出了不少连我们都没能弄清的证据，当然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纯粹的瞎编，不过少部分……” “啧。”夜和轻咋了下舌，在他预料中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结果呢？” “是的，似乎出现了相当程度的动摇，有部分极端的家族甚至还打算联合起来强行进攻洛克菲勒家族，大概是在过度的恐惧中丧失了判断能力吧。” “白痴吗他们！”夜和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都这种时候还想着搞内乱，真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恐怕，慌张是假的，更大一部分是想从中获取利益吧。”指挥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金发马尾OL装的女秘书艾莉儿踩着响亮的高跟走了进来，一出场就镇住了所有人。 夜和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赫尔提斯吗？” “因为除了些小状况我就赶了回来，至于赫尔提斯那边不用担心，洛克菲勒家族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形，所以抢先下手了。”艾莉儿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简短地说道。 夜和的瞳孔紧缩：“你是说，那些在赫尔提斯的客人们……原来如此，这还真是一步好棋啊。” 夜和不由得露出了苦笑，在想明白之后他委实佩服起了洛克菲勒家族的深谋远虑，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步上那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婆婆早就已经看穿了人性，所以特意邀请了各大家族的重要成员前去做客，一方面是为了引出叛徒，更深的目的则是在真相暴露之后将他们作为人质，逼迫其他的家族不敢轻易出手。 但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不安。 洛克菲勒家族，那个仅次于十二族的庞然大物，甚至还拥有着其中一件皇之器的家族，他们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单纯地为了防范魔女教们的报复？或者说，更深的连他们都没被告知的目的。 “其他的部分，就由我来说明吧。好久不见了，夜小子。不，现在的话，应该称作校长更为合适吧。”一个小巧的人影缓缓从艾莉儿的背后走了出来，清脆的声音中却又带着一点沧桑。 “您是……！”夜和猛地瞪大了双眼，震惊地说道。 “吾族的过去，吾族的夙愿，以及，吾族所背负的罪孽。一切，就由吾来说明吧。”人影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兜，露出了一头金色的秀发和宝石般美丽的双眸，“以洛克菲尔女王，蒂娜·洛克菲尔之名，将那一切告诸于你。” 星江市，战后废墟。 从沉睡中张开眼的洛天怜茫然失措地环视着四周，到处都是不认识的人在忙碌着，就连一直跟着自己的那家伙也消失了踪影，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在人群中来来往往，替那些受伤的人包扎伤口，这副热火朝天的场景不由得让一直家里蹲的她内心发出了小小的悲鸣，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面缩了缩，然后撞到了某个坚硬的地方。 这个是……床？医院？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看到了一束光，然后突然晕了过去，之后就什么也记不到了，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了这里。 “你醒了？”就在洛天怜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这让她着实松了口气。洛天怜转过头，看见了静静地坐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像是人偶一样的叶蝶舞，这个被姐姐以女仆之名拉入家里的人，虽然一开始有些抵触，但的确有在好好地完成着女仆的工作，让自己的生活轻松了不少。 “这里是？” “临时救护所，为了方便治疗在之前战争中受伤的人群而临时搭建的场所，因为你一直没有醒来，所以就将你带了过来，请见谅。” “那个，你受伤了？”洛天怜注意到叶蝶舞的身上也和四周的其他人一样缠绕了不少白绷带，不由得问道。 “啊啊，真是耻辱。”叶蝶舞的头上起了一层阴霾，双手紧握了起来，“是我大意了，本来的话……” 洛天怜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强行转移了话题：“啊，对了，那个姐……洛天尘去哪里了？” 幕间 心怀重事的众人（下） 叶蝶舞没有回答，这让她隐隐产生了一些不安。就在她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她：“放心吧，洛天尘阁下现在很好，只是不在这里而已。” 出现在床头边上的另一人，是有着如阳光一样耀眼金发的女人。她和那位曾在学园里引起广泛热度的安德莉亚公主极其相似，但又却多了一份成熟女性的韵味，说出的话语不自觉地就能让人产生了一种信任感。 不知为何，看向她的时候叶蝶舞一下子握紧了拳头，眼神也变得警惕了起来。 然而女人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微笑地对着洛天怜说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洛天怜有些不擅长对付这种自来熟的女人，只好小声地问道：“那个，你是……” “西尔维娅·洛克菲勒，如你所见，是安德莉亚的表姐，我家的妹妹还真是受你的姐姐多关照了呢。” “……那种事情和我无关。你刚才说，姐……洛天尘她跑哪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还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活跃着吧？”西尔维娅转过头，目光透过简易的帐篷门，看向了不知何处的远方，“话说回来，你们明明是双胞胎姐妹吧？不过给人的感觉并不怎么像呢。” 她的这句话似乎并不含任何的恶意，但是在洛天怜听上去，却十分刺耳。 “这种东西……”洛天怜咬紧了嘴唇，“谁要和她一样啊。” 没错，这样就好，自己原本就没打算变得和那个废柴一样，什么双胞胎姐妹，只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但是，从什么时候起呢？那个一直一直只会呆呆地在自己面前跑来跑去的家伙，却在忽然间，离开了很远。一直牵连着自己和她的线，也在转瞬之际，若隐若现。 自己，会被留下。 察觉到了这一点的自己，内心变得慌乱了起来。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她应该一直依靠着自己才对，明明就算一个人也无所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在撒谎吧？ 想要一直陪伴在身边，想要哪里都不去，想要世界中仅有你就足够了。 但是，说不出口。 雏鸟终会离巢，哪怕是一颗树上结的果实，也会分别远离。明明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心还会这么痛呢？ “没关系的。有个人曾对我说过，如果在压抑不住情感的时候，就尽情释放出来吧，因为这就是人类啊。”西尔维娅温柔地笑道，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只是……不想被留下来而已啊……”洛天怜哽咽地说道，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是呢，不想被留下来，不想成为孤单的那一位，这也是人类呢。那么，就让我告诉你，能够追赶上她的方法吧。啊，不过千万不能告诉那个人哦。” “……哎？” “因为，这可是约定哦。”西尔维娅竖起手指放在唇前，闭起单眼轻笑道。 在西尔维娅的胸口痛哭了一会儿后，洛天怜沉沉地睡去了，大概是将一直压抑在心口的感情全部释放出来后，短暂地歇机了吧。 从临时营救所走出来后，西尔维娅特意走到了一处不易被人察觉的残巷里，微笑地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说道：“那么，找我有什么事吗？” 半晌，叶蝶舞缓缓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扑克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你，是谁？” “嗯，我应该有说过吧？我是安德莉亚的表姐哦。” “我在问你的真实身份。你到底是谁，以及，为什么要那么做？” 叶蝶舞平静地说道，但是身体却早已做好了应战准备。 在她们的临时基地被突然袭击时，只有西尔维娅一人及时做出了反应。只有叶蝶舞注意到了在某一瞬间，从西尔维娅身上传出的能量波动……甚至，超过了利奥他们。 西尔维娅饶有趣味地看着叶蝶舞：“原来如此，你是那一族的人啊，难怪能够看出来呢。不过，你又是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女孩呢？” “因为被郑重地托付了。” “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么，在这一件事上，我们是处在同样的地位呢。” “……什么？”叶蝶舞一直没有情感波动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意外的韵味。 “就是说，我也被委托了哦，要保护好那个女孩。啊，不光是她，你，还有其他人也都在保护的名单中哦。要是让你们受伤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是谁？那位家主？”叶蝶舞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位身穿修女服的金发**。 “关于这个，请允许我保密。” “……无法理解。” “嗯嗯，因为这已经不是咱第一次被别人这么说了呢。不过，请相信我吧，或许我曾经做过许多错事，但是至少在这一刻，我是和你们站在一边的。” 奇迹之都，赫尔提斯。 从这座城市被强行封闭起，已经过去了一天的时间，与外界彻底断开联系让这些来到此地的游客们感到了不安，然而在洛克菲勒家族庞大的武力面前，这些抗议全都沉默了。即使如此，不安的气氛还是如瘟疫一般扩散了开来，每个人的脸上都书写着严肃的表情。 除了几个人外。 该说是迟钝还是单纯的傻呢，即使环绕在如此严肃的环境下，莫雨玲他们依然欢快地重复着购物——吃饭——游乐场——吃饭——KTV——吃饭——游戏——睡觉的步骤，俨然没有察觉到周围紧张的气氛，就连洛克菲勒家族的守卫对他们都有些目瞪口呆。不过，在这样严峻的情形下，也算不上一件坏事。毕竟就算依靠他们也什么都做不到，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放松玩乐，颇有一种“最后的晚餐”之意。 洛雨泽坐在赫尔提斯之都的大图书馆中，默默地翻阅着手中的孤本。她是所有人当中唯一没有被禁足的人，反而被给予了莫大的权利，就连洛克菲勒家族中人也很少进入的图书馆也被允许进入。或许是许久未开放的缘故，空气中浮荡着一股独特的腐烂气息，但是对于她来说却十分享受，这些天来，她一直坐在这里，独享着整座图书馆。 然而今天，却来了另一位客人。 “看样子，您不是为了看书而来的呢。”洛雨泽头也不抬地说。 对方以响亮的脚步声回应了她，沉声问道：“洛天尘在这里吗？” “不在。”洛雨泽很快地答道，她合上书本，仔细地打量起面前的少女，那头亮眼的金发不知为何染上了尘埃，一身华贵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满是褶皱，“看样子，您似乎并非是得到允许就进来了呢。” “哦，知道了。”夏洛华干脆地说道，转身就要离去。 “明明花了那么大功夫才进来，不多待一会儿吗？” “既然没有我要找的人，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明明比起找到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吧？” “那种事情自然有别的人去做。可她是我的仆从，我知道她没死，但是却离得很远很远，八成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吧。那么，找到她把她救出来，才是我身为主人的职责。”夏洛华认真地说道，“这就是，我和她的约定。” “……是吗。那么，祝你好运。” “嗯。”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图书馆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洛雨泽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又重新打开了面前的书本。 “真是个执着的家伙。” 书本上记录着的，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语言的文字，也就是说，异世界的语言。然而就是在这样的一本书的某一页角落上，却用着简体中文书写上了两个字： “等我。” “你究竟，去哪里了呢？” 第六十四章 命运 从地底的封印出来以后，眼前的世界和我刚进来时已经截然不同了。似乎是神之都的自我防御措施仍在起着作用，但是就目前的情形而言，完全是无关痛痒了。 随处可见破败的宫殿，肆虐的怪物在巢穴中聚集，齐刷刷地看向了冲回地面的我，身上洋溢着死亡、腐朽、憎恶等一切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强压下心中的不爽，比起去肃清这些怪物，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证明。如果，一切都和那家伙说的一样的话，这个世界，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破烂不堪了。因为某个人的选择，这个世界得以被延续，但那也仅仅只是回光返照罢了。教会也大概知道一些，所以才会举办祭典，派遣弑神者深入神之都去一探究竟吧。不过，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们恐怕是失败了吧。 可恶，再给我快一点啊！我的内心在咆哮着，脑中一闪而过那些在这个世界中认识的人影。就算是变得腐烂了，这里也不愧是曾经消逝的神明的居所，空间与法则的力量完全不是一般的小世界能够相比，或许，任它发展下去的话，甚至可以形成一片新的宇宙。 但是，已经没有那个如果了。 “给我，破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响应了我的呼声，手中的神灭武装的光辉再度暴涨。甚至连魔女的力量都能够承受一丝，难怪过去的神明会将它当作载体。虽然没有任何华丽的光效，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空间，破碎了。 像是镜子掉在了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我的身体毫无抵抗地被吸入了那个裂缝之中，时间的意义在这里变得迟缓，像是过去了一百年，又像是只有瞬间。 再度睁开眼时，我出现在了人行街道上，没有人对我的突然出现感到吃惊，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 残破的尸体，倒塌的摩天大楼，过去如城市象征一样的莫伊神雕像也散落得四分五裂，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味，四周安静地可怕，只有外表狰狞的怪物们在进食时，发出令人震颤的磨牙声。天空之上，一层浓浓的黑云把整颗星球都包裹了起来，降下的屏障，将世界分割成了四分五裂。 我知道那东西。虽然只是在幻象之中体验过，但像这样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呢。 “黑膜”。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黑膜已经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可恶，果然和梅莉说的一样，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吗？ 注意到活物的虚兽群们渐渐地朝我周围环绕了过来，这些家伙，甚至比鬣狗还要贪婪，是一群彻彻底底的掠食者。不断地厮杀着活物，吞噬，残虐……令人厌恶。 “滚。”我轻声说道。 没有任何的例外，整条街上的虚兽全部消散了。现在的我在将凡尘之路和圣魂之路都推衍到极致之后，实力已经完全可以说得上是神禁之下无敌，如果再加上魔女之力的话，甚至连神禁都不会是我的对手。现在的我，有信心在依靠虚之眼的情况下，和之前那个自称审判魔女的家伙对战而不至于落下风，至少不会拼到用那种惨烈的方式两败俱伤。 但是，只是这样还是不够。现在的我，依然不足以打败那位预言中的魔女。 我摇摇头，将这瞬间的思绪抛到了脑后。我默默地注视着这片疮痍的街道，到处都是冰冷和残缺的尸体，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被冰冻了一样，绝望，痛苦，狰狞，哀嚎……宛若地狱。 但是，看见这些的时候，我的心中却并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有些发凉。是见多了所以麻木了吗？还是意味着，现在的我，已经算不上人类了呢？ “人类是一种相当脆弱的生物，不管什么都可以杀死他们，不管什么时候死掉都不会意外。”梦不知何时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双手和握在胸前，闭着眼，像是在为什么祈祷。现在的她似乎真的成为了一名修女，满脸的慈祥和仁爱，仿佛从天降临世间的圣母。 但是，熟知她本质的我却明白她绝不可能是什么天使或者圣母，只是故意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样子罢了。真正的她恐怕就算整个宇宙都毁灭了，也不会眨一下眼吧。 “废话少说。不过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我都来到了这里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当然了，我们不是早就约定好了吗？无论是黄泉还是彼岸，我都会永远陪伴你，一路随行。”梦微笑了一下，十分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呸呸呸，你是哪里的小孩不学好整天就搞些恶心人的肉麻话，事先声明啊就算哪天我真的挂了，也绝不会要你这家伙跟着的。” “哎？是这样吗？”梦不置可否，“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怎么回答了。说起来，你还没在这世界玩够吗？你现在的世界可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哦，虽然有那位时间的魔女镇压着，但毕竟是预言中的魔女呢，像是那种程度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脱困吧。” “……你有办法打败她吗？” “打败倒不一定，但是封印什么的方法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就连‘十一灾劫’不也被那位神王封印了那么久。虽然总有一天也许会再次爆发，但是我敢保证那至少是在你的家人和朋友早都去世不知多少亿万年之后的事情了，说不定就连你所在的世界也已经随着时间消散了哦。至于报酬好说，只要你的‘喜悦’就可以了，够划算吧？”梦爽快地说道。 “那么，这个世界会变得怎么样？” “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梦微笑地反问我道。 我默然了。是的，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故事的结局。 黑膜降临，几乎绝大部分的人都会被凄惨地死去，只有少数的人选择了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继续挣扎着，互相残杀的，拼命的想要活下去。但是，就算这样，命运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就算到了世界的彼岸，也会有着魔女教，还有复仇的魔女。 谁也没有做错，错的，只是这个世界罢了。 第六十五章 容器 “真是麻烦呢。”梦叹了口气，“明明就和那个老太婆说的一样，不管你做什么都是白费的。预言魔女的诞生是注定的，这个世界会成为她的温床也是注定的。不管是魔女还是神魔，都无法改变这个结局。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没错，我的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要说为什么的话，只是小孩子无意义的反抗罢了。 人是会成长的，总有一天，人们会发现自己的弱小，然后融入社会的大锅炉中，变成其中默默无闻的一份子。 但是，即使如此…… “哇——哇——” “！！！”街道的某一角，传来了婴儿的哭泣声，虽然十分微弱，但是我敢保证绝对没有听错。我急忙甩下一旁的梦，极快地冲了过去。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我跑到了一处小巷内，其中也有被婴儿哭声吸引来的虚兽，正在朝着这里蔓延。没有任何迟疑的，我直接出手将所有的虚兽斩杀，然后终于看清了小巷尽头的场景。 女人怀抱着婴儿，以匍匐的姿势跪在地上，形成了一座拱桥，保护着身下的婴儿，她的身上满是裂痕，破碎的衣物下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黑色的雾气在她的血管中蔓延着，那是名为“死”的诅咒。 我无言地走上前去，想要碰触她的肩膀，但是手立刻像是触电一般自动收了回来。仅仅只是一瞬间，那些黑气就随着肉体的接触传达到了我的身上，强行想要磨灭我的生机，虽然立刻就被排除了，但那股剧痛却并非幻觉。 就像是，从心口硬生生地被挖去了一块肉。 这就是，名为“死”的“灾劫”吗？难怪连当初的神魔族也会如此畏惧，这股黑气中存在着某个意志，引导万物走向死的终结，即使是魔女也无法完全罢免。 “喂，没事吧？”我大声地呼喊道。那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没死，但也只是强行吊着一口气罢了，对于一般人来说，既然被“黑膜”传染了，那么也只剩下早死晚死的区别了。 一瞬间女人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唤，她的身体微微颤动着，脖颈像是一台老羞的机器，一点点地转了过来。 她的脸和她的身体一样，早已变得狰狞可怕，弥漫在脸边的黑气像是形成了一张怪物的面具，正朝着我发出不甘的嘶吼。即使如此，我还是认出了她的身份。 “你是……安吉拉！”我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六年过去，她不再是像之前那样宛如一位黑道的大姐大，而是真的成为了一位母亲，即使被诅咒缠绕着，她的脸上依然寄挂着母亲独有的慈爱和怜悯。 “求你……救救她……将她……带到教会……那里有……求求你……”安吉拉颤抖地朝我伸出了双手，手中怀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婴儿似乎是睡着了，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我沉默了半秒，这才明白她并没有认出我的身份。她真的快死了，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是回光返照，完全是那份想要保护住自己孩子的意志在支撑着她强行活下去。 “求求你……救救她……”她反复地重复着那段话，到了后来甚至已经成了无意义的乱语。 我并没有接过她手中的襁褓。那是她最后的执念了，如果真的那么做的话，她恐怕会立刻死掉吧。而且……就算她拼命想要保护的那个婴儿，实际也早就已经中了诅咒，就算我带走她，也要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这就是‘十一之劫’，‘死之灾劫’。这是命运，亦是从诞生起注定的终结。”梦在我的身后低声唱起了悼诗，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不对，不该是这样子的。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会死去，也都会迎来离别，但是……不应该是现在。 我向着安吉拉伸出了手……但却并非是伸向了婴儿，而是碰触到了她的身体。 剧痛在瞬间抵达了大脑，但是这一次我却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与此同时的，那些缠绕在安吉拉身上的黑气也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一般，疯狂地朝着我进攻。我的额头因为疼痛而留下了汗水，到了神禁的层次，即使身处太阳核心中也能够面不改色，足以想象这样的痛苦是多么地剧烈。 因为，这是死。 否定了诞生生，否定了存在，否定了一切的生命，仅仅只是为了死亡而死亡的概念。 安吉拉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这样的转移对双方来说都是十分难以承受的，要不了多久，她原本就已经虚弱至极的身躯，也许就会这样彻底死去吧。 “喂，给我撑住啊，把自己的孩子交付给别人什么的，可一点不像是你的作风啊。既然是自己的东西……那么就自己给我保管好啊！” 像是听到了我的话语，安吉拉的身体震了震，生命之火像是在暴风雨中漂泊的小木舟，虽然稀薄，但还在勉强地支撑着烛光。 “没错，就是这样，给我……全部过来吧！”我索性放开了身体的自我防卫机构，任凭那股黑气疯狂地朝我涌来。 绝望，冰冷，就像是沉入了海底的世界中……那份万物皆寂的孤独。 “咳咳！”我咳出了一大滩黑血血，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勉强的笑容。看似冒险的举动，最终还是成功了。安吉拉和她怀抱的婴儿身上的黑气已经完全消散了，或者说，是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虽然身上还满是破烂，但是她好歹也是曾经的弑神者，这点程度的伤口，恐怕要不了多少就能自己复原吧，而且我也确认过周围的附近应该没有虚兽了，接下来的旅途，就让她自己去走完吧。 在简单地帮她包扎完后，我转身离开了小巷，但是没走几步就不得不依靠在墙边休息了喘起了粗气。在与那股死之意志对抗的过程中，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生气，即使是我也不得不缓一缓。而且，即使如此，也未能完全将那股黑气消除，仅仅只是将它逼迫到了身体的某一处，现在我的左手食指指尖，已经完全是漆黑的一片。 仅仅只是这么一点点，也将我搞到了这种程度，这股力量的层次已经完全超越了我所见过的任何层次，如果是完全体的话，甚至连魔女都不会是对手，难怪神魔会如此畏惧它，将其封印。 不过，没想到还真是成功了呢。原本的话，一般人如果敢直接触碰感染源，也只会单纯地被传染罢了，而我所做的，并不仅仅是想要被传染，而是彻底地将安吉拉中的“诅咒”，完全转移到我的身上。 这看似是不可能做到的任务，但是我的身体，却并非是普通人。我所依仗的，正是据说每一代虚之眼的传承者都会拥有的体质。 容器体质。 第六十六章 前往避难所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的身体容纳信息的能力，似乎是常人的很多倍，具体的上限我不知道，总之就是很多了。 提问，当装有两瓶不同密度的气体瓶连通在一起时，会发生什么现象呢？ 答案是扩散现象。简单来说，就是处于高密度环境的气体会向低密度的环境移动，从而来达到密度平衡的条件。 那么，如果两边装有的物质是相同的，那么取决于密度的条件，就是容器的体积了。 我所赌的就是这个。这种体质作用的范围似乎并不是物质，所以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影响，但是会不由自主地吸收许多杂七杂八、类似精神和信息层面的奇怪东西，其中就包括了诅咒啊能量啊等等信息的构成，所以虚之眼的持有者修炼速度会极其异于常人，也很容易因为诅咒之类的聚集，而大多活不长命。 一句话来概括，就相当于是常在恐怖小说动漫中出现的超大型号吸引灵异的体质，虽然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鬼怪什么的，但那也有可能是因为虚之眼未觉醒，或者其他什么的原因吧。 总之，附着在安吉拉身上的那部分“死”之诅咒，似乎也属于可被容纳的部分，甚至效果好的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那哪里是转移，完全就是百分百全自动吸收了好吗？而且就算是将她身上所有的诅咒吸引了过来，我也感觉自身似乎还是空荡荡的。 不，只有这个还是饶了我吧。光是这么一点，就搞得我欲死欲活的，要是真将全身填满的话，那真的绝对要死的不能再死了。好在我能够依靠魔女的意志来干脆地排斥这些诅咒，不然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完完全全就是一处绝地了。 “明明好不容易碰到了熟人，竟然就打算这么走了吗？”梦跟在我身后说道。不知怎么，她的声音跟之前比起来，似乎有些没精打采。 “对于她来说，我只不过是六年前偶然碰过几日的陌生人而已，说不定已经被当作了死人，早就忘记我了吧。这样的话，还是干脆不要见面了为妙。她既然选择了作为一个普通人去生活，那我又何必去干涉她的选择呢？”我转向梦，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而且，她让我明白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给我好好看着吧，我会像你证明，命运绝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会亲自改写那个结局。” 梦扫了我一眼，依然是那副闷闷不乐的神色，却没有说话。 “啊呀，怎么了？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泡汤了所以不高兴了？真是个小孩子呢，不过就算你摆出这副样子，我也绝对不会和你交易的哦？这一次，我绝对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改变给你看！”虽然身体上还时不时传来剧痛，但是能看见梦吃瘪这一件事让我的心情愉悦了不少。自从遇到她以后，虽然帮了我很多忙，但那副像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的自信实在让人有些不爽，这次能够让她感到意外，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梦默默地看着我，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哈？你骂谁笨蛋啊！” “谁回话就是骂谁。” “呼呼，没有交易这件事就让你这么不爽吗？真是可惜呢。” “笨蛋。” “你才是笨蛋。” “笨蛋。” “你才是笨蛋。” “……” 我们像是小孩子一样互相对骂着前行，如果有路人注视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露出十分震惊的表情吧。不过可惜，这座城市几乎只剩下了怪物和尸体，而其余活着的人，也都前往了临时营地。 我俩就这样对骂着一路前行，最终循着安吉拉身旁被丢弃的背包中，放置的地图上所标志的一条安全路线，到达了聚集地。 出现在眼前地平交界处的，是当地的一所高中，在灾难爆发之后，就作为了临时避难所而使用着。学校的四周都架起了铁丝网通上高压电，还有端着重火力机枪的哨台，让我想起了曾经玩过的僵尸游戏中的场景。虽然这种配置对付尸群应该还行，但是对付连生命体都称不上的虚兽，还是太过勉强了。恐怕，其中至少有着复数以上的弑神者存在着，才得以让这个避难所能够运行吧。 “要进去吗？”梦问。 “嗯，这里也有着弑神者吧，通过她们的话，应该能够有办法联系上教会方面，只要找到教皇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比起这个，你怎么还不消失？以前不都是出来说一会儿话就走的吗，没能够交易就让你这么不甘心吗？” “……没什么，我乐意不行吗？”梦白了我一眼。 我耸了耸肩，反正这家伙神秘的很，不管是跨越了时间线还是世界线都逃不过她的追踪，哪怕我死了她也能够活蹦乱跳的，就算放着她不管，大概也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吧。 心里这么想着，我朝着避难所踏出了一步……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另一侧传来了剧烈的阵响，连守备人员也被那个声音震动了，只留下最低限度的警备人数。 我犹豫了一下，也快速地朝着避难所跑了过去。 “等下，你是谁？”很快守备人员就发现了我的身影，有些紧张地将枪口对准了我。 “那头白发……到底是？” “啊，忘了。”听他们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自己在那个诡异的地方待久了，只是给自己换了套能穿的衣服，其他的什么伪装都忘记做了。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我直接取出了艾弗尔水晶，将其融化成剑，“这个的话，能够认识吗？” “难道说是，圣女大人？！” 听到他们的反应让我松了口气，太好了，看来我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这里的确有弑神者在防守着。 “明白的话，就让我进去吧。” “可是，应该没听说还有其他圣女大人会前来才对……”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虽然不好意思，不过我先走一步了！”没有等那些守备人员反应过来，我直接助跑加起跳越过了铁丝网的防护，在他们发出惊呼前，几下闪出了他们的视野。 第六十七章 巨手 “有怪物啊！” “快跑！” 人群惊慌地向后簇拥着逃窜，而我则寻找着他们之间的缝隙，以截然不同的方向前进着，最后索性跳上了附近的高台，在学校建筑的顶层跳跃着。 那个是……！ 巨大的，有着数百米长的巨手，正缓缓地从大地的裂缝中伸了出来，黑色的纹印爬满了整只手臂，而那显然不是它的全部，难以想象如果完全显现在整个世界的话，那会是多么庞大的身躯。 不能让它再继续下去了。我马上做出了判断，一个深跳之下，身体急速地朝着那个远方的目标飞去。 在那巨手的周围，无数的虚兽从黑手带出的裂缝中爬了出来，几位弑神者正在前方不断地挥舞着自己的神灭武装，光线与热爆在空间中轮回闪烁，但是立马又会被新的虚兽覆盖上来，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别说是靠近了，就连防守在这里也是无比艰难吧，她们的神色显得极其疲惫，手上的动作也变得缓慢了下来，恐怕再过不久，就会被这片潮涌给吞噬吧。 如果那样的话，对于我来说就不妙了。 我深吸了口气，身体就那样凭空地站立在了高空中，血液的循环加速，能量的反应在剧增。原本平复的心情，此刻却像是迸发的火山口一样，在冲击着那绝对的限制。 神之禁。 现在的话，能够感受的到，这个世界的一切。 一花一叶，一草一树，还有，那股不详的意志。 由有限通向无限，由人入神。 这即是凡尘之九，亦为圣魂之九。 世界的流转在我的眼中停止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境界，一如当初管家克拉伦斯带我体验过的那份神禁领域相似。 现在的我，能够做到任何事情。 我伸出手指，点向了脚下的那只巨手。没有任何的咏唱或者准备工作，数道巨大的冰墙在那瞬间包裹在了巨手的周围，那些被攻击覆盖的虚兽甚至连反应都做不到，就直接消散。 这就是神禁，在凡尘与圣魂之路都到达尽头之后，所引发的奇迹。过去的我，需要依靠着虚之眼和魔女之力的辅助或许才能够做到这一点，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要想理解这些规则的流转完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虽然不及真正的神明那样足以一念开辟世界，但能做到这一点，或许就说明我已经脱离了人的道路，向着神所前进着吧。 时间再度流动，人们像是失了魂一样地看着那几根突然出现，像是支撑住了天地的冰柱，将那只巨手死死地包裹在了里边。巨手显然没有就此罢休，在它的表面浮现出了无数只黑色的眼睛，从瞳孔中射出的黑色光线疯狂地穿向那些由我创造出的冰柱，隐隐之间，似乎将大地的缝隙拉扯得更大了。 “真是麻烦呢，明明已经死了，就给我好好地睡觉去吧。”我小声嘟囔着，同时也认出了巨手的身份。 那是曾经的神魔……或者说，是神魔的尸体。 在被诅咒侵蚀之后，变成了这样似神非神的模样，不过，要是真让它就这样放出来的话，想必会给这个本来就多灾多难的世界带来更多的痛苦吧。 我紧握住手中的神灭武装，在注入了更多的力量，它的体型也如我所期望的那样，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到了足以和那只巨手媲美的程度。 果然当初还是没有固形好呢，否则的话也就做不到这点了。不过对于一般的弑神者来说，大概也做不到我现在的程度吧。 我高举起了双手的巨刃，然后挥下。 一切的声音和色彩，都在此刻消失了。世界像是回归到了宇宙初生的状态，在一无所有的虚空之中漂泊着。就在刚才，神禁级别的力量碰撞，甚至让这个世界的规则运转，短暂地停滞了。 这可不是什么形容词，而是真正地连时间都停歇了下来，也唯有神禁才可能在这样绝对的领域中活动着。那是无限与无限之间的抗衡，如果不是有着天空中那诡异的黑膜覆盖着，光是碰撞的余波，就足以毁灭数十光年内的所有行星吧。 联想起利奥和克拉伦斯联手对抗魔女之影的那一战，恐怕也是同样的情形吧，如果不是两人有意地维持着那个结界，不然地球都不知道毁灭了多少次了。而真正魔女之间的战斗，更是随意就以世界为单位。虽然这话由我说不太合适，但是在那种至高的力量层次面前，一般人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洪流撕成粉碎。 这也是命运吗？我默然了。 战斗到此就算暂时告一段落了，虽然没有彻底解决，但是能够斩落那家伙一只手，也能够拖延一段突破封印的时间吧。那个缝隙也被我顺手堵上了，在解决了虚兽出现的源头之后，这座城市也变得平静了下来，只留下那数公里内空无一物的石地，能够证明那场战斗究竟是如何惨烈。 我轻盈地落到了地面上，刚才还在奋战的弑神者们像是断了线的人偶，七零八落地瘫坐在了地上，看来为了守护这座城市的战斗，的确给她们带去了不小的负担。她们当中最小的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最大也不过十八岁，少女美丽的肌肤，也完全被血污所覆盖，变得狰狞可怕。几人在看到我以后，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恐惧的视线，其中最大的那位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请问您是……”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嗯，我的话，应该算是弑神者吧，也就是你们的前辈的样子。” “……哎？可是……”她们似乎还想问什么的样子，不过却被我强行打断了。 “好了，其他的话到时候再说，你们受伤了吧？至少治疗一下吧。” 我伸出手，放置到她们的伤口处，驾轻就熟地操控信息替她们治疗，这种程度的治愈能力在我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后就能够熟练使用了，现在的话，更是不依靠虚之眼也能够做到。 第六十八章 沉默 在将所有人都治疗了一遍后，她们看向我的眼神也不再是恐惧，而是隐隐转换成了某种崇拜。 “好了，这样就暂时没问题了。不过还是需要好好休息才行，正好这座城市的源头暂时被封印了，趁这段时间多养精蓄锐吧。” “那个，请问您该不会是要去最初的黑之渊吧？”年龄最大的弑神者小心地问道。 我顿下足：“那是什么？” 修女的样子看上去比我更加惊讶：“您不知道吗？大概在六年前，世界的角落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无底黑洞，无数的怪物和雾气从中涌现了出来，形成了遮蔽空间的黑膜与怪兽群，那就是最初的黑之渊。在那之后，大大小小的黑之渊也在世界各地出现了，就算派遣弑神者去镇压也完全赶不及，于是教皇大人做出了决定，选择性地抛弃了一些被黑之渊感染的地区，而将几乎全部的力量聚集在了最初也是最大的黑之渊里，准备决一死战。原本，我们就是因为能力不足而被派遣到了战场之外，没想到连这里也出现了黑之渊……” 我想起了刚才那只从无底的黑暗中伸出的漆黑巨手：“原来如此，那就是黑之渊吗？你知道它时怎么诞生的吗？” “教皇大人没有详细说明，不过，他曾说过只要能够压制住那个最大的黑之渊，就可以让世界恢复原来的模样。” ……不，那并不是真的。 从神息之所回来的我，恐怕比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明白这次灾难爆发的原因。 那是曾经给一个宇宙带来浩劫，名为“死”的终焉。 如果，在其他的宇宙中，也存在着和我们所类似的预言的话，那这片灾难，代表的就是十一之魔女，死之魔女。 即使同为魔女的存在亦无法阻挡其的力量，因为那正是，赐予万物平等之死的终焉。 光是九之魔女的力量就足够抹杀一切具有灵智的生命了，更别提与之平等甚至在其之上，号称为“死”的魔女，压根不可能是这些家伙的力量能够阻挡的。 无论封印是否能够再次运转，这片世界都将成为祭品死去。 “……啊，如果能成功的话就好了。”我微笑着说道，心情却是无比的沉重。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需要在这里休息一下吗？最近黑之渊的爆发越来越剧烈了，如果现在想要赶往的话，恐怕不会容易，不妨等到爆发期过去如何？”另一位带着大小姐气质的弑神者平稳地说道，虽然看上去相当柔弱，但是眼神就十分地坚毅。在刚才的其他人中，她也是冲到最前面的那位。 我想了想说：“好吧。我之前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嗯，反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与世隔绝了许久。如果能够告诉我一些更多的消息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我明白了。那么，请您随我们一起先回据点吧。” 我们默默地向着学校的方向回行。满是碎屑和裂痕的马路边，随处可见人类狰狞残破的尸体，而有些则是连尸体都未能剩下，只留下一地沾满血迹的破布条。虽然弑神者们的存在阻挡住了绝大部分的虚兽群，但仍有少部分冲破了防线，突入人群当中，如入无人之境，肆意地虐杀着，即使是拿着武器的普通人，也压根不可能会是它们的对手。 负责善后的人们默默地经过我们身旁，打扫起了战后的马路，将那些尸体拖到了一起，统一焚化，避免诅咒的二次传播。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哭泣，空气压抑得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临近临时营地门口的时候，前方的人群忽然骚动了起来，走在我旁边的弑神者皱了下眉头，不动声色地走向前去，询问守门的人：“发生了什么？” 守门的男人一愣，赶紧立直敬礼：“不，那个，打扰了。只是和平常一样罢了。” 我没搞懂和平常一样是什么意思，不过却是看清了被人群小心翼翼地围在中间的，披头散发的少女。她的年龄不大，本就瘦弱的身躯在一群男人中显得更加幼小。少女显得有些慌张，紧紧地抱着怀中比她还要小上一圈的小女孩。 “求求你们，我的妹妹生病了，我听说这里可以治好她，求求……”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弱，她显然已经好久没有休息过了，疲惫得似乎能够被风一吹就倒。但是她依然站得笔直，拼命地支撑起在她怀中沉睡的小女孩。 在将视线转向少女怀中的小女孩时，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守卫会露出如此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那个孩子，也感染了诅咒。 “明白了，和之前一样处理吧。”弑神者平静地说道，美丽的脸庞上不见一丝的起伏，其他人也是完全平静的模样，似乎早已见多不怪。 所有人都是一副明白了的表情，只有少女茫然地四顾，但她本能地从周围人的表情中觉察到了危险，抱住怀中女孩的手愈发收紧了。 混乱在一瞬间就结束了，尽管她有了警惕，但是一个未成年少女的力气又怎么能够和一群成年人相比呢？更何况她为了来到这里早已经是伤痕累累，光是站着就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她挣扎着，哭喊着，拼命地想要从那些人手中夺回自己的妹妹，却只能绝望地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我刚想站出去，却在那之前就被身旁的修女给拦住了。 “你们要做什么？”我盯着她的双眼说，在那双眼底下，却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冰冷。 “只是将危险品处理掉罢了。那位少女并未被感染，所以可以进入避难所。不用担心，她会在这里受到很好的照顾。” “你真的觉得她的样子会很好吗？”我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质问道。 这时少女忽然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她忽然张开嘴，死死地咬在了抱住自己的男人的手臂上。但是，即使男人的手被咬出了血，他也依然没有放开，仿佛一位真正的机器人。少女呜咽着，泪水混杂着鼻涕和血液顺着男人的手臂缓缓地流落，眼中满是绝望和憎怒。她摇晃着头，死死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庞，要把这些将妹妹从自己手中夺走的人的相貌深深地刻进脑海中。 “已经，很多次了。”修女平静地说道。 我愣住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在这个避难所建立之初，也有过被感染的人被守卫一时心软放了进来。结果，一大半避难所的人全都死了，或者是被感染了诅咒，或者是被变成怪物的人杀死了。其他的多数弑神者们，也是死在了那次的战斗中。” “……”我无言了。 “在那之后，守卫就彻底严格了起来。一旦发现诅咒者，就必须立马根除。” “即使如此，也不一定……” “你应该也知道吧？被感染者必死无疑，而且，还有可能感染其他的人。就算只有万一，但这个概率，我们赌不起。” 少女不动了，或许是累了，又或许是彻底绝望了，她呆呆地跪在了地上，失了魂似的看着前方。但是，即使如此，每个人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的变化。 “……这样的话，不会被恨吗？” “无所谓。在这个疯了的世界里，只有疯子才能活下去。” 我忽然明白了，是啊，她说的没错。也许这里的所有人，都早就已经疯了吧，倒不如说，不疯的人才是不正常的那个。或许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早已对这样的景色司空见惯，他们太过坚强，坚强得可怕。 ……但是，我做不到这一点。 和他们接触得越深，我就越是明白，这个世界，还有这些人们，绝对不是简简单单，被没有温度的书本所记载的过去的历史，而是真真正正，活着的人类。 这样的话，我又怎能无动于衷呢？ 没有任何征兆的，我动了起来，在那群人正要消失在拐角前，将沉睡的女孩从他们手中抢了过来。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拿起了武器，如果不是我之前的力量震慑住了他们，恐怕现在早已毫不犹豫地动手了吧。我无视了那些武器的威胁，轻轻将手放在了女孩发热的额头上，轻声说道：“抱歉，很痛苦吧？稍微忍耐一下，等下就好了哦。” 和之前治疗安吉拉母女的时候一样，因为有过了经验，所以这次快了许多，只是我左手上的黑气，比起刚才又加深了一些。做完这一切后，我小心地将女孩放回了仍在愣神的少女怀中：“既然她对你那么重要的话，下一次，可千万不要放手咯。” 说完，我笔直地向学校内走去。 “呐。”刚才还失神的少女突然发出了声音，颤抖地说道，“您难道……是女神大人吗？” 我回过头，有些无奈地笑道，“不是哦。我只是一个，什么也做不到的普通人罢了。” 第六十九前 诀别 周围的男人似乎还想再次冲上前去，却被那位有着大小姐气质的弑神者拦住了。她睁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等一下，那个女孩身上的诅咒……似乎消除了。” “这怎么可能？！” “骗人的吧？” 守卫再次取出了检测装置，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发出了任何的警备。怀疑出错的他又换了另外的几个，但无一不检测出同样的结果。 “真的……消失了？！” “那头美丽的白发……难道说，真的是女神大人？！” “是女神大人！” “女神大人！” 在骚乱引动前，我就已经先一步逃离了现场，随便找了一座教学楼，跳到了顶楼稍作歇息。 四肢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疲惫像是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我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像这么好好休息过了。但是，现实却从没有给我过这个机会。 左手的黑雾渐渐地向着肢体侵染，在帮助了那个小女孩后，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又一次被打破，手掌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那些黑气像是一头无形的野兽，悄无声息地吞噬着我的一切，而我对此却毫无办法。 久违地，我感受到了死亡正在朝自己逼近。 这种感觉在成为魔女之后还是第一次，对于魔女来说，死亡永远不是终止，只要那份执念不灭，就会一遍遍地再生。所以想要杀死魔女，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彻底消除其的执念。或是帮助她完成愿望，又或者，是让她明白自身的愿望，永远也无法完成。 但是，这份黑雾的力量却不一样，那是凌驾于概念之上，无视因果、完全不讲道理的存在，在失去了虚之眼的现在，我甚至连解读都做不到。它的能力简单却又霸道，那就是终结。 在无限轮回的圆圈上，强行划下终焉的一刀，几乎可以说是一切具有不死性的生命的天敌，对于本身就有生死概念的生物来说更是绝对无可避免。难怪当初的神魔会如此畏惧，甚至不得不抛弃了自己的宇宙，侵入了我们的世界。 即使是我，哪怕现在可以强行用魔女之力来对抗，然而一旦超过了某个限度，任凭这些黑雾侵染我的全身的话，那么结局也就只有一个了。 存在的一切被抹除，意志永远地停滞。 然后，迎来死亡。 我不想死。或许过去的我对死亡没什么概念，但是现在的我，有了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 爸爸，妈妈，妹妹，大家…… 还有，安德莉亚。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只会是死路一条，为什么在看见那个少女的眼神时，还是忍不住动了呢？ 那么的无力，那么的悲伤，那么的绝望，痛恨着这个世界，痛恨着旁观的人，痛恨着，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就好像，曾经的我一样。 “真是，无可救药的愚蠢呢。”梦缓缓地坐到了我的身旁，嘴里却塞满了食物，两手还各拎着一根烤串。 “……拜托你把东西吃完再说话好吗？” 梦没有说话，两口就将两根烤串全吃下了肚，剩下的棍子被她随手扔到了身后，我想起了第一次与她的见面时也是这样，那个小小的身躯里，到底有着多大的容量呢？ “那可是连魔女都要畏惧的存在，没想到还有蠢货会特意将它引入体内。” “我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我叹了口气，吹拂着不知从哪里刮来的冷风，整个身体都彻底松散了下来，“我只是不想，再见到和那个人一样的事情发生了。” “愚蠢。”梦摇了摇头，“你以为只靠这样，就能够避免复仇的魔女诞生吗？这个世界早在诞生之初，就已经注定会成为魔女的温床。而且你以为这样做就会受人尊敬，得到爱戴吗？不，恰恰相反，那些未得到救赎的人只会怨恨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拯救他们，而其他的人，也只会看到你的利用价值，从不关心你受到的痛苦，等你没用的时候，再一脚踹开。” 梦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声：“好好认清事实吧，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无药可救了！那些白痴们只会把自己的痛苦认为是他人的无能所导致的，却从来不会注意自己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就算你能够救下他们一次两次，还能救一万次十万次吗！醒醒吧，你什么都做不到！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赶紧和我做个交易，把那个什么什么魔女赶紧搞定了，你轻松我也自在，两全其美不好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明白的，连神魔都无法消除，使最初的葬女沉眠的灾厄，仅靠我这个除了运气之外一无是处的废柴，又怎么可能赢得了呢？教皇他们的计划会失败，世界会彻底被黑膜侵入，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存活下来，在绝望的灯火中，度过最后的百年，在好不容易逃离了这个世界后，迎来魔女的诞生。 这是一个，无解的结。 “或许如果依靠你的话，的确能够打败那个复仇的魔女吧，但是……” 这样的故事里，完全没有救赎。 安德莉亚依然会背负着那份莫须有的罪，无限地轮回下去，蒂娜她会永远保持着那副模样，而复仇的魔女，也会永远永远，憎恶着这个世界。 到头来，谁也不会得到幸福，只会承付着那份痛苦，永远地活下去。 “所以，我是不会求助你的。”我认真地看着梦，说。 “……哪怕，会死？” “我不想死，但是，我更讨厌一事无成活下去的自己。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大坏蛋。之所以会那么做，也只是想让自己安心罢了。这一次，也请允许我，再自私一次吧。” “……这是，最后一次？” “……嗯，最后一次。” 梦闭上了眼，久久地无言：“我明白了……那么，永别了，洛天尘。” 我的身体微微一动，在和她相遇以来，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称呼自己的名字。 真是不可思议呢，明明从时间上算起来，我和梦的相识其实并没有多久，最多不过几个月的时光，却像是一起度过了无数的岁月。 “……啊啊，永别了，梦。” 梦消失了。我的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大概真的再也看不见她了吧。 啊啊，这下子，可真的成背水一战了。 稍稍有些后悔呢，早知道就不把话说的那么绝了。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呢，与其让现在的自己后悔，不如让未来的自己后悔，这可是我的座右铭。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眯起眼凝望着远方那道通天的黑色旋涡，巨大的风暴笼罩了一切，形成了一片生命禁区，而在那片风暴的脚下，是无穷无尽，一望无边的虚兽群。 最终的决战，即将拉开序幕，无人可以从中逃脱。 第七十章 决战前夕 环绕在城市周围的黑膜，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减少了，连带着虚兽群的数量，也骤减了许多。 但这绝非意味着这场灾难已经退去了，恰恰相反，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来到学校的避难所，已经过去了三天，除去每天陪同一些弑神者她们外出定期清理虚兽，救助逃难的人们，以及去搜集物资外，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呆在为我准备的单人房间里。好听点就是个人空间宽裕，难听点无非就是监视。 嘛，她们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换作是我，要是突然有一位强大的家伙从天而降，还有着祛除必死诅咒的力量，也会变得十分警惕吧。再加上，我有着这个世界的人所没有的，和传说中女神相仿的白发，放着不管才是最好的选择。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在除去帮助她们的时间外，几乎整天都待在私人房间里避免外出造成更大的影响。但就算如此，也不可避免地引来了一些麻烦。 结束了日常的清扫工作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监视后，才解开了衣袖，露出了缠满绷带的左手。但是哪怕如此，也不可避免地从绷带下渗透出了诡异的黑雾。 我轻轻地用嘴咬开了绷带的系扣，顿时绷带就像白蛇一样滑落到地上盘成了一团，与洁白的外表相反的背面，却早已是一片漆黑。 之所以要缠上绷带，并非是因为受伤了或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不被周围的人察觉罢了。 在那绷带之下，漆黑如墨的左手臂。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比起昨天来说，侵蚀又更近了一步吗？甚至，已经隐隐开始向心脏蔓延了，这样下去的话，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遍布全身了吧。到了那时，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其实原本的话，有着魔女之力作底的我也不至于被那股力量搞得那么惨，但也不知道是谁传出了消息，陆陆续续有身受诅咒的人赶了过来，苦苦地哀求着。 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白痴吗！明明自己都在劫难逃了，还想着要去帮助别人，圣母也不是这么个做法的吧！ 虽然也有想过干脆置之不理……但是果然做不到啊。 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人痛苦死去什么的，我可没自信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 真是的，要死就请拜托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啊，真是我上辈子欠你们的吗？ 虽然抱怨归抱怨，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取出了新的一卷绷带，努力地用嘴咬着，在手臂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在镜中确认了一遍不会露馅之后，才重新穿好了衣服。 “咚咚咚。”恰巧此时，外面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我赶紧将现场收拾了一番，随便打了个响指，地上换旧的绷带就自燃了起来，毕竟这种程度的诅咒要是被其他人碰到的话，绝对是必死无疑，必须完整地清除掉才行。 在做好了这一切后，我才捡起了一本书靠在床头，装作一副认真读书的模样说道：“请进吧。” 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站在门外的是我来到这里后，最初见到的那位有着大小姐气质的弑神者，莎瑞。今天的她罕见地挽起了那头亮丽的棕色卷发，束成了双马尾的模样，平和地说道：“打扰了，请问现在方便吗？” “啊，请进吧，毕竟我每天待在这里刚好也闲着无聊呢。”我微笑地回答道。 “那么请允许我长话短说了，关于您的身份，今天早上已经收到回信确认了。十分抱歉，空阁下，请恕我这几日的怠慢不周。”说着，莎瑞低下头，似乎就要道歉行礼的样子。 “嘛嘛，只要搞明白了就好了。”我赶紧制止住了她，“再说，我真正作为弑神者也只有几天的时间，论起资历的话，你才应该是更高才对吧？” “怎么可以怠慢！如果不是您和其他几位圣女的努力，现在的世界，早在六年前就已经陨落了。”莎瑞严肃地说道。 不，老实说我也没做什么啦，无非就是刷刷小怪，然后见到了几个奇怪的家伙而已。不过这种实话我就算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信，所以干脆地问道：“对了，其他的几位被选中的圣女呢？因为我们所走的道路不同，所以途中并没有遇上呢。” “您不知道吗……不，这也的确如此。那天的神息之日，包括您在内的十二位圣女，最终只有三位回到了现世。那三位说出了‘灾难将要来临’的预言后不久，就相继去世了。” “……她们的死因，难道说？” “啊啊，没错，就是‘黑膜的诅咒’。”莎瑞认真地说道，“结果的确如她们所说的那样，灾难，降临了。黑色雾气覆盖了天空，从所未见的怪物从地底深处无止境地涌出，还有，那无声无息间就能够夺去人的性命，绝对无法逃脱的死神诅咒。我们有理由相信，圣女们在那次的神息之日里，看到了什么。然而可惜的是，其余九位一直都下落不明，直到您的出现。能请您告诉我，您在这六年里去了哪里，是否遇见过其他的圣女，又是否，知道了些什么？” 她的目光无比地深邃，像是要从我的眼中窥视到心底。 沉默足足维持了半刻钟，看着她那执着的目光，我放弃了似的张开了口：“首先一点，我去了一个很古怪的地方，连我自己也说不清那是哪里。第二点，很抱歉我并没有看见其他圣女们的影子，所以无法告知你们她们的下落。最后是第三点，和你猜的那样，我看见了，‘真相’。” “那样的话……”莎瑞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了起来。 “抱歉，只有这一点，我不能说。”我坚定地抬起头，看着她说道。 莎瑞沉默了：“……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吗？” “至少，不是现在。不过请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然后，交给你们自己去判断。”我诚恳地说道。 第七十一章 离去 “……我了解了，如果这是您的判断的话。”莎瑞闭上眼，点了点头。 “啊，对了，今天的话，周围的黑膜壁，似乎比起之前弱了不少？” “没错，如你所见，目前的黑膜之潮，正处于周期内的低谷，以您的实力，在黑膜弱化的现在，应该不成问题。” “是吗，那我也该做好出发的准备了啊。顺便一提，教皇约定的最终决战之日，是什么时候？” “……三天之后。” 我深吸了口气：“还真是，有够赶的啊。” “您已经要离开了吗？” “是啊，如果要赶在那之前到达的话，必须得马上动身才行呢。”我伸了个懒腰，虽然这么说，但我的个人行李实在少得可怜，大多还是拜托这里的大家帮我收集了些日用品。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以来，辛苦您了。” “不不不，我才是麻烦了你们好久，还惹出了不少的麻烦，多亏你们帮忙解决了，不然我也会很困惑的。”我微笑地回道。这是事实，之前驱除诅咒加上白发的缘故，已经有够显眼的了，如果不是莎瑞等人帮忙封印了消息的话，我恐怕也没有时间能够像现在这样悠闲地坐在房间里读书了。 “是吗？另外有一件事我想请问下阁下，据物资部的人称您曾取走过不少的绷带，请问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我的冷汗一下子落了下来：“啊，那个，你看，就是，我也需要的……”这纯粹是骗人的鬼话，现在的我的身体在融合了圣魂与凡尘两条路后，已经坚硬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算掉进太阳里恐怕都不带喘的，会受伤流血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莎瑞点点头，她竟然听信了我的话，让我着实松了口气，“不过，还请您正常去领取卫生巾比较好，虽然这部分的物资的确比较稀缺，但也不至于用绷带来代替。” 我愣了一下：“哈？卫生巾？” “唔，难道不是阁下的生理期到来了吗？”莎瑞疑惑地说道。 我差点没一口水全喷出来：“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有啊！！！” “哎？没有吗？”莎瑞奇怪地看着我。 “啊，那个，也不是没有……不也不是有……stop，stop！这个话题总之给我放一边，i’m fine thank you！好了到此为止！”我双手交叉比了个“X”型，脸部微微有些发烫，和一个女生讨论女性生理周期的问题什么的，让我莫名地感到了羞耻。不过说起来，自己自从魔女游戏之后，貌似的确也没有关心过这部分的问题，除去洗澡和穿衣时有点怪怪的感觉，其他倒和男性的时候没什么不同。现在想起来，这方面的确应该是个不小的问题，不知道过去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做的……还是不要深究为妙。既然没出现问题就万事ok！麻烦就等真正出现了再去解决！ “我明白了。果然，是有代价的吧？” “什么？” “那股驱除诅咒的力量。”莎瑞突然说道。 看见她坚决的目光，我明白自己大概是隐瞒不过去了，只好苦笑道：“真亏你能察觉出来呢。” “您或许的确很强，但是，那也绝非是什么轻易就能驱除的东西。” “嗯，的确有些麻烦啦，老实说现在也还挺困扰的。不过，这话不要告诉别人哦。” “为什么？” “只是单纯地不想被人知道啦。对我来说，被别人欠人情和欠了别人人情可是同样讨厌的东西。” “真是奇怪呢。” “这一点我也无法否认。那么，时间也不早了，感谢你们几日以来的照料，那么，有缘再见吧。”我从床上站了起来，抓起了拜托他人帮我制作的一柄空剑鞘后，就向门外再见。 “真的，还能够再见面吗？” “……啊啊，只要活下去的话，就一定会有见面的那天的。所以，在那之前，可千万要小心不要死了哦。” “嗯。那么，再见了。” 就这样，除了莎瑞以外，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地离开了这座只待了几日的临时避难所，向着未知的旅途继续前行。安吉拉和她的孩子平安地到达了避难所，因为我许久都一直待在房间内的缘故，所以并没有被认出来；还有一开始我在门口遇见的那位少女，她的妹妹在那之后渐渐好转了过来，两人一起加入了炊事组，认真地帮着营地的大家们准备着每日的食物。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即使在这样的末日之下，也依然在努力地微笑着。 看着那样的他们，我不禁会想到，或许，活着这件事本身，就足够成为活下去的理由了吧。无论如何，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哪怕前方等待的只会是苦痛和折磨，也依然坚信着希望到来的那一天。 “唔！”剧痛毫无征兆地爆发了出来，那像是从神经末梢起一节节地刺入针尖的触感，让我都有些承受不住。剧痛的爆发距离之前的周期，似乎又短上了许多。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急于离开避难所的缘故，我怕如果再晚一些的话，自己恐怕就连走出来的力气都会消失吧。 喉咙中逆涌出来一股铁锈的味道，我低下头，将那股淤黑的血液吐到了地上，整片沙地立刻又沉下去了几分，黑色的雾气散发出渗人的“嘶嘶”响声，足以见其毒力之强。我不由得挂起了苦笑，事到如今，我还是觉得自己小看了它，不光是肉体，连灵魂都将磨灭的诅咒，完全让人没有一点解决的办法，只能强行地利用魔女之力尽可能去拖延着。 拜托了我的身体，至少，在一切都结束前，一定要给我撑住啊。我由衷的祈祷着。 ======================== 距离灾难的爆发，已经过去了六年之久。 虽然是这么公认的，但实际上在黑之渊出现的前期，甚至可以说是就在几个月以前，这个世界还远不像现在这样陷入危机。一开始的黑之渊个数十分稀少，除去最初的黑之渊外，散步在世界各地的仅有几个，而且出现的虚兽等级也不高，凭借各国的武力与弑神者们的支持完全能够强行压制下去。 第七十二章 圣都 然而，就在几个月前，灾难就像是一夜之间突然爆发了，虚兽的数量与质量都瞬间暴涨，遮蔽天空的黑膜也变得愈发庞大，越来越多的人死于无形的诅咒，在这场前所未有的灾难面前，人类的力量实在太过弱小了，名为国家的机器早已停止了运转，唯一在这个时候还能够站起来的人，只剩下了被冠以弑神者之名的少女们。 漫无边际的黄沙中央，屹立着一座纯白的古城。难以想象这里曾经还是被称作圣都的国家，现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那唯一仍然闪烁着光辉的城市。 “这里，就是最初的黑之渊诞生的地方吗？”我自言自语，目光透过黑色的帘幕，看见了隐藏在不远处的风暴之下，巨大的空洞，超越我想象的虚兽群正在其中伺机待发，数百万，上千万，甚至超过亿计？要是让这个数量的虚兽彻底散开的话，恐怕要不了一天，就足够毁灭全人类了吧。 但是，比起这些，我更加在意的，却是那个巨大无比的空洞之下，隐藏的东西。死亡，憎恶，喜悦，痛苦，无数不可知的信息在其中混杂着，就好像，混沌的旋涡。 当我回过神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在因为害怕而微微颤动着。就像是老鼠畏惧着猫，羚羊恐惧着狮子一般，那是来自更加高级的生命，对下等存在的先天压制。 那到底，是什么？ 亲眼见证过后，我对战况的估计愈发绝望了。正如泰诺斯丁说的那样，这个世界，早就处于毁灭的边缘了，这些所谓的黑之渊，实际就是封印破开的口子，而且到了这种程度，几乎已经没有再次堵上的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拔出星印之剑，彻底将这个世界放逐，依靠虚无的力量，或许能将灾难隔离。 “什么人？！”在靠近城墙的时候，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阻挡在了外边，散发着光辉的少女站在墙头，自上而下厉声质问道。 我抬起头，看着城墙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微微有些感慨：“虽然对于我来说似乎并没有多久，但是对于你来说应该已经算过去了好几年吧……好久不见了，伊莎贝尔。” 六年过去，她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依然是那副小小的模样，只是眼中青春期女孩的灵巧，却已被成熟的目光替代。 “你是……空！”看见站在城墙下的我，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但是仍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沉声问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稍稍有些事情，想和教皇谈下。” “……抱歉，教皇现在不会接见任何人的。” “伊莎贝尔。” “……够了，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嘛，既然都来了，就这么让客人离去的话，未免有些太过不近人道了。”城墙上的伊莎贝尔身边，忽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现任教皇亚摩斯。 比起过去的他来说，似乎变得更加的具有威压了，即使顶着那浓厚的黑眼圈，也有着让人不能轻视的感觉。 “好久不见了，爷爷奶奶他们过得，还好吗？”我说。 “很遗憾，家父和家母，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是因为黑之渊吗？” “不，只是单纯地生老病死罢了。不过，他们在去世前一直很担心你的安危，现在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也总算能给那二位一个好的交待了。” “是吗……爷爷奶奶他们……”我低声说道，心脏莫名地抽动了一下。对于从小就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我来说，爷爷他们给我的关怀，是从所未有过的，从他们的身上，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家族的亲情。 “看样子，你也有很多话要说呢，那样的话，不妨进来一叙如何？” 大门徐徐地打开了，阻挡我的无形屏障化开了，我刚跨进门，左手就传来了一阵剧痛，那些潜伏在我身上的诅咒，似乎在本能地抗拒着这个地方，我的身形微微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跨入了进去。 “唔！”一瞬间的剧痛甚至让我的脸都有些了扭曲，不过立马又恢复了过来。然后，剧痛就消失了，我清楚地感受到一直躁动不安的诅咒，在进入了这座都市之后，竟然罕见地平静了下来，城市中浮动的空气也是从未有过的清新，和外面那种被黑雾覆盖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真不可思议，没想到在这种末日之中，还有着如此纯洁的地方，难怪明明处在战线的最前头，却依然没有被毁灭。 城市之中，到处都是雪白的一片，就连种植的花草，也透着一股白色的清息。城市里的建筑比想象的要少上许多，除去环绕在外的城墙，还有屹立在城市正中央的巨大高塔外，只有几处看上去像是住所的平楼，整齐地排列着在高塔的四周，其他的地方全都是由大片的花草林园和水池组成的，就像是故事之中的世外桃源，和我曾见过的奇迹之都赫尔提斯完全不一样。或者说，这个宗教气氛浓郁的城市，到底是要怎么样才会变成后世那种乱七八糟的大排档风格啊。 “久等了，需要我带你去好好逛逛吗？”教皇从城墙下来后，很是自然地走到了我的身旁。 “不，这个时候还是算了吧。”我婉言谢绝了他。 “真的不需要吗？说不定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哦。”亚摩斯微笑地说道。 “……那就拜托您了。” “哦哦，既然那样的话，我最推荐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亚摩斯一副志趣盎然的样子拉着我朝城市里走去，而伊莎贝尔则是一言不发地跟在我们身后，充当着亚摩斯的护卫。 “就是这里！”穿过了道有一人多高的花卉丛后，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平静清澈的湖，周围被花卉和青草围绕着，微风轻轻地拂过水面，带起丝丝的波澜，让人一下子泛起了睡意，想必是个睡午觉的好去处呢。 第七十三章 赫尔提斯之目 “啊呀，真是好久没来到这里了呢。”亚摩斯十分感慨地说道，像是在怀念的样子，“以前小时候，每当学习累了或者被父亲催烦的时候，我就会跑到这个地方来躺着，作为午睡的地方可是相当不可多得呢。” 没想到竟然是同道中人，我心中对亚摩斯的好感度一下子涨了不少。 “不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随口问道。 在亚摩斯回答前，伊莎贝尔就率先回答了：“这里是神净之湖，曾是弑神者们沐浴的地方，每当进行重大典礼前，圣女们就会到这里洗去身上与心灵的污秽，让自身保持无暇。不过，似乎很久以前就不用了，算算时间，刚好是教皇大人在圣都进修学习的时候呢。” “……”我目光冰冷地看着教皇，刚升起的好感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 “咳咳，嘛嘛，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教皇似乎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略带缅怀地看着这个地方，“当初，我和洛克菲尔的母亲，正是在这里相遇的。” “洛克菲尔的母亲？她也是一位弑神者吗？”我吃惊地说道。 “嗯。实际上，历代的教皇，都会选择和圣女结婚，生下的子嗣，也会作为下一任教皇进行培养。” “这不完全就是世袭皇位吗？” 亚摩斯笑了笑：“正是如此。但是，你的话应该能够理解吧。” “为了维护血脉的纯净性？” “正是如此。因为某些特殊的缘故，神血在我们的后代中越来越难以体现，只有极少部分的少女才会觉醒神的力量，而其中的绝大部分，则会被教会收留，成为弑神者的一员。” “这只是一部分的说辞吧，最重要的是将这股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好维持教会的统治地位。”现在的我，已经足够辨别出他人话语之外的意思了。 “没错，无法否认教会在利用着她们。”教皇十分爽快地承认了，“但这也同样是为了从那些不法之徒中，保护她们的存在。神明已经陨落了许久，这个世界，也早已不是神的世界，而是人的世界。但是，无论在何种时代，都有企图颠覆和平，从中牟利的家伙在，就像是那些想要复活邪神的异教徒，如果被他们知道圣女的真面目，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想要夺取她们吧。” “没想到本该是神明使者的教皇，竟然会说这种话呢。” “人们从来依靠的就不应该是神，而是自己。虽然这么说，但现在的我们，也不过是靠着神明的遗产，在苟延残喘罢了。”教皇自嘲地笑了笑，“当然，就算圣女与普通人成婚，后代会觉醒神之血的可能性也极其之低，只有一点例外。” “那就是，教皇吗？” 亚摩斯点了点头，他缓缓地举起那只洁白地简直不像男人的玉手，在右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镶嵌着艾弗尔水晶的戒指。但那和我所携带的纯原生艾弗尔水晶不同，明显经过了精雕加工，纯白的光辉下，隐隐刻印着各种复杂的符号。 “这正是历代教皇所持有的神灭武装，赫尔提斯之眼。掌握了它，就相当于掌握了整座奇迹之都。实际上，这里曾是神明的居所，因为祖先的缘故，而被赐下了如此的圣地。只要掌握着它，在这座城市中，就几乎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 我凝神注视着教皇手上的那枚戒指，的确从它的之中，传出了和这座城市相似的气息，而戴着它的教皇，也如我最初所见到他的那样，气息深不可测。 神禁，不，也许是更高的层次。他的确没有说谎，拥有着这件神灭武装的他，可以说是相当于和整座都市融为了一体。作为曾经的神明居所，本身就相当于一件可怕至极的武器，难怪能够压制住那些诅咒，只要在这座城市之中，教皇的实力就算比不上真正的神耀，但恐怕也相差不了多少吧。 难怪这个世界在黑之渊的侵蚀下能够支撑这么久，原来是教皇的缘故吗？ 只是，光是这样仍是不足够的。要知道，那片黑之渊下真正可怕的东西，至今仍未现身。那可是连不死不灭的神明都能杀死的存在，就算教皇真的掌握了神耀的力量，结局也会是十死无生。 “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展示给我看真的好吗？”我说。 “为了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我必须展现出自己最大的诚意才行。”教皇十分诚恳地说道，“空，可以允许我这么称呼你吗？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什么？”我心不在焉地回复他，思绪却早已飘到了许远。 “能否请你，成为我的儿子洛克菲尔的妻子呢？” “哦……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因为这个完全在我意料之外的请求，让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这个笑话可一点不好笑，而且我记得洛克菲尔不是才十岁吗？这种时候就谈婚论嫁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吧？”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让自己的气缓和了过来。 教皇无比认真地看着我说：“我没有开玩笑，那孩子，可是真心喜欢着你的啊。而且，可能你还没意识到，现在的他已经十六岁了，在如今的世界，已经完全够成为一位成年人了。”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距离我的时间，世界已经过去了六年。我的脑中不自觉地回想起了那个有些像女生一样柔弱的小男孩，因为过于娇小的缘故，当时已经十岁的他还常常被我当作了六七岁的小女孩来对待，甚至趁爷爷奶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给他换着女装玩。倒不是说我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只是那段失去记忆的我，下意识地就将他当作了妹妹来对待。不知道现如今的他变得怎么样了呢？是长成了和他父亲一样万人迷的大帅哥呢，还是和过去一样，成为了一位伪美少女呢？ 第七十四章 α计划 虽然愣了下神，但我还是拼命摇起了脑袋：“不不不，那孩子绝对不可能喜欢我的啦。就算或许有，但您也说了已经过去了六年，只不过是小孩子的憧憬类似的东西而已啦。对于我来说，他可是妹……弟弟一样的存在，怎么可能和他结婚啦。” 更何况，那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安德莉亚的祖先，我要是真的和他在一起的话，那辈分就彻底乱了吧？而且最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可是个性取向正常的男生哎，哪怕是退一万步说，也绝对绝对不可能会和一个男生结婚的，就算是伪娘也不行！ “真的不行吗？” “绝对绝对不可能！”我将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前，无比坚决地说道。 “那就没办法了。”亚摩斯叹了口气。 他放弃地这么果断反而让我愣了一下，不过考虑到他可能再次提出的缘故，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提问道：“话说回来，为什么要是我？明明除了我之外，更漂亮性格也好的弑神者应该很多……吧？而且她们的话，想必也不会拒绝教皇的请求。” “首先是因为你被父亲和母亲所喜爱着，恐怕，是真的将你当作他们的孙女来看待吧。如果你能够和洛克菲尔在一起的话，想必他们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爷爷奶奶他们吗？”我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正是他们给了失忆的我一个身份和居所，还给予了我曾未体验过的亲情，对此我十分感激，如果我要是真正的少女，或许真的会考虑和洛克菲尔结婚吧。 但是，不管外表如何，我的内心都一直是男人，就好像要是网络游戏里可爱的美少女被暴出实际的操控者其实是个肥宅的话，只会让人感到恶心吧？ “其次，也是因为教会的传统，每一任教皇的伴侣，都会是最强的弑神者，这也是为了能够保证血脉的纯净性，而你，正有着这样的力量。不用接触艾弗尔水晶，就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说明你的基因，正具备着那样无与伦比的潜力。” “不，我的情况只是比较特殊啦……”就算说出口，也不会有人相信我其实是从虚无之中诞生的魔女吧，“等等，这么说的话，该不会……” “嗯，母亲大人她，也曾是教会最强的弑神者，不过在与父亲结婚后，就逐渐隐退了。而内人，也就是洛克菲尔的母亲，也正是上一届的弑神者当中的最强者。” “等等，上一届的最强弑神者，我记得不是……”我猛地瞪大了双眼。 “她选择将自己献祭给了封印，为这个世界争取了更多的时间。”泰诺斯丁的话语又在我的脑海中飘荡了起来。原本封印早在十六年前就要破灭了，是她主动献祭了自己的生命，融入了那由神力构成的封印之中，才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一丝喘息。 那个人，竟然是教皇的妻子，也是洛克菲尔的母亲？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知道什么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去过神息之所，也就是封印的最下层。” 听到了我的话语，伊莎贝尔露出了极其吃惊的表情，而教皇亚摩斯则是十分平静，像是早已预见了这一切：“原来如此，然后，你从那里得知了什么吧。” “这个世界的封印，还有那片黑暗的源头……放弃吧，那不是你们能够战胜的东西，与其留在这里送死，不如……” “逃跑？你觉得，我们能够逃到哪里去呢？”亚摩斯平静地说道。 我愣了一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是啊，能够跑到哪里去呢？这个世界的本身就是封印，一旦封印解除，整个世界都会彻底死去。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原本，就只有DEAD END这一条选项罢了。 “然后，也是最后的原因。你，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吧？” 面对教皇的视线，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就把它当作我的私心吧，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带着洛克菲尔，离开这个世界，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是教皇的请求吗？” “不，是一个父亲的请求。”亚摩斯低下头，声音中有些自责，“那个孩子，一定在憎恨着我吧。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对于从小失去母亲的他，却只能拜托父亲去照顾他。之前的请求也是，如果是你的话，也许能够让那个孩子能够袒露真心吧。” “抱歉，我做不到。”我摇了摇头说。别说是现在因为诅咒而力量大减的情况，就算我恢复了全部的力量，也难以带着一个普通人进行世界间的穿越。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就算是以神禁者坚韧的身躯，要是妄图穿越世界膜的话，也会被撕成粉碎，也就只有魔女这种从虚无之中诞生的怪胎，才能够轻易地做到这一点。 “是吗？”亚摩斯点了点头，并没有露出什么遗憾的神色。 “……这样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做？”我有些自责地说，到头来，自己还是什么作用都没派上。 亚摩斯笑了笑：“别在意，原本我们就没对此抱有什么期望。而且就算你不来，我们可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是说，还有着什么办法吗？” “实际上，早在许多年前，我的祖辈就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下，隐藏的危机。为了解决这个危机，我们开始了漫长的计划，现如今，也终于到了收尾的时候了。叫她过来吧。” “明白了。鸢。”伊莎贝尔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身后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从草丛中缓缓地钻出了一个人影，怯生生地躲在了伊莎贝尔身后。 “这个孩子是……博士？”我吃了一惊，不过这孩子显然与我认识的博士明显不太一样，是我之前没见过的孩子吗？还是说，在我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又出现的博士？ “你说她是计划的关键，究竟是……” “α计划，我们是这么称呼的。你有注意到，她的身上有什么不同吗？” 第七十五章 猜测的可能性 “那种事情，我只知道她们似乎是可以开启神息之所的钥匙。” “那只是表象而已，真正特别的地方，是在于她们拥有的神的基因。她们拥有的血脉，远比我们的每一个人都要纯净，所以才能够任意打开神都的大门。但是，似乎因为没有与之对应的‘魂’，所以并不能拥有力量这一点，令人遗憾。不过，作为计划来说，已经是成功了。” “你到底，打算用她们来干什么？”我的心中隐隐猜到了答案，却不敢去承认。 “当然，是像我妻子做过的那样。”亚摩斯的脸色平静地可怕，“将拥有神之基因的人献祭，加固封印。” “那种事情……！”我失声叫了出来，但又强迫自己恢复了冷静。的确，这种方法是可行的，就像是泰诺斯丁说的那样，这座封印的力量，原本就是由诸神来提供的。但是随着诸神的渐渐陨落，维持封印的力量也越来越不足了。如果，是利用有着神之血脉的博士她们来进行献祭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再将封印维持一段时间。 或许，过去的这个世界，就是用着这样的方法，而从末日之中苟延残喘了下来，但是…… “这样做，真的好吗？封印已经解除，就算这种方法可行，但也不过只是饮鸩止渴罢了，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为了这个不知道能否成功的计划，要让她们牺牲什么的……” “我不知道，你可以说我懦弱，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教皇沉默地闭上眼，摇了摇头，“就算继承了神的力量，我们也只是区区的人类罢了。会犯错，会痛苦，会后悔，所以我能做的，仅仅只是确保当下而已。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另一个从教皇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别会错意了，你以为我们是为了什么而被制造出来的？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为了确保计划能够顺利进行的消耗品，那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我怔怔地看着从教皇的身后走出的那个白衣少女，忍不住叫出了她的名字：“伊芙……” 多年不见，她依然穿着那身白色的大褂，为了区分和一号三号的模样而束起了双马尾，原以为永远不会长大的萝莉身材也发育了不少，如星空一般清澈的瞳孔中闪烁着冷冽的光。 她没有看向我，而是将一份名单交到了教皇的手上：“这是目前为止所存储的‘α’数目，虽然有点少，但也是以现有的资源下能够造出的极限了。” “我明白了。那么准备工作呢？” “随时可以出动，包括我和其他的原体，都已完成了最后的调整。” “等下伊芙！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她回过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我，叹了口气：“你还没明白吗？我，你身后的女孩，还有其他所有的‘博士’，都不过是某人的克隆体罢了。而我们的原型，也正是曾经教会最强的弑神者，教皇的妻子，菲蕾德莉娅阁下。” “克隆体……教皇的妻子？”我瞪大了双眼，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教皇，又转向了身后的伊莎贝尔，最后重新回到了伊芙的身上，“那么，我最开始见到的那位‘博士’……” “啊，没错，原本的计划是她作为祭品，结果却被自己的原型，同时也是敬仰的主人所保护了。她无法原谅那样的自己，所以才会变成那副模样吧。对于她而言，这个计划的本身，就是为了纠正她曾经的错误。”伊芙淡淡地说道。 “那么你呢？你曾经说过吧，想要自由自在地活下去，难道那也是谎言吗？” “……吵死了，这种事情，和你没关吧。” “怎么可能没关啊！我可是你的主人哎！你的名字不也是我取的吗！” “哈？这种时候在拿这种事情压我？哪有一声不吭就消失了六年的主人啊！你以为谁想那么做啊！因为不得不去那么做啊！” “那么不想做的话直接逃跑不就好了！你这个笨蛋！” “你才是笨蛋吧！就是因为逃不了所以才只能想出这种办法吧笨蛋！” “哈？你是耍笨吗？那种方法明明就应该有……” 我突然语塞了，因为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 就算α计划成功地让这个世界得以延命，那么之后呢？混吃等死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在我的世界中，未来的洛克菲尔王族成功找到了离开世界的方法，带领着众人，逃离了这个绝望的世界。如果光靠他们自己研究的话，短短百年的时间，是绝对不可能从还在一个星球上生活的科技，飙升到直接就能进行世界间穿越的水准，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种方法并非他们自己想到的，而是从哪里得来的。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在这个世界中，一定存在着能够穿梭世界的方法……”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原地踱步，双眼越来越亮。其他的人愣愣地看着我犹如发疯一般的举动，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好。 “呐，教皇！你知道哪里有能够逃离这个世界的方法吗？比如能够制作一艘超大型的宇宙飞船什么的？”我突然停下了脚步，双眼发光地看向了教皇。 还未等他回答，伊芙就抢先发出了吐槽：“所以说怎么可能有这种方法啊笨蛋！” “不，绝对是有的。”我十分严肃地说道。 “……很遗憾，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我们从祖先那里继承到的，仅仅只有极少部分的有关过去的历史而已，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教皇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并不意外，也没有感到沮丧。的确如教皇所说的那样，如果有这样的方法的话，他们早就该用了，不可能专门拖到百年以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可能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这些知识现在还埋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直到未来才被发现；而第二种可能就是，为了制造能够飞离世界的载具，需要花上上百年的时间。 第七十六章 争分夺秒 后者的情况先不讨论，以目前的形式来讲，第一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仔细想想在洛克菲尔王朝的传说之中，也是她们的先祖偶然发现了星印之剑和星族的遗产，才能够在黑暗的世界中，开辟出一个小小的安全点。 那样的话，如果我能够率先找到那种方法的话，是不是就能够改写他们的命运？ “……你是想到了什么吗，空？”教皇平静地看着我说。 “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我认真地对上他的视线，“我无法说明为什么，但我敢保证，这个世界的某处，存在着能够拯救所有人的办法。我会去寻找那个办法，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等、等下！你到底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啊？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那么久又突然出现，还说什么能够拯救所有人，你以为自己是神吗？就算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可是现在外面的世界早就被黑暗弥漫了，只要出去就是必死无疑！更何况，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啊。”伊芙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脸上满是不甘和悲伤。 “……你想要什么？”亚摩斯说。他并没有把我的话当作玩笑，而是认真地看着我。 “资料。我需要大量的资料，为了找到那个地方，我必须要尽可能全的资料去核对才行。”我说。如果是一味像无头苍蝇那样到处乱跑的话，可能性实在太低了，所以我选择了效率更高的方法。只要是确定存在的东西，就绝对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得看运气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确可以给你提供帮助。教会的中立图书馆，其中存储了从神代为止到现在所有的资料，除了教皇以外，没有知道它的地址和进入方法。但是很遗憾，那个地方现如今恐怕早已被黑之渊的怪物占领了，而且，你有把握真的找到你说的那种方法吗？” “我不知道，但那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就算α计划能够成功实施，只是一味地蜷缩在这里，也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告诉我，距离你们的计划启动还有多长时间。” “48小时……不，47小时40分钟。” “两天不到的时间吗……”我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迷茫。我坚决地对着教皇说道，“拜托了。” 教皇点了点头，和伊莎贝尔说了些什么，伊莎贝尔转身离去了。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份档案袋：“这是记录着图书馆的坐标和钥匙。很遗憾，我无法为你提供更多的帮助了。无论前方等待着的会是什么，都只能由你一个人走下去。” “嗯，原本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我小心地将资料收好，缓步转身向着门的方向走去。过了一会儿，伊芙怒气冲冲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啊？！” 我的身体微微顿了顿，却没有停下脚步，直到背后的大门再度关上，我才跳了起来，向着远方飞去。 在有了坐标的提供后，找到图书馆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但是就像教皇所猜测的那样，整座架空的岛屿都成为了虚兽的乐园。因为有着神之气息环绕的缘故，这里的虚兽都格外强大，最次也是王兽级别的存在，甚至不乏有超越王兽的可怕虚兽盘踞在这里，整块区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生命禁区。 踏入这块区域的瞬间，整座岛屿的虚兽都沸腾了起来，因为某只格外强大的虚兽存在，整座岛屿都形成了一块独立于任何世界之外的虚域空间，而在这里生存着的虚兽，自然也成为了那只最强者的附庸。在感知到了生命的气息后，它们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如果是密集恐惧症患者，大概会被眼前的一幕吓呆着一动不动。 我取出了艾弗尔水晶，古朴无暇的长剑瞬间掌握在手，圣魂、凡尘以及虚无的力量溢满出了体外，没有任何的迟疑，我径直地向着岛屿的中央冲去。 正如我曾经说过的那样，到了一定境界以后，决定战争胜利的，就不再是数量，而是最强者的质量了。那些虚兽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麻烦，它们中的每一只放在外面的世界中，都足以成为灭世级，但是在这里，却只能成为炮灰被使用着。好在这里作为独立于外世的虚域不会影响到外面，不然的话要想全力出手，还稍稍有些麻烦。 很快地，我就来到了盘踞在这块岛屿的boss面前。 那是一条巨龙，光是身长就已超过了500米，背后的双翼如果全力展开的话，恐怕会超过上千米吧。它盘绕的地方就是教皇所说的中立图书馆，这座有着百米高的建筑在巨龙那可怕的身躯对比下，显得有些渺小，但是因为某种奇特力量的保护，使得它并没有受到虚兽的侵害。不过，它显然被当作了巨龙的宝物，执着地守护着。 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渺小的人类与庞大的巨龙，展开了正面地交锋。 虽然不知道它为何会在这里，但那毫无疑问是超越了王兽的虚兽，还是虚兽之中最为强大的龙种，仅凭身躯的力量，就足够称作神禁之侧。元素的力量在我们的身边环绕着，崩腾的狂风，硕降的暴雨，但那仅仅不过是我们之间对撞的力量外泄，而产生的影响罢了，其中真正的可怖，除了当事人外无人知晓。 作为虚兽的本体，龙种本身就对魔女的虚无之力有着极高的抗性，再加上，对方并非是普通的虚兽，而是在这个世界下孕育的，带有死亡之力的可怕存在，就算是魔女也难以避免被其侵蚀，此消彼长之下，我的力量渐渐地衰弱了下去。 “可恶……怎么可以任由你这个家伙阻挡我……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啊！” 挥剑击开了龙种的甩尾，又侧身闪避走了从天而下的落雷，我放开右手，黑色的质点在手心渐渐汇集。 龙种庞大的身躯开始躁动着扭动，它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发狂似的向我进行着攻击。 在我所有的攻击当中，最强大也是最危险的招式，模拟了宇宙初生的过程，在失去了虚之眼的控制以及身躯被侵蚀的现在，成功率极低，威力也不足原本的十一。 但是，如果用来对付不是魔女的存在，这就已经足够了。 其名为……创世纪。 “给我……去死！” 第七十七章 查找 世界，消失了。 当光芒再度出现的时候，整座岛屿和虚兽都已经不见了，仅存一座高塔矗立在海平面上。我坐在图书馆门口的阶梯上喘着粗气，鲜血止不住地从皮肤表层向外渗透。 我胜利了，但代价就是全身的重创，以及死之诅咒的进一步侵蚀，现在的我，恐怕已经有半身被那股黑暗湮灭了吧，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剧痛着。没有时间去确定这一点，我缓缓地走向了图书馆的大门，按照从教皇那里得到的钥匙，开启了大门。 图书馆的内部弥漫着一股沧桑的气息，仿佛就连时间都在此停止，一切都如过去的那样。和奇迹之都内相仿的，这里存在的某股奇特的力量很好地压制住了我体内诅咒的进一步蔓延，不然的话，我实在没自信能够继续支撑下去。 和教皇所说的那样，这里记载了上万年来这个世界的教会留存的一切信息，包括公布于世和未曾被世人所知道的一切，楼层像是甜甜圈一样层层地叠在了一起，很好地将各个时代的资料全部分散开来，节省了我许多的时间。而我所要寻找的资料，自然就只有一个，那便是位于图书馆最顶层的，名为星朝时代的过去。 “……就是，这里吗？”和其他的楼层不同，这里放置的书籍很少，整个大厅都空荡地有些可怜，但其中的资料，却无疑是整座图书馆中最为珍贵的。而我要做的，就是从这些书中，找到可能性的希望。 在结合了圣魂、凡尘以及魔女之力后到达的神禁状态，足以让我的思考和身体保持着近乎光速的速率运转，对于在这个状态下的我，世界时间的流转近乎停滞，短短的一秒被扩大到了无数倍，这也是我为何敢和教皇说有把握在短短二天内找到答案。 但是，同样的，维持着这样的状态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所以就算是克拉伦斯和利奥他们，也不敢肆无忌惮地一直保持着神禁领域的运作，对于魔女形态被打败，身体又遭受了诅咒和重创的我来说，要想维持着神禁状态更加艰难。老实说，我真的已经痛的快死了，就好像是整个人都扔进了搅碎机中搅成了碎末，又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丢进油锅里烹炸一样，只要稍稍放松的话，我大概就会彻底昏死过去吧。 但是，不能睡，我答应过她，绝对会保护好，如果在这里倒下的话，一切就真的全完了。 不是这里，不是这里，不是这里，这里也不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翻阅的书籍渐渐堆叠成了一座小山，虽然最高一层存放的资料的确是最少的，但也那仅仅只是相对于其他的楼层而言，书中大量使用了枯涩难懂的古代文字，使得我的阅读进度大大地放慢了。承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我不断地催促着自己不能急促，生怕遗漏掉什么，但是一想到还在前线奋斗的他人，内心再度浮躁了起来。 …… 到底，过去了多久呢？ 不敢去确认时间，生怕一个动作就会导致数秒的浪费，我重复着翻页的动作，不断地寻找那唯一的可能性。 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随着时间的前进，我的心渐渐地被绝望所染蚀了。是否真的如教皇所说的那样，压根不存在那种方便的东西，一切只不过是我的臆想而已。我拼命地将这个想法甩出了脑外，生怕它会成为压垮自身的最后一根稻草。 …… 已经，到底极限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无论哪一方都在向我的大脑传达着濒死的悲鸣。疼痛早已感知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刺骨的冰寒和麻木。 干脆就这么放弃吧。 闭嘴。 不会有人责怪你的。 闭嘴。 因为你，什么也做不到啊。就像没有人会期待一个笨蛋一样吧？你也一样哦。 闭嘴。 啊呀，难道说，因为稍稍被夸奖了，所以就沾沾自喜了吗？真是可怜呢，为了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拼上一切。虽然，本来就只是一些垃圾罢了。 闭嘴。 尽情地挣扎着，哀嚎吧，最后，绝望吧。那就是，你的终点。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唔！”我捂着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虽然有着图书馆的压制，但是潜伏在我体内的那股诅咒实在太过强大了，甚至开始侵蚀起了我的思维。 一旦离开了这里，失去了神圣力量的压制，恐怕诅咒就会在那瞬间彻底爆发出来吧。 但是，即使如此…… “开什么玩笑……谁会放弃啊！” 纵使什么也做不到，纵使什么也无法改变，纵使撞得头破血流，也依然会向着那不可能的路前行。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一直试下去…… “可别给我小看……魔女的执念了！” ……啊。 我，找到了。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原初的魔女，还未降临时的某个人所写的日记。 在那个时候，这片一直无人问津的“监狱”，却在某天迎来了来自星朝的旅游团。 他们在这个世界里建造了据地，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早出晚归的日常，但是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也没人去打扰他们。就这样过去了很长时间，直到某一天，那些人突然消失了，连带着他们的据点一起不见了踪影。虽然觉得奇怪，但是那个时候的记录者并没有多想什么，在他看来或许那只是一群奇怪的旅行者，所以并没有上报，仅仅只是记载在了一本随笔的日记上。机缘巧合之下，这份日记连同那些珍贵的资料一同被收入了图书馆里。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看到这里大概只会直接略过吧。但是，对于知晓了未来的我而言，这却是一份最珍贵不过的信息。 好好回想起来，自己曾在洛克菲勒家族听到过的话。 在那个时代，一切对神魔之力的研究都是不被允许的，所以，要想进行这个研究的话，就必须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而既封印着神魔，又与世隔绝的这里，自然就是最佳的场所。 第七十八章 光与暗 恐怕，那些并非是什么旅游团，而是一群科研人员吧。之所以将自己的据点封闭，也是害怕着其他人会知道他们在从事着什么禁忌的研究。从日记上来看，他们的离去十分匆忙，现场却格外地干净，显然不符合常理。 那么，答案就出来了。 他们并没有把一切都带走了。恰恰相反，而是把所有的研究成果，都留在了这个世界上，以备需要的时候再次使用。虽然，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原初的魔女降临，几乎将一切都摧毁殆尽，存放在这里的资料，也成为了永远的禁忌，和守护在此地的后裔们一同，陷入了沉睡。直到葬女的到来，解开了封印，但是已经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仔细地划过日记上的每一个字，生怕遗漏掉什么。因为年代实在过于久远，我甚至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力量，来保证这本书不会在翻阅的中途就化作了灰烬。 虽然是偶然，但是这本日记的主人还是悄悄记录下了那个地址。我仔细地阅读着自己翻译出的文字，然后愣住了。 骗人……的吧？ 那个封印着禁忌的地方，竟然，就在神息之所中。 害怕翻译错误的我，又从头查询了一遍，但是无论尝试了多少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他们是怎么把据点建造在那个地方的？不，比起去思考为什么，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从理性上来想，那的确是一个完美的藏匿点，不会存在时间的流逝，也不会有人会想到去深入那种地方，这样的话，不管过去了多久，都能完整地保存下来，不会被破坏。 但是，为什么，偏偏会是那里？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即使是在黑之渊的深底，我也有一定的把握能够取出，唯一只有神息之所那里，是我绝对办不到的。 因为那里有着星印之剑。 以神魔的力量供给的结界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支离破碎了，如果不是星印之剑的缘故，这个世界大概早已经被毁灭了。但是偏偏，唯一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答案，却连同神魔的结界一起，被星印之剑封锁了。 要想拯救大家，就必须获得那份遗产，拔出星印之剑；而一旦拔出了星印之剑，原本就已经垂垂危矣的世界，立刻就会解体。 这是一个，无解的结。 “……可恶。” 不甘的泪水，滴溅在了书本上。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我一遍遍地痛骂着，却只能不甘地流下无力的泪水。 明明我已经这么努力了，明明已经到了最后的地步了，最终，却只能得到这个开玩笑一样的答案。 愤怒，不甘，痛苦，还有绝望。 人类，难道真的无法改变命运吗？ 这个世界，只有注定被毁灭的结局吗？ 我这样询问着自己，但是得到的，却只有同样的答案。 ……好累。 什么都不想去做，什么也不想去思考。 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的到来，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没错，什么都不想的话，不也挺好吗？” 坐在我正对面的黑发少女侧靠在座椅上，发出了冷笑。 这是真实？还是濒死前的幻觉？又或者是诅咒搞的鬼？我不知道。 “你，是谁？”我对着那个幻影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她的声音和容貌，给了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过去的时候，每次当我进入魔女状态时，都会有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耳畔呼唤着杀戮，听到那个声音的我会变得压抑不住内心破坏的欲望，拼命地渴求着将一切摧毁殆尽。正因为如此，我才会那样忌惮着自己的魔女之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去使用。 ……啊，我想起来了。 那个声音，还有那张脸。 无数次无数次的，我曾无数次的见到过她的模样。 因为，那是我。 “原来如此……你，就是我啊。”我轻轻地，闭上了眼。 就像有一道无形的镜子挡在了我俩的中间，将我和她隔绝开来，镜中的我和她互成为表里，我穿着一袭白衣，她却是一身黑裙，漆黑的瞳色比黑洞还要深邃，像是要将一切的光芒都吸入进去。我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黑暗，就连那片遮蔽了天空的黑膜，与少女相比，也要逊色几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精神分裂？没想到这种原本只在动漫和小说中出现的症状，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么，为什么要在现在出现呢？是来嘲笑我的吗？那你的性格还真是有够糟糕的。”什么也做不到的我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哼，我才没有那种无聊的功夫。只不过，像这样清晰地交谈还是第一次呢，还得多亏了那团恶心的黑色东西。”说到黑膜的时候，黑发的我露出了明显厌恶的表情。 “……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是黑膜制造出的幻觉吗？” “哈？你在开玩笑吗？那种比下水沟里的臭老鼠还要低贱的东西，要不是因为你这个白痴，本宫早就把它们……喂，干嘛要把脸捂起来？” “不，只是看到自己的脸一副傲气的样子说着本宫什么的，对我而言有点太过羞耻了……” “你是笨蛋吗？算了，这种事情都无关紧要，赶紧老实地把身体交出来，就这么被那群蝼蚁摆了一道，一定很不甘吧？那样的话，就赶紧照着我说的做。” “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还用说吗？”黑发的我发出了冷冷的笑声，“当然是，把这个无聊的世界，和那些令人作呕的垃圾们，全部驱除掉了。” “……你在，说什么啊？” “你还不明白吗？”她怜悯地自高向下地看着我，“明明一直在使用着我的力量，却连那些杂碎都赢不过，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我怔怔地看着她，话语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你，是魔女？” “没错。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可是，你却拒绝了我，竟然还一直在幻想着作为人类活下去，真是可笑至极。所以你才会那么弱，弱得什么也做不到。” 我，拒绝了魔女的我？ “好好想起来吧，你真正渴求的东西。去杀戮，去支配，去毁灭，去改写，那些逆我意者，只配低微地死去！” “不对，不对！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明明，只是想自由地一个人生活下去……” “自由，你觉得什么才是自由呢？”黑发的少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轻易地穿过了那道无形的屏障，站在我的身后俯下身，嘲笑道，“看看现在的你，真的能够叫自由吗？被那些无聊的亲情和友谊所束缚，愚蠢地走向死地。你难道就不曾想过吗？‘如果，那些一直在烦着自己的家伙，都不在了的话就好了’。” “够了！你给我闭嘴！” “‘今天父母又外出了，不得不留在家中照顾妹妹，明明已经和其他人约好一起出去玩了。要是妹妹不在的话就好了。’‘啊啊，莫名其妙地就成了课代表，结果以后每天不得不帮忙收大家的作业了，真是麻烦呢，要是所有人都不在的话就轻松了吧。’‘为什么我非要遭遇这种事情啊，就算做了什么，也什么都改变不了。这种无聊的世界……去死吧。’”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我用双手捂住耳朵，却轻易地被黑发的少女摘了下来，像是恶魔一样，在我的耳边呢喃。 “你可以欺骗任何人，但永远欺骗不了自己。‘想要变得更加强大’，‘想要不被任何人拘束地活下去’，那么，就把一切都交给我吧。” “交给……你？”我的视野渐渐昏暗了下去。 “没错，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就这样，老老实实地放弃一切，让自己放松下来。” “放松……”意识，变得模糊了。 “就是这样，好好地睡一觉吧，然后，永别了。” 虚空之中，似乎有人在发出嗤笑，但是我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好舒服。 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 好久好久，没有像这样放松了。 或许就这样，永远地沉睡下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呢。 ……声音。 在我的意识几近冰结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呼唤着自己。 “……拜托了，请拯救大家吧。” 比黑洞还要深邃的虚无里，却出现了原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那是，光。 温暖，而又不可思议。 总觉得，有种十分怀念的感觉呢。 不对，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了。 我累了，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所以，就这样睡着吧。 “你好，初次见面，洛天尘。” ……为什么，光点仍然没有消失，反而一点点地增加了？ “你这家伙，到底要睡到几点啊？大家可不会等你哦？” “呐，要和我一起，加入学生会吗？” “这样的话，契约就成立了。从今以后，就为了我努力地活下去吧，明白了吗？” 第七十九章 希望与绝望 “是呢……那么，就叫天尘好了。天之尘埃，那正是象征着星星的寓意。我希望这个孩子，会成为我们所有人的星星（希望）。” “一起，努力地活下去吧。” “对不起，请原谅我，对不起……” 空无一物的意识之海中，忽然多出了许多的画面。 有些是我记得，有些则是未曾见过的，但无论是哪一种，对我而言，都如同曾经发生过一样的熟悉。 模糊的视野当中，似乎像是我的父母的男女含泪说了些什么，只是他们的脸庞，和我记忆中的爸妈不太一样。我的心忽然难受了起来，不自觉地向他们伸出了手，但在触碰的瞬间那些幻象就化作泡沫消失了。 好像有什么不该忘记的东西，渐渐浮现出了水面，可是我什么也想不起。 ……好奇怪啊，明明什么都记不到了，但是泪水却莫名地流了下来，心脏像是被谁的手用力攥紧了一样难受，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只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罢了。忘记了那无聊的记忆，从此以后，世上再没有桎梏可以束缚住你。那才是你想要的生活不是吗？”另一个我的声音忽然在这片意识之海中响起，那一瞬间，所有的光点都消散了，更深的黑暗向我扑面而来。 ……没错，正像她说的那样，我已经累了。 从空白的记忆中诞生，与各种各样的人相识又别离，风子月，夜思雅，安德莉亚……我害怕着相遇，更害怕着相遇之后的失去，所以才会那么祈祷。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见面的话，对我们而言，会不会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呢？ 无论是谁也不记得我的世界，还是变成了小女孩的模样，或许都是因为我潜意识里渴求着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的世界的愿望，才会以那样的形式实现吧。 如果没有相遇，就不会迎来别离；如果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那么也就不可能失去。 所以，她才会诞生吧，那个，身为魔女的我。 “看样子，你终于明白了呢。” 是啊，多亏了你，我终于明白了。 ……现在可不是睡午觉的时候了。 白色的光，点亮了黑暗的深海。 “哈？你所希望的自由距离只有一步之遥，竟然在这种时候回头，你是白痴吗？” 或许是这样子也说不定呢。但是啊，我还有未曾完成的约定，要是擅自抛下那些约定逃跑的话，就一点也不像男人了吧？ “哼，那些无聊的东西，全部抛弃掉就好了吧。反正也不过是那群家伙，擅自加在你身上的锁铐罢了。爱与恨，乐与悲，过去与未来，怜悯与残忍，恐惧与勇气，对于你我而言，全部都是不需要的存在，你只要成为我就足够了。” 是呢，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一口气全部甩掉呢。但是我，是个懦夫啊。 “……” 因为你让我明白了，自己并非一无所有，这个世上还有着许多需要我的人，我又怎么能背叛他们的期望一走了之呢？一想到他们厌恶的表情，我就害怕地不得了。 “真是无聊。” 对于你来说或许是那样呢。向往着绝对的自由（虚无），就连“执念”本身都无法成为囚禁你的牢笼，从这点来说，你比我所遇见的任何魔女都要纯粹呢。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只要那些需要我的人还存在着，我就绝对不会成为你。 “那么，就让你亲眼看看，你背叛了自己真正的愿望而行走的错误之路上，造成的恶果吧。” 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因为我还没输。 失去的感觉一点点地恢复过来了，起初是身体上的寒冷，紧接着而来的便是剧烈的疼痛，以及使用力量过度的无力感。 我缓缓地睁开眼，眼前依然是那个空阔的图书馆，各种各样的书籍散乱地落在我的脚边。除了我之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我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膝盖上摊开的书本，好半天才意识了过来。 ……难道说我刚才，睡着了？ 我用一只手放在额头上，揉搓着昏沉的大脑，因为力量使用过度而睡着了什么的，可一点都让人笑不出来。不过拜其所赐，疲惫至极的身躯总算得到了些许恢复，而一边侵蚀着我身躯的诅咒，也不知为何停了下来，陷入了类似冬眠的状态。 这样的话，就算不借助图书馆的力量，或许也能够压制下去。 ……对了！现在可不是悠闲的时候了！我急忙确认时间，在发现自己没有睡过头后松了口气。 还有十二个小时吗……不算太紧，但也称不上充裕。 只是，封印的问题……一想到这里，我的表情又阴暗了下来。 不，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未来的洛克菲勒家族的确从那场灭世之灾中存活了下来，所以大概仍然有着我不知道的方法存在着吧，现在放弃的话，还为时过早，更何况还有着泰诺斯丁那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存在着，拜托它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其他的东西。 念及至此，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原本铺在我身上的书稀里哗啦地全落到了地上，我伸了个懒腰，视线在不小心飘到对面的椅子上时愣了一下。 奇怪，我似乎，又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好像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做过的梦会迅速地消散，你记不到梦的内容，但是那份悲伤却留在了心里。 是梦？是幻觉？还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呢？ 我没有过多在意，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了。 在确定了目标之后，我要去的地方就剩下一个了。 神息之所。 …… 虽然恢复了一些力量，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没敢过多使用，所以重新到达神息之所的时间比起之前要慢了一些。 似乎是因为走过一遍成神路的缘故，我自然而然地就找到了神都的入口，或许在这座城市的潜意识里，我已经成为了自己人吧。因为找不到原来进去的入口了，于是我就干脆又在原地打了一个洞下去。 第八十章 镇魂曲 又花了一段时间，我终于来到了地底的最深层。这里的天空依然是那副看不出天气的灰蒙色，一望无际的大地上满是神魔的尸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甜味，碎裂的石块在空中浮浮沉沉。这里的规则还是和之前那样杂乱，似乎随时都可能崩塌。 “泰诺斯丁！泰诺斯丁！你在这里吗？”我开始呼唤着那只章鱼的名字。对于它的身份，我的心中隐隐有了默想。封印着神界的皇器星印之剑，来自星族的遗产，还有，签订契约的神魔。通往未来的要素已经集齐，剩下的，就是最后的结局了。 越往着深处走去，世界崩塌地就越厉害，空间的裂缝随处可见，像是舞台剧上被长剑隔开的幕布，露出了深黑色的背景。 “你，来了啊。”在能够看见星印之剑的地方，我终于再度听到了泰诺斯丁的声音。它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地虚弱，灵活性也大不如前，小小的章鱼身体浮在空中，显得有些透明。 “你的样子……” “嗯，我快死了。”它平静地说道，像是在叙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那么，你做好决定了吗？” “……在那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这里应该封印着什么东西吧？在葬女之前，应该也有过人类到达了这里。” “没错。”泰诺斯丁爽快地说道，“不过，那个时候的封印可比现在要厉害地多了，就连我等，也不得不进入某种假死的状态休眠，以便不会被那个可怕的力量吞噬。我的确有感知到一群人类来到过这里，做了某些事情，还待了不少的时间，不过，最后什么也没带走就匆匆离去了。” “果然在这里。”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欣喜，“不过，到底该怎么取出来呢？” 要不干脆先把剑**然后立刻插回去？还是说别的什么方法？未来的她们，是怎么取得那份资料的呢？ 不行，不管怎么想也搞不通。那样的话，就只能一个个去试了…… “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已经开始了哦。” “什么？” “最后的审判。” 我愣了一下，就在我失神的片刻，大地忽然剧烈地颤动了起来，浮现在空中的空间裂缝被撕地更开了，无数的虚兽从那裂缝之中跳了出来。 该死！怎么连这种地方也出现了虚兽！我急忙在手中凝聚出一根纯粹能量的冰枪朝着出口丢去，剧烈的爆炸过后，空间的裂缝湮灭了，但是越来越多的开口出现，像是一个拿着剪刀的小孩，在空白的纸张上随意进行裁剪。 “不对！我记得明明还有几个小时才对……他骗了我？？？” “谁知道呢，但是，要怎么下去的话可不妙啊。” “不用你说我也明白！”我直接强行使用了神禁状态，时间的流逝在我的感知当中一下变得极其缓慢，在近乎静止的世界中，我伸手将一个个裂缝重新合上。封印的力量越来越弱，使得我能使用的力量就相应地变强了起来，但这并非是一件好事，因为封印的削弱不光是针对我，对那些虚兽群也是同样的。 “话说，你不是传说中的神魔吗！那就别给我干等着啊，好歹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 “没用的。对付那种怪物，你所做的一切，都只会成为徒劳罢了。” “那种事情，不做做怎么可能知道啊！” 在更加恐怖的存在要踏入这里前，我终于赶上时间关闭了所有的通道，但这只是暂时的，没有我的力量填补，这些通道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重新打开。 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伊芙，博士，还有弑神者的大家们。以他们的力量是不足以对抗死之魔女的，必须在计划彻底实施前赶回去才行。 “啊呀，又要走了吗？” “……抱歉，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你说话了。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如果是指那件事的话，同样也已经开始了哦。” “我知道啊！”就算不用泰诺斯丁提醒，我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封印，正在慢慢地恢复自愈力当中。少女的歌声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束缚，渐渐地汇聚在了一起，融入了笼罩在这个世界之上的无形屏障当中。连死亡都可以抵御，就连神明也会瞠目的奇迹。 然而，所谓的奇迹，从来都不是免费的。能够对抗死亡的，只有名为生命的，弱小的存在。 就像是那位曾经的最强弑神者所做的一样，将自己的一切奉献，换取了世界的安宁。 那正是……少女们的镇魂曲。 但是，有哪里不对劲。 教皇曾经跟我说过，所谓的α计划，就是利用那些拥有着神之血脉的克隆少女们，通过将其献祭，来增强封印的稳定性。但是，这种简单粗暴的计划真的能够成功吗？就连神魔都没有办到的事情，仅凭一些毫无力量的少女，就真的能够做到吗。我对此持怀疑态度，所以，才会那么积极地寻找其他的方法。 这一点，身为教皇的亚摩斯也不可能不会知道。但是他依然选择这么做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孤注一掷，但是现在看来，他显然有着其他的打算。 那到底是什么？我的心中突然涌现起了某种不安，正是这份不安催促着我要赶紧回到地面，不然的话，就会有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次泰诺斯丁并没有催促我，而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来如此，这就是……他们的选择吗？” 现在的我已经无瑕去揣摩它话语中的意思了，连招呼都不打就重新返回了都市。虽然只是两日不见，但对我来说却像是过去了许久。周围的景色并没有多大变化，虽然仍是废墟遍野，但好歹损坏没有进一步扩张。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太安静了，不管是人的，还是虚兽的，周围似乎什么都没有，所有人都消失了。 第八十一章 安魂曲 不安的情绪在我的胸口环绕着，我跳上了一座建筑的楼顶，俯瞰着整座城市的风景。 我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倒塌的城楼，到处是坑洼的水泥路，但就是没有人的身影。歌声继续飘扬着，越来越多的光点从地面漂上了天空，然后融入了那片无形的结界之中。 黑雾暂时被遏制住了，用生命之力构成的屏障包裹在了这颗星球的外围，阻挡了诅咒和虚兽的侵入。 但是，好奇怪。 明明距离黑之渊的爆发，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对，实际上我也自己去体验了一番，计算得出了和教皇告诉我的时间相同的答案，这才去寻找那份希望的所在。照理来说，在还有时间时候就直接启动了那由奇迹之都赫尔提斯所掌管的最后的屏障，除了浪费以外我想不到其他任何的词汇。 而且，封印的力量也有些强的不太可思议了。就算α计划成功实施，就算那些博士她们的力量，真的可以阻挡死亡的诅咒，但是也不可能像现在一样，一只虚兽都没出现在城市之中。就连曾经的神之所都无法阻挡日益强大的死亡气息，偏偏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除非是…… 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的我，直接瞬闪到了这座城市的教会前。区区十几公里的路途，以我的爆发力，甚至连0.1秒的时间都不需要。但是我却在教会的门前足足停歇了数秒，生怕在那之中，会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最终我还是推开了门，映照在眼中的景色，每一张礼拜堂的座椅上都坐着一个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他们平静且严肃地坐在一起，在这一刻，他们似乎形成了一体，无关乎人种、信仰、国别等等的差异，他们坐在了一起，温柔而沉默。 因为他们全都睡着了，脸上挂着微笑，互相倚靠在对方的肩上。 然后，就是在讲堂前，轻声歌唱着的少女。她是整个教会中，唯一清醒着的人。不，或许用清醒这个词来形容似乎并不太对，她的身体显然已经十分虚弱了，似乎马上就要倒了下去，可她依然在歌唱着，像是一台生锈的八音盒，发出杂噪不全的声音。无数的光点从她的身上分离，穿过天花板飘向了天空。同样的一幕发生在所有在教会中沉睡的人身上，少女的歌声像是成为了指路标，指引着那些光点向不知名的远方飘荡。 “喂！”我冲到了少女的身后，在手掌触碰到她的瞬间，少女的歌声戛然而止，身体向后平缓地倒在了我的怀中，脸上无悲无喜。 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所以，她死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中绷断了一样，我回过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甜美的笑容，怀抱着女儿的父亲，牵扯着母亲的手臂的小男孩。 他们都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刻显现在胸口的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呢？ 是悲伤，亦或是愤怒？ 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亚摩斯……”我轻轻地放下了怀中的少女，视线投向了无比的远方，那个人所在的位置，“你这个……王八蛋！！！！！！！！！” 从一开始，那个家伙就欺骗了我。 故意将α计划告诉了我，又把黑膜的时间告诉了我。似乎一切，真的是为了抵抗黑膜而做的努力。 但是，他压根就没有相信过我所说的希望，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封印的力量是依靠着神魔而维持的，在神魔近乎灭绝的现在，失去了力量的封印自然再无法抵挡黑暗的侵袭。 那么，只要有着足够的神魔能够给封印供给力量的话，就能够继续维持了吧？ 通过克隆技术，复制出的名为“博士”的少女们，她们就是这样的祭品。 然而，我错了。那个男人的计划，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忘记了，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只有极少部分被选中的少女，才能够使用神力，但实际上，在这颗星球上居住的每一个人，都是拥有着神血的神之后裔。 如果从效率的程度来讲，普通人的神之力实在太过微薄，除非是将极大数量的人一同献祭，才能得到相同的能量，但那样的话，封印作为保护的意义就不复存在了。而且，就算通过献祭的办法来维持封印，也只能用于一时，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忽略了这个竭泽而渔的方法，转而去寻找另外的可能性。 但是，如果教皇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活下去的办法，而是寻找着死的方法呢？ 将克隆出的少女们分布到世界各地，利用她们的歌声来唤起所有人的血脉，然后，利用那些歌声进行引导，将所有人献祭，得到的，就是天空之中那个强大的可怕的封印屏障。 但是那却并非是为了保护什么，而是为了，杀死自己。 本该保护人类而存在的封印，却成为了自杀的工具；少女如天使一般美妙的歌声，却沦为了死神的丧铃。 何等的讽刺……何等的悲哀。 我来到了奇迹之都赫尔提斯，都市的大门敞开着，像是在欢迎我的到来。 这里的一切仍然是那么美丽，但是，却再也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一言不发的我无视了所有的障碍，将拦路的一切全部摧毁，以最短的路径，到达了都市中央之塔的顶端。 和预料中的一样，教皇正坐在整间偌大的圆形空间中，唯一的一张椅子前，平静地看着我说：“你来了。” 我一步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脚边零七八落地倒着许许多多少女的躯体，她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穿着洁白的修女服，宁静且安详地闭着眼，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我没敢细看，生怕会发现自己认识的面孔，让自己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愤怒全部爆发出来。 “为什么？”我盯着他的双眼，声音冷静地可怕。 教皇闭上了眼，低声说道：“看来，你已经全部猜到了呢。没错，α计划的存在，并不是为了全人类的存续，而是，全人类的安乐死。” 第八十二章 向着未来前进 “这些东西我不想听！我说，为什么？” 教皇沉默了，他将头转向了窗外，久久之后，悠然地吐出了口气说：“你知道吗？从一开始，身处在这个世界的我们，就是没有未来的。” “不对！那只是你自己擅自那么认为的！明明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而且我已经找到了啊！找到了未来的出处！只要大家一起努力的话，明明，明明就可以……” “抱歉啊，害你辛苦了那么久。但是，你又是怎么肯定的呢？” “因为……”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把一直潜藏在心底的秘密诉说了出来，“我不光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同样还来自未来。在那个未来中，你们找到了希望，最终活了下来。” “是吗，那么在那之后呢？”教皇平静地看着我说。 “那之后？”我愣住了。 “没错。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找到了希望，那么，未来的我们是怎样的呢？孩子们是否有在微笑，大家是否感到了幸福？你，又是为何来到了这里？” 我无言了。 为了那微弱的希望，必须在这样残酷且冰冷的世界中挣扎地活下去，以无数人的鲜血和痛苦，去换取那虚无的未来。就算逃离了这个世界，他们也不曾得到幸福，希莉娅不断地品尝着死去又复生的痛苦，而蒂娜则是背负着永生的诅咒，一直一个人孤独地活着。 还有莎莉丝特。究竟是要怎样的仇恨，才能支撑着她度过了千年的岁月呢？ 这样活着的她们，真的能够称作是幸福吗？ 我迷茫了。 “神血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力量，同样也是束缚和罪人的象征。”教皇默默地看着我，说道。 “罪……人？” “没错，罪人。即使岁月变迁，也无法改变我们曾背叛了自己的种族和信仰，手刃自己同胞的事实。即使皇原谅了我们，但我们却从来没有原谅过自己。”教皇低下头，右手轻轻地按在了心脏的位置。他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幻了起来，环绕在天空的歌声也比最初微弱了许多。 恐怕，在歌声结束的时候，就是这个世界，步向灭亡的时刻。 理智告诉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必须要阻止他。但是感性却又不断地询问着自己，这样做的话，真的是正确的吗？ 痛苦地活着，亦或者是幸福地死去，到底哪一边，才是正确的。 我不知道。 “无论度过了多少的岁月，也无法消去吾等作为罪人的痕印。我们之所以会待在这里，不是因为不想出去，而是……这个世上，压根不存在我们的容身之地啊。没有谁会接受曾是罪人的后裔，所以我们只能待在这片牢笼之中，一直一直，直到永远。” “不对！不是那样的！就算你们的先祖曾经是帮助神魔的叛徒，但是后代的你们压根就什么错都没做过不是吗！而且还一直守护着这个地方，那么拼命的，努力过的……所以，只要和大家说明的话，肯定会……” “空，谢谢你那么说，你是个很温柔的人呢。”亚摩斯微笑地说，那张留有皱纹的沧桑的脸庞依然是那么富有魅力，想必年轻时的他也是位风情万种的大帅哥吧，“但是，在这个世上，只有温柔是什么也做不到的。你知道吗？时间能够冲淡许多东西，但唯有仇恨是不会消失的。一如美酒，时间越久，其味越醇。那些其他活着的生灵，甚至这个宇宙，都不会忘记我们曾经的所作所为，一直憎恨着吾等的存在吧。那对于我们来说，才是真正的诅咒啊。” “真正的……诅咒？” “没错。一切，都早已是命中注定的结局。吾族曾侍奉的大人，乃十二位守护者之一，拥有“命运”之称的命运女神——摩伊拉。继承了其微分神力的吾等，也具有了极少能够看穿未来的力量。或许的确如你所说的，那份未来的确存在着，但那样的希望对于吾等来说，实在过于沉重了。”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做好了这样的决定吗？”我的声音颤抖着，“那么其他人呢？一定还有人希望着能够活下去的吧！就这样擅自剥夺他们选择的权利，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那样的人，是不存在的。”亚摩斯的眼中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的色彩，“因为这六年来，我们早已见识过真正的地狱，而那样的人，是不会对未来抱有希望的。朋友，恋人，亲人，目睹了同伴的死而活下来的众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呢？” ……我回想起来了。 曾在城镇里待过的短暂时间内，我看到人们平静地收拾着残缺的尸体，最初我以为那是坚强，但那如果也是绝望的另一种形式呢？死亡随时都会降临，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否是下一个，从愤怒到悲伤，最后是麻木。 “人活着是需要理由的。或者是为了他人，又或者是单纯地畏惧着死亡。但是，如果连那些理由都失去的话，会变得怎么样呢？” “失去，的话？” “至始至终，我只不过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罢了。真正做出选择，是那些经历过地狱的人。与其这样继续痛苦麻木地活在世上，不如干脆地选择了死亡。这么简单的选择题，可是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会做啊。” 无法理解，竟然会有谁自愿放弃生命什么的……但是，亚摩斯的话却强迫着我去理解。 “所以，不要阻止我。”说完，亚摩斯闭上了眼，不再理我。现在的他的脑海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不知道，但是，也没必要去知道了。 歌声的旋律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但是我的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我真的有权利，去阻止那些人做出自己的选择吗？如果活着才是痛苦的话，那么死亡对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这样子就足够了吧。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这样的话，安德莉亚就不用一直经历轮回的痛苦，蒂娜不会一直地等待下去，莎莉丝特也不用到死都在憎恨着，九之魔女不会诞生，所有人都会得到幸福的结局，不也挺好吗？ 不对，擅自放弃生命这种事情，明明不应该是正确的才对…… 那么，让他们继续这样痛苦下去就是正确了吗？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虚空之中，似乎有人发出了讽刺的冷笑。 我不知道。 呐，如果这个世上，真的存在着全知全能的神的话，那么就求求你告诉我啊，到底怎么样做才是正确的？ “啊……啊……”微弱的呼声将我从混乱的状态中拉了出来，我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何时被人拉住了。 他是……洛克菲尔。 不知道为什么身为男性的他为何会混入了一群修女之中，还和她们穿着同样的白色修女服，多年未见，我甚至没有第一眼认出他。今年已经十六岁的他，完美地继承了父亲的帅气和母亲的美貌，如果不是在里的话，或许光凭这张脸，就足够成为名动世界的大明星吧。 不过，果然是安德莉亚的祖先呢，就算相隔多代，但我还是在他的脸庞上，依稀找到了七八分安德莉亚的影子。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溅在了我的手上，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哭了，但就算注意到了这一点，悲伤依然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落。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对不起……”这句话，究竟是对着洛克菲尔说的，还是对安德莉亚说的呢？又或者，是对两者皆有？ “妈……妈……”洛克菲尔轻声呢喃着什么，他握住我的手不自觉地缩紧了，似乎在梦中也害怕着什么。 “不……要……走……” “啊啊，我不会走的。”我缓缓地坐到了他的身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歌声已经到了末尾，不管我做什么，也无法阻止了。 “不……要……走……救……救……我……” 忽然其来的话语让我一瞬间镇住了，紧接着，泪水以更加凶猛的势头涌了出来。 “大……家……活……下……去……不……要……死……救……” “……啊，啊。”我鼓动着喉咙，从哽咽的呼气中挤出了几个字，“绝对，会救你的。” 我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才的迷茫像是开玩笑一样全部散去了。为什么没有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呢？为什么偏偏会忘记呢？ 剑在瞬间就出现在了手上，诅咒的作用依然还在，身体的每一处都在疼痛地叫唤着，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会迷茫了。 “你还是想要阻止我吗？”教皇缓缓地睁开眼，平静地看着我。 “有人跟我说，让我去救他，这就足够了。”我简短地说道。 “真是，何等愚蠢。” “嗯，我知道。但是，你的妻子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菲蕾德莉娅？” “她之所以会选择献祭自己，那样的原因你明白吗？” “那种事情……” “不，你不明白。正是因为她相信着，相信着生命的希望，所以才会作出那样的选择。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却在践踏着她的一切。” “闭嘴！我不许你说那个名字！”教皇罕见地激动了起来。 “看样子，你也注意到了呢。” “……已经无所谓了。等一切都结束了以后，在另一个世界，我会向她道歉的。” “不，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因为你必须活下去，无论未来是多么痛苦，多么绝望，也必须活下去，这就是，我对你的所作所为，下达的惩罚。” 亚摩斯从鼻腔里发出了不屑的嗤声：“就凭你？” “啊，就凭我。”我认真地说道。 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事到如今，唯有一战足以。 亚摩斯的脸色渐渐变得认真了起来，他抬起了右手，戒指的光辉在闪耀着。纯白的光笼罩住了他的全身，形成了一身绚烂的盔甲，在他的手边，尖利的白枪悬空漂浮着，周身环绕紫色的雷霆。 他很强。继承了历代的神之血，而且还是在这座神器都市的加成下，现在的他，其实力恐怕已到达了神禁之巅，甚至足够在短时间内与魔女抗衡。 但是啊，但是…… “我可是，真正的魔女啊！” 纯粹的力量，让两人的身影在瞬间消失了，足足数秒过后，距离地面几十公里的高空中爆发出的巨大能量才重新传回了地面，无数的云层被冲散，形成了一片罕见的晴空。 无数的光之长枪遍布了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在这座城市中，几乎等同于神明的亚摩斯自然可以轻易地操控周围的一切元素波动，而长枪所指的对面，衣着单薄的少女却仅持着一柄普通的长剑，胜负怎么看都早已分出。 然而…… 少女在舞动着。 手中的剑刃早已成了幻影，无论多少的长枪射向她，无论其速度有多快，少女却总能预判出位置，然后提前一步将其斩断。 没有一柄长枪能够接近她的肌肤，少女轻盈地穿梭在光辉的箭雨之中，宛若夜空中的精灵一般舞动着身躯，立于她周围的全部刃器，都像玻璃般粉碎了。 她逼近了亚摩斯，紧接着，剑与枪，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器，相撞在了一起。 如同两颗流星激烈对撞在了一起，双方在弹开的瞬间调整角度，一次次地继续交错着，溢出的能量在夜空中划出了道道美丽的圆环，久久不曾散去。 没有必要再拖下去了。双方同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这场战斗，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必须在一切结束之前完成的。 故而，两者的交锋短暂地分开了界限。亚摩斯又一次高举起了长枪，无数的，发散于世界各地的光芒，都渐渐汇聚到了他的身旁。与之相对的，少女也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神于尽头诉说终焉——” “极冰——” “——审判光辉之枪！” “——华莲之奏！” 白与蓝的世界，交错在了一起。 从朦胧之中睁开眼的亚摩斯，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 身体完全无法动弹，不光是因为力量的耗尽，更是因为自己的四肢，早已被不知何来的寒冰冻在了地上。 视野的边界处，少女正立在自己的面前。她的腹部正流淌着鲜血，显然自己的一击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甚至也许是致命的，但是，尽管如此—— ——她依然站在那里。 “为什么……”亚摩斯拼命从喉咙底挤出了声音，“不杀了我。” “我说过了吧，你必须要活下去，活着去见证到希望。” 不可思议的，少女的话被他理解了。 为什么呢？明明早已下定决心忘记了的。 但是，为什么，自己却在少女的身上，看见了她的身影？ 同样是那么的美丽，同样是那么的强大，同样是那么的温柔…… 泪，流了下来。 ……啊啊，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注意到这一点呢？ 菲蕾德莉娅，我，一直一直，思念着你啊。 “……在那座塔里，有一间隐藏房间。02……不，伊芙她就在那里。”声音不受控制的，自己发了出来。 少女离开的身影顿了顿，又立马动了起来：“我知道了。” “不过……就算你去了，也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不，我会的。”少女无坚定地说道。她的美貌是这个世界至珍至贵的宝石，为了能够博她一笑的话，想必无数的君主都会不惜献上自己的城池，乃至生命吧。但是，比之更富有价值的，是她那如同星光一般璀璨的灵魂。 如果是她的话，或许，真的能够改变这一切的悲剧，也说不定吧？ 亚摩斯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自己，究竟何时起，也开始相信起了她所说的希望了？ 从这一点来看，这一次，是自己的完败呢。 去吧。他在心中呐喊着。 去吧。 去拯救，你所想要拯救的一切吧。 隐藏的房间中，伊芙的声音已经微弱到了不可知的地步。 这个世界是没有希望的，这个世界是没有未来的。 无数次无数次，被那样告知着。 实际上，自己也的确去亲眼那么看见了，失去了亲人的绝望，被诅咒侵染的痛苦。 好可怕。 这样的世界，好可怕。 谁来，救救自己？ 但是，无论呼喊了多少次，也不曾有人回应她的声音。 于是，渐渐地，她明白了。 自己和这个世界一样，是被抛弃了的存在呢。 不被任何人需要着，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啊啊，这就是自己的结局。 冰冷的，孤独的死去。 ……不要。 心中的某个声音这样呼喊着。 这样的结局，不要。 谁来，救救我？ 光。 光从外面的世界，照了进来。 歌声已经截止。 结局已经注定。 所有人都会步向幸福的死去，只有她除外。 但是，为什么。 偏偏在这个时候，会出现那个人的脸呢？ “对不起，伊芙，我来晚了。” 泪水，夺眶而出。 本以为是幻觉的存在，却在接触到那份温暖的时候，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 知道了一切后，她会怎么做呢？ 愤怒？责骂？还是冷漠？ 一想到那样的可能性，自己就害怕地不得了。 所以，才将自己锁在了这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孤单地，一个人地死去。 或许，这就是神对自己的惩罚吧。 “我来救你了。” 没有责骂，没有愤怒，有的，仅仅只是那似乎拯救了什么的喜悦。 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犯下了绝对无法被饶恕的罪名，为什么，你还是这么的温柔？ “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说过了吧，要来救你。” “那种事情，没有必要。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执行这个计划被制造出来的，这就是我的全部价值和意义。” “嗯，即使如此，我也会救你。” 火气一下子冒了起来，真是的，这家伙该不会对谁都这么老好人吧？真令人火大。 “你还不明白吗！我只是一个工具啊！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仅仅只是为了此刻而存在着！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的存在，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啊！！！” 不对，不是这样的。 想要活下去，想要被拯救，想要看到更多更多。 但是，那是不被允许的。 “我知道。所以，我会拯救你。” ……完全无法理解。这家伙的脑子，该不会在哪里摔坏了吧？明明当初只是觉得她挺好骗，所以才选择做搭档的，现在看来她真是傻到一定境界了，正常人会在看到这样的景色后，还能够说出“要拯救你”的话吗？ 真是……大笨蛋。 “已经……来不及了啊。”我哽咽地说道。 代表着死亡的音符已经落下，所有人的灵魂都会得到救赎前往天堂。从此，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痛苦和寒冷。 对于我来说也是如此。 能够在最后的最后，身边有人陪伴着。 已经，足够了。 “不对吧。” 哎？ “明明，还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做吧。比如说去世界各地旅游啊，一起逛街买东西啊，又或者和谁谈一场恋爱……啊，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还要很多吧？” 啊，没错，明明自己，不该在这里结束才对。 想要，活下去。 “可是，我……” 真的有资格，活下去吗？ “嗯，一定有的。如果不知道意义的话，就一边活着，一边慢慢去想吧。总有一天，你也绝对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独一无二的理由的。” 液体逆流进了鼻腔，视线变得模糊。 “拜……” “拜托了，请救救我。” “嗯，你的话，我确实地收到了。” 少女抬起头，自顾自地说道：“实际啊，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一直在迷茫，迷茫自己为什么会待在这里，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 “现在的话，我终于能够明白了。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并不是毫无意义的，或许，正是为了这一刻，我才会存在这里的吧。” “黑暗也好，诅咒也好，罪孽也好，绝望也好，那一切的一切，我都会打破给你看！”从少女的身上，迸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那力量超越了所有，甚至到达了神明的境界。 空间被撕裂，她在瞬息间出现在了另一头的世界中。在那片废墟之中，静静地立着一把长剑，沉默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真正的主人到来。 除去在洛克菲勒家族中的时候，我第二次离它那么地接近，不，如果从时间上来算起的话，这才应该是第一次？多亏了它，我才能够变回成人的模样，能够使用的力量也多了不少。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泰诺斯丁的声音在一旁悠悠地响起。 “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说，然后，拔出了剑。 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星印之剑就那样出现在了我的手上，轻盈地不可思议，完全感到不到一把剑的重量。 ……好奇怪啊，明明自己是第一次这样拿着它，却感觉，似乎已经碰触了许多回。 天空之上，保护着这个世界的封印，在星印之剑被拔出的同时，崩塌溃散了，那些飘散的光点，在失去了归宿之后，茫然地在空中不知所措，正在此时，歌声再次响了起来。 那是，伊芙的声音。 尽管很微弱，尽管似乎下一秒就会停歇，但是她依然在歌唱着。 就像是在黑夜中出现的指路灯，光点本能地遵循着她的声音，向着原路返回，回到了自己主人的体内。教会中沉睡的众人接连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怀中的亲人后，下意识地抱得更紧了。 “啊呀，这样子，我们也该说再见了呢。”泰诺斯丁说道。它的声音中没有叹息，有的只是平静地告别。 “不，还没到你离去的时候。”我一边说，一边从虚空中拿出了一堆小山似的艾弗尔水晶，“实际上，我之前又去了一趟神都，看样子我的运气还算不错，找到了这些东西……有了它的话，你就算失去了本体，也能够继续活下去吧？” “啊呀这还真是，你难道忘了我们可是曾经差点毁了这个世界的侵略者哦？竟然对敌人施加援手，你就不怕我出去后对这些封印了我这么久的家伙们复仇呢？”泰诺斯丁饶有兴趣地说道。 “我不确定。不过，你不是想要了解人类吗？就趁着这个机会去好好了解一下吧。还有……”失去了星印之剑的阻挠后，我很快地在这片濒临崩塌的世界中找到了星族的遗产。那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似乎用着特殊的力量进行了加密，如果强行破解的话，只会导致其中的内容灰飞烟灭。我将手中的剑和那个盒子一同交给了泰诺斯丁，“这些东西，如果有机会的话，就把它们转交给一个叫作洛克菲尔的人类手中吧，当然前提是他自己这么希望着。” “你这话说的好像是要托孤一样……喂喂，你该不会？”泰诺斯丁瞪大了双眼。 “啊啊，我打算，稍微去拜会下那个东西的力量。”我抬起头仰望天空，失去了封印的保护，那些一直被压抑的黑暗终于又一次开始蠢蠢欲动。 “你疯了？” “嗯。一切，就拜托你了。” 说完，我径直地冲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比起外面的诅咒更加剧烈，黑雾之中，几乎是等同于死的概念，与我正面地对齐着。 身体被侵蚀，力量在消退。 但是，我的脸却在笑着，手中的剑一直不停歇地挥舞着，魔女的力量全力爆发，轰散了一片片的浓雾。 “没错，就是这样，让我们……开始厮杀吧！” 歌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演唱会，无数的光点从天空坠落，像是神明自天垂下奇迹的帘幕。 这样，就好了吧？ 伊芙跌跌撞撞地靠在了门槛上，目光投向了不知何处的远方。 如果，这就是你希望的世界的话。 那么，我会遵循着你的意愿，一直活下去。 直到，那终将到来的别离前一刻。 究竟斩杀了多少敌人？ 究竟走过了多么漫长的路途？ 纵使身体已经伤痕累累。 纵使力量已经接近耗尽。 不断地前进着。 不断地寻找着。 我，来到了那片黑暗的尽头。 ……啊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就是，你这家伙的真面目吗？ 在看到那个的瞬间，我就明白了。 自己，会“死”。 因为，那正是代表着“死”这一概念的本体。 不可能赢得了，那是绝对无法战胜的对手。 但是，即使如此。 我依然，朝着那个——冲了上去。 “呐，这个世界的人们啊。” “不论多么痛苦，不论多么绝望。” “请一定要活下去。” “即使看不见了希望，也一定要相信。” “未来的可能性。” “这就是我作为魔女，对你们下达的‘诅咒’。” 这就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一个自称是“魔女”的少女，所不为人知的过去。 她的苦恼，她的悲伤，她的愤怒，以及，她的命运。 在失去了封印的保护后，黑膜，最终还是彻底侵蚀了这个世界。 但是，不知为何，人们却依然仍活着，即使是那么痛苦，那么的艰难，也依然活着。 难道是因为那个魔女的“诅咒”吗？没有人知道。 甚至连魔女的本身，都被众人渐渐忘却。 没有人记得有那么一位少女，曾经一个人肩负起了所有人的绝望，消失在了那片黑暗的彼岸。 光明或许不再，但是时间依然继续前行。 失去了神明的眷顾和力量的人们，与继承了“神明”力量的少年，以及其他仍然相信着希望的人一同，在这片荒芜的废墟上，建立起了一个名为“洛克菲尔”的王朝。 他们在静静地等待着。 ——“未来”的到来。 第八十三章 贫民窟 皇都特拉修尔城外，贫民窟。 不夜的灯光自城市中央的那座神塔垂下，驱散了夜晚的黑暗。 当然，夜晚指的是24小时制中，18:00——6:00的这段时间。实际上，自从“黑膜”降临这个世界以后，就再也没人见到过天空的模样，浓重的黑云遮蔽住了苍穹，曾经的太阳和月亮都成为了记忆的幻影，人们不得不在黑暗中挣扎着，小心翼翼地躲过那些随处可见的怪物。 一般的武装对付那些怪物毫无作用，短短数年之间，人类的数量就变得不足原本的百分之一，科技水平完全倒退回了中世纪。直到那位洛克菲尔王以神赐的力量，在曾是圣都的赫尔提斯周围，清扫出了一块足够人类生活的土地，建立起了那座名为特拉修尔的城市后，人们才得以喘息。 但是，仅限于一部分人。 再怎么说，就算是再大的城市，也不足以所有人都住进去。剩下的人于是在城墙外扎营造房——再怎么说，也比住在荒郊野岭的地方不知何时就会被那些漂离的怪物吃掉要强。久而久之，这个国家就形成了以圣都赫尔提斯为中心，皇都特拉修尔套在中间，最外层则是平民居住的地方这样三重圆环的结构。 然后，就算在最外围的平民区中，也被认为是最为低贱和黑暗的地方，那便是贫民窟。在这个失去了秩序的世界中，一切的法律和条例似乎都变得无关紧要，而贫民窟正是这样一个，汇聚了人心中一切阴暗面的地方。在这里混杂着各种各样的罪犯和被抛弃的孤儿，杀人犯在其中或许只是最轻的罪名，甚至形成了独属于这个地方的“规则”。有人就曾说过，如果胆敢毫无准备地踏入其中，第二天也许就能在门口看见你的遗骨。这句话的真假没人知道，因为说出它的人在那之后就消失了，从此再也没人见过他的踪影。 正是这样一个危险又如下水道一样混臭的地方，今天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全身都被斗篷披挂得严严实实的人，就连脸也被绷带缠住，只露出一只眼睛在外，他缓缓地将自己的身影隐入黑暗之中，敏锐地在这个堆满垃圾和腐臭气味的废巷中穿梭。 直到确认身后没有跟踪者后，他才放下心来，按照约定的暗号敲了敲门前那扇破烂的木门。 半晌过后，木门被打开了，一股和外面不同的腥味扑面而来，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一张满是血迹的座位坐下。 这里是一间小餐馆，但是卫生环境却远远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地方要差。数只苍蝇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唯一的一盏灯泡下扇着翅膀，地板上至少积攒着有1cm的不知名腐烂物，踩在上面有种走在烂泥的感觉，座椅和桌上也满是各种不明生物的呕吐和排泄物，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香烟的味道，这让他生起了一阵恶心，要不是因为那个人特别吩咐可，恐怕他在这种像是怪物巢穴一样的地方一秒也待不下去吧。 斗篷人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个地方带来多少变化，虽然他穿得十分可疑，但在贫民窟中，这反而是最为正常的打扮。其他在这里用餐的客人只是扫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地和自己的同伴聊起了天。 在犹豫了一会儿后，他还是撩起了部分斗篷，坐在了那张椅子上，顿时本就腐烂至极的椅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过了一阵，一位穿着暴露——或者说压根没穿，仅仅就在**缠上了几根烂布条的女侍者走到了他的身边，她的头发相当散乱，全身上下都沾染着不明的腥臭液体，只有脸的部分似乎被专门洗过。女侍者微微俯下身，有意无意地露出胸前的部分，用讨好的声音问道：“请问您要来点什么？羊肉还是牛肉？还有，最近刚进了一批新鲜的鸡肉，也是不错的选择呢。如果这些都不需要的话，也还有猴肉可以……” 女侍从身上那股浓重的气味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身子。如果不是任务的需要，他早就拔出剑将这个让他发狂的地方全部砍烂了，实际上现在这个念头也一直在他脑海中盘绕着。不过，最终他还是深吸了口气，装作一副常客的模样从斗篷下取出一枚王国的铜币拍在桌上：“那就鸡肉吧。” 在看到那枚硬币后，女侍从的眼中闪过了某种异彩，她又扫了一眼斗篷人，嘴角挂起了讨好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将硬币放入了自己胸口的夹缝：“好的，请稍后。”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又无聊地打探起了周围的环境。其他的几人或多或少都跟他一样遮挡住了身体的大部分特征，也许这样才是这里的特色吧。和帝国中辉煌的街道比起来，这里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让人难以置信世上竟然会有这种恶心的地方。 “请用餐。”不久，女侍从端来了一盘炒熟的肉，以及附带一杯肉眼可见悬浮颗粒的黄色的水。虽然闻上去还行，但是不管是盘子还是餐具，都显然完全没有清洗过的痕迹，实在让人下不了筷。 “不，那还是……”他刚想拒绝，却发现整间店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 是暴露了吗？他下意识地想要拔出藏在斗篷下的武器，但理智还是告诉他放弃了这个选择。不知为何，身为骑士的本能不断地提醒着他，在这间店里有着某种可怕的东西在潜伏着，使用武力并非是一种好的选择。 “怎么了客人，对菜品不满意吗？”女侍从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说。 “……不。”犹豫了片刻，他还是举起了刀叉，举起了一块肉放入了口中。肉中并没有放入多少调料品，再怎么说也只是贫民窟的餐馆，老实说，光是有着肉品的食物就已经相当让人吃惊了，更不用说在那之上的调料品，虽然不怎么好吃，但也不至于难吃到无法咽下的程度。只不过，肉的口感有些奇怪，和他已知的食物都不太一样。 第八十四章 阴影 其他人的目光依然盯在他的身上，显然是在他吃完前是不会放过他了。在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后，斗篷人在将口中的肉缓缓咽下了之后，又将刀伸向了盘中的另一块肉。 “到此为止了。”木门被擅自打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的全身同样包裹地十分严实，特意压低的声线中透着一股冷冽。 “这个人我带走了。”说着，他直接无视了所有人的视线，径直走到了前一位来客的身旁，以不符合外表的巨大力气牵扯着那个人往外走去。招待的侍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在接住了他抛来的硬币，看清硬币的花样后僵住了。 “等等，你是……”在被拉到门外后，斗篷人才回过神来，“喂，我说你是……” “你话太多了。”那个娇小的身影冷冷地说道，“在这个地方，要想活得更久，就闭上你的嘴，同时也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被那股气势所震慑，斗篷人的声音降了下来：“你是……” “来接你的人。”那个声音说道，他又拿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硬币，在硬币的正面，刻着一对黑色的羽翼。在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关上了身后酒馆的门，和斗篷人一起重新融入了黑暗之中。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脚步十分轻盈，毫无发出声响地在废墟和小道间穿梭。对于未曾来过贫民窟的斗篷人来说，这座仅存在于黑暗的角落的小都市简直就是一座天然迷宫，曾经被怪物侵占的地方留下了许多的坑洞和半损的楼房，看似是死路的尽头，又不知会在哪里出现新的道路。他只能死死地跟住前方的人影，生怕不小心跟丢了就会彻底迷失在这片黑暗的都市中。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身影的速度渐渐放缓了下来，在走出了曾经名为“地下超市”的坑道后，两人靠在了一处废弃的电话亭旁稍作歇息：“这里的话，就算是脱离那家伙的地盘了。嘛，真亏你能跟上呢。” “……听你这话的意思，该不会是想把我故意丢在这种地方吧？” “没错。”对方爽朗地回答了，“虽然不知道你来这种地方干嘛，但你显然会是一个麻烦，趁早解决掉才是上策。” “你！”斗篷人瞪了他一眼，又压下了自己的火气，两人缓慢地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一边走一边小声聊着天，“算了，现在的话，能够告诉我下刚才是怎么回事了吧？” “那地方是鲍勃的地盘，他控制着贫民窟和外界的大门，一方面防止里面的家伙出来，另一方面则是防止外面的家伙进去。” “听上去像是个警察的角色。” “警察？”娇小的人影发出了冷笑，“不，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刽子手，不但与皇都的贵族们有着往来，甚至与法外境界的‘怪物们’之间也有着关系，反正一切违反犯罪的事情都做透了，嘛，虽然在现如今的世界上有没有可以遵守的法律都是两说了。总而言之，是个极其危险的家伙。” “那么，刚才在餐馆中……” “那里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餐馆。某种意义上来说，那里既是贫民窟中最危险的地方，也是贫民窟里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你什么都不做的话就是安全的，但是要是做了什么就麻烦了。偏偏你个笨蛋还拿出了皇都的货币，简直就像在高喊着‘这里有肥羊快来宰我’一样。” 斗篷人有些不服气：“哼，再怎么说，我也是皇都骑士学院出身，就凭那几个家伙，一起上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在这个世上，活到最后的家伙，可从来不是最强的那个。”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是指，那些肉有问题？”斗篷人皱起了眉头，“说起来，就算是帝都，也是在近些年才重新兴起了畜牧业，这种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牛羊肉这种高级的东西？该不会是用了什么替代吧？” “……嘛，你不会想知道那是什么肉的。” “难道，是老鼠吗？”斗篷人的眉毛皱的更紧了。 “不，是人哦。” “……人？”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话语里蕴含的意思。 “牛肉代表着成年的男性，羊肉则是成年的女性，鸡肉是小孩，猴肉则是老人。” “人……肉？”他猛地回想起了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盘炒肉，胃部一阵抽搐，他跪在了地上，干呕了起来，“那种东西……怎么可能……” “很奇怪吗？在这种遍布着黑暗的世界里，普通的作物压根就没法生长，而产自帝国的那些‘高级食物’，可不是区区平民能够买的起的，那么为了活下去该怎么做，就不用多言了吧？还是说，身为高贵的骑士大人，连这点小事都不明白吗？”对方淡淡地说道。 虽然肚子还是十分地难受，但身为骑士的尊严迫使他重新站了起来：“不可能，帝国应该早就下令严禁过类似事情的发生，区区贫民窟的下等民，竟然敢违抗帝国的命令，他不想活了吗？唔，必须将这件事汇报给团长他们……” “省省吧，帝国的法律可管不到这种地方。而且你真以为那些贵族大人们就什么也不知道吗？我说了吧，鲍勃那家伙，和帝都的大人物们，可是往来十分密切啊。他负责给那些大人们提供一些帝都里弄不到的违禁品，比如奴隶，或者食物。而那些大人物则提供他保护和一些平民不可能拥有的东西。想要凭借武力在那里捣乱，只会是死路一条。”娇小的身影发出了不屑的冷笑。 “这种事情……不可能……帝都的那些贵族们，怎么可能会……”因为对方的话而大受打击的他喃喃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难以相信其所说的一切会是真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每个人都有欲望，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来说，能够肆意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才更令人欲罢不能吧。当然表面上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做的，所以才会私下委托鲍勃那样的家伙。顺便一提，其中最受欢迎的是‘香肉’，源于像你一样来自帝国，因为种种原因想要偷偷潜入贫民窟的家伙们，或是因为犯下了重罪，又或者是私奔的贵族少爷小姐，还有某人手下的密探间谍，通通在那个地方被玩弄了身体和尊严后宰杀了呢。相比于平民区的家伙，一直身处在帝都娇生惯养的家伙们显然要‘干净’许多，不用担心诅咒的问题。如果不是我去的早，现在的你恐怕也已经成了一块‘香肉’，躺在某个不知名贵族的餐桌上了吧。”娇小的身影顿了顿，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自己身后趴在地上大受打击的斗篷人，“记住了，这是我第一点要教给你的东西。要想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存活下去，首先要做的，就是确保你身为人类的价值，不会低于身为食物的价值。” 第八十五章 据点 是不是稍微说得太严肃了？走在前方的他心想。在将那残酷的事实告诉对方后，穿着斗篷的那家伙就一直沉默着跟在自己的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好歹他也是老大亲自招呼的客人，要是被老大发现自己在欺负他的话……一想到那样的后果，一身黑衣的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嘛嘛，不过小心一点的话，这里好歹比外面的世界还算安全的，那里生活的家伙才叫真正的野蛮，只是一群只懂得杀戮的怪物罢了……”他有些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偷偷地瞄了一眼身后人的反应。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都市。”穿着斗篷的人影忽然说道，声音有些低沉，“父母一直忙于工作，所以我对外面的世界的印象大多来自于外祖母，她告诉我，曾经的世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天空是碧蓝色的，夜空闪烁着明亮的繁星，虽然也有着战争，但是人们能够平等友爱地生活在一起，不必为有限的资源担忧，能够追求自己的梦想。然而，居住在都市里的我却从来没能够离开那片小小的土地。所以我一直想离开都市，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否如外祖母说的那样美好。” “结果发现更糟糕了不是吗？”他耸了耸肩，“像你这样的贵族大少爷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那个保护罩，至少能够安稳地度过一辈子。” “或许是这样，但我也依然相信着，外祖母告诉我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这也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答案不是吗？黑羽教。”斗篷人坚定地说道。 “……哼，没想到王都的家伙们对我们了解还蛮深的嘛。嘛，就是这里了。”走在前方的黑衣人突然停下来脚步。 “哎？可是这里明明就是一片空地……”他的话还没说完，周围的废墟中却忽然亮起了一双双眼睛。他在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包围了，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异常，这种状况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哟，我回来了。”一直在领路的黑衣人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帽兜，露出了一头的黑色长发。她竟然是位女性，与其言语不符，有着一张稚嫩的脸庞，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听到她的话后，那些躲藏在废墟中的眼睛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斗篷人这才看清那些眼睛原来是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年龄最小的仅有两岁，最大的也不过七岁。 其中的一个小女孩飞速地奔向了少女，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少女一边抚摸着她的头，一边回头对身后的斗篷人说：“到了这个地方就没必要隐藏身份了，穿着那样你也怪难受的吧？” 斗篷人听到少女的话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摘下了外面的风衣，完美的身体曲线彻底暴露在了黑夜下，她又将缠在脸上的绷带一圈圈解下，露出了姣好的面容，暗金色的短发在周围的微光下隐隐闪烁。 少女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原本听到是个骑士还以为是怎么样的壮汉，没想到竟然会是女性……难怪说你是哪位高官的禁脔？” “不是！”女骑士的脸微微有些红，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感到了羞耻，“虽然的确听传闻说有做‘那种事’的女骑士，但我可是完全凭借自己的实力得到骑士的爵位的！” 少女耸了耸肩：“嘛，至少对于我们这边也算能够放心一些。”说着，她朝向女骑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这是？”女骑士显得有些困惑。 “就当作是打招呼咯。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铃。然后这孩子是音。” “额，你们好。我是蕾拉·格丽艾特，叫我蕾拉就可以了。”为了表示自己的善意，她将手伸向了抱住少女的小女孩。 小女孩并没有回复她，而是在看到骑士姬后又看向了少女，轻声问道：“食物？” “不，这家伙可不能吃哦，因为是老大要的人啊。” “唔。”小女孩的情绪明显有点低落了下来。 “嘛嘛，我知道你饿了，不过再等一会儿狩猎组那边应该会有消息了，就再忍耐一下吧。” “好。”音用脆生生的声音回答道，她转过身，一眨眼又消失在了废墟当中。 “嘛，就是这样。”少女回过头对着僵在原地的骑士姬说道，“总之，先去见下老大吧，其他有什么事的话到时候再说。” “啊，好。”蕾拉这才从僵硬中恢复过来，生硬地答复道。 “这个地方原来是个高中，但是在末日灾劫后就被彻底废弃了。因为靠近着死海的缘故，再加上这里原本曾是虚兽的巢穴，所以没人愿意靠近这里，不过后来老大带着我们把附近清扫了一遍，这里就成了我们的据地了。放心，只要在这里的话，就算是鲍勃那家伙也不敢肆意妄为的。”在关上了背后不知道算不算摆设的铁门后，两人这才算彻底进入了据点。学校内的绝大部分建筑都被摧毁了，倒塌下的废料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坑洞，那些孩子们就是躲藏在那些废石板和地坑搭建的地穴中，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现那些垃圾场中竟然还有着这种地方。学校内弥漫着淡淡的光元素，虽然不可能像帝都里那样如白天一般明亮，但也足够看清夜晚的道路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有着魔法师的存在，蕾拉在心中默默地做出了判断。 铃领着她的方向，是整座学园里仅存不多完好的建筑，即使在这样的黑夜中，也随处可见巡逻的人员，他们大多是还未成年的少年少女们，手持着残旧的兵器，但眼神却无比地坚定，甚至完全不逊色于蕾拉在学院里见到过的那些身经百战的老骑士们，很难想象以他们的年龄，究竟要经历过怎样的地狱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原本听到‘黑羽教’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宗教团队，结果不完全是个军事基地吗？”蕾拉忍不住吐槽道。 “对我们而言，教会的含义不过是一个共同努力的信仰罢了。而且在这个时代，没有力量可是完全生活不下去的啊。就是这里。” 第八十六章 交涉 经历了近百年的风吹日晒，这里的房屋早已变得十分老旧，不过似乎因为有过翻修维护的缘故，所以至少外表还算整洁。铃推开了教学楼内原本应该是教师办公室的房间门，顿时一股发潮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个不大的房间内堆积着各类的纸箱和杂物，如果不是铃那么笃定地走了进去，蕾拉还误以为自己是来错了房间。 “老大，快醒醒，客人来了哦。” 听到了声音后，趴在一张桌上，用盖布盖着的不明物体儒动了一下，正当蕾拉好奇那是什么的时候，盖布却突然被掀开了，一个影子从中蹦了出来，瞬间就将铃扑倒在地。 “危险！”蕾拉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了腰间的佩剑，但又僵在了原地。为了安全起见，她的武器再进入这片领地后就交给那些少年保管了，现在甚至连像样的反击都做不到。 比起她的焦急，铃却显得格外冷静，她轻轻地拍了拍坐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影子，沉声说道：“喂喂，老大你又睡迷糊了吧？” 房间内的电灯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在这个天空被黑雾弥漫，失去了太阳的世界里，曾经的文明几乎被摧毁殆尽，直到帝都的王朝制造出了“人工太阳”以前，人们不得不依靠着油灯和火把这类古老的工具照明，像是电灯这种需要依靠一定的科技树来供电照亮的东西，在如今的社会委实已经不多见了，恐怕也就只有王都的科学院中才会保留着这些上个世纪的玩意儿吧。 不过借着灯光，蕾拉总算看见了袭击者的模样。那竟然是一位少女，身上什么也没穿，纯白似雪的肌肤就那样彻底地暴露在了空气下，纤细的腰肢更加衬显出了胸前的巨物，展现出令无数女性嫉妒、男性垂涎的完美曲线，轻柔飘荡的黑色长发一直垂到股间，包住了她的半边身子。 她仰起头，身体以一种微微向后倾斜的方式看向了站在自己右后方的蕾拉。她的脸庞与那头乌黑的长发及雪白的肌肤相互映衬，半睁开的双眸中，一只深邃如黑渊，另一只却如宝石一样，闪烁着摄人的红光。 在蕾拉的印象中，即使是那些被誉为“帝国之花”的名媛里，也未曾有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存在。妖艳而纯真，美丽而朴实，这些本该矛盾的词汇在少女的身上却得到了完美的平衡，她的美已经超脱了世俗的理解，就好像是—— ——魔女一样。 在同为女性的蕾拉看来，虽然自己也在男生中享有盛誉，但是与少女相比起来，大概什么也不是吧。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在这被称为垃圾场的贫民窟中，却隐藏着一朵如此美丽的玫瑰，这让她既有些沮丧，又松了口气。 “啊，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吗？”少女抓了抓自己变得蓬松的长发，从铃的身上站了起来，同时伸出手也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那么，这位是？”她转而看向了蕾拉。虽然她的眼睛很美，但被那样看着的话，总有种被直视心底的感觉，这让蕾拉略微感到了一丝不适。 “啊，抱歉，因为太久没有外人来过了，所以就下意识忽略了。”少女回过头蹲下身，在一堆纸箱中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当她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右眼已经戴上了黑色的眼罩，刚才给蕾拉带来的不适也消失了，“这样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你好，我是蕾拉，同时也担任着第二公主的近侍一职。请问你是？”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蕾拉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丝特勒。以及，虽然说起来不好意思，但我姑且算是这里的孩子们的监护人，黑羽教的教主。”少女爽朗地说道，声音明快地像是夏夜里的阵雨。 在花了一段时间后，几人换到了另一间教室，丝特勒也穿好了衣服。普通的短裙加白大衣，虽然看上去显得有些老旧，但却相当干净，她的头发也绑成了单马尾的模样，一下子从纯真的少女，转换成了老练的ol形象。 “开门见山的说吧，身为第二公主的近侍，找上我们究竟是有什么事吗？”丝特勒沉声说道，眼中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了许多，和刚才那副没睡醒的模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果然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存活着的人，就算外表再如何美丽，但如果因此就小看她的话，恐怕会吃上相当的大亏吧。 被她的气势所压迫，蕾拉深吸了一口气后说：“实际上，我曾听过这样的传闻……你们，曾经离开过洛克菲尔王朝，去过其他的地方对吗？” “所以呢？”丝特勒的脸上无悲无喜。 “请告诉我们，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以及……你们，究竟找到了什么。” “只是，一片地狱罢了。”丝特勒淡淡地说道，“即使是像下水道垃圾场一样的贫民窟，也比外面的世界好上太多太多。” “我听说，在王朝之外，也存在着其他的国家对吗？” “那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绝对不要和他们太过靠近，否则的话，可是会被从字面意义上吃干抹净的。庆幸自己是生活在洛克菲尔的王朝之下吧，在那样的地狱中，就连死亡也都是一种奢侈。” “……已经，那么严重了吗？” “谁知道呢。外面的世界可不像是这里一样，有着‘神’的庇护啊。” “能够请你们带我出去吗？” “不可能。”丝特勒十分干脆地拒绝了，“我都说了吧，那可是地狱啊，只有脑子抽了的人才会想回到那边去。” “拜托了，这对我们很重要。相对应的，我们这边会尽可能地提供你们需要的东西，物资，武器……甚至是居民证。” 丝特勒的目光微微眯了起来：“我记得当今第二公主的名字是……希莉娅·洛克菲尔对吧？仅仅只是个花瓶的她，为什么会让你找上我们？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们有着这么大的权限？” 面对丝特勒的无礼言语，蕾拉却没有动怒，面带真切地说道：“我侍奉的的确是希莉娅大人，但是至于我真正效忠的那位……很抱歉我无法说出他的名字。当然，为了能够让你们相信我，这次我并非是空手而来。请收下这个，当作吾等的诚意。” 第八十七章 历史 她从便衣内取出了几张纸摊在桌上，薄薄的纸页上只写有寥寥数笔，但真正吸引丝特勒的，却是落款上的纹章。 那是，皇室专用的纹章。 丝特勒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个世上，没有哪个傻子胆敢伪冒洛克菲尔王朝的纹章，那么只能说明一点，这份文件是真实的。 这是代表着帝都居民的入住许可证。 听上去似乎相当的廉价，但这几张许可证，却足够让整个贫民窟和平民区都为之疯狂，甚至对于那些帝都的大贵族们，也绝非可以忽然的存在。在这个时代，拥有着它就相当于有了一张绝对的保命符，代表着你的生命受到了皇室的直接保护，除非是犯下了相当的大罪，否则即使是皇室，也不可能做出危害你生命的事情。但是，这样的许可证获取难度却是极高，每年只有十几张会被散发出去，只有对国家做出了极高贡献的人才有可能获得，即使是那些大贵族们也不得不考虑着为自己的后代去谋取权利，因为他们所拥有的居住证，也仅能确保他们自身使用，如果不能在孩子十岁前获得居住证的话，就会被强制贬入平民区。 而在骑士姬的手中，却是直接拿出了三张永久的巨柱许可证。 更重要的是，这个世上能够一口气拿出这些来做报酬的人，并不多，丝特勒对于蕾拉背后的人的猜测范围，一下子缩小了许多。 “当然，这只是定金。如果能够成功的话，还会有更多的酬金感谢。”在丝特勒的心情稍显平稳了以后，蕾拉又扔出了一个炸弹。 “……看样子，这是完全不允许我拒绝了啊。”丝特勒缓缓地说道。光是定金就有如此厚重，这既是一份礼物，也是一份警告。能够拿出这些当作酬金的家伙，难以想象他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么庞大，甚至有可能是…… 丝特勒没有继续想下去，这次她的声音没有最初那么坚决了：“费这么大劲也想要离开王都的庇护，你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这很重要吗？” “这世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付出的越多，所求的也必然越多。既然你背后的那位能够拿出如此厚礼，那么想必拥有的力量也必定极其可怕。但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仍然不敢冒险，而是找上了身在贫民窟的我们。是因为需要保密吗？还是因为过于危险呢？又或者是，两者皆有呢？”丝特勒缓缓地说道，露在外面的单眼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的确，有关这一点我们原本就不打算隐瞒阁下。不知道您对于这个国家的历史，知道多少呢？” “大概在一百年前，末日降临到了这个世界，黑色的雾遮蔽了天空，从此世间陷入了永夜的境界，黑膜覆盖了整个世界，将大地分割成了七个板块，怪物肆虐，短短数年之间，原本庞大的人口系数就骤减了许多。然后，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英雄·洛克菲尔，凭借着从神明那里获得的力量，将七板块之一的莫伊大陆统合，在这之上建立起了洛克菲尔王朝，保护人们免受怪物的侵害，大概就是这样吧？至于百年以前的历史，以及黑膜为何会降临世间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只有皇室的那些家伙才明白吧。” 骑士姬微微颔首：“的确是这样没错。我们所要寻找的东西，正与这个历史有关。” “那是什么？闲着无聊的考古学家们吗？不好意思我对过去可没有什么兴趣，光是活在现在，就已经要竭尽全力的我们，可没有什么资格去思考过去和未来的事情啊。”丝特勒耸了耸肩说。 “……”蕾拉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缓缓地张开了嘴唇，“实际上，在某个传说中，拯救了这个世界的，并非是先皇大人，而是另一位存在。” “另一位存在？” “是的，只有很少的人真正的见过那一位，传说她有着一头美丽的白发，和足够令所有人都为之沉沦的美貌。如果不是她曾站出来的话，这个世界恐怕早就已经毁灭了吧，直到现在，她的力量也仍然在保护着这个国家。” “这是什么？童话故事吗？既然那个人这么厉害，现在又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自从她孤身一人前往了黑暗的最深处后，就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她的身影。” “等下，你是指那种黑膜的最深处？”丝特勒皱起了眉头，“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黑膜’啊，光是靠近就会受到诅咒，要么凄惨地死去，要么变成怪物，竟然说能够进入那里的最深处，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吧？那家伙，难道是神吗？” “不，不过认识她的人曾听她自称过——魔女。魔女，空，这就是她的名字。” “魔女，吗？”奇怪的名词又变多了，要不是看在那三张许可证的份上，丝特勒大概早就想请人送客了吧。不过她还是耐下心来，静静地听蕾拉说了下去。 她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么，你找我们来，该不会就是去寻找那位传说中的魔女吧？” 原本她只是抱着有些嘲讽的口吻这么说，没想到蕾拉却深重地点了点头：“不愧是黑羽教的教主，竟然这么快就猜出了我们的目的。” “等会等会等会儿，你们是来真的？就为了这种事情，竟然想要深入黑膜的禁区？这是嫌命长还是嫌命长还是嫌命长啊？而且既然是那么厉害的家伙，如果还活着的话，就算不用你们去找她，她也一定会自己跳出来，没必要浪费生命去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吧？”丝特勒苦头婆心地劝说道。 没想到蕾拉却依然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抱歉，在这种事情上没有人会开玩笑。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我们必须要找到那一位的存在。” 丝特勒向后仰躺在了靠椅上，目光无神地看向了天花板：“早知道是这样麻烦的事情，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和你们见面的。” 第八十八章 莎莉丝特 “很遗憾，在我们已知的范围内，您是唯一一位从那片禁区中平安回归的人，就算我没能完成使命，想必也会有着其他人找上门来。” “都说了那只是……啊算了算了，我知道了啦，我答应还不行嘛。” “那么，至于具体的时间，会有人再来找阁下联系的。”蕾拉点了点头，表情十分地稳重。 “那种时候到时候再说啦。”丝特勒有气无力地说道，“铃。” “我在。”教室的门被推开了，一直等候在门外的铃走了进来。 “送她回去吧，注意小心点，可别被其他老狗们发现了。还有这个，帮我转交给蒂娜她们吧。” “这是……？”在看到纸页上的文字后，铃同样也深吸了口气，“喂喂喂老大，这可是笔不小的买卖啊，你们到底，聊了些什么啊？” “那种东西无所谓啦，总之快去快回。”丝特勒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一会儿，整间教室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在仅剩一间的屋子内，丝特勒将脸轻轻地压在了桌上。 算起来，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后，已经过了三四年了吧？要不是被那家伙突然提起的话，大概自己会永远忘记那里的存在。不，是害怕去想起吧。 即使是在王国之中臭名昭著的贫民窟，也存在着规则的约束，但是那个地方，却是真正的无法无天之地。在那里，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都被冷酷地用价值来衡量着。一旦你作为“人类”的价值低于生为“食物”的价值，就只会迎来一个结局。和那个地方相比起来，贫民窟简直就如同天堂一样美好，就算是那个如恶魔一样的男人，也丝毫不敢踏入那片法外之地半步。 偏偏这群家伙还想着要去深入禁区，真是的，就算天真也得有个限度啊。 但是，却不得不答应。再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后，自己就已经许下了誓言，绝对要让那些孩子们过上能够幸福的生活，而王国的入住许可证就是最快的途径。 不过，明明是在那个充满着谎言与欺诈的世界中出生的自己，居然会遵守诺言什么的，简直是不可理喻。所以，自己才会想要从那里逃走吧。 不过实际上，有一点丝特勒却从未跟别人谈起的事情。之所以会答应下对方的请求，也是因为这个小小的私心存在。 有关，那位魔女的存在。 实际上，在自己小的时候，也曾听过类似的故事，那个，有关拯救了世界的魔女的过去。只不过那段历史实在太过久远，早已连同诉说者一同，被埋入了记忆的深谷。但是在听到那位骑士姬讲起的时候，那份尘封已久的记忆却又清晰地浮现出了脑海，和那个人的脸一起，一切都熟悉地恰如昨日。 不知为何，右眼隐隐地泛起了疼痛。从出生起，她的右眼就是如同灾厄一般不详的血色，因为这也曾被人称作过“魔女”，不得不说也算是某种因缘吧。不过，她倒不觉得这是不详的象征，倒不如说，正因为有着这只能够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的眼睛，她才能够在那个地方生存下来，最后成功逃走。 “……真是的，我也算到了多愁善感的年龄了吗？”丝特勒自嘲地笑了笑。对于自己的出生日期已经记不清了，但按照王国的时历法来计算的话，现如今的她也至少有着十八九岁了吧，在所有的孩子中，担当着“母亲”的角色。 ……这次的任务虽然危险，但是回报也是相当丰富的。光是定金就能够支付这些的话，那么完整的报酬就更值得考虑了。再加上，以对方的势力来看，应该是不屑于做出过河拆桥的举动，否则也就不用一开始就拿出如此大的诱惑了。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巡逻的孩子发出了低沉的声音：“是狩猎组回来了。” “啊，我知道了，请进吧。” “好的……啊，请您稍等一下，大人她……” “丝特勒！”还未等守门人的声音说完，教室的大门被“砰”地一声打开了，少女兴冲冲地跑进了只有一人的教室，完全无视了守门人的阻拦，径直地扑向了丝特勒的怀中，将脑袋深深地埋入了她的胸内不断地摩搓着，“嘿嘿嘿~是丝特勒的味道~” 丝特勒轻轻地抱住了女孩，摸了摸她的金发，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真是的，莎莉丝特，我不是说过了吗，从外面回来以后一定要先清洗好自己的身体，不然可是很容易生病的。” “因为啊，人家已经完全忍受不住了嘛！我可是好几天好几天没有见到丝特勒了！”金发的女孩撒娇说，“呐呐，听我说啊，这次我可是干掉了一只好大~~的怪物呢。” 莎莉丝特的双眼放着光，完全就是一副期待着表扬的小狗模样，恐怕只要给她插上一根尾巴的话就会立刻摇起来吧。 “嗯嗯，很厉害哦，真是太棒了。”丝特勒微笑着抚摸她的脑袋，莎莉丝特也闭上眼，露出了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如果有旁人在看的话，一定会认为那是主人和她的宠物在玩耍的场景吧。 作为孩子们中少数具有着“魔法”资质的人，莎莉丝特在黑羽教中的地位几乎仅次于丝特勒。她的年龄实际上只比丝特勒要年轻一些，但是过于贫乏的身体使得她看上去甚至比贫民窟里的其他孩子们还要小上一圈，再加上那如娃娃一样精致的童颜和陶瓷一般洁白的皮肤，使得大家都不敢和她过于靠近，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碎她。同样的，在所有的孩子中，她也是性格最为孤僻的一位，始终板着一张如冰雕一样的脸，很少有人能够和她说上话，只有在丝特勒面前，她才会完整地展现自己真实的一面。 就这样两人静静地度过了一段时间后，丝特勒终于开口了：“实际上，有一件事我想拜托莎莉丝特你哦。” “嗯嗯，只要是丝特勒的话不管什么都没关系哦。” “最近，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日子里，就拜托你好好照顾大家了。” 第八十九章 希望 莎莉丝特猛地从丝特勒的身上坐了起来，露出了警觉的神色：“丝特勒要离开吗？” “啊啊，稍微有点事情要去做。” “去哪里？” 虽然原本打算随便撒个小谎，但是在看到莎莉丝特那认真的目光后，丝特勒放弃了这个想法：“嗯，大概就是回去‘老家’一趟。” “那种事情！”莎莉丝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了起来，“不行！太危险了！而且那里对于丝特勒来说明明……” 丝特勒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嗯，的确是那样子没错，不过，我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有些事情，我必须要亲手去解决才行。” “……为什么？” “嗯？” “为什么事到如今才重新提起来？明明丝特勒在之前的时候，从来没有提到过的。” 果然还是瞒不过她吗？丝特勒不由得苦笑了：“嗯，实际上，今天有王都的人来过这里。” “！！！”莎莉丝特的脸色变化了，表情很明显地透露着厌恶。 果然对于她来说，那里是如此憎恨的地方吗？丝特勒轻叹了口气。 原本，魔法的资质可不是谁都能够拥有的，只有王都的贵族们的后裔，才能够行使这份权力。毫无疑问，能够使用魔法的莎莉丝特，就是那些贵族的后裔之一。 但是，就像是之前提到的那样，哪怕是贵族的后代，也并非谁都可以得到许可证的。为此，就不得不在有限的空间中，选择谁，抛弃谁。而莎莉丝特，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孩子。 “实际上啊，我拿到了几张王都的许可证哦，莎莉丝特的话，还有亲人在王都吧？只要有了这个的话，就可以再次和他们……” “不要！”莎莉丝特突然发出了大吼，声音大得可怕。 “哎？如果是担心其他孩子的话，我觉得他们也会选择让莎莉丝特你……” “不要不要不要！那种地方，我才不要回去！我只要待在丝特勒旁边就可以了！”她紧紧地抱住了丝特勒，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她在害怕着……吗？ 丝特勒不经回想其最初见到她的时候，眼神完全死掉了的模样，难以想象那个孩子究竟经历过了怎样的创伤。在从人贩子手中将她夺走以后，又过了许久，她才终于渐渐放开了心扉，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原本以为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后，她早就放下了这一切，没想到，还是不行吗。 “好吧，这件事就暂且放一边吧。你先去清洗一下身体吧，外出了这么久，想必也很累了吧？有什么事情的话，明天再说吧。”丝特勒轻声说道。 莎莉丝特的手并没有放开，埋在胸前的头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丝特勒，不会抛弃我，对吗？” “嗯嗯，不会的。” “保证吗？” “啊啊，保证。所以，赶紧去休息吧。晚安。” 好不容易将莎莉丝特哄走以后，丝特勒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回到了自己最初的办公室，或者说，那个仓库里。 “那孩子还是那么粘你啊。”本该无人的黑暗中忽然传出了女孩的声音。丝特勒丝毫没有感到惊慌，而是随便靠在了一张纸壳箱铺成的床上，懒散地伸展开四肢：“你也回来了啊。” “嗯，虽然有些人受了伤，不过还好不重，交给艾的话应该很快有人痊愈了。只是令我担心的是另外一点。” “什么？” “许久未变过的黑膜，渐渐开始收缩了。”女孩顿了顿说，“速度比起之前来快了许多，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连这片仅剩的土地也会被黑暗吞噬了吧。” “是吗？难怪王都也开始着急了吗？不过竟然寄希望于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是已经彻底放弃希望了，还是……”丝特勒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并不是传说。”女孩说，她的身影缓缓地走出了黑暗，站到了丝特勒的面前。她的穿着十分奇怪，全身上下仅穿着一件特大型号的毛大衣，将她娇小的身躯完全地包裹了起来，金色的长发被卷进了黑色的贝雷帽中，戴着黑墨镜和口罩，如果是在过去的话，恐怕极大概率会被警察认定为痴汉的样子。 “在这里的话，就不用穿成这样了吧？”丝特勒无奈地笑了笑。 “抱歉，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的身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使是现在，也不能确保没有人在偷听着。”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有点被迫害妄想症……嘛，这种事情先放一边，你刚才说不是传说，那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那位拯救了世界的魔女，的确存在着，而且至今也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角落吧。但是，或许因为某种原因而无法出现，所以他们才会那么着急地想要去寻找吧。而曾在王都外面生活过的你，自然会是个不错的向导。” “不过，黑膜收缩和那位魔女有什么关系？她要是真有那么厉害的话，当年就能直接将这些消除了吧？就算现在再去找到她也无济于事吧。” “不知道。但是，在记录中，那位魔女曾经留下了三样宝物。斩断死亡的武器，给予生命的知识，以及……向着未来的希望。”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武器用来斩杀敌人，知识用来建立国家，但是希望是什么？” “很可惜，没有人知道。据说当年的那场末日爆发的实在太过突然，所以魔女只来得及留下了这些后就消失了。最后的‘希望’被保存在了一个小盒子里，但是很可惜，即使上百年过去，也未曾有人能够破解那个秘密，据说是需要某种特殊的手段才能做到。” “嘛嘛，知道得这么清楚，不愧是王国的三……”丝特勒话说到一半后猛地想起了什么，又赶紧转了口，“总之，只要找到那位魔女，就有可能破解那个希望的秘密是吧？” “嗯，虽然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就是了。不过，至少也是一种办法吧。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丝特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嗯，虽然偶尔会疼痛，也会看到许多奇怪的东西，不过最近的话要好多了。” “是吗……” “嗯，那么今天汇报工作就到这里吧。晚安，蒂娜。” “晚安，丝特勒。” 第九十章 准备 在说是晨曦还尚早的时候，处于王国最边缘，如同死水一般沉寂的贫民窟中，却在几日之后，又迎来了十几位不速之客的身影。 “抱歉了，公主，竟然委屈你来到这种地方。”明显是为首的一人低声对着被包围在队伍中央的少女说道。 “这和蕾拉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强行要求跟过来的，身为王族的一员，这也是我应尽的义务。”少女摇了摇头，虽然周围的异味让她有些不适，但还是露出了微笑，“另外，我不是说过了吗？在外面的话，就不要叫我公主了。” “是，公……希莉娅。” “嗯，这样就好了。蕾拉。” “看样子你们兴致很高嘛，这么迫不及待就想去送死吗？”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加入了两人的谈话，周围的黑衣人一下子露出了警戒，不约而同地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唔，素质还不错，可惜就是太嫩了，看样子王国方面也不是单纯地打算让你们去送死啊。不过也仅仅就是能够多撑一会儿的程度罢了。”那个声音继续发出了冷笑。 对于这种如此明显地挑衅，其余的十几人脸上都起了怒容，只有为首的那位女骑士仍然保持着冷静的态度：“看来阁下已经到了呢。按照你的嘱托，这次的行动只选择了极少部分的人，虽然年轻，但也是绝对不会令王国蒙羞的精英中的精英。不知您是否还有其他的意见呢？” “哼，那种东西都无所谓啦。不过……”希莉娅只觉眼前一花，一张脸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原来如此，这就是那位二公主吗？嗯……的确有点像呢。” “你想对公主做什么！”站在希莉娅身旁的男骑士立刻反应了过来，怒吼着拔出剑挥向了黑影，但就在短短的刹那间，黑影就像是水滴融入了大海一样，消失在了黑暗中。 “究竟去了哪里？” “在这里啦笨蛋。”在传来了清脆的一阵声响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聚集到了那个身在昏暗灯光下的影子。 黑色的斗篷衣，白色的贝雷帽，还有一张似哭似笑的面具，以及，在面具唯一的开孔处，露出的血色深瞳。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出场震慑住了，有人低声发出了呢喃：“那只右眼……难道是，不详吗……” “很遗憾这是天生的，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改变呢。我就是你们的引路人，不过，话说在前头，我可没有和你们好好相处的打算。既然是骑士的话，那么只要给我闭上嘴好好听话就行了。明白了吗？” 没有人回答，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无一不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 站在路灯下的那个人影摊开双手：“嘛，反正我只要拿到报酬就足够了，至于是死是活，就全靠你们自己的造化了。有的时候，运气可比实力重要多了。这边过来。” 说完，那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跳上了房梁，几下就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其他人都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蕾拉，只有她不容置疑地点头说“跟上去”后，才终于动了起来。 “这里是……”在不停歇地奔跑了十几分钟后，众人停在了一片宽阔的海滩边，只是海水早已不复从前的苍蓝，而是像下水道的地沟一样，散发着阵阵恶臭和浓稠的黑色。 “你该不会……”蕾拉吃惊地看向了前方的黑影，有些猜到了她的想法。 “没办法，要想抵达黑膜的边界，这才是最快的方法。”黑影耸了耸肩说，“第一点，永远不要在未知的地方待过久的时间，迟则生变这个道理可是在哪里都生效的。” “可是……” “你疯了吗？就算白痴也知道现如今的世界中，海洋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你竟然……”另一位跟随而来的骑士忍不住发出了斥声。 对于他的责问，黑影冷冷地回复道：“废话，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来教我。我说过了，这是最快的方法，同样的道理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你……” “够了。”一直静静地站在人群的中央从不出声的少女忽然说道。 “是。”听到她的话后，刚才还在骚乱的骑士们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各自分开地为少女让开了一条路。 就像是在出席某种重要的仪式一般，少女缓缓地走到了黑影的前面，平静地直视着她的右眼：“你好，我是希莉娅，希莉娅·洛克菲尔，同时也是这个国家的第二公主。可否将你的名字告诉我呢？” 在沉默了片刻后，黑影选择了开口：“丝特勒。” “星星吗……很好的名字呢。那么，丝特勒，我可否能够相信你呢？”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意愿了。” 希莉娅点了点头：“很好，我将会把我的生命托付于你。拜托你了，丝特勒。” “……啊啊啊，我知道了。” “这样的话，大家也能够接受吗？”希莉娅回过头，又看向了自己身后的众人，“我相信丝特勒，所以，也请你们能相信她。” “谨遵公主的命令。”骑士们不约而同地单膝跪地，向着面前的少女献上了最真诚的敬意。 该说不愧是公主的出生吗？丝特勒在心中小小地叹了口气。刚才那种傲慢的态度自然是她故意摆出来的，一方面是为了测试下这些家伙，另一方面也抱有能够让他们自己退缩的念头，结果，却因为那位少女的几句话，就彻底瓦解了矛盾。 王国的第二公主希莉娅，吗……丝特勒默默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 “这样就可以了吧，呐？”少女双手负在背后，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脸。 对于丝特勒来说，从小就见惯了各种人性中最深处的恶意的她，反而对于这种纯粹的善意有些不太应手，只好沉默地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道：“姑且先说明下计划吧，总之当然不会让你们游过去，而是由我这边准备船只，不过规模方面难以期待，所以才要求尽可能地少人就好。不过还是有些多啊。” 第九十一章 纷争 骑士中的一人皱了皱眉头，虽然有着公主的命令强压了下来，但身为贵族的尊严先天就让他对眼前奇怪的家伙有些不爽：“那可是人类的禁区，只有吾等就已经是最低限度了，如果再少的话，就无法确保公主的安危了。” “本来就是送死的行为，就算人再多，你以为就能够打破那片禁地吗？”丝特勒瞥了他一眼说，“所以，还不如以少数的轻便部队行进。事先说明，就算是我也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一旦遭遇了生命危险，视情况而定我会选择抛下你们所有人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如果只是做着春游过家家打算的小朋友们就可以先行告退了。” “你这家伙！” “肃静！”蕾拉沉声喝道，虽然不满，但那位骑士还是退到了方阵之后。 “就算是放弃我也没关系。”希莉娅突然出声道，她紧盯着丝特勒的面具，认真地说，“只要是为了这个国家，我已做好了牺牲的觉悟。但是，如果我们真的发现了什么，请你一定要将消息转告给父上。” “你当我傻啊，自己过去送人头吗？” “只要有了这个的话，他们会相信你的话的。”希莉娅轻轻摘下了自己脖颈上的项链，琉璃色彩的宝石上，似乎留有魔法的痕迹，看样子，是一件相当强大的道具。难怪王国方面竟然放心让他们的小公主来冒险，这件项链就是保险之一吧，“这个是转移之钥，当佩戴者受到致命伤害时，会强制转移回王国。我把它交付给你，现在的话，你能够相信我了吗？” “哈，我已经搞不懂你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了……不过这个嘛我还是收下了。”无视了背后一群骑士杀人一般的目光，丝特勒毫不犹豫地将项链收进了自己的怀中，“哼，反正有人要送死我也拦不住。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吧。” “你在说什么……”骑士的声音很快就被巨浪拍打海岸的声响盖过了。所有人都失声了，因为他们看见了，在丝特勒的身后，一件黑影正从海岸线旁的森林中缓缓驶出。 那是一艘船，一艘木船，高高扬起的船帆鼓足了劲，船头束起尖锐的长刺，那是方便撞击用的桅杆。木船的两边甲板上还有专门为了摆放火炮用的开口，虽然看起来像是十几世纪时的海盗船，但又比那小上了一大圈。丝特勒委实没有说谎，以这艘船的体积，要想坐下十几人实在太过勉强了，何况是一群全副武装的骑士。 “这就是你说的船吗？”蕾拉愣了愣，呆滞地问道。 “啊啊，怎么样，是不是很棒啊？要知道当初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丝特勒自豪地说道，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蕾拉打断了。 “你是说，你把这种不知道是从哪个游乐园拆下来的儿童玩具设施叫作船？然后，我们还要乘上这种东西，穿越有着无数怪物游行的海域，抵达黑膜的禁区？” “额，这个吗，是这样子没错啦……”丝特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岂有此理！吾等皆是抱着为国捐躯的觉悟才来到了此地，然而阁下却几次三番地侮辱吾等，实乃……”刚才一直对丝特勒就不对眼的男骑士再次激烈地跳了出来。 “稍稍等一下。”希莉娅示意他住了口，她缓缓地走到了海岸边，抚摸着船身，回过头问丝特勒说，“这孩子，有名字吗？” “……爱伦维也，我们是这么称呼的。” “嗯，很不错的名字呢。”希莉娅点了点头，“这上面，有着某种‘念’的痕迹。” “哦，你竟然知道？”这次轮到丝特勒吃了一惊了。 “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我没有魔法的才能。”希莉娅突然说道。 丝特勒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要身为贵族的后裔，就拥有着魔法的才能，这也是他们和平民的本质区别，在如今的世界，力量就代表着一切。但是，身为王族公主的希莉娅却说自己并没有魔法的才能，可想而知那对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在大家那里并不受待见。我怕不止一次地听见有人说，如果我不是王族的孩子的话，早就被彻底抛弃了吧；又或者说，我其实是捡来的杂种……” “才没有那回事！对于我而言，公主……”蕾拉激动地说道。 “嗯，我知道。”希莉娅微笑了一下，“但是，与之相对的，我似乎从小就有着能够感受到别人看不见东西的能力。正因为这样，我才决定要参加这次的行动，或许能够凭借我的能力，去发现一些什么。就算被称作废柴公主，至少，我也想证明自己也有着能够做到的事情。如果觉得我拖后腿的话，就干脆将我抛弃了吧。但是，我是不会放弃的。” 丝特勒双手抱胸，叹了口气。哎呀哎呀，这还真是，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些不得了的事情呢。虽然从一开始就觉察到了这些人中的异样，所以才特地试验了一下，就结果而言，真正对那孩子抱有忠心的，也就只有蕾拉和那位一直找到机会就和自己顶嘴的男骑士了吧，其他的人的话，大多都抱有各自的目的，只不过是借着公主的名义才来到了这里吧。 即使旅行还没开始，丝特勒也感觉到了一阵头疼。偏偏那家伙对自己身处的环境还一无所知，完全就是一副深闺大小姐的模样。 嘛，算了，反正就算他们内斗的话也不关咱的事。虽然不能完全相信那位小公主给的保命符，不过至少也算是多了一种手段，剩下的报酬能拿就拿，不能拿的话也不会多求。对于她这样的赌徒来说，懂得放手才是活下去的奥义。 大不了，就全部扔掉好了。 就和，那个时候一样。 “丝特勒，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只有你自己，其他的话不管是什么都无所谓。” 我一直记得哟，妈妈。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也会一个人活下去，绝对。 第九十二章 出发 于是就这样，这艘搭载着“希望”的小船，就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悄然出发了。 “竟然是用风帆和木盘来控制方向，还真是有种相当古老的感觉呢。”蕾拉站在丝特勒的身旁，发出了轻叹。 “比起这些，不去照顾你家公主来我这边好吗？”丝特勒头也不回地说道。 “公主的话，已经让她去唯一的休息室休息了，至于其他人则安排在了各个地方守护着。这样做的话，这么小的船不管哪里出了问题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吧。”蕾拉说。 “亏你还真敢这么说呢。” “老实说，就算公主认为你可以相信，但我个人对你的态度还是持保留意见。” “原来如此，是因为你们的生死现在完全掌握在了我的手中，不放心所以来监视我吧。” “是比那更深的东西。实际上，我害怕着你。”蕾拉丝毫没有嫌脏的，就那样随便坐在了丝特勒身旁的木板上。 “哦？” “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欲望。无论是权高位重的大贵族，还是那些市井小民，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各种各样的欲望，但是你的眼中什么都没有，这就意味着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做出什么。你，很危险。”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当然不会懂啦，对于我们这种生活在底层的家伙来说，光是活着就已经相当坚信了，哪有什么余力去追求更多呢？” “或许是这样吧。”蕾拉不置可否，“不过，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没想到你真的打算开着这种小船抵达禁区的深处？” “啊啊。我从来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更何况欺骗你们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吧？我可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情。” “嘛，这么说来，已经出发了这么久，我们竟然一只海兽都没遇过。就连王国最尖锐的船只，在航行不久后就被潜藏在深底的可怕怪物给击沉了，为此不得不放弃海领的收付，然而就是这艘小船，却做到了王国无数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果然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这是秘密。” “是和公主说的东西有关吗？嘛，算了，原本我也没打算寻根问底。” “稍稍放下心来了吗？” “啊啊，原本被那个人推荐了以后还半信半疑的，不过现在的话，我有点开始觉得你这家伙还挺不错的。” “那个人？”丝特勒内心吃了一惊，表面仍然不动声色。 “哎？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是你们的人呢。” “能够具体说明一下吗？” “就是在某一天晚上，一个全身被黑色围住的家伙突然来到了我的房间，说了一堆奇怪的话，什么王国就要灭亡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将会降临，必须要找到那位传说中的魔女，为此，必须要某个人的帮助。当初还以为是哪个犯了神经病的贼人，结果没想到过了不久之后，王就秘密召见了我，说了和那位黑衣人相同的事情。后来，我就按照那人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了‘黑羽教’，也是你们的人，说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 完全，意义不明。 但是，又不能一方面地否认她说的话，否则的话，也的确不能证明为什么一直不在人前活跃的，仅仅只是由一群孩童组成的教团，竟然会被王国方面的人找上门来。 “怎么样，有想到什么吗？”蕾拉问。刚才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显然也是在试探着对方，但是有着一层面具的阻拦，使得她并看不见丝特勒此时的表情。 “……抱歉，没有。” 会是谁做出这种事情呢？以前的那些家伙吗？不，如果是他们的话，不会做这么麻烦又没有意义的事情。那么，又会是……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出行，现在看来，却是充斥着满满隐秘的感觉。 “按照现定的路线，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呢？”蕾拉又问。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两天就到了吧。” “也就是说，这两天里你要一直在这里吗？”蕾拉吃了一惊。 “啊啊。因为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从一开始，这艘船的操舵手就只有丝特勒，也只有她才能做到。王国耗费了无数心血的船只在下海后不久便被海兽击沉，但是这艘小小的海盗船却能够行驶好几个小时，真正的秘密并不在船身上，而是在丝特勒身上。 那只不同于常人的，血色的右眼。 借助了它的缘故，丝特勒能够看到常人所见不到的一切，拜此所赐，所以能够轻松地绕开那些由危险海兽聚集的区域，而普通的一些小怪兽吗，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些跟随公主前来的骑士们虽然各怀鬼胎，但是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在拥有着“魔法”的加持下，每一位都足够有着覆灭一座小国的力量，所以才敢那么自信地前往人类禁区。以他们的力量，来防卫完全是绰绰有余。 但这也只是前期的余韵罢了。越接近黑膜的深处，盘踞的怪物也会越加强大，到了那时候，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抱歉，耽误了阁下这么久的时间，那么，我也该回去巡逻了。”蕾拉从地上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地说。 “不，我也挺高兴有人能够来陪我聊聊天啦，毕竟要一直站在这里也挺无聊的。” “是吗？那如果有空的话，再来找阁下陪伴吧。再见。” 直到确认对方的身影从甲板上消失后，丝特勒这才踢了踢身下的木板：“她已经走了，可以出来了哦。” 一阵沉默过后，地板忽然开始动了起来，紧接着一个人影突然从架空层中推开木板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露出了半身在外，一边拍着胸膛一边小声说道：“呼呼，没想到蕾拉竟然会突然过来，吓了我一跳呢。要不是有你的掩护，我绝对会被她骂上一顿的。” “那么，这么晚了公主陛下不回房间休息，来找我有何贵干呢？” 第九十三章 策划 希莉娅“嘿哟”一声将整个身体彻底拔了出来，坐到了刚才蕾拉做的地方，伸长了双臂：“因为无聊啊。” “您不是有那么多护卫吗？找他们聊天如何？” “可他们并不喜欢我。” 丝特勒的心微微一动，原来这位看上去天真可爱的公主，对现实却并非一无所知。 希莉娅自顾自地走到了船头的夹板，凝望着大海的方向。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以常人的视线在这样的黑暗之中大概什么都看不到吧。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希莉娅就走了回来，重新坐到了地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 “是吗？感觉怎么样？” “并不是很好，又黑暗又潮湿，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但是……和我想象中的世界很像。”希莉娅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没有星火，也没有温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就好像，死去了一样。那样的场景，无数次无数次地出现在了我的梦中。曾经的我以为梦醒来后一切都会变得美好，但实际上，现实也不过是梦的延续罢了。呐，你觉得我们为何会活在这个世上呢？” “那种事情完全无关紧要吧，只有吃饱了饭没事干的家伙才会傻乎乎地乱想些有的没的，当你真正艰辛的时候，可没有时间去花力气多想。” 希莉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啊呀，原来你是那么看我的吗？” 丝特勒不置可否，认真地操纵着舵盘。 “那么现在的话，你总没有事情了吧？稍微去思考一下也无所谓吧？” “就没有别人提醒过你其实很烦人吗？” “不止一次哦，不过不好意思，我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呢。” 丝特勒叹了口气，知道对方不会放弃以后，只得这么说道：“如果我回答的话，你就会乖乖跑回去吗？” “嗯，只要不是什么敷衍的回答的话。” 丝特勒稍稍思索了一下：“对我来说，活着这件事本身就是活着的意义吧。” “哦？” “喜欢着什么，讨厌着什么，爱着什么，恨着什么，思考了什么，忘记了什么，这些行为的存在，无不证明了活着本身的这件事。并不是为了意义而活着，而是为了活着去寻找意义。” “那样的话，不是很奇怪吗？生命无不走向终结，正如相遇终会带来离别。到头来，终究不过一场虚无。” “并不是那样的。” “哎？” “就算生命是有限的，但是，总归还是会留下些什么。记忆，所爱之人，或者是其他只要是存在之人就会留下的痕迹。这就是，生命的延续。那样的影响无论是好是坏，全部都属于‘生命’的一部分。所以，活着这件事，并非是没有意义的。” “……噗。” “怎么了，很好笑吗？” “不，只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呢。这些事情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丝特勒略加思索了一番，否认了她的话：“不，是某个人告诉我的。” “是你的母亲吗？”希莉娅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那么久远的过去，早就几乎忘得差不多了。” “那么，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不然的话，也不会记忆地那么深刻。” “也许吧。那么，也请您遵循约定回到自己的房间吧。” “哎？”希莉娅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嘴，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一步一回头地向着船舱的部分走去，不过自始至终，丝特勒也没有回头。她只好加快了脚步，然后在临近拐角的位置突然回头，“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怎么可能。您可是一直生活在帝都的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与我这种平民产生交际呢？” “唔……总之，我还会来找你的！”丢下这句话后，希莉娅转眼就消失在了视线的盲点。 背后来自帝都的人造太阳散发的光辉渐渐落幕，代表着一天的过去。失去了那唯一的光源之后，周围的一切显得更加黑暗了，恐惧像是有一头无声的野兽，潜伏在四面的迷雾之中，伺机咬断你的喉咙。 丝特勒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早已习惯了黑暗和忘却，但是本能还是不自觉地触动着她的记忆最深处的内容。据说在她出生以前的世界，一天24小时都被黑暗所覆盖着，被恐惧所驱赶着的人们犯下了无数连神明都会震惊的罪行，直到王国成功研制出了人工太阳以后，犯罪率才显著地减少了许多。但是，在那人们所注视不到的黑暗深处，依然有无数披着人皮的怪物们在虎视眈眈。 没错，如此的黑暗，如此的潮湿，如此扑鼻的气息，一切，都和那一天晚上发生的情况一模一样。 “唔！”丝特勒强忍住了自己的呕意，在黑暗与面具的双重笼罩下，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正是这样的感觉，才让她能够确切地体会到，自己遗忘了某样重要的记忆这一事实。 没错，那是在黑羽教还没有创立之前，孤身一人的她，和某人的故事。 但是，那样的一切，全都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给抹去了。不管是她的，还是其他有着同样过去遭遇的孩子。 全部，都忘却了。 就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但是，那绝非真相。 这样的力量不可能是人类能够拥有的。但是，如果说这个世上，真的存在着神或者类似的家伙的话，又是否能够做到这一点呢？ “……”看样子，对方也不是因为怀疑才来找自己搭话的，恐怕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是因为无聊吧。 丝特勒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事实，那就是…… 这次的行动，是她一手促成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寻找某个答案。 但是，仅凭她一人是做不到的，所以才会想要借助王室的力量。无论是偷偷潜入皇宫，还是引导对方做出这样的思考，全都是她在暗中一人策划的。 但是，唯一一点出乎她意料的地方，那就是第二公主的到来，这让她不得不升起了十二分的警戒，去应对这个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的因素。 第九十四章 前兆 目前看来，她似乎并不会影响计划的实行，不过，如果有那么万一的话…… 丝特勒微微眯起了眼，右眼中的红光略微地减轻了，但是与之相对却变得愈发深邃了起来。 至少，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 没错，在到达那个“真相”之前。 …… 距离他们一行人的出发，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 没有海航坐标信号，也没有定位装置，周围的景色似乎一直一成不变，唯有周边那逐渐沉染的黑色，寓意着他们的确在一点点地接近着黑膜的边缘。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和沉肃的气息，就连那些自恃清高的骑士们也不得不绷紧精神，去应对那可能到来的危险。 “所以，突然又把大家都叫起来有什么事？”骑士中的一人话中带刺地问道。 地点是船头的夹板，时间是早上六点。虽然在这片远离都市的海域中，时间并没有存在的意义，但至少能够为众人规划行动的准则，表面看起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而非无所事事的流浪者。 依然是最初和她搭话的那个有着一头鲜艳的红粉桃染发的青年，如果不是腰间的佩剑和身上的盔甲，恐怕任谁都会以为那是一位小混混角色吧。不知为何只有他一人从一开始就对丝特勒表尽了敌意，其他人就算对丝特勒的态度不满，表面上也仍无动于衷。他的这份态度甚至让丝特勒还专门认真思考过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绿过他的老婆，当然答案自然是毫无印象。虽然不是很想和这种愣头青浪费时间，不过面对这种三番五次的挑衅却一直不还击的话，就不是丝特勒的性格了。 “啊呀，该不会是我不小心耽误了各位骑士大人的赌博娱乐时间吧？”丝特勒面具下的嘴角像是狐狸一样微微扬起了。 “什……！为什么会知道！”不良青年模样的骑士显然吃了一惊，倒退了好几步，而其他与之相关的骑士也默默地移开了视线，避免自己因此暴露。 蕾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冰冷了起来，她恶狠狠地盯了不良青年一眼，沉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们之后再好好聊聊。” 不良青年骑士有些失落地低下头，但又似乎心有不甘地小声嘀咕道：“什么啊，谁叫这几天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得干吗？绝对是这家伙故意欺骗着我们，只是绕着王都转圈，压根就没有朝向深处前进的缘故啦。” “你这家伙……”蕾拉显然是动了真怒，连带着其他的骑士也一起低下了头。 丝特勒叹了口气，失望地摇了摇头：“啊呀啊呀，没想到这一届的王国骑士已经没落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你丫的到底在说些什么？” “那种事情，你们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吧？你们身上穿着的盔甲，可不单单是为了好看的摆设吧，我记得在这之上，应该还有着防备‘诅咒’侵蚀和测量‘黑膜’程度的功能。至于我是否在故意绕着圈，只要一看就知道了吧？” “哈？这种事情我就从来没有听说……” “你个白痴！”蕾拉怒吼着一记手刀重重地砍在了不良青年脖颈后，将他整个人重重地打趴在地，力道之大就连船身都晃了几晃，“上课一直在睡觉的家伙有脸说不知道吗！你到底还想在其他人面前丢脸几次！已经连骑士的廉耻都忘记了吗你这个虫豸不如的家伙！” 盛怒之下的蕾拉战斗力全开，不良青年在她的手中就像是块橡皮泥一样不断地被揉搓着，周围的人都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就连丝特勒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见到帝国骑士的力量，只能说名不虚传。还有一点就是，绝对不能惹这家伙生气。 终于冷静下来的蕾拉像是丢垃圾一样将重度昏迷的不良青年扔到了身后，其余人赶紧跑过去架起不良青年就往医务室赶。倒不是说那家伙平时的人缘有多好，而是不少人的心中都共同抱有“趁这个机会赶紧从那个女人身边逃跑”的想法。 在这么发泄了一番后，蕾拉似乎又重新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对着丝特勒抱歉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啊，我倒是没什么，不过那家伙没事吧？”丝特勒有些小心地说。在经历了刚才的一幕后，蕾拉已经被她划分到了不可招惹的区域之内，鬼知道这个人形暴龙什么时候又会像刚才那样爆发一番。 “嗯，只是一点点的挫伤而已。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就不行了的话，那他也不配成为帝国骑士了。”蕾拉淡淡地说道。 不不不不我可是看到他的关节都快被旋转360度了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吧？丝特勒在心中吐槽道，表面依然不动声色：“虽然原本是想和大家都说一遍的，但是现在的话，就只剩下我们三人了呢。” 丝特勒的目光扫过了蕾拉和一直默不作声站在视野边缘的希莉娅，又重新回到了前方：“嘛，反正都一样吧。实际上，我们已经要进入禁区了。” “也就是说？”希莉娅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敏锐了起来。 “嗯。这几天我一直尽量绕着海域中巨大海兽们的狩猎范围前进，但是一旦进入了禁区，就无可避免地需要与那样的东西们战斗，所以……” “啊啊，到那时就请交予我们好了。身为帝国之剑的吾等，可不仅仅是坐着的花瓶啊，吾会用行动来证明这一点。” 不不你已经证明过了我可是十分信任你的哦？丝特勒点了点头：“当然，原本我们的契约就是这么约定的。我否则引路，而你们负责清扫所有的障碍。但是，比起这种可以预防的灾难外，还有着更加紧要的一点。” “‘诅咒’，吗？”一直默不作声的公主突然抢在了丝特勒之前回答了。 “没错，正是‘诅咒’。无人知道其的缘由，但是，越是接近黑膜的深处，就越是会被侵蚀，最后要么凄惨地死去，要么，变成怪物。我知道帝国近年来一直在研究抗衡那份诅咒的方法，看来似乎有些成果了。答案就是那些盔甲吧，否则你们也不会突然想要深入禁区。不说话的话，就当是默认了哦？” 第九十五章 巨蛇 “……不愧是阁下，连这一点都相当清楚呢。”蕾拉点头承认了这一点，“没错，除去那些深渊之中徘徊的怪物之外，来自‘黑膜’的侵蚀才是最可怕的。那是超越人类想象的存在，恐怕只有神或恶魔才能与之抗衡吧。” “但是，你们却找到了对抗的方法吗？” “不，只是一种‘欺诈’罢了。”蕾拉纠正了她的说法，“我们还有公主，都自然拥有着能够阻碍侵蚀的方法，但是阁下的话……” 蕾拉皱起了眉头，表情上的忧虑谁都可以看出。 “我的话就不用你们担心了。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造成不了影响。”丝特勒打断了她的话，“那么，就请各位做好对敌的准备吧。” “……看来那个传言，不完全是谎话呢。”蕾拉深深地看了丝特勒一眼，转身离开了操控室，希莉娅似乎也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也跟随着蕾拉一起离开。 四周又恢复了往昔的安宁，黑暗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填补了每一处空隙。不见五指的虚空之中，只有一人的身影站立着。 “要开始了呢。”丝特勒轻声说道，右眼的红光一点点地消失，最后和她一同，融入了黑暗之中。 海上行驶的第三日，众人已经航行到了靠近黑膜禁区的边缘。任何的仪器早在之前就消失了作用，周围的黑暗早已浓郁到了极深的境界，就算蕾拉等人将自身携带的照明装置全部打开，也难以看清十米周围的景象，骑士们不得不缩小戒备范围，就连平常一直有事没事就找丝特勒啵嘴的不良少年打扮的骑士也难得严肃了起来。 “简直，就像是黑洞一样呢。”众人之中，只有第二公主还保持着笑容，发出了轻叹。就连那些精锐骑士们都绷紧了神经，没想到这位足不出户的公主殿下却完全没有紧张的意思，是真的没有感到害怕呢，还是说单纯的粗神经？ 丝特勒不知道，不过也无所谓，她随口接了公主的话：“什么是黑洞？” “那是宇宙中的一种引力极大的天体，据说连光都无法逃脱，所以看上去就像是漆黑的一片。不过，也只是从书上看到的啦，毕竟现在的我们连星星都看不见呢。” “是吗。不过……”丝特勒的话被强烈摇晃的船身打断了。 守护在外的骑士急忙冲了过去，大声地喊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了。”丝特勒咬牙说道，全力地握紧手上的舵盘。 “什么？” “我说，那家伙来了！” 骑士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已经没有必要询问了，那个答案已经摆到了他的面前。 原本如镜面一般平静的海面，开始翻卷了。海平面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开始上升着，船只也是因此产生了超过60度的倾斜。丝特勒及时发现了这一点，狂打舵盘调转船头，全速向着波浪诞生的反方向逃跑。 但就算这样，船只逃逸的速度也仅仅只是和波浪上升的速度所持平着。身后的巨浪早已超过了百米，要是被那种程度的海浪吞噬的话，用脚拇指想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快看，那个是什么！”船只的后尾甲板上，有人发出了惊呼。即使没有足够的照明装置，但是以他们远超常人的视力，还是注意到了些许海面上的异动。黑暗之中，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影子正在缓缓攒动着，甚至还在不断地变大之中。 “切，看来我们运气不好啊，偏偏是这家伙吗？”丝特勒咋舌道。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难道是山吗？”希莉娅问。 丝特勒发出了嗤笑：“山？那玩意儿可比山可怕多了。那是蛇。” “蛇？” “啊啊，一条……巨大的蛇。” 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个巨大的身影终于冲破了海面的束缚，急速地冲向了天空。所有人都失去了声音，任何的言语在那样庞大的存在面前，都显得太过苍白了。 正如丝特勒所说的一样，那是一条蛇。但是，作为蛇来说，那实在过于巨大了。世界上最大的蛇是亚马逊森蚺，长度在十米以上，宽如成年男人的躯干，但就算如此，与他们面前的这条蛇相比，也不过是条小小的蚯蚓。 刚才那巨大的海浪正是它冲破海面时所掀起的，没有人知道它的长度有多少，也许数百，也许上千，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根支撑天地的巨柱。而且，这仅仅只是它露出海面的部分，那么它的全长会有多少呢？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想知道。他们目前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对于那样的存在来说，想要吞下这么一条小小的船只，甚至连打牙签都说不上。 “还愣着干嘛！赶紧在周围随便找点东西抓住，我要加速了！在这里被甩下去的话，可是就连神都救不回来了！”丝特勒的怒吼将他们从震撼之中惊醒了过来，这时就能看出能够跟随公主一起前往人类的禁区的骑士，的确是精锐中的精锐，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立刻整备好了武器和应战姿势。 那条巨蛇显然也发现了众人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仍然保持着矗立水面的姿势，似乎并不打算追过来的样子。 是因为在它的眼中，自己一行人太过渺小了，就像人不会在意脚边的虫豸一样被无视了吗？众人有些不解。 “它的右眼有伤，所以看不见右边的东西，只要我们围绕着这一点逆时针行驶的话，它就发现不了我们。”丝特勒压着声音解释道。 众人这才明白了过来，刚才的违和感是什么。原来这只蛇从刚才起就一直仅睁着一只眼睛，虽然据说蛇的视力很差，一般都是靠着舌头来感知捕捉猎物，但是对于这样庞大的存在来说，似乎并不太适用于地球上的生物知识。 不过很快众人又想到了更深层面的东西，竟然有东西能够伤到这种海面霸主的存在，那又究竟会是多么可怖的家伙？ 在躲过了最初的一波巨浪后，丝特勒操纵的船只并没有走远，而是小心翼翼地环绕着蛇眼的死角，静悄悄地按照逆时针行驶。虽然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到，但众人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巨蛇有些烦躁地扭动着有如一栋大厦般宽阔的身躯，它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的附近，却一直发现不了众人的身影，殊不知那条胆大包天的船竟然没有早早地逃跑，而是就在它的眼底下行驶着。 第九十六章 海怪 “阁下……”蕾拉压低了声音说道。尽管她自诩所带领的是帝国最为精锐的一支骑士，但是面对那远远超乎人类想象存在的家伙，还是有些发怵。 “嗯？怎么了？”丝特勒一如平常地回答道。 “声音，声音……”蕾拉赶紧比了个手势提醒她。 “哦，没事啦，反正那家伙也不会凭借声音来辨别，就像你会关心脚边偶尔爬过的蚂蚁吗一样的道理。” “就算如此……”蕾拉瞟了一眼那直冲云霄的巨躯，又赶紧低下了头，“那样的存在，在这里很多吗？” “我还以为你们知道了还敢那么大胆地就想闯入这片禁区，原来并不知道吗？”丝特勒似笑非笑地说。 蕾拉的脸微微一红，又立马恢复了正色：“纵使如此，亦无法动摇吾等的决心。” “就算你们想回去，现在也已经晚了。放心吧，那样的霸主存在，即使在那群怪物之中也是极为罕见的。如果将那些普通的怪物称作士卒的话，那这条蛇就相当于是它们的王将吧。而且这些怪物似乎也有着相当的领域意识，所以有巨蛇所在的一定范围内，是不会有其他霸主的。我们只要小心翼翼地贴着它的身边绕过，就可以正式进入禁区的深处。不过千万记得，不要随便乱碰……” “报告，似乎在船上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位骑士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团类似海藻一样的团状物。 蕾拉还没说什么，丝特勒却突然声音一变：“笨蛋！我不是说过不要随便……”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那足以震散云烟的嘶啸声盖住了。那条像是参天大楼一样的黑蛇突然震动了起来，平静的大海卷起了巨大的旋涡，而他们的船就像是树叶一样无力地在海面上漂泊着。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失去了平衡扑倒在地，只有刚才捧着海藻一样东西的骑士因为距离边缘太过接近，身躯在重重撞上船栏之后，因为惯性的作用整个人被彻底甩出了船外。但他终究不愧是帝国训练出的精锐骑士，即使是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时，也迅速反应了过来，用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栏杆。 “可恶！”蕾拉咬着牙从船板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栏杆，拼命地握紧了那只手，“撑住，我马上就把你……” 对方的体重出乎意料地轻，以至于蕾拉用力过猛之下，倒跌回了船板。当她定睛看清自己手中握住的东西后，突然愣住了。 那是一只断手。 切口的部位相当地凌乱，像是被无数的刀片或者牙齿滑割过一样，因为时间过于短暂，手臂的断面甚至现在才开始滴血，仿佛才想起与主人脱离了一般。 时至今日，这条探险船上终于迎来了第一位受害者。 蕾拉猛地打了一个恶寒，从那位骑士跌下船到她冲过去，短短不过几秒的时间内，却让一位训练有素的骑士甚至来不及发出呼喊就直接毙命，尸体未曾留下，甚至连对手的相貌都没能看见。如果不是有着这艘船，贸然闯入了人类禁区的他们，又是否会变成同样的模样呢？ 多年的训练让她强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因为现在他们的处境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或者说一不小心，就会步上之前的人的后尘。 “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还有，那到底是什么！”情急之下，蕾拉也顾不得压低声音了，前一句是对其他骑士的下令，而后一句则是对丝特勒的询问。毕竟在所有人当中，只有她才对这片海域有着相当的了解。 “那是海怪！那些东西虽然视力听力还有嗅觉都十分差劲，但是却有着极其尖锐的指甲和牙齿，单枪匹马就足够猎杀一头巨鲸，成群的话更是连一些巨型的怪物都能狩猎。不过一般那群东西要想狩猎，就必须依靠它们的‘头发’，就是那种像是海藻一样，具有自主意识的寄生生物。‘头发’会自由地在海面飘荡，一旦触碰到猎物就会立刻收紧将其束缚，然后交由海怪来撕杀。所以正确的方法是要么无视，要么用一些类似棍子之类的东西将它们丢出去！”丝特勒紧握住了舵盘，一边说道。因为巨蛇的翻滚产生的旋涡像是黑洞一样，疯狂地将所有的东西向着它的身边吸引着，即使船的内置电动力全开，也仅仅只能勉强维持不被吸入的状态。 “可是你说过周围应该没有其他的霸主才对！”蕾拉吃了一惊。 “我是说过！因为那压根不是什么霸主，只是随处可见的小喽喽罢了，或者说，是那条巨蛇的眷属一样的东西吧。只要不在海上的话，那东西对我们就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既然如此，那么直接摧毁掉也可以吧。”蕾拉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拔出了一直系挂在腰间的剑鞘内的剑。 那是一把闪烁着蓝光的剑，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冰凉的寒意，像是用冰块制作而成，棱角分明的边晶上，似乎镂刻着某种特殊的符号。 “La Yiy Hale Molu ziec Wurie Gc,Fiay Jerk Vuit loIt Diva！”蕾拉颂唱着似祷告，又似圣歌的符文，伴随着她的声音响起，那把剑柄上的蓝色宝石也愈发明亮了起来。 “冰结万物之环！（Viy Iaridn Strick）” 以蕾拉为中心的，那股寒意完全散发了出去。船只的周围像是突然渡上了一层冰之屏障，半晌过后，冰层连带着环绕在船只周围那些像是海藻一样的‘头发’尽数剥离，‘扑通’一声落回了海中。 “这样的话，暂时就算安全了吧。”蕾拉微微喘着气说。 丝特勒有些呆了呆：“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们所掌握的名为‘魔法’的力量吗，还真是名不虚传啊……没有了那些‘头发’的指引，海怪就不会威胁到我们这边，不过更加麻烦的是……”丝特勒瞥了一眼他们的身后，在海面上翻滚着的巨大黑蛇，“那家伙。” 第九十七章 终结 旋涡的中心，那参天的巨物已经将目光转移了过来，睁开的只眼宛若悬挂在半空的红日，发出淡淡渗人的光。光是被那道视线注视，就能让人动弹不得，那个怪物就是有着如此可怕的压迫力。 “没办法，抱歉，公主就交给你来保护了。”蕾拉用尽地握住了手中的剑，目光变得坚定了起来。 “蕾拉，难道说……”希莉娅露出了担忧的目光。从刚才的突发事件后，希莉娅就独自一人跑到了船只的驾驶舱，该说她的胆子是真的够大吗。 “啊啊，看样子，要想继续前进的话，就只能打倒那个怪物了吧。”希莉娅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身体维护到最佳的状态，声音大到足以令船上的所有人都能够听到，“听我号令，骑士团……出击！” 她一把握住了船杆，纵身跃出，而其他的骑士在听到她的号召后，也毫不犹豫地从甲板上跳了下去。 “喂，你这家伙……！！！”丝特勒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刚想制止住那群家伙，却被眼前的景色吃惊地有些说不出话。 大海，被冻结了。 冲在最前方的蕾拉以非人的速度挥舞着剑刃，将飞扑向她的海怪尽数斩断，她所过之处，脚下自动结起了厚厚的冰层，强行地为大海铺上了一层陆地。而其他的骑士们也十分默契地跟随在后，利用自己的武器为跑在最前方的蕾拉做掩护，剩余者则开始颂唱起了肃穆而清澈的咒文，巨大的光球从他们的剑尖射向了天空炸裂，刹那之间，夜如白昼，无数的光线照亮了蕾拉等人的身影，也将周围的海怪与巨蛇的模样完全映射在了众人的眼中。 “嘶！！！”袭击众人的海怪发出了凄惨的叫声，重新沉入了海底。对于这种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东西来说，光线的存在反而成为了它们的弱点。和丝特勒说的一样，那些海怪似乎真的听从着那只巨蛇的命令，有着蛇一样修长的身躯和人的脸，因为被光线照射而扭曲着，原本就无比丑陋的面庞，显得更加令人作呕。 其他骑士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任由那些海怪在光的照射下自主地散去，只有蕾拉像是浑然未决一般，一边将拦在前方的海怪斩杀，一边继续向前冲着。短短的时间内，她竟然已经接近了海面中央那条巨蛇的身边，然后用双手高举起了剑。 “Ado Tray！”剑尖上汇聚的蓝光突然暴增了数十倍不止，随后那些光芒凝成了碧蓝色的冰霜，带着极致的寒意令翻滚着的巨蛇也迟钝了一下。它似乎终于感受到了临近的危险，可是已经晚了，蕾拉从地上高高地跃起，比她整个人还要大几十倍的冰蓝之剑在她的手中却像是水果刀那样轻盈，蓝光似如闪电般划过空间，那条巨蛇的身躯突然停滞了，覆盖着黑鳞的身躯上，裂开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口，那道小口渐渐地放大，最终彻底撕裂开来。黑蛇竖立着的巨大身躯再也承受不住自己那沉重的体重，再发出了像是巨楼倒塌一般石块碎裂的声响后，黑蛇的身躯断裂了，头部的一半重重地砸在了海面上，掀起十几米的高浪，而另一部分则在不断地喷涌着黑色液体的同时，渐渐地沉了下去。 一直被巨蛇搅动的旋涡停歇了，碧蓝的屏障自动撑在了蕾拉的头上，将那些黑色的液体隔离开来。她的脸色极其苍白，显然是力量耗费过多，但是却依然勉强朝向船的方向展露出了笑容：“殿下，我成功……”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脚下被黑色液体沾染的冰块却突然出现了裂痕，像是要碎裂一般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蕾拉！”希莉娅惊慌地高呼着她的名字，蕾拉显然有了反应，她缓缓地转过身，却又倒在了冰面上。刚才的招式似乎耗费了她太多的体力，而其他的骑士们则为了防止她**扰，尽力地施展魔法，将周围的海怪完全驱散开来，意外来得太过突然，就算他们想要赶往去救援，也有些来不太及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过去。是那位丝特勒一直认为只是个不良青年打扮的骑士，他的武器是一柄长枪，此时正散发着类似于蕾拉那样金灿色的光，光芒包裹住了他的身体，所过之处仅仅留下一道虚影。 “别过来！那些黑色的血有……”蕾拉勉强地呼喊着，与此同时，那条因为蕾拉的力量而铺成的冰结之路，终于承受不住黑血的侵蚀，从中开始，向着两边节节断裂。 即使没有了那条巨蛇，然而失去了力量的人如果毫无保护地落入了漆黑的海水之中，那么后果就只有一个。 被那些窥视着的海怪撕成碎片。 没有谁可以救她。断开的冰桥在瞬间就被漆黑的海水所吞没了，孤独地坐立在海面中心的蕾拉与众人之间如隔天埑，而那个距离此时仍在不断地加深着。 然而，就连蕾拉本人也放弃了的时候，那个身影却像恍然未觉一般，重重地踏在了破冰层的边缘，然后，纵身一跃。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甚至超过了冰层断裂的速度。他轻轻地落在了蕾拉的身旁，一言不发地握住了愣神的她的手，在碎冰到达他们脚边前，猛地朝向船这边扔出了他的长枪。 长枪像是闪电一样笔直地穿过了船的桅杆，而在枪的尾部，一根像是用能量制成的金色锁链将两人与船连到了一起。做完了这一切后，不良青年抱住蕾拉的身体一起，随着碎裂的冰面沉到了水下。 “愣着干嘛！赶紧把他们拉出来！”丝特勒率先反应了过来，对着其他已经爬回船上的骑士发出了低沉地怒吼。其他众人也回过神来，死死地抓住了锁链的一端，用尽全力地朝这边牵扯着。 “拜托了，千万不要……”什么也做不了的希莉娅不安地看着众人的身影，只能做出低声地祷告。他们都看见了那个不小心被甩到船外的倒霉骑士的结局，对于两人的生存情况难以抱有期待。 （这周接下来应该是没有更新了，主要是毕业论文方面实在是太麻烦了。等这个月过去以后就可以彻底放松下来了，到时候更新应该就可以多上不少了） 第九十八章 海德拉 锁链轻得有些不可思议，当众人终于将锁链拖回船上，看见了缠绕于另一端的两个身影时，才松了口气。 但是，这并非说就可以这样放下心。两人的盔甲都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其中尤以不良骑士为甚。为了保护蕾拉，他紧紧地将自己的身体贴了上去，这也使得绝大多数的伤口都出现在了他的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一排排深可见骨的齿印让人不由得心生发寒。 不过比起那一排的伤口更加严重的，是来自黑暗的侵蚀。因为接触了那片被高度污染的海域，即使时间不长，但是在失去了盔甲保护的情况下，仍然足以致命。 “唔……”在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海水后，蕾拉渐渐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比起不良骑士来说，她的伤势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除了与那条巨蛇的鳞片相碰产生的乌黑和几处被海怪咬伤的伤口外，剩下的都不算什么致命伤，所以她清醒地很快。在看到倒在自己身旁的不良骑士后，她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情况的经过，眼神中流过一道复杂的情绪，但又立马恢复了平日里的坚定。 “葛文，艾莉叶，将莱文放置到休息室。墨菲，立刻开始准备治疗。其他人继续做好警戒准备，不得放松警惕。”蕾拉迅速地下达了指令。 “了解。”被点到名字的三人迅速站了出来，抬着倒地不醒的莱文从甲板转移向了休息处。 莱文吗？这还是丝特勒第一次知道那个不良骑士的名字。在上船之后，除了懂不懂找丝特勒的麻烦外，那家伙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去骚扰蕾拉了，而蕾拉对此则总是摆出一副无视的态度。现在看来，那两个人之间，果然有着什么故事吧。 不过，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虽然那家伙伤势很严重，但是既然没有死去，以帝国的能力总会有办法的。丝特勒就曾听说过在帝国的骑士团中，有着专门负责治愈的魔法师存在，没道理不会在这里配备。虽然丝特勒并看不起这些连城门都未曾外出过的“小毛孩”，但也不得不承认，在战斗力的方面他们不愧是帝国的精锐。连那只庞大的巨蛇都能够一刀两断的力量，难怪敢以数十人不到的小队就去深入禁区。 不过，即使如此也…… “蕾拉！没事吧！”公主希莉娅飞扑进了蕾拉的怀中，目光中闪烁着泪花。 “啊啊，多亏了莱……总之，我并没有什么大碍，殿下。”蕾拉温柔地抚摸着希莉娅的头发说。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下次，不许这么做了。”希莉娅嘟起了嘴说。 “明白了，殿下。” “你每次这么说，实际上都完全没有打算遵守吧。” “怎么会呢，殿下的命令对于吾等来说，是至高无上的。从成为您的骑士那天起，我就发誓要将此身完全献于您。” “那个，虽然不是刻意想打扰你们……”丝特勒轻咳了一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中，“你的伤势怎么样？” 蕾拉愣了一下，说：“虽然有些小伤，但是并无大碍，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盔甲的方面，因为考虑到类似的情况所以有准备过备份品。” “那么，像刚才那样把剑变大几十米的招式你还能够用几次？” 蕾拉犹豫了片刻说：“很抱歉，那是吾族的秘传，使用之后，至少半个月内无法再次使用，甚至连原本的实力也会受到影响。” 丝特勒点了点头说：“想想也是。那么……准备跑吧。” “……哎？” “你知道吗？海德拉啊，可是有九个头的哦？” “不，所以说那是……” 翻滚的巨浪盖过了蕾拉的声音。仿佛是时间重演一般，一根巨大的支柱缓缓地从海平面升起。然后紧接着，第二根的巨柱也从海天交界线升起，然后是第三根，第四根……共计九根粗壮的蛇身冲破了海面，每一根都与蕾拉砍断的那一只巨蛇相仿，甚至更为庞大。那修长的身躯，像是要将世界吞噬。 所有人都失声了。仅仅是一条巨蛇就给了他们极大的压迫力，何况是整整的九条。 恐怕，只有真的神话中存在的九头蛇海德拉，才会有着可怕的存在感吧？和眼前的巨物相比，恶魔或吸血鬼反而像要更加真实一些。 “那个是……”蕾拉怔怔地注意到其中的一条巨蛇，正确来说，是海德拉的一颗蛇头。在蛇颈的部位，还残留着刚才被利刃切断的痕迹，但是那痕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很快就彻底消失无踪了。大概真的要想传说那样，一口气砍下它的全部九个头，才能够真正杀死这样的怪物吧？ 但是，面对这光是头颈就超过千米的怪物，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吗？光是斩断其中的一颗就已经倾尽了全队的力量，何况是九颗？ 此时蕾拉终于明白了丝特勒话语中的意思。对于弱小的人类来说，对着那神一样的存在，除了逃跑以外，压根就不可能存在第二个选择项吧？ “全体——”当终于将那份震惊压回心中后，蕾拉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戒备状态！” 无数的火球与冰刺从天而降。对于那如同神一般的存在来说，甚至无需咏唱咒文，先天就能够操控元素的力量。九颗硕大无比的蛇头高高地耸起，在那比人还大的金色瞳孔前，数不清的法印自然地结合，毫无保留地宣泄向丝特勒他们的船只。 它发怒了。作为深海中的霸主之一，已经好久没有人胆敢挑战它的威严，更别说是砍断了它的一颗头。雷电，火雨，冰川，风暴，此时的巨蛇似乎化身成了神灵，操控着自然的力量，所向无敌。船只仅仅只能随着滔天的海浪一起摇摆着，可怜而又无助。 蕾拉拼命地将力量注入船只的保护罩，以她那在帝国之中也极其罕见的灵魂容量，此时却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就像是渴望用身体撼动山石的蝼蚁，从出生起的第一次，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第九十九章 黑暗 那是，绝对不可能战胜的对手。要不是对方一开始轻敌的话，自己大概在一瞬间就会被杀掉了吧？虽然现在也一样，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自己还是太过鲁莽了，正因为是无人归还的区域，所以才会被称作是“禁区”。妄图以凡人之姿去挑战神明，接下来，就是他们为之付出代价的时候。 虽然他们在骑士学院之中完全称得上是佼佼者，但是与那庞大的蛇躯比起来，还是太过渺小了。保护船只的屏障终于出现了漏洞，雷霆自天坠落，被击中的骑士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化作了灰烬。 他们会死，船上众人的心中从未如此确信过一件事。 蕾拉的眼中染上了绝望的颜色，因为用力过多加上之前所受的伤势，她的嘴角流下了血丝。意识，渐渐蒙上了灰色的帘幕。 不对！至少，只有公主一个人也好，也要让她安全回去才行。 然而，海德拉的攻势却丝毫不见减弱，它的魔力似乎无穷无尽，整片海域都成为了它的后备炉，虽然船只已经在全速前进当中，然而距离彻底逃脱它的守备范围还还着相当的一段距离，而在这段时间中，足够它杀死所有人无数回了。 已经，毫无办法了。 下意识地，蕾拉搜索起了公主的身影，最终在甲板前发现了她。此时的希莉娅正面色忡忡地站在丝特勒身旁，忧虑地看着她的样子。 即使在如此的绝境之中，丝特勒仍然保持着那副冷静的模样，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方向盘。如果不是她的努力，这艘船大概早就沉没了吧。然而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无用之举罢了。 ……啊。 闪电重重地击中了屏障，蕾拉眼前一黑，再度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但是，托它的福，蕾拉终于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事实。 逃脱的方法，的确存在着。在出发之前，希莉娅曾将自己的项链交付给了引路的少女，以此作为信任的契机。也是因为那件项链的存在，即使是不被重视的二公主，也才被允许离开王城。 既然是能够被王室所认可的秘宝，必然也有着能够从此等险境逃脱的方法吧。 然而…… 虽然不愿意去想象，那件秘宝，已经被公主赐予了那位少女。 作为宣誓向公主奉献一切的骑士，她不愿去违背公主的话语，但是，那如果关乎到公主希莉娅的性命的话…… 握着剑的手，正在微微颤抖着。 某种黑色的情绪正慢慢染上了她的心头，眼中的视野变得狭窄，视线范围内只有那位少女的身影，在全神贯注地操控着船只。 如果是现在的话，以她的力量想要杀死一位毫无戒备的平民，简直比打开瓶盖还要容易，甚至连被杀者的本人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死去的事实。只要这样的话，公主就能利用秘宝的力量逃脱了。 蕾拉猛地打了个寒颤，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竟然想要偷袭一位平民，这对重视着骑士道的她来说，在之前是绝对不可想象的事情。明明，就算是不动手，只要好好和那位少女诉说的话，也是可以让她理解的吧？ 收起你那无聊的伪善吧。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对她发出了不屑的笑声。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请你将项链归还给公主吧”这种话，难道不就是等同于让她去送死吗？ 这……的确是没错，可是…… 绝对不可能会有人答应这种请求吧，更何况，是那种出身自贫民窟的贱民。像是老鼠一样到处都是的杂碎，你觉得她可能会听取你的大义精神吗？ 唔…… 与其浪费口舌，还不如直接动手比较干脆吧？要是被她起到警觉，想要再次夺回秘宝可就麻烦了。而且，在你犹豫的时候，时间可是一点点地流逝了哦？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艘船就会彻底沉没，到了那时，你所珍视的公主殿下就要彻底消逝了。 不可以！那种事情，绝对不可以！ 那么，只要举起你的剑就好了。每次，就这样子，慢慢地，不被察觉地走到她的身后…… 啊啊，如果这么做，就能让公主得救的话，那么…… 蕾拉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身体像是机械的人偶一样，忠实地执行着被输入的命令。 瞄准，然后…… 刺下去。 “咿！！！！”耳边传来的，是希莉娅的悲鸣声。 包裹住她的黑暗像是潮水一般褪去了，蕾拉的意识突然变得清醒了过来。短暂的失真过后，蕾拉终于回过了神，但是在注意到眼前的景色后，她又一次地愣住了。 原本操控着船只的丝特勒此时却沉默地半跪在甲板的尽头，用右手捂着另一边的胳膊，鲜血止不住地从指缝间渗出。而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希莉娅则昏迷不醒地躺倒在地，衣服上有着被魔法灼烧过的痕迹。在两人的正前方，三位本该负责着防御的骑士却不知何时来到了前方，以包夹的姿态一步步向着丝特勒走去。 “爱默，修得斯，克莱尔，你们想干什么！”短暂的停歇后，蕾拉终于明白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厉声对三人喝斥道。 原本对她的命令言听计从的骑士们，此时却丝毫没有理睬她的话语，死死地盯住了受伤倒地的丝特勒，目光狰狞地像是头野兽，身体紧绷着做好了准备，一旦丝特勒有任何的举动，三人的魔力就会在瞬间发射出去。 “哦呀哦呀，我可不认为凭咱这种柔弱的小女子有什么值得三位出手的理由，该不会，是想要劫色吧？”面对三人的杀机，丝特勒却像是浑然未觉一般，微笑道，“嘛嘛，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紧张吧。既然不是为了劫色的话，那就是为了劫财咯，也就是……这个吧。” 她缓缓地从衣领中取出了那件从希莉娅那里得到的项链，在这瞬间，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缩紧了。 “把那个给我，我可以饶你不死。”克莱尔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视线死死地锁住了那支项链，声音嘶哑地说道。 第一百章 谈判 “喂喂喂，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你是认真的吗？”丝特勒叹了口气，目光缓缓地扫过其他在场的骑士，除了这三人以外，每个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了丝特勒手上的项链，眼中闪烁着对生的欲望，“唔，看样子，在场的各位也都有过这样的想法呢。那么，为什么不干脆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我杀了再把项链夺走呢？那样的话，不是更加轻松吗？还是说，已经那么做了呢？” “啊啊，如果不是那个臭小鬼的话，现在的你已经死了。”克莱尔毫不客气地说道。 “啊呀啊呀，竟然称呼自家的公主大人为臭小鬼，这可是以下犯上之罪哦？”丝特勒微微将视线转向了倒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希莉娅，刚才如果不是她将自己推开的话，虽然也不至于会死，但至少受的伤会比现在严重许多吧。但是，作为代价，希莉娅自己却被克莱尔射出的火球重伤了。 “闭嘴！那种只是花瓶一样的女人，本来只要像个人偶一样乖乖地待在宫里不就好了，这不过是她自找的！”克莱尔的神色明显焦虑了起来，说话的语速也加快了不少。 “克莱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蕾拉震惊了，难以想象那个平日里在女生当中广受好评的温柔帅哥，此时此刻却会暴露出这宛若恶魔的一面。 “你也一样给我闭嘴！不过是区区下等贵族的贱人，竟然敢爬到我的头上，甚至还成为了队长，一定用你那具下流的身体讨好了不少肥猪吧！”克莱尔的表情扭曲了。 “你这家伙……！” “不准停下！给我继续支撑起屏障！不然的话，我就杀了那个小鬼！”克莱尔拔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柄西洋式的刺剑，剑尖的部分几乎完全压上了昏迷的希莉娅公主的喉咙处。 “唔！公主！”蕾拉咬紧了牙关，但是身体却丝毫不敢乱动，只能继续将力量注入屏障之中。 “快点！把那个东西交给我！”克莱尔急促地说道，在他身边一男一女的骑士则沉默地握住了武器，防备着他人的袭击。 与他的急迫形成鲜明对比的，丝特勒却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继续慢悠悠地说道：“嘛嘛，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临时才如此起意的？大概，是在许久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吧？从得知公主殿下也会加入这一次的行动起，你就计算好身为高贵的公主，不可能毫无准备地就参加如此危险的旅程。恐怕，是将她当作了自己的‘保险栓’吧。如果出现意外，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也向她下手吧，就像刚才想要杀了我一样。” “……” “哦呀哦呀，既然保持沉默的话，也就是说，承认了咯？” “克莱尔，你这家伙，难道说真的……” “没错，那又怎么样？”克莱尔的神色忽然变得平静了下来，“我可是公爵的长子，帝国骑士团的新星，将来注定要继承霍尔夫曼之名的人，比起那种毫无价值的女人，我才更有活下去的价值吧？嘛，不过的确有些可惜就是了，虽然是个不管谁都会相信的白痴，但是至少脸蛋还算不错，更重要的是她的那个公主的头衔。其实我原本也没打算这么做的，只要能够顺利地找到那位什么传说中的‘魔女’，我就能够成为像是洛克菲尔那样的英雄，再把这个白**人调教成对我言听计从的**后，整个国家都会被纳入我手。不，不知是这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整个宇宙，我会成为一切的王者！” 他越说越激动，完全将自己的欲望暴露在了脸上，仿佛现在的他真的已经实现了梦想一般。然而没有人敢对此发表任何的言论，当一个一直伪装的很好的人突然暴露出自己的本性时，那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绝对不会露馅的准备。 而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所有知情的人全部杀死。 “啪，啪，啪。”就在这众人都沉默的时候，丝特勒却轻轻鼓起了掌，发出了轻叹，“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呢。那副极致的唯我，将万物都当做自己的踏板来成就一人的态度，老实说，很让人敬佩呢。” “你在嘲讽我吗？” “不不不，我是真的觉得很棒哦。只要是能够活下去，无论是亲人，好友，恋人，还是朋友，人格，或者是情感，全部全部，都可以舍弃掉，这不是很棒吗！要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都有些喜欢上你了呢，哈哈哈哈哈哈！” 克莱尔被丝特勒那病态般的笑声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的他又一次变得狰狞了起来：“少说废话！赶紧把那个给我！” “不要着急嘛，毕竟就算我拿着这个，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哦？也许是注入魔力，又或者是濒死时自动触发？正因为无法确认，你才不敢继续动手吧，选择了用谈判的方法吧？虽然在我看来完全称不上是谈判啦。可以给你哦，因为我很欣赏你嘛。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万一在那之前，我就用了这玩意儿逃跑的话，或者我被其他人杀了把它抢走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很简单，因为在出发前我就跟父亲说过了，如果在这次的行动中，我没有活着回去的话，你们，还有你们的所有亲属，都会为我陪葬。”克莱尔露出了扭曲的笑容说道。 刚才还有些跃跃欲试的骑士们，在听到了他的话后，一下子都变得面如死灰。他们知道克莱尔没有说谎，作为掌控着帝国经济和科技院的霍尔夫曼家族的长子，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里，他的确有着这个权利和力量。 “现在你明白了吧？如果说这艘船上，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的话，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只能是我。只要我活着回去，他们都能够被追封荣耀称号，而你们的家属也能够得到生存的保障；但是如果我死了，他们全族都会因为叛国罪处以极刑，在得知了这一点后，还想向我下手的笨蛋，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第一百零一章 背叛 “你这个……疯子。”蕾拉咬牙说道。 “哦？我们的队长现在还有力气说这种话吗？我可是看到了，刚才的你，不也是想向那个贱民下手吗？事到如今，还有资格来指责我吗？”克莱尔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蕾拉瞪大了双眼，言语变得有些慌张：“不是的！那是为了公主殿下……”她的声音渐渐沉了下来，害怕着与丝特勒的视线对上而低下来了头。无论因为什么理由，就像克莱尔说的一样，她所犯下的，是同他一样的罪孽。 “没错，就是这样！你们就像现在这样，为了让我活下去而努力吧！”克莱尔嘲弄地大笑了起来。 船上陷入了比刚才还要深邃的死寂当中。海德拉的攻击还在继续，他们随时都可能死去，也许是下一秒，又或者是一分钟后，众人拼命地将力量注入到屏障当中，但是眼神却变得像是死去一般。 现在的他们，仅仅只是失去了希望的人偶罢了。 “绝对……不会任由你肆意妄为的。”蕾拉深吸了口气，重新摆好了姿势。 然而面对她的敌意，克莱尔却只是轻蔑地扬起了嘴角，摇了摇头，颇有一种“怒气不幸哀其不争”的意思所在：“如果是平常的话，我的确还要怕你几分，但是现在的你，在经历了和巨蛇一战，又拼命地撑起屏障许久，还能剩下多少力量呢？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了吧？” “啊啊，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即使是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你我的差距恐怕也仅在伯仲之间吧。凭借现在的我，大概是胜不了你吧。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要亲手处决你这个背叛者！”再一度的，蕾拉的剑上凝起了蓝色的冰霜。 克莱尔有些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很快又露出了笑容：“不好意思，我可不会陪你这种顽固的白痴浪费精力。你的对手，是他们。”说完，他背过身，一步步向着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丝特勒走去。 “你这个懦夫！到底想……”蕾拉刚想要冲上去，但是一道雷光闪过，封锁住了她前进的道路，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挡在了她的面前。 蕾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两位熟悉的身影：“法莉叶，维纶，连你们也背叛了吗？” “对不起，队长。”维纶的声音很低，这个平日里一直如冬日里的阳光一般温暖的大男孩，此时却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我不能让你对他出手。” “你……”蕾拉举起了剑，向他的喉咙刺去。 “我的女儿，今年才刚出生。”维纶没有动手，只是用着仿佛死去一般的声音说道。 蕾拉的剑停在了半空中，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却怎么也刺不下去。 “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呢，沉沉睡着的样子，就像是天使一样。如果是为了她的话，无论是做什么都无所谓。和队长你们不一样，只是平民出身的我，想要让自己所爱的人能够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生活下去，就不得不付出全部。所以，我拼尽全力地来到了进入了骑士学园，进入了帝国骑士团，最终被选上加入了这次的任务……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能够让她们获得幸福了，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来阻止我，就算队长你也一样。”维纶抬起了头，眼瞳中明满了坚定。 “……如果是为了公主殿下的话，我也是不会退让的。”她咬紧牙关说道，但是摇晃的身体却暴露了她内心的动摇。 “是吗，毕竟是队长啊……那么，如果再加上他们呢？” 不知从何时起，其余的骑士们也全都做好了应战的准备，而瞄准的地方……正是蕾拉的要害。 只要她敢轻举妄动的话，魔法就会从四面八方朝她射来，即使是以她原本的实力，也有些难以应对，何况是在受伤后的现在。 无力，憎恶，绝望，各种漆黑的思绪涌上了蕾拉的脑中。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阻拦我？明明我，只是想救下公主殿下才对。 “是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骑士了啊。以后，就拜托你了。”记忆中的那张脸亲切地笑着说道。 何等美丽，又惹怜爱的可人啊！蕾拉的心，在那一瞬间被击沉了。如果世上真的存在着女神的话，那一定就是她的模样吧。 在众人眼中，那个强大的如同明星一般在闪耀着的蕾拉，实际一直在迷茫着。身为下等贵族之女而出生的她，出生起就注定只会成为父母们攀附权贵的工具，不被亲人所喜爱的她，与拥有着万千宠爱的弟弟，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渴望着能够得到认同，蕾拉才会选择加入骑士学院，背负着众人的嫉妒、不解、冷漠还有嘲笑，一步一步，坚定地向着攀爬着，为的就是能够像弟弟那样，获得一句小小的赞赏。然而对于父母来说，她的举动却只是在降低自己作为生育工具的价值罢了。明明只要学会该如何讨好男人，然后嫁给一个有钱的贵族就足够了。被那样辱骂否定着的她，终于忍受不住的，从那个家里逃了出来。 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自己的过去，价值，以及生存的意义，已经全部都消失了。 这样的自己，到底能够存在于何处呢？ 就在她深陷绝望之时，神明却未曾抛弃她。 “那个，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呢？”那个声音温柔地说道。 “我已经，没有回去的地方了。”这样回答道，嘶哑地完全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 “那样的话，要不要来我家呢？” ……啊啊，这一定，正是神的旨意吧。 “真是的，公主殿下你又捡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回来了。”那样叹着气的女仆，脸上却似乎十分高兴的模样，迅速地帮助蕾拉脱下弄脏的衣服。 “拜托拜托，千万别告诉姐姐和哥哥他们。”女孩紧张地说道。 “就算我不说，爱德华大人和格拉薇儿大人恐怕也迟早会知道的哦？” 第一百零二章 沉没 “……为什么？”蕾拉低声说道。 “什么？”女孩回过头，惊讶地对着蕾拉说道。 “为什么，要救我？” “什么为什么的……总不能看着需要帮助的人不管吧？”似乎一直是被这么教导的一样，女孩丝毫没有犹豫地说道。 “明明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生存的意义也好，存在的价值也好，什么，都不剩下了。” “唔……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但是那种东西，是要靠自己去寻找才行哦？被赋予的期望和职责什么的，终归不是你想要的东西吧？” “我想要的……？” “嗯。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就去寻找吧，找不到就接着找，只要不放弃的话，终有一天能够找到的吧。” “那样的话……能够，允许我留在这里吗？” “当然了，想待多久都可以哦。”女孩微笑地说道，如同绽放的花朵。 从那时起，蕾拉就下定了决心，自己的剑，从此以后将只为那一人而挥舞。 为什么，会忘记那么重要的东西呢？ 好好想起来吧，在骑士学园的时候，老师所说过的东西。 “魔法的力量，取决于你的心。你的心越强大，力量也就会越强大。” 当时的她对此仅仅只是一知半解，但是现在的话，或许能够领悟到一二吧。 心的力量吗？那样的话…… 就像是干涸的井中再度涌出了泉水一般，蕾拉伤痕累累的躯体中，再度迸发出了碧蓝色的能量。 但那绝非毫无代价，如果多次使用的话，大概会连同灵魂一起枯竭吧。 然而，对于此时的蕾拉来说，脑中仅剩下了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让他们伤害到希莉娅。 哪怕，抵挡在她面前的是不朽的神明们，也必然…… 将之杀灭！ “到此为止了。”就在蕾拉与克莱尔的对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时，丝特勒的话语却突然插入了进来，“东西归你了，就此收手吧。” 说完，丝特勒随手将项链抛了过去。 克莱尔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丢掉了手中的剑，激动地用双手接住了项链，似乎那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你……！”蕾拉刚升起的气势瞬间就被打断了，她急迫地想要冲上前，但却被面前的两人给硬生生地挡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克莱尔得到了项链。事情发展地太快，谁也没想到丝特勒竟然会那么干脆地放弃可以说是目前的情况下唯一的护身符，几乎是等同于将自己送入了死地。 “这样的话就可以了吧？东西已经给你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关我的缘故咯？”丝特勒淡淡地说道。 船只的屏障已经浅薄到了只剩下丝毫的地步，大概再过十几秒，这艘船上的人就会连同船只一起，沉入海底吧。而在这远离人烟，靠近黑膜边界的区域，一旦失去了交通工具，就几乎等同于死亡。克莱尔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检查项链的真伪，就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注入了进去。 随着能量的涌入，项链上的宝石开始渐渐发出了光辉。他松了口气，明白自己还是赌对了。这的确是一件魔法道具，而且造功之巧妙，几乎超越了他所见过的所有，就连自诩为精英中的精英的克莱尔也不得不用尽全力才能操控住它，也只有传说中受到神明之眷顾的王室才可能会持有如此的重宝吧，而现在，这样的宝物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丝毫不在乎就这样逃跑以后会有怎样的后果，对于克莱尔而言，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人，甚至整个世界，都不过是他的踏脚石罢了。至于理由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比起他这位拥有着无限光明未来的公爵之子，区区不被重视的二公主，完全算不得什么。 只要能够活下去，以他的能力，足够拥有想要的一切。 “没错……只有我，才配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光芒彻底吞噬了他，那一瞬的明亮，让所有人都闭上了眼。 然后，在他们重新夺回了视野之后，却发现克莱尔仍然站在原地，呆呆地握着那块已经彻底失去了力量，仅仅只是块毫无作用的石块的项链。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感觉到了那个瞬间，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发出了歇斯底里地大吼，表情扭曲地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样。 “啊呀，难道是在什么地方不小心地被弄坏了吗？那还真是抱歉啊。”与克莱尔完全截然不同的，丝特勒的声音听上去却是一如既往的愉悦。 “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死在这种地方！没错，我可是被神选中的人啊！一直以来，都应该是这样的才对！这次也一样，谁都好，快来救我啊！” “噗哈哈哈哈哈！”丝特勒放声大笑了起来，似乎是忍耐了许久之后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这可真是……多么令人愉悦的景象！越是自诩高贵的存在，在临死前的模样就会显得愈加卑微呢。每次见到，都让人忍俊不禁啊。”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克莱尔颤抖了。这个一直被他所厌恶，甚至连与之说话都不屑一顾的少女，此时在他的眼中，却渐渐化成了恶魔般狰狞的形象，“对，对了！是你！从一开始就是你，是你把我们引到这里的！你才是真正的恶魔啊啊啊啊！” “啊呀啊呀，我不是早说过了吗？黑膜的禁区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哦，只有抱着必死的决心，才有可能活下来。而你似乎，并没有抱住这样的决心呢！所以……就请埋葬于此吧。” “别开玩笑了！谁要死在这种地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会死的，我绝对……”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屏障的保护作用在海德拉的狂轰滥炸之下终于还是破碎了，一枚火球正巧砸到了克莱尔的位置，同时也将这艘脆弱的木船彻底撕裂了。 第一百零三章 突如其来的…… 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严寒。 之前患伤的部位开始作痛，身体的内部也像是罢工了一样，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但是比起这些还要严重的，是那来自黑雾的侵袭。 残酷，冷漠，如同一位单纯听从命令的刽子手一样，机械地重复着将摆在面前的头颅砍下的工作，就是那样的东西。 虽然有在骑士学园里专门受到过这部分的锻炼，但是实际和训练比起来果然是大不相同，尤其是在接近禁区深海的这里更是如此，蕾拉强忍住身体的排斥反应才不至于让自己吐出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在船沉没的那一刻她还算完好地保存了自己，不至于直接丧失意识；坏消息则是即使以她的身体，在如此高密度的黑雾侵蚀下也支撑不了多久，少则一分钟，多则五分钟，要么彻底被诅咒抹杀，要么就是变成和那些怪物同样的东西。 蕾拉深深地吐出了沉积在肺中的气体，勉强提起了一丝力量，为自己做了个冰块浮板，抓住浮板的她终于止住了不断下沉的身体，重新浮出了水面。刚浮出水面的那刻，她甚至来不及吸气，拼命地大喊着那个心中的名字：“公主殿下！希莉娅！” 无人回答。暴风雨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呼声，视线所及范围之内，除了她自己以外再无他人。 蕾拉的心沉到了底，但是不死心的她依然继续呼唤着：“希莉娅！公主！您在哪里！” 突如其来的，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在了她的身旁，击起数米高的波浪将蕾拉推出了许远。蕾拉一瞬间反应了过来，是海德拉！就算在弄沉了船之后，它也没有善罢甘休，作为海上的霸主，它不允许有任何胆敢挑衅它的生物存活下去。 蕾拉发出了惨笑，已经没有任何能够拯救她的办法了，就算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发生了，但对于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人的她来说，那又有什么用呢？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的，明明已经决定绝对要保护好那个人的，然而结果却是……自己又一次地，让那容身之所从指缝间溜走了。 人类，实在太过渺小了。 渺小到甚至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无人可以逃脱死亡的结局。早知道这样的话，就不应该答应带公主前来的。 如果不是自己的自大的话，明明，应该有其他不一样的结果才对。 假设这个世上真的存在着神明的话，那一定是位相当恶趣味的存在吧。将希望摆在你的面前，又亲手摧毁了它。 不，摧毁了那个希望的不是神明，而是她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太过弱小了。 一切，都结束了。 面对那从天坠落，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视野的巨大陨石，蕾拉缓缓地闭上了眼。 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失败者。 “……不要放弃。” 梦幻的，似乎来自天籁之外的声音，忽然在她的心中响起。 “睁开眼来，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身体自动地做出了反应，蕾拉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然后她看见了，那个漂浮在半空之中，由光点组成的女孩的人形。 蕾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泪水不自觉地流落了，大脑隐隐地痛了起来。 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呢？ 自己，也曾见过那样的光辉。 海德拉发出了尖锐的叫声，九个头齐刷刷地后退了，像是在畏惧着那个光的人形一样。这是一件完全不可思议的事情，和它那有着千米之高的巨躯比起来，那个人形渺小地简直像是微尘。但是，蕾拉却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从那个人形身上发出的光辉，实在太过纯粹了，原本就算使用了帝国最新科技的照明装置也无法渗透的黑暗，却在那个人形的光芒周边，自行地消退了。 “回去吧，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那个声音轻轻地说道。 海德拉的九个头的蛇瞳全部竖起，恶狠狠地盯着那个人形，没有再后退。 “是吗？那么，就请葬身于此吧。尘归尘，土归土，如你这般的生命，本就不该存在于此世之上。所以……” “凋零吧。” 在那个声音落下的同时，大海，冻结了。 是的，不是数百，也不是数千平方米，而是整片禁区的深海，全部都冻结了。 这是，何等可怕的伟力？蕾拉怔住了，那个瘦小的身躯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庞大的魔力，甚至说是神明再世都不为过。 碧蓝色的冰刺散发出幽幽的蓝光，将海德拉的九个头都束缚在了海上。蕾拉的身躯同样被冻住了，然而，不可思议的，那些冰却一点不冷，甚至还在缓缓地驱逐她身上的黑暗和伤患。 然而，与之相反的，海德拉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黑色的浓雾不断地从它的身上散发出来，仿佛冻住它的并非是冰块，而是什么剧毒之物一样。 “你竟然，胆敢，违背那位大人的意愿……”令蕾拉万万没有想到的，那个巨蛇的口中，突然吐出了人言，它疯狂地扭动着躯体，想要从冰面的束缚中挣脱出去，然而冰层却死死地锁住了它，甚至连一点破碎都没有出现。 “仅仅只是这样的程度就不行了吗？果然，离审判者还差距甚远呢。”那个人影淡淡地说道，言语中丝毫没有波澜。 “可恶，不可饶恕……我明白了，不惜在这里显现，果然，是为了‘那个’吗？！那样的话，我就把这里，全部，摧毁！！”海德拉突然停止了挣扎，它忽然直起了身躯，九个瞳孔齐刷刷地对准了那个女孩的人形，无数的几何图形在空间中自然地浮现。 “那个是……！”蕾拉失声叫了出来，无怪乎她如此地不淡定，魔法的形成原理十分复杂，需要熟练对规则与魔力的应用。魔法师的等级一般分为五个级别，0级，或者说点级就是最低等的存在，几乎只要是刚出生的婴儿都存在这个层次；当“点”聚集到一定程度的话，就会变成“线”级，而这一步，便是普通人与真正的魔法师的区别，只有能够将自己的魔力熟练操控“线”的人，才能够称得上真正的魔法师；然后，当魔力进一步凝聚的话，就会成为“面”级，帝国的大多数精锐都差不多处于这一层次，将自己的魔力在“面”上绘画形成法阵，在规则的加持下从而释放出魔法；更上一层的话，就是连蕾拉也未曾见过的“体”级，传说偌大帝国之中，也仅有寥寥几位能够到达这种层次，这一类的强者，已经不拘束于“面”的存在，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着魔力。 然而，面前巨蛇所操控的魔法，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5级？还是6级？甚至是更高的层次？完全，不能明白。每个级别的突破，都几乎等同于维度上的改变，无论复杂程度还是魔力量，都会呈几何地增长，犹如金字塔的构造一般，这也是为何高阶魔法师的数量会那样的稀少。但是海德拉的存在，却完全颠覆了她的常识。现在想来，刚才的它也只不过是抱着一种与猎物戏耍的心态在游玩吧，否则以它现在表现出来的力量，想要摧毁船上的保护罩，不过是一瞬之间的功夫。 然而，在那个女孩的人形的威胁下，它终于拿出了自己的全力，那是，超越了次元的可怕力量，庞大的魔力充斥着这片区域，就连时空都被扭曲了一般的，强大的引力场。 面对如此可怕的攻势，那个女孩却纹丝不动，仅仅，只是竖起了一根手指。 “去死。”她轻声说道。 仿佛是在开玩笑一般，魔力的流转停止了。不，是彻底消失了。那庞大的甚至足以扭曲次元的魔力，竟然在女孩的一句话下，化作了虚无。 “不可能！那位大人的力量，为何你……”海德拉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在那之前，女孩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它的额头。 “请于此处，消散吧。” 冰块，破碎了。 同时破碎的还有海德拉的九颗巨首，不知何时，那些海面上凝结的冰块已经完全爬上了它的头顶，此时在女孩的话语之下，它的头颅们与那些冰块一起，就像是经历着地震的豆腐渣工程一样，一块块地被从主干上剥离，最终坠落沉没到海底。 失去了冰层支撑的蕾拉又一次地沉入了水中，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了之前那讨厌令人作呕的黑雾，有的，只是如回归母亲体内一样温柔的包裹着，温暖的海水。 “拜托了，请快点来到这里。”那个声音又一次地浮现在了她的心里。 你，到底是……蕾拉默默地问道。 “请务必，在一切都消失之前来到这里……在‘我’，将一切都杀死之前。” 蕾拉还想问些什么，但是那股朦胧的睡意却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意识渐渐地沉入了谷底。 你到底是…… 谁？ 第一百零四章 获救 蕾拉从睡梦中猛地惊醒，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然后愣住了。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被烛火点亮的木屋顶，背后传来坚硬的踏实感，提醒着她这里已不再是深海。 大脑一片混沌，刚清醒过来的她还没有弄清楚现在的处境，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推门声。 “谁？”蕾拉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腰间别剑的位置，但是却摸了个空。 “别紧张，是我。”出现在木屋门口的，是蕾拉所熟识的少女。此时的她已经脱下了包裹住全身的风衣，披露出一头黑色的长发，只有那张似哭似笑的面具仍旧戴在她的脸上。 “是吗……你也没事啊。”蕾拉松了口气，不自觉地瞥开了视线。对于眼前的少女她有一种难言的情绪，正如克莱尔所说的那样，自己的所作所为和他并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是想找公主的话，她也没有事。你看，就在那里。”顺着她手指向的地方，蕾拉望了过去，发现了处在自己正对面的另一张床上，昏昏沉睡的希莉娅，因为屋内的烛火有些昏暗，再加上刚清醒过来头脑还有些发昏，蕾拉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 “太好了……”蕾拉长长地呼了口气，像是要把一切的忧虑全部吐出体内。眼角渗出了喜悦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真的太好了。” “看来，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呢。” “……是啊，她是我，最重要的人。”蕾拉重重地点了点头，用衣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是吗？那么从今以后，也请继续这样前进下去吧。甚至不惜杀死某人也要去保护某人的行为绝非正义，也绝不会被原谅，但是，如果没有背负这份罪孽的觉悟，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获救的。好好休息吧，你的伤口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有什么事的话，就请到时候再说吧。”说完，丝特勒转身就要关上木屋的门。 “等一下！那个，还有……其他人呢？”蕾拉强忍住身体上的剧痛，挣扎着从床上支起了上半身，“我的那些……同伴们。” “……亏你还那么为他们着想啊。” “我知道他们干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那也是……无可奈何的啊。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抱着这样那样的觉悟，才会成为骑士，选择踏上这条旅程的。作为他们的队长，我不能对他们不管不顾。”蕾拉说。 因为戴着面具的缘故，所以丝特勒的表情并不能被看见，她用着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的声音说道：“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你不会觉得能够那么轻易地让所有人都获救吧？不过，他们倒也不一定死了，运气好的话，或许也会和我们一样，漂流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生存下去吧。” “……我知道了，谢谢。” “那么，晚安。”丝特勒掐断了灯芯，轻轻关上了门。屋内的世界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安心的睡意。 丝特勒之前的话语久久地在蕾拉心中回荡着。黑暗之中，希莉娅安稳的睡脸与蕾拉正面相对着，感到欣喜之余，她又不免多了一丝忧虑。自己，真的能够保护好她吗？虽然这次侥幸脱险了，但是如果下次又发生了同样的情况呢？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永远失去希莉娅的结果，蕾拉就感到不寒而栗。她不敢想象面对那种结局的自己会变得如何，不可能每次都像这次那么幸运，自己能否在下一次的时候，做出觉悟呢？ 不知道。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她索性放弃了思考。 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却不得不去弄明白。 在坠落到海底时，看见的那道光。 外表似乎只是女孩的模样，但是，却轻而易举地抹杀了那犹如神明一般的海德拉。 自己，曾经见过她。 不是现在，而是在更早之前，某个地方的某个时间点，不属于这条世界线的过去。她的记忆中并无空缺，也对此毫无感觉，但偏偏，却对那位女孩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无论是那道划破天空的光束，还是那冰封住整片大海的可怕力量，全都是她未曾见过的。但是，却偏偏存在着印象。 那到底，是什么呢？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蕾拉却模糊地感觉到了那个女孩和自己，还有其他人之间某种奇妙的因果线。 或许，还能够再见面吧。 抱着那样的幻想，蕾拉再度地陷入了沉睡当中。 …… 从木屋中出来的蕾拉并没有走远，而是径直在门口的小木椅上坐下来。木屋的附近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摆放着日常所需的柴禾，柴禾边是一张简单的厨桌，平日里房屋的主人大概就是在这里烧饭用餐的吧。木屋恰巧造在河岸的旁边，再往上走一点的话，就能看到一条通天的瀑布宣泄而下，遥望不知几尺。其余的部分则完全被树木环绕着，难以想象在“死”的力量如此蔓延至今，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处，还有着如此茂密的森林。 丝特勒没有说明的是，她其实也和蕾拉她们一样，在那片小屋中清醒了过来，只不过要早上几分钟，旁边恰好就睡着帝国的二公主希莉娅。考虑到目前为止还要依赖那位女骑士的力量，所以她直接默默地下了床，甚至在对方醒来的时候装出一副对状况了如指掌的样子，其实她知道的东西也并不比对方多上多少。不过，在自己还小的时候，那个连名字都差不多要忘记的女人就曾告诉过自己，永远不要让别人看穿自己的底细，哪怕是虚张声势，这样才能够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中存活下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姑且还是活了下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不过这样的话，这个东西就没什么用了呢。 丝特勒缓缓地从衣领中拿出了一枚项链，赫然正是之前交付给克莱尔的那一条。 不，正确来说，那是“伪造品”，而自己手上拿着的，才是正品。 第一百零五章 复写 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将到手的东西送出去。就连克莱尔也不曾想到，在那种时候的丝特勒会那么自然地拿出“伪品”，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就是连作为使用者的他也丝毫没有察觉出伪品的存在，而是单纯地认定了是项链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丝特勒却是丝毫不感到奇怪，即使是让造出此物的工匠自己辨别的话，恐怕也难以分出真假吧，她所拥有的能力就是那样的东西。 那是，比现在的她还要尚且称作年少的时候，从某一天起，她便开始能够看见了特殊的存在。点与线，时间与空间，所有的一切，均用“数据”来替代的世界，大脑在理解的瞬间就彻底当机了，为此她甚至发了好几日的高烧，大多之前的记忆都在那时模糊了。 “虚构之眼”，这是她替自己觉醒的右眼所取的名字。虽然听上去有些中二的意味存在着，但实际上，这只眼睛的确能够看见一般人所看不见的，虚构的信息世界。 在经过了漫长的折磨和痛苦后，她总算渐渐学会了控制这只眼睛的方法，也学会了如何使用它的力量。比如在这之前，她正是借助了这只右眼的存在，才能够无视了黑暗与浓雾的阻碍，辨别出危险的信息而绕开，这才毫发无损地接近了禁区之海。 当然这只是这只右眼的其中一种使用方法，即使是拥有着它的丝特勒本人，也无法了解它的全貌。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并非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力量，哪怕是现在，在多次使用了它的力量后，丝特勒还是会感到头疼欲裂，如果完全解开束缚的话，大概会直接死掉吧。 在“看见”的基础上，丝特勒还发展出了某种特殊的能力，她将之命名为“复写”。顾名思义，就是将某种物品的“属性”，复制写入另外的物体。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虚构的信息所组成，物体的存在不过是信息的载体的话，那如果将某一物体的信息，写入另一个不同的载体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答案是，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物体。 之前的那个项链，就是丝特勒运用这样的能力制作出来的，而它的原型，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小石子罢了。理论上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丝特勒可以造出无数类似的物品，但实际上，越是强大的存在，其信息程度也越复杂，读取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比如这根项链，也不知道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一开始在读取的时候差点害她大脑都烧掉了，最后也仅仅只是选择了外层的一部分，制造出的伪物，不过骗骗那些没有和她一样能够看到本质的眼睛的家伙是足够了。 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她不信任那些家伙。正确来说，她并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即使是在同一教会的孩子们，也不过是为了共同的目的而聚集起来的人罢了，伙伴什么的，从一开始她就未曾拥有过。所幸，为了以防万一制造的伪品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故意用那根假的项链吸引住了大家的注意力，然后悄悄地将魔力注入了项链之中。虽然不像是蕾拉等人那样的庞大，但丝特勒的身上的确存在着只有少部分贵族才有的魔法资质，原因她并不知道也懒得去知道。项链发出了璀璨却平静的光芒，随之出现的，正是那个闪烁着光芒的女孩的人形。 丝特勒不知道那个女孩也是谁，为何会拥有着如此庞大的力量，又为何会附着于一根小小的项链之上，不过估计还是拖她的福得救了，虽然就算没有它，丝特勒也能够有自信保存自己一人独活下来就是了。原本的计划中，在那艘船上还存在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特制救生艇，如果那些家伙肯老老实实地待着的话还好，一旦想要搞什么大新闻，丝特勒就能够在第一时间让自己脱离。反正，能够见到海德拉已经是预期之外的情况了，接下来的路途，就算只有她一个人也能够走下去。 但是，不知怎么，在看到那位帝国的二公主扑开了她后自己却受了重伤的样子，丝特勒的心被微微触动了，做出了完全不符合她平时性格的行为，临时做出了这起又麻烦又容易犯错的计划。 在船沉没了之后，丝特勒第一时间抓住了还在昏迷中的希莉娅的手，将她死死地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又找到了因失血过多而同样昏迷了的蕾拉，总算是赶在项链的空间传送发动前做完了这一切，然后她也同样失去了意识，醒来后便发现三人一同出现在了这个木屋之中。 原本在她最开始的预估之中，这条项链的作用应该是在某人受到威胁的时候，将其传送回王城才对，至于后来出现的那个光的女孩，以及传送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都是在丝特勒的预料之外的。难道说是因为她临时利用复写的能力强行增加了传送的人数而导致了BUG吗？丝特勒心里也有些没谱。虽然看上去似乎对事事都了如指掌运筹帷幄的样子，但她意外的是个十分粗心大大咧咧的人，教会内的工作也大多是交给莎莉丝特她们处理，自己只要办好“冷漠教主”的形象就足够了。 “唔，这个东西从刚才起不管怎么注入魔力都没用了呢，果然是坏了吧？干脆拿去卖了吧，像是这种纯度和大小的宝石，就算不考虑其中蕴含的魔法阵的意义，也至少值个500金克拉吧？”丝特勒自言自语地说，不过她的心思却完全放在了另一件事情上。 那位由光点聚集而成，不可思议的少女，在挥手消灭了海德拉后，所留下的话语。听上去，她似乎在等什么人。但在丝特勒听起来，那位少女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在对自己说的。 就好像，她们是熟识已久的好友一样。 （出去了一天，原本是想趁今天多更几章的，不过时间太晚了就写了一章233明天再多写一些吧） 第一百零六章 修女 不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如果自己真的认识那种强大的家伙，又何必像老鼠一样躲藏在城市的街角呢？直接就入住皇宫了好吧，就连那头神话中的海德拉都被轻易抹灭了，她可不认为宫廷之中有能够阻挡那位的存在。 哎，反正都是一些无果的事情，瞎想也没有什么作用。反正如果他们会来到这里是因为那位少女的缘故，那么想必总会有见面的一天吧。 丝特勒坐了一会儿后，又躺在了长椅上。身体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对于她这种出生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来说，光是每天活下去就要拼尽全力，像是贵族们的娱乐和休息什么的，压根就从未想过。像现在这样轻松地舒展着身体，记忆中已经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在那个女人的怀中，仿佛一切都淡去了。 对了，现在也和那时一样，星光像是一层纱幕，披在了她的身上，温和而美丽……星光？ 丝特勒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世界的天空，并没有被黑雾所笼罩，星空清澈如洗，明媚的星光点缀在黑夜的帷幕上，散发着温柔的光。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那些星星遥远地不知凡几，却又像是触手可及一般。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模糊了视线。要问为什么的话，就连丝特勒自己也不清楚。 大概，是感动吧。 曾几何时，人们也像这时的她一样，仰望着那片夺目的星辰，感触到自身渺小的同时，却也为那份浩然而着迷不已。 原来书上记载的过去并非是虚构的，自己现在，正在见证着历史。 “看样子，您对这里似乎很满意呢。”除了她们之外的第四人的声音，突兀地传了出来。 丝特勒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戒备的姿态，但表面仍然不动声色地说道：“原来如此……你，就是把我们招来这里的主人吧？” 森林的暗处，一大一下两个身影渐渐浮出了阴影。他们都穿着一件长长的白色修女服，在星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淡淡的光。 “久等了，来自外界的客人哟。不知是否有感到些微的舒适呢？如果能够令您感到放松的话，那就太好了。”大的修女说道。 “你们……是谁？”丝特勒沉声地问道。 “请不要介意。想必您心中现在一定有着不少的困惑吧？那些困惑，我一定会详细地为您所解明的，不过，在那之前，还请和我等一同，移向真正的居所。”大的修女微微鞠躬说道。 “……看样子，并没有能够拒绝的选项呢。不过，不好意思，我的同伴们现在还在休息当中，估计一时半会儿……” “哇啊！竟然是绿色的树哎！好多！和皇宫里那种人工种植出来的树完全不一样！就连天空也……这就是真正的星星吗！好美！比书上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 “公主殿下，您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请小心一点。” “……”看样子，在自己思考的途中，那两人已经苏醒了过来，还提前一步级离开了木屋。 “想必现在的话，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大的修女微笑地说道。 丝特勒长叹了口气，恶狠狠地瞪了兴奋不已的希莉娅和急忙追在她身后的蕾拉一眼，转过头对修女放弃了似的说道：“我知道了，就请你们带路吧。” “我明白了。那么，请三位向这边前进吧。” 跟随着两人的身后，丝特勒一行人离开了木屋的休息点，进入了森林之中。一路上的希莉娅完全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全然没有了之前差点被自己的手下骑士杀死的感觉，蕾拉则不得不扮演起侍女的职责，避免希莉娅因为过于兴奋而与队伍拖了节，虽然这里的森林里并不像有种什么夜行猛兽的样子，但要是一个人在这么大片的森林里迷路了，要想找到出去的路也同样极为困难。 代替着完全派不上用场的两人，丝特勒不停地向着面前的修女发问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圣都赫尔提斯——正确来说，应该是另一座圣都。” “圣都有两座？” “嗯，一座是你们所熟知的，外界的圣都；而另一座，就是位于黑渊禁区附近的，这里的世界了。” “你说这里是黑渊？”丝特勒吃了一惊，没想到几人竟然这么容易就来到了目的地。传说之中，黑膜的降临，将世界像是切蛋糕一样分成了八块区域，彼此区域的人无法互相联系，也无法确定其他人的生死存亡状况，无数的人因此与自己的亲人分离，至死再无法相见。而黑膜汇聚的源头，便是名为“原初黑渊”的绝对禁区。传说那里是生命不可能存在的地方，有着许许多多可怕的怪物，没想到现在的她们，正在那个可怕的地方。 “是的。不过，这里是因为那位大人的庇护，才形成的能够让普通人也生活于此的结界，如果不小心离开这里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这点请切记。”修女嘱咐道。 “那还真是吓人呢。你说的那位大人又是谁？” “……这点的话，等您到了我们的都市就可以明白了。” “还真是滴水不漏呢。你们两个，再不快点就要丢下了哦？”丝特勒对着身后已经快要看不见的希莉娅和蕾拉喊道。 “啊……好的！”两人赶紧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希莉娅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红晕，似乎相当兴奋。 “你很喜欢这里吗？”丝特勒有意无意地问道。 “嗯！”希莉娅深深地点了点头，一脸的笑容，“因为这里很漂亮啊，感觉就像童话中的世界一样呢！” “童话，吗……”丝特勒轻声说道，“或许是这样没错呢。你不怨恨吗？” “什么？” “那些家伙，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甚至完全不顾你的死活。”丝特勒说话的同时瞟了一眼旁边的蕾拉，她似乎同样被这周围的景色所吸引了，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希莉娅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毕竟，在他们的眼中我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嘛。不像聪明能干的兄长，也不像温柔贤惠的长姐，我什么也做不到，仅仅，只是因为公主的身份，就过上了比其他人要好上无数倍的生活。明明比起我来说，应该有更多人拥有这样的价值，不是吗？” “……你都听到了啊。” “嗯，稍稍有一点点吧，所以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呢，比起我这位可有可无的二公主来说，他们才应该更有资格活下去吧？” “这种话可不是应该笑着说出来的哦。” “哎，是这样吗？抱歉，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就只好这么笑着。难受也好，开心也好，不然的话，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吧？” “……明明在我面前就没怎么隐瞒呢。”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丝特勒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吧。” “不可思议？” “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啊抱歉，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太突兀了，真是的，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希莉娅的脸又微微地红了起来，“对不起，请忘了我刚才的话吧。不过，十分感谢呢，明明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却选择了来救我。” “只是顺手而为罢了。”丝特勒有些僵硬地说道。 “是这样吗？不过，对我来说结果都一样呢。”希莉娅说完，用着几乎微不可查的声音自语了一句，“如果是你的话，或许……” “什么？” “不，没什么哦。啊，看样子我们已经到了呢。” （还是连一起发了，上个月鸽了好久，感觉都有些不太会写了233慢慢适应回原来的节奏吧，争取这个月把这卷完结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主人 树木的密度一下子骤降了不少，跟随着两位修女的脚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穿越了森林，来到了山崖的边缘。 印刻在视线中的，是一片纯白色的城市。即使在这样的深夜之中，城市的本身也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像是在与星空相互映衬。光芒汇聚成流，在城市的街道上畅奔，和引路的两人穿着相似的人们在路上慢悠悠地散着步，周身洋溢着宁静的氛围。 即使是在洛克菲尔王国的帝都，也不曾见过如此祥和的景象，不必为未来担忧，也不必为了生存而挣扎，真真正正活着的样子。 对着被眼前的景色愣住的三人，大修女回过头微微一笑：“走吧，大人正在前面等着我们呢。”三人这才如梦初醒的，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好漂亮——甚至，比起帝都还要美丽呢。”希莉娅发自内心地赞叹道。丝特勒对此也在心中赞同着，虽然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但是她至少懂得好看与不好看的区分，线条棱角分明，几何的图形互相叠缀着，名为黄金分割的比例在这座城市无所不被体现着，恐怕就算是世间最顶尖的工匠与设计师也难以做到如此的程度。 就好像是——神的居所一样。 似乎是在敬畏着三人一样，在路上行走着的修女们自动地为一行人让开了道路，但也有一些小小的修女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从其他修女的裤脚边偷偷探出了一个头，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注意到这一点的希莉娅回以温柔的微笑，但又立刻被躲开了。 “这座城市，给人的感觉相当不可思议呢。”就连蕾拉也发出了轻叹。虽然她的武器在之前的战斗中不翼而飞，就连身上的盔甲也被脱下，换成了一身的便服，但是以她的实力，就算是空手的状态也有自信不会落负，更何况，就连她常年锻炼，对恶意极度敏感的感官，也丝毫察觉不到一点的敌对气息，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纯洁的像一张白纸，没有被任何的污秽所侵染。在现在的世界中，就连刚出生的婴儿也会被黑雾所影响，但在这里却像是完全不存在的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是不可思议呢。你们没注意到吗？从刚才起我们所遇到的人，全部都是女性吧。”丝特勒压低了声音对自己的两个同伴说道。 “既然是修女，本来就应该是女性吧？”蕾拉不解地说道。 丝特勒叹了口气，用“这孩子在说什么傻话呢”的眼神无语地看着蕾拉：“好好想想吧，如果这座城市没有男性的话，它又是如何延续下去的呢？那些小孩们，又是怎么诞生的呢？” “这么一说的话，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哎……” “只能说，这座城市，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奇怪啊。”丝特勒低声说道。 突然出现的少女，黑渊的禁区，以及只有女性的纯白的城市，怎么想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只是唯一不确定的，是等待她们前方的，到底是神明，还是恶魔。 “啊呀啊呀，真是好久都没有见过有新人类前来拜访了呢。而且，嗯……有趣，十分有趣，偏偏是这三人吗，呼呼，这还真是……嗯。” 完全出乎了丝特勒的预料，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既不是神明也不是恶魔，而是……一块石头。 不，正确来说，应该是一块巨石吧。原本在两位修女的带领下，三人一同走进了整座城市最大的殿堂前时，心中隐没着紧张、困惑与激动，猜测着创造出这座城市的主人究竟是长得什么样子，然而当殿堂的大门徐徐打开时，所有的猜测都失去了作用。 占据了整座大厅与几人视线的，是一块高达十几米的彩色水晶石块。一瞬间，三人还以为这是什么玩笑，但在当巨石说话以及修女两人恭敬的神色后，才终于明白了过来，眼前的巨石，的的确确是她们将要见到的“那位大人”。 “这是搞啥鬼勒！”就连一向稳重的蕾拉也忍不住率先开口吐槽了。 “唔，人类还真是奇怪呢，竟然会如此在意咱的形体——对物质的外表较为重视吗？” “不不不，那已经完全超过在意的程度了好吗？所以说到底为什么石头会说话啊！”蕾拉在震惊之下吐槽能力全开。 “真是失礼呢，咱可不是石头。嘛，算了，那么，就用你们也能够认知的形体进行聊天就可以了吧。不好意思了，那边的小姑娘，就姑且借你的外表拿来一用吧。” “哎？” 完全没有反应的瞬间，从石头上发出的光已经照在了希莉娅的身上，站在一旁的丝特勒和蕾拉都愣住了，当她们终于回过神的时候，光芒已经消失了。 “公主殿下！没有出什么问题吧？”蕾拉急忙地问道。 “哎？啊。只是感觉有点暖洋洋的样子。”被照射到的本人却是毫无自觉的样子。 “这样的话，就可以了吧？”刚才从巨石那里发出的声音又响起了，只是这次却比之前清晰了不少，音量也降低到了平常说话的水平。 “那个是——我？”希莉娅吃惊地看向了前方。 当光芒渐渐黯淡下来之后，三人同时注意到了出现在巨石前方的，少女的身影。 “有两个公主殿下？”蕾拉看了看身边的希莉娅，又看了看巨石前的少女，震惊地说道。 “不，冷静下来，那只不过是伪装罢了。”丝特勒沉稳地说道，右眼的红光闪烁着，轻易就看穿了对方的本质。 ……怎么形容呢，那是太过庞大的存在，信息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丝特勒的理解，仅仅只是瞟了一眼身体异常的发热了，如果不是在瞬间就移开了视线，恐怕大脑会因为接触过多而直接爆炸吧。在她的印象中，也只有之前在海域上方出现的那位不知名的存在才可能与之相比。 要是惹她不高兴的话，不光是她们三人，恐怕整个世界都会被轻易消灭吧。眼前的家伙就是有着如此可怕的力量。 第一百零八章 突兀 虽然只是瞬间，但丝特勒的动作似乎还是被那不可名状之物捕捉到了。保持着少女的外表，她的嘴缓缓裂成了一个笑容：“你的那只眼睛……原来如此，是这样啊。还真是……十分有趣呢。” “你知道吗？关于这只眼睛的事情。”虽然并非是询问的良机，但丝特勒还是忍不住问道，只是因为这只右眼对她来说实在关乎重大，偏偏在这里会出现知晓的人，哪怕明知道是陷阱，也不得不跳下去。 “哎——到底是怎么样呢？”偏偏在这种时候，和希莉娅有着相同外表的少女却故意卖起了关子，饶有趣味地观察着三人。 “那个——”鼓足了勇气的希莉娅踏前了一步，正视着那位与自己完全一样的少女，“请问，您该不会，就是魔女吧？” 她的问题让其他两人都是一怔。因为路上发生的各种事情，大家都快忘记了自己此次前往禁区的目的，便是为了找到那位传说中的魔女，希望她能够带领众人，再一次地走出绝境。考虑到禁区深处和拥有强大力量的这两点，眼前的存在毫无疑问满足着这样的要求。 “不是哦。”对方直白的回答让三人都愣住了。 “您不是魔女吗？”希莉娅的声音明显变得失落了起来。这也难怪吧，满怀希望的夙愿终于要达成前，却又瞬间破灭了。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丝特勒毫不犹豫地问道。 “有趣，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向咱如此提问的家伙，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二个呢。嘛，看在那只眼睛的份上，就告诉于汝等好了。吾名泰诺斯丁，神号‘不灭者’。” “不灭者……泰诺斯丁……骗人的吧！那个是！”希莉娅猛地瞪大了双眼，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你认识它吗？”丝特勒问。 希莉娅的身体依然在微微颤抖着：“这可不是什么认识不认识的问题啊，那可是传说之中，十二位守护者之一，吾族所供奉的神上啊！可是，您们明明应该……” “死去了，是吗？哼，那些伪神姑且不论，真正的神魔可是不朽不灭……虽然想这么说，但是咱的确曾经触碰到了那个边缘呢。如果不是那家伙的话，大概也轮不到我站在这里与你们聊天吧。嘛嘛，我知道你们大概有许多想知道的东西，不过这样一直站着的话也很没意思。”“希莉娅”打了个清脆的手指，本来空无一物的客厅中，突然地出现了一张白色的圆桌和几条靠凳，她身上那与希莉娅相仿的公主式的长裙，也从原本的白色染上了鲜艳的赤红，“那么，请坐吧。” 虽然语气十分随和，但是对方的话中似乎带有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强制力存在着，迫使三人不得不坐了下去。其他的两人看到刚才的一幕，或许只会觉得“哇，好厉害，竟然凭空变出了桌子哎”这样的程度吧，但只有丝特勒才明白对方究竟做了什么。信息，被扰动了。本该代表着虚空的信息，却在那一瞬间，化作了实体的存在。即使是借助着“虚构之眼”也无法办到的事情，对对方来说却似乎同喝水一样的简单。在丝特勒的眼中，这位自称是神明的少女变得愈发神秘了起来。 希莉娅却似乎并没有想太多。在三人坐下后，面前自动地出现了装有茶水的瓷杯，希莉娅小心翼翼地端起了杯盖，继续询问道：“您刚才说，您不是魔女，换个意思的话，也就是说，您知道魔女的存在是吗？” “嗯，知道哦。”泰诺斯丁维持着微笑的表情，说道。 “是吗？就连您也……知道吗？！”希莉娅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嗯，因为，她就是这么委托我的。‘如果在未来，出现了寻找‘我’的人话，就将真相全部告知吧’。”她优雅地举起了茶杯轻轻吮了一口，不急不缓地说道，让人有些怀疑到底哪边才是真正的公主。 “那样的话……” “在那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们。你们，有做好知晓真相的准备吗？”泰诺斯丁的表情忽然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 “准备，是指什么？”希莉娅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知晓残酷地活着，又或者是无知地死去，你觉得，哪一种才是幸福呢？”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选的出来。” “是吗？那么你呢？”泰诺斯丁不置可否，将视线转向了蕾拉。 “哎？您是在叫我吗？”蕾拉有些不知所措，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叫到，“我的话，大概，只要保护好想要保护好的人就可以了。” 她悄悄地瞟了希莉娅一眼，因为之前的问题还处在混乱当中的希莉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回答，这让蕾拉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隐隐有些失落。 “那么，你呢？”最后，泰诺斯丁将视线房子放在了丝特勒的身上。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了，比起这些，我有别的事情要问你。二十年前，有一位女性曾经离开了这里，那件事情，你知道的吧？” “哦呀，你是说……”泰诺斯丁的眼神微微变得凌厉了起来。 “看样子是忘记了呢，那么，这样的话应该能够想起来了吧。”丝特勒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到此为止第一次将面容彻底暴露在了几人的视线下。 虽然蕾拉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那副美丽得近乎妖异的面容了，但还是忍不住失神了。她所展现的美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存在，尤其是那双一黑一红的眼睛，更是为那份美丽增添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神秘感。 “原来如此……是那时的孩子吗？还真是，过去了许久呢。”泰诺斯丁发出了感慨。 “是吗？既然你记得的话就太好了呢，这样的话我也能够毫不犹豫地……杀死你！” 丝特勒的身体突然消失了，动作之快甚至连蕾拉都没反应过来，只留下空中抹过的一丝亮红。她一手握着汤勺一脚踩在桌上，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在下一刻，汤勺的形状赫然改变，周表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 第一百零九章 攻击 复写，艾耶之剑。 “那个是……！”蕾拉重重地吃了一惊，拿在丝特勒手上的，赫然正是自己的爱剑。但是，那把剑明明已经在转移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手上？而且，还是由一根汤勺变成的。 她的动作实在太快了，0.1秒不到的时间，剑尖已经几乎要触碰到了坐在她们对面的泰诺斯丁，而此时的泰诺斯丁依然捧着茶杯，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是没有反应过来吗？又或者是…… “当！”剑刃重重地砍在了泰诺斯丁的脖子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巨响。那把甚至连海德拉的头颅都能一刀两断的利刃，却连伤及她的一丝一毫都做不到。丝特勒轻咋了一下舌头，另一只手抄起了其他的餐具，后转空翻拉开了与泰诺斯丁的距离，在空中的同时将复写完成的利刃全部扔了出去。 “当当当当！”泰诺斯丁轻轻地放下了茶杯，那些剑在触碰到她身上的同时就自动碎裂了，面对丝特勒的攻击，她甚至连防御的动作都不需要，双方的差距就是有如此之大。 “唔。既然如此的话……”丝特勒的右眼赫然之间又变得赤红了一些，就连蕾拉也开始察觉到了不妙，那样的力量，如果完全爆发出来的话，就连她们也不会幸免。 泰诺斯丁终于抬起了头，扬了扬眉毛：“这可真是……已经超过了小打小闹的程度了哦？稍微，冷静一下吧。” 她的话音刚落，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直击在了丝特勒身上一样，身形忽然一个趔趄，然后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那个！”希莉娅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情十分地紧张。 “别担心，只是让她稍微睡了一下而已。看来今天就只能够如此呢，你应该也没有做好准备吧？有什么话的话，就等明天再聊吧。蒂法。”泰诺斯丁淡淡地说道。 “请问，有什么可以吩咐的？”一直等候在门外，与引她们进入宫殿不同的修女缓缓走进了客厅，恭敬地向着泰诺斯丁行礼。 “带她们几人去休息一下吧，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啊~~借用了人类的外表之后，果然连精神也会变得困乏起来呢。我要睡一下，没有别的事情就不要找我。” “好的。” “那么，之后再见。”说完，希莉娅甚至来不及再问些什么，少女的身形就那样凭空地消失了，仅留下一块巨大的石头空留在殿内。 “我明白了，那么，请几位随我一同前来吧。”她轻轻地伏下身，温柔地将倒在地上的丝特勒背在了身上，言语之中丝毫没有对发生的景象感到奇怪。 “那个，请问……”虽然选择了跟在她的身后，希莉娅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些什么。 “称呼我为蒂法就可以了。请问，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那个，果然那位就是……” “嗯，是神明大人哦。同时也是，将吾等从尘世之中解救出来的存在。”名为蒂法的修女平和地回答道。 “这座城市，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曾经犯下了罪，很重很重的罪孽，不值得被饶恕，也无法被救赎。然而，正是那样慈悲的神明大人，却给予了吾等生存的空间与食物，让吾等得以继续存活在世间。” “很重的罪孽，那是指？” “……是恐惧。” “恐……惧？” “是啊，因为害怕着未知的恐惧，我们曾亲手，选择了放弃未来。现在想来，那究竟是多么愚蠢的选择呢？好在，那一位的出现，最终阻止了我们的愚蠢。但是，已经犯下了罪孽的我们，已经无颜再在人世生活下去了，最终选择于此长隔世间。说起来，不知道那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呢？” “您是说？” “哎，外面的人应该知道他才对吧？听说他当上了什么英雄，还建立了一座国都，真的是，世事难料呢。我记得，名字是洛克菲尔吧。” “……那个是，先祖的名字。请问您究竟是……？” “是这样吗？难怪我觉得你长得和他很像呢。那么，他现在过得还好吗？” “在史书中记载着，先祖在创立了洛克菲尔王朝过后不到五年，就因病去世了。” “……是这样啊。”修女蒂法的声音不知为何沉了下来。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悲伤，又似乎得到了某种解脱。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了起来，夜晚越来越深邃，在路上行走的人群也变得稀少了起来，对于一天24小时都常在夜晚的王都来说，这是一件很难体验到的事情。 “那个……”有些受不了这股压抑气氛的希莉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今天的话，就暂时先住在我家里吧。”然而，刚开口的她就被修女蒂法给打断了。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间大别宅的前门。 “请进吧，拖鞋就放在门口，可以自己取用。”蒂法随意地推开了大门，在按下了开关后，整个寝室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这个是！！！”呈现在希莉娅和蕾拉面前的，是和认识截然不同的景色。 “想要洗澡的话就去一楼的浴室那边，应该有放好的洗澡水，餐厅的冰箱里应该还有些剩余的盒饭，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自己享用，放进微波炉里三分钟就可以了。电视的话，因为现在这种情况也连不了什么信号，只有一些老的电影可以看。电脑在二楼的书房，想玩游戏请随意，不过只有一些单机和局域网的游戏，睡衣在卧室柜子里，其他的话还有……” “那个，请稍等一下！”终于找到时机的希莉娅大声打断了蒂法喋喋不休的话语，语气忽然变得恭敬了起来，“那个，该不会这些东西都是……失落时代的产物吗？” “啊？哦，这么说来，我倒是的确听说过外面的世界因为虚兽的肆虐导致文明倒退了好几个世纪，还以为是开玩笑呢，你的那身衣服也是cosplay的样子，原来不是吗？” 第一百一十章 隐秘者 “才不是啊！不过，就连科学院那边都没有多少的失落时代的遗物，这里竟然，竟然有这么多！”希莉娅的双眼放光地说道，忍不住地不停触碰着那些已不存在于世上的物品。 “抱歉，我家的公主一旦遇到自己不了解的东西，起了好奇心后就会变成那个样子。”蕾拉怀抱歉意地说道。 “嗯？无所谓啦，反正就算弄坏了也能修就是了。既然是故人之后，也请不必拘束。”说着，蒂亚将背着的丝特勒轻轻放在了沙发上，眼神忽然变得温和了下来，手掌缓缓地抚摸过她光滑的脸颊，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辛苦了。” “那个，蒂亚阁下？”蕾拉有些吃不准这演得到底是哪一出，她虽然不算绝顶聪明但也不傻，刚才发生的事情和修女们的反应，怎么想都不寻常。 而这一切，都与眼前这位昏睡的少女有着莫大的关联。 说起来，明明同行了这么多日，但是蕾拉对丝特勒仍然不甚了解。有时她温柔得像一名母亲，有时却又傲慢地似一位国王，时而亲切，时而乖戾，仿佛大海中的暴风雨一样让人捉摸不透，让人不知道哪一种才是真正的她，又或者，哪一种都只是她的伪装。 睡着以后的她，果然十分美丽呢。明明如此柔弱惹人怜惜的少女，却会在那种状况下做出挑衅克莱尔的行为，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哎？啊，只是稍微想起了一些往事呢。家里的设备请自行享用吧，我还有些事情，就请各位自行放松吧。”修女蒂亚微微鞠了一躬，然后，缓缓地顺着楼梯上往了二楼，不知道做些什么去了。 “快看快看蕾拉！这里的机器，甚至不需要魔法就能够自动运行哎！真是神奇呢，到底，是怎样的运行原理啊？干脆拆开来看一下……” “公主殿下！还请住手！”蕾拉急忙说道。虽然还有不少的事情想要询问那位修女，但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果然还是先要阻止因为接触了太多不可思议的物品而处在暴走状态的公主。 “这个，好像把食物放进去过一会儿就会解冻呢，如果把手放里面的话……” “请千万不要尝试！” 明明世界还没被拯救，或许下一秒，末日就会降临，但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希莉娅那甜美的笑容，蕾拉的心忽然变得平静了下来，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了。 想要守护的现在，也只有现在。 神啊，请永远永远保佑那位少女，能够永远保持那份笑容吧。她由衷地在心中祈祷着。 那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正是这份盲目的迷恋，才会让她下意识地疏忽了，那笑容之下所隐藏的东西。 或许没有人会想到吧，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的三人，会迎来那样的结局。 ……又或者说，如果早知道的话，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吗？ 谁也不知道。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未来才仍然存在着，那样的“可能性”吧。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口口口口…… …… 就在三人到达了禁区内部的同一时刻，黑羽教的大本营，一座破败的高中设施里，一位少女的身影正在灯光下迅速地闪过。 她着一身厚厚的大毛衣，墨镜和口罩完美地遮挡住了她的脸，只有一头金色的长发露在了外面。在看到打扮如此奇怪的人后，巡逻的孩子们却并未作出其他的反应，只是示意性的对少女点了点头。 对于黑羽教的其他人来说，少女的存在早已成了稀疏平常的一部分，虽然穿着有些古怪，但绝对算得上值得信任的人。丝特勒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少女几乎可以说是黑羽教中的唯一掌权者。然而，就是这样重要的她，却熟练地穿过了防备的漏洞区，像是猫咪一样轻盈地在破旧的废墟中穿梭，最后来到一处早已废弃的下水道入口，径直而下。 这是只有她知道的秘密入口，甚至连丝特勒也不清楚这里会存在着这样的一条，从贫民窟通往平民区的道路。 在过了大约十分钟后，少女推动了井盖，从一处早已荒芜的小巷中露出了身影。人工太阳作息的时间已经过去，街道上仍然随处可见挑着油灯叫卖的商贩，几处平民酒馆中传来浓厚的菜香和酒味，客人们一边吃着饭一边大声地聊着天，畅谈着自己的所见所闻。虽然比不上处于王国中央的帝都，但是平民区的生活还是比贫民窟要好上太多，毕竟其中也混居着不少没有资质而被贬的落魄贵族，本着血脉的关系，都市内的贵族们也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太过凄惨，依靠着国家发放的补贴，即使是乞丐也不至于到饿死的程度，随处还有卫兵在四处巡逻，以此来维护治安。 少女一言不发地穿过人流，熟练地来到了一间小屋门前，敲动了门把。 “嗯，请进。”不一会儿，从门后传来了柔和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咳嗽。 她轻轻地推开了门，又不发声音地关上了门。做完这一切后，少女缓缓地脱下了就连在黑羽教中也不曾脱下的墨镜和口罩，毕恭毕敬地对着眼前的人影说道：“我回来了。” “嗯，欢迎回来。”坐在桌前的女孩温柔地回复道。 那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女子，恐怕再美妙的词汇也难以形容其半分的容颜。她有着这个国家的人中所罕见的白色长发，柔和地像是冬日里的雪。漆黑的瞳仁明媚地宛若繁星，却又像是黑洞一般的深邃。她的外表看上去似乎仅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但却散发着一股年老之人才有的垂朽和沧桑之气。在她身后的床上，一位小小的女孩正在沉沉地睡着，在少女到来之前，女子就一直陪伴在女孩的旁边，守护着她入睡。 “丝特勒她，已经和计划的一样前往了禁区，恐怕应该已经到了吧。同行的还有帝国的二公主希莉娅，和她的随行骑士们。”少女说话的同时，注意到女子在听到“希莉娅”的名字后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又立马恢复了平静。 第一百一十一章 蒂娜 “是吗……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啊。”女子发出了叹息，声音无喜无悲。她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要将内脏全部吐出来一样。少女赶紧走上前去搀扶起她的身体，颇为担心地说道： “你的身体……” “嗯，大概，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吧。别那么难过，人总是会死的。一百多年以来，我见证了这个国家从荒芜到繁荣的过程，现在，也终将和这一切落下帷幕。”女子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但是本就素白的脸色却变得愈发苍白了起来。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是绝对不会放下您不管的！”少女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 “别这么说，蒂娜。”女子平静地说出了她的名字，“你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使命，而不是在这里陪伴着我腐朽。你还记得曾经答应了我的事情吗？” “是。”蒂娜不甘地咬紧了嘴唇，“我答应了您，绝对绝对，会达成先祖未曾达成的夙愿。无论，是付出何等的代价。” “……对不起，请原谅我。做出这样的选择一定很痛苦吧？可是现在的我除了安慰你之外，却什么也做不了。”女子露出了苦笑，“原谅我，将本该由我来履行的职责，托付给了你。” “请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一定会让您亲眼看见的，那个人们不会为了生存而发忧，希望的未来。所以，在那之前，请务必要活下去。” “嗯，当然了。而且，还有这个孩子陪伴着我呢，不用那么担心啦。”女子微笑地摸了摸床上熟睡的小女孩的头说。 “……请务必照顾好自己。那么，再见啦。” “嗯，再见了。蒂娜，请千万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如果感到痛苦的话，就算放弃也没关系。” “……我不会的。” 蒂娜强迫着自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一头扎进了来时的深巷中。直到确认了周围没有人注视到她后，少女轻轻地背靠在了身后的墙上，一点点地滑落。 “……下雨了啊。”她轻声说道。 起初只是一点点的细珠，雨丝渐渐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张大网，在空中挂起一张张银色的幕布，蒂娜没有躲闪，任由雨滴打在自己的皮大衣上，划过一道道的水痕。 想起来，那天也是同样的景色呢。 从皇宫中逃跑的自己，气喘吁吁地躲避着卫兵的追捕，蜷缩在巷子里的纸壳箱中。结果，虽然成功躲过了追查，却因为大雨而发起了烧。就在濒死之际，朦胧中的她，看见了一个撑伞的人影。 再次苏醒的时候，蒂娜发觉自己躺在了一张床上，旁边还放着熬好的汤药。 ……从结果上来看，自己是被谁给救了吧。蒂娜很快地得出了这个答案。 但是，必须逃走才行。不然的话，恐怕很快又会被追上了吧。 做出这个决定的她翻身下了床，但是因为发烧身体变得衰弱迟钝，没走几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啊啊……已经，不行了吗…… 结果自己还是……没能够赢过那该死的命运啊…… “啊呀，你醒了吗？你的烧还没退去，现在可不能随意走动。别担心，不会有人找上来的，请好好地在这里休息吧。” 顺着声音的方向，蒂娜勉强地转过了头，然后看见了一位极美的女子恰巧从厨房的方向走了过来。 白……发？蒂娜首先注意到了这个不为寻常的迹象。在这座城市里，应该不存在着这种发色的人才对，只有传说中的女神大人和某位魔女，才拥有着如雪一般美丽的白发。 是……谁？她拼命地思考这个问题，无论如何都无法明白到底会有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收留下了自己。忽然地，她被从地上抱了起来，因为发烧而冰冷的身体在触碰到对方的体温后，也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 在小心翼翼地帮她盖好棉被后，白发的女子才微微松了口气：“真是的，作为病人就应该好好休息才行啊，尤其是像你这种小孩子，就算是发烧也不容小觑哦。” “你是……谁？”蒂娜微弱地问道。 “问我吗？嗯……叫我空就可以了，这里的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我的。”女子想了一会儿后说道。不知为何，她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伤意。 “……东方人？”在蒂娜的印象中，只有那些东方的民族才会取这种奇特的名字。不过随着黑膜的降临，世界被分成了八块区域以后，就再也不曾有人见过其他区域的人了，甚至连生死都不可知，而在洛克菲尔王国之中，也仅有极少数灾难降临时不曾逃离的东方人留在了这里，一点点地繁衍生息。 “嘛，倒是无法否认。那么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蒂娜。” “嗯，是个好名字呢。那么，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倒在那种地方吗？当然，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无所谓。” “……逃跑。”蒂娜轻声说道。眼前的女子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亲和力，让人会在不知不觉中就放下了警惕。 “为什么呢？” “因为……我杀人了。”她缓缓地回答道。 何等不详的孩子啊，那一定就是恶魔的转世吧！ 简直和她的母亲一个模样呢，长大以后也一定是个只懂得吸引男人的妖艳贱货吧！ 恶魔之子……诅咒之子…… 从出生起，她就一直一直地，沐浴在各种各样的辱骂和诅咒之中，似乎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某件罪大恶极的事情，为天理所不容。 当她稍稍长大以后，渐渐地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以及那些辱骂背后的意义。 她的母亲是宫廷中最低等的侍女，而她的父亲，则是这个国家的国王。然而，这却并非是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仅仅，只是在一次酒宴后的意外罢了。神志不清的国王**了她的母亲，然后意外地生下了她。从一开始，她就是这样意外的产物。国王否认了这段过去，而王后，那个在众人眼中温柔美丽的高贵存在，则在暗地里视她为眼中钉。而她的生母，那个弱小的令人难以置信她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女人，也只会在无人的角落里，抱着她落泪： “如果……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憎恨 在她三岁的那一年，母亲怀抱着她一同服毒自杀了，或许是受不了宫廷中他人的流言蜚语，又或者是其他的缘故，究竟是为何，蒂娜已经记不太清了。结果，母亲死了，而她却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那之后，失去了母亲的她被安置在了宫廷的偏角，过着监禁一般的生活，窗户被木板封死，房门也被钥匙锁住，只有在每日三餐的时候，才会有人到来。而照顾她的人，仅仅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妪。她的存在，也成为了皇宫中一个不可告人的禁忌。 昏黑的房间，微弱的烛光，那便是她有关童年所有的记忆。 除了每天一遍遍地翻阅母亲遗留给她的童话书和她央求老妪给她带来的老破残书以外，蒂娜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悄悄地爬上窗户，透过门板的缝隙看向窗外的世界。每到下午，宫廷的花园水池旁总会出现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穿着华丽的裙服与仆从和其他大人们快乐的玩耍，嬉笑着。从老妪那里她得知了，那个有着阳光一样欢快笑容的女孩，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每到这时，总会有一种难言的情绪涌向她的心头。 后来她知道了，那股异样的情绪，大概就是忌恨吧。 明明外表与年龄都无二异，仅仅只是因为身份的缘故，一个能够在阳光下欢笑，而另一位却只能被囚禁在昏暗的小房间内。 不甘，嫉妒……以及憎恶。 有见过她的人都说，那简直就是一个活着的人偶，完全没有人的情感。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她也会感到痛苦，也会感到悲伤，只是从来没有人关心过这一切，而她也不曾向谁流露过。现在想来，她大概的确是在恨着那里的一切吧。恨生下自己后就撒手不管的母亲，恨着未曾见面的父亲，憎恨着给予了自己一切不公的世界。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从来都只是强者们的玩具，而弱者，只配死去。 就这样，蒂娜在那个小房间内悄无声息地迎来了自己的十岁生日。因为缺乏运动和营养，导致她看上去比同龄人要小上许多，仅仅只有六七岁的模样。就当她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待上一辈子直至死去的时候，一个偶然的变化发生了。 十分突兀地，一直照顾着她的老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位十分刻板的中年女仆。虽然从她那生硬的声音中得知了老妪是因为年龄过大而回家休养了，但是蒂娜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在撒谎。通过旁敲侧击，她终于弄明白了发生在老妪身上的事情。 她被人重伤了，而重伤她的人，正是曾经那些侮蔑过蒂娜母亲的女仆们。 仅仅，只是因为她被人得知了，一直以来都在照顾着蒂娜这位不详的“恶魔之子”。 ……这算什么啊。 你们一直以来，已经从我这里夺走够多了吧。 现在，就连我仅剩的最后一点东西，也要夺走吗！ 在她的心中，有种不知名的东西爆发了。 不可思议的，就连走几步路就会喘气的她，身体里却似乎被某种漆黑的存在充满了似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了上来。 即使如此，她也没有立刻行动，那副扑克脸为她做了完美的伪装，即使是天天到来的中年女仆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就在这样平静的一天天中，蒂娜完成了自己的计划。 终于，在一个深夜，确认了所有人都睡着之后，她用从女仆那里偷来的钥匙打开了房门，时隔七年之后，她又一次地来到了外面的世界。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样的新奇，但是现在的她的心中，早已经没有了童年时的那份好奇和纯真。那么长的时间里，足够消磨掉太多的东西了，留下的，仅有那名为复仇的欲望。 一边躲避着卫兵的巡查，她一边来到目标地。因为得到了王后的赏识，当初和她母亲一同做着小侍女的家伙早已成为了王宫女仆长级别的家伙，拥有了自己的私人住宅和领所。也是她率领着宫中的其他人一起不停地辱骂着母亲，还派人重伤了一直照顾着自己的老妪。 而现在，正是偿还这一切的时候了。 女仆长的房子意外地戒备森严，但是，凭借着身形狭小的优势，蒂娜很容易地从不被人察寻的地方溜过了守卫，来到了女仆长的房间。 窗外，雷声渐起，想必不久就会下起暴雨吧。被雷声惊醒的女仆长，猛然地注意到了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拿着剪刀的女孩的身影。 “啊啊啊，是你！是你！是你！”在最初的惶恐过后，她的声音逐渐尖锐了起来。 蒂娜一言不发地默默靠近了过去，面对这个比起自己要小上许多的女孩，女仆长却完全生不起一丝反抗的意思，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房间的角落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地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那么，又会是谁呢？”蒂娜淡淡地说道，表情无喜无悲。 “是、是王后！是她指使我这么干的啊！！！打伤那个老东西也好，侮蔑你的母亲也好，还有给你们下毒也好，都是王后指使的，不关我的事啊啊啊啊！” “……你在，说什么？”原本只是想教训她一下的蒂娜，却忽然听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一下子愣住了。 女仆长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似乎因为过度恐惧而导致神智也变得不清了起来：“是王后！她的预言中说了你是恶魔之子，而生下你的母亲更是不可饶恕的恶魔，如果不杀死你们的话，整个国家都会被毁灭的！” 蒂娜曾经听说过有关王后的传言，据说她的先祖是曾经侍奉命运之神摩伊拉的巫女，而拥有着这一血脉的传人，往往都拥有着一定预知未来的能力，靠着这一能力，王国多次逃离了灭亡的危险。所以每一代的洛克菲尔国王都会迎娶这一脉的巫女作为王后，以保证传承自神明的血脉不会断绝。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分裂 “开什么玩笑……”她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就连声音都变得嘶哑，“仅仅，只是因为那毫无根据的预言，就要杀了母亲，杀了我吗！” 不，并不是因为什么预言。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母亲之所以会死，自己也一直过着囚禁的生活，全都是因为一点。 她们是“弱者”。 从最初的惊慌当中沉静下来以后，女仆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站在床前一动不动的蒂娜，悄悄地爬到了窗前，竭尽全力地大喊道：“救命啊！有……！！！” 她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完全发出，心脏便被利刃给刺穿了，凄厉的惨叫声与震耳的雷声混杂了起来，在这片空荡的黑暗中回响着。 像是有什么漆黑的东西突然在蒂娜的心里炸开了一样，她的理智断裂了。一次，两次，十次……直到身下的那坨肉体不在动弹，蒂娜仍然机械地重复着贯穿再拔出的动作。剪刀刺破肉体的手感，还有那柔软的声响，被鲜血所染红的视野，一切的一切，都令她的心如此地陶醉。 原来杀戮是如此快乐的感觉吗？原来夺走他人的生命是如此值得庆幸的事情吗？为什么，自己从未发现过呢？ 被异常吸引而赶来的人们重重地推开了女仆长的门，他们震惊地发现，倒在床边的女仆长早已死去多时，身上的每一处肉都没有完整的部分，而凶手毫无疑问的，正是站在窗前手握剪刀的蒂娜。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浑身上下浸染了鲜血，就连原本金色的长发，也因为沾上了血液而变得污浊不堪。 她缓缓地抬起了头，原本碧蓝色的瞳孔不知为何完全化作了黑色。蒂娜微微裂开了嘴，从那具**的躯体中传出的，已不再是她自己的声音，而是属于恶魔的嘲笑。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恶魔……是恶魔！预言果然成真了！” “必须，必须要杀死它才行！”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下手啊！” 绝望，恶意，敌视，憎恶，许许多多不同的情感，互相交错着，现在的蒂娜能够尤为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开什么玩笑啊！明明最应该被称作恶魔的人……不是你们吗？ 已经，无所谓了。 如果这就是你们所期望的话，那么我就变成恶魔好了。 然后…… 将·你·们·全·部·杀·死。 蒂娜的意识，消失了。 当她再次清醒过来时，首先感到的便是刺眼的阳光。她眯着眼，略有不满地翻了个身，这才避免了光的直射。 随后，她意识到了，自己仍然活着这一件事。 蒂娜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头沉思。关于之前的记忆她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碎片，自己杀了害死母亲的仇人，被卫兵追捕逃了出来，后来被一个奇怪的女人救助…… “你醒来了？应该比之前好多了吧？”耳边传来了那个梦中一般柔和的声音。 “唔……” “小心点，以你这种柔弱的身体竟然强行引导出神血的力量，虽然生命是保住了，但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可都不能剧烈运动了。”白发的少女制住了蒂娜的行动，强行将她再一次按回了床上。 “为什么……” “嗯？” “为什么，要救我？” 少女露出了笑容：“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总不能看见受伤的孩子坐视不理吧？那样的话，我的良心可是会过意不去的。” “我杀人了……而且，我可是恶魔啊，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连你也一起杀掉。”蒂娜低声说道，她又想起了那个夜晚，被愤怒所吞噬的自己，所做出的完全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情，比如对鲜血感到渴望，又或者对杀人这一件事感到快乐。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却丝毫没感到不妥。 ……就像是，被真正的恶魔所俯身了一样。 蒂娜猛地打了个哆嗦，一旦仔细地思考下去，头就像要炸开一般的疼痛起来，更是有一股呕吐意涌了上来。她深深地害怕着那个疯狂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那股恶意所吞没。 “恶魔？啊，如果你是指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的话，我或许有些头绪哦？” “哎？” “首先的话，就从洛克菲尔王族的历史讲起吧，你知道洛克菲尔王族的由来吗？” “……据说是传承自神明的后裔，教皇，与巫女的子嗣。” “嗯，正解。不过通俗来讲，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神血的后裔就是了。这份血脉的传承偶尔会给人带来力量，用现在的话来说，应该就是被称作‘魔法’的东西吧。也就是，‘拥有资格之人’。似乎越是神血浓厚之人觉醒‘魔法’的可能性越高，这也是为何王国会划分出贵族和平民的区别，保存贵族的血脉，以求得到更多的‘魔法使’……真是的，虽然能够理解，但是最初建立这个国家的意图可不是为此啊，该说是环境使然吗？要是被洛克菲尔看到的话，一定会相当生气吧……” “……哎？” “啊，不好意思，稍微有些扯远了。”白发少女轻咳了一声转换了话题，“但是，神血所传承的也不仅仅是力量，还有负面的存在。‘神无定形’，亦指神是变化无常的。如果神是冷漠且规则性的话，那么，作为神的另一面，‘魔’就是杀戮与混乱的结合体了。嘛，简单来说，就是精神分裂的症状吧。” “精神，分裂？” “没错，而且，越是神血传承浓厚的人身上越是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因为某个契机，觉醒了神的反面‘魔血’的存在，会压抑不住自身的杀虐欲望，尤其，在这个诅咒蔓延的世界中会表现地更为强烈一些。最终，在毁灭了其他人的同时，也会毁了自己。” “也就是，我吗？”蒂娜轻声说道。 已经，无所谓了。 自己早已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就连最后的归所也被自己亲手毁去了。 “要杀了我吗？”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渴望地看向少女。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询问 “不会那么做的啦。”白发的少女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转身收拾起了洒落在地的药草，将它们细心地分摊在了桌上。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死去罢了，这副身躯中沉寂的心是这么告诉我的。”少女轻声说道。 “？” “至于你身上的魔血问题，只要你不摘下那条丝带的话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生活在这个受到诅咒的世界之中的人们，如今不光是肉体，就连心灵也渐渐地开始腐化了。一定在憎恨着吧，憎恨着这个抛弃了自己的世界。但是，你绝不可以任由那愤怒吞噬了自己，否则的话，一切都将再也无法挽回。” “丝带？”蒂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手腕上，不知何时被系上了一条红色的丝带，似乎拥有着某种特殊的力量在作用着，她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嗯，似乎是一位故人送给我的，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用不上了。所以，现在就请你好好保管它吧。”少女微笑地说道。 “……”蒂娜轻轻地抚摸着那条丝带，没有说话。 “啊对了，如果没有想去的地方的话，不如待在我这里如何？虽然说不上是富裕，但至少照顾一位小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真的，可以吗？” “嗯。虽然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我相信着，即使是‘现在的我’，出现在这里也是有着原因的。因与缘，真是何等奇妙的东西呢。” 少女的话蒂娜并不能听懂，但是不可思议的，对于少女的回答，她有一种本能的信任。在这个污秽不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只有少女是那么的纯洁，干净地简直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就这样，在离开了那间小黑屋后，蒂娜再一次地，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接触得越多，蒂娜就越感受到了少女身上的不可思议。来历不明，存在不明，她所拥有的，仅仅只是那个名为“空”的名字。明明看上去十分的弱小，但在一次跟随空离开城外采集药草的途中，蒂娜曾亲眼见识了空甚至没有动弹就将拦路的怪物消灭的场景，而那些采集得来的珍稀药草，她也并没有高价卖给内城中的贵族们，而是无偿地将其制作成药品，发放给需要的平民们，仅仅只是收取一小部分足够维持生活的费用。 士兵们并没有找上门来。或许是因为王族们不希望这件丑闻流传出去，又或者是认为她已经死了吧。在休息了一段时间后，蒂娜的身体因为魔血觉醒而带来的后遗症逐渐消失了，她开始主动地提起要帮助空的忙，一点点地从空那里学会了药草的分类和制作，以及，在这个破旧的世界中存活下去的方法。 关于空的过去，少女从未说过，蒂娜也从未问过。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少女总会坐在窗旁，遥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脸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悲伤表情。 尽管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她却从未以此来胁迫过任何人，即使是对于那些蛮横不讲理的家伙，她也只是心平气和地与之答论，偶尔也有上门的暴徒，但在那之前，就已经被附近的居民和守卫检索逮捕。蒂娜能够深刻地感受到，那些人大概是发自内心地尊敬着这位奇特的少女吧。真是不可思议，明明事到如今还存活着的家伙们，大多都是从小起就从残酷的杀戮和掠夺中成长的佼佼者，却因为少女的影响，渐渐地找回了那残存的人性。 就好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蒂娜曾经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度持续下去，平凡，却也平稳。然而，无情的现实却击破了她的幻想。 空病了，病得很严重。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在她心中无比强大和神秘的女性也会倒下。空突然倒在了地上，开始不断地咳嗽，周边点点滴滴地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本就透白的肌肤变得愈发苍白。蒂娜不知所措地想要利用空教给她的知识去制作药物，却被空轻轻的摇头制住了。 过了许久，空的情况终于渐渐地恢复了过来，她露出了苦笑，低声说了些什么：“可恶，已经来不及了吗……爆发，越来越快了……” “您到底是……” “啊，别担心，只是一些小毛病罢了。”空似乎毫不在意地说道，“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存在永恒不灭的生命，我也不例外。” “不对，明明您……”蒂娜的话语戛然而止。与空待在一起的几年中，就连一直瘦小的她身体也渐渐开始有了成长，但是空却一直保持着与她最初相见时的模样，似乎永远永远都不会老去。可是，那个在她心目中无比强大的少女，却突然倒下了，看到她那垂朽的模样，蒂娜感到了害怕，害怕着死亡，害怕着失去。 “啊，只是时间到了而已，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比起那些，今天的功课完成了吗？可不能偷懒哟。就算是这样残酷的世界，也不得不去思考活下去的方法，这才是活着的人们该做的事情。不用露出那种表情啦，虽然我的确快死了，但是，至少在‘那个目标’完成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倒下的。”空平静地说道。 “您到底，在追求着什么？”和空同居后的四年中，蒂娜第一次地将这个深埋心中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 “哎？” “虽然似乎什么都没在干，但我能够感觉得到，空和其他那些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家伙们不一样，一直一直以来，都背负着某个沉重的东西在前进着不是吗？” “……啊呀呀，被发现了吗？我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空苦笑道。 “所以，拜托了，请告诉我！将你所背负的一切，全部告诉我！” “那是不行的。”空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事实，对于你来说实在太过残酷了。不，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太过残酷了。所以，必须由我，也只能由我来达成不可。”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追寻 空的话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思，就算是和她待在一起许久的蒂娜，也无法反驳她的意志。 “……为什么？”蒂娜不甘地说道，眼中泛起了泪花。 空叹了口气，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但是，那并非现在。” 那究竟要等多久呢？蒂娜将这句话咽了下去，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从来都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在皇宫度过的如同囚禁一般的日子里，她学会了同龄人没有的隐忍和成熟，但是这副伪装在空的面前却似乎不堪一击。同时她的心中也隐隐拒绝着询问这个选项，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平稳生活，会那样一去不返。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一天并没有让她等待太久。 空的身体第二天就好转了起来，就像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双方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过那件事，日子重新恢复到往昔的平静，每天一大早空就会出门采集药草，到了中午准时回家准备午饭，下午则是和蒂娜一同制作药物，分发给需要的平民们，到了夜晚又会出门，直到深夜才回归。 蒂娜默默地记录着空的外出时间，发现在那看似紧密的时间表中，却存在着某个微不可查的空档。 而那，或许就跟她一直以来所做的行为，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那么，就和往常一样拜托你守家了。”空说道。 “嗯。”蒂娜答应着。果不其然，和往常一样，空又要出门了。她按捺住躁动不已的内心，故作冷漠地目送着空远去，许久之后，才悄悄地从床底拿出了一件破旧的毛大衣，将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她又四下摸索出了一顶鸭舌帽和口罩，看着镜中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缓缓地推开了门，夜色降临后的街道显得比早上冷清了许多，但也有不少的食客们在挑灯的酒馆中放肆地吹嘘着什么。虽然在那之前她也常常跟随空一起去各种各样的地方行医，但像这样一个人出门还是头一回，蒂娜如同一位好奇宝宝一样，从黑暗的墙角眺望着每一位路过的行人。 “说起来，最近那些怪物们的活动范围是不是又加大了？” “别担心啦，只要那位国王的荣光犹在，赫尔提斯便是永远不会沦陷之城。” “的确是这样，但是总有些担心呢……” “嘛嘛，那些东西跟我们来说完全没关系啦，来喝酒喝酒。” “呼……哈。的确是这样呢，只要有酒喝，生活还算过得去，就无所谓啦。为了我们的国王干杯！” “干杯！” 接着便是一阵酒后的胡言乱语，蒂娜握紧了拳头，在听到了国王的名字后，沉寂了四年的心再次燃烧了起来。那个抛弃了自己和母亲的男人，对她而言，便是憎恶的源头。可是最终她只是摇了摇头，刚准备从酒馆的窗边离去，却又听到了其中传来的另一个窃窃私语。 “说起来，最近好像有不少的孩童失踪了呢。” “谁知道……或许是‘老鼠’们干的吧。” “竟然还容忍着那些恶心的家伙们存在……帝都的大人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只是不屑于动手而已吧……比起那些，我记得你家里也有着吧？今年刚满七岁的女孩，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呢，可千万要注意不被人拐跑了哦。” “哈……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啦。” 失踪的小孩？蒂娜默默地将偷听到的情报记录在了心里。说起来，在跟随空出门的时候，她偶尔也听说过类似的传言。只是，为什么是小孩呢？如果是掠夺成年人的话还有几分道理，既可以当作苦工，又能充作地下的娼妓，儿童对于绝大部分的家庭来说，都不过是负担的累赘罢了，毕竟在这个不知道自己何时就会死去的年代，照顾儿童更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他们脆弱到就算随时死去都不意外的程度，卫兵不会对此类案件有太多关注，即使是儿童的父母在寻找无果之后也会选择放弃。 不可思议的，蒂娜隐隐地嗅到了这件事背后隐藏的玄机，但是当务之急，还是优先要考虑空究竟在做些什么事情，其他的话都可以放到一边。 “Lybe ower。”她的口中轻声地念叨着咒语，在她的手中，缓缓地浮现出了一团白色的光。这是在魔法教程中最为基础的召唤元素精灵之术，但是寻常人最多召唤出一点点微不可查的光点，资质稍好一些的话也许能更大一些，像她这种能够直接召唤出照亮街道程度的精灵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足以可见蒂娜拥有的资质之高。不过可惜的是，就算再作为魔法之源的皇宫中居住过，蒂娜也不曾学过一分半点的魔法使用能力，毕竟作为预言中将要毁灭洛克菲尔王朝的“恶魔之子”，没有立刻杀死她已经算是国王最后的仁慈，要将武器交付给可能的仇敌，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纵使如此，蒂娜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和与空的学习之中，学会了一些简单魔法的使用方法，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使用了。 “去吧，搜寻空的痕迹。”蒂娜轻声说道，举起双手。光团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忽然朝着某个方向飘去，蒂娜紧追着其后不放，然而光团越飞越快，最后彻底消失在了天际。 蒂娜停下了脚步，因为光团最终消失的方向，是城墙之外。 是了，原来是这样吗？蒂娜忽然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一直没有能够发现空的隐秘行为了。每当漂浮在城市上空的人工太阳降落后，虚兽的狂暴程度就会大大增加，为了安全起见，守城的大门也会被牢牢地关上，基本如果不在那之前赶回城内的话，在外面夜宿的人几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所以蒂娜从未思考过空在夜晚出城的可能性，只是以为她在城中的某处徘徊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贫民区 但是，虽然不知道空是如何在城门关闭锁起结界的时候还能够去往外界的，至少以自己的能力是办不到的。不过，能够有这样的收获已经足够了，蒂娜默默地记录下空留下的痕迹，正打算回头的时候，却听到了从巷子边传来的轻微的响动声。 她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旁，屏住了呼吸，不一会儿，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忽然闪现出了两个人的身影。他们各自背负着一个巨大的麻袋，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只是仍然在微微蠕动着。 两人看似悠闲地无声无息向着蒂娜的藏身所走了过来。蒂娜下意识地缩起了身体，从那两人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胁，幼小的身材和黑暗成为了她的保护色，那两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一边聊着天一边经过了她的面前。 “这次的货色还真不错呢……” “哼，要不是你耽误了太多时间，也没必要搞到这么晚。” “啊呀，谁叫那该死的婆娘竟然死都不放手，明明是个下贱的低等民，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女儿交出来不就好了，真是烦人。” “哼，以你的习性，就算她那么做了你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呼呼，你还真是了解我啊，因为上头的交待我这些天都没敢怎么下手，这不是憋急了吗？” “谁叫你每次都玩得那么过火……已经全部处理掉了吧？” “啊，放心吧，只是几个平民而已，没人会关心的。” 两人有说有笑，声音渐渐远去了。蒂娜拼命地捂住了嘴，避免自己漏出一点的声响。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两人都是拥有着“资质”的魔法师，虽然魔力的等级或许比不上她，但是熟练的程度明显远在她之上，更重要的是，在那两人的身边，明显地环绕着极其浓厚的血腥味。如果自己一不小心被发现的话，大概会立刻就被杀死吧？ 在感到恐惧的同时，蒂娜也不自觉地升起了另一个想法。为什么拥有贵族资格的魔法师会来到平民区？再加上他们身上新鲜的血腥味，显然不可能是做了什么好事。再加上两人之间的对话，蒂娜忽然想到了之前在酒馆旁偷听到的事情。 神秘消失的小孩们，还有出现在平民区中的奇怪魔法师组合，怎么也无法不让人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难道说，掠夺走小孩的凶手，就是这些人？ 蒂娜陷入了沉思，浑然没有发觉一双手正悄然地从她的背后伸了出来，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对方显然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率先一步地将她的肢关节全部锁死了。 身体，动不了了？！ 蒂娜本能地慌张了起来，就算装的再怎么成熟，她也只是位不满十四岁的小孩罢了，面对这突发的情况，她还是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不行，必须要冷静下来才行。魔法无法使用，身体也被锁死了，那样的话，就用从空那里学会的招式！ 蒂娜的身体猛地下沉，借助这一突然的空档，她的双手总算得到了动弹的空间，她握紧了右拳，狠狠地用肘击向后冲撞。 对方发出了一声闷哼，但是由于蒂娜的力气还是太小了，所以紧紧只是造成了一点点的冲击，但是已经足够了，蒂娜猛地抓住了对方的双手，一脚踏在了墙壁上，将自己的身体骤然翻向了空中！ 一切都和预料的一样，接下来，只要能够借力将对方抛出去的话就是自己的胜利了。 然而，她的手忽然一空，对方就像是预料到了她的行动一样，提前一步挣脱开了她的反擒拿。这种有力无处使像是吃饭吃到苍蝇一般难受的感觉蒂娜还是第一次从空以外的其他人身上感受到，她赶紧变换身形，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跌跌撞撞地落在了地上。好在对方并没有立刻趁着她平衡不稳的时候冲上来，落地的瞬间，蒂娜就开始咏唱起了咒文： “Ifre irova……” “暂停！”对方忽然说话了，那竟然也是一位女孩，声音听上去年龄也不大。蒂娜愣了一下，但是咏唱的速度仍然不变：“idoa vrh……” “嘘！你想把刚才的那两人重新引回来吗？”对方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听到这话，蒂娜也有些犹豫了。同为魔法师的话，自然会对元素的波动极为敏感。如果被那两个显然在做着什么黑暗勾当的家伙们发现了在自己身边竟然隐藏着窃听者，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下了杀手吧。 虽然已经取消了魔法的使用，但是蒂娜依然没有放下手，故意沉下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突然袭击我？” “只是害怕你会突然叫出来，所以使用的特殊手段吧。别担心，我也同样追踪着那两个家伙及其背后的势力，我们就算称不上同伴，也绝不会算是敌人。”对方有条有理，语气丝毫没有紊乱，看上去并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虽然如此，蒂娜依然没有放下警惕，而是仔细地打量起了对方的模样。残破的斗篷，还有完全就像是垃圾桶中翻找出的破烂衣服，甚至连**都近乎暴露在了空气之下，就算是在平民区中，蒂娜也从未看到如此寒碜的打扮。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你是，贫民区的‘老鼠’？”蒂娜低声说道。 在平民区中，一直有着这样的传言，据说在那些无人居住的法外之地中，存在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禁忌区域。那里的环境比起最为贫困的平民区域也要差上百倍，诅咒污染的程度也高于城镇数倍，在那里，几乎没有生命可以活着存在，但也有些犯了重罪的罪人，或是一些极恶之徒在里面生存，他们无恶不作，轻易就可以突破人类伦理的底线，可以说是人渣中的人渣，而外界的人，往往轻蔑地称其为“老鼠”，如果被士兵发现的话，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处死，贫民区在众人眼中的地位就是如此的低贱。 第一百一十七章 约定 “还真是毫不留情的说法呢……嘛，正如你说的那样。”披着破烂斗篷的女孩轻易地就承认了这一点。 “……为什么，‘老鼠’会出现在这里？果然，这些天平民区孩子失踪的案件与你们有关吧？”蒂娜警惕地后退了几步。对于魔法师来说，距离正是最好的武器。虽然从空那里学会了一招半式的格斗，但是以她那孱弱的身躯即是使用起来效果也不会太佳。尤其是，在摸不起对面底细的情况下。虽然看上去外表十分柔弱，但是能够在贫民区那种地方成长并生存下来的家伙，绝对不会是什么善茬。 “那可是天大的冤枉，不过，要说没有关系的话，那也是在说谎。如你所见，我正在追踪着那两个人，因为在途中看见了你所以想来打个招呼。” “你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有些特别啊。”蒂娜讽刺道。 对方摊开了双手：“没办法，要是让你喊出声来的话，我们可就都有大麻烦了，所以不得以只能使用那种方式，原本想让你安静下来再好好说话，没想到竟然被你直接挣脱开了。哎，这下子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弄丢了，要想再找到那些家伙就更麻烦了。” “……你是想怪我吗？”蒂娜眉毛一挑。 “怎么会呢，只是各退一步如何？你我就当作这次互不相识怎样。嘛，反正如果你也继续在追查那些家伙的话，早晚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 “我才没有……”蒂娜刚想说明自己正是偶然撞见了那样的行为，结果立马改了口，“好吧。不过，如果有下次的话，我绝对会让你好看的。” “哼，还真是嘴上不饶人的小丫头。” 蒂娜吃了一惊，不明白自己的伪装为何会那么容易被人看破了，不过她仍然装作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回复道：“这一点的话，你也一样吧。” “那么，再会咯。”对方忽然纵身一跃，眨眼间身形就融入了黑暗之中，一如她忽然出现的那般又一次地神秘消失了。 奇怪的家伙。蒂娜在心中小声嘀咕了一句。她曾听过无数有关贫民区的“老鼠”们的传言，有人说他们是无恶不作的罪犯，有人说他们是披着人皮的怪物，有人说他们是泥沼混合的科学怪人，但蒂娜却从未想到过，对方会是那么一位“干净”的人。 刚才打斗的无意间，蒂娜对上了对方斗篷下的视线，纯粹地几乎不含任何的杂质，让人忽然想起了狼的眼睛，美丽，却又带着致命的杀意。 说起来，自己还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呢。蒂娜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嘛，算了，就和对方说的一样，如果自己继续追查下去的话，总有一天还会相遇的吧。她的心中不知为何开始产生了隐隐的期待。 等到蒂娜回到家的时候，空还没有回来，她松了口气，赶紧将身上的衣服脱好又藏了起来，又一头钻进了被窝中。过了不久，屋门传来了吱呀的响声，蒂娜知道是空回来了，故意装作一副被惊醒的模样揉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回来了吗？” “啊，抱歉，打扰到你了吗？”空抱着歉意地说道。 “是去哪里了吗？” “啊，嗯，去街道上转了一圈，买了些明天的食材还有生活的必备品，你看。”空举起了手中的袋子微笑地说道。 “明明这么晚了？” “嘛嘛，毕竟也有“明珠于夜幕发亮”这样的说法嘛。” 说谎，明明是去了城外才对吧。蒂娜心里想道，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多亏了她那张天生的扑克脸，所以就算说谎了也没人能够辨别出来。 “你继续睡吧，我稍微洗漱一下也会睡的，晚安，做个好梦吧。”空微笑说，但是怎么也掩饰不了满身的疲惫。每天她回家时都是这副模样，原本蒂娜还曾担心过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工作，但是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又忽然想到了小孩失踪的传言与那两个奇怪魔法师的事情，如果告诉空的话，一定会马上就解决了吧？在她的眼中空就是这样一个万能的存在。但是，一想到之前空忽然倒下吐血不止的情况，她忽然不想将这件事告诉空。 没有问题的，就算不凭借空，自己也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已经，不能再给她增添更多的负担了。 蒂娜在心中下了决定。 洗漱完毕的空也同样躺进了床中，蒂娜默默地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了上去。虽然在现在这个国家她的年龄已经可以算是将要成年的人了（14岁成年），但她还是仍然改不了这个习惯，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空荡荡的心中感到了一丝的满足。 空笑了笑，轻轻用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睡吧。” “空到底……在做些什么呢？”蒂娜忽然问出了平常绝不会问到的问题。 “哎？”空的表情明显地困扰了一下，半是开玩笑地说道，“大概，算是在拯救世界吧？” “可是，这个世界真的有拯救的必要吗？明明大家都在痛苦着，即使是活着，也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的快乐……” “不对！不是这样的！”空罕见地大声说道，吓了蒂娜一跳。在她的印象中，空从来都是一位温柔的母亲形象，从未有过如此激动的时候。注意到自己失态的空的声音降了下来，低声说道，“曾经的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每个人都能笑着，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温柔，每个诞生的孩子，都是被爱着而来到这个世间的……我想要，找回那样的世界，找回那个所有人都能被爱的世界……但是，偏偏只有我是做不到的，又必须要去做到才行……” “空，空？”蒂娜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然而，空却似乎陷入了某种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就连蒂娜的声音也恍若未闻。她忽然紧紧地抱住了空：“所以，不要死。即使这个世界充满了悲伤和不幸，即使早已失去了未来，也必须要勇敢地活下去。为了希望终将到来的那天，为了那些拼尽全力倒下的人们，一定要活下去，好吗？” 一如既往难以听懂的言语，蒂娜却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嗯，我答应你。绝对会活下去的。就这样，约定好了。” “……谢谢你，蒂娜。有你在，真的是太好了。”空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不，我才是要感谢你才对啊。蒂娜默默地说道。 感谢你救了我，告诉了我许许多多从来未曾想过的事情。明媚的蓝天，还有即使是夜晚，也依然璀璨的星空。如果那便是你所期望的一切…… 我必赌上此身，将之实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忘却的梦 “丝特勒……这个名字的意味，是曾今在那永不褪色的天空中，闪烁的繁星的意思，象征着永不熄灭的希望，与未来。我期盼着，你能够成为星星一样，指引着大家走向希望的人。” “一定很痛吧？抱歉，但是，请忍耐下来吧。” “快逃！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从今以后，哪怕是一个人也要生存下去！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啊！” 无尽的黑潮之中，可怕的怪物在涌动着。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却被更加残酷的声音打断了。 不敢回头，不敢停下，就算双脚早已麻木，也不敢停歇地向前奔跑着。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快点停下来啊！不能够再继续了！不然的话…… 她，会死的。 视线，不由自主地向后偏移了。 红色。 到处都是血的颜色。 被撕裂的四肢，剖开的内脏，失去了头颈的身体，还有那已毫无神采的双眸。 一切，都宛若地狱。 “啊……” 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渗透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边。 咸咸的，带着温吞的滋味。 这就是眼泪的味道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那一天起，名为丝特勒的人形，就已彻底崩坏了。 “！！！！”丝特勒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她猛地抓紧了心口处的衣襟，像是刚跑完5000米长跑一样，冷汗不断地流落。 又做梦了啊。她低声自言自语道。 自从成为了那群小鬼们的监护人以后，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做过这种类似的梦了。梦中的自己一直在黑暗中奔跑着，后面紧跟着一大群怪物，跑着跑着她醒来了，梦便结束了。可是这次的梦却有些不同，她回过了头，看见了那个为了让自己能够逃跑而只身挡住了潮流的女人的末路。 被肢解，不，甚至连残渣大概都不会留下吧。那群怪物就是这么可怕的存在。 “可恶……”她低声咒骂道，似乎觉得仍不过瘾一般，又骂了几句，“可恶可恶可恶！” 明明已经连长相和声音都记不清了才对，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又渐渐回想起来了呢？ 说起来，自己竟然还能够活着啊，明明在冲向那位自称是神的家伙时都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了，是因为神的怜悯？亦或者完全就没将她这只小小的蝼蚁放在心上呢？或者是，单纯抱着玩耍的心理？ 无论是哪一种，对她而言都并非坏事，至少，她现在仍然活着不是吗？ 不过…… “自己还真是有够不冷静的啊。”丝特勒叹了口气。杀死他人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下毒，买通内应，等等等等，而当面刺杀显然就是最愚蠢的那种。老实说，在踏入宫殿之前，自己也未曾想过自己会做出那样不明智的举动，只不过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 “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啊。”她低语道。 “想起了什么？”黑暗的卧室中，忽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丝特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摆出防卫姿势，却看见了站在餐厅另一头，穿着粉红色睡衣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希莉娅。 “……是你啊。”丝特勒长叹了口气，终于想到了什么一样，环顾起了四周，“那么，这里是？” “啊，是一位修女的家中，这里可是有着许多失落时代的产物呢！像是淋浴头啊冲水马桶啊微波炉啊……让人吓了一跳！”希莉娅星星眼，十分兴奋地说道。 “还有你那身衣服吗……算了。”丝特勒注意到自己身上也不知何时换好了另一套和希莉娅同款式的睡服，不过是蓝白色的。摆挂在客厅中的机械沉稳作响，丝特勒记得那是曾经名为时钟的产物，用来帮助人们规划时间，现在的话，只有一些大贵族家里仍然会摆放着时钟，而对于下层的普通民众来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便是他们最好的写照。此时的始终指向在三点的方向，看样子离日出还有着不少的时间。但是一想起刚才做的梦，丝特勒一下子变得睡意全无了起来。 “那么，要出去一起走走吗？”希莉娅忽然提议道。 “哎？”虽然摸不清对面的套路，不过丝特勒还是点了点头。一方面她的确有些心烦意乱，另一方面，她也想要好好了解一下，曾经的那个女人所生活过的都市。兴许，也能够找到一些她曾遗留下的痕迹也说不定。 刚打开门，一阵夜风便扑面而来，并不寒冷，相反还带着一股的暖意。两人就这样身着着睡衣，漫步在无人的街道上。丝特勒忽然想起现在这个时间是七月，也刚好是旧时代中夏日的季节。不过对于生活在这个世上的人来说，季节早已成为了无关紧要的因素，黑膜的存在遮蔽了一切的天空，就连阳光也无法穿透那层神秘的雾膜抵达地面，大概，之后也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但是，这个地方却不一样。明明是最接近黑膜之始黑渊的地方，空气却格外的清新，丝毫没有被感染的迹象，天空也是从未想过的明媚，群星璀璨而明。 “真美呢。”希莉娅出神地望着星空，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啊啊，是这样呢。”丝特勒敷衍地应和道。 但是，希莉娅却像是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心不在焉一样，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虽然听修女说这片星空实际也只是制作出来的，但是也很美丽呢。小时候的我，虽然也常常在花园中抬头，却只能看见黑色的一片。所以那时我就想着，这个世界的外面到底有什么呢？黑膜之外的其他人，又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呢？” “那种东西明明完全没有意义吧。”丝特勒淡淡地说，“与其浪费精力去思考那些东西，还不如好好想着该如何活下去。” “说不定的确是这样呢。”希莉娅嫣然一笑道，“可是，我却只能这么去想象着。比不上皇姐的温柔美丽，也比不上皇兄的聪明才干，就连魔法的资质也只是平平，什么也做不了的我，能做的事情，也就仅仅只有空想而已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月下 “我看你完全就是吃饱了撑的吧。”丝特勒毫不客气地说道。 “好过分啊这说法！”希莉娅气鼓鼓地嘟起了嘴，“虽然可能的确是这样没错啦，但是我也会不由自主地去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也存在着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呢？那样的话，如果我什么都不去做的话，是不是就太对不起其他为了生存而努力拼搏的人了呢？” “所以你就傻乎乎地跟上了这么危险的行动？”丝特勒叹了口气，“该说你傻还是天真好呢……这个世上可不存在着无可替代的人，你，我，亦或是其他人，无论失去了谁，这个世界依然会继续运转着。我们之所以还活着，也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想要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话十分刻薄哎？” “抱歉啊，从来没有过哦。毕竟在其他人的眼中，我可是一直在扮演着知心大姐姐的形象呢。”丝特勒摊手。 “那算什么啊！好狡猾！就不能和我也那样说话吗？” “哈？你到底有没有认清自己的立场啊？你可是王族的二公主，而我则是被你们剥削奴役的人民，能够好好说话才奇怪吧？” “那种事情我才没做过勒！” 两人沉默了片刻，忽然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明明就算什么也不用干也能富足地度过一生，却偏偏舍弃了那份安稳，真是蠢透了……可是，却并不会让人讨厌。” “什么嘛那种说法，我可是会认真的哦？”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了我一个朋友罢了。” “哎，像你这样的家伙也会有朋友吗？” “啊啊，的确很不可思议呢，但是，她对于我来说，的确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就是了。” “……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不爽啊。” “嗯？说起来，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想说吧？不然也没必要在这么大晚上还拉人出来一起散步吧。” “哎？” “哎？” “……” “……” “真是，受不了你这家伙，到底是多么没常识啊。”丝特勒用手捂住了双眼，长叹气道。 “那、那种事情我也是有自觉的啦！倒是你反而想要我问些什么啊！” “比如说，高高在上的公主大人突然对下等民们的生活感到了兴趣，然后一边听一边用惊叹的语气吐槽‘哇你们怎么那么脏啊’、‘哇那种地方根本不可能是人住的吧’等等。” “虽然我是很感兴趣，但是后面那种事情我是不会干的啦！还有，不要叫我公主大人啊，那样的称号感觉好奇怪的！” “那么，要怎么称呼好呢？公主亲亲大人？公主最上殿下？” “希莉娅，叫我希莉娅就可以了！”希莉娅赶紧说道。 “希莉……娅？” “嗯！然后，我也可以称呼你为丝特勒吧？” “……随便你好了。” “阿勒，为什么要把头扭开呢？”希莉娅微微弯下身，好奇地问道。 “只是有些冷而已啦。”丝特勒没好气地说道。 “哎——”希莉娅不置可否，双手负在身后，故意迈开大步地走在一块块石砖方格上，“呐，你说，我们能够找到那位传说中的魔女吗？” “嗯？” “那样的话，就算是我，也能够被承认了吧？” “你还真是不懂休止啊……大概吧，毕竟，既然那家伙都这么说了，想必的确是认识了的吧。” “那家伙……难道是在指那位神大人吗？真是失礼呢。” “哈，谁管那种什么事也不干，只会自己一个人龟缩着躲起来的神啊，干脆改名叫乌龟完事了。啊，毕竟原本就是块石头呢，石头=乌龟壳这个样子也不错呢XD。” “嘘！不可以对神大人无礼哦！”希莉娅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哼，无所谓啦那种东西。不过，我还以为你会问呢。” “什么？” “关于我为什么会突然攻击那个自称神的家伙的事情。” “有那样吗？既然你不想说的话，就算问了也没意义吧？”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地方那么抖机灵啊……也没什么吧，只不过就是她是间接害死我母亲的凶手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不对已经是很大的事情了好吗！究竟是怎么样啊！”希莉娅紧张地说道。 丝特勒淡淡地说道：“我的母亲，似乎曾经是在这里生活的一员。但是后来，却被这里的‘神’给放逐了。” “……哎？” “最终，她流落到了洛克菲尔王国，并爱上了一个混蛋。但是那个混蛋，却轻而易举地抛弃了她。” “……那之后呢？” “她死了。死在了十年前那场黑膜的暴乱之夜中，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怪物们肢解成了碎片，却什么也做不到。”丝特勒的表情十分平静，仿佛并非在说着自己的故事，而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叙述着他人的过去一般。 “……对不起。” “为什么要抱歉。” “因为，让你回想起了那么不好的往事……” “没什么，对我来说，那早已是过去的事情了，和她在一起的往事，她的声音还有面容，都早已记不清了。”丝特勒平淡地说道，“虽然是这样……但是，在看到那家伙丝毫不见悔改的面容时，还是忍不住想要动手了。如果不是她驱逐了母亲的话，她也不会认识那种人渣，也就不用死，至今为止，大概也会在这里度过平静的一生吧。我知道这只不过是迁怒罢了，不过，不揍上那家伙一顿的话，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果然大家都很厉害呢，只有我，什么也做不到。”希莉娅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 “你知道就好。” “这种时候不应该安慰我说‘你也有做到的事情’才对吗！” “勤快的蠢材可是比懒惰的蠢材更加愚蠢的存在啊。哼，反正这种东西说多了也没什么意思吧。等找到魔女以后，就好好地告诉大家你也有做的到的事情吧。” “嗯！那么，丝特勒你呢？” “我？得过且过吧，只要能够活下去就足够了。” “完全没有梦想的咸鱼呢！” “随便你怎么说。” “啊，对了，得赶紧回去才行，之前也是跟蕾拉说是起夜，如果太久发现我不在的话，她一定会很着急吧。” “哈？你是笨蛋吧！” 街道的另一角，隐隐地听见了蕾拉的呼喊声。 “嘿嘿，那么就赶紧回去吧！最后一名要接受惩罚哦！” “竟然擅自就跑起来了！——哼，比脚力的话，区区宫中的公主，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璀璨的星空下奔跑着的身影，还有她们的欢声笑语，这一切的话，是否会被铭刻在某人的记忆中呢？ 恐怕没有人会想到吧，那样的她和那样的她，终会迎来那样的结局—— 第一百二十章 触碰黑渊 清晨的到来，将街上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天空碧蓝的明媚，看样子又会是晴朗的一天。蒂法一大早就出了门，换上了那套白色修女服的她和昨晚便服的她完全判若两人，也不知道去做些什么了。在三人都从梦境中醒来以后，另一位不认识的修女来到了门前，将她们重新领向了昨日的神殿之中。 “哟，看样子睡得还不错嘛。”刚一进门，三人就看见希莉娅外表的泰诺斯丁正悠闲地坐在桌前喝着茶，显然是等待了许久的样子。 “是，托了您的福……”希莉娅一边恭敬地回答，一边有些紧张地瞄了一眼丝特勒的状况。丝特勒重新戴上了那种似喜似悲的黑白面具，唯一透露在外的右眼仍然闪烁着妖异而不详的血红色，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流动。 虽然看上去还算平静的样子，但也难保她不会做出和昨天那同样的行为。 “不品尝一下吗？这可是难得的珍品呢。”泰诺斯丁微笑地说道，似乎全然没有把昨天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希莉娅微微松了口气，略带诚恳地说道：“那么，就劳烦您了。” 评尝早茶的同时，桌上陆陆续续地自动出现了各式各样的早点，以希莉娅身为帝国公主的身份，甚至也认不出其中绝大部分的餐品，源源不断地消失的同时又源源不断地出现，这场早餐仿佛永远不会终止，就在希莉娅也有些忍不住的时候，丝特勒却抢先地发问了：“所以，你到底是想搞哪出啊？” “只是很平常的早点哦？”泰诺斯丁淡淡地笑道。 “对于您来说可能是这样，但是啊，身为人类的时间可是很短暂且宝贵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我们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继续耗下去啊！” 泰诺斯丁微微地抬起了头，虹色的瞳孔中深邃地像是隐藏了一片宇宙：“明明再悠闲一些也无所谓哦？毕竟，以后可就不一定还有这样的机会了。” “所以说，才没有那个功夫啊！” “啊呀啊呀，真是的，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着急呢？”泰诺斯丁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可以带你们去见‘魔女’。” “真的吗！”希莉娅的声音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不过，这也意味着你们即将要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做好了准备，但是，在看到‘那个’以后，也意味着你们将要无法回头了。即使这样，也要这么做吗？”泰诺斯丁忽然说道。 被她那突如其来的气势所压迫着，希莉娅咽了口口水，目光中仍然带着坚定：“嗯。因为，那些牺牲了的大家，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人，都一直在相信着希望，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希望……吗？”泰诺斯丁不置可否。她轻轻地挥手，面前的餐桌和餐具都消失一空，整间偌大的神殿背后，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空洞。 “那个是……” “这个世界的真相。”说完，泰诺斯丁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空洞之中，很快身影就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蕾拉和希莉娅对视了一眼，同样也跟着走了上去，泰诺斯丁自然而然地走在了第一位，蕾拉第二位，希莉娅第三位，而丝特勒则是走在最后一位。排成一列的众人走在空洞之中，默默地跟随着泰诺斯丁的步伐。明明周围都是黑色的一片，却又能够清楚地看见其他人的身影，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呢？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白光，然后瞬息之间，四人的身影就被完全的白色给反向吞没了。 “这里是……”希莉娅下意识地低下头，却忽然发现脚下空无一物，而自己竟然漂浮在了空中。 “冷静点。”泰诺斯丁的声音清澈地在这片无限的空间之中回荡着，“不要太过将注意力集中在视线之上，不然可能会有些不好的体验。” “这里是？”蕾拉问道。 “‘最初之黑渊’，你们是这样称呼它的吧？这里是一切诅咒和黑暗的源头，也是无限的终止。”泰诺斯丁说道。 “也就是说，如果将这里破坏掉的话，黑膜也会随之消失吗？”丝特勒忽然说道。 “啊啊，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这个世上恐怕不可能有谁能做到吧。”泰诺斯丁说。 “为什么？” “因为那正是一切的终极，在万物初开之时，就已注定的死。通俗来讲，那正是你我的宿命。既然是命运，那注定无人可以从中逃脱，即使是神也办不到。”泰诺斯丁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慨。 “……”丝特勒没有回答，而是将意志集中在了右眼之上。 然后她看见了，远超自己想象的存在。 “！！！！！！”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眼前的所有并非虚无，正因为那份信息太过庞大了，所以她们才会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现在的丝特勒，却亲手解开了那份束缚。 一切的感觉都消失了，丝特勒的全身，都融入了那庞大的“虚无”之中，女人的哭泣，古神的低语，幻想的天堂，终焉的地狱……那是超乎了人所能想象的极限，永恒的终焉。 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语，不可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 那是，谁的声音？ “清醒一些！” 丝特勒的意识，恢复了。 眼中传来湿润的液体，她下意识地摸了一把面具，发现手上沾满了血。右眼的视野变得模糊不定，看样子暂时是无法使用了。 无视了身体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丝特勒的思绪完全放在了刚才的所见之上。那到底是什么？用人类的语言实在难以描述那股庞大，她只能隐隐地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绝对的禁忌。 “啊呀啊呀，我不是说过了吗？绝对不要在这里放开感官，不然的话，就算有我的力量保护你们，一不小心可也是会被这个地方所吞噬的哦？”泰诺斯丁的声音中似乎没有任何的警告，反而有种乐于见此的意味所在。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世界末日 “没事吧，那个，你的眼睛……”希莉娅有些担忧地说道，她伸出手，但却被丝特勒架开了。 “没什么大碍，只要过一会儿就会自己好了。”丝特勒声音有些冰冷地说道。身体的自动保护措施起了作用，虽然看上去十分吓人，但其实也只是些皮外伤，就算以常人的自愈力也能够在十来分钟内痊愈。 “结果就是这样，有些时候，什么都看不见对你们反而是件好事，如果强行想要接受的话，只会导致理智的崩溃。”泰诺斯丁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这座城市和那些修女们的存在，才使得这里陷入了短暂的平歇之中。否则要是惊醒了最深处的‘怪物’，就算我也会有大麻烦呢。” “就算您这么说……我们也什么都看不见啊。”希莉娅苦笑。 “唔，的确抛除掉那个小鬼的话，以人类的常识想要理解这个世界还是太过困难了呢。那么，就让你们也能够明白的方法讲述吧。呐，你们知道何为世界末日吗？” “哎？那个是……” “‘世间本无物，何处惹尘埃’，‘奇迹的实现是需要代价的，而创生的代价便是死亡’，‘世界的结局是冰还是火’……关于这个问题，古往今来，有太多太多的智慧种提出了自己的构思，但是很遗憾，未曾经历过死亡之人，是绝对不可能知道死亡之意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丝特勒沉声说道。 “感到荣幸吧，因为你们正在见证历史——见证这个世界的死亡。” “……”三人哑口无言，如果不是说出这句话的是曾经被称作“神”的家伙，一定会被三人当作是脑子哪里出了毛病吧。 “啊呀啊呀，为什么真话总是没人能够相信呢？‘黑膜’的降生，‘死亡’的诅咒还有吞噬一切的虚兽。或许你们是将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当作类似流行传染病那种的玩意儿来对待，所以才会想要寻求着‘魔女’的帮助……但是，如果说并不是因为它们的出现导致你们的世界濒临灭亡，而是世界濒临灭亡，才导致了它们的出现呢？” “因为世界的灭亡，所以才会导致黑膜和虚兽的诞生……难道说？！”丝特勒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她猛地看向希莉娅，眼中射出渗人的光。 “很简单的推理，但那正是答案。这个世界，已经死了。” 泰诺斯丁缓缓地转过身，在她的身后，黑色的帘幕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在浩瀚宇宙中漂泊的星球。 正确来说，是星球的残骸。 那些在书中记载着的足够燃烧成百上千甚至数万亿年的恒星，此时却早已燃尽了，留下的，仅有成为了黑矮星的空壳，或者足以扭曲时空的黑洞，并且就连这些残骸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最后物质蒸发，化作了纯粹的能量。 “这就是你们所不知道的，黑膜之外的世界。” 亦就是，宇宙的终结。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希莉娅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她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眼前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场景，“明明，明明是想来寻找能够拯救大家的方法的，但是却突然说什么这个世界其实已经死了，就算开玩笑也太过恶劣了吧！” “很遗憾，但那正是真相。而且，除了你们之外的其他人，也已经不复存在了。”泰诺斯丁的手微微一挥，刚才那片死寂的宇宙消失了，眼前的场景变成了地上的大陆，被黑膜分割成八块的地图，其中的七块已经彻底被黑暗侵蚀了，所有的生命迹象都已失去，留下的仅有死寂的大地。 “！！！！” “你们，还有你们所在的国家，已经是这个世上最后的幸存者了，即使如此，你也有觉悟说出能够拯救世界的话语吗？”泰诺斯丁的话语像是一柄重锤，重重地敲在三人的心头。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能得到，魔女的消息也好，拯救世界的方法也好。在从那片虚无空间中回来以后，希莉娅就一直没有说话，脸色也变得极差，身体摇摇欲坠就算是突然倒下也不奇怪。不过丝特勒却能理解，不管是谁，在看到那样凄凉的景色以后，都难以说出话来吧？倒不如说，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说出“想要拯救世界的家伙”，才是脑子不正常的家伙。 这个世界，已经死了。泰诺斯丁就是用那样残酷的毫无争辩的方式，将事实摆放在了她们的面前。 医生的存在是为了活人，已死之物又该要如何去拯救呢？ “哟，回来了。”丝特勒平静地向蕾拉打招呼，“那家伙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我只能先安慰公主睡下去。”虽然比希莉娅好些，但是蕾拉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身体也像是被谁抽去了筋骨一样软弱无力，“实际上，虽然表面上十分坚强和稳重，但那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真正的公主大人其实是一位十分软弱且自卑的人，不被周围的人认可，被当作是背景一样，一直一直地生活在长公主和太子的阴影之下。” “所以，才想要以此来证明自己吗？”丝特勒耸了耸肩。希莉娅的心情她并非不理解，强忍着海上的不适，大多时间只能待在房间里休息，历经了种种生死危机和手下的背叛，最终来到了目的地。原本以为自己的理想终于要达成之时，却被残酷地告知了这个世界早已经灭亡了，不需要拯救也不可能被拯救，换作她的话也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崩溃吧。 “啊啊，然而结果却是……抱歉，我还有些难以接受世界已经灭亡的事实，但是在看到那一切后又不得不去接受……丝特勒阁下，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丝特勒轻轻歪了下头，“对于朝生梦死，不知道还能否看见明日的太阳的贫民们来说，考虑世界存亡的问题就有些奢侈了吧？” “的确是这样呢。”蕾拉苦笑道，“抱歉，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 第一百二十二章 问题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我也挺震惊的。” 蕾拉瞥了一眼她脸上的面具，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刚才从丝特勒眼中流出的血已经完全被面具给吸收了，轮廓上隐隐又多了一圈血红，看上去有些渗人。她心想你带着面具就算说自己震惊什么的，也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蕾拉还是随口问道：“阁下在居所见到的时候，应该是没有带着面具的吧？为何现在又戴上了呢？如果是之前人多的时候还好理解，但是现在的话，我觉得以我们与阁下的交情……想必也没有继续戴着的必要吧？当然，如果有什么特殊理由的话当我另说。” “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一个习惯罢了。实际上，就算在居所的平常我也一般都戴着面具的，与你的见面只是个偶然罢了。”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只是为了避免无意义的麻烦罢了。你看，我很漂亮对吧？” “额……的确如此，恐怕就算在整个帝国之中，也难以找到能够媲美阁下姿色之人。”蕾拉点点头。虽然是事实，但是听她自己这么平静地说出来，总有些怪怪的。 “这对我而言，是一把双利刃。实际上，在那个女人去世后，我曾经被卖到过妓院。” “……”蕾拉沉默了，实际上她也听说过不少自己身边，一些低等贵族的女儿为了维持家族的生计，而被卖到高级妓院里的事情，在当今的世界里并不少见。 “而且，并不是普通的妓院，而是表面打着妓院的旗号，实际上则是一家地下的色情猎奇影院，他们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诱拐或者强夺一些漂亮的女孩和少女，并用她们来拍摄一些虐杀血腥影片，或者提供给帝国的高级贵族们作为任意杀戮的玩具。” “那种事情……” “有的哦。”丝特勒的声音十分平静却不容置疑。她缓缓地挽起了衣袖，露出了洁白如玉的肌肤。就在蕾拉奇怪她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那如艺术品般纯洁让人不忍破坏的手臂上，却渐渐浮现出了蜈蚣一般深深的痕印。 “这个是！！！！”蕾拉惊住了。 “是我从那里的主管手下学会的，一些能够隐藏伤痕的小把戏罢了。”丝特勒又解开了自己的衣领，那令人血脉偾张的完美曲线下，同样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些地方甚至几乎伤及了内脏和心肝。这些伤口的位置巧妙地避开了人体的要害，在给予人最大限度痛苦的同时，又不会杀死对方，制作出这些伤口的人如果不是外科医生的话，绝对是一个变态中的变态。 “现在你能够明白了吧？每天每天，我都亲眼看着和自己差不多或者更大的女孩们被那些令人作呕的家伙们虐杀，肢解，剥皮，划开胸腔，取出内脏，空气中漂泊着浓厚的血腥味，鲜红的染料到处都是。然后，你知道那些亲手实施了这些暴行的家伙们在干嘛吗？他们在笑。对于我来说，世界早在那个时候就毁灭了。我能够活下来，仅仅只是偶然的幸运罢了。因为我是那些‘商品’之中价值最高的一个，能够买下我的人，并不多。” “你……”蕾拉张开了嘴，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原本自己的家族已经有够不幸的了，可是和面前的少女相比起来，完全算不上什么。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了解过丝特勒，明明已经一同度过了那么多的难关，可是最终知晓的，也仅仅只有她让自己知道的部分，“在憎恨着吗？” “憎恨……吗？说不定的确是这样呢。”丝特勒发出了轻笑，“不过，那都已经无所谓了。如你所见，最终我还是活了下来，不然也站不到这里了吧？” “那种事情，应该是不被允许的才对……为什么，明明身处在末世之中，还要做这种愚蠢的事情……本该是互相扶持来度过难关，却偏偏要自相残杀……”蕾拉咬紧了牙关，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船上，那些昔日里一起欢笑的骑士团员们的影像。 “生命就是这样的东西啊，不杀戮就无法活下去，不管是你我还是他人，都是通过蚕食其他的生命才能够存活至今的。那些家伙们也一定是这样吧，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才是强者，更有资格在这样的世界里存活下去。”丝特勒淡淡地说道。 “呐，阁下你，真的觉得这样的世界……拥有着被拯救的资格吗？”蕾拉忽然问道。亲眼见证和听到了世界的灭亡与丝特勒的故事之后，蕾拉的心早已乱成了一团，她并非是一位足够坚强的人，唯一还没有崩溃的理由，只是因为公主的存在。如果只有她一人的话，大概早就已经放弃了吧。可是现在，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还是错了。蕾拉怔怔地看着丝特勒，目光中流露出了渴求，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问出这样一番话，究竟想要从丝特勒口中得出怎样的答案，是毁灭，又或者是救赎。 “那种事情，不该是你们来决定的吗？我只是个引路人，现在任务结束了，不管你们怎么选择都与我无关，我只要拿到该有的报酬就足够了。”丝特勒淡淡地说道。 蕾拉愣了一下，露出了苦笑：“……的确是阁下会做出的回答呢。抱歉，我得离开了，公主殿下现在的情绪很不好，如果我不在的话，恐怕会出现一些更坏的情况。” “嗯，请随意。啊，最后一点，是关于那个故事的后续。” “什么？”蕾拉愣了一下。 “除了我以为，那个妓院的其他孩子们也都逃了出来。最后他们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建立起了只属于自己的据地和组织，那就是‘黑羽教’。” “……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她顿了顿，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直地走向了公主的房间。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过去 “有些事我不明白。”丝特勒缓缓地系上了领扣，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空间说道。在旁人看来，大概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即使如此，她也继续说着，“如果传说是真的，这个世界已经步入了灭亡，那么，那位曾经拯救了世界的魔女又到哪里去了呢？” 说完她就闭上了嘴，像是在安静地等待着某人的回答一样。不一会儿，刚才蕾拉所坐过的位置凭空地冒出了某人的身影，她从空中轻飘飘地落到了座椅上，不急不缓地取过了桌上放置的点心：“啊呀啊呀，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出现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如果你真的是神，这座城市又是你所创造的话，听到我们的谈话不过是易如反掌吧？” “的确是这样呢，虽然我并无意想要偷听你们的聊天，但这并不会引起你的不满吧？” “啊啊，毕竟从一开始就已经装满了呢，并不存在超越上限的选择不是吗？” “和想象的一样呢，在人类之中，你也是相当有趣的一位呢，如果是阿拉瑞莎的话，说不定会想把你变成她的收藏品之一哦？不过我倒没有那样的兴趣啦，正因为生命会凋零，才会显得如此美丽不是吗？”泰诺斯丁发出了轻声的微笑。 “我没有功夫陪你闲话，你只要告诉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就足够了。” “呼呼，不光是脸，连性格都是如此的相似呢。原来如此，你果然就是伊芙所找到的答案啊。” 那一霎那，丝特勒的右眼仿佛就要燃烧了起来一样，声音也变得无比冰冷：“不准你，说出那个名字。” 泰诺斯丁耸了耸肩，没有立刻回答，端起一旁的茶壶，又替自己倒满了茶，偌大的客厅一时之间忽然又沉默了下来，只有汤匙碰击茶碗的声音清脆地回响着。 在品尝完了一杯茶后，泰诺斯丁才缓缓地开口道：“对于你母亲和你的遭遇，我无话可说。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是说，她是自作自受咯？”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我并没有放逐她，而是她自己，选择了离开这里。” 丝特勒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冰冷地说道：“别开玩笑了！如果不是你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会……” “那是真的。”泰诺斯丁平静地打断了丝特勒的话，“为了找到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希望，她自愿地离开了这里。” “希望？”丝特勒嗤之以鼻，“你自己说过了吧？这个世界其实早就已经灭亡了。就连那位魔女和你这个自称神的家伙都做不到的事情，她一个普通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做到啊！”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事实就是，她的确完成了那个奇迹，并且将她带来了。” “那种事情……” “就是你哦。你，正是这个世界的希望。” “！！！”丝特勒怔住了，拥有着虚之眼的她，能够自然地辨别出对方是否在说谎，但正因为那是真话，反而让她陷入了从所未有的混乱之中，就连声音也变得断续了起来，“到底，在说什么鬼？” 泰诺斯丁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说着：“这一切，都要从许久许久以前的故事说起，因为太长所以前略，但是你只要知道一点，这个世界，被诅咒了。” “被诅咒了？” “没错，那正是世间最可怕的毒药，‘死之诅咒’。因为这一诅咒的存在，注定了这个世界终将走向灭亡。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预知到了这一点，知晓了将要发生在这个世上的可怕命运，痛苦，折磨，罪恶，于是，他们做出了一个选择。” “……对抗，吗？” “不，恰恰相反。他们选择了自我了结。” “！！！” “对，畏惧着那份痛苦和毫无希望的未来的他们，原本打算在世界的终结降临之前，抢先一步迎来安乐之死。而你的母亲，也是这个计划中的一员。” “给我等一下！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听说过吧！到底，是什么时候哪里发生的事情啊！” “嗯——大概，是上百年前的事情吧。” “哈？先不说这种荒谬的事情怎样，你说我的母亲也参与了这件事？说谎也太假了吧，她那个普通的女人，怎么可能活了一百年——” “她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哦，而是某位最强的弑神者的复制品，也是‘全人类安乐死’计划的关键执行者。” 丝特勒陷入了沉默，随着泰诺斯丁诉说着的话语越来越深入，尘封的记忆也一点点地苏醒了。那是在自己尚且年幼之时，母亲在夜晚与自己说过的故事，封印神明的弑神者们，祭拜的修女，还有，魔女的故事。每当说起这些的时候，母亲的脸上，总会流露出十分悲伤的表情，那时的自己却不曾想过为什么。 原来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但是，最终人类并没有灭亡，不是吗？” “嗯，因为这个计划最终还是被某人阻止了。至于具体是谁，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魔女……吗？”丝特勒喃喃地说道。 “没错，那位魔女最终制止了计划的执行，并且，以自身的生命为代价，让这个世界得到了百年的喘息时间。所以，你们想要找的魔女，在百年以前，就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了。” “……哈，这就是，所谓的真相吗？”丝特勒忽然有点想笑，然后真的笑了出来，“结果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不是吗？” “不，她们的所做所为并不是白费的。”第三者的声音插入了进来。丝特勒回过头，发现门口站着一位不认识的人，虽然同样是修女的打扮，但和其他人稍有些不同，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荡着，坚毅而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沧桑。来人轻轻地看了丝特勒一眼，又转向了泰诺斯丁，“接下来的话，就请允许我来进行说明，可以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最后的希望 “随便哦，对你来说，她也算是故人之女吧？”泰诺斯丁笑笑，没有继续说什么。 “感谢您的理解。”修女微微鞠了一躬，就那样笔直地向着丝特勒走来。丝特勒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在单纯地恐惧着什么吧。 然而对方却做出了她意料之外的举动，只见修女坚定不移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哎？”丝特勒刚想要躲开，但是刚刚升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她从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感到了莫大的悲伤，像是要压垮整个世界一般，让人觉得要是失去了她这个支柱后，对方就会彻底地倒下不起一样。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丝特勒猛地推开了她，眼中流露出猫咪一样警惕的神色，“那种事情，和你无关吧？” “……果然很像呢，不管是相貌，还是那拒人之外的性格。” “我说了，不要再提起那个女人了！就算没有其他人，我也一样能够独自地活下去！一直一直，都是那样的！”丝特勒莫名地烦躁了起来，她大声地对着那个莫名其妙的修女吼了起来，然而对方却像是大海一样，平静地接受了她的躁动。 “是吗……那么，就告诉你所想要知道的事情吧。”修女点点头，平静地叙说起了曾经的往事，“那大概，是百年以前的事情吧。‘死之诅咒’降临六年后，这个世界，已经疲惫不堪了。无尽的痛苦，和看不见未来的黑暗，让所有人都心生起了绝望。于是，α计划就此诞生了。” “α计划？” “实际上，是在更早以前就已经决定了。在最终的末日降临前，对全人类实行安乐死。你的母亲，伊芙，还有我，伊莎贝尔，以及许许多多的弑神者在内，都是这个计划的关键实施者。现在想来，那是何等傲慢又愚蠢的行为。但是，魔女她却轻易摧毁了这个计划。‘不要死，就算再痛苦，也绝对要活下去，终有一天，希望终究会到来。’魔女是这么告诉我们的，随后她闯进了那片黑雾之中，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但是，这也为我们的世界，争夺了一丝的喘息时间。因为魔女的话，我们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后来，为了找到消失的魔女，我们踏遍了许许多多的地方，经历了无数的痛苦和折磨，很多的同伴因此也倒下了，最终我们还是找到了魔女消失前的地方，然后在那里，我们遇见了泰诺斯丁大人。”黑发修女说。 “哎？终于轮到我出场了吗？”泰诺斯丁饶有趣味地插入了进来。 黑发修女，或者说伊莎贝尔并没有理她，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泰诺斯丁大人，告诉了我们末日的真相和魔女的故事，还有她所背负的苦恼和悲伤。那天之后，曾经管理着这个世界的最大教会莫伊教就此分裂，一部分是以教皇之子洛克菲尔为首的众人，利用魔女的遗产，在废墟之中建立起了洛克菲尔王国。而另一方，就是以你的母亲伊芙为首的绝大多数弑神者，也就是我们，在禁区的最前沿建立起了这座城市。因为某些缘故，她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其虚弱的期间，于是我们与泰诺斯丁大人签订了类似契约一样的关系，由我们来抵抗禁区涌出的虚兽并保护她的存在，而她则为我们提供力量的支援，尽可能地拖延黑膜的进一步侵蚀。但是代价就是我们被永远地困在了这里，不会死去，但也无法离开。”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赎罪。不管是我们，还是洛克菲尔他们，都在为了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赎罪。” “……那，她又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丝特勒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继续听下去。 “为了，找到那个希望。我们等了很久很久，一百年过去了，魔女始终没有回来。即使以神大人的力量，也难以继续抗衡日渐增强的‘死亡’了。我们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所以，你的母亲伊芙她自告奋勇地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去寻找那个答案。” “！！！” “这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她是我们当中，最为柔弱的一位，所拥有的能力，也仅仅只能用来逃跑罢了。但是她却依然坚持着那么做了，她说‘正因为我是最弱的那个，所以就算离开了，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她的目光是如此充满着决心，我甚至连阻拦她的话都说不出来。” “……” “因为结界的特殊性，我们甚至无法得知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无论是遭受了何种苦难，又或者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我们，什么也做不到。” “这就是，你们想要说的话吗？”丝特勒面具下的表情完全地扭曲了起来，“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这样就可以寻求原谅了吗！别开玩笑了！” 修女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无意想要辩驳什么，因为我们的过失，让伊芙和你都遭受了莫大的痛苦，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如果想要憎恶的话就尽管憎恶好了，哪怕杀了我也无所谓。但是，在杀了我之前，我必须要让你知道，她所找到的答案，那就是你。你正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我，是希望？”丝特勒捂住肚子狂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你在开什么玩笑？竟然说我是希望？呐，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很多很多，多到完全数不过来啦。无知的儿童，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可恶的男人，无辜的女人，以及……我的妈妈。” 啊，并不是忘记了，只是单纯地，不想去想起来罢了。 无数次无数次地，只要闭上眼，就会不自觉地梦到那个场景。 为了让自己能够逃跑，母亲主动冲进了怪物的群潮当作诱饵，最终凄惨死去的景象。 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她是不是就不用死去了呢？ 为了活下去，就必须要杀人；为了活下去，就必须站在他人的尸体之上。 这样的自己，也会被某人当作是希望什么的，如果不是自己疯了的话，那么疯了的，一定是这个世界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魔方 “魔女在消失之前，曾经留下三件宝物。斩断万物的利刃，重塑世界的知识，以及……通往未来的希望。前两者都被洛克菲尔所带走，用于在废墟之上也能建造出聊以生存的城市，但是，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项，却被留在了这里。”伊莎贝尔说。 “为什么？”丝特勒问。隐隐之间，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因为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那个希望，被留存在了一个小小的盒子中。魔女似乎坚信其中一定有着能够拯救所有人的方法，然而破解它的办法早已失传，强行使用暴力的话，只会导致盒子的本体一起破坏。许多许多年以来，我们一直都在寻找破解它的办法，最终找到了一丝的线索。那便是‘虚之眼’。”伊莎贝尔说。 “‘虚……之眼？’”丝特勒重复着她的话又说了一遍。 “没错，正是‘虚之眼’，传说之中，能够看穿世间万物的不可思议的眼睛，然而存在不详，能力不详，似乎在历史上，仅有极少部分的人拥有过这只眼睛，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再未留下更多的痕迹。你的母亲，也正是为了寻找更多关于它的信息，才会离开了这里，专门前往调查了很多无人的废墟。我们无法得知她遭遇了些什么，但最终她的确成功了，那就是你，丝特勒。你所拥有的右眼，正是那传说之中的‘虚之眼’。”伊莎贝尔舒展开了双唇，露出悲伤却又温柔的笑容。 “我的右眼……虚之眼？”丝特勒抬起手，隔着面具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右眼，那只令她又痛恨却又无法割舍，给予了她无比痛苦的眼睛，竟然会是那么重要的东西，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看你的样子，似乎仍有些存疑。那么，就亲自尝试下好了。”泰诺斯丁打了个响指，一个类似于魔方晶体一样的存在漂浮在了她的手掌上方，缓缓地旋转着，散发出夺目的光辉，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因为太过闪耀，甚至让人有了种正在直视太阳的错觉，“不要挪开视线，努力集中精神，用你的右眼去看它。” “就算你这么说了，但也什么也看不到啊！”丝特勒用手挡住视线，抱怨道。 “沉下气来，如果是你的话，绝对能够看到什么才对！”泰诺斯丁说。 “……切。”丝特勒索性放开了平日里对自己的束缚，聚精会神于右眼之上。渐渐地，她终于分辨出了，在那绚丽夺目的光辉下，隐隐浮现出的奇妙符号，物质的存在消失，仅仅作为信息的表达形式而浮现在了她的眼中，无数庞大且复杂的数据交错在了一起，大脑因为承受超过了极限而发生濒危的哀鸣。 “该死的……给我，让开啊！”丝特勒发出了怒吼，血液因为过度的用力渗透出了毛细血管，从出生以来的第一次，她终于完全地放开了自己对右眼的束缚。 突破了无数的信息阻碍，她终于发现了，隐藏在那光辉之下，小小的点。她下意识地伸出了手触摸到那个点，那一瞬间，耳边似乎响起了某个声音。那绝非是人类的声音，诉说着她从未听过的语言，但不可思议的是，她却隐隐地能够明白那个声音在说什么。 “认证开始……感知到#￥#！@%&#￥的请求……请求许可……第一层资格开放许可……”声音落下，魔方晶体外的光芒内敛，逐渐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原本的方块菱角消失了，魔方变成了一个球体，或者说，那才是它原本的模样吧。透明的外壳之下，似乎有无数细小的星云在缓缓地转动着，就好像……一个微型宇宙。 “成功，了？” 伊莎贝尔瞪大了双眼，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激动和不可思议的神色。上百年的夙愿，终于在今日得以达成。就连泰诺斯丁也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从各个方面观察起了魔方的样子，一边看口中还一边念念有词：“阿勒，这个是……原来如此，是这样啊，看来在咱沉睡的这段时间里，这个世界的生命，还真是发展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啊……如果是这个的话，的确能够拯救所有人也说不定呢。” “现在还不行……这个东西，似乎还只是未完成品，只是这点时间的话，完全不足以搞明白……”丝特勒的话打断了她们的思绪，此时的她完全地倒在了座椅上，一边说话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的行为已经用去了她全部的气力，声音也腐朽地像是垂死的老人。 “稍等……你没事吧？！”伊莎贝尔赶紧冲到了丝特勒旁边，小心地扶起了她。 “没事，只是用力过猛了而已，已经习惯了。”丝特勒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是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刚才的超额输出，究竟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了多么大的损害。 “千万，不能勉强自己啊。”伊莎贝尔担忧地说。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从一开始，你们不就是希望我去做这件事吗？更何况，这个世上除了我以外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了吧？”丝特勒淡淡地说道。 “……”伊莎贝尔无言了。以她存活了百年的经历来看，自然能够看出丝特勒的状态有些不对。所谓的奇迹，从来不是免费的。就连魔女也无可奈何的存在，却被她所破解了，那背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又会是什么呢？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让丝特勒停下来。为了达成一族的夙愿，她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了。最终，她也只是勉强地挤出了几个字，“不要太着急了，我们已经等了一百多年，就算再等一段时间也无所谓。” 丝特勒轻瞥了她一眼：“放心吧，我不会逃走的。如果这就是母亲她所希望的，也是我诞生的意义的话，无论付出何种的代价，我都会去完成它的。抱歉，我现在有些累了，能让我一个人休息下吗？” “……抱歉，麻烦你了，请好好休息一下吧。”伊莎贝尔张了张嘴，但最终也仅只是能说出这一句话。她向着泰诺斯丁微微鞠躬，又看了一眼丝特勒，最终沉默地从门离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面 “你不走吗？”丝特勒发出了剧烈的咳嗽，略有不爽地看着泰诺斯丁。 “这个，你拿去吧。”泰诺斯丁把玩了一阵那个奇怪的魔方以后，随手将它扔给了丝特勒。 “哈？你脑子有问题吧？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扔给我来保管？”丝特勒下意识地接过了魔方说。 “原本，这个世上除了你以外也没有人能够解开它的秘密了，那么放在我手中也等于废物一件吧？同时，这也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泰诺斯丁随意地说。 “……什么选择？”丝特勒顿了一下。 “解开它，达成那些家伙们的悲愿，又或者是就此放弃。”泰诺斯丁淡淡地说道。 “……你在开玩笑吗？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有放弃的选项吗？” “选择从来只在于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强迫你。你，撒谎了吧？以凡人之姿来行使那宛若神明的权力，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一丁半点哦？” “……完全，被你这家伙看穿了啊。”正如泰诺斯丁所说的那样，虚之眼的力量，远远不是她能够掌控的，每一次的使用，就相当于是大幅度地缩减着自己的寿命，所以她才会刻意地控制虚之眼，避免使用过度而力量枯竭。 但是，这个魔方却不一样，它所使用的技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那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所应有的产物，更像是某种涉及到了规则概念的存在。强行想要理解的代价，只会使自己的生命大幅度地透支。丝特勒很怀疑在自己彻底解析了这个魔方前，会不会就已经彻底猝死了。 “就算那样又如何？那家伙也说了吧，我的母亲，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为了完成这个心愿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如果我的存在就是最后一块拼图的话，压根就没有逃跑的选项吧？”丝特勒说。 “哦，是这样吗？那样的话——你还打算，戴着那副面具多久呢？” 下一瞬间，丝特勒只觉得似乎有一阵微风拂过，她脸上的面具就已出现在了泰诺斯丁的手中。她立刻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可是为时已晚。 “这才是你的真实面貌吧，果然——你，在憎恶着呢。” 丝特勒缓缓地放下了手。她的确是说谎了，戴着面具的原因，并非是为了不让别人觊觎自己的美丽，而是为了掩盖那不时会流露出的，对他人，对这个世界的深深的恶意。 从一开始，那个美丽动人，像是大姐姐一样可靠迷人的丝特勒就是不存在的，不过是她为了生存下去，而虚饰出的人格罢了。真正的丝特勒，从来就在只在憎恶着所有的一切。 眼前的神明也好，自称是母亲同伴的修女也好，希莉娅也好，蕾拉也好，那些骑士团也好，伊莎贝尔也好，黑羽教里的其他孩子们也好，亦或是所有对她抱有善意或是敌意的人，无论是谁她都能一视同仁地回以微笑，那只是因为——她平等地憎恶着所有人。 甚至……包括给予了自己生命的母亲，和从未谋面的父亲在内。 丝特勒想要杀掉泰诺斯丁，也是因为本能地察觉了她的危险性，所以想在发觉自己的真相前解决掉对方，可惜果然还是白费功夫。 “啊呀，竟然被发现了啊，我以为自己隐藏的还挺好的。”丝特勒淡淡地说道，那原本如梦幻一般美丽的脸庞，此时却如恶鬼一般地扭曲着，恐怕就连无知的幼儿看见，也会被吓哭吧。 “哼哼，你以为我是谁啊，咱可是神哦，虽然只是曾经的，不过从你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烈杀意，却是瞒不住咱呢。一开始咱以为你只是单纯地在厌恶着咱而已，直到最近才发现，你的那股恶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恐怕，只要给你机会的话，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把所有人都杀死吧，而且，还是以最为残忍的方法。” “正解。”丝特勒的嘴角缓缓裂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病态的笑容。在被泰诺斯丁揭示了以后，她彻底放弃伪装自己的打算，索性完全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貌，“以为说几句‘对不起’就会得到原谅了吗？明明都已经一百多岁的老太婆了，还真是天真的可笑啊。呐，你觉得当一个人终于看到了希望，但在最后一刻，那份希望却突然破碎了，那时所散发出的绝望，又会是多么美味呢？”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答应她啊。这下的话，咱终于明白了呢——你，已经坏掉了啊。” 自己，坏掉了吗？丝特勒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如果，自己真的存在过“善”的话，那一定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吧。在她拥有了记忆之后，这个世上，就只剩下了名为“恶”的丝特勒。 她在地下妓院所经历的一切远比告诉蕾拉的要残酷。那是人类所有的丑恶与卑劣的聚集地，丝特勒曾亲身体验过，当失去了法律和规则的约束后，生命会变得多么残酷，就连那些高高在上，表面仁慈和蔼的慈善家和贵族们，在那个地方，也只是无数恶鬼中的一员罢了。 “所谓的幸福啊，只有在不断地对比之中才能产生。人类就是如此脆弱和悲哀的物种呢，即使是那些手握权力的大人物们，也会害怕着自己是否有一天会变得一无所有。所以他们需要某个慰藉，来证明自己是不会被淘汰的‘强者’。而证明自己是‘强者’的最简单方法，就是去欺凌‘弱者’，对‘弱者’掌有生杀大权的他们，自然也就成为了‘强者’不是吗？这样的话，就算是神明大人也应该明白的吧？” “很遗憾，吾等自诞生起，就已经是绝对的强者了，压根无需去证明这一点。” “哎？那还真是令人羡慕呢。”丝特勒似乎有些无聊地玩弄起了自己的头发，“但是啊，如果是人类的话，就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证明呢。那么，要从哪里去找到‘弱者’呢？答案就是我们哦。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去收集美丽的少女和**们，供给那些大人物们凌虐，以满足他们的欲望。当单纯的性行为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时，他们开始追求起了虐杀，凌迟、穿刺、肢解、腰斩、烹饪……而当虐杀也已经满足不了的时候，他们又找到了新的消遣压力的方式，那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幸 “……” “很有趣不是吗？他们许诺给胜利者自由，以此观赏弱者们的自相残杀，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就可以聆听到少女们的悲鸣，以及美丽之物的消散，这样更加能够显现出所谓‘强者们’的从容吧？就是在那里，我学会了如何伪装自己，学会如何让自己成为一个‘弱者’。听上去很不可思议是吗？但是只有这样，所有人才不会警惕着我，她们只会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认作的敌手身上，拼命地为了活下来而挣扎着。殊不知道，这样只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来说，我们终究不过是他们手中的玩物，是且只能作为‘弱者’存在，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我们中出现强者，如果有一位女孩在残杀之中连续胜利的话，等待她的绝不会是自由，而是秘密的处决。观察着弱者们绝望的表情，也是他们的爱好之一呢。不能输，且不能赢，我就这样维持着那危险的天平，一点点地活了下来，最后……杀死了他们。” “原来如此，你杀了他们啊。” “当然了！还是用他们最熟悉的方式，全部全部，一点不剩地返回到了他们自己身上。这可是他们教会我的哦？我只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察觉到我在做的事情后，他们的表情都变得十分有趣呢，有的直接破口大骂，有的试图想要说服我，不过一个个都撑不到中途就开始拼命求饶了，那时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吗，原来这些一直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其实也是一群‘弱者’啊。那么，杀了他们的我，就足够成为强者了吗？”丝特勒说，然而没等泰诺斯丁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或许，是那样吧。可是，好不容易从那里逃出来后，我的心却变得迷茫了，不知道去往何处，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到有一天，我看到路旁被野兽袭击而惨死的尸体时，嘴角竟然无意识地露出了笑容，那时我终于察觉了，自己的心，大概有哪里坏掉了吧。” “呐，你听过这样的说法吗？世界上所有的不幸和幸福加在一起其实等于0，也就是说，世上有一个人幸福的话，就会有一个人感到不幸。我意识到，自己正是那个最不幸的人。所以，我开始憎恶这个世界，倒不如说，不去憎恶的话，就无法继续活下去。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变得不幸的话，那么，就算是我，也会变得幸福起来吧？”或许是压抑了太长的时间，丝特勒面对泰诺斯丁侃侃而谈了起来。 “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不算错误呢。” “所以啊，我将那些遭遇不幸的孩子们收集了起来，扮演着他们的母亲和姐姐的角色，光是看着那样无助的他们，我就觉得自己似乎也变得能够喜悦了起来呢。结果他们竟然自发地就弄起了一个名叫‘黑羽教’的组织，意为‘即使在黑夜之中，也依然向往着飞翔的希望’，真是笑死人了啦。从一开始，希望和救赎什么的就是不存在的东西，我所做的，终究只是和那些曾奴役过我的人相似的事情，一切都不过是谎言罢了。可是啊，你却偏偏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明明自诩为神，竟然还会干出如此愚蠢的事情，简直可笑地让人想吐啊。” 丝特勒架起了右脚，挑衅似的看着泰诺斯丁。然而自始至终，泰诺斯丁的表情都不曾变动过，就仿佛并未将她的话语放在心上一般。 “啊呀，真是好久都没像这样放松过了呢。所以，你不杀了我吗？既然是神的话，想要杀我应该轻而易举吧？否则的话，我可不知道自己会继续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哦？啊，我忘了，刚才那个女人似乎说过呢，我是你们最后的希望。呵，我竟然会是希望什么的，也就是说，如果我死了的话，这个世界，就再也不可能得到希望了对吧？那样的话，似乎也不错啊。” “那么，就随你喜欢的好了。”泰诺斯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若无其事地说道。 丝特勒眯起了双眼：“你，是在小瞧我吗？还是说，是‘强者’的从容呢？” “光是看着你的眼睛我就明白了，不管是憎恶着这个世界也好，还是想要杀死所有人也好，这些都不是谎言。或许，只有死亡才能够让你停止复仇之路吧，否则的话，只要你活下去的一天，终会毁灭掉所有的一切。” “那样的话……” “但是，那家伙的话，大概会选择相信吧。自始至终，她都在相信着人性的‘善’。我和那家伙约定好了，无论你们（人类）自身做出何等的选择，我都不会去干涉。就让我，见识你们的选择到最后吧。” “事先说明，你会后悔的哦？” “那样的话，也不失为一件趣事呢。”泰诺斯丁笑了笑。 最终，三人的寻找魔女之旅，就这样落下了序幕。而未来的分歧，也在此刻，做出了它的选择。 在那之后，泰诺斯丁再也没有来找过丝特勒，丝特勒也若无其事地待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而希莉娅在得知了世界的真相以后，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一直地待在房中很少出来，蕾拉则一直地陪伴在她的身边。有关丝特勒拥有着虚之眼的事情，似乎也并没有传播出去，魔女所留下的最后希望就像是理所当然一般存放在了她的手中，没有人来询问或者质疑，这让丝特勒感到了稍稍的不适。 就这样过了几日之后，终于，来到了离别的时刻。 “虽然有着结界的保护，但是这里终究是黑渊的最深处，并非弑神者的诸位，难以在这里待上太久呢。”蒂法修女抱有某种歉意地说道。 “嗯，不对的是我们呢，毕竟打扰了你们这么久，实在有失体面。”希莉娅轻轻摇了摇头，谢绝了她的道歉。经过了多日的休息后，她终于从床上站了起来，只是脸色依然苍白，身体也柔弱地像被风吹一下就会跌倒。 第一百二十八章 离去 “不过，如果想要留下来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一定很辛苦吧？外面的世界。但是，那也意味着你必须要放弃外面的一切。”蒂法说。 希莉娅怔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蕾拉无言地从旁边看着她，并没有说话。如果希莉娅选择留下的话，蕾拉也会做出同样的抉择吧，倒不如说，她更希望公主能够这样选。只有她才明白，即使身为一国的公主，希莉娅也并不能称作是幸福的。为了能够赶得上自己的兄姐，希莉娅拼命地努力学习着，然而换来的，却只有一个“无能公主”的称号，私底下常常是贵族们的嘲笑对象。然而，希莉娅明明明白着这一点，却还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露出笑容，然后更加地努力着，为了就是能够得到他人的认可。 为此，甚至不惜亲自参与进了这趟如此危险的旅行，将自己的一切都赌注在了上面。 最终，希莉娅却还是输了。这也是为何她在得知了真相之后，会变得如此憔悴的缘故了，就像是一直以来累积的压力全部爆发了出来一样。 “我……”希莉娅张开了嘴，眼中转动着某种欲望。她犹豫了许久，最终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还是不了。” “是吗，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虽然或许不会被任何人期待着，但我依然希望，自己能够派出什么用场，而不是去选择逃避。”希莉娅自嘲地说。 “是吗……你，很坚强呢。那么，你呢？”蒂法又看向了丝特勒。 “我？大概也会回去吧。毕竟这里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丝特勒耸了耸肩说。此时的她已经换回了原本的那身刺客一般的装备，在她们被传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上的装备因为携带有污染的缘故，而统一由修女回收了，现如今在她们将离去的时候，又重新归还给了她们。 “……是吗？就我个人而言，还是希望着你能留下呢。”蒂法有些惋惜地说道。 “哎，是这样吗？”丝特勒说，隐藏在面具下的表情扯起了嘴角。 “如果觉得痛苦的话，就请回到这里吧。无论如何，这里永远都会是你的家。”蒂法轻声用只有丝特勒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嗯，我会的。” “那么，就从这边的通道离去吧，这可是咱特制的哦？能够一瞬间把你们送到想去的地方，当然是单行道啦。”泰诺斯丁不知何时也出现了。 “……话说，你竟然还一直保持着那副模样啊。”丝特勒有些无言地说道。面前的泰诺斯丁，依然维持着和希莉娅极其相似但又有些微不同的样貌，分明作为神的它应该是不存在固定的外表的，但却似乎格外地热衷于希莉娅的样子。 “嘛嘛，不知怎么，就觉得这位少女和咱的相性十分友好呢，所以就干脆维持这样啦。当然了，咱也不会白白地借用这副模样，咱会送你一个小小的礼物。” “礼物？”希莉娅愣了一下。 泰诺斯丁竖起手指挡在唇前眨了眨眼：“不会告诉你的哦，毕竟秘密说出口就没意思了嘛。不过，绝对会在关键时刻，给予你一定的帮助就是了。” “……谢谢您。”希莉娅说，但是现在的她，似乎并没有将泰诺斯丁的话放在心上。 于是，这就是最后了。三人一同，历经了将近七日的旅途，也将落下了帷幕。一路的互助，一路的欢笑，都将成为虚影。 看着面前发光的镜面通道，希莉娅的神情忽然有些恍惚，微不可查地看向了丝特勒的方向。然而让她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的是，对方的模样一如她最初见到时的模样，丝毫没有任何的改变。 没错，那正是她一直所渴求着的，强大而坚定的存在。 现在想来，自己大概从一开始，就在无意识地向往着那个人吧。和软弱无能的自己不同，丝特勒拥有着自己所没有的一切，在看到她那无比坚定而清澈的眼睛时，希莉娅的心中的某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涌入了进来。 所以自己才会忍不住地想要找上她聊天，夜里也好，清晨也好，为了维护王家的颜面，她不得不无时无刻维持着公主的尊严，然而在丝特勒面前，她却似乎可以毫无负担地诉说着一切，而对方，也总能够默默地倾听着自己的话语。 在舰船沉没后的时候也是，朦胧之中，自己感觉到了有谁在拼命地抱住了自己，不让自己就那样沉下去。透过水面的波澜，她第一次看见了丝特勒面具下的脸。 好美。这是那时的她脑中唯一的想法。 想要，更加地靠近她才行。 第一次有了被认可的喜悦，第一次有了能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与自己交谈的人。然而这场梦终究还是要醒了，她们之间，充其量不过是引路人和雇主之间的关系，随着七天的旅途结束，这份关系，也将彻底告一段落。 “……要结束了呢。”希莉娅不自觉地将心中的话语流露了出来。 “是啊，结束了。”出乎她意料的是，丝特勒竟然回答了她。 “……回去以后，就要分开了呢。” “不是挺好吗？回去以后你就可以继续做着你的公主，以后遇到不顺心的家伙，就直接让他闭嘴就好了。” 希莉娅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不会那么做的啦。那么，丝特勒你呢？如果可以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丝特勒打断了：“老鼠是不可以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否则的话，等待它的只有死路一条。” “是这样……呢。”希莉娅握紧了拳头，又放下了。 “不过，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还可以来找我哦。” “哎？”希莉娅猛地抬起了头，眼中蒙上了一层薄雾。 “毕竟我们也是要恰饭的嘛，好不容易有了个大主顾，可不能轻易放手了。不管是暗杀政敌还是偷猎倒卖稀有材料什么的，都可以来找我哦。联系方式的话，蕾拉那边应该还保留着吧，我们的徽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毁灭序章 “……也就是说，还能够见面吗？” “说不定是这样呢。” “……太好了。”希莉娅无意识地握住了胸口的项链。那是在来到这里后不久，丝特勒还给她的东西，似乎之前给克莱尔的只是假冒货，而真正的一直保存在她的手上。犹豫了一会儿后，她轻轻地摘下了项链，又递给了丝特勒。 “这个是？” “果然，还是放在你那里好了。”丝特勒的嘴唇微微舒展开，在得知了真相的数日后，第一次再度展露了笑容，“就当作是，那个什么的证明好了。” “友谊吗？” “嗯！啊，不是，那个，如果嫌弃的话，就当我没说……”希莉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不会哦，倒不如说，高贵的公主大人竟然想和我做朋友，不会觉得丢人吗？”斯特勒说。 “才不会呢！谢谢你一路上陪我聊了许多，多亏了你，感觉又能打起精神了呢！就算这个世界已经灭亡了，就算魔女已经不在了，但至少我们还活着不是吗！只要活下去的话，就总能看见希望的！”希莉娅重新露出了最初时的那副自信满满的笑容。 看见她的笑容，丝特勒面具下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舒展了开来：“嗯，要的就是这样的信念。” “所以，我也会继续努力加油，虽然不一定能够比得上王兄王姐他们，但也绝对绝对，要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变成，让丝特勒和其他的所有人，都能够幸福生活下去的世界！”希莉娅坚定地说。 “……如果，能够实现的话就好了呢。”丝特勒说。 “没错，一定可以的！然后，如果那天真的到来的话，能不能，就是……一起，再去仰望这片星空呢。”希莉娅的声音忽然小了下来。 “好啊。”丝特勒说。 “果然还是……哎？可以吗？”希莉娅吃了一惊。 “嗯，毕竟也没别的事情可做嘛。”丝特勒说。 “那样的话，就这样约定好了！其他……啊，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说的了呢。”希莉娅的神色微微有些失落了下来。 “公主殿下，时间似乎也不早了呢。”蕾拉轻声提醒她说。 “嗯，我知道了。好奇怪啊，明明应该还有许多要说的话的，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希莉娅低下了头。 “那么，这时候只要说再见就可以了吧。”丝特勒说。 “再见……吗？”希莉娅重复了一遍。 “嗯，再见。期待，再次相见。”丝特勒说。 “我知道了！那，再见了。” “我也是，很高兴你能成为我们的向导，至于约定好的报酬，吾会在之后送达给你的。”蕾拉说。 “嗯，再见。” 该说的话已经没有了，站在光镜前的三人，沉默地踏前了一步，随后一同消失在了镜子的另一面。 “……离开了呢。”蒂法略微有些惆怅地说。在三人消失后，光镜也凭空消失不见了。修女们和泰诺斯丁依然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呐，这样真的好吗？”伊莎贝尔轻声说道。 “无论如何，我们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了不是吗？”说话的是最初出现在三人面前，带着一位小女孩的那位大修女。此时的她已经摘下了自己的帽兜，露出了青黑色的长发。 “博士……” “倒是您，应该还有事情没有告诉她们吧？”被称作博士的修女忽然转向了一直端坐在后方看戏的泰诺斯丁，“比如说，之前的七块大陆是如何毁灭的……又比如，魔女留下的结界，最后的期限。” “啊呀，不好意思，是我忘了呢。”泰诺斯丁轻快地说道。 “……真的吗？” “是真的哦，一定要相信我。”泰诺斯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但怎么看上去也不像是在说真话。 “……算了，反正吾等能做的，就只有尽量为那些孩子们铺好道路。无论是生存还是毁灭，都将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了。” …… 当眼前的光芒消失后，丝特勒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黑暗的小空间中。 没有光，空气的污染程度也极高，到处弥漫着腐烂和发霉的气息，这让她一瞬间明白到自己回归的事实。理所当然的，希莉娅和蕾拉她们也并不在自己的身边，大概是回到自己的归处了吧。 现在想来，过去的七日就像是一场美好的梦，而现在，梦是时候该醒了。 丝特勒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和斗篷，恢复了一如往常的模样。明明当初只是抱着有趣的心态才建立起了所谓的“黑羽教”，却没想到，偏偏是这个犹如玩笑一般讽刺的地方，却给了自己些微的慰藉。 但是，这一切都将到此为止了。 “回来了吗？”门口传来了那如往常一般平复无定的声音。 丝特勒愣了一下，露出了笑容：“果然，每次都瞒不过你啊。” “毕竟这座基地的结界几乎都是我设置的啊。那么，有什么收获吗？” “还行吧，要说收获的话，大概就是这个东西了。”丝特勒拉开了自制的简易电灯的开关，然后躺到了自己熟悉的靠椅上，随手将变成球状的魔方丢了出去。 “这个是？”蒂娜微不可查地扬起了眉毛。 “不知道，据说是魔女留下的宝物，有了它的话，就可以从黑膜之下拯救人类什么的。不过，似乎只有我的右眼才能够让它正常启动的样子。” “……原来如此，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暂时先扔着吧，说不定，必要时刻也能够当作某种筹码来使用。” “……那么，暂时就由我来保管的话，没关系吧。” “嗯，随便你哦。过段时间公主侍从那边应该也会将约定好的报酬送过来吧，将那些扔到地下交易所，不过要注意分批交易，不然被其他的势力盯上的话，恐怕会有些麻烦。然后，将那些全部当作活动的启动资金。”丝特勒说。只有在蒂娜的面前，她才会表现出这副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模样，冷漠且机械地下达着指令。对此，蒂娜却似乎没有奇怪，反而像司空见惯了一般。 “明白了。也就是说，要开始了吗？” “啊。毕竟，必要的棋子已经备齐了呢，去告诉其他的孩子们吧，是时候让这个国家，还有那些愚蠢安生的人们，品尝吾等的复仇了。”丝特勒冷冷地笑道，眼中浮现出了微微的红光。 第一百三十章 流浪者 希莉娅望着窗外黑色的天空，怔然有些出神。 自从回到王都过去，已经有好些时日了。除了希莉娅和蕾拉外，没有人知道船上反叛的事情，那些消失的骑士们，最终都获得了荣耀的称号，而其家人也得到了妥善保护。唯一让她有些担心的是克莱尔曾在船上说过的话，以霍尔夫曼公爵的力量，如果要想报复的话，就算是王室也难以阻挡，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于长子消失甚至极可能已经死亡的这件事霍尔夫曼家族却保持了沉默的态度，并没有以此为借口喧闹什么，而是迅速地选定了新的继承人，平静地让人甚至有些不安。 之后，便是报告上有关丝特勒的概述都被简略的一笔带过，仅以“一位引路人”来替称，这也是丝特勒自己要求的。虽然在希莉娅看来如果没有丝特勒的话，不光是其他的骑士们，就连她和蕾拉也会一起葬身于海中，但是其本人似乎并不愿意表露在台前，所以最终还是就此作罢，之后也没有人追讨这件事的存在，因为比起世界毁灭的真相来说，骑士团的全灭和引路人的身份这两件事几乎可以说是忽略不计了。 如希莉娅所预料的那样，世界早已毁灭、其他七片大陆均已全灭、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幸存者这一件事在王室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及时地封锁了消息，但依然还是通过某些渠道在上层的贵族们之间传播开来了，一时之间，人人都变得惶恐不安了起来。为此，作为消息传播者的希莉娅也被国王下达了禁足令，表面上是某种惩罚，但实际上更多的则是对她的保护。 不过，就结果而言，这件事最终还是消传了踪迹。毕竟比起那虚无缥缈的末日，人们早已习惯了活在当下，只是究竟在多少人的心中留下了阴影，就不可而知了。 回来后的希莉娅不得不连续好几天地面对着担忧自己的兄长、兄姐和女仆长们的训斥，当她好不容易从这些训斥中逃出来后，又被科技院的那些工作狂们叫了过去，原因是虽然没有带回魔女的消息，但她还是从修女们那里得到了不少对抗虚兽的武器以及失落时代的科技，为此那些疯狂的科学家们可乐坏了，他们可不管世界有没有毁灭，也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高管，疯狂地压榨起了希莉娅得到的技术。而就算这些也结束了，希莉娅也依旧没能从繁忙中逃出来，作为国王最小的女儿，她一直都是过着相当随性的生活，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的事件让国王起了危机的意识，逐渐也给希莉娅加上了各种各样的课程，不知道是真的想要培养她，还是单纯地不希望她再次乱跑了。 就这样，希莉娅每天每天，都过着身体和精神双重意义上疲惫的生活，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撑不过来了，但最终，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明明已经劳累到走路时都可能会睡去的程度，但是真的闭上眼时，脑海中却不知怎么浮现出了那个人的面孔。 ……对了，我们约定好了。 一定，一定要建立一个更好的国家才行。 为此，不得不继续努力才行。 “公主殿下，请问现在有空吗？”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希莉娅赶紧收回了视线，手忙脚乱地将面前的书本放好，做出一副努力学习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后说道： “请进吧。” 出现在门前的，是自己的专有女仆长莉莉，她礼貌地鞠了一躬：“希莉娅殿下，蕾拉阁下求见。” “哎，啊，是蕾拉吗？请她进来吧。”希莉娅的内心松了口气，但是表面还是装作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女仆长莉莉点点头退了回去，取而代之的，蕾拉大步走了进来，见面行了跪膝礼：“公主殿下……” “好了好了，其他事情就不多说了。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希莉娅制止了她的行礼，有些紧张地问道。 蕾拉点了点头：“有关公主殿下让我去调查的事情，近日里，霍尔夫曼家族那边，似乎与不少‘流浪者’们之间有了接触。” “‘流浪者’？”希莉娅愣了一下。 洛克菲尔都城的占地面积大约在一万平方公里左右，也就是过去一座普通城市的大小，其中处于中心的占2500平方公里左右，平民区占6000平方公里，剩下的部分大多是无人的污染区域，或者也被称作“贫民窟”。但是，就算如此，比起八分之一的世界版面来说，还是过于狭小了。所以理所当然的，在洛克菲尔王国之外的区域中，也存在着不少人为划定的生存区。当然，没有类似洛克菲尔王国那样的结界保护，生存在外面的世界的人将遭受着更为严格的诅咒和污染，过着比贫民窟中的罪犯们还要艰辛的生活，甚至身体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变异。而这些人，一般都被统称为“流浪者”，在王都的贫民窟中，除了凶神恶煞的罪犯们，剩下的大多都是这些逃难来的“流浪者们”，这也是为何，普通的居民们会对贫民窟的“老鼠”产生如此厌恶的原因之一。 因为这些“流浪者”们长期在外生存，拥有着相当丰富的外面世界的生存经验，国家也默认了他们的存在，必要的时候，还会让他们以一些只有深入禁区才能得到的稀有材料做交换，来获取生存必备的资源。但是，像贵族这样直接召见流浪者的事情，是从未有过的，而且还是霍尔夫曼那样的大家族。 “他们似乎在急迫地寻找着某件东西，为此以各种各样威逼利诱的手段找到了不少的‘流浪者’们，强迫他们为自己做事。”蕾拉说。 “必须要依靠流浪者才能获得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呢？”希莉娅沉思道，不过一时也没什么头绪。 “还有一件事，是在最近的平民区中，似乎悄然流行起了一种叫作‘幸福药’的试剂。”蕾拉说。 第一百三十一章 思绪 “‘幸福药’？” “是的，据说使用者会陷入一种宛若天堂的状况，但是苏醒过来后却会因为现实的极大落差而进入癫狂，然后更加地深入药剂之中。” “这种东西……难道不就是毒品吗？”希莉娅隐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种东西应该不为王家所允许的才对。传播的范围呢？” “似乎还不算大。药剂的产地还有传播方式都尚且不明显，不过，我认为必须要在更大的危害发生前，将其彻底斩断才行。” “你说的很对。那么，皇兄他们有收到这个消息吗？” “似乎有，但是他们最近恐怕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件事。” “……对了，是黑潮吗？”希莉娅回想了起来。 算算时间，也的确到了那个时候了。 十年一度的黑潮来袭，因数量庞多的虚兽大军而得名，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潮水一般。每当这个时候，那些在外漂泊流荡的食人怪物们，就会像发了疯一般激烈起来，死亡的侵蚀也会变得进一步加剧。 从百年前建立了洛克菲尔王国以来，黑潮就从未停歇过。虽然靠着结界和骑士团们的力量成功守卫住了王城，但是近年来，黑潮的涌动也变得愈加剧烈，最近的十年前那次的黑潮，更是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一次，甚至连王都都差点陨落。丝特勒的母亲，恐怕也是在那个时候不幸去世的吧。 看着面露担忧的希莉娅，蕾拉安慰道：“别担心，为了这场战争，国王陛下他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有着王子和长公主的相助，再加上公主您从圣都带回的东西，这次的黑潮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好了呢。”希莉娅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这样的话，‘幸福药’的事情就只能靠我们来想办法了！” “公主殿下，从那天以后就变了许多呢。”蕾拉感慨道。 “哎？有吗？”希莉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以前的公主殿下，虽然待人和蔼，但是目光之中，总是缺乏了一股自信。但是现在的话，就算是和国王陛下，也能够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了呢。”蕾拉微笑道，“果然，是因为那个人吗？” “没、没有啦。”希莉娅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就算是我，也一定有能够做到的事情，她是这么告诉我的……因为约定好了，所以，必须要去达成才行。” 蕾拉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如果是丝特勒阁下的话，说不定会知道更多有关‘幸福药’的消息吧？要委托她进行调查吗？” “的确呢，如果是丝特勒她的话……那么，就拜托你了，蕾拉。”希莉娅想了想说。 “了解了。那么，公主殿下有别的话想和她说的吗？”蕾拉说。 “哎？哎、哎！别、别的话是什么意思啦！没、没有哦！真的哦！”逃脱着蕾拉的目光，希莉娅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起来，“那、那个，就拜托你向她问好一下，还有，最近过得如何……这样子。” “了解了。”蕾拉点点头说，“那么，请允许我先行告退了。公主殿下也请注意休息，一有消息的话，我会立刻来通知您的。” “嗯，拜托了。”希莉娅说。 蕾拉轻轻地关上了门，确认希莉娅不会听见后，微微松了口气。 目前的情况比她所描述的要糟糕许多，恐怕，是与圣都的神明大人所说的世界毁灭有关，光是观测到的黑潮范围，就远远超出了之前所有的总和。 大概，就算这一次能够撑过去的话，洛克菲尔王国也会迎来惨痛的损失吧，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下一次了，人类的灭绝，已经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 但是，她却不忍心将这一件事告诉希莉娅。无知的幸福，总比知晓的痛苦要好不是吗？既然公主选择去努力的话，那么蕾拉就不可能不去推她一把。 作为公主的骑士，势必付出一切去保护好她。自己已经失误了一次，决不允许有第二次。 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副团长阁下。”刚离开王宫的蕾拉立刻被来势匆匆的骑士团员叫住了。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她仍然保护住了公主，并带回了重要的消息，目前的蕾拉，已经升职成为了王国骑士团的副团长，这在王国的历史上也是极其罕见的。 “有什么事吗？”蕾拉说。 “是的。”骑士团员立正敬礼，声音听上去有些急迫，“似乎，在靠近黑海的郊外，有过目睹在上次的任务中消失的骑士团员们的消息。” “你说什么？”蕾拉愣了一下，声音也变得焦灼了起来。除去被闪电劈成灰的克莱尔以外，其余的骑士团员应该是同自己一样，落入了黑海之中，然而最终只有自己、公主还有丝特勒三人到达了禁区深处，其他人则一直下落不明。虽然希望渺茫，但蕾拉还是请求派遣出了搜查部队，没想到会在今天收到了消息。 “……我明白了。那么，一起去看看吧。”蕾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有别的地方要去一下。” 洛克菲尔王国，贫民窟郊外。 从禁区回归后，除了平常的指挥工作，丝特勒偶尔也研究着从禁区那里带回的神秘魔方。然而，除了最开始的变化后，就算她使用着虚之眼，进展也一度十分缓慢。毕竟虚之眼的存在仅仅是将万物解析到最初的信息层面，至于理解还得自己去做。丝特勒有些明白为何上百年过去魔方的答案一直无人可解，就像是有人将一根绳子粗暴地揉成了一团后又打上了无数无解的解，恐怕设置密码的人压根就没想让人去解开这个答案，也只有虚之眼这种存在的bug才能够将这些无解的bug一点点地修复，从而引导出原来的答案，否则的话，就算是那个神也做不到。 但是这么做的话，又势必会影响到丝特勒自己的身体。再怎么说，要想以人的身躯去理解神的答案，实在太过强人所难了。更何况在如今这个人类平均寿命不到40岁的年代，从小就过着艰辛生活的丝特勒实在难有自信自己的身体能够撑到何种地步。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打赌 或许，在看到这个世界毁灭前，自己就会率先完蛋了吧。 “看来，计划不得不提前了啊。”丝特勒自言自语道。 “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黑暗中的那个声音说道。 “是啊，不然的话，只是单纯地等待着末日降临的话，不是太便宜那些家伙了吗？”丝特勒直言不讳地说道，“多亏了那位傻白甜的二公主，一直以来，我们所欠缺的戒备森严的王城内部情报，也有了可靠的来源呢。” “像你这样的家伙，未来绝对会不得好死的。” “多谢夸奖。”丝特勒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过你不也一样吗？王国隐藏的三公主，蒂娜殿下？你应该和我一样，憎恶着这个世界才对。所以我们才会成为‘挚友’不是吗？” “……我憎恶的，只有那个抛弃了我母亲的男人，和那些冷漠旁观的人罢了。我之所以会帮你，仅仅是因为我们当前的目标是相同的。一旦我的目标达成后，我会毫不犹豫地背叛你。”被指出真名的蒂娜冷漠地答道。 “哎？难道你想成为救世主吗？这点我还真没看出来呢。”丝特勒似笑非笑地说道。 “……只是一个约定罢了，和一个十分重要的人。”蒂娜说。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为何你和我本该是一样的人，却会有着不同的答案呢。你对这个世界的憎恶不下于我，但却始终保持着冷静，就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吧。真羡慕你呢，能够得到自己的救赎。不过这样也好，那条通往地狱的单行道，只有我一个人就足够啦。”丝特勒笑了笑说。 “……随便你好了。” “竟然不打算劝说我吗？” “我很明白，你的憎恶和绝望，那并不是我所能拯救的存在。你对这个世界的复仇，恐怕只有死亡才能让你停止吧。但是，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地死去的，也不会让你彻底毁了这个世界。” “果然那个魔方就是拯救这个世界的重要道具吧？现在想来，你的行动从一开始就十分可疑呢，就好像知道禁区那里藏着什么东西一样，在得知了我的某个‘欲望’之后，暗地里又传出王家想要探查禁区的消息，以此将两方本该是天地之别的存在联系到了一起，真是好手段呢。”丝特勒微笑着鼓起了掌，但是眼睛却并没有在笑的意思，“呐，作为朋友可否告诉我吗？在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这只是我个人的意愿罢了。”蒂娜沉静地答道。但实际上，她的内心完全不像是她表面看上去那样的平静。只有真正面对过的人才会知道，丝特勒所拥有的虚之眼，究竟会给人带来多大的压力。那种连内心最深处的记忆都被一览无余的焦虑和无力，换作其他人的话甚至早就已经崩溃了吧。 “哼，算了，反正我已经从你那里得到了不少答案呢。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究竟是我会毁灭世界，亦或是你能够拯救这个世界。” “……我不明白。既然你真的那么想要毁灭世界的话，只要不去解析那个魔方，这个世界自然就会失去最后的希望而灭亡，为何要做这种无用的事情呢。” “那样的话，不就太无聊了吗？”丝特勒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线，狡黠一笑道，“欺负一群快断气的鱼什么的，一点**都没有。只有给予了其名为希望的饵食之后，这样在将其送上餐桌上，那份绝望才会更加美味不是吗？为了防止棋局一边倒了，我向你承诺，吾友哦，只要我还活着，就会继续帮忙解析那个魔方。但是，你也不能因此松懈哦。不然的话，这个世界可就全完啦。” “……你其实是在期待吧，期待着有人能够阻拦你的疯狂。” “或许是这样的没错啦。只是可惜，这样的人似乎并不存在呢。啊，公主殿下那边似乎有派人前来呢，看来‘饵食’的确有好好地被撒下呢。那么，我们的谈话也到一段落了。好好努力哦，‘救世主大人’。”丝特勒拍了拍蒂娜的肩膀，重新戴上了面具之后，缓缓地走出了房间，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又恢复了往昔的沉寂，只有蒂娜一人瘦削的身影在灯光下倒映着。 蒂娜默默地回想起了自己与丝特勒相遇的那一天，明明是初次相见，但是不可思议的，她却在丝特勒的身上，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 之后她们开始一起调查平民区儿童失踪的真相，意外发现了隐藏在贵族区和平民区之间的地下色情营所，更是察觉到了那里的“黑暗交易”。就算是自己，在看到那个血腥的处刑房时，也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到处都是女孩的肢体和内脏，还有炭火炙烤后看不出原样的肉块，然而面对着这片地狱绘图一般的景象，丝特勒的表情却平静地可怕。 只有见识过更为残酷的地狱的人，才会面对这样的地狱而不为所动吧。 “这些孩子的话，就由我带走了哦。”在历经了九死一生的种种磨难以后，她们合力毁灭了整个会所。其中的大多数人都葬身在了大火之下，只有少数几位孩子幸运地存活了下来。然后，丝特勒如此说道。 “不能交给警察或者她们的父母吗？” “用你的脑子想想，我们所摧毁的，只不过是区区一栋会所罢了，那些大人物们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以他们的能力，迟早会追查到这些孩子身上吧。到时候无论是她们还是她们的父母，都只会是死路一条就是了。”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的东西啊。所以，要加入我们吗？”丝特勒微笑着向蒂娜伸出了手。但是在蒂娜看来，她却没有在笑着。 “加入你们？”蒂娜疑惑道。 “没错，加入我们，一同向这个残酷的世界，掀起反叛的旗帜吧。” 几乎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蒂娜加入了当时仍是雏芽的黑羽教，表面上这是一群弱者们为了生存下去而抱团在一起的组织，实际上只有她才明白，这里的所有人，都在或多或少地憎恶着这样的世界。 第一百三十三章 黑潮前夕 而率领着这群孩子的人，正是丝特勒。 表面看上去她是在为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提供一个居所，提供给他们无私的关怀与爱，但实际上她却是在恶意地培育着他们的憎恶罢了。只要好好想想就明白了，能够驾驭如此多绝望之人，自身所怀有的绝望只会更加深邃吧。 只有在希莉娅面前，她从不会隐瞒自己的真面目。而越是接触地越深，蒂娜就越明白了，隐藏在她心中的绝望，究竟庞大到了怎样的程度。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有一个会毁灭世界的按钮放在丝特勒面前的话，她一定会立刻按下去吧。就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大概只有死亡才能终结她的疯狂。但是，如果她死了的话，她所拥有的虚之眼也会消失，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希望可言了。 丝特勒与蒂娜的打赌，真的是如她所说的那样，故意留下一丝最后的希望，又或者是她自己，在希冀着什么呢…… 不明白，但是不可思议的，蒂娜却隐隐地理解了她的想法。大概，如果不是与空相遇的话，自己说不定也会变得和她一样。 正是如此，她才能够说出，那样的行为绝对是错误的一词。 “时间就在一个月后的黑潮吗……”蒂娜喃喃自语道。 以下一次的黑潮为契机，这个世界大概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但是，却无人可以阻止她。 不，或许有一个人。 希莉娅，那个与自己年龄相仿，同父异母的“姐姐”。 蒂娜的心脏微微地抽动了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从小黑屋的窗沿处，向外看到的景象。明明无论是年龄还是相貌都相似的两人，却因为出生的不同遭到了不同的待遇。就像是有人在刻意地保护着她的那份纯真无瑕一样，那个女孩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地完全不像是在这个世界上出生的孩子，与丝特勒的存在简直就像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若要问蒂娜对希莉娅的感情的话，那十有八九是嫉恨吧。即使和空一起待了许久，时间也依然没有磨灭她心中的仇恨，这也是为什么丝特勒会说她和自己是同一类人的原因吧。但是，这样做真的好吗？说到底，她的行为不过是迁怒罢了。 呐，空，我到底，该怎么办呢？蒂娜默默地询问着心中的那个她。 没有回答。作为得知了那个“真相”的代价之一，就是她与空的彻底诀别。 为了拯救世界，拯救空，自己必须要变得更加坚强才行。 必须……不，是一定才行。 距离黑潮的到来，已经越来越近了。 原本就黑沉的天空，似乎变得愈发得深邃了，亦如人们的内心，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上一次的黑潮虽然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对于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来说，那简直就是一场无法清醒的噩梦。无数的平民在那场战斗中死去，就连贵族的家族们也破灭了大半，甚至连生计都无法维持下去。更加可怕的是，每一次的黑潮都会侵蚀掉无数的土地，将其化作死亡的废墟。最初的洛克菲尔王都其实远比如今要广阔的许多，但在经历了多次的黑潮之后，才逐渐收缩到了如今的地步。 “不知道这一次，又有多少人要死去呢？”现任王国骑士团团长柏特莱姆望着窗外的远方，已经连成一线的黑潮，发出了自言自语。现年三十多岁的他看上去仍然十分年轻，但在这个人们平均寿命不到四十的世界中，已经可以算是步入了晚年。 “请不要这么说，阁下。吾等存在这里的意义，不正是为了保卫吾等的国家和子民吗？作为上次抗击黑潮的英雄，您应该更加自信一些才行，否则的话，手下的骑士也会变得不安起来。”坐在他对面的秘书长克洛伊正色道。 “哈哈哈，说得也是呢。”骑士团长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他逐渐收回了笑容，正色道，“那么，就来聊聊正事吧。距离黑潮的到来还有多久？” “三天……不，恐怕至多还有两天吧。”克洛伊说。 伯特莱姆皱起了眉头：“比之前还要来得早许多啊。” “是的，恐怕，与那个‘世界毁灭’的消息有着关联吧。”克洛伊说。 “世界毁灭吗……”他喃喃自语道。早在许久之前，王国为了应对黑潮的到来就做出了许许多多的对策，其中最著名但也最神秘的一条，就是关于魔女的传说。但是谁也没敢将它认真看待，因为魔女的存在对现在的他们而言，实在太过虚无缥缈了。就在无人应答的时候，那个一直被当作花瓶养育的二公主却自告奋勇地接下了寻找魔女的任务。 自然而然的，谁都没有期待过她的成功。但是不可思议的，那位公主殿下却成功穿越了死亡禁区，带回了圣都的力量和武器，但也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毁灭了。地球上的其他七块大陆也已覆灭，他们是最后仅存的这个世界上的人类。 虽然消息立刻被封闭了，但也有极少数人得知了这个真相，而伯特莱姆就是其中之一。 “看上去，您似乎并没有多大吃惊呢。”克洛伊说。 “因为或多或少就有着这样的预兆了啊，不止是我，其他的家伙大概也隐隐察觉到了吧，所以在那个小家伙说出这一切的时候，虽然吃惊，但是却没有人质疑。”伯特莱姆感慨道。 “您的内心真的十分强大呢。”克洛伊说。 “不，只是单纯的胆小罢了，正是因为胆小，所以只好这样子苟且活下去。”伯特莱姆自嘲道，“嘛，无论如何，我们能够做到的，也仅仅只是守护当下罢了。” “科学院那边已经在全力解析公主殿下带回的传说中的圣都的技术，预计在黑潮正式发动前就能够解析完毕，并正式投入战场。” “那还真是个不错的消息。不过，我有预感，这次的黑潮也不会简单，恐怕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可怕的一次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复仇者 “为此，陛下也早有准备了吧。” “你的意思是……” “在这次的黑潮过后，就会举行新的登基仪式。” “……陛下打算使用那份力量了吗？”伯特莱姆发出了轻叹。 所谓王家传承的力量，实际上和相传的有些误差。带来力量的并非魔女留下的剑，而是一枚戒指。传说神明曾将一座城市赐予了他的仆役，允许他在地上使用神的权能，后来那位仆役成为了莫伊教的主教，将这枚代表着神明之力的戒指传递了下去。作为洛克菲尔王国的初代皇帝洛克菲尔，也即是莫伊教最后一位主教之子，自然而然地获得了这份力量，只要在这块土地上，他就可以操控神之力来对敌，几乎等同于无敌的存在。然而，这份力量却不是那么方便的东西，它的代价正是使用者的寿命，越是使用这份力量，使用者的生命也就离死亡更近一步，这也是为何历代的王都十分短命的原因之一，而众人之所以会那样无条件地拥护着王的统治，也是因为只有王与他的传人才能使用这份力量，从黑潮之中拯救所有人。 至于魔女留下的剑，流言许多但真相却从未有人知晓，只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并不是拥有了剑的人就可以获得力量，而是只有拥有力量的人，才有一定的权力去使用它。那把不知道用什么工艺和材质锻造的剑，完全没有人能够得知它的年龄与来历，只能隐隐察觉到其中蕴藏着的极其可怕的力量，甚至可能凌驾于神明之上。然而历代的王之中，只有初代王洛克菲尔才有着使用它的权力，对于其他人来说，那更像是一种希望的象征。 “以陛下的身体，真的能够支撑的住吗……”伯特莱姆低声说道。 “作为近百年来少见的在任超过十年的国王，现如今的王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黑潮了。正是因为他的奋勇，才使得上一次的我们最终战胜了黑潮。但是作为代价，王的身体也遭到了不可逆的破坏，从那以后，就几乎依靠着王后和两位皇储来维持朝政，恐怕这次过后……”克洛伊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吗？就连他也要走了吗？昔日的老友，如今就只剩下了我与他……”伯特莱姆的眼神中有些落寞，但是立刻又恢复了精神，“呵，只要吾还活着，就不会允许那个鬼东西继续践踏吾等的国家！” “看样子，您这边的准备也已完善了呢。那么，我也不继续打扰了，期待诸君凯旋……”克洛伊的声音还未落下，便被一阵杂噪的脚步声给压过了。 房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了，一位脸色苍白的骑士气喘吁吁地靠在门槛上，显然已经耗尽了力气。 “何事？！”伯特莱姆厉声喝问道。 “报、报告！黑潮那边……似乎开始提前进攻了！” “什么？！”在座的两人身体皆是剧烈的震颤了起来，克洛伊的脸色更是一变再变。 “不可能！这可是科学院那边推算出来的结果！原本这次的黑潮就已经比往常还要提前许多了，怎么可能现在就发动进攻了！”克洛伊失声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可不可能的问题，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我们也只能去面对了。骑士！目前我们的准备战力是多少？” “大、大概在百分之七十左右……” “是吗……足够了！我会去尽可能地拖住对方，陛下那边，就拜托了。”伯特莱姆毅然地说道。 “……那么，就拜托您了。”克洛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跑出了司令室。 “来了吗？”伯特莱姆凝望着窗外，刚才还似乎远在天边的黑潮，似乎真的形成了一堵浪潮，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冲向了守关。 他闭上眼，脑中浮现出了许多，过世的好友，战死的战友们，还有曾经的亲人们……这些最终都消失了，他重新睁开双眼，目光中仅剩下了决然。 “全军……出击！”他重重地，发出了号令。 …… “看吧，黑潮开始涌动了，这个世界也即将毁灭了，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心生愉悦，不是吗？”站在丝特勒旁边的少女发出了轻笑。 丝特勒没有说话，此时的她也并没有待在自己的小黑屋中，而是登上了贫民窟内一座早已废弃的高楼，凝望着远方的王都中央，那座高高在上的王之塔。作为王权的象征，同时也担当着保护这个国家的结界的作用，在所有人眼中，那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而现在她将要去做的，就是彻底摧毁这栋不灭的王座。 “我的同伴那边似乎也开始行动了呢，呼呼，这群愚蠢的家伙，恐怕至今还在认为‘黑潮’的发生是有规律的吧，殊不知道这只是我们故意让他们这么以为的而已，如果不是那个可恨的魔女……”少女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现如今连那最后的阻碍都已经消失，再也无人能够阻挡吾主的步伐。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命，都将重新回归终焉。” “你很吵哎。”丝特勒淡淡地说道。 她隐隐地记得少女的名字，似乎是叫作法莉叶什么的，同时也是蕾拉所率领的骑士小队中的一员。然而在遭遇了海怪海德拉后，她们乘坐的船只破裂，除了自己与蕾拉和希莉娅三人外，其他人全都下落不明，没想到会突然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只不过，和最初的她相比，似乎内在已经换了个人。 “是这样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法莉叶”并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了微笑，“接下来我们的同伴会继续替你开辟道路，而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登上那座塔，然后……” “杀死王和他的后代，对吗？”丝特勒面无表情地说。 “正是这样，很简单不是吗？”“法莉叶”说。 “嗯，很简单，但是，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们’的主人十分看重你呢。在很早很早以前，她就一直在注视着你了。要想覆灭这个世界对吾等来说可谓轻而易举，但是那样的话，就违背了吾主的意愿。你，在憎恶着这个世界不是吗？那超越了所有、无与伦比的憎恶，正是吾等之主所渴望的东西。但是，光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所以吾主决定赐予你，亲手向你憎恶的一切复仇的权利。无论谁阻挡在你的面前，都将它彻底撕碎磨灭吧，这即是你的力量，你的‘权能’。” “那么，能够容我问一句，指使你们的主人，究竟是谁？” 法莉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后，她的眼中冒出了狂热的光：“她是秩序，她是法则，她为万物之母，超越起始之一，终将抵达原初之零者。她既是吾等存在的一切，亦是开辟终焉之人。” “算了，当我没问。”丝特勒从她的身上撇开了视线，无论操控着“法莉叶”的是谁，都和她无关。 她所要做的，就是向着她所憎恶的这个世界复仇罢了，仅此而已。 不可思议的光，从王之塔上绽放。 即使是人造太阳的光芒，也无法与之相比。但是，这份光芒却十分的柔和，宛若天使将神明的光辉撒向人间，照亮了这个许久沉寂在黑夜之中的世界。 目睹了这一神迹的人们纷纷跪拜在了地上，朝着那座至高无上的王塔献上无比的虔诚。只有丝特勒和她身边的少女除外，默默地俯瞰着那些跪拜的平民们。 如果他们知道一直以来保护着他们的王即将被杀死时，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丝特勒无不恶意地想道。 终究只是无意义的想象罢了。 “看样子，那位王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呢。”“法莉叶”朝着王宫的方向笑了笑，“和计划的一样，由我们来诱导那位王使出那份力量，失去了王国骑士团和神力的保护，现在的王宫几乎可以说是毫无防备。不用担心其他大贵族那边的情况，吾等的同胞们也早在这之前就已扫除了障碍。不过，骑士团那边也不是傻瓜，一旦注意到自己上当后，就会立马回来王宫防守吧，你可要加快速度哦。” “只是这点时间的话，足够了。”丝特勒淡淡地说道。以那道光束作为信号，一道道身影接连出现，每个人的身上都穿戴着面具和风衣，腰间别挂着武器和利刃，整齐地站在丝特勒的身后。 “接下来……”她缓缓地从衣下取出了那张陪伴她许久的似哭似笑的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 伯特莱姆有些出神地望着身后，那道庞大却又温柔的光。即使是在战场上，面对着与虚兽们正对面的厮杀，他仍然忍不住有些走神了。 那正是王的力量，来自于神明的恩赐，对于生活在这片大陆的生命来说，是绝对无敌的存在。 挥剑的同时，伯特莱姆用魔法将从侧面偷袭他的虚兽烧成了灰烬，同时对着身后的骑士们下令：“全军，后退拉开距离！”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进攻王宫 听从着他的指挥，骑士团的众人在后卫的支援下逐渐退回了守关之后。同时像是得到了号令一般，那高高闪耀在王之塔顶端的光辉开始了倾斜，光是余晖就足以将稍弱小的虚兽化作余烬。天空之上，围绕着那道圣光的周围，仿佛有无数的天使在颂唱着圣歌，超越人类理解范围的法则之阵在黑雾的尽头无限展开，恐怕没有魔法师在看到这一幕时不会感到激动万分吧，因为那正是他们追求着究极之理，属于神的权能。 此即为—— “审判光辉之枪！” 无与伦比的圣光之力从绝高的王之塔上射出，如入无人之地一般，贯穿了黑潮，无论是形同动物的虚兽，亦或是高度甚至超越上千米的虚兽，在这样的攻击之下，都无所遁形，箭头形状的波纹扩散开来，连同边线的虚兽一同燃烧殆尽。虽然不是第一次目睹了这样的景色，但伯特莱姆的内心还是受到了无比的震撼。 只要有着那道光芒的存在，人类就不会灭亡。 就在所有人都被那神迹所感染时，却有一人发出了声音。 “……不对。” “什么？”伯特莱姆回过头，刚才发出声音的，正是他的爱徒，也是现任的骑士团副团长蕾拉。虽然年纪尚轻，但其实力也不下于自己，这也是他为何力排众议将其着重培养了起来，而这样的争议，也在她成功从那无人禁区回归后，完全消失了。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蕾拉皱起了眉头，遥望着远方已经近乎已经消散的黑潮，紧紧地思索着。 “你发现了什么吗？”伯特莱姆问。 “总觉得，黑潮结束地有些太过轻易了。” 伯特莱姆笑笑道：“对了，你是第一次正面接触到黑潮吧。毕竟这只是第一波而已，按照往常的惯例，接下来还会出现第二第三波的黑潮。不过这次的黑潮的确有些过于早了，如果不是陛下的力量，光靠我们以准备不足的状态去迎战，大概会损失惨重吧。做好准备，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但是，那样的话会连‘预兆’也消失吗？”蕾拉说。 “‘预兆’？”伯特莱姆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遥望向远方。 ……不见了。 以潮水一般连接成线而得名为黑潮的虚兽暴乱发生时，笼罩住天空的黑雾会变得愈发深邃，而像是墙壁一般，将世界分割成八块的通天黑膜也会变得血一样的深红，正是依靠着这样的规律，人们才能够提前做好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黑潮。但是现在，那些预兆都消失了，就好像从未曾发生过一样。 若说是神的力量太过强大，但那也过于不可思议，否则的话，人们也不会如此惧怕着黑潮了。 除非—— “并不是黑潮的时间提前了，而是这次只是佯攻的话……”蕾拉低声说道。 伯特莱姆的心“疙瘩”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疯狂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 “那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一直以来，他们都只是将黑潮当作一种自然危害现象来看待，但是那如果并非是自然发生，而是某个存在在控制的呢？故意利用了他们一直以来的惯性思维，创造出了一种黑潮提前发生的假象，那么做的目的…… 急促的笛鸣在天地间回响，但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后又消澈了，就像是一只被人突然掐住咽喉的鸟，无力地扇动着翅膀。 伯特莱姆和蕾拉对视了一眼，双方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慌乱。 刚才的那声笛鸣代表的意思是—— 王宫遇袭！ …… “真是不错的烟火呢，也算配得上一位王的死亡了，不是吗？”“法莉叶”发出了轻笑，目睹了那道可怕圣光的力量后，她只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无论如何，计划进行到这一步，一切都已经无法更改了，“这个世界的人已经安稳了太久太久了，久到甚至忘记了自己只不过是依靠着魔女的结界和神之权能苟延残喘的蝼蚁罢了。而现在，是时候让他们回想起曾经遗忘了的那份恐惧了。” “也就是说，该我上场了对吗？”丝特勒低声说道。 跟随在她身后的孩子们早已散开分布在了王城的各个角落，呈包围的方式悄无声息地向中央的王之塔侵蚀。曾经的他们被其他人厌恶地看作是一群饥肠辘辘的老鼠，而今天的他们，则将化身猎食的狼，撕裂开这个腐朽的国家的咽喉。 “当然了，舞台已经搭建完毕，接下来，就等待主角的登场了。” “不，这不是开始，而是落幕。”丝特勒轻声说道，随后身体垂落向了地面，像是猫一样轻盈地着地。 “着火了！着火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在王城的四周回响着。在这个国家的绝大多数武力都为了防卫黑潮而散落在各处的关卡时，王宫本身就是最为薄弱的一环。大概也没有谁也想到有人会作死地在这个时候攻入王宫，所以计划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地实施了。 依靠着火势的蔓延，丝特勒成功隐入了慌乱的人群之中，一步步地靠近了王之塔的范围。不过，再近一步的话就难办了，好歹也是这个国家最为重要的机构所，就算再怎么懈怠，总归还是留有一定的防备力量的。 “你是何人！此处为王城禁地，如若再往前的话，即当格杀勿论！”守城的骑士厉声喝道，从他们身上传来的波动来看，每一位都具备着较为强大的魔力。 “……太慢了。” “什——”他的声音还未落下，一把匕首就已经重重地贯穿了他的喉咙，鲜血溅落了一地。 “如果是杀人的方法，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哦？” 或许单论魔力量和战斗的经验，两人犹在丝特勒之上。 如果是正面对决的话，恐怕以一敌二的她注定会惨败吧。 但是，那也只限定于正面对决之上。 从未经过系统性学习的丝特勒，所有的攻击手段，皆是从自己待过的那家妓院里学会的。 怎样能够给予对方最大的痛苦，怎样又能快速地杀死对方一击毙命，如此地磨炼着，对于拥有虚之眼的丝特勒来说，更像是成为了喝水一样本能的东西。 一方是为了与虚兽对抗的技术，一方则是专门为了杀人而磨炼的技术，究竟哪方占据了优势，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了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高塔 “你、你这家伙……”另一位守卫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断断续续地说道。丝特勒的速度实在太过迅速，以至于他虽然反应了过来，但还是慢了一步。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仿佛看见了什么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我想起来了……那只眼睛……你，你是那只逃走的幼犬……不，已经成长为狼了吗……” “答对了。”丝特勒面无表情地将利刃刺入了他的大脑，干脆利落地结束了他的生命。天空中传来急促而悲壮的笛鸣，虽然一瞬间就被打断了，但是恐怕仍有不少人听见了吧。大概，要不了多久这座王城就会被团团围住。 那么，只要在那之前结束掉这一切就可以了吧。 丝特勒默默地走进了王塔的内部。和外面的辉煌比起来不同，塔的内部却是十分地空阔，纯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以及纯白色的圆柱。原本想要进入王塔的话，需要身份血脉等的多重认证，然而在虚之眼的力量，这一切都变得形同虚设。 丝特勒一步步地踏上了阶梯，脚步声在空阔的塔内回响着。平淡无奇的，她来到了塔的二层。二层的设施和一层大致相同，一样是空阔的大厅和纯白的空间，四根圆柱支撑起了整栋楼层的建筑。接下来是三层、四层……仿佛永无止尽一般，然而丝特勒依然坚定不移地向上攀爬着。然后，不知从何时起，眼前的景色忽然有了变化，纯白的空间中，突然出现了色彩。 一男一女两道人影平稳地站在了大厅的中央，挡住了丝特勒前进的道路。两人的相貌与希莉娅都十分相似，只是年龄稍显更大一些，黄金般的发色反射出璀璨的光辉，柔和而美丽的脸庞交相辉映着。 男性的一方率先开口：“虽然不知汝有何目的，但此处即为禁地，闲杂人等需速退场。” “否则的话，格杀勿论。”女性的一方接着说道。 丝特勒轻笑了一声：“号称‘帝国玫瑰’的长公主西尔维娅·洛克菲尔，以及王储‘龙骑士’夏佐·洛克菲尔，没想到会是你们在这里迎接呢，真是令人惊讶。不过，倒也省去了去寻找你们的时间。” “侵犯王城之徒，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为何？”西尔维娅认真地问道。 “嗯，简单来说，就是杀死所谓守护着这个世界的王家，毁灭世界吧？”丝特勒随口说道。 “……原来如此，你，是当初α计划的残留者吗？明明那么多年过去，竟然仍想将这个世界推向深渊吗？”夏佐说。 “哈？你在说什么啊？”丝特勒说。 “……哎？不是吗？”这次反倒是那两人愣住了。 原来如此，自己是被当枪使了啊。看到两人的反应，丝特勒瞬间明白了过来。 但是，无所谓了。 “我只是，单纯的复仇者罢了。如果是这个记号的话，你们就懂了吧。”丝特勒卷起了自己的衣腕，露出了手肘内部的肌肤上，如同羽翼一样深深的刻痕。 “！！！！” “嗯，跟我想象的一样呢，你们果然知道它呢。没错，我就是那些作为‘祭品’的孩子们中的一员呢，不过，很不凑巧地活了下来呢。这样的话，就算杀死你们也毫无怨言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夏佐缓缓地吐出了胸口的气，表情十分复杂地看着丝特勒，“我们无从辩驳什么，也不打算狡辩，你所知道的那些，都是事实。但是，我们也不会任由你杀死，因为我们还有着未尽的使命和职责，绝对不可以在此倒下。” “废话还真多呢，身为王子和王女的你们都不得不出来迎战，不正说明了这个国家的战力，已经空虚到如此的境地吗？”丝特勒不屑地笑道。 “不，有一点你说错了。”西尔维娅缓缓地说道，在和夏佐对视了一眼后，双方各自从身后取出了自己的武器。西尔维娅所持着的是一柄超过两米的金色巨剑，而夏佐所持有的则是一柄通透的长枪，“并不是没有守卫，而是……” “我们，就是最强的守卫。” 在某种特殊力量的作用下，武器与它们自身的主人发生了共鸣，两人华贵的礼服外，披上了一层赤金的铠甲，虚之眼的世界中，这个大厅内的信息流动忽然暴涨了起来。 “这个是……”丝特勒微微眯起了眼，警惕地退后了半步。 “在过去，人们是这么称呼它的，‘神灭武装’。”西尔维娅说道，披上了盔甲手握巨剑的她，仿佛真的化身成为了神话中的女武神，挥手间就足以扫灭一切敌人。 “随着神血的日益消退，往日的弑神者们不再，为了得到对抗虚兽的力量，于是才有了‘魔法’的存在。但是，我们是不一样的。继承了教皇和巫女血统的我们，并不需要依赖魔法的存在，就足以操控这般力量。”夏佐说道。 “这是最后的警告了，在此停手吧，这样我们仍会留下你的性命。”西尔维娅说道。 “否则的话，一旦动手，就连吾等都无法控制自身。”夏佐说道。 “……哈，亏我还以为你们会说出有用的话呢，结果，依然是这么的无聊。”丝特勒叹了口气，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那张仿佛工艺品般精致的脸蛋，此时正在格外地扭曲着，“停手？开什么玩笑？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停下的选项啊！要么死，要么，将这个世界埋葬！” 虚之眼，完全解放。 时间，空间，色彩，轮廓，生命，一切的一切，都在丝特勒的眼中，以信息的形式表现了。 那是超越了常理可以解释的虚度，也是这个世界最为真实的面貌。 一瞬间地将夏佐和西尔维娅周边环绕的信息映入了脑海，甚至无需去理解的，纯粹地将其写入了丝特勒手中的匕首。 随后，投掷出去。 高速旋转的匕首在空中骤然融化了，化作了和西尔维娅手中巨剑相同格式的武器。西尔维娅反应极快，那柄比人还高的巨剑在她的手中却轻若鸿毛，她重重地横向挥击，与丝特勒投射的武器碰在了一起，无与伦比的力量交错在了一起，形成了剧烈的爆炸。 第一百三十七章 憎恶 借助于爆炸产生的烟雾，丝特勒的身体迅速地移动了。两人的强大在看到的第一眼时就明白了，果然是将要继承王位的人，难缠的程度远超想象。 丝特勒急速地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外移动着，虽然似乎拥有着魔法的资质，但是她却未曾使用过，至多利用魔力来强化自身的素质，以达到高速移动的性质罢了。对于她而言最大的杀手锏，自然是在那绝望之中觉醒的，名为虚之眼的存在。虽然代价可怕，但虚之眼的强大是可见的。利用“复写”的能力，就算是石子也可以变成杀人的利器。 然而，对手的强大同样显而易见。那名为神灭武装的存在，与普通的魔导机械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后者的转化率只有百分之十不到的话，那前者的转化率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甚至更高。作为王储的他们，所拥有的庞大魔力以一种极其可怕的方式宣泄了出来，如果触碰到一下那种攻击的话，恐怕瞬间就会再起不能吧。 即使如此，自己要做的事情也没有变化。 杀死所有拥有着王血的人，让这个世界最后的保护罩也从此消失。 丝特勒不断地随手捡起因为他们之间的战斗产生的碎石投掷，而那些碎石在空中又化作了无数的兵器，试图找到他们防御的破绽。但是，那两人的防御实在太过坚硬且稳重了，就连虚之眼，也无法完全发现他们之间的漏洞。 ……不对，并不是虚之眼无法找到漏洞，而是自身的肉体，限制了虚之眼的发挥。 需要更多，更多的才对。 “唔……！”被剑光划过脚踝的丝特勒身形不稳，重重地飞了出去，撞在柱子上停了下来。 和她的狼狈不同，守城的双子几乎没有受到一点的伤害，那身赤金色的盔甲并不是为了好看的装扮，更是在周围形成了一种魔力的屏障，完美无死角地守护住了他们的全身。 “放弃吧，现在的你，已经没有胜算了。”西尔维娅剑尖朝外，俯瞰着半倒在地上的丝特勒说。 丝特勒沉默不语。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状态，作为高速战斗的代价，她的魔力和全身的力量都已近乎枯竭，比那更加严重的，则是虚之眼带来的副作用。因为读入了太多不属于她应该读到的信息，精神也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原本她就抱有速战速决的打算，但是对方的强大还是超乎了她的想象，现在，自然尝到了那份恶果。 然而，面对如此的困境，丝特勒忽然笑了。在这片充斥着血和硝烟的战场上，这份笑容实在太过美丽而虚幻了，以至于西尔维娅和夏佐两人也失神了一下。 “我说过了吧，要么杀死我，要么，由我来杀死这个世界。”丝特勒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右眼的红光变得愈发深邃了，不详的黑色，开始渐渐地在她的身后聚集。 “那个是……你疯了吗？！快住手，这样下去的话，你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吗！”西尔维娅失声叫道，比她更加迅速的，夏佐已经冲了出去，手中的长枪上燃起了冰蓝色的火焰，笔直地冲向了正在异变的丝特勒。 但是没用，从丝特勒身上散发出的黑色雾气像是形成了一道无实质的墙，挡住了夏佐庞大的魔力，甚至隐隐之间还有反噬的倾向。夏佐果断地扫开了这片黑雾，后跳回了原来的位置。 “不会错的……那个力量，是黑膜……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着那种东西？”夏佐的脸色阴沉地仿佛能滴下水，私下里暗暗聚集起了魔力。 “是啊，为什么呢？”丝特勒轻声自言自语道，“对了，大家似乎将这东西称作‘死之诅咒’来着。一旦接触的话，不是痛苦地死去，就是变成食人的怪物。但是，我的话有点不太一样呢，我就算接触了这些东西，也不会变得和那些家伙一样，也许，是容量不同的缘故？嘛，都无所谓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的黑雾，实际正是“死亡”这一概念的具象化的话。 那么，丝特勒身上所散发出的黑雾，也正是她所经历过的“死亡”的显现。 “死亡什么的，我已经见过了太多太多了。最初，是母亲的死。那个总是将我温柔地抱在怀里的女人，因为王国所下的抛弃外城的决断，死在了黑潮中，时到今日，甚至连长相和声音都记不清了。之后的我又被卖到了地下妓院里，为了讨好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们’，而不断地不断地互相残杀，为了生存下去，甚至不得不被迫以她们的尸体为食。即使这样努力了，但却依然在被判断‘没有价值’之后，被轻易地抛弃了呢，作为附送的祭品，送往了那艘船上。” “爱伦伟也号……你果然，是那群孩子中的一员……”西尔维娅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努力想要保持平静，但却依然被颤抖的声音暴露了。即使早已看到了那个标记，但是直到现在她才终于确认了。 “是的呢。”丝特勒微笑道，那仿佛天使般的笑容，在背后的黑雾的衬托下，却变得犹如恶魔一样的残酷，“因为感染了死之诅咒，而不得不将那些人放逐什么的，其实是谎言吧？那些中的绝大多数，都不过是无辜的人哦？为了消灭大贵族们的罪状，为了进行一些不人道的实验，又或者只是单纯地为了节省粮食，因为种种的理由，‘我们’，在茫然无知的情况下被送上了‘断头台’。” “不对！不是那样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抗击黑潮，拯救这个世界……”夏佐说道，然而他的声音立刻就被打断了。 “但是，你抛弃了他们对吧？也就是说，他们对你而言，并不包括在‘世界’这个范围内吧？”丝特勒冰冷的嘲笑道，黑雾在她的身后凝聚地越来越多，逐渐扩散到了整座楼层，甚至向着王之塔外渗透。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兽化 “我……”夏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起初是迷茫，然后是欺骗自己，最后在得知了真相之后，陷入了绝望。你知道那条船上的我们，究竟怀抱着怎样的心情，一步步地步入死亡吗？从手指开始，身体一点点地消融，像是被数亿只虫子在身上啃食着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皮肤融化，露出下面的肌肉、骨骼和人体的器官，就像是被投入浓酸池中，最终，变成了一团只会翻滚的肉泥。又或者，在那之前就变成怪物的模样，在意识清醒的状况下，将自己的亲友和孩子，撕咬成肉片……” “够了，不要再说了。”西尔维娅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最后，大家全都死了。无一例外的，无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在死亡面前，都是平等的呢。但是，只有我活了下来。所以，去过禁区深处还活着回来什么的，并不是开玩笑哦？当然是隐瞒了怎么去和回来的方法而已。” “只不过，就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幸运，亦或者偶然？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很久，但最终，我得出了答案。” “那是……” “是憎恶啊。”丝特勒轻声说道，“我的，还有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的憎恶。被我亲手杀死之人，又或者是死在我眼前的人。有人说过，生命就是依靠着不断地蚕食其他的生命才能够延续至今的，那么我之所以活着，是否也是因为背负了他们的憎恶呢？” “每天每天，都有无数的声音在我脑中呼唤着。‘救救我’、‘不想死’、‘憎恶吧’、‘杀死一切’，无数的思念与记忆，全在我脑中混杂，让人发疯一般地疼痛着。我不禁会想到，或许从很早很早以前起，名为丝特勒的存在就已经死去了，现在站在这里，只不过是那些死者们的亡魂罢了。他们不断地向我诉说着仇恨和憎恶，以及对这个无聊的世界的复仇。”丝特勒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站立的两人，“呐，你所谓的世界，究竟是什么呢？贵族们？王室？还是说，你自己呢？嘛，无论如何，那都是不存在着‘我们’的世界罢了。对于抛弃了‘我们’的世界，会感到憎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所以，才会有了我。好好感受吧，这正是，被你们所抛弃者的‘诅咒’啊！” 黑雾的存在，已经完全包裹住了丝特勒的全身。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舍去自我的一击。在圣域的时候虽然有下意识地想要使用过这一招，但是却被那个称为神的家伙给制止了。但是在这里的话，却没有能够制止她的人存在了。 “快住手！如果被那种东西彻底吞噬的话……你的自我将再也不复存在！”西尔维娅失声喊道，她咬着牙挥舞起了巨剑，剑身闪烁着黄金般璀璨的光芒，但即使如此，也无法驱逐丝特勒身边的黑雾。黑雾仿佛具备着自我意识一样，吞噬着周围一切的光。 “不行，已经来不及了。”夏佐拉回了西尔维娅，神情变得无比严肃，“她已经，开始‘兽化’了。” 兽化，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绝对禁忌的词汇。虽然有着王城结界的保护，可以阻挡外界黑雾的渗透，但也有少数抵抗力薄弱的人无法忍受诅咒的力量，要么腐败着死去，要么变成和黑潮中一般食人的怪物，这个过程就是兽化。而已经兽化的人，是绝对没有救回的可能性，只有杀死一条路。 “如此可怕的压力……她的体内，究竟蕴藏着多么可怕的诅咒……”西尔维娅咬着牙说道，她不得不和夏佐一起拼命地操控着魔力，将这片黑雾尽量地锁在塔内的范围，否则一旦扩散出去的话，整座王城可能就会彻底变成一座死城。 “士级……将级……王级……不，或许超越了王级也说不定。”夏佐的脸色同样十分苍白。 对于虚兽的划分，普通的士级也是最为常见的虚兽种类，需要数名训练有素的人类士兵或者一位骑士才能够打败，而高一阶的将级，就需要数位配合有素的魔法骑士才可能击倒，到了王级，就几乎需要举全国之力才能够击破，至于王级之上……在洛克菲尔王国的历史上，也只出现过一次，也就是十年前的黑潮前，造成了王国近乎三分之一人口的灭绝，最终还是借助了魔女之剑的力量，才终于迎来了喘息。 但那可是来自禁区最深之海的怪物，恐怕全世界都没有几只，普通的人类兽化至多也不过是士或将级，可是眼前的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波动明显已经到达了王级，甚至可能更强。 必须，要在这里阻止她才行。西尔维娅和夏佐对视了一眼，各自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心。作为同时诞生的双子，他们之间的默契实在太高了，甚至不用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呀呀呀呀呀呀！”两人身上的神灭武装同时产生了共鸣，巨大的光芒爆发出来，甚至在一瞬间驱散了黑雾。作为教皇血脉的继承人，他们同样可以使用从神那里得到的权能。血管因为承受不住神的力量而爆裂开来，血液溅射到了盔甲之上，像是抹上了一层红色的回路。 金色的光辉，与黑色浓雾，重重地撞击在了一起。 “给我……穿破啊！！！！” “给我……穿破啊！！！！” 两人齐声发出了怒吼，两人拼死的力量终于占据了上风，光辉之枪穿透了黑雾的阻拦，向着它的中心冲去。 就差一点，只要还差一点的话……两人在心中祈祷着。终于，他们突破到了黑雾的最里层。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并非是什么丑陋的怪物。 仅仅，只是一位无助的少女罢了。 “呐。”抱住双膝蜷缩在一起的少女轻声问道，如黑珍珠一般深邃的眼眸中像是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吸入进去一般，“你们，也在讨厌我吗？” 那一瞬间，两人的心，动摇了。 黑色的浓雾，倾洒而出。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来袭 希莉娅放下了手中的笔，缓缓升了个懒腰。 窗外的黑色比起之前要浓郁了不少，象征着黑潮的聚集。比起父王和王兄王姐他们，自己却只能待在房间内学习，真是没用呢…… 希莉娅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双颊，让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不行，明明已经约定好了，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王族，给这个世界带来幸福才行，可不能再继续自暴自弃下去了。 不过，现在的话，丝特勒会在干什么呢？希莉娅没来由地想道。 一定，也在努力着吧。 “着火了！着火了！”屋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呼救声，而在这些声音之中，而伴随着一阵微弱的惨叫声。虽然一直作为笼中之鸟，但希莉娅也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她推开窗户，平日里安静祥和的王城内，燃起了多处的烟火，人群慌乱地移动着，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了一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 寝室的门被重重推开了，希莉娅吓了一跳，刚做出反击的姿态，在看清了来人时才松了口气：“是莉莉啊，外面发生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注意到了莉莉捂住腹部的右手指缝间，渗出了鲜红的血液，希莉娅愣了一下：“你的身体……” “抱歉，公主殿下，来不及解释了，我们必须赶紧逃走才行！”莉莉急促地说道，脸上的严肃是希莉娅从未见过的，她的手被莉莉一把抓住，强拉着就往屋外走。 “哎，等、等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希莉娅慌张地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但是，似乎有人袭击了王城，而目标正是希莉娅大人和其他两位殿下。”女仆长莉莉回答道。 “你是说王兄和王姐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希莉娅的大脑一片混乱。 “啊！找~到~你~了~”一道身影从拐角重重地飞了出来，挡在了希莉娅和莉莉两人的面前。希莉娅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具死去的骑士的尸体，肚子的部分空了个大洞，边缘露出明显灼烧过的痕迹。清脆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两人的眼前缓缓出现了一位披着风衣的人的身形，“太好了，是我先找到的呢。这样的话，丝特勒大人她一定会褒奖我吧？” “殿下，请退到我身后。”莉莉一脸凝重地站在了希莉娅的面前，缓缓地从女仆装的裙下掏出了两把手枪形状的武器。 “……切，还真是看到了一张令人不爽的脸啊。看样子你还真是为自己找了个好卖家啊，亲手将项圈的链子交付出去的感觉如何啊你这条**？”对方的视线从希莉娅的身上挪到了莉莉身上，声音明显变得厌恶了起来。 “你不是也一样吗……我的，妹妹。”莉莉轻声说道。 对方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兜，在希莉娅的面前，彻底暴露出了自己的长相。一瞬间，希莉娅的大脑几乎当机了。她看了看莉莉，又看了看来袭者的面貌。 “两个……莉莉？” “让您见笑了，公主殿下。”莉莉缓缓地说道，“请您先从一旁的通道离去。” “那你呢，莉莉？” 莉莉笑了笑说：“别担心，我稍后就到——在处理完这个袭击者之后。” 对方发出了不屑的笑声，虽然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性格的差距还是很好地体现了出来：“哈，你还真敢说呢。忘记了过去的仇恨，自甘堕落的家犬，有何资格能够挡住我？” “是吗？从前那个只会躲在我身后哭哭啼啼的小不点，现在也开始会说大话了呢。”莉莉神情不变地说道。 “闭嘴！”对方显然被激怒了，“现在的我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在追随了那位大人之后，如今的我才是真正的我！看来，必须要先把你这个碍事的东西清扫掉先才行呢。” “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看好咯。” 短暂的平歇过后，魔力的波动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着。 希莉娅头也不回地奔跑着，就算鞋子掉了也来不及去捡，生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再也跑不动了。 王城受袭……目标是自己还有王兄和王姐……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希莉娅一边跑大脑一边飞快地转动着。 如果是为了权利的话，那些大贵族们应该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原本，这个国家之所以能够存在的理由，就是建立在王家世世代代传承的血脉力量上，如果没有了王家的血脉保护，这个国家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黑膜侵蚀而分崩离析。那么，又会是为了什么呢？尤其是现在黑潮的危机将近，只要是有脑子的人就不会特地挑选这个时间来进攻王城。 ……不，正是因为黑潮将近，对方才会选在这个王城的防守最为薄弱的时机。对方的目的或许不是为了财富和权力，而是单纯的，想要毁灭世界。 希莉娅忽然有些不寒而栗，这个世上，真的存在着这么疯狂的家伙吗？竟然不惜做到这一地步，也要彻底毁灭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 而且……虽然她希望自己是听错了，但刚才的袭击者口中，的的确确说出了“丝特勒”三个字。 该不会……不，不可能，那个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候，依然无私地给予了帮助的如同人偶一般美丽的少女，怎么可能会是这种疯狂的家伙，一定是同名或者自己搞错了吧。希莉娅安慰自己道。 但就算如此，她心中的某处，依然还是不安了起来。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吧。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和王兄王姐他们汇合，必须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提起警惕。对方竟然故意挑在这样的时间里，想必绝对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因为莉莉的阻拦，那位袭击者似乎并没有赶上来，希莉娅总算好不容易逃出了寝宫，拼命地向着王之塔的方向奔跑着。 不知何时，刚才还在四散奔跑的人群已经消失无踪了，不知道是躲藏到了什么地方，又或许是遭遇了什么事情，希莉娅摇摇头，迫使自己不去多想。 第一百四十章 死亡 前面的话，就是王之塔了。屹立在王城的中央，象征着希望和不败。父王和王兄王姐他们的话，十有八九会在那里吧。希莉娅提起了裙摆，加快脚步。 终于，绕开了火光的浓烟，她来到了王之塔的前方，但是却被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黑色的……浓雾？ 不，那个是——黑膜！ 为什么？为什么在王城之内会出现这种东西？希莉娅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有着结界的保护，黑膜应该不可能入侵到城内才对，更别说是在最中央的王城。 而且，偏偏黑膜出现的位置，还是在那座最重要的王之塔上。 对了，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父王他们，应该还在上边才对！ 希莉娅愣了一下后，又赶紧迈开了步伐，但是下一刻，她的身体就僵持住了。 那是来自于生命和灵魂层次上的威压，巨大的金光与黑雾交错在了一起，散发的能量蔓延向了整座城市。 那道金光，不会错的，是王兄王姐他们！果然，已经和入侵者交上手了吗？ 希莉娅咬紧了嘴唇。虽然同为母后的孩子，但是她却似乎并没有继承到神的血脉，和甚至能够操控神灭武装的兄长他们不同，自己甚至连普通的魔法都难以使用，所以才会被那些贵族们私底下嘲笑。但是，即使如此，父亲母亲他们，也依然无比地疼爱着自己，但越是这样，自己就越发感到了不安。 所以，才会坚决地搭上了那条旅途，拼命地渴望着想要证明自己。 结果，依然什么都没有做到就是了。 但是，自己已经不会害怕了。 因为和那个人约定好了，就算是自己，也有着能够做到的事情。 所以…… 金与黑两种颜色，仿佛化作了两条飞龙，在城市的上方激烈地焦灼着。那是超越了人的理解的战争，属于神的世界。任何见到这一幕的人，哪怕并非普通人，也忍不住想要跪拜下来，对其顶礼膜拜。 就算无法看见，但是他们也依然能够猜到，有那么一场惨烈的战争正在打响着。 有那么一瞬间，金光的龙彻底将黑暗吞噬，然而下一秒，便被撕裂开来。 世界，分成了两半。 巨大的爆炸声中，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见了，那座象征着洛克菲尔王国百年历史的王之塔，在一片黑雾之中，倒塌了。与之同时的，人们的心中似乎也有着什么东西，不复存在了。 “咳咳……”希莉娅拼命用手捂住了口鼻，避免吸入太多的灰尘。王之塔倒下的方向正好在她的附近，然而奇迹一般的，她却并没有受伤，只有一些被弹射的小石子划过的小口。但是比起身体上的伤口，大脑的混乱才是最主要的。 骗人……的吧？ 那位无所不能的、温柔的王兄王姐他们……竟然输了？ 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希莉娅混乱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她看见了，屹立在废墟之上的两道身影。 一方是浑身漆黑的人形，光是看见它，就有种心脏骤停般的错觉；而另一方被掐住脖子的人，正是自己的王姐西尔维娅。一旁的王兄夏佐正倒在边上的废墟前，长枪断裂成两半落到了远方，生死不知。 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希莉娅想道，但是身体压抑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无论哪一边都是远远超越了自己的存在，来自生存的本能压过了拼命的理性。 动啊，快给我动啊！希莉娅在心中朝着自己怒吼，但是身体却无法挪动半分。 身体被死死卡住的西尔维娅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她微微地偏过头，漂亮的瞳孔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金色盔甲变得暗淡，她看向希莉娅的方向，干瘪的嘴唇缓缓儒动着。 快……跑…… 那正是，她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黑影的手穿破了盔甲，鲜红的血液喷洒如泉涌。 王子夏佐，大公主西尔维娅，确认死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希莉娅心中的丝弦，崩坏了。 某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她的脑中爆裂开来，她抬起手，甚至无需吟唱咒文，剧烈的火光便已在她的面前聚集，像是有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脑内冷漠地下达着指令，身体则是无条件地执行了一样。 杀了它。 咆哮的火球，吞噬了前方的黑影。 然后下一刻，火球被反弹了回来，落在了希莉娅的旁边。被风浪击飞的希莉娅身体重重地撞在了旁边的石板上，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 爸爸……妈妈……哥哥……姐姐…… 不要……抛下我啊…… 面对倒地昏迷的希莉娅，黑影缓缓地抬起了右手，但就在这时，它自身的左手却突然按在了右手上，像是在进行着什么挣扎。 “不许……控制……我……！”黑影的脸部裂开了，类似口的器官中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像是回应了它的话语，黑色的表面盔甲裂开了，一个人影从裂开的层面中掉落在了地上，而那层黑色的膜在失去了内在的存在后，也逐渐地消失了。 “唔……！”丝特勒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忽然大口地吐出了鲜血。这种方式的使用黑膜的力量对她来说也是致命性的，不光是身体，就连大脑的思维也会被侵蚀。一不小心的话，大概就会永远回不来了。 她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势比想象地要重上许多。就在她的旁边，夏佐和西尔维娅的尸体平静地倒在了一起，脸上的表情柔和地让人以为他们只是睡着了一般。 “……”这就是，复仇吗？丝特勒在心中询问着自己。不管是地下妓院，亦或者是祭品的事情，他们都是完全知情的，但是却默认了这种行为的存在。如果不是王室的不作为，那些大贵族们也不至于会如此嚣张，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惨剧的发生。 但是，为什么呢？自己的心中却依然空空如也，仿佛什么也没有一样。既没有复仇的**，也没有与之对应的憎恶。 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无论谁，都不过是一群可怜虫罢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道歉 “不愧是主上看中的人呢，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杀死了两位王储。”法莉叶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微笑地鼓起了掌，“接下来，就剩下那最后的一位……”说完，她缓缓地将手举向了昏迷的希莉娅。 “住手。”丝特勒轻声说道，因为受了重伤，她的声音听上去格外虚弱，但是却带着一股不可辩驳的力量所在。 “哎？该不会事到如今，阁下却又突然心软了吧？”法莉叶似笑非笑道。 “……不，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罢了。” “哦，是吗？” “只是一个无能公主罢了，甚至连神血都未曾显现，就算不杀她，她也什么都做不到。倒不如说，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让她亲眼看见自己想要保护的世界毁灭，好好感受自己的无力和弱小，对于她来说，才是比杀了她更可怕的事情。”丝特勒淡淡地说道。 “……您可真是一位残酷的人呢。接下来，就请您完成最后的工作吧。你的同伴正在那等着你呢。” “同伴……啊，是在说蒂娜啊。”丝特勒丝毫不奇怪她会出现在那里。或者说，那也正是她憎恶的过去吧。 王宫的位置就在离王之塔不远的地方。原本以为那位王为了使用最后的神权，会前往王之塔，但是没想到出现在那里的却是王子和长公主两人，恐怕那道光也是他们合力使用的吧，如果不是他们消耗了太多的力量，自己就算使用了黑膜的力量，也未必能够取胜。 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了，王的身体状况比想象的还要惨淡吧。 丝特勒缓步走上了台阶，周围满是尸体和鲜血，两侧是燃烧着的建筑。以黑羽教的力量显然无法做到这一点，恐怕，是法莉叶所说的他们的势力做了些什么吧。 不过，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便是了。 在踏过了一条漫长的红毯后，路的尽头便是王座的位置，幼小的身影屹立在王座前，她面对的人影正是这个国家最伟大也是最强大的王。 这还是丝特勒第一次见到这个国家的王，但是他却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壮威严，因为多年的征战和诅咒的困扰，他的身体早已衰弱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地步，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架一般。蒂娜就这样平静地站在那位王的面前，凝视着他沉睡的脸庞。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那位王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露出浑浊不清的眼珠，声音嘶哑地说道：“希笛娅？还是西尔维娜吗？抱歉啊，我已经，看不太见了。” “不对。我是蒂娜，蒂娜·洛克菲尔。”蒂娜缓缓地说道。 “蒂娜……蒂娜……”王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嘶哑地说道，“啊，蒂娜，是你吗？最近我都没有见到你了，还以为你离开我了呢。其他的女仆们准备的茶实在太烫啦，只有你会记得帮我特意弄成温的才放上来。窗帘坏了以后他们给我换了条新的，但是新的那条颜色实在太鲜艳啦，让人早上的时候完全睁不开眼，你知道的，我比较喜欢淡蓝色。还有你知道吗？埃尔博文家的那条**最近生下了一窝小狗呢，我记得你一直很喜欢狗来着，所以有机会的话，我想去帮你要一只来，不过你也知道我最近身体不太行啦，记忆也不太好，可能要多等一会儿。啊还有……” 王的声音忽然一下子变得激动了，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蒂娜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并非在和自己说话，而是在和那个记忆中给予了自己生命和名字的那个女人说话。 蒂娜……这也同时，是自己母亲的名字。 蒂娜握紧了拳头，心情忽然变得烦躁不安了起来。真是可笑，这个男人明明连自己亲生女儿的名字都记错了，可是却偏偏记得那个女人的所有点点滴滴，清晰地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明明对他而言，那个女人就应该是玩偶一样腻了就扔掉一样的东西，就连自己的出生也只是个错误才对。可是为什么，偏偏到现在又突然想起来了呢？ “蒂娜，已经死了。”蒂娜深吸了一口气，咬紧了牙关说道，“而我，是她的女儿。” “蒂娜，死了？”王像是难以置信一样低声说道。当他终于回过神来时，神色像是一瞬间又苍老了好几岁，声音变得苍凉了起来，“对了，蒂娜，已经死了啊。” “没错，然后，你也一样。”蒂娜重重地说道，然后举起了手中的利刃。 只要刺下去的话，这个男人就必死无疑了。那个驰骋疆场，王国的英雄，最后却是在自己的王座上，被一个小女孩杀死，这对他而言，绝对会是一个很讽刺的结局吧。 然而王却像是没有看见她手中的武器一样，微微地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珠中第一次亮起了光：“你，是蒂娜的女儿吗？啊，真的，很像呢。” 他微微地抬起了手，似乎想要触碰蒂娜的脸颊。蒂娜愣了一下，就是这个犹豫的瞬间，王的手触碰到了她的脸。 冰凉，干瘪，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对不起啊。”王轻声地说道，手无力地垂下了。 他死了。 其实他早就应该死了，黑膜的诅咒，还有使用神之力的后遗症，这个男人早就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位挽救王国于水火之间的英雄了，只是一位病危的患者罢了。但是他却一直苦苦地坚持着，直到最后一刻，都坐在王座上，似乎在等待着某位永远不会再到来的人。 “这样，就可以了吗？”丝特勒问。她在台下亲眼目睹了所有的一切，但至始至终都未曾出声，“没有亲手杀死他，真的好吗？” “也许吧。”蒂娜回答道，在听到王最后的那句话语时，她的心中像是有着什么情感忽然躁动不安了起来，“我要杀死的，是这个国家的英雄，那位真正的王，而不是一个垂死的病人。” “看样子，我们的路，到此就要分开了呢。”丝特勒轻声说道。 “看样子是这样呢。”蒂娜说，“但是，你还会继续走下去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无法回头的道路 “再见了……也许，我会想念你的。”丝特勒说。 “我也是。”蒂娜缓缓地走下了台阶，目不偏移地与丝特勒擦身而过，直到从宫殿的侧角消失了。丝特勒亦未回头，而是走上了蒂娜刚才所在的位置，凝视着那位在王位上死去的王。她忽然注意到在王座上插着一把剑，那是一把不可思议的剑，不知用什么材质打造的剑身浑身通透，散发着星光般的幽蓝色，上面还有用着未知文字写着的剑铭，似乎蕴含了什么特殊的意义。 像是被这把剑吸引了一般，丝特勒忽然伸出手，从王座的背后拔出了那把剑，试着挥舞了几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用处。 单纯的装饰品吗？不，那样的话，也不用特意藏在王座后面了。丝特勒转身将剑插入了王的身体中，从那具干瘪的尸体里并没有流出多少的血迹。虽然那位王是死于自己的诅咒，但是这样一来的话，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抱歉，丝特勒大人，我那边稍微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所以花了一些时间……您已经办完了吗！不愧是丝特勒大人！”莎莉丝特浑身血迹地走进了宫殿内，脸上挂着难以掩盖的喜悦。 “你身上的血……”丝特勒抽出了剑，回身望了莎莉丝特一眼。 “啊，这个啊，不是我的哦，只不过是顺手处决了一个无聊的家伙罢了。”莎莉丝特笑嘻嘻地说道，“这样的话，就结束了吗？” “嗯，告诉其他人退离吧。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丝特勒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丝特勒……”从宫殿的另一角，传来了希莉娅颤抖的声音。 从尘雾中苏醒的希莉娅跌跌撞撞地站在了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的兄长和姐姐倒在一起的尸体。 那个一直对待自己严厉而很温柔的兄长，还有会时常抱着自己的姐姐，如今，都已经随着这些尘埃的落定一同逝去了。 什么是死？是永别，是告终，是永远再也传达出口的话语。 希莉娅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色，大火在燃烧着，身边却没有一人的身影。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拼命地哭喊出声，但是她却什么都做不到，心中空空如也，仿佛一具空壳般，麻木地走在废墟之上。 究竟是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只是单纯毫无目的地行走着，似乎在证明自己仍然活着，而不是一具倒下的尸体。 从那之后过去了多久呢？她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意识也随之回到了身体。 然后紧接着而来的，便是超越了她所能理解的一幕。 身着破衣的少女，持剑站立在了王座之前。隐隐可见露出的肌肤上，显露出好几条像是蜈蚣一般爬行的狰狞的伤口，但是这反而为她的那份出尘的美丽增添了几分致命性，如同深渊之中绽放的罂粟花，充斥着妖异的美感。 而她的面前，独坐在王座上的王已经死去多时，身上明显地多出了一道剑的伤口。血流一小股一小股地顺着他的衣角流落，染红了身下的王座。 就算再过愚笨的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也能够得出毫无迷茫的得出答案吧。 “为什么……是你啊……”希莉娅哽咽地跪在了地上，光是走到这里就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现在更是连动弹都无法走动了，“回答我啊！……回答我……” 莎莉丝特不爽地咋舌：“且，之前不小心让你逃跑了，竟然还特意赶回来送死。丝特勒大人，我立马……” “你还不明白吗？”丝特勒打断了莎莉丝特。她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跪坐在地上的丝特勒，“因为这才是真正的我。” “真正的……丝特勒……” “没错。和你说话时的我，都是我的伪装罢了。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利用你而已。看看这周围的一切吧，全都是，拜你所赐啊。” 希莉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骗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 “因为我说过了吧。我憎恶这个世界的一切，憎恶着所有的美好和和平，尤其是你，希莉娅，我，憎恨着你。”丝特勒说。 “憎恨……我……”希莉娅呆呆地望着台阶上的丝特勒，泪珠像是断了线的银丝挂在了脸上。 “没错，从出生起就拥有着一切的你，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温室里养大的花朵，竟然也敢妄言想要拯救世界和希望，真是笑死人了。所以，我要摧毁你的一切，让你亲眼看见，自己所希望的梦想，彻底支离破碎的感觉。” “哥哥……姐姐……父王……还有大家……” “他们都是我杀死的。”丝特勒冷冷地注视着她，“这全都是因为你太弱小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力量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她挥手将剑抛了下去，剑身笔直地垂落，刚好插在了希莉娅的面前。 “愤怒吗？憎恶吗？那样的话，就拔出那把剑，来杀了我啊！” 希莉娅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这片燃烧的宫殿。 丝特勒摇了摇头：“看看现在的你，究竟有多么的弱小，弱小的我甚至无需杀你。你就这样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吧，去亲眼见证这个世界的毁灭，为你的愚蠢和无力感到自责和悲哀吧。” 说完，两人转身离去。 骗人。 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 那些说过的话语，那时许下的约定…… 全都是，骗人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呐呐呐，接下来我们再去哪里好呢？”莎莉丝特轻快地在丝特勒身旁边走边跳着，“这次我可是杀了好多~~好多人哦！丝特勒的话，一定会奖励我吧！” “嗯，了不起。”丝特勒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莎莉丝特像只小狗一样顺从地低下头，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身后，希莉娅的悲鸣在火光中摇曳着。 下雨了？丝特勒怔怔地抬起头，本就黑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了云朵，细蒙蒙的雨丝铺天落下，似乎在哀悼着所有今日死去的亡者。 丝特勒抿紧了嘴唇，不一会儿，身后的悲鸣完全被雨声覆盖，再也听不见了。 从今以后，就真的，再也无法回头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双子 自从王城遇袭，已经过去了数日。 在这场有计划的侵袭中，大皇子夏佐和皇女西尔维娅战死，王上也因病去世，唯一仅存下来的血脉，只剩下了二公主希莉娅一人，其他宫廷中人更是死伤无数。而恰逢这种危机关头，以霍尔夫曼家族为首的大贵族，突然以必须建立新的秩序为由，开始向其他的贵族们进行清扫，要么胁迫加入他们，要么干脆去死，一时之间，王城上下，人心惶惶。 最终，这场内乱以保皇派的失败而告终，现任骑士团长伯特莱姆和副团长蕾拉在这场叛乱中救出了幸存的二公主希莉娅，和不到千人的骑士以及极少部分的贵族们一起逃离了这个他们时代居住的洛克菲尔王国，前往了未知的疆土。至此，洛克菲尔王国，已经全部落入了大贵族们的手中。 “我回来了。” “请进吧。” 结束了一天的侦查后，蕾拉满身尘土的回到了临时居所。她掀开了帐篷的帷幕，二公主希莉娅正躺在床上熟睡着，只是形貌比起过去要消瘦了许多，旁边的女仆长莉莉正在帮她更换额头上的湿布。 “公主殿下，还没有苏醒过来吗？”蕾拉缓缓地走到了床边，轻声问道。为了避免身上的灰尘沾染到熟睡的希莉娅，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凳上，同时避免离床太近。 莉莉摇了摇头：“虽然医生说她受的伤并无大碍，但恐怕是精神上的问题，遭受了如此大的灾变，以公主的心性大概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内心拒绝着苏醒过来吧。” “你的右眼……没有关系吗？”蕾拉有些担忧地问道。 “啊，你说这个吗？”莉莉摸了摸右眼上简易处理过的绷带，“大概，以后是看不了东西了。不过，以那个人为对手的话，只是这种程度还算轻松了。何况，公主殿下还安然无恙不是吗？对了，王城那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不清楚，那边的守卫很森严，自从王之塔倒塌后，那些大贵族们似乎用了某种力量建造了新的结界，但是那种结界总给我一种很不妙的感觉，就好像……黑膜一样。” 莉莉沉默了片刻，说：“看来和传言一样……那些家伙们，霍尔夫曼家族和其他人一直在接触着禁忌的力量啊。其他的居民呢？” “目前尚不清楚……我们抓住了几个从王城内逃出的人，不过精神似乎都崩溃了，只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一二。似乎在王城内开始流行一种神秘的药剂，使用的人会忘记一切的疼痛，宛若置身于天堂之中。”蕾拉说。 “也就是，毒品吗？”莉莉说。 “听上去似乎比毒品还要可怕许多，那种东西，会对人体产生极大的危害性，彻底地摧毁一切神经脉络，我们抓到的那些人也在不久之后，就彻底死去了。”蕾拉说。 “无法理解……那些贵族们，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啊。”莉莉叹了口气说。 “总之，绝对是一些十分不妙的东西吧。可惜的是，现在的我们势力实在太过薄弱了。”蕾拉说。 原本，王家骑士团的成员足足超过上万人，在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当作一只军队来使用。然而在这次的叛乱中，不少的骑士成员被他们所在的贵族家族召回，最后王族这边仅剩下不足千人的程度，再加上各个贵族家族中拥有的私兵，以及王国最大的武器——科技院都被掌握在了叛党们的手上，双方的实力差距已经强大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境界，别说是重新夺回王城，能保住性命都算是不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叛党在将他们逐出王城后就像是失去了兴趣一般，没有继续对他们进行清扫，否则的话，以王家骑士团如今仅剩的战力，恐怕很难能够应对。虽然如此，但是失去了王城的保护的他们，在如今这个黑色诅咒蔓延的世界中，大概也很难支撑太久吧。 “虽然幸运地找到了这处曾经因为黑潮的到来而废弃使用的前线都市，但是食物补给的话果然还是大问题啊，储备的粮食大概用不了多久，附近的话，也没有什么好的狩猎点，拜此所赐大家的士气都十分低迷呢。这样下去，别说想办法回去了，恐怕我们不是被饿死，就是会被黑雾侵蚀而死。”蕾拉自嘲地苦笑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奇迹发生了吧。”莉莉低声说道。 “这个世上可从来没有奇迹，有的，只是因果的连接线罢了。”两人的谈话之中，突然插入了第三者的声音。 “谁？！”蕾拉反应极快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冷静点，是我。”浑厚的男音让蕾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回过头，正好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帷幕前，其中大的那位正是骑士团长伯特莱姆，而走在前面小的那道身影，全身被包裹在了漆黑的风衣中，看不清她的模样。不过，刚才的话应该就是她说的没错。 “骑士团长……这位是……”蕾拉稍微放下了警惕，但双眼仍不停地注视着眼前的黑衣少女。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恰恰相反，我是来帮助你们逃脱困境的。”女孩清脆地说道。 “……抱歉，就算你这么说，要让我们相信全身都裹得死死的家伙还是有些困难。”蕾拉警觉地说道。 “那么，这样就可以了吧。”女孩干脆地摘下了自己的帽兜，露出了一头金色耀眼的长发。 “！！！”莉莉和蕾拉都愣住了，不光是因为女孩那头罕见的美丽金发，更是因为她的相貌，几乎与熟睡的希莉娅别无二致，只是要更加小巧，也更加坚决一些。简单来说，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希莉娅，但是精神年龄却又要大上许多的感觉。 虽然在圣都里蕾拉也曾见过变成希莉娅外表的神明大人，但那种明显就是假货的感觉，和眼前的少女是截然不同的，站着的女孩和熟睡的希莉娅，两人之间像是立着一块无形的镜子，互为表里。 “我的名字是，蒂娜·洛克菲尔。这么说的话，你们应该能够明白吧？”女孩凝视着床上的少女，缓缓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第一百四十四章 告知 蕾拉愣了一下，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倒是一边的莉莉露出了十分吃惊的表情：“我记得你……你是，恶魔之子。” 听她这么说起，蕾拉也忽然有了印象。几年前的王城中曾经发生过一起凶杀案，曾经担任着王宫女仆长一职的女子被残忍地杀害了，当时为了抓捕凶犯，几乎派出了骑士团全部的成员，甚至连学院的学生也一起参加了搜查，最终依然一无所获。那时才初入骑士学院的蕾拉也一同加入了那次的搜寻，谁也不知道仅仅只是为了抓捕一位杀人凶手，为何要派出那么多的武力，但是蕾拉却隐隐地听到学园的前辈们说，这是因为那个逃走的凶手，正是传说中的“恶魔之子”。 传说王族虽然被神明赐予了不可思议的力量，但这份力量同时也附带着诅咒。每一代的王族中，都有几率会诞生出“恶魔之子”，他们天生残暴无情，嗜杀成性，而且更容易被黑雾所腐化，成为最可怕的怪物，所以当一个孩子被认为是恶魔之子的时候，王族就会秘密将其处决，所以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极少数人。 “诅咒之子，恶魔之子什么的我已经听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你们能称呼我为蒂娜。”蒂娜平静地说道，脸上无喜无悲。 “……我明白了，蒂娜阁下，不，应该称呼为蒂娜殿下更加合适吗？”蕾拉微微地低下了头。 “伯特莱姆阁下，也知道这件事吗？”莉莉望向了帷幕边的骑士团长说。 “……算是吧。”伯特莱姆的神色有些复杂，“那个孩子，是公主殿下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就是所谓的私生子。她的诞生纯属偶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期望，也没有获得任何的祝福。而这一切，在她被预言会成为恶魔之子后加剧了。所有人都呼吁着必须要处死这个孩子，就算是陛下也无法阻挡所有人的决意，但是，就在那时，这孩子的母亲，也是曾经陛下的贴身侍女，用自己的生命，为这孩子换来了一线的生机。在那之后，这个孩子一直被锁在了偏僻的房间中，作为王室之耻而被一直封印着，这件事被人们渐渐淡忘，就连公主殿下恐怕也不会知道有着这位妹妹的存在。直到五年前那件事情的发生，这件事才重新回到了人们的眼线，不过最终还是被强行压了下来。” “闲话聊完了吗？那么，也该轮到我了吧。”蒂娜依然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刚才说的一切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为什么，五年前好不容易从王宫逃走，获得自由的你，为什么又要重新回来呢？”莉莉凝视着蒂娜的双眼，像是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我说过了吧。再过不久，这个世界都将陷入死亡的泥沼，而我则是为你们带来最后的希望。”蒂娜说。 “蒂娜殿下……很抱歉，如果伯特莱姆阁下所说的一切都是属真的话，我们无法相信您。”蕾拉下定了决心说道。 “因为我是恶魔之子吗？”蒂娜说。 “不，不是的。只不过……您一定在憎恶着吧，憎恶着杀害了自己母亲，还有关押了自己多年的王族。事到如今，却又说要带我们逃离困境，实在难以令人信服。所以，真的很抱歉。”蕾拉低下头说。 “嗯。若说我心中没有憎恶的话，那完全是在说谎。但是……已经足够了。” “足够了？” “那位王也好，王子和长公主也好，都已经死了不是吗？就连那位王后，也在黑潮过去不久也去世了。当今世上仅存的王族，就只剩下我的这位‘姐姐’了。”蒂娜望向了床上昏迷不醒的丝特勒，说，“我讨厌这个人，但那也不过是单纯的嫉妒罢了。我之所以会来这里，只是单纯地想要完成和她的约定罢了。” “她？” “没错。在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只有她仍然坚守着那唯一的希望。我不过是，想要去相信她所相信的希望而已。你们可以选择不信任我，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去这么做。”蒂娜说。 蕾拉闭上了眼，沉默了许久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相信您。” “这么简单就可以了吗？”莉莉说。 “因为她的眼中毫无半分的迷茫，那是只有坚信着什么的人才有的目光。”蕾拉缓缓地说道，“那么，您打算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呢？又要如何，走出这片困境呢？” “在这之前，你们必须先要了解你们的敌人，黑羽教。” “我听说过这个组织。”伯特莱姆皱起眉头道，“似乎是在贫民窟中，一些无家可归的小孩们所信奉的宗教类似的组织。你是想说他们就是这次王城遭袭的幕后黑手，那未免也……” 蒂娜摇了摇头：“王城遇袭的背后复杂程度，远超你们的想象，这是多方博弈的结果，但是，黑羽教的存在却绝对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不，正确来说，是他们的首领，丝特勒。在座的人当中，恐怕只有蕾拉阁下听过这个名字吧？” 蕾拉沉默地点了点头，时至今日，她也仍然难以置信杀死了国王和王子公主的，竟然会是昔日的同伴。那个虽然冷漠，却总是会无私地伸出援手的少女，似笑似哭的面具下，居然隐藏着这样的面目，是她从未曾想过的。恐怕，希莉娅也是因为受到了这样的打击，才会至今昏迷不醒吧。 “在各位看来，或许只会以为那是一群人躲在一起抱团取暖的弱者组织，但那只是表象。在那里聚集着的孩子们，或多或少，心中都怀抱着某种憎恶。那份憎恶和愤怒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同时，也将成为点燃这个世界的导火索。” “憎恶……吗？”莉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右眼的绷带，放在大腿上的左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没错，是憎恶。然后，他们的首领，丝特勒所包含的憎恶，更是超越了所有。恐怕在场的诸位也曾看见过了吧，那浮荡在王城上方，庞大的黑雾。”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抉择的真相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回忆起当日那几乎将整座王城覆盖的黑雾，至今也有人感到不寒而栗。作为骑士团员或是保护公主的近侍，或多或少都有过和虚兽对抗的经验，但那个存在却是不同次元的，光是注视着它，就好像在直视着死亡的本身一样。 “你的意思，是黑羽教的首领，能够操控黑雾吗？”伯特莱姆的嘴唇有些干涩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别说是希望了，干脆直接等死算了。强如初代洛克菲尔，也未曾突破黑膜的限制，其强大可见一斑。 蒂娜摇了摇头：“不，她只是单纯地背负着那一切罢了。如果将黑雾视为‘死亡’的概念，那些存在，就相当于她所‘背负’的死者数量。现在的她，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人了，更像是一群亡灵们在人间的聚集体一样。所以，她会抱有的憎恶，也是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消除的憎恶——死者对生者的憎恶。” “你是说，我们将要面对的，只是一个活着的亡灵吗？”伯特拉姆双手抱胸道。 “可以这么理解。”蒂娜点点头，“如果不尽快的话，迟早有一天，她的憎恶会将这个世界全部吞噬。向这个世界复仇，那就是她的目的。” “竟然是想要毁灭世界什么的……真是难以置信……明明现在的大家光是活着就如此困难了……”蕾拉咬紧了嘴唇，“不，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第一步杀死王族的血脉吧。失去了王族的庇护，剩下的人们是绝对不可能在黑潮中存活下来的。” “正是如此。杀死王族什么的，只是他们计划当中的第一步罢了。” “那么，您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呢？”莉莉忽然说道，“就连王族的情报部都不曾得到过的消息，您又为何知晓的如此清楚呢？还有，如果他们的目的真的是杀死全部的王族，那为什么希莉娅大人会单独地存活下来呢？” “嗯，因为我也是黑羽教的一员。”蒂娜十分干脆地说道，“不过，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说过了吧？在那里聚集着的孩子，或多或少心中都曾抱有着对这个世界的憎恶，我也不例外。只不过，我的复仇已经到达了尽头，所以离开了她的身边而已。至于为什么没有杀死希莉娅……大概在她看来，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吧。并非因为友情或者其他什么的，那家伙杀死的人远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只是单纯的无所谓罢了。那家伙并没办法使用那份属于王族的神之力吧？所以才会被人称作花瓶公主。就算放任她活下去，也不会对事情有任何改变了。” “竟然是因为这种原因吗……”蕾拉不自觉地看向了身旁的希莉娅，神色有些不忍。 “总而言之，我们的目标就是阻止那位名叫丝特勒的家伙就行了吧？那么她现在在哪里呢？”伯特莱姆说。 “也许藏在王都的某个角落吧。为了能够确保彻底毁灭这个世界，大概，正在接受着更多的‘死亡’吧。不过她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甚至连身边的人都不会轻易相信，所以要想得知她的位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还有着某些存在的阻挠。” “变得比那天看见的黑色怪物还要可怕吗，啊呀啊呀，那还真是……”伯特莱姆按住了自己的额头，苦笑道。 “所以，我们必须要赶在那之前阻止她。否则那股力量不仅会摧毁这个世界，也会摧毁她自己。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希望了。”蒂娜说。 “这是什么意思？”莉莉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不能杀死她吗？” “先不提以现在的你们能不能做到，但是她的身上，的确掌握着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力量，让所有人从黑膜的折磨中，逃脱出的方法。”蒂娜说。 “……这实在是，有些太可不思议了。如果她真的知道那种方法的话，为什么不干脆摧毁掉呢？毕竟你也说了吧，她的目的正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那样的话，为什么又要留着那个‘希望’呢？”蕾拉说。 蕾拉的话同样说出了在场其他人的心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女，说了一堆让人无法理解的话语，就算他们想要去信服，但也未免太过不可思议了。 “不，她不会那么做的。”蒂娜说，“因为这是我和她的赌约。我知道你们很难相信我的话，但是这是你们最后的选择了。一无所知地死去，又或者是奋力一搏，选择吧。” “……说是选择，但实际上压根没有给人抉择的空间吧。”伯特莱姆叹了口气说。 “我的话，只要能够确保希莉娅大人的安全就足够了。”莉莉说。 “我……”蕾拉张了张嘴，半天话语才从口中蹦了出来，“一直以来，都是公主殿下在鼓舞着我，但是这次的话，我也想要能够去帮助她。所以，我会相信你。” “看样子，是决定了啊。那么，拜托你了，空。”蒂娜弯下身，摸了摸身旁女孩的头。大家这才注意到，原来在莉莉的身后一直站着一个小小的女孩，死死地抓着莉莉的衣摆，和她贴的很紧。 “那个女孩是……”伯特莱姆的神情不知为何有些怔然。 “‘钥匙’，似乎那些人是这么称呼着她的。原本这孩子是作为某个邪教的祭品被喂养着，但是之后那个人找到并收养了她，并在临走之前，将自己的一切都赠予了她，名字，还有部分的力量。”蒂娜摸了摸女孩的头，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悲伤，“那么，能够交给你吗？” “嗯，我知道了！”被称作“空”的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她闭上了眼，向前平伸出了双手。不一会儿，整个房间内的光都黯淡了下来，一个庞大的魔法阵在空的面前自动绘画成形。 “这是……何等庞大的魔力……”伯特莱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眼前小小的女孩体内，竟然会容纳着如此庞大的魔力，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的宫廷魔法师，甚至和一些顶尖的怪物们也不遑多让。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后悔 蓝青色的光线在这个狭小的光线中交错折返，空中残留的折痕逐渐形成了一个圆圈的模样，从圆圈的另一头，忽然传来了一个毫无杂质的声音：“没想到到了现在还会被人用这种方式叫来，看样子，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呢。” “遵照万有的指引，现在，是您履行契约的时候了，不灭者泰诺斯丁阁下。”蒂娜仰望着空中的光圈，说道。 “……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有人会提起当初的契约呢，真是有趣。嘛，也罢，反正我也许久没有出来过了，如今的世界变得怎样，稍稍也有些好奇呢。”那个声音答道。不一会儿，在莉莉和伯特莱姆的目瞪口呆下，第二位与希莉娅形貌相似的少女忽然地从光圈中跳了出来，优雅地落在了地上。虽然有在蕾拉的报告中听说过一二，不过无论如何他们也无法将面前这个满脸自信笑容的美少女与那位传说中的神明大人联系在一起。 泰诺斯丁在落地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像初生的婴儿一般，好奇地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在被注视的时候，身体本能地僵住了，仿佛被一只被猛兽盯上的小白兔，那是源自于血脉上，对于先源的崇敬和恐惧。只有一人例外，名为空的女孩在完成了魔法阵的召唤后，那些浮现在空中的纹路自动散去了，她也重新默默地靠在了蒂娜的身上，好奇地观察着眼前凭空出现的少女。 泰诺斯丁同样将目光放在了女孩的身上，神色显得有些惊讶，踱步在女孩身边绕起了圈：“哦呀哦呀，哦呀哦呀……你，很奇怪呢。除了那家伙以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人类呢。唔唔……看来，必须要更加仔细地观察才行。” 面对泰诺斯丁的靠近，空显得有些害怕，更加紧紧地抱住了蒂娜，蒂娜站前一步挡在了泰诺斯丁前面，正色道：“请不要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泰诺斯丁耸了耸肩，笑笑道：“抱歉呢，我只是好久，没见到过这么不可思议的人类了。就好像是，不存在的存在一样呢。能告诉我吗？你的名字。” “……空。”女孩怯生生地说道。 “空……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原来，是这么想的吗？”泰诺斯丁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她忽然不再执着于女孩，而是穿过了众人的间隙，望向了床上昏睡的少女，“果然，终究还是变成这样了吗？” “您说什么？”蕾拉说。她应该算是在场的众人中除了希莉娅外唯一正面见过泰诺斯丁的人了，所以对于她的身份和外貌都并不显得惊讶。 “没什么，只是感叹无聊的命运罢了。那么，这次特意让我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她吧？”泰诺斯丁说。 “没错。我希望您，能够在最终的末日到来前，将她培养成至少能够抗衡的程度。”蒂娜说。 “等下，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想让公主殿下她上战场吗？”蕾拉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没错。”蒂娜完全不否认地回答了，“这是唯一的方法了，同时也是她身为最后的王族所应尽的使命。” “可是公主她，她……”蕾拉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她想反驳，却无力说些什么，“对于刚刚接触了那种事情的公主殿下来说……这不会，太残酷了吗？” “这个世界既不美好，也不温柔。或许你们想让她永远保持着那份无瑕，但是却失败了。因为你们太弱了，弱到什么也改变不了。而代价，就是你们所见到的那样。王族覆灭，这个世界也将迎来最终的末日。”蒂娜冷漠地说道。 三人沉默了，他们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蒂娜的话，理智却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他们比谁都要明白着这个道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看见希莉娅那份纯真的笑容时，久经疲惫的心灵就仿佛得到了治愈般温润了起来，所以，他们才会想要拼命地去守护那样的笑容。 可是他们失败了，想要守护的东西，最终依然没能够守护住。 “抱歉，我想稍微出去透下风。”伯特莱姆率先承受不住这股压抑的气氛，离开了帘幕外。紧接着蒂娜和空也离开了，她似乎已经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接下来的抉择，只能靠他们自己去选。刚才还有些烦闷的房间一下子又空了下来，无所事事的泰诺斯丁坐在了靠椅上，玩弄着自己的长发，蕾拉和莉莉则是低着头，脸色凝重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两个也能先出去一下吗？有些话我想亲口和这孩子说一下。”泰诺斯丁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 “您是说，有办法叫醒公主吗？”蕾拉愣了一下。 “嘛嘛，虽然现在的我挺弱的，不过这种事情还是没啥问题的。而且，你们在这里的话也毫无意义哦？虽然被拜托了给予那孩子力量，但是最终选择要不要接受的人，也只有她自己。” “……我知道了。”女仆莉莉站了起来，拉了拉身旁的蕾拉，“我们走吧。” “哎？可是……” “就算待在这里，我们也帮不上任何的忙。最终的选择，只能依靠公主大人。” “……明白了。” 当两人也离开了帐篷后，房间内终于只剩下了泰诺斯丁和希莉娅两人。她像是随意地坐到了床边，说：“现在他们都不在咯，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许久许久的沉默过后，一直沉睡中的希莉娅微微睁开了眼，空洞地望着蓬顶：“……我不知道。明明大家都依然在那么努力着，但是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亲眼地看着亲人们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什么温柔的公主啊……我不过是，什么也做不到的废物罢了。”希莉娅缓缓地将胳膊盖在了眼前，泪水无声地流下。 如果能够早一点提醒皇兄皇姐他们逃离的话，如果能够早点发现丝特勒心中所藏着那股庞大的憎恶的话，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传说之中 ……不，正确来说，不管她做了什么，结局都不会改变。那是注定的命运，没有人能战胜命运。 “原来如此，你，放弃了啊。” 泰诺斯丁的话语像针尖一样刺进了希莉娅的心中，她像是被刺痛了什么一样，歇斯底里地大喊：“是啊！我是放弃了！那又怎么样啊！反正从来没有人期待过我！不管我做什么都只会失败！我已经受够了！反正大家都会死，就算我做了什么又能改变吗！结果……只是什么也做不到罢了……” 泰诺斯丁挠了挠脸颊，罕见地露出了困扰的神情：“唔，果然我还是不太能够理解人类的情感呢。对吾等来说，强与弱，对与错，罪与罚，一切的事情早在诞生之初，就已注定了它将要走过的路途和结局。用人类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命运’吧。你和其他的家伙们不同呢，先天就未曾继承多少的神血，就算身为人类的资质也不够突出，只能说是平平罢了，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到达多少的境界吧。这就是，你的‘天命’。” “……那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啊。”从很小很小起，希莉娅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并不具备着才能。无论多么努力，也追不上哥哥姐姐们的身影，对于那些贵族们来说，自己身上唯一具备着的价值，就是作为王族公主的身份。 所以，自己逃了出来，从那个满是虚伪笑容的宴会中，结果，就那样迷路了。 黑暗的街道中，没有一个人的身影，恐惧和不安环绕在希莉娅的身边，怎么也无法散去。 死亡。那时的她，忽然明白了这个词语的意思。 谁也不会在乎她，谁也不会来找她，她会一直一直，迷路到死为止。一想到这里，希莉娅忍不住哭泣了出来。 “有谁在吗？”黑夜之中，忽然传出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希莉娅被吓得止住了哭声，身体在墙角蜷缩成了一团。逐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希莉娅紧紧地闭上了眼。是怪物吗？坏人吗？还是说…… “你一个人吗？” 是女孩子的声音。希莉娅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然后看见了，犹如精灵一般，不可思议的女孩。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开口说道，声音清脆地像是风铃。她身上的穿着相当朴素，但依然无法遮掩那份奇异的美。 “我……”希莉娅小声啜泣道。 “看样子，是迷路了呢。”女孩立刻做出了判断，“知道怎么回去吗？” 希莉娅哽咽着摇了摇头，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嘛，想想也是。不过我也没办法陪你太久，妈妈还在等着我呢。” 希莉娅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张不开口。 “所以，抓紧时间找到回去的路吧。” 手被轻轻地握住了。希莉娅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跟随女孩的脚步奔跑了起来，刚才的害怕和不安就像是从未有过一样，不可思议地全部消失了。无人的街道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在空荡地回响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属于了她们。 没过多久，街道上的人流逐渐多了起来，两旁的路灯也变得闪亮。 “接下来的话，就算一个人也没关系吧？”说完，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希莉娅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在那里还残留着握手的触感。没过多久，闻讯而来的守卫将她重重地围住了，她终于又一次地，回到了熟悉的家中。 结果，被哥哥姐姐好好地训斥了一顿。但是，那份不可思议的经历却被她永远地记在了心中，即使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即使对方的脸早已模糊，即使那时的她仅有五岁，她也依然未曾忘怀。 是了，原来自己，一直在渴望着追求那个身影啊。想像她一样，变得美丽而强大，所以才一直一直，都在努力着。 但是，结果还是失败了。果然丑小鸭绝对成不了白天鹅，能够成为白天鹅的，只有原本就是天鹅蛋的家伙。 “但是，正因为不想甘于天命，所以才努力到了现在不是吗？”泰诺斯丁悠然地说道。 不甘……吗？希莉娅握紧了拳头。是啊，她怎么可能甘心？无论是亲人被杀，还是丝特勒所说的话，都让她无法接受。但是…… “不管怎么努力也做不到……就只能放弃了不是吗？” 现实和理想不同，理想家们会大夸其词，告诉你梦想的美好，努力的重要，如果你没有成功的话，那一定是还不够努力。但是现实却会给你一记铁锤，无情地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着即使努力也做不到的事情。就像鱼儿无法离开水生活，猫也不可能飞在空中一样，只要身为人类，就终究会迎来自己的极限。 “……过去，曾经有着一位拯救了世界的人类。”泰诺斯丁的目光忽然飘向了远方，像是在追忆着什么往事，“跨越了众多的险阻，历经了无数的生死，最终，成功地夺回了属于人类的世界。她也因此被人尊称为‘星皇’，一直地被敬仰着。” “她很强吗？”希莉娅轻声问道。 “当然了！那可是连神魔都会感到畏惧的女人啊！就算让我回忆起来，至今也会想冒冷汗呢。”泰诺斯丁露出了怀念的表情，“但是，那个人啊，从一开始却不是那么强的，甚至连弱都称不上，大概就算不小心摔上一跤死掉，也让人不会感到意外，完全就是彻彻底底的杂鱼。当然，这里我所说的杂鱼，可不是指那种未成长的强者。就好像一只幼猫和一只幼虎，虽然在刚诞生时的它们几乎是相同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种族间的差距就会逐渐显现出来。就算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在历经多次战斗后，杂鱼一直都会是杂鱼，而强者则会逐渐成长为真正的强者。顺便一提，如果你是幼虎的话，那家伙就是幼猫。她的资质，就是有够差到这样令人绝望的地步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神之血 “这是……骗人的吧？”希莉娅低声说道。在王国过去的神话传说中，的确有些许的笔墨记载着，曾经有过那么一位挑战了神明并且战胜的人类存在，所以神明才会因此被封印，陷入永恒的沉睡。如果是在神明之中都处于最上位的不灭者都这么说了，那自然不可能会是假话。可是，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 “在怀疑吗？嘛，的确就连咱也感到不可思议呢。但是，她真的做到了。跨越了绝对不可能的障碍，改写了‘天命’，就连神魔也不得不认可的少女，那正是星皇——璐蒂亚斯。如果是她的话，大概不论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够办到吧，她的身上就是有着这样不可思议令人信服的力量存在着。或许，就连那份连吾等的神王都未曾超越的境界……不，没什么。嘛嘛，之所以和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去刻意地学习那个怪胎，而是想要告诉你，人也好，神也好，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天命’就已经注定了。但是就算如此，也依然存在着那份可能性，超脱‘天命’，甚至是……改写‘天命’。” “改写……‘天命’？”希莉娅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没错，正是如此。所以，抉择吧。是接受，亦或是放弃？”泰诺斯丁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冒出青蓝色的光，她迅速地在手腕上划了一下，素白纤细的肌肤上，缓缓地渗透出鲜艳的红色。 “这是……”希莉娅不解地看着她。 “这是‘神之血’，你们的祖先也曾接受了这份血液，得到了超脱凡尘的力量，成为了介乎于人与神之间的存在，即神血后裔。” “祖先……神血后裔……”希莉娅怔怔地看着顺着泰诺斯丁手腕流下的鲜血，身体超越理智地想要去渴求着它。 “但是，有一点必须事先声明。神之血对于人类来说，既是稀世的秘药，亦是世间最为剧烈的毒。大概几十亿人中，也只有一位能够勉强适配神之血吧，而等级越高的神明，能够适配的几率也会随之降低。不是咱自夸，好歹咱也是十二位至高神之一，虽然现如今力量几近殆失，但也并非谁都能随随便便接受咱的血哦？” “那么，为什么是我？比起我的话，不是应该有更加合适的人吗？蕾拉，莉莉，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难道不应该比我更加具有资质吗？就算我真的得到了它，也一定会什么也做不到的。”希莉娅垂下了头。 “嗯，的确也许是这样子。不过啊，神明可不会随随便便去帮助人类哦？这个世界也好，这里的人类也好，是死是活都与咱没有关系。咱之所以会帮你，也只是因为上次的约定罢了。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可没有资格让咱献出‘神之血’哦？换句话说，这就是只有你能够做到的事情。” “只有我，能够做到的事情？”希莉娅不仅握紧了拳头，“……只要有了那个的话，就算是我，也能够变强吗？” “嗯，当然，如果成功的话。” “……如果失败的话？”希莉娅问。 “嗯，会死吧。”泰诺斯丁平静地说道，“如果害怕的话你也可以拒绝，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人去责备你。不过，正如那个孩子所说的那样，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明白了，我会接受的。”希莉娅抬起头，眼神中的迷茫仍然存在着，但是声音已经变得坚定了起来。 “哦，这样真的好吗？” 她一直一直在逃避着，以天赋不足为借口，无法直视自己的弱小。只要有哥哥姐姐他们，自己就是多余的存在。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比他们做的更好，所以，干脆就放弃好了。希莉娅不断地用这个借口欺骗着自己，度过了虚无的十六年。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就连那么强大的哥哥姐姐还有父亲大人，也会那样突然地从自己身边消失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那样温柔地训斥着自己，没有人能够挡在自己的前面。害怕着面对这个事实的希莉娅，所以才会想要逃入梦中的世界。就算是现在，身体也一直在颤抖着，抗拒接受哥哥姐姐他们去世的消息。 “……但是，我可是王族啊。” 就算一直被嘲笑，就算不会被承认，自己，也依然是王族的一员。 “听好了，希莉娅，所谓的王族，就是应该站在最前方，保卫着国家和人民的存在啊。”儿时父亲对自己的教诲，闭上眼时仍然回忆在心。 “那样的话，不会害怕吗？”自己不解地问道。 父亲微笑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当然会害怕啦，只要是人，内心就一定会畏惧着什么。但是如果就连我们也逃脱的话，那么，又由谁来保护其他害怕的人民呢？即使害怕，也要坚定地站出来，这就是王。” 过去的自己未曾懂得的道理，现在的话，却隐隐有些明白了。以哥哥姐姐他们的实力，就算无法战胜对手，也应该能够逃走才对。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为了保护其他的民众，竭尽全力，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现在，就连他们也倒下了。唯一能够保护这个世界的人，就剩下了自己。 “……所以，我也想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那样，能够保护其他人的人。” “看样子，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呢。”泰诺斯丁说，“不过，还有一点要说明的是，使用了‘神之血’的确可以让你获得力量，但是这份力量却并非毫无代价的。它会让你舍弃掉作为人的部分，更加地靠近神的存在。无数的人就是因为无法舍弃掉这些，所以才会在中途失败死掉。” “舍弃掉，什么？” “唔，我也不是很清楚呢，毕竟这也是我第一次将‘神血’赐予人类，大概的话，比如你的情感，又或者是曾经的记忆，这样吧？” “……我明白了。”希莉娅说。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但即使如此，她也奋力地抓住了泰诺斯丁的左手，将身体靠近了过去，轻轻地弑舔起了那份鲜红的血液。 第一百四十九章 梦魇 虽然外表看上去形似血液，但那实际上是与之截然不同的存在。泰诺斯丁的血液中有种甘甜的味道，像是罂粟的饮料一样，令人上瘾。 身体内在燃烧着，但是那份灼烧感却未给希莉娅带来痛楚，反而有种别致的**，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那是由人及神的进化，就算在历史当中也未曾有几人得到过如此的待遇。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犹如得到了新生。 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渐渐地遗忘。就像泰诺斯丁说的那样，向着神所进化的代价，便是舍去人的部分。情感，记忆，亦或是更多。 恍惚之中，希莉娅像是在身后张开了**的羽翼，她仰起头，飞向了遥不可及的天空。在那片苍穹的彼岸，无数璀璨的繁星交错着，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羽翼却忽然散落凡尘，重新受到引力束缚的她，重重地坠入了无边辽澈的海洋。海崖边上，似乎有人正在歌唱，背后映照着明月的光辉，歌声温柔而寂寥，天边划过流星的尾巴。希莉娅努力地想要看清那个人的样貌，但是身体却更快地沉了下去，像是有无数的手在撕扯着她的四肢，将她拖入深渊。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希莉娅不断地在心中重复地询问着这个问题，但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的回答。她的目光逐渐迷离，直到最后的一丝光芒消散。 啊，就这样结束了呢。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脑中发出了悲叹。 黑暗彻底吞噬了她的一切，虚无的世界将她笼罩。 从今以后，再无人可以窥见，此处的“永恒”。 “噗通。”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有人落水的声音。希莉娅下意识地动了，她微微地扬起蜷缩在膝盖间的头，看见了有一道身影正在急速地向她游来。 “为什么……是你？”希莉娅怔住了。她的手被紧紧地握住，那个身影用力地牵扯下，抓在希莉娅的黑暗松开了。作为代替一样，那个身影被黑暗锁住了，而希莉娅的身体，则开始逐渐上浮。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不该是这样才对！ 为什么……偏偏会是你？ 希莉娅拼命地向着对方伸出手，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地不断向上浮去。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代替了自己的身影，被无数的黑暗中的手牵扯着，一点点，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她大声地，叫出了那个名字。 …… “结果，还是失败了吗？”蒂娜看着走出帐篷外的泰诺斯丁，轻声问道。 泰诺斯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唔。那家伙的执念，比我想象得还要强呢。明明外表看上去那么柔软的样子，但是作为人类的部分却意外地坚定，果然十分有趣呢，人类。” “那样的话……” “不，并没有死哦。毕竟我答应过要帮她一次的嘛，我将她的部分记忆封印了起来，她的弱小，她的软弱，以及与某人有关的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话，一定会成为你所期望的贤王吧。但是，这样做真的好吗？说不定，会导致无可救药的结局哦？” “嗯，这样就可以了，她会成为光辉下的王，而我则是她的影子，一如神与魔，那些她不必知晓的黑暗与真相，全部会交由我来背负。”蒂娜轻声说道。 “看样子，你对自己的这个未曾谋面的姐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嘛？” “谁知道呢。”蒂娜又戴上了自己的帽兜，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又很快消失了。 “总之，答应那家伙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的力量，又完全消耗光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算你们找我，我也做不了什么了哦？” “嗯。这原本，就是属于人类的战争。神明什么的，还是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神位上，不要乱动。”蒂娜说。 “呼呼，这种不讨喜的性格，果然是从那家伙里学来的吧。”泰诺斯丁笑了笑，身体渐渐地变透明了，最后彻底消失。 终于，要开始了吗？不，是结束了。 蒂娜的身体忍不住激动地战栗了起来。在从那个人那里得到了关于世界的真相和她所背负的过去后，蒂娜就一直一直在不为人知地行动着。不被任何人所理解，就算欺骗了所有人，也要坚守着的那条孤独之路。 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同时，也是为了回应那个人的期待。 为此，她不惜舍弃掉一切的所有。 …… 从沉睡中清醒过来的丝特勒下意识地睁开双眼，在意识到自己仍然待在那片熟悉的空间后，微微松了口气。她从来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所以每次休息的时候都会像猫一样，将身体深深地埋入一个狭小的空间中，四周的紧致反而会给她一丝的安慰。 丝特勒翻了个身，身上的纸盒箱子“簌簌”地落在了一旁。 久违地，做了个梦呢。丝特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边伸展曼妙的身姿想道。 梦的内容已经记不太清了，似乎与着自己的过去有关，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内容。但是，却不知为何，让人感到了一丝的温馨。外面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虽然王族已经近乎覆灭，但是那些大贵族们则很快地掌握了权力，尽量维持着过去的模样不变，甚至开始派发一种特殊的药剂，目的是为了让其余不知情的民众，误以为什么都没有改变一样，避免引起他们的不安。 简直，就像是在温水煮青蛙一样呢。丝特勒在心中冷笑道。 那些大贵族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将所有的罪名全推向黑羽教吧，而那些愚蠢的民众，则会自然而然地去相信他们所说的一切。殊不知道，真正的黑暗，早已潜藏在了他们之中。 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件。 那就是向这个腐朽的世界复仇。 第一百五十章 亡灵 丝特勒缓缓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破旧的长满了藤蔓的教学楼走廊上空无一人，放眼就能望到尽头。 “嘿哟。”她小心翼翼地迈过从窗外渗进室内的粗壮枝干，在偌大的空间中徘徊。屋外的人工太阳逐渐升起，象征着新的一天到来。 人，变少了呢。丝特勒轻声地自语道。她不由得想到了最初来到这里时的景象，完全沦为植物乐园的废墟，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渐渐变成了他们的家园。 “把你的一切都交付给我吧，力量，生命，亦或是憎恶。由我来替你担负起那一切，从此以后，你仅仅只需要为自己而活就足够了。” 每当有新人加入的时候，丝特勒都会对他这么说道。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有人离开，又有新的孩子加入了进来。他们是抱团的弱者，同时也是一群怀着憎恶的复仇者。而丝特勒，既是他们的首领，也是他们的愿望的显现。 虚之眼带给她的，不仅仅是在这种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下去的力量，更让她看见并背负了，其他人所看不见的东西。 腐朽的世界，腐朽的灵魂，还有在这片痛苦的深渊中，挣扎的众生。 好痛苦，谁来救救我，不想死，讨厌的家伙……从幼时起就能窥见他人内心声音的丝特勒，其本身的存在，也渐渐被这个世界所污染了。 终于，不知从何时起，名为“丝特勒”的个体完全地被生者与死者的怨念埋没了，剩下的，仅仅只是依靠憎恶所驱动的躯壳罢了。 一切的话语和笑容都成了假面，就连她自己都忘却了曾经的过去，作为那个人的人偶，毫无目的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刃。 “我回来了。”丝特勒轻声说道，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门。 “啊，你回来了。”那个声音温柔地说道。但是，与声音截然不符的丑陋的黑影，正坐在教室内的讲台上，用那污浊的液体窥向了门口的丝特勒。 “嗯，我回来了……父亲。”她看向那团像是淤泥垃圾杂物的混合体一般的腐烂肉块，呼唤道。 “你干得很好。”肉块发出了温柔的笑声，浑身上下的黑泥也随之颤抖了起来，“杀死了那位王之后，这个国家就彻底失去了保证的屏障，‘死之羽翼’早已开花，接下来，就是给予这个腐朽的世界以至高的绝望。你会去做的，对吗？” “嗯，我会的。” “很好很好很好！”从肉块身上伸出了肉芽一样，流着脓块的枝条，轻轻地抚摸着丝特勒的脸颊，丝特勒丝毫没有躲避这恶心的东西，面无表情地任由它在自己的脸上留下痕迹，“没错，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我的挚爱，我的女儿，我的人偶，我的……丝特勒！” 黑色肉块猛地扑向了丝特勒，在接触到丝特勒的瞬间，就像是被吸入了她的体内一样，忽然地消失了。太阳的光线透过植叶，投下绿色的斑驳的影子，整个教室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的声音，像是从刚才起就一直只有丝特勒一人站着。 她缓缓地看向了刚才肉块所在的讲台上，放置着一张破旧的相片，上面的人脸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能隐约分辨出那是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女儿的合影，上面用着歪歪斜斜的笔迹写着每个人的名字。 伊芙（Eve）、丝特勒（stella），以及……罗德里克（Roderick）。 …… “说起来，我们为什么非得来这种地方不可？”莉莉有些抱怨道，挥手打散了身边的蜘蛛网。 “毕竟暂时也没什么事情可干，闲等着可不是我的风格。”蕾拉耸了耸肩说，尽量将手中的油灯提高了一些，“说起来，你记得这座城堡的过去吗？” “我记得这里曾经是斯托克家族的领地吧，他们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王国建立的时代，他们的祖先和洛克菲尔也曾是一对挚友。虽然人丁稀薄，但是却拥有着连王室都不可小觑的力量，在他们活跃的时代，甚至连霍尔夫曼家族都无法与之抗衡。可惜，这样的家族，却在上一次的黑潮中覆灭了。”莉莉有些惋惜地说道。 “对。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曾经的斯托克家族的遗址。虽然大多已经腐败了，不过托他们的福，我们才有了一个能够暂时歇脚的地方。”蕾拉说。 “所以？你还没有说明我们为什么要特意探索这间古堡的地下室呢。”莉莉耸了耸肩说。 “虽然历史上斯托克家族的确是因为黑潮而毁灭的，但是也有种说法他们其实是被人陷害的，故意切断了他们的补给线，否则的话，凭借斯托克家族的实力绝对足以抗衡黑潮。最后，斯托克家族为了对抗黑潮全族阵亡，领民也全部死亡，无一幸免。”蕾拉轻声说道。 “……的确，有可能像是那群家伙们会干出来的事情呢。”莉莉说，“不过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呢？难道你还指望他们会从坟墓里蹦出来，对你说感谢，或者向那些陷害他们的人复仇吗？” “嘛嘛，你就当我心血来潮好了。”蕾拉说，脑海中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丝特勒时的情形。当时的她的确被那份超脱凡尘的美丽所震撼到了，以至于有些细小的错觉被她潜意识地忽视了。 “啊，似乎到头了呢。”莉莉停下了脚步。在阶梯的尽头，一座古老的木门挡住了她们的去路。门上刻着一对纯白色的羽翼，似乎已经有了许久的年份了。在看到那个符号的时候，蕾拉的脑中像是“轰”地一声，全身震动了起来。 “这是，什么……”她喃喃地问道。 “嗯？大概是斯托克家族的家徽什么的吧？”莉莉并不是很在意地说道，“接下来怎么办？要强行破坏掉这扇门吗？” “……太像了。” “什么？” 蕾拉默默地拿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硬币，在硬币的正面，刻着一对黑色的羽翼。除了颜色以外，无论纹路还是勾勒，都与门上的符号极为相似。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日记 如果这不是巧合的话，那么……那个创造了黑羽教的，不可思议的少女，究竟，是什么来头呢？ 蕾拉这才恍然察觉自己对那位少女似乎一直都未曾了解过，她从某些流浪者那里得知了这座城市里，有着一位去过人类禁区并完好回来的人，所以才想到要去接触对方。在这之前，她甚至连对方的长相性别都一无所知，也从未听说过黑羽教的存在。 然后，就这么巧合地，她遇见了那位拥有着远超人类美貌，如同精灵一样的少女，丝特勒。丝特勒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成功地将她们带到了禁区深处，如果不是她的话，自己和公主殿下恐怕早在之前就葬身深海了。即使面对着曾经想要杀死自己的人，丝特勒依然能够保持着平静，那份宽容和仁慈甚至令蕾拉心生愧疚。所以，她才无法相信那位冷漠却温柔的少女，会去袭击王城。 或许，从未有人真正了解过她的内心，她的过去也早也被自己所亲手埋葬。但是，蕾拉的心中却本能地确信着，在这种残破的城堡中，消失的斯托克家族和黑羽教，很有可能，隐藏着那位少女过去的秘密。 蕾拉心中暗说了一声抱歉，然后稍稍后退了一步，以右脚为支点，猛地旋转起身体，左脚狠狠地撞在了门上，这扇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木门立刻应声飞了出去。 “咳咳……下次的话，麻烦稍微提前通告一声好吗？”莉莉一边咳嗽地抱怨着，一边挥手扫去面前的灰尘。 “啊，抱歉。”蕾拉微微等了一会儿灰尘落地后，径直地走进了房间内。 这个房间并不大，但是居住的家具倒是一应俱全，只不过似乎很久没有人被人使用过了而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灰，从房间的摆设来看的话，大概是供给守夜人和管家一类的人居住的房间吧。 “意外的干净呢。”蕾拉喃喃自语道。 “额，你真的能够把这个叫作干净吗？”莉莉颇为怀疑地看向她。作为公主的贴身女仆长，天生就有些洁癖的她本能地在抗拒着这个地方，如果不是蕾拉似乎有发现什么的话，她大概早就掉头逃离了这个地方吧。 蕾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解释道：“我不是指这里的环境干净……而是指这里分明曾有着人居住过的痕迹，却什么都没有剩下来呢。” “毕竟是被那群家伙们袭击过的都市吧，它们可比蝗虫残暴多了，所过之处，甚至连骨头都不会剩下的，全部吞没。”莉莉说。 “但是，人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留下点什么痕迹的。哪怕只有一点也好……啊。”蕾拉掀开了破旧的枕头，发现了一本埋在地下的笔记本。 那是一本黑色书皮的笔记本，本身已经十分老旧了，发黄发干的纸张似乎只要轻轻触碰就会破裂，蕾拉小心地翻阅了几页后做出了判断：“这似乎是管理员在闲暇的时候所写的日记。” “哎，没想到你还有偷看别人日记的习惯。” “只是觉得里面或许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而已啦。看样子，这位管理员在斯托克家族中待了很长时间呢。虽然实力强大，但是斯托克家族一直人丁稀薄，每一代至多只有三两人的样子，而到了最近，最后的一位斯托克家主……罗德里克·斯托克，应该，是叫这个名字来着。”蕾拉一边翻看日记一边皱起了眉毛。 “怎么了？”虽然有着洁癖，但是看到蕾拉的模样，莉莉还是忍不住靠了过去。 “不，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罢了。我记得在王国记载的历史中，罗德里克作为斯托克家族最后的一位家主，在上任后不久就遇见了百年以来最可怕的黑潮，他英勇地指挥着家族的领民与黑潮抗衡，最后整片领土都被侵蚀，无人幸免，王城也因为他的付出，受损轻微。历史书上记载着他从未有过婚娶……但是这本日记上，却记载着他结婚了，还生下了一个女儿。可无论是他的妻子还是女儿，就好像是未曾存在过一样，除了这个家族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蕾拉说。 “……这还真是，不得了呢。”莉莉微微地呼了口气。 蕾拉继续翻看着日记，这本日记从中途开始就完全变成了一副八婆的口吻，热情而欢悦地记录了两人相遇的过程。 “9月21日，少爷日常进行了外出巡逻。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少爷带回了一位受伤的女性旅人，似乎是被离群的虚兽所袭击了，莫伊之神在上，愿神明保佑那位可怜的人。” “9月23日，那位旅人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在帮忙少爷呈递早餐的时候，我无意间瞥见了那位旅人的侧脸，一瞬间仿佛灵魂都被吸入了进去。那是何等美丽的存在呢？恐怕用尽世间一切的辞藻都难以形容她半分的姿色，仿佛出自神明之手的工艺品。她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独特的吸引力，明明外表仍是少女的样子，但是眼神中却像是历经了多年的沧桑，那样不可思议地吸引着人的灵魂。” “9月24日，旅人向我们道谢了，并且告知我们自己还有着未尽的使命，待到来日再来报答。少爷婉言劝阻了她留下来多休息一段时间，没想到那位平常里一直刻板认真的少爷，也会露出那种焦急的表情呢。难道说是，萌动了春心吗？啊呀啊呀，毕竟少爷再怎么说也是正值年龄的青年嘛，拥有着那样美丽的容颜的话，被吸引也很正常吧？” “10月3日。少女最终选择了留下，因为她的加入，整块领土似乎也变温暖了不少呢，她的身上，就是有着这样不可思议的力量。少爷他，也变得比起以前更加成熟和可靠了起来。” “11月7日。少爷向少女求婚了，虽然他本人似乎认为十分隐秘，不过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可都在一旁看得十分清楚呢。不过，从他沮丧的表情来看，大概是被婉言拒绝了吧？即使如此也不打算放弃呢。那个小小的少爷，不知何时也变得这么成熟了呢，如果夫人有幸看见的话，一定也会感到欣慰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发现 “3月24日，那两人的距离，似乎在某个契机之下，开始逐渐接近了。” “4月2日。少爷再一次地进行了求婚，这一次，她并没有选择拒绝。” “5月17日。在这样的世界中，我们都太过疲惫了，忘记了曾经的美好。但是，那两人的故事让我相信了，或许这个世界，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差劲。愿神明的祝福，永远地守护着两人。” “……4月20日。今天，就在这片土地上，我们的家族又迎来一位新的成员。她将会成为我们的希望，我们的指引者，我们的星光（stella）。” 蕾拉翻阅日记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后面的页数都消失了。不，是被人人为地撕去了，日记本的边侧还残留着封纸的痕迹。她不甘心地又翻了几页，空白的纸页上忽然出现了已经干涸到发黑，用血迹所撰写的笔迹。 “去死憎恨去死诅咒去死憎恨去死诅咒去死诅咒去死憎恨去死憎恨去死诅咒去死去死去死诅咒去死憎恨去死诅咒去死憎恨诅咒憎恨诅咒憎恨诅咒去死诅咒憎恨诅咒去死诅咒憎恨诅咒去死诅咒诅咒去死憎恨去死诅咒憎恨诅咒憎恨去死……” 完全意义不明和歪歪曲曲的词语，却写满了整整几页，足以让人窥见这本日记的主人，在书写这段最后的日记时，心中所包含的难以想象的绝望和憎恶。 日记的内容到此就结束了，两人却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能自语。 “看来，目前可以得到的线索有两条呢。黑羽教的首领，丝特勒，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斯托克家族的最后幸存者。”蕾拉缓缓地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未被记录的，最后的幸存者吗？还真是让人说不出话呢。”莉莉重重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了下来。 “然后第二件事，就是关于斯托克家族覆灭的这件事……背后或许隐藏着我们未曾知晓的秘密。”蕾拉轻轻地合上了日记本，“我不明白，在上一次的黑潮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本日记的主人，在生命的最后却依然残留着如此可怕的憎恶。这份恨绝对不是毫无缘由的，一定有着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该不会你说想要去搞清楚真相吗？那种事情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毫无意义吧。就算真的隐藏了什么秘密，能够掩盖它的只有三大家族和……王族才可能做到这一点，再加上我们现在还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了出来，就更加不可能了。比起这些，还不如想想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吧。” “我明白。但是，总觉得不能放着不管。否则的话，绝对会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蕾拉将手轻轻地放在了胸前，说，“而且，也并非完全没有线索。” “你的意思是……”莉莉挑起了眉毛。 “如果是那个男人……伯特莱姆团长的话，一定会知道得更多吧。” “……看样子你还是不打算放弃啊。”莉莉叹了口气，“算了，随便你好了，反正我也没办法阻止你。不过，可千万别忘记骑士团那边的公事哦？” “嗯，我会的。你要一起来吗？” “啊，我就算了。你也明白的，我对男性稍稍有些苦手呢，之前坐在一个帐篷里就有些勉强了，要继续见面的话还是饶了我吧。”莉莉苦笑地说，“而且，我对这座古堡有点感兴趣，想去稍微再转一会儿。” “好的，那我就先离开了。”蕾拉点点头。作为希莉娅最为信任的两人，她们之间本身也有着相当的默契，所以蕾拉并没有想太多，径直地就离开了地下室。 在确认蕾拉彻底走远后，莉莉重新从枕头底下拿出了那本日记，将它随手扔到了地上，轻声颂唱着咒文，将手中的火球抛向了日记本。 “没想到还有残留的痕迹……真是有够粗心的……” 莉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在火焰中燃烧的日记本，直到确认它完全变成了灰烬后，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 “请正面回答我，团长。”蕾拉正坐在桌子的对面，认真地盯着面前的骑士团长伯特莱姆。 “哎，那种什么事情，我完全不知道哦？”那个有着一身粗犷的肌肉的男人，在面对蕾拉压迫的目光时，慌忙地挪开了视线，眼神游离着飘动。 “……团长你知道吗？人在撒谎的时候，眼睛是会向右上方看的哦？” “哎？真的吗？” “……团长！”蕾拉重重地拍桌而起，原本比蕾拉要高出好几个头的伯特莱姆在她的威慑下，像是一只小猫般蜷缩了起来。 沉默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似乎忍受不了的伯特莱姆长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似的说道：“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我会告诉你的，所以拜托你别用那种吓人的眼神看着我了。难道没人和你说过吗蕾拉？你的眼睛有时候真的很恐怖哎。啊呀啊呀，为什么当初会想到选你做继承人呢……” “请不要说废话，谢谢。” “我知道啦。嘛，的确如你所猜测的那样，在我还只是个见习骑士，卡尔那家伙也未成为王之前，我、卡尔以及罗德里克三人，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要好的挚友。而在我们之中，罗德里克总是最认真和严肃的那一个，但同时也是最心软的一个。多亏他的福，常常逃课去平民城红灯区的我们，才没有因为考试不及格被强制退学。”伯特莱姆丢下了手中的烟，眼神像是飘回了过去，那段属于他们的记忆。 “但是，这份友情却随着时间的增长，而逐渐消淡了。毕业以后，我进入了王家骑士团，卡尔也继承了王位，迎娶了巫女为妻，而罗德里克则是回到了自己的领地，担当起了见习领主的职责。虽然偶有见面，但终究无法回到从前了。”伯特莱姆的眼中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我想听的可不是什么油腻中年大叔无聊的人生回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过去的回忆 “这种关键的时刻拜托就别故意打岔啊。算了，那么关于斯托克家族和王族的事情，你究竟了解多少？为什么四大家族中，只有斯托克家族拥有着自己的领地和固有军队？斯托克家族和王族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呢？” 蕾拉摇了摇头，有关斯托克家族的事情她委实知道得不多，仅仅只是作为低等贵族之女稍微了解一些，以爵位划分的话，斯托克家族的地位是“大公”，甚至高于作为公爵的霍尔夫曼家族，仅次于洛克菲尔王族。但是，因为他们常年待在自己领地不出，加上人丁稀少的缘故，很少有人能够了解霍尔夫曼的事情。 “原本，这是应该作为禁忌而一直被保密下去的，但是现在的话，保密已经毫无意义了呢。斯托克家族和洛克菲尔王族，曾经是一体的，不，或者说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吧。”伯特莱姆低声说道。 “斯托克家族……和洛克菲尔王族？这是怎么回事？”蕾拉吃了一惊。 “在见到那个女孩的时候你应该明白了吧，那个有关王族的传闻。王族的血脉来源于传说中统领万界的神明，在神明沉睡后，王族便担任起守护这个世界的职责。但是，神明的血脉虽然给予了王族不可思议的力量，也同时留下了后遗症。在王族的后裔中，偶尔会出现一些极为可怕的存在，那就是‘魔’。他们拥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狂暴嗜血，而且更加容易被黑雾的诅咒感染，变成可怕的怪物。” “那个和公主殿下相似的少女，就是传说中的‘魔’吗？”蕾拉的脑海中闪过蒂娜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将那个冰冷的小女孩和杀人魔联系在一起。 “没错，虽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抑制住了，但是那个孩子，的确继承了魔之血。而斯托克家族和洛克菲尔王族的渊源，最早便要追溯到王国初建之时。从魔女和神明那里得到了力量的初代洛克菲尔之王，在废墟之上建立起了人类最后的家园——洛克菲尔之城。他曾和巫女育有两子，长皇子斯托克，以及皇女萨琳娜。斯托克天生具备着统率魅力，而且具备着几乎不逊色于洛克菲尔的力量；萨琳娜和他的哥哥相比则逊色了许多。但是最终，洛克菲尔却将王位传给了萨琳娜。” “……难道说，是和魔之血有关吗？” “没错。高傲的斯托克自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情，但是碍于洛克菲尔王的缘故，他的不满被强行压了下来。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不满越积越深，最终在洛克菲尔死后，彻底爆发了出来。跟随着斯托克的人和跟随着王族的人分裂成了两派，互相敌对着。” “没想到，王国竟然还曾有过这样的历史吗……”蕾拉喃喃自语道。 “虽然斯托克拥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然而继承了神器的萨琳娜也有着能够与他抗衡的力量，这场战斗胶着了许久，结果，斯托克的魔血彻底爆发，变成了嗜血的怪物，萨琳娜也不得不使用了完全的神器的力量，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 “战争结束以后，萨琳娜却没有对自己哥哥的孩子和亲信们下手，而是选择饶恕了他们。斯托克的亲信们有感于女王的仁慈，深觉羞愧，于是发誓将永远作为王族的盾，守护王城，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斯托克家族。在那之后不久，使用神器过度的女王也去世了，她的孩子继承了王位。从那以后，在王族之中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为了避免类似的惨剧发生，如果王族的后裔中出现了魔血继承者，就必须将其杀死，或者永远地关押起来。”伯特莱姆缓缓地说完了这段曾经的往事。 “但是，故事却没有这么简单就完结了吧？”蕾拉说。 “……的确，要是如果就这样结束的话，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吧。”伯特莱姆叹息道，“斯托克家族的确遵守了承诺，在王城的北方建立起了一座同样庞大的城市，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同样因为誓约的缘故，虽然名义上仍是王国的臣子，但除非是极其重大的事件，否则斯托克家族的人是不被允许进入王城的。” “或许是因为继承了魔之血的缘故吧，斯托克家族的人，先天对黑膜就有着超过常人的抵抗力，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诅咒。” “操控诅咒……的力量？”蕾拉吃惊了。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许多事情就能够解释得清楚了，比如丝特勒为什么能够不用防护服就进入人类禁区，又比如为何她能够召唤出那漫天的黑雾，杀死两位皇储。 “是的，原本这个秘密，只有斯托克家族的当家知道，就连王族和其他家族都不甚了解，你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难道说，是为了不引起恐慌或者嫉恨吗？”蕾拉忽然说道。 “正是如此。”伯特莱姆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对于普通人来说，那片黑雾就相当于死亡的象征，即使是王国的精锐骑士团们，也难在高浓度的黑雾下支撑，但是，斯托克家族的人却拥有着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它的力量……如果这一秘密被公开的话，结果只有两种。要么，斯托克家族被别有用心之人拥戴，重演曾经分裂的惨剧；又或者是被他人所忌恨和羡慕，引发不必要的争端。无论哪一种都是斯托克家族和王族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他们严格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某一天……上上次的黑潮爆发时，罗德里克为了我和卡尔，还有其他的学生，在众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力量。” “……” “虽然那次的危机度过了，但是却埋下了更加可怕的隐患。很快在场的众人都被封了口，然而斯托克家族和王族之间的隔阂，却因为这件事进一步加深了。对于王族而言，斯托克家族是曾经差点导致王国覆灭的导火索，谁也不知道斯托克家族中会不会再次出现‘魔’，又是否会利用这种力量，来夺取王位；对于斯托克家族而言，虽然曾经立下了誓约，但那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加上王城的众人对他们一直的警戒和厌恶，或多或少，恐怕也抱有着一丝渴望拿回曾经属于自己家族荣耀的念头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憎恨的旋涡 “……为什么呢？明明他们曾经，不也是血脉相连的兄妹吗？为什么，还要彼此敌视呢？”蕾拉轻声说道。 “因为时间正是这个世上最无能的万能药啊。亲情也好，血脉也好，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但是憎恨却不一样，一如美酒，酿造越久，其味愈醇。”伯特莱姆说，“虽然斯托克城和洛克菲尔王城相隔不过百里，但是双方往来都极少，或许也正因为如此，隔阂才会越演越烈吧。当发现了这一切的时候，为时却已晚了。你知道吗？在十年前的黑潮爆发前，骑士团的地位远没有现在这么高，大概也就相当于王城的守卫和私兵那种程度吧。真正与黑潮对抗的主力，则是斯托克家族率领的黑羽军。” “黑羽军？那岂不是……” “嗯。最初在听到你们报告的黑羽教时，大概有许多人都在惊讶着吧，不过，也就只有这种程度罢了。任谁也不会将那种贫民窟的小玩意儿，和曾经守卫着世界的黑羽军联想到一起吧。如字面意思一样，那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历史足以追溯到初代洛克菲尔王时期，当时洛克菲尔王所率领的对抗黑潮的军队，正是黑羽军。在星皇去世之后，这支军队的名字也流传了下来，萨琳娜继承了王位，而黑羽军则是由斯托克所继承了。正是因为有着这支军队的拥戴，所以在斯托克叛乱的时候，即使起全城之力也难以对抗，最后女王不得不使用了神器才杀死了对方。在那之后，或许是因为亲手杀死兄长的愧疚吧，女王并没有收编这支军队，仍然交由斯托克家族执掌着。后来数次的黑潮几乎都依靠着斯托克家族和他们率领的黑羽军对抗着，只要有这支军队存在，斯托克家族的地位就永远凌驾于其他家族之上，而这也是其他贵族们最为畏惧和忌恨的一点，而其中，又以霍尔夫曼家族为最。当时的霍尔夫曼家族掌管着国家科技院和经济两块巨头，几乎可以说是王族之下最大的势力，却偏偏还被斯托克家族压了一头，虽然表面不会显现出来，但是私下两家的关系可谓极差。” “难道说，那个传言是真的吗？因为王族和贵族的作梗，所以斯托克家族才会在上次的黑潮中全军覆灭？”蕾拉重重地问道。 “……不知道。”伯特莱姆轻声说道。 “不知道？”蕾拉愣了一下，“您可是骑士团长啊！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十年前的黑潮，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的许多，即使是黑羽军，也难以抗衡那股可怕的力量。所以，斯托克家族在第一时间向王族派发了求助信。但是……却没人收到那封信。” “没有？那是怎么回事？” “因为斯托克家族所有对外联系的手段都被切断了，送信的人被杀死，通讯网络被割断，就连地下和空中的线路也全部失联。乍一看似乎是虚兽的做法，但只要仔细查看的话，就会发现其中混杂着人为的迹象。没有人知道那是谁做的，或许是恐惧着斯托克家族‘魔血’身份的普通民众，又或者是畏惧嫉妒着他们权势的贵族，甚至……就是王族本身。因为黑潮范围过于庞大，在没有得到详细的信息前，王城方面也不敢主动出军，只能远远地注视着。就这样，在不知情况的多方因素作用下，斯托克家族苦苦抗衡了黑潮十几日，最后，全军覆灭。即使这样，被黑羽军极大削弱过的黑潮还是对王城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依靠王器的力量，才最终消灭了黑潮。经过那一战后，斯托克家族彻底消失了，王城也进行了大改，由骑士团代替了曾经的黑羽军，有关斯托克家族的一切也很少被提起，所有人就像说好了一样，自动地对斯托克家族的惨案保持了沉默，也许是不想被认作是凶手吧。”伯特莱姆苦涩地说道，“因为使用了王器的力量，王的身体变得一蹶不振，王后也因为过度使用了预言之力，在黑潮后不久撒手人间。在官方的记录中，斯托克家族和他们领地上的人已经全部死亡了。毕竟，黑潮所过之处，几乎不可能有生命会存活下来。但是，如果真的像你说的一样，黑羽教的首领就是斯托克家族最后的幸存者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她会对王城抱有绝对不可能磨灭的憎恶吧。在她看来，或许我们所有人，都是害死她亲人的凶手。” “怎么会……这样……”蕾拉喃喃自语道，莫名地想起了在地下室看到的那本日记，前面的温馨和睦，在最后却变成了刺骨的绝望。书写日记的人，在当时究竟怀抱有多么可怕的憎恶，写下那段文字呢。她闭上眼，想象自己独自一人地在遍布死亡和诅咒的荒野上行走，她的背后是亲人的亡骨，前方是可怕的怪物，而自己只能凭借着弱小的身躯，瑟瑟发抖地前进着。 到底是什么，支撑着那个孩子跨越了近百里的死亡之途，孤身一人的逃到王城的脚下呢？又是什么，支撑着她在那血肉交融充斥着糜烂气息的地下妓院中，苦苦挣扎着活到现在呢？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 蕾拉的心中充斥着无比的愤怒，但最终全部化作了无力。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如果不是遇到了公主殿下的话，自己大概，也会和丝特勒一样，憎恨着这个让自己出生的世界吧。蕾拉幸运地遇到了属于自己的救赎，但是丝特勒却不一样。属于她的道路上，从来没有人给予过她关怀，也未曾有人对她伸出过援手。她的前方不曾出现过那么一丁点可能的分岔路，只能沿着笔直的方向一路前行。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爱过她的话，又怎能要求她去爱这个世界呢？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全部了，关于斯托克家族，关于我们曾经犯下的罪孽。”伯特莱姆说完闭上了眼，久久不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苏醒 如果这世界真的存在掌管着命运的神明话，那一定，是个极其恶趣味的家伙吧。 “啊，你们果然在这里啊。”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沉默，女仆莉莉正站在门口，身形稍稍向后倾斜的样子，“公主殿下，醒过来了哦。” 在愣了片刻之后，两人立刻就明白了那个意思。 不一会儿，刚才解散的四人，伯特莱姆，蕾拉，莉莉以及蒂娜又一次聚集在了公主的房间，至于空的话，则是因为小孩的体质早早去睡了。出于某种考虑，这个消息并没有传达给其他的人，仅仅由他们几人知晓了。 “公主殿下！”蕾拉率先焦急地冲进了房间，看见依靠着床壁坐着的希莉娅，心中的某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太好了……您终于醒来了。” “嗯，让你担心了，我的骑士哟。”希莉娅微微笑道。 蕾拉愣了一下，如果不是长年累月的相伴，她甚至怀疑面前的公主殿下会是他人假扮的了。那份强大的自信，还有符合王一身份的高傲，都是过去的希莉娅所不曾拥有的。 究竟，在她的身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然后，那一位就是我未曾谋面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吧？”希莉娅将视线转向了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蒂娜身上，说道。 “正确来说，并非未曾谋面就是了，虽然只是我单方面的。”蒂娜平淡地说道。 “是吗……那么，能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吗？”希莉娅说。 “我会帮你的，一开始，我就是作为这么打算而来的。”蒂娜说。 “我指的帮助，并非是作为臣子，而是作为家人。这样的话也可以吗？” 家……人？蒂娜怔了一下。这个词对于她来说一直是禁忌般的存在，只有和空在一起的四年里，才让她感受到了一丝的温暖。然而，面对面前虽然陌生但的确血脉相连的姐姐，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但是，如果为了拯救这个世界的话，你的力量是必须的。莉莉。” “嗯。”被叫到名字的莉莉微微站了出来。 “从今以后，也能陪在我身边吗？” “……当然了，我敬爱的主人。” “谢谢。最后，是伯特莱姆阁下。” “微臣在。” 希莉娅闭上了眼，一股庞大的魔力在她的身后逐渐显现，渐渐扩散到了整个空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强大且富有压迫力的魔力，交换着吃惊的眼神。那个从小就被认定魔法资质平平的二公主，现如今却拥有了不逊色于大皇子和长公主的魔力……不，甚至是在他们之上吧，或许可能接近了最初的洛克菲尔王。难以想象那位曾被讽刺为花瓶的二公主，在苏醒后竟然会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她终于睁开了眼，冰蓝色的瞳孔中透着一股坚毅的冷冽：“从今日起，我将继承洛克菲尔王国第十四代女王之位。” 这个突如其来但又理所当然的答案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伯特莱姆的头低得更加谦卑了：“这是自然，我的女王。吾将以剑起誓，永生效忠于您。” ——一切，都发展的太过理所当然了。 听从了蒂娜的建议，从神明那里得到恩惠的公主殿下，在苏醒过后完全展现了不符平常的气质，以及那庞大的魔力资质。蕾拉丝毫不怀疑凭借现在的公主殿下，必定能够收复失去的王城，然而——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蕾拉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希莉娅，不自觉地想到。 “那么，就传令给其他的骑士们，三日后，余将亲自率领军队，夺回王城的外围。以及为基地，步步取回失去的一切。”希莉娅平淡地说道。以他们如今的兵力，想要去攻打被贵族们控制的王城，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会惨败，但是希莉娅语气中的自信却像是早已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握在了手中，他们现在所要做的，不过是复盘已经发生的胜利罢了。毫无理由，但是那自信的确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明白了，公主……不，应该说，希莉娅女王陛下。” “那个，公……女王陛下。”蕾拉深吸了口气，终于从这片微妙的气氛中找到了谈话的机会。 “对我不必那么恭敬哦，蕾拉。有什么事情吗？”希莉娅微笑道。 “恕我冒昧，您——还记得丝特勒吗？” “嗯，当然了。” 果然，是错觉吧。因为验证了心中答案的蕾拉稍稍放松了下来，然而—— “我知道那个名字哟，是偷害了兄长、姐姐和父王的人吧。”希莉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寒意，“别担心，蕾拉，对于那位叛逆王国的贼人——” “——我会亲手将其斩杀。” 全部，消失了。 关于丝特勒的过去也好，与她曾经相伴的数日也好，曾经许下的约定也好…… 全部，消失了。 从沉睡中苏醒的希莉娅，完完全全地忘却了和丝特勒有关的一切记忆。唯一能够被她记录的，仅有丝特勒侵袭了王城，杀死了她敬爱的兄长家姐父亲一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蕾拉强压住的不安和怒火，在离开了希莉娅的视线后，完全地朝着蒂娜爆发了出来，“为什么公主殿下会变成那个样子！为什么，公主殿下会忘记那个人？” 作为一直陪伴在公主身边的侍从，她自然而然地理解到，丝特勒的存在对于希莉娅来说，究竟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第一次有了可以倾诉的朋友，第一次有了约定的对象和鼓励者。希莉娅并非是一个坚强的人，一直生活在淤泥中的话，恐怕有一天终会于此沉没。但是，蕾拉却做不到将她拉起。对她而言，希莉娅是救赎了自己的恩人，反过来去救赎她什么的，完全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她才会将希望放在丝特勒身上。 “这难道，不是她自己所期望的吗？”蒂娜仍然保持着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渴望变得强大，而不是位一无所用的废物。这不过是她内心的想法罢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方法 “不对！不是这样的！真正的公主殿下，应该是即使摔倒再多次，也依然能够坚强爬起来，对待任何人都能够保持温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强大，却孤独着。”蕾拉低下了头。 憎恨着王族的丝特勒，以及憎恨着丝特勒的希莉娅—— 这样下去的话，两人之间，绝对会发生什么永远无法挽回的事情。 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改变这悲剧的发生吗？ ——不，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只要是仍未发生的事情，就拥有着改变的权利。 “……你，有着那个方法的吧。”蕾拉认真地注视着蒂娜的双眼说。 “你想说什么？”蒂娜挑了挑眉毛，说。 “让我进入王城的方法，我想，再次见丝特勒一面。” “你的脑子没坏吧？在这种时候竟然说想要进入王城？认真的吗？”蒂娜毫不客气地泼了她一盆冷水。 “也就是说，的确存在着那个方法吧？” “……理由呢？我们与那些叛逆贵族的战争即将开始，现在可不能放任宝贵的战力去做那种无聊的事情。” “才不是无聊的事情！”蕾拉大声地说道，然后注意到自己失态的她又压低了声音，“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有哪里不太对劲。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所以才会变成如今的情况。我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太好，能够帮上公主殿下的只有手上的剑，但即使这样，我也希望能够为希莉娅殿下做些什么，而不是一味地跟在她身后。就算是我也能够明白，憎恨是永无尽头的。被伤害的人会憎恨伤害他的人，所以才会想要复仇。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又不可避免地会产生新的受害者，结果，就会演变成所有人互相的敌视和憎恨。” “……” “所以，我想去改变这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们的身上早已背负了无可洗托的罪孽，但是公主殿下她不是这样的，她不应该成为这个世界的人。” “……很像呢。” “哎？”蕾拉愣了一下。 “过去，有个人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蒂娜轻声地说道，“她说自己失败了，一直在自责着。但是，就算是现在，她也一定在哪里努力着吧。你真的做好觉悟了吗？即使可能会死也无所谓吗？” “嗯！”虽然无法理解蒂娜的话，但蕾拉依然坚定地点了点头，“无论何时，我早已做好为公主殿下付出这条性命的准备。” “我明白了，看样子，是没办法劝服你了呢。我的确有办法能够让你潜入王城，即使是过去的防卫，也不能说是完美无瑕，何况现在仅仅只是那些贵族们临时搭建的防阵。虽然大举入侵不太可能，但仅限小部分的话还是可能的。”蒂娜说。 蕾拉的脸上露出了喜色：“那样的话，请……” “啊呀啊呀，两人在聊些什么呢？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允许我加入吗？”突兀的声音插入了两人的对话。 毫无察觉到气息接近的蕾拉一瞬间紧张了起来，刚打算做出攻击姿态的她在看见来人后微微松了口气：“原来是莉莉啊……请不要每次都故意弄得这么吓人好吗？” “抱歉啊，以前的习惯稍稍有些改不了呢。”莉莉微笑地看着两人，“请问，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哎？”蕾拉下意识地想要糊弄过去，“啊，那个，就是说比如公主以前小时候的事情什么的……” “那样的话，询问我也可以哦？至少我跟在公主身边，也有将近十年之久了，甚至比蕾拉你还要长一些呢。”莉莉说。 “哎？不，那个，就是……” 看着蕾拉慌张的神情，莉莉的脸上露出了计谋得呈一般的笑容：“不用那么紧张也可以啦。因为我都知道的——你们，想要进入王城不是吗？” “！！！” “从什么时候听到的呢？”和像是被老师抓到做小抄一样慌乱的蕾拉不同，蒂娜沉静地问道。 “大概是从蕾拉拜托你想要进入王城那边起吧……不，我可不是故意想要偷听的哦？只不过是对今天刚加入的第三位公主殿下和蕾拉在一起，稍稍有些好奇罢了，加上女仆长的习惯，所以才忍不住想要知道你们聊些什么，对不起啊。”莉莉道歉了。 “啊，那个，能拜托你不要告诉公主殿下吗？如果是她的话，就算性格有些变化，也一定不会允许我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吧，所以——” “嗯，可以哦。”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哎？可以吗？” “毕竟你都像那样子宣言了，就算要阻止，你也会偷偷溜出去吧。所以，作为替代条件，我也会一起去。”莉莉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等，等下，你是认真的吗？这可不是原本的王城，现在的王城对于我们来说，可是敌人大本营一样的存在哎？” “正因为如此，才不能放着你一个人不管去送死吧？两个人的话，成功的几率总比一个人要高上不少，必要的时候，把我当作诱饵自己跑掉也没关系。”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蕾拉阁下，请听好了。”莉莉直视着蕾拉的双眼，身上散发出的气场甚至令她也微微一震，“女仆的职责，是照料主人的生活起居。换句话说，和身为公主殿下专属骑士的蕾拉不同，女仆本身要多少替代品就有多少替代品的。在现如今的情况下，您可比我对于公主殿下的重要性要高上许多哦。请不用担心，好歹咱也是学过一些必要的技巧，绝对不会拖您的后腿的。而且，就算能够进入王城，您也敢保证能够百分百确认路线吗？至少，生在平民区的我肯定比您要更加熟悉路线吧，就算作为‘导游’，您也需要着我的存在呢。” “但是这样的话，公主殿下刚苏醒过来，那边还需要人照顾……” “那样的话，拜托蒂娜阁下不就好了吗？”莉莉转向了蒂娜，微笑地说，“作为公主殿下同父异母的亲妹妹的您，一定，也有着想要对公主殿下单独说的话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潜入 蒂娜面无表情地看着莉莉，莉莉也同样回以微笑。这场对视最终以蒂娜的开口而告终：“……我明白了。如果想要这么做的话，并不会阻碍你们。” “嗯，十分感谢。”莉莉微微鞠了一躬。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呢？”蒂娜转向了蕾拉问。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尽快去解决这一件事。时间的话……就在明晚吧。” —————————————————————— 沉幕的夜色，在人工太阳落下后，街边小巷旁，逐一亮起了微弱的灯光。但是，和往昔充斥着欢笑和吵闹的街道不一样，如今的店铺都早早地关上来门，冷冽的微风吹拂过蕾拉的衣襟，她不由得拉紧了帽檐，将自己遮得更严实些。空阔的街道上，只有偶尔几位路过的行人，但也未曾做过多停留就匆匆远去。即使未曾在平民区待过的蕾拉，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在公主和自己败退逃走的这段时间里，王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种模样？ 此时的蕾拉和莉莉，已经在蒂娜的指引下，成功通过某条秘密通道潜入了王城。两人都穿着将身体包裹地极其严实的风衣，这种在平时一看就是可疑人物的打扮，在如今的王城内，却并不是什么罕见的装饰，所以两人并不怎么受到怀疑的，就成功地潜入了王城。然而，依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到底，发生了什么……”蕾拉低语道。 “啊……！”忽然地，一个似乎是老人的人影突然倒在了路旁，拼命地用右手掐住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手则伸向了其他来往的路人，“药……拜托了……给我药……” 然而，无人应答。行走的路人仅露在外的双眼中，似乎并没有看见老人的身影，冷漠且机械地前行着。 “得去救……”蕾拉刚想走过去时，衣服却被死死地拉住了。她回过头，看见莉莉沉默地对自己摇着头。 “不行……在现如今不清楚情况下，随意做出惹人怀疑的动作风险太大了。”莉莉轻声说道。 “唔……！”蕾拉咬紧了牙关，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的确，她们作为偷偷潜入王城的“间谍”，做出这样的举动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老人的悲鸣持续了将近一分多钟，逐渐停止了挣扎。不一会儿，穿着全身盔甲的卫兵走了过来，抬起老人的尸体，很快地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周围的人像是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一般，继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行走着。 “有些不太对劲……看他们的眼神。”蕾拉低声对身旁的莉莉说道，“他们的眼神很空洞，瞳孔也没有聚焦，虽然像是看着前方，但实际恐怕早已沉浸在了不知名的幻想当中……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绝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的确呢，不过，当务之急的话，还是必须要找到那位黑羽教首领才行吧？”莉莉说，“如果说这城里发生了什么异变的话，那么，绝对和那个人脱不开关系。只要找到了她，说不定一切的事情就都能够解决了。” 蕾拉颔首，原本王城的分裂，就是因为丝特勒杀死了除希莉娅以外的王族所导致的，很难保证这件事和她没有绝对的关联。虽然心里隐隐感到了不安，但是蕾拉依然认同了她的观点。 “不过，现在的难题，就是要如何找到她呢？”莉莉自言自语道。 蕾拉无言。虽然王城的绝大区域是由贵族区和平民区组成，但实际上，无人污染区的范围同样比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绝大部分包含在废弃的建筑内，往往你以为倒塌的死路后，说不定就存在着一片空阔的区域，除非是从小生活在贫民窟的人，否则很难从这迷宫一样蜿蜒的道路中找到真正的出口，要是单纯靠碰运气的话，恐怕至少也得花上个把月，这也是为何王国一直未能够将无人区收编的原因之一，贫民窟也因此常被厌弃地称作下水沟里的老鼠。蕾拉能够正常往来贫民窟之间，也全是依靠着引路人的存在，而在两者几乎成为死敌的现在，自然不可能依靠这条方法了。 一边注意着不引人注目，两人一边移向了人烟稀少的无人区。站在荒野废墟的入口前，蕾拉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再度掏出了从丝特勒那里得到的徽章。 虽然不知道能否起到作用，但是蕾拉还是在心中祈祷了。 拜托了，请让我，再次见到那个人吧。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她的祈祷起了作用，蕾拉手上的徽章忽然发出了微热的光，然后，像是与之相互映射反应一般，不远处交错的岔路口上，同样亮起了相似的符号。 “这个是……指引吗？”蕾拉愣了一下。是那个人早已知道自己会来吗？又或者是，出于其他的什么原因留下的呢？ ……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点，那便是。 与那个人再次见面，然后让她亲口说出一切的真相。 “要进去吗？”莉莉问。 “啊，当然了。毕竟，我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啊。”蕾拉沉声说道。两人一同，迈入了这片神秘区域。 不可思议的，明明这里本该是王城内污染最为严重的区域，但是蕾拉却感到了一丝外面的城市中不曾有的温柔和谐，即使没被阳光照射，依然有股暖暖的感觉。 顺着符号的标识，两人越走越深，道路也越来越窄，最后通过了仅限一人通过的小巷后，眼前的景色忽然一下子开放了起来。如画的少女报膝坐在枯萎的巨树根上，目光眺望向不知何处的远方，她的身后便是那座废弃却干净的教学楼，但是不知为何却没有了人烟。 “来了啊。”丝特勒轻声说道。她分明没有注视着两人，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人的气息，“没想到，好不容易夺回一命逃跑的败家之犬们竟然会擅自跑回来，真是，愚蠢到无药可救呢。” “那就是——黑羽教的首领，丝特勒吗？”莉莉喃喃自语道。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丝特勒，但她同样被少女那如画一般梦幻的美所震惊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能力 “是想要杀了我吗？这的确是最好的时机呢，毕竟现在他们都不在，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有援军什么的哦？”丝特勒说道，灵巧地从树上一跃而下，像猫一样轻盈地落在地上。 没有其他人吗？的确，在蕾拉的感知下，周围除了丝特勒以外完全没有任何人的气息痕迹，而且似乎几天前就陆续消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使得他们丢弃了自己原来的基地，丝特勒为什么又要留在原地呢？听她的口吻，就像是在等着谁一样。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和你谈谈。”蕾拉恳切地说道。 “哦？你想要谈些什么呢？”丝特勒平静地站在原地，仿佛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成为画中的部分。 “丝特勒……不，丝特勒·斯托克，那才是你的名字。你的真实身份，是从十年前那场黑潮之中，逃生的最后幸存者。”蕾拉咬牙说出了自己得出的推断，想要从丝特勒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然而令她有些失望的，丝特勒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像是平淡地在听着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她只好继续说了下去：“十年前，因为黑潮的爆发，斯托克家族深陷泥沼之中。向王城发出的求救信全部消失无踪，斯托克家族因此毁灭了。但是，你却活了下来，不为人知地，一路攀爬到了现在，甚至还创建了和自己的过去十分相似的黑羽教，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向自己所憎恶的王城复仇。” “亏你能够了解到这种程度啊。”丝特勒终于开口了，“所以呢？你是打算怜悯我吗？亦或是嘲讽？还是想让我就此罢休呢？” “……我明白你的心情，如果换作我是你的话，大概也会不可避免地憎恶着一切吧。但是，丝特勒，憎恨是永远没有结果的。到头来，只会变得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丝特勒不屑地扬起了嘴角，深红色的瞳孔中满是混乱和空洞，“从一开始，我就什么都不曾拥有过啊。” “不对！我，还有公主殿下……至少我们，都是真心想与阁下成为朋友的。”蕾拉压抑着心中的不安，拼命地盯着丝特勒说，“所以，拜托了！就此停手吧，无论是我还是公主殿下，都不希望阁下继续向着深渊前进了！” 丝特勒沉默了。她无言地望向蕾拉，清透的眼中什么都没有。 成功了吗？蕾拉不安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对于是否能够叫停丝特勒她心中也没数，但是，她却是真心地，想要终结这场无止境的憎恶和复仇。 “你，什么都不明白呢。”许久，丝特勒轻轻地开口说道，“理解我的憎恶？终结复仇？真的是——太可笑了。” 丝特勒的右眼忽然闪烁了起来，庞大的某物顺着视线的方向，突然向蕾拉的大脑袭来。她甚至来不及躲闪，就被那片黑暗吞噬了所有。 ——憎恨。 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 这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在那超越人脑承受极限的信息流的冲击下，蕾拉的精神崩溃了。恍惚间像是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她的耳边呐喊着，咆哮着，挣扎着，哀鸣着，他们的情感，他们的记忆，他们的悲愿，他们的宿命……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在蕾拉的脑海中回荡着。 身体承受不住这股巨大的压力，蕾拉下意识地跪倒在了地上，血液渗透出了血管，一点点地滴落在地上。 杀了他们……我好恨……救命……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了……全部杀光…… 够了！不要在我的身体里做这些！不要再在我的脑中吵了！ 好痛苦…… 好想死。 ……死？ 想到了什么的她，颤抖地拔出了腰间的剑，转动角度，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喉咙。面对着那道冷冽的光，蕾拉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扭曲的笑。 只要死了的话，就可以结束了吧？ 只要死了的话，就不用再这么痛苦了吧？ 那样的话…… 真是太好了。 “啪！”手上的剑被重重地打飞了出去，蕾拉也同时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喂！清醒一点！”莉莉大声地喊道，一边抓着蕾拉的肩膀疯狂摇摆。蕾拉逐渐恢复了清醒，望着自己颤抖的手，露出了不可思议和恐怖的神情。 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幻觉？做梦？不对，自己刚才所经历的一切绝望，还有一切的痛苦，全部都是真实的。 那一切，都是曾经属于某人的过去。 “你……”蕾拉看向似乎什么也没做待站在原地的丝特勒，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心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丝恐慌，“刚才的那个……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稍微体验下了某位不知名的女孩，在生前所经历过的绝望和痛苦罢了。”丝特勒说。 “那种事情……” “嗯，是真的。”丝特勒平静地打断了蕾拉的话，“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自己的这个能力。能够看到世界真相的右眼，以及，承载死亡的容器。第一次发现这个能力的时候，是在我三岁时，家里的一位年迈的管家去世了。其他人为他举行了一个重大的葬礼，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人的死亡。然而第二天，我却发现那位管家依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家中，就好像仍然活着一样。我将这件事告诉了其他人，但是没有人相信我的话。然而，他却的的确确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对我笑着，聊着平常的话题。那时我意识到了，自己和别人不同这一件事。” “那之后，我又见证了好几次的死亡。人的，动物的，无一例外地，第二天的早晨，他们全部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一如曾经活着的模样。但是，我却发现了这个能力的弊端。那些逝去的生命，并非毫无代价就能够重现于这个世间的。他们的记忆，他们的感情，他们的一切，全部在我的脑海中交融了起来，逐渐地，我甚至开始忘记真正的‘自己’。这件事最终还是被母亲发现了，家里人最终不得不封印了我过去三年的全部记忆，以此来封存这个可怕的能力。” 第一百五十九章 怀疑 蕾拉没有说话。对她而言，这或许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能够听到丝特勒谈述自己经历的机会，所以她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只是静静地侧听着。 “既然已经调查得那么深入了，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吧，属于斯托克家族的秘密。”丝特勒冷漠地俯视着两人说。 “你是指……操控黑雾的力量吗？” “啊，继承了魔之血的吾等，似乎也得到了某些不可思议的力量。因为这份力量的缘故，王城之人才会一直那么畏惧吾等。这份力量同样被我继承了下来，而就算在斯托克家族的历代成员中，我的天赋也是最强的。”丝特勒缓缓地说道，她的身后渐渐浮现出了黑色的虚影，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压，向世界展现自己的权与力。 “这个是……！”蕾拉震惊了，虽然在这之前，也曾见过那覆盖了整座王城的庞大黑云，但是亲身近距离地体验到了这股超越人类可知范围的力量，她依然忍不住颤抖了。快逃，不可能有人能够战胜的，心中的声音不断向她呐喊道。就算是他们在禁区之海上遇见的那只可怕的九头蛇海德拉，恐怕也未能比得上此时的丝特勒身后的黑暗。 “……不行。”身旁的莉莉同样被这股可怕的威压所震慑，但是她却坚决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红色的血丝顺着表面的肌肤流落，目光满是决绝，“果然，为了公主殿下，绝对不能让你活下去！” “等……” 蕾拉来不及阻止，莉莉就已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了出去，双手和脚下的魔法阵在瞬间显现，同时操控着四维魔法的力量咆哮着吞噬向一动不动的丝特勒。 蕾拉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这位同僚拿出属于自己的实力，心中满是震撼。一般来说，低级的魔法师同时至多只能操控一处魔力回流，而每多一阶，难度和威力都会大幅度上涨，光是抵达三阶的魔法师就已寥寥无几，百年来，王国中真正到达过四阶的魔法师甚至不足一手之数。然而看莉莉的样子，却似乎已经屹立在了这个境界之上。 但是，只要自己看的话，就会注意到那些魔法阵并不是莉莉独立撰写的，而是被某种手段刻印进了她的四肢中，只要运用魔力就会显现。蕾拉曾听说过王国暗地里做过类似的实验，通过将魔法阵刻印在人体上，这样就无需精神和灵魂力去操控，就能达到最强魔法师的水准。然而实验的结果却是不尽人意的，要想在肉体上刻印魔法阵，相当于要在破坏人体原本天然的回路上，编入新的回路。这个过程本身就是极其痛苦的，能够撑过的人寥寥无几，要么就是因为先天回路和法阵不相适应彻底成为废人，或者是精神受到极大刺激而丧失神智，所以这个实验很快就被终止了。然而，蕾拉却在莉莉身上看到了类似实验残留的痕迹。 蕾拉忽然有些看不懂这位和自己同窗多年的同事了，虽然她比自己还要早服侍公主殿下，但是无论生卒经历都从来不详，原本这样来历不祥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在王城工作的，甚至是在公主身旁。然而，希莉娅却毫无怀疑地接纳了她，蕾拉也一直信任着这位同事兼好友，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莉莉所保留的东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多。 莉莉，你究竟是…… 然而，面对莉莉那足以清扫去一片土地的力量，丝特勒甚至动都没动，身后的虚影自动出手，化作了无数张口，轻易地将莉莉的魔法吞噬了。 “什……”莉莉还没有来得及吃惊，便被虚影变化出的手重重地打了回去，身体在石地上翻滚转动留下了长长的一条痕迹。整个过程的发生甚至不到一秒就已结束，虽然是通过某种手段获得的力量，但那也的确只属于高阶的魔法师，却被丝特勒如此轻易地正面击溃了。 “莉莉……！”蕾拉焦急地喊道，莉莉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喊，几次尝试着从地上站起来，但最终都失败了，昏迷地倒在了地上。不过，她却没有受到致命伤，这并非是她的力量，而是丝特勒单纯地没有下杀手罢了。 蕾拉终于理解到了，面前存在的力量，远远超出了她们想象的极限。难怪就连未尝败绩的王族双子，也惨死在了她的手中。 “这就是……你的力量吗？”蕾拉鼓动喉咙，咽了口口水说。 “或许吧。”丝特勒淡淡地说道。 “或许……？” “原本的我，恐怕永远没有使用它的机会……直到，十年前。” “黑潮……吗？” “我眼睁睁地看着昔日里熟悉的面孔，在我的眼前一个个倒下，凄惨地死去。就连最爱的母亲，也为了保护我，而只身冲入了虚兽群，被撕裂成了粉碎。当我清醒过来时，周围熟悉的景象，却变成了一片残破的废墟。我活了下来，毫无理由地，也许是幸运，又或者是不幸。” “很可悲吧……很可笑吧……明明他们视我为希望的星光（stella），但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就这样，幼小的女孩，成为了孤独一人。然而，害怕着孤独的她，动用了那份禁忌的力量。”不知不觉中，丝特勒忽然用第三人称称呼起了曾经的她。 “难道说……”蕾拉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 “没错，就是那份，强行将死者束缚在人间的力量。” “骗人……的吧？”蕾拉震惊了。之前因为丝特勒的力量而被迫体验了某人的记忆和情感的她，深刻地了解了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光是一个人的存在就让她差点失去了自我，而丝特勒的身上，却背负着多少人的存在呢？数百？上千？甚至，上万？ 蕾拉想象不到那种情况，也不敢去想象。 不，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中怀着质疑和不可思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你，真的，是丝特勒吗？” 第一百六十章 承载死亡者 蕾拉的质疑并非毫无根据。她回想起从最初见到丝特勒时到现在的所有记忆，时而温婉，时而放纵，时而高傲，时而冷漠，时而静谧，时而欢笑，这些感情都太过真实了，让人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她。虽然她自称这些全是为了接近希莉娅所做的伪装，但这本身就是一件悖论。除了自己之外，应该没有人知晓公主殿下会参与那次行动才对。 那么，去除掉这个错误后，剩下的答案就算再不可思议，也只能是真实。 “那些都是真正的你，但又不是真正的你……你，到底是谁？” 丝特勒的嘴角缓缓地裂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然而她的眼中却分明没有半点的笑意：“啊呀，终于被发现了吗？我自认为自己伪装地还蛮好的，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丝特勒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任意揉搓着，变幻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悲伤，愤怒，喜悦，痛苦，但是无论怎么变换，她的眼睛却依然如同一滩死水，波澜不惊。 “让我想想，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说明呢？姑且，还是用‘丝特勒’来称呼吧？”丝特勒平静地用自己的名字，叙述起了那似乎不属于自己的故事，“或许是偶然，或许是天命，‘丝特勒’就有着远超常人的对黑雾的适应性和操纵性，加上她所拥有的那只被命名为‘虚之眼’的可以看穿万物法则的右眼，她从出生起，就被视作了所有人的希望和救赎，并为其取名为‘丝特勒’，意思是希望的星光。” “和人们所期待的那样，‘丝特勒’从很小起就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但是这份力量却同时给予了她负担，过早地接触了这个世界的黑暗后，使得她幼小的灵魂也逐渐染上了污浊，他人的情感，他人的记忆，他人的欲望，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她的存在。最后，为了保证她能够健康地成长，‘丝特勒’的父母，伊芙以及罗德里克，联合族中的其他人一同，封印了‘丝特勒’的记忆和能力，‘丝特勒’失去了那种力量，但是因此，却可能作为一个普通的小孩那样成长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希望也始终未曾降临到她的身边。黑潮的爆发，摧毁了她所拥有的一切。幸存的女孩在废墟之中清醒，看见的，却只有满目疮痍。如果她能够使用那份可怕的天赋的话，或许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了吧。然而，直到最后的最后，‘丝特勒’的母亲也没有解开她的封印，甚至为了能够保护她，不惜牺牲了自己。即使是这样，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依然希望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像是普通人一样，快乐地成长。然而，她的愿望最终还是告破了。出于愤怒、悲伤、绝望的情感，‘丝特勒’的力量强行冲破了封印，将斯托克主城中，数万人的死亡全部吞噬了。” “！！！！” 难以想象的数字，冲击着蕾拉的大脑。仅仅只是一个人的存在，就差点让她失去了自我，那么，背负着数万人死亡的丝特勒，又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仿佛看穿了她的所想一样，丝特勒继续说道：“就算再怎么天赋异禀，那时的她，也不过只是个不到七岁的孩子，想要背负如此庞大的死亡，还是太过勉强了。数万人临死前的绝望、痛苦、憎恶糅合在了一起，将她的心灵冲击得四分五散，自我的意识被庞大的记忆和信息流磨灭得几乎消亡。从某种角度来说，真正的‘丝特勒’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去了吧。剩下的，仅仅只是个被亡者占据了躯壳的活灵罢了。” “这种事情……”蕾拉低声自语道，丝特勒所说的话语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所谓的真相在现实面前，仿佛变得不堪一击。 “那些死去的灵魂并未消散，而是以‘黑雾’的形式，存在于‘丝特勒’的身体中。她成为了亡者们的女神，却也彻底失去了自我。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丝特勒’的身体本能地制作出了一个统合了所有存在记忆情感的人格，也就是，我。”丝特勒将手放在了胸前，说出了最后的事实。 没想到答案竟然会这么简单地被揭示了，所谓的丝特勒并非是单独的个体，而是众多死者们的统合人格，这也足够说明了她之前那像是多重人格一样的行动轨迹究竟是为何了，蕾拉所见的每一个丝特勒都是真正的她，但又不是全部的她。蕾拉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心中却不得不承认了这个答案。 “在那之后，‘丝特勒’也一直在行动着，给予死者们怜悯，承担着他们全部的欲望。逐渐地，她身上所背负的死亡‘黑雾’，早已凝结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也就是，你现在所看见的那样。好好注视着这片黑雾吧，你能看见什么？” 蕾拉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强行让自己去注视着丝特勒背后的黑雾。恍惚中，她似乎看见了那片浓密得不可见的黑雾中，无数的灵魂在挣扎着，咆哮着，诉说自己的愤怒和绝望。正是他们的存在，才构成了这片可怕的“黑雾”。 “！！！！！！！！！！！”蕾拉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所承受的百年痛苦，黑膜与诅咒，以及一切的真相。 那便是，“死亡”。 黑膜的显现，黑雾的笼罩，这一切，都是因为世界的灭绝，将“死亡”这一概念具现化了。所以人们在接触到诅咒之后，不是变成了可怕的怪物，就是彻底消融，成为了黑雾的一部分。他们，全部成为了“死亡”这一概念中的一员。 长久以来，王国所抗击的敌人，其实正是这颗星球上，漫长的无数亿年历史长河中，所积聚的死者们的力量。只要是生命，就必定会存在着死者，而这一概念的显现，于是诞生了“黑膜”。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拥抱 “现在你明白了吗。”丝特勒怜悯地俯视着因为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后无力地跪坐在了地上的蕾拉，“吾乃死者们的神明，亦是他们愿望的显现。无论是何等高贵的生命，都将迎来终焉的死亡。吾将承载他们的一切，不甘，愤怒，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憎恶。憎恶着抛弃他们的世界，憎恶着生者们的存在，所以，我会代替他们，亲手摧毁掉所有的一切。王族，王国，以及，整个世界。即使如此，你也有觉悟，要阻挡吾等的复仇吗？” 绝对要阻止你……类似的话语咽在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去。怎么可能阻止，也绝不可能阻止得了，因为，那可是“死亡”啊，只要是生命，就注定逃脱不了的命运。即使暂时地击退了黑潮，但是在黑潮之中牺牲的人却同样会化作黑潮的一部分，在沉寂数年之后，以更强的姿态重新席卷而来。 就好比是在游戏中扮演主角的玩家们，无论被怪物打倒多少次，都能够重新来过，不断地变强，最后成功将挡在自己面前的BOSS们斩于马下。然而当“玩家们”成为了BOSS，他们面对的敌人变成了会永远无限增强下去的存在时，所感受到的绝望和痛苦自然反馈到了他们自身上。 迄今为止，就连那些号称永恒不灭的神灵们都未曾能够战胜“死亡”，仅仅只是凡人的他们又何德何能呢？ 但是—— “您曾经和我说过……”蕾拉低着头，缓缓地说道。 “哦？”丝特勒挑起眉毛，有些疑惑刚才还完全丧失斗志的蕾拉为何忽然又一次说话了。 “‘甚至不惜杀死某人也要去保护某人的行为绝非正义，也绝不会被原谅，但是，如果没有背负这份罪孽的觉悟，是绝对不可能守护住想要守护的对象的’。如果无法用言语来阻止您的话，那么，我就会用实际的行动来让您停下！”蕾拉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出鞘的冰刃上，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有意思……难道说，你自认为能够打赢我吗？打赢杀死了王族双子的我？”丝特勒冷漠地望着身体还在不断轻微颤抖着的蕾拉，说道。 “我从未有过这么想着，但是……”蕾拉深深地吸了口气，涣散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了起来，“阁下也好，公主殿下也好，你们谁都没有错，出错的，仅仅是这个世界罢了。所以，我希望您能与公主殿下再谈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而不是被固执的偏见所束缚了。只要能够敞开心扉，将你的所有全部告知的话，公主殿下也一定能够理解你，并将自己的一切也告诉给你的。我相信着，如果是你和公主殿下的话，一定能够拯救，并重新修正这个错误的世界。” “……真亏你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呢。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我告诉过你了吧，我是在这个世界上死去的亡灵们，临终前的憎恶和不甘聚合在一起的愿望体，生与死乃是世间最大的鸿沟，生者与死者之间，自然也永远不可能互相理解。”丝特勒说。 “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就站在这里啊！”蕾拉大声吼道，“就算是死者，就算再如何的痛苦和绝望，就算无法得到救赎，但是，大家不都也曾经活过吗！只要是生命，哪怕不可避免地会迎来死亡，尽管如此，也一直在努力地前进不是吗！这一点的话，就算是死者也一样吧！反倒是你，嘴上说着什么憎恶，死者的代言人，要毁灭世界，但实际上，不一样救了许多人吗！至少，黑羽教的那些孩子们，不都是因为你才获救了吗？” “……那些，不过是为了利用他们罢了，将他们培养成复仇者的话，自然能够更快地毁灭掉这个世界。而他们，也不过只是为了活下去才依附着我罢了。” “才不是那样！就算是我，也能够明白，那些孩子，是真心地爱慕着你的啊。” “……闭嘴。”丝特勒一直以来波澜不惊的声音第一次有了动摇，“你以为我究竟是杀死了多少人，踏着多少人的尸骨，才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啊？我是死者的神明，亦是活着的亡灵，会受到他人的爱慕什么的，简直，可笑至极。” “那么，我们呢？如果不是你的话，公主殿下和我，都早已在那艘船上葬身了吧。还有其他的许多次，你不都一直救了我们吗？” “……都说了，那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你们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你却在动摇了呢？”蕾拉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了起来，面对那足以吞噬整个世界的黑雾，她坚定不移地，踏前了一步。 “！！！别过来！！”和蕾拉的反应相悖的，丝特勒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身后的黑雾形成了无数的触手，挡在了她的面前。然而，即使如此，蕾拉也没有停下脚步。 “我说了！别过来！”更多的触手向着蕾拉袭去，就算有着盔甲的防护，但是在如此浓厚的黑雾下，很难说能够起到什么作用。面对着命中就即死的攻击，蕾拉丝毫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御和退步，一点点地，向着丝特勒靠近着。 “为什么不杀了我呢？如果是阁下的话，应该很容易就办到不是吗？但是，为什么不那么做呢？”蕾拉步步紧逼地说道。 “你在，小看我吗！”无数的触手擦过了蕾拉的身体，仅仅如此，就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黑迹，从伤口处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像是整个人掉进了绞肉机一样，被无数的刀刃切割着。 “唔！”蕾拉的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现在明白了吗？我不会杀了你们，我要你们亲眼看着这个世界的覆灭，这才是，对你们最大的惩罚！……哎？” “啊，抓住你了。”向前倾倒的蕾拉，忽然张开了双臂，脸上露出虚弱的微笑。 身体，被抱住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背叛 明明之间还隔绝着衣服，却从对面身上传来了不可思议的温度，原来和他人的拥抱，是这样的感觉吗？ 温暖，又带着一丝的喜悦，仿佛心灵也随着接触，而连接到了一起。 明明只要下达命令的话，黑雾就能立刻将面前的女骑士撕成粉碎，但是，为什么却没有这么做呢？ 恍惚间，丝特勒想起了似乎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抱着自己的。 那时的温暖，那时的话语，却早已化作了失去的过去。 为什么，偏偏会忘记这件事呢？曾经的丝特勒，因为巨大的痛苦和不甘，而将斯托克城中，所有死去的灵魂，束缚在了自己体内。 然而，那些无数的灵魂之中，却唯独找不到母亲的存在。 是消失了吗？还是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呢？ 为了能够再次见到母亲的自己，于是，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然而，无论再如何接受着灵魂，也找不到母亲的痕迹。就这样，丝特勒的心，逐渐被那股庞大杂乱的情感所吞噬了，渐渐忘记了，曾经被自己视为珍宝的记忆。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无论怎么呼喊求救，却只有无尽的黑暗回应了她。就这样，名为“丝特勒”的存在，死去了。 “拜托了，就算一次就好，请你，一定要和公主殿下再好好交谈一次，好吗？”蕾拉松开了双臂，向丝特勒，伸出了右手。 一直一直，被黑暗包围着的自己眼前，再一度地，出现了光芒。 丝特勒怔然地看着面前的蕾拉，手臂微微颤抖着。只要握住的话，就算自己也能得到救赎吗？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带着混乱的情绪，丝特勒微微地举起了手。 拜托了，请救救我—— “神于尽头，诉说终焉——” 庞大的，不可思议的光剑，将世界斩落成了两半，恰好处在分割线的蕾拉和丝特勒两人，被迫因此分割开来。 脚下的大地沉陷了，遥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却依然伸着手大喊什么的蕾拉，丝特勒的心忽然变得平静了起来。 一闪而过的光辉之门，再度地关闭了。 啊，果然只有自己得救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 究竟，发生了什么？ 蕾拉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就被一道巨大的光束照亮了，紧接着丝特勒将自己重重推开，从天而降的巨大光剑斩向了两人的交接处，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就这样，丝特勒和脚下的地面，一同坠落下了那片无底黑渊之中。 明明，只差一点就能够抓住她了——蕾拉心中懊恼着，但是，比起这件事，更加令她注意的，却是刚才落下的光剑。 毫无疑问，那是只有王族能够使用的，名为“光”的最强魔法。但是，现如今的王族已经近乎灭绝，只剩下了希莉娅和蒂娜两人，更是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那么，究竟会是谁—— “啊呀啊呀，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二公主殿下身旁的小**，骑士团副团长蕾拉吗？这么晚了，竟然还来到了这种地方，可是很危险的哦？” “你是……霍尔夫曼公爵！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借助微弱的路灯，蕾拉看清了来者的面貌。短寸的棕发，犀利的眼神，修长的身躯以及丝毫未被时光侵蚀的美男子的脸庞，毫无疑问的，那正是王族之下，王国最大的贵族，霍尔夫曼家族的家主，奥格斯格·霍尔夫曼本人。在他的身后还跟随着几位穿着黑衣的人，看样子是他的护卫一样的存在。 蕾拉在心中计算着双方的战力。虽然她未曾见过公爵出手，但作为王国的贵族，魔法能力自然不必说也是顶尖的，而周围的随从们，既然能够被公爵选为护卫，实力自然也不可能会差。毫无疑问，在这里遇到了公爵本人是最差的情况，但同时也是最好的情况。只要能够掌握住几乎身为主谋的公爵，就能够为公主殿下的反攻争取到一丝机会。 “这话说得真是有趣呢，这里可是王城的管辖范围，为什么我不能来呢？”公爵微微一笑道，“反倒是阁下，分明被赶出了城外，私下偷偷潜入进来不说，甚至和杀死王族们的叛党愉悦地聊着天，又是何种情况呢……开玩笑的，既然我站在这里，想必阁下的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想吧？” “难道说，也是为了丝特勒而来吗？”蕾拉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 “答对了。不过，没想到她竟然会因为你而动摇呢，这样下去的话可就糟糕了，所以，我不得不使用了一些小手段，将你们暂时分开了。” “竟然说什么小手段……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蕾拉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如果没有徽章的指引，即使是好几次出入贫民窟的她，也不可能找到正确的路线，霍尔夫曼公爵究竟是如何发现她们的，又是如何恰巧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跳出来的？ “看样子是在疑惑着呢，不过，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只要想想就明白了吧？”霍尔夫曼微笑地说道。 知道自己要潜入进王城的事情，原本，就应该只有自己、莉莉和蒂娜三人知道才对，甚至连公主殿下都不曾知晓。在这种情况下，要说他们的行踪暴露未免太不可思议了。除非，是有人告密了。没有跟过来，并且提供了路线的蒂娜可以排除在范围外，那么，也就是说…… “……莉莉，难道是你吗？”蕾拉难以置信地说道。 之前被打倒的莉莉，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清醒，即使在两人谈话的时候，也一直保持着沉默地站在一旁。 “难道，真的是你吗莉莉？拜托了，请回答我！” 蕾拉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个一直陪伴在公主殿下身旁，资历最久的女仆长莉莉，竟然会是间谍什么的……这种事情，就算由她亲口说出来，也实在太过荒谬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后天还有加更，这个月预计将本卷完结，求月票求支持，谢谢大家~） 第一百六十三章 “……已经，够了吧。”莉莉沉默地开了口，像是要回避着蕾拉的视线一样，她低着头对霍尔夫曼公爵说道，“我已经按照约定将你带到了那个人的身边，这样就足够了吧？” “嗯，你干得非常好。多亏了你，才终于把那只狡猾的幼狼抓住了呢。”霍尔夫曼公爵微笑地说道，“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辛苦你了。” “你那话是……什么意思啊？就好像，在说从一开始，莉莉就是你的手下似的。呐，回答我啊，莉莉！”蕾拉面容有些抽搐的，看了看霍尔夫曼公爵，又看向了沉默的莉莉。 “啊呀啊呀，那孩子没跟你说过吗？”霍尔夫曼公爵继续露着恶心的笑容，“这也难怪呢，毕竟谁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过去嘛，你说对吗？莉莉？啊，对了，还是称呼你为，1074比较好呢？” 莉莉听到数字的时候，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没错，就是这样，区区被制造品，只不过是和人类一起生活了数年，就误以为自己也是人类了吗？真是，笑死人了。物品就应该有物品的样子啊，垃圾。”奥格斯格狰狞地扬起了嘴角，一步步地逼近失去了抵抗力的莉莉。 “到此为止了。”蕾拉站在了两人的中间，剑尖指向了面前的奥格斯格，“我不会允许你再靠近她一步了。” 面对着抵在自己脖间的剑刃，奥格斯格停下了脚步，但是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畏惧，眯起眼说：“这样真的好吗？那家伙，可是背叛了你和你敬爱的公主殿下，私底下做了许多坏事哦？比如偷偷地潜入王城，修改文件什么的；或者是王城的地图和守备路线，泄露给了某人；又或者，不动声色地，杀死了前来求救的使者。” “！！！！莉莉，你，究竟……” “……”没有回答。就像是对奥格斯格的说法供认不韪一样，莉莉始终保持着沉默。 “现在你明白了吧，那家伙犯下的罪行，可是比你想象的要重许多哦？即使如此，你也想要继续庇护她吗？” “闭嘴！这是最后的警告，从莉莉的身边离开，否则的话，我会立刻处决你！”蕾拉丝毫没有动摇的，握住剑柄的手开始向剑身传导着魔力。 “这可真是……明明身为王国骑士，却包庇罪犯，这样真的好吗？”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对我而言，莉莉是我的朋友，而你则是公主殿下的敌人，这就足够了。”蕾拉正手握剑，以高速的姿态，斜劈向面前的男人。虽然同为使用魔力之人，但是王国的骑士学习更多的是如何用魔力来强化自身，而魔法师则更注重于操控强大的魔法，本身的素质甚至低于常人，所以拉开距离的话，是魔法师的优势，然而一旦接触的话，便会是骑士无可睥睨的压倒性胜利。而就算在所有的骑士之中，蕾拉的力量也是其中的顶尖者，以魔法师的能力，在这种不到一米的距离内是绝对不可能躲过这一剑的。当然，蕾拉并没有打算杀死他，她刻意控制的威力至多只会让他丧失行动能力，虽然有着许多想要询问他的事情，但那已经是将他押回公主面前的时候了。 “果然，骑士这群家伙的脑子里，装着的都是些朽木呢。”奥格斯格叹了口气，下一刻，他的身影从蕾拉的眼前消失了。 “什……！”蕾拉瞪大了双眼，她可以很确定，对方在刚才的瞬间绝对没有时间发动魔法，但是他却依然消失了，这到底是…… 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时，蕾拉眼前忽然一花，随后，世界翻转了。 不，翻转的并非是世界，而是，她自己。 蕾拉重重地摔倒在地，良好的训练令她在第一时间从地上翻滚起身，拉开了和对方的距离。不知何时，奥格斯格竟然来到了她的后面，轻易地将她翻倒后，一步步地走向了一动不动的莉莉。 蕾拉的背后升起一阵凉意，虽然奥格斯格的攻击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她的警惕心已经升到了最大。她厉声喝问道：“刚才的招式，应该是最初的洛克菲尔王才会使用的技术‘叶返’没错吧？但是，那种技巧早就该消失了才对，我也只是在书上看见过，加上刚才展露出的，只有王族才能够使用的‘光魔法’……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蕾拉死死地盯着奥格斯格的背影，像是想要将他的一切看透。 “……明明自称是愚笨之人，这不是挺聪明的吗？我的确是霍尔夫曼公爵，这点毋庸置疑。但是，这也不过是我为了能够方便活动，而创造的其中一个身份罢了。原本的霍尔夫曼，不过是个连爵位都没有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罢了，要不是我的帮助，怎么可能在数十年间，就发展成为了仅次于王族之下的大贵族呢。”奥格斯格缓缓地扭过头，愉悦地笑道。 竟然说是自己一手扶持了霍尔夫曼家族，而且还是数十年前就已经开始活动了，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蕾拉忽然有了某个猜测，但是因为那个猜测过于可怕，而被她下意识地否决了。 但是……如果那真的就是真实的话……一切，就能够说得通了。 “……已经够了。”在这沉默的时候，莉莉忽然说话了，她低声说道，“这个男人说得没错，我从一开始，就只是他创造出来的人造人，1074，那个数字，正是我的编号。” “这种事情……” 奥格斯格愉快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是可能的哦。在百年以前，莫伊教最后的教皇亚摩斯，曾经，就暗地里进行着一个名为‘α计划’的计划。他以自己的亡妻菲蕾德莉娅为模板，创造了许多名为‘博士’的克隆女孩，然后以她们为跳板，决定实行‘全人类的安乐死’。” “！！！！” “当然，这个计划最终被魔女破坏了。魔女不知所踪，而亚摩斯也深感自己的罪孽，从此彻底从世间消失了，包括这个计划的所有研究项目，也全部被摧毁了。直到数十年前，我偶然发现了这个计划的部分残骸，以此来继续进行‘α计划’的研究，不过嘛，光是第一步就受到了不小的挫折呢。几乎所有的克隆体在诞生之后不久就死去了，唯一成功的实验体只有两位，1074，以及1169。” 第一百六十四章 残酷的真相 “是因为素体的缘故吗？还是因为其他的因素呢？虽然是以假借研究‘在人体身上刻印魔术阵的可能性’的这一理由来进行实验，但是失败率还是太高了，如果强行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连我的身份也会被曝光呢。所以我放弃了这个实验，但是啊，就这样将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素体直接处决掉的话，未免太过可惜了。于是，我对她们下达了这样的指令。‘互相厮杀吧，侥幸活下来的一方，将得到生存下去的资格’。” “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当然是为了有趣啦。”奥格斯格灿烂地笑道，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究竟说出了怎样残酷的话语，“毕竟只是物品而已，就算弄坏了也无所谓吧？最终胜利下来的是1074，不过有趣的是，她竟然没有听从我的命令杀死1169，而是故意放跑了她呢。没想到区区人造人，也会拥有着类似人格的东西，实在让人意外呢。所以我故意留了两人的性命，但是代价的话，就是她作为我的棋子，潜入到了不会引人瞩目的第二公主身边。本来只是随性而为的做法，没想到这家伙意外地好用呢，多亏了她，我的计划才能够这么容易地实行啊。” “你竟然，说是计划……！” “啊啊，没错。摧毁斯托克家族也好，故意留下那孩子也好，让她以为斯托克家族背后的惨案是王族特意而为的事情也好，一步步地引导着她成为复仇者也好，甚至包括引走守卫，让她亲手杀死王族来复仇也好，全部全部，都是我的计划哦。”奥格斯格爽快地说道。 “！！！！！！！！！！”难以言喻的震惊，在蕾拉的心中蔓延开来，“竟然说……全部都是你干的？！！” “嗯嗯，就是如此。包括那些供给给贵族们放纵杀戮的地下设施，也是我暗中设置的呢，以及向王族提议，用祭品来延缓‘黑潮’侵蚀的速率这种事……噗哈哈哈！只不过是稍稍操纵了一下虚假的数据而已，那些蠢货竟然真的相信了！‘为了所有的人民，这也是无可奈何的牺牲呢’。啊呀啊呀，真想知道如果他们了解了一切只是无用功后的表情，究竟会是怎样绝望呢？嘛，虽然很可惜，不过娱乐什么的还是先放在正事后面吧。” “为什么……” “嗯？” “为什么，能够一脸笑着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啊！丝特勒也好，希莉娅也好，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她们明明，应该拥有着更好的生活才对……然而这一切，全部都因为你被摧毁了！你这个，恶魔！”前所未有的愤怒驱使着蕾拉，超越了平常的魔力全部注入到了艾耶之剑中，剑身延伸出数米的魔力形态，并覆盖了蕾拉的全身，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力量都全部大幅地提升了，仅在原地留下了残影的蕾拉，急速地冲向了奥格斯格。 “没错，就是这样，愤怒吧，咆哮吧，憎恶地想要杀死我吧！”奥格斯格大笑着，以更快的速度轻易地闪躲着蕾拉的攻击，无论蕾拉怎么攻击，却只能砍到他的残影。他的身上分明没有任何缠绕着魔力的迹象，却完全空手格挡住了蕾拉的进攻，这份超越了人类的不可思议的力量，让蕾拉心中的某个猜测加深了。 “ALIA FIRE！”突如其来的巨大火球让奥格斯格的闪避突然出现了一丝的失误，是莉莉，一直沉默地跪坐在地上的她，却不知为何对奥格斯格发动了攻击。抓住了这个空档的蕾拉毫不犹豫地挥动了剑刃，在奥格斯格的身上留下了长道的伤口，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出来。就算是再怎样强大的人，也不可能用肉体来承担魔力剑的全力一击……本该，是这样的才对。 瞬息之间，奥格斯格闪现到了离两人稍远的空地上，他沉默地看了自己身上那道深已见骨，对常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伤口，微微叹了口气，仿佛压根就没有察觉到痛楚一样说道：“稍微有点小看你们了呢，不过，没想到你竟然还真的敢对我动手啊，莉莉。” “……我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罢了。”莉莉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尽管她的身体依然在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惧怕着那个男人，但她依然强行保持住魔力的运行，随时都可以继续进攻。 “哼，算了，终究只是条养不大的**吗……算了，我也厌倦继续陪你们玩耍了，在最后的时刻，稍微动点真格吧。”奥格斯格冷哼一声，随后，就如同时间倒流一般，四溅的血液重新被吸回了他的体内，被魔力剑切割的伤口瞬间完全愈合了，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取而代之的，他带来的侍从中，从一开始就一动不动的其中一位忽然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要小心！那家伙有……”莉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奥格斯格的攻击打断了。蕾拉同样冲了上去，然而剑刃却被对方轻易地用单手支住，另一只手则以她也难以反应的速度重击蕾拉的腹部。 这场战斗甚至不到一分钟就完全分出了胜负，蕾拉和莉莉的攻击丝毫没有对奥格斯格造成任何的威胁，相反奥格斯格却仅凭空手就重创了两人，甚至还仍有余韵，两人和他之间的差距，就如同婴儿和大人一般巨大，无论婴儿如何努力地想要攻击大人，在大人看来只不过是可笑的在胡乱挥舞拳头罢了。 “嘛，这样的话就结束了吧。是时候说再见了，两位可爱的小家伙们。” “……呼哈。”蕾拉吐出了胸口的一块淤血，死死地盯着奥格斯格，“终于，通过之前的战斗，我已经完全确认了你的身份。无论是那份光的魔法，还是那怪物一样的身体素质，在过去，只有一人达到了这样的伟绩……那就是，传说之中创立了洛克菲尔王国的王，洛克菲尔……也就是，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仪式 沉默笼罩住了周围，谁也没有发出声音。许久过后，奥格斯格露出了微笑：“恭喜你，答对了。并不是什么伪造品或者克隆，的确如你所猜测的那样，毫无疑问，我正是洛克菲尔，也就是被你们称作‘英雄王’的那个人。” 猜测得到了证实，然而蕾拉心中的波澜却并不比刚才要减少，她强压住心中的不解和愤怒，难以置信地看着奥格斯格，不，或者应该说是洛克菲尔：“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如果你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位英雄的话，这里不应该是你所创建的，深爱着的国家吗！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残酷的事情啊！” “啊啊，要从那里开始说起吗？”洛克菲尔露出了些许厌烦的表情，他挠了挠眉毛，有些无精打采地说道，“嘛，反正时间还有不少，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创建这个国家的动机，从来没有你们想象中的多么高尚，只不过是，想要完成和那个人的约定罢了。” “那个人……约定……” “嗯，也就是，被你们称作魔女的那个人。我啊，一直一直都深深地迷恋着她呢。” 关于魔女和王的故事，只要是在这座城市中长大的孩子，就不可能会有人不知道，蕾拉也不例外。失去了记忆的魔女，和幼年的王相遇了。他们彼此共同生活在一起，一直勉励着对方。最后，魔女恢复了记忆，然而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毅然决然地牺牲了自己。而从魔女和神明那里得到了力量的王，代替消失的魔女，击退了无数的怪物，在废土之上建立起了不灭的王朝。 “但是啊，现实可没有传说中那么美好。自始至终，都只不过是我在单独地迷恋着那个人的身影罢了。一直想要追上她的背影，却怎么也够不到。就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却又偏偏地回应了我的求救，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自顾自地出现又自顾自地消失了，真的是，令人无可奈，又相当任性的魔女呢。但是啊，我正是迷恋上了这样的她了，不，应该说，是爱吧。”洛克菲尔轻轻地笑着说道，眼神中划过了一丝落寞，他忽然像是变回了曾经那个还未成为王之前，普普通通地喜欢着谁的少年。 “‘不论多么痛苦，不论多么绝望，就算看不见前方的道路，哪怕挣扎地再难看，也一定要活下去。’留下这样的话后，魔女又一次地，从我眼前消失了。为了完成与她的约定，能够再次与她相见，我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一起为了能够活下去，而拼命地努力着，抵抗虚兽，建立了国家，甚至不惜使用了从神明那里得到的神之血，抛弃了人类的身份。一年，两年，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我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在等待着能够与她重逢。但是，无论我等待了多久，都始终见不到她。”洛克菲尔的声音变得低沉，他的眼中已经失去了蕾拉和莉莉的身影，独自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那是当然的，因为魔女——已经死了啊。蕾拉想起了在圣域时看见的真相，可是她并没有说出口，眼前这个看似正常实际疯狂的男人，已经完全听不见他人的声音了。 “然后啊，一位自称是‘使徒’的存在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向我展现了那不可思议的力量，既不是神明，也不是魔法师……而是，属于‘魔女’的力量。” “‘汝有资格成为与吾同等之人。’留下这句话后，‘使徒’消失了，但是她带给我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崭新的道路。” “使徒？道路？”蕾拉瞪大了双眼，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洛克菲尔话中的意思。 “……啊，对于凡人来说，是不可能理解魔女究竟是何等伟大的存在呢，正如井底之蛙，只可仰望片面之空。”洛克菲尔怜悯地看着蕾拉说，“我一直渴望着能够与她再次重逢，但是无论再怎么努力，凭借区区人类的身体，果然是不可能做到的呢。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蕾拉的声音不由自主地焦躁了起来。她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安。 “很简单，那便是，成为和她同等的存在。近百年的计划，漫长的等待，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仇恨的种子早已埋下，黑暗的渊源已经不知起踪，接下来，只要静静地等待战斗的结果诞生。嘛，虽然无论如何，都将是吾的胜利便是了。”洛克菲尔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金黄色的瞳孔中写满了旋涡般的疯狂。 “你说战斗？那是指——” “这还用说吗？那当然是，我的两位可爱的后裔们的战斗了。” “！！！！！” “你以为我花费了这么许久的时间，为了能够让她们彼此仇视，甚至想要杀死对方，完成仪式的准备工作，究竟用了多少的心血吗？憎恶的锁链将永远传递下去，无论谁输谁赢，这个世界都将陷入永远的绝望。而我，也将借助这份力量，成为能够与她并列的魔女。嘛，虽然一开始是想要使用另外一人作为棋子，但是很可惜的，不小心给弄丢了呢。哎，太过追求完美也不是一件好事，只要结果已定就无所谓了。”洛克菲尔叹了口气说。 “竟然想要让自己的后裔互相残杀，你这个疯子！”蕾拉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要怪的话，就只能怪她们自己运气不好吧。”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莉莉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听你的命令的话，就绝对不会对希莉娅下手的！” “嗯？啊，我好像是说过来着。可是，我说的只是不会亲自对她动手吧。”洛克菲尔想了想，故意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轻拍双手说，“也就是说，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就完全没关系咯。” 第一百六十六章 殿后 “骗人……那样的话，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莉莉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在听完了洛克菲尔所诉说的残酷真相后，她完全地坏掉了。 “真是遗憾。不过别担心，我不会这么快杀了你们的，作为从头听到尾的感谢，我会为你们预留下头号的观众席，好好地观看吧，这场决定人类未来的战斗。虽然，结果早已注定就是了。” “……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蕾拉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经过刚才的休整，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七七八八，魔力的运转也勉强恢复了无碍，支撑短时间的战斗应该没有问题，“我会，在此阻挡你。” 洛克菲尔眯起了眼，沉声说道：“无可救药的蠢货，我想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不过是因为怜悯才留了你一条性命，然而却因此妄图来阻拦我，不自量力。” “嗯，我很清楚，我绝对不可能战胜那位传说中的英雄。但是，就算如此，我也有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蕾拉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地将魔力注入了因为过多的战斗而产生裂痕的剑中，“呐，莉莉，还听得见我说话吧？” 听见了蕾拉声音的莉莉微微地抬起了头，然而眼神还是一副已经死掉的模样。 “听得到吗？那就好。所以——赶紧跑吧。” “——哎？”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的莉莉，瞪大了双眼。 “我会在这里阻止他，所以你快跑吧，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带回给公主殿下。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些什么，但是既然他一直都只敢在暗处行动，说明他的计划绝对不是完美无缺的。只要公主殿下知道了这一切，一定会明白怎么做的。” “——为什么？明明我可是，背叛了你们啊！而且，还做了那么多无法被原谅的坏事，这种事情——” “那样的话，就用实际行动来改变吧。再见了，公主殿下，就拜托你了。”蕾拉回头一笑，说。 莉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从蕾拉身上爆发出的强大魔力将她完全吹散了开来，巨大的冰墙从天而降，将蕾拉和洛克菲尔牢牢地罩在了里边。 “这样的话，就剩下你和我了。”锁在冰罩中的蕾拉微微地喘着粗气，她手中的冰剑已经破碎，但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魔力却不减反增，周围的空间因为急速地降温而变得扭曲，就连长发和瞳孔都蒙上了一层冰蓝的结晶。 洛克菲尔眯起了眼，冷眼旁观着蕾拉的变化：“你疯了吗？竟然将控制自己的武器舍弃掉，妄图以人类之身触碰神明，没有了神灭武装，就算我不出手，你也会自取灭亡。”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蕾拉沉声说道，丢弃了艾耶之剑的她如同打开了核动力反应堆的限制器，蕴藏在她血液、骨骼、肌肉中沉睡的魔力渐渐苏醒了过来，向着世界咆哮。这样使用魔力的方式在骑士学园的教导中是绝对禁止的，虽然可以短暂地大幅提升力量，但是最终无法控制的庞大魔力，会连使用者一起吞噬。此时的蕾拉体内、血管之中，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冰晶，无时无刻不在给予着她莫大的痛苦。 自己会死。蕾拉毫无意外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但是，即使如此—— “那个孩子，教会了我一点。没有抱着牺牲什么的觉悟就想去拯救的话，到头来只会一无所获。所以，我会在这里阻止你，即使以这条生命作为代价。” 天空之上，浓密的乌云开始密布着，白色的斑点淅淅沥沥地从天而落。 那是雪花，因为蕾拉巨大的魔力，而凝结的空气，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一片片地从高空坠落。云海之中，仿佛有着某个可怕的存在在翻滚着咆哮。 “了不起，如此庞大的魔力，就算在百年以前，恐怕也没有几位弑神者能够做到吧。”洛克菲尔仰望着天空，发出了赞叹，“我认可你了，你的觉悟并非什么无聊的东西。在这最后，就将你的一切全部展现给我吧！” “……”蕾拉没有说话，她的呼吸已经困难到了极致，眼前的视线也变得黯淡了下来。感知器官变得迟钝，身边的一切都渐渐消失了。 好冷……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吗？虽然早在心中多次模拟过这种情况，但是实际遇到的时候，蕾拉依然不免有些慌张。 然而，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感到害怕。 恍惚之中，蕾拉仿佛回到了年幼时，一幅幅走马灯的画面在她脑海中快速闪过，那时的母亲依然会对自己露出温柔的微笑，父亲也会握着自己的手，轻轻地挥舞着手中的木剑。然后，在自己因为一时赌气而和父母断绝了关系，茫然无措地闲逛时，是公主殿下收留了无家可归的自己。 认识了许多人，也交上了许多好友，即使是这样残酷的世界中，依然存在着美好。 “所……以……绝……对……不……会……让……你……这……样……的……家……伙……得……呈……的！” 在此，颂唱吧。 “冰结之龙啊——” “——对悖逆世理之人，降以裁决！” 巨大的冰龙冲破了云霄，向世界发出了自己的咆哮。 …………………………………………………………… 不要听，不要看，不要回头，不要停下。 莉莉在悄无人烟的街道上拼命地奔跑着，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去看。她生怕自己一个回头，就再也跑不动了。 对虚兽用魔导决战兵器，那是她的全名。要想在人体上刻印魔法阵的话，实在太过困难了。那么，就从头制作出可以容佩法阵的“兵器”，就好了吧。基于这个理念，她诞生了。 从一开始就作为兵器而生的她，自有意识起，被输入的指令便只有杀戮。人类，虚兽，或者其他变形种，对她而言都毫无差别，杀死，亦或不杀。在这样的情况下，唯一令她有些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妹妹”。虽然是作为同一批次诞生的产物，但是“妹妹”的性能却远没有自己的高，而且会本能地拒绝杀戮的命令。 第一百六十七章 姐妹 这在先天就只认可命令的她看来，几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起初只是感到疑惑，但是，对方却对自己莫名地亲近和崇拜了起来，强硬地要求并非以编号，而是以“姐妹”来相互称呼。虽然不解，但是莉莉还是照着做了，面对着一脸微笑地称呼自己为“姐姐”的妹妹，她空无一物的心中，似乎突然出现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羡慕着那个笨拙，却可以随时表达出自己情感的“妹妹”。虽然在实验人员看来只是瑕疵品的“妹妹”，在她的心中，却逐渐成长为了不可替代的宝物。 实验进行到后期，同批次的武器渐渐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被毁灭或者消失了，最后仅存活的兵器，只剩下了自己和“妹妹”。这样就结束了吧，终于，可以和她一起，去见往房子外面的世界了。 这样和她约定好的自己，却突然收到了关于最后的测试的命令。 那便是，她和妹妹之间的自相残杀。 她本能地想要抗拒，但是，命令对她而言是至高无上的。就这样，在妹妹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她挥动了手中的刀刃。 然而，为什么呢？自己最终依然没有依照命令杀死1169，那个看见自己后，会高兴地握着自己的手，呼喊着“姐姐”的无法替代的“妹妹”，而是悄悄地放在了只是昏迷着的她。 这件事最后还是暴露了，她被关押了起来。对于这样的结局她早有预料，作为兵器诞生的自己，却会背叛使用者的命令，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被认定是瑕疵品的自己，大概会很快就被处决吧。莉莉的心平静如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不知道，她是否有成功跑走呢？不知道，她是否会憎恨着背叛了她的自己呢？一想到以后就永远再也无法相见了，她的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丝寂寞。 “就是你吗？违背了命令的，最高完成度的兵器。”究竟过去了多久呢？关押她的牢房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作为兵器的她本能地察觉到了男人的可怕，以及那份绝对不可违抗的，可怕的威慑力。 “私自放走了本该处决的瑕疵品吗？有趣，看样子，你似乎相当在意她呢。要这样抛弃好不容易才完成的兵器，未免有些可惜。这样吧，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亲手追踪并杀了她，我就饶恕你，这样的话如何？” “……” “不回答吗？那么，如果我说你不去的话，就由我亲自去处决她，怎么样？” “！！！！！！”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扣住她四肢的锁链吱嘎作响，限制了她的活动。 “呼呼，真是有趣的反应呢。那么，这样好了，从此以后，你将为我工作，但是，我不会允许有第二次的背叛。否则的话，你懂得吧？”男人微微眯起了眼，黄金色的瞳孔像是能将恐惧映入人心。 在某种可怕的恐惧下，她答应了这份交换。于是，她成为了王城中的一位女仆。作为兵器的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家务，一遍遍地重复着失误。仅在性能上有着强烈自信的她头一次感到了挫折，无法完成主人指令的她，或许终究只是失败品吧。但是，她的主人，王国二公主希莉娅，却不从因此责备她，也从不会命令她，而是将她视作了家人与朋友一般，亲切地交流着。这种体验让她困惑却新奇，头一次有了，或许这样也不错的感觉。以及，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 莉莉。 然而，那个男人却始终如影随形一般，总在不可能的时机出现在不可能的地方，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自己身为兵器的事实。表面上她是隶属于公主殿下的专属女仆，暗地里，却只是那个男人随意挥洒的兵器。她想要反抗，但是那个男人的力量远远超乎她的想象，不夸张地说，只要他想的话，大概可以轻易覆灭整座王城吧，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仅仅只是因为他还不想。拜他所赐，莉莉还因此患上了些微的恐男症。他似乎在暗地里进行着什么特殊的计划，而莉莉所能做的只是服从。每当莉莉看见希莉娅和蕾拉她们毫不知情的笑容时，内心的罪恶感便会加深一层。 生为兵器的少女获得了人类的心，却也因此体会到了人类的痛苦。原本对杀戮毫不在意的她，开始渐渐附上了罪孽的沉重。 最终，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个男人终于还是出现在了蕾拉她们的面前，说出了一切的真相。她害怕见到同伴们厌恶的神情，感到了绝望。 然而，蕾拉的反应却和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为了背叛了公主和她的自己，竟然毅然地选择了留下，单独对抗那个可怕的怪物。 不可能赢的，会死的，莉莉在心中呐喊着，但是蕾拉坚毅的目光，却让她将一切憋了回去。 为什么，你不会感到害怕吗？为什么，你能够鼓起勇气对抗那个怪物呢？ 于是，她逃跑了。 蕾拉说的很对，如果两个人都留下的话，就没有人能告诉公主殿下王城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就没法告诉她那个男人才是幕后的黑手，就连丝特勒也只不过是被他利用了而已。 但是，那个逃跑的人，不应该是她才对。 巨大的冰龙于天际发出咆哮，那是蕾拉最后也是最强的招式，其力量足以将整座王城冰封，但是代价就是使用这一招后，她自身也会因此丧命。 莉莉闭上眼睛，拼命地在废墟之中穿梭跳跃着，一丝泪滴缓缓地从她紧闭的眼睑渗出，顺着脸颊滴落在地，很快地被融入了泥土中。 她可以很确信，就算蕾拉使用出了那个绝命的大招，也不可能杀死那个怪物一样的男人，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她究竟能够争取到多少的时间，是否足够莉莉能够将这一切的真相传达给他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失败 她做错了许多事情，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地狱的话，那她一定会被压入最底层，永世不得超生吧。她不怕死，只是害怕蕾拉拼死为了自己这种人争取到的机会，被白白浪费了。 眼前的视界中，已经逐渐可以看见斯托克城的影子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并没有追上来，也没有派手下前行。但这对莉莉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只要再过不久，自己就能够回到公主殿下的身边。这次的自己，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去，之后的话，就算被处死也无所谓。 就快到了，只要再近一点的话…… 漆黑的夜影下，忽然出现了一人的影子。 莉莉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向左侧倾倒，几乎同时的，她的右边地面上发出了巨大的轰鸣，掀起的气流将她冲飞了好远。 莉莉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阻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难以置信地说道：“莎莉丝特……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她的头脑飞速地运转着，是丝特勒吗？不，不对，原本的她就没必要特意派遣手下来阻拦自己。那么，也就是说…… “闭嘴！你没资格喊那位大人赐予我的名字！”莎莉丝特厌恶地看着莉莉，面容相似的两人之间，仿佛隔立着一面看不见的镜子，“上次不小心放过了你，竟然还有胆量出现在这里，果然和那家伙说的一样，你又想夺走我的一切吗！你这个——杀人兵器！” 莉莉屏住了呼吸，彻底明白了。 是那个男人的做法。他之所以故意没来追自己，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必要罢了。 这是作为背叛了他，而故意设下的惩罚。 “不对，不是这样的！你被那个人欺骗了，我只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 “闭嘴闭嘴闭嘴！你这个骗子！我绝对，绝对不会允许你再次伤害到丝特勒大人！”莎莉丝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血色，包含杀意地冲了过来。 那是，认真想要杀死她的眼神。 莉莉拼命地躲闪着莎莉丝特的攻击，曾经那个懦弱温柔的小女孩像是幻影一般，难以想象她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成长才到达了如今的地步。 “为什么不敢正面面对我！面对被你杀死后抛弃的我！周围到处都是黑暗，什么也没有，只有死亡在耳边轻吟着，无论如何呼喊，都没有人回应我！直到，丝特勒大人的出现。是她拯救了垃圾一样无用的我，还赐予了我名字，绝对绝对，不会让你这个杀人机器接近她的！” 是吗……你也，找到自己的主人了啊。 面对莎莉丝特疾风骤雨一般的进攻，莉莉只能勉强地闪躲着。虽然外表近乎一样，但是双方被赋予的力量却是不同的，莉莉的能力更加倾向于偷袭，而莎莉丝特则注重于战场上的厮杀。在这种1V1的状况下，相性是莉莉天然的不利。 “回话啊！为什么不敢回答我！”面对莉莉的沉默，莎莉丝特似乎显得更加愤怒了，刻印在右臂上的法阵闪闪发光，强大的雷电以空气为介质，以极快的速度向莉莉攻去。 “！！！”莉莉终于还手了，右腿和左腿上的魔力回路连接，【空间切导】和【力量】强化的魔法同时发动，瞬息之间就来到了莎莉丝特的身边。至少，暂时先让她昏迷一会儿，抱着这样的想法，莉莉转过身时，望见的却是莎莉丝特直视着自己的双眸。 零距离的火焰彻底爆发了出来，莉莉的身体重重地飞了出去。不远处的莎莉丝特冷冷地俯视着趴在地上的她，说：“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吗？看来，作为武器的你也变得生锈了啊。” 莉莉拼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大半都烧焦了，裸露出伤红的肌肤：“……对不起，莎莉丝特。我知道做错了许多事情，但是拜托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完成了这一切后，无论你想怎么样，我都不会反抗。我的，妹妹。” “！！！”莎莉丝特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动摇，但很快被更大的愤怒给覆盖了，“被开玩笑了！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说的也是啊。我知道你绝对不会相信我的，但是现在的我身上背负的，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性命，所以，我是不会把它让给你的。原谅我，妹妹。”莉莉缓缓地舒了口气，全身上下的刻印全部亮了起来。 这便是，最后了。 莎莉丝特露出了警戒的神色，同样做好了最后一击的打算。莉莉闭上了眼，依靠着罕见的对空间魔法的适应性，她成为了实验中最强也是最可怕的兵器。但是，就连莎莉丝特也不知道的，莉莉所拥有的另一种魔法，也是她最强的魔法。 那便是时间。 “——停止吧。” 世界，暂停了。 莉莉缓缓地走到了莎莉丝特的身前，缓缓地抚摸莎莉丝特的脸颊。对于两人来说，这是重逢后的第二次见面，但是，像这样如此接近地面对面，却已经相隔了好久。 对不起，还有，再见了。 “——滴答。” 莉莉低下了头，清晰地看见了，贯穿自己身体的巨大伤口，血液像是破掉的包装袋中装着的水，一点点地流了出来。 “——滴答。” 得到了人心的少女，渐渐遗忘了身为兵器的本质。仅仅只是因为那个瞬间的犹豫，被莎莉丝特所抓住了，所以她失败了。 莉莉跌跌撞撞地后退到了悬崖边，仰面倒了下去。眼前的视界模糊了，悬崖边的那个人影也在急速地远去。 身体，好轻。 自己，要死了吗？ 不想死。 明明还有未完成的事情，明明答应了蕾拉，要照顾好公主殿下。 结果，无论作为兵器还是作为人，自己，都是不合格品啊。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想要，活着吗？”冰冷的黑暗之中，忽然传出了某人的声音。 第一百六十九章 见面 温暖的，带着一种不可思议力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自己的脑中。 是临死前的幻觉吗？莉莉不知道。但是，对于临死之人而言，即使是一根稻草，也一定会死死地抓住。 不想死，还有，不得不去做到的事情。 “是吗，是这样啊。一定，很辛苦吧？” 我只是，想要守护那个人而已…… “就算可能会付出你意料之外的代价，甚至会失去自我，也想要这么做吗？” 当然，无论什么代价。 “我知道了，如果，这便是你的愿望的话。那么，在因果的十字路口相会前，请静静地沉睡吧。” 不对，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那样的话，就由我来做吧。” ……哎？ 不可思议的，明明是从未见过的人，却总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耳熟，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她的话。 可以，相信你吗？ “嗯。接下里的事情，就请交给我吧。” 是吗，那样的话…… “——请好好地，在此休息吧。” ……………………………………………………………… 希莉娅怔怔地望着远处的天空，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从不灭之神泰诺斯丁那里得到了神之血后，她感受到了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强大和自信感笼罩了希莉娅，这是她过去从未体验过的。 只要有了这份力量的话，就算是自己，也能够成为先祖那样的英雄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某个记忆的残影就像是幽灵一样，常常出现在她的梦中，可是当她靠近想要看清那个影子的脸时，影子却又突然消失了。 她摇摇头，迫使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无聊的东西。在宣告成为女王之后，所有人都在为了她的觉醒而高呼，在经过了几日的准备后，一切都已完善。 毫无疑问的，这次案件的主谋，便是黑羽教的首领，丝特勒。她连结部分的贵族一起，偷偷刺杀了王族，占领了王城。而希莉娅她们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打到丝特勒，彻底解放王城，并在真正的黑潮到临前，收拢一切的力量。 我是，绝对不会输的。希莉娅暗暗握紧了拳头。 对，这样就足够了。生为女王，她所要做的便是回应人民的声音，成为他们的利剑。 “女王陛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门帘外的骑士团长伯特莱姆恭敬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希莉娅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桌旁的剑。那是王家历代传承的魔女之剑，但是，从未有人能够发挥过它真正的力量，在平常的时候，仅仅只是一把造型奇特的装饰剑而已。但是，蒂娜却将这把剑从失落的王宫中带了出来，交到了她的手上。 “如果是现在的你的话，说不定能够使用它吧。” 不可思议的，那把怎样研究都没有反应的剑，被她握在手中的时候，却闪烁起了淡淡的星光，仿佛是在认可她一般。 拥有着魔女之剑和王之器的她，现如今的力量已经完全可以说是不逊色于初代的洛克菲尔王，她一定能够带领所有人一起重新迎回光芒，就像是洛克菲尔曾经做过的那样。其他人这么相信着，她也这么相信着。 就算是我，也有着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会去完成的，那个约定。 ……哎？ 约定，和谁的约定？ ……不行，想不起来。 算了，那些事情暂时放到以后再去想吧。 希莉娅忽然地抬起了头，以她如今的感知力，能够轻松地察觉到数十公里之外，凝聚在天空之上的庞大魔力。 那是蕾拉的魔力，而且偏偏是王城那边的方向。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那里？希莉娅的脑子仅仅只是混乱了片刻，就完全恢复了清醒。 “她在担心着你哦。”一旁不知道何时出现的蒂娜轻声说道，“因为被下了封口，所以没能告诉你。她，还有你的女仆，因为不希望你去战斗，所以偷偷潜入了王城，想去和丝特勒单独谈判。不过看样子，是失败了呢。” 那个……笨蛋！希莉娅在心中破口大骂道，脸上的焦急彰显无疑。 “那么，你要怎么做呢？” “当然是……去王城了。”希莉娅深吸了口气，重新恢复了原来的决然，“听我的号令……全军，出击！” 最终决定这个世界命运的大战，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 “没想到，你还真是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啊，了不起。可惜，也仅仅只够杀我一次罢了。”洛克菲尔拍了拍身上的冰晶，遗憾地说道。以两人的战斗为中心，数公里内的土地和废墟都完全被厚厚的冰层冻结了，可想而知蕾拉最后所使用的招式，究竟有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但是，也仅仅只有如此了。以这个怪物一样的男人作为对手，仅仅只是杀死他一次，是远远不够的。所以结果就是蕾拉死了，而洛克菲尔依然还活着。 “……哦？”洛克菲尔眯起了眼，蕾拉被封在冰晶中的尸体旁，不知何时多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少女静静地看着冰块中已经失去了生机的蕾拉，脸上无喜无悲。 洛克菲尔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还是花费了太久时间吗，竟然这么快就从我布置的陷阱中逃了出来，令人称赞。不过，在这里和你战斗可不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啊，所以，就当是没有看见我如何？” “——吵死了。”丝特勒低声说道，身后的黑雾瞬间伸出了无数的手，抓向了不远处的洛克菲尔，轻易地，将其捏成了粉碎。 然而下一秒，洛克菲尔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废墟上，他摇了摇脖子，说：“别那么着急嘛，听我做完自我介绍再动手也不迟啊。” “不必了。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创建了洛克菲尔王国，初代的国王，洛克菲尔。”丝特勒淡淡地说道，“同时也是，被魔女所迷惑的，可怜之人。” （首先跟大家说下抱歉，原本是预订今天把所有的章节更新完，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空调吹太猛的缘故，导致今早起来有些小发烧，头脑也一直不太清醒，写不出什么东西，果然还是不能随便立flag。剩下的章节预计一号二号之内全部更新完毕，不好意思了各位） 第一百七十章 死战 “原来如此，这也是那只眼睛的力量吗？真是超乎想象呢。”洛克菲尔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你的计划，也知道你想做些什么，但是，却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轻易地就出现了。”丝特勒说。 洛克菲尔看了看丝特勒，又看了看她面前的蕾拉，故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你，生气了吗？没想到，背负了数万灵魂的罪孽的死之女神，也会因为某个人的死亡而感到悲伤和愤怒吗？” “……或许是这样呢，就算是现在，我体内的他们，也一直在渴望着要杀死你啊。作为他们的代理者，又怎么能不替他们去实现这个愿望呢？” “可惜啊，你是杀不死我的。大概这个世上，都不存在着能够杀死我的生命吧。” “不试试看的话，怎么知道呢？” 黑雾的力量彻底爆发了出来，象征着死亡的触手从四面八方伸向了洛克菲尔，轻易地将他撕裂成了无数的碎片，然而下一秒，洛克菲尔完好无损的姿态又会重新出现在原地，和他自己说的一样，似乎真的杀不死似的。 “一直挨打可不是我的风格啊，那么，就让你也感受一下好了。”洛克菲尔轻盈地跳动着脚步躲过黑手的夹击，忽然闪现到了丝特勒的身边，右手化作了和黑雾一样黑色的触手，重重地击向丝特勒的身体。 “！！！！”丝特勒身边的黑雾自动形成了屏障，抵挡住了洛克菲尔的攻击，然而过于沉重的一击还是将她击飞了出去，重重地嵌入了一座半倒的大楼中。 “很奇怪吗？别忘了，你的天赋究竟是遗传自谁的啊，只是简单地操纵黑雾这件事，我不可能不会吧？” “唔……”丝特勒从倒塌的废墟中爬了出来，眼前的尘埃渐渐散去，男人不紧不慢走来的身躯也变得清晰了起来。此时的洛克菲尔已经不能够完全称得上是人了，右半边的身体已经完全得被黑色的不知名物质所覆盖，化作了可怕而狰狞的黑色鳞甲。 “……果然如此，你，已经死了啊。”丝特勒咬破了舌尖，短暂的刺痛令她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正确。”洛克菲尔的声音变得沙哑了，“如你所见，真正的洛克菲尔大概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或许可以称作他的‘执念’或者‘灵魂’一样的存在吧。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可以摆脱无聊肉体的束缚，抵达更高的境界。” “竟然这么老实就说出来了啊。” “因为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拥有着那只眼睛的你，自然而然能够分得清这些吧。”洛克菲尔扭动着脖子，露出了狞笑，“不觉得我们很像吗？你是死者之神，而我则是生者之王。你自愿成为亡灵的容器，而我则以众生为基，筑起无上的权能。” “谁要……和你这种怪物相像啊！”丝特勒动了起来，为她操控的黑雾拍击地面，产生的反作用力将她弹射向了天空，仿佛散落的烟花一般，无数的黑手以毫无空隙的速度接连冲向了地面上的洛克菲尔。 “——太慢了。”丝特勒猛地回头，刚才还站在地上的洛克菲尔不知如何穿过了死亡的屏幕，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来不及躲闪，背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丝特勒又一次地被击飞了出去。 她的不安还是成真了，这个形态下的洛克菲尔，已经完全算不上活着的生命了。黑雾虽然对于生者来说是必杀的毒药，但是对于仅存执念的亡灵来说，却只能算收效甚微。 “为什么还不拿出全力呢？该不会你的脑中还保留着什么无聊的天真吧？就这么害怕失去自我吗？只是这种程度也想杀死我？你在开玩笑吗？” 洛克菲尔肆意的笑声回荡在了空间中的每一个角落，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远远超出了人类反应的极限，哪怕是有着虚之眼的协助，丝特勒也很难抓住他的痕迹。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丝特勒体内的亡灵在疯狂地咆哮着愤怒，庞大的愤怒甚至将她本身的情感都淹没了。 唔……不可以……我已经，不想再变成那个样子了…… 来自体内与体外的双重疼痛重重地刺激着丝特勒，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一艘飘荡在暴风雨中的孤舟，茫然不知所措。 “呐，丝特勒，你会听我的话吧？” 父……亲…… “那么……杀了他。” 丝特勒最后的防线，崩溃了。 “真是无趣啊，只有这样，也配称作我的后裔吗？”洛克菲尔一只手卡住丝特勒的脖子，无趣地打量着已经近乎昏厥的丝特勒。 “就这样，退场吧……！！！”洛克菲尔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然后下一秒，他的右手被瞬间切断了。 丝特勒垂直地从空中落了下去，激起了数米高的灰烟。 刚才，那个是……洛克菲尔扫了一眼右手的断面，不知为何，原本能够瞬间恢复的肢体，此刻却依然保持着切断的状态，像是有什么力量在阻止着伤口的复原。 就连已死之人都能杀死的，真正的……死之力吗？ 灰尘散去，丝特勒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色直立的野兽，向着天空发出无声的咆哮。 “没错，就是这样，这才应该是你本来的力量啊！让我们，继续开始厮杀吧！”洛克菲尔狂笑着冲向了地面，而另一只黑色的野兽也回应了他，猛地冲向了天空，双方如同两块陨石，重重地碰撞在了一起。 两人的战场从废弃区域一直延伸到了王城的中心，可怕的魔力增压将大地撕裂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口，各种魔力元素在天地间回荡，作为魔法师花费毕生精力去追寻的最高阶魔法，在他们的手中只不过是信手捏来的小法术。原本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只能瑟瑟发抖地躲在一旁，就连王国的骑士和魔法师们，也对高空中的两只互殴的怪物无从下手，只能怀抱着恐惧向神明祈祷。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抉择 这场战斗的等级，已经远远超过了所有人能够干涉的地步。 终于，以一声响彻天地的咆哮为终结，两只怪物同时落在了地上，他们的鳞甲上布满坑洼的爪印和黑色的血液，太过强烈的战斗让双方都陷入了虚弱，怪物们落地的周围，不少人瑟瑟发抖地躲在倒塌的建筑下面，他们想要逃跑，但是过于恐惧的力量让他们的身体动弹不得。 洛克菲尔“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他的一只右脚也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撕裂了，反观丝特勒，除了身上受的伤较为严重外，其他都没什么影响，这场死斗的结果，以洛克菲尔微弱的优势占据了上风。只要再过一会儿，等她彻底恢复过来，就能够轻易地将洛克菲尔彻底斩杀。 “呼……竟然能够将我逼迫到这个地步……但是，这一切，可远远没有结束啊。”洛克菲尔抬起了仅存的左手，就在丝特勒做好防御准备的时候，他突然掉准了方向，将手臂对准了人群的方向，将其中的一人吸到了手上。 扫了一眼手上面露恐惧的男人，洛克菲尔淡淡地说道：“我记得你，好像是那啥艾伯伦男爵吧？这可真是不幸呢。” “请、请放过我……” “那么，去死吧。”洛克菲尔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男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全身就融化成了黑色的溶液，那些溶液流到了洛克菲尔的身上，将他所受的伤口重新修复完好，甚至连断裂的残肢都重新生成了。目睹了这一切的周围的人变得更加恐惧了，但是某种可怕的力量却压迫着他们，令他们完全无法逃脱。 “！！！！” “呼，看样子，你稍稍有些明白了吧。”洛克菲尔重新站了起来，在吃掉了那个男人后，他所受的伤不但恢复如初，甚至连实力，都比之前要上涨了一些，“没错，只要在这座城市里，我就是不死的。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过是我的养分罢了。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你杀死了那两位双子呢，要不是吞噬了他们的血肉，我要想恢复到如今的地步，还需要好一段时间。作为感谢，就让你好好见识下吧，我的真正的力量。” 洛克菲尔又一次抓住了另一个人，抓住了这个瞬间，丝特勒动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用双爪切开了洛克菲尔的手臂，成功地夺下了那个人。然而…… 又一次地，丝特勒怀中的男人如同之前的那人一样，身体融化成了黑色的胶体。 “！！！！” “没用的没用的！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他们的体内都早已扎进了我的‘根’啊！只要我想的话，就能够轻易地夺走他们的一切，就像，这样！”洛克菲尔握住了左拳，这一瞬间，两人身边瑟瑟发抖的人们像是被夺走了时间一样停止了，他们的表情凝固在了最后一刻，全部都和之前的两人一样，融化成了黑色的液体，汇入了洛克菲尔的体内，为他披上了一层新的盔甲。通过吞噬了大量的生命，洛克菲尔轻易地治好了自己所受的伤，甚至比起刚才更强了。而对比起丝特勒身上的伤口，依然只是在缓慢地修复着。 “让我们，继续开始战斗吧！” 两人又一次地，继续着未果的战斗。 原本实力相仿的两人，却在洛克菲尔能力的此消彼长之下，场面变成了完全的一边倒，丝特勒受到的伤口越来越多，而反观洛克菲尔，却通过不断地吞噬人类而变得越来越强，虽然战斗还未结束，但是结果早已注定。 “唔！”洛克菲尔的一爪撕裂开了丝特勒的外装盔甲，包裹在黑暗下的脸庞早已血迹斑斑，深红色的右眼运转到了极致，爆涨的青筋无不体现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相比较而言，洛克菲尔却显得游刃有余，从一开始地被丝特勒重殴，到反压住她的攻击，的确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只要在这座城市之中，他就是不败的。 “真可惜，看来是我更胜一筹呢。”洛克菲尔站在残破的废墟上，讥笑地俯视着半跪在地上吐血的丝特勒，“其实你已经发现了吧，那个真正能够打倒我的办法。” “这个世上可不存在着无敌的生命，就算号称永恒不灭的神明，也总有一天会化作腐朽。要想真正打倒我的方法，自然也是存在的，其一就是将我带离这座城市，非常可惜，这是完全做不到的呢；而第二条嘛……”洛克菲尔随手将一位躲在断梁下的人像是抓小鸡那样拎了起来。那是一位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稚嫩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巨大的恐惧让她的身体陷入了僵硬，她颤抖地看向了丝特勒，嘴唇微微颤动着。 “那就是毁灭掉我的力量来源。也就是说，只要把这座城市里的人全部杀掉就好了。”洛克菲尔用着轻松愉快的语气说道，“这么做的话，不但可以削减我的力量来源，同时他们的死也会成为你的力量的一部分，只要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彻底杀死我了。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丝特勒沉默了。 洛克菲尔忽然大笑了起来：“是吗？是这样啊！明明背负着数万灵魂的罪孽，号称死之女神的你，竟然会恐惧杀人？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到底，是哪门子的玩笑啊？” “……”丝特勒的身体像是要应证洛克菲尔的话一样，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洛克菲尔用另一手抬起了女孩的下巴，故意强迫着她看向丝特勒的方向：“来吧，好好地看着她。你想要活下去不是吗？那么就好好地说出来啊，来，慢慢地说出来，‘请救救我’。” “请，救，救，我……”小女孩嚅动着嘴唇，眼神中充斥着对生的渴望。 拜托了，不要，不要用那种求救的眼神看着我啊…… “对，没错，就是这样，非常好非常好。”洛克菲尔转向了丝特勒的方向，发出了冷冷的讥笑，怜悯地说道，“看着这个可怜的，无辜的小女孩，就在今天早上，她还高兴地和自己的父母一起，向往着对未来的希望，但是现在啊，她马上就要死了呢。她可是那么拼命地向你求救了哦？那么，你又打算怎么做呢？想要救下她吗？不，你实际上，什么也做不到啊。” 终章（上） 致我所深爱着的你 “闭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丝特勒回想起来了，自己在什么时候的什么地点，也曾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 弱小的，无助的，散发着对生的渴望的眼神，无声地对自己诉说着。 救救我。 但是她什么都做不到，她拥有着可以看穿世间一切真相的眼睛，能够操控死亡的力量，但是唯独拯救不了人心的绝望和憎恶。 眼前的视界被鲜血浸染，满目都是红染的颜色。 年幼的丝特勒怔怔地握着手中的匕首，赤色的液体一滴滴地从尖头落下。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倒下的少女身上，血液渐渐从伤口处开始扩散，饱受折磨的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神色。场外，有人欢呼，有人懊恼，他们是这场杀人比赛的见证者，但他们所关心的仅仅只有自己的钱包。 冷漠的，嘲弄的，不屑的，悲痛的，张狂的，厌恶的，害怕的，憎恶的，绝望的，挣扎的……各种各样负面的情感，无一例外地通过那只眼睛传进了丝特勒的心中。 想要死。丝特勒无数次地有过这样的念头，她想要从这样永远止境的痛苦中逃跑，但是每次都会被她体内的亡灵们所制止了。对亡灵们而言，丝特勒正是它们的神明，也是它们向这个令它们痛苦的世界复仇的工具，所以它们绝对不会允许丝特勒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不断地被迫着进行杀戮，不断地背负起死者们的憎恶，不断地窥视着人心中的黑暗……日复一日地，丝特勒的心，彻底坏掉了。 她终于发现了，这个世界既不美好，也没有救赎。 那样的话，只要去完成亡灵们的悲愿，摧毁这个绝望的世界就好了吧？ 这样的话，就算是自己，也可以和那些向自己寻死的人一样，得到解脱了吧？ 但是，为什么呢？明明已经决定放弃挣扎了，为什么看见那些孤独地害怕着的孩子们时，还是忍不住伸出手了呢？明明打算将他们培养成复仇的工具，就像亡灵们对自己所做的那样，可是到了最后，还是让他们离开了呢？ 就像现在一样，要想彻底杀死对方，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这座城市里的所有被洛克菲尔种下“种子”的人。 但是，丝特勒动不了手。 她杀了很多很多人，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失去了对生的希望，怀抱着绝望和憎恶向她寻死的人，或者是被亡灵们憎恶的，罪大恶极的存在。但是那个小女孩不同，她什么都没做错， 她是无辜的，不该出现在这场罪徒们的战斗中。她和自己不一样，依然怀抱着对未来的向往和希望，她不是应该死在这里的人。 “真是可怜啊，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得到救赎吗？”洛克菲尔怜悯地扫了一眼半跪在地上，停止行动的丝特勒，仿佛对她失去了兴趣一般，随便一脚将她踢飞了出去。 他装出一副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模样，故意大声地说道：“啊，对了，你知道吗？我的那位可爱的后裔和她的残党们，正在率兵赶来的途中哦。他们似乎将你认定为了一切的元凶，想要彻底讨伐掉你这个罪魁祸首解放王城呢，哈哈哈哈！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人类这种生物，还真是有够愚蠢的。虽然原本只是因为没有必要才没有杀她，没想到她竟然不知道从哪里也得到了神之血，还真是一个意外之喜呢。只要将这座城市的所有种子回收，再将她和她的军队也全部吃掉的话，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可以阻拦我的存在了！啊啊啊啊，我的计划，我的希望，百年来的执念，终于，一切都将要实现了！” 他兴高采烈地在原地转起了圈，激动地流下了眼泪。这个满口谎言的男人，唯独在这一刻流露出了自己的真心，像是一位离家已久的孩子，终于能够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不会，让你那么做的。”趴在地上的丝特勒，断断续续地从口中说出了话语。 “嗯？就凭现在的你，也想阻止我吗？”洛克菲尔停下了身体，嘲弄地对丝特勒说道。 “……不会，让你得呈的！”丝特勒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冲向了洛克菲尔。然而在此时的洛克菲尔看来，丝特勒缓慢的动作就像是儿童挥舞着玩具剑一样可笑。 “无用之举。”他举起手，随意地挡在了自己的前方。 “噗嗤！”鲜红色的血液，喷洒而出。 女孩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嘴角漏出了一丝血迹。很快地，她眼中最后一块光采也消失了。 她死了。丝特勒的进攻从一开始瞄准地就不是洛克菲尔，而是他手中那个瑟瑟发抖的无辜的女孩。 丝特勒抬起了头，常人不可见的象征着死亡的黑雾，从女孩的尸体中缓缓地散落出来，一点点地融入她身上漆黑的盔甲之中。损失的力量在回复，就连受到的伤口也渐渐消失了。这就是属于她的，操控死亡的力量。 同时而来的还有女孩生前的记忆，她的渴望，她的梦想，她的喜悦和眷恋，但这一切，都随着她的死亡而化为了乌有。 “吼啊啊啊啊！！！！！”丝特勒仰天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嚎叫，黑色的雾气重新凝聚成了头盔，将她的脸完全覆盖在了之下，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可怕气势，缓缓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亲眼看见丝特勒的变化，洛克菲尔也愕然地沉默了，但是他很快又回过神来，随手将女孩的尸体抛到了一旁，露出了疯狂的笑容：“欢迎来到，这片只有你和我的战场。” 黑色的利爪，再一度地交错在了一起。 “救救我……” 杀。 “不想死……” 杀。 “爸爸，妈妈……” 杀。 “我的孩子……” 杀。 “求求你……” 杀。 “我……”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无声的火海覆盖了王城的每一片角落，血色的长河折射出的光芒将这个世界都染红了。 残破的尸体散落一地，积满血液的坑洼随处可见，本该是崭新一天的开始，这座城市里却再也无人问好。 因为他们全都死了。 两道黑色的身影伫立在整座城市的中央，它们的周围数十公里内，所有的建筑全部消失了，无数深不见底的坑洞和灼烧数米之高的火焰连在一起，见证了它们战斗的残骸。而现在，这只属于两只怪物的战斗，也终于走到了尾声。 洛克菲尔躺在了地上，在这座城市的人全部死亡后，他的力量也终于枯竭了，他无力地看着渐渐向自己走来的另一道漆黑的身影，扯动了一下嘴角，像是想做出最后的笑容：“你……赢……了……但……是……再……也……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没……有……人……知……道……你……所……付……出……的……一……切……他……们……只……会……将……你……当……作……一……个……想……要……毁……灭……世……界……的……杀……人……犯……你……永……远……不……可……能……得……到……想……要……的……救……赎……” “这种东西，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丝特勒轻声说道，她举起右手的利爪，狠狠地刺向了洛克菲尔的心脏。 洛克菲尔死了，最后的最后，他竟然仍然是笑着的。不知为何，丝特勒竟然有些可怜起了这个男人。他活得实在太久了，久到忘记了最初的自己，就连存在的方式也被扭曲了。 丝特勒静静地坐在了洛克菲尔的尸体旁，身上覆盖着的黑雾已经渐渐散去了，她微微地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这片燃烧的城市，眼中的火光微微摇曳着，让她回想起了自己年幼时家乡里时常会举办的一年一度的篝火大会，大家一起唱着，笑着，在火堆旁跳舞。 好美。她轻声在心中说道。 在杀死并吞噬了洛克菲尔之后，她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死者之神——或者说——魔女。这个世界认可了她，将她当作了唯一的“资格者”。或许，这就是洛克菲尔生前想要做到的事情吧。以她现在的力量，轻易并可以毁灭这个世界，达成一直以来亡灵们的愿望。但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再过不久，这个世界就会彻底崩塌死去，而她却会活下来，背负着这个世界里所有曾经活过的生命们的一切，他们的痛苦，他们的记忆，永远永远地活下去。 渴望死亡的人最终活了下来，想要活下去的人却死了，真是一个讽刺的结局，不是吗？ 城市的尽头，持剑的少女毫不犹豫地踏入了火海，闪耀着的光辉就连那些疯狂的火焰都对其退避三分，她包含愤怒的目光眺望向远方，搜寻着一切的真凶。 丝特勒低下头，燃烧着强烈怒火的蓝宝石一般的瞳孔，与黑红色的双眸视线毫无意外地交错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她明白了，对方是来寻找自己的这一件事。 原本以为虚无空洞的内心中，渐渐被某种东西填满了。 终于——丝特勒鼓动喉咙，无意识地扯动嘴角，露出了笑容。 ——可以结束了。 “好久不见了，丝特勒。看样子，你过得还挺不错的。”两旁都是燃烧建筑的街道中央，丝特勒随意地对着对面的金发少女打起了招呼。 “不准用那种故作亲密的口吻称呼我的名字，你这个杀人魔！”希莉娅举起了剑，满怀愤怒和敌意地看着丝特勒。 丝特勒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笑容：“是呢，从一开始，你我就不应该认识呢。这样的话，也不过是把原本错误的轨道调回了正确的方向罢了。” 听到丝特勒的话，希莉娅一瞬间犹豫了，拼命地搜寻着自己的记忆，但是无论如何，那其中都不存在着丝特勒的身影。希莉娅对于她的印象，仅有身为黑羽教的首领，杀死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兄姐的凶手，以及，制造了面前惨剧的罪魁祸首。在此之前，她本该从未有见过对方才对。 只是单纯地攻心计，没必要听对方的胡言乱语。希莉娅马上做出了这样的判断，果断地开始了质问：“这里的一切……” “嗯，这里的所有人，全部，都是我杀死的。”丝特勒微笑地说。 虽然对对方那毫不犹豫地认罪态度感到了一丝疑惑，但是很快这份疑惑便被更大的愤怒给支配了：“竟然如此简单地说出杀死这么多人的事情，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当然是为了复仇啊，为了让这些苟延残喘的家伙们，好好感受一下斯托克城中的人们，曾经感受过的痛苦。”丝特勒极快地回答道，当然，这一切都是早已想好的说辞。 “！！！！”希莉娅强烈地动摇了，但是，握住剑的手依然没有放开。 “哦呀，变得坚强了呢。”丝特勒像是注意到女儿成长的老父亲一样，感慨道。 “住口！我才不会听你的那些蛊惑人心的谎言！无论如何，你杀死这么多人的罪孽都永远不会消失。杀死了父王和兄长兄姐，杀死了蕾拉，杀死了整个王都千千万万的人口，更是企图毁灭所有的一切……犯下了如此滔天之罪的你，难道就没有一丝忏悔之心吗！”希莉娅咆哮着，毫无伪装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嗯。”丝特勒轻声回答。 “什么？”希莉娅呆住了。 “不后悔哦。”丝特勒歪着头，露出了一个绝美而妖异的笑容，“我，一点也不后悔哦。” 无法理解。那明明只是狂人的呓语，却逼迫着希莉娅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 “唔……你这个……无药可救的家伙！”希莉娅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喊道。 “没错！就是这样！看着我！铭记我！尽情地憎恨我吧！”丝特勒仰起头，张开双手，发出了癫狂的大笑，“吾乃魔女！妄图毁灭世界之人！亦是一切罪孽的根源！来吧，杀了我吧！这样就可以阻止一切！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再也无法忍受这股嘲弄，希莉娅握着剑，向着对面的丝特勒冲了过去。与此同时的，丝特勒也迈开了脚步，径直地朝向金发的少女跑去。 “呀！！！！！！！！！” “呀！！！！！！！！！” 胸口传来贯穿的冲击感，希莉娅手中的剑毫无偏差地刺穿了丝特勒的心脏。那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把，能够杀死魔女的武器。 出乎意料地没有疼痛，只是有些冰冷。 原来如此，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吗？ 虽然已经体会过无数人的死亡，但是自己的死亡，丝特勒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一次，两次……希莉娅骑坐在倒下的丝特勒身上，双手握住剑柄，像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一般，重复着拔剑再插入的动作，眼泪像是开闸的堤坝，止不住地流落，当她注意到的时候，自己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和扭曲的愤恨。 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痛呢？明明，自己只是做了正确的事情而已。 为什么，为这么难受呢？ “你，做到了啊。”身下的丝特勒微笑地说道。 像是有一颗炸弹投入了希莉娅的脑海中，掀起了万丈的波澜。 她想起来了，在某个时候的某个地方，她曾对某个人许下过这样的愿望。 即使是软弱的自己，也有能够做到的事情。 想要，成为初代洛克菲尔那样，能够拯救所有人的英雄。 为什么，会忘记了呢？ 不，只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起来过。 那个在黑夜之中，向孤身一人逃出了宫殿的自己伸出了援手的女孩的脸，渐渐与身下微笑的少女重合了起来。 “！！！！！！！”丝特勒停住了，眼泪更加止不住地流落，血液和泪水融合在了一起，染湿了丝特勒的衬衣。 “你是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她歇斯底里地大叫道，痛苦地抱着头大喊。 想不起来，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明明是无比重要的东西，却偏偏被她遗忘了。 “没关系，这样就足够了。”丝特勒吃力地抬起手，缓缓地，碰到了少女柔软的脸颊，轻轻地替她拭去了满脸的泪珠。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丝特勒勉强扯动嘴角，摆出了一丝丝的笑容，说出了最后的话语，“是你赢了呢。接下来，去拯救你想要拯救的人，成为他们的英雄吧。” 复写，开始。 希莉娅屏住了呼吸，她甚至忘记了流泪，只是呆呆地看着身下少女的脸庞。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自己的右眼，开始泛起了微微的红光。 我啊，其实一直在羡慕着你哦。 就算经历了再多的磨难和痛苦，即使一次次地被现实击倒，你的心灵一直是那样的美丽而强大，散发着无可匹敌的鲜艳的光泽，即使是现在，也未曾染上憎恨的黑浊。和早已深陷泥沼之中，背负上无可救赎的罪孽的我，是完全相反的极端呢。 即使明知道会被燃尽，飞蛾也依然选择了义无反顾地扑向火烛。 正因为如此，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能够成为像你这样的人，该有多好呢？ 但是……果然我，还是做不到啊。 虽然不是什么友好的东西，不过想必，也能够为你未来的道路，提供一丝丝的帮助。带着我的眼睛去好好地见证，你所向往着的，真正的星空吧。 永别了，希莉娅。 被魔女所喜欢上的，可怜之人哦。 （写着写着没想到上头了又写了好多，明明打算今天彻底完结的233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不过果然越是这种结尾就越不想草草地完结啊。为了向大家赔罪，先预告下下一章我们的主角终于要登场了（什么？洛天尘？有这个人吗？）一切的罪与罚，也将迎来最后的诗篇） 终章（中） 致我所深爱着的你 一切，都结束了。 蒂娜的瞳孔中倒映着赤染的火光，无喜无悲地望着这座燃烧的城市。骑士们奋不顾身地冲进了火海之中，搜寻着可能的幸存者。 “可恶！难道就没有一个活人了吗！喂，不管谁也好，听到的话，麻烦回答一下啊！”骑士队长焦急地大喊道，他的心情早已沉入低谷，内心其实早已放弃了有幸存者的希望。光是看看周围残留的战斗痕迹就知道了，那可怕的融冲力，就好比是千颗以上的核弹在这座城市里连续做着对冲实验，为了抵抗黑潮而特制的建筑成片成片地倒塌，甚至能够抵抗三级魔法师全力一击的护罩被轻易地融成了碎渣，难以想象在他们赶到前，这座城市里到底发生了怎样可怕的死战。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训练有素的骑士们在这片堪称炼狱的环境中也会死得不能再死。 “队长，这个是……！”听到了呼声的骑士队长猛地转过头，在团员所指的方向，一具焦黑的尸体正在缓缓儒动着。 难道说，是变成怪物了吗？他一下子警觉了起来，示意队员做好戒备后，他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具尸体，用长枪轻易地将它挑飞了。 下一刻，骑士队长惊呆了。 在尸体原本倒下的地方，一个小小的不足两岁的幼儿正在熟睡着。他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在睡梦中翻动着手足。刚才也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尸体看上去像是重新动了起来。 骑士队长小心翼翼地将幼儿抱了起来，手臂传来的沉甸甸的重感，令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 “队长，这里也有……！” “这里也是！” 陆陆续续地，更多的幼儿被发现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尽管怀抱着巨大的恐惧，他们的父母却无一例外地选择了用自己的身体，舍命去保护自己的孩子。这其实是一种很蠢的行为，就连钢铁都能轻易融化的力量，又怎么可能穿不过区区人类的肉体呢？但是，这看似无用之举，却真的让那些孩子活了下来。 “这是，奇迹吗？”一名骑士怔怔地看着队长手中的幼儿，不可思议地说道。 骑士队长凝视着远处，逐渐被火焰吞噬的尸体，摇了摇头：“不，这是爱。” 骑士有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忽然觉得后颈有些凉意，下意识地用手去摸了摸，随后他看见了，黏在自己手掌心中央，一片六边形的结晶，不一会儿就融化了。 这是，雪？ 他想起自己在书上记载时看见的，在上个世纪前，天空之中偶尔会落下的水的结晶体，梦幻，而又美丽。 漆黑的夜空中，雪花轻盈地从天上飘落而下，像是拉起了一顶顶白色的帐篷。不一会儿，这场覆盖了整座王城的大火熄灭了，雪花纷纷扬扬，为世界盖上了一层银装。 忽然之间，天地之间拉开了一道金色的巨口，散发着温暖的金光，所有人都本能地看向了光的方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个是……”站在蒂娜身旁的伯特莱姆下意识地问道。 “‘空想之门’，连接着多维世界的捷径，甚至能够让普通人穿越世界的屏障。那也是，魔女留下的最后一件宝物，代表着‘生’的希望。”蒂娜轻声回答了他。 “那是，什么意思？”伯特莱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我们成功了啊。”蒂娜歪过了头，漂亮的瞳孔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这场持续百年以上的战争，是我们的胜利啊。” 已经，结束了吗？ 所有人的脑中重复地播放着蒂娜的话。有人仰天狂笑，有人伏地痛哭，更多的人则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自百年前，黑膜降临以来，人们为了能够在这片严酷的环境之中生活下去，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了，数不清的人在这场仿佛永无止尽的战争中丧生，而现在，他们终于看到了曙光。 “诸位，这是最后的命令了。”希莉娅高高地站在城市的中央，她的声音传达向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朝向她的方向跪下，膜拜他们唯一的女王，“去吧。穿越那道门，前去新的世界吧。在那里，没有遮天的黑膜，也没有随处可见的虚兽，人们不必为了生存发愁，所有人都能够平等地存活下去。去吧，去追求，你们向往的希望吧。” 片刻之后，欢呼之声，响彻云霄。所有人都在歌颂着他们的王，那位达成了历代王都未能达成伟业的女王。 然而，面对众人的激动和狂热，希莉娅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她成为了自己梦想中的女王，拯救了许多人，可是在用剑刺穿丝特勒胸口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某样东西似乎也随之消失了。蕾拉死了，莉莉死了，她得到了一切，却也失去了一切。她忽然有些累了， 那道割裂开天地的巨口，就在此时的她的面前，右眼闪烁的红光自动地理解了其中的理法，仿佛按照早已设置好的程序那样自动执行了。 最后的最后，希莉娅还是没能明白丝特勒究竟在想什么。她几乎毁灭了这个世界，却那么简单地就死去了；她杀死了所有人，却又为剩下的人们留下了生的希望。 不明白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就像自己想到那个并不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人时，心脏也会莫名地抽搐一样。 但，正如蒂娜所说的那样，一切都结束了。她是众人的女王，所以，必须要做好引导工作才行，如果自己动摇的话，手下的人也会感到不安。 希莉娅集中精神，全力地集中于对门的解析当中。还差一点，只要等这道门彻底显现的话，所有人都可以—— 世界，崩塌了。 原本维持在远方的黑雾，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拢了起来，大地被撕裂，无数的虚兽从裂缝之中钻了出来，瞬间爬满了全部的空隙。 “这个是……！”伯特莱姆反应极快，立刻就下达了指令，“保护着孩子的人优先站在里边！其他人做好攻击准备！绝对不能让它们接近女王陛下和门的存在！” 蒂娜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这个是，世界的反噬？就连最后一刻都不想让我们安下吗，这个混蛋！” 数不清的虚兽从天上地下四面八方侵袭过来，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即使杀死了一批，又立马会有新的一批补充上来，而他们这边最大战力的希莉娅却不得不集中于解析门的存在，无法出手，以剩下不到千人的数量，要想抵挡住这种规模的虚兽，实在，太过勉强了。 果不其然地，防御网没过多久就被撕破了一个小口，然而冲进的虚兽却没有理睬倒下的骑士，而是果断地冲向了此时毫无防备的希莉娅。 “目标果然是那里吗！”蒂娜咬了咬牙，拼命地冲了过去，无论如何，希莉娅都绝对不能出事，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然而虚兽的动作更快，这些先遣兵的等级，明显和之前的黑潮不是一个档次，仅凭一只都足够和训练有素的骑士们抗衡。 “给我……挡住啊！” 闪耀着光辉的箭支漫天落下，精准无误地穿透了每一只虚兽的身体，箭头带着的火焰将它们的身体燃烧殆尽，虚兽群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彻底消散了，混乱的战斗圈一瞬间就被清扫出了大块的安全区域。刚才还在和虚兽们奋战的骑士们呆住了，他们抬起头看见了站在飞鸟身上的少女，手上握着一柄古老的长弓，显而易见，刚才的攻击正是她发出的。少女全身上下似乎仅披着一件白色的大衣，衣摆随着热风摇动，甚至完全可以窥见其下雪白的肌肤。长长的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宛若陶瓷一般精致的双眸冷傲地俯瞰地上的虚兽们，强大的压迫力甚至使得虚兽们的攻击都滞缓了片刻。 “不准靠近，违令者死。”少女简短地说道，对于敌人来说，那是同死神一样下达的宣判，但是对于她的队友，则是最可靠不过的言语。 “呵，烛叶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待不住啊。” “全部闪开！是时候轮到咱登场了！” 陆续有少女们乘坐着白色的飞鸟从天际的边角飞往了这边战场，接二连三地落到了地面。她们挥舞着不可思议的武器，仅凭孱弱的身躯就抵挡住了虚兽之潮，那股力量甚至超越王国最高级的魔法师，硬生生地将黑潮推了回去。 是支援吗？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骑士们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只是，那一道道在战场上跃动着的美丽的身影，让人不禁联想起了在众神沉睡的时代，于祭典上舞动神乐的巫女们。 “百年已至，吾等特意前来完成昔日的誓约。”穿着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的单马尾女生最后落在了地上，她似乎是这些人中的领导者，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空？为什么在哪里？”蒂娜吃了一惊。 空怯生生地抓住了博士的衣摆说：“妈妈告诉我说，必须要去找到那些大姐姐才行……” “妈妈？等等，你是说她也在吗？到底在哪里？”蒂娜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急促了起来，一直平静的表情也变得紊乱了。 “冷静点。多亏了这孩子，圣域的门也已经与这块区域连通了，真是不可思议的空间天赋。越来越多的弑神者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为了这一刻，吾等与神明契约，已经等待了太久了。现在，是将一切讨回的时候了。”博士摸了摸空的头，深邃的眼眸中像是同样燃烧起了火焰。 “可是……” “哦呀呀，果然这个世界不会轻易地放走你们呢。再怎么说，就算是连残骸都算不上的余渣，但也毕竟是能够毁灭寰宇的十一之灾啊，要是这么干脆地放跑你们，才算不够正常吧。”有着和希莉娅相仿面貌的少女**了两人的对话，依然是那副轻飘飘的语气，仿佛对一切都完全不放在心上。 “泰诺斯丁！你在这里的话，圣域中的那些孩子们……”博士皱起眉头说。 “别担心，那些从世界各地拯救回来的光火，已经放置在安全的地方啦。只要等‘空想之门’完全打开，就可以平安无事地将他们送走了。说起来，这次却没有看到那个小子呢？” “她……”蒂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是说首领的话，大概已经死了吧。”披着风衣的少女从另一条尚未被虚兽封锁的路中成功逃了出来。如果蕾拉在的话，一定能够认出那正是最初为她带路的少女吧。她的身后还跟着数十位和她同样打扮的少年少女，以及百位左右的流民和贵族。 “回来了啊，铃。”蒂娜说。 “啊，按照你的指示，将剩下的一些在外逃窜的家伙们也带过来了。不过，怎么也找不到伊莎贝尔和其他一些家伙啦，也许是被刻意避开了吧。毕竟在她看来，我们可是背叛了老大的无可救药的罪人啊。真是的，明明当初听到自己被清扫出黑羽教的时候，还震惊地一动不动呢，到底是哪来的力量让她逃跑了啊。”铃挠了挠自己散乱的长发说，“也不知道有没有赶过来……结果，老大她，还真是把一切都算到了呢。” “她就是这样的人啊，喜欢默默地背负着一切，独自前行。”蒂娜低声说道。 “那个，我知道你们同伴相见挺高兴的，不过现在可还是在战场上，而且更大的怪物，还没有出现啊。”博士打断了几人的闲聊，指出了问题的所在。 虽然有着弑神者们的加入，骑士们的应对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但是，同博士所讲的那样，虚兽的等级也在不断地上升中，大地开始震动了起来，哪怕隔着上千公里的距离，在场的众人还是无可避免地，感受到了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正在疯狂地靠近着。 “该死的，比想象中的来得还要快！那些家伙们是疯了吗？”持着长枪的少女横扫将身旁数十米内的虚兽全部切断，对着另一边的弑神者高喊。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们的存在，让那些家伙们沸腾了吧！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会一直潜伏在圣域之中，否则被感知到了存在就糟糕了！” “不行了，已经要来了，那些……真正的怪物！” 七道身影，七具庞然大物，自七个方向包裹向了战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察觉到了那些怪物的危险性，每一只都有着足以毁灭星球的可怕力量。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龙种、海妖、巫鸟、巨蛇……它们的形态各异，但每一只的身长都超过了千米，光是那无可超越的体型就足以给人以视觉上的震撼。它们的身后还跟着无数的虚兽大军，但是与之庞大的躯体比起来，几乎完全可以忽略无视。它们中的每一只，都是凌驾于王兽之上的霸主，毁灭了自己所在区域的所有生命，凌驾于万物之上。而现在，在遵从了某个神秘意志的命令下，这些可怕的存在离开了自己生息的区域，共同来进攻尚未沦陷的第八区。 “喂喂，真的假的……”骑士们僵在了原地，就连弑神者也们放下了手中的神灭武装，死死地盯着那些有着自己几十上百倍身高的怪物们。 希望化作了绝望，战场上一片的死寂。未来的希望有多美好，变成绝望的时候就会有多么的痛苦。 “失算了，凭借我们的力量，最多只能挡住其中的两三只，竟然七只一起……这还真是，罕见的大场面啊。” “当今之势，唯有死战。”就连持弓的少女烛叶也罕见地露出了凝重的神情，握紧了手中的弓矢。 会有多少人在这场最后的战斗中死去呢？没有人知道。或许十分之一，或许一半，或是全部。 但是—— “开什么玩笑……我们可是努力到了现在，怎么可能在这里认输啊！”伯特莱姆发出了怒吼，举起了锈迹斑斑的巨剑，“就算注定会失败……我也绝对不会向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屈服的！这里可是，我们的家园啊！” 响应了他的声音，陆陆续续有因为恐惧丧失了战意的骑士重新举起了武器。是啊，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的身后就是需要保护的人民，如果连他们都不能拔出武器的话，又有谁能够守护住那些人呢？ “绝对，不会放弃的！” “——悖逆至高者的愚蠢之人，于此，给予尔等死亡。”那些庞然大物突然开口说话了，与此同时的，代表着死亡的黑色光柱，从天空坠落而下。 “不会，让你们那么做的。”清澈的，温柔得令人想哭的声音回荡在了战场之上。 早已做好死战打算的众人头上，忽然出现了白色的云晕，那道屏障挡住了所有的黑色光柱，将它们重新返还给了天空。所有人都看见了，出现在七只霸主与众人们的夹场之间，那道白色的身影。 比光还要耀眼，比海还要深邃，眼瞳之中仿佛蕴藏着一片星空，绝美的容颜足以超越人类史上一切的瑰宝，白色的长发披肩散落，像是白雪一样，折射出淡淡的温柔的光辉。在人类的历史上，仅有一位存在的记载能够与之相称，那便是—— “——魔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七只超越了王兽的虚兽同时发出了尖利的咆哮，从它们身旁发出了绚烂的死亡光柱，就连时空都能够削去的可怕力量，毫无保留地攻击向了站在战场中央的少女。 蒂娜猛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想要冲出去，但是立刻就被身旁的泰诺斯丁给拦住了：“好好看着吧，那家伙，可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强许多哦。” “——切除。”白发的少女轻轻地抬起手，她的面前像是形成了一片黑洞领域，自动地吸收了所有的攻击，而她本人，甚至连一步都没有踏过。 “不可能！这可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的力量！怎么可能被区区魔女——” “嘛，如果是真正的‘十一’的话，的确没有那么简单就可以挡下来的。不过，只是连它的残渣都不如你们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魔女淡淡地笑道。 “——不过是区区败在吾主之手的魔女！竟然也敢说这种大话！没有人可以抵挡死亡！就连魔女也不行！” “或许是如此吧。绽放的花朵终有一天将会凋零，万物的轮回，本身就是生与死的过程。但是，那绝对不是终结。” “！！！” “人类是弱小的，但是，他们却懂得如何让自己变得强大，自己未能完成的遗愿，可以继续转交给自己的后代，将希望的灯火，一代代地传承下去。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一直没有被你们击垮，而是努力地存活到了现在，不是吗？” “那不过是——” “好好看着吧，你，应该也能够感觉到不是吗？” 光。 不可思议的光点，缓缓地从大地升向了天空。 起初只是能够照亮指尖的那么一点，到了后来，甚至连整个世界都被光芒点亮了。 魔女轻轻地飞上了天空，那些光芒聚集在了她的身旁，汇聚成了光的海洋。 所有人都忘记了绝望，痴痴地仰望着璀璨的星空。曾几何时，这个世界也如现在一样，闪烁着美丽动人的星光，然而，自从黑膜降临以后，所有人便忘记了那份抬头时的感动。 现如今，消失了上百年的光芒，再度地降临到了这个世间。 “这种东西——”它潜意识地对魔女身旁的光感到了畏惧。单独的光只是单纯的玩具，但是汇聚在了一起之后，就连它也感到了致命的威胁。 “感受到了吗？这些都是曾在这个世界中生活过的人们，存在过的痕迹啊。即使是死亡，也有带不走的东西。他们的希望，他们的梦想，他们的曾经。” “愚蠢！那样的话，就由吾等来彻底摧毁！” “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看吧。”全世界的光芒都汇集到了魔女的手上，形成了一把剑的形状，“虽然忘记了很多，但是，有些东西果然还是无法忘记的啊。” 她挥动了一下手腕，那样看似轻易地挥了一剑。 无尽的光芒冲散了黑暗，希望战胜了绝望。 一切，就像童话中记载的故事一样。 空想之门已经完全打开，所有人的身上都出现了虚无的光标，牵引着他们飞向了空中，前往未知的远方。 “看样子，我的职责，也到此为止了呢。”魔女发出了轻笑，她手上的光剑重新散去了，光点落在了地上，形成了一个个人的虚影，他们微笑地挥动着手臂，向着高空中飞离的人们，献上最后的祝福和告别。 最后的最后，死者与生者们，还是达成了谅解。 魔女同样站在虚影的中间，挥手向众人告别。弑神者们同样认出了魔女的身份，面露复杂地同样向她挥了挥手，飞向了门的一边。 只有一人除外。蒂娜拼命地挣脱开光标的牵引，拼尽全力地跑到了魔女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泪水布满了她的脸颊，声音变得哽咽：“为什么，不一起走呢？” 魔女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因为，真正的我已经不在了，出现在你面前的，仅仅只是魔女为了以防万一，而留下来的一个影子罢了。” “那种事情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如果空要留在这里的话，那我也要留下来！” “不可以这么做哦，蒂娜，你拥有着可以将不安转化为希望的力量。抛弃了过去，前往了新的世界以后，他们一定会感到不安吧，这时候就需要你和希莉娅的存在，去指引他们前进的方向。去成为，所有人的星星吧。” “那种事情我才做不到！我只是，想一直地，一直地陪在空的身边而已啊！抛弃了挚友，欺骗了自己的姐姐和所有人，这才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没办法和你在一起啊！这是诅咒吗？对我所犯下的罪孽的诅咒！那样的话……” “不是这样的，蒂娜。”魔女轻轻地将一根手指竖在了蒂娜的唇前，微笑地摇了摇头，“你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你的话，这里的所有人，一定无法被拯救吧。所以，现在该轮到你，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了。‘空想之门’即将关闭，为了防止剩下的诅咒逃脱出去，我会留在这里，将这个世界彻底割离开来。你知道吗？蒂娜。魔女是不会真正死去的，总有一天，我会重新苏醒过来，然后去寻找你吧。只不过，那一天也许会很久才会到来，即使那样，你也愿意等我吗？” “……啊，当然了。”蒂娜吸了吸鼻涕，用力擦去了眼中的泪水，“无论是一年，十年，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我都绝对会等着空！绝对绝对，会一直等下去！” “是吗？那到时候，一定要让我看见哦，你们在新的家园中，幸福生活着的模样。就这样，约定好了。”魔女轻轻地放开了双手，蒂娜的身体瞬间就像失去了握柄的氢气球那样，飞向了门的远方。 空想之门，彻底关闭了。失去了光芒照耀的世界，重新归于了黑暗。深渊之中，混全着难以听懂的黑暗发出了喜悦的杂音：“zhong于，终yu能gou见dao你le！” “是啊，洛克菲尔。”魔女露出了怜悯的笑容，抚摸着黑暗的深邃，“抱歉啊，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直到你的执念消去为止，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所以，请安心吧。” 无题 跨越了无数的牺牲和痛苦，我们迎来了崭新的世界。 眼前出现的，是从未见过的，只在书中记载着的碧蓝色的天空，树木是绿色的，花草是明媚的，河流是清澈的，万物存在的颜色，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虽然这个世界里的人类的文明仍处在初级阶段，但是，却也的确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守护着。根据魔女留下的笔记，与似乎是星族遗族，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播种者”进行交流后，终于获得了能够在这个世界居住下去的资格。 洛克菲尔王国已经没必要存在了，做出了这个判断的希莉娅，宣布了洛克菲尔王国的解散，以及，名为洛克菲勒的家族的诞生。这个由骑士、贵族、平民、流浪儿和婴幼儿组成的奇怪团队，从此有了共同的名字。 一开始的生活真的过得相当艰辛呢，一边怀抱着对未来的不安和对未知的恐惧，一边还要照顾着那些刚离开父母的幼儿们，老实说，就连我也被搞得好几次差点崩溃了。最后还是不得不委托前黑羽教的众人们，毕竟我们这个奇怪的大家族中，也就只有他们或多或少有着照顾孩子的经历了，希望不要成长为什么不妙的家伙就好。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想起那家伙了呢。结果，到头来，还是想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我们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后，弑神者的众人也向我们告别了。对于她们来说，与神明的契约已经完成，洛克菲勒家族这边也不需要她们了，终于可以从漫长的重担中脱离出来的她们，似乎仍有着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听到了她们的话后，希莉娅微笑地向弑神者们告别了，与此同时，也将空想之门的使用权交付给了她们。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必要的东西，对于她们而言，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空竟然也主动要求跟了过去。在她的眼中，我第一次见到了名为决心的意思。 结果，还是没能拦住她。 不过，只要一直生活下去的话，总有一天，能够再次见面吧。 没错，一定可以的。 ——来到新的世界以后，已经过去了十年。 遵循着和十二族的约定，我们尽量为了不影响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而安静地生活着。在这十年中，真的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情，我们扩张了新的家园，曾经的幼儿们成长为了少年少女，参加过大战的部分骑士们迎来了寿命的限期，但是，与此同时的，新一批的生命，也在这片新的土地上，悄然诞生了。 看着他们熟睡的小脸，不禁令人感叹，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和牺牲，都没有白费。 从今以后，也会有许许多多的人迎来死亡吧，但是，生命依然会继续传承下去，直到永远。 ——来到新的世界以后，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世界的进程依然十分迟缓却平静，不知是巧合还是生命发展的必然，这个世界的存在形式，与我们过去所在的世界十分相似，文明的程度大概是在四五千多年前左右，这是否意味着，这个世界也将迎来历史的变迁，世界的大战，文化的交融与碰撞，最后，迎来死亡呢？我不知道，但是，不得不去考虑这种可能性的存在。所幸，我们还有不少的时间能够去准备未来的危机。这一次，就算没有魔女的存在，我们也绝对会守护好自己的家园。 ——来到新的世界以后的第五十年。 曾经和我们一同来到新的世界的人们，已经大多都去世了。保留着洛克菲尔之名的人，也只剩下了我和希莉娅两人。但是，希莉娅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了起来。对于接受了神之血，成为了半神的她来说，在这个没有诅咒的新世界中，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受到寿命的限制才对，除非—— “封印，差不多要解开了呢。”泰诺斯丁悠闲地说道。在穿越了空想之门后，这家伙就一直一直地沉睡着，直到近日才醒了过来，没想到数十年不见，她依然是那副十分欠揍的模样。不过，对于动辄活上不知多少个万亿年都可能只是个零头起步的神明来说，或许真的只是眨眼中的片刻吧。 曾经，为了令希莉娅能够适应神血的力量，泰诺斯丁强行封印了她的有关丝特勒的记忆，而现在，这些记忆却渐渐地要苏醒了。 “没办法再次封印吗？” “虽然不是不可以啦，但是她本人大概不会乐意吧。” “就算如此——” “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哦。” 最终，希莉娅崩溃了。她究竟看见了什么，丝特勒最后对她说了什么话，大概，这个世上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吧。但是，即使一直痛苦着，她也不愿意再次去封印记忆。神血的创造与破坏力同时作用在她的体内，为她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她不会苏醒，也不会死去，就算是泰诺斯丁，也无法再做些什么。 然而，打破了这份僵局的，却是那只不知为何，从丝特勒那里得到的红色的右眼。 当希莉娅终于清醒过来时，她获得了新生。 如字面意思那样，她忘记了丝特勒，忘记了我，忘记了洛克菲尔王国的事情，重新变成了婴儿的模样。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完全说是崭新的生命，既是希莉娅，又不是希莉娅。 或许，让她能够忘记一切地活下去，也是那个人的愿望吧。 但是，也许是某种执念，每过二十年，希莉娅就会重新想起遗忘的过去，然后再度地重生。无数次地轮回，不断地忘却又记起，这正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而与此同时的，我的身体也逐渐开始腐朽了。人类的寿命，终究还是存在着极限。 “你真的做好决定了？虽然不是不可以给你啦，但是神之血可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哦。看看你的姐姐吧，即使如此，你也想要获得吗？” “没错，因为——” 无题 ——我有必须要去完成的约定。 无论一百年，一千年，还是一万年，我都会一直等下去，等待与她的重逢。 为此，神之血是必须的。 “哪怕，舍弃了人类的身份？” “嗯。” 于是，就这样，我也从泰诺斯丁那里得到了神之血。肉体恢复了青春并永远停滞在了那一刻，我迎来了永恒，但是，作为代价，我活得时间越久，忘却的事情也越多。 黑羽教，弑神者，洛克菲尔王国，甚至连离开的空的事情也……但是，只有那个约定，我绝对绝对，不会忘记。 仅有三人的招待室中，蒂娜轻轻地**了一口茶水，留下校长夜和与教导主任艾莉儿一同，陷入了久久的震惊和沉默之中。 许久过去，夜和才长长地吐了口气，但是眼中的震撼依然没有散去，他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地说：“抱歉，稍微让我先缓一下。也就是说，洛克菲勒家族原本就是来自异界，为了躲避那个灾难，所以通过名为‘空想之门’的道具来到了这个世界，至今已有五千年左右了吧？” “正是如此。”蒂娜颔首，“这些年以来，吾族一直在准备，预防着同样的过去会再度降临到这个世界，比如四百年前……不，果然还是先说下结论吧，我怀疑着，有某个极其庞大的势力在暗中一直活跃着。黑羽教也好，魔女教徒也好，甚至连我们，都不过是在‘那个存在’的棋盘上跳动罢了。” “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蒂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她看上去显然比校长夜和要沉稳了许多，也冷静许多。 “只是猜测而已，不过，在你们的世界中，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在星江市中发生的‘死艺事件’。” “您是说……”艾莉儿皱了皱眉头。 “在那起事件中，出现了一种奇特的药剂。那种药剂可以让人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但是代价却是不可逆地向着怪物的方向发展……而那种药的原理，和曾经出现在我们的世界中某种曾经流行的药剂，是一致的。向你们讨要了部分关于那种药剂的资料，也是为了证实这一点。”蒂娜简短地说道。 夜和与艾莉儿倒吸了口灵气，在座的各位里没有傻子，如果蒂娜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他们或许还真的触碰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阴谋，一个跨越了数个世界，花费了数千年之久来完成的计划，能够实施它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简单。 “您的意思，难道说就连这次预言中的魔女降临，也在某个存在的计划之中吗？那未免也……”夜和沉声说道。 “谁知道呢？但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这次魔女降临事件背后的真凶，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许多。为此，我还特意与十二族进行过了联系，达成了协议。” “协议，那是什么？”夜和吃了一惊，和艾莉儿对视了一眼后，确认自己绝对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很简单。魔女的真身是无法直接进入世界内的，因为那样会受到世界的全力抵抗，所以，就算两天时间过去后，她能做的也仅是暂时派遣虚兽或者分身之类的，先进一步地削弱世界的抵抗力，然后再大举入侵。为此，吾族承担下了全部的防卫工作，而十二族的话，则会在吾族失败的时候，开启Ω计划。” “Ω计划……我记得那个，不是彻底放弃现在的世界，逃亡其他世界的最终方案吗？！” “没错，现在的状况就是紧急到了那种程度。毕竟，那可是预言中的魔女啊，这世上大概都不存在能够与之抗衡的生命。你们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在尽可能保存自己的情况下逃跑，而洛克菲勒家族将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地为逃离拖延时间。” “那种事情——” “这是我们自己选择接下来的工作，小子。”蒂娜的眼中没有一丝人的情感，“因为，这是我们的罪啊，必须亲手由我们来斩断。而且，也不必那么担心。” “哎？难道说，您的手上还有着什么能够对魔女造成伤害的大杀器吗？”夜和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作为有着超过五千年历史的洛克菲勒家族，其中甚至还存在着连十二族都不知晓的，十二件皇器之一，天晓得他们还留着怎样的杀手锏。 “怎么可能——不，倒也不能说没有。”蒂娜摇了摇头，眼睛飘向了不知何方，“就算你失败了，但一定会有许许多多的人仍然在拼命地努力着吧，哪怕是为了他们，也绝对不要放弃。” “这是……” “这是，那个人告诉我的话。”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怀念，“……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就算是现在，也一定有人在拼死地努力着吧。 所以，她又怎么能够轻易地放弃呢？ 警铃声忽然大作，红色光点散乱到处都是。三人对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 “来了啊。”夜和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该死，说两天就是两天，这个魔女也未免太准时了吧。” “那么，这边的话就交给你们了，千万别死了啊。”说完，蒂娜重新盖上了风衣，昂首走出了门外。 “你才是，别在这里栽了跟头啊，老婆婆。”夜和轻声向她告别。尽管他察觉到对方似乎还隐瞒了不少事情，但那又怎么样呢？要做的事情，无非依然只有一件。 “通知所有通过资格认证的猎魔者老师与学生们——做好决战的准备！”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犯四百年前的那个错误了，绝对。夜和低声对自己说道。 ———————————————————— “这个时候突然带我来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看上去你也挺够闲的呢。”银发的少女和金发的少女并排走在林间的小道中央，黑发的女仆走在前方，指引着前进的道路。 “闭嘴，我可不记得一开始有叫上过你。”金发的少女没好气地说道，显然与旁边一身大小姐打扮的银发少女很不融洽。 终章（下） 致我所深爱着的你 “别说得这么无情嘛，毕竟你家的老爸和我家的侍从现在可是忙得要死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危险，只好由本小姐来勉为其难地照顾你了。” “到底是谁在照顾谁啊……” 拌嘴的两人自然便是夏洛华与希贝尔，而走在前面带路的，理所当然的就是夏洛华的女仆，莉莉。只是和平常那副不管何时都带着一副迷糊笑脸的她不一样，现在的她的眼中，仿佛充斥着其他什么的东西。 “还没有到吗？莉莉？”夏洛华问道。 “请稍等片刻，马上就要到了。”莉莉低语道。眼前的密林越来越密集了，可供行走的路途也变得越发狭窄。至于为什么三人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啊呀，没想到莉莉原来还有着那样的过去呢。”希贝尔摇了摇头，感叹道。 在苏醒过来后，莉莉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告诉了两人在成为夏洛华的使魔前，她的过去，以及那个未能完成的遗憾。 “曾经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属于主人的使魔罢了，仅此而已。但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完成，感谢两位能够听从我的任性，陪我来到这个地方。”莉莉深深地说道。 “没事啦，反正我也闲得很。话说，如果厌倦那家伙的话，随时可以来我这边哦。带上小尘一起的话就更欢迎了。” “你还真是脸皮厚到敢当面挖墙脚啊……哼，算了，反正你要做什么事情也不关我的事情。”夏洛华哼了一声地别过了头。 “谢谢您的理解，今生的我永远是您的仆从，无论发生什么，这一点都是绝对不会改变的。”莉莉浅浅地笑道，笑容中带着一丝的悲伤，“我做错过许多事情，因为我的过错，希莉娅才会遭受到那么多的痛苦，我的妹妹，莎莉丝特才会憎恨着所有人。她的这份憎恨被某个存在所利用，间接地导致了许许多多的悲剧。我无法原谅那个过去失败了的自己，所以，我必须要去改变这个错误。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我就绝对无法与过去的自己割开。” “虽然还有许多事情想问你，不过随便你好了，毕竟帮助仆从也是作为主人的职责之一啊。”夏洛华说。 “哎？没想到你偶尔也能说出些靠谱的话嘛。”希贝尔戏谑地笑道，“话说回来，你不是还要去找洛天尘吗？就这样放着真的好吗？” “虽然只是我的直觉，但是，洛天尘的话，似乎与此事并非毫不相关。”夏洛华说。 “哎？真的假的？”希贝尔吃惊地说。 “这就是主仆间的羁绊，虽然很淡，但是我的确感觉到了周围似乎有着她的痕迹。像你这种家伙是绝对不可能会懂的。”夏洛华扭过头，挑衅地看了她一眼。 希贝尔耸了耸肩，没有接话。三人罕见地回到了沉默的状态，一言不发地走着路。终于，没一会儿，她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丝的亮光。 那是一片狭小的空地，被森林包围在中央，空地的中间摆放着一具棺材，看上去已经有好一段岁月了，棺材的门盖是打开着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中爬出来过。 “这里，就是我沉睡的地方。刚苏醒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会无意识地到处乱飘，于是，才遇到了主人呢。”莉莉感叹道。 “额，额？”希贝尔看了看棺材又看了看莉莉，“你真的是魅魔，而不是吸血鬼什么的吗？” “实际上我也曾经是人类啊，虽然不知道为何以这种姿态复生了……但是，那想必一定也有着什么意义吧。”莉莉喃喃地说道，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近了棺材。其他两人也跟着她一起，好奇地靠了过去。 棺材里面什么也没有。 “看样子我们是白跑一趟了呢？”希贝尔耸了耸肩说。 “不，稍等一下。”夏洛华的表情有些凝重，多年的盗墓经验给了她不寻常的感知力，她随身拿出了手电，照向了棺材内部，在光的照射下，棺材的底部渐渐显露出了文字的痕迹。 那是，星文。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被人刻下了星文？ “等……我……？”夏洛华苦思冥想，却最终只能认出其中的两个字。然而还未等她再看清一些，那些文字却忽然像是泡沫一样，全部消失了。 三人面面相觑，丝毫没有发现，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着什么东西，开始了缓缓地运转。 ———————————————————— “结果，这些家伙们还是一点没有变化啊。”洛雨泽轻叹道，透过图书馆的纱窗，可以清晰地看见莫雨玲等人还在悠闲地逛着城镇，丝毫没有一点的危机意识。虽然被洛天尘拜托了保护好他们的安全，但是这些家伙是否真的需要保护，实在令人怀疑。 “说起来，时间也到了呢。”洛雨泽放下了手中的书，脸色多少有些凝重。正因为身处在里界，她才格外清晰地感受到了虚空外，可怕的力量正在凝聚。 预言之九，复仇的魔女，生来便是为了毁灭一切的存在，仅靠璐蒂亚斯学园、洛克菲勒家族以及十二族，是否有抵挡住她的实力，实在不容乐观。偏偏这个时候，洛天尘以及那位奇怪的，自称是安德莉亚表姐的人又不知所踪，怎么看都是令人绝望的局面。 “也就是说，轮到我出场了吗？”洛雨泽关上了手中的书本，伸了个懒腰。这几天里她都一直将自己关在了洛克菲勒家族的图书馆中，并没有人感到奇怪，因为她留给众人的印象就是位文学少女的样子，但实际上，她却一直没有停歇过。 自从发现了那疑似是洛天尘的笔迹后，她就意识到了。 恐怕，那家伙又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吧。 否则的话，也不至于一直没有回来，即使是和她生死相连的洛雨泽，也很难感受到她的存在。假设，洛天尘并不是不想回来，而是被关在了一个绝对无法触碰到的环境中，那么那条讯息，正是她留下的求救信号。 在过去的数日里，洛雨泽翻遍了洛克菲勒图书馆的全部书籍，终于又发现了几条类似她留下的痕迹，而那些痕迹所指向的地方…… “果然，就是这里了吧？”洛雨泽静静地站在了少女的石像面前，自言自语道。 以她的力量，加上城中不知为何警备相当松散的缘故，她很容易就来到了洛天尘说过的祈祷室。张开双臂的少女胸口，插着的那把奇怪的剑，正是传说中的十二件皇器之一，由星灵赠予星皇的星印之剑。 “直接触碰……看样子果然是不行呢。”洛雨泽试着伸出手，然而剑柄周围出现的无形的空气墙，似乎在温柔地拒绝了她。 “那么的话，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洛雨泽轻轻地将手放在了石像上，然后，稍加用力。 石像，破碎了。像是触碰了什么警报机关一样，全城都开始亮起了红色的警戒灯。恍惚之中，像是有什么光点冲破了石像的束缚，冲向了不知名的远方，而落在地上的星印之剑，也像是融化了一般，消失无踪。 遥望着远方急速迫近的警卫，洛雨泽笑了笑，像是对着虚空自言自语一般：“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 只要杀戮即可，只要憎恶即可，掠夺一切，消灭一切。 这便是少女在苏醒之时，所得到的权能。 疼痛也好，苦闷也好，都将成为其复仇之火的燃料。 将这个令人憎恶的世界，燃·烧·殆·尽。 身体和意识恢复了移动的能力，少女睁开了双眼，之前那三个令人厌恶的家伙和之后登场的**老太婆全都不见了，放眼所见之物，唯有虚无的黑暗。 讨厌，憎恶，不满，种种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了她的心头，少女抬起手，撕裂了虚空。 世界正在她的脚下颤抖着，她可以轻易地感觉到了每一个生命的恐惧，那些恐惧又将化作她的力量，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这是她的权能，生来便注定会成为主宰。 那几个讨厌的家伙不见了，但是没关系，她已经记下了她们的味道，只要有权能所在，轻易就可以重新找到她们。 而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 “抱歉，暂时不会让你再上前一步了呢。”明快的声音穿过了虚无，直接在她的脑海之中响起。 本该无人的次元夹缝中，却出现了除她之外的令一人身影。 那是一位金发的小女孩，看上去十分普通的样子，只是她的眼中，却像是藏有着什么极其深邃的东西，令她也有些不舒服。 所以她直接出手了，权域之一，被她锁定为仇敌的对象，无论如何也绝对不可能逃避得了她的攻击。 那是足以割裂次元的一击，然而小女孩依然站立在原地，似是嘲讽的一般笑着：“原来如此，你就是这片宇宙中的‘第九灾劫’吗？嗯，稍稍有些弱呢，是因为还处在成长期的缘故吗？这样看来的话，要稍稍拖延你一会儿时间，也并非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呢。” 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但是，少女的内心本能地产生了怒火：“你在，小看我吗？” “并不是这样的哦？只是，被那孩子拜托了。明明都已经告诉她直接进行肉身降神的危险性了，说不定一不小心连自我都会被彻底抹除，可依然相当执着啊。既然如此的话，我也只好出手了呢。更何况，我们本身也并非毫无渊源，这就足够了。” “无聊的废话，死吧。”魔女的力量全部聚集了起来，那是利用虚之眼的力量，模仿洛天尘而形成的招式，其名之为—— ——创世纪。 奇点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小女孩，以她为中心，展开了足以令宇宙重开的剧烈爆炸。 在这片虚空之中，她便是最强的存在。 “——神域，展开。”本该彻底消融，连一颗原子都不会剩下的小女孩的声音，再度于次元之中响起。 不同于虚空的力量，满满地在次元的裂痕之中扩散开了。魔女的脚下忽然出现了土地，一望无际的花海上方，漂浮着纯白的神殿，无数的天使在碧蓝的天空上徘徊游荡，齐声颂唱着圣歌。 “这还是我第一次与魔女交手呢，所以，不用客气，尽情地放手一干吧。啊，事先说明一下，我可是很强的哦？直到今天为止，能够击败我的，也只有两位哦？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成为那第三位呢！”蒂娜，不，正确来说是依附在了蒂娜身上的泰诺斯丁，发出了不知意味的笑声。 “让我们，开始战斗吧！” 毫无任何夸张的说法，这场战斗的等级，已经到达了神的领域。 两人每一次的交手，都相当于宇宙大爆炸级别的碰撞，甚至不止一次的，无数次的开辟之光在闪烁的瞬间就又被扑灭，光是产生的余波就足以将一切次元的结构荡灭，就是这样可怕的力量。 超越了领域者，就连规则都无法对其产生束缚，两者就是到达了这种地步。 毫不夸张地说着，如果没有任何因素的干扰的话，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大概会永远地持续下去吧，就像是世界的诞生与毁灭，万物的凋零与重生，两者的存在，几乎已经等同于了这样的概念。 前提是，没有任何一方有着“作弊”的手段的话。 “抓到，你了。”魔女猛地举起了手，从泰诺斯丁背后扩散出的无限神域射出的无数激光瞬间就将她的手臂连根消灭，但是与此同时的泰诺斯丁的手臂也以同样的方式被摧毁了。 权域之二，将自身所受的一切伤害，无视任何阻碍地返还给制造者。 毫无道理，毫无原理可言，简直就是BUG中的BUG，绝对不可能阻挡的，那便是名为“权能”的作弊级力量。 “不愧是‘灾劫’，就算仍不完整，也不可被击败吗。”泰诺斯丁叹了口气，被消灭的左臂不到一瞬的时间就已经修复完毕，在这期间，她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试图去防御权能的力量，但是全部都失败了。 只要有那个权能的存在，复仇的魔女，就几乎等同于无敌一般。 “其他魔女的权能也和你这样赖皮吗？哎，总算是理解为啥那家伙一提起魔女就一副相当无语的表情了。还真是有够麻烦的，如果是我原来的身体或许能够有点方法，但毕竟是借来的身体，还是不要太过勉强为好。总之就是这样，拜拜咯。”泰诺斯丁微笑地说道，瞬间从原地消失了。 魔女愣了一下，丝毫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撤退地那么果断。她咬了咬牙，右眼闪烁着红光：“不许，跑！” 在她的身后，无数的黑点缓缓地上下漂浮着，每一颗都蕴藏着足以毁灭世界的能量。 “阿勒，这次，是不是稍微有些玩大了？”泰诺斯丁面露苦笑，额头开始滴汗。 “去死。”魔女挥下手指，刹那间，无数的黑点破空而出。 “啧！”泰诺斯丁的背后，八根巨大的触手突破了次元，不，就连“巨大”一词，在它面前都太过渺小了，只要略微挥动，就能扫荡一片星系，全力张开的触手长度，甚至超过了已知宇宙的可测范围。 但是，即使如此，在魔女的狂轰滥炸下，触手很快就变得破破烂烂了。 “唔！不行了，这次真的到极限了！喂！”泰诺斯丁的身体被牢牢地保护在触手的内部，她大喊道，声音以某种特殊的波长在虚空中扩散开来。 然而，魔女却并没有理会她的喊声，虚空之中，名为“信息流”的碎片逐渐在她的手中汇聚，聚合成了一柄无色的剑。 泰诺斯丁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她的身体不断倒退着，更多的触手撕破了虚空，从各个次元穿透涌向了魔女，将她死死地捆在了其中。 泰诺斯丁的身体开始崩裂出伤口，这恰好说明了她的攻击的确产生了效用，然而—— 空间，割裂了。 魔女佁然不动地站在原地，所有缠绕在她身上的触手，以及周围纯白的景象，都在她挥剑的瞬间全部消散，抵达了真正的“无”。 魔女受伤了，但是在泰诺斯丁的神域被打破后，接触到虚空的她自然而然地能够吸收虚空能来填补受伤的躯体。相比她而言，泰诺斯丁就显得凄惨了许多，承受着自己的力量与魔女的力量双重打击的她受伤显然比魔女严重太多了，更加糟糕的是，在某种不可思议力量的作用下，那些伤口竟然压根无法通过一般的手段去治愈。 泰诺斯丁叹了口气，因为魔女的苏醒，她的气息引发了虚兽的暴乱，虽然猎魔者与骑士团已经竭尽全力去镇压各个空间点，但是充其量也就只能做到势均力敌的程度，一旦她没能拖住魔女的话，战线便会全面地崩塌。 “结束了——去死吧。”完成了恢复的魔女睁开了眼，无数把与刚才切裂开神域相同的虚空之剑缓缓地浮现在了泰诺斯丁的躯体旁，死死地锁住了她的每个方向。 随后，她挥下了手。 “——！！！” 光。 不可思议的光。 魔女怔在了原地，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忽然出现了斑驳的光点。 攻向泰诺斯丁的虚空之剑全部消失了。并不是停止或被挣脱了什么的，在她复仇的权能加持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她的攻击。只是在那瞬间，剑全部消失了。 魔女猛地抬起了头，作为复仇的魔女，她对于敌意一类的情感实在太过熟悉不过了，哪怕是无意识的攻击，她也可以瞬间找到胆敢向她动手的存在。 但是——她找不到。 确信绝对有人在那一刻出手的她，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隐藏的第三者。 就好像，那些剑原本就不存在一般。 光。 不可思议的光。 就像某种传染病一样，光芒接二连三地被点亮了。 刹那之间，夜如白昼。 魔女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看向了遥远的天空，在名为“宇宙”的帘幕上，无数的繁星在闪烁着。那些光并非来自于恒星，而是——世界。 在宇宙的舞台上，每一分一秒都有无数的世界诞生，同时也有无数的世界毁灭，但是此刻的它们，却不约而同地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芒。 就好像是，在为了迎接什么一样。 “那个是——”泰诺斯丁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瞳孔骤然地放大了。那段记忆即使对于她漫长的寿命而言，也太快遥远了，遥远到甚至快要忘记的程度。 世界的光芒就像是存在着意识一般，飘洒到了她的身上，替她驱逐了魔女造成的伤口，体力和力量都在急速地恢复着。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了世界的各个角度，与虚兽的潮流进行搏杀的众人们同样注意到了光点的存在，飘零在他们身上的光点治愈着伤口，而碰触到光点的虚兽群们则像是纸张遇见了火光一样，不可避免地灼烧了起来，片刻就消失无踪。 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痴痴地遥望着无尽远的天边，飘落下的光辉。 “这个是——绝对不会错的。”指挥室的众人早已聚齐在了一起，严肃地监视着每一块显示屏中发生的状况。 “那些光——”艾莉儿说到一半，闭上了嘴。 夜和看向她，严肃地点了点头：“不会错的，那正是跨向星衍的最后一步——点亮星辰。” 由凡尘踏入星衍，恰如某个由人至神的过程。首先是凝聚星核，随后构建领域，最后便是与存在于星界之中，符合自己的“星辰”建立联系，点亮星辰。可以说在座的各位中，绝大多数都曾经历过这样的过程。 然而…… “——太过，庞大了。”艾莉儿深深地吐了口气，像是要将心中的困惑与不解也全部吐了出来。 其他的众人老师们也都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在座的众人至少都是星衍级别的强者，自然都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是的，无论怎么看，这都是有人在迈向星衍，换作平常的话，绝对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每一位星衍的存在，都可以说是人类的无价瑰宝。但是，这个动静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就连被誉为“最强之一”的克拉伦斯，曾经在凝聚星衍之时，也最多照亮了一片星系，而此时的情况，何止是一片星系，甚至连世界都为之而颤动中。 “——在十二族中，一直流传着那样的传说。” 指挥室的门毫无征兆地被打开了，金发的美少年神色匆匆地闯进了指挥室，目光凝视着监控屏幕。 “利奥？！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里界的最前线才对吗？”夜和吃了一惊。 “稍稍，有些想要确定的事情。”利奥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有些凝重，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嘻哈。利奥将手直接放在了虚空屏上，动用自己的权限，解锁了对“星想浮华”的保护。 “喂！她可是之前才被魔女严重损伤过啊，如果强行的话……” “——不会错的。”利奥深深地吸了口气，依然难掩眼中的激动之色。他看向了夜和，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如果是曾经担任过‘暗族’的继承者的你，应该能够明白我想说什么吧？” “你到底——！！”夜和停住了，在利奥的提醒下，他终于想起了某个早已被遗忘的故事。 在过去，曾以一己之力驱逐了神魔，拯救了全宇宙的生灵的存在，那便是初代星皇，璐蒂亚斯。在她消失之后，所留下的12件皇之器，被分别保管在了十二族的手中，世代传承着。但是，那些皇之器虽然具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却并不能为一般人所使用，只有极少数被皇之器认可的人，才可以使用皇之器，得以重现星皇的部分伟力。而得到认可的人，也将继承璐蒂亚斯的称号，也即是—— ——星皇。 就这样，星皇的称号被一代代地流传了下去，直到无数纪元前，最后的一位星皇在与三之魔女的死斗中战死，宇宙被分裂成了无数的世界，而星皇，也再未曾出现过。但是，即使如此，十二族也一直坚信着，终有一天，皇将回归，带领他们夺回曾经属于他们的荣耀。 “不不不，再怎么说那也只是那些老头子们之间的传说罢了……骗人，的吧？” 虚空之中，有人欢笑，有人歌唱。 在确认泰诺斯丁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之后，那些光点便从她的身上剥离了，同样的事情同样发生在了无数的世界之中，光点像是沿着某条特点的轨道一般前行着，不同的光线交错在了一起，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影。 蒂娜死死地盯着那个人影，嘴巴微微张开着，甚至连不知什么时候起泰诺斯丁已经从自己的身体上消失了也不曾发现。残留着的部分光点环绕在她的身旁，继续保护着她的躯体不受虚空的侵蚀。 终于—— 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白发的少女似乎有些困扰地看着紧紧抱住自己的蒂娜，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抱歉，让你久等了吧。” 终章（完） 致我所深爱着的你 “真的，真的……让我等了好久啊。” 泪水夺眶而出，数千年来，一直压抑着的内心像是喷泉一般全部涌现了出来。 “我一直，都有好好地遵循着约定，一直，在等着你，终于，终于——” “嗯，你做的很棒哦，真的很棒。接下来的话，就交给我吧。安心地睡一觉吧，当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少女的话中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又或者她真的已经很累很累了。数千年的等待，无数次的幻想，蒂娜轻轻地，闭上了眼。 少女随意地用一根手指切割开了空间，小心翼翼地将蒂娜放入了进去。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在自己的床上了吧。当做完这一切后，白发的少女才终于回过了头，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魔女，轻声说道：“终于，就剩下我们两人了呢。复仇的魔女，丝特勒，不，或许应该称呼你为——” “——希莉娅。” 被我叫出了名字的魔女皱了皱眉头，右眼的红光不自觉地闪烁着：“无聊的话语。区区名字对吾而言，压根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这很重要。”我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起初，我真的以为你是丝特勒，因为被背叛的执念，而化身成了魔女。但是现在的我可以确定，那是不正确的。一开始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丝特勒，仅仅只是莎莉丝特所假扮的，她幻想中的完美的丝特勒罢了。就连之后的魔女之影也是，因为是虚假的构造，所以发狂了。那么，剩下的结论就只有一个了。复仇的魔女，是从人心中诞生出的怪物，你憎恶着生命，憎恶着这个世界，但是，你最憎恶的，却是你自己啊希莉娅。你憎恶着亲手杀死了丝特勒的自己，憎恶着一无所知活下去的自己，憎恶着弱小的自己，憎恶着背叛和舍弃了一切的自己——于是，就这样，复仇的魔女诞生了。” “呼——”复仇的魔女死死地盯着我，看样子，已经完全将我当作了她的“敌人”，她咆哮着，毫无保留地宣泄着自己的怒火，“那种东西毫无意义！挡我者死，阻我者亡！吾将为这个世界带去无尽的杀戮，这就是吾的使命！” “是啊，我原本也没打算凭借三言两语就能够阻止你。对你来说或者只是区区的两日，但对我而言，可是度过了无数漫长的时间。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击败你，九之魔女，复仇的魔女啊！” 虚之领域，展开。 这个从最初觉醒了虚之眼起时就陪伴着我的力量，如今，已经扩展到了无限的程度。 “此处即是世界之里，亦为吾之领域，截为幻想之所，悖逆世间之理！” 在被黑雾吞噬之后的我，一直一直，以近乎死亡的形式沉睡在了某片奇异的地方。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暗，没有声音，失去了形体，甚至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不存在。 一直这样沉睡着，直到某一“时刻”，沉沦的意识，忽然听到了某个歌声。 “凡尘一瞬，星衍幻梦。圣魂看破，神耀世间。敢问道宫，谁晓天命。神魔无道，虚无有镜。呜呼！世人不知回路，沉沦因果轮回。唯于此镜，万世长存。” 悠久的，带着丝丝凉意的歌声，将我从无尽的黑暗之中渐渐拉了起来。 多亏了那个声音，我的意识才终于和虚无剥离了，在那之后又花了很久，不断地尝试着，将信息从化外之界传递给了世界之内，因为并不存在着时间的概念，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失败了多少次。 一边尝试着，我也一边也在观察着自己身处的环境。 对于拥有着虚之眼的我来说，世界的真实便是一片无尽的“信息之海”，信息之海本身是存在于所有维度之外的，宇宙中的万事万物，诸生法相，都不过是信息之海投影在位面上的映射，维度越低的位面，所含的信息量就越低，而与之相反的，维度越高的世界，则越能反映出信息之海的全貌。 宇宙的诞生于毁灭，万物的凋零与轮回，都不过是信息之海上，偶尔拍起的“浪花”罢了。宇宙是信息之海的映射，信息之海是宇宙的起源，但是，无论是多么高维的世界，都不可能将信息之海的全貌完全展现出来，总有那么部分是绝对映射不了的，就好像在地球上的人们永远看不见月球的背面一样，对于宇宙而言，那部分就相当于是“不存在的存在”。 也即是，虚空。 虚空的本身并非是不存在，只是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无法观测到，所以也就成为了虚空。人们似乎也为这一部分取名为了，化外之界。虽然说是部分，但实际上虚空的存在占据了信息之海99%以上的区域，而魔女的本体，大多似乎也存在于这一层面，所以人类才很难真正找到魔女的痕迹，毕竟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现的地方嘛。顺便一提，过去的神明们似乎也在这一层建有居所，如果有人能够进入到其中的话，大概会发现这里可是远超想象的热闹呢。 但是，就算是无尽的信息之海，也存在着某个“尽头”。 越接近信息之海的底层，也就越容易靠近那个“尽头”，信息之海的外面，也是万物的终极—— 【】。 甚至无法被形容，超越了言语规则乃至概念以外的存在，被视为一切的起点与终点，真正的【】。 宇宙之中的生与死，只不过是信息的流转和轮回，但是，如果落到了【】中的话，大概，就连魔女也会真正地永远消失吧，就是这样可怕的地方。 而在被黑雾吞噬之后的我，一直陷入了沉睡之中，不知不觉，已经沉入了信息之海的最底层，大概，如果不是那个歌声的话，现在的我，已经落入【】里了。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不禁冒起了冷汗。 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虽然只是“十一魔女”的残骸中的残骸，绝大部分都被最初的葬女压制住了，但依然不容小觑啊。 不过，就算在千钧一发之际苏醒了过来，但是仅凭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失去了上浮的力量，更别说回到原本的宇宙当中了。 为此，我不断地在信息之海中进行尝试，企图与宇宙建立起联系，但这里毕竟是虚空，还是虚空中的最底层，对于宇宙而言完全就是不存在的部分，要想将信息传达回去的难度简直可想而知。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手背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 那是，在许久以前的时候，由星印之剑在我手上留下的刻印，就在我快要将它忘记的时候，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显现了出来。 “构造……连结……”各种各样的星文在我眼前一闪一过，混杂着我能够看懂与看不懂的文字。 星文……对了！如果是用星文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将这里的信息传达出去了！ 就这样，我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尝试。一遍又一遍，重复了无数次后，世界的另一边，终于传来了回应。某个人发现了我留下的信息，对我的呼唤产生了反应。 越来越多的呼唤传到了我的身边，这时我才惊讶地发现，每一次的相遇，每一次的欢笑，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已经留下了如此多的“缘”。 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于是，我终于，再度回到了这里。 凡尘一瞬，星衍幻梦，圣魂看破，神耀世间。 历经了无尽岁月的磨炼，我的领域终于臻尽完美，水到渠成地踏入了下一个境界。 点亮星辰。 星衍一阶，星衍二阶……星衍八阶，星衍之极。 与此同时，到达了凡尘之极与圣魂之极的力量也开始共同运转了起来，仿佛全身上下都在燃烧着一般，手背上的刻印，也已经闪耀到了无法直视的地步。 三者至极，可证—— ——神耀！ 身体轻盈地不可思议，仿佛消失了一般，又仿佛随处都是我的身体，信息的潮流环绕在我的身边，就算不需要依靠虚之眼，也能够如同操控自己的身体那般轻松地指挥着它们。 原本存在于洛克菲勒家族中的星印之剑不知何时已经飘荡在了我的身边，仿佛催促着我握起它一般，晃动着剑身。 时隔许久，我再度握起它的时候，心中忽然涌现出了某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身后的世界变得清晰可见，无数的生命在无数的世界中呼唤着，他们的祈祷，他们的愿想，全部通过了星印之剑传达到了我的内心中。 原来如此，你一直，都在背负着如此的重担毫无迷茫地前行吗？ 真的是，让人除了尊敬以外说不出任何话的家伙啊，星皇，璐蒂亚斯。 闪烁着的星印之剑，沉寂着的虚空之剑，一白一黑的两道身影，彼此站在了对立的方向。截然不同的两人身上，唯一相同的地方，大概只有那同样鲜红的右眼了吧。 “这真的是，最后的决战了呢。”我遥望着自己的对面，熟悉的面孔上却写满了愤怒的少女，轻声说道，“我，绝对会拯救你的。因为，这也是那个人的愿望啊。” “无聊无聊……无聊！只要杀戮就好了！只要毁灭就足够了！救赎什么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啊！！！！！！” 咆哮着的九之魔女，再度展开了她的权能。 “是存在的！所以，我会证明给你看！” 同样怒吼着的我，握起剑柄向她冲了过去。 两种截然不同的领域，全力地碰撞在了一起。 星皇，降临于世。 自从宇宙分裂以后，经历了无数纪元的洗礼，一直沉沦在黑暗中的世界，再度，亮起了名为希望的灯火。 同样是虚之眼的持有者，我们的战斗等级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往往是在出剑的瞬间，便已想到了数百步之后的回合。曾经的我之所以无法打败九之魔女，是因为力量的不足，而如今已经正式迈入神耀的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追上她的速度。 “创世——” “——没用的！”我瞬间就打断了九之魔女的攻击。同样的，当我想要使用其他的奇术之时，也会立刻被对方所打断。这正是虚之眼之间的战斗，除了白刃之间直接的交战，几乎没有任何的手段能够对对方造成威胁，所谓的返璞归真大概就是这样吧。虽然失去了各种光污染一般的特效，但危险程度却远在那之上，如果不是在虚空之中的话，光是余波大概分分钟就能摧毁一个世界。 “唔！”我挥剑架开了对方的攻击，同时左手握紧拳头击打向了她的肚子，立刻自己的身体也遭受到了同样的重创。虚之眼的运转已经到达了极致，太过庞大的信息流对冲甚至对我的头脑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不过对方也绝对不好受，这种层次的交战对于魔女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以同样的姿势出剑后，我们不约而同地举起了右手，漆黑的奇点在手心汇聚，随后，碰撞到了一起。 “呀！！！！！” “呀！！！！！” 强烈的余波，甚至连信息之海中都出现在了短暂的空无。我们彼此后退了许远，双方的身体都早已破烂不堪，但是眼中依然像在燃烧着火焰。 真是可怕的执念呢，加上那超越了普通魔女的容量和BUG级的权能，九之魔女的对手等同于受到来自自己和对方双重的攻击，再加上身为魔女的不死性，毫无疑问，她正是预言之中足以毁灭宇宙的可怕存在。 但是，并非不可击败。倒不如说，正是为了击败她，我才会回到这里啊。 身体的伤势在逐渐地恢复着，和泰诺斯丁那丢人的家伙不一样，我在身为神耀的同时，也是魔女，虚空对我来说同样是绝佳的疗养地，两种来源的力量同时地运转着，以双倍的速度回复着体力。这也是为何魔女之间不会轻易地开战，否则的话，很容易就会演变成极其漫长的战争。 “虽然那样也挺不错啦，但是我说过了吧？我是，来拯救你的。”我平静地看着九之魔女，说。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被夺走的东西就重新夺回来，失去的东西就让对方也失去！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不是吗？！” “或许是这样吧。但是啊，憎恨是永无止尽的。” “那样的话，就一直燃烧下去好了！一直杀戮下去就足够了！” “那样是不对的。每个人都会长大，学会去和这个曾经伤害了自己的世界达成和解，最终学会去原谅他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却又渴望着变得不孤独。所以，孤独的我们才会互相靠近，太过接近的心又会伤害到彼此。于是，人们学会了谅解，原谅伤害了自己的他人，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了合适的距离，获得了真正的幸福。这一点，即使是魔女也不例外。神也好，人也好，魔女也好，在诞生之初，都不过只是一无所知的婴儿罢了。” “不需要！那种无聊的东西，才不需要！” “真是的，所以才说魔女啊，真是群有够麻烦的偏执狂。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依然会拯救你。” “已经够了！我会继续复仇下去，直到永远！”九之魔女的眼中亮起了红光，属于她的权能再度展开。 权域之三，赋予所有的生命体“复仇”的权利，永无止境地杀戮下去。 星印之剑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因果的法则已经确定，我面向着魔女，随后，刺了过去。 毫无阻拦地，剑笔直地贯通了魔女的胸口。 一定在疑惑吧？为什么这次完全阻挡不了我的攻击。 抱歉啊，稍稍，“借用”了一下你的权能呢。 既然是复仇的权能，那么，就请好好感受一下吧。 这跨越了数千年之久的，“复仇”的一剑。 即使是在十二皇器之中，星印之剑也是其中极为特殊的一件。 身为可以斩断任何物体的兵器的它，却拥有着名为“连结”的力量。 利用这份力量，我才得以将圣魂、星衍、凡尘三者融合，真正踏入神耀。 但是，它的真正作用，却是将心灵连结在一起。 跨越了无数的障碍，彼此远离的灵魂们，终于真正地交错在一起。 ————————————— 纯白色的空间中，黑发的少女和金发的少女正面对坐着。黑发的少女率先叹了口气，发出了无可奈何的声音：“真是的，为什么连你也到了这种地方啊。” 金发少女的声音显得有些弱气：“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再次见到你，然后……” “笨蛋吗你是。”黑发少女毫不客气地骂道，随后，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那种东西，我早就不在乎了。” 金发少女愣了一下，声音一下子抬高了：“可是！我可是！杀……” “所以，那又怎么样呢。比起这些，约定，有好好地达成吧。” “……哎？” “‘总有一天，等一切都结束了以后，一起再去仰望真正的星空吧’。我啊，可是有好好地完成哦。” “为什么……”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滴落，“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对我而言，憎恨也好，复仇也好，那样的东西，在死亡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我的路途已经到达了终点，而你的路仍将继续走下去，死者并不应该成为生者的绊脚石，而是将那份希望，永远地传达下去。结果，没想到你这个家伙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那么地让人放心不下。” 金发的少女擦干了眼泪：“那么，现在的我，已经可以结束了吗？” “嗯，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憎恨和复仇什么的，可是一点不符合你啊。所以，一起走吧，大家也都在等着你呢。” 我一直在追寻着你的身影，可是蓦然回首却发现。 原来你一直都陪伴在我的身边，只是我从来没有察觉而已。 再也说不出口的心情，原来，早就已经传达了出去。 是吗……原来我，已经满足了啊。 “那个……” “什么？” “约定，我也有好好地完成哦。” （本卷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剩下的尾声也将在明天进行更新，如果有关于本卷部分的疑问，欢迎在评论区留言，会在后记的部分进行统一地回答。感谢大家的支持，第二大卷的内容终于结束，接下来即将开始第三大卷的故事，魔女背后的起源也将真正揭开） 尾声 一切都结束了。 被星印之剑刺穿的魔女猛地将我推开，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她的右眼渗出了血丝，在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中，虚之眼彻底化为了乌有，这也意味着被束缚多年的灵魂，终于得到了解放。 “到此为止了，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我微微地喘着粗气，拼着正面吃下对面权能的一击，换来的结果虽然令人满意，但是我的体内同样变得乱七八糟了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复仇魔女权能的本质，大概是能够令一切的信息陷入无尽的混乱吧，被权能覆盖者将丧失理智，无休止地对周围的一切存在进行杀戮和破坏，就连他体内的细胞内部，也会因互相残杀而走向灭亡。 不愧是预言中的魔女，对于任何存在着生命的世界来说，她的权能都是绝对的大杀器。老实说，我的身体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部分因为权能的力量而彻底崩坏，还有三分之一也陷入了自我修复状态，大概短时间内是派不上用场了，最终仅剩下最初的三分之一程度可以勉强运转着，如果连那最后破釜沉舟的攻击也失败的话，就真的糟糕了。 好在我的运气一直不错，让我赌中了那唯一的可能性。作为核心的希莉娅和丝特勒的灵魂已经得到了解放，九之魔女的败北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停止……复仇……绝对不会！”魔女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失去了右眼的她反而变得更加狂暴了起来，仿佛变成了一只野兽，呲牙睁目地对着我。 “所以说，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吧？复仇也好，憎恨也好，没有人会希望你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已经，可以停下了啊！”我架起双臂，正面地迎接了魔女的冲撞。在没有了虚之眼后，她似乎也忘却了如何使用魔女之力，只是单纯地挥舞着拳头，拼命地挥打着我。 “才不会结束！我不会让它结束的！如果连这也失去的话……那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诞生的啊！”魔女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她握紧了拳头，重重地砸向了我。 甚至不用虚之眼，我轻易地就躲过了她那简单的攻击，同时绕到了她的身后，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死死地锁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魔女胡乱地晃动动手脚，拼命想要挣脱开束缚，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的作用。 我低头看着被自己抱住的魔女，有些微微地愣住了。 简直，就像是小孩一样。 ……小孩？ 说起来，虽然外表像是成年了，但实打实算的话，她从出生到现在为止，其实才不过两天大吧？ 这样理解的话，许多事情就能够解释得通了，那种简单粗暴的使用虚空能的方式，奇怪的语言，毫无控制力的权能，还有顽固至极的思考方式……这不就是和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一样的行动模式吗？ 我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璐蒂亚斯学园也好，洛克菲勒家族也好，还有其他的猎魔者家族，甚至连神明泰诺斯丁，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在被一个婴儿暴揍了吗？ “抱歉啊，一直以来，都在不安吧？”明白了这一点后，我更加紧紧地抱住了她。 这个孩子，和其他的魔女是不一样的。她还没有诞生出自我的概念，执念也好，欲望也好，愿望也好，全部全部，都是属于他人的东西，而她只不过是被擅自地加上了这些罢了。 所以，在感受到希莉娅的执念消失之后，才会变得慌乱了吧？怀疑着自我的意义，害怕着被抛弃了，因此才变得狂躁了起来，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并不是被抛弃了哦？只是不愿意继续束缚着你，所以那两人才会选择离开了吧。” 从某种角度来讲，她的存在，就好比是丝特勒和希莉娅的孩子一样，对于那两人而言，想必也一定，不希望她再走上同样的道路了。 真是的，这两人还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啊。 “束……缚？”魔女的挣扎渐渐变得缓慢了下来，不安的情绪，似乎一点点地被治愈了。 “没错。你的复仇，你的执念，那些都不是属于你的东西。现在的话，只不过是物归原主了而已。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什么都没有了。从今以后，你要靠自己，去感受，去看见，去听见这个世界，然后，去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和属于你独一无二的幸福。那两人的话，一定会这么想吧。” “我……自己……真的……可以吗？”魔女的声音颤抖着，微弱地说道。 “当然了，已经不会有人再指使你了，所以，已经可以停下来了。未来的时光，去为了自己而活吧。” 魔女沉默了，她轻轻地放下了手，原本已经快要展开的权能，终于彻底停止了下来。 我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总算就—— “——终究，只是伪造品吗？” 虚空之中，似乎有人在诉说着话语。 ……哎？ 身体，动不了了。 不光是身体，就连思维也凝固到了极点，大脑中就像是被人塞入了一桶混凝土似的，运转变得极其缓慢。 是魔女的权能？不，不对。 虚之眼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权能发动的迹象，只是身体本能地感受到了害怕而僵硬了。 就好像是被巨蛇盯住的小兔子一样，过于令人恐惧和庞大的某股气息，让我完全动弹不得。 星印之剑疯狂地闪烁着，勉强为我抵挡住了一部分的威压。但是，这反而让我潜藏在脑海中的恐惧大大加深了。 有什么绝对不可以触碰的存在，突然出现了。 到底是怎样的怪物，才会让步入神耀之阶的我，也产生了绝对不可与之为敌的念头呢？ 终于，我看见了，一个红发的少女，出现在了我的视界之中。她走得很慢很慢，像是随意地一步，却轻易地跨越了无数的虚空，径直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至少，没有白跑一趟。”红发的少女看着我，不，正确地说，是看着我面前的九之魔女。她同样地被少女的气势所震慑，一动不动地呆在了原地。 少女缓缓地伸出了手，按压在了九之魔女的胸口。我本能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但是却无力阻止。 “概念，摘出——”红发少女的话中像是蕴含着某种魔力，她的手穿透了九之魔女的胸口，在其体内摸索了一番后，取出了一片漆黑的，仍在跳动着的仿佛心脏一般的物体。与此同时的，九之魔女的气息也开始了大幅度地下降了，甚至，开始了崩溃。 她会死。我毫无障碍地，理解了这一件事。 “还……” “哦？”红发少女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我的身影一般，淡漠的瞳孔中并没有映出任何人的身影。 “还给她——！”毫无保留地，我将全部的力量倾入了星印之剑中，虚之眼的运转瞬间达到了满负荷。面前的少女，就是给了我如此可怕的感觉。 但是，面对我全力的一击，少女甚至连看都没看，只是淡淡地说道：“停下。” 时间，停止了。 和梅莉一样，是操控着时间权能的魔女吗？ 不，不是那样的。 她的可怕程度，甚至远在梅莉之上。 “虽然还没到时间，不过，干脆也一起回收好了——”说完这句话的少女，自言自语地将手同样伸入了我的胸口。 我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体内某个异物在扰动着，有种想吐的欲望，但是，被少女的话语所束缚住的我，甚至连动一根手指都不被允许。强忍住这种恶心的滋味，终于，少女的手停了下来，随后，紧紧地握住了什么。 “啊，找到了。” 不行，不可以取走那个！我意识什么，发疯地想要拒绝她，但是却无力去抵抗。 红发少女的手缓缓地收了回去，与此同时的，我清晰地感觉到了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正在与自身剥离。 “到此，为止了。” 意料之外的攻击，打断了少女的行动，棕褐色头发的小女孩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目光死死地锁住了红发的少女。 时间的魔女，梅莉。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并且用不知名的攻击切断了少女伸进我体内的手。 红发的少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断裂的右手，又看向了梅莉，咧开嘴做出了一个恐怖的笑容：“什么嘛，区区败家之犬，竟然也敢出现在我面前啊？” 梅莉的表情不变，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你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吧？贪求在此之上的话，就别怪我会阻止你了。” “你？阻止我？”红发的少女不屑地笑道，“凭你这个失去了资格，甚至失去了半身的废物吗？” “那样的话，再加上我如何呢？”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少女与梅莉的之间，在它出声之前，在场的所有人中竟无一人发现它的存在。它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磁性，分不清男女，全身上下则包裹着一片黑色的马赛克之中，完全地遮掩了它的实体。 红发少女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些微的凝重：“序列之中应该没有你的存在才对……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在得知了你的消息之后，恐怕有许多的魔女正在赶过来吧。即使如此，也要动手的话，我随时可以奉陪，二之魔女哟。”黑影缓缓地说道。 红发少女眯起了眼：“……哼，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不过，这只是开始。” 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的她，身影渐渐地淡去了。与此同时，一直束缚着我的力量终于消失了，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我不可遏制自己地向下跌落了。 朦胧之中，我看见了在自己面前渐渐变得虚幻了的少女。在被红发少女夺走了“某个东西”之后的她，已经完全濒临了死亡，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吧。 原本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在失去了魔女之力的现在，世界的抑制力开始清除了她这个错误。 我——下意识地抱住了她。 绝对，绝对不会让你这么消失的！ 明明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个世上除了复仇和憎恨外，还有那么多的美好存在着，就这样怀抱着怨恨诞生和死去什么的，这种残酷的命运——我才不会认可！ 身体超乎想象地沉重，现在的我，光是动一根手指都极其勉强了，更不用说使用魔女之力和虚之眼，看样子，虽然暂时击退了那位红发少女，但是她残留在我体内的右手，依然对我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坏影响。 但是，没有关系。我努力地看向微微睁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少女，拼命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吧。 “梦！”拼尽最后的力量，我大吼道。 “了解！”像是早已等候多时一般，梦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以同样的速率和我一起下坠着，“终于，还是决定好了吗？” 看见她那虚无缥缈的笑容，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做着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但是我咬了咬牙，拼命压抑下了心中的不安：“喜悦什么的，随便你拿去就好了！所以，快点给我力量！足以拯救这个孩子的力量！” “——那么，契约达成了。作为代价，我会取走你的喜悦。从今以后，你将再也不能欢笑，亦不能感到喜悦。祝你好运，……”梦轻轻地抱住了我的头，对着额头的部位轻轻地吻了上去。 不可思议的光芒，点亮了这片虚无的空间。 我努力地朝着面前那个已经极其黯淡的身影伸出了手，仿佛重复了无数遍一样熟练地，在心中默念着。 改写，开始。 后记（时间轴与部分答疑） ——这是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 历时不知道多久，终于把该卷的内容写完了（才不是我偷懒呢！），如果将1、2卷的内容划分为第一大卷的话，那么3——8卷的内容就是本书的第二大卷。 可能因为时间过于久远，为了能够令大家方便阅读，所以在这里稍微列下第二大卷的时间轴。 莫伊历2104年，在与九之魔女的对抗中失败，洛天尘被梅莉用权能传送到了过去的异世界，丧失了全部的记忆和能力，以“空”作为假名，在老教皇迪亚和前任弑神者缪依家中住下。同时，也邂逅了老教皇的孙子，洛克菲尔。 一个月后，洛天尘告别了老教皇等人，前往了弑神者的基地，在那里遇见了各位弑神者们，自称为博士的克隆少女们，以及现任教皇亚摩斯，请求之后，获得允许参与了神息之日的意识。 在仪式之中突发变故的洛天尘进入了一片神秘的空间，遇见了一位奇怪的女子。在重新见到梅莉之后，洛天尘回想起了记忆，同时得知了那位沉睡之人的身份——最初的葬女。 拒绝了梅莉要带她回去的请求后，洛天尘继续深入神之都，并看见了传说中的十二件皇器之一的星印之剑，遇见了自星皇时期一直存活至今的神明——泰诺斯丁。在泰诺斯丁的话语中，她得知了自己竟然已经在神秘空间中待了六年，现如今，这个世界即将被曾经毁灭了神明宇宙的“十一灾劫”毁灭。 为了阻止这一切，洛天尘拼命地寻找着拯救这个世界的方法，然而失去了虚之眼的她已经无力去解读曾经的星族留下的遗产。为此，她毅然地冲入了黑膜之中，为这个世界取回了百年的喘息之机，同时因为黑膜的侵蚀，陷入了永久的沉眠之中。洛天尘隐隐意识到这场“十一灾劫”的背后，似乎有着谁在操控什么，因此洛天尘留下了一丝分身，将其取名为“空”。空并不具备她的记忆，但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她的力量，来应对可能的剧变。 洛克菲尔王历元年。黑膜依然还是降临了。当初的弑神者们和教皇分成了两边，一边潜入了黑膜的深处，并与神明泰诺斯丁签下了契约，在禁区建立了根据地，同时封印了黑渊。而以洛克菲尔为首的众人则在荒野中建立起了洛克菲尔王国，令逃生的人们有了一个短暂的休息区域。 王历10年，洛克菲尔逝世。但是他的执念却被二之魔女的手下利用，成为了扭曲的怪物，扭曲的洛克菲尔促成了自己的儿子斯托克和女儿萨琳娜的对决，同时引发了第二次黑潮。最后斯托克被萨琳娜所杀，斯托克的后裔离开了王城，建立起了自己的斯托克城。 王历101年，离开了圣都，寻找魔女所留下的迹象的伊芙在斯托克城与罗德里克相遇了。 王历102年，两人从陌生到相爱，最后结婚了。 王历103年4月，丝特勒诞生了，同年七月，希莉娅出生在了皇宫中。 王历104年，蒂娜出生。 王历110年，幼年丝特勒与希莉娅第一次在王城中相遇了。同年十月，黑潮爆发。因为洛克菲尔背后的阻拦，所以斯托克城的求救信并未能传达到王城中，全员战死，仅剩丝特勒一人存活，觉醒了能力的她，无意识地背负起了所有城中死者的灵魂。 王历111年，孤身一人逃到王城的丝特勒被抓住成为了奴隶，并被卖到了贵族们的地下妓院当中。在那里她经历了各种各样非人的折磨和虐待，自我的意识渐渐被那些惨死的灵魂所侵蚀，此时的她的心中，已经仅剩下憎恶和复仇的欲望。 王历114年，蒂娜觉醒了魔之血，逃离了皇宫，最后被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百年的洛天尘的分身——空所救下。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空理解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并且一直暗中为了这个世界的稳定而努力着。 王历115年，被认定没有价值了的丝特勒被卖到了王族的活祭品之船上，最终，船上的全员都被黑雾侵蚀死去，只有丝特勒一人活了下来。此时的她的身上已经背负了数万的灵魂，她回到了王城，摧毁了当初囚禁自己的地下妓院，并与那些幸存的孩子们一起，在贫民区建立起了名为黑羽教的组织。 王历118年，丝特勒与蒂娜相遇。蒂娜从空的口中得知了世界的真相，决心接替空的职责，拯救这个世界。蒂娜加入了黑羽教。 王历120年，丝特勒与希莉娅的再度相遇。丝特勒认出了希莉娅就是自己幼时在王城遇见的女孩，但是，希莉娅已经忘记了曾经那个给予了自己肯定的女孩。在洛克菲尔的暗中驱使下，丝特勒杀死了王族双子和国王，却唯独留下了希莉娅。希莉娅获得了神之血，得到了堪比洛克菲尔的力量，但代价则是忘记了所有有关丝特勒的记忆。 最终，丝特勒为了杀死洛克菲尔，不得不杀死了所有被“种子”寄宿的人们，目睹了这一切的希莉娅愤怒地冲上前，而丝特勒因为杀死了过多的灵魂，已经完全压抑不住自己杀戮的欲望，最终选择了故意让希莉娅杀死自己，并通过复写的能力，将虚之眼和空想之门的力量送给了希莉娅。 历经了无数的磨难，剩余的众人在空的帮助下，成功前往了公元前3000年的地球，以洛克菲勒为名，在那里建立起了新的家园。 仍然留在原世界的莎莉丝特等人被二之魔女的手下诱惑，得知了是希莉娅杀死了丝特勒后，决心要对其展开报复。花费了数千年的时间，莎莉丝特假扮成丝特勒来到地球，利用了洛克菲尔的遗产，在地球上开展了一系列“创造魔女”的实验，并以自己记忆中的丝特勒为模型，创造出了“魔女之影”。魔女之影在吞噬了安德莉亚的虚之眼后，感受到了其中寄存着的灵魂——希莉娅的执念和欲望，融合成为了九之魔女——复仇的魔女。最终，被归来的洛天尘用星印之剑打败，希莉娅和丝特勒的灵魂得以解放，但就在大家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一切的幕后黑手——二之魔女却突然现身，夺走了九之魔女的权能。为了拯救逐渐崩溃的魔女，洛天尘再度与梦签下了契约。 以上就是本卷的主线剧情梗概。作为本卷的主角丝特勒，大概正是“复仇”这一概念的体现吧。从诞生后不久就拥有了虚之眼的她，拥有了可以窥见人心和世界真理的力量。但是这份力量却同时给予了她负担，过早地接触了这个世界的黑暗后，使得她的灵魂也染上了污浊。 在母亲死后，被拐卖到地下妓院的丝特勒，更是见证了无数人性的残酷和丑恶。作为虚之眼的持有者的她，本身也具备着“容器”的体质，所以极其容易被他人的感情所感染。终于，在各种各样的感染下，曾经的丝特勒终于崩溃了，仅存的，只剩下了由生者和死者们的憎恶所组成的躯壳。 这时的丝特勒成为了一种类似于“许愿机”的存在。虽然她曾想过自杀，但是寄付在她身体内的死者亡灵们却不允许她这样做，其中最为强大的一位亡灵，就是她的“父亲”。那么，她想要从这样的痛苦和人们的憎恶中解放出来，剩下的唯一方法就是，彻底摧毁了这个绝望的世界。这样的话，所有人都会往生，自己也能够得到解放。 她所表现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情感，实际都是来源于他人，真实的自己早已不复存在。唯一显现过的一次，只有在与希莉娅的兄长兄姐的战斗中，那个幼小的身躯，无助地呼喊着“救命”。 实际上，丝特勒本人或许也期望着毁灭这个让她痛苦的世界吧。但是，母亲的教诲却也让她留下了最后一丝人性。她渴望着毁灭一切，同时却也被蒂娜和希莉娅她们的努力所打动，陷入了矛盾的境界。所以对于丝特勒来说，她渴望着死，渴望着有人能够杀死自己，将自己从这份痛苦中解放出来。而那个能够亲手杀死自己的人，自然而然就是希莉娅。 她与希莉娅其实早在幼年时期就已见过面了，对于拥有着虚之眼的她来说，周围的一切都是浑浊不安的，而希莉娅的灵魂则是这片黑暗之中唯一的色彩，即使弱小，也从来没有轻言放弃。如果不是因为与希莉娅的相遇以及母亲的教诲，幼年的丝特勒大概早就已经崩溃了吧。但纵使如此，她也依然不由自主地踏上了复仇的道路。 对于丝特勒而言，她能走的道路从来就只有一条，但凡如蕾拉和蒂娜那样，有人能够给予她一丝丝的帮助的话，或许她都不会走上最后的绝境吧。但是，这一切只是如果，自始至终，丝特勒的眼前就不曾出现过分岔路口，她只能在复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她知道这是错误的，但是已经无法停下来了。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除了死亡，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了。所以最终，丝特勒选择让希莉娅杀死了自己，这对她来说，或许也是最好的解脱吧。 再来说说希莉娅，幼年时与丝特勒的相遇，同样是她人生中的一大转折点，自小就没有才能的她，被众人一遍遍地与兄长兄姐相比较，陷入了无比的痛苦之中。但是，丝特勒却认可了她，让她相信了“即使是弱者，也一定有着能够做到的事情”。从那以后，希莉娅便一直在努力着，即使被众人嘲笑，也一直没有放弃成为救世主的愿望，同时也在一直在期望着能够与幼时鼓励了自己的那个女孩再度相遇。然而，当她再次遇上了那个女孩时，她却已经忘记了她。她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众人的英雄，却再也无法和丝特勒见面了。回想起了所有一切的希莉娅，陷入了无限的绝望之中。她拒绝再度忘记丝特勒，一遍遍地轮回。结果，魔女之影与希莉娅数千年的绝望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预言中的九之魔女，复仇的魔女。最终，因为星印之剑的力量，希莉娅与丝特勒再度见面了，她终于说出了未曾说出的话语，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在这之后，失去了喜悦和爱的洛天尘，又将迎来怎样新的邂逅呢？敬请期待。 序章 “从今天起，这孩子就是我们103小队的新成员了，大家欢迎！”身穿特制皮甲打扮的大姐姐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轻轻将她推向了面前的圆桌。 “那、那个，大家吼！我，我系今天刚加入103小队的新人！那个，久仰各位的大名，能够与诸位并肩作战，真的真的十分荣幸！请、请多多指教！”被推向前的少女显得十分紧张，她朝向圆桌的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结果头重重地撞在了桌上，发出了“呜喵”的悲鸣后跌坐在了地上。 啊啊啊明明还打算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的结果还是失败了！少女的心中无比的沮丧。而不同于她想象的另一种现实，所有人都对她的到来视而无堵，各顾各的处理着手上的文档，或是与身边的人聊着闲天，似乎压根就没有将少女的存在放在心上。 “抱歉啊，这里的家伙一直都是这样呢。”大姐姐苦笑地安慰着沮丧的少女，同时用力拍了拍桌子，朝着众人怒吼道，“喂！你们这群家伙搞什么啊！好歹有新人进来了，多少给点反应啊！” “反正就是那啥，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逃走的家伙啦，就算不说也无所谓吧。”头发懒散如同鸟窝一般的男性懒洋洋地说道，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打着哈欠。 “要么就是活不了多久就会死掉的家伙，放着不管的话也没关系哦。”仅露出半张脸的女性阴森森地发出了冷笑。 “你们这些家伙给我适可而止一些！”大姐姐大声喊道。 短暂的沉默以后，众人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总之就是这样，让你见笑了。”大姐姐无奈地说道。 少女拼命地摇了摇头：“不，这一切都是我的无礼。那、那个，虽然可能无法达成各位的期望，但、但是我绝对会去努力的！” “没错，要的就是这股气势！啊，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吧。刚好向你介绍下我们小队的最后一位成员，虽然有些特殊，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 最后一位成员？少女还未回过神来，众人之外的声音忽然从后屋中传来出来。 “不好意思，因为听说今天有新的成员加入，所以准备的时间稍微久了些。”像是风铃一般，好听的女性的声音，透过帘幕的另一头传达进了屋内。屋内的气氛却已经陡然一变，从之前的死气沉沉，忽然焕发出了生机。 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那神秘的最后一位成员。 注意到众人的变化，少女也有些浮想联翩。神秘的成员，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是温柔的大姐姐吗？还是说，冰冷干练的女管理员那样的角色呢？她在紧张的同时，也有些小小的期待。 “今天的晚餐主菜是——萝卜炖牛肉哦？”帘幕的一头终于被掀开，手提着热气腾腾的铁桶的女孩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既不是温柔的大姐姐，也不是什么干练的女管理员，而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 不同于吃惊的少女，众人早已一拥而上，热切地注目着少女手提的食物，有人悄悄将手伸向了铁盖，但是在女孩严肃的目光下讪讪地收了回去。 “不可以偷吃哦？毕竟，这可是为了新人特意准备的欢迎会嘛！”女孩“嘿哟”一声地将铁桶放在了桌上，这样严肃地嘱咐过后，小步地跑到了还在愣神的少女面前，露出了治愈的笑容，眼睛像是星星一般一闪闪的，“你好！你就是新人对吧！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少女愣了片刻，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卿云。” “卿云吗？很棒的名字呢。我是叶浅陌，或者叫我浅陌就可以啦，从今以后请多关照哦？”女孩欢快地说道。 ——那便是，自己与那个女孩的第一次相遇。 有着不可思议的，治愈的笑容的女孩，仿佛与世间一切黑暗和不幸无缘的，纯洁与美好的象征。那就是她给自己留下的第一印象。 …………………………………………………………………… 吵闹的铃声将我从沉睡中惊醒，意识一点点上浮到了水面，我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于是我又翻了个身，右手恰巧地按在了闹钟的开关上，关闭了闹铃。 “呼zzzzzzz……” “哟！咱又来找你玩了哦！”卧室的门被重重地推开了，因为突然射入的光芒感到不适的我皱起眉头，蜷缩着身子躲进了床被内，然而这似乎并不能使来访者感到罢休，我的床铺忽然一沉，紧接着被子被人彻底掀开，我的身体完全地暴露在了阳光下。 “唔！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素质啊！魔女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吗！”我咬着牙从床上跳了起来，恰巧对上了那个与安德莉亚相似却又不同的“表姐”西尔维娅，或者说，神明——泰诺斯丁。 “来嘛来嘛！正好咱也闲着没事干呢，干脆来比划比划呗？”泰诺斯丁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我们两人如同拳击手一样，在床上不停地蹦跳着。 “都给我安静一些，还想不想吃早饭了？”穿着围裙的洛雨泽站在门口，一手还拿着根铁勺——勺子上还沾着不知名物体的菜汤，汤水滴在地毯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洞。 看了眼洛雨泽，又看了眼床上跃跃欲试的泰诺斯丁，我的心中叹了口气。 看样子，这觉是睡不下去了。 我将泰诺斯丁推到了门外，重重地锁好门后，才不情不愿地站在了衣橱前，寻找自己能穿的衣服。衣橱的左边放着一面落地镜，镜中仅有十来岁的黑发萝莉不满地嘟着嘴，睁着朦胧的双眼，缓慢地为自己穿衣——也就是我。 总而言之，出于某种原因，原本应该已经解除萝莉诅咒的我，又变回了这副模样。 哈哈哈哈哈……真是一个不好笑的玩笑。 在九之魔女觉醒事件后，已经过去了数月。经过了漫长的勘察研究后，猎魔者们终于得出了两个结论。 1、九之魔女已经确认消失。 2、新的星皇诞生了。 第一章 早餐时间 下楼后的餐厅里，泰诺斯丁和洛雨泽早已等候在桌前，桌上摆放着肉包、花卷、油条、豆浆……虽然外表和味道应该不会和真正的食物差多少，但是实际的原料嘛……嗯，只能说一言难尽。 “没办法，叶蝶舞刚好说这段时间要回家族汇报，于是只能交由我来做咯。”洛雨泽耸了耸肩，“至少吃不死人……我是说，吃不死魔女。” “如果哪一天你真的能够做出吃死魔女的东西来，怕不是瞬间就飙升成十二之魔女了。”我有气无力地爬上了座椅，一旁的泰诺斯丁则迫不及待地抓起包子就塞入了自己口中。 “虽然原料似乎很奇怪……但是不可思议的味道却差不了多少呢。”泰诺斯丁口中塞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毕竟这世上也就这家伙会用魔女的力量来做饭了，你就是给她一堆废铁大概也能够整出一顿满汉全席出来。虽然事到如今再抱怨似乎有点晚了，但是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啊？”我叹气道。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用不了。”洛雨泽说。 我有心想要反驳她，但眨巴眨巴眼后发现压根就不知道从哪里还嘴，于是干脆放弃了思考，顺手抓起了一根油条。 “这么说，现在的你已经变不成魔女了咯？”泰诺斯丁好奇地凑了过来。 “不光是和魔女有关的力量，就连神耀也是……虽然依然能够发挥出神禁的力量，但是在这之上的话就不行了。大概，是和那家伙留在我身体内的一只手有关吧。”我有些郁闷地说道。 在数月前的战斗中，我成功地阻止了九之魔女，然而随之而来的奇怪的家伙却轻易地击溃了九之魔女，甚至如果不是梅莉和另一位神秘魔女的出手，大概我也会交待在那里了吧。 “因为我不在现场，所以没办法给你更好地支援。不过你看清那家伙到底做了些什么吗？”洛雨泽问。 我皱起眉头，仔细地回想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我记得她好像将手伸进了九之魔女的体内，拿出了一个类似核心一样的东西后，九之魔女的气息就开始濒临崩溃了。那之后我的身体也被抓住，就像是有着什么很重要，绝对不能丢失的东西正在逐渐失去一样……好在时间魔女梅莉攻击了她，但是她被斩断的手却留在了我的体内，成为了某种禁制一样的东西，如果想要使用魔女级的力量，就会被强行抑制住。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结果连身体也变了回去。” 洛雨泽沉思：“就连九之魔女和你也完全不是对手的魔女吗……那家伙，到底是何来头？难道说，也是预言中的魔女的一人吗？”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好像是隐约有听梅莉说道，她的真实身份，恐怕就是曾经毁灭过星族的魔女之一——二之魔女。” “二之魔女……魔女的年龄越是悠久，力量也越强大，如果真是那样亘古的存在，你不是对手自然不足为奇。但是，那些预言级的魔女不是早就消失了才对吗？为什么会突然又出现了？”洛雨泽沉思。 “……也许，她们从来没有消失，而是一直潜藏在暗处，进行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谋划吧。”我的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这次的九之魔女觉醒，十有八九就是她所谋划的。最后之所以会出手，恐怕也是因为情况超脱了她的预期，所以才强行出面了吧。” 洛克菲尔王城中流行的“幸福药”，还有曾在星江市蔓延的“天使的微笑”，这两种药剂之间存在着许多的相似性，而它们的终极目的都指向了一处——创造魔女。 跨越了两个世界，数千年的时光，其结果，就是九之魔女的诞生。 洛克菲尔也好，莎莉丝特也好，恐怕都是受到了那个二之魔女的蛊惑吧。 “不止这些，恐怕连赛勒特也……”洛雨泽没有说下去，但是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曾在上条世界线中发生过的血色圣诞，其背后的本质也是为了创造魔女。如果说就连这背后也存在着二之魔女的影子的话……不惜扭曲了那么多人的心灵，毁灭了那么多的世界，也要创造出魔女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 “看样子，这件事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啊。”我挠了挠头发，顺手又拿了根花卷，“必须得提前做好打算才行。” “就算说要准备，可是连她的权能是什么也不知道吧？”洛雨泽说。 我愣了一下：“既然是出现过在历史上的魔女，那么学院的图书馆中……” “图书馆里能翻的书我都早就看过一遍了，很遗憾的是就连预言的介绍都十分简陋，更别提各个魔女之间的权能了，那种超越常理的存在怎么可能被一本书记录下来，你以为这是查攻略打boss吗？” 计划的第一步就宣告破产，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一旁的泰诺斯丁一口气喝完了豆浆，慢悠悠地打破了这片沉默：“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完全相同……不过在咱过去的宇宙中也出现过‘二之灾劫’，或许和你们这边的‘二之魔女’可能也有些关联吧。” 我和洛雨泽都有些愣住了，这才想起自己身边还坐着一位经历过神魔时代和星皇时代的大佬，她的历史真要追溯起来，可比原初的魔女出现还要早上许多，就算被封印了许久，但是论知识的储备量也绝对不是我们能够比较的。但这也不怪我们想不起来，毕竟一手包子一手豆浆还满嘴都是油的家伙，换谁来也不会相信这货竟然是个神。 我赶紧又拿了个包子放她碗里，权当做是献给神明的祭品，无比期待地看着她说：“那么，那位‘二之灾劫’又有着怎样的能力呢？” 泰诺斯丁也不嫌弃，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回忆道：“具体的能力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别这么看我，换你睡个万千八亿年看你还能想起多少东西来——大概，是与‘概念’有关的存在吧。” 第二章 新的星皇？ “概念？” “对，用你们这边的话来讲，她或许应该被称作是‘秩序’或者‘法则’的魔女吧。她能够随意地创造和修改规则，甚至可以任意地摘取出概念。比如说你所说的那位‘复仇’的魔女，她所象征的便是‘复仇’这一概念，但是二之魔女却将这一概念取走了，所以才会导致了形体的崩溃吧？” “也就是说……这家伙，能够任意地夺取魔女的权能吗？！”我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 “不，任意的话应该还说不上，但是她所能夺取的东西可不止权能，只要是存在的东西，无论是有形或无形，哪怕只是概念上的东西，她都能够随意地取用吧。打个比方说，如果她取走了这个世界关于‘引力’的概念，你觉得这个世界会变得如何呢？”泰诺斯丁左右手各捡起一个鸡蛋，将两者合在了一起问。 “世界，会崩溃？”我愣神地回答。 “就是这样，现在的话，你能明白那家伙的厉害了吗？”泰诺斯丁放下鸡蛋打了个响指，“只要她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导致这个宇宙的毁灭。但是她却消失了很久，唯一可能的猜测就是她一定在暗中谋划着什么，现在她又重新现身了，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世界，又要迎来动荡不安了吗？”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刚解决了九之魔女的问题，又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个二之魔女，光是九之魔女的力量就足够bug了，没想到还有更加bug的家伙存在……一想到那天从二之魔女身上散发出的令人绝望的可怕压力，我就有些不寒而栗。 “以游戏来比喻的话，十二个boss你才刚通完新手村呢。如果你真的打算作为星皇去守护这片宇宙的话，就必须提早做好迎战所有预言魔女的打算。”泰诺斯丁不紧不慢地说。 “我明明只是想过上平静的生活啊，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等会你刚才说‘作为星皇’是啥玩意儿？”我一下子愣住了。 泰诺斯丁显得比我还吃惊：“你还不知道吗？只要是稍大一些的猎魔者家族都收到了讯息，‘新的星皇降临于世’，现在可是在满世界的找你呢。除此之外，宇宙中其他世界的星族遗民也开始渐渐苏醒，这一切都是因为星皇的诞生——也就是你。” 我用双手捂住了眼睛：“卧槽这什么情况？！我不就是顺手用了下星印之剑，怎么就成星皇了？这还带捆绑销售强制一买一送的？” 泰诺斯丁白了我一眼：“你以为谁都能够使用传说中的皇之器的吗？在星皇璐蒂亚斯消失之后，她所留下的十二家族制定了一个规矩：无论是谁，只要能够被皇之器认可，就是新的星皇。” “但是我完全没有觉得被认可？！这是不是有一种钦定的感觉啊？” “你还记得自己在洛克菲勒家族触碰星印之剑得到的剑纹吗？”泰诺斯丁说。 “你说这个？”我举起了右手，手背上的剑纹依然清晰可见——甚至比起原本还多了许多细节。在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后，星印之剑就从我的身边消失了，不过并不是跑走了，而是沉眠在了我手背的剑纹中。我似乎依然可以使用它的力量，但是在神耀及魔女之力全被封印的情况下，并不能像原本那样发挥出它原本的水准。 “没错，那就是它给你的试炼。你在莫伊世界中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被它注意到了，即使是神血的后裔，你依然没有选择抛弃他们，而是拼命地为那个世界带去了生的希望，就和当初的星皇一样——所以它认可了你，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怎么听你说起来我似乎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但是我真的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哎……”我有些心虚地说。 “你不但阻止了‘十一灾劫’的扩散，更是拯救了那个世界的生命，最后还阻止了九之魔女的复仇，你觉得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够达成你的伟绩呢？”泰诺斯丁耸了耸肩说。 “好吧从结果上来看的确是这样……但是我可是魔女哎？和星族有着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魔女哎？让我这种人来当星皇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就算是魔女，你也是在这个宇宙中诞生的生命吧，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吗？” “我真是脑子抽了才会和你这个神讨论星皇的问题……不过怎么感觉你懂得比那些十二家族还多似的？”我有些狐疑地看了泰诺斯丁一眼。 “当然了，你以为我和初代星皇打过多少交道了，你手上的那把剑里说不定还残留着我的血迹……”一提起星皇，泰诺斯丁一下子变得兴奋了起来。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它，被暴打的那么惨还这么高兴的神大概全宇宙就她一个了……顺便还在心中下定决心下次把星印之剑拿出来的时候得好好洗一洗，不然要是真留着这家伙的血迹就太操蛋了。 “好了，你也别指望那些凡人能够知道多少真相，在他们的眼中，这起事件的首尾是这样的：预言中的九之魔女出现了，就在众人绝望之时，忽然有一位得到了皇器认可的神耀降临干掉了九之魔女，宇宙重新恢复了平静。就好比是你信仰的神明突然降临在了你的眼前，换你不得满宇宙地去寻找他的踪影？”泰诺斯丁说。 我神色古怪地看着泰诺斯丁：“从你口中说出这样的比喻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那么你有没有打算去回应他们呢？只要你拿出证据，那些家伙绝对会把你奉作再世神明一样供着……” “求你别再说‘神明’两字了行不？”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第一，在作为星皇前，我首先仍然是魔女；第二，就这样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未必是一件好事，而且我也嫌麻烦；第三，……”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那里，似乎有着什么异物在蠢蠢欲动着。 第三章 他人的情况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家伙，二之魔女，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所以，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你是怕牵扯到他们吗？” 我不置可否：“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并不强大，就连当初的星族都未能够抵抗魔女的进攻，我不觉得他们就能够做到。” “那么，和我说话就不怕被牵连吗？” 我白了她一眼：“你这个活了万亿年以上的家伙也好意思说牵连吗？” 泰诺斯丁吐了吐舌头，虽然由美少女来做这个动作还是挺养眼的，但是一想到这具皮囊下隐藏的是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灵魂，就未免有些令人反胃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担心，那孩子也在尽力帮忙隐藏你的痕迹呢。不过用不了多久，十二族的那些家伙就会发现这次引起星皇共鸣的皇器恰好就是一直保存在洛克菲勒家族的星印之剑吧，到那时说不定依然会追查到你身上哦。” 我耸了耸肩：“随便他们查咯，反正我在这个世上根正苗红，谁会相信今年刚成年的家伙能够成为星皇呢？” “有时候我觉得你这家伙也挺狡猾的……另外，安德莉亚已经苏醒了哦，精神和身体都十分健康，实际上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不过，她似乎忘记了所有希莉娅的记忆，关于洛克菲尔王国也好，异世界也好，丝特勒也好，这一切都随着那只仿造的虚之眼的消失一并失去了。” “……是吗，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我点了点头。经历了无数次的轮回，哪怕她的起源是希莉娅，但是对我而言，她就是安德莉亚，这便足够了，“希莉娅的执念已经消散，从今以后，她不会再度轮回，可以一直以安德莉亚的身份生活下去了吧。” “关于黑羽教的部分……似乎你的猜测是正确的，当初以莎莉丝特为首的部分黑羽教成员并未踏入空想之门，而是被二之魔女的使徒诱惑，扭曲了真相，一直怀抱着巨大的憎恶存活至今吧，实际上，也只是一群被利用的家伙罢了。” “……他们终究也只是凡人啊，能够做到那一步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啊，对了，你什么时候再来洛克菲勒一趟呗？”吃饱喝足的泰诺斯丁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随口一说道。 我的身体一僵，冷汗“簌簌”地就流了下来，含糊不清地答道：“下次，下次有机会吧……” “你是在躲着那孩子吧？但是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现在还好，要是她忍不住直接过来找你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由得露出了苦笑：“我有什么办法……当初只是以防万一制造的分身，为了防止被阴影势力发现我甚至连记忆都没共享给她，只设置了一个在必要关头可以解除控制的一次性开关，没想到那家伙竟然在百年里给我弄了两个女儿出来，结果一个跟魔女跑了，一个成了洛克菲勒家族的领袖……” 泰诺斯丁无所谓地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初我也有成千上万的子女，虽然都是些从灵魂碎片诞生的家伙，而且出生没多久就被我赶跑了……” “我这能和你那比吗？而且我还是处女……啊呸呸呸口误口误，我靠以这副姿态生活久了结果连脑子都有点不清晰了……总之我也是不是怕啦，而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见面比较好，弄得双方都挺尴尬的。” “就算是分身，那你应该也有着那段时间的记忆吧？” “有倒是有……但就是因为有了才更加尴尬……” “那孩子，为了和你的约定，可是等了五千年哦？虽然对咱来说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但是对人类来说，可是一段漫长到无法想象的时光。”泰诺斯丁耸了耸肩说，“作为获得永生的代价，她忘记了很多的东西，甚至忘记了你的相貌，所以才没能够在最初见面的时候认出你。但是，她却唯独记得和你的约定，如果你仍未出现，她也会继续等下去吧，一万年，十万年，百万年，那孩子就是这样固执的家伙呢。” “我知道啊，明明当初只是为了让她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才许下了这样的约定，没想到反而成为了她的负担……” “所以就觉得在意不去？”泰诺斯丁说。 我点点头：“差不多吧。” 泰诺斯丁摊开双手：“那不就完了。既然你觉得在意不去，就更应该帮她完成这份期望不是吗？之后她打算再做些什么，就是她自己的选择了。” 我摇了摇头：“我跟你说不清……算了我知道了，我会去洛克菲勒家族的，总之这件事先放在一边啦，真是的，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间却天天被你这家伙打扰……” “说起来，你的……嗯，应该是叫妹妹吧？怎么没看见她？”泰诺斯丁问道。 “她昨晚又打了个通宵的游戏，现在应该还在睡着吧……你问这些干嘛？”我不由得警惕了起来，“虽然我当初是拜托你保护我妹妹还有其他人，但是现在约定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再轮到你出场了啊。” “没什么，随便问问，那其他人呢？”泰诺斯丁打着哈哈说。 “叶蝶舞有事回家族报告了，夏洛华和莉莉不知道又跑哪里去玩了，希贝尔和她的管家克拉伦斯继续进行着世界旅行，还有莫雨玲他们……大概也各自回家去准备过春节了吧。” 没错，对于中国人来说，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距离到来的时间屈指可数了。大街小巷上早已张灯结彩，充斥着喜悦和过节的气息，虽然我们家还是一如往常的平淡，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老爸老妈他们今年依然不回家过年这件事而已。 遥想起大半年前的我还是一名普通的男高中生——如果加上虚空中的时间也许有几千上万年——然而现在的自己却已经见证过多次的世界毁灭，甚至和末日的源头打过一架，就觉得有些莫名的滋味在里面。 第四章 未尽的道路 “比起我的事情，你突然跑这么大老远来，不会就是为了蹭我家一顿早饭吧？”我有些怀疑地看着泰诺斯丁说。 “嗯？哦，对了，我是想来提醒你一下，我的某些老朋友可能也会在最近苏醒过来，他们大概不会如我这样好说话，所以多注意下应该是不会错的。”泰诺斯丁随口说道。 “哈？你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家伙哪里来的老朋友啊……等等，真的假的？”我突然反应过来，差点把豆浆都喷了出去。 “你说的那些老朋友们，该不会是指的上古神魔吧？”洛雨泽眯起眼说。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啦。”泰诺斯丁说。 “可是在星族的历史中，绝大多数的神魔都已经在战争中被消灭了，余下的部分不是被驱逐，就是被永远地封印了起来。时到今日，又何来苏醒一说？”洛雨泽扬起了眉毛。 泰诺斯丁有些没精打采地玩起了头发：“你说的那些只不过是我们的眷族啦，或者是凭空创造出来的，或者是我们自身的灵魂碎片，又或者是曾接受了我们血的人类——这些都属于神血后裔，或者也被称作后天神魔。真正的先天神魔从古至今只有二十四位，自宇宙诞生之初，吾等便是亘古不灭的存在，即使是星皇也很难彻底灭杀吾等。” “等会儿，可是我记得你明明说过只有十二位守护者来着？”我说。 “那是因为半数的守护者都在与‘灾劫’的对抗中陨落了——而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死于‘十一灾劫’中。”泰诺斯丁轻飘飘地说，然而这个话语落在我们心中却是无比地沉重。 神魔的可怕光是看看泰诺斯丁就足够知道一二了，这家伙经历了完整的神魔纪元和星族纪元，再到如今的破灭时代，照样活得生龙活虎，这种生命力实属小强中的小强。但就是这样的他们，竟然在灾劫之中陨落了一半，甚至还未能取胜，不得不丢弃了自己的宇宙，逃难来了我们的世界。 “十一灾劫，真的那么可怕吗？”我喃喃地问道。 泰诺斯丁点点头：“因为那正是代表了一个宇宙终极的力量啊——哪怕你可以开天辟地，跨越时间长河，也依然逃脱不了死亡。那即是我们的‘天命’，绝对无法逃避的命运。关于这点你应该深有体会吧，出现在莫伊世界里的灾劫，仅仅只是从我们的宇宙中渗透出的极少部分中的极少部分，但就算如此，也足以拥有毁灭一个世界的力量，而这份力量是无法去抵挡的——因为它只不过是把你必将到来的结局，提前展示给你看了而已。” 我没有说话，但是在莫伊世界里体会到的那股力量，的确是令人绝望的。虽然最后还是让少部分人存活了下来，可付出的代价同样是极其惨淡的。 “如今九之魔女已经出现了。如果这边预言的顺序也是按照数字来排的话，也就是说在十之魔女后，你们的宇宙就会迎来最终的审判。如果是曾经的星族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但是仅凭现在的这些对普通魔女都毫无抵抗力的臭鱼烂虾……”泰诺斯丁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十二族他们才会疯狂地寻找星皇吧？”洛雨泽扫了我一眼说。 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抗议：“拜托！别说是对付什么十一灾劫了，我可是连二之魔女的力量都完全触碰不到，你们觉得让我这种家伙去拯救世界真的靠谱吗？完全就是变相自杀好吧？” “可是除了你之外，你觉得现在这个残破的世界还有人能够抵抗魔女的存在吗？”泰诺斯丁耸了耸肩，“而且也不是让你现在就去挑战十一魔女，这不是还有时间吗？只要在那之前变强就好了。” “说得容易……但是，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变强啊。”我叹了口气说，“就连神耀也是借助了星印之剑的力量，才强行凝结成的境界，虽然不光力量还是能量，都比单纯魔女的时候强上太多了，但是，也就这样了。再往上的路，别说是记载了，甚至连猜测都没有。魔女那方面倒是简单，只要时间长就可以加功力，但是我现在最缺的东西不就是时间吗？” “关于这方面我并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建议，毕竟我们所走的道路从一开始便是不同的。”泰诺斯丁说，“不过，倒也不是毫无头绪。我刚才所说的十二位先天神魔，但是却漏了一位的存在，你有发现吗？” “你是指，神王吗？”洛雨泽的反应极快。 “没错，正是神王。她是统帅着众神的神，在生命的阶级上甚至比我们这些先天神魔还要高上一级。唯有她是绝对不同的，大概，就算我们十二位守护者一起上，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吧。” “但是最终，神王却输给了星皇。”洛雨泽挑了挑眉毛，“如果说星皇比神王还要强大的话，那么星皇的境界至少也与神王同阶，你是想说这个吗？” “答对了。你们现在所走的道路，同样也是璐蒂亚斯所走过的道路，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早成就神耀，挑战神明之人，但是，那时的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与吾之守护者相等的存在罢了。然而，她最终却战胜了神王……” “也就是说，即使是神耀之路，也并非尽头吗？”洛雨泽眯起了眼说。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泰诺斯丁打了个哈欠说，“毕竟我还算蛮早就被那家伙封印起来了，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也是根据你们的记忆和一些记载才知道的。神耀之上或许依然存在着道路，但是能够达成神耀之人实在太过稀少的，再加上三之魔女的肆虐，所以关于这部分的资料完全地失踪了。当然，也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便是了。” “也就是说，我们不得不以全宇宙为范围，去搜索这份可能并不存在的记录吗？” “不，应该用不了那么麻烦。”一直沉思的我缓缓地开口道，“关于神耀之后的道路……我大概有些思绪了。” 第五章 封禁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我，回应着她们的视线，我沉声说道：“答案，大概就在皇之器中。” “你的意思是指……”洛雨泽说。 我举起右手，手背上的剑纹正散发出淡淡的星光：“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但是，在握住那把剑的时候，除了它本身潜藏着的无比巨大的能量外，我还感受到了另外一种不可思议的牵引力，仿佛在催促着我做些什么……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恐怕其他的皇之器内，也存在着类似的秘密吧。说不定，那就是星皇留下的线索。嘛，话是这么说，不过光是能够找到这一件皇之器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剩余的部分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再碰见。” “原来如此，就好像是rpg游戏里的收集主线素材吗……不过说到其他的皇之器，不是还有一件吗？构成璐蒂亚斯学园核心的星想浮华。”洛雨泽说。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不，那件的话，大概是不完整的。之前我也有和艾琳族的族长谈起过这件事，得知了星想浮华并非原本就是他们所保管的那一件皇之器，而是在宇宙分裂以后偶然间发现的，仅剩下残片的部分。如果是完整的星想浮华，其范围甚至足够覆盖整个宇宙。” “如果按照十二族中的每一族都保管着一件皇之器来算的话，那么艾琳族保存的又是哪一件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下次有机会的话再稍微问下吧。剩下的话，就只有这个了。”我取出了一直随身挂在脖子上的项链，碧蓝色的宝石似乎与我手背上的剑纹产生了反应，同样散发出幽蓝色的星光，“这件据说是打开艾德族保管的皇之器——永断时空之城的重要钥匙，目前所知的皇之器，只有这三件还算有点线索，其余的全都下落不明。” “嘛，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搞清的，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解决你身上的封印问题吧？”泰诺斯丁突然插嘴道，“既然是那个二之魔女留下的，我可不觉得会是什么好东西，这个麻烦还是越早除掉越好。既然连有着虚之眼的你都无法解开，那么这个世上能够解开它的人就更加屈指可数了。在我的印象中，能够解除这种等级的封禁的家伙，大概也只有爱摩西斯了吧。” “难道说，也是守护者之一吗？” “嗯？啊没错，它的绰号是‘禁忌者’，可以打开世间所有的封禁，同时掌管着一切禁忌的知识，虽然有着和星皇的约束在先，不过我估计那家伙大概早就跑到不知哪个角落里躲起来了吧。它擅长解开封禁，同样也擅长构造封禁，如果它想躲起来的话，大概全宇宙都没有人能够找到它吧。曾经神王就举办过一次捉迷藏大赛，结果只有这家伙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最后发现它竟然在神域里开辟了一处封禁躲了禁区……咳咳似乎有些扯远了。总之，如果是那家伙的话，应该有办法打开你身上的封禁吧。” 我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抓狂道：“可是你自己不都说了那家伙超级会躲，到底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它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你出门拐个弯就能碰见，也可能追到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既然你知道了这个名字，相当于因果线已经将你们连结了起来，迟早有一天会碰见的啦。那家伙就算在众神之中也是比较好相处的一位，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诱惑凡人进入自己的家中，然后将禁忌的知识传授给他们，貌似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总而言之，它就是个人畜无害的死宅啦，待在家中一宅就是几亿年的家伙，虽然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不过总体还是没啥危险的。” “亏你还知道死宅这个词啊……” “不然呢？我也算是看着这个世界从青铜器时期发展到现代了，区区世界的潮流，我知道地说不定比你还多哦。”泰诺斯丁颇为得意地说。 我愣神地看着这位已经本土化的神明，足足憋了半分钟才说道：“虽然当初我是有建议你去和凡人一起生活……但是你这是不是同化的有点过头了？” “谁知道呢？也许是模拟人类的躯体生活久了，思维方式也接近人类了吧。”泰诺斯丁摇头晃脑道，“要说奇怪的话，你才更加不可思议吧。明明有着身为魔女和星皇的强大力量，却自愿做个凡人，而且对神魔也没啥偏见，换做别的星族后裔，知道了我的身份早就二话不说砍上来了，更别说那么拼命地去拯救一群神血后裔了。你真得，越来越令我感兴趣了呢。” 泰诺斯丁眯起了双眼，似猫一样的瞳孔中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她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妩媚的笑容，身体渐渐前倾靠近了我：“来吧，将你所有的秘密，全部告诉我……呀疼！” 一旁开始收拾餐桌的洛雨泽举起了一个空盘子，不轻不重地在泰诺斯丁头上敲了一下。在我回到现世之后，作为我的半身的她自然而然同步了我所有在异世界的记忆，包括与泰诺斯丁等人的部分：“请自重一些，好歹也是曾经的神明，就不怕那些崇拜你的手下看见你这副模样流泪吗？” 泰诺斯丁打着哈哈说道：“那些家伙早不知多少年前就死光了，事到如今，夺取世界什么的对我而言早就没什么意义了，以人类的姿态近距离观察着生命的成长，才是我现在的兴趣，总算有些明白当初为什么爱摩西斯会那么兴致勃勃地和我聊了许多关于人类的事情了，如果那家伙还活着的话，说不定能够好好交流一番……啊，有人来找你了哦。” 就算不用泰诺斯丁提醒，我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门外传来的那个气息。 “紧急事态！现在可不是让你悠闲待在家中睡大觉的时候了！”甚至连门铃都未曾响起，我家的大门就被重重地推开了，金发的美少女气宇轩昂地站在门口，黑发的女仆则理所当然地站在她的侧后方，充当着背景板一般的角色。 第六章 异世界？ 我哑然地看着夏洛华，数月未见，她依然是那副永远都自信满满的模样，配色朴素但用料精致的衣裙和奢华但不张扬的宝石首饰搭配在一起，加上一头绚烂的金发，完美地衬显出了她那天生的高贵气质。 虽然回到现世已经许久，但是我却一次未能见过她，或者说，是包括夏洛华在内的几乎所有人。因为二之魔女的手段和与梦的第二次交易，导致我的身体出现了大幅度的崩溃，几乎整日都处在沉睡和苏醒的交界处，直到近日才勉强调息回来，结果就是又变回了原来的萝莉状态。在此期间，虽然貌似也有不少人来看望我，但全都被洛雨泽挡了回去。 至于学园那边，则是由洛克菲勒家族族长蒂娜打了掩护，理由大致是“该学生在上次行动中不小心被魔女教徒诱拐，由吾族人员在一处秘密的据点发现并救回，但是身体和精神受到大幅度的损伤，需要长时间进行修养”之类的，算是勉强圆上了我是如何失踪以及失踪的那两天里做了些什么——这个理由倒也不算完全错就是了。 虽然实际上是跑到了几千年前的异世界中，不过这么说了应该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于是我的身份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了重伤患者，得以终于能够在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结果刚这么想的时候就被找上了门。 夏洛华随意地脱掉了高跟，也没有换上拖鞋，就这样直接穿着白丝踩地板地走进了屋内：“什么嘛，我还以为你这家伙受伤有多严重呢，这不是过得还挺好吗？” “额，你觉得我这个样子真的能算好吗？”我无语地用手指着自己说。 “挺正常的啊，倒不如说之前的那副模样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应呢，小小的多可爱。”夏洛华笑嘻嘻地走上前，一脸坏笑地玩弄起我的头发。 “真是的，你到底是真有事还是单纯来逗我玩的呢？”我拍开了夏洛华的手，捂脸道，“还有我们家虽然是郊区，但也别请每次来都开那种一看就与周围画风不符的千万级跑车好吗，弄得附近邻居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几次偷偷问我是不是傍上了什么大款介不介意包小四啥的……” “不对哦，我开的车都是特别定制的，和那些量产货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别人想买还买不到呢。”夏洛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我不是说这个……算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这么大清早的就跑过来没别的事我还想再去睡一觉……”我打着哈哈转身就想离开。 “当然是特别的事情啦！总之，我们一边去车上一边聊吧！”说完，夏洛华拎着我的衣领就往外面走。 看来这次是逃不掉了。我叹了口气，对着洛雨泽打了个眼神，她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 那个家伙，我不在的时候就拜托你照顾她了。 嗯，我知道了。 虽然外表看上去有些狭窄，但是车内的空间却意外地宽敞，一身女仆装的莉莉当仁不让地坐在了驾驶座上，而我和夏洛华则并排坐到了后排。 “简单来说，就是数个月前事件的后续。”夏洛华开门见山地说道。 “额，你是说九之魔女，以及星皇的事情吗？” “当然了，除此之外你觉得还能有什么事吗？”夏洛华干脆地说道，“和你这个在家里睡了好几个月的家伙不同，这段时间我可是相当忙碌啊。” 我干笑了一声，也没有反驳：“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无非就是一些老不死的家伙认定这是星族复辟的信号，呼吁整合猎魔者打倒魔女什么的……嘛，这些无聊的事情先放一边不谈，这次的重点是——异世界。” “异世界？”我一下子没回过神，脑中自动浮现出了种种被卡车撞死的主角得到了神明赋予的外挂穿越到剑与魔法的幻想世界的小说。 “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夏洛华白了我一眼，“不过和你想的也差不多……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精灵兽人龙族之类的幻想种吗？” “当时我记得你说都是存在的……是真的吗？” “啊，不过这些内容一般是对二年级以上的学生开放，虽然告诉你也无妨。你还记得你曾经在入学的时候乱入过二三年级期末考试的事情吗？” 我无言地点点头，说起来也是被那只会说话的蠢猫给坑了，要不是它瞎带路，我也不会迷路到那种地方。不过说起那只自称是番尼的猫，我是不是又忘记什么事情来着？不过一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你所进入的那片考场，就是名副其实的异世界。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但的确并非是我们世界的产物。” “那就是异世界吗？” “原本，这个世界应该是一片完整的宇宙，但是，因为某位魔女的力量，宇宙被分割成了无数的世界碎片，有些在转瞬之间就因为规则的不完整而消失了，也有一些被长久地保存了下来。比如我们所在的世界，就是秩序规则还比较完整的世界。话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学园里只设立了三个年级，那些大四和毕业的学生去哪里了？” 被夏洛华这么提起，我的确有着类似的疑问。能够从璐蒂亚斯学园毕业的学生，每一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哪怕无法成就星衍，也绝对是凡尘中的顶尖者，放在现实世界中每一个都是可以单人对国的存在，这样的超人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们去迫害世界的发展。但是除此之外，除非是再遇到一次魔女觉醒这样的大事，这个世界整体还是相当稳定的，连虚兽都十分难得一见，王兽的存在更是百年难遇，不可能干养着一群战斗力白等灾害的出现。 “难道说……”我的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没错，就是异世界。”夏洛华打了个响指，“高年级的学生在进行精密的检查和测验后，会在异世界中进行开发和协助的活动。” 第七章 苏醒 “……哈？” “不是每个世界都像我们的世界这样稳定，也有一些世界深受着虚兽的侵扰，虽然已经分离了，但是同样作为星族子民，自然有着互帮互助的义务。包括那些猎魔者家族在内，每年都会派出自家的后裔前往异世界试炼，顺便获取一些收益——当然后者才是大头。当然异世界也是多种多样的，有科技流有魔法流，有文明跨越星际的，也有文明尚未开化的，所以谁也说不清啦。” “额，稍等一下，跨越世界什么的，真的有这么容易吗？不会还得让卡车先碾一遍吧？”我问。之所以这么问当然是想起了在莫伊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当初为了帮助那里的人们脱离死之诅咒，我可是付出了老大的劲，结果在夏洛华口中好像就变成了一趟老少皆宜的旅游似的，心里难免有些小小的不平衡。 夏洛华白了我一眼：“你可少看点那些轻小说吧。还有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就算让一台压路机来碾你一遍都不会有任何损伤。当然没有说说那么简单，光从物理上的角度考虑，就必须要设想宇宙参数规则律什么的，不同的世界的光速也不会相同，时间流速就会发生改变，所以那些魂穿的也就算了，连肉体都穿越的家伙怕不是落地的瞬间就被不同速率的原子流撕裂……也不用那么一脸恐怖地看着我啦，既然我都这么说了，自然就有解决的办法。所有的世界都是宇宙分裂出去的部分，就好比是你将一块磁铁摔断，因为产生了复杂不规则的断面，断面生成的磁场也会表现出复杂的向性，所以很难再将两块磁铁连在一起，但是它们本质上还是一体的，也即是提供了穿越的可能性。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通过某种工具，将两块断裂的磁铁，重新‘连接’起来。” “工具？” “对，那件工具的名字，就是‘空想之门’。” “……” 夏洛华奇怪地看着我说：“怎么了？露出一脸纠结的表情？” “啊，不，没什么，只是感叹命运的巧合呐。”我轻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这件工具，甚至可以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毕竟曾经的希莉娅和蒂娜他们，就是依靠着“空想之门”穿越世界，来到了地球。现如今又被地球上的猎魔者们利用，拿来穿越到其他的异世界。 回到现世之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那便是我是否真的改变了洛克菲尔他们的命运。如果我没有回到过去，或者什么都没做的话，那么洛克菲勒家族，是否也会因此不存在呢？还是说，依然会照样发展？如果，就连我被时之魔女送回过去这一件事，都是注定的命运的话，那么是否也可以说，我也仅仅只是按照历史在行动着呢？一想到自己可能被某个不知名的存在推动着前行这件事，就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我摇摇头，没敢继续深思下去。我隐隐地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接近某个可怕的秘密，但它的真相却不是现在的我可以触碰的。恐怕，这些事情的答案，也就只有预言中记载着的全知全能的一之魔女可能知道吧。 一旁的夏洛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空想之门最早来自于洛克菲勒家族，他们当初似乎就是依靠这件工具才能从异世界穿越到我们的世界。在和十二族的交涉中，洛克菲勒以异世界的知识作为筹码，换取了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权利，其中就包括那扇空想之门。” “也就是说现在空想之门掌握在十二家吗？” “不，目前流转在外的空想之门，几乎都是仿制的产品，正品一直保存在洛克菲勒家族中。” “那种神器也是可以复制的吗……” “谁知道呢，不过洛克菲勒家族的确掌握着制作空想之门的技术，这也算他们家族的一大产业啦，一些稍大的猎魔者家族中，几乎都会存放着一两扇空想之门，但是规模都比较小，一般一次最多只能进一两人，而且要想返修也只能找洛克菲勒家族，因为除了他们外没人可以修复空想之门。” “完全就是垄断产业啊。” “正是如此，这也是为何洛克菲勒家族的地位，在猎魔者界仅次于十二族的缘故，甚至连十二族也对其相当恭敬的缘故。” 嘛，洛克菲勒家族能够制造空想之门的缘故，就算不用夏洛华说我也大概知道，十有八九是依靠从丝特勒那里得到的复制的虚之眼吧。就像洛雨泽的虚之眼拥有着“解析”的特性一样，丝特勒的虚之眼则似乎拥有着“复写”的特性，利用那个特性，所以才能够造出那么多的空想之门复制品。 不过现在失去了虚之眼的洛克菲勒家族是否还能制造空想之门，就不得而知了，等回去以后就顺便问一下泰诺斯丁吧，实在不行的话，有我和洛雨泽在应该也不会差哪里去。毕竟对我而言，洛克菲勒家族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我的后代一样的存在吧。 “等会儿，所以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事情有必要将我也一起拉来？现在的我可还是病患哎。”我忽然回过神来，问道。 “你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有关星皇的事情吗？” “记得啊，怎么了？” “时隔无数年后，星皇再度出现在了世间，甚至还击溃了预言之中的魔女……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明白。”我摇了摇头说。 “这意味着宇宙的意志正在渐渐苏醒中。” “……哈？”我一脸懵逼地看着认真这么说道的夏洛华。 “有一种假说认为宇宙本身就是一种奇特的生命，而星皇则是它意志的体现。因为三之魔女的肆虐，宇宙的意志陷入了沉睡。但是，新的星皇出现，则意味着宇宙正逐渐清醒，断裂的世界也开始重新恢复连接，而类似的预兆已经出现了。” 第八章 判断 “连接是指？” “虽然利用空想之门，我们与许多世界建立了联系，但是其中存在着一定文明的世界仅有4个，其余大多都是废墟和旷野，用于考核和开采资源等作用。但是，因为星皇的诞生，世界的联系变得紧密，间接导致了越来越多的世界得以被观测到。” “哎，有这么厉害吗？” “当然了，那可是凭借一己之力，终结了整个神魔时代的星皇啊。哪怕是她的继承者，一举一动，也足以对现世产生莫大的影响。”夏洛华说，话语中隐隐流露出了崇拜的意味，“虽然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就是了。” 我缩了缩脖子，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更加不引人注目一些。连夏洛华都对星皇如此崇拜的话，可想而知在其他猎魔者心中，星皇究竟占据着何等崇高的地位。好在有洛克菲勒家族替我打掩护，才得以勉强掩盖过去。鬼知道原本只是想获得能够打败九之魔女力量的我为什么会被星印之剑选上，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星皇。对我而言，“星皇”一词的负担实在太过沉重，仅仅只是想保护好家人和朋友的我，压根就没有资格和力量去保护整个世界。 好在手背上的剑纹可以凭借我的意识自主隐去，不然每次出门都得戴上手套就太引人注目了。 我在心中默默对夏洛华说了声抱歉，同时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也就是说，因为星皇的出现，所以可连接的世界变多了，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但这也引发了一系列新的问题……” “和那些猎魔者家族有关吗？”我一下反应了过来。 夏洛华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正是如此，对于他们来说，越多的世界就代表着越多的资源，同时还有异世界的知识，以及可能存在的星族遗产……无论哪种对于壮大自己的家族都是不可或缺的，为此还引发了不少家族间的火并。所以除了搜寻星皇的任务外，其余的时间学园方面不得不作为十二族在现世的代理者，陪着那些猎魔者家族讨论争夺异世界开发权的问题，到处处理这些矛盾问题。” “……明明好不容易才度过了灾劫，却立刻就内乱了起来，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叹了口气说。 夏洛华耸了耸肩：“因为这就是现实啊。现在你能够明白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了吧？” “额，难道是让我去处理那些家族矛盾吗？别吧我最不擅长和他人争辩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而且这种活也不用你去干，只要把闹事的双方全部揍一遍就可以平息下来了。”夏洛华的话语里充斥着一种简单的暴力美学，“要交给你的是更麻烦的事情。” “哎？还有比这更麻烦的事情吗？”我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总不可能让我去异世界吧？” 我说完先自己笑着摇了摇头，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个刚入学才半年的学生，算上学园入侵、魔女虚影、以及预言魔女的觉醒等一系列事件，我真正在校学习的时间甚至不到两个月，前往异世界这种一看就是精英分子才能完成的尖锐任务，怎么可能落到我的头上。 然而还未等我笑完，夏洛华已经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严肃的模样让我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赶紧说道：“等等等等！这不会是真的吧？我可是大一新生哎？完全没有经历过任何相关异世界知识的训练哎？这么草率的决定真的没关系吗？” 夏洛华若无其事地说道：“一般来说是不太可能，不过你可别忘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哦。” “额，难道你是说……执行者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实说我委实已经忘记了这件事，组织发的手表也一直存放在洛雨泽那里关机了好几个月，虽然之后重新要了回来，但是也已经好久没有确认过具体情况了。 “不然你以为呢？要不是通讯器一直联系不上你，否则我干嘛还特意跑来一趟，你以为我就很闲吗？”夏洛华没好气地说。我赶紧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那块纯黑色的液晶手表，重新戴在了左手上，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启动。” “确认身份为D1086执行者，洛天尘。”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耳畔，白衣的少女灵在空中飘荡了一圈后，同往日一般坐在了我的肩膀上。和之前比起来，她的身影显得凝实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不在如机械一般生硬。 “抱歉啊，这么久才重新呼唤了你。”虽然不知道灵能不能听懂，不过我姑且还是表达了歉意。然后还未等我多说些什么，眼前的视界就被铺天盖地的信息覆满了。 “哇啊啊啊这是什么啊！”我吓了一跳，赶紧挥手驱散了视线前的全息投影，但是立马就有更多的信息浮现在了空中。 夏洛华幸灾乐祸地看了我一眼：“谁叫你那么久都没有使用过通讯器，结果讯息全部叠加起来了吧。” “但是……也不至于有这么多吧？”我只好拼命地将每一条信息快速地翻阅，打上“已读”的标记后扔回了后台。 “毕竟是学园的新产品啦，所以为了测试功能什么的，大概不管什么消息都一股脑儿的往上发了吧。” “灵，拜托你了！”望着眼前无尽的讯息海，我只好和坐在我肩膀上的小人求助。 “了解，自动处理模式已启动。”灵点点头，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顿时成千上万条的讯息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没到一分钟的时间，我的眼前就只剩下了唯一一条短信，短信的标题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关于下达D1086执行者前往ASC105542世界的通知。” 光从标题我就判断出了这份通知十有八九和夏洛华之前告知我的事情有着密切的关联。果不其然的，在粗略地阅读了一遍后，我得出了和之前相似的结论。无非就是两个猎魔者家族为了争夺其中一个异世界的开发权，所以大打出手了一番balabala，最后由学院方裁定，将在初步探察后，再进行开发权的判定。 第九章 敌视 结果，这份探察异世界的工作，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落在了毫不知情的我的头上。 “这也算是互相妥协的决定吧，毕竟如果贸然派出星衍级别的家伙，很容易会导致各种不可控的情况发生，实际上其他的世界也早已派出了专员前往探查，你可以说是最后一批了。” “所以为什么是我啊……” “当然是因为实力咯。虽然你仍然算是大一新生，但是凭借着虚之眼和凡尘八阶的力量，就连那些大四的老生都未必是你的对手，再加上虽然九之魔女被退治了，但是由她引发的一系列灾难依然没有消失，学园因为重建工作目前急缺人手，所以就算是新生也只能麻烦你了。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不过别怪我没告诉你，像这种能够前往异世界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够拥有的，早点出去的话，对你未来的成长也有好处哦？”夏洛华说。 我挠了挠头。老实说我的确有些心动了，作为一位身心健康茁壮成长的男性青年，我自然不可避免地也有过一段中二的时光，幻想着自己某一天能够穿越到异世界，和各种各样的美少女邂逅开后宫，最后一起打败魔女从此过上幸福生活，虽然理性告诉我那个所谓的异世界并非有想象的那么美好，但是当这个穿越的机会摆在我眼前时，还是不可遏制地浮想了起来。 见到我有些犹豫，夏洛华选择了乘胜追击：“而且根据学院的初步探查发现，你所要前往的异世界，是一片没有被虚兽侵蚀过的乐土，那里的人们普遍过着和谐又美好的日常，无论是作为度假胜地，亦或是探险远航，都是不错的选择哦？” “虽然听上去是很不错啦，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地就推销了起来，该不会是想让我去异世界做点什么吧？”我眯起眼看着夏洛华说。 “咳咳……”夏洛华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好吧，的确有些事情是想拜托你去做啦。毕竟是未曾发现过的异世界，有机会的话，希望你能够从中带出些特产什么的，无论什么都好，总之就这样啦。” “如果可以的话倒是无所谓啦，不过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呢？你不也是执行者吗？而且无论实力和资历应该也都算是学园中数一数二的吧？”我奇怪地问道。 “这个嘛……”夏洛华挠了挠脸颊，沉默地看向了窗外。 “主人因为在之前的几次行动中做出的事情，目前已经被全面禁止前往异世界了。”坐在司机位的莉莉代替夏洛华回答了我。 “莉莉！说好了不许谈这些事情的吧！”夏洛华鼓起了脸，气呼呼地用手刀敲着前排的莉莉。 “做出的事情？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竟然还会被禁止出行了？”我大为好奇地问道。 “也没什么啦，就是有一次挖地道的时候不小心挖到了好像是那个世界里最大宗教的教皇的陵墓，然后就被全世界通缉了……”夏洛华低声说道。 “……你确定是‘不小心’挖到陵墓的吗？” “好吧我还顺手拿了几件似乎被叫作‘圣器’的东西……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吧！反正一直埋在地下也是埋着，跟石头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在我手上能够发挥更多的作用呢！”夏洛华理直气壮地说道。 “主人，你拿的可不止几件，好像当初可是把整个陵墓都洗劫一空了，就连教皇尸体上戴着的镇魂戒指都没落下。”莉莉好心提醒道。 好吧，我大概明白为什么夏洛华会被禁止前往异世界了，在这里好歹还有人能够管得住她，如果真让她跑到别的世界去了，怕不是把整个世界祸害了也没人能够拦得住。 “好吧，我知道啦，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带些特产回来的，不过可别抱太大期望哦？”我叹了口气说。 “啊啊没关系，就算只有见闻什么的也无所谓，毕竟就算情报也是相当具有价值的。”夏洛华竖起一根手指，得意地笑道。 抛开异世界的要素不谈，我本人也的确有些想要外出的欲望，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搞得我头脑十分混乱，再加上一直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身上都快长蘑菇了，能够有个放松的地方自然求之不得。 我透过车窗，看见外面的星江市早已恢复如初，不得不钦佩学园那些人灾后重建的专业水准，也许这就是熟能生巧吧。因为虚空能溢出而变得一团糟的星江市，没想到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已经修复完毕，几乎跟原来没有两样，而当初那些被紧急驱散的居民们，也利用某些手段洗去了那段记忆，若无其事地继续在都市中平静地生活着，没有人会记得，在这座城市中曾经发生的惨事。 “那么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呢？”我随口问道。 “先去学园那边做个报告，然后的话……自然就是去有着原品空想之镜的洛克菲勒家族了。” “……哈？？？？？？” —————————————————————— 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出现在洛克菲勒家族了吧。 可别怪咱没有告诉你哦，毕竟咱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嘛，如果能够借助这个机会好好聊清的话，对你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吧。 那么，剩下的就是…… “没有必要这么紧张地看着咱哦，洛雨泽小姐……对吧？”我轻轻地咩了一口水，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洛雨泽，据说是在洛天尘之前的上一任虚之眼继承者，很遗憾的是，我的记忆中并没有她的存在，似乎是因为动用了某种禁术，抹除了自己的存在，所以变成了如今不得不依附在那孩子身边的状态。不知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对我抱有着相当大的敌意。 “不是人人都能够像她那样心大的……倒不如说，这样的态度才是正常的吧？”在洛天尘走后，洛雨泽看向咱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冰冷无比，“曾经支配并一度将宇宙推入毁灭边缘的神族，你犯下的罪孽绝不会比那些预言魔女少多少，大概只要是星族的后裔，都会本能地视你为仇敌吧？” 第十章 深渊中的救赎 我点了点头。哪怕过去了万亿年之久，这个宇宙对于吾等的仇恨依然没有消去，只要是在这个宇宙中诞生的生命，或多或少，都会对身为神族的吾等抱有着无比的敌意，而继承了神血的洛克菲勒家族，自然也享受到了与咱同样的待遇。这也是为何洛克菲勒家族一直潜藏在暗处，不与其他家族交往的缘故之一。这种厌恶和敌意并不属于情感上的喜恶，而是来自先天基因传承的烙印。 但是，只有她是不一样的。 明明身为星族后裔的她，却奋不顾身地帮助了那个与她并不相关的世界，更是独自抵抗灾劫长达百年之久，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令我对她产生兴趣了。 “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别太靠近她了，不然的话，我可不只会旁观。”洛雨泽的声音无比冰冷。 “我本来也没有打算做什么哦？只是，稍稍有些好奇罢了。”我微笑地说道。 “好奇？”洛雨泽挑起了眉毛，“既然敢自称为神的话，不应该是全知全能的吗？” “这你就有点抬举我了，如果是全盛时期的我或许能够做到一点啦，但是现在的我甚至连维持神禁的形态都十分困难，和魔女打一次更是几乎要了半条命，就算是你，也可以轻易地杀死现在的我哦？我只不过是在好奇，那孩子究竟会做出什么选择罢了。” “选择？” “她是那种极其温柔的性格吧。因为害怕着自己会伤害到其他的人，所以在日常的交往中也刻意保持着距离。但是，就算如此，在看到需要帮助的人时，也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 “……那又怎么样？” “我不是说这种行为不好啦，毕竟，在神魔的观念中可没有互帮互助的概念，弱者皆当死去，只有强者才能够生存。但是，璐蒂亚斯却教会了我们这是错误的，她完美地击败了我们，向我们展示了人性的强大。然而，那个孩子又是如何呢？只要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人，却没有一次放在自己身上，就算弄得鲜血淋漓也毫不自知。就好像，在九之魔女的事件中，她似乎做了些什么多余的动作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随意地取出了一个玻璃杯，往里面注满了水：“打个比方，如果将这个世界比成一处深渊的话，每个人都是其中的浮饵，只不过有些人沉得比较浅，有些人沉得比较深，他们被自身的罪孽所束缚，无法自力从深渊中逃离。而那个孩子，则是处在深渊旁，俯视着众人的存在。”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没有理睬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她很强，非常强，即使是在我认识的人中，也足以排进前列，就算是完整时期的我，也未必能够轻易地拿下她。虽然她本人似乎并没有这个自觉，但是以她的力量，早已足够凌驾于此世之上，就算是灾劫爆发，也未必能对她产生多大的影响。然而，她却偏偏对深渊中的人产生了怜悯。若是伸出手的话，或许能够拉起浅处的人们吧，但是对于更深一些的人则无能为力了。于是为了能够救出那些处在深处的人们，认识到这一点的她用心束缚住了自己，自愿跳入了深渊之中。” “……” “她所谓的救赎，实际就相当于解下了那些人身上的罪恶，挂在了自己身上，失去了束缚的人得以游向岸边，但是与之相对的，她则会沉入深渊的更深处。她救赎的人越多，身上背负的罪孽也便越多，这样下去的话……”我轻轻地用手指夹起了一枚硬币放入水杯中，理所当然地硬币沉入了水中，触碰到杯底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终有一天，她会被无尽的罪孽束缚，沉入永暗的深渊之底吧。随后，永远地被这世间遗忘。” “砰”地一声，洛雨泽重重地拍桌而起，黑玛瑙一般的眼珠中满是愤怒，不安的神色一闪而过：“……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嘛嘛，我只是提个醒而已，而且也仅仅只是个假设罢了。不过看你的样子，说不定也注意到了什么吧。你和那孩子之间似乎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但是，你终究不是她，如果太过盲目自信的话，说不定哪一天，你所追求的东西，就会从指缝间溜走哦？毕竟，类似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虚之眼，星皇，魔女……呵，还真是有够讽刺的巧合。” “……泰诺斯丁，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有些事情，知道了未必比不知道的要好。而且我说过了吧，从一开始我就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对她不利。比起我的话，倒不如将注意多放在十二族和若伊那个疯女人身上，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那些家伙们对于星皇的执着，可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若是不想在事态发展到无可救药前挽回这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我耸了耸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而洛雨泽仍然坐在位置上，一脸沉思地思考着什么。 “啊，说起来我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止是这些呢。那孩子的妹妹，我记得是叫洛天怜吧？是住在哪个房间呢？” “……我说过了吧，不许对她和身边的人动手。” “嗯？不是那样啦，只是来稍稍见一下，我未来的徒弟罢了。”对于洛雨泽的冷漠，我回以亲切的微笑。 ———————————————————— 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漫长的，仿佛能够让人忘记了自我的梦。 梦中的自己总是将视线放在了一位少女身上。即使是用尽世间一切的赞美词，也无法形容出她的半分美丽，就是这样一位强大的，温柔的，美丽的存在。 只要能够陪伴在她身边，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我一直是这么坚信着的。 然而某一天，少女却亲口对我说道：“我快要死了。” ……哎？ 这是，骗人的吧？ 第十一章 苏醒的清晨 强大到就连神王都能够击败的她，为这个世界带来希望和未来的她，竟然说自己快要死了，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但是，她的目光却是那样的清澈，像是映射着诸天星辰，一如自己最初见到她时的那样。 “从今以后，大家就拜托你了。”那样说着的少女，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无论怎么寻找，也找不到她留下的一丝痕迹。 就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 在无数次的希望和失望中徘徊的我，终于不得不做出了自己不愿意去想的那个猜测。 ……我，被抛弃了。 因为自己的弱小，所以不配站在她的身旁。 呐，回答我啊，告诉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就像你一直以来教导我的那样。 为什么，只有我被留下了呢？ ……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啊。 “！！！” 当我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时候，泪水早已盈满了泪眶。 已经记不得自己为何哭泣了，只是记得我似乎做了一个很悲伤的梦，梦中的自己一直奔跑着，像是在追寻着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但实际却连它的样貌都忘记了。 难受，自责，困惑，不解，种种复杂的情绪混绕在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下一丝丝金色的光，象征着早晨的到来。我扫了一眼电脑桌上被自己推到一旁的键盘和鼠标，还有屏幕上那个孤零零地站在成都中央的游戏角色，渐渐从刚才的梦中回过神来。 “啊，对了，明明昨天还打算肝一晚上新材料的，结果不小心睡着了吗……”我小声嘀咕道。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后，我随手关闭了电脑电源，室内的空调呼呼地吹着，温度显示在最低的16度，让我不免有些身体发颤。 稍稍，出去打理下精神吧。做出了这个决定的我跳下了靠椅，捡起了被我随手扔在地上的衣裤套在身上。衣柜前的落地窗中，散乱的少女的模样完全被映照了出来，如果被外人看见的话，绝对会到目瞪口呆的程度。 ……说起来，自己也有好几个月没有出过家门了吧。 自从那家伙回到家后，不但整个人又变小了，就连智商貌似也降了一大截，目光呆滞地让人误以为她是不是失了魂，对于他人的问话只会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每天除了吃饭的时间外一直都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嘛，虽然自己也一样就是了。 白双手报膝地坐在床脚，腿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聚精会神的样子似乎就连我醒来了也没注意，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单纯看书入了迷。自从我能看见她起，这家伙就像是地缚灵一样一直赖在了我的房间之中，偶尔还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语。而这一切的源头，便是我在某一天起突然变异的左眼。 我微微地眯起眼，将精神集中在自己的左眼上，果不其然地，漆黑的瞳孔深处逐渐亮起了金色的光，不一会儿就代替了原本的瞳色。 实之眼，白似乎是这么称呼着它的。 然而，就算如此，我的生活依然没有什么多大的改变。除了偶尔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外，它的存在并没有给我带了实质性的东西。既没有强大的力量，也没有特殊的超能力，仅仅，只是看着而已。 算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奋斗的理由，比起当个打倒魔王的勇者，还是成为被恶龙抓住的公主更适合我。 “对了，昨天我做了个梦……”我在穿衣的时候随口跟白说道。 “怎么了？”白缓缓地抬起了头，看样子并没有睡去，好好地对我的话产生了反应。 “……不，没什么，算了。”话到喉咙还是被我咽了下去，我本能地觉得那并不是什么有必要和他人分享的话题，何况是这个自称忘记了许多东西的家伙，就算说了也是白说。 总算将睡衣换下的我一边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一边思考着事情。不知道那家伙今天有没有起来，根据洛雨泽的说法，那家伙似乎是被魔女教徒抓走了几天，所以变得有些心神不安，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真是的，竟然能够被那些家伙们抓走，还真有够笨的。等她清醒过来后，一定要好好嘲笑她一番才行。 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位女性恰好站在了我的门前，友好地向我打着招呼：“哟吼，终于醒来了吗？昨晚睡得怎么样啊？” “砰”地一声，我重重地关上了门。在用力揉搓过双眼后，我重新打开了门，依然是刚才看见的那位女性：“就算再次打开一遍，咱也是咱啊，还是说换个模样会比较惊喜一些呢？” 不是洛雨泽，也不是叶蝶舞，更不是天尘，而是一位陌生的女性，年龄大概在二十二岁上下，有着典型外国女性的面孔和一头璀璨的金发，姣好的身躯同时给人以成熟和稚嫩两种矛盾的气质，让人分不清真假。难道是家里进贼了？做出了如此判断的我果断拿出了手机打算报警，同时再次关上了门。 “喂喂，是我啦是我啦，事到如今不会再说不认识了吧？”女性赶紧伸出手拦在了门前，以我的力气丝毫没有办法再推动门半。看到我怀疑的目光，女性继续说道，“我们应该有见过面吧，就是在星江市的临时避难所里，有影响了吗？” 听她这么说起，我尘封数月的记忆终于渐渐解除了封印，我一边努力回想一边说道：“我记得，你好像是那个什么洛克菲勒家族的谁来着……西尔维娅？” 女性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啊呀呀，亏你还能够记得我的名字呢，那么，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会来了吧？” “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你是谁啊？” “这还真是……”西尔维娅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我来这里一方面是打算来看望下你的姐姐，另一方面嘛，则是因为你。” 第十二章 诱惑 “天尘？你找她干嘛？而且她可还在休息中吧，就算你想问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我警惕地看着她说。 “关于这一点嘛，其实我之前已经和你姐姐见过面了哦，而且恢复得似乎相当好呢。” 我愣了一下：“她恢复过来了？那现在……” “已经走了哦，毕竟现在的世界，可完全不能用‘和平’来形容呢。” “……那个，笨蛋。”我轻咬牙齿说。 “嘛嘛，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先进来再说吗？”西尔维娅摊开双手说道。 “……随便吧。”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开了身体。 女性刚一进门就开始左顾右盼，一边看还一边啧啧叹道：“啊呀啊呀，还真是有够乱的……就算是蒂娜那家伙，至少一个月也会好好清理下自己的房间呢。” “吵死了！有意见的话就别进来啊！”我瞪着她说。 然而西尔维娅已经绕过了地上拆开的快递箱来到了床边，友好地对着白打招呼：“哟，不介意的话，能让我也往这里坐下吗？” 白点了点头，默默地将脚又往里面收了收。 她的动作实在太过自然，以至于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我终于回过神时，已经不由自主地露出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的表情，一脸震惊地抬起手，颤抖地指着她说：“你你你你……难道说你能看见白？” 西尔维娅回头瞟了一眼坐在床上老老实实看书的白：“原来如此，她是叫白吗？不过应该不是她原本的名字吧，我说的对吗？记录者？” 在听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白终于有了点反应，她微微地抬起头，像是雕刻在白瓷上的脸第一次出现了类似表情的波动，她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抱歉，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啊呀啊呀，原来是失忆了吗？那还真是有够糟糕的，看样子，恐怕连传承一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吧。真是，可悲呢。”西尔维娅怜悯地看着白说。 “给我等一下！把房间的主人扔到一旁结果自己自顾自地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所以啊，好歹用些别人也能听懂的话吧！”我气势汹汹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中。 “啊，抱歉，因为很久没有这么吃惊了，所以不小心就做出了不符合礼节的行为呢。”西尔维娅很自然地就道歉了。 “比起这种事情，你竟然也能够看到这家伙，也就是说，这不是我的幻觉咯？”我将手指向了白，“听你的语气似乎还认识她？那么就拜托你赶紧把这家伙领走啦！明明只是个幽灵，却怎么赶也赶不走，还会抢别人的饭吃！这些也就算了，最最气人的是，这家伙最近竟然学会了怎么用电脑，偷偷把我肝了好几天才好不容易得到的装备全卖掉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很遗憾，我并不认识她，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种现象存在而已。”西尔维娅摊开双手说道，她将自己的身体又往后挪了挪，更加靠里地坐在床上，“我能看到她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和我的存在方式有着某种类似的地方吧。” “结果说了这么多还不是相当于没说吗？”我长叹了口气，看着白似乎一脸无辜的表情，就让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你想赶走她的话倒未必没有办法。她并非正常形成的生命，之所以能够以这种形态存在于世，必定有着其所由的因果，只要执念达成的话，她大概就会消失了吧？” “很好，那么就赶紧把你这家伙的执念告诉我，然后痛痛快快地给我升天吧！”我恶狠狠地看着白说道。 白歪着头，似乎在理解我说的话的意思，随后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哈？！为什么？” “因为我忘记了。”白干脆地答道。 “你你你这家伙真的不是在耍我吗？！” “不过，我的确有某个十分重要的任务，必须，要在一切都无可挽回之前……唔。”白痛苦地捂住了头，每当我过去追问她时，她便会露出这样的神色，“但是，忘记了。” “你这家伙真是……算了。”看到她这副痛苦的模样，我没来由地叹了口气，一半自暴自弃地坐回了电竞椅上，转向了西尔维娅的方向，“那么你呢？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西尔维娅没有立刻回答我，她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幽幽地说道：“你，想要看见这个世界的真实吗？” 我被她那突然转换的表情吓了一跳，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就已经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知道吗？人们所能感觉到的世界，是极其狭隘的。无论是听，看，闻，尝，受困于感官和其他的限制，真实的世界远远超出了你所理解的世界。‘繁华浮于表面，黑暗流离阴里’，你有想要去看见这一切的觉悟吗？” 我咽了口口水，身体不自觉地被她的气势所压迫，靠在了背椅上。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女性忽然失去了人类的形体，变身成为了某种庞大的，不可描述的形体，足以将整个世界吞噬。 “那种事情……”我缓了半天，这才艰难地说道。 “别紧张，这并不是什么恶魔的交易，需要你的灵魂作为代价来交换什么的，只是单纯地出于我个人的兴趣罢了。你，想要追上那个人对吧？” 我沉默了，脑中不自觉地回放起了她的身影。不知不觉间，那个明明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她，却忽然跑得很远很远，就像是快要断弦的风筝，一不留神就会彻底失去踪迹。 ……那种事情，我才不要。 “你，能够做到吗？”明明理性不断地提醒着我不能听从她的话语，但我还是做出了拒绝大脑的反应。 西尔维娅的笑容像是计谋得呈的母狐狸那样绽放了开来：“当然了，毕竟咱可不是从来不说谎的。” 想要站在她的身边，触碰到她所在的世界。 第十三章 拜师 “可是你要怎么做？之前我也有拜托过叶蝶舞，但是什么凡尘之路啊星衍之路啊，感觉一点作用都没有。”一想到那地狱一般的训练，结果只是让自己的体质稍微上升了一些，不至于走个几步就大喘气，我就有些丧气。 “确实，对于这个宇宙的生命来说，由星皇所创建的修行之路的确是最优解，但并不是万能解。限于‘天命’所致，总有人会因为天赋或者各种各样的缘故，卡在路的半途中。也就是说……”西尔维娅顿了顿，说，“你的天赋并不足以你抵达路途的终点。” 无法言语。虽然早有过类似的猜测，但是被这么直白地指出来还是第一次。 明明一直相信着，只要有努力就绝对会得到回报。但是，这个世界上果然也有着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明明为了能够让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已经那么努力了。 努力地克服身体的孱弱，为了让她不嫌弃自己而特意学习了许多，终于到了不用依赖他人也能够生存下去的地步。 但是，为什么，结果还是不行呢？ “嘛嘛，先不用沮丧，确实，你在那条道路上或许并没有天赋，不过，并非是完全没有成长的可能性哦？”西尔维娅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地笑道。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很简单哦，既然一条路被堵上的话，那么就去走另一条路就好了。与这副孱弱的身体不同，你，拥有着相当美丽的灵魂呢。那份对于某物的执着，就连我也有些吃惊呢。按照这边的话来说就是，你，成为我的弟子吧。这样的话，你所期望的一切都能够达成哦？” “哈？为什么我非得信一个突然跑到别人家中，说些神神鬼鬼的话的家伙啊。”我突然回过神来，怒瞪着这位神秘的不速之客，“说的那么好听，实际上你什么都做不到吧？” “啊呀啊呀，没想到咱有一天也会被质疑呢。虽然还没有彻底恢复，不过，这样的话又如何呢？”西尔维娅清脆地打了个响指。 刹那之间，眼前昏暗的房间犹如潮水一般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际的草原，太阳垂直投下纱幕似的光辉，但是照耀在人的身上，却并不显得炎热，反而有种恰到好处的温暖。草原的左侧是一片成群的树林，右侧则是一座由白色和金色的石砖堆砌而成的辉煌的神殿，数十座侧殿和宫殿通过光彩的通道连接在一起，让人忽然产生了一种来到仙境的错觉。世界上最大的金字塔有着接近150米的高度，但是我眼前的神殿，却明显地超过了这个程度，无论是设计还是规模上，都远远不是人类所能到达的手笔。 简直，就像是真正的神的居所一样。 “这是，幻觉？”我好不容易从房间突然消失的震惊中回过神，喃喃自语地说道，下意识地咬了下舌头。 ……疼。 “不是幻觉，这是真正存在的神国世界。无论规则还是规模，都相当完整，虽然有着严重破碎的痕迹，但是，这也绝对不是普通的神魔能够到达的程度。”白和我一样来到了这边的世界，她罕见地露出了严肃的神色，就连说话的长度也超过了平常的数倍。她紧紧地盯着西尔维娅，问道，“你，究竟是谁？” “西尔维娅·洛克菲勒，当然，是我在现世的名字。至于我真正的名字吗……你可以称呼我为，不灭者，泰诺斯丁。”西尔维娅的嘴角微微倾斜，用不属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语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露出了十分吃惊的表情，就在我以为她是否想起了什么而变得期待的时候，她突然摇了摇头：“不知道。” “……把我白白浪费的期待还给我！” 在我抓着白的衣领拼命摇晃的时候，西尔维娅又打了个响指，房间重新恢复如初，我松开手，看见刚才为了测验真实性而从地上摘下的一根草芽，在回到这边的世界后依然好好地躺在了手心中，这让我意识到，西尔维娅所说的话语并非虚假。 “……你真的有办法让我变强吗？” “当然了，毕竟咱可从来不会说谎。” “那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钱吗？还是限定的产品呢？”我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女性问。 “我说了是为了你自己好啦。不过，也不能说没有一点私心吧。我只是，想要窥见‘终点’而已。” “终点？” “没错，就连星皇和神王，也未曾到达的一切的‘终点’，毁灭与新生，混乱与秩序，时间与空间，万物的终极，记录着一切的答案……可惜，对于踏足过那条路一次却坠落的我来说，失败者是不可能再次回到那里的。所以，我想要有人代替我，去完成这个心愿。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自己的继承者吧？对于初代的先天神魔来说，是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子嗣的，所以，我选中了你。” “我？”虽然她的话语中充斥着大量听不懂的词汇，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回答了。 “没错，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抵达那个‘终点’……所以，你愿意接受吗？接受，我的一切。这样的话，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可能去帮助你。” 西尔维娅平静地看着我，不可思议的，明明只是目光的注视，我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那仿佛是将无尽的时间重叠后产生的不存在的重量，却让我真实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我知道了。” “这里不应该是回答，‘我知道了，师父大人’吗？”西尔维娅忽然莞尔一笑，刚才的压力全然消失一空，让我不禁有种自己被骗了的错觉。 “……我知道了，师父大人。”我咬紧牙关，故意将最后几个字压的很死。然而西尔维娅却像是没听出我话中的用意一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气势，那么事不宜迟，就从现在开始吧！” 第十四章 力量至上主义 西尔维娅满意地点了点头。 “哎？啊？什么开始？”我的心中忽然浮现出了一阵的不安。 “当然是……”西尔维娅再度打响响指，然而这次出现在我面前的，却不再是之前那片温馨的草原，无尽的乌云布满了苍天，紫色的雷霆从天而降，轻易地烧毁了大片的森林，燃起的火焰冲上了百米的高空。不远的黑暗深处，隐隐可以看见有什么巨大的轮廓在缓缓地移动着，沉闷的嘶吼在世界当中回荡。狂暴的雨滴打在我的身上，皮肤传来刺痛的触感，“这样了。” “……等，等下，这个是什么意思？师父大人？”我嘴角抽搐着，回头看着自己身旁微笑着的西尔维娅，“这个，是幻觉对吧？对吧？” 西尔维娅只是微笑地看着我，说：“训练已经开始了哦，在死之前，尽量拼命地挣扎下去吧。”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 “哈丘！”我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缓缓地抬起了头。 “怎么了？难道说，身体还没好吗？”夏洛华扫了我一眼说。 “啊，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谁在向自己求救似的……”我挠了挠头，最终还是没把这个感觉放在心上。 在来的路上，因为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所以夏洛华好好地给我传授了不少的经验。总的来说，探查异世界在猎魔者界中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任务，完全可以当作公费出差旅游来看待，无非出差的范围是另一个世界就是了。过于强大的存在因为信息容量 纠缠等缘故难以穿越世界壁垒，而过于弱小的家伙又很难在与自身法则规律不同的世界中保有完整的存在，综上考虑，能够完美控制自身的凡尘高阶就成了探索异世界的最佳人选，既不会对另一个世界造成太大的崩坏，也拥有着一定的自保能力，不过这样的人才出乎意料的少，所以这次的任务就这样落到了我的头上。 ……说起容量的问题，实际上因为我在虚空中待过了一段极其漫长的岁月，以及即使是余烬，但也与‘死之灾劫’接触了许久的时光，导致我的身体出现了不可逆的变化，再加上利用星印之剑的力量，强行凝聚星衍印证神耀，结合了魔女和星皇两者的力量，才最终打败了九之魔女。与之前最多到达神禁之巅，还勉勉强强可以在世界中生活下去的我不一样，打败了九之魔女时的我，实际已经超过了世界的容量。原本已经做好了在虚空中漂泊一生的打算，没想到因为二之魔女的出现，将我的力量全部封锁一空，这才得以重新返回现世，从这个角度来看，说不定还得感谢她一番？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们已经跨过了星界之海，抵达了临近赫尔提斯的海岸，面前的圣都依然如同往日那样辉煌，不过对于经历了在异世界的种种的我来说，这座城市又多了另外的意味。 “愣着干嘛，已经到了。”夏洛华从背后推了我一把，自顾自地走到了前方。 “啊，哦。”我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她的后边。 怎么说呢，不管看了几次，这座城市依然那么美丽，建筑的风格完美地与湖畔和树林融合在了一起，很好地涵盖了整个生态圈的内容。 就像是，曾经那个赫尔提斯，清除掉了黑雾之后的模样。 “看样子，你已经平安无事了啊。”刚进入城墙，一身ol打扮的女性就朝着我们迎了过来。 “哎？啊，是艾莉儿老师吗？”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恍悟了过来。 这绝对不是我犯了脸盲症什么的，几个月不见，艾莉儿老师的形象比起原本简直变了许多，虽然穿衣打扮的风格依然还在，不过却摘下了平常那副给人严厉压迫感的黑框眼镜，就连束起的高马尾也松烫成了波浪式的散发，完全就是从初高中时严厉的班主任变成了漂亮的幼教大姐姐形象。 “啊，看样子，你的伤似乎好得差不多了。”艾莉儿老师倒是没怎么在意我的吃惊，一如往常地说道。 “嗯？啊，不小心被抓走了呢，哈哈哈……”我想起了自己的设定，赶紧装作一副苦笑的样子说道。 艾莉儿点了点头：“总之没事就好，至于具体的缘由，路上夏洛华应该跟你简略说过一遍了吧。这也算是你在执行部的第一次正式行动，尽量加油吧。” “嗯，好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赫尔提斯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么大的过分，坐上了城内自动配备的无人车，又过了好一段时间，我们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位于赫尔提斯城市中央的会议厅。据说这里曾是洛克菲勒家族最高决议场所，就连当初和十二家族签订协议的时候，也是采用了这栋建筑。之后的岁月里，这栋会议厅似乎就几乎没有怎么使用过，但也一直作为洛克菲勒家族的象征，保存至了今日。 没想到竟然会在今天重新被使用，怎么说呢，稍稍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吧。 “那个，只是确认一下流程对吧？完全不用搞得这么严重，吧？”我小声地举起手问道。 夏洛华和艾莉儿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像是在瞬息间进行了千万次的交流，最后由艾莉儿叹了口气说：“是呢，毕竟你还只是一年级的学生，接触到这个领域还不长吧。” “阿勒？所以那个，到底是啥意思来着？” “提问，你觉得在猎魔者界，最重要的根本是什么？”艾莉儿忽然说道。 “那个，资历吧，或者贡献啥的？”我试探性地回答道。 艾莉儿摇了摇头，说：“答案是拳头。” “……哈？” “在猎魔者界中，从来信奉的就是力量至上主义，虽然最近似乎也有些小辈们开始推行现实的那一套政权，但是本质上还是以力量为主。十二族为什么占据着统治地位，洛克菲勒家族为什么有着那么高的位置，璐蒂亚斯学园为什么能够成为所有猎魔者心中的圣地，全都是因为我们很强。如果不服的话，那么就揍过去好了，打到他们服为止。”艾莉儿淡淡地用着和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完全不符的语气说道。 第十五章 再遇 “……是不是有点太简单暴力了？”我目瞪口呆道，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了一遍。 “很遗憾，人类社会的那一套在猎魔者界并不适用。对于我们而言，力量就是平衡的准则。弱者服从于强者，强者保护弱者，这才是猎魔者界的共识。”艾莉儿说，“我们奉行着这条法则，在这个世界上度过了数万年的时光，今后，想必也不会改变。”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会纵容他人欺凌弱小，只不过，在你拥有了力量的同时，也必会背负起比常人更多的负担，所谓‘能者多劳’就是如此。”艾莉儿老师发出了轻笑，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轻推向了会议厅的一处入口，“所以，放手去做吧，去让那些质疑你的家伙们，全部闭上嘴。” “不，就算您这么说了我也不是很明白啦。”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敢反对你的话，一拳糊他脸上就是了。” “……” 不过，艾莉儿老师的说法也并非错误。对于普通人来说，就算强身健体，锻炼武艺，也难以敌过一把小小的手枪，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在航母导弹横行的现世，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有限了，所以政权的重要性就得以体现。 但是，在猎魔者界却不是这样的。凡尘高阶的猎魔者便足以单独对抗一个小国的武装，到了星衍者则能够一人毁掉一片完整的生态系统，而神禁者更是可以爆灭恒星，跨行星系，在往上到达神耀或者魔女的境界，甚至足以毁灭世界，哪怕对于整个寰宇来说，都是巨大的灾难。在力量差距如此悬殊的状况下，继续想要推行政治制度未免就有些可笑了。恐怕，一直以来，正因为猎魔者们所尊崇的力量至上主义，才得以将这个团体延续至今吧。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已经进入了会议厅。偏暗的走廊上铺着一层赤金的地毯，两边的墙壁上挂坠着许多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名画，茶壶状开口的鎏金色油灯此时早已点亮，更是为这条华贵的阶梯增添了一份肃穆。 “接下来你只要笔直往前走就行，我们就不陪着你啦。”这么说着的夏洛华和艾莉儿老师她们转向了另一条岔路，留下我一个人在空阔的走道上行走。 ……总觉得，我是不是被她们给坑了啊。又是说什么派遣我去异世界，又说什么力量至上主义，不服的就都打一遍，该不会，我其实是被她们骗来当打手了吧？ ……不不不不，对外宣称我可是在家养伤了好几个月啊，哪有病刚好就让病人去打架的道理，一定只是故意吓唬我下好让我做好心理准备而已，一定是这样的，再怎么说，她们也不可能来坑我这个重伤患者的……吧？ 靠，越想为她们解释我心里就越有些没谱，艾莉儿老师暂且不提，以我对夏洛华那家伙的了解，绝对是那种一有机会就喜欢坑人，只要坑不死就往死里坑的家伙，虽然在路上和我讲解了不少有关异世界的知识，但是涉及到细节的部分却完全又含糊其辞了起来。 算了，反正到时候大不了就投降认输啦，反正我一个大一新生还是刚恢复的病患患者，就算不想打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啦，到时候让夏洛华那家伙自己一个人头疼去就是了。 “……找到了。” 宽阔的走道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人的身影。我下意识地看向了来人的脸庞，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飘逸的金发，还有那张熟悉的，柔软中又带着坚强的脸颊。 “……安德莉亚。”我无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没有任何的回答，少女迈开了脚步，起初只有散步的程度，渐渐速度加快了起来，最后猛地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额头的上方，传来了温热的液体的触感，少女哽咽的声音轻轻地传入了我的耳中：“……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终于……我……” “嗯，已经没事了。”我温柔地抱住了她，轻拍她的背部安慰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绝对会拯救你的——那个约定，我完成了哦。 虽然的确很不容易啦，但是，已经没关系啦，因为我们—— *&￥！@（）#&&@…… ……哎？ 刚才，那是什么？ 明明一切都应该很完美才对，可是为什么—— ——我的心里，却什么都没有呢？ 在我对自己的变化困惑不解的时候，安德莉亚依然趴在我的耳边，发出了不明意义的哭泣：“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真的……好高兴……” 高兴，gao xing，Content，happy，felice……明明关于它的读音和解释都能够清晰地印刻在我的脑中，但是—— ——为什么，完全，无法理解呢？ ……不，我是知道的。 这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了，在我看来，如同乱码一样，无法理解的人的情绪。 ai，xi yue。 在和梦的交易达成后，它们就已经彻底地，从我的心中被取走了。 ……稍稍，有些不知所措。 无法理解为什么面前的少女为什么会趴在自己的身上哭得那么厉害的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只有沉默地等待着她冷静下来。 “对不起……我实在……是有点太激动了……”过了许多后，安德莉亚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她松开了抱住我的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站了起来，“明明有许多事情想和你说……结果……还是变成了这样……” “嗯，没事的，不用管我，而且这时候的话，嗯，应该，是这样吧？”我有些不确定地用手指撑起了两边的嘴角，露出了似乎被称作“笑容”的表情。 安德莉亚转泣为笑，“噗嗤”一下地笑出了声：“这算什么啊，完全没有在笑的意思嘛，天尘原来也会开这种玩笑吗？” “啊，那个，大概……”我敷衍地想要了结这个话题，忽然注意到她的右眼，竟然已经变成了和左眼同样宝石般的颜色，“你的眼睛……” “嗯？啊，貌似是家主大人帮我治好了，虽然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也有种‘总算可以舒口气了’，这样的感觉呢。”安德莉亚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笑着说道。 第十六章 关系 “……是吗。” “嗯，所以不用担心我啦。只是感觉，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事情很逼真也很悲伤，我想伸出手，但是什么也改变不了。”安德莉亚轻声说道，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不过现在，梦已经醒了。不管是我还是她，都已经决定不再被过去所束缚了。嘛，真是的，我在说些什么啊，好不容易又见到了，结果竟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实在抱歉啊。我听说洛天尘好像也受伤了是吗？感觉还好吗？要不要在我们家里做个全面的检查……” “不用了，我没事啦。”我微微地摇了摇头。 失去了虚之眼的安德莉亚，从今往后，也不会再被希莉娅的灵魂束缚了吧。现在的她，并不是任何人的影子，而是真真正正的安德莉亚。 ……这样，就足够了。 “说起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安德莉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答我道：“啊，对了，我是被家主大人她派来迎接璐蒂亚斯学园的执行者，以进行关于异世界探索权这样的争夺赛项目的说明，倒是洛天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说，你就是那位执行者吗？” 好吧，我就知道，果然又被夏洛华那家伙给坑了。 我有气无力地举起手说：“不出意外的话，那位执行者应该就是我啦……不过争夺赛项目又是什么情况？我可从来没听过啊喂。” 安德莉亚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我：“关于这一点的话，原本经过仲裁的决定，这次的异世界探查优先权是由璐蒂亚斯学园派出专员进行调查，但是呢，中途出现了一些变化，由几个大家族带头，联合了数十个小家族组成的联盟，以之前学园管理不当导致众多学生死伤的理由，否决了学园的优先权。” “简单来说，就是想趁火打劫咯？”我走在安德莉亚的身旁，边聊边向前进。 “嗯。因为之前魔女袭击的缘故，学园方面大部分设施遭创，直到最近才勉强恢复能够运转的程度，而那些大家族则在剿灭魔女教徒的行动中，从一些投靠魔女教的家族中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壮大了家族的实力，此消彼长之下，于是对璐蒂亚斯学园的地位产生了不满和觊觎。”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作不死吧。”我耸了耸肩，丝毫没有对学园的现状产生忧虑，毕竟就算学园损伤再惨重，光是有着利奥一位神禁者的存在，就足够横扫除十二族和洛克菲勒以外的家族了，除非派出同级的家伙，否则不管多少人来都是送白菜罢了，“那么，既然都被骑到脸上来了，学园方面竟然没有啥反应吗？” “嗯，虽然不至于没反应，但是出于某些原因，学园并不好强行出手。毕竟之前在魔女侵袭中死伤的学生，有不少也来自于那些猎魔者家族，他们选择用这样的理由来弹劾学园，学园的管理者也很难做出有效的回应，就算大家都知道魔女来袭这件事属于不可控的天灾也是一样。” “也就是说理亏了对吧……”我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大概。简单来说，就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像是异世界优先探索权这种事都应该交给猎魔者界的老大哥璐蒂亚斯学园负责处理，但是因为之前老大哥被魔女揍了个半死，底下的小弟们趁机得到了不少好处，于是打算联合起来，想要推翻老大哥的统治。而老大哥呢，则出于理亏不好亲自教训这群熊孩子，于是就偷偷地将这锅扔给了我。 “不光是如此，原本以学园的作风，就算是理亏了，也绝对会把你打到服为止。之所以这次没有选择这么做，一来是因为在之前的战役中学园方的确损伤颇重，第二则是因为在那些家族的背后，似乎隐隐有着十二族的推动。” “哈？这又算什么鬼？璐蒂亚斯学园和十二族之间，不应该是关系相当紧密才对吗？” 安德莉亚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璐蒂亚斯学园和十二族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的确璐蒂亚斯学园最初就是十二族设立在现世的一个据点，但是两者间的立场，绝对不是普通的上下级的关系，硬要说的话，更像是叛逆的血脉，之类吧？” “？？？”我已经完全混乱了。 安德莉亚露出了苦恼的神色，不过还是尽可能地向我解释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就拿学园长夜和来举例，他曾经就是十二族中暗之一族的下一任族长，但是出于某些原因，他从十二族中逃走了。副校长利奥则是生命一族的代族长，但是却一直待在璐蒂亚斯学园中不肯回去，其他的管理人员，或多或少也与十二族有着各样的关系……差不多就是这样子啦。” 完全没有明白。不过，只有璐蒂亚斯学园和十二族之间关系匪浅这一点算是明白了。 “也就是说，十二族现在打算阻止璐蒂亚斯学园了咯？” “嗯，不过动作十分隐秘，所以璐蒂亚斯学园也不得不谨慎起来，否则以学园的风格早就已经打了过去……结果，最后协商的结果，依然是由璐蒂亚斯学园保留优先探查权，但是别人也可以来夺取。” “夺取？那是什么意思？”我的心中忽然出现了不好的预感。 “一般就是通过无差别竞技的方式，也就是……擂台赛。” 在和安德莉亚聊天的时候，我们已经到达了走廊的尽头，眼前率先呈现的，是一块像是围棋盘一样方正的白色场地，只是面积差不多有两个足球场的大小。环绕在场地的四周，圆环形的阶梯一层层地向上延伸，极高的天花板和墙壁的四周毫不吝啬地用上了许多宝石和黄金作为装饰，将整个空间都染上了一层华贵的气氛。观众席上早已坐满了来客，每一个人都衣着华贵，气质非凡，仪表堂堂，男帅女靓，我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误入了维也纳音乐厅……如果没有看见白色场地四周竖起的铁栅栏的话。 第十七章 联合家族 “那个，你们真的是把这种罗马竞技场似的地方称作会议厅吗？就算观众席装饰地再辉煌肃穆，可是你们连场地中央的血迹都没去掉哎。”我扭头看向安德莉亚，问道。 安德莉亚认真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啊，这里就是会议厅，当双方意见不合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下场打一架，输的一方需要服从赢的一方，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这么来解决纷争的。” 真是有够硬核的“讨论会”呢……好吧好吧，是期待这群战斗狂能够好好坐下来谈判的我错了。虽然很想吐槽，但是看到在场的众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不得不将这口槽咽了回去。 “那个，真的没关系吗……总觉得，天尘似乎感到很为难的样子……”安德莉亚颇为担忧地看着我说，“其实，我也可以跟家主大人说一声的哦？只要有洛克菲勒家族的支持，就算是其他的家族全部联合起来，也不敢反对璐蒂亚斯学园的，这样的话……” “不用担心我啦，倒是安德莉亚你才更需要休息不是吗？” “可是……” “没事的，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会回来的吧？” “哎？”安德莉亚愣了一下。 “学园啊学园，班里的那群家伙们可天天都烦的要死，如果没有你帮忙看住的话，指不定哪天就蹦到天上去了。” “……嗯！会回去的，绝对！”听懂了我的意思的安德莉亚，终于又一次地绽放出了笑容。 “是吗？那么，就这么约定好了哦。”我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踏入了场地的中央。 一直沉寂的观众席，随着我的入场一下子骚动了起来。无数的目光在刹那间投向了我的身上，其中不乏有恶意、疑虑、吃惊或者冷漠。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始了窃窃私语。 “真的假的，这不是一个小孩子吗……” “而且也不像是那些老怪物们的伪装……璐蒂亚斯学园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果然已经不行了吧……” “竟然连武器都没有吗……赤手空拳的想做些什么……” “还穿着休闲服……” “做工也太粗糙了吧……这不是乞丐才会穿的吗……” 要你们管啊！我家里只有这种地摊货还真是对不住了啊！话说鬼知道谈判还要带打架的啊！早知道的话我就拜托夏洛华给我扔一堆军火来了吓不死你们！ “不过……这孩子看上去很可爱呢……” “是哪个家族的孩子吗？” “协议中不是约定了不准借用其他家族的力量吗，十有八九是平民吧。” “故意派出这样的小孩子，就算失败了也能够保住脸面吧，还真是弱者的作风呢（笑）。” “毕竟只是最近百年才新兴起来的家伙，怎么可能有资格和有着悠久血统的吾等相比。” “协议什么的我可不管，不过都给我好好约束住你们家的那群小子，如果胆敢伤害到那个小女孩，休怪我翻脸无情啊。” “什么嘛，你个老不死的萝莉控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笑），不过，这孩子虽说是平民，但血脉似乎并不普通呢，难道说是谁流传在外的子嗣吗……如果能够引入我的家族的话……” “洒家也有些兴趣呢……” “哼，还是先想办法搞定璐蒂亚斯学园再说，就算有着……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真是的，拜托你们这些家伙说悄悄话就给我轻点啊，我这边可是都听的一清二楚了哎。或者说，他们压根没有打算压低声音吧。虽然表面上说着要谨慎谨慎，但一个个都早就胜券在握的样子，令人火大。倒不如说，这才是真正的流传了几千年的大家族们，才该有的作风吧。只是因为璐蒂亚斯学园，逼迫他们不得不弯着腰走路，现在等到璐蒂亚斯学园露出了颓势，他们自然而然就露出了獠牙。 不管哪个世界都是这样的烂事居多呢。 我随意地扫了一遍上方的观众席，虽然其中的绝大多数人我都不怎么认识，但是根据各自的座位位置，也能够大致看出他们的势力分布。 和安德莉亚说的一样，这次的那些猎魔者家族联合真的是铁了心的想要扳倒璐蒂亚斯学园啊，不光数量居多，武力方面也相当丰富，相比起璐蒂亚斯学园那边，只有零零散散可怜的几人，有的在呼呼大睡，有的则是拿出了笔记本专心处理着工事，夏洛华那家伙更是在注意到我的视线后随便挥了挥手，就掏出了个手机也不知道在玩些什么，全然没有对眼前的事态表现出丝毫的关心。在外人的眼中看来，他们大概的确是早就放弃了吧，但是只有我才知道这群家伙是真的没有把那些所谓的猎魔者家族联合放在眼里。 左边人员稀少的璐蒂亚斯学园方，右边人员众多的猎魔者家族联合，以及处在场地正前方的势力，也是这里的地主，洛克菲勒家族的代表们。他们自然而然地担当着这次会议的裁决方，在他们之中，最中间也是最为高贵的位席上，我所熟悉的少女正自然地坐在上方。 蒂娜。 我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偏移开了她的视线，虽然她看似是正视着前方，但是我却清楚地感受到从她那传来的压力，仿佛在质问着为什么。 就像和泰诺斯丁聊起的那样，对于蒂娜我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因为自身的无力，而不得不将拯救世界的重担交付在了她的身上。无论是亲人的崩溃，还是挚友的死去，实际上都可以说是她为了完成我的嘱托，亲手推动的结果，最后，更是让她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诺言，苦苦等待了五千年之久。恐怕，她一直在憎恨着这样不负责任的我吧。一想到可能会被她讨厌这件事，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要逃离。 但是，不管如何，这件事终究还是必须去面对才行。无论是责骂，或是惩罚，都是我罪有应得的结果。为此，我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蒂娜，我……” “璐蒂亚斯学园的代表方已经入场。下面，正式开始会议环节，请诸位暂时保持肃静。” 第十八章 辩议 少女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全场，吵闹的人群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她所拥有的，就是这样的权利。 在魔女事件之后，蒂娜才以洛克菲勒家族真正的家主之名，正式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虽然外表看起来尚且年幼，但是在场的众人却无一胆敢就此看轻她。越是古老的家族，就越是明白这份少女的躯体下，究竟隐藏着何等可怖的力量。作为年龄超过数千岁的“老婆婆”，据传她的实力甚至能够与十二族中一些隐藏的怪物媲美，这也是为何洛克菲勒家族，一直能够在猎魔者界保持超然地位的原因之一。 ……究竟是度过了怎样的一段岁月，才让当初那个孤闭的小女孩，成长为了今日的巨擘呢？我不知道，但是，想必那绝对并非什么简单的事情吧。 她的目光越是平静，我的内心就越是愧疚，老实说，甚至到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的程度。我想扭头就跑，但是不管蒂娜还是夏洛华她们，都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吧，而且，一直这么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的，一直走到了会场的中央。 “那么，请首先做个自我介绍吧。”蒂娜身旁的红发骑士伊妮德一脸严肃地说道。 喂喂喂你这是哪门子的企业招聘会吗竟然还要做自我介绍什么的虽然想这么吐槽，不过我还是沉下心来，认真地回答道：“那个，我是洛天尘，18岁……” “喂喂真的假的，那孩子竟然说自己18岁哎。” “明明只有十岁上下吧，也不像是隐藏年龄的痕迹。” “真是可爱呢。” “……今年入读璐蒂亚斯学园，目前是大一新生……” “竟然连一年级的新生都派出来了吗，璐蒂亚斯学园真是越来越落败了啊。” “哼，这不过是他们一意孤行地让那些平民混入猎魔者血脉的恶果罢了。” “啊呀啊呀，真是笑死人了。” “……总之，就是这个样子了，以上。” “嗯，和资料显示的差不多，审核的部分也没有出现差错，既然如此的话……” “反对。”一个浮夸的男声打断了伊妮德的话语，有着粉红色泡泡头发型的男性不急不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涂抹着浓红色的唇彩，格子衫像是被人用一根巨大的画笔沾上了各色的颜料随意甩了一身似的，看上去和周围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们完全格格不入。 “埃尔利维的家主，请问有什么问题吗？”即使是面对如此浮夸的打扮，伊妮德依然板着张脸认真地询问了。 埃尔利维的家主……姑且还是称他为人妖吧，人妖先生摊开了双手，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涂有粉晶的睫毛也跟着一闪闪的：“嘛嘛，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再问了嘛~~虽然洒家也是身不由己，才只好跟着这群娘炮们一起来到这里，但是好歹自家的小辈们这么要求了，也不好不搭理……” “请说重点，谢谢。” 人妖先生耸了耸肩：“好吧好吧，简单来说，就是洒家反对璐蒂亚斯学园的人选。” “这是您个人的意愿吗？又或者说是埃尔利维家族整体的意愿呢？” “当然是家族啦~~~” “也就是说，埃尔利维家族打算质疑璐蒂亚斯学园的抉择权，并以此做出改变，对吗？” “不光是洒家啦，还有这里的大家全都是一样的伙伴呢，么~”人妖先生扭动着妖娆的腰肢，周围的人群纷纷挪开了视线，表示出一副“我才不认识这个家伙”的态度。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就这样过了许久，才终于有一位一看就是公司董事打扮的男人站了起来，发出了轻声咳嗽：“好了，乔，别再用你那副模样吓到我们家的孩子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卡尔德林、拉斯家族，以及在场的诸位，也同样支持他的提议。” 这个后来站起来的男人说的并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而是一种只在猎魔者间流传的古老语言，和传说中的卢恩文字一样，都是一种模仿自星文的语言。因为其复杂的规则和逻辑性，在新人猎魔者中已经很少被使用了，只有哪些真正上了年纪，具备相当资历的老猎魔者们才能熟练地掌握这种文字。他之所以会在这种场合使用这种文字，估计是想要强调自身的地位和家族史，以此来嘲讽年龄甚至不足百年的璐蒂亚斯学园吧。其他人我不知道，不过对于已经解析了部分星文的我来说，倒是相当能够理解的样子。 伊妮德一丝不苟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璐蒂亚斯学园的座位方向：“那么，请问璐蒂亚斯学园方面又打算做出如何的回应呢。” 艾莉儿的反应相当简单粗暴：“有什么可说的，按照猎魔者传统的抉择，打一架呗。” “简直就和野蛮人一样呢，脑子里只会使用暴力吗？” “真是粗俗……” 我百般无赖地站在场地中央，观看着这场辩议。从一开始，这次的事件起因就是猎魔者家族联合抓住璐蒂亚斯学园的衰弱，企图将它从王座上颠覆下去，我充其量不过是被卷入双方纠纷中的一枚小小的棋子罢了。虽然众目睽睽之下不太好使用虚之眼，不过以我如今的眼力，依然能够大致判断出众人的实力分布。 目前的会场中，仅有蒂娜一人到达了神禁的等级，像是刚才说话的人妖先生和董事男，还有艾莉儿老师和骑士团长伊妮德，实力水准大概在星衍的中阶到高阶之间，其他那些小家族联合的家主，实力也在星衍级别，整个会场数千人中，星衍者的数量大概在百人左右。这实际已经算是相当恐怖的数量了，毕竟只要到达星衍级，其力量便足以毁灭一片完整的生态圈，如此多数量的猎魔者们聚集在了一起，几乎可以说是除去了隐藏的十二族和其他势力外，整个猎魔者界的表层，最强大的战力集合了。 嘛，虽然这所谓的最强，在我看来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啦。没有到达神禁的家伙，甚至连魔女的存在都触摸不到，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 第十九章 瞬息 或许是在虚空中沉眠了太过许久的时间，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开始用着魔女的脑回路来思考了。一想到关于预言魔女的事情，自己在那里头疼得要死，这群家伙却在这里为了一点小事争吵得天翻地覆，就有些莫名的火大。好想就这么直接撒手不管，直接跑到虚空中随便哪个角落安心地待着，从此彻底远离烦恼。 但是，果然还是无法这么轻易地放手啊。 魔女也好，星皇也好，对我而言，全都是名为“洛天尘”的外壳罢了。 即使失去了再多，只要我还认为是我，一切就都不会改变。 ……没错，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璐蒂亚斯学园和猎魔者家族联合的争吵似乎终于出了结果，最终还是采取了擂台赛一样的方式，来决定最后的人选。而擂台赛的主角，自然就是一早站在台上的我。 “那么，请诸位尽快决定好上场的名额。”伊妮德一丝不苟地对着话筒宣告道。 “哈哈，那么这里就先由我家的小辈……” “喂喂你个老不死的，不是早就说好先让我家的孩子上场吗？” “我觉得还是由我家的晚辈比较合适……” 啊，争吵起来了。 真是的，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种地方的啊。原本还稍稍有些期待传说中的猎魔者家族们到底是怎么样的，结果完全就是一副美国众议会的样子啊，大家都在各说各的，如果不是因为有着三大家族压着，这些家伙们早就已经自己打起来了吧。这样的家伙真得能够拜托他们去抗击魔女和虚兽吗，我越来越悲观了起来。就凭他们也想要取代璐蒂亚斯学园，究竟是谁给他们的勇气啊。 最终，还是由三大家族的代表强行压下了众人的意见。身穿束身皮甲的少女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到了场地的平面上，宣告着我第一场对手的决定。 从座位上来看，她应该是属于之前那位人妖先生家族的后裔吧，不过她的外表却和那位人妖先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头枯黑的头发散乱地束成了马尾，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洗过了，没精打彩的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完全就是一副网瘾少女的打扮。在她的腰间别着两把银质的手枪，似乎是经过特殊加工过的样子，看上去，那就是她的武器了吧。 “埃尔利维的家伙，竟然把那个人派下去了，竟然还说什么只是随便参加一下……” “这下子真的不妙了……那个人可是……” “那个孩子估计也……” 人群因为那位少女的出现产生了骚动，但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 “伊利丝，注意分寸，这里可不是在家里。”人妖先生静静地向台下的少女下达了指令。 “啊啊，我知道了。”黑眼圈的少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同时看向了站在她面前数十米距离的我，“总之，就是这样啦。所以可以请你投降吗？毕竟像你这种小小个的家伙，一看就超级容易弄烂啊，到时候估计连修理都做不到了。” 这家伙，一不留神就说出了超吓人的话呢。不过，这大概也是她的真心话吧，光是站在她面前就知道了，这家伙，绝对不会是什么善茬，从灵魂到外表，全身上下都浸透着鲜血的味道，也不知道究竟杀了多少人或是虚兽，才会呈现出如此深重的罪孽。 “虽然我也很想就这么离开啦，但是之后的事情会很麻烦所以还是算了。要不我们直接猜拳来决定胜负如何？这样还更加效率一些。”我提议道。 黑眼圈的少女认真地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不喜欢赌博，那是上帝才会干的事情。话说，你连武器都没有吗？” “有是有啦，但是不太好拿出来。” 少女点了点头：“是吗，那么——” “——去死吧。” 以枪响作为信号，比赛在瞬息之间开始了，又在那一刹那分出了胜负。 我缓缓地收回了拳头，被击中腹部的少女应声倒在了地坪上。她的身边散落着六七把手枪，光是我知晓的就有沙漠之鹰和M500，但是无一不经过了特殊加工，口径是普通的两到三倍，配备特殊的子弹，这种等级的手枪在近距离爆发的威力甚至不亚于狙击步枪，真打在人身上至少是一个大窟窿起步，连防弹衣都未必扛得住。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大概会被她那脏乱的外表和腰间别挂的手枪所欺骗，认定那就是她所使用的武器吧。但实际上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军火库，身上各个死角和不易察觉的地方都藏满了枪械，让我第一次有了种原来动漫中演的裤裆藏枪并不是假的错觉。如果她的对手光是注意着她显露在外的两把手枪，估计会在瞬间死得不能再死了吧。 不过很可惜，你遇到的对手是我。 我松开了拳头，一共八发大口径的子弹从我的手心掉落一地，有的还在“嘶嘶”冒着热气。 并不是我注意到了她隐藏的小动作，或者是有着什么不可思议的招式。 仅仅，只是单纯的等级碾压罢了。 “看吧，我明明提议过了，如果是猜拳的话，你胜率还会更大一些呢。”我俯视着躺倒在我的脚边，已经陷入昏迷的少女。嘛，虽然这样做的话，大概还是我获胜就是了，真是遗憾。 全场一片死寂，猎魔者家族联合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在这场比赛的开始前，他们幻想过种种的结果，但唯独遗漏了我取胜的结果，还是如此轻易的胜利。 “喂，你家的那孩子，我记得应该有着凡尘四阶吧。”之前说话的董事男低声询问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妖先生。 “实际上是凡尘五阶。”人妖先生收回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虽然仅靠单独的战力，我们家族的孩子或许难以跟其他家族的人相比，但是借助械具的力量，她甚至足以跟凡尘六阶的家伙抗衡。但是她却输了，输得这么迅速，甚至连我也没看太清那孩子是怎么做到的……那孩子是谁？真的只是一年级的新生吗？” 第二十章 魔眼 “而且还是平民出身……开什么玩笑！”董事男咬牙切齿道，“该死的，我们都被耍了！给我立即马上查出她的全部信息来！” 由不得他不感到着急，这场纷争表面上看来只不过是一次异世界的优先探索权，但实际上却是一场权力的交锋，在付出了大量的资源和人力后，他们终于将璐蒂亚斯学园推到了悬崖的边缘，但就在这只差一步的时候，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孩随意地挡住了。就好像是神功大成的浪子准备回到当初那个看不起自己的师门复仇时，途中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毛贼劫了道，甚至连一条内裤都没能留下……换谁遇到这种事大概都会仰天长啸吐血三升气到昏厥吧。 “那个，这样的话应该就算结束了吧？”我举起手示意坐在裁判席上的众人。 伊妮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如果接下来没有人反对的话……” “稍等一下！刚才只是一个意外而已，还没有那么容易结束呢！爱德蒙，交给你了。” “了解了。”在接着黑眼圈女之后，刘海遮住了左眼的男生也同样跳入了会场，一身西装革履的样子，比我还不像是要来打架的样子。 “哦哦，这次竟然是爱德蒙那小子吗……” “那位‘魔眼’的拥有者吗？竟然连他也带了过来，卡尔德林家族这次还真是下血本啊……” “只要是他的话绝对就没问题了，星衍者之下，压根不可能存在能够抵抗他魔眼的家伙……” 真是谢谢你们的解说啦，我这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就这样随随便便将重要的消息透露给对方真的没有关系吗？ 不过，魔眼啊，出现了一个令人感兴趣的词呢。据说在猎魔者中，偶尔会出现一些具有强大特异能力的个体，例如魔眼啊、魔手啊、特殊体质啊之类的，这类猎魔者又被称为异能者，依靠这些特殊的力量，可以远远强于同级的猎魔者，魔眼就是其中的一种。说起来，我所拥有的虚之眼似乎也被划分为魔眼的一种呢，但是因为过于稀少且神秘，关于其的记录完全就是一片空白。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其他魔眼的使用者，稍稍有些起了兴趣呢。 “你很强呢。”就在我以为对方会立刻攻过来的时候，刘海男却忽然说道。 “哎？啊，谢谢夸奖。”我有些摸不清他的套路，只好老实地回应道。 “幼小的身躯下，却隐藏着与之不符的可怕力量，真是令人羡慕啊。”刘海男淡淡地说道，声音中隐隐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是，真可惜呢，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你却没有一颗足以支配它的心，实在有些浪费。” “那个，我听不太懂你在说些什么哦？” “不过不用担心，从今以后，就让你的力量为我所用吧！God gaess！”刘海男轻轻掀开了自己的刘海，被盖在发下的左眼散发出了夺目的彩光，瞬间将整个会场都照耀了。 “竟然完全不知道躲闪，那家伙是笨蛋吗……” “在这个距离下直视了魔眼，那孩子估计已经没救了吧……” “哼，这样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当光芒终于消散后，刘海男松开了自己的手，嘴角露出了冷笑，“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入手这么优质的人偶，真是不虚此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你刚才做了什么吗？”我一脸呆滞地看着在原地狂笑的男性，犹豫了半天后，还是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男性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我说：“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还能够说话！为什么没有变成我的人偶！我的god gaess应该是无敌的才对！” 我挠了挠脸颊，看着面前的男性，莫名了有种像是看见了自己过去的黑历史的感觉。我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尽量保持平和的声音说道：“那个，我懂得啦，只要是人就都会有那么一段中二的时期，幻想自己有着什么能够支配人心的力量啦，毁灭世界的魔王之类的设定，不过我觉得，还是把现实和幻想稍微分清一些比较好哦？啊，当然，我没有在贬低你的意思啦，刚才的烟花其实还是蛮漂亮的，真的哦？” “你，你，你，你……竟然胆敢说我的god gaess是烟火？！”刘海男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我，完全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可恶！这可是你自找的！我要让你永远永远，沉沦于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再度地掀开了刘海，左眼发出了比刚才更为绚烂的光芒，如果能够做成打斗的特效的话，想必会十分炫酷吧。我胡思乱想道，仅仅只是瞬间的松懈，结果，一直伪装很好的虚之眼不知为何忽然失去了控制一样，显露在了世间。 虹色与红色的视线，交错在了一起。 啊啊好险好险，我赶紧集中意识，重新将虚之眼压制了回去。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的话就有些麻烦了，不过好在大家似乎都被那家伙发出的虹光闪瞎了眼，刻意地避开了视线，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这边变化的样子。 糟糕的是似乎被那个刘海男看见了，不过只有那么短暂的一下子，应该不要紧，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知道为什么，刘海男的样子变得奇怪了起来。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痛苦，散发出虹光的左眼开始不断地渗出鲜红色的血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虹光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场地上方胡乱地飞舞了起来。一直毫无动静的蒂娜抬起了手，瞬间出现的保护罩将场地完全地扣住，避免那些虹光冲向观众台。 “那个，你没事吧？”我有些担忧地踏前一步。然而，就在这同时的，刘海男的左眼忽然炸裂了开来，血水像是喷泉一样散落一地，他彻底昏死着倒在了地上，胡乱冲撞的虹光也消失了，只留下我一人一脸懵逼地待在原地。 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二十一章 常识 “那个白痴，竟然敢用魔眼和虚之眼对视，完全就是自作自受啊。”夏洛华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颇有种幸灾乐祸的语气在里面。 “夏洛华？”我吃了一惊，转向了观众台上，发现她仍然像是事不关己一样地闭目休息，似乎完全没有将场上发生的事情放在眼中。 “不要出声，是我在和你说话，最近去十二族那里盗……我是说借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所以刚好拿来试试看。虽然限制有些大，不过像这样能够直接交流的话，就方便多了吧？”夏洛华有些得意地说道。 虽然有些怪怪的，但我还是接受了这个设定，在脑中默问道：“你刚才说魔眼和虚之眼什么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魔眼的持有者在异能者中也可以算是最强的一列，因为人体获取信息的渠道，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都依靠着眼睛，但同时作为离大脑最近的器官，也具备着相当的危险性。虽然方便快捷力量强大，但是也极容易造成反噬，要是对上其他人的话他或许还没那么惨，可偏偏遇上了你这个传说中的虚之眼的持有者。我之前有说过的吧，如果说魔眼是异能者中的第一梯队的话，那么虚之眼在魔眼之中就是绝对的金字塔顶端。魔眼之中的梯级十分严格，哪怕排名只差一位，也几乎可以说是碾压之势。虽然那家伙的魔眼在梯级上也可以说是比较上位的了，但对上虚之眼的话还是完全不够看呢。他想对你使用魔眼的结果，就是把自己给弄爆炸啦，基本下辈子就只能在病床上度过了吧。虽然如果是我那混蛋老爹级别的生命系治疗师应该能够治好他，不过一来我不觉得那些猎魔者家族会有那么大的力量请得起他，二来就算真的治好了，也绝对会在那家伙心中留下阴影，大概一辈子都用不了魔眼了。” “感觉稍微有些对不起他啊……” “不用同情那家伙，这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仗着自己拥有的魔眼能力以及出身大家族，那家伙可是不知道对多少女孩下过手哦？表面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实际是个名副其实的人渣呢。这次他的魔眼被废，也算是种教训啦。那些被他**过的人们恐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他背后的家族，也未必会为了这个失去了魔眼的废物大动干戈，这就是因果报应呢。” “因果报应……复仇吗……”我默默地看着从旁边通道冒出的白大褂医生们用担架将倒地的男性抬走了，观众席上的喧嚣比刚才还要剧烈了起来，连续两场的失利终于让他们意识到了，自己要面对的，并非什么软弱可欺的小白兔，而是一头残暴的巨龙。 借着中途休息的机会，我索性也和夏洛华聊起了天。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我说。 夏洛华不置可否：“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你刚进入这个猎魔者界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借助这个机会多认识下其他的猎魔者们总归没错，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成为你的敌人。” “明明大家都是猎魔者？” “因为竞争是人类的本性，只要有人的地方，纷争就不会休止。所谓生命，就是必须依靠不断蚕食其他的生命，才能够继续存活下去的物种啊。” “……说起来，一开始你说什么猎魔者家族们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结果真的打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嗯，怎么说呢，没有想象中的厉害？” “不是他们太弱，是你太强了。你以为这个世上凡尘八阶的家伙会很多吗？一代里面撑死也就那么几个，还只有十二族那种级别的家族才可能培养得出。一般的猎魔者们往往到了四阶以上，就会开始准备凝结星核，跨入星衍。不过这又是一个门槛，凡尘四阶想要跨入星衍的难度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万中无一，就算侥幸踏入了，没有强大的身躯作为后盾的他们，也难以在星衍之路上走太远。凡尘六阶能够成功凝结星核的概率比四阶大上许多，但也要差不多数十个人中才能出现一个吧，这也是为何星衍者的数量如此稀少的缘故啦。不过，凡尘七阶和八阶却是个例外，到达了这一层次的猎魔者，只要不死的话，几乎都能够顺利踏入星衍，而且必定会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么为什么那些人不干脆等到七阶八阶再凝结星核呢？” 通话的另一头沉默了许久，就在我有些心虚的时候，夏洛华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做不到。猎魔者的寿命比普通人要长上许多，如果不计后果，硬生生地用年龄去磨的话，只要不是天赋差到离谱，几乎都可以磨到凡尘六阶，不过那也意味着永远断绝了晋升星衍的可能性。凝结星核这件事本来就是越年轻成功率越高，所以正常的星衍者都会在权衡自身的天赋和状态后，放弃继续向上修行，而选择直接凝结星核，虽然未必能够成功，至少几率要比强行冲击凡尘高层后再凝结星核要大许多。但是，凡尘七阶和六阶之间，却隔着一道天埑，只有真正的天才才可能跨越，普通人至死也绝对不可能迈过。谁都知道肉体的强大关乎着未来的星衍之路，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走完这条凡尘之路的。” “哎？有这么困难吗？我倒是觉得挺容易的啊。”我挠了挠头说。 “……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在其他人面前说这话，绝对会被围殴的知不知道。正常来讲，要培育出一位凡尘八阶的存在，所花费的资源是极其庞大的，也就只有十二族那样级别的家族才能够负担得起。当然，首先就是本人具备着那样的资质，否则就算再多的资源也是白费，其次必须从很小起就开始培训修行，一日三餐都是天材地宝，各种药浴能泡到你皮肤发皱，还有各种各样的星衍者老师帮你上课，管理作息。这样的日子持续个十几年，才有可能在二十岁前到达凡尘八阶。而一旦过了二十岁这个限制，成功率就会大大下降。” 第二十二章 余波 “这么说来，我好像是蛮特别的。” “何止是特别，简直就是怪胎中的怪胎。虚之眼的力量在你身上发挥的效用，比预料之中还好上不久，现在的你，实际已经触碰到星衍的边缘了吧？不是那种准备阶段，而是真的就差半只脚踏入的境界。” 其实已经到达星衍了啦，不过我当然不可能这样实话告诉她。 “嘛，算是吧？” “真是让人说不出话呢……你知道我们的历史上最快成就星衍的记录是谁创造的吗？” “谁啊？” “克拉伦斯·凯希·阿尔弗雷德，那个阿尔弗雷德家族的第三十二代家主，在他活跃的那个年代，甚至连十二族的后裔都被他的光芒所掩盖了。他凭借自己超绝的天赋，在不依靠外物的情况下硬生生地踏入了凡尘八阶，于三十岁那年成就星衍，那一天，整片银河星系都因他而闪烁。他也是历史上少数记载着的真正跨入极境之人，在他最巅峰的时期，甚至能以一己之力镇压魔女化身。他被冠以了第四纪元中最强者的称号，当时的人们普遍认为他也许真的能接过星皇的权位，踏入那不可知的境界，遗憾的是，就算强悍如他，也最终在四百年前的那场战役中陨落了。”夏洛华的声音中充满了惋惜，“当然这只是外界普遍的认识，就像你看见的一样，那家伙还在活蹦乱跳的，不过实力早已大不如前，恐怕今生都不可能再入巅峰了吧。” “那个管家，原来这么厉害吗？”我的脑中浮现出了那个花花公子模样的家伙，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过，的确就如夏洛华所说的那样，他在我认识的人类当中，应该足够称得上是最强者了。不但到达了神禁之境，而且还是凡尘和星衍的双重极境，如果不是因为意外陨落的话，以他的天赋，现在说不定真的已经到达了圣魂之路的三重极境，距离究极的神耀之路，真的只差毫厘之分了。可惜命运作人，他最终还是未能到达自己的理想，反而是我这个后来者位居了上风。 “没错，所以在知道他没死的时候，就连我也相当吃惊呢。毫不夸张的说，那家伙一人就足以改变现在整个猎魔者界的局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关心着他的动向。比如这次的星皇事件，他就是重点被怀疑的对象之一。” “听你的语气好像完全肯定了他不是星皇一样呢，难道你去问过了吗？” “不止是他，我们的世界中每一个可能成为星皇的家伙，都被反反复复确认过了一遍，你在家里睡大觉自然不知道外面的动静有多大，用掘地三尺来形容都可以说是轻了，好多被认为是当年在大战中陨落的老古董们，全被挖了出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十二族那些像万年王八一样窝在自己家中一动不动的家伙们，也会露出如此疯狂的一面，甚至还为此发出了悬赏。当然，最终确认似乎都不是他们中的一人，也就是说，星皇很可能来自于我们之外的异世界。这也是为什么，连那些小猎魔者家族们也不惜联合起来对抗璐蒂亚斯学园，为的就是想从中分一杯羹啦。星皇的存在，不光是对于猎魔者来说，对于整个星族都具有着莫大的意义。” “……那还真是了不得呢。” 我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这才了解了在我疗养生息的日子里，猎魔者界中究竟发生了多大的事情。这也让我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够暴露身份，不然鬼知道那些家伙们到底会露出怎样疯狂的一面。要只是当作神像那样供着也就算了，如果真的把我当作了活着的神明那样崇拜着还是饶了我吧，虽然莫名其妙就继承了星皇之位，但我可没有璐蒂亚斯那样的魄力和力量，光是保护身边的人都已经要竭尽全力了，真的让我来领导世界什么的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虽然你很可能会破他的记录，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太早地踏入星衍为妙。你在凡尘的积累越深，就代表着你在未来星衍之路上可以踏的越远。有些星衍者就是在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尽头后，才后悔自己没能够在凡尘之路上踏的更远。如果你哪一天打算成就星衍的话，绝对绝对，要提前和我说哦？” 不，这个已经是了啦……嘛，大不了到时候耍点小花招欺骗她一下就好了。 我含糊地答应道，同时也想到了其他一些事情。以圣魂和凡尘双重极境的力量来点亮星辰，效果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难怪克拉伦斯和夏洛华都提醒我说不要过早地进入星衍。凡尘之路和圣魂之路，一个锻体，一个炼魂，看似天差地别，但实际上却也有着莫大的联系，而星衍之力就是介乎于两者间的调和剂，当三者完美联系于一体之时，便可印证神耀之力。 虽然我能够做到这一点，也是多亏了星印之剑的力量啦。否则的话，就算是有着虚之眼的我，也不知道需要花费多久的岁月才能将三者磨合在一起。拥有着名为“连结”之力的星印之剑，几乎和魔女的权能相差无几，不，甚至在这之上也说不定。光是依靠这一件的皇之器，就让我拥有了足够打败九之魔女的能力，难以想象集合起了全部的十二件皇之器后，究竟会发挥出怎样的力量？而制造出皇之器的星皇，又是怎样可怖的存在？ 站得越高之人，就越是明白自身的渺小，和天空的距离有多么庞大。最初的我以为星皇仅仅只是踏入了神耀的家伙，至多和魔女平级而已，但是现在的我却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她的境界恐怕早已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甚至连神耀都不足以将她概括。恐怕，也许只有在收集齐全部的十二件皇之器后，才可能窥见一二吧。 星皇和神王，预言中的十二位魔女，还有末日的灾劫，上一条世界线……搞不清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深深陷入了这片泥潭之中，再也脱不开身。不，或许是从更早以前起，我就踏入了之中也说不定。 第二十三章 决斗者 在我与夏洛华聊天的时候，场上的众人似乎终于讨论出了结果，随之而下的，是一位年龄在二十三四岁的帅哥，嗯，帅哥，还是至少能当好莱坞电影主角的那种级别，冷傲的性格配上那奶油小生一样的中性面容，这样的家伙在现实里绝对会有很多崇拜者吧。 哎？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嘛，从他入场以后，台上观众席的女性们传出浪潮般的呼声中就可以轻易地看出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这家伙给我的感觉却十分不爽。也许是我内心中残留的男性本能，在先天地敌视着这种一看就是现充中的现充的家伙，一想到老子为了拯救世界不得不变成了这副模样，这家伙却还在那里和一堆女性谈情说爱开后宫，就有种气不打一处来，想好好揍他一顿出出气的冲动。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可是，你似乎在敌视着我呢？”男性有些诧异地看着我说。 嘛嘛，别介意别介意，你就当做是男性丑陋的嫉妒心理就好了。 还未等我说些什么，帅哥男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嘛，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站在你们的角度来看，也许会认为我是叛徒吧。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我的家族，也是为了所有猎魔者们的未来。” ……不是大哥你一下场叽叽歪歪说了些啥我咋一句话没听懂呢？怎么好像搞得自己是什么苦大仇深背负着人类一切罪孽的大魔王似的，实际我压根不认识你的说？ “原本我是不想出场的，不过可惜，在场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似乎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帅哥男淡淡地说道，“能够那么轻易击败格丽和墨菲斯的人，不可能是侥幸。也就是说，你的实力远远在他们之上，凡尘七阶……不，甚至是八阶也说不定。” 帅哥男轻易地说出了我的境界，而在他的身上，我也明确感受到了和之前的两人不太一样的气息，莫名有了一种，在当初自己尚且弱小的时候，与夏洛华对抗时的感觉。 “巴泽尔……没想到这家伙也来了。”夏洛华终于说话了，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凝重，“要小心他，这家伙和其他的那些杂鱼烂虾不一样。他是璐蒂亚斯学园的毕业生，而且当时毕业的排名是……第二位。” “毕业生？”我吃了一惊。 “嗯，而且还是在你入学前一年的毕业生，可以说是你我的前辈。原本以他的成绩，应该是足以去异世界的特馆常驻的，可是他拒绝了分配，并回到了自己的家族。恐怕从那时起，这些猎魔者家族就开始打起了推翻学园的算盘吧。”夏洛华发出了冷笑，笑声中带着怒意，“这群家伙还真是打的好算盘啊，从一开始限定的凡尘级别，到学园一方必须排出在读且不可以是其他家族的学生的限制，然后自己又玩出这一花招，真是好手段啊。” 除了夏洛华之外的其他人，似乎也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边边角角，深深地看了坐在观众席上，始终一言未发的第三位大族长。 “那么，这家伙很强吗？” “……很强，他是少数几位，突破了凡尘的壁垒，到达七阶的家伙。我听过他甚至有战胜星衍的传闻，虽然不是什么高阶的星衍者，但也可见一斑。” “既然那么厉害，那为什么还是学园的第二位啊。” “……因为第一位那家伙是怪胎中的怪胎，不能用常理来比较。这件事以后再告诉你，总之，你只要知道他很强就是了，遑论战斗的经验，他甚至比我还要多少许多。最后要小心的一点，那家伙善用的武器……是剑。” “看样子，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巴泽尔淡淡地说道。我这才注意到在他暗蓝色的风衣下，的确藏着一柄系在皮带上的纤长的剑鞘，样式不出意外的话，似乎是属于现代击剑的前身，欧洲中世纪时代流行的迅捷剑。我这才恍悟自己之前那股莫名的冲动是怎么回事，不是因为男性的敌视，而是同属于剑士之间，那份对于剑的执着和狂热。 啊啊，稍稍，有些热血沸腾了起来。 “你不用管自己的武器吗？在我看来，你应该也是属于使用武器的那种类型吧？”巴泽尔淡淡地问道。 我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现在的我并用不上它。” 巴泽尔点了点头：“是吗？那么……开始了。” 比他的话语更先到达的，是一道银白的光芒，我急忙迅身闪躲，在原地的残位上，空气被撕裂了，肉眼可见的乱流扰动了我的视线，随后—— “——在这里。” 我不加思索地旋身后踢，以我的力量，足以将一个成年人踢出数十米之远，但我只感到了脚上的重心被偏移了，巴泽尔用剑柄的护手格挡住了我的踢击，同时长度超过一米的剑刃毫不留情地刺向了我的后背。 我以更低的姿势沉下了身，借助体型的优势，反身用双脚夹住了他的右手，整个人的身体死死地锁在了他的身上。 这样就，结束了！ 然而，就在我想彻底将他扭倒在地的时候，背后再度传来了刺骨的寒意，我毫不犹豫地松开了身体，原地翻滚后撤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巴泽尔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不急不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显露出了一直被自己隐藏着的另一柄武器，也是我刚才所感到恶寒的来源。 玩过黑魂系列的玩家都所熟知的，作为弹反和处决的利器，同时也在现实决斗中占据了相当高地位的兵器——格挡匕首。 啊啊，应该一开始就明白的。 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啊。 眼前巴泽尔一手西洋剑一手格挡匕首的形象，让我甚至产生了穿越到游戏世界的错觉。但是他显然比游戏角色棘手多了，到达了凡尘七阶的巴泽尔可以近乎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完全不用担心耐力槽和重心的问题。这把以灵巧和尖锐著称的武器，在他手中发挥出了超出想象的威力。 第二十四章 失利 第一轮的交锋，以双方不分胜负的结尾告终了。但实际上我俩都清楚，这不过只是一次的试探，无论我还是对方，都已经在这次的试探中将对方的底细摸得差不多了。在身体素质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拥有更多对人经验和武器技巧的巴泽尔显然占据了更上风。除非我愿意使用出凡尘之上的力量或是直接使用虚之眼，但是那样一来实在有些太过欺负弱小了，二来的话，容易唤醒在我体内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的那只属于二之魔女的右手，万一将她吸引过来的话，那种麻烦的程度可不是猎魔者家族和璐蒂亚斯学园之间的小打小闹可以相提并论的。 至于其他的原因，也有些出自我自己的考虑。有着虚之眼的我，一直以来的道路实在走得太过顺利了，对于别人来说宛如天埑的瓶颈，对我而言几乎等同于不存在一般，这也导致了我的升级路线像是坐了火箭，压根就没有多少的沉淀。这样带来的恶果，在对抗九之魔女的时候就彻底显现出来了。在我唯一的武器虚之眼被封印之后，我对上刚觉醒的九之魔女，甚至连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之后又花费了数千年的时间印证神耀，依靠两者加上星印之剑的力量，才勉强打败了她。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不可能每次都会有奇迹发生，我必须更加地磨炼自己才行。 这次的擂台赛对我而言就是一个机会。借助和众多不同的猎魔者间交手，以此来磨炼自己最基础的能力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微微调整过呼吸以后，我主动攻击了上去，巴泽尔同样没有避让，笔直地向我冲了过来。 我没有选择使用虚之眼，而是凭借自身的感觉穿梭在刀光剑影之中，以艾莉儿老师教导过我的格斗术来作为防御和反击。但是，我却一次没能触摸到他的身边，反倒是身上的衣服，变得渐渐破烂了起来。 观众席上的呼声更加热烈了， 其中不乏某些正中我好球区的美少女，无一不在为巴泽尔加油助威。可恶！我也好想享受被女孩子簇拥在一起欢呼的感觉啊！这么一想的话，我对巴泽尔的怨恨又多了一分。 巴泽尔却并没有想那么多，他皱起眉头，目光中略带敌意地看着我说：“你在拿我练手？” “啊呀，被发现了吗？那还真是抱歉啊。”我大大咧咧地说道，丝毫没有在乎自己已经变得破烂的衬衫。 “……以如此的年龄到达了此等境界，就算与十二族的那些怪物相比，你也不遑多让。但是，你的年轻是你最大的武器的同时，也是你最大的弱点。可以看出你并没有多少和其他猎魔者对决的经验，所以，你会输在这里。” “我是对输赢没什么所谓啦，不过要是就这么让你赢的话，我家的那位可是会很不高兴的。” “真可惜，如果再给你几年时间的话，凡尘之阶，大概没有人会是你的对手吧。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吧。”巴泽尔说着，收回了迅捷剑的剑尖，将它立在了自己的面前。与此同时的，周围的气息开始扰动了起来。 风的流速，改变了。 本该完全与外隔绝的会议场，却忽然刮起了长风。并不是外面的大门或者窗户没关之类的，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于我面前的男性散发出的力量。 我就知道，那么早之前就已经跨越了壁垒的家伙，这些年来，又怎么可能毫无长进呢。 无形的屏障扩张开来，将我和他，以及整座会场都包裹了进去。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领域的力量啊。”我发出了轻微的叹息。 难怪可以以凡尘之阶战胜星衍，果然这家伙，也已经快要跨出那一步了吧。除了那个时候特殊姿态的夏洛华，在我所见过的所有凡尘者当中，毫无疑问，他应该是其中的最强者了吧。明明仅仅只是凡尘，领域的强度和范围，甚至已经不弱于一些普通的星衍者。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感到荣幸吧，毕竟这个世上能够活着见到它的人，并不多。”巴泽尔淡淡地说道，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并不是消失了，而是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在领域的加持下，他的速度超越了人体的极限，迈向了更高的境界。 “其名为——风之诗章。” 强烈的飓风环绕在我的身边，轮番地切割着我的身体。我动了起来，想要摆脱这股场地中的浪潮，但是无论我跑向何方，这股诡异的风都能够以更快的速度跟上来，继续以肉眼不可见的时机，疯狂地进攻着我的身体。 我的右眼开始微微泛红，那是在感知到危险之后，产生的自动防御机制。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如此告诫着自己，强行将那股力量压了回去。 不行，不能放弃，必须更加仔细地，更加仔细地观察才行。 既然同为凡尘的话，那么，他也绝对不是不可战胜的。 我必须—— ——视线，倒转了。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被那股风吹上了天空。 失去了任何支力点的我，毫无反抗力地在空中浮荡着。 意识模糊的瞬间，我注意到了，从视线的上方，一闪而过的银色光点。 那个声音平淡地在我耳边说道：“这样，就结束了！” “轰！”巨大的银光贯穿了我的身体，将我整个人重重地砸回了场地的中央，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的超硬地板裂开了一道巨大的断口，眼前的视线变得一片血红色的模糊，久违地，我感觉到了疼痛的滋味。 我张了张嘴，却只能吐出一口鲜血。我微微地低下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胸口偏离心脏一点的位置已经完全被贯穿了，甚至隐隐可以看见了空腔中跳动的肉团。足以在近距离接下一发核弹爆裂的凡尘八阶的肉体，却在巴泽尔的一击下断裂了，可想而知他那一招式的攻击力，究竟有多么可怕。 第二十五章 剑心 身体像是断了弦的古筝，无论大脑怎么发出指令，却最多只能勉强地挪动一下手指。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换作常人的话就算还能保持意识，之后也会因为内出血彻底挂掉吧。但是，对我而言，这样的伤势最多也就看着吓人而言，以凡尘八阶的恢复力，甚至不需要半天就能够彻底复原而已。 看样子，巴泽尔那家伙最后还是手下留情了，选择了在不伤及要害的情况下重伤了我。稍稍有些小看他了呢，没想到除了我以外，也有人能够做到在凡尘阶就发挥出星衍的力量。既没有选择使用虚之眼，也没有及时打开虚之领域，想要尝试的结果就是变得这副凄惨的模样。 “咳咳……好痛好痛……”身体的细胞在疯狂地活动着，修补破碎的组织，当巴泽尔从高空落到地面时，我已经勉强恢复了能够说话的程度。 巴泽尔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立刻恢复了原本冷傲的模样：“你输了。” “嗯，嘛，的确有些超出想象了呢。看样子猎魔者家族，比我想象得要厉害许多呢？”断裂的肌纤维一边清除着我体内残留的其他星能，一边重新连接在了一起，这种蛮横的修复几乎等同于直接将两根血管用灼烧的方式嫁接了起来，带来的剧痛让我的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我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每一次动作都有鲜血从皮肤中渗出，在旁人看来，此时我的模样大概像是会动的血块一样吓人吧。 巴泽尔冷冷地看着我，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此时的我只是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要想回到最初的状态，即使以凡尘八阶的修复能力，也至少需要几十分钟的时间，而在那期间，他足够能以同样的方式杀死我无数次。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的意志比我想象得还要坚强。不过，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放弃吧，凭借你的力量，是不可能打破我的风之领域的。虽然已经脱离了那里，但我也没有无情到对后辈下死手的地步，不要逼我。” “你还真敢说啊……嘛，试探就到此为止吧，痛痛痛痛……”我转动胳膊，企图让一直绷紧的身体稍微放松一些，心脏附近受到的重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对方领域的影响，代表着风系的星衍能量死死地嵌入了我的身体中，每动一下就像是被数万把刀刃一起切割着一般剧痛。 “我不明白，现在的你应该早已经动弹不得了，为什么还要站起来？不属于任何势力的你，应该并没有什么需要守护的荣耀和尊严才对，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巴泽尔扬起了眉毛，问道。 “……谁知道呢，我大概只是，不习惯倒下而已吧。”我如此回应道。 巴泽尔的脸色微微有些改变了，无视了他情绪的变化，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有一件事情你没说错，我的确不太习惯空手作战啦。而且我使用的武器嘛……夏洛华！” 回应了我的呼喊，夏洛华将某件存在高高地从观众席上抛了下来。没有人阻止她的行为，或者是不屑一顾，或者是完全沉浸在了这场比赛之中，未有发现她的行动。 长物笔直地落在了我的面前，轻易地插入了白色场台中。直到此时，所有人才看清夏洛华抛出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把大剑，造型古朴的剑身上用不知名的符号刻着剑铭，似乎因为缺少保养而显得黯淡无光，青铜制的剑柄上已经爬满了绿纹，似乎已经有了许久的年份。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剑身上的纹印，同时在心中默念出了它的名字。 问渊。 像是回应了我心中所想一样，剑发出了微微的震动，像是在向我传达着什么讯息。 曾经在上个世界中，陪伴了我许久的武器，不知为何在这个世界中被夏洛华所收录，最终，又以这样的方式来到了我的手中。 抱歉啊，让你久等了。 我默默地，握住了剑柄。 那一瞬间，我自然而然地回想起了曾经老师的教诲。呼吸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但是却变得更加有节奏了起来，身体和剑仿佛融为了一体一般，产生了共鸣。 巴泽尔的瞳孔紧缩，他不明白眼前的女孩为何在握住那把剑的时候，气息忽然转变了。分明上一秒她还处在濒死的状态，下一秒的她却已经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而且，不知为何，从她的身上，自己还感觉到隐隐的一丝，自己一直在恐惧着的那个人的身影。 “……就算你拿起了武器又怎样？你已经受了重伤，而且绝对不可能打破我的领域！”巴泽尔发出了低声的吼叫，声音中隐隐却有些慌张。 “说的也是，毕竟以我现在的状态，也只是强行支撑着罢了。但是，我已经‘看见’了。”我轻松地答道。 “竟然说‘看见’了？！” 不是用了虚之眼的力量，而是我自身看透了这一切。 多亏了在异世界生活的那段时间，让我稍稍学到了一些就算不利用虚之眼，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的办法。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圣斗士是不会被同样的招式打败的’。你的攻击，对我已经没有威胁了。” “呵呵……哈哈哈哈！”巴泽尔发出了狂笑，但是眼中却丝毫没有了笑意，“竟然如此的话，就来试试看吧！” 狂乱的飓风再度在场地间刮起，巴泽尔的身影再度消失了，然而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迷茫。 身体的疼痛像是被抛却在了脑外，我用双手握住了那柄差不多和我同样高度的大剑，闭上了双眼，心灵渐渐沉落。 ——找到了。 静月流·月光。 一剑，破形。 全身的肌肉牵动着我的脚步，那一瞬间，我加速到了和巴泽尔几乎同等的速度。风的领域被大剑撕裂，巴泽尔错愕的表情显现在了我的眼前。 丝毫没有犹豫的，我朝向对方挥出了剩下的一剑。 二剑，斩心。 剧烈的撞击毫无保留地宣泄向了巴泽尔，他似乎在中途架起了双剑格挡，但我完全爆发的力量依然将他吹飞了出去，重重地撞进了周围的墙体，掀起了无数的灰尘。 第二十六章 剑之世界 （上一卷发的时候顺序出了点问题，还漏了一段，不知道啥时候编辑能帮改好，在此和大家说声抱歉。） 尘埃落定，空余人形的护墙下方，巴泽尔以半跪的姿态蹲在地上，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及时的格挡让他所受的伤实际并没有多么严重，至少没有我的严重。再怎么说也是跨越了壁垒之人，只要不是那种致命伤都几乎不会影响运动。 不过，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后，又重新握起剑的感觉，还真是有些微妙啊。实际上，我所拥有的最大武器，并非是后天觉醒的虚之眼，而是自老师那里传承来的，名为剑术实为剑意的静月流。 “为什么……”巴泽尔低声说道。因为低着头的缘故，我并不能看见他的表情，只能隐隐察觉到他的声音正在颤抖，像是在畏惧，又或者是愤怒，“为什么，你会用那样的招式？” “啊，你是在说‘月光’吗？算是从一个家伙那里学来的，吧？”我回答道。分明我身上的伤势比巴泽尔看上去严重了许多，可是我们之间的地位却似乎彻底反转了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人！”巴泽尔猛地抬起了头，身形再度地从原地消失了，他的怒吼在整个会场中回响，状若癫狂，“我不会，我绝对不会，再输第二次了！” 肆虐咆哮的龙卷袭击了整个会场，太过庞大的引力甚至破坏了场地，像是黑洞一样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如果不是蒂娜在出手压制的话，别说这个小小的会场，恐怕整座城市，甚至包括沿海的区域，都会受到影响。现在的他，足以达到自然灾害级别的破坏力了。 喂喂喂，真的假的，这家伙是疯了吗？虽然能够发挥出星衍的实力，但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成就了星衍者，如此可怕的星能压根就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操控的，一旦爆发出来，他自己绝对会先被这股狂风撕成粉碎。我和他也只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吧，往大点说甚至还是一个学校的校友，至于这么狠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华伦莱兹家族的徽章上刻印着两把交错的剑锋，他们一直以自家精妙与强大的剑术为豪，该族的猎魔者们常年配备着特制的猎魔剑，剑的存在几乎可以说是他们身份的象征和意义，就连十二族中，最擅长使用剑术的阴阳家，也未必能够在剑的领域完胜他们。也就是说，这群家伙都是一些嗜剑如痴的疯子，对于剑的爱护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而巴泽尔作为该族的长子，下一任族长的继承人，自然也是如此。但是，正是这样比谁还要热爱剑的家伙，却败在了另一把剑上。” “那是什么意思？”我一边躲闪着飞硕的巨石，一边在脑中询问着夏洛华。 “你不是问他为什么只是以第二名的身份毕业吗？那是因为第一名实在是个……嗯，姑且就称呼她为怪胎吧。在此之前，甚至从未有人知道过她的存在。结果，在最终的毕业祭上，那家伙和巴泽尔登上了同一舞台，然后只用了一剑就击败了他。” “……哇哦。”除了这个感叹词外我已经想不到其他的任何形容词了。 “可想而知巴泽尔受到了多大的打击，为剑付出了一切的他，却轻易地败在了另一位剑士手下，甚至，连令她出第二剑的资格都没有。从那以后巴泽尔就彻底一蹶不振了，从原本开朗的性格变成了冷酷的面容，甚至拒绝了学园的安排，回到家族里继续修炼，很大程度上也是那个人的影响。” 这还真是令人唏嘘的故事呢，身为魔女的我，大概能够理解他这种自己一直坚持的执念突然破碎带来的冲击吧。有的人因此而退缩，有的人则重新站了起来，至于巴泽尔的话，则是变得偏执了。 “等等，可是你还没说他为什么突然发疯了啊？总不至于看见个人拿剑他都要冲上去和对方同归于尽吧？”我突然反应过来，问道。 “嗯，这个的话，我想也许因为击败他的人，所使用的剑术，和你十分相像……不，应该说是一模一样吧，所以才导致他发疯了。” 我瞪大了双眼，一时之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师父曾经告诉过我，静月一流要求的天赋极高，往往一代中都未必找得到一位适合的天赋者，这也导致了静月流人丁稀薄，几乎一直都是一脉单传。突然在这里听到了有关静月流的消息，由不得我不感到惊讶。 那家伙不可能是师父，毕竟从时间上来说都对不上。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师父又收了另外的弟子，不，在这条世界线上，我压根就没和师父碰过面，自然就不可能成为她的徒弟，既然如此的话，她找到了其他的徒弟，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不知怎么，我的心中有些落寞，但是更多的，则是对自己这位师姐（师妹？）的好奇，如果能够和她见面的话，说不定就能知道一些关于这个世界中师父的状况，是否安好，又是否找到了自己在寻找的那个人。 但是，在那之前，必须要先解决掉眼前的问题才行。 “要不要叫停？他们已经率先违反了规则，这种时候就算弃权也没人会说些什么。” 我摇了摇头，凝视着飓风的中央，那个若隐若现的人形：“既然他希望以剑士的姿态来对决的话，那么，我也不会逃避。” 呼吸的速率变得困难，手脚的移动变得麻木，但是，不可思议的，我并没有感到一点的不适。 静月九剑，三之境界。 月影，月闪，月光，其为剑心。 月蚀，月落，月陨，其为剑意。 在其之上，就连师父也未曾到达的旅途。 混沌与秩序，生与死，始与终，是为轮回。 罪与罚，矛与盾，神与魔，是为依伴。 神魔无道，虚无有镜。敢问道宫，谁晓天命？ 如果是现在的我的话，说不定，足以踏入那一境界了吧，就连师父也未曾踏足的，剑之世界。 第二十七章 七之剑 次元的维度仿佛失去了界限，虚与实之外的世界，名为【】的境界。 就连魔女都无法踏足的那块领域，而我曾无比的接近过它。 那正是一切的终结，一切的开端，始与终的交错点，轮回的休与止，一切的【】。 “静月流，第七剑……” 华轮之舞，境外法度。 跨越了表与里，虚与实，将其贯穿的一剑。 这正是，静月流的三之境界。 也是，在我手上所创现的第七剑。 “这是，什么剑术？”巴泽尔喃喃地问道。 一切都消失了，狂乱的飓风也好，用着超金聚合物创建的场地也好，亦或者是由蒂娜构造的屏障。并非是被吹散又或者是被抵消了，而是去往了连我也未曾抵达过的【】之地。 老实说，就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在回忆我于虚无之地的体验时，身体已经全然不受我的控制，仿佛在映照着某一存在或者规则显现一般，我自然而然地，就挥出了这一剑。 一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后怕，只是随意想要模仿【】的一击，竟然会产生如此可怕的威力。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我实力只维持在凡尘八阶水准的话，别说由巴泽尔引发的飓风了，就连这个世界，都未必可以幸存。 一剑一世界，原来还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姑且，称之为月华好了。”我回答道。 “月华……月华吗？干得，漂亮，是我输了。”巴泽尔喃喃地重复着，面朝下倒在了地上。他体内的星能已经被我完全引导了出去，可以说是一点都没剩下，之所以还能保持着意识，全然是在靠意志强撑着，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自然也就昏死了过去。 我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巴泽尔，默默地回头望向了观众席上雅雀无声的众人，高举起了手中带血的剑——当然大多都是我自己的血——平静地问道：“还有谁吗？” 无人回应。不知由谁先带头鼓起了掌，不一会儿，掌声轰动了整个会场，那是对于他们认可的英雄，所崇生的敬意。 我又看向了夏洛华，她微微地朝我点了点头，在得到了肯定后，我缓缓地喘了口气，随后仰面躺了下去。 身体四处痛的要死，被巴泽尔贯穿的胸口，强行使用超越境界的第七剑带来的全身损伤，二之魔女留下的后遗症，以及…… 老实说，我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如果还要再上来一个人的话，大概就只能认输了。 这次还真是托大了啊，嘛，从结果上来说一切都好就OK啦。 好累啊，稍稍，休息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拜托了，这一次，不要太早叫醒我哦？ ———————————————— 少女在哭泣着。 空无一物的黑暗之中，只有她一人，在静静地哭泣着。 我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身体。 然而，我的手却径直地穿过了她的肩膀。 “……”对了，我想起来了。 对于她来说，我应该并不存在才对。 我什么也做不到，只能默默地看见她在哭泣着。 “……离开。” 不知过了许久，少女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从我的身体里，离开啊……我不要，变成……” “！！！！！”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剧烈地大口喘气。 我摸了一把额头，手上密密麻麻地全是汗珠。 “……”我刚才，似乎做了一个什么噩梦。梦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莫名地觉得很可怕，又很哀伤。 那到底是什么？我沉思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我低下头，原本那身满是血的衬衫已经不知道被谁换成了一套白色的睡衣，头顶是一片粉色的纱幕，寝室的面积超过了两百平米，我正躺在这间房间正中央唯一一张公主床上，房间空旷的可怕，周围只零散地摆着几张古老破旧的木桌和长椅，看上去和这个房间的风貌格格不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场景，让我有些眼熟。 我翻身下了床，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月影，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大概是一觉睡到了晚上。 除了通向走廊的门外，房间中还有一道连向天台的门，此时天台的门正半开着，一人的影子衬印在月光之下，发出淡淡的光辉。 我犹豫了一会儿后，放弃了直接离开这个房间的打算，而是径直走到了天台外。在那里。身穿黑色礼裙的少女正趴在栏杆上，着迷地望着远方天空上悬挂的明月。 “……蒂娜。”我轻声地，唤出了她的名字。 少女微微地侧过脸，时间并未在她的面容上留下任何的刻印，一如我最初见到她时的模样。然而，人依在，物已非。 “你醒了。”她轻声说道。 “啊，托你的福。然后，我是来找你的。” “嗯。” “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必须说清楚为好。” “嗯。” “关于我的事情，还有你的事情。” “嗯。” 我靠在了她身边的栏杆上，将自己的过去全部告诉了她，包括了上条世界线发生的过去，自己为何成为了魔女，又是如何回到了过去，如此种种。在这个过程中，蒂娜始终一言不发地听着我的话语，而我也终于找到了除洛雨泽之外的倾听者，与其说是诉说，倒不如说更像是在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情绪宣泄了出去。 当然，我最终还是没有将和梦的交易告诉她。就连洛雨泽也不知道这件事，并非是有什么惩罚之类的，只是单纯地，没有打算将梦的存在告诉任何人的打算而已。不知怎么，我总有种直觉，如果将梦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的话，只会让现状变得更糟而已。 “……以上的话，就是全部了。”当月亮高升到我们头顶时，我也终于说完了一切。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蒂娜问。 “我觉得你有资格知道这些，包括我所犯下的错误，让你遭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痛。关于你身上的神之血，我会找泰诺斯丁那家伙一起想办法清除的，还有……” 第二十八章 释然 “呐，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在害怕着。”蒂娜忽然打断了我的话，说道。 “……嗯？” “神血能够带来力量，但是也有着强大的副作用。姐姐得到了神之血后，不得不陷入了永远的轮回，而我所付出的代价，则是会不断地遗忘记忆。” “只是，当我发现了这一点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那时的我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完全忘记了你的面容。为此，我开始写起了日记，拼命将自己所保留的，那些来自洛克菲尔的记忆和过去，一遍又一遍地，誊写在纸张上。” “……为什么不干脆就这样忘记了呢？那些记忆对你而言，更多的其实仍是痛苦的吧。就这样忘记了，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我知道。但是，那样的话，我，就不是我了。”蒂娜忽然笑了，她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的悲伤，却又带着某些我看不懂的情绪在里边。皎洁的月光下，她的脸看上去显得更加苍白了，“为了不让自己忘记曾经的记忆，我每天清醒时，都会翻阅一遍自己的日记，和记忆中的疏漏进行对比。然后我发现了，痛苦也好，和空在一起的日子也好，那些都是我的人生中不可替代的宝石啊。如果失去了这些以后，我又算什么呢？只不过，是一个名为蒂娜的空壳罢了。” “真的，很艰难呢，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熟识的人要么去往了其他的世界，要么化作了枯骨，就连姐姐也，一遍遍地重复着轮回。母亲的死也好，在小黑屋的数年也好，甚至连和空在一起的日子，都渐渐淡去了，哪怕我一遍遍地强迫自己将这些记忆刻印在脑海之中，却也始终架不住时间的流逝。呐，你知道吗？我终于发现，自己害怕的并不是等待的枯燥和乏闷，我更害怕的是，终有一天，自己会连与空的约定都忘记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来的话，自己，又算是什么呢？我有时会在想，血脉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呢，不管是先祖洛克菲尔，姐姐也好，我也好，都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但即使如此，却依然如同飞蛾一般，义无反顾地扑向了火堆。” “蒂娜……”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这样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啊，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没事了。”蒂娜眼中的凉意迅速地逝去了，笑容完全地绽放了。恍惚间，她似乎真的褪去了那个数千年间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得不加厚的外壳，变回了那个最初的小女孩，“因为，你已经来了啊。在我遗忘掉一切之前，来到了这里，真的，真的太好了。” “……你不恨我吗？让你苦苦等了这么久。” “怎么可能呢？因为，正是你教会了我许许多多的东西啊，温暖，怜悯，喜悦……还有爱。抱歉，嗯，稍稍有些失态了呢。”她一边擦着眼泪一遍露出了微笑，“阿勒，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好奇怪，为什么，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呢？” “抱歉，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我轻轻地踮起脚尖，抱住了蒂娜的头，让她靠在了我的胸前。虽然同样是萝莉的外表，但实际上蒂娜比现在的我还要高出半个头，所以不得不这么做了，要是在常人看来的话，一定会觉得略显滑稽吧。 “哎，啊，那个……”蒂娜的话语忽然变得不知所措了起来，她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嗯，可以哦。抱歉啊，只能用这样的姿态和你说这种话。”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瘫坐在地上的蒂娜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腰，放纵地哭了起来，哭声中有着释然，也有悲伤，还有着许许多多我无法理解的情感。 但是，一定很痛苦吧，一定很难过吧，所以，尽情地哭出来吧。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一如过去所做的那样。 全部，全部发泄出来吧。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之前的公主床上又一次被使用了，只是这一次的对象换成了蒂娜，美丽的脸庞上还带着未干的泪迹，而我则坐在了床边，手被沉睡中的她死死地拽住。 真的，和小孩子一样呢。不，或者说，她从来没长大过也说不定。 “怎么样？感觉自己心里是不是也好过一些了？” 面对这个总是神出鬼没的声音，我摆出了无视的态度。 “啊呀啊呀，亏我之前还帮了你一把呢，竟然这么快就忘记了人家，真是有够绝情的。”梦坐在我的身旁，单手虚掩着半脸，装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有话快说，没看到我正忙着吗？”我没好气地说道。话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家伙的性格是不是又变了一些啊？从最初见到她时，那个和**控着的人偶一样的小女孩，现如今无论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更加地向人靠近了。 “忙着照顾小女孩吗？”梦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忽然朝我张开了双臂。 “你干嘛？”我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到我的胸前哭一会儿哦？” “滚滚滚。”我没好气地推开了这个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大小的萝莉。 梦耸了耸肩：“真是失礼了，人家可是真正在关心着你啊。” “关心着如何再从我这里榨取些什么吗？” “当然了！”梦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别担心，这次不是交易的事情啦。就算是我，也懂得可持续发展的道理。反倒是你，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哦？否则的话，说不定哪一天，就连堕入了深渊，也未可知呢。” “我倒是觉得自己过得挺好的。” “是这样吗？”梦不置可否，“嘛嘛，看你的样子，如果再不说正事的话应该要不耐烦了吧？实际上是和你之后要做的事情有关哦。” “你是说异世界？那又怎么了？”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不就是个简单的带薪休假吗？总不至于这也会出事吧？” 第二十九章 命运 “谁知道呢？”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到她这个表情就让我有些没谱。 “好吧好吧，反正我问了你也不会说，不过有件事我想知道。” “什么？” “我的确，回到了过去没错吧？”我低声地问道。 “没错哟，因为这正是属于那位魔女的权能啊，穿梭时光，逆流长河，立于时间之外的她，几乎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只不过嘛~~”梦轻轻地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样的话，我真的改变过什么了吗？还是说，就连我自身，也只不过是按照命运的方向在前进着？”我终于还是向梦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的困惑。丝特勒会被希莉娅杀死，蒂娜她们会抛弃自己的家乡来到地球，而莎莉丝特则怀抱着刻骨的仇恨，一直一直，活过了数千年。就算早知道了这些，可是我终究没能改变她们的命运，又或者，我穿越回过去的这一件事，也变成了推动这一历史的工具，间接或直接地促成了这次悲剧的发生。那么如果我没有回到过去的话，那么一切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 一想到这里，我就有些不寒而栗。 “嗯，那就要看你怎么来定义‘命运’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将世界至今为止的进程比作一颗苍天的大树，它会有许多的枝干，那些分支被称作‘可能性存在但却未被选中的枝条’，而真正的主干却永远只会有一条，也就是被人们所说的‘被选中的历史’的痕迹。” “对于树木本身而言，它其实一直都在做着选择，每一条分支，每一次决断，最终却只会留下一根主干，但是在树木中诞生的生命却并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它只会坚信着树木一直在朝着同一方向生长着，看不到其他可能性的存在。” “但是某一天，有个人忽然跳出了大树的里层，来到了大树的外面，它看到了世界一路而来的进程，无数被抛弃和选择的可能性。它因此成为了超越树木里的生命，可以自由地抵达这棵树的任一个地方，去往任意的‘时间’。但是很可惜，即使是知晓了大树全貌的它，也无法改变既定的轨迹，只能沿着世界树留下的痕迹，回溯前行，这就是‘历史’。” “跳离世界之树的里侧……这就是梅莉的权能吗？”我不禁问道。 梦不置可否，她顿了片刻，随后继续说道：“但是，假设如果有那么一个存在，它也同样回到了过去。只是和上一个家伙不一样的是，它拥有着足够影响树木生长的力量。在到达了一定的刺激点后，原本的主干停止了生长，而之前停止生长的枝干，却再度发育。你觉得，这样下去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本该是主干的世界成为了‘分支’，而原本的分支，却成为了主干继续生长了下去。” “没错，那么，你觉得这个世界的历史，被改变了吗？” “……”我无法回答，因为这个问题的范围超出了我的预期。 “答案是并没有哦。对于树木外的存在来说，原本的主干的确仍然存在着，只是停止了生长。而树木内生活着的生命，也早在那个拥有着影响树木生长力量的个体行动时，一同去往了另一根枝条。对于他们而言，现在的世界才是正确的，之前所停止生长的‘主干’，则是被抛却了的可能性。无论是分支还是主干，它们都是树的一部分，也是整个历史的一部分。” “在做一个假设好了，如果同样的树，并不止一棵，每棵树的发展都不一样，从最初的分支开始，就出现了不同的分歧，成长的方向也不一样，因为‘基因’的相同，所以就算向不同的方向发展了，但是总体的方向依然不会变化多少。当然，也不能否认会有某些‘基因突变’的个体存在，树和树之间并不会互相干涉，而如果将这些全部的树看作一个整体的话，也就是，命运。无论你改变了什么也好，没改变什么也好，终究，也只不过是命运的一部分罢了。” 梦的话语中潜藏着某种哲理，但是我却没有明白。不，或者说不想去明白更为恰当吧。我有种预感，一旦太过盲目相信她的声音，就会踏入某个不可知的境界，再也回不来了。 “……也就是说，就算我的改写，也只不过是命运的部分吗？” “谁知道呢？或许是，或许又不是。”梦笑了笑，轻声地吟唱起了歌谣，“凡尘一瞬，星衍幻梦。圣魂勘破，神耀世间。敢问道宫，谁晓天命？” 那是，我在陷入梦境中时，经常会听到的歌语，只是每次听到，都会有种别样的感觉，由梦的口中唱出这样的歌声，更是让我的心产生了某些震动。 “这首歌，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脱口而出道。 “只是曾经的初代星皇璐蒂亚斯，所遗留下的歌词罢了，甚至还有传出过这首歌里隐藏着璐蒂亚斯强大的秘密，谁能破解它就能获得星皇的遗产，为此还引发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只可惜，最终也无人，能够明白她的意思罢了。”梦摇了摇头，没有多告诉我一些什么。 “‘凡尘’一瞬，‘星衍’幻梦，‘圣魂’勘破，‘神耀’世间。凡尘，星衍，圣魂，神耀……”我喃喃地重复着歌语，心中默默地思索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首歌里的名词，十有八九，就是代表着猎魔者走过的道路和境界。按照凡尘，星衍，圣魂，神耀这样的顺序来看，那么接下来的境界，还存在着“道宫”和“天命”才对，只是，真的是如此吗？如果这真的是星皇所留下的歌曲，那么她，究竟又想向世人传达些什么信息呢？ 我深深地思考着。最早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应该是在上条世界线中，在成为魔女之前，我曾误入了一处奇特的空间，在那里遇见了一位戴着狐面具提着油灯的巫女，以及，坐在摆满无数镜子的宫殿中，王座上孤高的少女。 第三十章 魔女的真相？ 而第二次，则是在被“十一灾劫”吞噬后，我曾沉入了虚无之海中，在靠近底部的地方，我听见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歌唱着同样的语词。然而，她们给人的感觉都是同样接近死亡一般的宁静，让烦躁不安的灵魂平静了下来，仿佛真的置身于三途河岸上，面向人世的此岸，越渐离去。 没错，就好像，自身的一切都在消失，逼近着【】一样。 如果没有那首歌唤醒了沉睡中的我的话，我大概真的会一直沉下去，从此一睡不醒吧，一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后怕。虽然那种与世隔绝的感觉真的很令人着迷，但要是再来一次的话，还是原谅我敬谢不敏吧，还有那么多的游戏没有玩过，那么多的动漫没有看过，在此之前死掉的话，我可不会甘心，说不定还会再变一次魔女（笑）。 “看样子，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呢。”梦发出了轻笑。 “啊啊，算是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哦？这么快吗？本来我可是最好的优惠大酬宾的打算呢，这样就足够了吗？” “有些问题我已经隐隐有了答案，而有些问题我会自己去寻找答案，就算你回答了我，也未必会是正确答案。” “哎？明明我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吗？”梦用手半掩着脸，故意装作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的确你帮过我许多次，但是直觉告诉我，如果一味地相信你的话，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的事情。” “啊呀啊呀，你是那么想的吗？”梦放下了遮掩的双手，重新露出了笑容。 “所以，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交易，到底是什么？” “交易当然就是交易啦，要想获得什么的话，自然就需要付出什么，这不正是自然的法则吗？”梦理所当然地说道。 “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初那个会随便任你欺骗的小孩了。虽然身体仍是这副模样，不过在虚空之中我好歹也存在了不知多久的时光。那段时间中，我可不是一直在干等着无所事事，而是一直在思考着，魔女强大的根源，究竟会是什么？我一直想啊想啊，直到再度看见你后，我终于得出了答案。魔女是因为执念而存在的，这句话对，也不对。虚空赋予了她们超越常理的力量，这份力量甚至能够逆转规则，但是，若光有力量的话，也不过是变成像虚兽那样的怪物罢了。正是因为依然残留着人的心，所以魔女才没有被虚空吞噬——一开始，我是这么认为的。” 梦没有说话，但是从她的眼睛中可以看出，我的推理，正在逐渐接近着真相。 “这似乎的确是真相，但只是一部分的真相。归根结底，魔女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呢？又是经过了怎样的过程，才会从少女，成为了魔女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许久，同样身为魔女，为什么我先天会比其他的魔女要弱许多，只有在借助神耀的力量后，才能够和真正的魔女抗衡。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比起其他的魔女缺少了什么，而一直深陷于这条思路中不能自拔。但是，如果把这个思路，反过来解释呢？并不是因为我比其他的魔女缺少了什么，而是因为，多了什么的话……那才是，真正的答案。” “为什么魔女们的性格会那么古怪，喜怒无常？为什么魔女会那么执着于自己的执念？为什么，魔女在失去执念后，会堕化成可怕的怪物？那正是因为，执念的存在，正是她们最后的人心了。由人变成魔女的过程，其实正是一个舍弃掉人性的过程。舍弃的部分会被虚空之力所填补，舍弃的越多，她的力量就会变得越强，到了最后，就只会剩下魔女所最珍惜的，绝对无法割舍的部分，那就是‘魔女的执念’。人心和虚空之力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使得魔女在少女的外表之下，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所以如果一旦魔女失去了自己的执念，就等同于失去了最后的人性，剩下的，只是单纯的虚空聚合体罢了。所以，不像其他天然诞生的魔女一样，而是用类似人工的方法成为魔女的我，才会空有力量，而无法使用权能。”我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盯着梦的双眼，希望从中能够得到更多的答案。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答案吗？”梦终于不再沉默了，她平静地看着我，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得出这个答案的呢？” “……因为和你的交易。起初，我以为这只是你的恶趣味，虽然有些生疑，但是并没有多想。直到几个月前，和你的第二次交易，我失去了另一种情感。即使被二之魔女的力量压制着，然而我依然察觉到了，自己的魔女之力，比起之前变得更加强大了，而且，还是以一种超跃似的方式，甚至超跃了我在虚空中过的累积。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造成了这种结果，也就是，和你的交易。告诉我，交易是什么，你到底，想让我变成什么样子？” 梦静静地回应着我的视线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对视了许久，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声响，只有蒂娜在睡梦中仿佛依然在担忧着什么一样，握住我的手变得更紧了。 “……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诚恳地看着我说。 “你……”我愣了一下，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梦给打断了。 “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我没有名字，现在的外表也只不过是借来的产物，就连生存意义都没有的，‘虚无的伪物’啊。”梦露出了悲伤的笑容，我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一直以来，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可是现在我眼前的她，却忽然变得那么弱小，仿佛真的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女孩，柔弱到想让人不由产生了一种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 第三十一章 问题 我摇摇头，告诉自己这不过也是她的伪装罢了。但是，为什么呢？明明在那之前我们分明从未见过面，可是第一眼相见的时候，内心会如此躁动不安呢？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一直以来，也仅仅只是听从着‘神’的指令而已。” “又是‘神神神’的，你所说的‘神’，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啊？难道，也是魔女中的一人？”我推测道。 梦微笑着摇了摇头：“神无处不在，无所不知。如果你哪天有兴趣的话，我再告诉你更多吧。不过遗憾的是，时间差不多到了呢。” “又要离开了吗？” “嗯。所以，请为下一次的见面做好准备吧。再见了，祝愿你终有一天，能够到达梦想的彼岸，……”最后的最后，她似乎又说了些什么，然而我依然没有听清。 恍惚之间，梦的身影从我眼前消失了。微风拂过床边的轻纱，我的边上还残留着她坐过的痕迹，然而空气依然那么宁静，熟睡中的蒂娜轻声发出了梦呓，像是在提醒我刚才的一切都仅仅只是我的幻觉一般。 没想到这一次的梦消失得竟然如此干脆，让我稍稍有些郁闷。难道说这家伙真的转性了？不过更有可能是在想下一次怎么继续欺骗我吧。 说起来，自己真的变了许多啊。该怎么说呢，应该算是变得佛系了起来？总觉得好多事情都变得提不起兴致了，毕竟再怎么说咱也算是经历过世界级末日的人了，像是之前和其他凡尘者的对战也是随便应付一下，既没有使用虚之眼，也没有使用虚之领域。虽然因为这样受了不大不小的伤，不过反正现在的身体也只是创造出的外壳而已，就算损坏甚至死亡了，也无非是再造一个的事情罢了，对于其他人来说难如登天的凡尘八阶，现在的自己只要挥挥手指就能创造出无数个相同的躯壳。抱有这种想法的自己，大概早已称不上是人类了吧。 唯一遗憾的是受限于真实的自我，只能仿造原来的模样制造出分身的外壳，没法变出成年甚至是男性的躯壳，让我颇为不满。 虽然梦所说的关于在异世界会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在意，不过这次最大的收获还是从蒂娜那里听到了她的真实想法，这让我一直悬在喉咙处的心，终于得以安放。一想到这里我又有些好笑，明明自己甚至还没谈过恋爱，却一直在操着爹妈的心，大概等自己真的有了女儿之后，也会是这样的感受吧。 说道这里，我又想起了被梅莉带走的空，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呢？不过，既然是那位时间的魔女的话，想必也不会受到什么危险吧，至少比在我的身边安全了许多。无论是二之魔女的威胁也好，还是日渐显露出觉醒征兆的十一魔女，我所将要面临的挑战实在太过艰巨，能够不把她们卷入进来，对我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慰藉了。 在确认蒂娜已经彻底昏睡过去后，我悄悄地松开了握住她的手，静静地走到了屋外。直到这时我才想起自己刚才一直的既视感究竟是什么，原来这个房间的原型，就是我们曾待住过一起的那个小屋，只是被我遗忘了而已。 我摇摇头，没有继续多想。走廊的两侧摆满了各种奇怪的东西，有已经看不出字迹的发黄的纸张，有变形的千纸鹤，还有一只木制的断了半截的筷子。这些稀疏平常的东西，却被蒂娜视为弥足珍贵的至宝，郑重地封存在了真空的玻璃框内。 不好，感觉自己的心情也连带着这些物品变得越来越沉重了。我加快了脚步，逃离了这座公馆。公馆的四周被白色齐人高的花朵包围着，清澈的湖水，幽静的绿坪，一切都和记忆中的赫尔提斯别无二致。悬挂在天际的半月倒映在一汪清水中，共同映彻出相怜的色泽。 少女抱着单腿，坐在绿荫的草坪上，一头金色的长发盖上了一色银色的薄辉，出神地望着湖面发呆。 “夏洛华？你怎么在这里？”我吃惊地问道。 听到我的声音后，少女直接仰面躺了下去，倒看着我，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什么嘛，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以为你至少要待到明天早上呢。” 我略微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强调了她话语中的错误：“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莉莉不在这里吗？” “她的话，似乎有些事情想找那个洛克菲勒家的女孩，嘛，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 我默然了。关于莉莉其实就是莉莉这件事，我早已有了猜测。要不是两者的相貌和种族并不相同，也许我能够更早地得出答案。十有八九，是在我沉睡的那段时间里，泰诺斯丁那家伙做了些什么吧。毕竟像是魅魔龙种这些幻想生物，大多都是神魔时代的产物，以她的力量，能够让一个濒死之人转生为魅魔并不奇怪。也许这只是她的率性而为，但不得不感叹，偏偏是那个莉莉被夏洛华召唤的，我又与夏洛华见面了，命运的力量有时候真的令人捉摸不透。 “那个，真的没关系吗？” “嘛，反正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去干涉她。反正，最后什么也不会改变。”夏洛华自信满满地说道，“比起我的事情，反倒是你更加可疑吧。虽然洛克菲勒家族的那些家伙一直推脱说你在接受治疗不方便见面，结果我并不是在医院而是在这里找到了你，对此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夏洛华眯起眼看着我说。 我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就好像是被妻子捉奸在床的丈夫一样，甚至在和九之魔女对战时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我故作冷静地说道：“啊，其实是在我醒来以后，那位家主就这次的事件有些想询问我的地方呢。啊呀，我也没想到那么厉害的家伙会突然来找我，完全吓了一跳呢。” 第三十二章 月夜 “哎——”夏洛华更加仔细地眯起了眼，不过又将视线收了回去：“嘛，算了，反正和我也没关系啦。”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那个，璐蒂亚斯学园和猎魔者家族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姑且还是进行得比较顺利啦，毕竟在那种严苛的限制条件下，由你出战的学园方还是取得了胜利，所以也没什么借口了。虽然令人讨厌，不过愿赌服输这点还算令人钦佩吧。” “是吗……话说，真亏你能够狠下心将大病初愈的我拉上擂台呢，就不怕我突然输掉吗？”我抱怨道。 “那是不可能的啦，至少据我所知，除了十二家族的那几位，其他的家族同龄中不可能会有胜过你的怪胎。”夏洛华语调轻松地说道。 “那个巴泽尔不是其中的一位吗？老实说，当时真的痛得快死了哎。” 夏洛华白了我一眼：“那还不是你自己犯傻，真当自己肉身抗核弹还能抗星能的，只要你想的话，百分百有能力躲开甚至反击回去吧。而且，就算你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做到，毕竟你可是和我签订了契约的，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你走。” “还请务必手下留情。”我一边说，一边和她共同仰望着天上的明月。 不知怎么，只有在和夏洛华待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格外放松。或许是受到上个世界的影响，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在我的眼中，她一直是那样的自信满满，仿佛无所不能，那份自信同样感染了我，让我也一同相信起了这个世上并没有不可能的事情的存在，就算面临再大的危机，也绝对有打破的可能性。 我，敬仰着这样的她。这和力量的强弱无关，有时我也会想，像她这样永远都能够面露笑容的家伙，才更加适合当上星皇吧。 “如果你是星皇的话，你会想做些什么呢？”我突然问道。 “哈？这是什么意思？你傻吗？”夏洛华立刻回复我道。 “啊，不，只是一种假设啦。你看现在大家都在到处寻找着星皇，却始终没找到，说不定并不是因为存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或者是连本人都不清楚，就比如双重人格这种——” 夏洛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真是的，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不过，星皇吗……” 她的眼中忽然闪烁起了莫名的流彩，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向往的神色：“既然是星皇的话，想必一定是无所不能的。比如，将逝去的人，重新唤醒什么的——” “啊，我想应该是没有那么方便的啦。”我有些尴尬地说道，一手抓住了地上的小草。如果是濒死之人的话还好，哪怕只有一口气在，以我现在的能力都可以彻底救回来，顺便还能帮忙打通三督六脉，但是已死之人的话，就连我也没什么办法，因为那已经涉及到另一个未知的系统和法则，就连魔女也难以办到。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认真干嘛？”夏洛华耸了耸肩，“只是假设啦假设，毕竟那可是星皇，以一己之力终结了整个神魔时代的传说，就算有什么超乎想象的地方，也不是不可能吧？” “可是，初代星皇不是据说也早就已经逝世了吗？如果她真的有那种力量的话，也不至于会发生后来原初魔女的事件了吧？”我说。 “……是呢，就算强如星皇，也终究无法逃离死亡的命运吗？”夏洛华低下头，轻声自语。 “既然你这么想的话，难道，有什么想要复活的人吗？” “……只是妄想罢了，呐，你有遇到过那种令自己无比后悔的事情吗？甚至会幻想着，如果自己能够拥有改写这一切的力量就好了。”夏洛华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了下来。 “我……”我张开嘴，然而还没等我回答，就已经被一阵爆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什么嘛你那个严肃的表情，搞得好像你这个小不点真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心事似的。”夏洛华一边笑着一边重重地拍着我的肩膀，“我啊，可是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我会为了自己而活下去，葬女的诅咒，不详的血脉，那种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如果觉得不爽和害怕的话，那就请你自己赶紧去死一死好了。我就是我，才不会让其他任何人来改变我！如果我是星皇的话，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大摇大摆地走在那些讨厌我的家伙面前，看着他们厌恶着我却什么都不敢说的样子，想想就超级好笑哎！” “啊啊，果然是夏洛华会干的事情呢。”我露出了苦笑道。 “因为这正是母亲所给予我这个名字的意义啊，我的命运，只会由我自己来掌握。那么，天尘是星皇的话，你又会怎么做？” “哎？啊，为什么突然又问到我身上来了啊。”我吓了一跳，赶紧装作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哈？这不是你自己开的头吗？说起来，我记得在星语当中，璐蒂亚斯这个名字本身就是‘星星’的意思，引申出来的还有‘希望’、‘照耀着前路的璀璨明星’等意义。而天尘的话，既然是‘天之尘埃’，也正好是代表着星星吧？” “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啦，没你想的那么深远吧。” “那么，如果天尘是星皇的话，又想做些什么呢？” “结果还是绕回来了啊！我知道啦，让我想想……如果我是星皇的话，大概也做不到像那位传说中的璐蒂亚斯一样的伟业吧。所以我想做的，仅仅只有保护好身边的存在就足够了。” “什么嘛，这个超现实的发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可是星皇哎？是这个宇宙所有生命共同崇拜着的，如同神一样的存在哎？你就不能再多想想有意义的事情吗？比如创造一个全是金子的世界啦，或者让身边簇拥着各种各样的帅哥和美女——” 第三十三章 出发 “这种事情哪里有意义啦！” “——不过，我并不讨厌哦。” “什么？” “不，没什么，啊——嗯，稍稍有些困了呢。” “哎，真的假的？” “我要去休息了，你要做什么就随意吧。”一边说着，夏洛华一边从草坪上站了起来，朝着月光的方向尽情地舒展四肢。 结果，就真的这么径直地离去了。 或许，她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吧，但是之所以什么也没有询问，是在信任着我吗？还是说在等着我亲口说出一切的真相呢？ 真的是，令人头疼的主人呢。终有一天，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到了那时，就把所有的故事都告诉她吧。 接下来的几天内，我一直待在赫尔提斯之城中无所事事，因为戒备的解除，所以城市中能走动的地方比我上次来的时候还大上了不少。最初看见这座城市时，我只是单纯地为它的宏伟壮阔而惊叹，现如今看着那些记忆中熟悉的建筑时，更多地则是一番别样的滋味。虽然世界已经毁灭，但是，生命却永远不会停歇，而是会一直，一直这么传承下去，直到永恒的终点。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城中走动的时候，那些隶属于洛克菲勒家族的成员和守卫看向我的目光中，不自觉地便会带上一份敬畏，该不会是蒂娜那家伙和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吗？那样我可是会十分困扰的。 猎魔者家族联合和璐蒂亚斯学园的谈判也很快就结束了，和我交手过的三人中，黑眼圈少女似乎是最早清醒过来的，毕竟我也有好好地手下留情；巴泽尔则是第二位，虽然没受多少外伤，但是星能的暴走后果还是相当严重的，就算是凡尘七阶，大概也要花上一个来月静养的时间了；至于那个刘海男，我压根就没碰到过的一位反而是受伤最为严重的，据说近日大概会被转移到十二族中的生命系，也就是利奥所在的一族中接受更深一步的治疗，不过看着夏洛华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卡尔德林家族这次大概真的要下一番血本了，就算对于猎魔者中的大家族来说，拜托十二族之一的代价也绝非可以轻易接受的。也怪不得他们家族中的人最近看向我的目光都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一样，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哦？ 自从那天晚上的事情过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蒂娜，兴许是在故意躲着我，也有可能真的是公务繁忙吧，毕竟从幕后站到了台前，而且有关九之魔女和魔女教徒们留下的后遗症，还有许多需要处理的地方。反倒是安德莉亚我一直天天看见，一有空她就充当起了导游的角色，带我四处闲逛这座有着和北京差不多面积大小的城市，农场、住宅、山野、郊区、湖泊，唯一的缺点就是人口稀少，除了临近大门的部分，其他的地方都要走好久才能看到人烟。根据安德莉亚的介绍，目前洛克菲勒家族的人口总数大概在一百万左右，这在猎魔者家族中算得上是一个相当不得了的数字，不过绝大多数都混迹在异世界开发中，还有一些则充当着人类社会里的重要角色，至于留在赫尔提斯的人口甚至不到百分之十，不过每当魔女节的时候，大家都会重聚在一起，到了那一天，整座城市的灯火都将被点亮，所有人都会放下手下的工作，尽情地狂欢。 “魔女节？”我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是由希莉娅和蒂娜大人所定下的，将我们来到新世界的那一天定为‘魔女节’，以此来纪奠那位为我们带来新生的无名之魔女。” 喂喂喂，纪奠什么的，我可还没死哦？ “算起来，距离今年的魔女节已经只有三个月了呢，到时候天尘一定要来哦。”安德莉亚微笑地说道。 “呵呵……”自己参加自己的祭典什么的，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对了，下学期的话，会回来的吧？”我突然问道。 安德莉亚愣了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肯定地答道：“嗯！绝对会回来的！不过，真的给大家带来了很多困扰呢……” “别在意，那些缺心眼的家伙，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的啦。” “是，这样吗？”安德莉亚无声地笑了笑，“真好呢……呐，其实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甚至分不清梦中的我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的，一直一直，想要从梦里逃跑，但是怎么也做不到。” “……没有事真的太好了呢。” “那时，我正在和梦中的自己说着话。很奇怪吧？我就好像变成了两个人，她们都是我，又都不是我。‘我’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我’已经满足了，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然后，‘我’就消失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那时候，天尘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梦中，于是我才终于苏醒了过来。啊真是的！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啊！”安德莉亚轻轻地用双手拍了拍脸颊，摇了摇头。 “不也挺好的吗？既然是梦的话，就一直当作是梦就好了。” “……嗯。真的，太好了呢，能够和天尘认识。” “这一点，我也一样哦。” “啊，时间也不早了，也到了出发的时候了吧，一路小心。” “嗯，我知道了。” 按照着约定的时间，我和安德莉亚又一次地回到了最初的会议厅。这一次的会议厅中的人少了许多，除去洛克菲勒家族的成员，猎魔者家族联合那边只来了三位族长和他们的几位亲信，而璐蒂亚斯学园方面更是只留下了艾莉儿老师和夏洛华两人。 看见我来了以后，艾莉儿老师和夏洛华只是微微地示了下意，猎魔者家族联合那边，卡尔德林家族的人毫无保留地对我发出敌视的信号，拉斯家族的人妖族长则更多是感兴趣的样子，华伦莱兹家族全员闭目沉息中，似乎真的和自己的佩剑融为了一体，完全看不出那群剑人们在想些什么。 第三十四章 美 隔离数日，我又一次地看见了蒂娜，这次的她又恢复了原来那副生人莫近的冰冷，全然看不出曾在我的怀中哭泣过的样子。看见我来了以后，她也只是点了点头：“那么，请诸位和我前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已经重装修过一遍的会议厅中央场地忽然掀开了一道巨口，显露出了通往下方的地下室。明明之前我和巴泽尔的战斗几乎将这里的地面都犁了一遍，却没有发现这道楼梯的存在，想必是用了什么手段隐藏起来了吧。 说完，蒂娜率先走进了地道，紧跟在其后的三大家族的族长。虽然不知道他们跟去干嘛，但我也随之走了上前，最后是夏洛华和艾莉儿老师，我们一同进入了其中。 地道的空间出奇地并不是很狭窄，大概能够同时让两人并排行走的样子。两边的路灯像是多米诺骨牌那样，自动接连点起，引申向路的前方。 “你的剑……”走在我前面一直不苟言笑的华伦莱兹的族长忽然开口了，吓得我浑身颤了一颤。那是个身高足有两米以上的壮汉，腰间的佩剑和他的体型相比，简直就跟个小牙签似的，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的话，很难想象巴泽尔那样足以担当好莱坞电影男主的帅哥会和这家伙有着相同的血缘。但不可否认的是，从他的身上，的确散发着令人不容小觑的压力，如果说巴泽尔是一片池塘的话，那这个人就是**大海。 “额，有什么事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把剑在比赛结束后就被夏洛华收了回去，之后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她聊上天。 “……很强。你的师父是谁？”华伦莱兹的族长问。 “额，我也不知道她算不算是我的师父啦……” “是吗。”华伦莱兹族长点了点头，闭上了嘴，之后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不是大哥你就为了问我这些东西？还搞得跟俄罗斯黑帮似的，吓得我差点以为又要打起来了。 “别管他，华伦莱兹出来的猎魔者都是这样跟苦行僧似的，巴泽尔那家伙是个例外，不过回自家修炼了大半年，看样子还是被传染了回去。”夏洛华在我身后小声地说道。 额，总之就是一群不好相处的家伙吧，我大概是能看出来啦。 “……你留手了吧。”那个男人忽然又说道。 “额，算是吧。”我回答道。如果在第一时间打开虚之领域的话，的确就算是空手巴泽尔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哪怕对人的经验是他更丰富一些，但我怎么说也是和魔女那种级别的怪物交手过数次了，如果不是因为对他的剑术以及领域起了兴趣，不然比赛足以在开场的几回合内就彻底结束。 “……谢谢。”男人丢下这莫名其妙的话后，再度闭上了嘴。 “啊呀啊呀，没想到那个冷血杀手似的巴里特，也会说谢谢吗？”这次我还没做出任何反应，走在面前的人妖族长就回过头，满血笑容一惊一乍地说道。 对此男人的反应也十分平淡：“闭嘴，格吉尔。” 巴里特和格吉尔，大概就是他们分别的名字吧。 “吼吼吼，这可真是有趣的场面呢。西瑞斯你也是这么觉得吧？”格吉尔将手背别在脸旁，发出了大小姐式的三段笑声。 “……闭嘴，别把我给扯进来。”走在蒂娜身后的董事会打扮的男人一脸恶狠狠地警告道。 “什么嘛，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啊，大家不也这么觉得吗？”即使被两位族长警告了，格吉尔依然是一副嫌热闹不够大似的笑容，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两人显露出的杀气，“不过，咱家更感兴趣的，果然还是你呢。” 拉斯家族的族长格吉尔的目光越过了巴里特，投向了我的身上，我一下子就起了鸡皮疙瘩，老实说像这种人妖一般的家伙，算是我最难应付的类型了，只好吱吱诺诺地小声回复：“额，是，是这样吗？” “绝对是这样哦！虽然看上去似乎有点不起眼，但是果然你，绝对是一块美人胚子呢！只要好好打扮一番的话，就连这个世界都会为你所震颤哦！”格吉尔星星眼道。 被他的气势所迫，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啊，不，那个还是算了，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那怎么行呢！作为女孩子，不懂得打扮自己可不行啊！既然上天赐予了你如此的才华，就必须要好好利用起来才行！相信我，只要交由我来管理的话，不出五年，不，三年，你的美绝对会让世人震撼，无论男女，都将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格吉尔的脸更加靠了过来，我果断地转了个身，和夏洛华交换了位置。 “冷静点，这孩子可是属于我的财产，可不能那么轻易地交给你。”不愧是夏洛华，就连面对那个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都让我感到不适的男人时，也能够轻易地保持冷静。 “那样的话？你要什么才能够将这个孩子交给我呢？财富吗？权利吗？还是说，整个‘尼达维勒’？” 听到了最后的那个词后，走道里除了蒂娜之外的众人身体都僵了一下，西瑞斯率先回过了头，一脸震怒和不可思议地看着格吉尔说：“你疯了？竟然把‘尼达维勒’当作筹码？就算你同意了，长老会也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尼达维勒，我记得这个名字应该是来源于北欧神话当中，矮人工匠们的国度。不过既然出现在这里，显然有着别的意义。 格吉尔反倒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嗯，我知道。不过对我而言，这个孩子就是有着这样的价值。我所追求的梦想，说不定，就能够在她的身上实现。” “传承自星族的古代机械工业……虽然很诱人，不过不够。”夏洛华摇了摇头说。 “不够？”这次轮到格吉尔皱起了眉头。 “对我而言，她也是十分珍重的。所以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交易的。”夏洛华认真地回道。 第三十五章 错误 “唔，那样的话，以我个人能够拿出的财产来说……”格吉尔伏下头，结果真的认真思索了起来。我赶紧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生怕一不小心夏洛华真的把我给卖了。 “喂！” “嘛嘛，开个玩笑，这孩子可是非卖品。不过，如果只是租借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我听过您的传闻哦，生为械之一族的传承者，却背离了自己的道路，开始追寻美的极致。” “哦吼，没想到我的那些事情，如今还有小辈知道吗？”格吉尔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当然了，毕竟您可是一直作为学习的反面教材而闻名啊。”夏洛华笑眯眯地说道，“不过，作为个人还是蛮好奇的，您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放弃了自己一直走过的星衍之道。虽然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当初的您，应该已经只差一步就将踏入那传说中的极境，成为最强的那几人之一了吧？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回头了呢？” 空气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就连巴里特和西瑞斯也故作不经意地竖起了耳朵。我也没想到那个人妖打扮的男人竟然会有着这样的过去，眼前的三人作为星衍者来说已经到达了顶点，就像我当初见到利奥的时候一样，将领域的力量完美地与肉体融合在了一起，无时无刻不维持着领域开启的状态。但是，如果说触摸到极境的话，那又是另外的概念了，因为那意味着限制的解除，对于能够穿梭在时间缝隙中行动，全力足以毁灭一片星系的神禁者来说，无论多少星衍者都不可能将其打败，两者的差距就是如此的可怕。当然，能够踏入神禁领域之人少之又少，哪怕放在整部猎魔者史来说都屈指可数，一个家族中只要有一位神禁者的存在，就足以与十二族并列，当初的阿尔弗雷徳家族就享受着这个待遇，不过在克拉伦斯神秘消失之后，没有足够积累的阿尔弗雷德家族便急速地衰落了，以至于现如今家族中唯一的大小姐不得不靠着曾经的家产度日，最近还开始了世界旅游的活动。 格吉尔像是没有听到夏洛华一开始的话一样，继续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啊呀，是为什么呢……呐，你觉得凡尘之路，还有星衍之路，对我们而言是什么呢？”他突然看向了我，问道。 我愣了一下，回答道：“……是进化吧。从无到有，从有到繁，从繁化优，这就是生命进化的路途。但是，生命的进化是受限于环境的，所以我们为了追求更高级别的进化，就必须采取人工的形式，也就是‘路’。” “正解。然后，因为各人的差异，‘路’的差别也会存在，但总体都是大同小异，殊途同归。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假设，我们的道路从一开始就错误了的话呢？” “从一开始，就错误了？”我愣了一下。 巴里特皱了下眉头，冷冷地说道：“格吉尔，在孩子们面前注意分寸。” 他似乎在提醒格吉尔不要说太多了，然而格吉尔却无视了他的警告，自顾自地说道：“凡尘也好，星衍也好，据传都是后人们模仿星皇璐蒂亚斯走过的路，所创行的修炼法。但是，至今为止，却无一人能够到达那一位的境界，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哎？可是我听说在初代星皇消失之后，不也是有许多星皇继承了她的位置，一直维护着星族的发展和繁荣吗？” 格吉尔发出了轻笑：“说是星皇的继承者，但充其量不过是被选中，成为扣动扳机的那个人罢了。” “够了！格吉尔！你说的已经够多了！”一直无言的西瑞斯忽然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但在我看来，所谓的愤怒只不过是在掩饰着他内心的害怕罢了。他到底在害怕着什么？我无从得知。 格吉尔笑笑，最后对我投出了橄榄枝：“如果有兴趣的话，欢迎来我的家族做客。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样子，这些猎魔者家族中隐藏的东西比我想象得还要多，毕竟是从十二族中分裂出来，而十二族又是传承自真正的星族之一的艾琳族，关于星皇和星族的历史，自然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看样子，有时间的话，的确需要去一趟猎魔者家族那边去寻找线索了。 我默默将这件事提上了时间表，另一边夏洛华和格吉尔又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大概是在做着什么买卖吧，因为如果深究其中的内容大概会让我一阵恶寒，所以我索性就当作了没有看见。 终于，我们一路走到了尽头，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处规模和北京鸟巢差不多大小的大厅，和之前狭窄的通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大厅的中央，一道绚烂的闪烁着金光的能量门清晰地浮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那就是曾经拯救了洛克菲尔一族，真正的“空想之门”的原品。就连三族的族长都屏住了呼吸，对他们而言，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这种来自于巅峰时期的星族的产物也是一个罕见的机会，拼命地瞪大了双眼，想要将门的附近闪耀着的符号全部尽收眼底。 “这就是，吾族的至宝‘空想之门’。”蒂娜走向前，仰望着这座足有十几米高的巨门，流露出了怀念的神色，“自从五千年前至今，一直未曾使用过。现如今，又再度开启了。” “那就是‘空想之门’的原型啊。”夏洛华眼中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能够让她这个富婆露出这种表情的东西委实不多，眼前的空想之门就是一件，“据说和其他的门不一样，这道门并没有传送的上限，甚至能够允许神禁级别的存在穿越。” “哎？那样的话，给我一个人使用的话是不是太浪费了？”我弱弱地问道。 “谁知道，原本的话我们也没有想要借用它的打算，还是洛克菲勒族长主动提出的，为了百分百能够保证安全什么的。真是奇怪，我还从没见过洛克菲勒家族的族长对其他人这么友善过，就算是十二族也未必能够借用这扇门，你该不会其实是她的私生女吧？” 第三十六章 突变 “不不不，你想多了啦。”我矢口否认道。其实事实恰好和你想的相反……就算这么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不过，空想之门吗……没想到他们真的造出来了啊。当初我所交付他们的，仅仅只有一张图纸，原料的部分则拜托泰诺斯丁收集了，但即使如此，常人要想解读星纪元时代遗留下的技术，不花费成百上千年是绝对无法做到的。就算是虚之眼，也必须花费大量的心神甚至生命力去解读和组装。丝特勒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她却毅然这么去做了，恐怕，从最初的开始，她就已经决定了自己死亡的归宿吧。 每一代的虚之眼都背负着绝对不可回避的诅咒，终有一天会迎来悲惨的结局。如果有一天，我面临着与她相同的选择时，会选择起身反抗呢，又或者是，接受命运？ 总觉得，看着这扇门，有种让我喘不过气的感觉，像是被命运的巨石压在了身上，却无力推开。不，现在想这个未免太悲观了啦，说不定成为魔女的现在，现在的我已经回避了那个必死的坏结局，按照22岁这个年龄限制来计算的话，在虚空中沉睡了不知许久的我，早已度过了无数个22岁，虽然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来计算的话，今年的我应该算是刚满18周岁……总之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妙。 “那么，准备好了吗？”蒂娜回头问道。此时的空想之门已经启动，黄金色的符文开始闪烁起了虹色的光，“坐标已经确定，两界的边境已经连接在了一起，接下来，只要走进去就可以了。” “我是没事啦……不过真的什么东西都不用带吗？还有，到时候我要回来的话该怎么办啊？” “考虑到质量亏损的问题，在穿梭世界的时候最好不要携带太多的物品……虽然这么说，不过这扇原型的空想之门并没有那么多的限制，如果有什么需要携带的东西都可以带着，只要在半个小时内回到这里就可以了。”蒂娜淡淡地说道，“至于回归……因为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于我们都是未知的，暂时无法确认时间的流速，所以，需要你到了那边以后手动向我们发送信号来调整，约定时间是一个月，一个月后，自然会有‘门’在你的附近开启，到时就可以从中回归了。” “额，我倒是没有什么想带的东西……”这么说的时候，夏洛华忽然将一个小球似的东西塞入了我的口袋中，我还没来得及确认那是什么的时候，就被她硬推向了门的方向。 “好啦好啦！只是一个简单的异世界调查，根据前期投放的探针传回的消息，那里生存的生命应该是和我们外表相仿的人种，而且普遍力量不高，就算是你应该也能够很容易地混进去。不过要注意的是，记得暂时隐藏自己来自异界的身份，否则不知道那边的土著会做出一些什么奇怪的举动，曾经就有一个蠢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结果被当地人当作了伪装的恶魔，要不是学院及时派人那家伙就得被烤熟了……总之不用担心！我们这边也会随时监控着你那边的情况，一旦发现事情不对就会立刻去支援你的，所以尽情放马去干吧！”夏洛华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你这么一说我反而不安了起来……真的不要紧吗？”我狐疑地问道。 艾莉儿老师点了点头：“一般来说，这种异世界调查工作的危险度是最低的，否则也不会让新生去执行，就当作是熟悉执行者工作的环节好了。只要不是传送到虚兽的领域一般就不会出事，毕竟，同属于星族后裔的血脉，即使分散到不同的世界，也会互相吸引在一起，所以安心就好了。” 你们这些家伙是不是刚才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给我插了不少flag啊……算了，就当作是转换下心情好了。无论是二之魔女的封印，还是皇之器的下落，都不是简简单单地坐着就能得到的。就连那个传说中毁灭过星族一次的二之魔女都重新出现在了世上，更大概率地证明了那些预言中的魔女并没有消失，而是因为某些原因隐藏了起来。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她们为何要毁灭世界？又是否，会再度毁灭这个世界一次，就像她们曾经做过的那样？ 要想对抗那些预言的魔女，这些问题的答案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我也必须要变得更强才行。 站在门前的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将手小心翼翼地向着面前的光辉伸了进去。 暖洋洋的，像是被阳光照射过的海水包裹住了一样，又不会让人感到一丝的压迫。 我又尝试着向前走了几步，整个身体都渐渐地没入了这个金色的光芒之中。眼前的世界被白色的光芒所覆盖，像是失去了存在的形体一般，扩散在了无限的空间之中。 原来如此，这就是跨越世界边界的感觉吗，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夸张，我像是平常一样走在平坦的地上，向着前方的光点走去。虽然一开始有些担心会不会出事，毕竟我的凡尘八阶只是伪造出的外表，就算神耀和魔女的力量被二之魔女封印，但也有着神禁之巅的程度，近乎到达了这个世界的容量上限。不过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蒂娜想必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使用了家族中一直隐藏着的空想之门原型吧，哪怕是神禁级别，也不会对门的稳定产生影响……至于为什么不是神耀，毕竟神耀自身就可以跨越世界，压根就不需要空想之门的存在了。 很好，只要再走几步，就可以正常地到达另一个世界，难得能够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真是令人心情愉悦…… “……！！”黑色，沾染了虚空的纯暗，在一瞬间吞噬了整片洁白的空间。 “！！！”这个感觉……难道说？ 是二之魔女吗！ 竟然，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第三十七章 进化 难以想象的能量波动，在门的外围汇聚着，那正是，属于二之魔女的力量。同为预言中的魔女，九之魔女只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二之魔女则早已成长为了不知道存活多少岁月的怪物。那庞大而至纯的虚空能，让我甚至产生回到虚无之底的错觉，而这仅仅只是前兆的威压。 必须赶紧从这里逃出去才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封存在我体内，被我单方面认为已经镇压了的魔女之手，却突然暴动了起来，像是指示标一样，死死地将那股能量导引向我的存在。 该死该死该死！如果被那股能量攻击到的话，我能不能活下来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门的存在将两个世界的边界暂时连结在了一起，如果那宛若天灾的一击真的落实的话，运气差点就是两个世界一起毁灭，哪怕运气好些，两个世界也绝对会遭受不可恢复的重创。 绝对，不会让你那么做的！ “星印之剑！”被我用星语诉说名字的剑，响应了我的呼唤，再一度出现在了我的手中。不规则形状的剑身上，像是明白了我所想的一样，开始闪耀起了星辰般的蓝光。 “虚之眼！”在睁开的瞬息，血色的右眼就已贯穿了虚无的帘幕，计算和解析都在呼吸之间就已完成，随后我看见了，悬浮在信息之海上方，金黄色的巨眼。 那是，什么？我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并非是二之魔女的身影，但毫无疑问，这只和金字塔顶上的符号相似的巨眼，绝对和二之魔女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说不定就是由她的力量创造的，我所感受到的可怕威压，也正是从这只巨眼身上发出的。 并不是被二之魔女本人锁定这件事让我稍稍喘了口气，但实际情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属于魔女的右手依然在我的体内干涉着力量的运行，现在的我，至多只能发挥出神禁之巅的力量。 但是，不得不去那么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只能去赌赌看了。 凡尘至极，圣魂至极……以及，星衍至极。 时隔数月，我再度回到了当初和九之魔女对抗前的状态，属于凡人阶层顶端的阶级。 再上一步，便是星皇。 但是，属于星印之剑的连结之力，这一次却没能发挥作用。或者说，是与二之魔女的力量相互抵消了。虽然我已经觉得自己足够高估了那位存在，但实际上，她仍然比我想象的要可怕上许多。如果说魔女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存在，那么预言中的魔女，便是凌驾于一般魔女之上的存在。仅凭现在的我，绝对没有一丝的可能性与她对抗。 并没有给我更多的思考时间，在我被锁定后的几个呼吸之内，从黄金色的巨眼中，便已发出了可怕的光波。那是足以毁灭世界的一击，跨越了无尽的虚无之海，如同神明的裁决一般自天而坠。 面对如此可怕的力量，我毅然决然地举起了星印之剑。仅凭现在的我，要想正面对抗二之魔女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实上我也不需要那么做，既然它是以我为目标，又已经来不及躲开的话，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 将这道光，架接开来。 老实说，当我脑中冒出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就连自己也吓了一跳。那可是来自魔女之顶的力量，理智告诉我以现在甚至不到神耀的身体，哪怕只是碰到一点余辉都会被消灭成虚无，但是感性却告诉我，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虚之眼的运算已经接近了满荷，机会只有一次，我所要做的，就是抓住那比瞬间还要短小的时间，然后架开它。 时间的流逝在我眼中变得越来越缓慢。对于神禁者来说，就可以用光速在近乎停止的时间中行动，但是我现在所追求，是在那之上的境界。 好好回想起来吧，在前往过去之前，最后看见的时之魔女的身影，那就连魔女的时间也足以暂停下来的，强大的权能。 如果是强大如她的话，即使是这样的攻击，也绝对可以……！ 就连我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在这绝望级别的压力下，自己的某个部分，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每位虚之眼的继承者，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特性。比如洛雨泽的“解析”，丝特勒的“复写”，以及，我所掌握的“改写”。同样都是虚之眼，为何却会拥有着不同的力量呢？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我，直到最近我才有了答案。 恐怕，是因为宿主的经历，所以才导致了各自的虚之眼产生了不同的进化吧。洛雨泽渴望着能够理解他人的内心，所以才会得到了“解析万物”的力量；丝特勒害怕着失去，所以才会得到了“复制万物”的力量；而我所想的，则是改变一切的力量。 这是否也可以说明，就算是我们这些虚之眼的持有者，对于它的理解，不过也只是部分而已？它真正的力量，其实远不止如此。 右眼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了，神经末梢像是被烈火灼烧着一般发出了濒死的哀嚎。但是，还不够。我强迫着自己，向着极限之上的极限逼近着。 身体在颤抖，不光是大脑，我全身上下的温度都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水准，血液在沸腾着，身体中每一颗细胞里的基因链都在某种特殊的力量下，悄然发生着改变。类似的改变在我的身上发生过两次，一次是突破凡尘八阶，到达凡尘之九的时候，还有一次则是在星印之剑的引导下，抵达神耀之境的时候，灵肉魂达到了完美的统一，虽然仍然保持着人类的外表，但内在却早已是不同的形态，成为了某种介于物质与能量之间的存在。 但是这一次和前两次都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处在更深处，接近于本源的一种改变。如果是平时的话我一定会去好好研究一番，然而此时的我却无暇去细细体验这种改变，面对那近在咫尺的危机，我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第三十八掌 苏醒 还不够，必须再快一点，再快，再快……！ 我，看见了。 某个不可名状的，混沌的，虚无的，“原初的本源”。 我将手，伸向了那个存在。 刻印在无限的球体表面，属于某位魔女的权能。 拜托了，请把你的力量，暂时借我一用。 一边祈祷，我在心中呼唤出了那个名字。 “流转时光的……摇篮曲！” 时间，停止了。 超脱于规则之上的预言魔女的力量，在属于时之魔女的权能面前，也停滞了脚步。 虽然只是须臾之间，但对我而言也足够了。 静月流，第七剑。 跨越了实与虚，抵达了始与终的境界，剑之世界。 “月华！” 极尽升华的剑芒，以不可抵挡之势，冲向了那道可怕的光。 与之前仅仅只是凡尘八阶的我施展出的威力远远不同，在神禁之巅下的我，所使用的第七剑，远远超出了这个境界的极限。甚至，比“创世纪”的威力还要可怕一些。那是足以斩断世界的一剑，以境界来概括的话，完全可以等同于神耀的水准了。 但是，即使如此，剑芒也依然未能截断由那只黄金眼中发出的光芒。 不过，已经足够了，原本我的目的，就不是想要驱散它。受到冲击的光芒，前进的方向出现了偏折，也差之毫厘的距离从两界的双方扬长而去，飞向了不知名的远方，以它的速度，眨眼之间就从我的视界范围消失了。 我微微地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体内部早已破坏得不成样子，甚至连痛觉神经都失去了作用，全身百分之九十九的系统全部瘫痪，仅存的百分之一拼命地维系着生命最后的轮环。 嘛，强行以神禁之身行驶神耀之力，只是付出这一点代价都足够算是轻的了。更何况，在这之前，还稍稍“借用”了下那位魔女的权能，大概，没有个十天半月是恢复不过来了。没想到刚从病床上复苏过来，又要过上伤患的生活，这一点让我感到十分的无语。 不过，收获同样是巨大的。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我的虚之眼，似乎开始变得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最初的虚之眼是难以对魔女级别的敌人进行解析的，但是在面临着刚才那绝望一般的危机的时候，我的虚之眼，看见了某样奇怪的存在。 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感觉，虚无的本源，原初的起源，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去形容它，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能够被称作“真神”的存在的话，那绝对就是它了。 如果说二之魔女给我的感觉是压倒性的绝望，无与伦比的天灾，那么它给我的感觉，就是虚无。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它是零，是一，亦是全。它的力量并没有多么的庞大，但是，却偏偏涵盖着一切。 虽然有听说过在信息之海中，存在着起源的说法，但是没想到那个传说竟然极有可能是真的，而且说不定，魔女就是从这里诞生的。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凭借本能地向它祈祷了，然后它回应了我，将某个我熟悉的力量借给了我。 那正是，属于时之魔女的权能。 虽然只是短暂的片刻，但给我的震撼依然是难以言喻的。一直以来，作为一个后天的魔女，没有权能的弊端使得我在与魔女的对战中落尽下风，虽然神耀和虚之眼的力量填补了这一缺陷，但依然让我耿耿于怀。可是这一次，仅仅只有神禁水准的我，的确使用出了权能。虽然很短暂，虽然是属于时之魔女的权能，但那的的确确，是由我所亲手使用的。 至少在我的印象中，魔女所拥有的权能都是有且只有唯一的一个，等同于概念化身的她们，绝对不会出现重复的权能。像我这样能够使用其他魔女权能的家伙，绝对是魔女中的异类。万一暴露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更深层次的缘由，那个球体一样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它会拥有着魔女的力量，为什么它会回应我的呼唤，为什么我恰好得到的，就是那位时之魔女的权能。数不清的疑惑在我脑海中环绕着，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我的身体在短暂的休憩过后，已经得到了恢复。两界之门虽然因为魔女力量的波动产生了些许的破洞，但是并无大碍，毕竟原本我就用虚之眼计算过，在不会影响到两界的前提下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接下来，只要跨越到另一个世界，就算是二之魔女也难以在茫茫的世界之群中找寻到我的身影。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是二之魔女的攻击绝对不是无限制的，否则的话也不必特意等我通过门走到两界之间，直接在我休养的那段时间里就直接将我轰杀了。只要我不暴露在虚空中的话，十有八九就是安全的。 那么，趁对方还没有再度注意到这边的话，我必须…… “……！！”身体，动弹不得。 比之刚才还要强烈的危险，在我的头顶上汇聚了。 虚之眼的观测中，与之前完全一模一样的黄金巨眼，加上刚才攻击过的那只，一共九只，缓缓地展露出了它们的身形。毫无疑问这些都是二之魔女的手笔，仅仅一只巨眼就已经将我弄个半死，更何况这里有整整九只。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必杀之局。 大脑一片空白，这次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九只巨眼就一同发射出了破灭的光芒，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死死地锁定住了我的位置。 一切，都结束了。 在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我的视线，被黑色的虚无所笼罩了。 胸口，被撕裂了。 不，并不是什么形容词，真的有一只纤细的小手贯穿了我的胸膛，随后是左臂，右脚，左脚……不到呼吸的片刻，在我因巨大的威压而动弹不得的时候，那个小小的身影，从我的身体中钻了出来，挡在了我的面前。 第三十九章 光点 那分明只是一个小女孩，甚至比现在的我还要小上半圈，像极了玩具橱窗中坐着的限量版洋娃娃。陶瓷般雪白的肌肤，浓墨一般深黑色的长发安静地搭在肩上，一缕刘海遮在了白皙的额头前，卷长的睫毛阴影轻盖在眼睑上，明澈的眼瞳像极了十五的满月，樱花般柔软的唇瓣微仰起完美的弧度。 甚至，无需言语，我就已经得出了那个答案。 九之魔女。 因为丝特勒和希莉娅的悲愿所诞生的女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正是她们两人的孩子吧。但是，却在最后被二之魔女夺去了一切，权能，力量，乃至生存的意义。 为了改写这个结局，于是我与梦订下了第二次的契约，以喜悦作为代价，换回了她的命运。从那之后，她就一直以某种接近于洛雨泽的方式存在我的体内沉睡着，毕竟是被二之魔女夺走了权能，虽然我抢回了其中的一半，但是要想彻底复苏的话，就连我心中也没有底。毕竟这可是魔女的沉睡，动辄就是以亿万年作为单位。但是，没想到在我面临绝境的时候，她忽然就莫名地苏醒了。 女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我，她伸出一只手，对准了光芒射来的方向。这看似宛若螳臂当车一般的行为，但只有我知道，女孩幼小的身躯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可怖的力量。 “滚。”从她樱桃般的小嘴中吐出了轻斥的声音，数道光束毫无意外地向着她冲了过来，然而在接触到她右手的瞬间，就以180度角的回转，重新折返了回去，可怕的光束穿越了无尽的虚无之海，笔直地贯穿了发射出它的黄金巨眼。 这正是，属于复仇魔女的权能，将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完全地折返给施与者，当初的我就是因为这招而吃近了苦头，但是当昔日的敌手成为了自己的队友后，却又变得无比的可靠了起来。 但是，事实证明，我高兴地还是太早了。 女孩的脸色忽然微微有了些许的变化，被她的权能覆盖的范围内，并非是所有的光芒都被反射了回去，部分的漏网之鱼在受到了阻碍之后，依然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冲了过来。尽管已经被削弱了威力，但无论对于实力被限制的我，还是只存一半的九之魔女来说，那仍是足以致命的。 “危险！”我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了她，同时架起星印之剑挡在了我们的面前。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被光芒直射的星印之剑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破损，完美地抵消了绝大部分的冲击，但仍有少部分的冲击越过了星印之剑防御的范围，直击在了我和女孩的身上。由空想之门所架接的通道终于出现了破损，委实来讲，能够承受住魔女级别的冲击，实在有些难为它了。我们一同从破裂的通道飞了出去，堕入了虚空之海中。 “……”身体，在溶解着。 不妙，这次真的不妙了。 那该死的二之魔女的右手依然死死地在压制着我的力量。哪怕以神禁之巅的力量在虚空之海中，也绝对无法支撑多久，更何况在那之前我又被重创了一遍。 九之魔女在我的怀中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似乎刚才的那一瞬间出场，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量，不管我怎么摇晃她也无法将她重新唤醒。啊啊，真是的，一个两个，都到关键的时候偏偏就变得不靠谱了起来。 “……”虚空的侵蚀，让我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无论是回到原来的世界亦或是前往预订的异世界都已经不可能了，虚空之海中的距离和现实里的空间完全是两个概念，有时你明明觉得在虚空之海中只不过是离开了一小步，但实际上却早已跨越了无数个世界的距离。如果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唯一的希望就是赶紧找到一个可供生存的新世界降落。但是，说是这么说，要想在茫茫的虚无之海中，找寻到一个规则和容量都比较完美的世界，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几率大概比大海捞针还要低上无数倍吧。否则，璐蒂亚斯学园也不会在拥有着星想浮华这件皇之器的前提下，花费了数千年也只才找到那么几个存在生命的异世界了。 结果，梦的那张乌鸦嘴还是应验了。二之魔女果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无论是在我身体里留下的印记，还是被我救走的九之魔女，如果她真的在筹划着什么可怕的事情的话，那么她就绝对不会容许有任何计划外的要素来干扰她的选择。这次的黄金巨眼就是她留下的手段之一，恐怕，就算没有借助空想之门，只要我一旦离开了原本世界的范围，就会立刻被其锁定攻击吧。以前在读轻小说的时候，我最爱做的就是吐槽书中的那些大反派们总是喜欢变着法的给主角们送经验，智商一直处在下线的状态。但这次的我却亲身体验到了一个强大又聪明的敌人究竟有多么可怕，同时也明白了，如果那些反派们真的智商在线的话，压根就不会有那些主角们活跃的空间，早在第一章就全书完了。 唔唔……必须，赶紧在二之魔女的下一次攻击前，找到可供休息的世界才行……然而，尽管虚之眼已经全力地启动了，但放眼望去，满目都是黑色的一片，不时有世界的废墟从我们的身边飘过，无时无刻不体现出一种在魔女降临之后，宇宙的荒凉景象。 不好不好，现在可不是什么胡思乱想的时候，必须更加地集中起精神才行。要想解决这次的危机，和实力无关，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运气了。所以，拜托了，我的那股莫名其妙的好运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在心中祈祷着。 光。微弱的光，忽然点亮了这片虚无的宇宙。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找寻起光的来源，最后却发现，原来光源竟然是出自自己的身上，脖子上一直系挂着的，来自艾德族女王的礼物。 那条项链。 第四十章 拾荒者 银链串起的碧蓝宝石，不知为何散发出了令人安心的光芒，仿佛在提醒着我什么一样，不停歇地闪烁着。 这个反应……不，现在并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干脆去赌一把。我咬紧了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项链所指示的方向飘了过去。 ———————————— 距离上一次的末日灾变，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 在四大财团……应该说是三大财团掌控的世界之下，人类艰难地度过了被怪物所统治的那段时光，迎来了战后的和平期。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这个世界依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和平，贫困、不平等、纷争、种族宗教等种种问题依然蔓延在这个脆弱的新生期中，以及战争给幸存者们带来的伤痛，或许也只有时间才能抹平这一切吧。 接近边荒的小镇上，小小的酒馆中已经坐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拾荒者们。因为龙骑士和虚空怪物的激战，曾一度使得这片土地沦为了死亡的禁区，即使是在战后的十年，依然存在着许许多多因为辐射和虚空感染的怪物。但与风险相伴的，自然是丰厚的回报。在这片战场上，难免会遗留下不少龙骑士的残骸，又或者是在特殊环境下形成的能量水晶，如果能找到并将这些交付给财团的话，便足以换取一笔能令人一生无忧的庞大财富，这也是为何明明死亡率如此之高，每天依然有许多人来到这座小镇，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大赚一笔，度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莉叶正是这群拾荒者中的一员，年仅十七岁的她，在自己的父亲死后，已经在这座小镇待了两年。凭借着那么一丝的好运，她幸运地一直存活到了如今。两年时间里她见证了太多拾荒者的惨死，虽然没有放弃一夜暴富的梦想，但是包经现实洗刷的她，很清楚的一点便是，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只有活下去，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更加重要。 在穿戴好父亲遗留下的破烂皮甲后，莉叶凝视了一眼床柜上放置的那张已经泛黄的照片后，便迅速地抓过一边准备好的小型包裹走出了屋门。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是，今日的拾荒者虽然也有着相当的数量，但完全比不上往昔的程度。 “哟，莉叶。”坐在酒吧柜前的大汉熟悉地向走下楼梯的莉叶问候。他的脸上有着一道可怕的伤痕，从额头的部分一直贯穿了右眼，加上他那两米多高魁梧的体格，让他看上去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早上好，格瑞。”莉叶回问候道。身为最早一批来到这块边境的拾荒者之一，大汉可以称得上是在场所有人中的前辈。但是，在一次损伤惨重的行动中，丢失了自己右眼的他再也没有加入任何的拾荒者行动中，而是在这片边境中开起了一家小小的酒馆，为那些怀抱着发财梦想，不远千里来到这里的年轻人们提供食宿。而对于莉叶而言，如果不是格瑞的教导，自己大概早就和那些莽撞的菜鸟拾荒者们一样，化为了边境的部分吧。格瑞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扮演着类似父亲的角色，只是她从未说出口过。 从柜台取过了一杯冰啤和两块猪肉牛角包后，端着餐盘的莉叶坐到了自己往常的位置上，一边向邻座自己所熟悉的其他拾荒者们打招呼：“哟，安吉罗，今天的天气不错啊，不过感觉熟悉的面孔有些稀少呢，是发生了什么吗？” 名为“安吉罗”的拾荒者回望了莉叶一眼：“你不知道吗？哦对了，前几天你似乎去了临镇来着。是因为狼牙团的关系。” “狼牙团？他们又怎么了？”莉叶的声音略微有些不爽地说道。所谓的狼牙团，是在近半年里迅速崛起的一支拾荒者们的团队，但是规模却格外庞大，近乎五分之一的拾荒者们都是团队中的成员。仗着自己人多的优势，狼牙团常常以此压榨那些散人拾荒者们，逼迫他们前往更加危险和未探明的区域，而自己则一直霸占着最好的狩猎场。虽然也有人想过反抗，但是利用赚来的钱，那些家伙们甚至装备上了从军队中淘汰下的一些外骨骼装甲和小型机甲，寻常的拾荒者们压根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只能放任他们在这片拾荒区肆意妄为。而作为拾荒者资格较老的莉叶，对他们的这种行为自然相当不感冒，但也没什么比较好的方法去抵制，只能当作无视来对待。前几天之所以会前往临镇，也是因为她和狼牙团的成员之间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纠纷，为了避避风头，也为了补充一些装备，这才离开了这里。结果没想到刚回来，就又听到了关于狼牙团的消息。 安吉罗四下张望了一番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对莉叶说道：“就在几天前，狼牙团忽然发消息宣称自己发现了一座大型的能量矿场。” 莉叶吃了一惊，作为驱动龙骑士的原料之一，能量矿场一直是那些大财团和联合国重点需求的对象，如果能将其中开采出的能量矿石卖给财团的话，别说是大赚一笔了，换来的财富甚至足以建立一座小国。但是更加令人吃惊的是，那个罪行累累的狼牙团，竟然会选择将这个消息公开。 莉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能量矿场的存在虽然足够令她心动，但是作为拾荒者这个死亡率极高的职业中的佼佼者，她自然没有被这笔巨额财富冲昏头脑，而是第一时间思考起了背后的缘由：“难道说，是有高级的‘兽’出现了？” 所谓的兽，是在大灾变中出现的，一种可怕的怪物。原先的兽不过是普通的动物，但是在被某种可怕的力量，或者说是病毒感染后，这些动物的身上便会长出漆黑的晶石，覆盖住身体的表面，体型也会变大数十甚至上百倍。 （晚上还有一更，要开始补欠下的章节了） 第四十一章 出发 按照体型和力量的差距，联合国官方将兽从F到S分作了七个等级，光是F级的兽就要数个人才可能压制，而最高级的S级兽更是能够毁灭一个国家的强大怪物，需要一整支训练有素的龙骑士小队，或者传奇龙骑士才可能战胜。 安吉罗点了点头：“似乎是守护着能量矿场的兽群。你懂得，那群家伙什么都吃，而能量矿石恰好是它们最爱的食物之一。毕竟是大型的能量矿场，兽的数量大概连狼牙团他们也感到棘手吧，所以才会发布了这样的通知。虽然我个人觉得他们只是想召集一群送死的炮灰，但依然有些不怕死想发大财的家伙跟了上去。” “原来如此，所以这里的人才会这么少吗？是跟着出发了吧？”莉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事实上他们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那是……”莉叶的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该不会……” “啊啊，就在昨天凌晨，你睡着的那段时间里。伤亡相当惨重呢，恐怕是这十年里，最为严重的一次吧。跟去的散人拾荒者死亡率超过了九成，就连狼牙团自身死亡率也超过了六成，副团长和三位分队长死亡，就连他们的团长也受了重伤，至今仍在昏迷的状态。” “不是吧？！”莉叶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虽然看不起狼牙团的人品，但是他们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他们也不至于在这片凌乱的拾荒区中占据一席之地了。加上还配备了联合军队淘汰下的武器，甚至足以讨伐一般的C级兽。能够近乎团灭他们的可怕怪物，也就是说，至少是B级以上的兽，甚至是A级…… 莉叶摇了摇头，没有让自己在想下去。无论如何，那都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接触的对象，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必要法则之一，就是永远不要让自己被未知的恐惧击倒。 “据说过几天联合国官方就会来彻底接手这块区域，到了那时我们这些拾荒者就得去别的地方咯。”安杰罗耸了耸肩，“咕噜咕噜”地灌下了一大杯黄啤。他朝着其他拾荒者的方向努了努嘴，“看到这些家伙没有，都是些新人，或者是出了名的不怕死的狂徒。他们都想趁着这机会在这最后捞上一笔，毕竟那可是一个大型的能量矿场啊，哪怕只是一块原石，也足够称得上是巨额的财富了。” “那么你也想去插一手吗？”莉叶忽然问道。 安杰罗愣了一下，半晌才讪讪地笑道：“嘛，到不能说没有这个想法吧，不过和钱相比，自然是命更加重要。我打算就悄悄在边缘的附近观察下，一旦情况不对就立刻逃跑。你知道的，论逃命的技术，我还是有些资本的。” 他颇为得意地架起了二郎腿，掀开了裤腿，露出了之下的机械装置：“CH5A2型，之前刚换的，虽然有些难看，但是性能绝对没得说。啊对了，莉叶你要不来我们的队伍？如果有你的帮助，成功率绝对会大大上升，趁着狼牙团无力管辖的这段时间，最后再大大地捞上一笔怎么样？” 莉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你明白的，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还在支撑着你的那个队伍吗？话说以你赚的钱，应该足以去大城市生活了吧？”安杰罗也没有继续邀请下去，而是随意更换了另一个话题，“为什么还要待在这个破烂的小镇，过着每天死里求生的生活？你明白这里生活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家伙吧？罪犯，小孩，老人，还有像我这样的残废。可你并不属于这里，以你的能力，原本应该有着更好的生活才对。” 莉叶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我有必须待在这里的理由……算了，时候不早了，也该出发了。”说完，她抬起用完的餐盘，重新放回了柜台，由柜台的老板收进了后厨，“给我准备两份即热便当……今晚我应该不会回来了。” 在收下了莉叶放在台上的几枚锈迹斑斑的硬币后，老板熟练地拿出了两份用锡箔纸包好的食物递进了她的包内，压低了声音说：“要小心啊，最近这个地方可不太平，已经前后有好几波武装集团在夜幕的时候来到这里，但是回来的家伙却一个没有。高等级的兽的传闻并不是虚假的，就算是你也未必能够逃过一劫。” 莉叶笑着点了点头：“别担心，我的实力您还不了解吗？只要不深入禁区的话，就不会碰到那些怪物了吧，而且大不了还能逃跑。” 老板摇了摇头：“如果真是那种传说级的怪物，别说逃跑了，只要遇见了就是死路一条。有一个从狼牙团中死里逃生苏醒过来的家伙，结果他彻底疯了，口中一直念着‘巨大之眼’之类奇怪的话语。” “‘巨大之眼’……”莉叶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好的，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类似的状况的。” “总之，要小心啊。”老板再三地嘱咐道，这还是莉叶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担忧和严肃的表情，但是现在的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嗯，我会没事的。”莉叶想了想，又从背包里掏出了另一个钱袋放在了桌上，补充道，“这是这个月的补贴，按照老规矩，就拜托老板你发到我给你的那个地址吧。如果我万一没有回来的话，就把我存在老板你这里的其他钱也一并发过去吧。” “……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我也就没什么好劝你的了。再过几天，军队也会来到这片边境，到了那时我大概也会收店走人吧。” “别这么说嘛，老板。那么，再见了。”莉叶微笑着走出了酒馆，开始了新的一天探险。虽然天空意外地有些阴沉，但是并不影响她的旅途。 道具包，准备完毕；武器，没有磨损；医药品，配备齐全，准备OK。 第四十二章 营地 做好一切准备的莉叶，昂首经过了小镇的告示牌。 …… 如果早点注意到就好了。 明明有着那么多的预兆，为什么自己还是无视了那些，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呢？ 她的心中无比地后悔着。 自己会死。 脑中的警笛已经长鸣到无法停止的地步，心脏的跳动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就算用怪物来形容，也未免太过小看它了。 那是真正的，足以毁灭世界的，天灾一般的存在。 而此时的自己，正站在它的面前。 …… 从小镇出发的莉叶，小心翼翼地潜入了黄沙之中。 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萨维亚沙漠的边缘，光论占地面积，甚至超过了联合国土。其实原本的萨维亚沙漠并没有如此的庞大，然而龙骑士和兽们的战斗却扩大了这一点，随处可见被高能高温融烧的岩窟，以及被辐射覆盖的土地，是一块名副其实的死亡区域。 然而，在这片庞大的沙漠之中，却也生长着许许多多独特的植物，它们大多是在战后时期诞生的新物种，跨越了水和温度和辐射的极限，茁壮地在这片极端环境下成长了起来，绿地和沙漠，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在萨维亚沙漠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就连科学家们也无法解释其中的原理。 此时的莉叶正站在一处高耸的岩柱上，小心翼翼地用包裹中取出的小铁锹，一点点地将攀附在岩柱藤条的果实取了下来。她的运气不错，一出门就发现了这种名为“茱莉”的果实，这种果实在拾荒者间有着很高的人气，在萨维亚沙漠中，最缺乏的就是水分，而一颗茱莉果就能保证半天的水分，所以往往在市场上能卖出不少的价钱。将十几颗茱莉果收进包裹中后，莉叶又重新地攀住藤条，从岩柱上跳下了地。 总觉得，有些格外地安静呢。 莉叶不自觉地扫了一眼天空，相比她出门的时候，天气变得更加阴沉了下来。这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作为沙漠地带的边缘，半年一年不下雨都是常事，莉叶在这里的两年期间也仅仅见过一次。而且下雨对于拾荒者们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不但容易迷失在荒野中的视线，雨中饱含的辐射和刺激性物质，也会对拾荒者们的身体造成极大的影响。 看样子，必须尽快找到一处休息的洞窟才行了。莉叶很快地做出了决定。她并没有打算就这样回去，沙漠中的降雨往往不会持续太久，而下过雨的天气更容易使得一些埋藏在沙地中的宝物显露出来。 她取出了地图，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她自己所制作的简易营地。那曾经是一处兽的巢穴，只不过已经迁走很久了，被她发现了以后，就稍微改造成了自己的休息营地，其中储备了不少食物和饮用水，以备不时之需。同样的营地在其他的地方还有几个，这份谨慎也是她为何能够在死亡率如此之高的拾荒者中存活下来的原因之一，不过目前最近的一个营地，应该就是那里了。 赶在了下雨之前，莉叶来到了自己设置的营地。这个洞窟的位置隐藏的极其密闭，被藤蔓和砂石遮住的洞口，很难有人会发现它的入口，莉叶也是在一次极其巧合的情况下找到它的。拉开了藤草后，莉叶侧身进入了洞窟中，营地一如往常地干燥舒爽，角落的水池连接着地下水，另一旁则放置着许多军备干粮，至少足够她撑过一个月的时间。 她取出了包裹中的打火石，又从营地边拿过了一些干柴，堆成了篝火的形状。火苗燃起的那一刻，整个洞窟中都变得温暖而明亮了起来。外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看样子她的运气还算不错。因为洞窟处在高坡的位置，所以莉叶也并不担心这里会被雨水淹没。她在门口的附近做了一个小型的陷阱，以防有不速之客接近的时候，她能够第一时间察觉。望着摇曳的篝火，莉叶抱住双腿，微微蜷缩成了一团，脑中升起了一丝的乏意。 她想起了许多事情，在自己尚且年幼的时候，母亲死在了兽的肆虐中，父亲带着尚且年幼的自己和妹妹四处奔波流所。虽然这场战斗的结局以人类的胜利告终，但是留给这个世界的伤痕，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治愈的。他们一起去了许多许多的地方，虽然日子过得很艰辛，但是只要三人在一起的话，她就觉得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在那之后，自己的妹妹被发现拥有着龙骑士的资质。虽然人类取得了胜利，但是残存的兽依然在世界各地肆虐着，为了彻底清扫掉兽，还有防范未来可能再度发生的灾劫，龙骑士依然是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部分。虽然很不舍，但是父亲还是同意将妹妹送入了龙骑士学园，这样的她，想必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吧。 随后，为了给在帝都学习的妹妹赚取学费和生活费，自己和父亲来到了萨维亚沙漠的边缘小镇，成为了拾荒者的一员。在然后，父亲死在了一场兽的暴动中，而自己则侥幸活了下来。为了妹妹的未来，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继续在这里工作着，一晃已经过去了两年多…… 她想了很多很多，燃烧的篝火像是放映片一样，自动播放着她脑海中划过的画面。屋外的雨声有节奏地敲打着石面，像是一首天然的摇篮曲，莉叶渐渐陷入了睡乡之中。 …… 莉叶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眼前的篝火已经熄灭了，不过从仍有余温的灰烬来看，距离她来到营地，差不多过去了四五个小时的样子。屋外的雨声停止了，看样子的确如她所预料的那样，这场雨并不会持续太久。 她摇了摇头，走到水池的附近，捧起一抔手简单地洗了洗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在简单地取用了一些这里的干粮后，莉叶重新背起背包，离开了营地。 第四十三章 危险区域 雨已经停了，只是天空依然是灰沉沉的一片，看不见阳光，这让她的心有些沉甸甸的。雨后的沙漠依然格外地干旱，完全看不出太多下过雨的痕迹，不过空气倒是稍微变得湿润了一些。 和她所猜想的那样，雨水的确将一些覆盖不深的沙石给冲走了，比起她刚来的时候，地形的样貌出现了稍稍地改变，不少珍稀的植物和机械零件裸露在了外面，莉叶取出了随身携带的护身小刀，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将这些东西剥下放进背包中。 这次拾荒的行动异常顺利，如果是以往的话，在一半的时候，十有八九就会有小型的兽群出来围堵了。这也是因为雨水的缘故吗？莉叶没有多想，心中满满地被收获的喜悦给充满了，以至于一向谨慎的她甚至没有发现周围的异样。 就这样，莉叶的背包很快就被装满了。她这次的收获不可谓不丰盛，莉叶在心中估算了一番，光是今天一天的工作量，赚取的报酬就超过了平常一个月的收入，有了这笔钱的话，哪怕军队接管了这里，短时间内也足够自己和妹妹生活下去了。 那么，要怎么回去吗？ 莉叶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的犹豫，就算在拾荒者中属于佼佼者的她，要想负担起龙骑士学园高额的学费还是有些太过勉强了。如果去往其他的荒野地区，不熟悉其他地形的她未必能够再像如今这样赚取到足够的财富，甚至还可能丧命。与其将命运放在虚无缥缈的天运手上，还不如趁着现在去赌一把。 没关系的，自己的运气一向很好，而且大不了一旦发现危险，立刻就逃跑好了。莉叶不断地在心中安慰自己道。她将身上收获满的包裹藏进了自己的另一个秘密基地中，又从中取出了另一个空的包裹。 那么，接下来就要去那里了吧。莉叶站在一处平台上，遥望远处的方向。在视野的尽头，一条狭长的裂缝将沙漠划分成了两片。一般来讲，处于裂缝内侧的区域就是所谓的安全区，安全区内的兽和能够获取的材料都相对比较普通，适合新手拾荒者以及独狼拾荒者们探险；而裂缝的另一侧，则是兽的领域了，在那里生存的兽的强度会大大增加，如果不是像狼牙那样有组织和武器的团队，几乎不可能在那里生存下去。当然相对应的，在其中能够获取的素材稀有度和价值，也会大大地提升。 莉叶咽了口口水，实际上她也去过不少次裂缝对面的区域，不说九死一生，但是的的确确在死亡的边缘行走了好几回，最严重的一次不光拾取到的道具全部丢失，在好不容易逃回据点后，更是深睡了一个星期之久。从那以后，除非是指名的委托，她已经很少进入危险区了。但是这一次不同，没有了狼牙团的干扰，而且还是难得的雨后，以及大型能量矿场的消息。说不动心是骗人的，大型能量矿场之所以那么诱人，就是因为其中矿石所含有的能量极纯，哪怕只有一颗拳头大小的矿石，也足够一台龙骑士运行好几天，偏偏这种资源被政府掌控地极为严实，以至于一些拥有雄厚财产的富豪们不得不动些歪脑子，从黑市里天价收取大型能量矿场出产的能量矿石，来武装自己的龙骑士私兵。又或者，哪怕无法采集到其中的能量矿石，只要探明了其具体的位置，还有附近的兽群构筑，将这些消息卖给政府军的话，也足够换取一大笔的财富。无论哪种，都是绝对稳赚不赔的买卖。 莉叶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大脑中分成两派的小人互相激情辩论中，终于，出于对财富的渴望还是战胜了小心的谨慎。 她握紧了那把自己从黑市高价买来的高能手枪，同样是作为军队淘汰下的产品，对于D级以下的兽具有着绝对的杀伤力，哪怕是对于C级兽也有着一定的影响，代价则是子弹价格不菲，每一枪都相当于射出一个普通人好几天的食宿费，所以不到万一的时刻，莉叶几乎不会取出它来。 握紧手中的枪，莉叶感觉自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有了一些放松。通往沙漠另一侧的路上只有两座吊桥，此时的她正走在其中的一座吊桥下。每走一步吊桥都会发出“吱呀”的一声怪响，真让人怀疑它会不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就突然坠落下去了。莉叶不经意地往桥外扫了一眼，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谷。关于谷底的猜测是多种多样的，有人说底下存在着数不清的财富，有人说谷底是龙骑士和兽的坟墓，也有人说在谷底封印着一只可怕的无比巨大的兽……当然，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证过谷底到底有什么，或者说，有不少作死的家伙的确去探查过，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回来，这也为沙漠之谷的传闻添加了不少的恐怖色彩。 不过莉叶却很讨厌这些传闻，因为这总给她带来一些不好的印象，每次经过吊桥时，她的心中都会产生出某种被可怕的东西注视着的错觉。说到底，就连这条狭缝到底是怎么形成的都是一个谜罢了。目前最可靠的说法是在第二次大灾变之后，人类最强的龙骑士曾在这里与最强的兽展开了决战，两人的余波，便形成了这道深不见底的沟谷。这样的说法也为谷底被封印着的巨兽提供了不少的证言。 无论如何，那都不是她能够接触的东西就是了。 终于，跨过了那道漫长的吊桥之途后，莉叶终于进入了危险区域。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冷冽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和致人恐慌的味道，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各种机械的碎渣和裸露的兽骨，其长度甚至超过了百米，难以想象在其生前，究竟有着多么可怕的威势。如果是没有经验的新人踏入这片土地的话，大概不用一时半会儿就会彻底陷入癫狂吧。 第四十四章 矿场 莉叶没有第一时间跨出脚步，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呼吸趋向平稳，心情也放松下来之后，才缓缓地移动了起来。她俯下身，走得很慢也很小心，一边注意着脚下的凸起，一边在各种岩壁和凹石下移动着。大脑的自动报警器早已嗡嗡作响，然而莉叶却无视了这一切，继续向前行进着。 四周静悄悄的，听不见一丝的声响。换作往常的话，应该早就能够看见兽群在沙漠地带缓缓挪动了，然而别说兽群了，甚至连兽的影子都不见一个。 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吗？还是因为之前狼牙团的活动呢？无论如何，这对她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因为不用面对繁杂的兽群，能够专心致志地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环境之下。 但是，正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这份安静甚至到了反常的地步，就算狼牙团再怎么肆虐，也不足以将周围的兽全部清理完毕。除非……是有什么极其可怕的猎食者存在，逼迫它们不敢露面。 联想到之前狼牙团的团灭，不难想象，那个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在萨维亚沙漠的深处，出现了B级以上的灾兽。 莉叶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那是源自生命层次上的恐惧。到达了B级的灾兽，每一只体长都至少在百米以上，普通的生命在它那巨大的体型下简直和蝼蚁无异，那种等级的兽，一只就足够毁灭一座城市，没有军队和龙骑士的话，其他人来多少都是送的。她所居住的城市就是毁在了一只A级灾兽脚下，自己的母亲也死在了那场灾害中，那遮天蔽日的庞大身影，成为了她一生无法磨灭的阴影。 莉叶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握紧手枪的手平静下来。无论如何，她都不打算就这么回去。在当今的世界，人命甚至太过轻贱，平民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付出其他人数十数百倍的努力，还有运气。 不知算是好运还是厄运，总之莉叶的确是在一点点地深入了沙漠。不时有兽的尸体和打斗的痕迹被发现，十有八九是狼牙团他们留下的，他们似乎走得格外匆忙，像是在赶时间躲避着什么一样，甚至连兽身上的素材也未曾剥取。一般来讲，越是高级的兽，身上覆盖的晶石就越值钱，那似乎与能量矿石之间存在着某种异曲同工的关联，一具D级灾兽身上挖取下来的晶石，就足够换上两把莉叶手上的高能手枪，更高级的灾兽晶石甚至被运用于制造龙骑士的装甲，正因为它们的高价，所以这个世上似乎还有着名为“灾兽猎人”的组织存在着，不过这和莉叶自然没什么关系，以她的能力，光是对付一只D级灾兽就有些勉强了。狼牙团虽然富裕，但是这么一堆D级E级的灾兽尸体竟然一点没有搜刮过，让她感到有些惋惜的同时，也开始疑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们放弃了这笔唾手可得的财富。 虽然眼馋，但是灾兽在死后，身上的晶石便会开始溢能，如果没有及时剥取并保存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普通的石头，而眼前的这些灾兽死亡时间显然早已超过了最佳的剥取时间。不过，莉叶也不是毫无收获。在这些少则一米，长则三四米的可怕怪物旁边，残留着不少的机械零件和掉落的枪械，大多都保存地相当完整，看来狼牙团也不是毫无损伤。同样这些也没能被回收，虽然有些发死人财的嫌疑，不过莉叶可顾不了这么多，在挑选了完整且值钱的部分后，一股脑儿地收入了背包之中。 随着搜查的进一步推进，灾兽的尸体也变得多了起来，同样的，也出现了人类的尸体。有被拦腰截断的，有被压成碎肉的，有被融化的，还有被斩首的，滚落在旁的首级睁大双眼，不甘地看着天空，像是在控诉这不平的命运。莉叶在心中默默地为他们献上了祷告，但是依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更加谨慎地向前靠近着。 太阳渐渐沉入山谷，她也终于接近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罕见地没有任何断石和熔岩的平地上，只有一块陷下去的空洞，在夜晚的天空下，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辉。 莉叶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心脏狂乱地跳动了起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了一个类似仪表的东西，将尖刺的一端插入了脚下的沙土中，不一会儿，仪表上的读数就到达了上限，不断发出轻微的警示声。 不会错的，这里就是狼牙团发现的大型能量矿场。莉叶取出了地图，在目前的位置做下了一个大大的记号。只要将这份地图卖给军方的话，就足够换取足量的金钱了。 但是，总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 明明一路上激战的痕迹那么剧烈，但是偏偏在能量矿场的附近，却连一具人或灾兽的尸体都没有，不，别说尸体了，就连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这实在太过异常了，甚至超过了异常的范围。 莉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的脑中浮现出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光是只有一张地图的话还不足以取信于政府军队，她还需要更加强有力的证明。而那件证据，就摆在距离她一百米左右的坑洞里。 莉叶小心地将包裹放在了地上，从中挑选出有用的部分。首先是被灾兽厌恶的液体，平常只需几滴涂在身上就足以让附近的灾兽不会靠近，她毫不犹豫地将剩余的一瓶全部倒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是专业采取能量矿石的装置，外表看上去有点像装了钉头的吸尘器，连接着另一头的透明瓶则是专门存放矿石的容器；最后就是她自己的高能手枪，还有在刚才的捡漏中找到的两把还算完整的武器，都被她紧紧地系在了皮带上。 这样子就准备完毕了。然后，自己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第四十五章 巨型沙虫 莉叶猛地从岩石的掩体后冲了出去，作为常年被兽群追杀练就的身体，她的速度很快，短短数秒内就已经靠近了矿场的入口，以滑铲的姿态直接从狭窄的洞口冲了进去，然后立刻四肢着地地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沙漠依然同刚才一样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起伏。就这样等待了一会儿后，莉叶终于松了口气，紧接而来的，便是满心雀跃的欢喜。或许，狼牙团真的和那只兽拼得两败俱伤了吧，这才给了自己捡漏的机会。 她这才有机会观察起了这个洞窟的全貌，大概百多平米的空间内，岩壁上结满了幽蓝色的晶体，溢散着蓝色的微光，像是夏日里的萤火虫，点亮了满目的黑暗。矿场整体呈一个斜向下的坡度，似乎仍有通往内部的道路，只是现在的莉叶却无暇去注意这些，望着这片数量庞大的晶石矿，她的双眼完全变成了“￥_￥”的模样，满脑子都是“发财了发财了”的念想。 好在她没有失去最后一丝的理智，想起了自己正处在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之一。莉叶慌慌张张地取出了采集矿石的设备，瞄准了其中一颗最为璀璨的晶石，重重挥了下去。 晶矿轻易地破裂了，细碎的石块被完好地收入了容器当中，不一会儿就装满了她的背包。莉叶恋恋不舍地看着满目的晶石，这种感觉好似一只蚂蚁闯入了巨龙的食物仓，拼尽全力也只能取走其中的丝毫。仅仅只是入口的矿石就已经具备如此的纯度，如果更加深入的话，想必能够得到更加高纯度的矿石吧。 莉叶重重地用手拍了拍双颊，逼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些。光是今天的收获就足够让自己和妹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再追求之上的收入的话，就未免有些贪得无厌了。虽然不是不能携带更多，但是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在这种地方减缓自己的速度实在是愚蠢之举。打定主意之后，莉叶最后扫了一眼身后的矿场，随后抬起了脚步—— “——！！！！”不知名的嘶鸣，冲散了夜晚的云霄。 身体，无法动弹。 不光是身体，就连思维也随之冻结了。花费了许久之后，莉叶才终于回过神来，随后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刚才，那是兽的吼叫。 身为生命的本能，正在畏惧着那个声音的主人。莉叶全身的肌肉无意识地缩在了一起，让她完全僵硬在了原地。 究竟在哪里？明明这附近都没有看到兽的痕迹才对！如果真的有那么庞大的兽存在的话，应该一开始就能看见才对！ 为什么，没有能够发现？ 地面突然开始颤抖，地震，不对，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冲出地面的征兆。 随后，她看见了，某个圆柱形的物体，从沙地之下，直冲出了地面的模样。 ……骗人，的吧？ 即使用庞大，也完全无法形容它的模样。超过数百米的身躯，已经完全超越了莉叶已知的任何一只兽，而这，仅仅只是其显露在外的部分。红色的眼眸像是在夜空中悬挂着的两轮圆日，修长的身躯上长满了一对对的节肢。 就像是，沙虫一样。莉叶无意识地想到。 没错，那个怪物，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放大的沙虫，但是这怎么可能？作为最低级的F级兽，沙虫中最长的个体也不可能超过十公分，对于新手拾荒者来说，也算是比较好对付的兽，但是她眼前的这只明显超过了种族的限制。B级？A级？甚至更高。 必须，赶紧逃跑才行。莉叶在心中想到。在刚才巨型沙虫冲出沙地的同时，连带着无数的尸骨和机械的圆器也被从里面带了出来，其中的一个已经腐烂的圆块恰好滚到了她的脚边，她想了想，才发现那原来是属于狼牙团的个人名牌，而且还是只有高级的成员才能配备的那种，只不过和其他的东西一样，都被几乎完全地腐蚀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围一丝打斗的痕迹都未曾留下了，因为无论到来这里的兽和拾荒者，无一例外地，全被眼前这只可怕的怪物吃掉了。 动啊！快给我动啊！莉叶拼命地在心中呐喊道。但是，脚底下就像生了根一样，无论如何也挪不开步伐。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对赤色的圆日在空中晃了一会儿后，最后锁定在了自己的身上。巨型沙虫缓缓地张开了巨大的圆口，布满了密密麻麻利齿的口器，像是黑洞一样，不知吞噬了多少的生命，而这一次，便轮到了自己。 不要。不想死。 明明已经见证过了无数的丧身，自己也自认为地做好了准备，但是要以这样的死法死在这里，绝对不要。 越来越靠近的黑暗，一点点地压迫着她的神经。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那是对于死亡本能的恐惧。 都说人在临死前会看到走马灯，人生的缩影如同幻灯片一样，快速地一张张翻过。莉叶忽然想起了许多就连自己也以为忘记的过去，年幼时和父母还有妹妹在一起的，平静却无华的日常，然而一切的美好，都在那一天被毁灭了。 就这样，放弃了吗？ 明明，还有不得不去见的人。 ……不想死，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无论谁也好…… 谁来，救救我啊！ “快——闪——开！”夜幕的黑色之中，突然响起了某个女孩的声音。莉叶愣了一下，而已经距离她不到半米的巨型沙虫仿佛也被那个声音吸引了一般，重新抬起了那可怕的身躯。 “我——控——制——不——住——它——了——”女孩的声音被拉得极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人类的禁区会突然出现女孩的声音，莉叶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死前的幻听，但是的的确确有着什么东西，正在往这边接近。 “啊啊啊倒霉倒霉倒霉！”莉叶努力地将头偏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一道白光忽然穿过了地平线，紧接着一具赤色的影子也随之划过了坡道，径直地向巨型沙虫冲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 秒杀 和巨型沙虫比起来，那道身影可以说是小得可怜，但是莫名其妙的，莉叶本已熄灭的火焰，又重新点燃了起来。 巨型沙虫很快就对这个不速之客起了反应，难以想象那庞大的身躯竟然也拥有着如此可怕的速度，灵活地完全看不出臃肿之姿，然而那道影子的速度更快，它扭动身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蹭着沙虫的身体闪避过了它的攻击，在平坦的沙地上画出了一道完美的圆弧之后，稳稳地停在了地上。 “哇啊啊，终于停下来了，话说这玩意儿是啥？和之前那些家伙一模一样吗？突然蹦出来不知道会吓死人的吗！”那个身影抱怨道。直到此时，莉叶才看清了那道身影的真面目。 那是一台赤红色的机甲，不过十米的体型，虽然放在平常可以说是巨大了，但是比起沙虫那数百米的身躯来说还是太过狭小了。然而，那是一台龙骑士。 不会错的，虽然外表破损地有些厉害，但那毫无疑问正是龙骑士，好几次将人类从灭绝的危机中拯救出来的，最终最强的兵器。莉叶曾无数次地看到过有关它的照片，但是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还是第一次。 如果不是处在眼前的状况，莉叶一定会激动地冲上前去吧。然而，虽然龙骑士的出现抵消了部分兽的恐惧，但是她的身体依然无法自如地行动。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说着些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所属的国家，但是莉叶还是忍不住朝着龙骑士大声地喊道：“小心！那个似乎是变异的个体！就算是您也……” 龙骑士仿佛这才注意到她一般将头扭了过来，女孩的声音似乎有些吃惊，但更多的则是惊喜：“哇啊啊，竟然有人，看来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嘛！连续好几天都是这种怪物，亏我还以为自己不小心真的降落到虚兽的老家了呢！” ……果然还是听不懂她的语言，难道是属于联合国以外的势力吗？但是无论如何，对方都是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莉叶拼命地大喊着，希望能将自己的声音传入对方耳中：“还请暂时离开这里！那个兽，极有可能是受到能量矿场的影响变异而成的S级，光靠您一位的话，是无法战胜的！” “唔，果然，还是得把你消灭了才行呢。”然而红色龙骑士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的模样，自顾自地将手伸向了背后，拔出了剑鞘内足有机甲等高的长刀，“趁着这家伙现在还能动的时候，速战速决吧！” 丢下这句话的龙骑士，从原地消失了。 不，并不是消失了，只是单纯的速度太快，超过了她的感知范围。黑夜之中，只有白色的剑光在巨型沙虫的身上闪烁着，留下淡淡的光印。 这场战斗，已经进入了她无法理解的范畴。受到兽吼僵硬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趁着双方胶着在一起的话，说不定能够趁机跑掉，只要有了这笔财富，她和妹妹都能过上梦寐已久的生活。 然而，现在的莉叶全然忘记了逃跑这一选项，忘我地蹲在洞窟之中，愣愣地看着在空中一闪而过的红影。沙虫接二连三地发出嘶吼，像是感到了疼痛，又或者是愤怒，它巨大的身躯开始不断地在沙地之中穿梭翻滚，整片沙漠地区都为之而震动，不少的岩石出现了断裂，莉叶不得不趴在地上，紧紧地抱住一块晶石，才能避免自己被彻底甩出去。 当震动终于停止之后，莉叶重新睁开了双眼，随后她震惊地发现，原来空无一物的平地上，此时却长满了各种蠕动着的“海草”。 那些是……沙虫。 虽然比不上那只巨型的沙虫，但是，也有着数米到数十米不等的高度。莉叶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在庆幸自己没有鲁莽逃跑的同时也明白了，难怪明明在大型能量矿场的附近，却什么都看不见，因为在这片表面平静的沙地下面，正是这群沙虫的栖息地。 此时此刻，在那只巨型沙虫的带领下，无数的沙虫全部探出了头，张开的巨口对准了空中的龙骑士，一齐喷出了腐蚀性的液体。 不行，这样下去的话……！ “已经，结束了哦。” ……哎？ 究竟是什么时候起，那台原本在空中飞舞的龙骑士，已经落回了地上，而那些不断对准天空喷射的沙虫，不知为何却无视了存在自己身边的异物。 莉叶揉了揉右眼，有那么一瞬间，她看见了在所有的沙虫身上，都同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线。起初那些线段是杂乱且断裂的，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所有的线段连接在了一起，成为了一道完美将其分成两半的白线。 然后，白线断开了。 不，断开的，是沙虫的身体。 超过万头以上的沙虫僵在了原地，从伤口处不断喷吐出浓绿色的液体，身体像是塑料包装的分口一样，一点点地分成了左右两半。 受到重力的牵引，这一块被沙虫们钻得乱七八糟已经中空的沙地终于塌陷了下去，而周围的沙子也不断地重新填补进了凹洞中，除了那头巨型沙虫以外，其他的兽群又一次地埋入了沙地，只是这一次，它们再也不会出现了。 莉叶怔在了原地，难以相信自己的目光。原本她所猜想的最好的结局就是能够求助这台龙骑士带着自己一起逃跑，但是对方竟然直接将这只可能是S级的巨兽连同那么多的兽群一起斩杀，这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她无声无息地打了个寒颤，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在面对巨型沙虫时不同的恐惧。人们在面对未知的强大时，总会表现出害怕的情绪，即使明知道对方是救下了自己的恩人，但是莉叶却怎么也无法止住身体的颤抖。 她张了张嘴，但是话语却像是卡在了喉咙之中一样，怎么也无法传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 第四十七章 交谈 “语言似乎不通呢，不过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啊，我记得……”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正在行动的龙骑士也保持着踏出一只脚的姿态僵在了原地。 “哎哎哎哎哎！”伴随着女孩的惨叫，赤红色的龙骑士全身上下开始发出了某种噼里啪啦不妙的声音，在莉叶吃惊的目光注视下，胸口的驾驶舱忽然被打开，一对影子被从中强行弹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沙地上。 “痛痛痛痛……真是的，这种登出方式能不能再温柔一点啊，我现在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哎，将近十米的高度，这要不是刚好底下是沙地差点就要死了！”那个身影一边揉着关节一边抱怨道。 莉叶愣神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影，刚才的恐惧就像是开玩笑一般完全地散去了。那个操控着龙骑士轻易屠杀了一片兽群的驾驶者，竟然，只是一个小女孩？ 好美。莉叶下意识地想道。这是她第一次想到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孩，身上稍显破损的衣服完全无损于她的魅力，一颦一簇，一举一动，就如同美之神在世间的化身。莉叶自诩在这座边缘小镇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少女，追求者不计其数，但偏偏在女性的魅力方面输给了一个还未开始发育的小孩，这让她感到有些沮丧的时候，也忍不住幻想起面前的女孩在成长以后，又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果然是废品吧。”另一个声音淡淡地说道。 莉叶这才注意到原来在之前的女孩身边还站着另一位女孩，同样的如梦似幻，同样的惊艳绝伦，站在一起的两人，简直就像是一副由神明亲自绘制的画卷，而她正是有幸目睹到这一幕的第一人。 莉叶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她的心中充满了各种不解的困惑，为什么龙骑士会出现在萨维亚沙漠的深处，为什么它的驾驶者竟然会是两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为什么她们说的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懂，为什么……但是多年在死亡之中翻滚的经验还是让她克制下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她松开了抓住晶矿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出了矿洞。顿时，两人的视线一下子投向了自己的身上。分明只是两位小女孩，可是莉叶的心中，却忽然产生了一种像是被比刚才的巨型沙虫还要恐怖无数倍的凶兽盯上的错觉。她轻咳了一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敌意，勉强做出了一个笑容，用联合语向着两人打招呼：“那、那个，您、好？” 女孩们对视了一眼，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就在莉叶有些承受不住这份沉默的压力时，之前从驾驶舱中坠落下来的女孩忽然转过了头，用着稍显幼稚的语调说出了和她同样的联合国语：“你好？” 莉叶终于松了口气，悬在喉咙的心也终于放了下去。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对方的确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而不是什么假扮的怪物，这一点让她感到了无比的安心。 “那个，我是隶属于斯莱小镇的拾荒者莉叶，身份编号是ESCA25190714B，那个，请问两位是？”莉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比较服从。由不得她不紧张，龙骑士驾驶员在这个世界的地位极高，就算是两位小女孩，也绝对不是她这个身份的人能够随意接触的，如果不是在荒野外而是在大城市内的话，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她被判上好几年的监禁，何况就在几分钟前人家还当着自己的面将几百米长的巨兽像是西瓜一样切成了两半，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该怎么做。 “洛天尘。”女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旁的同伴，“她的话，嗯，就叫她希丝好了。” 莉叶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位龙骑士的驾驶员意外地好说话。至少在她已知的范围内，龙骑士驾驶员大多都是那种像石佛一样不苟言笑的家伙。是因为年龄的缘故吗？又或者，是天性如此呢？ “那、那个，谢谢！”莉叶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果不是两位的话，我大概已经死了吧。姑且，我对这附近还算比较熟悉，虽然未必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但是也请允许我能够报答两位！” “哎？报答的话就不用了，毕竟我们也是刚好路过啦，不过，的确有些事情想请问你一下。” “请尽情询问！”莉叶心中一喜，明白自己还是赌对了。虽然听不懂对方之前在说些什么，但是从神色和言语中观察来看，对方出现在这里绝对是个意外，至少不是凭借本人的意志来到这的，那么就难免不会十分熟悉周围的环境。那么，率先抛出自己是本地人这一优势的话，就会有极大概率能够与对方继续交谈下去。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女孩如自己所预料的一般，询问起了周围的情况。 莉叶立刻取出了自己手绘的地图，一般比较老练的拾荒者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个人地图，上面往往会标注一些普通地图不会记录的详细情报和隐藏地区，这些都是老拾荒者付出惨痛代价换来的信息，所以地图的详细程度，某种意义上也足够反应出作为拾荒者的实力。除去高价收购的武器之外，莉叶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属于这张地图了，而此时的她毫不犹豫地将这副地图完整地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莉叶指了指地图上的一点：“这里是与西盟边境交壤的萨维亚沙漠，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这附近，如果步行的话，大概半天左右就能回到最近的据点，当然对于您的龙骑士来说，这点距离应该不用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吧。” “嗯……有更大一些的地图吗？” 莉叶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从背包中取出了一张世界地图：“这个，应该是目前最新的世界地图了。目前仍在活跃的西方战线西盟，东方战区东羽，北方战线北军，以及中央联合国区域……这样。” 第四十八章 逃难中 “嗯，嗯……”自称为洛天尘的女孩一边看着地图一边点头，“果然是这样吧……不，但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然而……” “那个。”莉叶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其实有一件事我想提前说明一下。”女孩忽然用认真的眼神看向了她，连带着莉叶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请，请说。” “其实啊，那个，我们似乎是失忆了呢。” “原来如此，是失忆啊……啊哎哎哎哎哎哎？！” —————————— 来到这个世界，算起来已经有十几天了吧。 原本只是普通的异世界调查任务，结果在途中遭到了二之魔女的袭击，如果不是九的突然献身，恐怕我也会交待在那里了吧。但即使如此，还是受到了不小的重创，还被打入了虚空之海。然后，在可以说是危急万分的情况下，一直悬挂在我的胸口，被当作普通首饰一样的项链却在此时发出了光芒，没有其他选择的我只能跟随着项链的光，最终降落在了一个世界之中。 也不知道运气算好还是不好呢，总之经过了一番历险，我们总算是平安着落了，但结果似乎却是落在了沙漠的中心，周围充斥着和虚兽相似但又不同的怪物们，一开始我还真以为是自己的乌鸦嘴起了作用，因为本体受到了重创不得不进行休息，所以我只能创造出了一个大概只有凡尘一二阶水准的普通外壳来代替本体的行动，再加上九自出现以后就一直处在沉睡状态，我不得不背着她，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一边躲避着怪物的追杀，一边寻找着人类的聚居地。 真的真的，相当辛苦啊，如果不是虚之眼还能使用，加上九的被动反伤之力，大概第一时间我们就要被一群怪兽围殴死了吧。被虚兽干掉的魔女什么的，光是说出去绝对会引人发笑吧。 在那之后，九也终于清醒了过来。不过十分遗憾的是，她如今的存在形式和洛雨泽类似，相当于是凭依在我身上的幽灵，无论是操控能量还是做其他的事情，本质上都只是在消耗着我的力量，在现如今的状况下，除了能够使用部分的权能之外，她的力量甚至比我还要差上一些。姑且在这期间我还是和她谈了一会儿，但是，怎么说呢，这孩子比当初的洛雨泽还要认生一些啊，虽然和她大致聊了下她目前的处境，不过一直处在沉默的状态。但在经过我数日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总算能够用一些简单的言语和我进行交流了。 这样又过了好几天，就在我们因缺乏食物和被怪兽追杀，精神肉体都陷入双重疲惫的情况下，我们终于遇见了除沙子和怪兽以外的东西——一架赤红色的机甲。这台机甲的绝大部分都被埋入了沙中，只有胸部以上的位置显露了出来。不可思议的，我对眼前的存在产生了某种特殊的熟悉感。 我，见过与它类似的机甲。 尘封的记忆被一点点地打开，没错，那是在我刚入学璐蒂亚斯学园不久，参加的一次体检考试中，我曾误入了一个科技点和我们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那里的人所使用的主力武器，便是和这台机甲相似，名为“龙骑士”的存在。 我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这台不知道荒废多久的龙骑士身上，心中默念道：“苏醒吧。” 像是回应了我的话语，龙骑士的驾驶舱忽然真的打开了，许久未被启动的内部指示灯闪烁着五彩的光芒，似乎在欢迎着我们的到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的体型比我之前所开的白龙大上好多的缘故，它的内部也明显宽敞了许多，差不多有一个卧室的大小，除了主要的驾驶座外，还有床铺和餐桌。我们还发现不少保质期悠久的储存粮和水，至少足够保证我们好一段时间的需求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它原来的主人却不见了踪影。是被遗弃了吗？又或者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无论如何，现在的它，都的的确确地归我所管了。 虽然稍稍有些担忧，但是这台龙骑士还是被好好地启动了，操作的方式和我在模拟中学到的区别不大，不一会儿我就彻底地掌握了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它实在太过破烂了，内部的能量储蓄也低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令人担忧它究竟能够再支撑多久。不过，有着它的存在，至少我不必再担心那些一直追着骚扰我们的怪物了。 就这样，虽然历经了不少的风波，但我们总算还是侥幸地活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学园那边现在发生了什么，门内发生的事情有没有被他们察觉，但是现在的我也只能祈祷他们能够尽快地找到我了。 既然有着机甲的存在，那么想必这个世界肯定也有着人的存在吧。抱着这个信念，我一连好几天开着这台龙骑士，驰骋在荒芜的沙漠之中，从原本的一片昏黄，到渐渐出现了绿色的植物。期间我们也遇到过不少长相和我所知的动物相似，但是体格却要大上好几百倍的家伙，最终还是被我给讨伐了。在经过仔细勘察后，我得出了结论，原本这些应该都是些普通的动物，但是，在被某种类似于魔女的力量侵蚀之后发生了变异，身体表面覆满了黑色的结晶体，体型改变了许多，性格也变得异常狂暴了起来。至于那种力量的源头是什么我还尚且不清楚，但是我却本能地察觉到了某种类似在面对二之魔女时致命的危险。 虽然不知道原理，不过从那些怪物身上剥夺下来的结晶体似乎也能够给龙骑士供能，这让我有些松了口气。就这样我们一路上砍砍杀杀，总算在十几天后遇到了第一位人类。 “……总之，就是这样，我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我们在这些天里遇见的第一个人。”我装出一副失忆的模样，对着面前的少女如此说道。 第四十九章 交流 “竟然说……失忆了……”少女眨了眨眼，青稚却坚毅的脸上还沾着不少溅起的沙尘，看样子显得十分吃惊。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当一个陌生人突然对你说自己失忆了什么的，也只能感到不知所措吧。 不过，在综合考虑以后，我自认为这算是最稳妥的做法了，否则我难以解释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又能驾驶龙骑士，难不成直白地告诉他们其实我来自异世界，而你们的世界在记录中其实已经被毁灭了，我从模拟游戏中知道了有关你们世界的部分事情？别说是他们，这话说出去连我自己都不会信。与其胡编乱造一个未知的身份，不如装作失忆了让他们自己去脑补来得方便。 而且，虽然也有着龙骑士的存在，但是我仍然无法证明这个世界，就是我曾在体检模拟中遇到的世界，毕竟，根据我所遇见的那位自称是艾德族女王的阿蒂尔所言，他们的世界遭遇了预言中魔女的袭击，为了让其他人能够得知这一消息，而在最后传出了那一段影像。根据SS灵的计算，这段消息被送出后至少已经过去了上亿年，就算没有毁于魔女之手，也绝对不可能过去这么长时间仍一成不变。 除非他们的世界与我们的世界时间流速相差极大，这并非不可能，就像意外去往蒂亚大陆的洛雨泽一样，在我们的世界仅仅过去了两年的时间，而对于魔女赛勒特来说，她的世界早已过去了无数年，甚至早已毁灭；又比如洛克菲尔他们的世界，在蒂娜独自一人度过的五千年中，我则是于被包裹的虚空里侧，沉睡了不知多少个五千年之久。在宇宙被三之魔女粉碎的如今，时间的概念往往只能在世界的里侧生效着，这也是魔女往往很难被发现的缘故，往往一次睡眠的时间，途中就已经有无数的世界完成了生灭。 又或者，像梅莉曾经做过的那样，我因为某种缘故，又回到了过去，当然这一切只有在验证了这个世界就是我所知的那个被魔女侵蚀的世界后才能下定论，否则的话完全不能排除这其实只是一个幻境，又或者只是单纯相似的世界而已。 “就是这样，所以，能拜托你稍微告诉我们更多有关这个世界的消息吗？那样的话，说不定就能想起更多的事情了。”我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傻子都能听出我的话中其实有着很多的漏洞，但偏偏因为我面前的少女是一位聪明的人，所以反而不会去揭露我的谎言。 “那样的话，那个，要不要到我家去休息一下？毕竟在这里说话，稍稍有些不方便呢。”名为莉叶的少女立刻就给出了提议。 “那个，这样不会对你有什么关系吧？”我问。 莉叶慌忙摆了摆手：“不不不，怎么会呢！倒不如说寒舍鄙陋，万一不合大人您的品味还望见谅。” “不，对这方面我应该是没什么讲究……还有不用那么尊敬，这让我也会感到不好意思的。” “不不不不，那怎么可以！毕竟，您可是龙骑士的驾驶者，而且，还刚刚从那群怪物手下救了我……”莉叶诚恳地说道。从她的反应来看，龙骑士在这个世界，似乎有着相当高的地位呢，这一点可以拿来借用下，不过一旦暴露的话，也会成为一个麻烦。 “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叫我洛天尘就可以了，这样我觉得会比较好些。”我牵扯嘴角的肌肉，露出了微笑说道。虽然时至今日我已经无法理解这个表情的含义，但是潜藏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却告诉我，这个时候这样做的话会比较好一些。 究竟是为什么？不过对方明显地因为我的表情而缓和了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那个，洛天尘……这样可以吗？”莉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样子，试探道。 “嗯，然后她是希丝，我也可以称呼你为莉叶，对吧？” “啊……嗯。”少女似乎有些羞涩地答应了下来。 “那么，这样我们三人也算是互相认识了吧。接下来的话，就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我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已经彻底无法动弹的龙骑士，“虽然有点可惜，不过这家伙似乎已经完全动不了了，只好我们三人一起走了。” “您是说，要把它丢弃在这里吗！”莉叶的声音忽然高了八度。 我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就被她的气势压制了：“毕、毕竟我也不知道怎么修理它，只好先放在这里……” “对于驾驶者来说，龙骑士可是和生命一样重要的存在啊，怎么可以随意将它丢弃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呢！如果需要修理的话，就请交给我好了！虽然只是从父亲那里学到了一点皮毛，但我姑且还是朝这个方向努力过一些的，如果只是简单的修理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莉叶气势汹汹地说道，看向龙骑士的双眼都完全发光了起来。怎么说呢，这孩子，好像对这种机甲一样的东西相当热爱呢。 “那、那么就拜托你了。” “包在我身上吧！啊……”莉叶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回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实、实在抱歉！竟然对您说出了那种话，我真的是……” “不，所以我说了不用敬语也没关系的啦，倒不如说没有你的话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莉叶犹豫地说道：“那个，交给我真的没关系吗？毕竟万一要是弄坏的话……” “请随意，毕竟本来就是坏的啦，就算修不好也是一样的情况。” “可、可是我听说像这种大型的龙骑士内部一般会配备一位修理人员才对，如果交给她的话应该会更好一些吧？” 我默默地回头瞟了一眼像是小松鼠一样抱着从储存室找到的能量棒一言不发地啃着的希丝，又默默地转回了视线：“她也失忆了。” “……哈？” “因为失忆了，所以不会修了。” “不，再怎么说那个……抱歉，请交给我吧。” 第五十章 约定 总觉得，她的表情变得相当微妙了起来呢。 “嗯，就拜托你了。” 总之，我努力地尝试着联系龙骑士，让它蹲下的同时放下了阶梯。虽然莉叶似乎想要表现得比较理智，但在旁人的目光看来，她的脸上完全因为能够进入龙骑士的内部而写满了某种特殊的表情，或者说，xi yue？ 虽然我的记忆告诉了我有关这一情感的名字，但果然还是无法理解呢。真是个奇怪的家伙，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就激动了起来。我如此在心中下了判断。 “咳咳，我记得好像是这里……等，不是吧？这也太破烂了，究竟，有多少年没经过维修了啊？竟然能将破损到这种程度的龙骑士启动，你究竟做了些什么？”莉叶震惊的声音从舱房里传了出来。 “不，我也没做什么啦。”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可不是在夸你！真是的，既然是自己的龙骑士，就给我好好爱惜一下啊！”莉叶相当生气地说道。 “额，那还能够修吗？”我小心地问道。 “我不知道，老实说，直接拖进工厂重建一次会是更好的选择。但是，果然你也不可能放弃它吧。就算失忆了，它也是你的伙伴啊。” “不，老实说我对它其实也没那么……” “我明白的哦！虽然我没有那个资格，但是，我能够明白的。所以我绝对会把它修好给你看的！”莉叶强行打断了我的声音说道。 ……嘛，反正她有斗志是一件好事啦，我还是不要打扰她好了。 就这样过了半晌，期间舱室内各种“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直没停歇过，虽然有些好奇莉叶究竟在里面做些什么，不过我还是选择了不去看。当声音终于停下来后，莉叶听上去有些沮丧地说道，“不行，果然还是太破烂了，至少要是能够有一些兽的结晶的话……” “啊，你是说类似刚才那只大虫子一样的怪物吗？嘛，那个路上的确有打倒过不少啦，虽然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不过我还是收取了一些它们身上的水晶存在了后备箱中，你可以去看一下有没有用。”我说道。听到我声音的莉叶似乎开始向更内部移动了，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莉叶？你还在吗？”因为她一直没有回答，所以我有些担心地问道，“莉叶？” 就在我打算上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莉叶终于传来了重重的喘息声：“不是吧……这些水晶……该不会，全是S级兽身上……？！” “如果是大小的话，应该是差不多啦。” “骗人……有了这些的话……就连重新制造也……” “那个，这样可以了吗？” “啊啊，包在我身上吧！这次绝对没有问题了！”莉叶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地亢奋，随后就只有吭哩哐啷的声音传了出来，看样子，至少有好一会儿她是不会再回答我了。 我无所事事地坐在了希丝的身旁，发现她不知为何在抬头的样子。随后我也抬起了头，虽然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天空依然十分的阴沉，但是在没有云朵遮蔽的地方，幽蓝色的星光明晰地一闪一闪，美丽而动人。 没想到，就算在这个世界，也同样能看到星空呢。虽然星辰的位置不同，但是却同样的美丽。 “有想到什么吗？”我低下头，问她道。 九之魔女，或者说希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总觉得，我有必要这么做。” “是吗，那真的太好了呢。” “……只是无聊的消遣罢了。” “或许在你看来的确是这样吧，不过我却不这么认为。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存在，脆弱到单靠个体是绝对无法存活下去的。但是，生命却又是强大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得以在与死亡相伴的岁月中繁衍至今。” “……不懂。”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你告诉我，自己是从复仇这一概念中，诞生出的天生的魔女，是先天和生命敌对的存在。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就算是魔女，也不该是孤独的。” “……孤独？” “就是那种，想要和谁拥抱在一起，并不是为了取暖，而是单纯地，想要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罢了。” “……不明白。” “总而言之！就算你是复仇的魔女，但也没必要揪着这一件事不放吧？人生中比这有意义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比如打游戏啊看漫画啊还有动画什么的……” “为什么呢？” “哈？那当然是为了高……对了，究竟是为什么呢？总觉得，完全提不起兴致的样子……不过无所谓啦！”我强硬地将话题重新扭转了回来，“反正就是尽可能去尝试更多的事情！然后找到其中自己喜欢的事情！当你发现自己喜欢的东西越来越多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能明白其中的意义了。” “……” “就好比是这个。”我随手掏出了一根能量棒，“喜欢吗？” “……不讨厌。” “那么就可以了。”我将能量棒放在了她的面前，希丝立刻如护食的小猫一样接过它，将它紧紧地抱在了胸口，“不光是这个，之后你会发现越来越多你喜欢的存在。然后，尽可能地去保护他们吧。啊，当然不许用掠夺的方式！只有用努力换来的成果，才具有真正喜欢的价值！就比如刚才给你的能量棒，就是奖励你好好地听了我的话没有随处乱跑的成果，明白了吗？” “……嗯。”希丝微微地点了点头。 唔，总觉得她比最初遇见的时候，要容易说话了许多呢。是因为权能被二之魔女夺走大半的缘故吗？不光是身体，就连心灵也变幼化了，或者说原本的她就是如此吧。该不会我其实有教育孩子的天分吧？说不定以后去当老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不过明明连婚都没结过，就莫名其妙多了好几个孩子这一点，实在让人有些残念就是了。 “还有！生命可是相当脆弱的，所以除非是安全受到威胁，绝对不能对人使用力量明白了吗？就算使用力量，也绝对要确保不要伤害无辜！最好是让对方无力化，然后送给警察这样子，这里可不是你原来待的地方，要是引起了骚动可是很麻烦的！” 第五十一章 回归 “……唔。”哇，这孩子明显地摆出了一张不耐烦的脸哎，竟然这么快就进入了叛逆期吗？ “算了，说太多你一下子也未必全记得下来，不过如果你做了什么坏事，我可是会第一时间知道的哦？请千万记住这一点。” “……为什么？” “嗯？又怎么了？” “为什么，要救我？明明我对你，还做了那种事情……”希丝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低沉了下来。 “……啊，你说那个啊。老实说，我的确被你搞的相当惨啦，不过那和你没有关系啦，全部都是二之魔女那个疯女人干的好事，所以我是不会怪罪你的。” “不明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如果被攻击了，就还以颜色，明明应该是这样才对的。”希丝轻轻地说道，缓缓地抱起了双腿，将脸靠在了膝盖上。 我沉默地注视着希丝，因为复仇而诞生的她，一定很难理解我的意思吧，但即使如此，我也不打算放弃：“‘复仇’这件事本身，并非是错误的。善与恶，正与邪，若只是一味地忍让退避，就会被欺负。所以，必须对邪恶予以还击，来保卫自己的立场，这便是最初的复仇。然而，若是太过沉迷其中，就容易跨越善与恶的分界线，‘屠龙者终成恶龙’，于是，恶也因此蔓延了下去。就算是复仇，也是存在着多种形式的，不可一概论之。” “……好麻烦。” “活着本来就是一件麻烦，虽然不知道过去的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打算教给你的，只有作为人的生存方式，之后要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这也是，那两个人希望看到的吧。” “？” “不，没什么。”虽然因为变幼了比较难以看出，但是仔细看的话果然和丝特勒极其相似，至于眼睛和鼻子的部分，则和希莉娅更加像一点。有一个没和她说的原因就是，作为见证了那两人一生的旁观者，我想我有必要让这个孩子体验到真正的幸福，来完成两人未尽的遗憾。 “呼，呼……”在太阳快要升起之前，莉叶终于气喘吁吁地从驾驶舱内爬了出来，总觉得，相当疲惫呢。我随手递过去一瓶水，莉叶看也没看就接了过去，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拧开瓶盖“咕咕咕”地喝了一大口。 “已经可以了吗？” 莉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竖起了根大拇指：“当然！啊，不过也只是恢复了勉强能动的状态，至于完全修复的话，就必须要到专门的修理厂去才行。所以，绝对绝对，不能再用它乱来了！” “嗯，哈，我知道了。”我苦笑着答应了她。虽然想说花费了这么久的修理时间，我们光走回去都差不多要到了，不过还是算了吧。 “那么，刚好测试一下。一起上来吧。”说着，我率先登上了楼梯。 莉叶不知所措地待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我在和她说话：“哎？那个？难道是叫我吗？” “啊，当然啦。毕竟只有两个小孩，就算多了你一个也不会挤吧？”我自然而然地说道。 “不，可是，那个，这可是龙骑士……” “再不上来的话，你就只能自己一个人跑回去了哦？” “啊，不，那个……”在看到希丝一脸平静地经过她身边后，莉叶似乎终于忍不住也跟了上来，“那样，就，就打扰了。” 重新回到了龙骑士的内部，原本散乱地像是宅男卧室一般的驾驶舱内已经完全焕然一新，看样子是莉叶在修理的同时，也顺便将这里打扫了一番。我试着坐在了位置上，灵导系统相当完美地对接了起来，感觉比我最初发现它的时候状态还要好上许多，莉叶所说的只是稍微修理了一下完全是谦虚的说法呢，没想到漂离了十几天恰好就遇见了这么厉害的人，看样子我的运气还是在好好发挥着作用的嘛。 “那么，要出发了。”在确认人员到齐后，我关上了舱门。意识一点点地像是沉入了深海中，当再度睁开眼时，视界已经截然不同了。从满是线路板按钮的操作台，转变为了黄沙和夜空。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这种感觉果然还是相当厉害呢。当初的我并没有理解太多，但现在回想起来，操控着这台机甲的力量，果然就是“圣魂”吧。作为曾经沦为神之兵器的艾德族，在星皇的帮助下得到了解放，但是这份力量却依然保留了下来。就像是以凡尘之路为主的我们的世界一样，也有着以圣魂之路为主的世界，看似平行的两条线，但最终，都是为了踏入神耀而做的铺垫。 嘛，就算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也没办法能够推广吧。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着虚之眼，也不是人人都能成为魔女，我走过的道路对于常人来说，几乎是不可复制的。 “走你。”我微微地弯曲膝盖，一瞬间的发力使得龙骑士以几倍音速的速度突破了音障，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因反作用力而形成的深坑后，冲向了天空，驾驶舱内的莉叶发出了不知是兴奋还是惨叫的悲鸣，不过很快便被我无视了。 我记得，离这附近最近的小镇是……啊，找到了。 很快地，我就找到了在地图上出现的位置，在确定了不会对周围的存在产生影响之后，由意志控制的机甲就以垂直的角度坠落了下去，平稳地降落在了小镇的边缘空地上。 “呼，又是一次完美地操作呢。”在意识重新回归本体之后，我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嗯，莉叶我们已经到了哦……阿勒？” “她的话，已经晕过去了哦。”希丝默默地指了指如死鱼一般仰躺在地上的莉叶。 ……啊，对了，我忘了这家伙的身体就是普通人的水准，一下子让她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似乎的确有些不太妥当。 “天尘是笨蛋呢。”希丝毫不留情地说道。 “只、只是偶然的失误罢了！总之，我先下去探查一下，你和莉叶就之后在下来吧。”我躲避着她的目光，从打开的舱门走了出去。 第五十二章 小镇 这里的空气比沙漠中要来得舒服一些，并没有那么干燥，隐隐还带着一丝清香。坐落在这片沙漠附近的小镇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与其说是小镇，倒不如说几条商贸街，虽然仍是清晨，但道路上已经出现了人烟。繁杂的人群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用着各种各样的语言进行交流，充斥着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因为提前打开了光彩隐形系统，所以我们的到来并没有对这座小镇造成多大的影响，人群照旧地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开始了崭新的一天。 莫名地，我想起了在教会时的日子，虽然只有短短的数日，但和其他弑神者们一起玩耍游逛的生活，却是我至今难以忘怀的。即使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回味到当初自己所怀的心情，那对我而言，依然是美好的。 我悄无声息地绕着边栏，来到了小镇的入口处。守卫是一个穿着普通牛仔服的男人，不过手上倒是握着一把像是只在科幻电影中出现的枪械，看见我的到来，男人先是惊诧了一下，随后缓缓地说道：“抱歉，小鬼，这里可不是你能够来的，回去找你家大人吧。” “嗯，只要有这个就可以了吧？”我取出了一张蓝色的通行证磁卡。这是在莉叶那里借鉴过以后，用希丝的复写能力制造出来的通行证。在得知了这个世界存在着的人类文明以后，我就一直在想着如何为自己创造一个合理的身份，失忆的资格者这种话骗骗一般人还行，真要被政府那边抓到了绝对一个也逃不了。原本我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是为了疗养生息，以及躲避二之魔女的追捕，在不能确认这个世界的幕后存在是否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之前，我并不打算就那么轻易地暴露自己的身份。好在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在模拟战中拥有的龙骑士适应性完好地保存了下来并带到了这个世界，甚至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了一些。从莉叶的反应来看，不难猜出资格者在这个世界拥有着极高的地位，只要利用好这一点的话，不管我还是希丝都可以作为正常人融入其中。 “这个是……”男人的脸色变了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磁卡，在用手边的某个装置扫过以后，发出了确认无误的声音。男人将磁卡递还到了我的手上，面无表情地说道，“进去吧。” 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他弯下身，低声地对我说道：“记得等下直接笔直去最里面的酒吧旅馆，找那里的老板，有什么问题他都会帮你解决的。除此之外的其他人，不要太过相信了。” “嗯，谢谢你。”我微笑着收回了卡片。好在这里没有像钞票那样还限定了个人编码之类的，不然还真的要再麻烦一些。 虽然有些好奇，不过这里还是听从他人的意见，先去旅馆里看一下吧，我记得那里也是莉叶居住的地方，正好先去看一看。 因为小镇并不大，所以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小镇的另一角，刚推开酒馆的门，坐在其中的客人就已经将视线投在了我的身上，他们大多都是和莉叶相似的打扮，粗糙却结识的衣服，随身携带的背包，还有包经沙尘的沧桑的面庞。而与他们截然相反的我来到这种地方，引起注目自然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我也没有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的打算。我径直地走到了坐在吧台的里面，一脸凶相的男人面前问道：“那个，你应该就是这里的老板了吧？” 老板头也不抬，自顾自地用着餐巾擦拭着酒杯：“哪来的离家出走的小孩吗，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小鬼该来的地方。” “嘛嘛，我也是有苦衷的啦。因为守卫让我来找你，所以我就过来了，他告诉我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能帮到什么忙。” “哼，那家伙……算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老板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杯子，终于抬起了头。这样俯视着我的他，显得比刚才还要大上了许多。 “额，其实我需要一份详细的世界地图，两人份的食物，通行手段，身份证……之类的，可以做到吗？”我问。 老板皱了皱眉，上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似乎在诧异我为什么需要这些东西：“……虽然原则上我不该问太多，但是你究竟要来做什么？” “也就是说，可以做到吗？” “……”老板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一边施加着压力。 “喂喂，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孩到底是什么鬼啊？竟然敢和那家伙对视甚至一动不动的。” “谁知道，是不认识的面孔，兴许是刚来到这里的新人吧。” “哈？那种一看就是哪个贵族大小姐出身的家伙，为什么要来到我们这种地方啊。” “这么在意的话，自己去问问不就好了。” “不，那个，还是算了吧。” 一旁的客人似乎在背后窃窃私语，我无视了那些声音，随手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结晶，放在了黑色吧台上：“如果是钱的话，这个应该够了吧？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加上更多哦。” 在看到我取出物体的瞬间，老板的脸色迅速地变化了，他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我放在吧台上的东西放到了台下，在确认了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后，他压低了声音，迫切地询问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它的？！” “嗯，只是路上随便捡的吧？” 我拿出来的晶石，自然就是之前在干掉那些怪物后从它们身体上剥夺下来的东西。根据莉叶的说法，这些晶石似乎还是龙骑士的主要原料，具备着相当之高的价值，几乎可以说是有价无市。所以这次拿出这一小块来也是为了测试下对方的反应，结果看来，这东西比我想象得还要值钱许多。 “……喂，小鬼，我没在和你开玩笑，你知不知道这东西……” “啊啊，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实际的意思就是说，对我而言那并不是什么难以获取的东西哦？” “……”老板沉默了，他仔细地盯着我，像是要从我的眼中看出一些什么端倪似的。我也坦然地回应着他的视线，保持着什么都没有的表情。 “啊，原来您在这里，亏我还以为……”这份沉默直到另一个声音的到来方才打破。是莉叶，她似乎已经从昏厥中复苏了过来，而希丝则默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一同来到了这个地方。 她向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了我和老板之间的微妙氛围。莉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板，犹豫地说道：“那个，这是……” “她们是你的熟人吗？”老板忽然问道。 “啊，不，那个，应该，算是吧？”莉叶颇有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不是她们的话，我大概，嗯，会相当危险。” 莉叶说的相当委婉，真亏她还能记得不要暴露我的信息这条约定。不过老板却似乎从中听出了什么，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既然是莉叶认识的人，你要的东西我会帮你准备好的。不过，那东西直接放在你身边实在太危险了，所以暂且就交由我保管吧。等你想离开的时候，我会再还给你的。你也是，这次直接出去了一整天，记得赶紧回去清洗一下。” “啊，好的。”莉叶并没有多问，而是领着我们直接走上了吧台边上的楼梯。在到达了二楼的阁层后，眼前的风格一下子从原本的西部牛仔风变成了高科技的模样。充斥着纯白色的走廊上，如同安卓logo一样的小机器人随意地在走道上行动着，一边自动地捡起烟头之类的垃圾，“这里，就是我的房间了。” 在领着我们到了其中一扇白门的面前后，莉叶伸出一只手按在了指示灯下，在屏幕扫描完掌纹后，拉门自动地打开了：“请进吧。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多几个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哦哦。”我跟在莉叶的身后进入了房间，房间内部包括家具在内的空间，几乎都和外部一样纯白无华，设计中完全地透露出一股简单朴实的思想。 像是注意到了我的神色，莉叶微笑着说道：“毕竟只是拾荒者们居住的地方，不可能搞得多么奢华啦，光是能够保持住宿已经算是不错了，像是普通的新人拾荒者的话，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不得不住在仓库或者店铺的地方。当然，和你们的地方完全没得比吧？” 我耸了耸肩，这才想起自己此时的身份还是一位“失忆的驾驶员”：“不，我倒是不会介意这些啦，倒不如说，能够让我们住下就相当感激了，毕竟之前的日子里可是一直睡在龙骑士里面的，完全不是人呆的地方呢。” “哎，直接睡在龙骑士里面吗……真好呢……有机会的话我也想睡在里面呢。”莉叶的脸上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太晚了两章直接一起发了。目前是还欠十更的样子，争取这个月前还完吧） 第五十三章 洗澡 虽然不是第一次察觉了，但这家伙果然是个重度的机甲控吧。无论是修理能力，还是对龙骑士的熟悉度，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了解到的，至少不是一个拾荒者需要的知识。 “啊，对了，刚从高危区域回来的话，不赶紧将身上的辐射源清理掉的话可不行！”莉叶像是想起了什么，催促着将我们往洗浴室的方向推去。 “哎，哎？啊，不，我们就不用了吧……” “那可不行！洛天尘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萨维亚沙漠吧，这里可是存在着许多对人体有害的物质，所以往往不能在其中待上太久，就算有龙骑士也不行！” “不，那个，至少你们两个去洗就好了，我就不用了……或者等一会儿我自己一个人会去洗的！” “在沙漠里水资源可是相当宝贵的哦。” “哎，只要有钱就可以了吧，而且我也不是很习惯和别人一起洗澡啦……” “就算如此，浪费可是不行的！走啦走啦，快进去啦！” 结果，我和希丝一起，还是被强硬地拉入了洗澡池中。 “呼——好舒服，像是这样一起泡澡，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呢。”莉叶的身体靠在了浴池边，发出了幸福的声音。 我默默地将半张脸都沉入了水池中，尽量避免视线朝着她的方向。虽然现在在说这些未免有点事后诸葛亮，但果然我无论如何还是不太适应和其他女性一起洗澡这种事，或者说，是对因此有些小激动的自己感到厌恶吧。不过，这个浴池的大小还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在我的印象中，一般的浴池大多都是像酒店里那样最多只能承受单人的样子，至多像是我家中那样可以容纳两个人一起洗澡，但是莉叶家中的这个浴池，足足大到可以容纳至少四五人在里面泡澡的样子，光是一个洗浴室的空间，就差不多和客厅一样大小了。 像是看出了我的困惑，莉叶解释道：“因为我的父亲很喜欢泡澡，所以来到这里以后，特地租了这样有着大浴池的房间。对他而言，这种行为可以友善地推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虽然就连我，也好久都没有使用过它了。” “哎，为什么呢？” “因为父亲他在两年前去世了，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只使用普通的淋浴器了。”莉叶淡淡地笑道。 “啊，抱歉。” “不，没什么，对于拾荒者来说，这种事情只不过是日常而已。每天都会有人死去，每天都会有新人加入。就连我也，如果不是你们刚好救了我的话，大概也会和其他拾荒者一样死在那里，永远没人知道了吧。” “……” “所以我反倒是想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也不会使用这片浴池，回想起和老爸的记忆了。” “能和我说一下吗？有关你父亲的事情。”我问。 “哎？”莉叶愣了一下，不过还是一边露出了回忆的表情一边慢慢地说道，“我的父亲，他曾经是一位龙骑士的设计师，我会喜欢上龙骑士，也是因为受到父亲的影响吧。虽然我大概并没有这样的天赋，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学到一些皮毛罢了。” “不，我觉得你相当厉害哦？毕竟就连那么破烂的家伙，都能够让它重新动了起来。”我真心地说道。鬼知道那台红色龙骑士在沙漠之中被掩埋了多久，光是能够让它行动这一点，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嗯，谢谢。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妹妹、父亲还有母亲四人一起，一直住在中央城都的边郊，过着平淡却幸福的日常。”回想起曾经的记忆，莉叶的脸上流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那件事，是指？” “……第二次的大灾变。” “！！！”我听过这个词。在那场模拟考试中，我曾从那位名为神梦姬的少女口中，得知了部分有关灾变的真相。为了对抗觉醒的四之魔女，曾经的十二星族之一的艾德族曾在这个世界建立起了不朽的堡垒，在终于将其封印之后，自己却也濒临灭绝。为了能够让后人们知道这段曾经的历史，幸存下来的艾德族在世界各地建造了神之居，期待着未来有人能够发现他们，便陷入了永久的沉睡。在无数年之后，以神州国为代表的人们，发现了这些古代遗迹，从中得到了远超他们时代的科技和力量，飞跃发展的人们开始在星系间殖民，贪婪地探索着这片原本对他们而言陌生的世界。直到，第一次的大灾变降临，来自虚空的怪物们无尽地吞噬着生命体，世界的人口急剧缩减，生存的区域也大幅度地变小。为此，人们仿照超古代兵器龙骑士，研制出了各种各样的机甲，经历了漫长的战争后，终于从虚兽手中夺回了自己生存的空间。 然而，好景不长，在那之后，第二次的大灾变发生了。以七十二柱为首的未知虚兽，完全地侵占了人们的生活空间。而我上一次所在的时间，正是第二次大灾变发生后的第五年。 “因为第二次的大灾变，无数的城市被摧毁了，我们的家也……母亲死在了那场灾难中，而父亲则不得不带着我和妹妹一起，在各种各样的避难所中来回奔波，直到四年前，人们终于艰难地赢下了第二战争……” “稍等一下，你刚才说，赢下了？”我打断了莉叶的话，问道。 “啊，是的，虽然我也只是这样听说了……不过，有什么问题吗？”莉叶吓了一跳，弱弱地问道。 “……现在是第二次大灾变的第几年？” “嗯，我想想……大概再过几个月的话，就刚好是十周年了吧。”莉叶回答说。 原来如此，第二次大灾变后的十年吗……如果我所经历的的确是同一个世界的话，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正好是我在模拟体检时段的五年后。但是，问题又来了，根据我在模拟体检时的经历，大灾变的真正起因便是来源于预言中的四之魔女，在连续被九之魔女和二之魔女暴打过一次后，现在的我对于预言中的魔女丝毫不敢抱有小觑之心，尤其是在模拟体检的最后一刻，我感受到的可怕威压来看，至少，那绝对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对付的存在。然而，从刚才莉叶的话来看，人类竟然在这场战争中获胜了，这几乎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哪怕是有着艾德族的协助，有着原初的龙骑士，凭借这群神禁都没到的家伙，战胜预言级魔女的可能性只有0。如果不是历史出现了偏差……那么，只可能是在第二次大灾变的第五年和第六年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不好意思打断了你，能请你继续说下去吗？”我说。 “啊，好的。也正好在四年前，我的妹妹被检测出具备驾驶龙骑士的资格，进入了培养龙骑士的学园进行学习，而我和父亲则来到了萨维亚沙漠，进行着拾荒者的工作。” “拾荒者？” “嗯，简单来说就是捡垃圾啦。因为和虚兽之间的战斗，导致地球上大部分的面积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异变，萨维亚沙漠就是其中之一。这里生存着各种各样变异的生物，虽然很强大也很可怕，但是从它们身上剥夺下的素材却有着极高的价值，而且这里还残留着不少以前军队作战留下的像是龙骑士遗憾，科技元件之类的东西，这些都能卖出不少钱。不过，这样的工作也具备着相当的危险性，像是辐射啊侵蚀啊还有怪物之类的，这些对于拾荒者来说都是致命的。正因为如此，也就只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或者一些罪犯才会来到这种地方，成为拾荒者。”莉叶淡淡地笑了笑说。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的话，我找到的那台龙骑士，十有八九也是在上一次灾变的战争中留下的产物吧，难怪会变得那么破烂，武器系统也只剩下了一把光剑，光是能够启动，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而之前楼下那些和莉叶打扮相似的家伙们，恐怕也都是拾荒者了，光是看上去就有些不妙呢。 “在那之后，父亲因为意外去世了，而我则继续进行着拾荒者的工作，为了能够让妹妹能够继续研读下去，算下来，不知不觉间也快过去两年了呢。”莉叶微笑地说道，但那笑容之中，怎么看都有些悲伤。 “那样的话，要一起离开这里吗？”我问。 “……哎？” “你之所以成为拾荒者，就是为了替妹妹赚取学费吧？” “这么说的话倒也没错……” “那样的话，不是已经有了吗？我记得你说过那些素材超值钱的对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够担负地起你妹妹的学费，不过你尽管拿去卖就是了。” “不，不不不！那可是你们的东西吧，我怎么可能擅自拿走呢！”莉叶慌忙摆手道。 （依然是两章一起发了，之后晚点可能还有吧，早知道就不立什么flag了，已经习惯了咸鱼生活的咱突然要加更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太习惯啊233） 第五十四章 小球内的东西 “就算你说是我的，我也找不到什么地方卖啊，反正又不是什么难以获取的东西，与其像是废品一样留在我这里，倒不如留给更需要的人吧？”我说。 “竟然说不是什么难以获取的东西……不，就算如此我也……”看上去莉叶在相当地挣扎着呢，难道说那东西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不过就算我拿了这个世界的货币也没啥用吧，对我而言这里的世界就相当于是一个疗养地，虽然对四之魔女的存在很好奇，但是目前最优先的，还是养好伤，然后想办法解除二之魔女施加给我的封印才行。除此之外的目标，都是次要的。 在我看来，虽然只是短短地接触了一会儿功夫，莉叶给我的感觉却相当不坏。面对着如此巨大的财富，却依然能够坚守原则，光是这一点就难得可贵了。况且，“失去记忆”的我们要想彻底融入这个世界，还必须得依靠她的帮助才行。 “你很喜欢龙骑士对吧？”趁着她在迷茫的时候，我继续蛊惑道。 “喜欢！超喜欢！虽然的确是这样……” “那样的话，有没有想过成为一位和你父亲一样的设计师呢？” “！！！！那种事情，就凭我是……” “虽然失忆了，不过我印象中似乎认识一位相当厉害的设计师呢，如果有她的帮助，绝对没问题的啦。何况，你并不是因为单纯地憧憬着自己的父亲，而热爱着它的吧？” 虽然她认不认识我就另说了。我在心中默默地补充道。 “我……”莉叶张了张嘴，表情明显地动摇了。很好，接下来就只需要再推她一把就够了。 “绝对没问题的啦！这可是作为一名驾驶员的判断哦！你难道不愿意相信我吗？”我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不，那怎么可能，您可是那么强大的驾驶员……但是，这样真的可以吗？父亲他……”莉叶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哪怕嘴上说着不在意，果然亲生父亲的死亡，对她造成的影响还是十分巨大的。 “我想，你的父亲也一定不愿意看见这样被过去所困的你吧，如果真的能够继承他的意志，这样的发展说不定才是对他最大的慰藉哦？” “啊，那个……抱歉，能让我再想想吗？”莉叶的脑子看上去相当混乱，因为过于繁忙的工作迫使她没有时间去想太多，但是一旦放松了下来，在发现了这样的可能性后，反而变得不知所措了吧。嘛，这里再逼迫下去的话可就过犹不及了，还是交给她自己好好去想吧。 泡澡也泡了那么长时间，再下去的话，水温可就要凉了。这么想着的我，开始朝着台边挪动。 说起来，从刚才起就没有看见希丝的样子，真是奇怪，明明她应该和我们一起进来的才对，到底跑哪里去了呢，难道说已经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出去了？这么想着的我，突然发现了在浓雾弥漫的浴室内，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具惨白的躯体。 ……啊，这个是！这不完全泡晕过去了吗！ 光顾着和莉叶说话，都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要知道现在的她除了魔女的被动仍在，甚至还比不上我的力量，也就和普通的小女孩没多大两样，在这里泡了这么久，早就超过了极限了。 我慌忙地抱起希丝，手忙脚乱地将她带出了浴室外，经过一番紧急救治后，她才终于慢悠悠地醒转过来。 “……头好晕。”醒来的第一句话，希丝如此说道。 “那不是当然的吗？谁叫你在里面待了那么久。既然忍受不了的话，就应该早点说出来啊。”真是的，要是传说中的魔女竟然因为泡澡泡死了，绝对会让一群人怀疑人生吧。 “……那种事情，才不要。”希丝挪开了视线说。 “总之，你就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拜托莉叶会好好照看你的，我有些事情要暂时出去一趟。总之，绝对不许做坏事，明白了吗？” “……” 真是的，所以说叛逆期的小孩子啊？我摇了摇头，顺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房间。 好了，情报也到手了，那么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我握紧了胸口的项链，之前正是它引导着我来到了这个世界，然而自从降落以后，十几天过去了，它却再也没有过反应，弄得我还以为这东西是不是坏了。不过我也相信，自己会来到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巧合。艾德族，第二次大灾变，魔女，龙骑士，各种线索已经按照分类排布在了我的脑中，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能够将其连接在一起的线了。 说起来，我记得自己来这里前，夏洛华曾经塞给我过一个小球，之后因为遇到了二之魔女的袭击，来到这个世界后也一直在逃亡，导致我差不多都完全忘记了有这件事，直到现在放松了下来，才重新记起了有这么一回事。 我摸了摸口袋，那个小球竟然依然完好无损地藏在里面，拿出来一看后发现那原来是个金属的圆球，只在中心的位置留有一个正方形的屏幕，像极了那种科幻电影中常出现的指纹验证机。 “……”我想了想，找到了楼层的储存室，空无一人的室内堆满了各种杂物，在反手关上门打开灯后，我再度拿出了那个小球，将拇指摁了上去。 半晌过后，小球忽然发出了细长的笛鸣声，紧接着一大堆东西从球体内冒了出来，其中有各种各样的内衣、适合春夏秋冬的休闲服裙裤、各种日常用品……看样子，这个小球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储存空间，其中塞满了夏洛华为我准备的能够在异世界生活的用品。虽然很感谢她的这份心意，但是认真到了这种程度果然还是有点令人恶心。 我尝试着将地上的衣服重新塞回了打开的小球内，很顺利地一下子就收进去了，不是一次性的这点还是相当好评。不过在整理衣物的同时，我也发现了其他一同被塞进来的东西，其中的一个就是造型外表酷似诺O亚的手机。怎么说呢，我记得在上个世界的魔女游戏中，也被交付了这玩意儿，号称就算隔着一个世界都能联系上的手机，不知道在这里有没有作用。 我沉默了片刻后，尝试着启动了开机键。在一阵熟悉的开机画面和音乐过后，手机被完好地打开了，电量显示满格状态，看样子还真的是夏洛华精心准备的。我又打开了通讯录，在那里，只存储着唯一一个号码。 那是，夏洛华的联系方式。 摁下了拨号键后，我将手机放在了耳旁，悠扬的音乐响了起来，然而并没有人接通。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这里和我原本的世界可不知道隔了多远，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 “滴。”竟然真的接通了！真的假的！诺O亚也太厉害了吧！ 我屏住了呼吸，生怕漏听了什么。电话另一头传来了漫长的“沙沙”声，似乎有人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却一句话听不到。 “喂喂，夏洛华吗？听得见我说话吗？” “……等……” “嗯？你说什么？” 电话突然被挂断了，之后不管我再打了多少次，都一直显示着无人接听的状态。 唔，虽然过程不尽理想，不过能够和夏洛华联系上这件事本身，就已经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了。总之，这东西也先存放起来，等有需要的时候在尝试使用吧。 随后，我又将视线放在了另外一件物品上。那是一柄古朴的大剑，大剑上刻印着不知何种文字的剑铭，那正是它的名字。 问渊。 真是的，竟然把它混着一堆内衣衣服就寄了过来，夏洛华到底是有多么心大啊。 不过，太好了。 终于，又见到你了。 有着这样一件的武器存在，真的太好了呢。毕竟星印之剑可不是什么能够随便**的东西，有了它的话万一遇到战斗也会方便许多。虽然现在的我并不具备能够挥舞它的力量，而且在这个以龙骑士为作战兵器的世界里，单独的冷兵器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但是这样就足够了。 抱歉啊，下次有机会的话，再使用你吧。这段时间的话，还得继续麻烦你了。我在心中默默地抱歉道，将它也重新塞入了满是生活用品的小球中，然后重新合上。在“滴”的一声过后，打开的小球恢复如初。 除此之外，小球内还存在着一些类似货币的东西，据说是曾经星王朝时期发售的钱币，所采用的的素材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硬通货，只要是在具有一定文明的世界里，都能够换取相当可观的财富。没想到夏洛华竟然会为了我考虑地那么周到，如果不是因为意外流落至此的话，光是这里面的东西就足够我生活好久了。虽然最后还是不得不沦落到打打小怪兽为生的日子，如果不是恰巧遇到了莉叶，大概自己还得流浪上好一段日子就是了。 （继续两更连发，目前欠章：7，这个月还剩下4天，我觉得希望很大233） 第五十五章 猜想 在确认好小球内的物品后，我又重新回到了莉叶的房间。希丝似乎已经从热晕的状态恢复过来了，莉叶就坐在她的旁边，一副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哟，感觉怎么样哇？”我打着招呼说。 “啊，那个……我，想要去。不是因为父亲或者妹妹，而是因为我自己。”莉叶坚定地说道，眼中已经没有了迷茫。 “哎，那不是挺好的吗？”我微笑地说道。 “可是那样的话，感觉太麻烦你们了……”莉叶欲言又止地说。 “那种事情没关系啦，倒不如说，还是我们在麻烦你呢，毕竟失忆了嘛，如果能看到更多的话，或许能够想起些什么也不一定。” “……是这样吗。”莉叶无言地笑了笑。明明只是刚认识了一会儿，但是这孩子却意外地坚强呢，还是说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吗？ “啊，其实，有个地方我希望你们能够陪我一起去下。”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啦，毕竟闲着也是闲着，倒是希丝的话……嗯，你还是再躺一会儿好了，没关系吗？”我看向莉叶说。 “嗯，没关系，毕竟房间也蛮大的。”莉叶笑着答道。 重新走下楼梯的我们，发现酒馆内的客人比刚才要少上了许多。分明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但是吃饭的人反而少了不少。 “这也没办法，毕竟还是在黄金时间嘛。”莉叶解释道。 “黄金时间。” “就是上午到中午，以及下午到傍晚的这段时间。因为太阳炎热，所以很多的兽都会躲藏在自己的洞穴中不会出来，而对于新人拾荒者来说这段时间恰恰是最安全的。虽然很热，但是和生命安全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了。另外，晚上的时间是最危险的，因为很多潜藏在沙漠深处的可怕怪物，都会趁着夜色出来散步，其中不乏A级甚至S级的可怕之兽，对于拾荒者而言，遭遇了它们就等同遇见了死神。” “可是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不也是在晚上出门了吗？”我说。 “这个，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啦。”莉叶干笑着别开了视线，“总、总之就是很危险啦。啊，不过对于洛天尘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吧，毕竟仅凭一人就从那片死亡沙漠中走了出来，想必你在失忆前肯定是位相当有名强大的龙骑士吧。” “嘛……谁知道呢……”感受到莉叶崇敬的目光，这次轮到我有些尴尬地别开了视线。这时候再告诉她其实那是假的话，只是伪装的身份，未免有些太那啥了。姑且，还是将这个秘密保守下去吧。不过，若是论操控龙骑士的能力，我有信心不会输给任何人。就好比是FPS游戏里两人对枪，一方的延迟是100ms，一方的延迟只有10ms，自然是延迟更低的一方具备更大的优势；再或者是不同的电脑配置，一方只有30fps，一方却有144fps，那么高帧率的一方同样拥有着优势；适应性越高，就越能发挥出龙骑士的机能，作为屹立在圣魂之巅的我而言，适应性就不可能低到哪里去。再者如果是常人突然拥有了远超平常的力量，则必须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适应，但对于我来说，只是这种程度的出力，完全可以说是日常的状态，除了身高大小的变化，其他和原本都并没什么两样。 “话说回来，你刚才一直在说的兽，究竟是什么呢？就是我之前遇见的那些东西吗？”我一边走在莉叶身旁，一边问道。 “哎，您不知道吗？啊，因为是失忆了对吧。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据说那些兽原本只是这颗星球上土生土长的动物，但是在第一次大灾变后，因为被某种可怕的病毒侵蚀以后，就变成了那副全身长满黑色结晶体的模样，体型也变大了数百倍。关于兽的划分一共有F，E，D，C，B，A，S七个等级，F是无害的等级，E开始就会对人产生威胁，D和C就必须要团体才可能应对，而B以上的兽就是灾害级别了。据说在S之上还有着更高的等级，不过咱就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那么之前我们遇见的那只巨型沙虫是什么等级的呢？”我好奇地追问道。 莉叶犹豫了一会儿说：“具体我也不是很确定，原本沙虫是只有F级的无害生物，那种巨型的沙虫，想必是常年累月的居住在能量矿场的附近，所诞生的变异种吧。按照体格的大小，至少应该有A+，甚至S的程度。” “哎，原来那就是A或者S吗？”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种虚空能和普通生物的结合体，让我一下子想起了许多不好的事情。魔女游戏，死艺事件，阿尔弗雷德家族遭袭等等一系列事件背后，都是因为某种药剂的作用。那种神秘的药剂能够将人变成一种类虚兽的存在——“虚衍”，这个世界的我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模样，似乎也是受到了这种神秘药剂的影响。现在想来，我之前遇到的名为“兽”的怪物，和“虚衍”的存在方式，是何其的相似呢？难道说，这个世界也遭到二之魔女的污染了吗？ 我先是生起一丝恶寒，随后又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虽然“兽”和“虚衍”的确十分相像，都是介于生物和虚兽之间的存在，但是两者之间却有着本质的差别。与其说“兽”和“虚衍”是同一种生物，倒不如说，“虚衍”更像是“兽”的改良品一样。当然这只是我的直感，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还不好妄想定论。但不管怎样，这个世界和魔女之间，都绝对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四之魔女也好，二之魔女也好，都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应对的对象，必须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尽可能地融入这个世界之中，才能获取到更多相关的情报。 “嗯。虽然这么说洛天尘可能不太理解，但是高级的兽真的相当可怕，所以绝对绝对，不能小觑它们才行。”莉叶拍拍胸说，似乎仍然处在后怕的状态。 第五十六章 黑市 “……嗯，我知道了。”我说。至于接受了多少嘛，就只有我自己知道了。 横行于世间的兽，对抗兽群的龙骑士；预言中的魔女，还有星族的末裔。这个世界中隐藏的谜题，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 “啊，我们到了。”在莉叶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小镇的另一头，和之前店铺林立的商贸区不同，这里的街道显得狭窄且昏暗了许多，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像是许久未清理过的血迹，被火焰灼烧散开的气息。 “这里是？”我问。 “黑市，只有一些资深的拾荒者才会来的地方。另外请务必跟紧我，要是在这里迷路的话就糟糕了。”莉叶严肃地警告道。 “嗯，看得出来呢。”我扫了一眼蹲伏在黑暗中的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影，正在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们，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像这样的地区和家伙都少不了啊。 明明是大白天，这里的人明显比外部还要稀少了许多，路道两旁的楼房像是许久没有经过维修一样，仿佛经历了上百年的岁月洗礼，窗户和木门都早已破烂，隐隐可以看见有几个人影躲在烂木板下，似乎在睡觉的样子。 “我们刚才在的酒馆其实已经算是比较高级的地方了，一般没有钱的流浪汉或者罪犯都会躲进这条暗巷中。因为是小镇曾经遗留下的楼房，所以也不会有人去管理。”莉叶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道。 “也就是类似贫民窟的地方吧，我理解了。那么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我问。 “嗯，因为这里并不会受到联邦政府的监控，所以一些黑市商人常常会选择在类似的地方开设商店。虽然价钱异常昂贵，但他们的确能弄到不少好货，甚至是市场上没有流通的军用品。同时这里也负责进行对拾荒者得到的物品进行销赃，比如龙骑士的机械元件之类的，像这种东西一旦被政府发现的话只有上交一途，但是在这里的话却可以转换成高额的金钱。”莉叶耐心地和我解释道。 “唔，所以才叫作黑市吗……” 在我们聊天的途中，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男人缓缓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在他的身后跟着几个衣服破烂的小孩，仅能勉强遮住重要部位的样子，年龄大概只有六七岁左右的样子。因为身体太过瘦弱，所以难以分辨出他们的性别。小孩的手上无一不戴着一副像是押送犯人一样的手铐，连在一起的锁链一头被黑衣的男人紧紧地握在了手上。 “那个是……” “是奴隶商人。”莉叶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厌恶，低声说道。 “那些小孩就是奴隶吗？是从哪里来的吗？” “谁知道……有些是在大灾变中失去双亲的婴儿，有些是附近的孤儿院，有些是被自己的父母卖掉，有些则是自己将自己卖给了奴隶商人。” “自己卖自己？” “大多都是一些吃不饱饭的家伙。与其饿死的话，待在奴隶商人手下，至少还有一丝生机吧。” 明明科技进步了，但是文明却反而在倒退啊。 “那些奴隶……小孩，会去做些什么呢？” “各种各样，比如派去矿区挖矿，或者充当服务生，卖相好些的话也有**隶之类的……不管如何，总会有用的。” “……” 无论是蒂亚世界还是这里，只要是被魔女侵蚀过的区域，果然都过得相当艰苦啊。预言中的魔女们，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既然并非无法交流的话，那么，为什么又要毁灭世界呢。 完全，无法理解。 在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和目光之后，我们到达了这条暗街的尽头。在破烂的房屋之间，屹立着一座被铁栏围起来的古典的黑色公馆，像极了传说中吸血鬼的住处，光是站在门口，就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莉叶咽了口口水，似乎有些紧张。看样子要面对这座公馆的主人，即使对她来说也是一件不小的压力。 “你好，我们是来找乔森先生的。”莉叶摁响了门铃，对着传呼机说道。 半晌过后，门口的铁栏徐徐地打开了。像是管家打扮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对我们微微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在了前面。莉叶赶紧跟了上去，我也学着她的模样，紧随在了其后。 身后的大门自动地关上了，借着这个机会，我好奇地打量起了公馆的内部。被十字型小路分割开的四块花田中，种植着不知名的红色花朵，大概是这个世界独特的产物吧。每块花田中都有着数个像是安卓logo一样的小机器人拎着水壶和剪刀来来回回，重复着同样的路径，大概是在打理着花田的样子。在十字的中心还有一处喷水泉池，池水中摆放着一尊威风凛凛的女性雕塑，举起的长剑，笔直地指向了前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蝴蝶或者小鸟在树木和花园中来回飞舞，但却始终没有离开铁栏的区域，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整座公馆的区域全部笼盖住了一样。 简直，就像是一座活着的坟墓。 “乔森先生的话，就在里面。”带领我们来到公馆的门前后，管家终于开口说话了，嘶哑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说完，他就直接转身离去了。我和莉叶对视了一眼，她咬了咬牙，内心仿佛下了绝大的勇气后，将手放在了门上。 大门应声打开了。五彩缤纷的灯光下，戴着面具的男人敲着二郎腿，手上握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自然恰意地靠在沙发上。 “哦吼吼，看看这是谁来了？这次，你又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呢，我的老伙计？”男人亲切地说道，声音中似乎带有某种特殊的磁性。在他的身后，面容姣好的女仆一动不动地站在两侧，和之前的管家一样，就像是两具活着的尸体。 “打扰了，乔森先生。这次来访，是关于最近传出的大型能量矿场的事情。”莉叶咽了口口水，装作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说道。 第五十七章 乔森 “哦哦，是那个啊，听说相当惨烈呢。那么，你有什么消息要带给我吗？”男人一脸笑容地说道，只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下，似乎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是、是的！其实我找到了那片能量矿场的具体位置，以及一些其他的情报。” “那还真是了不得呢！那么，有什么可以证明的东西吗？”男人前倾起身子，双手交握着放在腿前说。 “嗯，这个是我从里面采集到的，因为时间紧急，所以只有这些……不过，应该也没问题吧。”莉叶小心翼翼地将装有能量矿石的玻璃瓶放在了桌上后，又退回了原位。在灯光的照耀下，矿石发出了迷样的黑光。 “这个是！”刚才还一直坐着的男人在看到这片黑光之后，似乎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仔细地举起玻璃瓶，在灯光下反复地观察着，许久过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不会错的，这正是只有大型的能量矿场中才会出产的矿石，相当，相当地稀少呢。” “是的，如果能合您满意的话就好了。”莉叶松了口气，显然，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在恐惧着那个男人。 “非常好，非常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呢。那么，你想要什么？财富？武器？权利？比如，取代狼牙团的位置如何？”男人自信满满地说道，仿佛这个世界对他而言都不过是游戏，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够颠覆苍穹。 “不！我并不冀望那些。其实……”莉叶深吸了口气，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缓缓地说道，“我想申请离开这里。” “离开？你是说离开？”男人的声音忽然一下子低到了冰点，刚才还满脸笑容的他，却在一瞬间变了脸色，“你想从这里，从我的身边逃走吗？” “不、不是的！”莉叶下意识地否定了，“我只是，想要去见下妹妹……还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竟然说，想做的事情？”男人发出了大笑，仿佛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笑话，“你以为，自己是如何活到现在的啊？你以为，就可以这样结束了吗？” “但、但是！已经足够还清了吧！” “……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啊。”男人深深地埋下了头，张开的五指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我，很悲伤啊。” “！！！”莉叶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 虽然怕给她惹上麻烦，不过这样的话，我也不得不站出来了呢。 我上前一步地挡在了莉叶的面前，正视对上了男人的目光：“虽然不知道你们间过去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莉叶欠了你什么。不过，刚才她所说的能量矿场的事情，和我也有关系哦。” “……哈？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鬼啊？”男人冷淡地说道，丝毫感觉不到最初见到他时那副洋溢的微笑。 “并不是什么侥幸。那个所谓的能量矿场的附近，有着变异之兽的守护，所以其他靠近的人都被杀死了。” “……哼，那么你是想说，难不成站在我面前的是鬼魂吗？”男人发出了嗤笑。 “因为兽死了。”我坦然地说道，“由我，亲手杀死的。” 男人发出了爆笑：“你？竟然说你？你以为……” 他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表情像是被时间静止在了那一刻。没人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沉默像是瘟疫一样扩散在了整座公馆之中。半晌过后，男人终于再度说话了，微微颤抖的嘴唇一张一合：“我明白了。关于大型能量矿场的消息，我会派人去专门调查的。至于报酬的方面，则会在确认无误后转入你的账户。” 他的表情平静地像是死人一样，一如我们之前看见的管家和女仆，仿佛之前的癫狂和愤怒都只是假象，如同机器人般的他才是真实的。 “那个……”莉叶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挥手打断了。 “离开这里，这是命令。” 结果，我们还是平安无事地离开了公馆。 “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莉叶喃喃地自言自语。 “刚才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问。 莉叶重重地叹了口气，表情仍有余悸：“那是整个斯莱小镇的背后掌控者，据说与军方和三大财阀之一的夜盟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为人喜怒无常，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谁也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前提，就是绝对不可以忤逆那个人。” “莉叶你和他之间有发生过什么吗？”莉叶犹豫了片刻，还是告诉了我，“那是在父亲去世的那一年，我为了能够继续帮助妹妹上学，不得以向他借了笔钱。” “哎，原来如此。” “但那只是开始，后来欠款不断地扩大，到了我几乎无力偿还的地步……不过好在这次得到了能量矿场的具体消息还有位置，应该足够偿还这笔债务了。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了。”莉叶喃喃地说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你还清了债务，自然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吧？”我说。 莉叶摇了摇头：“我所欠下的钱对他而言实际只是九牛一毛罢了。他真正想要的并不是钱，而是其他的……”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你才一直没有离开这座小镇是吗？但是，这次为什么又突然答应了呢？” 莉叶忽然站住了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向我鞠了一躬：“抱歉！” “嗯？” “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你！就算是乔森的话，也不至于和一位龙骑士驾驶员对立，所以我就想着利用你的身份……实在对不起！” “嘛嘛，我倒是无所谓啦，毕竟一开始怂恿你离开这里的人就是我嘛。既然如此的话，我自然有参与其中的责任。”我笑着答道，对于莉叶利用我一事我并不意外，倒不如说，像是这种各取所需的方式反而是我更加乐意看到的，总是要比不知不觉间欠下的人情要好许多，“更何况，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对吧？” 第五十八章 交涉 “啊，不……嘛，最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真是太好了呢。”莉叶长舒了一口，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重负一般，步伐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是啊，什么都没发生真是太好了。 我默默地回头望了一眼那像是死者居住的公馆。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将龙骑士召唤过来了。以它的速度，甚至不用0.1秒的时间就能来到我的身旁。对于一般的驾驶员来说，必须要身穿着特殊的作战衣，坐在驾驶座上，以此才能提高对龙骑士的适应性，但是对于我而言，甚至无需于驾驶，只要站在原地，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对其进行支配，这也是为何我无惧于和莉叶一起的缘故。对方能够在最后看懂我的暗示，真的太好了呢。否则一旦交起手来，我可不能保证这片小镇最后是否能够幸存。 “可怕的男人呢。”我低声自语道。 “是吧？毕竟乔森先生一直都是那么喜怒无常的样子啊，有可能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能直接砍掉对方的脑袋。” “我说的不是那个男人，是另外一个家伙啦。” “……哎？” 我没有继续回答下去。至少在虚之眼所见的范围内，就有着一台龙骑士正处在待机的状态，虽然不知道驾驶者的实力如何，但是从能够注意到我在注视着他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难怪能够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区立足，那个什么乔森先生的确有着足以自傲的资本所在。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胶着下去的打算，我也没想要继续纠缠下去。毕竟在莉叶打算离开这座小镇之后，我和希丝也自然会跟着她一起，一边默默地养伤，一边收集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至于他之后想要做些什么，就彻底与我无关了。 “接下来的话，还必须要准备一些旅途上的用品，还有食物之类的……对了，洛天尘你们也要一起来吗？” “嗯，毕竟现在的我也无事可做呢。与其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还不如和认识的人一起行动比较方便一些。而且，你是要去找自己的妹妹吧？既然她是在培养龙骑士的学校上学，那么去了那里之后，我说不定也能想起更多的事情呢。”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是呢，如果能够回想起来的话就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陪着希丝一起逛起了街。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的女性，对于购物的狂热都出奇地一致呢，不一会儿我们两人的身上就多了好几个大包，其中都是些各种各样我没见过的小玩意儿，不知道有着什么样的用途。之后的时间过得出奇之快，等到我们重新回到卧室之后，太阳已经临近西沉，完成了一日的作业的拾荒者们陆陆续续地从沙漠里回到了小镇，带着满是风尘的大衣，坐进了各自熟悉的酒馆，一边喝着酒一边盘算着今日的收获，收入颇丰的家伙面带微笑，嘱咐老板多上几个小菜，而收入不佳的人则在暗自咒骂，一边将满满一杯啤酒灌入喉咙，一边琢磨明日再去哪里大赚一笔。十来年里，这样的日常似乎从未改变过，今后或许也不会有太多的变化。虽然乏味，但是对于饱经灾难创伤的人们而言，平凡反而是最难得可贵的东西吧。 经过了一下午的休息，希丝的脸色看上去总算好了一些，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她不知怎么已经打开了房间内的壁挂电视，电视内的播音员正在用标准的联合国语诉说着今日的新闻：“近日，在十一禁区附近发现疑似某一存在的残留痕迹，根据有关专家分析……” “啪”地一声，希丝随手就把电视又换了个台，电视上两个穿着奇怪的家伙正在一人一句地聊着什么，大概是这个世界里独有的相声文化吧。反倒是这让她看得十分认真，虽然现在的希丝和我可以说是生死与共的关系，但实际上她和我的联系并没有洛雨泽那么紧密，具体她在想些什么我也并不知道，不过只要大体上将她当作一个小孩来看待就没差多少。 晚饭我们是在楼下的餐馆里一起享用的，虽然周围的视线有些刺眼，不过伙食还是相当不错的。据说这里的食物都是用那些兽的尸体剥去了不能食用的部分后调制而成的，甚至比一般人工驯养的动物还要更加美味一些。在尝了尝毒牙兽（似乎是某种结伴而行的，体型类似于巨蜥的群体生物）的肉后，我对此表示了肯定。不过在老板端上了一盘雪菜沙虫后莉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看样子差点被吃的经历还是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没有住房的我们自然是暂时和莉叶住在了一起，好在她的家中还有一张空出的床位，大概是她父亲以前留下的吧。虽然对于使用他人遗物这点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在她的邀请下我还是同意了。经过了几乎一整天的不眠不休，莉叶看上去似乎真的困了，在头接触到枕头的一瞬间就睡了过去，不一会儿，床另一边就传来了有节奏的轻微的呼吸声。至于希丝的话，正如我所说的那样，这家伙的作息时间也完全是和着小孩来的，在看了好一会儿的电视后，也一起陷入了睡眠。结果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因为有些睡不着而走出了房间，打算出去稍微散散心。 因为酒馆的门已经关上的缘故，所以实际上我是从后门溜出去的。皎洁的月光将我的背后拉出一个极长的影子，这座小镇的夜晚同样十分地宁静，结束了一天辛苦劳作的人们，仿佛约定俗成一样，同时地进入了梦乡。虽然遭遇了可怕的灾害，但是这个世上的人却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既没有哭诉，也没有绝望，而是努力维持着不变的日常。 说起来，其实现在的我也算是遭难了吧？突然被抛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力量也几近失去，但是我却意外地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慌。是因为希丝的存在吗？还是说，已经习惯了呢？ 第五十九章 入侵 坐在路旁已经收摊的一张小桌子上，我久违地打开了手表，绚烂的光束流围绕着我旋转了几圈后，逐渐在我的肩膀上形成了一个人形。 “哟，好久不见了，灵。”我友好地对肩膀上的小人打着招呼。 “确认周围环境……正在联系主机设备……联系失败……切换为脱机模式……确认身份，编号D1086执行者洛天尘，已成功建立连接。”小人缓缓地睁开了眼，露出了不似人的空灵的瞳孔。 终于启动成功了呢。我的心中缓缓松了口气。 在沙漠中的时候，手表一直无法启动，使得我一度怀疑是不是在与二之魔女的交战中不小心损坏了她，好在来到这里后，终于还是照常运行了，否则要想修理好她还是饶了我吧，就算有着虚之眼，但毕竟是仿造皇之器的产物，对失去力量的我而言，没有洛雨泽那超强的解析力的帮助，要想理解这种等级的存在还是十分困难的。总而言之，结果好就是好的。 “嗯，那个，能拜托你收集一下周围的信息吗？”我尝试着询问道。虽然艾莉儿老师将她交付给我的时候说过将她当作能够自主成长的人工智能就可以了，但是具体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我心里还是有些没谱。毕竟，除去在星江市的活动，这还是第一次我和她一同执行任务吧。 灵点了点头，身体缓缓地飘到了空中。各种各样的信息流在她的身边浮现，逐渐在我的眼前形成了悬空的漂浮界面。 “正在对周围的讯息进行收集……发现类似网络系统的存在……正在对加密网络进行反编程措施……解析完成……已被允许接入网络代码。” “哦哦哦。”我发出了啧啧的惊叹声。虽然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但是我面前的界面的确在逐渐变得清晰可见了起来。如果是妹妹在的话，说不定会更懂得她做了些什么吧，但我除了厉害之外就再也发不出其他的感言了。 最终当信息流停止以后，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完整的系统待机界面。 但是……为什么是win10系统啊？这里不是异界吗喂？这也太奇怪了吧？ “已对系统进行反编码，考虑到执行者的理解能力，故创造了与之相匹的操作界面。”灵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虽然不知道原理，但姑且还是谢谢你了。否则要是直接拿这个世界的操作系统到我面前，考虑到两个世界的差异性，我还真未必使用的来。这次我就心怀感激地收下你这份诚意吧。 “嗯，让我看看……”我姑且点开了浏览器，看见了首页的google界面，我强忍住了吐槽的欲望，想了想后，还是用联邦语输入了“新闻”标题，界面瞬间跳转出了搜索结果。果然如灵所说的那样，只是单纯地创造出了我所熟悉的操作系统，至于内容的部分，完完全全都是这个世界的信息。 不过灵所做的系统虽然全面，但委实来讲实在太过零散了。她可不管什么点击热度买上头条，而是所有的无论好坏真假的新闻全给你一股脑儿地全搬运了过来，这也导致了我不得不在庞大的数据流中自主地判断究竟哪条新闻才对我能够起到作用。 “寻找走失的拉斯维加斯请联系……” “哈本根VS兴佳碧，赔率1:2.5，买定离手……” “介是里从未见过的船新版本……” “庆贺吧……我去都是些什么奇怪的玩意儿。” 无聊地翻阅着各种各样的新闻，原来异界也有这么多垃圾广告和营销号的存在，实在让我大开眼界。要想从这么多信息中翻阅出有用的消息，实在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一方面我实在闲的无聊，一方面从中了解异界文化也别有一番乐趣，所以我还是沉下了心，一目十行地不断扫过各样的标题。 终于，我的目光死死地停在了一条搜索结果之上。 “关于第二次大灾变的研究报告结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击点开了该条链接。在短暂的沉默后，页面跳转到了一片纯黑的网页，只留下一条白色的密码输入框，光标不断地闪烁着，上方显示的倒计时数字也一直在跳跃减少，显而易见的，当倒计时跳转为0的时候，绝对会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 “灵。”我低声地呼唤道。她立刻明白了我在想些什么，轻轻将手放在了屏幕上，刹那间，数不清的数字开始在屏幕上跃动，倒计时依然平静地跳动着，然而每秒钟都有数亿万的字符在暗流下划过。 “4,3,2,1……”倒计时的数字最终停在了“1”的位置，白色输入框的下方突然出现了一根绿色的长条，显示进度的百分比。 当进度条终于到达100以后，黑色的画面骤然发生了改变，这个私密网站的信息被完全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而刚才显示的关于“大灾变”的调查显而易见地摆在了文档的首页。 “嗯……原来是这样吗……” 在粗略地阅读了一遍后，我大致地明白了这篇报告的核心。一百五十年前，以这个世界仍处在初步探索太空的时间点为界限，人们意外发现了埋藏于地底的超古代科技，围绕着这些科技的世界大战由此展开。最终，这场战争以“神州国”的胜利告终，然而最终神州国却选择将这些科技公布于众，人类的文明一度进入了飞速发展阶段，短短几十年间，就已经步入了银河星系的边缘。然而，这一切的美梦，却在一百多年前第一次的大灾变发生时告终了。 来自虚空的怪物轻易地吞噬了人类建造的舰艇、飞船，乃至无数的生命，数百亿的人口直接锐减到区区几亿，人们不得不收缩战线，并开发出了某种名为“龙骑士”的兵器，在世界各地培养具有资格的少年少女，不断地将其送上战场。就这样经历了漫长的将近半个世纪的战争后，人们终于将那些虚空的怪物驱逐了出去，在满是疮痍的大地上重整生息。 第六十章 审判者 然而，在半个世纪以后，也就是十年前，第二次大灾变再度发生了。这次的主要敌人不再是来自虚空的生物，而是来自于本土的怪物。在受到某种不明病毒的侵蚀之后，地球上的动物纷纷发生了异变，在身上长出黑色结晶体的同时，体型骤然变大了数百倍，性格也变得暴躁易怒起来。而其中，最为强大的个体，便是自称为“审判者”，具有人类少女外形的七十二柱“兽”。 “果然，这里就是我所知道的那个世界啊……”我喃喃自语道。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的发展，都与我从艾丽莎那里所了解的世界没什么两样。 在关于七十二柱兽的部分还链接了一个文档，我下意识地点了进去，画面立刻跳转到了有关七十二柱兽的研究模块，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便是那根黑色的、仿佛从地里直接长出来的巨大的柱子，以及在柱子的顶端，绽放的花朵中，傲然屹立于天地间的绝美的少女。虽然与人类有着相似的外表，但那毫无疑问的，绝对不是可以称作区区人类的存在。文档中还表明了在柱子存在的范围内，会不断地散发着一种可怕的病毒，同化区域内的所有生物，大多在异变的过程中就会死去，而活下来的生命，则会转变为可怕的“兽”。 简直，就和癌症没什么两样呢。 七十二柱兽并不仅仅存在于地球上，在所有人类管辖的范围内都有出现，加在一起刚好有七十二根柱子，所以因此被统称为了七十二柱兽。当然，谁也不敢保证在人类未发觉的宇宙深处，是否也存在着类似的兽的身影。 接下来的报告，无非就是一些对于七十二柱兽的观察和猜测，并对其各自进行了命名，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必然，七十二柱兽的名字，恰好对应了我所知晓的所罗门七十二魔神的传说，我所遇见的那位金瞳黑目的少女也在上面，序号为33，其名为——嘉波。 “关于七十二柱兽的研究——七十二柱兽在具备人类少女外表的同时，也具备着远超人类的极高智慧。根据粗略的交流可知，她们自称为‘审判者’，是来自于某一至高存在的创造物。（注：关于‘至高存在’的部分可详见文档17——警告，文档因不明原因被删除，无法进行阅读。）审判者无法离开虚之柱所在的范围，但是，却可以通过播撒种子的方式，在各地播种分之柱，以达到创造分身的程度。除非是彻底砍倒主柱，否则光是砍倒分柱是无法杀死审判者的。每位审判者都具备着特殊的能力，在发现审判者时，如若少于一个大队的龙骑士，必须立即返回上报。审判者间的战力也存在着差异，然而即使如此，也远超常规范围之上……” 审判者吗，和我所知的果然一模一样啊。毫无疑问的，她们之间与魔女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十有八九，那位“至高存在”也许就是我在寻找的四之魔女——侵蚀的魔女吧。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这篇报告除了“至高存在”的部分，通篇都没有出现关于四之魔女的部分。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的人们还未得知灾变的缘由，其实是来自于预言的魔女？又或者是，压根就不知道她的存在呢？ 如果真如阿蒂尔所说的那样，四之魔女在这个世界苏醒了，那么带来的结果，绝对是毁灭级的。就像是九之魔女的诞生，将整个世界当作了祭品一样，四之魔女的觉醒也不可能是一件小事，至少绝对比所谓的第一次第二次大灾变要可怕地多，然而关于这部分的记录却并未流传下来，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四之魔女压根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二是四之魔女的觉醒过程被谁给打断了。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个人倒是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虽然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的大灾变都对这个世界的人类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而关于灾变发生的源头，至今仍无定论。但是，如果那只是魔女苏醒的前兆的话，一切就好解释得多了。不出意外的话，七十二柱兽的出现，其实就已经意味着魔女的苏醒接近了尾声，然而…… 我将视线放到了报告的末尾，在那里只有一句话：“公元2170元11月，所有审判者确认讨伐完毕。” 按照我在莉叶那里确认过的时间，今天是2174年8月15日，公元2170年的话也就是说，恰好是四年前，也就是人类宣告第二次大灾变胜利的那一年。 我在模拟体检中入学的时间则是公元2169年9月1日，至少在那时，人类依然苦于七十二柱兽的侵扰，不得不缩减生活区域。而在一年之后，竟然就直接宣告所有审判者讨伐完毕，这一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另建了一个网站，开始搜索2169年——2170年间发生的事情，然而无论我怎么搜索，关于那一年内发生的事情，完全都是空白。 是的，就是空白。不是无事发生，也不是无人察觉，而是单纯的空白。就像是某个人拿出了橡皮擦，将那一年的历史从时间轴上抹去了一般。这让我更加好奇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使得七十二位审判者全部讨伐完毕，魔女也失去了响应。 “灵，进行更深一步地探索。”我对灵下达了指令。 “警告，即将进入核心区域，有存在被发现的可能，是否继续执行该命令？” “执行。”我毫不犹豫地点击了确认。眼前的画面再度变化，所有的文字都消失了，仅留下的一个关键词在屏幕中心闪烁着。 “红发……死神……”我喃喃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下一瞬间，我眼前的屏幕完全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所有的感叹号提示符几乎将整个界面都塞满了。 “警告，不明感染源侵蚀……目前进度，百分之三……正在进行反追踪编代处理……正在脱出，请下令。” 第六十一章 地下遗迹 “脱出。”我下意识地喊道，眼前的屏幕忽然碎裂了，重新化作无数的光点，消散于天际间。 唔，看样子我的行动还是不小心被发现了呢。这也难怪，毕竟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高档次的机密，不可能不重视吧。好在灵反应及时，才没有给对方留下可供追踪的把柄，否则要是被直接找上门来的话我可有点受不了。 “灵，没事吧？” “已确定‘诱饵’被捕食，成功脱离追踪范围。” “唔，那就好。” 看对方最后那副气势汹汹冲上来的模样，看样子至少这段时间内没法再用这个方法连上网络了，不然还有被继续追踪的可能。 “没想到原本只是想随便逛逛，却突然钓出一条大鱼啊……”我不由得苦笑道。消失的那一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极大地推动着我的好奇心。根据情况，说不定会成为打倒魔女的关键也说不定。就算是预言中的魔女，也绝对不是无敌的。冥冥之中我有了某种预感，从自己拔出那把剑的一刻起，又或许是更早以前，就已注定未来将不可避免地与预言魔女产生交集吧。与其坐以待毙的话，不如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更多地收集相关的资料，对于那种足以操控因果的对手而言，因果反而是击败她们的最佳手段。 原本只是想陪着莉叶前往首都那边，顺便找找回去的方法，现在看来，在这个世界中还隐藏着许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为什么四之魔女会在这个世界沉睡？她又是为何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究竟是谁阻止了她的苏醒？这些事情的真相，都是现在的我所不知晓得。 “辛苦你了，灵。暂时关机吧。”我说道。漂浮在空中的灵朝我微微点了点头，身体重新溢散成了无数的光粒子，顺着原本的道路重新返回了手表之中。以前还真是小看她了呢，早知道有这么方便的存在，就应该早早地拿出来使用才对。 我伸了个懒腰，出来闲逛了这么久，睡意也渐渐地涌了上来，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到了后门，却恰好看见了一个人影正从中钻了出来。 按照那个魁梧的体型背影来看，该不会是老板吧？虽然我这么说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这么晚了竟然还独自一人外出，实在太过可疑了。 我不动声色地藏到了一个巨大的滚筒身后，老板显然也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在四下张望了一番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建筑，向着小镇的外面走去。 可疑，真的是太可疑了，简直就像是把“我有问题”四个大字写在了脸上一样。起了好奇心的我一下子睡意全无，猫身悄无声息地跟在了他的背后。 结果，他竟然就那么直接地走出了小镇。我记得莉叶说过，在夜晚的时候，那些兽的力量会得到极大的增强，所以几乎没有哪个拾荒者敢于在半夜出行，而这个知识恰恰就是老板告诉她的。据说老板以前也是一位拾荒者，只不过在丢失了自己的右眼后就选择在这里开起了酒馆。不惜违反了拾荒者间的规定，也要在半夜出门的理由，不由得令人相当在意。 我一边躲在岩柱后，一边跟随大汉向着沙漠的深处进发了。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见兽群，甚至连沙漠中的植株都渐渐稀少了起来。我记得，自己在莉叶的地图上看到过有关这一片区域，不知为何无论是兽群还是其他的生物都不愿意来这附近，而靠近这里的拾荒者也再也没有回去过。莉叶曾探索过它的边缘，但是由于本能感觉到了危险后就返回了，于是地图上关于这片区域的部分，就被画上了大大的空白。不光是深夜进入了沙漠，甚至还笔直地朝向空白区域行进，这让我的好奇心愈发地强烈了。 老板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有个追踪者，或者说，是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跟踪吧。突然间，在翻过了一道岩壁后，老板的身影一下子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并未慌张，而是仔细地侦查了一番附近，终于在一块不起眼的石块后面，发现了一条前往下方的通道。通道附近的石壁有明显被人工敲凿过的痕迹，显然不可能是天然生成的。在这里老板断裂的足迹重新连上了，看样子，他十有八九就是进入了其中。 通道里面极为狭窄，就算是现在的我也只能勉强直立着行走，换作老板那魁梧的身材的话，十有八九只能弯着腰或者趴在地上才可能前进吧，从地面上那长条的留痕来看，应该相当辛苦吧。 好在这条通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漫长，不一会儿前方便出现了亮光，我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脑袋，视界一下子变得宽阔了起来，呈现在我的眼前的，是一片庞大的古代遗迹，也许是因为地壳运动或者地震之类的缘故，这整座城市被彻底地埋入了地下，形成了一块巨大的空洞，而我之前走过的通道，就是进入其中的入口。同样的入口在其他的墙壁上还有几处，不过十有八九应该在其他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我想起了曾在千羽学园的地下，看见的那座巨大的古代都市。眼前的城市虽然和那里有些相似，但无论规模还是范围，都远远小于千羽学园的遗迹。不过，毫无疑问，这里的确也是一处“神之居”。为什么萨维亚沙漠的地下会出现神之居？老板为什么又会如此详细这边的路？其他来到这里的拾荒者又为何会失踪？抱着满头的疑问，我开始转动视角，缓缓地从高处打量起了地下的城市。城市的街道上，都**上了照明的火柱，刚才我看见的光线就是来自于这些火柱。它显然不可能属于这片遗迹，只有可能是外人带进来的。可以看见一群穿着奇怪白衣的家伙们，正手持着枪械和冷兵器，面无表情地在街道上巡逻，全部加起来的话，大概有上百多人的样子。 第六十二章 逃脱 这么多的人竟然窝在一座地下的城市当中，看他们的样子，显然不是待在这里一两天的事情了。而且他们的表情相当地诡异，说是面无表情，其实还要更接近机械一样，仿佛是一群僵尸在那里走动。 在临近小镇的地下，存在着这么一座城市，还有百人以上规模的团队在这里居住着，而身为拾荒者中的资深者的莉叶却对此毫无所知，怎么想都是有阴谋的感觉。恐怕，就算是在异世界中，我那老是遇见麻烦事的体质依然发挥了作用，明明就只是本着好奇心跟了过来，却不曾想又被卷入了什么奇特的事件中。 老实说，我很想就这样干脆扭头离去，毕竟过个几天我和莉叶就要彻底离开这座小镇，不管他们做些什么都不可能祸害到我的头上，但是直觉又偏偏告诉我，因果的关系不是这么好摆脱的。从我发现这里起，就已经与这里的一切产生了关联，只是一味逃跑的话，总有一天，它会以某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自己找上门来。在我晋升为神耀的那一刻起，虚之眼似乎就开始产生了某种变化，就连往常无法解读理解的存在，比如命运，比如因果，也开始渐渐地，似乎能够看见了一丝轮廓。而现在，小镇，莉叶，以及这座城市中，常人所无法看见的因果之线，已经悄然与我联系在了一起。 果然，还是不能放着不管啊。不过，就这样贸然走下去的话，只会单纯地打草惊蛇罢了。就在我有些头疼的时候，却无意间瞥见了在通道出口的右侧，一个紧靠着岩壁挖成的小小的房间，房间每隔十几公分就插上了一根木桩，木桩连在了一起，将房间内外的空间隔离开来，看上去就像是农村里人们养鸡的厂蓬似的，又或者是，一处监狱。隐隐之间，我看见了黑暗的角落中，似乎有着什么影子在缓缓地蠕动着。 不，那不是什么影子，而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那个小孩忽然有些眼熟。 ……啊，我想起来了。在早上的时候，和莉叶一起前往黑市公馆的途中，我曾看见了有位全身黑衣的奴隶商人，牵着几位浑身破烂的小孩。我现在所看见的这位，就是他们中的之一。 为什么，被卖作奴隶的孩子，会来到这种地方，还被关押在一个木制的监狱中？ 想不明白，但这不妨碍我动了起来。这里的人对于监狱的看管相当松散，大概是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相信那个孱弱的小孩能从这里逃出来吧。虽然有着木制栅栏的存在，但也仅有一米多高，我很轻松地就躲在守卫的视野盲区处，一路无声息地翻阅过了栅栏，跃进了那个小房间内。 靠得这么近以后，我更加清晰地看见了那个孩子的脸。果然是我早上遇见的几人之一，此时此刻的他正抱着双腿蜷缩在了角落中一动不动，双眼像是已经死去一般，就连我的到来也没能够让他产生一丝的反应。 “喂喂喂，听得见我说话吗？还有反应吗？”我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那个孩子缓缓地抬起了头，青雉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双目无光地看着我：“……谁？” 太好了，至少不是像那些守卫一样变得奇怪了。我松了口气，继续小声地问道：“要解释起来的话太麻烦了，总之，我应该不算是和这群家伙一伙的吧。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有和你一起的其他孩子们，去了哪里呢？” “其他人……大家……全都被抓走……一起……哇啊啊啊！”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瞳孔骤然放大了，表情也变得扭曲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赶紧在他哭喊出来前捂住了他的嘴巴，同时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抱歉，不过现在还请冷静一下，要是被其他人发现的话，可就大事不妙了。我会救你的，所以请放下心来，好吗？总之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明白了吗？明白的话就眨眨眼吧。” 小孩眨了眨眼，我的话似乎成功地让他冷静了下来。我缓缓地松开手，小孩的眼中渐渐地恢复了光亮，小声地问道：“你也是被抓进来的吗？” “……哈？” “因为，他们抓了好多小孩来这里……” “不不不，我可不是小孩，我是大人哦。”我强调地指正了他的错误。 “可是……”小孩举起手，在我和他的头顶比划了一下，“明明和我差不多高？” “……”不行，要忍住，在这里反驳的话就输了。 “总之。”我强硬地转换了话题，“我不是被抓进来的，是自己跟过来的。能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这些人，还有这座城市，究竟是干什么的？” “我不知道，只是我看见有好多好多小孩子被抓到了这里，之后又立刻被带走了，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到了最后，就剩下我一个人……”小孩忽然捂住了脑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显然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冷静，冷静下来。”我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如果是不想去想的事情，那就不用回忆了。在这里继续待着也不是一回事，还是先一起出去再说吧。” “出……去？”小孩困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和他身高差不多的木栅栏。对我来说如若无物的栅栏，对他来说似乎却是一条天埑。 “啊啊，就像这样。注意屏住呼吸，不要说话。”我轻松地抱起了他，小孩发出一声轻呼，赶紧死死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很好，就是这样。虽然我现在只有凡尘一二阶的水准，但仅仅只是抱着一个小孩的话，还是轻而易举的。就这样我们一路沿着来时的路，重新回到了洞窟的外面。 “这样……出来了？”小孩怔怔地看着星罗棋布的夜空，忽然流下了泪水。看样子我们的运气还不错，或者说，那群守卫压根就没有考虑到会有人从那里逃脱的可能性，而放松了警惕，却恰好给我抓住了机会。 第六十三章 潜入 “嘛，先把你那身破烂的衣服脱了吧，既然已经逃出来了，就没必要穿着那一身衣服了。”我一边说一边取出了夏洛华交给我的那个小球。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体型上我和这个孩子并差不了多少，所以夏洛华为我准备的衣服，同样也可以给他来使用。 “嗯。”小孩乖巧地点了点头，看样子从被我救出来后，他已经开始无条件地信任了我。 在存储小球中摸索了一番后，我总算拿出了一套稍微适合他一些的衣服，回过头时却愣住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女孩啊。”我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过这可不能怪我！毕竟那个地方那么黑，她穿得又那么单薄，还是短发，换其他人也不可能认得出来吧。 “？”被我救出的小女孩奇怪地看着我，似乎不理解我为何做出这样的举动。嘛嘛，从好处考虑的话，这样就不用担心夏洛华给我选的那些衣服会给她造成某些不好的影响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总之，先把这些换上吧。”我轻咳了一声，将手上的衣服递了过去。至于她落在地上那身满是破洞的麻衣，虽然原本打算直接找个地洞扔了，不过想了想后，我还是谨慎地将它收了起来。 “这样。就可以了吗？”小女孩怯生生地说道。换好了衣服的她仿佛变了个模样似的，果然常言道人靠衣装马靠鞍，穿成这样的话，就算是奴隶商人本人也不会认出她的变装吧。 “嗯，非常好，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法莲安。” “法莲安是吗？之后的话，就只能靠你一个人了。沿着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走，不要停下来，直到能够看见一个小镇的位置为止，在那里会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等着，你只要跟着她一起，就能走到安全的地方，明白了吗？”我按住小女孩的双肩，双眼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那个，我……你，不来吗？”小女孩的眼中充满了恐慌，弱弱地说道。 “嗯，因为我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 “要回到，那里吗？” “啊啊。毕竟你说了，还有和你一样其他被抓来的孩子吧？要是放着他们不管的话，未免就太可怜了吧？所以，能够做到吗？” “……我，会努力的。”小女孩深吸了一口鼻涕，抹去了眼中的泪珠，认真地回答道。 “很好，那么，就按照我说的办吧。不用担心，拿出你的勇气来，一定会没事的。”我又摸了摸她的头，小女孩转过了身，虽然步伐有些迟疑，但仍然缓缓地向前进了。来的时候我已经探查过了，这附近没有任何危险的区域，只要她能够朝着那一方向走下去的话，就能够平安地到达小镇的附近。与此同时的我已经通过某种类似心电感应的方法向希丝发送了讯号，虽然不知道她能不能爬起来，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也并非不想亲自送她离开这里，但是在听到她的话后我改变了主意。从她的口中可以得知，除了小女孩以外，应该有其他许多的孩子也同样被抓到了这个地方，先不考虑他们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来，单单从只有她一人被留下来这一点看，就说明这个女孩一定有着某些特殊之处。那么，即使看守再不严厉，也绝对不可能长时间地不去监管一次。一旦被他们发现小女孩逃跑了的话，绝对会干出什么非比寻常的事情出来。所以，就必须有人代替逃跑的她，达成“小女孩一直待在房间中”这一伪像。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特意将那些破烂的衣服留下来的缘故了。 已经来往过一次的我驾轻就熟地重新回到了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内，换上了从小女孩那里得到的破旧衣服，然后在自己的身上随意地摸了些灰尘后，静静地坐在了房间的角落。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正当我从希丝那里得到了成功接收的讯号而松了一口气后，木栅栏的一侧忽然被打开了，一个趾高气昂，体重超过两百斤的肥胖的男人忽然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几个黑衣的守卫，显而易见地，他就算不是这座城市的管理者，也绝对是其中较为重要的人员。胖男人先是扫视了一圈房间内后，不屑地砸了咂嘴：“……就剩这么一个了吗？” 守卫的一员低声回答道：“是的，其他的孩子已经被转移前往A5区了，剩下的这位是因为维茵大人似乎有别的用处，所以……” “那个面瘫？”胖男人嗤笑了一声，他忽然走到了我的面前，用着一根手指比我两根还粗的大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我则故意装出一副双目无神的样子，回望着他，同时默默地将这个男人的面容计入了脑海之中。 “切，药效还没过吗……算了，就她了。你，还有你，等下记得把她送到我的房间来。”男人松开了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其他两位黑衣守卫说道。 “可是，维茵大人他……”之前开口的守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却被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闭嘴。你也想变成和那些家伙一样吗？” 守卫畏惧地闭上了嘴。男人转身离开了房间，之前说话的守卫在略有些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后，也跟着男人离开了这里。而留下的两个面无表情的守卫则不知道从那里取出了有些类似手铐的东西，将我的双手夹住后，一左一右地牵着我离开了居住的房间。 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发现在这里的人其实已经换过了一次。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我和她的体型近似这一点还是帮了忙。我跟在两个守卫的身后，一边注意不被发现地小心翼翼打量起了整座城市内部的模样。 （疯狂补更ing欠下的部分是肯定会还清的，请大家不要担心，按照目前的进度，应该就差两章来着了。只能说flag什么的果然还是不能随便立啊） 第六十四章 搜索 怎么说呢，这座城市给人一种介于近代和未来的感觉，建筑的风格似乎是仿造了千羽学园地下的那座神之居，但是细节的部分又有许多的不同。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建筑外壳上明显地出现了风化的痕迹，还有许多半完成的地方，就好像是建造了一大半的时候，却突然因为某种原因，被废弃了一般。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两个守卫带着我来到了整座城市的中心，像是金字塔一样的建筑脚下。金字塔的入口被一堵电子门挡住了，旁边还有不少持枪的守卫在四处巡逻，怎么想这里都一定是这座城市中相当重要的地方。如果不是临时想出了这个交换身份的方法，凭我现在的力量还真得难以丝毫不被察觉地进入其中。 在和守门的守卫交换了情报以后，金字塔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领着我的守卫一同进入了金字塔的内部。和想象中的不同，明明有着金字塔一样的外表，建筑内部却相当的科幻化，由白色材料构成的墙壁将空间割成了无数个部分，仿佛迷宫一样的区块内，随处可见不同的电子门在滴滴作响。如果是普通人来到这里的话，绝对不出一会儿就会彻底迷路。然而守卫们就像是早已熟悉了这里的路线一般，七绕八拐地，终于来到了一处白色的房间门前。 “呼哧，呼哧……”隔着屋门，我听见了房间中传来男人粗犷的喘息声，以及肉体“啪啪啪”碰撞的声响，就算用脚后跟想想，我都知道这家伙在做些什么。 屋门被打开后，眼前的画面果然如我所料的一样少儿不宜，骑坐在一动不动的女性身上的胖男人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冲刺，随着一声悠扬的叹息后，一切落下了帷幕。守卫打开了我手上的镣铐，一把把我推进了屋内。男人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到来，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对守卫说道：“好了，赶紧滚吧。之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来打扰我了，明白了吗？” 屋门重新被挂上了，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故意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低头不敢直视眼前这个一丝不挂的男人。 “过来。”胖男人挥了挥手，声音中充斥着某种不容置喙的意思，我缓缓地迈开了脚步，一点点地向他靠近了过去。 在我走到离他不到半米的位置时，男人又一次地伸出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在灯光下仔细地观摩起了我的脸来。就当我以为是否要暴露的时候，男人原本就肥胖的脸变得更加丑陋地扭曲在了一起，舔了舔舌头发出了贪婪的笑声：“什么嘛，区区奴隶，这不长得还不错吗？难怪就连维茵那个阳痿的冷瘫也会想要把你留下来。啊啊，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哦？会完好无损地将你送回去的，当然，是在我好好地享受一番之后，哈哈哈哈！” 他将我的头重新按了下去，对准他那还带着可疑液体的下体，自得地说道：“怎么样，老子的圣剑可比维茵那个阳痿男粗壮多了吧？先好好地舔干净了，我再来陪你玩玩其他的。”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狠狠地一脚朝着前方踩了下去。 “找你妈妈帮你玩你自己的O蛋去吧！” 男人的脸立刻涨成了猪肝色，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来头，但只要是男人的话，这个弱点就是绝对不可能避免的。随后，在他彻底叫出声前，我又使出了一招升龙拳，狠狠地命中了他的下巴，使得他的上下颚完美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在受到了上身和下身的毁灭打击后，胖男人已经彻底痛得说不出话，只能一手捂住嘴一手捂着下体，呜咽着在床上打滚。 即使如此，我也没有就这样放过他的打算，而是从床边拿出了一块枕头盖在了男人的脸上，整个人爬上床铺，一边重踩着他的下体，一边疯狂地骂着。 男人渐渐地停止了挣扎，我心中的怒火也终于一点点地消去了，看着如同死猪一般仰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他，我不屑地吐了口口水：“什么垃圾玩意儿也敢自称圣剑，想当初老子还有的时候可比你大多……” 不好不好，原本是想找机会从这个男人这里得到一些相关的情报，结果一不小心就下了重手。看他这个样子，大概是问不出什么话来了。在用床单把他裹了一圈后，我重重地将男人踢到了床底。既然他说了短时间内不要来打扰他的话，想必那些人偶似的守卫也不会立刻闯进来吧，借助这段时间的话，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除了胖男人之外，这个房间里还有着另外两个女性的存在，但是她们的眼神全都和外面的其他守卫一样，一动不动就像是早已死去的尸体一般，就算在我暴揍那个胖男人的时候，她们也不曾发出过任何的声音。在心中默念了一声抱歉后，我取出了其他的一些衣服盖在了她们身上，虽然只是心里安慰，但有总比没有要好。做完这一切后，我终于开始打量起了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 整个房间内都充斥着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柜子上摆放着猫耳、猫尾巴，或者其他各种各样我甚至听都没听说过的情趣道具，衣柜里还有许许多多暴露的内衣cosplay服装，充分地展现了这间屋子主人的恶趣味。除去这些无关紧要的部分，我在唯一干净的桌上发现了一部分纸质的文件，我随意地翻看了部分后，发现里面全是一些难以理解的术语，以我最多只能和人进行日常交流的联合国语水平，显然是看不懂其中的内容的。我索性将这些文件一股脑儿地全部塞进了小球空间内，反正就算我看不懂，到时候自然也能找到看得懂的人。 （尽量写得委婉了一些，不知道会不会被和谐掉23333） 第六十五章 秘密 除了文件之外，我还发现了一张貌似是胖男人身份证的红色电子卡。 “安德鲁·庞波·克莱尔修斯”，旁边还附有他的照片。不出意外的话，有了这东西应该就能够打开金字塔里的其他电子锁了吧，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不得不说是一个好消息。 在确定房间里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后，我立刻用电子卡打开了门锁，一刻都不想继续待在这房间里的冲了出去。好在门口并没有那些守卫的身影，现在想来，除了带我来到这里的两人之外，一路上的确也没看到过其他的守卫，或许对他们而言，这座金字塔的内部反而不是多么需要把守的地方吧，既然如此的话，我也能够得以好好地活动一番。 那么，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探索下内部吧……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很快就有第一个难题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认识路。 这委实是一个相当尴尬的问题，光是摆在我面前的通道就有四条，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鬼知道在这里生活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连份地图都没有，就真的不怕会迷路吗？ 骂归骂了，但是路还是要走的。到了这一地步，我也只能打算相信起了自己的运气，至少在关乎人命的地方，我那奇怪的运气从来就没有坑害过我。 随便选了一条路后，我百无聊赖地开始了新一段的旅途。不得不吐槽一句这里面的安保系统做的是真的可怕，每走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会出现一道新的门，每次我都得拿出那个男人的电子卡刷了一遍。也幸好只是单纯的电子门，如果还要加上指纹虹膜验证之类的，就不得不把那个男人也绑过来了。 逐渐地，随着我的深入，墙壁的颜色以及灯光的亮度全部黯淡了下去，人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暗淡，门禁的数量也变得更加频繁了起来。看样子，我的的确确在接近着某一个核心区。 终于，在打开了又一道门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总算不再是狭长的通道，而是一片宽阔的空间。空间内成列地摆放着许许多多的巨瓶，瓶中存放着无数绿色的液体，从瓶口的部分连出一条其他的管道和天花板对接在了一起，似乎连向了其他的房间。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些巨瓶的中间，仿佛有了一种来到外星人生化基地的错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总给了我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就像是从先天性的心里上，对其感到了厌恶。 我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绿色的液体内部，似乎是有什么黑黑的如同胚胎一样的东西在里面漂浮着，不断地向上冒着气泡。 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就在我打算赶快走离这个房间的时候，却突然从另一道门外传来了声响。伴随着一阵滴滴声后，电子门徐徐地打开了。 我果断地藏在了一个瓶子的后面，偷偷地从余缝中观察来者。从门的另一边走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竟然恰好就是我跟丢的老板，而另一个人则不认识。只不过，他戴着和公馆的主人类似的面具，不过花纹的形状却有些不太一样。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现在，可以将我的女儿还给我了吧？”率先开口的，竟然是走在男人身旁的老板。 女儿？这个家伙竟然还有一个女儿？我吃了一惊，至少我从莉叶那里得知的消息中，老板至今未有过婚娶，一直都是一个人单身的样子。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偏偏跳出一个女儿。 “不，还不够。”男人摇了摇头说。 “还不够？！你以为我究竟让多少人……”老板没有说下去，他像是强行压住了自己内心的怒火，果断地闭上了嘴。 “是的，还不够。请搞清楚了，这场交易，从一开始就是由你提出的不是吗？”男人冷冷地笑道。 老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看开点，我的朋友，这不光是你和我的生计，这可是关乎全人类的幸福存亡啊。”男人拍了拍老板的肩膀，故作夸张地说道。 “……别的人不在乎，我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女儿。” “当然，当然！包括你的女儿在内，所有人都会得到救赎，而这，只需要你的小小的帮助即可。” “……” “你会这么做的，对吧？我的朋友？就像你曾经杀死了那个男人一样。亏他那么地信任你，他的女儿至今仍崇拜着你，可你却毫不犹豫地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杀死了他。” “……够了，闭嘴。” “是的，我当然会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事到如今，你已经无路可退了。”男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别担心，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做出了一生中最明智的选择。一切，都是为了‘至高存在’。” “！！！！”因为听见了意料之外的名字，我的呼吸一瞬间出现了紊乱。 “谁？！”男人立刻察觉到了异常，警觉地喝斥道。我赶紧用手捂住了呼吸，和两人形成对角，以瓶子作为障碍，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悄然挪动脚步。 在这样绕了半圈后，男人和老板一起来到了我之前的位置，而此时的我早已悄悄地走到了他们原本站立的地方。在驻足了一会儿后，男人摇了摇头：“看来是我听错了，走吧。之后的事情，就请你自己好好去想想吧。” 一阵白光过后，两人消失在了门的对侧，这个阴森森的房间再度恢复了沉默。我微微松了口气，心中有些后怕。老实说我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自己一直在追踪的老板，也没想到会从那个男人的口中听到关于“至高存在”的消息。 绝对不会出错的，那个男人所说的，的的确确就是记录在那份关于第二次大灾变的报告中，由七十二位“审判者”亲口承认的制造出她们的伟大主宰——“至高存在”。或者说，预言中的第五位魔女，侵蚀之魔女。 事情变得麻烦了起来啊。没想到只是一次简单的夜游，却会撞见和魔女有关的事情。为什么那个男人会知道魔女的事情？听他的口吻，想必也不是敌对的状态，倒不如说，更像是某种狂热的崇拜。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作为星族的后裔诞生的生命，基因中先天就被刻下了“讨伐魔女”这一概念，这也是为何猎魔者会如此地害怕和厌恶魔女。除非是已经受到污染的魔女教徒们，否则正常的生命压根就不可能去崇拜象征着毁灭的魔女。 从男人的口中可以得知，这个基地，这座城市，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着什么不妙的事情。无论是拐卖了大量的儿童，还是有关“至高存在”的阴谋，早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前，或许就已经悄然运行了无数年。甚至，就连第一次和第二次的大灾变的发生，也和男人口中的“某个计划”脱不开关系。 不过，除了男人所说的关于“至高存在”的事情外，还有一件比较让我在意的事，说老板杀死了信任自己的同伴，之后对那个同伴的女儿进行了隐瞒。那个女儿，该不会说的就是莉叶吧？ 虽然不愿相信这个可能性，但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可以选择的选项了。莉叶曾告诉我她的父亲死于一场意外，然而万一，那并不是一场意外呢？说不定她的父亲就和我一样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基地，发现了老板隐藏的秘密，于是被灭了口什么的，这样的剧情在电视剧里可不少见。 （最后的部分连在一起发了，这个月的最后差点累死我了2333毕竟是自己立的诺言，拼了命也得实现啊。连续两个月爆更快累死我了，下个月先缓缓，就不定什么加更了，让我稍微休息一会儿） 第六十六章 接触战 啊啊啊，为啥我总是遇见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啊，又不能当作没看见，总而言之，也只有继续走下去了吧。 我看向了面前的那扇门，刚才的男人和老板就是从里面走出来的，之前我目光的余波瞟到了一眼，里面似乎是类似档案工作室的地方，应该存放着不少关于这个地下设施的重要材料。 我再度取出了从肥男那里得到的通行卡，然而这一次，那似乎无所不能的通行证却吃了个瘪，显示屏上明显地跳出“权限不足”的字符。但这愈发地肯定了我的猜想，也只有相当重要的地方，才会有如此高程度的保护吧。 啊啊，没办法了。我叹了口气，看样子这次的潜行，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呢。虽然身体还不是很能够允许使用虚之眼，不过只是简单的破坏的话，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的。 我的右眼微微泛起了红光，手中举起了顺藤摸瓜从男人房间里带来的手枪，瞄准着密码锁最为薄弱的地方，“轰”地一声巨响过后，电子门徐徐地打开了。 整个基地顿时警铃大作，我迅速地冲进了房间内部，一股脑儿地将各种档案文件甚至像是U盘一样的存储工具全部塞入了小球里面，然后转身果断离开了档案房间。虽然应该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但很可惜我并没有像洛雨泽那样的高解析力，不光是目前身体的方面吃不太消虚之眼的消耗，就算能够解析出密码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鬼知道在这期间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与其如此，还不如追求更加高效的解决手段。 我来时的门不出所料的全部被锁死了，这次就算用了通行证也无济于事。不过这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刚才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恰巧在这间培育室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留下了一个似乎是为了保持空气流通的通风管道。这个通风管道大概只有容许一个小孩通过的大小，显然设计人员压根就没有考虑到会有小孩潜入其中，而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唯一的漏洞吧，不过对我而言，这却是最合适不过的逃生路径。 我借助着一旁的立柜一跃而起，恰好握住了通风管道前的栅栏，稍一用力就将它拆卸了下来，等趴进了管道内后，又重新将它安装了回去。这样做的话，一时半会儿那群人压根就不会发现我的藏身所了。来时的路线已经被我默记在了心中，虽然趴在通风管道里有些影响视野，但是问题不大。 就这样，我一直沿着默记的道路匍匐前行，一边听见身下传来的各种急促前行的脚步声，仿佛真的化身成了电影中的特工一般。在破坏了眼前的电扇后，我终于走出了那个迷宫一样的设施，来到了金字塔的外围。和之前随处可见的巡逻人员不同，现在的外面空荡荡的，大概是全部进入了金字塔内开始围剿潜入人员了吧，可想而知我找到的那个地方的确相当重要，唯一可惜的就是他们丝毫没有想到我已经逃了出来。 这次的收获还算颇丰，再继续待下去的话可就麻烦了。虽然没能找到法莲安所说的其他孩子，看来是被运送到其他的地方了吧，也只好下次再去寻找了。 想到这里的我，又一次地顺着来时的地道，悄然溜出了这个地下的城市。就让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吧，趁着他们还在骚乱的时候，就这样当作无事发生地跑回去吧。 “！！！”然而，还未等我跑几步，背后就传来了一阵发凉的感觉，那是本能对于危险的感知，我甚至来不及回头，口中就已经呼唤出了那个名字。 “红龙！” 从远方射出的巨大的粒子光束毫无偏差地命中了我脚下的沙地，随着一声猛烈的爆炸，沙漠之中掀起了十几米高的灰烟。 当尘埃终于散去之后，原本空荡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尊巨大的身影。那正是这些天来我一直驾驶着的龙骑士，而红龙正是属于它的名字。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以前驾驶过的龙骑士——白龙，于是索性以颜色将这个名字登记进了它的中枢之中。响应了我号召的龙骑士在瞬间传送到了我的身旁，替我完全地挡下了那可怕的一击。它单膝跪在地上，张开的手掌放在了我的面前，我迈开脚步踏了上去后，白龙重新站了起来，胸口的舱门缓缓打开，将我放入了其中。 感知，连接。 坐在驾驶椅上的我闭上了眼，当再度睁开的时候，世界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没想到，竟然会有龙骑士偷偷混入了这里。”男人的声音忽然在这片平静的沙漠中心响了起来。在距离我大约几百米外的声音来源处，一尊全身青蓝色的龙骑士正站在那里，手持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炮筒，看样子刚才的攻击十有八九就是他发出的了。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吧。为什么，龙骑士会出现在这里？”我拔出了身后的白刃，做出了戒备的姿态。老实说我也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城镇边上，竟然也会遇到龙骑士的存在，按照莉叶的说法，龙骑士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稀缺的资源，除了三大财阀和联合国外，只有一些足够庞大的组织和家族才可能拥有。看样子我这次惹的麻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巨大。 男人无视了我的发言，自顾自地说道：“你是属于哪个组织的家伙？拂晓？暗夜？还是……”他一口气报出了一大串我闻所未闻的单词，一时间我都有些懵逼了。 “哈？那些是啥？” 男人叹了口气：“不愿意说吗？算了，既然如此，那就死在这里吧。” “喂喂喂所以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我转动手中的长刃，将射向我的炮弹斩裂成了两半。被割裂的炮弹继续向前飞行，落在了我的身后，发生剧烈的爆炸。 第六十七章 交火 看样子，对方是不打算放过我了呢。 既然如此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我笔直地握紧刀刃朝着对方的龙骑士冲了过去，红龙的机身上仅装载了一把近战刀刃，而且在遇到莉叶前机体就已经受损颇重，虽然凭借着超感连接使得我能发挥出超越机能的力量，但要是时间拖久的话就糟糕了，何况对方还明显拿着像是远程的武器，无论怎么想都是拉近距离对我更加有利。 然而对方却像是预料到了我的动作一般，忽然架起了手中的大炮，露出了其下装载的光刃，随着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我的剑被他完美地架开了。 “什……！” “龙炙弹装载完毕……发射！”趁着我仍处在重心不稳的阶段，青蓝色的龙骑士再度调转炮筒，对准了我的胸口发出炽烈的光辉。 “且！”千钧一发之际，我拼命地弯下身，四肢后压地支在地上，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弹药的发射范围。剧烈的激光毫无保留地宣泄而出，命中了我身后不远处的小山，留下了一个贯穿的巨洞。 不妙不妙不妙，要是被那种东西命中的话可就真的不妙了！ 对方似乎也没有想到我竟然能够以这么灵活的姿势躲过他的炮击，趁其出现短暂停滞的一瞬间，我抓起了掉落在地的刀刃，狠狠地以斜向上的姿势挥剑砍向前方。 静月流·月蚀。 这还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一次，以龙骑士的姿态操控静月流的剑术。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状态，静月流从本质上来讲，与其说是剑术，倒不如说是剑“法”，在挥剑的同时，身体的血液、呼吸、脉搏的跃动，都会随着那一剑而改变。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我却在本该只是金属和其他材料打造的机甲身上，感受到了类似生命的气息存在着。 ……果然，就像是艾德族一样，龙骑士本身，也是有着生命的吧。 这一剑实在太过迅速，以至于青蓝色龙骑士在反应过来时，他手上的炮筒，已经连同右臂一起坠落在了地上。我感到稍稍有些可惜，原本刚才的一剑足够彻底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然而在最后的最后，对方龙骑士身上亮起的一阵白色的像是防护罩的东西却阻挡住了我的大部分力量，最后充其量也只是斩断了对方的武器和一只手。虽然想继续追击，然而遗憾的是，作为静月流中最为狂暴迅猛的第四剑，本来就拥有着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性质，实际上在挥出这一剑的同时我就预感到了这一点，原本就是被莉叶勉强修复的龙骑士内部，此时正在不断发出崩坏的悲鸣。所以从结果而言，只能说是两败俱伤吧。 青蓝色的龙骑士摁压住自己的右臂，倒退几步拉开了与我的距离后，才沉闷地问道：“那种动作，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的。你究竟是谁？还有那台红色机甲……” “咿呀！”男人的话被另一个人的怒吼给打断了。在我被对方拖住的这段时间里，又有一台龙骑士从基地下方飞了出来，重重地落到了我的右前方。看外型的话，应该是和男人一样的龙骑士型号，同样拿着一台类似大炮的武器，不同涂装的颜色却是偏黄绿色的。 糟糕，情况变得不妙了起来，以我现在的状态，实在难以与两人为敌，何况我还不知道在这座地下基地中，究竟又隐藏了几台龙骑士。这样继续呆在这里的话，绝对会大事不妙的。 “干得好维茵！就这样把那个入侵者抓住！竟、竟然敢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我绝对、绝对要把你……！”从新出现的龙骑士内部，发出了男人尖锐而愤怒的咆哮声。 从他的话中我得知了，原来之前和我交战的那个龙骑士驾驶员，就是那个胖男人口中的维茵吗？的确从声音听上去就有些不近女色的样子，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后来出现的龙骑士就是…… “什么嘛，原来是那只肥猪啊，没想到这么快就醒来了，下面的小弟弟感觉怎么样啊？”我故作随意地对着另一台龙骑士说道。果然，在我这么说了以后，另一台龙骑士下意识地收拢了双腿，发出了少女一般的悲鸣。 “闭、闭嘴！我、我绝对要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 “那还真是遗憾呢。啊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对于连接状态的驾驶员来说，如果龙骑士受到损伤的话，处在驾驶舱内的驾驶员同样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痛感反馈的吧？”我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龙骑士**的部位，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咿呀！你、你想做什么？！”对方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巨大的阴影一般，死死地将手中的巨炮挡在了自己的双腿前。 “喂！别受她蛊惑了！赶紧动……” “当然是，这样了！”在维茵的机甲恢复运转能力前，我已经提刀向着第二台龙骑士冲了过去。胖男人发出了凄惨的悲鸣，甚至连拦都没有拦我，只是一味地进行着防御。 很好，就这样，一鼓作气地冲出去！ 我提起最后的一丝力量，飞速地掠过了另一台龙骑士的身边，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冲向了天空。 望着离我越来越远的地面，我总算舒了口气，看来我果然还是赌中了，那个家伙在被我的言语刺激之下，压根就没有发现我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他果断地拿起武器向我轰来的话，我压根就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对方并没有追上来，也许是在忌惮我的力量，又或者是有着什么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至少目前看来，我是暂时安全了。在降落到离小镇稍远一些的区域藏匿好后，我的红龙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乱流声后，就彻底失去了运转，这次果然还是有些太乱来了。同样的副作用也作用到了我自己的身上，和龙骑士连接的后遗症致使我全身上下都使不出劲，没有哪处不是痛的，要是在这时遇到哪怕只是低级的兽，对我而言也足够致命。为了以防万一，我并没有立刻回到小镇，而是选择了一处从莉叶那里得知的临时营地，一直休息到了早晨后，才赶了回去。 第六十八章 黑锅 刚回到小镇，我就发现镇上的气氛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街道上巡逻的护卫比平常多了一倍，拾荒者的身影却少了许多，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焦虑，眼神中荡漾着不安的神色。 难道说地下都市的人对小镇做了些什么事情？应该不至于吧？虽然看样子他们的确是潜伏在小镇的附近许久了，但越是如此，他们就越不可能暴露自己，否则也没必要那么尽心尽力地掩埋自己的存在了。何况我并没有留下多少的痕迹，还尽量朝着远离城区的方向跑开了，那些家伙最多只会把我当作一位路过的龙骑士，不太可能会联想到小镇的身上才对。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拦住了一位路人的去路，亲切地问道。 “哈？哪来的小鬼滚一边……”路人的脾气显然十分暴躁，但在我拿出了一枚联合国币后，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在不动声色地从我手中接过钱币后，他低下身轻语道，“你是今天才刚来到这里的家伙吗？那样的话奉劝你还是赶紧回家吧，昨天晚上这里可发生了一场大事啊。” “嗯？” “就在今天早上大概两三点的时候吧？联合国的军队突然掠过了萨维亚沙漠的边区，并与一直潜伏在附近的一个**组织展开了激烈的交火，那阵势，好家伙，你是没有看见啊，爆裂的光芒甚至连夜晚的天空都被照亮了。啧啧啧，没想到竟然就在那片空白区域中，会存在着那样的家伙。那可是龙骑士间的交战啊，十年都未必能够看见一次，可惜的是昨晚我睡得太死，没能够第一时间爬起来。”路人发出了遗憾道。 “……嗯？” “不说了，我还得赶紧去镇中心那边接受联合国军的调查呢，要是被认为和那种组织有关系的话就糟糕了。啊啊啊真是的，明明只是打算来这边赚上一笔的，没想到就遇到了这种事……”路人骂骂咧咧地离去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我在风中凌乱。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那些地下基地组织的家伙们，竟然又和政府军打了起来？而且看上去应该就是在我和那两人打了照面后逃跑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怎么想都太奇怪了。 ……不，稍等一下。我隐隐间察觉到了什么，赶紧找了一处人员稀少的弄堂，打开了手表的开关。伴随着一阵绚烂的粒子效果，灵缓缓地出现在了我的肩膀上。 “说起来，灵，昨天晚上我们最后调查的那个网站，你知道是来源于哪里吗？”我小声地询问道。 “根据信息的来源解密分析，百分之八十九以上的可能性来源于政府情报局机密组织结构。”灵很快地回答道。 也是啊，毕竟那种程度的重要情报，一看就是保存在政府的重要设施中才对。 “……那么我们入侵以后，应该没有留下痕迹吧？” 灵罕见地犹豫了一下后才回答道：“在触发了警报系统之后，本机第一时间切断了所有的相关联系渠道，理论上是无法锁定使用者所在具体位置的。” “理论上？” “是的。但是对于电子信息越发达的世界，脱离的可靠性便越低。不过唯一可以确保的是，对方是绝对无法找到采用了虚数坐标的本机位置所在，最多只能确认到附近的信息源中心。” “……附近的话，也就是说，可能找到那座地下基地的意思吗？” “……无法排除这种可能。” 我无语地看了灵一眼，叹了口气后重新关闭了手表的开关。事到如今，关于昨晚事件的起源，我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简单来说，就是我利用灵无意间侵入了联合政府的重要秘库，结果不小心触动了警报，虽然及时脱离，但还是被确认了粗略的位置。再加上因为狼牙团的团灭和大型矿能水晶的缘故，联合国军队已经聚集驻扎在了小镇附近的城区中，在发生了这件事后，于是决定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至于那个地下基地的话，原本应该是有着自己的隐蔽方法才对，比如信息屏蔽护罩什么的，否则也不至于在我之前，好几年间都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然而恰好在这个时候，我与基地中的两位龙骑士交战在了一起，虽然只是短暂的片刻，但还是被联合国军队锁定了具体位置，于是就这样被当作了窃取国家机密的恶贼。 简单来说，就是我侵入政府资料库的行为，使得那个地下城市组织背上了一口大黑锅。而那个地下组织似乎也认定了我是政府的人员，于是对稍后赶来的政府军队只是稍显错愕，双方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于是，我的存在就这样被轻易地从双方视线中抹消了。 在接连询问了几个人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虽然细节的部分仍有疏漏，不过具体的情况大致就和我猜测的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说呢，这真的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啊，嗯。什么？你问我做了些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做，什么也不知道哦？只不过是因为睡不着，而去夜色下散了个步而已，至于其他发生的事情，我可是一概不知呢。 没错，就这样子索性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不去在意就好了。 路口的酒吧今天似乎并没有营业，这也证实了我昨天看见的那个人，果然就是老板吧。看样子，他并没有回来呢。是被政府军队抓住了吗？还是说和那些家伙们一起逃跑了呢？具体的情况，也就只有未来才知道了。 我顺着人流一路来到了城镇的中央，在一大片空白的区域，拾荒者们正聚合在一起，身穿机械外骨骼的士兵们手握着激光枪械把守在每一个交叉口处，一遍遍仔细地排查和登记个人的信息。看样子，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 但是，最让我在意的，还是高坐在演讲席一样的高台中心，那个一身军服，黑色长发凛然的女人身上。她的年龄大概在二十岁上下，长着一副亚裔的柔和面容，但是全身上下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气。不会错的，那个女人绝对也是龙骑士的驾驶员，而且说不定还是在那之上，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成为的，真正的序列者。 第六十九章 暗影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女人皱着眉头扫了过来，我赶紧低下头，避免引起对方的注意。 很快排队的人流就轮到了我的位置，就在我思考如何蒙混过去的时候，另一边的莉叶就已经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在看见我后露出了一脸惊喜的表情，代替我拿出了一张身份证样的卡片递交给了检查的士兵，微微低头道：“抱歉，这是我认识的孩子，可否通融一下呢？” 士兵扫了一眼卡片上的信息，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和莉叶一眼后点了点头，就这样我平安无事地度过了身份检查，成功与莉叶进行了汇合。 离开了人群的队伍，莉叶拉着我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希丝正坐在一个木桶上摆着腿，默默地抱着一根巧克力棒一点点地啃着。 “你昨天晚上跑哪里去了？”毫不意外地，莉叶对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 “稍微睡不着以后，出去散了下步。没想到被卷入了不妙的事情中呢，于是索性在外面待到了白天。”我故作不知地说道，“说起来，昨天那个找来的孩子呢？” 莉叶微微一愣：“那个孩子果然是你带来的吧？不用担心，她已经被军队方面保护起来了，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知道呢，貌似是有一个奇怪的地下组织一直潜伏在小镇的周围，进行着各种非人道的活动，然后被联合国军队发现了以后双方交火了吧？我也是在附近发现了那个孩子，大概是从那个组织里逃出来的吧，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我就让她去找你们了。”我打着哈哈道，果断将所有的锅全部甩给了联合国军队和地下组织。 “潜伏的地下组织，吗……”莉叶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阴云，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对这件事的传闻并非一无所知。莉叶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或许是想到了和过去有关的记忆，我也没有打算追问。 “说起来，你刚才给士兵看的东西是？”我问。 “啊，那个啊，是在这个国家生活的人都有的，某种像是身份证明一样的东西，有了它的话，才可以享受国家的例如医疗保险、公共设施等一系列的福利，反过来说没有的话简直就会是寸步难行呢。说起来，洛天尘似乎是没有这个的吧？” “嗯，当我们苏醒过来的时候，除了一片黄沙，周围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我们身份的存在。加上失去了过去的记忆，所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我继续睁着眼说瞎话地编写着最开始的谎言。 “那还真是凄惨的。”莉叶充满同情地看着我说，“啊，不过现在的话应该没关系了，这个给你，记得一定要保管好了哦。” 我从莉叶那里接过了一张手掌大小的磁卡，上面映着我的照片，还有一串长字符编码，以及我个人的姓名和一个未曾见过的出生籍贯。 “这个是？” “暂时的身份证，希丝也有哦，在找回记忆和确认自己的身份前，就暂时用这个吧。”莉叶笑眯眯地说道，“不然可是会很麻烦的。” “……是莉叶帮我们办的吗？” “嗯？不是哦，是老板留下的。” “老板？”我哑然了。 “是啊，今天早上我就看到他的留信，似乎是亲戚那边出了什么事情需要他的帮忙，所以要暂时关闭酒馆一段时间。随信附带的还有两张个人身份证和通行证，应该是留给你们的呢。啊，对了，似乎还有一封专门转交给你的传讯。” 我愣了一下，从莉叶的手中接过了信封，不过说是信封，其实更像是个机械匣子，匣子上还有一层电子锁，当我将脸凑近过去时，屏幕上忽然显示出了我的面容，伴随着“咔嚓”一声，匣子应声开启。 匣子里放着一张信纸，虽然明明都用了这么高科技的信封结果信竟然还是手写的这一点让人不禁想要吐槽，但我还是决定先打开信看看里面的内容再说。老板的笔迹出乎意料地工整和娟秀，实在难以与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联系在一起，信开头的第一句就让我吓了一跳： “来自未知领域的外来者： 想必此刻的你一定会好奇我为何会这么称呼你，那是因为在你的身上，有着某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气息。不过不必担心，除了我之外，这个世上应该没有多少人会发现这一点。我不知道你来自何方，又抱有何种目的，然而，一切早已为命中定数。 交付于你的身份证可以随意使用，在留守于此的时间内，尽你所愿地去行动吧，望其能为这个停滞的世界，带来一丝变动。我曾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即使直到今日，也未曾能够消业。终究，不过是幻梦之影，湖中之月罢了。 那个影子，曾经吞噬了这个世界的黑暗就要回来了，这一次，再也无人可以阻止它的行动。至少，请保护那个孩子……” 信的内容到此就结束了，看样子他写的十分匆忙，内容也十分地奇怪，什么“一切早已为命中定数”，“停滞的世界”，“那个影子”，完全搞不懂他想说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似乎知道了我并不是什么失忆的小孩，而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外来者。看来这个老板，比我想象的还要神秘，说不定昨晚的那场行动，就是他故意被我发现，而引导的结果。不过从他的言语来看，至少可以判断对我并没有敌意的样子。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用这样的方式？ 我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地将身份证和信都一并收入了小球之中。老板的话给我的心中敲响了警钟，这个世界实际上，并没有表面看上去地那么和平。在怎么说，这个世界也是出现过预言魔女的存在。即使是魔女消失的现在，说不定在那看不见的深处，也依然有着暗流在悄然涌动着。 （这个月稍微有些忙，不过也会尽量保持更新，等下个月的话，再继续进行加更规则吧） 第七十章 消息 明明只是想来给自己的身体放个休假，为什么又遇到了这种麻烦的事情。我在心中叹了口气，虽然想就这样干脆放着不管，但是理智却迫使我不得不去进行思考，未来到底该进行怎样的行动，目的也从单纯的养伤，到去找出这个世界下隐藏的秘密。 “信上有写些什么东西吗？”莉叶好奇地凑了过来。 “没有，就是说帮我们制造了假身份，今后可以方便行动……大概就是这样。”我故作了隐瞒。莉叶点了点头，并没有生疑，又或者是单纯地不想追踪下去。 “那么，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接下来的话你打算去哪里呢？”我问。 “我的话，大概会去选择和妹妹见面吧，因为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看见过了啊。虽然也有通讯，但完全不知道她变得怎么样了，毕竟那可是培养龙骑士的学园，像是我这样的外人完全没办法进去的啦。”莉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 “原来如此，那么，你妹妹是在哪里上学的呢？” “嗯，是在三大财阀之一，千羽集团旗下的千羽学院哦。”一提起学园的名字的时候，莉叶露出了自豪的神色。 千羽学院，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莫名地有些耳熟……啊。 那不就是我在上次模拟战中入学的学园吗？ 完全，已经到了不知道该说算巧合还是必然的结果了。 恍惚之间，那似乎已然是久远之前的事情了。虽然对我而言只是一场虚拟的体验，但是对于生活在那里的他们来说，却是的的确确真实的世界吧。 艾丽莎、神梦姬、古汉……不知道在虚拟考试中遇见的他们，是否会在这个世界也存在呢？是否，仍然活着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莉叶奇怪地看着愣神的我说。 “啊，不，稍稍，有些耳熟呢。”我含糊地答道。 “难道是有想起什么事情吗？”莉叶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嘛嘛，似乎有那么一点……感觉会是相当厉害的学校的样子呢。” “这可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而是超~级~厉害啊！每年想要入学的学生，可是数都数不过来，其中不乏各种历史悠久的名门贵族，每一位从中毕业的学生，都是各种企业家族争夺的对象，毫不夸张地说，仅仅只是那一所学园，甚至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 “那还真是……”我看着完全像是上了头一样喋喋不休的莉叶，感觉冷汗冒上了头。不过，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感觉，毕竟我现在就读的璐蒂亚斯学园，据说也在猎魔者界占据着相当高地位的样子，等位替换一下的话大概差不多吧。 “毕竟，那可是培育出了传说龙骑士的学园啊。”莉叶自得地说道。 “传说龙骑士？”我的呼吸微微停滞了片刻。 “没错！以一己之力，讨伐了无数的兽，屹立在众多龙骑士之上的最强龙骑士，其真身始终是个谜团。不过，因为诸多目击报告有称其有着一头亮丽的血红色长发的缘故，而被大家称作为‘红发死神’呢。” “请务必更加详细地告诉我一下！”我紧紧地抓住了莉叶的双手，认真地说道。如果我的预感没错的话，自己在模拟体检中最后那位有着犹如美少女一般外表的红发男子，以及被众人称作“红发死神”的龙骑士之间，绝对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说不定，就连第二次大灾变的结束，和那家伙的存在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不，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莉叶慌张地回答道，“不过，如果是千羽学园的董事长的话，我想应该会知道更详细的信息吧。” “千羽学园的董事长是……”我愣了一下，松开了手。莉叶赶紧有些后怕地后走拉开了一点距离后，这才说道。 “就是同时掌管着世界三大财阀之一的千羽集团，在年仅八岁的时候就接任了家族事业的天才少女，神梦姬啊！”莉叶双目放光地说道。 我微微有些出神，这个世界和我在模拟体检中的记忆又有一块拼图碎片连在了一起，但越是如此，我的心中就莫名又多了一分不安，具体为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是隐隐觉得，自己从踏入这个世界起，就已经深陷入了某片泥沼之中。 “你，很崇拜她吗？”我奇怪地看着莉叶说。 “当然了！那可是所有以龙骑士设计师为目标的人所向往的顶点啊！”莉叶毫不犹豫地说道，脸上浮起的红晕完全就是一副追星少女的模样，“以神梦姬博士提出的τ粒子冲动力束写理论可是完全跨时代地改变了龙骑士的构成啊！可以说是新生代的龙骑士之母也不为过！只有少数中的少数，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才可能有幸得到她亲手设计的龙骑士，一旦拥有的话，就相当于得到了整个世界最高的荣耀奖项！” 哎，原来那位有着奇怪癖好喜欢收集美少女的家伙，原来是这么了不起的人吗？还真是完全没感觉出来呢。 “原来如此，所以你也是以她为目标吗？” “那、那个，以小生的拙资岂敢与那位天人相并……”莉叶脸红地说道。 “其实我之前说的似乎认识一位设计师，就是你所说的神梦姬小姐哦。” “……真的吗？？？？！！！！”这次换作莉叶以惊人的气势靠了过来，双目放出无比闪烁的光辉。 “只是稍微有点印象而已，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看着莉叶那吓人的气势，我赶紧补充道，“不过以你的姿色，倒也不是没有见到她的可能。” “？” “总之，我们大概还要有一段时间待在一起了，毕竟路线什么的我完全忘记了呢。为了各自的目标，加油吧。”我微笑地说道。 “嗯！”莉叶肯定地答道，笑靥如花。 这次的检测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虽然有许多人想要抱怨，但是在看到士兵手中提起的枪械后，全部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第七十一章 准备 至于黑市公馆那边，据说军队的人也有去检查，但是却被生硬地推了回来，看来莉叶所说的那位乔森先生背后，果然有着相当巨大的能量。不过因此对于他竟然轻易放过了我们一事，反而让我更升起了怀疑。 嘛，反正都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就算那家伙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会一直追过来吧。 因为军队的驻扎，所以这片原本闹哄哄的小镇，也变得井然有序了起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虽然和那个奇怪的组织打了一架，但是他们原本来这里的目的依然是为了那片沙漠深处的大型能量矿场，没过多久就在附近建立起了基地站，甚至出动了许多架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龙骑士，清扫附近的场域环境，也因为这样，虽然政府表面上并没有干预拾荒者的行动，但实际上经过了这么一遭地毯式的洗礼后，哪怕是稍大一些的兽群都相当难得一见了，而要想深入萨维亚沙漠对于这群人来说又太过危险。于是，眼见着没法再赚到钱的拾荒者数目一下子骤减了许多，留下来的人则或多或少抱着与军队做交易的想法，虽然赚不到多少但也更加安定一些。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座小镇就会从原本的拾荒者营地，变成一座军队的补给站吧。看样子那片大型能量矿场的诱惑力，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出不少。 至于莉叶，则是通过出售自己在任拾荒者期间的经验和记录，从军队那里赚来了不少钱，当然也包括能量矿场附近的情报——这个世界里似乎并没有独占权的说法，几乎整天脸上都挂着傻乎乎的笑容。虽然我也有些想通过出售S级兽的残骨来换取一些能够在这个世界行动的经费，不过在被莉叶警告了以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在莉叶用转来的钱买了一辆小型轿车（大概）后，也宣告我们在这里的生活彻底告一段落了。 “说起来，就那样把龙骑士放在那里，真的没关系吗？”莉叶一边开着车，一边对坐在后位的我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嗯，没关系吧，大概。毕竟也没法启动不是吗？”我回答道。 “唔……如果我的能力再厉害一些的话……”莉叶有些不甘地咬紧了嘴唇。 “和你没关系啦，毕竟它本身就相当破损严重了，如果不经过翻修的话，基本就已经告别了使用的可能性了。而且也不是就那么丢弃它不管啦，只是好好地藏在了那里而已。等未来有机会的话，再回来带走它吧。”我说。 虽然的确有些舍不得，但我还是选择了把红龙藏在了沙漠的某地，附带那些击杀兽掉落的战利品。一来是因为它的确受损太过严重难以启动，二来也是因为接下来的行动要带着那样的庞然大物实在不太好活动。有着联合国军队在那附近驻扎营地，基本不用担心会被兽群给破坏，等未来有了机会，再将它取走就是了。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我的实力已经恢复到了凡尘四阶的基础上，不然我可不敢在这么一个未知的世界中，不带一点武器地行动。虽然离巅峰还差得很远，但有了四阶承受力的肉体，已经足够勉强使用一些星衍和圣魂之力了，哪怕是独自遇上了龙骑士，也有了足够自保的可能。至于希丝那边，老实说我也不太懂她现在是个怎么样的状况，毕竟她和我这种半吊子的魔女不一样，是从概念中诞生的纯粹的魔女。在被二之魔女取走了大半的权能以后，就一直在我的身体里沉睡，直到最近才恢复了意识，只是身体也好，智商也好，都只留有了普通的小女孩的程度。不过，她依然保留着部分身为复仇魔女时的权能，只要不是遇到魔女级别的敌人，基本都不可能伤害到她。即使不知道希丝是否会恢复曾经的力量，作为预言级的魔女来说，她仍然十分危险。好在因为某种特殊契约的缘故，可以确保她能够大致听从我的话语，不至于随便乱来，否则的话我还真不敢就这样让她毫无防备地就直接出现在人群面前。 “虽然的确是这样，不过，哎……”莉叶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样子她还真的有够喜欢龙骑士的。在和我们这位临时盟友相处的几天时间里，我也算大致摸清了她的性格，首先对她来说最喜欢的东西就是龙骑士，其次是钱，只要和龙骑士扯上关系的部分，就会立刻变得无比狂热起来。不过抛除掉这一点，平时的她还算是十分可靠，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人独自在边疆生存了数年，如果不懂得独立的话大概早就已经落难了吧。 “说起来，我们是要就这么一路开车到千羽学校那边吗？”看惯了窗外一成不变的沙漠景象的我不自觉地问道。 “嗯？当然不是啦，那怎么可能，再怎么说这种民用轿车上也不会装备在宇宙中行驶的设备啦。”莉叶自然地答道。 “原来如此……稍等一下，你刚才说，宇宙？” “有什么问题吗？毕竟，千羽学园可是在另一个星球上啊，所以我们必须先去机场，然后转坐飞船才能到达那里。” “……哎？” 这家伙的嘴里，是不是突然冒出了许多非常识的词汇啊？ “竟然说星球什么的，难道说其他的财阀也是……”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三大财阀分别掌握着三颗星球，构成了三道对虚兽防线，而作为我们母星的地球，则是由中央政府掌控着。当然三大财阀在地球上同样有着各自的领地和分校，不过我妹妹的所在地是千羽星上的主校，所以必须乘坐飞船才能到达。”莉叶向我解释道，“据说在上百年前，第一次大灾变发生之前，人类的殖地曾一度到达了银河系的边缘，可惜因为兽的出现，到了如今就仅剩下太阳系防线，以及四颗行星的生存区域了。” 第七十二章 沉思 同样是饱经魔女和虚兽之害的世界，洛克菲尔那边就只能缩在一个小城之中，这边却拥有着以星球为单位的驻地，两者间的差距是不是有些大啊？当然这只是玩笑而已，毕竟对于生命来说，等同于死亡的黑膜几乎可以说是他们在这个世上最大的敌人，如果这个世界也像洛克菲尔那样降临了黑膜，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世界拥有的力量还是有些超乎了我的想象，即使是来自于艾德一族的遗产，也依然不能否认他们自身的努力。 然而，危机却并没有解除，至少现在还没有。 我默默地从衣领中取出了一直佩戴的项链，轻轻地抚摸那块碧蓝的玉石。结果，除了导引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次外，其他的时候它都丝毫没有动静，既没有提示也不会发光，就像是一块普通的宝石一样。真是的，所以我才最讨厌那些说话说一半的家伙了，既然给了提示，就请拜托一口气说完啊，搞得我现在心情也郁闷了起来。 “那个，我们到了。”在我思考的时候，莉叶突然减缓了车速。我这才注意到面前的沙漠中央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座庞然大物，外型有些像在我原本的世界中常见的那种购物大厦，但占地面积要大上许多，光是一眼望见的程度就已经超过了数个足球场连起来的长宽，高度更是有足足的几十米。大厦的整体都是采用一种类似玻璃的材质建筑的，莫名地给了人一种未来科技的幻感，大厦的周围布满了绿色的草坪和碧蓝的水池，装点出一副度假胜地的模样，沙漠的荒芜似乎丝毫没能影响到它，就好像是不存在的海市蜃楼一般。不时有从天经过的飞行器降落在了大厦的顶端，又或者是和我们所乘坐的小轿车类似的驾驶工具路过地下停车场，显得十分井然有序。 “这个，就是你说的飞船？”车速逐渐缓慢了下来，莉叶驾驶的小车跟随在其他的车队后面，缓缓地前行着。趁着这一机会，我向她发出了提问。 “不，不是，这里只是中转站啦。”莉叶很快地答道。 “中转站？” “就是传送装置，基本上每个重要节点都会设置。”莉叶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们要坐这个去外星球吗？” “不，像这种小型民用的传送装置仅允许星球内的传送，只有那些大型的飞船上才会装载更高级的传送跃迁装置。”莉叶说，“我们打算借助传送装置前往空间中转站，然后在那里登录飞船前往千羽星系。” “唔……”不了解的东西太多，我索性闭上了嘴。 对于空间系的星衍者来说做到这一步其实并不难，像是克拉伦斯那种等级的存在，甚至可以在世界范围内跳跃，这也是为何几百年来无论是他的敌人还是故友都难以找到他的痕迹的原因之一。但要是考虑到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即使是一定范围内的空间传送，都已经算得上是相当厉害的水准了，也就只有传说中十二族之一的艾德族，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吧。 在与艾德族女王见面后，我曾特意去图书馆专门了解了一些关于十二族的知识，艾德族正是其中之一。与艾琳族相似却又不同的是，两者虽然同为辅助系的角色，生命系星衍者看重的是生命自身的潜能与强化，机械系的星衍者则更看重外物的作用。因为种族的天赋，她们先天就更加擅长使用各种各样的工具，类似非神、龙骑兵、空想之门等等一系列的作品大多都出自她们之手。如果说璐蒂亚斯象征着星族之中最强的战力，那么，艾德族则是将这个平均的水准拉高了。持有着她们所制造的武器，哪怕只是平民，也可以发挥出不亚于凡尘星衍者的力量，也因此在对抗神魔的大战中，艾德一族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这个世界作为艾德族的葬身之地，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得到了艾德族最后的遗产的同时，也加入了对抗虚兽的战争中。 终于，漫长的车队终于轮到了我们。我只觉得眼前忽然一花，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空阔的大厅中央，穿着各异的人群来来往往，在各个隧道间穿梭。我不经意地看向了右手边的窗口，看到的却并非金色沙漠，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硕大的行星被踩在脚下，隐约可见在帘幕的另一面，传来的闪耀着的光芒。 “已经到了哦，空间站。”莉叶戳了戳发呆的我，我这才回过神来，一旁的希丝同样和我一样看着窗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车子呢？” “已经做好标记保存在虚数空间中了。为了节约成本，死物一般都会采用这种运输方式，只有活着的生命才必须要以乘坐飞船的方式前往其他星球。”莉叶语气平淡地像是诉说着什么人尽皆知的常识。 “唔唔。” 我感觉自己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位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乖乖地和希丝一起坐在儿童专用的等候席上，看着莉叶在各个窗口间来往登记买票，只好无言地看着窗外。虽然在作为魔女的期间，别说是星系飞行，就连跨宇宙的旅行都不在少数，但像现在这样静下心来，以人的视角来揣摩这个庞大的世界，还真是第一次。不知不觉间，明明嘴上一直喊着自己仍是人类，但实际上早就已经不一样了吧，我的心中其实很明白这一点。 “……”哪怕只有再多一会儿也好，至少，在那个无可避免的结局到来之前，我想尽可能多地，去感受此时的“我”，所拥有的心情。 “我回来了，有没有好好地待在位置上啊~” 听到莉叶的声音，我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我摇了摇头，自从和梦的第二次交易以后，像这样会突然地陷入思索的情况就莫名多了起来，明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用之举上可不好。 第七十三章 飞船内 分发到我们手上的是一张小小的磁卡，像是飞机航班那样记录了舱室和座位号。跟在莉叶的身后，我才发觉这个空间站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等候室恰好处在中层的区块，而在我们的脚下，则是一片人工建造的城市，交错流通的街道两旁种满了植树，高耸的建筑中人流往来，如果忽略室外的宇宙景象，完全就是一副正常的都市日常。 “毕竟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空间交转站，要维护它的话可是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成本的。”莉叶向我解释道，“大概，有两万人吧。” “哎哎哎。”相比于我们世界空间站中不足二位数的人目，这里的空间站实在大得惊人，我只能用这样的语气来表达自身的惊叹。 我们乘坐的电梯逐渐上升，脚下的城市也缓缓展现出了自己的全貌，即使面对着未知的威胁，这里的人们依然在努力地工作并生活着，度过每一个独二无二的日子。 当电梯升到顶端了以后，我彻底看不见了透明窗外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亮白色的墙壁。明显带有弧度的边角以及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通道，我明显地察觉了周围环境的变化。看样子，我们似乎已经抵达了停靠在空间站边的宇宙飞船内部。 “请出示你们的船票。”刚一走出电梯，身穿白翼的漂亮大姐姐就面带微笑地站在了门口。虽然看上去十分地赏眼，但是胸口处巨大的开孔却让我僵硬了一下。 ……机器人？ 我很快就收回了自己诧异的目光，既然连星际旅行都办到了，那么做几个人工智能对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还是小菜一碟的。 相较于我的表现，莉叶倒显得十分熟门熟路。在出示了车票卡后，机器人小姐很快就将我们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不是很大，但也足有一般高档酒店的水准了。 “本次前往千羽星系的航班预计行程为两天，请诸位在自间客房中稍作休息，请勿随意走动。飞船的一楼中心区自带酒吧和自助餐服务，请自主使用；二楼为娱乐场所；三楼为图书馆；五楼为办公场所。五楼以上为VIP及重要区域，请一般乘客切勿随意进入，如有意外发生，请恕本公司恕不负责。感谢您的支持，如有其它需求，可随时呼叫我。”机器人小姐在解说完毕后，微微鞠了一躬并后退出了房间，与此同时的屋门也自动关上了。 虽然感觉上只是普通的酒店，但果然还是有些地方不太一样。我轻轻地拉开了窗帘，窗户的外面是如我之前看到的一般相似的宇宙景色，随处可见的陨石群，挂在名为宇宙的帘幕上，璀璨遥远的银河，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着的太阳，还有碧蓝色的地球。这真实而壮阔的景象远非3D电影之类所能描述，只有真正站在它的面前，伸出手触碰那片遥不可及的星空时才会发觉，自身的渺小与这世界的庞大。 宇宙旅行……呢。我回过头时，却发现莉叶已经躺在了床上，一脸歉意地看着我说：“抱歉啊，稍稍有些困了，所以我打算先休息一下。” 毕竟连续开了那么久的车子，换作其他人也会感到疲惫的吧。我想。虽然那辆车上同时也装载了自动导航，但是莉叶却执意要手动驾驶，或许是个人的喜好吧。没过多久，莉叶就已经进入了梦乡，听着她那平稳节奏的呼吸声，我也忽然觉得睡意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反正听那位机器人小姐所说，旅途似乎还有许久的样子，干脆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稍稍，就一会儿。 我换穿好了随身携带的睡衣，钻进了房间内的另一张床中。温暖的棉被和薰衣草的清香让我的意识，一瞬间变得朦胧了起来。 ————————————————— 很久很久以前，有那么一位少女。 爱护自己的父母，憧憬自己的妹妹，关护自己的挚友，爱慕自己的恋人，被大家拥戴的少女，每一天，都过着幸福且无忧的生活。 但是，不知从何时起，少女忽然厌倦了这样的日常。 理所当然的，她也同样深爱着深爱着自己的大家，然而，仅仅只有这样是不够的。少女心想。 不应该一直由大家来保护我，我也想要保护大家才行。 就这样，少女踏上了旅途。 漆黑暴躁的怪物，残忍可怕的敌人，阴险狡诈的阴影。 好害怕，好可怕。 但是，为了保护大家，必须要坚强起来才行。 柔软的少女怀抱着小小的决心，继续着自己的旅途。 利剑刺穿了怪物的心脏，匕首割开了敌人的喉咙，火焰燃尽了阴影的身躯。 鲜红的血液逐渐浸透了少女最钟爱的那条白裙，但每到这时，她都会露出开心的笑容。 太好了，这样的话，就算是自己也能变强了吧。 不断地挥舞着武器，不断地向前走去，不断地消灭怪物，不断地变得更强。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 被鲜血所遮掩的视线前方，屹立着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王座，只要坐上去的人，就可以获得无尽的力量。 只要有了那份力量的话，就可以保护大家了吧？少女想道。她开始更加努力地前进着，若有障碍只要斩开就好，若有呼唤就无视便可，少女的心中，仅仅只剩下了那唯一的王座。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白裙化作红衣，青丝染成血阴，少女终于来到了王座的面前。她高兴地回过头，却发现身后却再无一人。她所爱之人与敌人的尸体交错在一起，脚边是一条望不见尽头的血河。那是，她曾经走过的路途。 ……究竟从何时起，她就已经听不见来自他人的呼声了呢？父母，亲友，兄妹，恋人，登上了王座的少女，最终，却失去了一切。 第七十四章 虚拟现实 从睡梦中恢复意识的我摇了摇头，让自己恢复清醒了一些。 似乎，久违地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内容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是觉得，十分的悲伤。 真是，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爽了，连带着胸口的闷气也稍稍减弱了不少。 窗外仍然是黑暗与光火交错在一起的，一片混沌的景象。不过，从那肉眼可见的星系飞速流梭的景象来看，飞船已经在我睡着的时候踏上了旅途。不时有陨石划过窗边，甚至连之上的坑洞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这份奇特的体验让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丝波动。 莉叶依然是在睡觉的样子，但是希丝却不见了踪影。那家伙，不会是趁着我们睡着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吧？未紧闭的房门，像是向我预示了这一点，我仅存的一丝睡意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就算被削弱了，那家伙也依然是名副其实的九之魔女，预言中会毁灭宇宙的十二魔女之一，如果任由她到处乱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赶紧换好了衣服，急匆匆地离开了舱房，早上遇见的那位美少女机器人依然站在走廊的岔路口，在看见我后面带微笑地说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不好意思，请问你有看见一位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从房间里离开吗？”我急匆匆地问道。 她眨了眨眼，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般，不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那个黑发的小女孩，似乎是往二楼的娱乐场所前进了。” “好的谢谢！”我来不及多说什么，转弯跑上了二楼的阶梯。 这艘飞船比我预想的还要大上许多，甚至比我坐过的爱伦维也号还要大上一圈，简直就像是一座移动的高级酒店。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息后，按照当地的时间应该是在晚上九、十点钟左右，恰好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旅途的乘客们成群结伴地聚在了一起，一边摆弄着飞船上的各种娱乐设施，一边愉快地用联合国语进行着交流。在经过了一块足球场地之后，我终于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希丝！”我大声地呼喊道，听见我声音的少女身体一僵，有些迟疑地转过了头。 “真是的，你这家伙，我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待在房间里了吗？”我追了上去，有些埋怨道。 面对我的指责，希丝只是干脆利落地回复了两个字：“饿了。”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我们登陆飞船已经过了有好一段时间了。虽然我和莉叶因为起了困意而暂时忘记了这些，但对于刚学会一日三餐进食的希丝来说，吃饭的时间似乎是相当神圣且不可更改的。 “你在来这里前不是已经吃了那么多巧克力棒了吗？”我叹了口气说。 “那是甜食，甜食和晚饭是不一样的。”希丝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算了，这次就当是我的过错吧。现在还饿吗？要一起去餐厅吗？我记得好像是在一楼来着。” 希丝摇了摇头：“刚才已经吃过了。” “哎，是吗？是你一个人去的吗？”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是，是一位大叔。”希丝回过头，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张望着，“……不见了。” “大叔什么的……下次可不能随便跟着陌生人乱跑知道吗？”我严肃地伸出一根手指教育她道。 “……嗯。”希丝点了点头，只是能够听进去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反正干脆来都来了，我索性打量起了这片所谓的娱乐会所。整个二楼貌似都是供人消遣的区域，随处可见的指示牌标记了各个不同的场地，有像足球篮球那样的运动场，也有像扑克桥牌那样的桌游区，还有虚拟现实装置的游戏区等等。虽然对我个人而言那种像是动漫一样可以完全潜入的设施更加吸引我一些，但是这个世界的人却似乎更热衷于肉体的运动，足球篮球场地的区域无一全部都是红色的标块，相比而言虚拟游戏那边实在是人迹罕至。 “那么，要去那边看看吗？”我指了指坐标上的位置，说。 希丝点了点头，不过看她的样子像是兴趣并不是很大，只是单纯地不会去反对我说的话罢了。 绕开了高人气的篮球场，我们来到了人迹罕至的虚拟游戏区域前，像是网吧一样用隔板划分开的房间中，摆放着一张连接着颜色各异的线条的躺椅，看上去和龙骑士内的装置有些相似，但却简化了许多，旁边的屏幕上显示着的各种我看不懂的参数，大概是为了方便监测使用者的身体状况一类的东西吧。 在我们来到这里后，仅存的几间亮着的房间也失去了光度，不一会儿，有几个像是和我们一样是这里乘客的男人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区块，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嘟囔着。 “什么吗，那种作弊一样的龙骑士，究竟是怎么得到的啊。” “绝对是开挂了吧！” “就连我也没看见过……该不会是内部的测试人员吧……” “可恶，还是去打会儿乒乓球好了……” 伴随着这些男人们的离开，整个虚拟游戏区域彻底空了下来。我的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但还是拉着希丝一起，坐进了其中的一间双人房内。 平躺在连有许多线条的长椅上，我按照指标提示的那样，缓缓地闭上了眼，意识仿佛坠入了深海之中，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欢迎进入Vutrisa，请问你是第一次的使用者吗？” 当我再度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无尽的海面上，头顶是明媚的蓝天，面前如同妖精一般美丽的少女微笑地看着我说。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试着握了握拳头。感知的方面并没有出多大差错，只是流动的力量感觉减弱了许多，似乎被限制在了普通人的水准。 原来如此，这就是潜入虚拟世界的感觉吗？和驾驶龙骑士的时候有些相似，但又有许多的不同。浮现在我旁边的窗口可以恰好地看见现在外面自己的场景，像是睡着了一般地躺在了座椅上，只要脑中稍想的话，面前就会跳出一个确认是否退出的界面，看上去相当的便利。 第七十五章 形象 不过，和学园里那种完全就像是穿越到异世界一般的虚拟装置相比，还是有着不少的差距。毕竟有着星之系统这堪称bug级的大型处理器的存在，换作其他的机器可能很难做到类似的程度吧。 在我好奇地探索这片虚拟世界的时候，一旁美丽的少女始终保持着微笑看向我，从她说话的方式来看，十有八九，是游戏内经常会出现的向导NPC吧。 不知为何，从她的身上，我体会到了一种莫名的放松感，也许是她的笑容和美貌，恰恰好给人们带来了这种感觉。 “那个，请问你是？”我试着向少女打招呼。 “你好，我是Vutrisa的新手引导者，你可以称呼我为菲莉丝。”少女轻飘飘地回答道，声音一如既往地缥缈。 “Vutrisa是什么？”我询问道。 “Vutrisa，是由千羽集团独立开发的一款对战游戏。在这款游戏中，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体验驾驶龙骑士的感觉，因此而为众人所喜爱，即使是在军队中，也有类似的装置存在。”菲莉丝微笑地解说道，“请问是否以当前形象进行创建角色？” “额，也就是说可以更换形象吗？” “当然。”菲莉丝轻飘飘地飞到了空中，取代她原位的，是一张巨大的相框，相框中映衬着我此时的全身，旁边还有一系列数值修改的符号。 我尝试着操控按钮，将身高一栏的数值拉了上去，果不其然地连带相框中的虚拟形象也变了模样。 “因为考虑到虚拟体可能会出现难以操控的现象，所以建议还是以现实体为主进行幅度地修改。”菲莉丝提醒道。 的确，如果是让一个原本身高只有160cm的人突然变成190cm的壮汉，想必会有极多的不适吧。不过这对我倒不是多大的问题，好歹也是一位凡尘，对于自己的身体还是能足够掌握的。 只不过，这个系统却让我看到某种可能性，某个在主世界中我不曾敢去尝试的选择。 我深吸了口气，一边回忆着记忆中的某个形象，一边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修改当中。 十几分钟后，我总算停下了手，望着虚拟框中的人影，止不住地扬起了嘴角。 “是否确认使用当前形象？” 啊啊，那还用说吗，当然是确认啦。 在我点下了按钮的那一瞬间，全身都被虚无的光所笼罩了。当光芒消散之后，重新显现的视界已与之前大不相同。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游戏内自带的镜子，关注起自己目前的模样。 俭约到老土的白色T恤衫，有些褪色的棕色牛仔裤，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削瘦的身躯，一头像是许久未经过修剪的杂发，以及，仿佛从未睡醒一般半睁开的双眸。一切，都和印象中别无二致。 没错，这正是在过去，被我亲手所舍弃的，名为洛天尘的存在。 虽然用魔女之力要想造就一副身躯十分容易，但是，我却一次未曾想过用其来恢复自己原本的样貌，原因之一就在于作为改变了世界的代价，身为男性的洛天尘从未在这个世界中诞生过，过去，现在，以至未来，都不将会有他的身影。他所认识的人，或者认识他的人，都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就像是大卫·伊戈曼在《生命的清单》写到的那样： “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 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再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悄然离去; 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个宇宙，都将不再和你有关。” 这个世界，并不是属于“洛天尘”的世界。哪怕我在心中否认一千次一万次，也无法不去承认，过去的“洛天尘”，早已随着过去的世界，还有那些逝去的人们一起消失了。如果强行要去让这个世界再度承认他的存在，只会引发因果悖论之上的更为可怕的灾难。 当你选择了一条路后，就注定再也无法踏上另一条路。但是，哪怕只有片刻也好，我也想再度回想起那个，不是魔女，也不是皇，全然不曾将世界末日放在心上，粗浅地只能看见眼前的平凡的那个自己。 望着镜中的自己沉默许久，没想到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实现啊。感受到那消失已久的沉重，我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 “虚拟形象已经建立，那么，是否继续进行新手教学？” “啊，不，那个就暂时算了。应该还有个坐在我旁边的女孩，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联机的同伴已进入休息区中，是否传送到她身旁？” “是。”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只见画面又是一转，我出现在了一间格外庞大的房间中。 “不愧是虚拟现实，感觉相当地真实呢……哇啊啊啊，你是，希丝？”面对身边突然出现的女性，我不由得发出了惊叫，好一会儿才敢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不光是我，大概就算莉叶来了也认不出此时的希丝吧，因为权能被夺走而缩水的身体在虚拟世界中骤然放大了许多，巨硕的**傲然挺立着，素白的脸上涂抹着浓厚的艳妆，浑身上下散发着二十六七岁的成熟女性的独特魅力，如同一朵完全绽放的红玫瑰，艳丽而冷冽，令人难以置信这竟然会是那个希丝。 “嗯。”相比于我的震惊，希丝倒是平静了许多，丝毫没有因为我的变化而慌张的样子。 “你这个模样……算了，当我没问，反正只是虚拟形象而已。”我抬起头，仰望着同样纯白的天花板，“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那么，请选择自己的初始龙骑士。”环绕着的光重新汇聚成了菲莉丝的模样，“目前可使用的龙骑士为三台，因为配置的不同，所以会导致性能方面的差异，如果是和同伴一起游玩的话，建议使用互补的龙骑士。另外，如果是第一次加入的玩家，可以进行充值金币，解锁新手专用龙骑士……” 第七十六章 入侵 “你们游戏公司就只有这么一个套路吗！都几百年了给我好好想想新的啊喂！”我忍不住吐槽道。 算了，反正原本就只是打算尝试一下而已，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啦。我和希丝分别选取了近战和远程类型的机甲后，就直接进入了游戏中。 “下面是新手教学的引导关卡，请在完成主线任务后领取新手奖励。” ……嘛，这里还是别吐槽好了，不然就真的没完没了了。在漫长的加载条到达顶端以后，周围的景象骤然出现了变化，我和希丝的虚拟体从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刚才所选的两架五米左右高的龙骑士，一看就过于简陋的风格完美地符合了新手机甲的概念。 “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兽的足迹遍横荒野。你与你的小队在一次作战任务中失去了联系，现在，你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这片荒野中存活下去，尽可能地与小队重新联系。”在旁白的字幕终于跳动完毕后，我的身体终于能够动弹了。 话说，这就是游戏里的世界吗？给人的感觉相当地真实呢。血色灰蒙的天空，体型超过百米的兽的尸体与它脚下碎裂的龙骑士，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重的铁腥味，像极了末日的战场。 我尝试着挥动手脚，比起真正操控龙骑士要简单了许多。毕竟，游戏的目的是为了能够让所有人都能轻易地上手，类似于真正的龙骑士那严苛到极致的天赋要求自然不可能实装上去，操作方面也简化了许多，不过，核心的内容还是相当地重现了。 “那么，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吧？”另一边的希丝早已从背后摘下了大型号的加特林，作为她唯一的初始武器，而跃跃欲试着。 还未等我阻止，她就已经扣动了扳机，无数的子弹伴随着震裂的声鸣撕破了宁静的夜空，轻易地将不远处徘徊的黑影撕成了粉碎。 “……嘛，干得不错。”我也取出了身后的光剑，笔直地冲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新手关卡的缘故吧，总而言之，我们十分轻松地就沿着指引标的方向，一边消除兽的残渣，一边继续前进着。不得不感慨这份游戏里无论画面还是打击感的表现力都已经无比地接近了真实的概念，即使明知道是在游戏当中，但四处横飞的肢液还是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了起来。放在我的世界中，绝对会是远超3A级的神作。 在抵达了指标的终点后，我们的身体再次陷入了无法动弹的过场CG当中。一直苦苦追寻的小队原来早已被团灭，直径超过数十公里的巨坑之中，某个庞大的身影缓缓显现出了它的冰山一角…… “序章·英雄诗篇，完。”随着震撼人心的动画渐渐黯淡，旁白的女声也逐渐远去，象征着游戏的新手环节正式告终。 该怎么评价呢……好酷！真的帅炸了！驾驶着巨大的机器人，穿梭在无尽的战场之中，虽然作为新手机的功能实在难以言喻，但还是超帅的！这才是属于男人真正的梦想啊！ 不过，与被那份悲壮的气氛感染的我不同，希丝始终保持着相当平静的表情，一脸“这家伙到底想干嘛啊”的样子，哼，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小女孩嘛，果然不太可能理解男人的浪漫呢。 结束了新手教程的我们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提示不同功能的按钮悬空漂浮在了不同的白房间前，比如购买龙骑士或者强化零件的“商场”，管理副本掉落的“物品栏”，管理和强化龙骑士的“个人工坊”，体验剧情的“单机模式”，与他人共同攻略副本的“战役”，甚至还包括了“个人家园”以及“虚拟城镇”，然后，也是似乎最为被喜好的，玩家与玩家之间的“PVP模式”。 怎么说呢……光是看着这UI就能体验到一股浓浓的骗氪风啊，要想获得高级装备就得通过raid本掉落，但是想要打过副本就得需要高等级的龙骑士，而通过氪金则可以加速这一进程……怎么说呢，制造出这游戏的家伙，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啊。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平衡性似乎还是做得不错的。虽然考虑到一般玩家而设置了自动连击的系统，但是要想真正发挥出龙骑士的极限，还是必须得手动操作才行。整部游戏的历史架构于第一次大灾变前后，通过游戏内的剧情模式，我也算是了解了不少这个世界过去的历史，算是恶补了一番设定吧，至少在与他人交流的时候，不至于连一些基本的常识都会出错。 “这样的话，就暂且告一段落了呢。”屹立在火堆旁的我将光剑收回了背后，犹如小山一般的最终BOSS在我和希丝的精（狂）密（轰）配（滥）合（炸）之下，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血条，发出了垂死的哀鸣后重重地倒下。因为游戏刚出似乎仅有一年的缘故，所以作为剧情主线的战役很快就被我们体验完了。接下来的话，要想继续深入就不得不进行副本及pvp的挑战了，不过今天还是到此为止了，托游戏的福，也算是难得放松了一番多日里积攒下的压力。 然而就在我打算下线的时候，游戏里的另一条对话框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有人正在入侵你的世界……这是啥玩意儿？” 正当我还在疑惑的时候，朦胧的云层之上，却忽然亮起了巨大的光芒，我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抓住一旁的希丝一同，甚至连素材都没有采集就飞速地离开了怪物的尸体。 “危险！” “轰！” 天空，坠落了。 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光束从天而降，照亮了整片充斥着黑暗的世界，完美地覆盖了我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当光线终于消散之后，怪物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超过十公里，宛若被陨石撞击后流下的深坑，坑底燃烧着红黄色的浆液。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七十七章 黑与金 “什么嘛，好不容易等到联系上了别的世界，结果这不完全就是一群菜鸟吗？”来自我俩之外的，少女不满的声音笔直地传入了通讯频道中。 我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仰头看见了漂浮在高空之中，全身散发着光辉的金色龙骑士。鎏金的光泽浮于表面，无论是设计的复杂亦或是美丽程度，都远远超过了我和希丝所驾驶的新手用简陋龙骑士。太过绚烂，太过耀眼，那是完全已经超越了武器的概念，甚至抵达了艺术的层次，光是注视着就能感受到的那股强大，让人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感叹一句。 “我日，好j8炫酷。” 抛除了那副在页游中常见到的土豪们最爱的闪闪发光的外表后，对方的龙骑士所拥有的机能也远远不是我们这些新手机能够媲美的，光是之前那道贯穿了天地的光芒，就已经超越了我们的防御极限，如果不是躲闪的及时，恐怕我们的龙骑士就会和那只尸骨全无的巨兽一样，game over了吧。再联系之前系统提示的有人入侵世界的信息，我立刻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也就说是别的玩家？” “哈，这种事情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对方的语气显得十分不友善，“切，附近的家伙们全吓得逃跑了吗，真是群没胆的废物。亏我等待了这么久，结果只是个刚过新手教程的菜鸟，真是没劲。给我记住了，本小姐的名字是神代华，也是屹立在这个世界顶点的存在。带着这份绝望，给我下地狱去吧。”少女冷漠地举起了手中的巨炮，炮口开始重新聚焦起刚才我所见到的光芒。 “等等等等！我们之间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吧！” “是这样没错。” “竟然说要将第一次见面的人送去地狱，你是魔鬼吗？！” “哼，要恨的话，就恨自己运气不好，遇见了心头正不爽的本小姐吧。”自称神代华的少女丝毫不为所动的，反而加大了武器的输出出力。只是看着就明白了，那绝对不是现在的我所能挡下的攻击。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偌大的娱乐区中只有这里门可罗雀，恐怕，所有的人都遭遇了这位少女的恐怖袭击，被迫脱离了吧。话说这游戏的平衡性也太差了吧！就不能有点什么新手保护政策吗！竟然一上来就遭遇了这种恶性的PVP竞争，还是那种一看就特别**炸天的土豪，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还真有人会以“本小姐”这样自称啊，原本我还以为只是动画里的夸张手法来着。只是这份完全不把人放在眼中的傲慢，还有那无比的自信，让我不由得想到了某位同样以神为姓的少女。我灵机一动，在对方开火之前说道：“该不会，你是神梦姬的亲戚或者相关的人吧？” 少女忽然沉默了。就在我以为总算逃过一劫的时候，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无比冰冷了下来：“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 那是，超越了幻想的极致，足以吞噬一切的光芒，歼灭星辰的一击。 如今，已在我的面前显现。 啊啊，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呢。我在心中想道。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就只能在此结束了呢。 “到此为止了！”在那道白色的光束即将要将我们吞噬之前，区别于天空之中金色的龙骑士的另一位漆黑的存在，跨越了突然张开的黑色通道，抵挡在了我们的面前。 在我们的前方，漆黑的幽冥光罩完全地抵挡住了射来的光束，光罩的表面不断散发着波纹型的动浪，完美地抵消掉了能量的冲击。在白色的光芒终于消散之后，整个世界都化作了熔浆的地狱，仅剩下我们脚底的土地姑且保存着一丝完好。 “你这家伙，又违反规定到处入侵别的世界了吧！”黑色的龙骑士中传出了另一位少女的声音，质问着天空中金色的龙骑士。 “切！又是你这家伙啊！我说，你要不干脆改名叫‘漆黑之牙犬’好了？完全就跟条狗一样追在人身后四处乱跑，相当令人烦躁啊。”自称神代华的少女咂了一下舌，不爽地抬起了手中的巨炮。 “废话少说！赌上牙狼之名，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肆意妄为的！给我束手就擒吧，无月的黄金姬！” “谁要束手就擒啊，笨蛋！” 漆黑和黄金的两束光柱，就这样，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足以让世界崩塌的末日战争，此时此刻正在我的眼前上演着。虽然仅仅只是刚接触到了这款游戏，但是凭借着丰富的游戏宅经验，我很快地就判断出了，眼前的两位少女，无论哪方的龙骑士，其力量都远远超出了我能插手的范围内。于是，我索性和希丝一起，盘腿坐在了唯一一块完好的空地上，遥望着两人在天空之上的战斗。毕竟，作为一位刚出生的1级萌新，要是随便闯入其他80级大佬们的PVP战场，哪怕只是一点的余威，也足够干掉我几十次了。 “揍她下面！好样的！就是那里！啊呀，可惜被躲开了！但是不要紧，反手一个上勾拳，然后一记侧踢！漂亮！” 我忍不禁地呐喊助威了起来，唯一可惜的是这里似乎并没办法带进来食物，否则捧着一桶爆米花，如此近距离地观摩这场堪称特效级的大战，可比什么好莱坞大片劲爆多了。 数不尽的黑光与白光交错在了一起，宛若烟火一般，在天空中肆虐地绽放着。白与黑的两道身影不断地交接又分离，双方手持的光剑在交错中所散发出的剧烈火花，如同陨石之雨般，落下漫天的火球。如同世界迎来了末日，而引发这一切的根源仅仅只是两台龙骑士。 不得不说光是靠着这份表现力，这游戏就已经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期。虽然有着那么一股脑的氪金要素在里面，但还是不可否认它的优秀性，难怪说就连军方也会拿它来当做模拟练习品。 第七十八章 故影 双方分别落在了仅存的两座山峰上，对视着彼此。表面看上去她们似乎打算就此停手了，然而，这不过是终结的开端。 她们各自举起了武器，驾驶的龙骑士表面散发出了炙热的光焰，显示屏上的能量数字不断地飙升，最后干脆停止了跳动，无数的“error”遮住了我的视界。 “撕裂一切吧！狼吟九夜！” “永不落日的黄金城！” 两人的身后，各自彰显出了巨大的黑狼与黄金城的虚影，像是在彰显着自己的力量一般，互相吐出了光波。 世界被撕裂了。 不是什么夸张的形容词，而是真真正正的，两人的战斗撕开了世界。燃烧的天空，流淌着熔浆的地狱，这片末日绘卷一般的景象，在两位龙骑士的最终对战下，全部化作了乌有。一切都变成了纯白，崩塌的场景变为了肉眼可见的数据流，不断地提示着错误的代码和溢出的上限。 巨狼和黄金城都消失了，环绕在双方龙骑士身上的光也不见了踪影。两人落回了纯白的地面上，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场面十分尴尬。 “哼、哼！今天就姑且放过你们这些家伙好了，本小姐刚好也玩累了，就不在此奉陪了！”驾驶着黄金龙骑士的少女冷哼了一声，手指在空中操作了些什么，原本泛光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了起来。 看样子，终于是结束了呢。 等到黄金的少女消失之后，乱入的漆黑龙骑士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地转过身，略带歉意地看着我们说：“抱歉啊，打乱了你们的正常游戏体验。” “没有这回事啦，倒不如说反而有种赚到了的感觉呢……那个，该怎么称呼你呢？” “啊啊，叫我牙狼就可以了。”少女爽快地回答道，“别担心，那家伙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额，好的。那个，我可以理解为你救了我们吧？所以，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入侵啊，还有别的什么……” “这个的话，还请不要太过在意，算是游戏内的比较高端的玩法吧。等你解锁了一定的主线以后，自然就会知道了。所谓的‘入侵’，实际就是指可以侵入到其他人的游戏世界当中，在其中你可以选择帮助该世界的游戏玩家，也可以对其进行妨碍和厮杀。以此为区别，划分出了两个阵营，分别是我所属的维护Vutrisa和平的阵营‘九夜’，以及以狩猎他人为乐的阵营‘晓晨’，比如你们刚才见到的那位代号‘不落的黄金姬’的龙骑士，就是隶属于‘晓晨’之中最为高端的那一批玩家了。不过，就算是‘九夜’的家伙，应该也不至于对新手出手才对，恐怕是那个女人又在哪里受了气，所以来游戏里发疯了吧。”漆黑的少女叹气，摇了摇头说。 “也就是说，应该没什么关系了吧？” “嗯，当然了。不过，如果那女人又来找你们麻烦的话，就请联系我吧。”自称“牙狼”的少女在空中操作了些什么，不一会儿，我和希丝都收到了来自对方的好友请求，“这样的话就可以了。另外，游戏中如果有什么其他不懂的问题也可以尽量来问我哦，那就这样，拜拜了。” 说完，漆黑的龙骑士也和之前的黄金姬一样，身体渐渐变得虚幻，最终从世界消失了。等到两人消失后，我们的游戏终于从崩溃的状态恢复了正常，因为超过了伤害阈值而漂白的世界逐渐变回了原样，就这样跳出了结算的界面。 明明只是想玩个游戏，却又碰到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还算是蛮有趣的。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对着希丝说道。 “就这样结束了吗？” “原本我们也只是来随便放松一下吧，而且再不下线的话，你十有八九会去找那个黄金姬的麻烦吧，别忘了现在的我们可是处在一体的状态，你在想些什么，我这边可是也能够模糊地感知到一些的。” “……切。”被感知到了想法的希丝不爽地咋了下舌，在一阵数据码的环绕下消失了。 这家伙，该怎么说呢，不愧是复仇的魔女啊，如果不是我阻止的话，她绝对会想方设法地找上门去，然后回敬那个黄金的少女一下吧。即使是现在，我也能够觉察到，在她体内燃烧着的那股复仇的**，至始至终都没有消灭过。 就这样放任一位预言中的魔女存在于世上，真的是一件好事吗？如果哪一天她又一次打算毁灭这个世界的话，仅凭现在的我，是否又能够阻止她呢？ ……嘛，已经做出了的决定，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好。人生得意须尽欢，从来不去后悔发生的事情可是我的人生哲言，今日事今日毕，明日事就交给明日去做好了。 抱着各种各样的思绪，我打开了操作界面后，点下了退出。 “拜……” 有什么声音，忽然在我的耳畔响起。 “拜托了……” 那是，源自于某位不知名的少女的声音。 “你是谁？”我下意识地回复道，然而环顾四周，却只能看到一片纯白的世界。 “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想起来了。 我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 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前，体检的模拟考核中，就是这个声音指引着我拔出了那把连结的镰刀，同时也是她指引我找到了艾德女王的存在。 “你究竟是……？！” “请拯救这个世界吧……最后的……皇啊。” “！！！”声音，消失了。 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早已登出的希丝噘着嘴站在我的椅子边上，似乎仍有不满地看着我。我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刚才并没有出现什么幻听。 看样子，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绝对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啊。 那个声音究竟是谁？她又到底，想让我做些什么？ 毫无头绪。倒不如说，就算她想让我帮忙，可是仅凭现在的我残破的身躯，真的，能够做到些什么吗？ 第七十九章 接触 飞船上的生活出乎意料的乏味，感觉就像是漂流到了一座孤岛上，岛内的东西应有尽有，除了无法离开这里，每天只能仰望大海（银河）外，倒也没什么不好。飞船的速度并不慢，但是和以光年作为单位的距离相比，还是太过渺小了。不过在莉叶解释过后，我才明白飞船并非每时每刻都能保持超光速曲率飞行，只有在到达了某一节点以后，才能够通过开辟的通道，前往另一个界面。所以实际上我们两天中的绝大多数时间是为了前往那个空间节点，真正穿梭的过程实际上只有一瞬间。 原来如此，必须要借助薄弱的空间点才能打开次元通道吗。在这一点上神禁者就要强上许多了，他们拥有的力量足够其能够在世界的任一角落穿流，而如果是魔女的话，更是能够跨越虚无之海，进行世界间的跳跃。艾德族的遗产给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带来了强大的力量，而这份强大的力量又反过来制约了他们的发展。虽然哪怕是普通人，只要驾驶着龙骑士，就能够拥有凡尘高阶乃至星衍的能力，但是完全忘却了凡尘修行法的身体本身，就依旧十分的孱弱，只能说是有利有弊吧。 好在等待的过程也并非那样不可忍受。希丝在被我严肃禁止随意伤害普通人类后，很快也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每天吃饭的准时点，某个靠窗的位置雷打不动地便会出现某位**的身影，面前摆放着堆积如山的各种甜品，其数量足以令所有人望而却步，但是只要你驻足观摩一会儿的话，就会发现这堆甜品就会以某个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在消失着，最终，只留下面无表情的**端走餐盘的背影，深深地映入了每个人的脑海之中；莉叶的话，则是整天待在房间的网络中不出门，似乎是在准备等我们落地后的种种事物，不过有时也会突然打开自己的银行账户，望着上面一连串排长的数字，发出痴痴的傻笑，一笑就是大天半。 至于我的话，则是常常地泡在了Vutrisa的世界中。这可不是因为无所事事在摸鱼，而是为了找出那个在之前呼唤我的声音。当然，就结果而言，我的努力似乎并没有取到作用。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黄金姬的存在，游戏厅内游玩的人数也多了起来，以至于我每次都不得不躲避着众人的视线，刻意去选择一些偏僻角落的房间。至于“牙狼”的话，虽然也有过角落，不过这段时间她似乎忙于为“开荒”做准备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后，总之就是很忙了，所以我也没去打扰她。 抛去氪金的要素以外，Vutrisa的平衡性还算不错。哪怕是平民玩家，也可以依靠大量肝取副本pvp掉落零件和模板来改造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龙骑士。虽然为了照顾一般玩家的体验，游戏中关于龙骑士的操作部分进行了相当的简化，甚至还有许多自动化处理的部分，但是，真正驾驶过龙骑士的人和单纯的玩家之间终究还是有着区别的，根据我听来的部分小道消息，屹立在Vutrisa最顶端的那些玩家，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真正的龙骑士驾驶员。那么，如果能够和他们进行接触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更多地了解到这个世界的隐情，我是这么思考的。 倚靠着一点点的实力和小小的运气，我很快地也成为了Vutrisa新人中小有名气的成员。至于原因嘛…… “亏你还真的能一直开着那台新手机啊。” 按照往常的时间上线后，原本我常坐的地方此时却已经被一个男人占领了。Vutrisa中专门提供了一座庞大的虚拟城市，供给所有的玩家们在游戏之余也能放松身心和交友。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之前和我一起随机组队的某人的虚拟体，和我想象中差不多，完全就是一副现充的模样。 “只是比较顺手而已啦，而且我现在也没钱去换更高级的机身。”我随口答道，坐在了男人对面的座位上。这是Vutrisa城市中的一处较为偏远的咖啡厅，似乎在情侣之中颇受好评，如果花费游戏中的货币，也可以在这里买到食物。当然，虽然能够品尝到问道，但是实际上却并不能充饥，所以还请多加注意。在我的身后是一片正在随音乐节奏起舞的喷泉，随处可见成双成对的人们在绿茵的花树下闲逛。 “嘛，新手机的好处就是各方面比较平均，改装的难度较低，但代价就是很容易到达阈值，上限太低，哪怕是对于第一次接触游戏的新手而言，都并非是绝佳的选择。亏你有毅力能够坚持下来呢。” “额，如果我说只是单纯的没钱的话你会怎么想？” 男人愣了一下，发出了哈哈的大笑声：“没想到你这人还挺有幽默感的嘛。别的不说，光是首充的奖励，就远超过那种破烂了，哪怕只是最低额度也能够拿到，怎么可能会有这点钱都出不起的人。” 我耸了耸肩，从某个角度来讲，我的确很富有，前提是如果能够将之前打猎得到的S级素材全部卖掉的话。但现实却是如今的我身无分文，只能凭依在莉叶的身边，过着寄生虫一般的日常。 “话说回来，我们明明才见过几次吧？有必要装的这么一副熟悉的样子吗？更何况我的身上应该没有吸引你的地方才对？”我说。 男人发出了哈哈的笑声：“别这么说嘛，有关你的传言，实际已经渐渐传开了哦，只用一台新手机，就通关了S炼度的关卡，有人质疑你作弊了，而有人则认为那只是像是新手机的其他龙骑士。我个人也对这些传言挺好奇的，所以就特地来找你了。好在并没有让我等太长时间呢。” “……只是这种普通的事情，不管谁都做得到吧？” “不管谁都做的到呢，你是这么认为的吗？”男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咖啡杯一饮而尽。 第八十章 交易 我也不说话，只是学着男人的模样，一起默默地小口啜饮着绿茶。 最终，还是男人率先开了口：“嘛嘛，刨除掉我个人的兴趣，实际上我的确也是有事才来找你的。我听说你似乎在打听有关第二次大灾变相关的消息，是这样没错吧？” “……” “不用那么戒备嘛，别看我这样，至少在这个游戏里还是有着相当不错的人脉的。”男人笑了笑，抬手叫服务员又送上了一杯冰柠檬，“‘发现了一位资历不错的新人，似乎对第二次大灾变有着莫名的兴趣’，我是这么得知的消息。事实上从接触看来，的确也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呢。” “……那么，你有我想要的消息吗？” “当然——虽然想这么回答，但是，毕竟是关于‘那个’的消息嘛，所以，具体的话我也只能根据内容来判断了。” “既然如此，我想找一个人。”我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但是我知道他有着一个十分特殊的外号。” 男人挑了挑眉头，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哦，那会是谁呢？” “‘红发死神’……至少我是这么听说的。”我缓缓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在听到我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男人忽然闭上了嘴，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一下子凝结了起来。他不再是像之前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声音也变得无比的冰冷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过那个名字的，但是我奉劝你还是不要继续追查下去为妙，有些禁忌，就应该一直被埋藏在土里为妙。” “正因为是禁忌，所以才更加令人着迷不是吗？”这次换作我露出了微笑，“我除了这个名字以外，对那个人一无所知。但是，我有着必须找到他的理由才行。” “很多人都在找他，但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男人耸了耸肩，“好吧，这次是我看走眼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但实际上，我才是那个主动走进陷阱里的猎物，对吧？” 我笑而不语地看着他，轻轻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为了找寻第二次大灾变的真相，我又一次地使用了灵的力量，不过以防出现之前的那起乌龙事件，所以这次的我谨慎了许多，只是单纯地让她连进了Vutrisa的网络，然后收集其中有用的人的情报。比如我面前的这位衣着华丽的男人，游戏中的ID是“彼月夜”，表面身份是Vutrisa中一位小有名气喜欢收集各种稀有道具的土豪，但实际上却是Vutrisa游戏中最大的两个组织之一“九夜”的高级管理者，现实身份不详，不过却似乎与政府官方有着相当密切的联系。为人最热衷的事情就是游迹于各大虚拟都市，发掘具有潜能的新人并邀请他们加入“九夜”。利用灵操控信息的能力，我故意散发了自己的信息引起眼前男人的兴趣，又在装作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相见。最后，果不其然地，他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主动找上了门。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还的确知道一些关于那个人的消息。比如Vutrisa这款游戏的诞生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我摇了摇头，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我还真没有去仔细了解过。 “是四年前，刚好在第二次大灾变结束的次年。当时这款游戏的主旨是说让普通人也能够体验到龙骑士对战的感觉，但实际上，它的前身却远远早于此时，最初也并非是作为一款游戏而立项的。至于为什么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其中的因缘，就和你所想要知晓的‘红发死神’有着莫大的关系。”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追问道。 彼月夜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似乎又从刚才的失态中重新夺回了话语权，一脸平静地看着我。 “……也就是说，要交易吗？” “并非是交易，只不过，我希望你能够证明自己，有资格能够得知道这些信息。虽然是新手，但想必你已经发现了吧，Vutrisa的世界，可不单单只是游戏那么简单。” 我点了点头，虽然存在着大量的氪金要素和AI辅助功能，使得游戏内龙骑士的操作难度大大下降了，但本质上，决定着游戏内实力上限的，还是机手本人。这不单需要毅力、头脑，更需要天赋。否则，光靠着AI就能轻松驾驶龙骑士的话，大家也不会对有资格操控龙骑士的驾驶员那么看中了。 “实际上，Vutrisa的存在目的，也是为了发掘出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被埋没的，拥有着资格的人才。Vutrisa中最为顶尖的那一部分存在，就有着绝大多数在现世中同样是龙骑士驾驶员的存在哦。” “所以，你认为我有着这个资格吗？” “这可不好说，毕竟，在实际见证前一切都是虚妄。恰巧，最近就有这么一次的机会呢。”男人伸出手，从自己的物品箱里选中了什么后，点击了发送。与此同时的，我这边的界面也显示出了收到信息的提醒。 我随意打开了邮件，点击了收取，与此同时的，我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封信函。 “这个是——” “是入学考试的通知书。” “……千羽学园，吗？” “正解。再过几天，刚好就是千羽学园一年一度的招生期，而考核的方式，恰好就是以Vutrisa的形式来决定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通过这个考试。” “我能够拒绝吗？” “当然，这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你甚至可以将这份考证丢掉，或者卖给别人，要知道这份资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无论游戏内外，可都有着无数人想要高价收购它呢。不过，这也意味着……” “必须要通过这份考核，才能拥有资格的意思，吗？” “正是如此。那么，期待着与你的下次见面，如果是在现实中的话，就再好不过了。”说完，他不急不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就这么离去了。 第八十一章 前夕 真是的，这群家伙有话就不能直说嘛，非要弄这么神神秘秘，搞得我好像在玩RPG游戏似的，为了打倒冰山上寄居的恶龙就必须要获得火之神剑，而要想获得火之神剑的方法就是帮村民们做任务获取神剑的下落，最后还得通关三个考验……虽然现在的我也的确是在玩游戏没差啦。 不过，千羽学园吗……虽然上次依靠系统安排的身份直接进入了其中，但是这次却必须要靠自己的实力进去才行。话说，为啥我都来到了异世界还非要去上学不可啊，说好的轻松带薪自驾游呢？这不全在坑爹吗！可恶，我早知道一开始就不应该信夏洛华那家伙，从我和她认识算起，就没有哪次不是被她坑的。 在心中疯狂吐槽完后，我最终也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无论本人是否愿意，但既然事实已经确定，就没有悔改的方法了。要想过上平静的生活，就必须先解决二之魔女这个最大的麻烦，要想解决二之魔女这个麻烦，就得先想办法去除她留在我体内的那只手，要想去掉那只手就必须要拥有更强的力量，而我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靠谱的方法，就是去收集更多的皇之器。目前已知的皇之器中，唯一可以说有着一点头绪的，就是艾德族所保管的“永断时光之城”，可实际上艾德女王也仅仅只是留了一根据说相关的项链给我，要想在茫茫宇宙中找齐剩下的线索，一想到其中的难度，我就想干脆找个地方蒙头就睡，再也不去管这些烦心事。 就在我打算随便排几个副本放松一下的时候，Vutrisa的连接却被主动断开了。我睁开眼回到了现实，飞船上恰巧回放起了通告所有旅客的告知：“女士们先生们，飞船即将进入跃迁领域，预计将在十分钟后抵达目的地，请各位乘客在各自的房间内做好准备，请勿随意在外走动，以免发生意外。重复一遍，请勿在外随意走动……” 原来如此，看来这场为期两天多的旅行终于要告一段落了。我扭头看向窗外，此时的宇宙中已经完全不见一丝星光，黑暗的深邃之中，仅有某个巨大的扭曲空间存在飞船途径的前面，如同一张深不见底的巨口，不断地向内吞噬着包括光线在内的一切物质。 虫洞，这个只在我们世界的教课书中出现过的存在，此时却真正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实际上的虫洞并非存在着视界，只能大致推断出那是个直接超过十万公里的巨口，相当于十个地球叠加起来的长度。依靠着虚之眼，我解析地感觉到了在虫洞附近徘徊的巨大辐射，那些来自于恒星和微波背景的能量，足够将一切想要穿越它的物质烤焦。不过显然这艘飞船的驾驶员并不会做出那样的无谋之举，就在提示发出的之前，飞船外围就已经升起了幽蓝色的保护罩，来阻挡那些能量的侵入。 抱着到此一游的心态，我让灵记录下了这美妙的一刻后，这才离开了娱乐区。此时的飞船内部绝大部分区域已经停止了供电，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好在对我而言并非是什么阻碍，凭借着记忆我很快地找到了房间，用房卡打开了门禁。 “啊，我还说你去了哪里呢，刚好想要找你。”坐在床边的莉叶抬起头说。她的手中一直抱着像是平板电脑一样的东西，至少在这两天中我几乎就没见她放下过。希丝则早我一步地回到了房间中，此时正专心致志地面前桌上的小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样子，像是快要到了是吧。”我一边说，一边坐在了另一张床上，顺手拿起柜子上的水瓶就“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 “嗯，不出意外的话，十分钟后我们就会降落到千羽星系的首都神月市。”莉叶说。 “是吗？到了那里之后，我们就要分开行动了呢。” “……哎？”不知为什么，莉叶一脸吃惊地看向了我。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道。 “……不，那个，说的也是呢，毕竟不管是天尘还是希丝，都一定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吧。不过，记忆，没关系吗？” “嗯，多亏了这段时间的休息，稍稍回想起了一些东西呢。应该至少不会妨碍到生活吧。”我说。 “……是吗？那样的话，就太好了呢。”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莉叶看上去却十分地沮丧，明明好不容易抛掉了我们这两个拖油瓶，应该显得更加……至少比现在要好才对吧？ 虽然这么说很遗憾，但是对于我们双方而言，这趟旅行都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我们和莉叶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管是魔女还是星皇的事情，都不是她该接触的层面。原本救下她也不过是偶然之举，既然能够和久违的妹妹，就已经足够了吧。如果太过靠近的话，只会让对方遭遇不幸。 “到了神月市之后，莉叶有什么打算吗？”我问。 “哎？啊，其实我，已经在那里租了一套房子，工作的话也有去仔细找过，大概没什么问题，和妹妹也好好联系过了，然后等几天学园的开放日应该就……” “那么，有没有想过直接和你妹妹一起学习呢？” “哎哎哎哎哎？！” “我记得，千羽学园里应该也有专门开放关于龙骑士设计和修理方面的专业吧，你不是以龙骑士设计师为目标吗？那样的话，那里应该也挺适合你的吧。” “不不不不可能的啦！”莉叶拼命地摇头道，“别说是进入学园学习了，光是参加考试的资格也不是普通人能够获得的啦！当初光是妹妹的事情，还是依托了父亲过去的关系，我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么，有了这个的话就没问题了吧？”我打开了自己在这个世界购入的类似手机一样的设备，将从那个男人那里得到的某件礼物发送了出去。 第八十二章 意外 “这个是……！”在收到邮件的那一瞬间莉叶的身体僵住了，“竟然是千羽学园的推荐信！骗人的吧！为什么天尘会有这个？” “嘛嘛，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好歹我也算是一位龙骑士驾驶员吧，当然也有些自己的秘密啦。”我故作地撒了一个小谎，“总之，只要有了这个的话就可以去参加考试了吧？以莉叶的能力，想必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就把它当作多日里麻烦你照顾的一个小礼物了。” 理所当然的，这是从那个男人那里得到的东西。实际上我并不是很喜欢那家伙，所以也没打算动用他的礼物。于是在经过灵检查无误后，我就将这份推荐信转交给了莉叶，希望她能够好好用上吧。至于千羽学园那边，我自然也没有打算放弃，别的不说，唯有神梦姬是我绝对要见到的人。作为世界三大财阀之一的千羽集团的实际掌权人，她绝对拥有着许多常人无法知晓的秘密，就我了解的部分，如神之墓、星族遗产这些，都是从她那里得知的。同时，她似乎也与那位终结了第二次大灾变的“红发死神”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只要能够见到她的话，一定能解决我心中的困惑。 “……那么，请一路顺风。”莉叶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最终难过变成了笑容，她轻声地笑道。 “嗯。”我同样轻声地回应道。不出意外的话，大概这次和她就是永远的分别了吧，我唯一能够做的事，就是祈祷她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能够幸福美好地度过一生。 最终，飞船内的所有光芒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窗外的世界反而亮堂了起来，无数的高能粒子在不断地跃动着，跃迁的电子散发出绚烂的光子流，美丽地如同夏夜的银河。只不过普通人要是胆敢深入其中的话，大概不要一会儿就会被烤焦了吧。 “要开始了呢。”我敏锐地感知到了飞船的面前，存在着的巨大通道正在徐徐打开。虫洞的本质实际是利用时间的流速差，在宇宙当中，不同的区域其实存在着不同的时间流速，通过虫洞将时间流逝快的区域将流速慢的区域连接在了一起，如同水往低处流一般，从时间较快的区域出发，假设时间为X的话，当到达了时间较慢的区域时，这块空间的时间才恰好到达了X，时间相同的情况下却跨越了漫长的宇宙，因此才有了瞬间移动的概念。理论上来讲虫洞只能回到“过去”，不过这条定理对于接近魔女级别的存在来说并不适用。 “……！”突如其来的，就在飞船穿越虫洞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中却猛烈地产生了某种不安。这种类似于直觉的预感早在我成为魔女以后就拥有了，类似于天人感应一般，帮助我避免了许多危机。可是为什么，偏偏会是在现在的这个时候？ 但是很快地，我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穿越了虫洞的飞船并没有如预料的那样直接降临在千羽星的首都上方，而是来到了一片空阔黑暗的空间，到处都看不见任何恒星或者行星的身影，仅有无数望不见尽头的陨石碎片死气沉沉地环绕在了飞船的四周。 “为了以防万一，事先询问一下，这里应该不是千羽星吧？”我回头望着莉叶说。 此时的莉叶也察觉到了异常，看向窗外的她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不对，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不可能会是这样的景色才对。” “那么结果就很明显了。要么就是在你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千羽星发生了什么变故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要么，就是飞船传送到了错误的地方。虽然两种可能性都不大，但是我个人更倾向于后者。看样子，是被算计了呢。” “哎？那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专门的飞船，就不太可能在传送坐标的位置上出错。也就是说，被人为干涉了传送的目标，这个样子。”我说道。 “那种事情……”莉叶也回过神来，多年的拾荒者工作锻炼了她极快的反应能力，“的确并非不可能，但是，有能力做到这种事情的，应该只有那几家才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难道说……” 她愣愣地看了我一眼，我耸了耸肩：“别想太多了，对方的目标十有八九不在我们身上，我们只不过是被不小心牵连的。不过既然如你所说，有能力做出这种事情的只有那么一些人的话，那麻烦反而比较大呢。” “你的意思……难道我们会被灭口吗！”莉叶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我点了点头：“既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想必一定是为了某种极其重要的目的吧。但是，毕竟这家飞船可是隶属于千羽集团的产物，既然是世界上仅有的三大财阀，他们的怒火可不是谁都能承受住的。所以才会特意将飞船弄到了这种宇宙废墟的深处，神不知鬼不觉地，只要没有证据的话，就不可能知道会是谁做的吧？看外面，已经开始了。” 在我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在陨石群的背后，突然冒出了不知道多少架的飞船，论规模虽然不如我们所在的飞船，但是架不住数量庞大，而且下挂的武器激光，已经完全地锁定了我们的所在。果然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突袭。 “怎么会……”莉叶咬紧了嘴唇，脸色也变得苍白。明明即将就要见到自己的妹妹了，却偏偏发生了这种事情，她的心中想必一定很不安吧。 “别担心。”我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虽然因为身高的缘故，我不得不踮起了脚尖，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道，“这不是还有我在吗？只要有我在的话，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莉叶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却明显地缓和了下来，看来我的话对她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安慰作用。 窗外的舰队虽然聚集在了一起，却没有第一时间的进行开火，大概是在飞船的船长进行着某种交涉吧。趁着这一空荡的机会，我收拾起了房间内的东西，做好了出逃的打算。 第八十三章 入侵 我们悄悄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屋外依然是漆黑的一片，四周没有一点的声音，平静地有些吓人。看来那些原属于这艘船上的乘客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异变，依然按照指示好好地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又或者是注意到了却不以为然。 凭借我和希丝的实力，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莉叶虽然比我们差上一些，但依然还算可以看见的程度。我们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绕过了拐角，来到了卫生间的内侧。 “有点不太对劲。”莉叶压低声音说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本我以为对方的目的是打算依靠人数优势直接火力强攻，但是过去了这么久，外面却一点要打起来的动静都没有。不光如此，整个飞船内同样是静悄悄的，既没有船长广播通知，也没有乘客发表言论，就连配备在各个拐角处提供帮助服务的AI机器人也都不见了踪影，明明已经跨越了虫洞，但是飞船内依然没有回复光源，怎么想都太奇怪了。就好像整个世界的生命都死绝了，却只剩下我们还存活着一样。 “看来对方比我们想得还要谨慎。”我小声地回答道，“原本我还以为对面是想要用武力来逼迫就范，现在看来，恐怕是用了某种手段，让所有的乘客都睡着或者陷入了不可行动的状态吧。既然连虫洞的坐标都能修改的话，做到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莉叶深以为然地点头，但是立马又发出了新的疑问：“那样的话，为什么我们三人却没有事呢？” 我耸了耸肩，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巧合吧。” 好歹这里可是有着两位魔女级的存在，哪怕力量微弱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计，本质上也依然是魔女。哪怕是信息病毒，也未必能对我们造成伤害。就算真有什么毒素能够在未察觉的情况下弄晕我们，那也绝对不是一群太空盗贼能做到的。 “不过，真的只是睡着了吗？万一其他人已经被杀死了的话……”莉叶又说道，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别担心，至少我没有闻到血腥味。而且……”我拍了拍希丝的肩膀，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后，重新睁开眼摇了摇头。 “这艘飞船上并没有出现死者。” 被我以交易的方式所救下来的希丝，虽然失去了绝大部分九之魔女的权能，但是却似乎好好地继承了丝特勒的能力，即理解并承纳死者的力量。既然她都这么说的话，说明对方似乎并没有下杀手的打算。 “那个，接下来的话我们该怎么办？要报警吗？”莉叶询问道，全然忘记了在我们这群人中，光看外表的话，自己才是最年长的那一位。 “如果可以的话。不过，对方既然胆敢向千羽集团的飞船下手，想必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吧，不太可能会留下这种漏洞。这艘飞船上有逃生装置之类的存在吗？”我问。 莉叶犹豫了一下说：“我记得在父亲的书中看到有介绍过这类飞船的设计结构……似乎在五楼的备用舱室中有配备小型的飞船，大概能够容纳三四人的样子，同时也配备有光速跃迁装置，如果有罗盘的话应该可以正确到达千羽星系。” “那么，就去找到它吧。其他的事情，等我们先逃走再说。” “哎？那样的话其他人……”莉叶似乎因为我的回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追问道。 “就请他们自求多福咯。毕竟从入侵者的手段来看，既然会选择这种温和的方式，那么事后杀人灭口的可能性也会小上许多，如果真遇上的话就只能自认倒霉了。”我平静地说道，“目前已知还清醒着的就只有我们三人，无论人数还是战力都远远不如对面，自然是选择优先保存自己为目标。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莉叶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有想到会从洛天尘的口中说出这些话，明明……” “看上去很年轻，是吗？”我无所谓地说道，“嘛嘛，我和希丝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有多方复杂的要素在里面的。总而言之，我们的实际年龄应该比看上去要大一些，所以还是尽量不要将我们当作小孩来看待比较好哦？” “哎？是这样吗？对、对不起，我完全没有发现。”莉叶慌慌张张地道歉了。 “不，其实也没太大关系啦。救人这种事情就交给警察去好了，我们还是准备老老实实地做好本分工作吧。” “唔……”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过莉叶总算还是被我成功说服了。准确来说，我做出开溜这个决策一半是为了照顾莉叶，另一半也有些心虚的成分在里面。实际这几天中我将从地下城中带出来的资料略微翻看了一下，因为采用的是这个世界中的古文字，所以我也只能勉强看出个大概，无一不是涉及到了兽、水晶等各种被称作禁忌的技术，无论哪种流传出去都可能造成极大的影响，也难怪他们会那么小心谨慎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意外，否则还真不一定会被发现。虽然我有自信没留下任何痕迹，但是平心而论，换作我被人偷了如此重要的东西，绝对也会追杀个十万八千里，所以难保这群家伙不是朝着我来的。就算想逞英雄，凭借我现在仅有的实力，而且没有龙骑士的帮助，还真不一定能打过一群真枪实弹的家伙。 “……速……必……尽快……”声音忽然从墙后的远处传了过来。我比手势示意莉叶她们屏住了呼吸，同时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听力上。 “听到了吗……第一时间找到……赶在之前……” “了解。” 声音消失了，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但又节奏的脚步声经过，我们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看见一道光束从远方越来越接近，脚步声也越来越响亮。在到达了某个临界点后，声音再度衰弱了下去，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第八十四章 伪装 当白光终于消失之后，我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是外面那些飞船上的人，他们已经进到这里面了。看样子，果然是为了找到什么东西吧。” “会是什么东西呢？” “谁知道，也许是人，又或者是某些特殊的器材吧。”我漫不经心地答道。就这样我们离开了厕所的范围，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全身包裹在黑色外骨骼装甲下的人影，一步步地向着电梯的方向前进。或许是因为他们自信所有人都已经完全在自己的房间中沉睡不醒了吧，所以关于警备的部分做得相当松散，这也给了我们可趁之机。 “五楼、五楼……切，果然不行吗。”我砸了砸舌。虽然作为独立于飞船的装置，电梯的备用电源好好地启动了，但是屏幕上显示出大大的错误代码，不断地提示我没有使用的权限。 “因为五楼以上是贵宾的VIP室，所以没有通行证或者邀请码的话，像我们这样的平民是无法进入的。”莉叶小声地说道。 “明知道如此，还特意把逃生舱设置在五楼吗？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呢。”我不免吐槽了一句，“其他有什么方法进入吗？” “走楼梯的话应该可以……虽然一般都有AI机器人看管着，不过现在的话，应该没有关系了吧。” “那么，就从那边前进好了。”我果断地说道。 因为楼梯在电梯另一侧的缘故，我们不得不又重新原路返回了过去。在途中经过了厕所的时候，原本无声的区域内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唏嘘声。 我们三人停下了脚步，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看见了各自眼中的决心。我比划着手势，示意了一番后，率先踮起脚尖，毫无声响地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打扮和其他入侵者一样的男人，解完手的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靠在窗边，点燃了一根像是香烟的东西后，神色舒缓地看着窗外的陨石群，悠然地吐出了一大口白烟。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的身后，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部。 “谁？！”男人的反应极快，猛地抓起了放在窗台上的枪就转过了身。然而他立刻就愣住了，因为在视线的范围内，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存在着。 难道是幻觉吗？男人下意识地想道。然后在那个瞬间，他听到了从自己身下传来的，清脆悦耳的女孩的声音。 “是在下面啦，白痴。” 那是他，在意识的最后听到的话。 “感觉发出了相当可怕的声音，没事情吧？”接着赶来的莉叶看着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的男人，略微不安地说道。 “没事啦没事，我有注意到分寸，大概。”我蹲下了身，检查起了男人的状况。虽然拥有着高科技的武装，但是本体的话，也就大概只有每天坚持锻炼的普通人的水准吧，所以相当轻松地就被我放倒了，“让我找找，身份证明什么的……似乎是没有呢。”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毕竟是干这种事情的家伙，怎么也不可能把身份证揣身上吧，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仅有这身装甲和步枪。 这么说的话……我和希丝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默契地看向了莉叶。 “嗯？为什么要看着我？哎？哎！！！” —————— “唔……感觉这衣服好紧啊……”希丝一边扯着胸口，一边向我们小声抱怨道。 “没办法，毕竟我们当中和他体型最接近的人就只有你了。”我耸了耸肩说。再将那个昏迷的男人扒光一空后，我们一致决定让莉叶穿上他的衣服。这种全覆盖式的装甲只要没有当面摘下头盔，就算是一头猪待在里面也不可能被认出来。考虑到对方可能把守住某些重要关卡的缘故，有了这样一个伪装的身份也更容易忽悠过去。 至于那个不幸的家伙，则被我锁到了厕所的隔间中，就算醒过来一时半会儿应该也出不来吧。 “2、4、6、8……”我默默地计算着从我们面前经过的恐怖分子人数。不少于50人的编队此时已经混入了这艘飞船的每个角落，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中。他们似乎用了某种特殊的方式从其他的飞船转移到了这艘飞船上，为了达成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么，就和计划的那样，拜托你了。”我小声地说道。 莉叶看上去有些紧张，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后戴上了头盔，径直地走向了一队正在向我们靠近的恐怖分子。 “A23，怎么去厕所去了这么久？”恐怖分子们集体停下了脚步，像是队长一样的家伙率先发出了质问。这是一只只有五人的编队，而之前我所看到的编队都是六人一组行动的，所以才有了如此判断的打算。实际上，对方也的确一眼认出了这副装甲原本主人的名字。 “抱歉，实际上，我刚才发现了两位可疑的人员。”莉叶压低了声线，故意装作嘶哑地说道。 “可疑人员？这些家伙不是应该都在自己的房间中做着美梦吗？”队长皱了皱眉头，“看样子你已经处理掉了吧。” “啊，不，其实情况稍稍有些特殊……”莉叶往旁边走了一步，露出了背后的我们。此时的我正与希丝双手交握在一起，故意装出一副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样子。 “对、对不起……不该……偷偷出来玩……好黑……找不到回去的路……” “小孩子？” “是的，之前我在附近发现了这两个闲逛的小孩，似乎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受到影响。”莉叶低声说道，“因为我怕她们会影响到计划，所以就先带过来请教您如何处置她们了。” 队长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办。我不动声色地将希丝的头抱在了胸前，以免她那张丝毫不知害怕为何字的脸露出破绽，自己则是低垂着眼睑，暗中观察对方的动静，以防万一提前下手。 （十月按照老规矩加更，50张月票或者5000打赏多更一章。另外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八十五章 变故 “队长，大师那边似乎……”另一位队员似乎低声说了什么。队长点了点头，看向了莉叶，“那么，就让你先照看住这俩小孩，别让她们逃跑。” “哎？” “哎什么哎，自己的屁股自己擦，老子才没那么多闲工夫。还不赶紧跟上来，原本就因为你浪费了那么久，可没时间让你继续待着了。”队长说完，其他的人都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啊，明白。”莉叶赶紧回答道，身后的我也微微松了口气。计划的第一步顺利达成，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这副**的身姿还是成功地让对方放松了警惕。当然，这也与对方并非正规军队也有一定关系吧，总之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不希望这么快就与恐怖分子们交上手。 “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对吧？那么就跟紧我，可不要走丢了。”莉叶低声对我说道。当然这也是演技的一部分，想必在其他人的眼中，莉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副欺骗纯真小白兔的恶狼形象，而眼中含着泪水默默点头的我自然就是那只小白兔。装甲兵们发出了嘲笑的声音，就完全不管不顾地走到了前面，莉叶则是跟在了队伍的最后，保持着一个随时可以逃离的距离。 “接下来要怎么做？”莉叶不回头地问跟在她身后的我。 “看样子对方像是对其他乘客毫无兴趣的样子，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们了。这么看来的话，他们的目的极有可能和我们一样，是以五楼之上的VIP贵族室为目标。” “也就是说，绑架犯？” “只是猜测而已，不过如果是真的话，被盯上的绝对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我喃喃地说道，“你有什么头绪吗？” 莉叶说：“不太清楚，毕竟按照原则的话，飞船上的乘客身份一般都是保密的，而且贵族区和平民区完全分开，就算有什么大人物也不可能知道吧？” “说的也是，不过这样一来这些家伙就更加可疑了啊，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呢？” 我说，“总而言之，还是暂时跟着他们比较好。有了这些人的帮助，我们应该可以比较容易地上到五楼，然后直接前往逃生舱离开这里。” 其实还有比较让我在意的一点，那就是刚才另一个队员口中所说的大师，在听到那个名字以后队长的态度一下有了变化。联系到之前我在地下城市中所见所闻，让人不惊怀疑起两者间是否有着相同的关联。 跟随在小队的后面，我们逐渐也与其他的队伍相互碰了照面，不过彼此间都没有任何的交流，最多只是在看见我后露出了些许差异的目光。这些人的秩序比我想象地要严谨许多，似乎各自都有着分配好的任务，彼此间井水不犯河水。 这些人究竟想要干嘛？特意大费周章地将飞船扔到了这种荒郊野岭，又派遣了大量的雇佣兵侵入飞船的内部，怎么想都有着相当大的阴谋在背后。不过此时只是俘虏身份的我自然没有做什么的打算，就这样在无言的脚步声中，我们一路通过楼梯来到了四楼的顶层。 和想象的不太一样，此时的四楼纯粹地就是一片空白的场地，完全没有任何能够通往五楼的道路。此时其他的雇佣兵小队也陆续从其他的入口赶到了这片空地区域，在这么一群黑衣人当中，身穿着白衣的我和希丝自然显得格外刺眼。 “那两个小孩……”在我们之前到达这里的黑衣小队中，同样有一个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存在。那是一个中年的男人，身披着一件白色的大褂，一只眼上戴着单片眼镜，而另外半张脸则全是机械的皮骨，看上去像极了恐怖电影中常出现的科学怪人。 在莉叶开口解释前，小队的队长就已经率先走了上去解释道：“似乎是没有来得及回房间的孩子，原本打算直接处理，但是考虑到大师您最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实验体，所以特意带了过来。” 大师，原来那个男人就是大师吗？ 就在我偷偷观察他的时候，中年男人同样缓缓地将视线转向了我们，机械的义眼不停咕噜噜地转着看上去格外地吓人。 “过来。”他嘶哑地说道，正当壮年的外表下，声音却像是一位垂暮的老人。他的话语中似乎蕴藏着某种不可思议的魔力，让人不得不去遵从他的意志。 我牵着希丝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翼翼地向男人走了过去。等到靠近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不光是半张脸，这个男人的一半身体都完全是机械的模样。在等我站立之后，他缓缓地抬起了机械的右臂，伸出的指尖微微地勾起了我的下巴，面无表情地端详起了我的脸。 “有趣。”大师不咸不淡地丢下了这句话后，又重新转过了身，抬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像是在观摩着什么奇特的动物。就在我以为这家伙纯粹是神经病犯了的时候，男人又丢下了一句话，“带上她们。” “是。”队长像是得到了特赦一样松了口气，赶紧将我们从那个男人的身边拉了回去。虽然搞不懂是什么情况，不过男人的话在这群人当中似乎相当的有用，立刻投向我们的奇异的目光一下子骤减了不少。 “攻击那里。”被称作大师的男人一如既往简单地下达了命令。 “我知道了。”站在他身旁的黑衣人毫不犹豫地抬起了手中的枪，扣动了扳机的枪口喷吐出强烈的光焰。太过炎热的高温使得空气都发生了电离现象，然而当烈焰停止之后，天花板丝毫没有出现任何的磨损。 “果然是这样吗。”大师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像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一样。他缓缓地走到了刚才的天花板下，抬起了机械的右臂，那一瞬间，他的手臂忽然伸长了起来，无数的机械零件像是得到了某种生长的指令，一下子就长到了十几米的高度，与天花板连结到了一起。 “不是吧？那个男人，竟然是械能者？！！”莉叶吃惊地说道。 “械能者又是什么？” “就像只有一部分人能够驾驶龙骑士一样，这个世上，也有一些人生下来就拥有着操控机械的力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比资格者更加罕见，同时也被称作械能者。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械能者虽然拥有着操控机械的力量，但却偏偏无法驾驶龙骑士，因此在某些地方还被视为恶魔来看待。原来如此，如果真的是械能者的话，说不定的确可以入侵飞船，篡改我们的目的地……” “虽然听不太懂，不过也就是说我们落到这步田地全是那个男人的功劳对吧？那他现在在干嘛？” “可能是在进一步地侵入飞船的核心，来打开隐藏的道路吧。”莉叶不确定地说道。 “那么的话……”我话才说道一半，刚才经历了激光灼烧丝毫不损的天花板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却突然从缺口处掉了下来，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 “危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趴下了身，当尘埃落定之后，我们才终于看清了那玩意儿的真面目。 那竟然是…… “一个球？” 是的，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那都是一个光滑的金属球，只不过直径却足足有五六米的样子，看上去显得格外具有震慑力。 就在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个落在地上的球体表面却忽然裂了开来，从缺口处伸出了像是枪管一样的口径，缓缓地自转了起来。 “全体瞄准那个球，攻击！”小队的队长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向其他人下达了攻击的指令。然而他的命令似乎还是迟了一步，无数的激光从球体的表面射出，不少的倒霉蛋甚至在还未反过来前，身体就已经连同装甲一起断作了两截。 好在他的提醒还是起到了作用，在球体的第一波攻击后，所有人的身上都亮起了明黄色的保护罩，一边躲闪着激光的扫射，一边不断地朝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物体开火。 “哇啊啊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用的啊？”莉叶手忙脚乱地检查起身上的装置，花费了好半天才总算将防护罩启动了起来，装作很努力的样子随手扣动了几下扳机，小声地询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接下来要怎么办？” “也许是飞船的自动防卫系统，看样子我们没有选择独自过来还真是选对了呢。姑且还是等等看吧，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就肯定是有自己的准备。”我将身体藏在希丝的后面，冷静地说道。 “可是我觉得那个球似乎还没发挥出全力的样子？” 事实也的确如莉叶所预想的那样。在发现激光难以对这群人的护罩起到作用后，金属球忽然开始了变形，表层的涂漆不断地滴落，最后融化成了一个银色的三角体。 （两张连一起发了。上个月摸鱼太久，忽然加更起来反而有些不习惯233） 第八十六章 序列者 虽然感到奇怪，但是这群人手上的功夫一直没有停过，激光枪高射炮手榴弹，就差没拿个小型核弹出来了，一时之间硝烟四起，浓雾几乎将整个四楼全部覆盖了起来。然而无论是怎样的武器，都似乎并不能对这个奇怪的物体造成伤害，子弹和光炮打到它的身上，无一例外地全被弹了开来，那光滑地足够当镜子一样的表面，丝毫没有沾染上任何的尘埃。 三角体终于动了起来，它开始重新旋转，朝下的尖角深深地插入了地板中，就在众人猜测它接下来会在干些什么的时候，他们脚下的地面忽然裂开了，银色的尖刺完全地贯穿了保护罩，连同里面的人也一起贯穿。那身足以抵抗近距离爆炸的防护服，却压根防不住尖刺的突袭。 越来越多的尖刺从地板上冒了出来，这种诡异的攻击方式让那些身经百战的雇员兵们都愣了神，一时之间惨叫声迭起。我赶紧拉住发呆的莉叶，朝着没有被攻击覆盖的角落跑去。在虚之眼的世界中，刚才从银白色球体上融化的液体其实并没有消失，而是深深地渗透进了地板之中，以三角体作为中枢端，自动对热量武器产生反应，这才有了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如果不去攻击它的话，反而更加安全。可惜这些人已经完全被恐惧冲昏了头脑，目睹着身旁战友们的倒下，更加不要命地朝着三角体开火。 这样下去的话，这些入侵者们绝对会被这个奇怪的装置团灭了吧，那样的话倒也不错。不过对方显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一直无动于衷看着自己手下被杀的大师终于动了起来，他走得很慢，却总能轻易地避开尖刺升起的地方，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三角体面前仅有几米的地方，露出了笑容。只是这个表情由那张一半机械一半血肉的脸做出来，怎么看怎么渗人：“久疏问候了，神家的小公主殿下。” “……竟然明知道我在这里，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胆子不小啊。也就是说，已经做好求死的打算了吧？”从三角体中忽然传来了少女尖锐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我对这个声音，似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呼呼，不管怎么说，老朽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只是这种程度的威胁，可算不上什么。”男人淡淡地说道。 “是吗，那样的话——去死吧。”少女的声音还未落下，三角体的一面忽然完全展开成了四角的形状，露出了隐藏在其中的巨大炮口，笔直地对准了面前的男人。 强烈的光芒闪瞎了所有人的眼睛，可怕的能量早已聚集完毕，换作我站在那个男人的位置上，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躲过这一击。哪怕他的全身都是机械，也绝对不可能挡下如此可怕的能量。我在心中对那个男人下了死刑。 然而，就在光束即将发射的那一瞬间，一个影子却强行穿**了男人和金属的中间。当光芒终于消散之后，那个干掉了许多雇佣兵的机器已经瘫痪的倒在了地上，挨了多发炮弹依然丝毫无损的表面此时却被利器贯穿，露出了之下烧融的电路板，掉落在外的处理器还在发出嘶哑的提示：“警告……异常个体接近……判断等级为……” “真吵呢。”女人抬起高跟鞋的脚重重地落在了机械上，完全破碎的核心终于停止了工作，“那么，我来得还不算晚吧？” 在所有人都被炫光刺激地张不开眼时，就是她突然闪现到了男人的身前，甚至未让人看清她的动作前，三角体就已经被完全地摧毁了。 “你和预计的时间比迟到了1分27秒。”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别这么说嘛，人家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摆脱了那个小姑娘的护卫。”女人笑嘻嘻地说道，丝毫没有因为男人的态度而动怒。她的全身肌肤大半都暴露在了空气之中，仅在重要的部分覆盖上了漆黑的装甲，修长的玉颈下，一对白玉如山峰般高高耸起，不盈一握的束腰如蛇一样撩动着，一双修长匀称的秀腿同样几乎裸露着，浑身上下，无不将“妖艳”二字写在了身上，一颦一簇，一笑一动之间，都像是在发出诱惑，牵引着人的神经。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妩媚的女人，恐怕只要她一声令下，哪怕是去死，也绝对有无数的男人眉头不皱一下地去执行，除了“倾国倾城”之外，我再难以想到其他能够形容的词语。 但是，比起她的美貌妖艳，我更加在意的却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却足够对我产生致命的威胁力。如果刚才我没看错的话，这个女人从现身之后，仅仅只是轻轻地踢了一脚，就完全地破坏了几十人围攻都没能干掉的自动防卫装置。这样的感觉，我之前仅在一个人的身上体会过。那足以超越星衍之境，甚至接近神禁的力量，不会错的，这个女人是龙骑士，那身暴露的装甲也并非是什么情趣用服，而是真正的，属于序列之上的龙骑士。 莉叶的身体同样僵硬了起来，看来从小在父亲那耳濡目染的她，显然也认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不妙啊，如果让那种程度的怪物盯上的话，别说是坐飞船逃走了，就连能否完好幸存下来都是个问题。 “不愧是那个人的妹妹吗，虽然有点可惜，不过就到此为止吧。交给你了，泷。” “是是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使唤人呢。”被称作泷的女人轻笑道，也未见她坐了什么，刚才落下了球的天花板就被完全地撕裂了开来，四道被隐藏的螺旋梯也重新坠落到了地面，“那么，我就先去把那个小姑娘抓过来咯。” 说完，她一跃而起消失在了原地。 “跟上去。”男人淡淡地下令道。直到这时，被女人的妖艳和力量所魅惑和震慑的雇佣兵们才终于回过了神，默默地丢下变为尸体的同伴，重新排列成队，井然有序地跟上了楼梯。 第八十七章 包围 莉叶所在的小队同样位列其中，因为站在较为靠后的位置，所以幸运地躲过了一劫。原本的话，我是打算趁乱和莉叶一起逃走的，但是在看到刚才的那个女人之后便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除非有着绝对的把握，不然想要凭借一艘小小的飞船，就从接近神禁的怪物手下逃脱未免太异想天开了。我和希丝的话怎样都好，但是莉叶可是普通人，不能让她冒这个风险。 总之，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给莉叶递了个眼神，默默地跟在了队伍的最后。 “你，站住。”就在我将要踏上阶梯的时候，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男人却突然说道。我立刻停住了脚步，哪怕没有回头，我也立刻明白了对方是在对我说话。 是哪里暴露了吗？还是说因为别的原因？我没有多想，在拜托希丝看护好莉叶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一副完全被刚才的尸体和鲜血吓懵的样子，畏畏缩缩地转过了身。 “我一个人在这就够了。”男人淡淡地说道。服从了他的命令的黑衣人继续持枪前进，不一会儿，整个四楼便只剩下了我和他，以及满地的尸体。 在叫住了我之后，男人却没有进一步地反应，只是平静地一直注视着我，骇人的义眼中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就在我思考要不要找机会给他抽一冷子的时候，男人终于说话了：“很像呢。” ……哈？什么很像？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直接打乱了我的思绪。 “是巧合吗？不，算上时间的话，差不多也的确如此吧。哼，没想到，亲手抛弃了神的眷恋的我们，却依然在被神所注视着吗？” 完全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些什么，本该当作胡言乱语来对待的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感到了一阵烦躁。 “那么，姑且就测试一下好了。”男人再度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完全由机械构成的假肢，在我的眼前逐渐地分裂剥离，变成了克苏鲁神话中一般不可名状的怪物，一点点地向我靠近。 为什么呢？光是直视着那副身影，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要从身体中蹦出来一样，明明完全没有二之魔女那样的压迫力，也没有黑膜那样无解的绝望，但是，许久之前就已经被我埋藏在心底的，名为恐惧的情感，此刻却一点点地复苏了。心情从未有过的混乱，脑海中像是有着什么声音在大声喊道，不可以！不可以继续这样下去了！ “啊呀啊呀，你又在欺负小女孩了吗？”女人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动作。在我回过神前，男人的手就已经收了回去，变成原来的模样。他拍了拍袖口，面无表情地看向泷。 “已经解决了吗？” “啊啊，那个小姑娘还挺会躲的呢，不过嘛，我略施小计就让她乖乖自己出来了。”泷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个极具诱惑力的动作却被眼前的男人完全地无视了我这才注意到，此时这个女人的右臂间原来还抱着一位少女，娇小的身躯让人相当容易误判了她的年龄，不过也至少有着十五六岁吧，沉睡着的双眸微微紧闭着，柔软的脸蛋像是能拧出水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少女的身上，我看到了某个熟悉的影子。 看样子我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些人这次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这位少女吧。 “你身上的血……”男人皱着眉头说。 “啊啊，别担心，不是这个小丫头的。只是因为我不想浪费时间，所以约定好，在她自己出来前每一秒就会杀一个人，结果没想到才杀了一半就忍不住自己跑出来了呢，还穿着一身奇怪的装甲，好像是叫量产机什么的玩意儿？不过相当易碎呢。啊，当然，我有好好注意到分寸没有伤害到她哦？毕竟难得的人质，要是这么快就玩坏了可不好呢。”泷缓缓地裂开了嘴唇，这个动作配合她漆黑的装甲上沾染的点点血迹，如同一朵在血海中绽放的百合，冰冷而妖异。 “那么，剩下的人……” “啊，虽然我是想放过他们了，不过‘一不小心’，就全部干掉了呢。啊呀啊呀，人真是一种脆弱的生命呢，你不这么觉得吗？”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恶心啊。” “呼呼，我就把这当作赞扬收下吧。”女人发出了呼呼的笑声，然后将视线转向了我，“那么，这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呢？我可不记得这次的计划有第二个目标的存在哦？”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她视线正面交触在了一起，如预想的一样，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看来刚才没有轻举妄动还真是做对了，否则的话，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干掉所有人。 “只是一个让我感兴趣的故事罢了，和你没有关系。” “哎？能够让你产生兴趣的故事吗？那还真让人期待呢~”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有好那么一瞬我都以为她要对自己出手了，可是最终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本性。看来男人的话在她耳中，还是有着相当的威慑力。 “那么，算上时间的话，也差不多该到了吧？”女人笑着看向了窗外，就在她话音刚落下的瞬间，之前还包围住了这里的数十艘小型飞船都在一瞬间爆炸了，绚烂的火花很快地席卷了陨石的群落，像极了元宵灯会夜晚，天空中绽放的烟火。宇宙空间开始扭曲，比之雇佣兵们数量更加庞大的军队，反向围住了这里。每一艘飞船的外壳上都印着同样的符号，那是隶属于千羽集团自身的军队，不管是体型还是外表，豪华度都完全爆了之前的飞船一大截。 “再怎么说，也是神家的小公主啊，更何况她还带着“那件东西”。就算我能够拖上一会儿功夫，但是以他们的能力，能这么快查找到这个地方，我并不 会奇怪。” 第八十八章 被俘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要我把他们全部干掉吗？”女人发出病态的笑声。哪怕面对着体型超过自身成千上万的巨型战舰，她却依然是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不过实际上，她也的确不需要畏惧罢了。 “还是别太过张扬了。神家的龙骑士们恐怕要不了多久也会赶到这里，就算是序列48号的你，也未必能够以那么多人作为对手。”男人说道。 “呼呼，谁知道呢？”泷舔了舔嘴唇，环绕着雨雾的双眸明显露出了强烈的兴趣，“那么，其他的事情就拜托你咯~” 女人的身影一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飞船的墙壁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巨洞。那足以抵挡各种宇宙射线的金属隔板，却完全没能抵挡住她的冲击，如同纸张一样轻易地被撕成了粉碎。巨大的真空产生的引力迫使我不得不紧紧地抓住了身旁的支柱，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尸体被一具具地吸入了太空之中。 同样被吸过去的还有之前被泷带过来的那个昏迷的少女，在她离开之前，却并未将少女带走，而是随手丢在了地板上，完全没有一点这是他们花费了大量功夫才抓到的人质的意识。好在男人还是出手了，从他身上长出的机械触手在最后一刻抓住了昏迷的少女，顺带还将被泷破坏的墙壁重新堵了起来。 明明已经是大军压境，但是男人却丝毫没有体现出一丝的慌张，甚至让人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这种情感。之前被派遣前往五楼的雇佣兵有一些已经原路返回到了这里，三两个人架着一个麻袋的样子，麻袋内还在微微蠕动着，想也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 看来这群人比我想象的还要狠辣，不光打算抢一个小女孩，更是打算一网捞尽。 “已经成功控制住部分名单上的人员，请问接下来还有什么指示？”似乎是队长的雇佣兵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低声问道。 “按照计划撤退，我和‘夜莺’会为你们争取到时间。另外，把她们也带上。”男人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地上那只昏迷的少女，“记住，她们是优先级最高的目标。万一遇到了预料之外的反抗，其他目标都可以舍弃，唯有这两人绝对不可以丢下，明白了吗？” “是！”雇佣兵队长朝着男人敬了一礼，随后幽幽地转过了身看向我。 预料到大事不妙的我赶紧提前喊道：“等一下！我可以自己走！” 然而对方显然没有将我的抗议放在心中，甚至无需队长示意，旁边的两个队员就已经熟练地举起了拉开的麻袋，从头将我套了起来，然后顺势就背在了身上。虽然看不到另一位少女的情况，但想必和我也差不了多少。 “兄弟们，风紧，扯呼！”队长喊了一句什么后，装着我的麻袋立刻剧烈地摇晃了起来。麻袋内的景色一片漆黑，呼吸也有点难受，我只能从漏光的缝隙中看到一点外面的情况。在自家的飞船被全部摧毁后，这些人并没有慌张，而是向着下层楼梯不断地前进着。下面有什么？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体型小，又或者是麻袋比较大的缘故，我并没有感到多少的束缚感，算是一件难得的好事吧。 前方的路上忽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沉默了几秒钟后，由这边率先开起了火，不一会儿整条内道上都变得枪声不断。我只能零微地看见对方似乎穿着和绑架了我的雇佣兵完全不同颜色的装甲服，服装上还刻着同样的纹印，看样子应该是隶属于千羽集团的军队。他们似乎同样害怕伤害到飞船内的乘客，而采取了和恐怖分子们一样的入侵方式。就在我思考要不要干脆在这里溜走表明身份，还是说等他们打完了再出来比较安全一些时，我的身体又一次剧烈的晃动了起来。看来他们完美地遵从了大师的要求，丢下了一部分的同伴逃往了另一条小道。 不知道莉叶那边究竟怎么样了，她并没有加入逃脱的队伍中，也不知是不是中途偷偷找到机会开溜了，不过既然希丝没有传达消息给我的话，想必是一切OK吧。反倒是我这边，似乎反而要被拐跑了的样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我的枪声越来越稀薄，麻袋外的光线也变得黯淡了下来，我只能大致推断出自己似乎被带到了飞船的地下空舱内，在这里似乎有着他们隐藏的交通工具。我忽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我一直没猜到这些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样子除了一部分人外，绝大多数其实早就已经潜藏在了这艘飞船中，而外面的那些看似庞杂的飞船舰队其实只是一个幌子，就是为了吸引那些军队的注意力，实际上他们真正的逃脱方式，正是藏在了这艘旅船的底下。 随着一阵翻滚的摇晃，我被丢到了一片地面上，麻袋的扣带终于松了开来，我也总算得以看清外面的景色。浮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狭小的飞船空间，大概也就只有两三个卧室的大小，包括驾驶座上的人在内，算上我和另一位少女一共六人。在下达了飞行命令后，飞船的舱门被打开了，承载着我的小型战舰在瞬间突破了音障，冲入了宇宙空间之中。 和坐在旅艇上的感觉截然不同，此刻的我竟真的有了一种化身星际战士的错觉。虽然实际驾驶着飞船的并不是我，但这也并不妨碍我欣赏起窗外的风光景色。从这个角度，我总算看清了我之前所乘坐的巨型飞船的全貌，完全就是好几艘豪华游轮拼凑起来的大小。而飞船的边上，驾驶着龙骑士的女人正在炮火中肆意地穿梭着，那些数百万度的高温射线丝毫没能对她产生任何的影响，仅仅只有一人之高的她在宇宙中是那么的渺小，但偏偏却有着凌驾于她体型成千上万倍的战舰的力量。这正是人们为了抗衡虚兽，而创造出的最强武器。 第八十九章 反杀 这样一边倒的景色很快就因为另一人的到场而改变了，与身着黑色装甲的女人截然不同的，金黄色的龙骑士张开了六翼，如同天使一般降临在这片战场上。那是我曾在体检战中看到过的龙骑士，现如今，她以完全的形态再度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序列78，金翼天使。” 晚来的龙骑士漂浮在泷不远处的地方，淡淡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我记得这个名字，那个一直跟随在神梦姬的身旁，真名为印的女人，所使用的龙骑士就是这一台。我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地板上仍在沉睡的少女，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感到眼熟了。虽然很轻微，但是少女的身上，的的确确有着那么一丝神梦姬的痕迹存在着。也许是亲戚，又或者是妹妹之类的，恐怕她与神梦姬之间，十有八九有着相当的关系。这样的话，这群家伙为什么要绑架这位少女的原因，我也大致猜得到了。 “序列48，黯夜琉璃。” 那个一直疯疯癫癫的女人此时却已收回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出刚才那副病态的模样。两人遵循着某种古老的仪式，如骑士一般堂堂正正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后，在那一瞬间内，交触在了一起。 无数的陨石在剧烈的冲击波下化作了粉末，飞船的自动应急装置自动开启，升起幽蓝色的能量护罩来抵御两位龙骑士间交火带来的余波。但即使如此，能量的储备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驾驶着飞船的黑衣人不得以打开了全部的推进引擎，飞船的速度进一步地提高，拼命逃离那片已经无人可以介入的太空战场。 直到现在，千羽集团那边的势力似乎仍然没有发现我们被掳走的事情。再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真就要被带到对方的大本营中了。虽然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以我现在重伤未愈的身体来说，还是不要冒这种无畏的风险为好。而且，在确认了少女的身份后，我也有了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请问，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呢？”我怯生生地问驾驶飞船的雇佣兵说。 他像是突然被我吓到了一跳的样子，也许是一直没有开口，让他甚至下意识地忽略了我的存在吧。在愣了一会儿后，男人没好气地说道：“去了就知道了。” “可、可是爸爸妈妈他们还在飞船上……”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你以后也永远看不见他们了。” “骗、骗人！”我睁大了双眼，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那样的事情……才不要！” “啊啊吵死了！所以我说小孩子……等下，你到底……唔啊！” 之前还倒在地上的少女趁着我用哭声吸引住对方的时候，偷偷溜到了男人的身后，以一记漂亮的锁喉成功地扣住了他的后颈，扭断了他的脖子。 “发生了什么？”待在其他区域的雇佣兵同样听到了这里的动静，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然后刚刚还杀了人的少女却丝毫没有犹豫，如同蜘蛛一样轻盈地爬上了边柜，从高空袭击了闻讯而来的另一位雇佣兵，狠狠地将从驾驶员那里顺手捎来的分子振动匕首刺入了他的脖子中。 “还剩下两人。”少女自言自语地说道，随意地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迹，这让她那张青雉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从杀死驾驶员到解决第二人为止，用时甚至不超过半分钟，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的话，很难让人相信做出这一切的不是什么职业杀手，仅仅只是一位不到十六岁的少女。 “可恶！你竟然敢杀了乔治！”虽然捂住了嘴，但是雇佣兵临死前的挣扎还是吸引到了剩下两人的注意力。其中的一人猛地端起了枪，锁定住了少女的身影。 “喂！笨蛋！那可是重要的……”另一人似乎想要提醒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密集的子弹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中四处乱散，少女的反应极快，在对方开枪之前就已经动了起来，但是，也仅仅只有如此了，就算她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子弹，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不出几秒的时间，她就会被对方扫成蜂窝。 意识到无法继续待坐着的我果断扑向了第二具尸体的身旁，依靠他穿着的装甲躲避子弹的时候，顺势也学着少女的模样摸出了他腰间的小刀，笔直地朝着开枪的雇佣兵投了出去，准确地刺入了他的手臂中。雇佣兵发出了一声闷哼，瞬间的剧痛迫使他下意识地丢掉了手中的枪，而少女显然也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如同鬼魅一般以常人难及的速度冲到了两人的身边，用下旋腿踢倒他们的同时，捡起了男人落在地上的枪，准确无误地击穿了他们的脑袋。 至此，除了我之外的四人，都完全被少女给轻易地解决了。她冷眼俯视着脚下的尸体，娇小的身躯中，却弥散着帝皇一般的威严。 “唔！”她忽然发出了痛苦的闷声，刚才还如坚冰一样硬实的表情瞬间就瓦解了。少女捂住自己的腰部，身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到了地上，仍显稚嫩的小脸蛋上满是汗珠，我这才注意到尽管躲避掉了大部分的子弹，但仍有少部分的流弹擦过了她的身体，留下了不大不小的伤口。 “喂喂，你没事吧？”我慌忙地走上前询问道。 “勉勉强强。”少女咬着牙回答我道，“你刚才是怎么注意到我已经醒了的？” “哎？”我故意装傻道。 少女足足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算了，你去找找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治疗用品，给我拿过来。”明明受了伤，她却依然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命令道。这副宛如将高傲完全刻入了骨子中的态度，愈发让我确定了这家伙绝对和那位神梦姬有着血缘关系。 飞船正处在自动驾驶状态，所以哪怕失去了驾驶员也没什么大碍。我很快在驾驶座边上的小柜子中找到了类似治疗用品的样子，急忙拿了过去。 第九十章 神代华 少女看也没看的就将急救箱从我手中抢了过去，翻找出了其中类似喷剂一样的东西后，自己将衣服完全卷了起来，露出受伤的部分后，用喷剂在上面喷了几下，又用绷带随意缠绕了几圈。这样用同样的方式处理好了其他的伤口后，少女的脸色总算舒缓了一些，慢悠悠地靠在了墙边，也不管旁边就是扩散开的血迹，缓缓地吐了口气，转过头看着我问：“那么，你是谁？” “哎？我是洛天尘，原本是打算和同伴一起前往千羽星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被掳了过来。那个，请问你的名字是？” “哈？你在开玩笑吧？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不知道本小姐的家伙存在啊？”少女露出了一副吃惊的模样。 “不，在你面前就刚好有一个哦。” “真是服了，所以我说这些乡下人啊……”少女一边叹气一边摇头道，“算了，作为帮助了我的奖励，就姑且原谅了你的失礼吧。给我听好了，像这样的自我介绍，我可只说一次，本小姐的名字是神代华。庆幸吧，因为这可是你一生中只有一次的荣耀啊。” “就算你说是荣耀什么的……哦哦哦哦哦我想起来了！” 难怪从刚才起我一直觉得她的语气和声音都那么熟悉，原来早在之前就已经见过面了。 “你是，Vutrisa中的那位‘无月的黄金姬’！” “什么嘛，没想到像你这种小鬼也玩知道Vutrisa吗？”神代华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说。 “明明自己看上去也不比我大上多少吧……” “嗯？你说什么？” “啊，不，我什么都没说。那个，您又是为什么也被抓来了呢？” “哼，谁知道呢。十有八九是想拿我做人质，来威胁我的那位姐姐吧。”神代华发出了冷笑。 “姐姐？” “你知道的吧。就是从十岁起，就掌握了这个世界的四分之一，站在众生顶点的那个女人——神梦姬啊。”神代华冷冷地说道，在聊起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复杂了起来，憧憬，嫉妒，不甘，悲伤，“可惜他们还是打错了算盘，那个女人可比想象的冷血无情多了，区区血缘的关系，在她看来压根就无关紧要。就算用我做人质，也换不了任何的东西。” “哎，是这样吗？” “就是因为那家伙，爸爸妈妈他们才会……”神代华忽然闭上了嘴，警觉地看着我说，“你问那么多干嘛？” “我可什么都没问，不全是你自己说的吗……”我小声地说道。 “闭嘴，我可没有让你插话。” 我果断地闭上了嘴。不愧是姐妹，在这种不讲理的地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么，你会驾驶这玩意儿吧？”神代华又说道，手指向驾驶座那边。 我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像这样的飞船我都是第一次见，怎么可能会驾驶。不过，换作洛雨泽那种超强的解析力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可以，一想到这里我又有点后悔没有将她带了过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有二之魔女这个威胁悬在头上，谁也不知道在我不在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妹妹那边也需要有人照顾，在我最信任的人当中，思来想去唯一能够拜托的靠谱的家伙也就只有洛雨泽了。 “不会也没关系，我会教你怎么做。”神代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哎，这不是完全没得选吗……” “吵死了！要想活下去的话，就得听我的命令，明白了吗？”神代华瞪了我一眼说，“要不是我身体还有些没恢复，怎么可能需要你这种小鬼的帮忙。所以感到荣幸吧，这可是一辈子都未必会有一次的，替我做事的机会哦？” “是是是……”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我已经渐渐摸透了这家伙的性格。总而言之，就是最好不要反驳，照着她话里的意思做下去就好了。 我坐到了驾驶座上，因为是为成人设计的座椅，所以以我现在的身高来讲着实有些难受。我默默地看了一眼眼前操作台上比键盘上的字母还要繁多的按钮，又看了一眼身边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神代华，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该不会你其实是因为自己也难以操作又怕丢人所以故意让我来……之类的想法我可没有过哦？” “吵死了！你这不是完全说出来了吗！总之，先按下那个红色的按钮。” “哎，这个吗？”我按照神代华的提示按下了红色的按钮，飞船的轨迹立刻变得奇怪了起来，“哇啊啊啊！突然就完全不受控制了！” “别大惊小怪的，只是把自动导航系统关掉了而已，接下来按蓝色的那个按钮，把完整版的操作系统全部打开来。” “哎，是这样吗？” 在神代华的指导下，我渐渐地熟悉了飞船的操作方式，内心也从一开始的小紧张，变得激动了起来。这可是飞船哎！真正的宇宙飞船！只要是男孩子的话，想必从小到大总会有过一次对宇宙的向往吧，期待着如同在漫画里的那样，驾驶着属于自己的飞船，在广袤无垠的宇宙中遨游。而现在的我，正在确切地完成这个梦想。 “竟然真的做到了！” “哼，毕竟是被如此伟大的我亲自指导了，就算是一头猪也能做到这种程度，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神代华不屑地说道，不过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的自满。 “是是是。那么，接下来的话要先回旅船吗？如果能和你的下属联系上的话，应该就可以安全地逃离了吧？” “哈？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呢？”神代华诧异地说道。 “哎？难道不是吗？”看着她那种逐渐变得狰狞的笑脸，我的心中渐渐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 “当然了。如果被打了脸以后就这样灰溜溜地逃跑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岂不是得笑死我？”神代华舔了舔嘴角被粘上的血迹，眼神中透露出凶狠的杀气，“神家祖训，他人若敢伤我半分，便以百倍奉还。既然胆敢来绑架我，那么，想必也早做好了受死的打算吧？” 这家伙，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啊。明明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放在我的世界中，也就是初高中生的年龄，却偏偏就有了那样凌厉的身手，即使杀了人也丝毫不眨眼，和我想象中的那些深闺大小姐截然不是同一回事。 但是，为什么呢？明明是这样高傲的她，身影看上去却偏偏那样的孤寂？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想要轻轻抱上去的冲动。 我摇了摇头，将多余的思绪抛在了脑外，重新摆出了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那个？我可以申请退出吗？” 神代华的嘴角微微扬起了笑容，嘴中只吐出了四个字：“想都别想。” 于是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就被这位第二次见面的少女绑上了贼船。话虽如此，想必她也不太可能认出我吧，毕竟在Vutrisa中我用的是原本的模样，和现在的我完全搭不上边，就算是让半年前的我来看，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未来会变成现在这个萝莉的样子。 “总之，我们先得想办法将身后跟着的三艘飞船解决掉。马上就要到跳跃节点了，恐怕对方很快也会发现这艘飞船上的异动吧，到时候要想反击就比较困难了。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攻其不备，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先下手为强干掉他们。” “虽然我也赞同这个计划，不过你真的是未成年少女吗？而不是什么从业多年的职业杀手假扮的？” “哈，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不过比较麻烦的是，像这种一般型号的飞船，所携带的武器往往不够强力，很难在能量耗尽之前突破屏障。不过，因为是仿制品，所以也存在着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在飞船的膜翼下方，发动机靠边的位置，存在着一个缺陷。那里是能量护罩最薄弱的地方，只要朝着那里开火的话，就算是普通的武器也能产生致命的伤害。” “说的容易，但是我们现在可是在以每秒几十公里的速度在飞行着，要想在这个速度下命中那么微小的不到几十平方分米的目标，是不是太为难我了？” “少啰嗦，我说做得到就是做得到。快点把后面的家伙们全部解决掉，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是是是，我的大小姐。”我叹了口气，在飞船经过一块陨石的时候，猛地拉起了摇杆，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了道路之外的地方。和神代华所预料的那样，我们的突然消失给后面跟随来的飞船造成了不少的困扰。他们开始尝试着用频道联系上我们这边的飞船，在尝试无果以后，便自发地分散了开来，开始向着不同的轨迹搜寻着我们的存在。 “那么，要开始了。”我微微地睁开了右眼，散发着不详的红色光芒的右眼如我所操控的那样，将包围着其他三艘飞船的视界完全解析了。同时传来的微微刺痛像是在提醒着我，用现在的身体使用虚之眼，果然还是有些勉强了。 （两章一起发了，明天起国庆假期就要结束了呢，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第九十一章 猎人与猎物 既然如此，就赶紧速战速决吧。 被完全锁定的飞船似乎还未意识到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依然如无头苍蝇一般在陨石群中四处乱飞着，瞄准了那片刻的时机，我扣下了操控柄上的按钮。 从飞船下挂激光武器发出的能量光束瞬间将对方的飞船吞噬了。漫天的火光之中，显示屏上的信号源减少了一个。 “还剩两个。”我舔了舔嘴唇，眼中划过一丝兴奋。这并不是游戏，也不是什么模拟，而是真正的属于太空战舰间的战斗。 对方的反应极快，凭借我出手的瞬息，雷达就已经牢牢地锁定住了这边，紧接着而来的便是满天的子弹和光束。虽然已经有了同伴的阵亡，但是对方的火力依然显得十分犹豫，可能是考虑到神代华的存在，而不愿意下死手吧。不过即使如此，飞船外的能量护罩强度依然在“刷刷”地往下掉，等到能量完全耗尽的时候，我们就只能坐在这台铁疙瘩中，束手就擒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它发生。 “喂！面前可是密集的陨石带！”一旁的神代华忍不住提醒道。 “嗯，我知道啊。”我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同时按下了加速按钮。 “你这哪里知道了啊！” “毕竟这可是以一敌二，要想取胜的话，也就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吧？”我平静地说道。 “你你你你你你……”神代华气得用手指着我完全说不出话，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又大笑了起来，“什么嘛！这不是很有学到我的风范吗！猎人和猎物从来就是对等的关系，手持猎枪之人，就要做好终有一日会被咬断喉咙的打算！给我冲进去！” 即使不用她多说，我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飞船笔直地冲入了眼前的陨石带中，在这个陨石间隙不超过几百米，最小处仅有几十米的空间中，相较于飞船的速度，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了。就好比你开着一辆时速200的跑车在每隔几米就出现一位路人的人行道上行驶着，除去操控机器的响应时间外，真正留给你的反应时间仅有那么零点零几秒，对于常人来说，可能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已经漂了过去，但是，对于使用了虚之眼的我来说，包括每一块陨石上的纹路在内，都完完全全地写入了脑中的运算。操作界面上红色的警报灯不停歇地响起，嫌弃吵闹的我索性关闭了所有的安全装置，仅凭着自己的双手牢牢地掌控着飞船的一切。 “这才是，每个人一生中仅有一次的飙车啊！哦不，应该说是飚船才对吧！” 屏幕上显示的后方信号逐渐远离了，大概对方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和找死没什么两样。在犹豫了一会儿后，两艘飞船还是选择追了上来，只是速度却降到了原来的十分之一，一边小心地躲过陨石雨，一边继续搜寻着我的信号。 虽然还算有些胆识，不过，在跟进这里以后，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败北。在这种四面八方都是陨石的区块，雷达的作用被降到了最低，进入了“黑暗森林”的驾驶员们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双眼。只是可惜的是，在这一方面，我却有着近乎作弊的杀手锏。 不知不觉间，凭借着超高速的活动力，明明跑在他们前方的我，却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他们的背后，耐心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在音波无法传播的宇宙中，一切都显得过于安静了，步入了陷阱的猎物和猎人们，也将迎来最后的厮杀。 一闪而过的照面后，对方总算发现了我的身影。然而，此时想要进攻已经来不及了，做好准备的我抢先一步地开火，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飞船唯一的漏洞。 “仅剩一艘。”我淡淡地说道。终于，双方的数量站到了对等的一面，然而实际情况却依然是我方压倒性的不利。能量护罩的强度已经低到了谷值，武器的储备也仅剩下最后一次的全弹发射。 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感到焦急。在做出剩下的燃料已经不足以再玩一次躲猫猫的游戏后，我果断地调转舰头，径直地朝着仅剩一架的飞船冲了过去。 对方被我这意料之外的举动打得措手不及，加上同伴们的阵亡，让他完全被打晕了头脑，所有的武器系统全部解限，弹药像是不要钱似的，形成了密集的弹幕朝我扑了过来。但是，在虚之眼的完全捕捉之下，我驾驶的飞船就像是在空中飘零的芭蕾舞选手那样，轻盈地擦着致命的光束，速度不减地朝着对方冲去。 “呐，你知道‘比胆量’游戏吗？就是两个人一起朝悬崖方向开车，谁先踩下刹车就输的那种。” “哈？那种事情关我毛事，倒是你这不是已经在流鼻血了吗！” 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实际上我脑内的运算速度已经提到了极致。虚之眼带来的副作用终于还是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不光是鼻血，就连眼前的视界也完全变成了一片红色。即使如此，我也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在我第一天学剑的时候，师父教导我的第一件事，就是‘睁开眼’。” “你说什么？” “人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所以在面临危险或害怕的时候，便会下意识地闭上眼。要想取得胜利，就必须去改变这种本能。即使刀尖已经架在了你的额头上，也必须睁开眼，去直视你的恐惧，只有这样才有能力去改变危机。” “那种事情怎么都好！再不做什么的话，就真的要撞上去了！” 没错，在我的计算中，还有几秒钟不到的时间，两架飞船就会彻底撞在一起。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就算有着保护罩，后果也绝对会是一起变成宇宙中的一团绚烂的火花，没有其他的可能。 所以，我在赌。就像我和神代华说的一样，这是一场比拼胆量的游戏。 3，2，1……在距离最后的碰撞不到零点几秒的瞬间，对方的飞船终于选择偏离了轨道，猛地向旁边转弯来躲过撞击。但是，这么做的它，也相当于将自己的弱点，完全地暴露了出来。 这场比试，是我赢了呢。 第九十二章 突袭 我松开了操纵杆，大口地喘着粗气。切换回自动模式的飞船漫无目的地在陨石雨中飘荡，旁边是其他飞船残余的遗骸。 结束了呢。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的身体也已经濒临了极限。如果此时有一张镜子摆在我面前的话，里面的脸一定会相当吓人吧。 “喂，你没事……咳咳，哼，才开了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吗？果然只是个小鬼啊。”神代华冷哼了一声说道。 “抱歉，让我稍微安静一下就好了。”我不由得苦笑道，因为过度使用虚之眼的副作用，过高的温度使得我的血液一片沸腾，如果不是有着凡尘的身体作为支撑，怕是大脑就会率先因为运算过当而烤熟了吧。像是这样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神代华没有说话，或许也是因为有些担心我吧。我们俩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飞船内，看着窗外的陨石缓缓地划过。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后，身体的温度总算是降下来了一些，我勉强地从驾驶座上支起了身，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样的话，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嘛，勉勉强强吧。”神代华皱了皱眉头，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女人，要不是我暂时没有办法使用的话，绝对要她好看。” “使用？使用什么？” “哈？当然是龙骑士啦，要不是姐姐那家伙说什么为了防止我乱用而把龙骑士上了锁，不然像那种不知道冒出来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神代华恨恨地说道。 “我觉得你姐姐做的还蛮有先见之明的，毕竟对方可是序列者，可不是普通的龙骑士就能战胜的。你要是直接冲上去的话，反而更加危险吧？”考虑到少女的性格，我不由自主地说道。 神代华瞪了我一眼：“你是说我不如那个女人吗？！” 我缩了缩脖子，小声地说道：“嘛，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啦。比起这些，飞船的能量也快用完了，能叫你的那些部下过来帮忙回收一下吗？” 神代华挑了挑眉头：“既然我在这里的话，他们十有八九早就收到信号了吧，这段时间了也应该……啊，来了。” 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我们的飞船前面，忽然亮起了耀眼的白光。 “什么嘛，你们这群家伙也来得太慢了吧，到头来还得我亲自动手清理了那些杂鱼……”神代华抓起了操作界面上的对讲机，向那道急速靠近的光发出了讯号。 你所谓的亲手处理就是靠压榨童工完成的吗？我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就在这时我的心中忽然像是有道闪电划过，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我一把推开了旁边的神代华，同时狠狠地向一边打转操纵杆。 “好痛！你这家伙到底……”神代华突然不说话了，刚才还离我们极远的白光恰好以毫厘之差擦着飞船的边缘飞了出去，重重地砸穿了数颗陨石后，深深地嵌入了其中。 “印？”神代华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思议，同时还有一丝丝的动摇。 没有错，刚才掠过我们的白光，正是神梦姬的护卫之一，印所驾驶的龙骑士。那个初登场就给予了我极大压力的女性，如果不是突然出现镰刀的话，恐怕我的考试就会在那里END了。比起模拟中的她，之前远远看见的龙骑士比起印象中更加强大了，或者说，这才是她原本的实力吧，即使在和我交手中，也有着相当的保留。但是，就是这样的她，却偏偏被人完全地击溃了。 “快逃……三小姐……这些家伙……他们……禁忌……”印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通讯频道中传出。 “印？到底发生了什么？喂！”神代华焦急地喊道，然而无论她怎么询问，回答她的都只有一片杂噪的信息音。 “那些家伙，竟然胆敢把印……绝对，不可原谅！”神代华重重地握拳敲在面板上，表情看上去有些阴森地吓人。 “啊呀啊呀，到底什么不可原谅呢？”突如起来的声音，插入到了我们的频道之中。 “？！”神代华猛地抬起了头，看见了漂浮在距离我们不远处，完全转变成了战斗姿态的漆黑龙骑士。 “是你这家伙——！”神代华的声音中透露着深深的杀意。 “哇，好可怕好可怕，不要用那么吓人的脸看着人家吗？不然的话，人家可是会忍不住——想要把你大卸八块的哦？”名为泷的女性发出了轻盈的笑声，“没想到你真的把那些废物们干掉了，还挺能干的吗？要不是我特意过来看一眼的话，说不定还真会被你逃掉了，真是可惜呢。” “别开玩笑了！该逃跑的，是你这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鼠才对吧！既然胆敢对我还有印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别想简简单单地就这么过去了！” “喂喂，这里我觉得还是不要激怒她比较好……” “吵死了！闭嘴！” 我果断地闭上了嘴，不行了，这家伙现在完全就是在气头上，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早知道这样的话还不如把红龙带过来呢，虽然绝对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但是至少用来逃跑的话说不定可以……趁着两人对话的时机，我开始认真思索起逃跑的方法。打是不可能打的过的，飞船的能量又所剩无几，而且开起了全速也绝对会被龙骑士一下子追上，其他的方法的话…… “看你的样子，似乎在想着什么坏的主意呢。”泷突然说道，下一秒，我的身上就突然多出了个类似晶体一样的环状物，像是缩紧的呼啦圈那样将我的双臂死死地锁住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 我试着动弹了一下身体，但是目前仅有凡尘水平的我，果然完全撼不动这个黑色的圈。这难道也是属于那台龙骑士的力量吗？唔，要不是之前虚之眼使用过当还在冷却当中的话，这时候拿来解析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解决方法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别紧张，只是让她暂时动不了了而已。真是奇怪，明明只是个小孩，却有一种让人不可思议的感觉在里面，那家伙大概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想把你带走吧。” 第九十三章 声音 女人发出了轻笑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嘛，关于你的事情就暂时放到一边，因为我这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 她忽然将视线转向了神代华：“老鼠，吗……的确，就和你说的一样，我们就像是老鼠，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下，见不得一丝的光明，依靠着人们丢弃的碎屑残渣来苟延残喘。哼，哈哈，哈哈哈哈！但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会如此地渴望着！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全部踩在脚下啊！” “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色尖刺忽然贯穿了神代华的右腿，血液像是花朵一样迸裂了出来，神代华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强迫着自己咬紧了牙关，这才没有发出声音。 毫无征兆可言的攻击，就和刚才束缚住我的黑圈一样，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 “感觉怎么样呢！这种被你所认为的老鼠，踩在脚下的感觉！呐，呐！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这一次是她的左腿，失去了支撑的神代华重重地到倒在了地上，红色的血液缓缓地在地板上蔓延了开来。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痛苦啊！那样的话，就哭着向我求饶吧，说不定我会放过你一马哦？” “唔……谁要……像你这样的家伙……求饶啊……”神代华挣扎地抬起了头，因为过于剧烈的疼痛，导致她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被咬破的嘴唇同样渗出了鲜血，“哇啊！” 这次被贯穿的是她的右手，神代华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悲鸣。她颤抖地用仅存可动的左手缓缓地伸进了衣领中，取出了某个像是龙印一样的项链。从那个项链中，我微微地感到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哼，神梦姬果然把它交给你了吗？最古老的龙骑士之一，所有‘龙系’的始祖，你真的有资格触碰它吗？”泷并没有继续再一次攻击神代华，而是冷漠地看着她颤抖地将项链摘了下来，紧紧地握在了手心当中。 “给我，出来啊！可恶，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无法启动啊……”神代华咬紧了牙关，眼中微微泛起了泪光。 “那当然是因为你没有资格啊。不过是因为出身比较好，就真的以为自己一直那么高高在上了吗？抛除掉这一切以外，你什么都不是罢了。” “不对！我明明，已经努力……” “努力？哈，别开玩笑了。你有过为了一块碎面包，而杀死和你争抢的人的经验吗？你有为了能够得到一夜的寝宿，而出卖自己身体的过去吗？不过是在温室下长大的小鬼，就别惹人发笑了。”泷冷冷地嘲弄道，她挥下了手指，又一片黑色的尖刺刺穿了神代华的左手，被握在手中的项链不经意间从指尖滑落，清脆地滚到了她的面前。神代华努力地想要伸出手，却怎么也无法够到。 “喂，已经够了吧！你们的目的不是要绑架她吗！这样下去的话，她可是会率先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了啊！”我忍不住地喊道。虽然我已经偷偷打开了飞船的发讯装置，但是鬼知道神代华的护卫还要多久才能赶到，而且就连身为序列龙骑士的印都被打得那么惨，至今生死未知，一般的龙骑士还真未必是这个女人的对手。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来拖延时间。 “啊，说起来是这样没错呢。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哈？” “原本以为是神家的人，所以还有点用处。结果这家伙完全不行啊，外表也好，尊严也好，完全是一碰即碎的伪物呢，搞得我连继续欺负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就算把这样的废物带回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吧。所以，还是干脆杀掉好了。” “竟然说杀掉！” “反正这家伙还有两个姐姐吧？神梦姬的话，稍稍有些棘手呢，不过我记得还有另一个姐姐，好像是叫神雪琳？嗯，就这样决定了，干脆就把她杀了，然而去带走另一位好了。反正，只不过是废物呢。” 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虽然双手被捆住了，但所幸双脚还依然能够走动。所以，在看到对方指尖冒出的黑光之前，我就已经扑了出去。 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已经完全颠倒了。神代华就倒在我的旁边，似乎在大声地喊着什么，可是我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身体好冷，喉咙却像是含着一团火焰。我微微地低下头，看见了胸口出现了一个破开的巨洞。这样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过了，所以我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自己，大概就要死了。 思考变得越来越沉重了，视野也逐渐模糊了起来。显示器上，漆黑的龙骑士身旁忽然多出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虽然逃跑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了，但是好歹有那个男人在的话，就算是那个疯女人，也不会再轻易下手要杀神代华了吧。 “咳咳！”我终于将堵在喉管里的血块吐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身体的温度流逝地更快了，还有一直以来被我压制住的魔女之手，也趁机开始骚动了起来，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都十分地不妙。 视线余角的神代华似乎又在说着什么，拜托这种时候就让我稍稍安静一些吧。真是的，就连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这种老好人的性格了，明明不过是第一天才认识的家伙，还被那么随意地使唤了，有必要为她拼命到这种程度吗？但是，在思考这些问题之前，身体就擅自动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我已经不想再看见有少女死在我的面前了吧。这个时候也好，那个时候也好，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同样的场景发生了。 这样的我，也算是稍有成长了吧？ “祈……” 不可思议的声音，在我的脑海当中响起了。 “祈求吧……” 明明世界的一切都淡去了，却只有那个声音愈发地清晰了起来。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做到的。” 第九十四章 那个人…… 不会错的，我记得这个声音。 之前在Vutrisa登出的时候，以及在更早的体检模拟的时候，这个声音都曾出现过。 你到底，是什么人？ “抱歉，现在还不是说明的时候。还记得我告诉你的那条指令吗？” 我记得，好像是“链接，同步”对吗？ “没错，现在的话，这条指令已经对你重新开放了。原谅我没办法告诉你更多的消息，但是，这个世界并不像是你所看见的那样。请在一切都无可挽回之前，去找到真相吧。” 喂！给我等下！我还有更多的事情…… “！！”那个声音消失了，随之而来的痛楚如潮水般向我涌了过来。 意识短暂地恢复了清晰，但是我却很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到底有多么糟糕。用普通词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回光返照吧。必须要趁现在做些什么，虽然现在这个身体不管受到多么严重的致命伤，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是体验死亡的滋味还是不那么好受的。 “链接……”用着仅存的意识，我轻声地说道，“……同步。” 明媚的，却又温暖的光在我的指尖前亮了起来。被血迹覆盖的地方，一条项链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是，属于神代华的项链。 我微微地扭过头，就倒在我身旁的神代华不知何时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晕死了过去，从她的身上，同样散发出了和项链上的光芒类似的白光，一点点地，将我包裹了进去。 我记得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胎儿的时期，漂浮在羊水之中那样，温暖且安逸着。身体的每一颗细胞，每一丝血液，都在因为某种力量的苏醒而雀跃着。就像曾经手握着镰刀的我一般，同样色泽的银辉，逐渐在我聚拢了过来。 不可思议的，光辉覆盖的地方，刚才被刺穿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光是如此，就连之前因为魔女所受的内伤，竟然也在感知范围内地恢复着。 这股力量，难道说也属于龙骑士吗？ “那台龙骑士……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孩子所唤醒……”漂浮在空间外的男人自言自语道。明明他的声音并没有连入通讯频道，但是我依然听见了他在说些什么。 “哈，没想到竟然会看到这么有趣的景象呢。看来闲着无聊出来这么一趟，还是有着不少的收获呢。”女人发出了癫狂的笑声，眼神中再度燃起了炽烈的火焰，“传说中的龙骑士吗？那还正合我意！就让我好好见识下吧，那台被誉为禁忌的龙骑士体内，究竟有着怎样的力量！” 女人再度抬起了手指。然而和之前的情况截然不同，即使不用借助虚之眼，我也轻易地看穿了她的动作。世界的流速在我的眼中变慢了无数倍，在近乎静止的时间中，我终于理解了她究竟是如何越过飞船的保护屏障攻击到了我们。原来如此，表面上是从她指尖发出的攻击，实际上却只不过是操控了飞船内留下的血液，从难以注意到的地方对我们造成了攻击。察觉到了这一点的我，很轻易的就将从血液中冒出的尖刺，全部踩断了。 “哎？竟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吗？有趣，真的太有趣了！这样的话，才有战斗的价值不是吗！”泷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径直地就朝我们的飞船冲了过来。以她的速度和力量，仅凭现在能量所剩无几的飞船，是绝对不可能挡地住的。 所以，我走了出去。仅仅只是一步的距离，就已经跨越了数百米的空间，直接出现在了对方的面前。 “什……？！”对方的反应极快，毫不犹豫地就将双手旁悬浮的螺旋枪刺向了我。我抬起手，悬浮在我身体四周的银色光辉汇聚成了一把巨剑的模样，以击打棒球的姿态，将枪连同龙骑士一起，重重地拍了出去。 “原来如此，是空间能力吗？不愧是序列第三的龙骑士，还真是隐藏着相当棘手的力量呢。不过可惜的是，即使你唤醒了那台龙骑士，以你现在的能力，完全不足以发挥出它全部的力量。”男人淡淡地说道。 我不置可否，实际上，事实也的确如这个男人说得一样，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并不能发挥出这台龙骑士的全部能力，现在的姿态就是这么一回事。我见过更高层次的融合，如果按照发挥龙骑士力量的等级来划分的话，现在的我无疑是处在最低的层次，仅仅只有召唤出化身器具的程度。 “就像是握着手枪的孩童一般，虽然十分惊人，但是，也就仅仅只是如此了。”男人笃信地说道。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拥有着再强大的力量，如果没有相匹印的技巧的话，也是无法掌控的。 “我有个提议如何？老老实实跟我们走的话，就不会对你做别的事情。毕竟就算对我们而言，一位序列者，尤其是唤醒了那台古老龙骑士的序列者，也是相当重要的。”男人平静地说。 我耸了耸肩：“如果你们现在离开的话，我还能放你们一马哦？” 男人点了头说：“终究只是个小孩子呢，无法分清双方的差距，只是得到了空有的力量就沾沾自喜。泷，不用留手了，尽早解决然后带走她。” “啊啊，这种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了！”被我重重砸到另一块陨石雨碎片上的泷，以更快的速度靠了过来。 没错，如果按照常理来说的话，就算是手握步枪的小孩，也不可能打得过拿着手枪的大人。只不过，这假设只建立在我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小孩的前提下。 我微微地深吸了口气，此时的我依然仅有凡尘的力量没有错，但是，在那奇怪的光芒的加持下，能力应该已经无限接近于神禁的水准。 虽然仅有如此，但是，足够了。 我架起了巨剑，此时的男人和龙骑士都已经靠近到了离我不到百米的距离，分别从左右两边夹攻过来。明明口头上说着不把你当回事，但实际上却采取了最果断狠厉的战术，真是狡诈的大人呢。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这边，也得好好还击才行。 “静月流……” 如同恒星爆炸时的光芒，在那一瞬间迸裂开来了。 “月华！” 第九十五章 尝试 虚与实，生与死，万物流转，轮回不止。 此即是月华。在得到了星印之剑后，与魔女的多次交战中，所领悟出的属于我的第七剑。 算上之前的话，应该是第三次了吧。从最早的雏芽，再到打磨，最后是真正作为“法”现身此世。 天地未生，本为混沌。盘古开天辟地，清为天，浊为地。自此以后，万物之间便有了“境界”之分。 这是一直在我的国家中流传的神话，在了解了关于预言魔女的事情后，我不免得将这个神话与“三之魔女将宇宙分割成了碎片”这件事联想了起来。或者说，实际上现如今在世界各地流传的神话，其实绝大多数都是由星族的历史衍化至今的结果。 在得到了星印之剑后，我曾花费了许久的时间去研究关于寄付在它身上的力量，得出的结论是这是某种与魔女的权能类似的，概念级别的力量。为了方便与权能进行区分，于是我将其命名为了“星力”。而星印之剑所拥有的，便是将万物连结的“星力”。生与死，虚与实，亦或者是心与心。正是借助了这份力量，我才最终消除了希莉娅的执念，解放了九之魔女。 了解地越多，我就越发感觉到了这股力量的可怕性。虽然它的确能带来相当便利的结果，但是若拿来作恶的话，其所拥有的破坏力，也绝对不会亚于魔女。打个比方来说，如果将天与地连结到一起的话，想想都知道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吧？又或者是将生命的肉体，以物理的方式连结起来的话……总之就是这样一种蛮不讲道理的力量，只要你能够想到的用法，几乎都能够实现。 于是在某个偶然的契机下，我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听到过的某个故事。现在的世界并非是完整的，过去出现的三之魔女，以她可怕的权能，将宇宙分裂成了无数的碎片。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生命在那场动荡中死去了，仅存的星族不得不在虚无之中飘荡，寻求可以逃生的场所。终于，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后，那些破碎的碎片有些彻底融入了虚无，有些则渐渐地成长为了足以容纳生命活动的世界。于是，残存的星族之人在那些破碎的世界中建立了新的家园，并播撒下了生命的种子，最后陷入了永久的沉睡之中。比如我们世界的艾琳族，以及这个世界的艾德族，就都是这么做的。 那么，如果利用星印之剑的力量，是否能够将这个破碎的世界，重新连接在一起呢？ 根据我从泰诺斯丁那里得知的消息来看，在已经无可计量的遥远的过去，曾经的星皇璐蒂亚斯一手创建了星族，在她之后，星族之中也出现过许多的强者，无一例外都是跨越了神之禁忌，抵达神耀之人。如果说璐蒂亚斯为星族奠定了基石，那么那些神耀，就是将星族真正发展起来的人。正是因为有着他们的存在，星族才能一直那么繁荣。可惜的是，在经历了与原初魔女、一之魔女、二之魔女、三之魔女四场毁灭级别的战争后，神耀者从此彻底失去了踪迹，在星族之的记录中，几乎完全没有提到过其存在，也不知道是遗失了那部分的资料，又或者是被特意隐瞒了起来。直到我之前，数百亿年间，这个世界上再无出现过神耀的存在。 为此我还趁休养的时候去偷偷问了克拉伦斯一次。被誉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强的天才的他，明确地告诉了我即使是十二家中那些最古老的怪物们，也未曾超越神禁的境界。天才如他，将凡尘与星衍之路都推延到了神禁已是极致，至少在这个世界中，绝对不存在将三条路都超越了禁忌之人。越到后面，就越会感觉到无形之中的某股力量将枷锁加诸其身，最终寸步难行。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就算圣魂是模仿神明创造的道路，与凡尘间有着相当的差距，但也不至于完全无法修炼才对，至少在我身上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为此我思考了许久，最终在某个偶然之间，得出了一个猜测。 该不会，是因为容量的问题吧？ 虽然碎片最终成长为了世界，但是，与最初的宇宙相比，绝对有着相当的差距。不说别的，原初的宇宙中甚至足以容纳星皇与神王两位至高者的存在，但是现在的世界甚至容不下一位魔女的真身。如果说，正是因为世界的容量，所以限制了克拉伦斯他们的成长的话……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可能实现。至于为什么同样的限制在我的身上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也许是因为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魔女，又或者是与虚之眼有着关联。貌似每一级的虚之眼持有者，都有着远超常人的容量，像是洛雨泽就可以使用超高速的虚之眼解析，过目而不忘，甚至还能举一反三；丝特勒的话，则是可以将无数死者的灵魂，乃至黑雾都存在自己的体内；这么一想的话，我拥有着类似的能力的可能性，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既然是容量限制了上限，那么只要解决这个问题，以克拉伦斯他们的天赋，说不定真的能够突破神禁，到达神耀。那样的话，虽然不至于打败预言魔女，但是至少对一般的魔女，绝对有自保的力量了，我也能够更加轻（mo）松（yu）一些。 而要提高容量，最有效的方法，自然是将破损的世界重新连接起来。既然现在这些无穷的世界都是由原初宇宙分裂而成的话，那么，利用星印之剑的“连结”之力，说不定就能够将世界重新连接起来，回归原初的宇宙。 在尝试了多日后，我最终选择了放弃。失败的原因有二，一是就算我想要把世界重新连接起来，也没有能够让我练手的对象，而且这种大事情一旦没有搞好，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二是二之魔女的力量一直在我体内干扰着我，“连结”之力也好，魔女之力也好，只要我一使用，就会被它吞噬地一干二净。 第九十六章 回归原初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的推测出现了错误。由璐蒂亚斯流传下来的皇之器绝非是什么单纯的武器，其中一定蕴含着某种更深的意味，我始终这么坚持地认为着。经过长期不懈的努力，我终于理解了其中的部分皮毛，所领悟的结果，就是静月流的第七剑，只属于我一人的“法”。 刺眼的剑芒在那瞬间划破了宇宙，不属于恒星的光辉照亮了这片边荒的世界。在那超越了未知的力量之下，泷和男人都立刻选择了停止脚步，全力地支架起了保护的屏障。当光辉终于消散之际，两人这才松开了手，谨慎地检查起了自己的全身。 “确认无误，并未受到任何的伤害影响。” “什么嘛，原来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吗？区区的小鬼，还真会装腔作势啊。”龙骑士中的女人发出了嘲弄的笑声，“接下来，就让大人好好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杀戮兵器啊！” 我耸了耸肩，并未将对方的挑衅放在心上，随手将重剑背回了身后。 “什么嘛？已经放弃了吗？那样的话，就给我好好地倒下吧！”从黯夜琉璃的背后伸出了无数血色的触手，深深地插入了战场旁边悬浮着的陨石中，从直径百米到数十公里不止的成千上万颗陨石，在她的牵动下，全部狠狠地向我砸了过来。 “不，只是单纯地结束了而已。”我轻声说道。 在距离我不到几十米的地方，那些抛向我的巨型陨石全部停在了原地，所有的动能和引力似乎在那一瞬间失去了作用，万物在此陷入了停滞。 “时间？还是空间？究竟，是什么时候？难道说，这就是那台传说中的龙骑士的力量吗？”男人皱了皱眉头，不断地抛出自己的猜测。 “切，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就一直打到你承受不住为止！”名为黯夜琉璃的龙骑士背后，伸出了比刚才还要多上一倍的机械臂手，深深地控入了漂泊的陨石之中。毫无死角的陨石弹幕，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抛向了我和身旁的飞船。 然而，这些陨石也同样如之前那样毫无征兆地停在了原地。 “那样的话！更多的！更多的！更……哎？”暗夜琉璃忽然停了下来，声音中带着困惑和不解。在她的身后，从最开始不计其数的血色触手，直到现在只剩下了几条飘荡在她的周围，“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力量，竟然在消退？” “等等，这个是……喂，情况有些不对！任务暂时中止，先撤退再说！”男人的瞳孔骤然缩紧了，一直维持着不喜不悲机械一般面瘫脸的他，此时却露出了惊容。 这个男人果然比我想象地还要敏锐许多，只是可惜已经晚了。 “你不是问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吗？”透过陨石间的缝隙，我直视着男人的双眼回答道，“答案是，从一开始哦。” 武器的存在，从来便是为了斩断什么。生命也好，非生命也好，不停地挥舞，不停地斩断，这就是它们的宿命。 但是，星印之剑的存在，却从本质上颠覆了这个概念。它并非是为了斩断，而是为了将分离的物体，重新连接起来而诞生的。 比如我就曾利用“星印之剑”，将凡尘、星衍、圣魂三者连结，抵达了千百亿年间，未曾有人到达过的神耀之境，由此可知这份力量的强大。 “将过去与现在连结了起来什么的……就算这么说了你也不会懂吧。”我轻轻用手指点了点静止的陨石，在微微地颤抖之后，那颗比我之前称作的旅行飞船还要庞大一些的陨石竟然开始缓缓倒退了。 简单来说的话，可以理解为类似于时间倒流一般的效果吧。不，也许比那个还要可怕一些。 “回归原初……我是这么称呼它的。” 在研究连结之力的同时，我还顺带研究了部分关于时间魔女梅莉以及复仇魔女丝特勒的权能，最后得出结论，比起单纯地将两个世界连结起来，更加简单粗暴的方法，那便是让所有的碎片，回归到其原本的状态。不过因为这么做的后果极其可能让整个世界的生命都被重置，而被我封印了起来。结果，在与巴泽尔的对战中，阴差阳错地就将其作为静月流的剑法使用了出来。好在当时只是将力量压制在了凡尘的阶层，除了将领域回归了以外，并没有造成更大的影响。 “顺带一提，因为我对这招也不是很熟练，范围啦以及回溯的时间把握都不是很到位。所以……” “所以？”男人皱着眉头重复着我的话语。 我抱有歉意地回答道：“请做好可能会变回胎儿的打算哦。” “！！！” 没有氧气的太空中，火焰在平静地燃烧着。这并非单纯的火焰，而是从剑光之中，散落在各处的纯白之焰。焰圈在虚空中划定出了一片光洁的区域，范围中的一切，都在逆流而行。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景象，就好像有人按下了遥控器的倒位键，破碎的陨石，散乱的尖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按照原定的轨迹溯流而行。 “这到底是何等的力量？！即使是那台最古老的龙骑士，也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才对！”男人毛骨悚然地看着自己苍白而衰老的左臂，正在一点点地恢复着光泽。但是与之相对的，自己的力量也在不断地倒退着。那些本该早已与自己的肉体融为一物的机械，此时此刻，却隐隐产生了某种斥力，像是自主地要从他的身体上分离出去一般，“这简直就像是……” 神迹。 没错，所谓的“回归原初”之力，原本就不是属于这个层次的生命能够理解的。硬要划分的话，大概可以算作是与权能同一层次的，属于“理法之面”的力量吧。 虽然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不过你刚才打得我也好痛，算是一报还一报啦。 “可恶……既然如此的话，只要杀了你……”在回归原初的作用下，此刻黯夜琉璃的全身，正在被自己伸出去的触手缠绕着，看上去十分地少儿不宜。她颤抖地伸出手，试图向我再度发起进攻。 “没用的。我不是早说过了吗？我的攻击早结束了，现在束缚着你们的，是属于你们自己的力量。”我淡淡地说道，“在此，回归原初吧。” 第九十七章 黑影 “不，不，不不不不不！” 女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回归的力量已经完全启动，被白焰包裹的区域内，一切都成为了定影。时间的法则在此逆流，此刻正是回归原初之时。 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将他们从这股潮水中拉出来了，运气好点的话，大概能够回到青幼年的时期，差一点的话就会变成婴儿，更糟的话，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 “哎？”视角的余晖中，我忽然瞥见了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身影，就那样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地漂浮在宇宙之中。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在那里窥视着的？而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这一点让我感到诧异的同时，也心生起了警觉。 “……” 它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从衣袖之下伸出了小小的，像是女孩子的素白的手臂。 “喂！”我本想提醒她，但是已经晚了，女孩的手直接地触碰到了月华之剑留下的白焰上。 “！！！”火焰，消散了。 原本构成圆形的区域，忽然因为女孩的触碰，而多出了一个缺口。这一缺口的存在致使时间的倒流出现了一丝的停滞，趁着这一停滞的瞬间，女孩的身影忽然从原地消失了，再度出现的时候，她的左右手各领着两个昏迷的人。类似保护罩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了她的周围，保护着两人不会受到真空和能量射线的影响。 “竟然，在中途截断了月华之剑……”我低声地自语道，目光死死地放在了对方的身上。回归原初的力量的确生效了，泷和那个机械男人此刻的状态就是证据，但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却直接用手斩断了这个过程。 理论上来说，这的确是可以做到的。虽然这是与神耀和魔女等阶的能力，但是使用出它的我，在龙骑士的加持下，依然仅有接近神禁的水准，如果是神禁以上的强者直接使用全力的话，是有打断这一过程的可能的。但是，对方别说是全力了，在我的眼中，仅仅只是触碰了一下界，就让它出现了漏洞。 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要么，就是魔女级别的怪物，要么，就是拥有着绝对洞察力的人，比如——虚之眼的持有者。 无论哪一种，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是谁？”我沉声询问道。 女孩并没有回答我，自始至终，她的脸都一直埋在那顶黑色的兜帽之下。她似乎是在瞟了我一眼后，就默默地转过了身，和另外的两个人一起，彻底从这片空间中消失了，宛若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般。 离开了吗？我微微地松了口气。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给了我极大的压力，甚至远远超过了之前的那个龙骑士和机械男，如果她真打算动手的话，大概带着神代华她们逃跑会是一个更加不错的选择。好在她这次出现仅仅只是为了救下那个龙骑士女人和机械男，丝毫没有表达出其他任何的兴趣，就那样直接离开了。 不过，就算是打断了回归原初的过程，但是已经发动的部分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至少在一段时间内，那个机械男和龙骑士是不太可能恢复战力了，也就不用再怕他们来找麻烦。 神代华那边，以及那个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被打得很惨的龙骑士，都在我使用回归原初的时候，顺带帮她们也回复了一下。因为有更加小心地控制过力量，所以应该没有多大的障碍。还有千羽集团的军队，丝毫也在拼命赶过来的途中，飞船上的暴徒也全部控制住了，这件事应该就算这么结束了吧。 刚这么想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倦意如潮水般涌上了脑中。 唔，这种感觉，果然还是太过勉强了吗？ 原本在被贯穿的时候，身体为了自我恢复而打算启动的睡眠机制，在被我强行压制下去后，终于在放松的一瞬间完全涌泄了出来。 唔，至少，让我能够以普通的方式…… 漆黑的世界里，我的意识中断了。 ———————————————————— “好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在女人微笑地拍了拍手后，世界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我完全顾不得满身的汗渍，就那样径直地扑向了柔软的床垫，呼吸着散发有淡淡馨香的气息，感觉整个人一下子活了过来。 “13分27秒，比上一次稍微有些进步了呢。”站在房间门口的金发女性微微一笑道。西尔维娅·洛克菲勒，似乎是最近和那家伙走得很近的女性的姐姐，不过本人自称这只是个伪装的假名，其真实身份是存活了不知道多少纪元的神明，不灭者泰诺斯丁。如果换作从前的话，我大概只会将这当作中二病的宣言不屑地一笑而过吧，但是在经历了种种的事情后，我对这个“笑话”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 “那么，休息一会儿后，我们再继续开始吧。”西尔维娅微笑地说道。她的笑容在我看来，简直就像是魔鬼一般狰狞。 “不要！绝对不要！”我将脸深深地埋进枕头之中，大声地抗议道。 “哎？明明几天前不是才发出那么骨气的宣言吗？这么快就要放弃了吗？” “首先，我才没有发出过什么奇怪的宣言！还有，你那种奇怪的训练方式，倒不如说能坚持下去的家伙才是脑子有问题吧！” 用一个字概括这家伙训练人的方式，那就是死。被雷劈死，被巨石压死，被怪物吞下去，还有各种各样的。一开始我还特意计算了下次数，到了后面就已经完全麻木了。在短短三天的时间内，我已经死了不下百次。就算西尔维娅有告诉我在她的神国世界中就算死了也不会对现实的身体造成影响，但是死亡瞬间的痛苦却是实打实的。好几次我感觉自己已经快疯掉的时候，又被这家伙个强行拖了进了她的世界中。 “疯子！变态！魔鬼！洛天尘！”我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第九十八章 训练 “你姐姐要是听到你的话可能会伤心地想哭哦？” “她那边怎么样都好啦！倒是你的话，明明说要帮我变强，结果完全都没在做什么不是吗！”我发出了强烈地抗议。 “哎？我可是诚心诚意地在帮助着你哦？”西尔维娅眨了眨眼，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强忍住一拳头糊在她脸上的冲动：“完全半点没有吧！这些天以来你做的唯一一件事，不就是反反复复把我扔进了那种奇怪的世界中，结果害我死了好多次吗！” “这可不能怪我，要是你能提前把那些家伙干掉的话，就不用死了吧？”西尔维娅耸了耸肩。 “能干掉才有鬼勒！你以为这是游戏吗！只要不断地打怪就能升级？就算是游戏你也好歹给我一些新手装备啊！就让我这么赤手空拳过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西尔维娅平静地说：“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吧？在我的神国之中，你的力量强度取决于你的想象力，如果你觉得对方不可战胜的话，就绝对不可能打赢。但是反过来如果你认为自己是无敌的话，那么它们对你也不过是路边的蚂蚁，随便就能踩死罢了。” 我愣了一下：“可是我有想过啊！但是不管怎么样，依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不是吗？” “不，那是不一样的。”西尔维娅摇着手指说，“你还没能战胜自己的恐惧。在你的潜意识中，依然认为着那是你绝对无法赢得的存在。只有你发自内心地相信着，才能变得强大。” “这不就是唯心论的理论吗？可是人不管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打败比自己体型庞大千万倍的巨兽吧。”我小声嘟囔着。 “是这样吗？可是我观察了你几天，在你为了放松时玩的那些game中，不是也有着许多怪物的存在吗？但是你不依然完美地战胜了它们吗？” “那只不过是游戏啦游戏，游戏和现实是不同的。在游戏里你可以是天赋异禀的智者，万年一遇的勇者，过目不忘的天才，但是在现实中……”我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了下来，“只不过是个沉迷网瘾足不出户的死宅罢了。” “那么，你又为什么不能把训练当作是游戏呢？” “训练……当作是游戏？”我愣住了，隐隐间，像是抓住了什么一样，但是又无法确定，“这样怎么可能？” “是可能的哦。对于吾等神魔来说，现实和虚幻的界限，并非那么遥不可及。凡人太过相信自己所见的事物，被感知所蒙昧，故而无法窥见吾等的境界。只要你愿意去相信，便能够存在。即使是梦中的残影，也能化作现世的蝶舞。”西尔维娅轻轻地抬起了手，在她空无一物的掌心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只闪烁着淡蓝色星光的蝴蝶，蝴蝶在昏暗的房间中旋转着，洒落点点光辉的粉尘，像极了夏夜的天空，璀璨的繁星。蝴蝶越飞越高，忽然一下子撞进了墙中，所有的光点都渐渐黯淡了下去，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精神，灵魂，以太，神力，异元，信仰，空想。在你们的世界中，似乎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名词来形容这份力量，总而言之，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觉吧？”西尔维娅蹲下身，坐在了我的旁边，微笑地说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清晰了许多？” 我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 “是吗？那样的话就继续开始我们的练习吧。” “等等等等等等！怎么突然话题又一下子转到练习上去了！就不能从基础教学开始吗！比如到底怎么样才能将虚幻转为现实？其中有没有什么公式什么的？知识点和考察范围呢？你这就好比从一开始就教猴子写字一样，总得有个铺垫过程吧！”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嘛。不过别担心，只要一直死……啊不，我是说一直练习的话，一万年也好，一百万年也好，一亿年也好，一百亿年也好，总有一天能够学会的吧？”西尔维娅微笑地说。 啊啊，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完全无法理解这家伙的缘故了。时间观也好，价值观也好，这家伙，从一开始和我就不属于一个物种啊。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一下子泄了气下来。亏我还打算希望跟她讲讲道理，结果从一开始就只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 我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我说，虽然我不知道神魔是怎么样的，但是人类可是活不了那么久的啊。别说是几万年了，就算是几百几十年的岁月，对于我们来说，都已经足够漫长了。” “啊呀，是这样吗？”西尔维娅一脸吃惊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每一个人才会活得那么匆忙，着急地想要在死亡追上自己之前，在这个世界上留下那么一点属于自己的印记。如果什么都没能留下就死了的话，不就相当于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吗？那样的事情，想想就足够令人悲伤吧？” “是这样吗？可是我看你不是整天都只是窝在家中打游戏吗？难道说打游戏也算是一种有价值的行为吗？” 我被她的一句话噎住了，脸颊微微地有些发烫。我赶紧强行辩驳道：“打游戏的事情……打游戏！那能叫浪费时间吗！比如存档啊，世界纪录这些……都是有价值……”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到最后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总而言之！你的做法就像是让无数多的猴子在无数多的打字机上随机的打字，并持续无限久的时间一样，虽然这么做的话在某个时间点它们必然会打出莎士比亚的全部著作，可是对于人类来说，光是前提就被否决了！我才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能够一直训练下去，绝对会在学会你的那个什么幻想力之前就死掉了啦！”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个问题呢。”西尔维娅点了点头。 “是吧是吧！所以，有没有窍门或者作弊秘籍什么的，就算是普通人也能一下掌握的那种？”我露出了希冀的目光看向了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思考了一会儿后，嘴角扬起了肯定的笑容：“我明白了！那么，只要把每天的训练强度提高到原来的一万倍的话就OK了吧？” “……你这不是完全没懂吗啊啊啊啊！！！！！！” 第九十九章 梦境（上） 结果，还是被这家伙拉着在那个奇怪的世界中死了十几次，身心俱疲的我，在吃完雨泽姐的晚饭后，连澡都没洗就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不行了，好困。我偏过头，呆呆地看着一如既往坐在电脑桌前翻阅电子书的白，就连一点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 唔，不行了，但是游戏的体力还没有清完…… 稍稍，稍稍睡一会儿再起来肝吧，就睡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 会儿…… …… 黑色的世界，到处都没有一丝的光亮。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就一直待在这里了呢？ 意识渐渐苏醒了，我尝试着活动手指，却发现身体像是扎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说到底，在这个世界中，我的身体真的存在吗？就连这份意识是否就是“我”的证明，也未可知晓。 ……不，不好，在这样思考下去的话，就要进入哲学的领域了，那种东西就不是我擅长的了。 终于，在持续了一会儿后，意识终于清醒了一些。 啊啊，想起来了，我是因为被西尔维娅那变态至极的训练搞到身心俱疲以后，直接昏倒在了自己的床上。也就是说，这里是我的梦境？ 不过，好奇怪啊，一般来说，在意识到自己做梦以后，不是应该很快就醒过来了吗？但是现在的我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感觉，而且这漆黑的一片，怎么也不像正常的梦境的样子。 就在我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前方突然亮起了一丝的光。身体忽然就恢复了行动能力，我赶紧迈开步伐，向着光点的地方跑去，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留在这片黑暗的世界中。 在光圈彻底消散前，我终于从那个世界冲了出来。回过身时，刚才的那个洞已经不见了，阳光格外地明媚，看上去今天会是个好天气，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说是废墟也不足以形容的残破的世界，在我眼前呈现着。此时的我正站在一座半倒的高楼上，俯瞰着整座城市。随处可见像是被台风过境一般的景色，大地裂开了条缝隙，停在路边的车侧翻了下去，生生地卡在了中间的位置。商店街的墙壁上到处是烧焦的痕迹，地下管道的积水蔓延到了人行道上——如果还能够将它称作人行道的话。 更让我吃惊的是，虽然样貌已经变了许多，但是我却一眼认出了这座城市的原本面目。 这里是，星江市。 不会错的，唯有这一点，我是绝对不可能会认错的。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星江市会变成这副模样？ ……冷静一些，这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真正的自己此时依然安稳地躺在床上，平静地入睡着。我这么告诉自己道。 我轻轻地一踮脚尖，整个人就自动飞到了空中。身体轻盈地不可思议，我随心所欲地在各栋倒塌的建筑上跳来跳去，一边寻找着可能的幸存者。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明明在梦中，我的心里却似乎总有一种不安缠绕着。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途中理所当然地没有看见一个人。不过想想也对，如果真的遭遇了这么大的危害，人大概早就已经跑光了吧，来不及逃跑的十有八九也早死了，根本不可能存活下来。 ……那个是？ 我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在前方的区域，一片清澈的湖水挡住了我的去路。好奇怪啊，我记得这个地方，明明应该是没有湖的才对。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去思考更多的时候，意外地，目光飘到了湖对面的人影。 在湖的岸畔，少年正在哭泣着。在他的怀抱中，少女一动不动地闭着眼，脸色格外地苍白。在她腹部的位置，插着一把赤红色的，一看就十分不详的剑，从她伤口处流出来的血迹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完完全全地被剑身给吸收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少年哭泣着，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地虚弱，仿佛垂死之人一般的嘶吼着，“呐……告诉我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呢？明明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才对，可是为什么，偏偏会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是本该结在一根枝条上的果实，因为意外而分离之后，终于再度相遇时，内心不自觉地就涌现出了喜悦。然而当我注视着他哭泣的时候，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握紧了一样，无比地难受。 不要露出那样难受的表情啊，不然的话，就连我也会感到伤心的。 所以，拜托了……不要，再哭泣了…… “哥……”我下意识地想要喊些什么，然而我的声音却被意外到来的不速之客打断了。 就在那两人的上方，直升机轰鸣着打开了舱门，一位金发的少女从高空跃下，平稳地降落在了两人不远处的地方。 即使如此，少年依然不为所动，只是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少女，无声地流下了泪珠。 金发的少女默默地注视着拥抱在一起的双方，从身后的口袋中取出了一个类似无线电通讯机的东西，平静地做着汇报：“发现目标人物，已确定‘皇’的觉醒，以及……”金发的少女顿了顿，目光微微偏向了倒在少年怀中的女孩，眼中流过一丝的怜悯，“魔女讨伐成功，over。” 眼前的视界忽然模糊了，当我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不在那片湖边上了。天空似乎被乌云笼罩着一般阴沉沉的，一望无际的大地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就好像是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彻底翻平过一样。而在这片荒野的中央，少年手持着利剑，狠狠地插入了身下黑发少女的心脏中。 同样是我刚才看见的那个少年，只是和之前的不一样，原本稚嫩的脸庞已经看不见了，平静的脸上满是沧桑的痕迹。 而被他贯穿的少女在吐出了一大口血液之后，依然死死地盯着少年，发出了癫狂的大笑：“没用的！即使你赢了，我的复仇也依然仍会继续，你所珍视的人，你所爱着的世界，全部都会毁灭！而你只会什么也守护不了，什么也做不到，这就是，魔女的诅咒！” 第一百章 梦境（下） 场景再次变动，这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间空白的小屋。偌大的空间中，除了一张桌子和床外，其他什么都没有，看上去格外地孤单。 少年正坐在那张唯一的桌前，面前是堆积如山的文件和纸张。 “那个……”我刚想出声的瞬间，少年忽然抬起了头。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发现了我的存在，可是最终他只是看向了我的方向沉默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出现幻觉了吗？明明那个人，已经死去好久了……”少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默默地从文件堆中捡起了另一份纸张，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那是怎样憔悴而绝望的眼神呢？像是死人一般失去了光采的瞳孔中，仅剩下了单调的黑白。他仍然活着，但也仅仅只是活着罢了。 “必须更加努力才行，我必须变得更强，不然的话，大家……”少年像是要从凳子上站起来的样子，可是也许坐的时间太久了，他站起来的同时重心忽然不稳，整个人直接仰倒在了地上。 我下意识地冲上前去想要扶起他，可是身体就径直地穿了过去。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都只不过是不存在的虚影罢了。 房间的大门被重重地推开了，金发的少女笔直地走了进来，从地上扶起了少年，长叹了口气：“你已经好几天这样子了，我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吗？” “没关系的。”少年低声说道，“我不困。” “你累了。” “我没事。”他重重地说道，自嘲地笑了笑，“以现在的我的力量，就算一直不吃不睡也不会感到疲惫，你应该是最明白这一点的人才对。” “可是你的心累了。” 少年忽然怔住了，他没有继续反驳，而是默默地坐回了凳子上：“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离开吧。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能在这里停下。” “你难道是在自责吗？”金发少女并没有离开，而是自顾自地坐到了桌角边上，平静地看着少年，“那并不是你的错。” “你说错了。”少年发出了低声的吼叫，“是因为我的力量不够，所以他们才会死的。会长，妹妹，大家……如果我能够更强一些的话，他们……”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换作其他的任何一个人来，都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了。如果他们因此而死了，那也只不过是他们命中注定的结局罢了。” “才不是那样！”少年忽然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揪住了少女的领口，双眼像是要喷出火焰。然而少女却丝毫没有动摇，一如既往平静地看着他。 这场无声的对决，最终以少年的松手告终。他缓缓地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喃喃地说道：“……全部，都是我的错。” “既然这么害怕的话，那么干脆不去做不就好了？” “这是不行的。”少年抬起了头，目光无神地望向了金发的少女，“因为，只有我，是绝对无法逃避的。如果连我也放弃的话，那就彻底结束了。做不到的事情也必须去做，完不成的事情也必须去完成。即使害怕，也不得不迈出脚步。这就是……” “……名为皇的诅咒啊。” 时间在此停止了，像是有谁忽然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世界在我眼前凝固了。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过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我试探性地呼喊道。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白和我记忆中的相比，似乎有一些不同。 “这里是，曾经被记录的某个事实。”没有等我询问，白就已经自顾自地回答了。然而她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地锁在少年的身上，丝毫没有看向站在她旁边的我。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熟悉？还有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啊？这里真的只是我的梦吗？还是说……”我就连自己在说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回过神时已经问出了一大堆的问题。 白终于转过了头，默默地看着我：“这就是实之眼的力量。因为那个人的训练，而导致些微的觉醒了吧。这既不是梦，也不是现实，仅仅，只是某个破灭的残影罢了。”丢下这句不明所以的话的她，转身向着黑暗走去。 “喂！给我好好地说人话啊！”我急忙追了上去，可是不管怎么样也无法接近她的身影，反而逐渐被拉开了距离。渐渐地，身边所有的光芒都消散了，我重新回到了最初的那片黑暗之中。 “……！！！” 我猛地睁开了眼，但是很快又因为窗外刺目的光而重新闭上。等过了好一会儿，让自己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后，我这才缓缓地又一次睁开了眼。 还有熟悉的床，熟悉的房间。没有错，这里正是我一直生活着的家。 我下意识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全身冷汗直流。床的角落，白一如既往地抱着双膝蜷缩在一起，闭上眼平稳地呼吸着。那家伙，明明就只是个幽灵，却会和人一样吃饭睡觉，真是令人无法理解。 我摇了摇头，很快地关于梦中的记忆就如潮水一般褪去了，只是隐隐记得自己似乎做了个了不得的梦，看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床头柜的闹钟指向了7:30的方位，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没有被人叫的时候起这么早，实在难得一见。虽然本能地想睡个回笼觉，但不知怎么就睡意全无的样子，我跳下了床，一边打着哈哈地推开了门：“雨泽姐，今天的早饭……”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了，一个我熟悉的面孔正坐在餐桌的旁边，手握着包子友好地向我打招呼：“哟吼，今天起得还挺早的嘛。” “……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嘛嘛，因为嫌麻烦，所以我干脆就把宾馆房间退掉了，是不是感觉很惊喜啊？” “惊喜个头啊！我都快吓出心脏病来了！这里可是我家，赶紧从这里出去！” “别这么说嘛，咱也是思考了许多……” 窗外的鸟儿一如平常地歌唱着，不时可以听见邮递员在各家各户门前投放报纸时的问好，这就是属于我们的日常，平淡而美好。从前是如此，之后也是如此。 一直持续下去的宁静……不也挺好的吗？ 第一百零一章 豪宅 首先出现在意识之海中的，是一片安宁的歌声。 像是风铃，像是鸟叫……像是某个人的歌谣。 我微微地睁开眼，距离地面至少十米的天花板上，刻印着浮夸的雕绘。显然它的作者是个极其高明的大师，色彩繁多却不显冗杂，鲜明地点缀了每一幅场景和人物，就算是不懂艺术的人，也能理解其的价值不菲。 我缓缓地坐了起来，四下寻找歌声的来源，最终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桌面上。那是一台极其老式的留声机，就算是在我的世界中也不常见，大多只会出现在各种恐怖游戏的场景中，没想到现在在我的眼前就有这么一台。不过虽然说是老式，但是它的外表看上去却是相当的新，插针也有在好好地运作着，只能理解为是房间的主人刻意而为吧。 在这之后，我又观察起了自己所处的房间。只能说是个相当大的地方，光是一个房间的大小，就超过了以前居住的房子面积。偌大的空间中除了必备的家具外，还摆放着各种各样一看就是高科技的设备，诸如各种科幻电影动漫中常见的睡眠舱，医疗室，锻炼器，还包括连接Vutrisa的装置。墙壁上同样刻着壁画，看样子是出自一人之手，总得来说，是个相当奇怪且富有的房间。 当观察完这一切后，我才将注意力转回了自己的身上。系好的单马尾被人放下了散发，原本穿着的休闲服也不知道被谁脱了下来，换上了纯白色蕾丝边的内衣和睡裙，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与之配套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白色裙纱。至于我原本的衣服，艾德族女王的项链以及夏洛华的小球，全都不见了踪迹。 我默默地低下头，坐在卷帘的床边，重新整理起了思绪。我依然记得之前在飞船上，与龙骑士共鸣之后，虽然成功赶跑了对方，但是因为魔女之力的作祟，加上之前所受的重伤，身体自动地进入了休眠状态。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出现了这么一个奢华的房间中。 唔，这种时候，按照固定桥段来推断的话，有相当可能是神代华的下属将我也一同带回了神家，类似这样的情况吧。 像是要印证我的猜测一般，房间的门忽然被轻轻地推开了，穿着黑白**仆裙的少女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朝着我微微鞠了一躬：“看来您已经醒来了，那么，请换好为您准备的衣服，跟我一同前往客厅吧，大小姐他们正在等着您呢。” 还没等我询问更多，女仆就已经重新扣上了门。我尝试着走过去推了推，却发现门纹丝未动。 我默默地看向了床头柜上叠好的衣服，又默默地转回了头。 也就是说，除去暴力开门的方式外，就必须要穿上那身衣服才行吧？ 嘛嘛，毕竟也不能穿着睡衣就走出去了，果然还是换上裙子好了……个毛线啦！ 我记得以前在哪本书上有看到过，身体的性别会间接地影响到人的思考方式。比如说将一个男性的思维放进女性的身体里面，那么用不了多久，他的思维方式也会逐渐向女性靠近，最后变得习惯。一开始我对这种假说只是嗤之以鼻，再怎么说，十几年间养成的习惯，怎么可能因为性别的改变而简简单单地变化……但是我发现自己错了，在经历了洛克菲尔世界的失忆后，又被封印在无垠之海中度过了几千年，回来之后的我，似乎也开始会在下意识间以女性的思维去考虑了，就好比刚才我竟然有那么瞬间觉得穿裙子竟然会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这种改变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真的从哪天起就会突然开始喜欢上男人，最后结婚，怀孕，生子……一想到这种的可能性我就有些不寒而栗。 不不不不，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嘛。而且我可是和梦做了交易，以“ai”为代价，换得了魔女的力量，怎么可能会和男人在一起……应该，不可能吧？ “……”我摇了摇头，将这个毛骨悚然的问题抛到了脑后，四下确认无人之后，才脱下了睡衣，换上了为我准备好的那套白色的裙纱。在成为皇之后，镜中的自己比起以前，似乎又多了一分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然。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刻意将自己打扮成假小子的模样，穿衣着装也尽量选择男性的风格，这样的话，以第二性征还未彻底出现的小孩身体，在他人看来也会有种“这只是个漂亮的小男孩”的感觉。但是这并不代表这副姿态的容貌不出色，恰恰相反，只要稍微打扮一下的话，就会绽放出令成年女性都会自惭形秽的光芒。 我再度拉了拉门，这次相当容易就打开了。站在门旁的女仆看见我后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将那份惊讶收进眼底，若无其事地鞠了一躬：“那么，请跟我来吧。” 我紧紧地跟在女仆的身后，一边打量着这栋宅邸的状况。不光是房间，这栋房子的走廊也大得吓人，装饰的风格似乎是中西结合的样子，既有东方的风雅，又不失西方的奢华。走廊的两旁每隔几米就会出现展台，明明展台看上去相当地壮气，然而上面摆放的东西却相当古怪，既有价值连城的古董，也有像是崭新出厂路旁十块钱三个的雕塑。经过简单的观察之后，我得出了结论，这栋宅邸的主人如果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暴发户的话，那么绝对是一个有钱到一定程度的家伙，价值连城的古董也好，普通的瓷器也好，在他的眼中都毫无区别，仅仅只有好看和不好看的区分。 就这样跟在女仆的身后走了好一会儿，我们来到了一间房间的门前。一路上除了其他的女仆之外，我再也没有看到任何像是宅邸主人打扮的人，明明是这么大的房子，看上去住得人却并不多。 “请稍等。”女仆略带歉意地对我说道，随后敲了敲门，“客人已经带到了。” 第一百零二章 试探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好的，请带她进来吧。” 客厅的门被轻轻推开了，宽阔的空间中央，摆放着沙发和茶几的位置上，已经提前有人入座了。 其中一位正是神代华，少女穿着一套苍蓝色的礼服，表面看上去已经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了，不过脸色却依旧苍白，大概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休养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此时的她似乎正在用相当不满，甚至可以说是愤懑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至少在我的印象中，应该是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她才对。 另一位女性则坐在神代华的旁边，刚才的声音似乎就是她发出的。她的相貌和神代华与神梦姬都十分相似，年轻的外表下却环绕着一股雍容尊贵的气质，让人难以捉摸她的年龄。不过，比起这些，最最引人注目的，却还是她胸前的那一对巨峰。 好大！这是我在看到她之后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印象。究竟是要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才能养出这么可怕的怪物，仿佛要将人的视线牢牢锁住，犹如黑洞一般可怕的吸引力，E，F，不对，甚至可能是G以上。在我的印象中，就不曾见过有如此凶器的女性。按照规模排名的话，排在TOP的应该是洛雨泽、西尔维娅、莉莉，再接下来就是希贝尔、安德莉亚、会长还有莫雨玲一流，冰莹和月再次一些，其他例如夏洛华的话，只能算作比无稍好一些的程度。而眼前的女性，却拥有着一人足以将榜单上的全部存在一网打尽的可怕实力，实乃论外级别的强者。相比起来，明明流着相同血液的神代华和神梦姬，甚至到了连可怜都说不出口的程度了。我看了看女性又看了看神代华，不由得露出了怜悯的目光。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些什么失礼的事情啊？”神代华眯起眼，毫不掩饰地向我投来了杀意。 “小华！”女性轻声地斥责道，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十分具有威严，就算是神代华也不得不冷哼一声后，别开了视线。 “抱歉啊，这孩子从小性格就是这样呢，给你添麻烦了吧？”女性微笑地看着我，用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说道。 “这个嘛，其实也没有……吧？”我挠了挠脸颊，含糊其辞地说道。 女性眠嘴笑了笑：“不用那么紧张，总之，先坐下吧。喜欢什么样的饮料吗？” 我愣了一下：“果汁就可以了。” 女性点了点头，对着站在门口带我过来的女仆说道：“茗，拜托你了。” 被唤作茗的女仆点了点头，随手关住了房间门。整个客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女性的另一边，抢先提问道：“那个，请问您该不会，是神代华的母亲吧？” 女性先是呆了一下，随后重新绽放了笑容：“不，不是的。我的名字是神雪琳，是这个孩子的姐姐，同时也是这个家中的次女。不介意的话，称呼我为雪琳就可以了。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姐姐哦？” 她半是开玩笑地举起了茶几上的杯子，轻轻地咩了一口茶水。 “哎？姐姐？！”我着实地吃了一惊，又忍不住瞟了一眼神代华和神雪琳的胸前，微微叹了口气。 “喂！你这家伙刚才绝对是笑了吧！有什么不满的话有本事直接说出来啊！雪琳姐不要拦我，这家伙绝对是在嘲笑我！死刑！给我去死！”神代华气鼓鼓地胀起了脸，看她这么有活力的样子，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可见还是相当高的。 “好了，不要闹了。”神雪琳用手刀轻轻地敲了敲神代华的头，顿时神代华就像是被人掐住后颈肉的猫咪一样，一下子老实了下来。 神雪琳转过身，郑重地朝我低下了头：“首先，请允许我感谢你救下了舍妹，如果不是有你的话，这次的后果可能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我慌忙摇了摇手：“不，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啦，只是单纯地运气好罢了。” “运气好……吗？”神雪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哼，就算没这家伙，我一个人也不会有事啦。”神代华扭过头，一副受气的样子小声嘀咕道。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些！”神雪琳忽然提高了声音，吓了我一大跳，“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次的情况究竟有多危险！竟然擅自就一个人离开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而且竟然还把那个也带走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神代华同样像是被吓了一跳，声音不由自主地就低了下来：“什、什么嘛，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一个人跑出去的，要不是那个古怪的女人，我才不会怕那些臭鱼烂虾嘞。而、而且那台龙骑士，明明是梦姬姐说好送给我的……” “梦姬姐的原话是，若你能够从学院首席毕业，就将那台家族传承的龙骑士交由你保管。但是，对于还未成年的你来说，它的负担实在太过沉重了。这次也是因此才被那群恐怖分子盯上了吧，给我好好记住这个教训。” “是……”神代华垂头丧气地说道。能将那位趾高气昂的大小姐教训地哑口无言，面前的这位大姐姐果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还是远离为妙——虽然我本想这么说，但无奈她的那里，实在是太大了。温柔且具有包容力的年上大姐姐什么的，实在是太棒了，简直是笔直地命中了我的好球区。 “那么，接下来是这边……应该是叫洛天尘，对吧？”神雪琳在和我说话的瞬间重新换上了那副笑眯眯的面孔。 “啊，是的。”我立刻回答道，装作一副相当紧张的模样。 “父母和其他亲戚都在十年前的第二次大灾变中去世了，还在婴儿的时期就被孤儿院所收养了。自从孤儿院倒闭之后，就一直和在孤儿院认识的妹妹希丝四处流浪，在最近结识了拾荒者莉叶，三人一同结伴前来千羽星，结果路中却遇到了飞船被劫持的事件，我没有说错吧？” 第一百零三章 谈话 我的心中一凛，对方看似只是在平淡地诉说着事实，实际却是在暗自警告我们已经将你的底细摸了个透。毕竟是世界三大财阀之一，做不到这一点的话反而令人感到奇怪。真正令我吃惊的是没想到那个酒吧老板给我安排的假身份竟然这么靠谱，就连千羽家都没有看出破绽。或者说，就算是看出破绽了也懒得去仔细证实吧。在他们看来，像是这样失去双亲的孩子，在这十多年间，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实际上我的外表就是最好的伪装，区区两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压根就不值得花大量的力气去每一条查看。 虽然我是理解这么写的话方便设定，不过老板你真的有必要把我的身世做得这么惨吗？我的老爸老妈可还活蹦乱跳着呢，要是被他们知道非要气得揍我一顿不可。 不过这么做的效果也的确拔群，不管在什么时代，卖惨总能引起人们的同情，就连神代华看向我的目光也微微变得收敛了一些。 “是，是这样的。”我局促不安地玩弄着手指，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的形象。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来千羽星吗？”神雪琳继续用她那温柔耐心的声音问道。 我心中立刻有了数，既然连我们的“身世”都调查得那么清楚了，就更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来的目的了，恐怕是想在试探我吧。于是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拿出一套早就预备好的说辞回答道：“其、其实，我是听说这里的学院正好要招收学生，就算是我这样的小孩子也有可能入学，所、所以就想来试一下，如果成功的话，就不用和妹妹到处流浪了……刚好遇到的希丝姐姐，她说打算来这里看望自己的妹妹，所以就拜托她带上了我们……” 神雪琳微微地点了点头，同时我的心中也松了口气。看来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对话，她对我的戒备总算是放了下来。不可否认我现在的外表还是具有着相当的伪装性，换作我自己的话，也绝对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小女孩的内在，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 “啊！对了！希丝，还有莉叶她们没有事吧？”我故意露出一副焦急的姿态问道。实际上在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了希丝那边的情况。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不过貌似还算不错。 神雪琳微笑地安抚我说：“别担心，那艘船上的人质已经全都被确保下来了，她们也平安无事。” “太好了。”我拍着胸脯，松了口气说道，“那么，我可以去见她们吗？” 神雪琳姐妹对视了一眼，目光中似乎透露出了一些犹豫。最终还是神雪琳转过身，面露些许遗憾地说道：“很抱歉，恐怕现在的你是暂时没办法离开这栋宅邸了。” “哎哎哎！为什么？” “总之，先冷静下来。”神雪琳挥了挥手，“茗，进来吧。” “好的，主人。”刚才的女仆去而复返，手中真的拿来了一壶鲜榨的果汁，给我加满了整整一杯，“请慢慢享用。”说完又一脸平静地离开了房间。 “感觉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呢。”我捧起了水杯，小声地感叹道。 “没错，茗本来就是机器女仆哦。” “是这样啊……哎哎哎？”那个女仆，竟然是机器人？不管是外表还是皮肤的质感，都完全看不出一丝机器的样子。 “哼哼，这种小事也会感到惊讶，所以说乡下人……呀疼！雪琳姐你干嘛又打我！” “咳咳。”无视了神代华委屈的小眼神，神雪琳轻咳了两声后，恢复了那副温婉的笑容，“那么，希望你能够仔细听我说完。你还记得昏迷过去前发生的事情吗？” “哎？我就记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穿透了，很痛，很冷，周围很暗，什么都看不清……忽然间，有一道白光亮了起来，身体一下子变得温暖了起来，像是充满了力量……之后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反正当时在场的人中，印和神代华都晕了过去，那个危险的龙骑士女和机械男也被带走了，短时间内恐怕是无法从“回归原初”的力量中恢复，自然是我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神雪琳微微颔首：“果然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你知道最后是什么救了你吗？” 我摇了摇头，神雪琳转过头，对着身边的神代华说：“好了，把它交出来吧。” “……是。”神代华极其不情愿地摘下了自己的项链，放到了神雪琳的手中。那正是我在之前所看到的，类似龙印一样的纹章。 “试试看。”神雪琳将项链放到了我的面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我缓缓地伸出了手指，在触碰到项链的瞬间，绽放出的白光将整个房间都充满了。 “……！”我果断如触电一般地缩回了手的同时，光芒也消失了。神雪琳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神代华愤愤地看着我，而我则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果然是这样啊……它，选中了你呢。” “嗯？” “可能你不太理解，那么我们就从简单地说起吧。既然你选择想要报考我们的龙骑士学院，应该对龙骑士有过一些了解吧？” 我点点头：“是的。所谓的龙骑士，据说是从上古文明的遗迹中所发现的，最强大的兵器。正是有着龙骑士的存在，才帮助我们度过了第一和第二次的大灾变。” “没错。但其实龙骑士之间也存在着相当大的差异。普通学生的话，最多只可能接触到量产型的龙骑士，而这部分的人被我们称作‘适格者’；在资格者里，最优异的那批学生，则可以操控只属于自己的专属龙骑士，因为是特别定制的，所以只有它的主人才能够发挥出其最强的实力，同时专属龙骑士的强大，也远远超过一般的量产龙骑士，这部分的驾驶者，我们称之为‘资格者’。” 第一百零四章 序列者 “哎，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我发出赞叹的声音，“那么，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可怕的大姐姐，也一定就是资格者了吧？” 神雪琳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只是普通的资格者话，压根不可能仅凭一己之力将我们家族的分部舰队全部镇压。她所驾驶着的，是我们从上万年前的古代遗迹中挖掘出的古代龙骑士之一，也是当今所有龙骑士的始祖。正是因为有对这些古代龙骑士的研究，才使得人类能够制造出属于自己的龙骑士，得以度过第一和第二次的大灾变。但是实际上有一点必须清楚的是，当今在世上活跃着的龙骑士们，仅仅只是那些真正的古代龙骑士的仿造品罢了，区别无非是仿造的程度高低。就像仿品永远不可能变成真品一样，一般的龙骑士和古代龙骑士之间，也有着天壤之别。” “为什么？难道说凭借现在的技术，不应该是造出更好更强大的龙骑士才对吗？”我“吃惊”地说道。 “这个，首先是局限于技术的缘故。古代文明的科技超越了我们现代太多太多，即使到了今天，也未能完全解明。其次的话也有材料的限制，许多用来制作古代龙骑士的材料，在现代已经难寻踪迹，也很难用类似的材料去取代；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就是驾驶员的缘故了。” “驾驶员？” 神雪琳点点头说：“没错。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驾驶龙骑士的，只有极少部分被选中的人才拥有这样的资格。在最初发现古代龙骑士的时候，已经是第一次大灾变的末期了，人们丧失了近乎所有的生存地，最终将一切的希望赌在了那片给予了自己一切的遗迹上。最终，人们找到了古代龙骑士的沉眠之所，在记载中，那是属于古代文明里最强大也是最可怕的武器，正是有着它们的存在，才能够一次次打败了虚兽的侵袭。然而，人们尝试了所有的办法，却压根没有办法启动这些龙骑士。就在大家束手无策之时，一位少女却突然现身在了众人的面前。她成功地与古代龙骑士产生了共鸣，利用那无与伦比强大的力量，击溃了虚兽的侵袭。直到这时，人们才终于发现，要想启动龙骑士的唯一方法，就是灵魂的共鸣。” “灵魂的共鸣？” “是的。实际上当时的科学家们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的本质，只能将其归结于一种特殊的天赋。于是人类联邦政府开始在世界各地搜寻具有这种天赋的少年少女，然而最终，也仅仅只是找到了数十位能够启动龙骑士的人。他们与那位少女一同，被尊称为‘最初的龙骑士’。正是因为他们的活跃，才最终终结了第一次的大灾变。”神雪琳顿了顿，抬起了水杯又咩了一口茶水后，才继续说了下去，“人们在古代遗迹中发掘出的龙骑士总计478台，为了方便称呼，而将每一台古代龙骑士都标明了序列和称号，能够驾驶它们的人，也因此被称作‘序列者’，每一位序列者恰好对应一位龙骑士，以此来进行区分。听上去是不是感觉很多？但是实际上并不是每一台古代龙骑士都能够拥有自己的驾驶员，要么是因为缺少序列者无法启动而被放置在仓库中，要么就是在一场场的战斗中，和它的前任主人一起被埋没在了不知道哪片废墟中，截止目前为止，真正记录在档案内正常运行的古代龙骑士仅有38台。不过，之前袭击你们的那台龙骑士，序列48号的黯夜琉璃，原本应该在二十年前的一次任务中突然失去了踪迹才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没什么。这些古代龙骑士虽然强大，但是有能力驾驶它们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因此人们才会对古代龙骑士进行模仿，制造出更适合那些普通的人驾驶的量产机和专属机，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触的就是了。所以实际上也并不是不可能制造出更强大的龙骑士，只是越强大的龙骑士所需要的驾驶者的天赋也会越加严苛。就算是再强大的武器，如果没有人能够使用的话，也不过是废铁一堆罢了，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么，这些和我也有关系吗？” 神雪琳没有立刻说话，她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没错，接下来我要讲的事情，是属于绝对机密的内容，希望你能够不要外传出去。” 我咽了口口水，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终于就要接触到核心的地方了吗？那个不知为何常常出现在我耳边的少女的声音，这个世界的真相，就将要被我知晓了吗？ “就算在所有的序列龙骑士当中，1——10号龙骑士也具有着特殊的意味。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位拯救了世界的少女吗？她所驾驶的龙骑士，正是我们发掘出的第一架，也是序列为NO.1的龙骑士。最终，世界被拯救了，但是那位少女，却在与虚兽之中最为强大的个体的战斗里，同归于尽了。”神雪琳低声说道，她转过头看向窗外，目光不知道飘向了何方，“但是，故事到此却没有结束。人们所知道的第一次大灾变，只不过是经过政府加工过的版本，大灾变引发的后果，远远比人们想象的可怕。每隔十年，虚兽之中就会诞生出某个特别的个体，举手投足之间，便足以毁灭星辰，动荡宇宙。虽然有着接近人类的美丽外表，但似乎并不具备完全的知性，仅仅只是一个，被破坏的冲动控制的野兽罢了。但即使是古代龙骑士的力量，也难以与之为敌。” 我的心中一凛，在神雪琳的描述中，我下意识地想起了某个存在，那就是魔女之影。拥有着近似魔女的力量和美少女的外表，却只知晓用于破坏的力量，和神雪琳所说的特别个体何其相似？ 第一百零五章 祖龙 “当人们再度面临危机之时，又有一位少女出现了。她唤醒了第二台的龙骑士，再度与特别个体进行了战斗，最后同归于尽。”神雪琳幽幽地说道：“在那之后的第二个十年，第三个十年……就如同轮回一般，每隔十年诞生的特别个体，与每隔十年就会出现的，拥有着特别资质的少女，两者不断地战斗，陨落，又再度诞生……” 我下意识地吸了口气，在神雪琳的话语中，我仿佛感觉到了有某种命运的力量在作祟，为了毁灭而诞生，为了守护而出现，一直以来，进行着矛与盾的抗衡。 “就这样，一直到了二十年前，也就是第一次大灾变的九十年后，这场看似永远不会终结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第十位的序列者发现了类似虚兽的巢穴，为了彻底结束这份宿命，人类的联邦政府对虚兽进行了反攻行动。行动最后取得了胜利，然而，第十位序列者依然战死在了那场最终决战中。”神雪琳低声说道，眼中不自觉地划过了一丝悲意，“我们的世界被这十位少女拯救了，而她们所驾驶的十台龙骑士，也被加上了特别编号。除了那十位少女之外，再无人能够唤醒它们，就好像它们也一起随同那些少女死去了一般。” “哎？就这样结束了吗？”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我在神雪琳停顿了之后，下意识地追问道。 “是的，实际上，第一次大灾变直到那时，才算真正地结束。然而，那时的我们却没有预料到，一场更大的灾害正在酝酿当中。” “第二次，大灾变……”我立刻明白了过来。 神雪琳点点头：“没错，就是发生在十年前的第二次大灾变。这次的异变本身，比第一次大灾变还要迅速可怕。自称为审判者的七十二位魔物，忽然降临在了世界各地，夺走了人们绝大多数的生存空间。然而这一次，却并没有救世主能够帮助我们了。不，也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吧。” “嗯？” “啊，抱歉，这些东西不应该对你说的，你就权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吧。”神雪琳忽然从沉思当中惊醒了过来，似乎不愿意再透露更多的消息了。虽然有点遗憾，但我也只能选择放弃继续询问。 神雪琳轻咳了一声，像是将自己的状态重新调整了一下：“抱歉，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多了？” “反正你每次都喜欢啰啰嗦嗦一大堆，大家都习惯了啦。”神代华耸了耸肩，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 神雪琳不置可否，将手中已经凉了的茶杯重新放回了桌子上：“那么让我们言归正传，来聊聊和你有关的事情吧。实际上，你刚才触碰到的这条项链，就是我之前所说的十台龙骑士之一，排名NO.3的序列龙骑士，始祖之龙。” “序列之三，始祖之龙……你是说这条项链？”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戳了戳项链底端的龙印，这次却没有再发出如刚才一般耀眼的白光。 “没错，在它原本的主人战死后，始祖之龙就一直维持着这份姿态，沉睡了数十年之久……然后被你所唤醒。” “原来如此……等等，给我稍等一下！可是您刚刚不是才说了，序列前十的龙骑士，只有那些被选中的救世主少女才能驾驶吗？而且每一台龙骑士都只会仅有一位主人，其他人应该不管如何都无法启动它们才对……吗？”我闭上嘴，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神雪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错，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本该绝对无人可以唤醒的龙骑士，却因为你而觉醒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将头摇得和波浪鼓似的，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就算猜到了什么，也绝对要装作不知道才行。 神雪琳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微笑着盯着我看，看得我头皮都有些发麻，只好干笑了一声：“那个，您该不会是认为……我和那些救世主少女有关联吧？” 神雪琳终于开口了：“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是事实摆在我们眼前，你启动了那台龙骑士，并且击退了袭击者。” 靠北啦！早知道这玩意儿这么烫手，傻子才会碰它勒！大不了找个地方躺会尸，过一段时间又是一条好汉。我在心中暗自咒骂道，表面却依然不得不装出一副孤弱的模样：“可、可是，我完全记不到发生了什么……” “别担心，这件事还没有被彻底宣传出去，知道的只有你、我、还有小华。不过，如果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就算抛除与曾经拯救了这个世界的少女们的关联，它本身所拥有的力量依然足够令所有人垂涎发狂。毕竟，那可是能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灾变的最强龙骑士，就算是在序列者中，也是最为特殊的十分之一。可想而知，有多少人的眼睛在关注着它吧？更不要提这台龙骑士名义上，还是我们家族的财产。” “那、那个，只要我保证不再碰它的话就可以了吧？” “已经晚了。龙骑士完成认主之后，除非原主人死亡，否则没有任何可能夺走它的所有权。更别说还是如此特殊的龙骑士。” “哎？难道说要杀人灭口吗？”我缩了缩脖子说。 “那倒是不会。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能够操控武器的人，可比武器本身具有价值多了。不过，如果让我们家族的那些老头子们知道了这件事，大概会强迫你进行联姻吧。” “联联联联联联联联联联联联姻？”我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之前一直都是伪装的我，这次反倒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没错。即使无法启动，但它依然是属于集团的财产。实际上，我们公司出产的‘龙’系列的龙骑士，大多都是以这台龙骑士为原型而设计的，是名副其实的‘祖龙’呢。” 我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驾驶过的白龙和红龙，按照神雪琳的说法，它们的原型正是我面前的这台始祖之龙，而偏偏是它又选中了我……这也算是某种巧合吗？亦或者是，命运的必然呢？ 第一百零六章 交易 神雪琳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十指交叉合拢：“现在你明白，它对于我们来说有多么重要了吧？但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却被你夺走了，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强盗，但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将珍稀之物送给他人。然而，高位的序列者同样极其珍贵。实际上女性驾驶员对龙骑士的适应性，要远远低于男性。虽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是的确存在着如果父母双方是高适应者的话，生下来的孩子成为适应者的概率也会大大提高。为此，三大集团为了巩固自身的影响力，就会从世界各地招募具有高适应性的人才，以联姻入赘的方式，来增加家族的实力。长期以往，集团后代出现适格者的几率自然远远大于常人，也因此才能够牢牢把握住世界顶尖的地位。这么说的话，你能够理解吗？” 我点点头，这种同样的套路在中国古代早就玩了个遍，比如用嫁公主的方式来稳定匈奴，虽然那些公主的下场大多都挺凄惨就是了。西方那边的话，也有通过迎娶前任国王的妻子和女儿，来巩固自身地位的方式。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中，血脉不仅仅是尊贵身份的象征，更代表着力量。要想在这样的末世之中生存下去，只有力量才是必须的，而龙骑士和适格者，正是力量的象征。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三大集团才能够凌驾于人类联邦政府之上，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吧。 “因为龙骑士一旦认主，除非前任主人死去的话就无法夺回。但要因此杀死一位序列者，尤其是女性序列者的话，未免太过可惜了，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以婚姻血脉的方式来束缚住我，这样子的话，不但能够保住始祖之龙，又可以争取到一位序列者，是这个意思吧？”我深吸了口气，一反之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冷静地说道。 “啊呀，你这不是很懂嘛？已经不打算伪装下去了吗？”神雪琳微笑地说道。 “我自认为伪装得还是挺不错的，您是从哪里看出破绽的呢？” “很简单，能够在这样的世界里独自生存到现在的孩子，怎么也不可能会柔弱吧？”神雪琳从容地答道。 “原来如此，是从一开始啊。”我叹了口气，“那么，结果就很明显了，我拒绝。” 神雪琳的眉毛微微上扬了一下：“为什么要拒绝呢？以你的天赋，足以在这里取得最好的资源，过上你从前难以想象的生活。你之所以来到这颗星球上，不也正是为了得到这样的日常吗？” “虽然是这样子没错，但是比起舒适的日常，我更讨厌被束缚的生活。” “没有人能够束缚你，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我笑了笑：“那么，为什么您从一开始，就没有让我离开这里的打算呢？” “……”神雪琳沉默了。 “而且不光是如此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还安排了不少的人手去监视希丝她们，作为筹码……不对，是威胁。我有说错吗？”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呢。” 我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能做的准备我已经全做好了，接下来，就看对方如何回答了。 “那么，就请你作为小华的侍从，暂时陪她一起上学吧。”神雪琳一拍手掌，微笑地说道。 “……等等，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决定了啊！”一直在旁边无言的神代华因为忽然被喊到自己的名字而一下子变得惊慌了起来，“我才不需要什么侍从呢！” “神代华，你还记得这件事究竟是因为谁而起的吧？”神雪琳重重地说道，这次的她没有用“小华”还是直接用名字称呼了神代华，连带着那张笑脸看着也变得可怕了起来，“还记得我们家族的规矩吗？” “……谁犯下的错误，后果就必须由自己来承担。”神代华垂头丧气地说道。 “没错，就是这样。”神雪琳又转向了我这边，“原本的话，你就是想要来我们的学校上校吧。既然不愿意被束缚的话，那么就只好这么做了。只要你愿意成为小华的侍从，这样始祖之龙就能依旧保留在千羽集团，其他人那边，我也会替你掩盖过去。这样子的话如何？”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需要做。当然，侍从的工作还是请认真地完成，我们这边也会支付给你一定的薪水。不过千万小心不要暴露了自己序列者的身份，否则如果引起了其他人的觊觎的话，事情就麻烦了。一旦发生这种事情的话，我们这边也会采取应急措施来对待。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只是没想到您会这么好说话呢。” “以为会用武力来强迫你吗？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西里欧斯那群野蛮的家伙。比起打打杀杀，我更喜欢谈生意。而交易最重要的，自然是双方自愿原则。”神雪琳笑了笑，浑身洋溢着成功人士的自信，“还有七天时间千羽学园就会再度招生，以你的天赋，要想考入学园自然不成问题。所以这几天的话，就和小华好好磨合，学习如何当好一位侍从吧？你也是，听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啦！哼，既然雪琳姐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你吧。不过！话先说在前头！要想成为配得上本小姐的侍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给我以必死的决心，好好努力吧！” “了解了，我的大小姐。”我自如地应答道。反正被人到处使唤什么的，我都早就已经习惯了。至少在这一方面，我有相当的自信不会被人认出破绽来。 “那么，就请你在这七天内好好加油吧。为了保险起见，这段时间的话，还请住在这里，房间就是你之前住过的地方。当然，你妹妹那边的话，我们也会派人进行妥善保护的，大可以放下心来。这次的会话就到这里结束吧，希望我们的合作愉快。”神雪琳最后绽放出了笑容地说道。 第一百零七章 欠债 夜晚，我坐在个人的书桌前，呆呆地仰望着窗外的星空。 ……果然，和地球上的夜景完全不一样呢。 嘛，毕竟是属于异世界，而且还是不同的星球，要是一样的话反而会感到奇怪吧。 不过，不管是哪里的星空，都依然是那么璀璨而明媚，震撼人心。 我醒来的时候，恰好是这个世界的下午，随后在其他女仆的带领下，我花费了整整数个小时的时间，才算了解了这座公馆的简要构造。光从面积来论，这里比阿尔弗雷德家还有大上许多，虽然达不到洛克菲勒家族那种城邦的程度，但也相当惊人了。只不过令我有些在意的是，这座公馆中似乎到处都见不到男人的身影。 “毕竟这里只有我们姐妹三人，如果有男人的话反而会不方便吧。嘛，正确来说的话只有我和神代华住在这里，梦姬姐因为工作的缘故，很少会有回来的时候。除了你之外的住客，就只有机械女仆和老师们了，所以也不用担心会受到侵犯哦。”在我询问了以后，神雪琳如此告知于我说。 “感谢您的解答，不过最后那句话是怎么冒出来的啊。” “哎呀，我看你对结婚似乎相当抗拒的样子，还以为是因为小时候受到过侵犯，所以才会极度厌恶男性呢。” “才没有受到侵犯！而且也不是厌恶！只是……总之就是不习惯啦！” “嗯嗯，原来是这样吗？”神雪琳微笑地说道，只是怎么也不像是听进去的样子。 在问完之后，我又想到了别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大的房子，却只有你们住着呢？像是别的亲属之类的……” 在听到“亲属”的时候，神雪琳的脸色微微阴沉了下去，但是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样：“嘛，这也是有着很深的渊源啦。你对千羽集团的认识有多少呢？” “那个，神梦姬大小姐的公司？” “不是哦，实际上，早在大灾变发生，人类正式进入宇宙时代之前，千羽集团就已经存在了。当然，那时的千羽集团也不只是一家普通的公司，而是由多方权贵家族，为了能够更大利益地夺取古代文明的遗产，而组建成的集合体，神家也是其中的一支。只是比起其他的家族，我们的家族势力就显得比较单薄，人丁也相当稀少，就这样在漫长的岁月过程中，逐渐地……” “被排挤了，吗？” “嗯，就是这样。”神雪琳微笑地说道，“原本的神家在其他家族的暗中使绊下，变得越来越孱弱，发展到了我们这一代，就仅剩下了梦姬姐，我，以及神代华三人了。” “那，你们的父母……” “很早以前，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呢。” “……抱歉。” 神雪琳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像你这样失去双亲的孩子，想要独自存活在这个世上，一定过得十分辛苦吧？但是，我们明明掌握着力量，却无法为你们做些什么。” ……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设定啊，这样反而让我的良心有些受挫的感觉。 “等等，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你早上说的联姻……”我忽然反应了过来，问道。 “嗯，只是试探而已。”神雪琳微笑道，“毕竟就算我们想联姻，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呢。或者说你觉得小华如何？” “我倒是觉得您更合适一些……” “啊呀，你是那么想的吗？”神雪琳眠嘴一笑道，“不过，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不然要是让集团内其他家族的人知道的话，可就不仅仅只是试探而已了。” “明明是一个集团的成员，却并不和睦吗？” “嗯。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是我也体会过哦，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在父母出事以后，那些大人们打着监督者的名号，肆意地掠夺着父亲和母亲的遗物，最后更是将魔手伸向了我和小华……”神雪琳淡淡地说道，虽然外表在笑着，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却正燃烧着一团熊熊怒火，“幸运的是，那个时候梦姬姐刚好从学校回来，蛮横地将那些大人们全部赶跑了。从那以后梦姬姐主动退了学，担负起家族之长的责任，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以她那天赋的才能攀爬到了集团的高位，甚至成为了董事长，神家才得以保存了下来。然而，即使如此，危机却仍然没有解除，这次的绑架事件就是警告。如果不是内部人员故意透露了信息，甚至阻拦了救援队的前往，那些家伙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会得手。” “难道说，您是在怀疑……”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神雪琳轻轻地点了点头：“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待在小华的身边，保护好她。那孩子的性格实在太过要强，难免会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没法像梦姬姐那样强大，但是至少，唯有那个孩子绝对要保护好才行。” “……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真的好吗？” “嗯，原本的话，我是不应该和你说这么多的才对。哪怕你救了小华，但对我们而言，依然只是个陌生人。但是，在你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激发出人的善意。实际上，你共鸣的那架龙骑士，之所以会被我们家族所得到，是因为它曾经的主人，就是某位神家的少女。” “也就是说……” “没有错，为了保护那孩子，神家将几乎全部的力量投入了对虚兽战争中，但最终依旧没能摆脱宿命，神家也因此衰败了下来。我想，既然你唤醒了那台龙骑士，想必这也是某种命运的因果吧。所以，我会去相信你。” 真是有够沉重的信任呢，没想到刚来到了这里，就又遇到了一堆的麻烦事。虽然想要拒绝来着，但是果然不能放任不管啊。或许真如神雪琳说的那样，有着某种宿命的因缘在作祟吧。想起我之前为了修好白龙，而欠下神梦姬的一大笔债，没想到最终还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偿还。 第一百零八章 泡澡 至少现在的一切还算是在我的掌握之中，有时候展露出部分的真面，反而更容易让对方掉以轻心。此时在神雪琳的眼中，应该已经确定了我的身份吧。只不过她可能并没有想到，我并非是在这个世界上出生的孩子，而是来自于其他的异世界。 目前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被二之魔女重创的伤，其次便是解决那个时不时浮现在我意识深处的声音。虽然只要我想的话，就可以直接屏蔽掉对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位少女的声音，可内心深处却莫名地感到一阵亲切，就好像我和天怜说话的时候，那种宛如亲生兄妹的熟悉感，从诞生起，就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无法理解，不过她的话却不像谎言，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什么危机正在悄然发生着。但是以我此时的力量，完全不足以深入这个世界的核心。原本我是打算进入千羽学园，逐渐崭露头角，然后再与神梦姬进行接触，不过这样的方法太耗费时间和运气，恰好这个时候能够成为神代华的侍从，与神梦姬碰面的可能性也将大大提高。如果在模拟体检中我所遇见之事皆为真实的话，那么只要能够跟随在神梦姬的身边，说不定就能够再度下到那片神之墓，从曾经的艾德族那里，了解这个世界发生的真相。 ……说起来，我原本是不是打算来异世界旅游休假，顺便好好放松身心来着？为什么一不注意之下，又被卷入了麻烦的事情中了啊？ 嘛嘛，就当是为解决前提危机了。毕竟要是这个世界真的潜伏着预言中的四之魔女，迟早也会威胁到我的世界。而且，关于皇之器——永断时空之城的消息也在这个世界中，为了能够扫除二之魔女这个威胁，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得到它才行。我在心中这么安慰自己道。 哈，这么一想的话又感觉累了起来。不过至少目前来看神雪琳对待未来的员工还是蛮友善的，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在我提出了简略的需求后，很快就以魔法一般的速度装改了个遍，大致就和我原来家中的布置相仿，只不过大了许多。虽然做不到完全一模一样，不过还是让我感到放松了许多。在呼唤出灵收集了一遍这个世界的信息之后，我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了十一点的位置，恰好是浴池间快要休息的时候。虽然房间内也自带淋浴间，不过在被洛雨泽那个泡澡狂魔调教过后，我也渐渐开始享受起了泡澡的过程，尤其是在一大片开放空间中，将身体完全沉入水中的放松感，能够有效地舒缓多日里积攒的压力。不过由于这间宅邸中全是女性的缘故，所以并没有设立多处浴池。虽然已经习惯了女性的身体，不过为了保住我那份可怜的尊严，还是选择了这个应该没多少人的时间点。 在简单熟悉完了宅邸的工作后，我重新拿回了自己的那套休闲服，项链、小球还有手表自然也好好地回收了。虽然有洗过了一遍，不过还是被斥责了为了主人的颜面不许再穿那种廉价的服装，所以我目前拿着的，似乎是神家历代传承下来的侍从的服装，考虑到了战斗的可能性，所以特意做成了方便行动的男性款式。虽然神雪琳也有询问过我是否需要改成女性的样式，不过被我断然拒绝了。 我静悄悄地来到了泳池的入口前，将脸凑在了门上，里面并没有声音传出的样子，看来大家都已经洗漱完毕了吧，这让我心中松了口气，大胆地推开了门。迎面扑来的热气让我的精神一振，虽然是高科技的世界，但是泳池的装修却十分古代化，大理石砌成的地砖和支柱完美地将空间分割开来，天花板和墙壁上还刻着浮夸的雕绘，让身处其中的人莫名就有了一种变成古代罗马皇帝的错觉。在拒绝了一旁AI机器人的帮忙后，我先是用淋浴简单冲洗了一遍身体，然后将头发绑卷起来后，就这样**着走进了热水池里，浑身瘫软地沉入了水中，恰到好处的热量瞬间流入了四肢百骸，全身的毛孔都舒张了开来，过于舒适的环境让我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啊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光是这一间大浴池，就完全值回报酬了。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一直就这么泡在里面。 “呼，哈……” ……哎？ 刚才，是不是有谁发出了声音？ 不不不，一定是错觉啦，一定是因为我太累了，而把自己无意识间发出的声音当作是别人的了。我屏住了呼吸，再度竖起了耳朵。 “呼……” 好吧，看来的确不是我的错觉。我有些畏畏缩缩地抬起头，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呼……” 距离我不到十几米的柱子对面，少女的全身都淹没在热水当中，只有一个脑袋靠在台阶的边缘，发出微微的呼吸声。 “大小姐？”我轻声地呼唤道。 并没有回应。看样子是真的睡了过去，所以在我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反应吧。 虽然想就这么当作没看见好了，不过泡得时间久了，对身体也不好。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游了过去，尝试着在她的耳边继续呼唤道：“神代华大小姐？” “呼……死刑……” ……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梦啊。我叹了口气，继续加大了声音：“小华？” “……”神代华的眉毛动了动，看来是对这个称呼起了反应。 很好，看样子是起到效果了呢。 就在我打算一鼓作气的时候，神代华忽然开始了梦呓：“唔……不要……拜托了……” 等等，这个展开又是…… “爸爸……妈妈……姐姐……” ……是想起了什么悲伤的往事吗？一定很难受吧，所以才会用那副蛮横的模样来伪装坚强。真是的，平时那么高傲，明明睡着的时候的模样，还是挺可爱的嘛。 “阿波罗埃尔菲斯婆罗迪亚斯好难吃……” “阿波罗埃尔菲斯婆罗迪亚斯是什么东西啊？！” 啊，下意识就大声吐槽了。 神代华猛地睁开了眼，直勾勾地与我的双眼对视在了一起。 啊惨了惨了，这下真的完蛋了。 “……什么嘛，是你啊。”神代华淡淡地说道，反应出乎意料地平静。 “哎，额，那个，晚上好？”我反射性地打招呼道，忽然想起来现在的自己还是**的形态，就算被发现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都几点了还晚上好啊。”神代华低声吐槽了一句，然后翻了个身，“快点。”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快点什么？背面上我吗？ “既然作为侍从的话，连这点事情都搞不明白吗？赶紧帮我搓背啊。”神代华理所当然地说道。 “哦，哦。”我下意识地就接过了旁边小AI机器人递过来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帮神代华搓起了背。女孩的背犹如白玉一般温润丝滑，不过我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其他的地方。 完全没有伤口呢，明明这个世界的人本体都那么脆弱，不过医疗的水平却相当之高。 “……谢谢。”神代华别开了头，小声地说道。 “哎？您刚才说了什么吗？”我假装没有听见的样子问道。 “没什么。哼，就当随手用肉骨头捡了条会要尾巴的狗吧，还算有点用处。” 哈，这孩子还真是嘴上不饶人，之前也是，在面对远远强于自己的敌人时，还能够保持那么强硬的态度，也难怪神雪琳会担心她再次出事，让我尽量保护好她了。 “这么说，您是认可我了吗？” “……只不过是雪琳姐那么说了而已，我可还没有答应，你别给我太得意忘形了。” “那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您满意呢？” “哼，既然想打算追随我的话，至少就先证明自己的能力吧。虽然你算有点天赋，但这还远远不够。如果能够把那些阻拦我的家伙全部干掉的话，我再勉强承认你吧。” “我知道了，那么，能否将阻拦你的那些家伙的名字告诉我呢？” “……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切，泡澡泡太久了，连头都有点晕了。喂，扶我一起上去先。” “好的。”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但是在阿尔弗雷德家训练出的女仆素养还是让我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服从对方的命令。在帮助神雪琳擦干头发和身体之后，我再度回到了浴池沉下身体。 “……你还要再洗一会儿吗？” “嗯，别担心，到时候我会打扫干净的。” “那种东西无所谓，反正有清扫机器人在，只是……算了，当我没说。”神代华一副想要说些什么的模样，离开了浴池间。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不过，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可靠近。 比起思考这些，还是好好地享受泡澡时光吧。 灵也从手表中飘了出来，学着我的样子沉入了泳池中，有摸有样地吐出了一串气泡。 来到了这里这么久，也只有此刻，才真正像是度假的时光呢。大脑舒服的一片空白，好像一切的烦恼都随着热水一起流走了，魔女也好，皇也好，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 （两章连一起发了） 第一百零九章 考验（上） “那么，首先要学会做的，就是帮主人打点好每日的行程计划。虽然一般这部分都是交由机械女仆去操办的，不过千羽学园因为这方面严格的设定，私人不允许携带任何超过功能性的AI机器人，所以作为侍从的你必须要学习这一点才行。”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拉了起来，开始了身为侍从的培训工作。此时站在讲台前，身穿一身黑白**仆服的女性，正是我的第一位老师，同时也是这座宅邸的女仆长，菲碧。 “哎？不能带机器人却能够带仆从，那不就只是单纯地从机器人换作人了而已吗？”我忍不住吐槽道。 “不许插嘴！”菲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严肃地说道，“首先你必须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才行，侍从是只有极少数大贵族才能拥有的特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相当于主人的缩影。碍于贵族的颜面问题，不同的家族势力成员要在同一个学校学习，是不可以明面上爆发出矛盾和冲突的。但是，也绝不可以示弱，这个时候侍从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侍从的行为和表现，也会间接地影响到他人对主人的评价。侍从表现优异的话，也会被视为其所在家族拥有更高的地位，这在贵族们的竞争中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环节，尤其是作为屹立在这个世界之巅的神家三小姐的侍从，你必须要将其他所有家族的侍从全部踩在脚下才能不会辱没小姐的脸面，否则就会被人轻视，现在你明白自己的负担有多重大了吧？” “懂了。简单来说就是代理工具人的意思吧？”我点点头说道。 “没错！所以一般大贵族们的侍从，往往都会选择一些低一等的贵族家族中的子嗣来担当，作为在贵族家族中成长的子嗣，品德和资质往往都会大大超出其他的人选，对于其本人而言，也可以说是一种表现自我的手段。倒不如说，这才是最正确的方式才对。”菲碧一边说着，一边愤愤地看着我。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眼神中的含义，发出了干笑。 “哈，担当侍从的我只是一介平民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菲碧摇了摇头：“真是的，大小姐也好三小姐也好，为什么都喜欢这么特立独行呢，明明应该还有那么多更优秀的人选才对，反倒是偏偏……”女仆长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我还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不少的信息。她说的大小姐应该就是指神梦姬吧，既然说“也好”的话，说明她当初选择的侍从，应该也是一位平民才对吧。能够配上那位少女的人才，究竟又是怎样的呢？ “女仆长，难道说还有照顾过大小姐吗？” 听到我的问题，女仆长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自得的笑容：“哼哼，说出来你可不要惊讶，神家的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全是由我亲眼看着照顾长大的哦，可以说，就相当于是我的亲妹妹一样的存在呢。啊，这句话给我忘掉。所以，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为她们抹黑！” “哎，这么说的话，女仆长的年龄一定很大了吧，为什么还会一直待在这个只有女性的公馆中呢？难道说还没结婚吗？” 菲碧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全身散发出了可怕的杀气：“首先，我要教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禁止询问其他女性的年龄，明白了吗你这个仗着年幼的小碧池？” “……是，了解了。”果然女仆长什么的，不管在哪个世界里都是超级可怕的存在。 “那么，给我做好决死的觉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把你调教成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仆，就算你想放弃我也不会同意！明白了吗！” “了解！” “给我说，‘yes madam’！” “明白了，madam！” “很好，接下来就让我们开始吧！” ……半个小时后。 “难以置信……竟然将所有的课题都完美地完成了，就连我当初的老师也……难道说，有在什么地方接受过专门的培训？” 再怎么说，我也是在希贝尔那里接受了严格的女仆训练，只是这点程度的话还不算难倒我。 “嘛，毕竟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学习了各种各样的技能呢。”我含糊其辞地说道，原本是想打消对方的疑虑，结果没想到菲碧却直接沉默了下来。 “那个，老师？”我试探性地询问道。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不过，从此以后也要切记不可自满。如果是一般的女仆，或许仅仅只要追求‘优秀’便足够了，而我们的目标，则是‘完美’。没有错，只有‘完美无瑕’，才是能够配得上大小姐的女仆啊！” “不，所以说我不是来做女仆的……” “完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这家伙已经完全听不进人话了。我在菲碧站立的课桌前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下一个教室的地点。 看样子，这就是对我的考验吧。必须要在剩下不到七天的时间内，通过所有教师的考验，才能够正式作为神代华的侍从入学吗？感觉就和打游戏做任务一样啊。 嘛，算了，反正类似的情况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早早地结束这一切后，赶紧去和希丝她们汇合吧，否则要是让她独自长时间在外闲逛那么久，鬼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地址，地址……啊，是这里吗？”我轻轻地推开了眼前的木门，迎面吹来了一阵带有木色馨香的风，阳光透过屋外的窗户，洒满了整个会场。 “那个，请问这里有人吗？我是来接受考验的。”我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踏在了木地板上。这里的会场比刚才的教室要大上许多，看上去有些像室内篮球场，不过既没有篮球框也没有篮球，只在离我不远处的墙边，摆放着一条巨大的木架，每一个洞口中都插着一把武器，不同的造型、长度还有种类，粗略看去数目至少在三位数之上。 第一百一十章 考验（中） 这算什么，武器的储备室吗？可是看着又不太像，毕竟我可没见过谁会把武器保存在这种日晒风吹还空阔的场地之中，倒不如说，更像是…… “什么嘛，没想到这么快就过来了吗？亏菲碧那家伙还夸下海口至少要让你训练上十天半个月才行呢，果然女仆在这个时代已经被过时了啊。” 这个声音，难道说是从上面？ 我抬起头，足足有十几米高的横梁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站立的身影。 “哼，已经发现了吗？眼神不错啊小鬼，不过仅仅只有如此的话，那你还是止步于此吧。我的训练可和菲碧那种过家家式的程度不同，如果不小心的话……会死的哦。”人影一边说着，一边从横梁上站了起来。我赶紧后退了一步，果然那家伙就和预料的一样，径直地从十几米的高空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那么，姑且做下自我介绍，我就是你的第二位老师，至于名字吗，称呼我为耀就好了。我要教会你的，是与人厮杀的技术。”穿着犹如剑豪一般赤红色风衣的女性（？），如此在我的眼前宣称道。 “哦呀，被咱的气势吓得说不出话了吗？哼哼，终究只是个小鬼头嘛。怎么？一听到杀人就吓得腿软了吗？那还真是抱歉啊，如果感到害怕的话，就赶紧滚回家喝奶去吧小鬼，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男的？” “不对！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老娘是男的啊！只不过是裹起来了而已裹起来了！才不是没有！”背着剑的女性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咪似的，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对我吼道。 “哎，是这样吗？不过如果是为了挥剑的话，的确还是平胸比较好呢。” “是吧？就连师父也说咱有天赋……不对！才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所以说是后天裹起来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知道个大头啊知道！你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不相信好吗！” “总之。您就是我的第二位老师，然后要指导的……”我强行打断了对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成排的武器架，“武器的使用方法吗？” “正确来说，是杀人之术。”自称为耀的女性纠正道。她的年龄看上去和神雪琳相仿，大概是二十岁上下的样子，却拿着一把比她还高的大太刀，怎么看都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但是，抛除掉那搞笑角色一般的发言，我在她的身上的的确确地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血腥味。直接从十几米的高台上跃下却毫发无伤，身体也没有丝毫经过机械改造的痕迹，这家伙，绝非什么普通的人物。 我点点头，问道：“了解了，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看到后面那排武器了吗？随便从里面挑一把趁手的，然后只要打中我一次就算你过关了。”耀淡淡地说道。 “额，就这样吗？” “没错。” “不应该手把手从头开始教起吗？比如握剑的姿势啊，蹲马步啊，再每天练习一百次顺劈突刺啥的，然后在学习下百家剑法，最后融汇贯通……” “那样的做法太耗费时间了，所以还是让你自己用身体记住比较简单。” “……你教人的方法从来都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嗯，毕竟我的师父当初也是这么训练我的。” ……这个宅邸中，真的有普通点的家伙吗？不不不，这才只是第二个而已，一定是我想太多了，只有这两人是奇葩罢了……大概。 看她的样子，大概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只好叹了口气，抹除掉内心的不安，回头在武器架里挑选起了适合的武器。 “……原来如此，匕首吗？对于没有多大力气的小鬼来说，的确是再适合不过的武器了。”在看到我双持的武器后，耀认可地点了点头，“同时因为我所握的这把大太刀，虽然杀伤范围较大，但是挥舞起来却相当麻烦，所以只要能够近身的话，自然是匕首的优势更大一些。不过，你能够做到吗？” “有一点我想事先请问一下。” “嗯？什么？” “您刚才说，女仆已经是过时的产物了，那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意思了，毕竟在这个时代，机器仆从什么的，已经到处都是了吧。绝对不会犯错的机器人和会出错的人类，谁都知道哪边更好一些吧。” “如果这么说的话，冷兵器什么的，同样也早就被淘汰了吧。毕竟人类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龙骑士和机器人吧？” “……哈？”耀的身体出现了瞬间的僵直。 就是现在！我果断地抓住了时机，压低身体向对方冲了过去，双持的匕首迅速地刺向了耀的喉咙。 这样的话，就是我的……哎？ 从耳边传来的迅猛的疾风，还有自心底升起的寒意，让我急生生地停下了脚步。身体潜意识地对危机自动地做出了反应，我急转过身，将匕首交叉着格挡在了身前。 “咚！”巨大的震动通过匕首传导向了我的手臂，再由手臂传向了全身，在那堪称恐怖的力量之下，我整个人腾空而起，被重重地砸飞了出去。 “唔！”我咬紧牙，将武器死死地**了地板之中，匕首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将近十几米的深长的痕迹，最终总算是勉强停了下来。 “竟然接下来了吗？看来你还是有点实力的嘛。”耀微微地转过头，目光冷冽地注视着我。在她的身后，长度超过两米的大太刀不知何时已经脱壳而出，拔出了那柄长刀的她气势陡然一变，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光是与她对视就会立刻吓得跪伏在地吧。 “喂喂，你刚才是想杀了我吗？”我松开了双手，直到现在身体依然在震动着。那份可怕的巨力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如果不是用匕首格挡了一下，被那股力量直击到身体的话，怕是连五脏都会被直接震碎。 “别担心，我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反正只要有一口气在，她们都会把你救回来的。绝对不要手下留情，因为……是真的会死哦。” （感觉这个月可能难以完成加更目标了，目前总共是十章，还欠七章的样子，实在不行的话会在下个月补，绝对不会少的233） 第一百一十一章 考验（下） ……大意了呢，原本我还以为这个世界都是一些普通人，只是依靠机械改造和龙骑士的力量才能够与虚兽进行抗衡，但是仔细想想就知道了，好歹艾德族也是十二族之一，就算遭遇了变故，又怎么会没有留下凡尘和星衍的修炼法呢？答案很简单，并不是没有，只是我没有遇见罢了。 “哦呀，怎么了，不继续攻击吗？”女性再将我击飞以后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声说道：“别开玩笑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能够在单纯的近身战打败你的家伙啊。” 凡尘七阶，这就是我面前的女性，强大的根源。 开什么玩笑啊喂！为什么在这种明显是走科幻风的世界里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手握冷兵器的原始人啊！还是那种甚至能够徒手拆高达的家伙！说好的是练习技术呢！光靠着凡尘七阶的可怕的身体素质，普通人就算握着刀刃枪械，别说打到她一下了，就算打到了也压根破不了防。凡尘七阶和普通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可怕，甚至用大象和蚂蚁都不足以形容。从一开始，这家伙就压根就没想要让我过关。 “哦呀，被发现了吗？能够这么快就察觉到不同，你这家伙也不错嘛。”耀单手举起了那柄大太刀，随后重重地插入了地板之中，“不过这可不是我想要欺负你哦？只不过在听到你说的话时，稍稍有些生气，而忍不住加大了力气呢。人力绝对不可能战胜龙骑士，从一开始这个前提就是错误的。实际上，在很久很久以前，神明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代，人类远比现在要强大。只可惜，随着那个时代的落幕，人类也逐渐忘记了自己的本心，变得弱小了起来。哪怕依靠外力获得一时的强大，但终究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简单来说，就是修道啦。通过修道之法，来让身体变得强大起来。” “……没怎么听说过呢。” “这也不奇怪，毕竟具备天赋的人实在太少了，而且修道的过程也相当乏味，能够坚持下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龙骑士还有各种高科武器的流行，导致我的师门流传至今，就只剩下了我和师父两人啦。要不是因为我是被那个老头从小捡到养大的，我也早就逃跑啦。” “那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可以说是机缘巧合吧，有一次我饿到受不了去偷包子吃的时候，恰好被神梦姬大小姐碰见了，结果就被她邀请到千羽集团这边来打工啦。一般我可是很少待在宅邸里的，只不过刚好最近休假，又听到小华妹妹也到了招募侍从的年龄，所以特意申请过来看看，没想到果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家伙呢。”耀相当爽快地回答我道。如果忽略了地板上留下的各种深深的痕印，在旁人看来的话，我们应该就像是在普通地聊着家常一样吧。 “哈，那我运气还真有够不好的。” “别这么说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修道之人吧？”耀好奇地问道，“你的师父是谁？师门何处？据我所知目前世界上仅剩下的几个门派中，应该没有招收新弟子才对？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那种事情，我也不知道啊！”我一把抄起了身旁武器库里的一柄长剑，脚下发力向耀冲了过去。 “难得遇见了同类，还想多聊几句……算了，就让我们在战斗中，来揭晓答案吧！”耀握紧了刀柄，自下而上地向我抬起了刀刃。 清脆的交击声在道场中回响着，那把巨大的太刀在耀的手中就如同匕首般操控自如，简简单单地抵挡下了我的几波攻势，最后用一击重踢重新拉开了距离。 唔，这家伙，比想象得还要难缠许多。因为至今还没有恢复的伤势，所以我目前能够发挥出的实力仅有凡尘四阶左右，与凡尘第三阶段的七阶简直就是有着天壤之别，虽然能够依靠虚之眼来拉近差距，但是以我现在的承受力，究竟能够使用多久的虚之眼实在难以判断，也许几分钟，也许只有几秒，如果不能在那段时间里取胜的话就麻烦了。 “怎么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吗？”耀悠哉地看着我说道，显然刚才的她也并没有拿出全力，完全是在抱着一种玩弄的态度在戏耍着我。在我的眼中，她的形象逐渐和夏洛华重合了起来。我忽然回想起在某个夜晚，自己也曾遇到过相似的场景。那时的自己还在一无所知地为了解决魔女游戏而奔波着，然而在中途遇到的夏洛华，凭借着凡尘七阶的实力完全地碾压了我，也是在那之后，我才逐渐认识到了世界的真相。 明明算算时间也才过了半年多，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已经过去了数千年那样漫长。 “……哈，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地自语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逐渐对一切都变得漠不关心了呢。除了想要守护的那些人以外，其他人都无关痛痒，就算死去再多，也仅仅只是数字罢了。自己的生命也没关系，就算被杀死也不会感到恼怒，反正随便到时候能够复活就是了。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就好像是，魔女一样。 ……是吗，是这样啊，现在的自己，正在逐渐变成魔女啊。 不对，应该妄图作为人类生活下去的自己才是奇怪的那边吧，在那场交易达成之后，自己就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 “啊啊，看看现在的你，到底有多么地可笑。封印、伤口什么的只不过是借口，只要你愿意的话，随时都能够将眼前的那只虫子，甚至这个世界，全部碾成粉碎。可是你却自甘情愿地缩在这副弱小的身躯当中，做个废物。”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声音这么对我说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潜藏的危机 “醒醒吧，你的人类游戏，早就已经结束了。世界不会允许魔女的存在，也没有人会在乎你的一切。终究，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那个声音发出了冷笑道。 或许是这样呢。一直以来，我都只是过着随遇而安的生活，如果不是恰好被卷进了那场魔女游戏，恐怕现在早就考上了某所普通大学，在学业繁杂之时，偶尔做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还有安德莉亚那边的事情也是，如果不是恰好碰到的话，以我的性格大概只会躲得远远的吧。 为什么呢？明明知道前方只是一片无底的深渊，却依然忍不住踏出了脚步。 不知道啊，只不过自然而然地就去那么做了罢了。 我既不是皇，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一介，一无所用的弱小的魔女罢了。一边借口想要远离，对他人的好意视而不见，一边却又忍不住地靠近过去。 ……这样的自己，最讨厌了。 “那样的话，就把你的一切全都交付给我吧。由我来代替你，行使这份‘权能’。世界也好，魔女也好，若是敌人的话，只要抹除了便可。顺吾者存，逆我者死。” “……拒绝。” “哈？” “还有那么多动漫没有去看，还有那么多的小说没有去读，还有那么多的游戏没有去玩，在完成这一切之前，我可不打算放弃。” “……你这家伙，难道就没有一点尊严吗？” “尊严是什么能吃的东西吗？魔女也好，皇也好，又不是我乐意才当上的，你对一个本质只是死宅高中生的我能有什么期望吗？弱者有弱者的生存方式，强者有强者的生存方式，对我来说不管哪种都无所谓。” “……”那个声音似乎彻底无语了。 “所以，不用再试探我了，我是绝对不会服从你的，预言的……二之魔女。”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一些。”一片静止的空间中，红发的少女一点点地走进了我的视野范围内。在这个只有黑白的世界中，唯一带有色彩的她就显得格外显眼。美丽却致命，纯真而放浪，无瑕则有缺，在她的身上许许多多的矛盾点，但是这些矛盾却又融洽地并列在了一起。超脱于规则之上的绝美少女，这就是我对于她的第一印象。 “果然，我就猜到你在我身上留下了‘后手’，虽然只是怀疑，不过现在的话，总算是得到了证实。竟然选择这种时候冒出来，看来你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啊。”我笑嘻嘻地说道，但是内心中却早已是冷汗直流。 只差一点点，只要我对她的话产生一点的认同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虽然在床上休养了好几个月，身上的外伤和内伤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我的内心中总有一块疙瘩存在着，以至于对洛雨泽她们都说了谎。 并不是无法使用魔女之力，而是使用的话，就会发生十分可怕的事情。正是因为有着这种强烈的预感存在着，所以我才始终让自身维持在凡尘左右的水平。在被袭击的时候，如果不是希丝突然出现的话，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真的忍不住了。现在看来，我当初的不安果然是正确的。 “故意让我以为成功压制住了你的力量，然后妄图趁我不备的时候夺取我的一切吗？真是有够阴险的。你到底，有没有身为预言中的魔女的尊严啊？”我故意将她对我说的话重新返还了回去，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二之魔女的动静，只要稍有不对立刻就开溜呼叫希丝的求教。就算失去了绝大多数的权能，但她好歹也是预言级的魔女，兵对兵将对将，魔女就要靠魔女来打败，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不用那么戒备地看着我，我和那家伙不一样，没有和他人做交易的兴趣。”二之魔女淡淡地说道，一双极美的淡红瞳孔平静地注视着我，仿佛要将我的一切贯穿。 我的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位自称修女的小女孩，但是很快又将这个念头丢了出去：“抱歉，我可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只是单纯聊聊天的话我还蛮乐意奉陪的，不过，能否先从我身体里出去呢？不然我总有种瘆得慌的感觉，说话也没啥力气。” “……你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明白？明白什么？”我随口问道。对方看上去并没有攻击的打算，我也乐得和她继续扯皮下去。排除掉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压力外，二之魔女的外表还是相当养眼的，换作如果是在咖啡厅餐馆这种地方邂逅的话，我绝对百分百乐意和对方聊个一整天，但至少不会是现在。 “看样子，你还在戒备着我。” “哈哈哈……谁知道呢？”我故意装傻道。 “那么，就让我们来打个赌好了。” “哎，你刚刚还说了不喜欢交易的。” “……这不是交易，是威胁。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现在就能让这份力量完全暴走。”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同意，我同意还不行吗？” “……无论用什么方法，去找到这个世界的源头，然后杀死她。这样的话，我就会认可现在的你。” “世界的源头，该不会说的，是四之魔女吧？” “……”二之魔女不置可否，但是从她的表情来看，我应该是猜对了。 “为什么？你们既然同为预言的魔女的话，应该算是同伴才对吧？那为什么……” “你猜错了。我们不是同伴，而是竞争者。” “竞争者？”我猛地想起了之前，突然现身的二之魔女攻击了九之魔女的景色。看来，预言魔女与预言魔女之间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许多。 “没错，为了争夺那唯一的，也是最强的‘权能’……”二之魔女的话忽然顿住了，“如果想知道更多的话，就去杀死四之魔女吧。忘记了自己所求为何物，陷入腐化的魔女，已经没有争夺的资格了。” “争夺的资格，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之前你也说过，‘丧失了资格的魔女’，那到底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反击 “闭嘴。”二之魔女淡淡地说道，无形的力量从她的身上扩散开来，蛮横地封住了我的声音，“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去杀死四之魔女，那样，我便会认可你的‘资格’。” “喂喂喂，那可是魔女哦？几乎等同于无敌的存在哎。你让我去杀一个魔女，而且还是预言中的四之魔女，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你就这么确信我能干掉她吗？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去自找没趣啊？” “你必须去这么做，因为这就是你的宿命。”二之魔女不知为何，用着十分笃定的语气说道。 “不要说的那么肯定嘛，说不定我们之间也有着什么共同语言呢？能够坐下来好好喝杯茶解决的问题，何必打打杀杀，有害身心健康，一言不合就用力量解决，那是野蛮人的做法……” “你要说的废话就只有这些了吗？” “好吧好吧，那就让我姑且来推测下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吧。可能之一就是让我去送死，然后好从我这里夺走什么。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小；可能之二吗，就是和你说的那样，有着什么必须要干掉其他预言魔女的理由，就像你对希丝做的一样。但是这样的话，又有新的问题了，为什么你不选择亲自出手呢？那样成功的几率绝对比我要大许多。是因为现在的你不方便行动吗？还是说在警惕着什么呢？又或者是预言的魔女之间有着什么禁忌。最后是可能之三……也就是可能之一与可能之二，都是你的目的。” “……”二之魔女冷冷地注视着我，什么也没说。她的这种态度让我稍稍放下了心，果然和我猜想的那样，这家伙并不能拿我怎么样，至少现在做不到。一想到这里，我也变得大胆了起来。 “所以，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要不干脆开个茶会之类的，把另一位魔女也一同邀请过来，你俩和和气气地聊天，我就在一旁看着就好。语言才是人类最强大的工具……” “……只有喜欢喋喋不休这点，和那个人一样，令人讨厌。” “嗯哼？” “听好了，这不是交易，亦非请求，而是必然的结果。去挣扎吧，去祈祷吧，去尽你所能地竭力哭喊吧。否则的话，你将迎来最悲惨的结局。”二之魔女一成不变的表情忽然变了。 并非是什么恐怖的神情，恰恰相反，少女的笑容美丽得让人心颤，但是在那笑容之下，却也隐藏着令人无法理解的，狂气和黯然。 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这份超越了理解的恐怖，无论经受多少次，都难以习惯。 “……好吧好吧，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去那么做的。不过，能不能请您先把手从我身体里拿出来啊，不然不光我心里硌得慌，您老也该觉得不方便不是。” “那真是你能够掌握的力量吗？”二之魔女忽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什么？”我愣了一下。 “那么，就证明给我看吧。用你所坚信的力量，去解决这一切，那样的话……”二之魔女的身影渐渐变得黯淡了，与此同时的，世界也开始从黑白色变回了原本的色彩。 “明明是在战斗中，却忽然发呆什么的，可不是好习惯哦！”咆哮的冷风猛烈地朝着我的面庞吹来，我赶紧架剑格挡，勉强赶上卸去了对方的力。 啊啊，差点忘了，在现实这边，还有个麻烦等着我呢。 “你看上去相当会使剑呢，是有跟谁学习过吗？这应该还不只是你的全部吧？来吧来吧，将你的更多，统统展现出来，哈哈哈哈！”耀一边发出无邪的笑声，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大太刀。虽然是相当单调的动作，但是配合上她的那股巨力，光是吹过的剑风就足以让人感到皮肤生疼。 “既然你那么想看的话……就让你看个够啊！”我自下而上地挑开了对方的剑尖，利用身形的优势，急速地向下方冲去。 静月流·第一剑·月影。 近乎直线的剑弧，轻易地划过了耀的身躯。 “终于打算，拿出一点真本事了吗？”耀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而刚才被我斩过的人形，早已化作虚影消散，“那么，我也同样要来了哦，里之刃技·截罗道！” 我猛地转过头，站在我背后的耀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疯狂地操控着手中的大太刀，在空中画出无数个十字，而在这些十字交汇的点处，有什么可怕的力量正在凝聚着。因为剑风所形成的低压真空，宛若黑洞一般，像是要将一切吞噬进去。就连一旁摆放在武器柜中的兵器，也脱离了剑鞘的束缚，朝着耀飞了过来，然后在靠近的瞬间分解成了凌乱的碎片。 喂喂喂，这种开玩笑一样的剑技到底是啥玩意儿啊？话说，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绝对没想过留手吧。 不过，这反而让我久违地，有些心潮澎湃了起来。 因为沉睡了太久的时间，导致身体和内心，都变得怠惰了起来呢。但是，再度与二之魔女的会面，却让我的心中重新升起了危机。 仅凭现在的我，别说是打败她了，恐怕就连触及到她的脚趾都做不到吧。虽然完全无法理解那家伙在讲些什么，可是我却的确感觉到了有什么可怕的威胁，正在悄然接近中，这份预感，甚至比和九之魔女交锋时还要来得强烈。 所以，还必须要变得更强才行，现在已经，不是休息的时候了。 “哈！”我一跃跳上了飞过来的武器，企图逃脱对方的束缚。 “这样做是没用的！光是逃跑的话，可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哦！” “啊啊，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加快了步伐，一口气踏上了墙壁，短暂地冲刺之后，一跃跳上了半空。 “原来如此，是想从空中发动进攻吗？不过这样的话，你自己也已经无路可逃了呢！”耀转变了角度，将刀刃朝向了我预计落地的方位。 （还欠八章，下个月再来慢慢归还，不会忘记的，大概）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三考验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我低声说道。虽然后遗症似乎仍未完全消散，但是，只要有那么一瞬间就足够了。 恍惚间我又像是回到了那个充斥着糜烂和血腥气息的夜晚，漆黑的月影下，只有那个人的身躯显得格外清晰。 如果能够在那里就打倒夏洛华的话，是否就能够提前知道一切的真相，也就不会发生之后的悲剧了呢？我不知道，不管过程如何，结局已经被改写了。所有一切的曾经，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凡尘四阶与七阶，虽然在数字上仅仅只有三次的差距，但是真正的境界，却犹如天埑。现实可不是什么修真小说，没有那么多内功心法法宝秘籍可供选择，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就像是游戏里的boss，一旦被数值碾压，哪怕你技术再好，连防御都破不了也是无济于事。 只不过，现在的我也早不是当初那个误入魔女游戏的我了。 虽然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过，也已经到了足够使用那月闪的最低限度了。 单从力量来说，月闪应该是我所掌握的剑法中，除去月陨和月华外威力最大的一招。不过碍于要蓄力和无法移动的种种缺陷，所以并不常被我使用。然而，要想打破现在的困境，也只能这样做了。 虚之眼在瞬息之间绽放出了血红色的光芒，虽然仅有短短的须臾，不过已经足够我找到那条通往胜利的最短路径。 丝毫没有犹豫的，我踩在了背后飞来的剑身上，再度调整姿态。 “竟然有第二次？” 从呼吸，再到血液，以足尖为引，继而扩散向全身。 “静月流……” 为了应对类似的状况，而被我稍加修改过的第二剑，虽然威力有所削弱，但是从准备到进攻的时间却大大地缩短了。 至于削弱的部分，则可以从对方的攻击中，进行弥补，其名为…… “月影·改！” 剑芒与刀尖，碰撞在了一点之上。 在短暂的静寂后，被耀的攻击所吸引，飞舞在半空中的武器们纷纷落回到地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看样子，你的攻击被我挡住了呢。”耀微微笑道。 “毕竟，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攻击你啊。”我说。在我话音刚落的瞬间，两柄交错的武器，不约而同地化作了无数的碎片，散落一地。 “什……！”耀的表情一瞬间出现了动摇，似乎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的武器会断裂。 嘛，就算本身再强大，武器也不过是普通的武器罢了，只要超过限度的话照样也会损坏。 而我所看准的，就是这一时机。 “呵……哈！”我轻轻地一拳碰到了她的身上，“这样的话，就算我通过了吧，毕竟你可没说只能用武器打到才行。” “……”耀呆呆地看着手中仅剩的刀柄，就连我的话都没有听进去。 “那个……您没事吧？”我小心翼翼地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却依然是一副纹丝不动的样子，道场内的空气一下子压抑了起来。 不好，这个气氛看来，稍稍有些不太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抱歉后，顺手从耀的口袋中取出了下一张纸条。 这样的话，就算通过第二个考验了。按照纸条上记载的，我来到了第三个房间处。因为在耀那里待的时间稍微有些长了点，此时的时间已经临近了中午，也不知道能否在今天结束前搞定这一切。 “你好，请问老师在这里吗？”在敲了敲门发现没人应答后，我转动门把，门很轻易地就被推开了。昏暗的空间中弥漫着一股糜烂的酒的气味，我一边用手捂住口鼻，一边摸索着灯的开关。 啊，找到了。 房间的灯管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每一盏灯下都映照着一块方桌，方桌上摆放着诸如转盘、扑克牌、骰子等一系列我见过或者是没见过的赌博道具。 喂喂喂，这种不好的预感，应该不会吧…… “啊呀呀，是没见过的可爱的小猫咪呢，是不小心迷路到这儿来的吗？”房间的最前方，衣着暴露的女性正半醉不醉地靠在椅子上，手中还握着装有半瓶红色液体的高脚杯。 “打扰了。”我果断地回过身，却发现身后的门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反锁上了。 “啊啊，我想起来了，说起来，从琳那边有听说过最近来了个有趣的孩子呢，说的就是你吧？”女性缓缓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迈着不稳的步伐，一点点地向我走了过来，忽然像是被桌角绊了一下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不偏不倚地就把我压倒在了地上，顿时一股强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啊，抱歉抱歉，最近稍微放松了那么一下下呢~~呐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小猫咪？” “……”被死死地埋在胸口的我，只能无声地敲打地板来表明自己的抗议。 过了好一会儿，女性才终于像是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尝试了好几次后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跌跌撞撞地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呼哈……”总算长出一口气的我果断地躲到了桌子的后面，谨慎地盯着女性……或者说她的那对凶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栋宅邸里的女性的平均水平，都相当巨大呢。相比起来的话，神代华那贫瘠的身材就显得更加可悲了。不知道神梦姬是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长期没有回到家中呢？我在心中无不恶意地猜想道。 又过了一会儿后，女性终于稍稍恢复了清醒的模样：“我要说什么来着……啊，对了，你的名字好像是……洛天尘对吧？然后这边则是安妮塔，请多指教~~” “啊，好的。那个，这里就是第三教室……吧？”我环顾了一遍周围类似澳门皇家赌场一般的景色，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嗯，就是这样，同时也算是我个人的休息场所吧。”安妮塔摊开双手说道。 “那么您该不会……” “没错。我所要教导你的，就是‘赌博’。所谓赌博，是在人类发展的历程中，无法割舍的天性的一部分。或许你会觉得，这只是某种纯凭运气的游戏罢了，但事实却远非如此。赌博赌博，既有赌运气的成分，自然也有博弈的成分。作为神家的侍从，这也是必修课之一哦？”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最终考核 “为什么只是普通地上个学，却要学习怎么赌博啊喂！这真的是一所正经的学校吗？！！！” “你就权当理解为那群贵族老爷们的爱好，以及某种博弈的手段吧。高层的世界，可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许多，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尤其是像我们这样底层的人民，就必须要学会各种各样的事情，赌博只是其中之一。”安妮塔淡淡地微笑道，“那么，就让我来先测试下你的运气吧，从我手中的54张扑克牌中，抽出红桃K的话，就算你通过了。” “……不是说不需要运气吗？” “技术决定下限，运气决定上限，两者缺一不可。所以少废话，快抽。”安妮塔随手将一盒扑克拆开分开铺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督促我道。 “……我知道啦。”没有多少迟疑的，我随手捡起了其中的一张牌，交到了安妮塔的手中，“给你。” “竟然不打算先自己确认一下吗？顺便一说，再抽到红桃K前，随便你抽几次都可以，所需要的次数越少，就可以代表你未来的上限越高，顺便一提我入门的时候用了四次……” “已经可以了吧？” “哼，所以说小鬼头就是心急呢，这样的话可走不远哦。”安妮塔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将目光扫向了手中的扑克牌，一瞬间她的表情有了变化，微微抽搐的嘴角暴露了她的内心：“……运气不错嘛小鬼，那么，姑且就算你通过第一关了。接下来的话，才是正戏登场呢。”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我棒声道。 安妮塔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迈向了最开始我见到她时所坐的那张宝座。每当她经过一张赌桌前，五颜六色的虹灯就自动亮了起来，为她那身暴露度极高的黑色礼服，更增添了一分梦幻般的色彩。我的脑中自动循环起了周润发赌神现场时的经典BGM，刚才的醉鬼已经消失不见了，留下了一位纵横赌界不败的夜场女王。那自信的笑容，像是能将整个世界握在手中。 “别担心，姐姐我可是会好好疼爱你一番的……在你走出这个房间时，想必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呵呵呵呵~~~” …… “哼，运气还不错嘛，竟然能够这么快就得到一分。不过，光是靠运气的话可是走不远的。就让你好好见识下，我作为‘赌技女神’的实力！” …… “稍稍有些大意了呢，接下来的话，才是作为正式的开始。” …… “连续十二把拿到满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绝对是出千了吧！绝对是出千了没错吧！可恶，亏我还想放下水，没想到你竟然提前玩阴的呢。那么，我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 “啊啊啊我受够了！这次让我们换个游戏！我要让你明白，运气可不会永远眷顾一个人的！” …… “可恶……明明我已经完完全全地检查过了，甚至还不惜动用了禁忌的手段……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考验应该已经算通过了吧……” “你是在嘲讽我吗？嗯？好啊，我就接受你的挑战了！我今天，绝对要解开你的手法之谜！” “不，所以我都说了只是单纯的运气罢了……” “我说过了吧，今天之内，能够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的人，只有一个。”安妮塔的脸色狰狞地像是一位烈鬼。 “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吧……” “你是想说，我不配做你的对手吗？嗯？嗯！”安妮塔狠狠地撕开了自己的裙摆，从隐藏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泛着金属光芒的黑卡，“100万库币，赢了的话，它就是你的了。” “所以说我只是普通地来学习而已……” 啊，不行了，这家伙已经完全上头了。真是有够麻烦的，要不干脆想个办法故意输给她好了。 然而，我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安妮塔所看透了，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绝对不要想故意输什么的，那样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就算花费全部的力量，直到把你干掉为止，我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病娇角色啊喂！哇不行了，果然当初的不祥预感还是应验了，只能赶紧速战速决了。 …… “哼哼，果然如我所料，小鬼你的运气相当强势啊。但是，我今天就要教导你，就算再强的散户，也是不可能赢过庄家这一件事！这次是200万！” …… “400万！” …… “1600万！” …… “3200万！” …… “可恶！我就不相信……” …… “你能够……” …… “一直……” …… “……” …… 终于，在经过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苦战之后，一脸苍白的安妮塔像是脱水的咸鱼一般，仰面躺倒在了椅子上。看着她那副身心俱灭的悲惨影像，我只好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抱歉，同时顺手摸走了她凳子旁的纸条。 “……呐。”在我走出门的前一刻，安妮塔微微抬起了手叫住我，声音干瘪地像是一位临死前的老太太。 “嗯。” “这是我……最后要教给你的……赌博……是不好的……” 我知道啊。 这样的话，就算完成三个考验了，按照神雪琳的说法，应该就仅剩下最后的一个试炼了。 虽然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不过我还是选择了先按照纸片上的位置，找到了最后一个考验的地点。在经过了前三场的考验后，我对这些家伙的脑回路已经完全不抱任何的希望了，反正到了最后，也绝对会是某个奇葩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推开了最后一扇的门。 出乎意料的简洁的装修，整齐摆放的课桌椅，还有台前教师打扮的女性，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嗯，来了吗。”站在讲台前的女性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冷冽的视线不由得让我回想起了自己初高中时的班主任，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不，一定只是外表而已，这家伙的话，绝对也是和前面三个家伙一样的逗比才对。 “那么，就赶紧坐到座位上吧。按照琳小姐的说法，你似乎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呢，想必并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学习吧。为了能够成为一位合格的侍从，我将会辅导你，进行全周期的学习，包含政治历史数学物理化学人文外语等等所有的课程在内，全部的内容，必须拿到满分为止，才可以在我这里通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教育 “……真的，就只是普通地上课而已吗？”我颇为怀疑地看着讲台前戴着眼镜的女性。 “当然，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呢？”女性一本正经地答道。 “啊不，主要是前面的几个人……当我没说好了。” “看来是没有其他问题了呢。那么，为了方便称呼，在这间教室里的话，你可以称呼我为安迪老师，明白了吗？” “好的安迪老师。” “很好，接下来，就让我们正式开始上课的内容吧。” 嘛嘛，虽然不知道异世界的课堂上会教些什么，不过咱好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学生了，按照这副身体的年龄来算，区区十来岁的问题压根不可能对我有多大的困难。 “首先，就让我们从简单一点的问题入手吧……” 嗯嗯，是求数的运算呢？还是三角形的阴影面积呢？ “有关于希尔伯特空间在量子力学上的运用……” “噗！！！！！” “又有什么问题吗？洛天尘同学？”安迪老师平静地问道。 “不，那个，不是说好先从简单的问题开始吗？” “你在说什么，这可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入门的课程啊。这样的话，利用达布变换求的广义耦合非线性薛定谔方程的多孤子解……” “……” 啊啊，我似乎，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这里可是异世界啊，而且还是那种已经在银河系外殖民，造地出机甲和宇宙飞船，掌握了光速曲率变迁引擎的高科技世界，我原来拥有的常识，怎么可能在这个世界生效。 …… 万万没想到，仅在半天就通过了前三个试炼的我，竟然会在最后一个试炼中花费了远远超过其他的时间。 “这样的话，总算是在开学前一天全部完美通过了呢，可喜可贺。”安迪老师一边拍手一边祝贺道，不过从她的那张面瘫扑克脸上，怎么也看不到一丝恭喜的神情就是了。 我重重地趴在桌子上，就连一点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在这六天多的时间里，我被大量地填鸭式灌塞了巨额的知识，到了最后，甚至连思考的空间都被完全给占据了，重复着各种各样地狱式的考试测验，总算是通过了这最后一关的考核。真想回到过去，给放松警惕的自己来上一拳。哪怕是和二之魔女见面，我也实在不想再来一次类似的经历了。 “不过，我还真是吃了一惊呢。洛天尘你，是初代吧？”安迪老师用着那张一点看不出在吃惊的脸说道。 “嗯？那是什么？”我有气无力地问道。即使是已经结束的现在，我的眼前依然会时不时出现各种数学公式的幻像。感觉光是凭借我在这个世界里学会的知识，回到我原来的世界里，就足够拿上一百次诺贝尔数学奖了。哦对了，诺贝尔貌似没有数学奖来着…… “意思就是未经过任何基因调整的初代人类。为了适应各种各样的宇宙环境，人类曾对自己的后代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手术。最早是通过将芯片埋入刚出生婴儿的方式，这类孩子被统称为二代人类。二代人类可以通过芯片来调整自身的状态，同时也可以利用芯片的辅助功能，发挥出远远超过原人的学习能力。在此基础上，人类进一步发现了人工调整基因的可能，来在人体内先天生成‘生物芯片’。这种生物芯片比二代的植入芯片更加安全可靠，而且还具备着遗传自我完善的功能，这就是三代人类。然后，由三代人类繁衍生下的基因稳定的后代，就是所谓的四代人类了。实际上当今世界中生存的主流，绝大多数都是四代人类，少部分的三代人，极其少量的二代人类。没有经过任何改造的一代人类，已经是如同都市传说一般的存在，甚至有专家学者猜测，其实早就灭绝了也说不定呢。” “哎，是这样吗？” “大概在一百三四十年前吧，也就是二代人类刚出现的那会儿，据说人类间因为芯片婴儿的问题分成了两派，一派坚持着原生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另一派则认为二代才是人类发展的未来，为此双方还展开了第三次的世界大战。在这场战役中，二代人类发挥出了远超初代的能力，最终以原初一方的人类告败落终。据说在那之后坚持原生人类的派系残党就逃往了宇宙深处，在某颗星球上建立起了名为‘亚特兰蒂斯’的初代人类都市……当然只是传说而已，毕竟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发现过那座都市存在的痕迹。就算真的有过，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大灾变发生以后，想必也早就已经被毁灭了吧。” 原来如此，是有着那啥芯片在帮忙作弊吗？我就觉得这些知识的难度，绝对不是小孩子尚未发育完全的大脑能够接受的。啊啊，真好呢，曾经还在上初高中的时候我就想过有类似的道具，可以一口气帮我记下整本书的内容，没想到在异世界还真的实现了。 “所以，我很好奇。”安迪老师的脸忽然一下子凑近了过来，吓了我一大跳，“你的父母是谁，为什么会生下你这样的原人。为什么身为原人的你，竟然也能够在短短的六天内接受完全了其他人十来年未必能够掌握的知识。这是否说明了原人具备着某种四代种不具备的天赋，是某种返祖现象，又或者是新诞生的品种……”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我爸妈都是正常人，生下的我自然也是正常人。至于考试的环节，虽然我没有芯片，但是却有着灵这个帮手在，身为星之系统的部分复制品的她，怎么也不可能比这个时代的科技差劲就是了。当然了，我自己也是有好好努力地去学习过一遍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身心俱疲了。 安迪老师的语速越来越快，哪怕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她的语气却完完全全地显露出了她此时的心情激动。 “安迪老师，太近了……这种问题，你就算问我也不知道啊。”我勉强推开了靠近过来的安迪老师，无语地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结束 “嗯，抱歉，是我失礼了。”安迪老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看来还需要慢慢观察才行……不，我什么都没说。恭喜你，已经通过了所有的考验，神雪琳小姐和神代华小姐，此时正在客厅等着你呢。” “额，好的。”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这六天下来，实在是把我折腾的够呛，就算当初备战高考的时候，感觉都没有这么累过。不过，这样的话，也算是真正被认可了吧。只要能够靠近神梦姬，我的努力就不算白费。 “那么，首先祝贺你，这样的话，我们的契约就算达成了。”客厅的沙发上，神雪琳和神代华两姐妹一如之前地并排坐在桌子前，微笑地说道。 “哼，只能说是勉勉强强吧。”神代华不屑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您该不会是故意出这些难题来考倒我的吧……” “怎么会，我可是十分相信着你能够通过的。毕竟你可是绝无仅有的被选上的序列者啊。”神雪琳含笑道，“明天就是千羽学园每年的招生日，既然能够通过那四位的指导，想必在学园里也能够平稳地度过吧。” “哎？可是我不是听说，这次的考核将会用Vutrisa来进行的吗？没有教导Vutrisa的老师，真的没关系吗？” “什么嘛，原来你还知道Vutrisa啊。”神代华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 “……是有听说过一点点，而且我还听说，神代华小姐在这个游戏中可是相当有名呢。”说起来我在游戏里一直用的是原本模样的虚拟形象，也难怪她完全没有认出我就是曾经被她卷入前来的那个路人甲，或者说，压根就没有记住吧。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只要本小姐出马的话，不管在什么领域自然都是最顶尖的存在。”神代华双手抱胸地“哼”了一声道。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懂的什么叫谦虚啊。 “这点请不用担心，作为神代华的侍从的你，是可以直接免试入学的。”神雪琳说，“而且，就算没人指导也没有关系，以你的天赋，丝毫不用害怕这方面的问题。原本的确有考虑过为你安排一位龙骑士的教师，但是考虑到可能泄密的后果，所以就放弃了。” “这明明才应该是最重要的一点吧……” “你以为千羽学园是干嘛的？那种东西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的啦。”神代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神雪琳点了点头：“正如她所说，千羽学园本质上仍是一所培养教育适格者的学园。在那里的话，你可以学习这个世上所有关于龙骑士的知识。不过，有关千羽学园的信息，你了解多少呢？” 我思索了一会儿，将这些天自己通过灵在网上搜到的信息说了出来：“千羽学园的前身据说是一百年前，人类联邦政府为了对抗第一灾变，而开设的煌月学园。最初的一批适格者，就是在那里毕业的。但是，在数十年前，因为某些原因，学园被迫关闭，然后又在二十年前，由千羽集团联合联邦政府，再度开设了适格者的培养学园，也就是千羽学园。千羽学园的本部开设在千羽星系上，但是也有在地球和其他星系上开设的分校，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学生慕名前来参加入学考试……大概就这些。” “嗯，了解的很详细呢。就像你所知的那样，千羽学园可以说是每个向往成为龙骑士驾驶员的人的圣地。当然，也有少部分立志成为设计者的人，也会选择这所学园。” “就像神梦姬大小姐那样吗？” “嗯，原本的千羽学园并没有设立关于龙骑士的维修和设计的部分，不过在姐姐的特立独行之下，而加入了这方面的课程，不光是那些没有资质的孩子们，就连驾驶员自身，也需要通过这些课程，来更多了解关于自己搭档的事情。你对这方面的知识感兴趣吗？”神雪琳问。 “啊，不，其实是我的朋友，想要参加千羽学园的考试……” “原来如此，是那位叫莉叶的孩子吧，比小华稍大一些呢。如果她有这方面的资质的话，当然可以报名入学，不过，因为千羽学园的教学是十年制的，十岁入学，二十岁毕业。如果她想要入学的话，就必须要自主完全前七年的所有课程，不知道她能否跟的上呢。” “应该，大概，没问题吧？她本人正是因为崇拜着神梦姬大小姐，所以才希望能够入学的呢。不知道有没有可能……” “抱歉啊，关于姐姐的行踪，就连我们也不太清楚。”神雪琳立刻知道了我想说些什么似的，提前打断了我的话语，“不过，如果她真的能够取得特别优异的成绩的话，作为名誉校董事长的姐姐，的确可能会接见她也说不定。” 唔，听上去也并不是毫无希望的样子。总之，还是先把这个消息传达给莉叶，让她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其他的话，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既然还有一天的话，我能不能先去见见我的妹妹呢？”我举手提问道，虽然依稀能够感知到希丝现在平安无事，但是我的内心依然有些不安。倒不是担心她的安危，而是担心会不会有哪些不长眼的家伙突然对她出手，引发一场血案。 “虽然考虑到安全问题，我并不提议你这么做，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了你也不会答应吧，所以，我同意了。” “哎？可以吗？” “但是，相应的，我希望你能够带上她一起行动确保完全。耀，你应该在外面吧？” “哎，是在叫我吗？”一身训练服打扮的耀笔直地就走进了客厅，多日不见的她已经从僵硬的状态恢复了过来，身上背着的大太刀也像是换了一把新的样子。 “那个，没事吧？”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毕竟是我害她的刀弄坏了，看她当时直接僵住的样子，想必是十分珍稀的存在吧。 “哦，那个啊，啊呀当时真是吓死老娘了，因为是软磨硬泡才从神梦姬大小姐那里借来的古董收藏品，结果不小心弄坏了，亏我还以为要赔死呢，还好神雪琳小姐说是正常的损坏，还给配了我一把新刀，真是有够走运的。”耀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我的身旁，说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离开 ……亏我还以为那是你师父的赠品或者遗物啥的，把我的担心还给我喂！ “姐姐只是因为担心你会拿去胡乱使用才禁止你触碰的，明明还有那么多坚硬和锋利程度更高的兵刃，为什么反而要选择那些做工粗糙落后的古董呢？” “啊呀，怎么说呢，因为师父告诉过我，越古老的兵器中，就越可能寄宿着神灵。而且对于兵器来说，最好的归宿就是战场，而不是在博物馆里慢慢腐朽吧？”耀笑嘻嘻地说道。 “算了，反正是你的话，应该会有分寸的吧。那么，希望接下来的一天里，你能够陪在这个孩子的身边以防万一，可以拜托你吗？” “哎，我是觉得她就算一个人也没关系啦，不过既然雪琳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答应下来吧。反正一直待在这个家中，感觉全身都要软下来了。那么，请多指教啦小鬼。” “我倒是希望您能叫我洛天尘好了……不过，难道说这里还会有什么危险吗？竟然还需要保安的说。” “唔，怎么说呢，这颗星系原本并不在千羽集团的管辖范围内，而是属于某个黑暗势力，这颗星球在当时的世界中，可是相当著名的三不管区域呢，像是人口买卖啦倒卖军火啦地下色情杀手集团什么的可是随处可见，我当时也是在这里流浪谋生的时候，碰巧遇到大小姐就被收编了。后来那个黑暗势力被一举击溃，这个星球也就纳入了千羽集团的保护范围内，不过，还是有不少当初的荼毒一直留存了下来，如果是待在城都中还好，万一去了深夜的野外，说不定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呢。”耀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是如此，而且你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吧，如果有熟悉本地的耀带路的话，想必能够更加快地了解这里。” “好的，我知道了。说起来，在刚才谈话到一半的时候起，神代华小姐就离开了呢，是有什么事吗？” “是为了明天的开学典礼做准备吧，毕竟，她还有兼任着学生会长一职呢。” “哎哎哎哎哎哎真的假的？！” “很吃惊吗？别看那孩子这样，其实在私下里可是相当努力的哦，一直以姐姐为目标，所有的科目全是满分达成。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不能容忍自己的失态吧。”神雪琳轻笑道，“在这一点上，和姐姐还真是一模一样呢。所以，那个孩子就拜托你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好好保护她的。” “嗯，通行证还有相关的资料什么的，我已经转交给耀了。希望你能在这座城市里度过愉快的生活。” “呼~~~哈~~~终于可以出来玩玩咯！”在经过一道道繁琐的机关验证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整座宅邸的外面。 “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在一座岛上啊。”我也学着耀的样子，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并不是在地球上，不过这里的环境和地球也并没有多少的差别。眼前是片无际的大海，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笔直地投射向站在树林旁边的我们。 “嘛嘛，毕竟是大小姐们重要的住所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来到这里的。”耀笑嘻嘻地说道，“然后我记得这附近应该有交通工具来着……啊，找到了。” 顺着耀指着的方向，我也发现了那辆停靠在树林入口处的悬空敞篷车，车的前面就是一条十分宽长的跨海大桥，连接着内陆的样子。 耀解开了身上的刀带放在了后座，相当娴熟地翻进了驾驶座内，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顺带系好了安全带。 “那么，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耀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车柜里拿出了一副墨镜，解开了发带的黑马尾完全披散在了肩膀上，一瞬间从之前的道馆馆主变成了豪车辣妹的模样。 “唔，首先的话，果然还是找到莉叶她们……” “什么嘛，真是无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是要先去放纵一下啦。我可是从安妮塔那里听说了，你的运气相当不错对吧？” “只是一点点……”我的心中忽然产生了某种不安，但还未等我做些什么，轿车的引擎就已经启动了，超过400迈的启动车速将措手不及的我重重按在了座位上，伴随着女人的高声狂笑一路远去。 —————————————————— 红色。 “爸ba……mama……” 燃烧的血液。 “不要……” 恶魔的尖笑。 “嘻嘻嘻嘻嘻！” 刺入骨髓的冰冷和疼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 “！！！！” 少女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窗外。 晴朗的天空上，几朵白色的云缓缓地掠过，看样子今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 “……梦吗？”神代华低声说道，握紧的拳头缓缓地松开了。随后，她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股无名之火，重重地一脚踢在了旁边的书柜上。书柜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后，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门口的女仆听到动静后也没有赶进屋内，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为什么，明明过去了那么久，为什么会忽然又做到了那个梦呢？ 神代华呆站了一会儿后，这才缓缓地坐回了位置上。面前是成叠堆放着的白色文件，原计划是在今天之内全部审批完成的，但是直到分钟转过了一圈的位置，桌上的笔依然没有动过。 说起来，今天是那个小鬼来到这里后的第八天了吧。原本的话，她应该是和其他不幸被卷入的伤患一起送到中心医院救治的，但是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最终才被送到了这座宅邸。在这里有着这颗星球，不，甚至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疗设备，哪怕是濒死状态，只要仍有一口气在，就能够彻底地救回来。没想到，她明明受了致死的伤，结果却比自己恢复地还快，最后还被雪琳姐邀请成为了自己的侍从，用自食其果来形容可谓再恰当不过。神代华深深地叹了口气，仰面躺在了座椅上。 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酒吧 最初看到那孩子的时候，明明浑身都在瑟瑟发抖，但是，眼中却没有多少的恐惧。乍看之下平平无奇，就像是路旁随便走过的行人，眨眼就会忘记，但是，只要仔细地凝视的话，就会发现那份几乎要将天地覆盖，超乎寻常般夺目的美丽。本该是只要看过一眼在此生就不可能忘怀的深刻印象，但是随着视线的挪移，关于她的记忆也会逐渐变得模糊，到最后彻底消失无际。平凡与超然，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完美地在她的身上达成了平衡。 不可思议的家伙。那是神代华在第一眼看见洛天尘时，心中所下的判断。拜其身份所赐，她在短短的十六年生涯中，就已见过不可计数的人类，但是，从未有人在她心中像那位女孩一样留下如此强烈却又淡薄的印象。 女孩所拥有的才能，同样是超乎寻常的。从她的样子来看，的确是第一次操控飞船，但是却用着难以想象的速度上手了，甚至最后还完全地击溃了对方。嘛，虽然还是不如自己罢了。神代华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然后，真正令她难以理解的一幕，还是在最后，面对着绝对不可能战胜的强敌的时候，那个女孩出乎意料的表现。原本的神代华早已做好了觉悟，她讨厌着死亡，但是，如果那些人打算要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姐姐她们的话，那么她并不惜在此倒下。所以，她选择故意激怒那个女人，但是，却万万没想到，在最后的关头，那个女孩会突然跳了出来，替自己挡下了致命的一击。短短目光交触的瞬间，她的脑中仿佛听到了对方的话语：“你没事吧？那就好。”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没事啊。黑色的尖刺完全地贯穿了女孩的身体要害，大概要不了一分钟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去。明明自己就快死了，可是却依然在关心着他人的伤势，仿佛完全没有将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一般。 “太好了……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那一刻，倒在自己面前的女孩，与记忆中的某人的形象，完全地叠合在了一起。 “……唔！”神代华拼命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肚子里像是有着什么东西在搅拌着肠胃。过了好久，那股呕吐感才减弱了许多，她缓缓地趴在了桌上，微微地喘着气。 之后的事情，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是印象中，似乎有道温暖的光覆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寒冷和黑暗瞬间消失了，她大声地想要呼喊什么，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等她苏醒过来的时候，千羽集团的救援队已经赶到，绑架犯们也消失不见了。现场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像是有某种可怕的力量清扫了一切可能的线索，只有神代华大概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意识的最后，一直被她佩戴在身上的，序列之三的龙骑士——始祖之龙的密钥，成功地被启动了。然而引起共鸣的人却并非她，而是那个本该已经濒死的女孩。正是依靠着那份传说中龙骑士的力量，才击退了敌首吧。苏醒后的神代华在检查了项链的状况后，立刻汇报给了自己的姐姐神雪琳，而神雪琳也并未将她的话当作幻觉，第一时间下令封锁了全部的消息来源，秘密地将那个孩子送入了几乎无人知晓的神家宅邸，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神代华翻了个身，举起了自己携带的项链。龙形状的刻印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虽然它依然保管在自己这里，但是神代华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它已经选择了真正的主人。 要说不生气和嫉妒的话才是不可能的吧，明明自己那么拼命地努力着，最终才从姐姐那里得到了它的所有权，为的就是终有一日，能够成为像是传说中的龙骑士一样强大的人。结果，那件传说的确再度被唤醒了，可是它选择的人却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十岁的小女孩。 无法理解，难以置信，自己过去的一切仿佛都成为了玩笑，就好像有一团灼热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着……本该是这样才对的，但是，在看到那孩子沉睡的面庞时，不知怎么，那份妒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那个孩子，明明一直在笑着，但是在她的身上，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开心或是喜悦的情绪。她的眼睛清澈地如同一面明镜，映照着森罗万象的瞳孔中，却偏偏没有她自己的身影。就像是由神明亲手打造的人偶，精致的外表之下，里面空空如也。 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过去，才会铸就出那样的存在呢？ 恐惧吗，怜悯吗，亦或是…… 姐姐她，一定也是注意到了这点，才想让那个孩子留在这里的吧。 “真是的，净做一些多余的事情……”神代华小声地嘀咕道，又缓缓地转了个方向。 竟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便无法改变了。但是，在这里放弃的话，可不是自己的性格。为了能够达成自己的愿望，那个孩子是不可缺少的，不，倒不如说，是必须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行。 哼，既然通过了姐姐设下的考验，那就勉强承认你作为我的侍从吧。但是，可不要太过得意忘形了。总有一日，余绝对会好好地拔下你的那副伪装的面具，看看里面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 “阿啾——”我不大不小地打了个喷嚏。 “嗯？有什么问题吗？”耀转过头，一手搂着一位只有在电视广告里才能看见的那种衣着极其暴露的波霸美女，一边笑嘻嘻地问道。 “倒不如说到处都是问题……真是的，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个小时了吧，也应该离开了。”我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小声地说道。 在和耀一起离开了小岛到达陆地之后，望着满目的高楼和在轨道间飞行的汽车，我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了一句果然是未来都市，科技感爆棚。然而还未等我欣赏多久，耀就踩下油门，冲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中，领着我一同走进了家从外观上看就可疑感UP的店中。刚走进去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女性的体香和酒混杂在一起的糜烂气息，绚烂灯光映照着盛满拉菲的高足杯，强烈的鼓点，喧嚷的人群，即便是坐在角落也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及失控的嚎笑。装扮艳丽的女子嘻嘻哈哈地就混进了男人堆中，熟门熟路地坐进了其中一人的怀中，红绿相见的霓虹灯交替地闪烁着，充斥着强烈的鼓点和刺耳音乐的舞池中央，不管男女都在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四肢。离入口稍远一些的地方是一排的赌桌，一些一看就身价不菲的人们吗脸不改色地将成叠的筹码推了出去，一边调戏着身旁的女伴，一边扫过转动的轮盘。偶尔也有不怀好意的男性搂着烂醉如泥的女性——或者刚好反过来，走进了像是通往地下室或者二楼的后门，就算我再怎么没有经验，也完全能够猜测得到那些家伙们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那个，这里该不会是，夜总会吧？”我偏过头，笑容抽搐地问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耀一脸灿烂地回答了我。 我转身就像离开，却被耀一手抓住了后领。 “等等！我可是未成年！未成年出入成人场所可是违法犯罪的！” “只要不被发现就不是犯罪哦？” “你这是诱拐啊诱拐啊喂！” “好啦好啦，就当是陪我一起放松下嘛。原本是想叫安妮塔那家伙一起来的，不过她因为到处赢钱，被各大夜场都列入了黑名单，所以就只好叫你一起来了。别那么看着我啦，只是玩玩而已玩玩。”耀熟门熟路地走到了站台前，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老规矩，还是原来的台面。” 还未等服务生说些什么，坐在酒吧角落的魁梧壮汉就已经开始大声起了哄：“喂喂，这不是耀大姐吗？我记得你上次不是差点输得要在夜场卖身还债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说，是做好了准备吗？那兄弟们可得先预约个位置啊！” 和他一起的男人们一同发出了哄笑，肆意地打量起了耀的全身上下。 我无言地看向了耀。喂喂喂，你这真的只是“玩玩”而已吗？ 耀果断地撇开了视线：“哼哼，这次我可是带了制胜法宝来的，像你们这种家伙一起上都不够她一个人赢的。” “哈，语气还真是有够嚣张的呢，小心等下大伙们就把你干得起不了身。” “哼哼，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看啊。”耀挑衅地说道。 啊啊，不行，我已经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但是耀偏偏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以她的力量，现在的我完全没办法挣脱开来。 “吼吼，她是这么说的呢！”壮汉们果然没有承受住耀的挑衅，一下子全部围了过来，而耀面对如此多的人数，脸色也丝毫没有变过，大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第一百二十章 黑杰克 “那么，就从简单的21点开始吧，输家要自罚一瓶酒，最后的费用由倒下的人支付，如何？” “喂喂喂，你的意思难道是想一个人对上我们全部吗？”有人在一旁起哄道。 “没错，由我和她，来和你们所有人一起赌。当一边所有人都倒下之后，赌场就算结束。怎么样，已经有够仁慈了吧，可别说我欺负你们哦？当然，就算现在报名也可以。” “哈？还真是，被完全瞧不起了呢。”被耀的挑衅所激怒的人数又进一步地上升了，就连在舞池中央扭动的身姿也停了下来，好奇地看向了这边的情况。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嫌事大啊。而对于耀的行为，夜总会的管理员也丝毫没有进行任何的阻拦，也许在他们看来，不管结果如何，对只会对自己产生有利的结果吧。 最后的参加人数是67人，算上耀这边的话，共计68人参与的同一场赌桌，看上去相当的壮观。当然，这并非是全部的人数，实际仍有不少想要参加但是又因为人数达到了上限的家伙露出颇为遗憾的表情，似乎似无地将目光投向了这边，眼中带着或是贪婪、或是嘲讽、或是其他更深层次的东西。 “没想到你在这里还是挺出名的。”我小声地说道。 “当然啦，我不敢说百分百，但是十个人里面至少有八个绝对是想上老娘的。”耀英姿飒爽地说道。 “……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话题吗？” “当然算。别那么奇怪地看着我，我当然是做好绝对的准备才答应了这样的条件。你尽管代替我去玩好了，区区的几瓶酒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碟啦。” “那要是我一直输，连你也支撑不住了呢。” “那就把他们全部揍翻逃跑咯，反正仅凭这些烂鱼虾可拦不住我。”耀相当爽快地说道，显然并非第一次这么干了。 好吧，以她的实力想跑，除非是出动专属级别以上的龙骑士，不然还真的未必拿她有辙。我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完全低估了她的下限。 “你师父看到你这样可是会哭的哦。” “哈？那个老不死的只会可惜自己没能蹭到免费的酒喝而感到痛心吧。”耀不屑地说道。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哑口无言的我只好默默地对耀比了个“友好的”国际通用手势，耀也同样不甘示弱地回还给我。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准备以后，这场似乎未曾有过的庞大的赌局，正式拉开了序幕。 “竟然是用虚拟网络的方式来进行吗……”我默默地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每个人都抬起手，像是确认什么一般在空气中指指点点，看上去相当的滑稽，但是我却明白，在他们的眼中所看到的，绝对又是另一番景色。 “毕竟是这么多人嘛，如果要围坐在一起的不是太麻烦了。”耀倒是相当看开的样子。 “可是这样的话，不怕有人作弊吗？” “哈？你在说什么啊，每个人的信息代码都是独一无二的，和DNA一样，可以说是身份证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冒认啊？”耀一副像是在看原始人样的目光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说起来，我在安迪老师的课上，也有听过几代人类的区别，在场的所有人，恐怕就是安迪老师所说的，第四代人类吧。 “好啦好啦，最后就等你上线了。”耀催促道，看来她还不知道我压根就没有芯片这件事，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然是无法那么容易就推脱了，好在我听了安迪老师的说明后，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做了相应的准备。 “拜托你了，灵。”我在心中默念道，同时从夏洛华附赠的小球中，取出了一副平光眼镜。得知了我想法的手表轻微地闪烁了一下，不一会儿，我的耳边就传来了灵的声音。 “正在取得权限认知……发现目标网络……正在进行嫁接……连接，完成。” 随着灵的声音落下，我眼前的世界也陡然一变，刚才还灯红酒绿的夜总会一下子变了个模样，超过百楼的高层之上，衣着各异的人们一边优雅地举着高脚杯，一边将视线投向了我这边。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们所构架的脑内网络吧，只是打个牌而已，用不着非得这么装逼吧？迎面吹来的冷风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不经意地越过栏杆向下望去，底面是如蚂蚁一般微小来往的车流和人群，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如果不是知道我们现在仍在酒吧店内，恐怕还真的会以为不知道何时进行了空间转移。 “喂喂喂，你那身打扮是怎么回事啊？”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耀忽然发出了爆笑的声音。我转过头，虚拟世界的她和现实并没有多大的差距，无非就是换了身服装，至少比我面前不远处，那个衣着暴露身姿妖娆的金发大姐姐，但现实中却是一位体格超过两米的巨汉要强多了。 “有什么问题吗？”话刚出口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声音比现实的我要低沉了不少，视线也高出了太多，我低下头，立刻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灵这家伙，竟然直接把我在Vutrisa中设置的男性虚拟形象拿来在这里用了。 “看上去有够脏乱的。”耀做出了点评说。 “反正不影响吧。”我没好气地说道，坐在了顶台中央巨大圆桌的其中一张椅子上，眼前的确认人数一下子从67/68跳到了68/68，宣告着赌局的开始。 很快，我面前原本空无一物的桌面上便多了一张覆盖的牌，其他人也是类似差不多的情况，在确认完手牌后，对站在圆桌的中心，那个巨大的小丑荷官要牌或是直接放弃。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的确可以有效地避免作弊呢，未来的科技还真是有够先进的。我若有所思地举起了手，瞬间面前的桌上就又多了张牌。 如果不是考虑到我是被耀那家伙坑入进来的话，还算是相当有趣。 第一局的赌局很快结束了，我默默地翻开了自己的底牌。 “AT，Black Jack（两张牌凑齐21点）。”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迷局 人群中发出了些许的躁动，虽然也有着数人拿到了21点，但是作为拥有Black Jack的我，完全地通杀了他们。 这样的话，就暂时拿下了第一局…… “不好意思，这里也是Black Jack哦。”在对面的阵营中，忽然多出了一位女性的声音。女性大约20多岁的模样，黑白挑染的波浪长发，以及赤红色的连衣长裙，让她在这群奇装异服的人群中，也显得十分显眼。 我立刻从脑海的记忆中搜寻出了有关她的资料，在刚进门右边的角落里，就有着这么一位独特的女性存在着。她既不和其他异性一起聊天嬉戏，也没有同伴在旁，只是默默地一人独饮，奇怪的是周围的人也如同当她不存在一般，完全没有进行搭讪。偏偏是这样的家伙，却突然加入了这场赌局之中，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我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了对方的模样。除了我们之外的参与者都愿赌服输地喝下了第一杯酒，当然是现实中的。虽然开局有些意外，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从容，仿佛已经稳操胜券。这也难怪，按照概率学来说，同时以67人作为对手的我们，获胜的几率几乎可以说是渺小地无法计算。 但是，概率要成立的首要条件，就是每种可能性的存在是均等的。 虽然有些抱歉，不过，还请你们在此倒下吧。 “21点。” “Black Jack。” “20点。” “……20点。” 游戏进行的速度比我想象地要快上许多，看来是为了迅速结束战斗，酒店的方面特别上了相当的烈酒，每局过后都有输家因为承受不住酒精的侵蚀而倒下，就此断开了精神网络连接，自动判别了败负。 第28局，场上剩下的人数已经不足最初的一半了，而且除了我和耀之外，每个人都喝下了不少酒，有的已经满脸通红摇摇欲坠，有的虽然面色如常，但是眼神却已经变得迷离了起来。 “可恶……那个小鬼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啊……” “一场未败……最差的情况也是平局……” “作弊……不对，在荷官的监控下，应该没有人能够作弊才对，究竟是……” “眼睛要花了……这到底是9还是6来着……” “不行了……” 我默默地回头瞟了一眼一脸得意的耀，心里明白这家伙是把所有人都算计了。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什么67V1的赌局，而是一场纯粹比拼酒量的竞赛罢了。我和耀一组，其他67人一组，只要67人中有一人坚持到最后就算获胜，听上去对我们是极其不利的条件，但是，每一局21点的胜负计算，却是独立的。也就是说，每局赌局中除了拿到了接近21点的最大点数的一人或者数人外，其他的所有人都得自罚一杯。如此的话，就算没有我代替耀登场，她只要发挥出正常人的水准，按照概率计算，每个人喝下的酒的量具有相同的期望，而身为凡尘七阶的耀，具备着远远超过其他人的身体恢复能力，就算喝下他人数倍甚至数十倍的酒量也不可能会倒下，哪怕一直垫底，赌局的结果也只可能是耀靠着强横的身体素质，撑到最后的1V1单挑环节。接下来，她只要偶尔走一两次的狗屎运，就能够轻松KO最后的一人。别说是67人了，哪怕再翻上几番，结果也只会是一样。 “嗯哼？”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一般，耀向我展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家伙，虽然表面看上去像是那种会被人贩子随随便便拐卖的傻姑娘，但实际上可比我想象的要精明许多，从她定下了这个规则起，自身就几乎处在了不败之地。 当然，要想彻底击败她的话，也并非不可能，比如67人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规则的陷阱，率先联合起来，在超过耀的点数情况下，尽可能地保持多人点数相同，靠人海战术强行压过去；要么就是和耀一样，拥有着几乎不可能喝醉的强大身体素质；要么，就是选择其中的一个人，让他一直赢下去。遗憾的是，这些可能性在我出场的时候，就已经被完全抹杀了。 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那份一直眷顾着我的运气，似乎在异世界也能够完全起效的样子。只要是存在着概率的游戏中，就绝对不可能有能够战胜我的存在。 “啊呀，稍稍有些口渴了呢，好想喝一杯酒啊……所以，能够拜托你们加把劲吗？”第35局，场上的人数一下子骤减到了只有个位数的程度，耀似乎无意识的嘲讽，一下子让昏沉的赌局又变得激燃了起来。仅剩的几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因为似乎并没有违反规则的缘故，所以并没有被判负。看来，他们终于打算要联合起来，可惜察觉的时机实在是太晚了。以他们现在醉酒的程度，别说是计算拿牌合作的概率了，恐怕连简单的加减法都要算上半天吧，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谈何联手反击呢？ 就在这里，给我老老实实地倒下吧。 “Black……Jack！” 我举起了从庄家那里发到的两张牌，黑桃的A和K，成为了压倒对方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抬起头，在这轮结束之后，场上的剩余人数终于变成了2/68的样子。 “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了。”我将手中的牌推向了中央的荷官，在接触到之前就已经变成了零散的星光消退。 “看样子是这样呢。”说话的正是最初和我一样展露了Black Jack的那位有着挑染卷发的女性，同时也是除了我们之外，所有参与者中罚酒最少的一位，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够依然保持清醒地坐在凳子上，微笑地和我谈话。 “那么，就请你宣布赌局结束吧，这间酒吧的持有者……或者说，老板娘。”我淡淡地揭露出了她的身份。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女性微笑地说道，脸色丝毫没有变化。 “答案很简单，因为你作弊了。” “……从牌局上来看的话，一场未输过的你，才是更有可能作弊的那位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正事 “不，这是不一样的。根据我的计算，庄家所使用的牌库一共是40副去除了大小王的扑克牌，每使用七局就会重置，到了这次刚好是第5轮结束。但是，从第二轮开始，我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每一轮中出现的黑桃A的概率，都远远大于其他的牌。而你本人拿到黑桃A的概率，也远远高于其他人。” “……这样的话，也可能是巧合不是吗？” “是呢，的确有这种可能。但是，就在刚才，我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哦？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拿到了，第五轮赌局中的第四十一张的黑桃A。四十副牌中却出现了四十一张一模一样的牌，不觉得很奇怪吗？考虑到人数减少，牌库的剩余量，这种状况就更加不可思议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作弊了。而能够在这里赌场作弊的人，也只有可能是酒吧的经营者，或者是所有者本人吧。” “……” “当然，这些都只不过是我的一面之词罢了，如果还想继续的话，我也会奉陪到底。” 女性露出了微笑，丢下手中牌的同时缓缓举起了双手：“不用了，我认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周围的景色又重新回到了那片充斥着酒醉灯迷的吧台间。围观的人群虽然有一瞬间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但又立刻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圈子内嬉笑，只留下满地醉倒的“陈尸”。 “把这些家伙全部搬走吧，什么总统套房豪华双人间，反正哪种价格高就往哪里搬，另外还有他们喝下的酒钱记得一并算清，这次我可是拿出了珍藏已久的陈酿，不好好赚一笔可说不清呢。”女性随手指挥着一旁的服务生，嘴角流出了一丝狡黠的笑，立刻就有一群身高体壮的男人不知从后台的哪里冒了出来，一手一个地将满地的醉汉抱进了楼阁。不一会儿，酒吧内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喧闹，除了人数有所减少外，其他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在做完这一切后，女性才转过头，对我露出了微笑说：“那么，请允许我先做自我介绍吧，月千绫，这就是我的名字。如你所见，是这家酒吧的所有者，同时也是千羽集团的下属，负责整顿这座城市的管理员。按照以前的说法，也就是所谓的市长吧。” “也就是说……”我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耀，耀故意地抱住了两个服务生妹子说说笑笑装作没看见我的样子，“你们俩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合伙坑那些家伙的吗？” 耀打着哈哈说道：“说坑的话就未免有些太过啦，我可什么都没做哦，只是他们自己跳进来的而已，而且你也有份。” 我扶住了额头，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成为了这种家伙的帮凶。 “不过好可惜啊，明明有那么多酒，我竟然一口没喝上，作为胜利者未免也太亏了吧？”耀颇为遗憾地说道，看样子她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嘲讽，而是发自内心的。 “你这家伙，上次偷喝了我多少酒还没找你算账呢。”月千绫没好气地说道，但是在看到耀可怜巴巴的样子后，又叹了口气，“我知道啦，今天就随便你自己玩吧……反正只要把账单记在那66人头上就好了。” 耀发出了欢呼声，抱着两个妹子就转身离去了，我则是在心中为那66人默哀。 “那么，接下来轮到你的事情了。不建议的话，可否和我去个更安静的地方呢？”月千绫回过头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从她报出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这个女人绝对是有备而来的，赌博什么的只是顺手而为，真正要做的应该另有其事。 耀在加入舞池后立刻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拖她的福，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有两个人的身影悄然间离开了前台。酒吧后的空间比我想象的大许多也豪华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沉醉的幻香，还有随处可见的裸女的雕绘和画架，整体偏暖的色调，让人的情欲也不由自主地高涨了起来。 “这里是……” “酒吧，同时兼任爱情旅馆，倒不如说后者才是主业。”月千绫平静地说道。 出现了，这种和处男完全搭不上联系的场所！虽然有听杨明知说过许多次，但真正自己亲身进来这种地方，还真的是头一回。 “……作为市长弄这种真的好吗？” “只是持有人罢了，一般我不会亲自来管这些的。”月千绫纠正我道，“这个城市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管得了总比没法管要好多了。进来吧。” 电梯内同样绘满了各种色情插画，而且还不是那种路摊旁随处可见的一块三本的低俗色情周刊，图片的露出度和遮挡度完美地达成了平衡，既没有完全地裸露也没有死死地包住，这种绝妙的反差反而最大地激发出了画中人物的色气，让人不由发自内心地感叹，作者绝对是大师中的大师。不过只是这样就算了，但是在电梯内的扶手架上竟然还摆放着数盒未拆封的安全套是什么意思啊！你们到底是有多饥渴啊喂！ 电梯最后停在了十一楼的位置，月千绫用钥匙卡推开了一间空房，不出所料的依然是一副色气满满的布局，不过去除掉这些元素之外，倒也意外地不错。客厅的桌边就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从这里可以完美地观察到整座城市的景色，即将沉入西山的太阳用它最后的余晖点燃了半边天空，来往流息的车灯映亮了黄昏的暗影，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这座城市是活着一般的错觉。 月千绫随手打开了客厅的吊灯，一本正经地坐在了我的面前：“因为这里的饮料都或多或少带有一些催情效果，所以我就姑且不为你准备了。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还是可以的。” “……不，不用了。”我果断地拒绝了。 “那么，就先进入正事吧。关于你的两位同伴，已经于前几日正式出院，现在已经在这座城市里定居下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月谭 “出院？她们受伤了吗？”我愣了一下。 “不，正确来说，是其他的人。”月千绫轻咳了一下，声音略显尴尬，“在支援的行动中，你的两位同伴曾被当作了恐怖分子的同伙，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想要抓捕她们的这边人反而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吗？” 十有八九，是希丝使用了权能的缘故吧。我装作不知情地吹起了口哨，企图蒙混过关：“啊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月千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所幸后来两人证明了自己的身份，才没有被当作同犯看待。又因为神家的特别关照，所以他们并没有进警察局，而是在医院里进行了完全的检查和确认后，就被放出来了。” “呼，那真的是太好了。”我拍了拍胸膛，装作一副终于放下心来的样子。当然实际上我也的确松了口气，希丝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受我限制，无法做出些什么可怕的举动，但再怎么说，那也是曾经企图毁灭宇宙的九之魔女，就算如今权能被夺，也绝对不是龙骑士一流可以阻挡的怪物，既然这座城市还在，说明那家伙也的确有好好地控制住了自己吧。 “关于她们的居民证，我已经派人办好了相关手续，从现在起，她们已经成为了千羽市的居民，可以享受这座城市里的所有资源。至于你的话，大小姐那边应该早已安排妥当了吧。” “哎？可是我记得当初我们明明只是办了暂住证而已……”我愣了一下。在这趟旅途的途中我自然有听莉叶聊起过有关千羽市的情况。据说这座城市曾经在第二次大灾变中被摧毁过一次，但是后来又经历了重建，现在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安全的几座城市之一，无数富豪花费重金，就只为了能够换一张千羽市的居民证，哪怕是通过卖水晶发了一笔暴财的莉叶，也仅仅只换来了几张暂住证，可想而知其中的份量有多么沉重。 “当然，这都是因为你成为了神家侍从的缘故。那位大小姐在这座城市，这个世界的影响，可远远比你想象地要重要许多。既然是大小姐的决定，所以我不会多说些什么。但是无论你的心中抱有何种目的，最好记住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了。”月千绫淡淡地说道，眼中划过了一丝寒光。 不愧是能够管理这样一座城市的市场，嗅觉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许多。 “那个，请问是什么意思呢？”我眨了眨双眼，无辜地看向了她。在我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外表的优势后，这一招便变得屡试不爽了起来，哪怕是再怀有敌意的人，在面对幼年女性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放下警惕。 果不其然的，月千绫的视线微微变弱了一些，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总之，请您务必担当好神代华小姐的侍从一职。这座城市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绝对安全的，但也并非是一定的。” “你说，大多数时候？” “没错。正如有光的地方必有影，再强烈的光芒，也终有照耀不到的地方。这座城市的原名并非千羽，它属于一个极其庞大的地下组织，月谭。” “月谭，月谭市……”我喃喃自语道。 “是的，月谭。在当初，这是一个不亚于三大财阀和联邦政府的组织，主要经手各种黑暗业务，雇佣兵、人口买卖、军火交易、贩毒，等等等等。只要是法制外存在的事物，就必会有他们存在的身影。” “三大财阀和联邦政府竟然会允许这样的组织存在？难道说，他们很强吗？” 月千绫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虽然整体实力而言，肯定是我们这边更加占据优势一些。但是，月谭组织却拥有着谁都不可小觑的秘密武器。而那件秘密武器，恰好为他们的boss所拥有。” “秘密武器？” “龙骑士‘苍天之血’，系被挖掘出的478台原初龙骑士之一，序列号为……11。” “11？” “啊，没错，正是你想象的那样。一般而言，原初龙骑士的序号代表了机体的强弱，越是强大的机体排名就越靠前，也越难**控。而序列前十的龙骑士因为有着某种特殊意义的存在，几乎不出现在世间。也就是说……” “最强者……” “没错，那个掌控着月谭组织的男人，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龙骑士。因为他的存在，联邦政府和财阀才迟迟未敢向这个庞大的黑暗组织下手，任由它进行着各种非人道的活动。” “但是后来这个组织覆灭了，这座城市也变成了月谭市，也就是说，还是下手了对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好奇地问道。 “这个就请恕我不方便透露了。”月千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立刻多了一抹的红晕，“虽然月谭消失了，但是它的残党至今仍在这个世界活跃着。尤其是这座曾经被他们当作根据地的城市，那个男人的手下肯定无时无刻不想要夺回它吧。恐怕，这次针对神代华小姐的袭击，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而且，就如我刚才所说的，这座城市的防御系统的确无懈可击，但是往往越是坚硬的盾牌，就越容易被从内部瓦解。即使在千羽集团中，也不是完全团结一致的，不满意神梦姬大小姐所作所为的可是大有人在。” “……这些东西这么直白地告诉我真的好吗？” “当然，因为你可是神代华小姐的侍从啊。”月千绫重重地说道，“虽然他们这次的袭击失败了，但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放弃。在这种情况下，除了作为侍从的你，没有任何人能够保护住她。即使是我，说不定也可能成为杀死她的利器。” “喂喂喂有这么严重吗？”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一般而言，像是神家那种身份的子嗣，往往早在十岁前就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侍从，但是神代华小姐却迟迟没有选定自己的侍从，你认为是为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分歧 “为什么？” “不信任，或者说，是在恐惧着吧。”月千绫淡淡地说道，就在我以为她会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她却突然话锋一转，“但是，她却没有排斥你。” “我倒觉得她挺讨厌我的。” “对于小姐来说，如果是真正讨厌的人，她会毫不留情地让对方从自己的眼前彻底消失，永远不会再度出现。既然她没有这么做的话，说明内心还是接受了你。” 喂这算什么病娇人设啊！听着也太吓人了吧！ “所以，请千万不要辜负了她的信任。”月千绫顿了顿，“关于你的同伴现在的地址，我已经发送到你的通讯里了，接下来就请随意吧。我因为还有工作的缘故，所以就不奉陪了。” 说着这样的话的她，将我毫不留情地轰出了酒吧。漫步在街道旁的人行道上的我，一边仰望着参天的高楼和来去自如的飞行器，一边感慨着时代的变化。 通过灵对这个世界的调查，我已经大致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历史，和地球极其的相似，同样有着太阳系，同样有着地球，同样也有着数百个国家，虽然在国名和其他地方有着微妙的不同，但总体的发展进程还是类似的。这一点的话，洛克菲尔世界也是如此。是因为都是由同一块宇宙分裂出来的碎片的缘故吗？还是说属于“量子纠缠”的领域呢？我不知道，但是事情的确就这样发生了。 分歧点发生在这个世界的20XX年，由神州国率先挖掘出了“神之遗迹”，那完全超越了时代，源自星族的科技激发了诸国的贪欲，由此引起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不过，大战很快就被平息了，神州国取得了完全的胜利，最后建立起了人类联邦政府，并将技术分享给了其他的国家。在这之后，人类迎来了宇宙殖民时代，短短数十年间，科学技术大幅增涨，人类近乎无节制地发展着自己的据地，甚至一度到达了已知宇宙的边域。 然而，在人类获得了星族的遗产的五十年后，第一次大灾变降临了。 没有任何的迹象和征兆，这场灭绝之灾瞬间席卷了整个宇宙。无穷无尽的兽凭空出现在了各个人类的据点，肆意屠杀和吞噬所有他们眼前的生命，即使是人类所掌握的最为顶尖的武器，也难以对他们造成伤害。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在这场灾难中死去，残存下的人类通过星族留下的预言，找到了那唯一能够杀死兽的武器。 龙骑士。 与此同时，人们也发现了世界上第一位能够和龙骑士产生共鸣的少女，被誉为“救世主”的她，驾驶着序列之一的龙骑士，拉开了反攻兽的序幕。 最终，救世主少女在无尽的战斗中死去了，但是却为人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通过培养适格者和量产龙骑士的方式，人类一点点夺回了自己的失地。最终在第十位救世主的帮助下，彻底终结了第一次的大灾变。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紧随而来的第二场大灾变诞生了。以72位审判者为引，在人类的根据地上铺撒下兽的种子。虽然单纯论破坏力的话，审判者的力量要远远超过一般的兽，但是因为她们并不会离开自己地盘的特性，所以造成的危害，反而要比第一次大灾变要小。我曾在模拟体检中感受过一次她们的力量，现在想来，那股力量完全已经接近神禁了，仅凭当时的我，应该是绝对打不过才对，要不是后来莫名爆发出的力量，恐怕是难以撑到最后了。而其他的审判者大概率不会比她弱，甚至可能更强。 但是，就是这样强大的存在，却在四年前，被确认完全讨伐了，究竟，是何人所为？“红发死神”，到底象征着什么？以及，连二之魔女都要忌惮关注的原因，又是为什么呢？ ……不行，完全想不出来。如果洛雨泽在身边的话就好了，以她的能力，十有八九能够推断出些什么吧。虽然我心中也已经有了些猜测，但是总感觉随便说出口的话，那些不好的事情就会变成真的一样，所以我只能刻意地让自己不去往那方面想。 看着眼前繁荣的景色，有谁会想到这座城市早在十年前就曾被彻底摧毁过一次，直到近几年，才重新建立起来。不管在什么时代，遭遇了怎样的困境，人类总是比我们想象得要顽强许多呢。就算是无法抵抗的天灾，也绝对会拼命挣扎着活下去，洛克菲勒他们如此，这个世界亦是如此。 “呀！” “呀！” 因为过度专注于思考，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我，和迎面走来的某人撞了个满怀，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随后齐齐摔倒在地。 “抱歉，你没事吧？”我怀着歉意地说道。 “啊，不，是我没有注意前面呢。”坐在地上的女性回应我道。她的年龄大约在三十三四岁上下，穿着一身的OL服，柔顺的黑色长发披在肩头，浑身散发着一种成熟女性独有的魅力，如果是喜欢年上大姐姐类型的男性的话，大概一眼就会钟情上她吧。 “唔，眼镜，我的眼镜找不到了……”大姐姐翻了个身，眯着眼四下搜寻起了什么。 “那个……” “啊，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找我的眼镜，等下再回应你好吗？” “如果你是要找一副黑框眼镜的话，我想应该是刚好被你夹在胸口了。” 听到我的话的大姐姐低下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啊，真的在这里哎！”随后她也完全没有顾及旁人的目光，就直接从自己的夹缝间将眼镜拿了出来戴上。 ……这个人，不会还有着冒失娘的属性吧？年上大姐姐，温柔，**，萌点未免也太多了些吧，就连身经百战见得多了的我也不免老脸微红了起来。 “这样的话就好多了，真是谢谢你了小朋友。”戴上眼镜的大姐姐一下子变回了知性的气质，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相似 “啊不，毕竟是我撞到了您……”我的话还没说完，大姐姐的脸突然一下子凑了过来，吓了我一大跳，“有、有什么事情吗？” 大姐姐没有回话，她用双手抱住了我的脸颊，仔细端摩了起来。 “不要动，让我再仔细地看一下。” 不好，我该不是遇到哪来的**了吧？不过感觉也不错的样子……不对！这个时候应该要先想办法报警，这座城市的报警电话是多少来着…… “啊，找到了！真是的，洛兰老师都叫你不要走得那么快了……哎？”从大姐姐的背后，传来了我熟悉的声音。 这个是…… 我勉强地偏开了视线，看见了站在大姐姐身后的少女。 “不是……吧？”少女捂住了嘴，露出了一副相当吃惊的模样。 “虽然不太合时宜，不过，好久不见了，莉叶。”我举起手向她打了打招呼，“看样子你似乎认识这位大姐的样子，那么，可否请她先松开手呢？” ———————————————— 就这样，我成功地与莉叶和希丝汇合了，虽然中间多了个奇怪的家伙。面对这份尴尬的气氛，莉叶率先提议先到附近的咖啡厅边坐边聊，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赞同。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有些冒昧了，我的名字是洛兰，目前在千羽学园教学，担任着龙骑士设计与构造一课的讲师职责，所以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洛兰老师。”大姐姐微笑地说道。 “不光是这样！洛兰教授可是‘蛇’与‘湮灭’系列的龙骑士的主设计师呢！在这一领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才人物啊！哪怕与那位神梦姬前辈也不遑多让！”莉叶激动地说道，果然，一涉及到龙骑士的方面她就完全压抑不住自己了。 “不不不，我和神梦姬教授比还是差得远啦。”被莉叶尊称为洛兰老师的女性谦虚地笑了笑，接过了服务生递来的咖啡盘。 “那么，你们又是怎么在一起的呢？”我好奇地问道，顺手将我的蛋糕给身边的希丝递了过去。在我不在的这几天里，这家伙简直活成了一只仓鼠，只要有吃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安静，恐怕莉叶也是利用了这一特性，才使得她没有到处搞破坏吧。 “这个，实际上，我的父亲在过去曾经当过洛兰姐的老师……”莉叶垂下头，神情微微有些低落。 “对于弗莱特老师的事情，我感到十分抱歉。”洛兰安慰她道，“想必这段时间里，一定过得很辛苦吧？另外你的妹妹我也有在学校里见过，是个相当有活力的孩子呢，我想，这一点是因为有着你这个姐姐的缘故吧。” “是吗，那样的话就太好了……”莉叶擦了擦泛红的眼角，“总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之前订下的临时居所不知道怎么被取消了，只好暂住在洛兰老师的家中。洛天尘呢？这些天你去哪里了？虽然我到处打听你的下落，但是不管哪里都找不到你，该不会是被什么奇怪的家伙带走了吧？” “嘛嘛，我的情况稍稍有些复杂呢。”我挠了挠头，说是奇怪的家伙倒也没错，“总之，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个，是洛兰老师吗？” “嗯？有什么事吗？”被我突然叫到的洛兰老师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笑容。 “从刚才起，您貌似就一直在盯着我的脸的样子，请问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抱歉。”洛兰老师满怀歉意地说道，“因为你和我认识的一个孩子长得实在太像了，所以不小心将你认作她了。” “哎，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绕有兴趣地问道。 “她的话，在十年前的第二次大灾变中去世了。” “……抱歉。” “不，没什么。”洛兰老师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打开了随身的包裹，从中找到了一张已经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洛兰老师看上去十分的年轻，大概只有十几岁的样子，而在她的两旁一左一右地站着两个只有七八岁的女孩……不对，是一男一女，只是那个男孩太过娇小，让人误以为是女孩的样子。随后我将视线转向了那个女孩的方向，愣了一下。 莉叶同样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在看到照片时一下子大叫了出来：“哇！真的哎，几乎和洛天尘长得一模一样！” 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除了些微气质上的差别外，照片中的女孩和我几乎别无二致，也难怪洛兰老师在一开始的时候，那么奇怪地打量着我。 “这孩子的名字叫叶浅陌，对我而言，可以说是亲妹妹一样的存在呢。”洛兰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的人像，眼中流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一样？” “嗯，这个孩子，和我，还有弟弟，原本可以说是在幼年时一起玩耍的同伴吧，只是后来因为种种事情的缘故，我和弟弟离开了这座城市，虽然后来又回到了这里，结果……”洛兰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么，这个就是您的弟弟吗？”我指着照片上的另一个孩子问道，不知怎么，虽然照片上的人只是个孩子，却给了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他的话……” “他还活得好好的啦。”洛兰笑了笑说，“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快五年前了呢。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啊，抱歉，一不小心就自说自话了起来呢。你是叫洛天尘对吧？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来我家先住下呢？” “哎？那样的话没关系吗？” “嗯嗯，毕竟我的家还算蛮大的。而且你也要参加明天的千羽学园招生考试吧？这样的话更加方便一些呢。”也不等我回话，洛兰笑着就将事情决定了下来。 “啊！真是太好了呢！”莉叶拍手道。 ……算了，反正对我而言，仅有的行李一直都带在身上，住在哪里都一样。 而且，叶浅陌吗……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从这个月开始大概要一直忙起来呢，也不知道多久能搞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过去的记忆 在那之后，重新汇聚的我们一起来到了洛兰老师的家中。和她说的一样，洛兰老师的家就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一座小丘上，不同于其他的公寓，是一间比较复古式的别墅，规模比我原来的家要大些，不过和神代华家的宅邸比起来当然是有着天差地别。从别墅二楼的阳台看去，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学园中心，那座几乎成为了学校象征的高耸入云的塔。就连千羽学园的学生也不大清楚那座塔的作用，以他们的权限，哪怕是靠近都不被允许，只能在私底下进行各种各样的猜测讨论。很少有人能够进入塔的内部，也很少有人从塔里面出来，这一传言为塔的存在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说起来，我记得璐蒂亚斯学园的中心岛上也有着这么一座高塔来着，据说那里是常年不见人影的校董们聚会的场所，也是第十三学院——星想院的本部，虽然一直没有被证实便是了。真是的，为什么这些学校都这么喜欢建造高塔来着，也不怕爬楼梯的时候累的慌吗。我在心中吐槽道。 晚饭是由洛兰老师进行准备的，说是准备，实际上也不过是拿出一些速食食品热了一下罢了。好在未来科技对于食品的味道和保鲜技术都有了相当完备的发展，就算是如此简单做出的菜肴，味道也丝毫不逊色于那些高级大酒店的菜品。 就这样解决完晚饭后，莉叶率先以需要预备明天的考试为理由，将自己关进了房子里。而希丝则直接坐在了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起了电视。虽然说这么做有些不太礼貌，但是对于仍然还是小孩子心理的希丝来说，能够稳定下她的情绪比什么都重要。 “那个，要我来帮忙收拾下碗碟吗？”我主动地对洛兰老师提议道。 洛兰老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回答我道：“啊，不用了，等下的话，自然会有清洁机器人来处理的。” “……那个，您该不会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哎？啊，不，那个，怎么说呢……”洛兰老师露出了相当好懂的表情，让人完全想不到这会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姐姐，倒更像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其实，唔……能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吗？” 难道说，对我的来历产生了怀疑吗？我心中立刻有了一丝警觉，不过理所当然地没有表现出来：“嗯，当然可以啦。姐姐你想问些什么呢？” “就是，你的过去什么的……当然，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洛兰老师显得相当紧张地说道，看上去也不像是间谍或者别有预谋的家伙，恐怕只是单纯地这么一问吧。 “……我知道了。那么，就一起聊聊吧。” 我们进到了一间空房间，虽然有好好地装修过，就连被褥也是新铺好的样子，但是却并没有人住过的痕迹。我随便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重新复述了一遍在神雪琳面前讲过一遍的故事，什么刚出生父母就死在了第二次大灾变，什么被送入孤儿院和如今的妹妹相识，什么孤儿院关闭后和妹妹相依为命四海为家啦……我越说越起劲，越说越上瘾，到了后来简直就是声色并茂，连我自己都快相信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谎言重复一百遍以后，就会变为真实，说不定正是如此呢。 “……然后，就来到了这里。”我微微地喘了口气，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将自己的假身世又叙述了一遍，还增添不少在小说动漫中看过的情节，反正是怎么惨怎么来得那种。不过在说完之后我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上了头，编得太过火了，就算对方再怎么傻，也绝对会察觉到不对劲…… “竟然，是这样……”洛兰老师捂住了嘴角，眼中含满了泪水地啜泣道。 她竟然还真信了！ “一定很难受吧。从今以后，就请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吧。我也会作为你的家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洛兰老师紧紧地抱住了我的头，埋进了她的胸里。 唔，这份沉甸甸的心情，难道就是所谓的负罪感吗？不对不对不对，我可不是主观想要骗她的！会完全相信那种谎话的家伙才更加奇怪一些吧！ ……但是，为什么呢。明明只是这样被抱在怀中，就感觉心情不可思议地沉静了下来，像是小的时候，背靠在母亲的身体上，温馨地让人想要忘记一切。 亲人……吗？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挣脱开对方的怀抱，做完这一切后才愣住了。不过洛兰却丝毫没有在意我的失态，环绕着周围的家具，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里，其实是为了我的弟弟准备的房间。啊，当然，他现在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不过为了他可能随时回家，这间房间一直被准备着。” “……能跟我讲讲吗？您的弟弟，还有……那位和我长的很像的人的事情。” “哎？”这次轮到洛兰愣了一下。她沉默了许久，脸上露出了怀念已久的神色，“是啊，光听你一个人说的确不太好呢。那么，该从哪里说起呢？” 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和弟弟，都是在地球上出生的。我们的父母都是龙骑士的适应者，因为这个原因，弟弟从小就以他们作为目标，立志要成为最强的龙骑士驾驶员。然而，在一次的任务中，父母突然失去了联系，最后被判定死亡。虽然我也有想过要成为一名龙骑士的驾驶员，遗憾的是并没有那样的资格。不过，阴差阳错的，我被发现似乎具有设计龙骑士的才能，就这样成为了一名设计师，依靠着父母留下的财富和人脉，还算轻松地和弟弟一起生活了下来。” “然后，在一次的出差任务中，我和弟弟一起来到了这颗在当时还并非名为‘千羽’的星球上。为了能够安心工作，我将弟弟寄放在了当地的一家孤儿院中照看，也是在那里，我和弟弟结识了一个奇特的小女孩。” 第一百二十七章 思考 随着洛兰的叙述，我的思绪仿佛真的跟随她一同回到了二十年前，还未经历毁灭与重生的这座城市。 “该怎么说呢……在所有孤儿院的孩子们中，那孩子算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位。她从来不喊不叫，总是默默地抱着一个破烂的熊玩偶。正因为如此，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虽然外表十分可爱，但是却没有人愿意收养她呢。” “那个孩子……就是叶浅陌吗？”我小声地问道。 “嗯，没错。不过我的弟弟却对那孩子相当在意，或者说，是因为那份强烈的责任心吧。从出生起，父母就一直教育弟弟，要成为能够保护弱者的强大之人，他也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在父母去世的时候，他一直责备着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所以在看到那个女孩的时候，才会觉得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吧。”洛兰的脸上流露出温馨的笑容。在说到自己的弟弟时，她的表情才会毫无保留地放松下来，“经过了他不懈的努力，那个孩子终于绽放出了笑容。不知不觉间，对我还有弟弟而言，那孩子早已成为了不可缺少的家庭的一份子。原本，我是想在事情办完前，就正式向管理员提出申请收养那个孩子的……如果，没有出现那件意外的话。” “意外？” “是啊，就在我的工作完成的前夕，我的弟弟，忽然生了一场奇怪的大病。因为在当地缺乏医疗的设施，我只好急匆匆地带着他回到了地球，等到他病情终于稍好下来时，已经是一年多后的事情了。那时我才突然想起，自己走得太过匆忙，甚至没有和那个女孩说一声。结果当我再度回到这座城市时，孤儿院已经倒闭了，之前的那个女孩也彻底消失了踪迹。或许是被某个好人家收养了吧，内心愧疚不已的我只能如此默默地祈祷着，她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人生。”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弟弟的病终于完全好了。然而，因为那场病的后遗症，他几乎忘记了所有在这颗星球上发生的事情，那家孤儿院，还有被他视作亲妹妹的女孩，我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就这样，时间一度过去了八年。弟弟如他所愿的那样，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千羽学园，而那时的我则加入了联邦政府，成为了其中的技术专员。所以，对于之后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只是后来听他说起的时候才知道，他再次遇见了那位小时候见到的女孩，而且，马上两人就要结婚了。” “哎哎哎哎哎哎？！为什么突然就发展到这一地步了啊？！” “相当吃惊对吧，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和你一样震惊呢。虽然我并不知道在那段时间里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一定是场相当艰辛和温馨的旅途吧。如果是他的选择的话，那么，一定就不会有错，我是这么想的。”洛兰抬起头，目光转向了书桌的柜台上，结婚照中身穿西装和婚纱的两人。经过了近十年的成长，他们的外貌与幼时已经有了较大的变化，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依然如曾经那般明媚。 真好啊，如果他们的故事能够在这里结束的话，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美好的Happy End吧？然而在现实中，却只有死亡才能算作真正的结束。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每个人的人生，说不定其实都是BE呢。 “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没错，那就是发生在十年前的第二次大灾变，自虚空降临于现世的72位审判者。而这座城市，正是其中之一位审判者，诞生的场所。”洛兰缓缓地说道，眼中流露出一丝的哀伤，“当时的叶浅陌因为怀孕临近生育，而住进了市医院中，而弟弟他恰好因为有事外出……结果，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又一次地放开了她的手’，说着这句话的他，彻底离开了我。等我再听到他的消息时，已经是五年之后的事情了，然而，至今也未能再次见上一面。我想，他或许是在恨我吧，如果不是当初我的失误，如果不是后来的我什么也没做，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不对！不是那样的！”我不由自主地大声喊道，“他绝对不可能恨您的！我想，他应该是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又或者……” “嗯，谢谢你。”洛兰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不知道为什么，和你说过了这些话后，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呢。如果没有发生那种事情，两人的孩子能够顺利诞生的话，现在一定也和你差不多大了吧……真是的，我在说些什么，抱歉啊，请把我刚才的话忘记了吧。你就是你，不应该是任何人的代替才对。” 她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出了一声惊呼：“糟糕！竟然已经这么晚了！抱歉，我还有些实验要进行处理，不能够继续陪你了。今晚就请住在这间房间里吧，厨房浴室还有客厅的设备请自行使用，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到别墅旁边的白房子里找我吧！那么再见，做个好梦！” 说完这些话的洛兰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随后屋外响起了开门声，看来是已经出去了。我无言地扫视这间崭新的房间，虽然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但是每个角落都十分细心地打扫过了一遍，书架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灰尘，恐怕真如洛兰所说的一样，她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弟弟回来时，能够有一个可以安心住下的居所吧。 我一跃跳到了床上，脑海中思绪万千。在听过了洛兰她的弟弟和那个与我神似的女孩的故事，我的内心不知怎么久久不能平静。在经过了这些天的调查和亲身经历，我深深地体会到了，魔女和虚兽，对这个世界带来的灾痛。虽然不及洛克菲尔他们一样，被无穷无尽的黑雾囚禁在孤城之中，但是，他们也的的确确饱尝了离别之苦。 夜思雅，冰莹，安德莉亚，希莉娅，莉叶，洛兰的弟弟，叶浅陌……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的一生，都或多或少因为魔女的缘故，而被彻底摧毁了。 ……果然，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魔女是不应该存在的，对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入学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洛兰才一脸倦怠的从外面回到了家中，恐怕是在实验室里待了一整晚吧。 “没关系吗？”坐在餐桌前的我关切地询问道。 “啊啊，我已经习惯了呢。”洛兰老师一边打着哈哈，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不，我是说，今天不是千羽学园的招生典吗？您难道不用参加吗？” 洛兰老师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嘛，应该总会有办法的……吧？” “您果然一点都没有考虑过啊。以老师的年龄，我觉得是时候找个会照顾你的男人要比较好哦？”莉叶在一旁说道。 “吵、吵死了！你怎么和我弟说着一样的话啊！总之我会处理好的，四小时……不，两小时！只要两小时就够了！在这之前，绝对绝对，不准打扰我！”如此嘱咐着的洛兰老师，重重地关上了门。 “哈，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呢。”莉叶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困扰的笑容。 “她一直都是这样吗？” “是呢，至少在我所知的这段时间里，老师一直都是这么努力着的……”莉叶说道，“啊，说起来，我们也该出发了呢。” “这么说的话，的确是这样。”我也同样看到了挂钟上的时间，附和道，“话说回来，莉叶你好像参加的是特殊考试吧？听说会相当之难呢，没关系吗？” “嗯，因为我有拜托洛兰老师帮我补习过，所以大概……反倒是洛天尘，明明不已经是驾驶者了吗？为什么还要参加这样的考试呢？” “啊，这个嘛……” 我一边犹豫着到底是将真相告诉对方，还是再思考别的解决方法时，莉叶却突然自己发出了惊呼：“啊，我知道了！天尘这段时间消失不见，难道说是想起了什么吗？该不会是因为接到了什么特殊任务，才必须要进入千羽学园的吧？”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我目光闪躲地说道。这娃子也忒容易相信他人了吧，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个人活到现在的。不过我倒也不算骗她，毕竟我进入千羽学园，的确有着某个重要的理由。 “哦哦，我就知道是这样！”莉叶双眼放光道，“既然如此，我也必须要加把劲才行呢！” “嗯，嘛，加油吧。”我敷衍道。 在用完早餐后，打扫的工作全部交给了清扫机器人，在我离开房间的同时，门锁自动关起。除了这里的主人和被认可的住户外，无人能够再度打开它。 因为洛兰老师的家离学园并不远的缘故，所以我们选择了直接步行前去。事实证明我们的选择也的确是正确的，隔着好久的路，我们就看见了漫天的飞行器和车辆堵满了天空和地面的道路，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每年高考的时候，那副人山人海挤在考场前的景色。看这个数量，上千，不，至少上万的交通工具层层叠叠在了一起，让人不由得产生回到了工业时代的错觉。 “人好多。”我发出了感慨。 “其实已经算是少的啦，毕竟在一选的时候就已经淘汰掉了绝大部分的人。”莉叶说道，“而二选则是要在剩下的人中，再度筛选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每年真正能够入学千羽学园的人，大概也只有百来出头吧。” “只有这么少吗？” “毕竟，那可是龙骑士啊，在千万人中才可能诞生一位的天赋异禀者，也因此有人称呼其为天选骑士。”莉叶的眼中无不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虽然因为量产机的出现，导致对人的资质要求大幅度降低了，但是对一般人而言，这个标准依然难如登天。当然，在其他地方也有着类似的龙骑士培养学园，比如掌管着西盟边境的煌龙财阀麾下的煌龙学园，掌管着北军星系的帝晓财阀的帝晓学园，以及世界联邦政府设立的公立政府学园，都可以说是目前世界上最为顶尖的龙骑士培养学园了。” “原来如此，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吗，不过那种一看就是龙X天类型的名字到底是什么鬼，这个世界的取名趣味还真是有够糟糕的……” “哎？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啊，不，也就是说不光是千羽学园这边人多咯？” “这个的话，因为有传言每年千羽学园的毕业生，都会得到神梦姬亲自设计的专属龙骑士，所以每年挤破脑袋都想要进入千羽学园的学生，是比另外的三家要多不少的。其他的话，帝晓和煌龙应该相差不多，公立政府学园因为成立的时间不久，所以名声上没有其他几家有名，但是因为其中不光包含龙骑士方面的学习内容，毕业后就能进入政府工作，而且广泛在平民当中招生，也十分受好评。” 千羽，煌龙，帝晓，人类联邦政府，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顶尖的四股势力了吧。每个势力都掌管着一片星系，一起承担着防御虚兽的职责。从关系亲疏来看，千羽和联邦政府明显更加亲近，而煌龙和帝晓则互为同盟。彼此之间虽然多有竞争，但是因为有着虚兽这个强大的外敌存在，所以四者之间一直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关系。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学校的门口，在检查了我们的身份证后，门口的守卫直接就放我们走了进去。校园内的空间比外面看上去还要大上许多，穿着鲜艳一看就非富即贵的男女带着同样一脸傲气的儿童，流往于各个区域之间，相比起来，我和希丝虽然穿的还算干净，但是和他们比起简直就像是贫民窟出生的下民，有部分人瞥见了后进入其中的我们，发出或是轻蔑或是嘲讽的笑声。 唔，早知道这样的话，是不是该换身衣服出来再比较好呢？虽然我个人是讨厌那些繁杂的服饰，不过像这样引人注目也不是我的风格。 “那里，是食堂？”希丝微微扯了扯我的衣角，指着远处的一栋像极了米其林三星餐厅一般装饰的白色建筑。 第一百二十九章 侵蚀现象 “额，大概吧？”我不确定地说道。 “那么，去吃饭。”希丝头也不回地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等等等等！你不是刚吃过早饭吗！”我赶紧一把把她抓了回来。 “因为又饿了。”希丝十分直白地回答道。 我叹了口气，这家伙自从外表变小后，本就不大的心理年龄似乎也进一步缩小了。不过我明白她的确没有说谎，现在的希丝不光权能被夺，魔女之力也仅剩下微乎其微，完全是在靠我给她吊着，对希丝来说，目前的确算是处在一种饥饿的状态。但是问题就在于，以进食来补充力量的方式，实在太过低效了。恐怕就算让她把整个世界的生命全部吃光，也最多只能恢复那么一小撮。对于魔女而言，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直接从虚空中汲取那些对生命来说必死的力量，吃饭什么的压根就没有意义。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做，纯粹是因为人类的时候保存下来的习惯，结果反倒被希丝学了过去，甚至十分热衷于此的样子。 “总之，先用这个暂且忍忍吧。”我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能量棒塞到了希丝的嘴里，“尽量不要惹出麻烦，早点结束掉，可以吗？” “……我明白了。”希丝点点头，默默地跟在了人群的后面。至于明白了多少，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好歹这么多天她也是在离开我的情况下度过了，应该不至于会出多少麻烦吧。 好了，这样的话，总算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首先找到神代华在哪，既然答应了要做她的侍从，那么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咕了。 不过，神代华到底在哪里却是个问题，虽然神雪琳告诉我只要在今天到了学园的话，自然会知道来着…… “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巨响传入了我的耳中。在注意到脚下越来越大的黑影后，果断地后跳了。一秒钟后，我原来所在的位置被从天而降的黑影重重地砸出了一个巨坑，周围的人群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大跳，发出“什么事什么事”的疑问。 “不好意思！那家伙似乎失控了！所以，尽可能地逃跑吧！”我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在某栋白色建筑的五楼，墙壁被开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戴着眼镜的白袍少女正将半个身体露出墙外，向着下面的人群不断挥手。联系到眼前的状况，恐怕这个刚好落到我面前的漆黑的球体，正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吧。 没有人动起来，绝大多数人还处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懵逼状态，一副“这个球是个啥”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不明坠落物。在这样沉默了数秒之后，黑球的球体忽然开始抖动了起来，从破开一个大坑的地板中，伸出了数根类似脚部的机械触手，将自己从里面完全抬了起来。 “这算什么？垃圾玩具吗？”一个小男孩忽然走到了黑球的面前踹了一脚，漆黑的壳体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在摇晃了几下之后，光滑的表面上升起了两个类似眼睛一样的监视探头。 那个大概也是参加考试的小男孩并没有注意到黑球的变化，他似乎没有过瘾地又踹了几脚黑球，得意洋洋地转向了人群：“看吧，明明什么事情都不会……” “闪一边去！”我一脚将那个熊孩子踹进了旁边的草丛里，当然有好好地控制过力道。黑球的监视探头骤然变成了红色，两束激光瞄准着刚才熊孩子的站位迸发，瞬间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深长的印记。 人群沉默了数秒以后，忽然爆发出了尖叫。 “等……那个是什么东西啊！” “怎么看都是危险产品吧！” “大家冷静一些！肯定立刻会有警卫……”呼吁的男子话音戛然而止，从黑球的探头中又发出的数道激光完全地贯穿了他的胸口，融出了一个大口。保持着僵硬的表情，男人仰面倒在了地上。 “人类……全部……杀掉……”黑球断断续续地说道，从体内再度伸出了十几只触手，每一只触手都握着一柄热武器，随意地朝向人群和建筑开火。 见到这一幕的人群吵闹地更加剧烈了：“不是吧……该不会，真的有人死了？” “喂，滚开！别给我挡路啊！” “爸爸，妈妈！” 刚才还展露出一副傲气凌人的人们立刻换上了另一幅的表情，开始仓皇从机器的身边逃窜，一时之间的场面极度混乱。当然也不乏有穿着类似警卫一样的机械改造人试图上来阻止这个黑色的大球，但是无不在靠近之前就被剧烈的火力给打趴在地。 “……总之，有什么办法将这玩意儿停下来吗？”我大声向五楼的那个女孩喊道，无论它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不将它终止的话，考核大概难以继续进行下去吧。 “没办法呢，毕竟是发生了‘侵蚀’现象的机械，只能彻底摧毁了呢~”高台的女孩回应我道。 “‘侵蚀’现象？那是……”我还未来得及多说几句，那个黑球突然将注意力转向了我，机械的触手尖端旋转着向我刺了过来。 没办法了，暂时在这里将它破坏掉好了…… “危险！”就在我准备动手的瞬间，从旁边忽然跳出来的人影抱着我紧紧地倒下了旁边，躲开了触手的攻击。 因为没有感觉到敌意，所以身体未能做出反应吗……我抬起头，看清了刚才将我推开的人的模样。 女孩……不对，应该是男孩子？年龄看上去和现在的我相仿，大概只有十岁上下，留着中短的黑发，过于秀气的脸庞上写着可见的担心：“喂，你没事吧？” “额，大概？” 男孩微微松了口气：“太好了，看你呆呆地站在那里，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赶紧离开这里吧，发生了‘侵蚀’现象的机械，可不是普通人能够作为对手的。” “‘侵蚀’现象，那是什么？” “唔，解释起来相当麻烦，大概就是在第一次大灾变，人们发现的偶尔会出现在生命或非生命上的某种‘独特现象’，发生了‘侵蚀’现象的存在会被改写，变成会猎杀生命的可怕怪物……总之，请你先去避难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就好了！”男孩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类似机械手套的玩意儿带在手上，面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黑球。 第一百三十章 解决 那个东西……我坐在地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男孩拿出的机械。总觉得，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了师父说的家伙……不，现在可不是胆怯的时候。喂，你这家伙！给我看这边来！”男孩嘀咕着说了几句，猛地朝黑球发出了大吼。 兴许是对方真的听到了他的声音，又或只是单纯的偶然，黑球终于将探头的视线对准了我眼前的男孩。 “对，没错！很好，那么……给我过来！”男孩险险地躲过了激光，他的动作并不生疏，像是经过了某种系统性的训练，不过终究只是个普通小孩的水准，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照样会被激光给穿透的吧。 “唔！才不会被你打中呢！”在男孩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面墙壁的投影，脚下的地板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一样，分解成无数基础的材料，组成了堵真正的墙壁，替他挡下了那无法闪避的一击。 看到这一幕的我，立刻明白了之前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啊。这个男孩，和我曾经遇到的那个半机械半人的大叔一样，都是械能者。只不过他并没有像那位大叔一样经过了全身的改造，而是利用他的那个手套，操控自己的能力。 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莉叶有说过，械能者虽然拥有操控机械的能力，但是却无法驾驶龙骑士，可看他的样子，分明也是来参加入学考试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靠着不断伸起的墙壁，男孩终于靠近了黑球的位置，从他的手套中伸出了像是导线一样的东西，直接插入了黑球的内部。 黑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原本随意挥动的触手全都无力地瘫在了地上，头顶的两个探灯明暗不定。男孩维持伸出一只手的姿态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漆黑的眼瞳中不时像是有数据流经过。他的额头流下了一滴冷汗，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在经历着一场莫大的折磨。随着他的呼吸声加重，在黑球的表面，逐渐浮现出了一颗漆黑的小水晶球：“唔，这样就，只要把核心破坏掉的话……” 男孩的动作被强行打断了，从黑球周边产生的震荡波，将他重重地击飞了出去。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黑球缓缓地飞到了半空中，投下漆黑的阴影。 “不好！要是现在让他跑调的话……”男孩的话语中透着一股焦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只要把那个核心什么的东西破坏掉就好了吧。”我说。 “哎？你怎么还在……”男孩回过头，话音戛然而止，怔怔地看着我说不出话。 “那么，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了。”我无视了男孩的问话，目光牢牢地锁住了空中的黑球，手中握紧了问渊，身体的外表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在与那台序列之三的龙骑士产生了某种联系后，只要在一定距离内，我便可以或多或少地借用它的力量，来到达超脱常理的境界。在神雪琳的口中，这似乎是属于序列者的某种特权，最为顶尖的龙骑士即使不在使用状态，也可以完全地辅助它的驾驶者，这恐怕也是为什么她要让神代华依然戴着那条项链的缘故吧。一来是不为了让别人察觉到异常，二来也是坚信着在学园的范围内，与序列之三的龙骑士达成契约的我，可以绝对地保护好神代华。 我轻轻一跃，跳到了十几米的空中。身体变得格外轻盈，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血液中流淌着一样。和我原本的状态不同，我很清楚这股力量完完全全是外来的产物，但是却不可思议地与我自身紧密联系在了一起，似乎从一开始，就属于我身体的某个部分一般，使得目前仅恢复到四层的我，也足够发挥出凡尘八阶之上的力量。 人力终有极限，那么，就去追寻外物的力量来使自己变得更强大，甚至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可以成为弑神的强者。这就是十二族之一，掌管着“机械”这一属性的艾德族，所追求的理念吗？ 黑球显然没有待机的打算，更多的光束和触手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但是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已经完全构不成威胁了。 “真的，太慢了呢。” 在与“始祖之龙”连接之后，我的脑中就好像多了一台高级计算机，代替我自身进行着各种推演计算。即使不使用虚之眼，我也仍然完整地看穿它的轨迹。 静月流·一式·月影。 我轻盈地落在了地上，将巨剑重新收回了小球之中。伴随着一阵轰烈的爆鸣声，黑球在半空中彻底解体，带着火焰的零件散落一地，还有呆呆地坐在地上，吃惊地看着我的小男孩。 “你，到底是……” “所以，你会解释下发生了什么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背后出现了。 我回过头，如我所预料的一般，出现在那的人正是神代华。换上了一身校服的她同时像是褪去了一身大小姐的光环，但是同样也变得更加盛气凌人了。在她的背后同时还跟着一群穿着相同校服的学生，手臂上系着的臂章表明了他们和神代华一样，同属于千羽学园学生会的组织。 “不，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貌似是有机械发生了什么‘侵蚀’现象，然后暴走了……”我求助地将目光投向了依然坐在地上的男孩，在听到我的话后，他终于回过神来，猛烈地点了点头。 在听到了“侵蚀”现象时，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只有神代华依然面色如常的样子：“是吗，看样子是已经解决了啊。哼，作为侍从来说，算是勉勉强强吧。你们去把现场清理一下，至于你的话，等下跟我一起过来。” “……哎哎哎哎哎哎？”短暂的沉默过后，所有人都发出了惊讶的呼声。 “等、等下，神代华会长，你说这个小孩，是您的，侍从？”站在神代华身旁的金发女学生紧张地询问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最终考试 “你是想让我重复第二遍吗？”神代华冷冷地说道。明明从身高上来说她是略低于旁边的女生，但是从气势上的她却完全像是俯瞰着对方一般。 “不，在下不敢。”女生诚惶诚恐地低下头。 “那么就赶紧去解决。”说完了这句话的神代华转身离开了会场，我也赶紧跟了过去。 “那个，没有关系吗？” “什么？” “建筑的破坏，还有虽然不多，但也有人员出现了伤亡，还要继续进行考试吗？”我问。 “只是这么点程度的破坏而已，用不了多久就能修复，至于人员的伤亡，反正只要芯片没被破坏，不过是穿心出血这种程度的伤口完全无关痛痒。”神代华淡淡地说道。 “额，是这样吗？” 未来的科技，还真是有够方便的。我默默地在心中感叹了一句，紧随在了神代华的身后。 学校的设施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叠起的架空桥将各个建筑连接在了一起，透明的落地窗外，荫绿色的树林和宽阔的操场，旁边是一片清澈的湖水，清澈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投下斑驳的光影，让我不禁回想起自己的中学时代，度过的平凡且宁静的日子。 我一直跟着神代华来到了似乎是学生会室的地方，屋内空无一人，神代华径直地走向了排头的座位坐下，双脚直接架放在了桌上。 “那个，你看上去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样子呢？”我也坐在了某张椅子上，干笑着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无聊而已。真是的，为什么我非得在这里啊。”神代华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含在了嘴里一边说道。 “因为你是学生会长的缘故？”我说。 “那样的话，不是更加应该让别人去做吗？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意思。虽然是雪琳姐强制安排的，但也算勉勉强强通过了考验，所以我就姑且认可你作为我的侍从好了。” “哈哈……” “既然作为我的侍从，那么就至少给我拿出侍从的样子出来。事先说好，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可是随时会让你滚蛋的。”神代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能至少告诉我下标准吗？” “最好的。” “……哈？” “既然是我的侍从，那么，就必须在所有的领域，都给我做到最好才行。” “不，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做不到的话，后果你明白的。”神代华眼中亮起了凶光，让人明白了她并非在开玩笑。 “额，我尽量。” “不是尽量，而是必须。作为侍从的你的表现，可是会直接被认为是和我挂钩的。” 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呢。 “那个，我听说了，像是神代华小姐这种身份的人，一般在十来岁的时候，应该就会拥有自己的侍从吧？为什么……” “因为麻烦，如果只是一般的家伙，只会拖我的后腿罢了。” “……难道说，是在逃避着什么吗？” “！！！”神代华像是被说中了什么心事一般，表情忽然变得比平时更加恶劣了，“不要，随便猜测，明白了吗？” “是，我知道了。”我赶紧坐正，严肃地回答道。 看到我故意做作的样子，神代华叹了口气：“……算了，就算告诉你也无所谓。你知道有关这个学校的传言吗？” “哎，是指那个，只要以首席的身份毕业的话，就可以得到神梦姬小姐亲自设计的龙骑士这一件事？” “没有错。为了达成这一目标，我必须要成为最好不可。”神代华重重地说道。 “哎？可是神梦姬不是您的姐姐吗？那种事情，只要直接去拜托的话，想必她也不会拒绝吧？” “……那个人可不是会因为区区亲情就会动摇的家伙。而且，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那不光是一台龙骑士，还是一把钥匙。” “钥匙？” “没错，钥匙，可以让你知晓这个世界真相的钥匙。”神代华神秘地说道，嘴角扬起了明显的弧度，“觊觎着这把钥匙的家伙同样也有许多。虽然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老鼠，但是聚在一起的话，还是相当烦人的。那些人的手段，比你想象的还要令人作呕。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得知你的存在吧。因为无法对我产生影响，所以会转而进攻你，如果不想被这么做的话，那就赶紧自己离开这里吧。” “……神代华小姐，难道说是在关心我吗？” “！！！”神代华的脸上忽然泛起了红晕，“哈？？？我关心你？？？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不希望你成为我的绊脚石，那样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自己离开算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请您大可不必担心。我是绝对不会拖累您的，区区小孩子们的攻击，对我可造成不了任何影响。”我微笑地回答道。 “小孩子，亏你还真敢这么说呢。”神代华忽然露出了一副阴谋得呈般的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刚好有件事要让你去做。” “……不会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吧？” “没什么，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代替我去把那些准备入学的小鬼们，全部揍一顿就好。” “……哈？” —————————————— 结果，原来只是代替神代华进行考核的意思吗？亏我还以为真让我去把那些小孩们全都打一遍，吓了我一大跳。 “因为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所以考试什么的就由你代替我去吧。”这么说着的神代华，将一张Vutrisa账户卡交给了我，“这是我无聊的时候练的小号，以后就拿来给你用了。” “等……这种工作交给我真的没问题吗？” “嗯？你在说什么啊，作为侍从的你，原本就是为了帮我分摊工作而存在的吧。只是一群小屁孩而已，随便揍趴下就可以了。”神代华无所谓地说道。 “这么草率真的好吗？” “反正也只是附加的额外考试，实际上大部分人都在之前的关卡被筛选掉了，最后的一轮完全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不过作为历年的习俗，为了让那些小鬼们能够安分一些，所以才会安排高年级的学生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明白彼此的差距，不至于将那些无聊的习惯带到学园里来。一般来说这种工作都是由学生会长来担任的，不过我已经腻了，所以就交给你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伊甸园 还真是有够随便的。 我缓缓地躺进了连接舱内，同时将神代华交给我的角色卡**了卡槽中。随着外部的玻璃门自动关上，我的意识也一点点地陷入了沉沦。再度睁开眼时，世界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模样。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草地，碧蓝色的湖水，以及荫绿色的树木。迎面吹来的温暖的微风，让人不觉泛起了睡意，各种各样的人在这个世界里，或是在散着步，或是在与他人愉悦的交谈着。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和那个被兽摧残殆尽的世界截然不同。 “伊甸园”，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名字。它来自于《圣经》传说中，最初的人类亚当和夏娃曾居住在天界的场所。通过生物芯片以及电子神经网络技术，将全人类的意识思维信号通过某种装置连接在了一起，共同创建了这片虚拟世界，象征着人类最后的净土，即是“伊甸园”。 “伊甸园”计划最初是在第一次大灾变发生后，人类被虚兽逼迫到了几近灭亡的程度下，而拟定出的一种舍弃掉肉体，仅将意识上传到网络中的最终计划。但是因为救世主的出现，这个计划最终被停止了，不过却没有被放弃，而是以另一种方式逐渐发展到了现在。时至今日，“虚拟世界·伊甸园”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通过连接“伊甸园”来获取信息，进行工作和娱乐，完全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包括Vutrise和其他的各种程序，全部都是建立在伊甸园这个基础框架上的产物。在伊甸园中，全世界的人们都可以直接进行面对面的交流、娱乐，以及其他各种的活动，可以说是相当便利了。 我先是尝试着活动下手脚，并没有感到任何延迟的不适。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第四代人类来说，虚拟世界已经完全融入了他们的日常，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的自然，但是对于我来说，完全潜入技术前不久还是在动漫小说以及科幻电影中吹嘘的未来，再加上没有芯片的辅助，难免可能会出现排斥的现象。不过好在有了灵的帮助，让我也能够和其他人一样地使用连接，不至于被察觉到异常。 话说回来，将人类的思维信号通过芯片嫁接服务器连接，从而创造出一整片虚拟世界，真亏他们能想到这种黑科技。据说这种技术的原型还是来自于龙骑士，虽然不可能百分百还原现实，但也到了足以以假乱真的程度了。 出于种种考虑，我并没有采用一开始的虚拟现象，而是新创建了一个和现实一样的外表，以免惹出什么麻烦。不过这也引来了不少他人的注目，一般来说，这个世界的人类只有成长到12岁大脑芯片发育完全后，才会被允许使用“伊甸园”网络，除非是使用专门的连接舱，这也不但可以保证安全，也可以使用更多负载高的程序。但是连接舱的价格十分昂贵，至少不是一般的普通家庭能够负担起的，难免会引来目光。 “Vutrisa、Vutrisa……啊，找到了。”随着我脑中想法的变化，眼前浮现的列表也在迅速地变化着，最终，我找到了自己想要加载的程序。 “连接服务器……千羽学园……正在进行账户的确认……许可通过，允许访问。”机械的提示音落下的瞬间，我眼前的那片草原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方形的竞技场，竞技场的舞台上早已坐满了人群，有参加考试的学生家长，来凑热闹的高年级的学生，还有各种各样其他的人，脸上的表情像极了那些前往现场观看球赛的球迷们。 我现在的位置正处在方形竞技场的入口前准备室中，悬浮在眼前的仓库列表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机甲和零件，看来的确如神代华所说的那样，这个账户只是她用来存放不必要的东西的仓库罢了。不过就算如此，也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至少在刚才粗粗翻过的几眼里，我就看到了好几件似乎是通过游戏全服排名获得的高级奖励材料。 要是真把这些玩意儿组装起来开出去，甚至不能说是一边倒，完全就是虐杀了好吧。在思考了一会儿后，我还是没能厚着脸皮使用这些材料，而是自己用最基础的材料，重新构建了一台普通的白色龙骑士，就这样默默地走进了会场内。 在我走出舞台的瞬间，会场内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的按钮。好在类似的场景在来这个世界前我就已经体会过了一遍，所以我只是轻咳了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个，神代华会长因为种种原因无法担任最终考核的考官，所以由我来代替，以上。” “等……别开玩笑了，这么个小女孩是闹哪样啊！” “我们可是专门来看会长的啊！” “说到底你是谁啊？” 我挠了挠头发：“我姑且算是神代华会长的侍从，这样吧？” 会场的气氛一下子从质疑愤怒又变回了鸦雀无声，身为这所学校的学生或是相关人员，自然格外明白侍从一词的意义。 “骗人的吧？那位会长竟然会有侍从？而且还是那么小的小孩子？” “不，但是从登入信息来看，的确是属于会长的没错……” “好像说前些日子里……” 无视了那些人各种各样的猜测，我直接翻开了操作列表，在一排的等候名单中，随便点选了其中的一人：“那么，最终考试开始，先是一号入场。” 在等候界面显示“OK”之后，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了我的对面。是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男生，眼神和表情都格外自信满满，一看就是那种在高等家庭中长大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我后，男生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啊，你这个家伙！” “有什么事吗？”我奇怪地问道。 “哈？你不会说你忘了吧！之前的那时候你竟然敢踢我一脚！”他恶狠狠地指着我说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叶知晓 “你说踢了你一脚，不好意思我可完全没……”我一拍手心，恍然大悟道，“啊，想起来了！是那个作死的熊孩子！” “你说谁是熊孩子啊！” “真是失礼呢，要不是我把你推开了，现在的你可已经变成串串烧了哦？”我摊开双手，摇了摇头说。 男孩忽然一滞，但是立刻又恢复了那副恃势凌人的样子：“那又怎么样！竟然敢让我出丑，就连我爸爸都没打过我！绝对要让你还回来不可！” “好好好，那么可以开始了吗？”我耸了耸肩说。 “啧。那么就给我瞪大眼睛看好了，我的名字是凯尔·冯·伦也纳德，注定会站在这个学校顶峰的人！”伴随着一阵奇怪的BGM交响乐，场地的边缘忽然升起了一团火焰的旋涡，一台五六米高的赤红色的龙骑士出现在了男孩消失的地方，“这就是我的龙骑士——不死鸟！” “哦哦哦。”我忍不住拍起手来，不愧是游戏世界里，特效做得相当夸张呢，想必一定氪了不少金吧。 比起对方的炫酷登场，我这边就显得普通了许多，仅仅只是一道白光闪过，我登上了刚才组装好的龙骑士，各项指数运行正常，看来还算融洽的样子。 “那种初始机一样的是什么破烂啊！你不会在小瞧我吧！”男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知怎么又激动了起来。 “只有这样而已啦，那么，可以开始了吧？” “切！吃我一招，凤击……”赤红色的龙骑士手握着长枪，外表上燃起了火焰，猛地朝我冲了过来。 “首先，放大招前别那么大声喊出来啦，你是生怕别人不注意吗？”我轻巧地踮动脚尖，在长枪即将触及的前一刻以毫厘之差偏开了身体。 “什……？！” “然后，动作太明显啦，一点变招都没有的话，只会白白消耗力气。”我握住了还在前冲的长枪，往前一带，对方的龙骑士一下子重心不稳，跌跌撞撞地向前方冲了出去。虽然是游戏，不过也只是把操作方式简化了一下，其他的地方都十分还原现实呢。 “最后，在不知道对方实力之前，最好先试探一下，在摸清以后再做决定，不然一味莽的话可是会吃大亏的。”我拔出了机甲后挂的大剑，自上而下地斩向了对方背后的驾驶舱，一个大大的数字冒出了屏幕，操作界面上的对方血条瞬间掉到了顶端。伴随着一阵绚烂的粒子光效，第一场比试就这样干脆利落地结束了。 “那么，第二位。”我拍拍手，这次出现的选手是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黑发小女孩，先是有些怯生生地朝我打了招呼后，同样坐上了自己的龙骑士。 和本体不一样，她驾驶的龙骑士却相当高大呢，漆黑的身姿足足有十米多高，差不多是我的两倍，武器则是一把双刃的巨斧，表面环绕着一圈暗色的雾。 “那、那个……对不起！”这么说着的小女孩，毫不留情地举起了巨斧朝我挥了过来。 “力量不错，不过却不怎么懂得收力呢，而且攻击的空隙太大，可是很容易被别人反击的哦？”一边说着的我，一边在对方挥下斧头的瞬间跳起踩到了器柄上，利用龙骑士的重量将斧头深深压进了地面中。 “哎？哎！！！” “不管什么东西，可都并非越大越好哦？”我毫不留情地将剑贯穿了龙骑士的胸口，在女孩的悲鸣声中送走了她。 …… “速度太慢了。” …… “你是来搞笑的吗？” …… “别把那种奇奇怪怪的涂装加在龙骑士上啊！” …… “下一位。” …… 已经腻了。 难怪神代华会将这份工作交给我，因为实在太过无聊了。一开始的我还抱着当老师的兴趣，但是越到后面，耐心就越来越少了下来。就算是再怎么万里挑一，精锐中的精锐，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群还未入学的小屁孩罢了。哪怕在家里有进行过类似的训练，然而受限于年龄的缘故，他们是不太可能接触到真正的龙骑士的，就算是在Vutrisa中，也只是新手中的新手，和他们的对战甚至不能说是虐菜，而是屠杀了。就算所有人一起上，我也有足够的把握将他们全部击败。 赶紧结束吧。脑中冒出这个想法的我，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快速地清扫着对战名单上的列表。 因为在比赛开始后，观众台上的声音就被这边自动屏蔽了，所以我也完全不清楚各位家长们心中在想些什么。虽然有点抱歉，但既然神代华吩咐了随便解决，我这边也只好赶紧结束了呢。 “这样的话，就剩下最后两人了吗？一个是……哦呀？” 伴随着一阵粒子的光效，留着中短黑发的男孩进入了方形的竞技场。 “啊，你是早上那个把我扑倒的男孩。”我吃惊地说道。 男孩一个趔趄，差点直接摔倒在地面上。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只、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嘛，不过你还挺厉害的吗，竟然能够通过前面的考试。”我不在意地说道，“听说这里的招生还挺严格的，你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富二代官二代，亏你能走到这一步呢。” “不，这完全没什么，反倒是我这边有些吃惊呢。”男孩微微地露出了苦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那位神代华的侍从啊。” “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吧。比起这些，你准备好了吗？”我再度拔出了身后的巨剑，询问道。 “嗯。我的名字是叶知晓，请多多指教。”说完这一句话的男孩气势陡然一变，一台和我驾驶的龙骑士外表相近的白色龙骑士出现在了场地的另一角，同样架起了巨剑。 “竟然是和我这边相似的类型呢，你也会用剑吗？”我饶有趣味地说道。 “只，只是稍微学过一点，算是师父教的吧……”叶知晓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么……开始了！”我以极快的速度靠了过去，率先发动了攻击。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交战 叶知晓虽然愣了一下，但是也很快地反应了过来，架起剑挡下了我的一击。 “反应很快吗！那么，再接下来是这里！” “哎？等、稍等一下！” 理所当然的，我可没有给他调整的时机，毫不留情地朝他攻击过去。虽然一开始处在劣势的状态，但是逐渐地，叶知晓开始能够跟上我的速度，甚至做出相应的反击。 果然，这孩子相当有天赋啊。 对于普通人来说，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龙骑士驾驶员，首先就是要具备资质，其次就是要学会抛弃常识。没错，就算明知道这里是虚拟的世界，但是人们还是会下意识地将现实的常识带入进来，比如从高处掉落就会死，不呼吸就会死，等等等等。这也导致了他们明明已经拥有了超越常识的力量，却依然会不自觉地用常识来束缚自己。这也是我为何能够轻松地击败其他的家伙，不光光是技巧上的差距，更多的则是我比他们更加明白自己能够发挥的力量，所以即使只是初始机，也可以完全地超过他们的高性能机。 但是，这孩子对龙骑士的掌控力，虽然不如我，但在同龄人中也算是相当优异了。能做到这一步，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就是早在这之前，就已经长时间熟悉过龙骑士才对。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我对他的来历，产生了一丝的好奇。 “渐渐，能够跟上我的速度了呢。”我说。 “只、只是勉强……”叶知晓的动作虽然一开始有些变形，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地开始适应了龙骑士的机能。 “话说回来，你的剑招有些奇特，也是你的师父教你的吗？” “哎？哎！”因为我的搭话而瞬间产生一丝分心的叶知晓，下意识地往旁边踏了一步，“糟……！” “那么，在此退下吧。”我毫不留情地挥下了剑，将对方的体力槽削至仅剩一丝的程度，“已经结束……” “不会……” “嗯？” “不会就这么结束的！”叶知晓驾驶的龙骑士的外壳忽然泛起了一丝红色，伴随着他的咆哮，机体的速度和力量忽然在瞬间骤增了不少。他猛地挥剑，巨大的力量甚至让我都被震出去了几步。 这个是？ “我是，绝对，不会放弃……” “好，下去吧。”我微不可查地伸出一只脚，挡在了叶知晓的路径前，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他就这样在力量和速度都暴增的情况下，一头栽下了竞技场的舞台。 望着化作粒子消散的对方，我微微松了口气。虽然最后有被吓了一跳，但是小孩子终究只是小孩呢，哪怕突然拥有了成人的力量，然而缺乏相应的训练的话，还是不可能战胜大人的。 只是在最后，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力量究竟是……希望只是错觉吧。 这样的话，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呢，我记得…… 犹如黑色幽灵一般，手握着巨大加特林机关枪的龙骑士，正是我在熟悉不过的身影。 “果然是你啊。”我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希丝只是微微地挥动了手中的武器向我示意。嘛，以她的天赋能通过之前的考核我丝毫没感到意外，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度相见呢。 “要直接放弃吗？还是说……” “……”希丝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枪口对准了我。 “……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吗？嘛，毕竟你可是复仇的魔女啊，那么，就不得不这么做了呢。来吧，一起来继续，我们曾经未完结的战斗吧！”我同样地举起了武器，刃口对准了她的胸前。 无言的视线，电光火石交错的一瞬间，战斗就已经开始了。 即使力量被束缚在虚假的铁壳之中，但是，魔女依然是魔女。 我们彼此间接触又分离，短短的瞬息之间，已经交手了不下百次。比起我和她交手过的几个月前，希丝的能力，似乎又有了显著的成长。并非只是单纯的力量，而是更接近本质的，对诸如“法则”、“虚空”、“道”的一种理解。 真是的，明明我当初可是花了数千年在信息之海中沉沦的时间，才好不容易追赶上了你，结果这么短的时间里，又要被反超了回去吗？只能说不愧是预言级的魔女，那份堪称可怕的成长性，如果任由她一直发展下去的话，究竟会到达什么样的地步呢？我的脑中渐渐浮现出了那个绝美又致命的可怕身影，她是那样的娇小动人，但却又庞大的像是将整个世界握在了手里。 二之魔女，曾经一度毁灭过这个宇宙的，预言的魔女。哪怕到了如今，我也思考不出任何能与之抗衡的方法。那是超越了人类一切可知范畴的，类似于宇宙基理一般，“灾厄”的存在，仅凭现在的我，是绝对不可能接近到她哪怕一丝一毫的。 那么希丝呢？虽然被夺去了部分的权能，但是她是否也会像其他的预言魔女一样，不断地成长，然后终有一天，毁灭这个世界呢？ 希丝的动作愈见凌厉，像是急于分出胜负一般，我也果断地摆好了架势。 胜负，就在下一击间。 闪烁的虹光过后，黑色的龙骑士倒在了地上，从中微微传出了希丝虚弱的声音：“……肚子饿了。” “……嗯？” 结果，持续了将近一天的考试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当我从连接舱中爬出来时，神代华已经不见了踪影。鉴于我的工作貌似是从上学起才算正式生效，所以我将她给我的身份卡放在了桌上后，尽量不引人注目地离开了教学楼，途中顺便与躺倒在草坪上的希丝完成了会和。 “……所以说，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想告诉我饿了吗？”回去的路上，我对着希丝说。 希丝抱着手中的烧饼小口地啃着，默默点了点头。 我有些哭笑不得：“那样的话，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告诉我？” “……因为饿得说不出话了。” “……哈，真是的，这不就搞得一本正经在烦恼的我像个傻瓜似的吗？”我叹了口气。恐怕不管谁来，都不会认为眼前这个护食的小动物，会是曾经差点要毁灭世界的魔女吧，“我知道了，等回去以后会给你准备正式的晚饭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线索 听到“晚饭”一词的希丝耳朵像是竖了起来，眼睛也变得闪闪发光了起来。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啦，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让你恢复些力量才行。好歹你也算同为预言魔女，这样就算二之魔女或者四之魔女袭来，我们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因为二之魔女的权能，导致你的存在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别说是恢复魔女之力了，要不是凭依在我的身上，恐怕连存在都不复了吧……真是的，这可是关乎你的问题啊，给我好歹用点心听着啊！” 我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希丝的脑壳，希丝偏过头，似乎有些犹豫地举起了手中咬了大半的烧饼：“……要吃吗？” “……不用啦，你自己吃吧。不过，为啥学校旁边竟然会有卖烧饼的店铺呢……” 在我们回到洛兰老师的家中时，睡了一个早上的她总算睡眼朦胧地从屋子里爬了起来。同样是拜托AI机器人加热后的速食食品，虽然来到这里才只有一天，但是从洛兰身上散发出的不可思议的气氛，让我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像在这里生活了许久一样温馨融洽。在那之后不久，莉叶也回到了屋子，不同的是她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深深的倦意，像是在暑假的最后一天，整晚不眠不休与作业抗衡的学生。 “啊，你们回来了啊。”莉叶有气无力地向我们打招呼道。 “……考试，很难吗？”我立刻意识到了让她露出这副模样的原因。 “哈哈，毕竟是插班生……”莉叶干笑了几声，“明天，大概还有考试……比起我的话，天尘你们……” “嗯，应该算是过了吧。” “我就知道……抱歉，让我稍稍休息一会儿，我等下再来……”这样说着的莉叶，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房间中，只听见一声沉闷的作响后，便再无音讯。 “……真的，没关系吗？” “嘛嘛，不用担心，对于想要踏足这一行业的人来说，只能算是稀疏平常吧？”和我的担忧不同，洛兰老师倒是显得十分平静的样子。 “额，真的吗？” “毕竟是这样的工作嘛。你觉得对于龙骑士的设计者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洛兰老师忽然问道，顺便打开了一罐啤酒。 “……是设计出最强的龙骑士吗？”我思考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回答道。 “的确，这也是目标之一，或者说是每位设计者，所追求的最终目标吧。实际上目前市面上流通的龙骑士，几乎全部都是仿造‘真正的龙骑士’，所设计出的赝品。之所以会如此，一是因为技术力水平的不足，即使到了今天，我们也未能完全地解析那个辉煌的远古文明的力量；第二个原因则是，就算设计出了最强的龙骑士，但是如果没有人能够驾驶的话，也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吧。所以，要进入这一行业，最重要的，就是先明确自己的目标。” “目标？” “没错，是为了他人，亦或是为了自己。若是为了他人，那么只需要学习已有领域的知识，将其发挥出来即可。但是，若是为了自己的话，就必须踏上那条未知的道路，前方一片漆黑，回头亦无光明，甚至不知道是否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是前行亦或者是在后退，漫无目的地匍匐着。不过，对于那个孩子来说，应该还算为时过早吧。”洛兰老师笑了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那么，洛兰老师是怎么样的呢？” “哎？我的话，大概是两者都有吧。”洛兰老师的嘴角似有似无地上扬，目光中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作为设计师来说，自然是渴望着能够制造出一台独一无二的、最强的龙骑士，我也不例外。不过，这也是为了我的弟弟啦。” “您的弟弟？” “啊，因为他说过，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驾驶者，那么，我也必须要成为最厉害的设计师，为他制造出最强的龙骑士才行。” 看着一脸笑容的洛兰，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弟控啊。 明明平时都相当严肃，给人一种不近生人的冰美人的感觉，但是一聊起自己弟弟的事情，就完全停不下来，满脸都是绽放的笑容。相比起我家那个只会嫌弃我的妹妹，我也想要一个会关心疼爱我的姐姐啊。 “那么，为了庆祝小尘和小希丝的顺利入学，还有小莉叶的未来，干杯！”洛兰老师举起了又打开的一罐啤酒，猛地灌了一大口，“呀！果然啤酒还是要冰的才行呢！” “您已经喝了十几罐啦，还是少喝一些为妙哦？” “知道啦知道啦，你是我弟弟吗？”洛兰老师吐槽道，从她微微泛红和迷乱的眼神来看，显然是有些醉了。 我耸了耸肩：“我倒是不在乎，不过洛兰老师你今晚不是还要有实验进行吗？喝醉的话真的没关系吗？” 洛兰僵硬了一下，勉强地做出了一个笑容：“没、没关系哦！只是这一点酒精而已啦！完全没有事的！” 她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一样，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一下子又跌坐了回去：“不好，动作太快了……酒劲有点上头……唔，凳子，变成两张了……” “果然，今天还是休息比较好吧？” “不，我没事，只要稍微坐一会儿就好……毕竟关于‘侵蚀’现象的实验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了，不得不加把劲才行……”洛兰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您刚才说，‘侵蚀’现象？”洛兰的话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令我在意的词。 “嗯？你知道吗？奇怪，这种事情应该不会被一般人知道的才对……” 我将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洛兰，还有那个戴着独特机械手套的男孩。虽然在考核结束过后我有想去找他仔细询问，不过后来就不见了他的踪影，也许是早就回去了吧，我也并没有在意，既然他也决定在这所学校上学的话，那么迟早有一天还会在碰见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侵蚀”现象 “……”洛兰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一手撑起下巴喃喃自语，“没想到连这里都已经出现了吗……看来，必须加紧进度才行……” “那个，‘侵蚀’现象究竟是指什么呢？”我举手提问道。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洛兰还是开口说道：“……简单来说，就是在第一次大灾变发生之前，所被人为观测到的现象。无论是谁，人、动物亦或是机械，它们的身上都有可能会出现‘侵蚀’现象。发生了这种现象的存在，身体表面会逐渐被某种黑色物质覆盖，变得狂躁嗜血，最后，彻底化作食人的怪物。” “你是说，兽？” 洛兰点了点头：“实际上，目前世界上出现的兽，大多都是由人、动物、机械遭遇‘侵蚀’现象，而转化成的。直到今日，我们依然无法得知‘侵蚀’现象发生的原因和预防手段。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在侵蚀现象高发的时期，会同时产生某种可怕的‘灾难’，也就是……” “第一次大灾变……和第二次大灾变吗？” “没错，正是如此。实际上在第一次大灾变发生之前，联邦政府就有观测到‘侵蚀’现象的急剧增长，然而当时的人们并没有对此产生多少警觉，由此引发了那场惨剧……到了第二次的大灾变时，虽然也观测到了类似的现象，但是因为发生的速度实在太快，来不及发出警告，导致了二度的天灾……”洛兰低声说道，眼眸中不自觉地流过一丝哀意。 因为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无法了解那究竟是怎样的场景，只能从他人的对话中得知一二。但是对于生活在这个世上，存活至今的人们来说，那一定是相当痛苦和悲伤的回忆吧？现实可不是小说和游戏，死去的人，就算是魔女也无法再度召回。 “虽然也有在进行着设计者的工作，不过研究‘侵蚀’现象才算是目前的主业吧。毕竟，那个人不在我身边的话，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洛兰露出了淡淡的悲伤的笑容，又打开了一罐啤酒，“咕噜咕噜”地痛饮了一大口。 “……那个，很重要吗？” “啊啊，当然了。如果不搞清楚‘侵蚀’现象发生的原因的话，大概未来还会发生第三次，甚至第四次第五次的大灾变吧。必须，要在那之前制止这一切才行。”洛兰重重地将啤酒罐放在了桌上，脸上划过一丝决意。 “那个，有类似的照片可以给我看下吗？”思考了一会儿后，我提出了请求。 “有是有，不过你要那个干吗？老实说，并不是什么可以给小孩子看的东西哦。”洛兰诧异地问道。 “因为好奇……这样的理由大概是不会被接受吧。只是，我也稍稍想了解一下，毕竟在学校里也看到过那样暴走的景色了，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吧。还是说，不可以吗？” 洛兰思索了一会儿，手指忽然在虚空中操作了起来：“为了不引起恐慌，关于‘侵蚀’现象的事情并没有对一般的民众公开，所以看完后记得删除哦。不过能发给你的只有最基础的情报，再往上的话因为需要权限，所以不能传输。” “不，这样就足够了，谢谢老师。”我说道。代替了没有生物芯片无法连接进“伊甸网”的我，灵好好地接受了从洛兰那里发来的消息。 “不对哦，要叫我姐姐才行。”洛兰老师哈着酒气地说道。 “姐……姐？” “嗯，没错。”洛兰老师……姐姐满意地点了点头，“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一定十分艰辛吧？所以我擅自地就把天尘你们登记为了我的亲属，这样的话，你在这座城市生活也会更加方便一些。” “哎？这样可以吗？” “毕竟在第二次大灾变后，世界各地都出现了许多孤儿呢，所以联邦政府往往都会对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说，天尘你，不愿意吗？”洛兰老师用带着湿气的双眼，朦胧地看着我，不知道是否因为喝醉了酒的缘故，她的目光显得格外迷离，浑身上下散发着某种色气的魅力。虽然本人自称已经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实际上外表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六七岁的模样，正属于褪去了稚气步向OL御姐的年华，被这样美丽的黑发**大姐姐拜托了，就连我久久被压制的男儿之心，也不由自主地躁动了起来。 “不，只是，不会给您添麻烦吗？” “不会哦，倒不如说，这个房子变得热闹了起来，反而更让我感到开心呢。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洛天尘相处才一天多，却感觉就像是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家人一样，所以完全没关系。”洛兰轻松地说道。 我默然，实际上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在洛兰的身上，我不可思议地有了一种只在面对亲人的时候才会有的放松感，但实际上我跟她的确才只见面了一天，而且再怎么说，来自其他世界的我，怎么也不可能和异世界的她存在着血缘关系。我思索了半天，只能将其归结为某种奇特的缘分吧。 “啊，时间也不晚了，我还有今天的研究要做呢，所以你们就先休息吧。”说完这句话的洛兰，气势汹汹地从座位上站起，但紧接着步伐就变得不稳了起来。 “那个，老……姐姐，不去休息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没关系，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呀！”这么自信满满保证着的洛兰，一不留神被凳子脚绊了一下，整个人都摔进了沙发当中，“……没关系的！所以我出发了！” 真的，没关系吗？ 在希丝也终于用完餐后，清扫机器人开始收拾起桌上的残余物，我也利用灵打开了从洛兰姐姐那里得到的信息，一点点仔细地扫了过去。 果然就和洛兰姐姐说的一样，无论是人、机械、亦或是动物，都有概率会发生“侵蚀”现象，表现特征就是体表会出现黑色的纹印，犹如无数细小的蠕虫组成一般，会渐渐侵蚀感染者的身体，最后将其完全转化成食人的怪物。 第一百三十七章 推论 “……”在翻阅着受害者的照片同时，我逐渐确认了自己的记忆。 我曾经见过这种现象。 不是在千羽学园里，而是在更早的时候，在我还身处原来的世界之时。 克拉伦斯，那个被称作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天才的男性，于400年前的某个事件之后神秘失踪，一度被认为死亡。但是直到最近的几年，却忽然又一次出现，并以管家克拉伦斯的身份，重新回到了阿尔弗雷德家族中。 现在的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可以确定，浮现在克拉伦斯身上的可怕黑纹，与我所看见的照片上的黑纹，是同一种类型。 也即是，“侵蚀”现象。 在确认了这一点后，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种种不同的思绪开始在我脑中环绕着。 “侵蚀”现象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明明身处在异世界的克拉伦斯身上，会出现这个世界所有的“侵蚀”现象？据他自己所说，感染上这种未知的“毒”是在400年前的某个事件当中，那400年前，在我们的世界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更加深入思考的话，就会发现更令人吃惊的事实，为什么来自艾德族的讯息，会那么恰好地被星之系统接收到？以及，在我刚得到星印之剑纹的时候，校长夜和看见我成长后的模样，露出了极其吃惊的表情，那时他所呼唤的名字，似乎正是“浅陌”。虽然不知道那位“浅陌”与校长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但是从他的反应来看，那位名叫“浅陌”的存在，想必是与我极其相似的女性吧。当时的我因为全力思考着安德莉亚的事情，很快就将之抛到了脑后，但是在来到了这个世界后，我又一次地听到了那个名字，而它的所有者同样是与我长相极其相似的女性。有人曾经说过，一次两次的偶尔是“巧合”，但是如果无数的巧合碰在了一起，那么巧合，也成为了某种“必然”。 这个世界，和我所在的世界之间，绝对存在着某种我还未发现的联系，而这一切的线索全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400年前，曾经发生在我的世界的，某场大战。 在那场大战过后，猎魔者界的力量大幅度减少，不少小的猎魔者家族因此彻底毁灭，大的猎魔者家族也元气大伤，至今也未能恢复过来。校长和副校长似乎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和其他人一起脱离了十二族，开始创办璐蒂亚斯学园，克拉伦斯也在那时感染了某种病毒，不得不隐姓埋名过着不为人知的生活。 然而，最令人吃惊的是，几乎没有人记得400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利奥和克拉伦斯那样的至强者对此也讳莫如深，不单纯是因为那个事件的影响之大，更是因为忘记了。克拉伦斯坦言说过，自己关于400年前的记忆就像是被铲子挖掉了一样，每次想要去回想，却只能察觉到记忆之海中的一大片空缺，丝毫想不起空缺的部分究竟是什么。要知道那可是抵达了星衍和凡尘的双极境强者，距离三极之境也仅差一步之遥，能够对他做手脚而不被察觉的家伙，最低限度也是魔女的存在，甚至还不是一般的魔女。 可恶，要是有更多的线索就好了。我一边叹着气，一边将身体慢慢地埋入柔软的沙发中。一种无法言喻的焦躁感逐渐绕上了我的心头，恐怕在我未能行动的现在，某些不好的事情，也正在悄然地进行中吧。我忽然有了种立刻冲回自己原来的世界问个清楚的冲动，但是立刻又被理性镇压了下来。再怎么说，凭借我现在只有凡尘水准的身体，在没有空想之门的帮助下，几乎不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更何况，我在这里还有着必要做的事情。 那就是来自二之魔女的警告。 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但是对于那样的存在而言，似乎也没有欺骗我的必要。再加上之前在艾德女王那里看到的景象，让我不得不去相信一个事实。 在这个世界的某处，潜藏着一位魔女，而且还是预言当中，毁灭宇宙的十二位魔女之一——四之魔女，侵蚀之魔女。 光是有着魔女这件事都不得了了，而且还是预言中的魔女，老实说如果不是后路被截断，以及魔女的存在可能会影响到我的世界的话，我真想调头就跑。因为之前有过和刚诞生的九之魔女交手经验的我才知道，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十二位魔女，和其他的魔女之间，存在着某种本质的区别。那种区别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恐惧，超越了所有的层次。别说是妄想打败她们，就连与之抗衡，都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我之所以能够和九之魔女过上几招，也只能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以及一点点的运气吧。如果不是最后的希莉娅动摇的话，那么现在的我，恐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侵蚀”现象，世界各地突然出现的兽，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会将它和那位四之魔女联系起来，但是问题的关键却是，在哪里？魔女这种自带灾厄属性的存在，哪怕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会给世界带来莫大的灾难，如同黑洞一般，将所及的一切事物吞噬殆尽。就好像是要将1TB的文件硬塞入1GB的存储硬盘之中，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魔女要想进入一般的世界，唯二的方法就是像我一样将自己封印压缩成1GB以下的文件，或者是像建立快捷方式那样放出分身。即使如此，也难以彻底掩盖自己的光辉，对于预言中的魔女就更是如此了。 根据现有的条件，我只能推测出四之魔女大概被封印在这个世界的某处，而封印她的人或许是艾德族，或许是其他人，甚至也可能是她自己。联系艾德族们最后留下的石板的内容，恐怕他们也是得知了四之魔女的存在，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警醒后人吧。第一次和第二次大灾变，“侵蚀”现象和兽的出现，也许就是封印的力量减弱，魔女的力量开始外泄的结果。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必杀技 虽然这么说了，但实际上一切也都只是我的推论，要想证明它的话，还必须要收集更多的证据才行。首先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那位艾德女王留下的遗迹，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但是有关神之墓的线索一直被牢牢把锁着，我好几次想要利用灵去探索都无功而返，那么剩下的办法中最快的就只有找机会接近神梦姬，毕竟在模拟体检的时候，正是她将我带到了那个地方，如果能够靠近她的话，说不定就能够再次进入神之墓。但是那家伙据说一直在世界各地旅行着，就连家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所以我能做的，也就只有作为神代华的侍从，以守株待兔的办法，等待她的出现。 到头来，还是只能等待吗？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其他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但是那样的话，注定会为这个世界带来诸多死伤吧，而那绝不是我愿意看见的。 “还真是没用啊，我。”我靠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发出了自嘲。 魔女的身份也好，皇的力量也好，如果换作其他人得到这些的话，大概早就会像是小说中的主角那样，走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龙傲天之路了吧。但是，却偏偏被我这样毫无追求的家伙拥有了，简直可以说是暴殄天物吧。既不想拯救世界，也不想支配世界，只是想在午后的天台上，悠闲地睡着懒觉的我，可以说是和力量这种东西完全不相配吧。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有着想要去做的事情，那就是…… “我……” 忽然划过了一道闪电般，大脑发出了阵阵的刺痛。 “一直……” 脑中像是有一台正在放映着胶卷的摄影机，无数的画面在一瞬间闪过眼帘。 星江市……草坪上……白色的…… “在等着……” 比阳光还要璀璨的笑容，于树叶下摇曳着。 “……你哟。”她这样说道，轻快地像是一阵夏风。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从小到大都一直孤身一人的我，怎么可能会有和别人在一起的记忆！ “……啊！”我一下子回过神来，这次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向着天花板伸出了手。 刚才那个是…… “既视感，吗？”我低声说道。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或场景仿佛在某时某地经历过的似曾相识之感，在躺在家中休息的几个月中，我偶尔也会有过几次类似的错觉，但是却从未像今天如此强烈。 在第一次的时候还并不怎么明显，但是在第二次的交易后，我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中出现了一大片的空缺。我甚至不知道空缺的究竟是什么，也无从理解，就像是从概念的层面上，被剥夺了相关的一切一样。这让我感到烦闷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的恐惧。当虚无覆盖了所有之后，我会变得怎么样呢？我不知道，但我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妙。 梦……那个不可思议的女孩，最初以修女服的模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从此以后就变得像是口香糖一样挥之不去。一边说着可疑的话做出可疑的行动，但是却总能像预见先机一样，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伸出援手，虽然我并不知道那是拉我一把，还是将我推入了更深处的幽狱。直到今日我也不清楚这位自称侍奉神的女孩的真实身份，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企图出现在我的身边。从二之魔女的话中，她似乎知道梦的存在，也就是说，梦果然是和魔女有关的家伙吗？但尽管如此，我也依然发自内心地信任着她。也许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我的秘密的存在吗？我不知道。但如果是她的话，就算要夺去我的一切，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吧。哪怕是有所图谋，但她也的的确确拯救了会长她们，拯救了安德莉亚，别说只是区区的爱和喜悦，就算是拿我的生命做交换，恐怕我也会同意吧。 比起交易的内容，我更在意交易的原因。像我这样的宅男，就算骗了也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是那家伙却一直老老实实地跟在我的身边，看不出一点不耐烦的意思。 想不明白。 一直以来，我都是被动地随波逐流，但是这样下去的话果然是不行的。 世界上的一切悲剧，都是源于当事人的能力不足。如果我有比预言魔女还要强大的力量，那么也就压根不用怕任何人了吧？ ……虽然有些中二，但是果然，力量是必须的吧。以我自身举例的话，目前能够使用的能力，大概有“星印之剑”、“虚之眼”、“魔女之力（封印状态）”、“神耀之力（封印状态）”这样的程度吧，虽然对上一般的魔女并不会落下风，但是要想对抗预言级别的魔女，果然还是太过勉强了。 必须要增加更多的底牌才行。我心想道。 如果是正常的魔女，那么权能就是她们的底牌。拥有着超越因果律的武器的她们，正所谓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存在。但是我的话，至今也未能知晓自己的权能为何物，最多也就利用着虚之眼和魔女之力，来模拟假物的程度而已。 必杀技虽然有静月流，但也终究只是局限于人之界线，虽然厉害，但是还远未到达可以一发逆转、称之为绝杀的程度。 好不容易想要个必杀技，绝对是要那种非常炫酷，拉风，强大又不失华丽，而且是以预言魔女作为假想敌的程度……果然是不可能的吧。 结果，还是在浪费时间吗？ 我苦笑着低下头，坐在我身旁的希丝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屏幕上似乎在播放着某部以魔法少女为主题的动画，特写恰好给到了继承了小蓝魔法棒的小红变化出新的魔装姿态，打败了怪物的样子。 话说都到了这个时代了，为啥还有魔法少女的存在啊。我在心中小小地吐槽道，不过希丝倒是看得相当入迷的样子，因为闲着无聊的我也跟着她一起看了起来。 （SF最近似乎在搞萌战的样子，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帮忙投下票，嗯）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家人 剧情的内容暂且不提，光论画质的精细流畅度还是值得称赞的，毕竟是未来的科技，帧数和质感都远超我的世界的动画。唯一遗憾的是福利镜头相当之少，不过也可能是子供向的缘故，这方面还是不要太多追求了。 “魔法少女☆星光闪击！”与片尾字幕一同放出的七彩光束，华丽地消灭了巨大的怪物后，结束了这一集的内容。 “那个，很厉害吗？”希丝忽然转过头来问道。 “动画里也许是这样，不过那只是一种展现华丽的色彩手法啦，现实中那样浪费魔力的方式，大概只能充当闪光灯吧？”我说。 “……”希丝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喂喂，你可千万别把那种攻击当真哦？”考虑到这孩子极有可能被带偏的情况，我赶紧补充道，“只是动画而已动画，可不要随便学过去啊。” 我忍不住假想了一番希丝举起手对准敌人大喊“魔法少女☆星光闪击”的场景，虽然很可爱，但是极有可能导致我方自爆而亡所以还是算了。 “那么，天尘会用类似的能力吗？”希丝貌似依然没有放弃的打算，忽然问道。 “真遗憾，我所学会的技能都是以实用为主的，不是什么有美感的招式啦。” “……无聊。” “让你感到无聊还真是抱歉了啊。”就算你再怎么说，我也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毕竟咱可是男人，那种以华丽为主羞耻心爆炸的招式怎么可能用得出来啊。 “那么，试试看其他？”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这么主动起来了，明明一直只会吃东西。” “……复仇。”希丝低声说道，“只有那家伙……绝对，无法饶恕。” 我本能地就意识到了她在说谁。 二之魔女，权能不详，真名不详，似乎在进行着制造魔女的行动，她的行为间接或直接地导致了洛雨泽和丝特勒的悲剧发生。对于希丝来说，也是差点杀死了自己的仇人，作为复仇的魔女的她，是绝对不可能会放过她的吧。 “但是，现在的你可不是她的对手啊。” “嗯，我知道。所以，天尘会一起吗？”希丝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说，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未经雕刻的玉石，惹人怜惜。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身影忽然像是和小时候的天怜重合在了一起，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起了她的头。 “虽然我想说就算加上我的话也赢不了那家伙……不过，我会帮助你的。” “可以吗？” “啊，当然了，因为，你可是我的妹妹啊。” “……妹妹？” “没错，你、洛雨泽、天怜，对我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家人。”我将她拉到了怀中，轻声说道。 “……家人。” “没错，家人。” 不是什么虚之眼间的同病相怜，而是有着某种更加重要的理由。 “家人之间的互帮互助当然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你已经不需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复仇了。” “……嗯。”希丝微微地在我的膝盖上缩成了一小团，乖巧地像是一只黑色的小猫。 说起来，小时候的怜也喜欢这么靠在我身上呢，结果长大了以后却变得那么不近人意了，到底是从啥时候起长歪的呢，真是令人伤心。 望着怀中微微沉睡的希丝，我再次坚定了内心。 我所追求的愿望，就是能够保护好重要的人。 ……这样，就足够了。 —————————————————— 接下来的几天里，洛兰姐一直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莉叶的话则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拼命地补习，像极了曾经开考前一天的我。至于我和希丝的话，则是一起去随便逛了逛这座城市的状况，虽然学校那边仍保留着不少现代的建筑设施，但是其他的地方则完全就是赛博朋克的风格，随处可见的飞船还有高耸入云的大楼，以及路上行人的穿着，都让我深深地明白了，这里是属于未来世界的事实。 不知道我的世界未来会不会也发展成这个样子呢……不，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不要为妙。 城市的景色比我想象的还要繁荣许多，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相当于我的世界中沿海都市未来化的模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眼神也毫无迷茫，让人完全感觉不到这个世界，正处于末日的威胁下。而这些，都是因为千羽集团……或者说神梦姬的力量达成的。 但是，并不是说全部的地区都是这样。越是靠近城市的边缘，就越容易发现那场大灾变留下的痕迹，充满着腐烂气息的力量，让人重新唤起心中的不安。 “喂，再往前的话就是禁止区域了哦。”全副武装的士兵挡在了想要接近废墟的我们面前，友善地说道。 “那个，不能出去了吗？”我指着眼前倒塌的遗迹，询问道。只要注意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在那些倒塌的废墟间隙中，似乎有着不少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这边的方向。 “啊啊，因为里面大多都是一些偷渡者和犯罪者的藏身处，还有可能残留着上一次大灾变后的可怕东西，不是像你们这样的小女孩该靠近的地方哦。”守卫的大叔和蔼地说道。 “……”希丝轻轻地抓住了我的右臂，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困惑。 是因为有着丝特勒的些许记忆，想起了曾经和黑羽教的孩子们在一起的生活吗？ 我握紧了希丝的手，安慰她不要想太多：“嗯，我知道了。不过叔叔的话，知道城市的外面是什么吗？” “基本上都是些荒野什么的，因为有兽的存在，所以一个人外出可是十分危险的。啊，当然了，因为有我们在，所以只要在这座城市里就绝对没关系了。”大叔拍着胸膛笑道。 “哎，是这样吗？真是谢谢叔叔了。”我微微侧过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秘籍·萝莉的笑容！对男性造成成吨伤害，对萝莉控造成双倍伤害的绝技！附带一定的魅惑效果！ “不，也不是那么了不起啦，哈哈，哈哈哈！”大叔的老脸一红，为了掩盖自己的羞赧而大笑了起来。 效果拔群！ 第一百四十章 城市 大叔比我想象的容易套话许多，也许是看见了我们的外表以后放下了警惕，又或者是单纯地闲着慌所以想找人聊天，就这样直到他的同事叫到他前，我从他的口中又得知了不少的信息。 千羽星的大小只有地球的十分之一左右，因为曾经是犯罪组织月谭的管辖范围，加上直接受到第二次大灾变的侵害，导致了整颗星球受损严重，可供居住的区域大大减小。不过，在那些兽被讨伐之后，其遗体残留在这颗星球上，逐渐衍化出了数量庞大的矿石群，由此成为了一颗资源星球。目前整颗星球上共有十座城市，其中的八座均为采矿城市，剩下的两座则是居住区，我现在所在的城市千羽市就是仅有的两座居住区之一，同时也是这颗星球的首都。每座城市除了外围的能量护罩之外，同时也会安插一些全副武装的士兵把管边界，比如我们刚才见到的大叔就是其中之一，负责防止偷渡人员和兽的入侵。 两条十字交叉的河流将千羽市分割成了东西南北四块区域，东区是类似于华尔街那样的商业区，汇聚着来自世界各地——或者说各个星球的高尖人才；南区是居民区和公园，每到夜晚便会举办篝火和歌唱的晚会，适合人们悠闲地度日；西区是繁华的商贸区，之前耀带我去的酒吧就是在商贸街的边缘，无论是想一掷千金酒醉金迷，又或者是想小憩一会儿的客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归宿和满意的商品；北区则是学园区和科技区，实际上除了我之前看到的学园内部，包含洛兰老师住所在内的所有北区建筑，都是属于私人的土地。除了学生以外，其他居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一些科研人员，防卫十分严厉。一般如果不是相关人士，是不被允许进入北区范围的。最后是位于河流交叉的中央处，屹立的市中心高塔，那里是整座城市的中央枢纽，负责处理城市内的一切繁杂公务，同时也担任了最终的安保工作，据我所知甚至还常驻着两位序列龙骑士，由此可见这座城市在千羽集团心目中的重要性。 至于神家宅邸的话，则是位于城市西北的一座岛屿上，有一条连结着西北区域的跨海大桥，不过因为不对外开放的缘故，所以就连居住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也罕有知晓岛屿存在的家伙。 以上就是关于千羽市的大致介绍。虽说是城市，但实际大小已经快到我原来世界一个省的程度，四个城区单独拿出来成立市级区都毫无压力，不过因为交通工具的高度发达，随处可见的“飞车”和“隧道班列”，所以行动并没有多少不便。 “和洛克菲尔王国完全不一样呢。”我自言自语道。 虽然同样面临着末日的危机，但是这个世界的人们却在努力对抗末日的同时，也在维持着日常的生活，和像洛克菲尔王国那样如鸵鸟一样将自己困死在城中截然不同。当然双方的情况也不能一概而论，毕竟这个世界上好歹还残留着艾德族的遗产，而洛克菲尔王国那边，光是分割了世界的黑膜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抗衡的存在，再加上永远不见天空的黑夜，论起绝望的程度，自然是洛克菲尔王国那边更胜一筹。 我微微地松了口气，看来这个世界还没到最后一步，至少还有着足够喘息的时间。只要能够在这段时间里查出“侵蚀”现象发生的缘由，就可能避免最终毁灭的结局。但是，如果真如艾德女王和二之魔女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中隐藏着四之魔女的踪迹的话……那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避免一场硬战。毕竟那可是从悠久的岁月之前存活至今的预言魔女，和刚诞生不久的九之魔女截然不同，再加上我现在力量被二之魔女封印，身边的帮手仅有希丝一人，状况怎么想都是令人绝望程度的不安。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九之魔女刚诞生的时候，如果不是梅莉和其他两位不知道名字的魔女出现制止了她的话，我的世界大概早就已经毁灭了吧。不过，她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对魔女而言，区区一个世界的程度，应该是无关痛痒才对，完全没必要因此与预言魔女交恶才对，最后要不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告退了二之魔女，恐怕后果也不堪设想。仔细想想的话就会发现，空的事情也好，给予了我丝带的事情也好，时之迷迹的事情也好，突然出现的两位魔女也好，似乎都与那位自称“梅莉”的萝莉老婆婆存在着某种必然的关系。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为何，但是至少从目前来看，她的确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那么这一次的话，是不是同样可以拜托她帮助呢？或者说，她实际已经知道了呢？ ……完全搞不懂啊。实际就算加上在虚空中被黑雾干扰休眠的时间，仅仅只度过了几千年的我，与那些动辄以世界作为年龄单位的魔女们来说，甚至连零头都算不上。要想妄图以此来揣摩那些永恒者们，未免太过可笑了。 总之，反正这段时间梦一直没有出现，说明事情还没发展到最为紧急的时刻，过于强大的力量显然是OT的，因为那样极可能会引起四之魔女的注意。在这种双方都隐藏住身份的前提下，先暴露的一方就极可能处在不利的情况。所以，我只要以自己的方式，扮演好一个学生的角色，一边疗养的同时一边打探这个世界的秘密就足够了。接下来的发展，就交给“命运”去做决定吧。 就这样，时间到了星期一，也是我们正式开学的日子。一大早洛兰姐就不见了踪影，似乎是为了防止再度睡过头，而彻夜待在学园的科研室未归的样子。早饭一如既往地是加热过的速冻食品，可喜可贺的是，在我们之后，莉叶也正式成为了千羽学园的学生，进入了自己梦寐已久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谣言 “这就是校服吗？意外地普通呢。”我在镜子面前转了个身，以便能观察到身后的样子，“我还以为会是那种紧身衣的类型。” “那是高年级学生的作战服啦，低年级的学生因为一般不会接触到龙骑士，所以派发的都是一些日常的校服。另外白色代表着5年级及以下的学生，黑色代表着5年级以上的学生，可不要搞错了哦。校服一共是两套，因为有调温和自动清理的功能，所以冬夏季都可以一直穿，除非出现什么特殊情况，不然不管在外活动还是在学园内部，都是要常备校服的。”莉叶一边帮我们调整衣服尺寸一边补充道。 感觉对我这样的懒人来说，不是相当方便嘛。 “那么那套黑色的校服就是莉叶的吧……款式和我们也不一样呢。” “毕竟我选修的是龙骑士设计，和战斗系的学生自然也会区分开来。” “是这样吗……说起来，莉叶的妹妹也在这所学园吧？有见到吗？”我问。 “啊，她的话，似乎正在进行七年级的实战讨伐课程中，大概还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吧。”莉叶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看来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见到吗？” “嗯。啊，不用担心我啦，毕竟这些年来，我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已经习惯了啦。而且现在的话，还有洛兰老师和天尘你们陪着我，所以完全没关系。”莉叶微笑地说道，“衣服已经帮你们调整好了呢，如果不合身的话，下次就可以自己进行微调了。我这边也差不多了，那么，一起出发吧。” ———————————————————— ……人比想象的还要多呢。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之前只是参加二试的学生，这次的话则是整个学园十个年级的学生全部开学，场面自然十分壮观。 “那个，让我看看，天尘你们是战斗系1年级生，分配的区域应该是在B2；我的话则是设计系8年级生，需要去E5区……”在确认学生卡被门卫放行进入千羽学园内部的瞬间，莉叶就已经连接进了学园内网，在眼前的空中展开了AR地图，“啊，新生的话，似乎要去大会堂A1区报道才行呢，看来必须要在这里先分开了呢。” “那么，待会再见。” “嗯，待会见。” 和莉叶分开的我们跟随着指示标的方向，向着大会堂前进，一路上也有不少和我们一样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嬉嬉笑笑地从旁边经过，不知道是新生还是其他年级的学生。 话说，不愧是未来都市，科技化的程度可比璐蒂亚斯学园高多了。虽然璐蒂亚斯学园有着星之系统的存在，但一般不会对学生开放，像是千羽学园这样，只要在校内就可以随便呼出AR操控界面的事情可是难以想象的，路旁也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AI机器人，浇灌着花园和清扫垃圾。 总觉得，相当安静啊。 虽然我有察觉到不少人将视线放在我和希丝的样子，但是当我转过去的时候视线又立刻别开了，就好像在畏惧着什么一样。真奇怪，我应该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才对吧。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啊，是你呀。”我加快了步伐，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背。那人回过头，脸上闪过了一道吃惊： “那个……” “哦呀，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吧。我是洛天尘，这位是我的妹妹希丝，然后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名字是叶知晓吧？”我友好地向他打招呼道。虽然性别是男生，却有着不输给女孩的可爱面庞，让有着相似境遇的我不由对他生起了一丝同命相怜的好感。 “不，那个，可是你不应该是……”叶知晓不知为何露出了一副困惑的表情，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你在说什么呀，我和你一样，是刚入学的新生啊新生。”我指着自己的校服，强调道。 “这样的话，难道那个传言说的是真的？” “……什么传言？”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追问道。 “千羽财阀的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子在近日作为新生入学，据说拥有着十分惊人的适应性的样子。” “……哈？”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和那种人才没关系啦。” “可是，你不是和那位学生会长相当亲密吗？而且二试的最终考核也是，以一己之力碾压了整个一年级，现在可是完全在学园里传开了。”叶知晓认真地说道。 到底是谁在胡乱地散播一些谣言啊，怪不得其他人看我的眼神还十分怪怪的样子，原来都是在想些这种东西吗。 “总之，我既不是什么大人物的私生子，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家伙。只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一年级新生就是了。”我叹了口气说道。 “额，是这样吗？” “话说，分班表似乎已经出来了，看来我们是分在了一个班内呢，接下来也请多指教了，叶知晓同学。”我微笑地伸出了手。 “额，啊，好、好的，请多指教。”叶知晓同样伸出了手，和之前看到过一样小小的一只，完全就是女孩子的样子。 “没想到，竟然会在现实中看见如此具有伪娘力的孩子呢。” “？” “啊，没什么，一起走吧。” “哇，等、等一下，我自己会……” 很好，这样就成功地分引了火力！ 会堂里似乎已经坐下了不少人，按照班级的区别，分成了四块区域的样子。我和叶知晓、希丝被分进了一班，所以一起坐到了最右边的座位上。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我进来以后，这些只有十来岁的小孩都迅速地缩起了身子，一定是我看错了吧。 “啊，果然是你这个家伙！”在我经过座位时，坐在前排的男生忽然站了起来指向我大喊道。 “我记得你是那个……熊凯撒？”我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那是啥玩意儿啊！我是凯尔啦，凯尔·冯·伦也纳德！给我好好记住了！之前只不过是我放松警惕了，接下来的话，我绝对会亲自打败你！” “嗯嗯好好是是是我知道了。” “你绝对没听进去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师父 除去那位不太正常的男生外，其他人都似乎相当害怕接触我的样子，不知道是否也是受到了那个谣言的影响，又或者说是因为被我打了一顿留下的心理阴影呢，明明我有注意留手的来着。 不一会儿，会堂前方的讲台上，一位中年的男子徐徐地走了上去，用着极其催眠的声音说了许多，无非就是一些注意事项、成绩评价之类的东西。顺便一提，这些资料都早已经发放到了学生系统的个人档案中，所以不一会儿刚才还安静的人群，渐渐地又躁动了起来。 我扫了一眼身旁，希丝已经闭上眼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叶知晓倒是一副十分认真地看着讲台前的样子，似乎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模样。 “不会觉得无聊吗？”闲着的我向他搭话道。 “哎？不，因为师父告诉过我，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必须要专心才行。”叶知晓回答道。 “看样子你的师父还蛮正经的嘛。” “啊啊，当然了，毕竟师父他可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尊敬的人啊。”一聊起那位不知名的师父时，叶知晓一下子亢奋了起来，双眼放光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如果忽略他的性别的话，完全就是一幅怀春少女的模样，“是他拯救了濒死的我，还教给了我许许多多的东西。” “包括那种奇怪的对付暴走机械的方法，还有剑术吗？” “嗯，可是我太笨了，只能学会一些皮毛，于是师父就将我送了过来，说在这边有他的熟人，让我好好学习。”叶知晓无奈地笑了笑。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如果叶知晓没有说谎的话，那他的师父，恐怕还真不是一位小人物。知道“侵蚀”现象的存在，而且还有能力将一个完全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孩送入千羽学园，怎么想都不简单。 “能告诉我你师父的名字吗？”我询问道，想以此为契机去搜索试试。 叶知晓摇了摇头：“抱歉，就连我也不知道师父的真名，平时他也只是让我以‘师父’来称呼他。” 什么嘛，完全就是那种武侠小说中世外高人的做派，这让我对叶知晓口中的师父愈发感到了好奇。 “有什么其他的信息吗？” 叶知晓想了想：“他喜欢吃辣这个算吗？” 我无语地看着他。说起来我们家的老爸也比较喜欢吃辣，我算是继承了他这一点，不过与之相反的老妈和怜则是完全吃不了辣的样子，所以我们家的餐桌上一般很少会出现辣椒这种东西。 “其他的话还有什么吗？”我问。 “唔，师父的话，就连睡觉的时候也穿着一身黑袍，所以我也很少见到他的样子。不过，他有着相当帅气的红发哦。” “红发……等等你说红发？” 我一下子联想到了那位在机密档案中出现的，讨伐了审判者的“红发死神”。 不会，偏偏这么巧吧？ “嗯嗯，是相当罕见的颜色呢，因为据说是从前居住在这个世界的神之一族们，所独有的发色。虽然我有问过师父这个问题，不过被他断然否认了。” “……可以，让我见见你的师父吗？”我一下子抓住了叶知晓的手，认真地询问道。 叶知晓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似乎有些被吓到的样子：“……其实我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到哪里去了，在他把我送到这里以后就消失了。不过，你找师父他有什么事情吗？” 一般人如果被一个不熟悉的家伙问来问去的话，恐怕早就起疑心了吧。但是叶知晓却像全然不像有所警惕的样子，仔细地回答我说。 在确认他没有说谎之后，我缓缓地缩回了身体：“不，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师父，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些相像的样子。” “哎,是这样吗？” “嗯，不过我也不太确认。” “这样啊，那我下次见到师父的话会帮你问他一下的，不过他愿不愿意来见你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就可以了，谢谢。”我微笑地说道。 “……啊，不，完、完全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知为何，叶知晓忽然呆滞了一下，脸色通红地转开了视线，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转过身，台上的中年男人也终于似乎讲完了话，他轻咳了一声，好让已经注意力涣散的小孩们重新看向他：“那么，接下来，就请让学园的董事长发话……” 他的话音才刚落下，面前就已经投影出了某个办公室的景象，身着白色华衣的女性背靠在座椅上，懒散的表情不怒自威，身后的落地窗外，阳光穿过白净的云朵撒下点点光辉，照亮了整张背景。在看到她的瞬间，整个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虽然未曾亲眼见面，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立刻明白了她的身份。 神梦姬，千羽财阀名义上的掌权人，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龙骑士设计师。在场的新生中，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听说过她的名字，才来到了这所学园的。屏幕中的她比起五年前的样子丝毫没有多少的改变，但是却平添了一份成熟女性的韵味。在亲眼确认了她的存在后，我的心中总算松了口气。看样子她和我在模拟中遇到的那位神梦姬别无二致，万一要是顶着同样名字的其他人的话，我就真不知道怎么做好了。 “首先，我要欢迎你们，选择了这一所学园。”神梦姬淡淡地说道，“毫无疑问，你们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未来想必也是一片光明。但是，光只有这样是不够的。无论你们出于何种原因选择了这里，都请记住，这里可不是什么优秀人才的培训所，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大可以立刻转去联邦学园。我所需要的，从来就只有那唯一的一位，最强者。如果希望能够成为‘The one’的话，就竭尽全力向上攀爬吧，我会在那顶峰等待着，给予第一位到达顶峰的人一份礼物。” 第一百四十三章 自我介绍 自始至终她的目光都只是平视着前方，眼瞳中没有任何人的身影，高洁地像是一朵白梅，用着机械一样平淡的语气说着台本中的台词。但是，即使如此，刚才才平静下来的孩子们又开始躁动了起来，虽然尚且年幼，但是他们已经明白了神梦姬话语中“礼物”一词的份量。 “尽情地去挣扎吧，即使结局已经注定……不过，至少目前来看，并不会那么无聊呢。”神梦姬扬起了嘴角，视线突然转向了某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画面在这之后就断裂了，所有人都沉浸在“礼物”的讨论中，似乎没有人看到她最后的笑容，但是我却注意了，如果不是我的错觉，那她最后看向的地方，要么是我……要么就是叶知晓。 不管是哪种，都有些耐人寻味。作为这个世界的几位最高权力者之一，她对大灾变的真相，究竟有几分理解呢？这也是我为何，不惜代价也要接近她的原因。 新生的开学典礼在那之后就结束了，比我想象地要快上许多。根据分班的结果，学生的队伍陆续分成了五列，各自由一位年轻的老师带领着前往各自的教室。率领着我们班级的是一位看上去相当年轻有活力的女老师，相比起其他班级的老师，明显年轻了不是一个档次的，让人怀疑她是否真的能够管好这么一群熊孩子。 “我的名字是蓝雅楠，大家也可以称呼我为雅楠老师，从今以后，我就是一班的班主任了，请多指教。有什么问题的话，欢迎大家提问。”老师说着欢快的语调，用激光笔在投影屏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请问，老师是第一次当老师吗？”很快就有人发出了提问。 “啊，是的。不过，我绝对会带领好大家，当一个好老师的！”雅楠老师信心满满地说道。 “什么嘛，那也就是说完全没有经验吗？” “真是的，亏我还那么期待，结果完全就是个新人啊。” “果然还是隔壁的克洛塔老师更加好呢。听说他带出来的学生，毕业后有好多直接进入了联邦政府的对兽特攻部队呢。” “哎，真的假的？那不是超厉害吗！可恶，完全抽了个下下签啊。” “好想回家……” 班级的气氛一下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沉了下来，雅楠老师微微张开嘴，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哎？” “啊不行不行，果然这种家伙完全看不出来能用的地方，还是向学校提议换人好了。” “是啊。” “是啊。” 喂喂喂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小屁孩快给我闭嘴，好不容易有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当班还不知道珍稀，小心遭天打雷劈哦？ “……啊对了！老师我其实也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当初的成绩也不错！而且还进过专门的龙骑士军队哦！所以完全没问题……大概。”雅楠老师声音一下子变得不自信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学生们的反应并没有想象中的热烈，相反还变得更加冰冷了起来。 “说是进过军队，也就是说现在已经不是了吧？该不会是被赶出来了，然后死乞白赖地想要留在这里？” “哎？不是，我……” “既然老师你进过军队的话，那到底是哪一部队呢？” “……月、月罗……” “什么吗，完全没有听说过啊，该不会是什么杂牌军吧？” 教室内响起了阵阵的嘲笑声，雅楠老师低下了头，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不，那个，哎……” 眼看着她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叹了口气，轻轻地咳了一声插话道：“那个，雅楠老师，我觉得还是让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比较好吧？” 雅楠老师猛地抬起了头，像是抓住了某根救命稻草似的，慌慌张张地说道：“对、对了，为了方便大家认识，先请做个自我介绍吧。” “哎，那种东西个人资料里不是有记录吗，完全没必要吧。” “就、就是……”雅楠老师结结巴巴地将视线转向了我，眼中透露出一种求助的意味，显然是刚才的发言让她完全误以为我是来帮助她的了。真是的，你可是老师啊喂，能不能稍微拿出点尊严来啊？ 我有些无奈地替她说道：“就算如此，记录中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信息都写上去吧？我觉得比起翻看记录，大家互相做个自我介绍更容易产生印象吧？” “没、没错！就是这样哦！那个，就从那位同学开始……” “让我来！我才是第一！”还未等她说完，之前那个被我踹了一脚的男生就率先站了起来，用着相当自傲的声音说道，“给我都听好了！吾名凯尔·冯·伦也纳德！乃终有一日将要君临这座学园顶峰之人！喜欢的颜色是红色！喜欢的动物是不死鸟！” 不，不死鸟完全不是什么动物吧。 “如果有看不爽的家伙，大可以来挑战！当然，我会把你们一个个都揍趴在地，哈哈哈哈！” 明明之前还被我一jio踹倒在了地上。 “还有你这家伙！上次只是我大意了而已！下一次的明灯日，我绝对会让你明白，谁才是这所学园的第一！”凯尔忽然恶狠狠地指着我说道，随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学生中有不少人在听到那个男生自报姓名后，一下子躁动了起来：“说起伦也纳德家族的话，该不会是那个专门生产制造龙骑士的集团吧？” “没错，正是如此！”男生自满地抬起了头。我也悄悄地用灵查起了相关资料，似乎是仅次于三大财阀的超级家族，涉及了相当多的产业链，也难怪他会那么高傲。 “说起来，我记得之前伦也纳德家族中也有一位十分厉害的人也在千羽学园就读过，而且最终还拿到了学院董事长的赠礼，我记得名字好像是……古汉·冯·伦也纳德。” “没错，那位正是吾的兄长！不过，吾也会和他一样，证明自己的力量！”凯尔傲然地说道。 原来那家伙是你哥啊！ 怪不得从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那高大自傲的性格，让人忍不住就想踹上一脚。话说那家伙果然也在这个世界存在着啊，而且似乎还成为了相当厉害的人物。嘛，虽然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不过本性也不算坏。如果是他的话，想必会一直遵守着自己的诺言，坚持下去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PVP 有了凯尔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进行了自我介绍，无非都是某某企业，某某家族的谁谁谁，果然和神代华说的一样，能够拥有资格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名门贵族的出身，平民所占的数量只有极少的部分，这还是因为千羽学园有和联邦政府合作的缘故，像是煌龙和帝晓那边恐怕还要更加严重。虽然璐蒂亚斯学园也有类似的情况，不过在校长刻意地引导下，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差距远远没有这边悬殊。 果然不管什么时代，都是谁拳头硬就能占据发言权。 就这样轮了一圈之后，我也大致对这个班级的情况有了些了解。总共24位学生当中，除了我和希丝之外，有着相当资质的人大概有三位，一个就是伦也纳德家出身的凯尔，一位是有着大海一般湛蓝色头发的女孩，名字似乎是叫霞樱，除此之外的信息一概不知，最后一位自然就是叶知晓。不出意外的话，这三人未来会成为这个班级的焦点吧。 “好的，既然大家都互相认识了的话，就先让我们选出一位班长吧。”雅楠老师拍了拍手说道，“有谁愿意自我推荐吗？” “哼，班长是指这个班级的领导者的意思吧，那么，自然非我莫属了吧？”凯尔立刻举起了手，这家伙还真是什么东西都在乎第一的样子。 “好的，那么其他人有没有愿意竞选的呢？”雅楠老师似乎若有若无地将视线飘向了我这边，我果断地转开了头，不好意思啊老师，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容我谢绝吧。 “那个，没有别人了吗？明明班长还是有不少福利的呢，比如评分优绩，享受到额外资源，还有餐厅的餐券补贴……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就由凯尔同学……” “唔！”坐在我旁边的希丝，忽然以惊人的气势双眼放光地举起了手。 “真的假的？你确定要做吗？”我怀疑地看着希丝，小声地问道。 希丝肯定地点了点头：“要做！” “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话还好……但是该不会其实是看上了餐券补贴了吧？” “……” 啊，视线移开了。 这家伙……我叹了口气，刚想说她几句，不过转念一想的话，这未尝不是一个教育她的好机会。哪怕拥有着规格外的力量，但她本质上还只是位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有必要从小进行教育才行。与其说是千万遍，不如亲手试一遍，这样的话，即使是她也能够理解人的价值吧。反正有我在一边看着的话，应该不会惹出太大的麻烦。 “那个，是希丝同学对吗？你也想当班长吗？” “嗯。” “是吗？那个，希丝同学你知道班长具体要做些什么吗？”雅楠老师有些汗颜。 “只要保护好他们就可以了吧。” “哎？虽然没错，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哈？你是说你想保护本大爷！别开玩笑了！”雅楠老师的话被凯尔强行打断了，“说到底，你旁边那家伙就算了，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啊！想要从老子手上夺走‘班长’的席位，就先证明你的实力吧！” “明白了，意思就是打一架对吗？”希丝点了点头，攥起拳头握在了胸口，完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赶紧拦住了她，要是真让她动手的话，别说是这个学校，连这颗星球是否还会存在都未可知。 “Vutrisa！学园内应该有内置的PVP对战网络吧！老师应该有权限能够开启吧！”我灵机一动，冲着老师大声喊道。 “哎？可以是可以啦，不过真要这么做吗？我觉得大家还是投票比较……” “少啰啰嗦嗦的，叫你开就赶紧开！”凯尔恶狠狠地瞪了雅楠老师一眼，被差点吓哭的雅楠老师急忙点了点头。 “我、我知道了。Eden System Permission，控制台指令，Vutrisa对战平台生成……” 眼前的光景逐渐被其他的色彩取代，大脑轻微地有些麻痹，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我自然而然地明白了，自己正在连入伊甸网络这一件事。是因为连入的次数变多了吗，总觉得它对我的抗拒，比起第一次的时候轻了许多。 像是罗马竞技场一样的圆形场地中央，凯尔和希丝似乎都已经做好了对战的准备，分别乘上了各自的龙骑士，等待着最后的开战指令。 “3，2，大家一定要注意完全哦，就算是伊甸网络，也不是完全安全……” “1，开始！是我的先手啦！” 全身缭绕着赤红色火焰的龙骑士举起了长枪，猛然冲着希丝的方向刺去。比起他的动作，希丝似乎完全慢了一拍，但总算是在最后的时刻拔出了背后的加特林，险险地挡在了身前。 招式被挡下的凯尔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顺势转动枪身，朝着希丝的空档刺了过去，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最初和我对战的时候强上了太多。找不到还手时机的希丝只能不断地用手中的武器进行格挡，头顶上代表着机甲耐久度的血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减着。 “这样下去不妙啊。”叶知晓不知何时坐到了观众席上的我旁边，一脸严肃地分析道。 “怎么了？” “希丝同学拿着的武器，是以杀伤力巨大，但是准备前摇过长著称的加特林机枪。虽然用于战场的话可以造成相当可怕的威力，可是在这种小场地的PVP环境下，可以说是压倒性的不利，而她的对手凯尔所持的武器，则是拥有百兵之王称号的长枪，就算除去机甲方面的差距，武器的相性也太过差了。这样下去的话，希丝同学恐怕胜率堪忧啊。” “哎，是这样吗？” “你不担心希丝同学吗？她不是那个，你的妹妹吗？”叶知晓回过头，奇怪地看着我问道。 “反正只是游戏而已吧，就算受伤了也不会怎么样。而且怎么说呢，那家伙，可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哦。” “？” 没有和叶知晓继续聊下去，我将视线重新放到了场地的中央，此时的希丝已经被凯尔的一套组合技逼迫到了场地的边缘，场地上方的血条也到了一个极其堪忧的程度。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交火 “！” “躲来躲去的麻烦死了！既然如此的话，那么这样子又如何呢！”凯尔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握的长枪尖端忽然燃起了深红色的火焰，火焰很快就顺着枪身蔓延，覆盖了原本赤红的焰色，在他的身后凝出了不死鸟的幻影。 “火焰的颜色，竟然加深了？！”叶知晓发出了惊呼，“难道说，那是他的觉醒姿态！就算是在Vutrisa中，竟然能够链接到这种程度……糟糕，这下是真的糟糕了！” 叶知晓的吃惊还没说完，场地中的凯尔已经动了起来，速度和力量比起之前何止快了一倍，他所过经过之处，地面留下了一片漆黑的脚印，炽热的火焰狂卷着向希丝释去。 “唔！”希丝勉强举起了机枪，环绕着火焰的长枪重重地刺在枪体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竟然是……‘武器破坏’！”叶知晓震惊地说道。 “不是，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在那里一个人吃惊来吃惊去的，就不能考虑下身旁的吃瓜群众吗？”我无语地说道。 “哎，‘吃瓜群众’是指……” “算了，我也没想要你解释啦。”我无视了叶知晓，默默地注视着因为火焰带来的灼烧效果，血条已经濒临底线的希丝。与自己的前辈们相比，她存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了，但这也同时赋予了她某种权能之外的，就连二之魔女也未曾夺去的特殊能力。 那正是……可塑性。 以丝特勒和希莉娅为模板，被创造出来的希丝，实际上已经是与两人截然不同的，崭新的生命体。虽然被赋予了“复仇”这一概念，但那也只不过是从如同她的父母一般的“丝特勒”及“希莉娅”身上继承过来的“诅咒”，属于她自己的才能，还未曾有过绽放。 所以，我才选择从二之魔女的手中救下这个孩子。虽然只是下意识的突然之举，但是我依然坚信着，为世人带来绝望的魔女，说不定，也能够带来希望。 “给我在此结束吧！”凯尔忽然挑起了枪尖，连带着希丝的机体一样被抛到了空中。他微微向后侧身，举起长枪高过头顶，做出了瞄准投掷的准备动作。 “不妙，这样的话，在空中就没办法进行防御了！”叶知晓看上去比我还要着急的模样。 “于此，燃尽一切！月技·不灭之焰！”凯尔重重地将自己的武器投射了出去，刹那之间，长枪像是化身成为了展翅咆哮的不死鸟，席卷着几乎要覆盖整座竞技场的火焰之躯，发出了清澈的尖啸。 “！！！！”叶知晓猛地站了起来，瞳孔中倒映着漫天缭绕的火云，还有火焰的中央，一闪而过的身影。 “哼哼哼，区区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是本大爷的对手，哈哈哈哈哈！”地面上的凯尔放声大笑，的确，这场战斗从一开始起，就被他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虽然年仅十岁，但战斗的天赋却是超乎常人，不愧是出自那个世代生产龙骑士的大家族。 只不过……他的对手也并非普通人。 “不对，还没结束。”叶知晓突然说道，“比试结束的提示，还没有跳出来。” 很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个问题，BUG，亦或是程序漏洞，这样的不解在看到空中飘浮的那个身影时，全部化作了乌有。 “骗人的吧……竟然是返技！那个因为判定的时间过于严苛，而且越是高级的能力就越难以成功，而被认作是无用的技能……竟然，真的有人能够使用出来吗！”叶知晓激动地说道。除了他之外，只有极少数人似乎明白了希丝做了什么，但即使是他们，也不明白希丝是怎么做到的。 运气？偶然？都不是。 我抬起头，注视着到达了最高点开始落下的女孩所驾驶的龙骑士。 果然，她也能够使用啊。 ……虚之眼。 虽然一开始只是怀疑，不过现在的话，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这大概也是为何她能够在被二之魔女夺走近乎一切之后，依然能够使用少部分权能的原因吧。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力量来源却并非丝特勒，而是来自我。 “啧！算你运气好！但就算如此，接下来我……哎？”站在地上的凯尔啧了下舌，下意识地握住了右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他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为了发动技能而将自己的武器丢了出去，而那把长枪，此时正被希丝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喂！你这家伙！快点把我的武器还回来！” 扫了一眼在地上又跳又叫着的凯尔，希丝若有所思地举起了左手，学着凯尔之前的模样，猛地将长枪投掷了出去。 “什……！”巨大的力量贯穿了不死鸟的右胸口，连带着他一同被拉到了场地的另一边缘，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光是这一下就足足打掉了凯尔三分之一的血条，足见力量之庞大。 “为什么使用加特林作为主武器的家伙力量会这么大啊！刚才也是，竟然把枪身当作格挡的武器也太奇怪了吧！难道说是特化了力量的零件类型吗？可是照常理来说，不应该是提升最大额定功率以及后备能源才对吗？”目睹了这一幕的叶知晓忍不住开始吐槽了起来。对此我也只能耸了耸肩，这家伙可没有什么网游的经验，对她而言，只会按照自己喜好的方式来进行改造。 一言以蔽之，就是所谓的非主流毒瘤玩家，大概。 “切！就算如此，我的血量也还是比你多了许多，这场战斗我依然……为、为什么！！身体，突然动不了了！！”凯尔发出了惊慌的声音，但是无论他怎么叫唤，龙骑士依然一动不动地被斜钉在了地上。 “恐怕是动力系统被攻击了吧。”叶知晓冷静地分析道，“一般来说动力系统的保护往往是最严密的，不过一旦被击毁，就会受到不能控制的DEBUFF，虽然会自动进行修复，不过……” （最近的确很忙，请大家谅解，等到了1月以后会恢复正常更新，而且还会加更，实在抱歉） 第一百四十六章 班长 说话的同时，希丝已经落回了地上，双握起手中的机枪，瞄准了凯尔的龙骑士。 随后，扣动了扳机。 “……” “……” 并没有预料之中交错的激光射出，所有的观众都呆住了，只有叶知晓冷静地做出了分析：“果然，是在刚才的战斗中造成了‘武器破坏’吧，这样的话，就没办法造成有效伤害了。虽然很遗憾，但是果然还是凯尔要赢了啊。” 在场中的凯尔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立刻反应了过来，发出了大笑：“哈哈哈哈！你已经无法使用那把武器了吧！嘛，虽然对抓住了余之破绽这一点值得称赞，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话就由我……哎，等、等等，你拿着那把武器刻意走过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希丝一言不发地抬起了枪身，笔直地靠近了还处在无法动弹状态的凯尔。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挥舞着一根木桩似的，猛烈地用机枪殴打起了凯尔的头部。 “喂！这算什么啊！已经是犯规了吧！喂！” “可恶！如果不是我没法动的话！不，别、别打那里啊喂！” “我知道了！总之快停手啊！至少让我……” 凯尔的声音戛然而止，或许是通讯装置被破坏的缘故，竞技场上一片死寂，唯有希丝挥舞着加特林机枪殴打着龙骑士的声音在会场中回响着，代表着凯尔一方龙骑士血量的框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地下降着，混杂着令人牙疼的机械碎裂声。每一次的重响过后，都有无数的零件和类似血液一样的机油四散，化作无数的数据碎片。有不少的小孩甚至不忍地闭上了眼，无论结果如何，这堪称绝暴的一幕，恐怕从今以后都会成为他们一生的阴影吧。 当凯尔的血条终于见底以后，希丝这才停下了手，踢开了满地的零件，缓缓地走到了舞台的中央，如同一位拳击手般举起了右手，宣告自己的胜利。 “……看、看样子结果已经出来了呢，那么就让我们先恭喜希丝同学，哈哈，哈哈哈……”雅楠老师面容抽搐地微笑道。没有人回应她的声音，就连叶知晓也是一脸呆滞，好半天才说道。 “那个，希丝同学，一直都是那么……就是……生猛的吗？”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可别因为那孩子长得和洋娃娃似的就小看她，要是她认真起来，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会是她的对手。”我耸了耸肩说，那家伙的可怕我可是深有体会，光论成长的速度，在我认识的存在中无人可及。正因为是“复仇”的魔女，所以在敌人仍然存在的情况下，就会一直无限地成长下去，要想破解这一特性，就必须在初见的时候，使用足以杀死她的攻击干掉，但是那样的话，又会因为“反伤”的性质，导致自身也被灭亡，可以说是相当棘手的家伙。如果不是凭借着那么一点点的好运，要想光靠我一个人拿下她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在这样的环境下诞生的她，怎么也不可能和温室中的花朵搭上边就是了。 “那个……难道说……洛天尘同学……也是……”叶知晓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我怎么了？”我奇怪地微笑回问道。 “……不，没什么，是我多心了。”叶知晓摇了摇头。 在解除了伊甸空间后，所有人又回到了原来的座位。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最后还是雅楠老师率先打破了沉默。 “啊，好的，那接下来我们……” “……好厉害。” “哎？” “好厉害啊，竟然打赢了那位凯尔！这可是那个人哦！没想到，真的竟然赢了！”一位留着金色长发的女孩忽然跑到了希丝的座位边上，激动地握起了她的手，“那个，你是叫希丝对吧！以后能请多关照吗？” “……随便。” “好厉害！” “相当强呢！” “她该不会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私生子……” “好可爱！就像是人偶一样！” 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其他学生并非恐惧，恰恰相反地很快就接受了希丝。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性吗，又或者是小孩子们的天性使然，至少看来，并不是我需要出手的情况。 “……哼，嘛，虽然这次是我大意了，不过输了就是输了，班长之位就如前言所说让给你好了！但是，我可不会就此放弃！给我做好随时被拉下王座的打算吧，哈哈哈哈！”凯尔一如既往地发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大笑，看来败给了希丝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并没有想象的大，还是说这家伙只是天生的粗神经呢…… “真是的，男生们都给我离远一点啦！”最早的金发女生像是护犊的老母鸡一样紧抱住了希丝，一脸嫌弃地用手驱赶起了一旁想要靠过来的男生们。 “喂喂喂，我们也想和希丝认识一下嘛！” “就是说啊！凭什么只有女生可以啊！” “吵死了！反正像你们这样的家伙脑中，一定就只会有那些下流的思绪吧！” “才不会有呢！” “绝对不会把希丝同学交给你们的！” “绝对！” 没想到，这么快就挑起了战争啊。真正的魔女，光是什么都不做的站在那儿，就足以引起纷争了呢。 “……” 面对希丝求助性投向我的目光，我选择性地无视了。人生就是这样的东西，万般滋味，只有自己的体会才是真实。无论是谁，他的命运都不该是从诞生起就已经被注定的。这一点，不管是魔女还是人，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用自己的意志，而非从他人那里继承得来的感情，去选择接下来的道路。 ……嘛，虽然这么说，不过现在的我，也并没有什么教人的资格就是了。 所以，请加油哦。 短短的半天时间内，希丝就成为了一班的中心人物——或者说是吉祥物更恰当一些。尤其是在注意到她格外热衷于食物，吃下好吃的东西就会露出笑容这一点后，一时之间，投喂希丝的权利甚至成为了一种嘉奖。而她本人也自然而然地将这些食物当作了给自己的贡品，严格地担当起了保护同学们的责任——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训练场 学校的课程比我想象地要简单，虽然比我以前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难了不少，但是和安迪老师的教学而言还是轻松许多，这倒让我反松了口气，果然这个世界的教育还是正常的，只是安迪老师教学的方式太过异常罢了，就好比直接跳过了基础数学直接去学微分方程一样，完全不合常理。 只是这点程度的话，要应付下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因为只是一年级的缘故，所以我们要学的课程并不多，除了上下午以外，其他都是课余自由活动。在雅楠老师的提议下，全班通过了集体去参观高年级学生进行真实龙骑士对战的决定，我也因为刚好要做的事情，所以跟了上去。 实战练习的场地在学校的G3区，乘坐着校内的自动驾驶公交，我们沿着既定的路线，远远就望见了屹立在正前方的那栋白色巨型建筑。在向门卫机器人递交了身份证明后，我们一行人陆陆续续地进入了会场之中，相当于十几个足球场面积的空旷所被透明的屏障割裂成数个场地，有些场地已经有人在使用了。虽然只是五米不到的小型龙骑士，但是双方交触时机械剧烈的震动、划破空气时的音爆以及四处横飞的光束，还是让参观的学生们受到了不小的震动。 “这就是，真正的龙骑士之间的战斗……和在Vutrisa中的完全不一样呢……”就连叶知晓也是愣愣地趴在玻璃屏障上，发出了低声的自语。 “哦哦，总有一天，我也会登上自己的龙骑士！”凯尔则是自信满满地握紧了拳头。 “那样的话，大家就必须要努力才行呢。首先就是要完成‘龙骑士初阶操作I、II’，‘龙骑士进阶操作I’，然后在四年级前拿到‘龙骑士驾驶证’、还有在五年的时候选修‘实战演练’这门课程以后，才能成为一位入门级的龙骑士驾驶员……”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雅楠老师却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样，依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个，雅楠老师，这里就不用讲得太详细了啦……”我苦笑地拉了拉她的衣摆，小声提醒道。 “嗯？龙骑士可不是什么玩具，而是真正的武器啊，如果操作不当的话，是很有可能伤害到自己……”雅楠老师一本正经地说道。然而她的话才说到一半，一道红色的光束突然飞向了我们，虽然被防护罩挡住了，但突然的爆光和巨响还是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朝着光束飞来的方向看去，一台深蓝色的龙骑士正站在场地的中央，炫耀似的向我们摆了摆手中的光束枪。 ……看样子，并不是无意所为呢。 雅楠老师率先反应了过来，她靠上前，朝着场地内的龙骑士大声喊道：“真是的，下次请好好注意下身边的情况啊！” “哈，这不是没什么事情吗？而且看你们的校服，该不会是刚入学的新生吧？真是的，新生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到教室里去，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来的地方，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下次我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哦？”深蓝的龙骑士内，传出了一个尖锐的女声，同场地的其他龙骑士也和她一样，发出了嘲弄的笑声。 唔，看来就算在这所学校内，也并不是那么和平呢。 凯尔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趴到了屏障前，朝着场地内的龙骑士大喊道：“不过是早我们几年拿到了资格而已，有什么好装蒜的！你这个臭老太婆！” “……”短暂的沉默之后，龙骑士的女声忽然激动了起来，“哈？！你说谁是臭老太婆！我今年才16好不好！你这个乳臭未干，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头！” “老太婆！老太婆！”凯尔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深蓝色的龙骑士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到了我们的面前，巨大的身影将所有人都覆盖在了阴影底下。她抬起了右手的武器对准凯尔，枪口处逐渐凝结起了幽蓝色的光辉。 凯尔显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冲上来，那将近五米的钢铁身躯瞬间给了他不小的压迫力，以至于一时之间失了声。等他反应回来时，面前已经被一只手拦住了。 是希丝。她率先一步地站到了所有人的面前，漠然地凝视着龙骑士的双眼。 “干、干嘛啊，那么看着我，我可没有找你，我只是想给那个口出狂言的小鬼一点教训而已……”被希丝那样注视的女声没来由地弱了几分，终于连雅楠老师也回过神来，表情变得和往常不一样的严肃起来。 “根据《龙骑士标准驾驶法》第256节第16小条有过相关规定，无论任何时候，都不允许将武器指向非武装人员，违反者轻则取消驾驶资格，严重情形下将采取终生监禁的刑罚，你究竟想做些什么？” 女声轻啧了一下舌，有些不情愿地收回了武器，冷冷地看向了雅楠老师：“只是训练用的武器而已啦，就算命中人体也不会造成多大伤害。你就是这群小鬼的领队吧？虽然获得了权限，但是现在可是‘星神祭’的准备练习期间，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这个会馆，明白的话，就赶紧带着这群小鬼滚吧。” “原来如此，是‘星神祭’啊。”叶知晓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星神祭’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连‘星神祭’都不知道，你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吗？”叶知晓颇为无语地看着我，不过还是耐心小声地解释了，“每年的12月25日，是传说中的神明们降临此地的日子。为了感谢众神的到来为这颗星球降下了生机，人们将每年的12月25日定为了‘星降之日’，并在12月24日举行重大的庆典，欢度节日。而作为世界上最顶级的龙骑士培养学院之一的千羽学院，也会在那天和其他三所学院共同举办‘演武’的活动。” “演武？” “就是由每个学院各派出一只龙骑士队伍，进行单人和群体的竞技比赛啦，作为奉献给神明的观赏活动，获胜的队伍似乎可以取得相当丰厚的奖赏呢。说起来，这还是自从第二次大灾变过后，第一次由四所学院共同举办这种大型的活动呢，而且还是由千羽学园进行主持的。”叶知晓感叹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赌约 “哼，你知道得还蛮多的吗？既然如此就更加明白了吧，这可是关乎学院的荣耀问题，可不是你们这些小鬼能够负担起的，知道了就赶紧滚。”女声盛气凌人地说道。 虽然对方的态度怎么也称不上好，但是既然是有正规理由的话，就算是老师也没法说什么吧。果然，雅楠老师明显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后，略带歉意地转向了我们：“抱歉，看来这段时间是用不了会馆了。” “毕竟发生了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对了，我记得学园内部似乎有专门的Vutrisa服务区，还会出售一些内部限定的高级素材，要不要去哪里看一下呢？”凯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被我抢先一步堵住了嘴。再怎么说，只有一年级的我们，要和高年级的学生发生冲突什么的，这种没意义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哎，真的假的？” “这么说来，我记得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 “也就是说，我的龙骑士还能进一步强化吗？” “真好呢。” 不愧是一群小孩子，很快就被新的话题吸引了注意力，刚才的不满瞬间一扫而空。果然比起遥远的未来，还是近在咫尺的现实更加具有吸引力一些。 “那么，就将目的地重新定位在Vutrisa服务专区吧！接下来我们……” “只是稍微旁观一下而已，未免太过不近情面了吧？”不知道何时，训练场中的一位完成了对战的龙骑士解除了保护，身穿紧身衣的女性缓缓地从驾驶座落回了地面，摘下头盔的瞬间，展露出了一头金色的秀发。 啊，这个人，是当初在考试的途中，站在神代华旁边的那个女生。 女生开口的瞬间，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同样注意到了我的样子，若有若无地将视线飘了过来。 “洛塔……”深蓝色的龙骑士发出了戒备的声音，“什么嘛，原来你这家伙也在啊？没想到你竟然会离开那个人，独自一人跑出来练习什么的，可完全不符合你这家伙的性格吧。” “我只是做了会长希望我做的事情罢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全都看见了，虽然‘星神祭’在即，但是，说到底连是否入选都还没确定的你，似乎无权禁止让他人参观吧？”被称作“洛塔”的金发女生淡淡地说道。 “唔……！”女声显然被噎住了，“哼，说到底你这家伙也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别以为你有那家伙做靠山我就怕你了！我可是听说了哦，我们的那位会长，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侍从对吧？因为害怕自己不被需要了，所以独自跑来这里练习什么的，真是一条可爱的**呢~~” “特丽丝，你这家伙，是想来打一架吗？”洛塔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冰冷无比。 “来啊，谁怕谁！”被称作特丽丝的深蓝色龙骑士驾驶员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发出了讥讽的冷笑，“反正你家的那位会长，恐怕也快不行了吧？这一次的星神祭，就是她的‘葬身’之所。我很期望那天到来之后，你的口气是否还能像今天这么硬朗呢。” 唔，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了呢，这里姑且还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赶紧离开吧。 “总之，我们赶紧去Vutrisa那边……”我一边推搡着雅楠老师一边说道。 “那么，就来打个赌好了。”洛塔忽然笑了，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的笑容中没有包含一丝的善意。 “哈？你想赌什么？”特丽丝警惕地问道。 “以一局定胜负，赌注嘛，就用你的‘星神祭’参选资格好了，至于我这边的话，则是会支付100红点数，你觉得如何呢？”洛塔冷笑道。 特丽丝咽了口口水：“……竟然拿出红点数作为赌约，亏你想得出来啊。反正原本就只是一个资格而已，不过，你要那玩意儿干嘛？身为学生会的一员，你应该本身就具有相应资格才对吧？” “嗯，别误会了，要和你对决的可不是我，而是……”洛塔忽然转过了身，将手指向了我们的位置，“……她。” “……哈？”不管是其他的学生还是其他的龙骑士，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到了拼命想躲在雅楠老师身后的我身上。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只好从雅楠老师的身后走了出来，面带苦笑地看着金发少女：“那个，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呢？” “竟然想让我和一个一年级的小鬼对决？你这家伙，是在嘲弄我吗？”特丽丝似乎一副相当生气的样子。 “闭嘴，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一年级学生。”洛塔冷冷地回应道，又将视线转到了我的身上，“她就是会长的侍从。” “……哎哎哎哎哎哎？”除了早已知道这一点的叶知晓外，其他人都露出了一副极其震惊的表情。 “你说，这小鬼是那个家伙的侍从？”特丽丝完全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上下仔细打量起了我，“就这？” 我长得不合您意还真是抱歉了啊。 “注意你的言辞，就算你不想承认，作为会长的侍从，她可是拥有着和会长同等的权利。”洛塔冷笑道。 哎？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吗？ “……啧。”特丽丝轻咋了下舌，“啊啊，我明白了，但是那又怎样？区区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想要和我对决什么的，完全就是在开玩笑吧？这可是真正的龙骑士，可不是Vutrisa那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玩意儿。” 和她同行的几位龙骑士也附和地发出了低低的嘲笑声，的确，对于没有亲身驾驶过真正的龙骑士的人来说，虚拟和现实，可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一个清澈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之中。就算不用转过头，我也十分清楚来者的身份。 （从这个月开始应该能够恢复正常更新了。另外关于角色的人设图正在绘画当中，先打算放出的是洛天尘的魔女形态，至于之后的人设图应该也会陆续委托，有任何意见欢迎在评论区评论。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潮 “会长。”洛塔恭敬地弯下了腰，对于她而言，这所学园之中，仅有一人值得她如此尊重。那正是凌驾于一切学生之上，这座学园中学生的顶点，千羽学园的学生会长——神代华。 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的少女，正是身穿着黑色校服的神代华。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的样子，走路的步伐也相当粗暴。 “那个，午安？”知道躲不过的我只好走上前一步，装出一副笑容地回应道。 “为什么不过来？”神代华径直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冷冷地自上向下俯瞰着我。 “……哈？” “哈什么哈，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侍从的自觉啊！”神代华双手叉腰，对我怒目而视。 “……哎哎哎哎哎！”好吧，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是真的了。嘛，虽然我本来也就没有多少想隐藏的意思就是了，不过明明还想过着稍微普通一点的学园生活的计划，看样子是要泡汤了。 总之，这里先道歉吧。 “对不起。”我诚恳地道歉说。 “算了，以后有时间，我再好好教导你一下侍从的礼仪吧，不过现在……”神代华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数倍于自己的深蓝色龙骑士，分明体格的差距如此明显，她却依然像是在蔑视着蝼蚁一般，从神代华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完全地碾压了对方，“刚才，是你想让我的侍从滚，对吧？” “哎？不，那个，误、是误会啊，我只是想让其他人……” “闭嘴，我可没有时间听废物的发言。”神代华强行打断了对方的话，“就按照洛塔说的那样，由你和她来一次比试好了。自己遭受的侮辱，就要由自己亲手去清洗，明白了吧？” 不，所以说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侮辱啦？ ……结果，还是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坐在神代华专用的准备室中，进行着登机前最后的体检，虽然我个人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却似乎是人尽知晓的常识，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接受了。在确保了身体素质无恙以后，我穿上了特别定制的作战服——因为学校里并没有准备小孩子的型号，而是由神家那边特别订做的。虽说是紧身衣，但是穿起来却意外地不会觉得很卡，相反却十分地宽裕，能够很轻松地扭动关节，用来徒手搏斗也不会感到吃力。据说最早的时期作战服同时也具备着单人作战的能力，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功能就逐渐淡化，转变成了增强与龙骑士之间联系的功能了，毕竟一般的驾驶员个人实力就算再如何强大，和龙骑士比起来还是差太远了，如果在未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拽出驾驶舱，基本就等同于被判了死刑。 做好了准备的我终于进入了训练场地，早已等候多时的人群爆发出了一阵欢呼。除了一班的同学外，还有不少似乎收到了消息，而前来看热闹的高年级学生。 “哦哦，竟然是七年级VS一年级之间的较量吗？这完全不行吧？” “笨蛋，那可不是普通的一年级学生，而是会长的侍从啊！而且就在之前的入学考核中，以一己之力，击败了全部一年级新生的家伙！” “竟然是那孩子吗？！这下子稍微有点看头了呢……不过，从经验上来说，还是七年级压倒性的完胜吧，倒不如说光是身体的承受压力就差了不止几倍，不可能赢得了啦。” “我倒是觉得那孩子相当有趣呢。不然的话，要不来赌赌看？” “开盘啦开盘啦！深蓝之花·特丽丝VS神秘一年级新生，究竟谁会取得胜利呢？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真是的，所以说为什么这所学校里闲人会这么多啊。我在心中默默地呼唤了一声灵，眼前自动打开了学校的网站，关于对决的事情已经被抬上了热榜，甚至还在楼下贴心地贴上赌局的链接，买断特丽丝一方胜利的金额以碾压式的速度成长着，毕竟以常识来看，刚入学的新生与拥有参加“星神祭”选拔资格的七年级学生，怎么想都是后者胜率更高。但是，不知为什么，投在我方的金额同样一直以一种不易察觉的速度在稳步上涨着，保证赔率不会崩溃的同时，也吸引了更多的学生加入奖池。 该不会……我的心微微一动，委托灵去迅速地调查了一番那些资金的流向，果然如我所预料的一样，全是一些匿名的账号，而最终的来源无一不指向了一个人。 我颇为无语地看向了正坐在看台的最中央，露出一脸自信满满笑容的神代华。 ……果然，是你吧？ 如果是第一次见到她的人，恐怕会完全地被她那副高傲的模样所蒙骗，将其当作一位温室里成长的纯真的大小姐吧。但实际上这家伙无论狠辣还是心智，都远远超过了我见到的同龄人，能够面无表情杀死四位歹徒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要是胆敢小看她的话，绝对会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但是，说到底，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确信我能取得胜利的前提上。可是，我明明和她认识才不到两星期，为什么那么肯定我能够获胜呢？是因为始祖之龙的缘故吗？又或者……我摇摇头，没有继续想下去，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地步，那么我也没打算一直逃避下去。 另一边的准备室中，名为特丽丝的少女也缓缓地走进了舞台。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真容，白金色的连卷发琐碎地散在肩上，细而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像极了漫画中经常出现的“白金发北欧美少女”。比起刚才还要响亮的欢呼声在会场中回荡着，由此可见对方在学校中，的确享有着相当的声望。 “抱歉啊。”在对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率先开口了。 “……额？哈？”她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似乎没听懂我说了什么。 “毕竟这件事的确是我们有错在先呢，结果最后却把你也拖了进来，实在不好意思。”我说。 第一百五十章 联系 “……这种事情都无所谓，反正原本我就看那家伙不顺眼，倒不如说刚好有机会出一口恶气。”特丽丝没好气地说道，不过语气比起之前倒是缓和了不少。 “原来如此，是因为所谓的‘派别’之分吗？”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哼，算了，就算只是小孩子，我也没有放水的打算，要怪就去怪你的那位令人讨厌的主人吧！” “嗯，这一点的话，我也是一样。” 在短暂的寒暄过后，我们各自地从阶梯登上了驾驶舱，宣告着决斗的正式开始。 意识沉入了深海，再度睁开眼时，我的眼前忽然布满了无数的光点，漫天的激光如雨点般散落，无一不瞄准着我的站位点。 “哇啊！”刚接管了龙骑士意识的我果断地后跳，以毫厘之差躲过了激光的扫射，同时向对方发出了质问，“喂！这是作弊吧！” “哼，吵死了，决斗可是早就已经开始了，如果躲不过去的话只能说明你自己活该啦！先下手为强！”对方的龙骑士果断地拔出了腰间的双枪，不断地开始朝这边进行扫射。虽然我已经尽力地躲开了大部分的攻击，但还是有不少弹点擦过了机体，留下不小的伤口，转接成疼痛的信号传入我的大脑。 没想到竟然会被打了先手，恐怕是利用了“连接”的时间差吧。一般而言，驾驶员的资质表现在许许多多的方面，比如驾驶龙骑士的最大出力，又或者是连接龙骑士的时间差。但是，这种资质也会受到熟练度的影响，打个比方而言，同一位驾驶员，让他分别去驾驶一台陌生的训练机和一台自己熟悉的专属机，就算机体的数据没有差异，能够发挥出的力量也是天差地别的。和对方那明显是专属的龙骑士比起来，我驾驶的只是学校里配备的最基础的训练机，对方正是凭借着自身的熟练和我的陌生，以此率先连接了自己的龙骑士，抢先对我发动了进攻吧。就好比是两位西部牛仔决斗，一方其实是忘挂加速器的100ping选手，另一方则是本地的0ping选手，哪方占据了优势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这种看似不公的待遇，同样被学校的规则所默认着。他们就是用着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告诉你，出身，资质，财富，背景，这个世上可没有什么绝对公平的存在。如果觉得不甘心的话，就拼命地向上攀爬吧，将所有人踩在脚下，成为那至高无上的唯一。 “Limit……Break！”我抬起手，光路的信号在一瞬间达成了流通，一道透明的屏障自我驾驶的龙骑士核心展开，隔绝了一切的激光。 Limit Break，简称LB的存在，是装备在龙骑士上的一种极其特殊的超限装置。因为使用条件严苛，再加上消耗巨大，冷却时间长的缺点，所以一般只用于逆转危机的时候使用，是名副其实的“必杀技”。一般高级的龙骑士上都会装备1个甚至2个以上的类似装置，不过像我驾驶的这种训练机上，似乎只有一种最基础的能力，那就是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构造出可以隔绝远程攻击的屏障，但是作为代价就是在此期间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同时无法移动。 特丽丝终于停下了自己的攻击，凝视着站在对面的我：“竟然是‘Limit Break’，如果不是熟练度到达一定程度的话，应该是使用不出来的才对……你这家伙，应该是第一次使用训练机才对吧？” “是啊，实际上就连接触到龙骑士，也是刚不久前的事情吧？”我回答道。 “……无聊的谎言。嘛，反正就算说谎也跟我没关系，既然你选择站在那家伙一边的话，那么我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你干掉。已经使用了Limit Break的你，已经毫无胜算可言了。” “是吗，那可不一定。虽然花了点时间……不过，总算是有些熟悉这个大家伙了呢。”虽然浪费了宝贵的LB技能，但是这样的话，总算又可以站在同一起跑线了，“接下来，才是正式开始。” 得到了喘息之机的我，总算得以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在综合考虑了之后，我还是选择了大剑作为主要的武器。虽然并不是以自己的身体在挥舞武器，但是随着驾驶龙骑士的次数增多，总觉得自己对如何使用这种大家伙，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起来。明明是机械的身躯，但是，我却不可思议地感受到了它的呼吸，就好像，真正活着一样。 ……龙骑士并非是死物，吗？ 我摇摇头，屏住了呼吸，在LB屏障破碎的瞬间，身体已经自然地动了起来。 “命中了……不对，残影？！”在对方发出错愕的声音的瞬间，我已经悄然无声地落到了她的身后。 “在这里哦。” “？！” 剑刃自下而上地挥动了起来，但是对方的反应同样极快，悬浮在龙骑士身旁，像是浮游炮一样的物体自动地为她挡下了这致命的攻击，不过代价就是浮游炮的全损。 “见鬼！我明明已经预留了安全距离才对！这是什么速度！已经完全超过了机体上限了吧！明明已经使用了LB，为什么还能够剩余这么多的力量！这完全是作弊吧！”特丽丝的声音因为过于震惊而扭曲了，从剩余的浮游炮口中发出的光焰，重新迅速拉开了与我的距离。 为什么呢？就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稍微意念转动之下，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如同飘荡在空中的蒲公英，肆虐地随风摇曳着。 每一次的挥刃，每一次的步伐，眼前的世界清晰地不可思议，时间像是陷入了沉睡，万物的流转都变得如此简单明了，这一切都像极了踏入神禁领域之后的世界，但是，却又有着某种本质上的不同。 硬要形容的话，更像是我第一次驾驶白龙，与审判者之间搏命一战时，出现的那种奇特的境界。并不只是单纯的时间停止，而像是来到了另外的世界。 “终于……又联系上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结果 不可思议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那是我从很早起就听见过的话语，可是直到今日也依然无从得知对方的真身。 “必须赶快……在这个世界……被彻底侵蚀之前……已经……” 真是的，有话就不能说得明白一点吗！非要搞得这么神神叨叨的有意思吗！我在心中疯狂地吐槽道。 “不行……她发现了……星神祭……务必……” 声音戛然而止。 消失了……不对，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切断了吗？ 她到底…… “竟然在这个时候走神，真是被小看了啊！”剧烈的炮弹带着浓烈的黑烟，以突破音障的速度朝我发射了过来，我果断地架起了大剑，被架开了的火炮偏离了原本的飞行轨迹，摇摇晃晃地撞上了场地的保护罩，掀起巨大的音浪。 唔，虽然有些在意那个声音的事情，不过现在的话，还是必须专心眼前的事情比较好。但是，现在的我又面临着另一个困境。 “速度变慢下来了呢，果然，是没有能源了吧？”对方十分毒辣地看穿了我方的窘迫，“使用了Limit Break，又连续的进行了高速移动，哪怕你的身体还能承受，但仅仅只是未经改装过的训练机，能量已经开始告危了吧？” 真是的，明明刚出场时还以为又是个大小姐式的角色，没想到却意外地犀利呢。正如她所言，就算我还能够继续行动，但是强行超额运转的龙骑士，却支撑不了太久，最多也就只有一、不，两击左右的程度吧。 必须在那之前，彻底终结这场比赛。 “哼，同样的错误我可不会再犯第二次了！休想再给我靠近！Limit……Break！” 我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前去阻止，但在那之前，凭空出现的浮游炮射出的激光，完全封锁住了我和对方之间的道路。特丽丝的龙骑士开始绽放出耀眼的蓝光，越来越多的球体浮现在了这个场地的四周，封锁住了所有的角落。 这个难道，就是对方的LB能力吗？ 身体的危险感知正在疯狂地报警，就像是被无数柄狙击枪从四面八方瞄准了身体的各个角落一般，哪怕只是稍微牵引一下手指的程度，恐怕都会引发不亚于百万吨当量核弹爆炸的威力。 感觉稍稍，有那么一点糟糕呢。 “感到荣幸吧，区区的一年级新生，竟然能够逼迫我使出LB能力。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显现吧……” 古老的齿轮铿锵作响，自遥远而起的钟声敲荡，仿佛有那么瞬间，我的眼前真的出现了在那极其遥远的时代，巨大的机械身躯所铸造的神之都市。 “……终末机械纪元！” 璀璨的冰蓝玫瑰，在这片白色的竞技场上绽放了。 “哦哦，没想到竟然能够看到她的Limit Break呢！还真是如传闻中一般的美丽呢！” “可恶，光线太强烈，完全都看不清了，结果到底是怎么样了啊！”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特丽丝赢了啦，如果不是那位新生一开始就用掉了唯一的LB，说不定还有翻盘的机会，这下子绝对是没戏了。” “不，就算保留着LB也没办法吧，毕竟双方的战力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量级上的啦。不过，我倒也挺想看到那位新生取胜的呢。” “你这家伙，难道是想背叛特丽丝大人吗！” “不，其实我是觉得萝莉也……” “……给我打！” “等、等一下，我真的只是……啊！” 观众台上的骚动很快就平息了，当尘埃终于落定之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仅存完好的场地中央，两位龙骑士像是情侣一般，紧紧地靠在了一起。左边的训练机甲外壳上已经没有了完好的一片，到处都是灼烧和电线翻断的痕迹，浑身散发着白色的蒸汽，相比起来，右边深蓝色的龙骑士就要完整许多，但是再仔细看的话就会注意到，一柄大剑完全贯穿了它的身体，破坏了核心的要害。 “明明已经没有了LB能力……你到底是怎么……”特丽丝断断续续地说道，被我切断电源的她已经完全是强弩之末，仅仅只是凭着最后一口气在支撑着。 “……”我没有回答，右眼的红光一闪而没，重新变回了原来的颜色。 “难道说……是仅凭反应力躲过的……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足足有着上万发的光道炮啊……” “并没有全部躲过啦，只是在预判到就算是无死角的攻击，也绝对存在着安全区域的前提下，这么做了而已。”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唯一的死角……就是我自身吗……”特丽丝发出了苦笑，“亏你能够发现这一点啊……但是，就算有着保护装置，和龙骑士连接的你，难道一点都不会感到疼痛吗？要是一般人的话，别说是直接承受如此多发的光道炮了，光是一发就足以令其昏厥过去。” “当然会痛啊，只不过，已经习惯了而已。”我淡淡地回答道。 对方哑然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终于在说完最后的一句话后，对方的龙骑士彻底停止了运转，看来是保护装置起了作用，在受到超额伤害的时候，强行断开了驾驶员和龙骑士之间的连接。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这边也已经到了极限，红色的警报框完全布满了视线的范围，大概再晚上那么几秒，输的就是我这边了。 我拔出了特丽丝体内的大剑，高高地举了起来，在做完这一步后，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医护人员，医护人员在吗？快点过来这边！” “唔……”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能勉强地感觉到自己似乎正躺在什么东西上面，被人推动前行着。 “啊。”我摇了摇头，意识总算清醒了过来，眼前的世界，耳边的声音，也都变得清晰可见。恢复过来的我立刻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台担架车上，果断地翻了个身，重新落回了地面。 “疼疼疼疼疼！”脚碰到地面的瞬间我就忍不住龇起了牙，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是疼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被扔进了绞肉机里，四周的刀片无死角地一刀刀切割着肉片。在失去了保护装置的减压后，疼痛感毫无保留地反馈到了我自己的身体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为什么 随行的医护人员都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呆呆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我对他们露出一个微笑后，才反应了过来：“稍等一下，你的身体……” “已经没事了，嗯，就是这样，所以再见了！”我挥了挥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跑过了拐角，径直扎进了厕所的隔间，张开嘴吐出一大口卡在喉咙里的淤血后，才感觉总算轻松了不少，但随之涌上来的一阵疲惫感让我的身体一软，不自觉地就瘫坐在了马桶盖上，许久之后，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被二之魔女封印并击伤后的现在，这具身体比我想象地还要孱弱了许多呢。虽然靠着与序列之三龙骑士的契约修补了一些，但始终只是杯水车薪罢了。用小说中常见的词语来形容的话，就是“伤了本源”，如果不是特殊的手段，恐怕很能痊愈吧。 只不过，这次的结果，也完全可以算是我自作自受吧。龙骑士和一般机甲动漫电影中出现的巨大机器人不一样，驾驶员并非只需要舒舒服服地坐在驾驶舱内打游戏就能取得胜利，而是要与龙骑士进行“融合”，真正地成为一体。换句话说就是，龙骑士受到的伤害，同样也会完全地反馈到驾驶员自己的身上。虽然有着保护装置的存在，但是痛苦依然在所难免，越是激烈的交战，驾驶员自身所承受的压力也会越大，这也是为何联邦法规定，龙骑士的驾驶员必须至少年满15周岁，否则的话，极有可能因为无法承受压力而自我毁灭。 完全就是氪命一样的战斗呢。我在心中苦笑道。也难怪龙骑士在人们心中会占据如此大的地步，因为每一位驾驶员，可都是字面意义的赌上自己的性命，为了这个世界战斗着。 当然，我这次之所以会反伤如此严重，和这条规定倒没什么关系。就算实力再怎么跌落，现在我的身体也至少有着凡尘四阶左右的水准，甚至比一般的大人还要健康不少，如果只是正常驾驶的话完全不会出现问题，遗憾的是，为了能够追上对方的速度，我强行提高了龙骑士的输出功率，进行着长时间的超额运作，在最后更是为了躲避对方的LB，而使用了虚之眼。多种因素交叠在了一起的结果，就是变成了如今这副惨样。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首先就是再次遇到了那个神秘的声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模糊不清，但至少，我还是得到了一个重要的关键词——星神祭。恐怕在那一天的祭典上，会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吧。其次就是，在之前的战斗中，我曾进入过的，比起普通的驾驶龙骑士，更加深入的境界，就好像自身真的完全变成了龙骑士，和它一同，在无尽的战场上驰骋着。 “二度连接”，和平常的驾驶状态不一样，更加深入的境界，姑且就这么称呼好了。在这样的状态下可以发挥出远超常态的威力，但是，对自身的负担也会成倍增加。最重要的是，在这个状态下的我，能够使用虚之眼。 对，虚之眼。不是像平常一样，由本体的我所使用的能力，而是由我化身的龙骑士，所使用的虚之眼。因为承受压力的单位变成了机械体，解析的深度比起常态时同样高出了不少，但是同样的，在结束以后副作用也会成倍地返还。 龙骑士形态下的虚之眼，吗……已经越来越搞不清了，这股力量，究竟是从何而来，又是为了什么，才会诞生的呢？ ……总觉得，自己在一瞬间是不是又立下了不少flag来着？又是“二度连接”又是“龙骑士之眼”的，怎么学会的全都是一些消耗生命力的大招啊，放在其他作品里面，绝对会成为那种在大结局的时候，为了男主和女主的happy end自我牺牲挡下boss最后大招，最后出现在结尾滚动字幕的感谢人员名单的配角啊。 不不不不，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位魔女啦，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 ……应该，不会吧？ 在厕所里又休息了十来分钟，算上我失去意识的时间，前前后后也快有半个小时了，因为到了晚饭的时间，训练会馆里的人群也散得差不多了，仅剩下一些龙骑士还在做着练习。在确定了不会被人注意到后，我才悄悄地离开了洗手间，踏上了离开的走廊。 “为什么不去医务室？” 在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后，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转过了身，在看清了对方的身份后，才放下了警惕，故意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笑容：“那个啊，因为感觉没有什么事情，就先回来了呢。” “真的吗？”神代华双手抱胸，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反馈。 “嗯嗯，虽然有些昏倒了，不过一定是第一次不太适应的缘故啦。”我拼命地点头道。 “……你觉得高兴吗？”神代华忽然问道。 “什么？”我愣住了。 “击败对手，证明自己的强大，又或者是因为可以肆意地使用暴力……你会为此感到愉悦吗？” “无法理解。”我摇了摇头。Gaoxing……yuyue……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特有词汇吗？完全，无法明白她的意思。 “……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才去驾驶龙骑士的呢？” “为了什么什么的，这种事情我完全没去想过，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命运使然吧。”我回答道。 命运使然，即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只不过是随波逐流，顺其自然罢了。 “……那么，你自己的意志呢？” “我自己的……那种东西，完全就无所谓吧。” 只要能够保护好其他人的话，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无所谓，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坚信着的……但是，为什么呢？明明就算其他人都消失了，对我应该，也没有影响才对吧？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才对的，我一定，是出自什么重要的理由才会…… ……这么说来，我究竟是为什么，才会想要去保护大家？ ……我，为什么，会成为魔女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日常报告 ……忘记了什么的，并不是这样。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亲自地，将“那个理由”抛弃了。 不管是ai，还是xiyue…… 这样的话，现在的我，又是基于什么，在行动着呢？ “……果然是吗。”神代华头也不回地经过了我的身边，“我最讨厌……这样了。” 讨厌什么的，就算你跟我说也…… “不要靠近我了。这段时间里，就老老实实地，当个学生吧。”丢下这一句话的神代华，彻底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到底，是怎么了？ 结束了第一天的学习之后，我和希丝一起回到了学生宿舍。这里的宿舍和璐蒂亚斯近似，也是采取两人一间的形式，每个年级的男女性分开，由AI机器人进行着统一的管理。不过，说是宿舍楼，因为人数稀少的缘故，给人的感觉倒更像是那种普通的小型公寓一样，但是内部的空间却比外面看上去要大许多，甚至还配备了专门的夜宵食堂以及运动学习的场所，对于仅有十岁的小孩子们来说，可谓十分豪华了。扫了一眼正在看着电视的希丝，我转进了拐角的书间，用从神雪琳那里得到的密钥久违地联系上了她。 “好久不见，第一天的学生生活还算适应吗？”通讯屏幕的另一端，神雪琳依然如往常一般，一手端着茶杯，脸上洋溢着母爱的笑容。 “额，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算好不好啦……”我稍带简略地和她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比如和七年级学生的PVP战斗，还有和神代华最后的对话。神雪琳表情认真地听完了我的话后，久久一动不动。 “所以那个，我是被厌恶了吗？”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不，不是这样的。那孩子，大概只是在害怕着吧。”神雪琳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地扬起一点弧度。 “害怕？”我不解地问道。不管面对着歹徒，还是面对比自己强大许多的敌人，都永远是同样一副高傲的样子的神代华，竟然说感到害怕什么的，这算是哪门子的新世纪玩笑吗？ “嘛，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总之，你就理解为那孩子对不惜生命的人，本能地会感到恐惧吧。” “……恐惧？”我歪着头问道。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害怕的东西哦，有的人害怕贫穷，有的人害怕孤独……而那孩子，则害怕死。” “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只要是存在思想的生命，自然而然地，都会对死亡这个未知的概念感到恐惧吧。 “不是的，那孩子恐惧的并非死亡本身，而是‘有人因为自己死去’这件事。” “……” 这么说来，之前在飞船上的时候，我好像有听过那位名叫泷的女性说过，自己为了引诱神代华现身，而故意以其他的乘客作为诱饵。还有在后来，哪怕手脚被击废也依然敢于怒视着对方的神代华，却在看到我为了保护她而被贯穿的时候，第一次露出了极为恐惧的表情。 ……所以，才会在听到我的话后，做出那样的反应吗？ “也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所以小华她才会一直没有选择侍从。身为神家的三女，待在自己身边究竟会遇到多少的危险，她可是十分清楚的。” “这样，吗。”得知了真相的我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但是，那孩子最终却还是选择了你。” “……哈？”我愣了一下，“可那不是您……” “我只是提议了而已，如果她自己不同意的话，是不可能成立的。实际上序列之三只是个契因，因为那个孩子太过害羞，是不会轻易将自己内心所想说出来的性格，所以作为姐姐的我，自然必须要在这种时候推她一把啦。”神雪琳轻笑道。 “那么之前的那套说辞也……” “毕竟以小华的自尊，如果不能够编出一套足以令她信服的理由，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实际上，就算你不答应，我们这边也是有办法能够确保你的安全的。再怎么说，你也是救了我妹妹的恩人，怎么可能恩将仇报呢。不过，你能够答应成为小华的侍从这一点，对我来说依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您还真是有够狡诈的。”我叹了口气说。 “嘛嘛，别这么说呀，其实我的心中对利用你的这件事，也是感到十分愧疚的哦？” “完全看不出来呢……不过，不惜做出这么多，也想让我成为神代华的侍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啊？” “原因之一自然是你那足够被序列之三选中的天赋，毕竟刚经历了那种事情，如果她身边有着传说中的龙骑士的力量守护着，我这边也能够更放心一些。当然，更重要的是，我认为你的身上，或许有着可以改变那个孩子的力量？” “我？改变？” “那孩子被过去的锁链束缚住了，直到今天，也一直无法向前一步，始终在原地踏步着。但是如果有你的陪伴的话，她说不定能够摆脱那股锁链，我是这么相信着的。” “……可是，我还是被她所厌恶了哎。” “嘛，毕竟那孩子的性格从来就是心口不一，这一点上还请你多多关照了。这段时间的话，姑且就按照她所说的那样，侍从的工作就暂时放到一边，毕竟这里可是学校，再怎么说之前那些家伙也不敢过来袭击的。就请你好好享受，这份独一无二的校园时光吧。” 既然就连姐姐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反驳什么。反正只要是在学校里，就算突然出现了什么事情，我大概也能够第一时间赶过去支援吧。 “总之，关于小华的事情就是这样，下面的话，就来说说你的事情吧。”神雪琳的表情忽然一转，变得严肃了起来。 “哎？我的？”我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其妙。 “正好你刚才自己也提起了，你今天坐上了龙骑士，和另一位七年级学生战斗，最后取胜了吧？” （等下应该还有一章，为了补昨天落下的分。这个月开始恢复日更，等有时间了会尝试加更补充之前没更时的差漏）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试探 “啊，那个……”我终于想起了这茬。毕竟在设定上，我可是自第二次大灾变后就一直在流浪的孤儿，别说是驾驶龙骑士了，甚至连触碰都应该未曾触碰过。对外还可以宣称这是因为神家特殊培育的结果，但是神雪琳却完完全全地知道着我的底细，甚至在一个多星期前，我还是一位无业游民，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完美地驾驶着龙骑士，甚至将高年级的学生还打败了。 “啊呀，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呢。”我急中生智，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和之前那次一样，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龙骑士，可是坐进去之后，身体就感觉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呢。” 神雪琳深深地注视了我许久，就在我以为快要暴露的时候，她却忽然点了点头，一脸深以为然的样子：“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呢。” “……哈？” “从前也有过类似的报告，据说救世主的少女们在被选为序列之前，都过着相当普通的生活。既没有触碰过龙骑士，也未曾有过类似的训练什么，但是，在登上传说中的龙骑士之后，却能够一跃化为战斗达人。恐怕，是与同步率有关吧。” “同步率？” “在说明这一点前，首先请你回答我，龙骑士，究竟是什么？”神雪琳提问道。 “额，那个，是古老的神明们，为了能够战胜恶魔而留下的最终武器吧？”我说。虽然只有我知道那所谓的神明其实就是在宇宙被三之魔女分裂后飘落至这个世界的十二族之一的机械种族艾德族，不过为了防止这些人的世界观崩塌，干脆还是不说为妙，或者说了大概也没人会相信。 神雪琳点点头：“没错，这是神话中传承的故事，神明即是曾在这个世界上存活过的超古代文明种族，而恶魔就是兽。古代的文明虽然战胜了兽的威胁，但是自身也濒临灭绝，为了防止未来兽再次出现，于是便留下了名为‘龙骑士’的究极武器。” 她顿了顿，接下去说道：“虽然外观看上去是类似动漫电影常出现的巨大机器人，但是龙骑士的本质却远非如此。实际上，驾驶龙骑士所需要的，既不是什么高超的驾驶技术，也不是什么AI辅助，而是驾驶员与龙骑士之间的同步率。同步率越高就能发挥出龙骑士更多的力量，不同的驾驶员对同一龙骑士会表现出不同的同步率，同一驾驶员驾驶不同龙骑士的时候也会出现同步率变化的现象。即，同步率越高，意味着驾驶员的资质也就越强，能够驾驶的龙骑士也越强。” 我点点头，实际上这些都是我之前在模拟考试的课堂上学过的内容，现在不过由神雪琳再次复述了一遍。 “总之，既然你已经真正乘坐过龙骑士的话，想必也能够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吧？” 我点了点头：“和漫画中的那种完全不一样……虽然说是‘驾驶’龙骑士，倒不如说，是自己变成了龙骑士，更加恰当一些吧？” “没错，对于驾驶员来说，龙骑士实际就相当于自己的另一具身体，受到的伤害，发出的攻击，都会反馈到本体的身上。但是，这只是一般的连接模式。实际上，在极少数顶尖的驾驶员中，还存在着一种比起一般连接，层次更高的‘深度连接’，或者说‘二度连接’。一般表现为资质过于优秀的驾驶员会在使用龙骑士的时候，进入一种更加深度的姿态。在这种姿态下的龙骑士会发挥出超越本身上限的能力，而且，偶尔还能看到龙骑士的‘记忆’。” “龙骑士的……记忆？” “没错。你有听过这种说法吗？龙骑士并非是死物，而是曾经的神明们，用自己的身体一部分打造的兵器。所以它们一直都在沉睡着，直到被选中的人将自己重新唤醒。这种说法最初只是小部分的谣言，但是到了最近，却越来越广泛的传播起来了。拥有着自我生命的机械，听上去不觉得很罗曼蒂克吗？” 毕竟是事实嘛，而且我在实际使用的时候也的确有感觉到过，身体里有着另外的什么存在，与自己融为了一体，共同地呼吸着。 “后来生产的龙骑士，虽然都是仿造序列龙骑士的产物，不过也采用了近似的材料，就算真的产生了‘意识’也不奇怪。或者说，正是因为与驾驶员多次的连接，使得本来不存在生命的机械也生成了自我，从这一角度来说，龙骑士保护着世界，驾驶员也反过来哺育着龙骑士，还真是奇妙的关系呢……不，前面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好了。总之，这或许就是因为你进入了‘二度连接’的状态后，读取到了那台龙骑士身上记录着的讯息，自然而然地就理解了该如何战斗吧。” “不过，‘二度连接’虽然能够发挥出超过龙骑士上限的力量，但是最好还是不要轻易使用，因为战斗的后果会成倍地反馈到本人身上，尤其是现在的你还只是个小孩子，就算有着序列之三的加持，也有可能因为太过得意忘形而受重伤，这点请务必注意。”神雪琳话峰一转，重重地说道。 我干笑了一声，实际上类似的后果，我已经亲身体验了一遍。 “最后的话，有一点我想问一下。”神雪琳不知道什么，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拘谨了起来，“就是，在战斗的时候，你有没有过什么特别的感觉？” “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就是，比如右眼突然感到灼烧一般的疼痛，然后变红，什么的……”神雪琳补充说明道。 “……那是什么？”我表面平静地回答道，但实际上内心早已掀起了波澜。虽然只是简单的描述，但是我却下意识地想到了虚之眼。难道说之前战斗的时候被谁看见了吗？可就算如此，这个世界的人应该也不可能认出虚之眼才对，除非……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宿舍 “……不，没什么，请别放在心上。”神雪琳说，随后用着极轻的声音自言自语，“也就是说，还有时间吗……” “难道说，是和之前的那些‘救世主’们有关的事情吗？”我突发奇想地问道。 “……嘛，原来我也没打算瞒你就是了。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除了能够驾驶传说中的龙骑士之外，那些被选中的救世主们，还拥有着唯一一个共同的特点——在战斗的时候，会显现出如血一样深沉的右眼。” “……” “有人认为那些战斗的救世主们，实际就是继承了神明之血的后裔，而赤红的右眼，则正是神明的象征，因此在某些地方，人们会将那些少女们当作神明一样供奉着。但也有人认为，这实际是恶魔的化身，每次红瞳诞生之时，便意味着地狱之门将再度开启……虽说都是些迷信的话，不过，却也有着一分道理。” “……象征着神明，亦或是恶魔的右眼吗？”我低声重复道。 “总之就是这样，如果你出现什么不适的话，记得一定要跟我说哦。嘛，虽然这么说，但是红瞳之女，已经整整二十年未曾降临这个世界了。这究竟是意味着灾难已经过去，亦或是神明已经抛弃了吾等呢……” 通讯在这里挂断了，但是我的心中又埋上了一层新的阴霾。 拥有着红瞳的救世主们，虽然我并不想这么去想，但是本能却一直告诉我，这恐怕又是一起，与虚之眼相关的事件。 但是，要细想的话，又有许多说不清的地方。首先便是时间，拥有着虚之眼的存在，必定会相隔百年以上的时间才会再度诞生，可是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中，却是每隔十年，便会诞生拥有着红瞳的少女，被选中，被丢上战场，最后，与BOSS同归于尽，为这个世界迎来短暂的喘息之机。 就像是，轮回一样。 继承了虚之眼之人，注定会迎来最为悲惨的终末吗…… “……啧。”心情不知怎么就不好了起来，总之，在没有进一步的证据证明之前，还是不要妄下结论为妙。不过，如果活跃在这个世界上的救世主女孩们，真的是虚之眼的继承者的话，那还真是有够讽刺的。洛雨泽也好，丝特勒也好，明明都是为了拯救最重要的存在而赌上了自己的生命，却最终引发了更大的灾难，就好像是命运用自己的行动，冷漠地嘲讽着她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这个世界的虚之眼持有者，也曾像她们一样，为了拯救什么而拼上了性命吗？最终，又是否如愿以偿了吗？ “……到底要怎么样……”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谁的吵闹声，对此无动于衷的希丝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则在想了想后，打开了屋外的门。 宿舍楼的走廊上，一大两小的身影正站在靠近门厅的地方，我很快就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分别是雅楠老师、叶知晓，还有一位在最终考核时，驾驶着与自己身材完全不符的巨大龙骑士的黑发小女孩，看上去十分不知所措的样子。名字的话，我记得好像是叫安夏来着，也不知道他们三个人为什么会站在一起。 除了我之外，似乎也有些孩子打开了门，不过大多只是好奇地从门内向外张望着，似乎并不打算出来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吗？”我穿着拖鞋走出了卧室，询问道。 雅楠老师看到我后，不知为什么突然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真是的，在学生面前给我好好摆好老师的威严啊。她如此地解释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我静静地听完了她的解说，然后说道：“也就是说，学校的系统不知道什么原因将叶知晓的性别改成了女性，结果就被分配到了这栋女生宿舍楼来了吗？结果，完全不知情的你就这样走进了宿舍，然后撞上了正在换衣服的安夏同学……” 我扫了一眼躲在雅楠老师背后的安夏，才发现她的身上就穿着一身睡衣，一脸啜泣的表情，看上去真的是被吓得不清。 “……真是太可恶了！” “那个，对不起，但是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得这样啦！明明门能够正常打开的，结果里面竟然突然出现了一位女孩子，我也有些不知所措……”叶知晓急忙想要解释道。 “闭嘴你个令人羡慕的家伙！你难道是主角吗！绝对是galgame里的男主吧！因为错填了姓名而住进了满是女孩的宿舍什么的，听上去就让人忌恨的不行啊！可恶，为什么我就没遇到这种事情啊！”我抓住了他的肩膀，摇晃着朝他怒吼道。 “不，我完全听不懂洛天尘你在讲些什么啦！还有你不也是住在这里的吗！” 我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趁此机会叶知晓赶紧挣脱了我的手，一下子躲到了远远的地方，用吓到了的眼神偷偷瞟了过来。虽然事实的确如他所说的一样，但是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更希望能够以男性而不是小女孩的身份遇到这种事情啦。 我轻咳了一声，恢复了冷静：“总之，事情的起因我已经明白了。那样的话，就不能把他重新换到男生宿舍那边吗？或者说干脆为他单独安排一间空房间？” “所以说这就是最令人困扰的地方了。”雅楠老师有些为难地说道，“一般的话，像这种宿舍都会预留下一些空房间的，但是不巧的是，因为今年的招生人数超过了去年，所以完全没有空房间留下来，要么就只能把他调到高年级的学生宿舍那边，但是考虑到年级间的差距，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那些高年级的学生，嗯，怎么说呢，就是比较，粗暴。如果是像叶知晓这样漂亮的男孩子搬进去的话，恐怕……” 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我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唔，这样就麻烦了呢。” “不，请让我搬到高年级学生宿舍那里就可以了！拜托了！”叶知晓大声地喊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解决方案 “虽然你的遭遇让人羡……我是说可恨，但是如果因为这样就让你变丧失的话，我的良心也会有些过不去的。”我叹了口气说。 “？？？” “那样的话就没办法了。”我缓缓地说道，“在宿舍空出来之前，就让他先给我住一起吧。” “哎哎哎哎哎哎！” “哎哎哎哎哎哎！” “哎哎哎哎哎哎！” 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 “怎么了？我觉得这应该是目前最优的解决方案了吧，毕竟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些自信的，如果这个小子真的想对其他的女孩出手的话，我也能第一时间制住他。” “不，才不会那么做啊！” “谁知道呢。”我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有些抱歉，但是不好意思，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看着其他的男性胆敢在我面前玩攻略后宫这一套，我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就在心里尽情哀嚎被我盯上这个不幸的事实吧！ “其他的话，安夏同学和希丝的话，有什么意见吗？”我又看向了跟着我过来的希丝问道。 “不，没什么。”希丝淡淡地说道。看来是有好好地理解了我的意思，应该不至于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那、那个，如果是希丝同学的话，应该……”安夏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地说道。 “看来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呢，那么就这么决定了。” “不，还有我的意见……”叶知晓弱弱地说道。 “那么，你有什么意见吗？”我转过头，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问道。 “……不，没什么。” “就是这样了，老师，问题就算这么解决了吧。” “那个，洛天尘同学你，和男生一起住的话，不会感到不安吗？” “为啥？”倒不如说我觉得还挺正常的，毕竟当初高中的时候，也有过不少次和杨明知出去通宵打游戏最后直接在包厢睡下的经历，对我来说，和女孩子们在一个房间睡觉反而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既然洛天尘同学都这么说的话，那就这么办好了，在宿舍位调整出来前，叶知晓同学就暂时和你住一起吧。啊啊，为什么偏偏会突然出现差错了呢……”一边嘀嘀咕咕的雅楠老师，终于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渐渐远离了走廊，其他看热闹的学生也带着或是戒备或是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叶知晓，但最后也还是都散去了。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行李搬进来啊。”我催促呆站在原地的叶知晓说，他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紧跟在我身后进入了宿舍。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叶知晓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中，有些好奇地四下张望着。 “有关希丝的东西我会帮她收拾的，你有什么特别要放置的行李吗？” “啊，不，只是稍微有一些……”叶知晓似乎有些难为情地打开了行李箱，看着不大的空间内，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器具。 “哦哦，这就是你之前拿出来的，用来对付‘侵蚀体’的道具吗？”我饶有趣味地看着叶知晓将一件件造型古怪的机械拿出来，细心地重新整理了一遍。 “嗯。”叶知晓点点头，“因为我的体质比较特殊，所以除了龙骑士以外，只能使用这种战斗方式。” “可以让我看看吗？” “啊啊，请便。” 我握起了一个像是刀柄一样的黑色物体，在按下了底部的开关后，立刻就弹出了不知材质的金属剑身。 “哦哦，还挺厉害的。”我尝试挥舞了几下，发现剑身意外地轻盈，几乎感受不到重量的样子，但是却很坚固和锋利，大概是用了什么复合材质制作的吧。 “这些大多都是我师父帮我制造的，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没办法修理，所以必须要时常小心保管才行。”叶知晓接过了我递过去的剑柄，将它重新放回了行李箱中，重新盖上了盖子，“嘿哟！这样就算整理的差不多了，只要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就够了。” “你的师父还真厉害呢。” “是吧是吧！”一聊起自己那个未曾露面的师父，叶知晓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灿烂了起来，“毕竟，师父可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啊！” “哎，是这样吗？说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械能者吧？不过我也听说过械能者应该没法驾驶龙骑士才对吧。” 叶知晓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点了点头：“正是这样。我之所以能够驾驶龙骑士，是因为我的体质可能比较特殊的缘故。” “特殊？”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从我很小的时候刚有意识算起，我就一直和师父待在一起了。听他说我的亲生父母似乎都死在了第二次大灾变中，我是废墟之中唯一的生存者。或许是因为近距离接触了第二次大灾变的发源地，导致了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异变。比如说，可以大概提前感知到‘侵蚀现象’发生的前兆，这样的。” “那不是很厉害吗？这么轻易就跟我说的话，不太好吧？” “不，没事啦。怎么说呢，总感觉洛天尘同学的身上，有着像是师父一样的味道，让人感到安心……啊，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哟。总之，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就互相加油吧，室友。”我微笑地说道。 “……嗯，谢谢你。”不知道为什么，叶知晓的脸色变得有些微红，像是畏惧着我一样别开了视线。 看来，要想互相了解，还得需要一段时间呢。 时间转得飞快，眨眼间开学的第一天就要过去了，为了方便起见我让叶知晓先去使用了浴室，自己则躺在床上静静地思考着。 来到这个世界也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原来的世界那边，到底变得怎么样了，恐怕已经度过了春节，步入了懒散的正月吧。如果我没来到这边的话，大概也能够舒舒服服地钻进被窝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享受着甜点，想想就有些不划算。 第一百五十七章 联系 “……哈。”我叹了口气，自从在与九之魔女的战斗后，感觉整个人就懒散了下来，不管做什么都提起不劲，恐怕就是与梦交易了xiyue的后遗症吧，如果不是有着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大概我现在早就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懒洋洋地躺着一动不动了。 ……不行，现在还不是放松下来的时候。但是，在线索断裂的如今，我又实在没什么事情可以去做——这么想的瞬间，我忽然记起了之前自己在地下宫殿大闹了一场后，顺手取走的一大堆资料。因为没有时间，所以那些资料全都被我一股脑儿地塞入了小球之中，结果一直遗忘到了现在。 趁着叶知晓还在使用浴室的时间，我偷偷地取出了一部分纸质文件。和我想象的一样，文件似乎是用特殊密码加密过的，就算用了翻译器翻译出来的也全是一堆乱码，但这也证实了这些资料，恐怕比我想象得还要重要一些，否则也不必那么严密地藏在金字塔的深处了。 仅凭我的话应该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解读出这上面的资料了，于是就需要拜托他人，但是那样的话，先不提会被质问这些资料是从哪里得到的，要是因为这些资料导致他人被那个神秘组织盯上的话就麻烦了。 “唔……”好麻烦，到底该找谁帮忙呢？ “……”啊，对了，如果叶知晓的师父真的是那位“红发死神”的话，说不定能够拜托他试试看吧。毕竟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的确在四处各地进行着讨伐“审判者”的行动，那么自然是与魔女处在敌对的关系，而且也具备着相当的实力，想必是不会害怕一个崇拜着魔女的组织。 想到这里以后，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直接拉开了浴室的门：“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一下……” 推开门的瞬间，我与叶知晓的视线交在了一起。他似乎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闯进来，刚洗完澡还未来得及擦拭的身体就那样赤果果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下。 “唔，没想到你长着一张女孩子的脸，身体却是意外的man啊，看来是有经过相当的训练呢。”我一脸严肃地给出了点评。 “啊啊……啊啊啊啊！”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叶知晓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了起来，一边用浴巾遮住了自己的身体，一边发出了类似女孩子一样的尖叫。在他进一步崩坏之前，我果断地重新关上了门。 在过了几分钟后，终于换好了衣服的叶知晓一脸沉默地走了出来，缓缓地坐在了床上，完全一副像是被某彪形大汉强X之后崩坏的表情。 “只是被看到了果体而已，没必要那么沮丧吧。”我摇了摇头，现在的小孩真是有够害羞的，遥想当年我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因为宿舍里突然停水了，于是大晚上的和一票兄弟们出校门霸占了一整个洗浴中心，看得当时店里的小姐姐们都惊呆了……咳咳，好汉不提当年勇，“别担心，虽然看上去很小，但是以后还是会长大的……大概。” “才不是那个原因吧！”叶知晓满脸通红地喊道。 “真是麻烦，那样的话干脆我也让你看一回扯平了好吧。” “……我才不要啊！” “你刚才是不是犹豫了一下啊？”我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坏笑的表情。 “……没有。” “毕竟是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呢，对异性的身体感兴趣也不难理解，当初我也……咳咳，真的不想吗？” “……不需要！” “真的真的吗？” “……不需要！” “好吧，那就到此为止。” “……”叶知晓愣了一下，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停了下来，眼中似乎划过了一道复杂的情绪。 “这次就算我的错，毕竟是同居生活，发生这种情况也在所难免，就当提前打个预防针好了。其实我是有些事情想找你的师父。”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哎？可是我之前说过了，我也不知道师父去哪里了啊。”叶知晓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一定要见到他本人，只是有些东西想拜托他帮忙看一下，只要有联系方式就足够了。” “那是指……” “这个世上有一个崇拜着‘至高存在’，似乎与大灾变存在着某种关联的组织，我从那里偷到了一些资料。”我扬了扬手中的一张文纸说。 “！！！！为什么洛天尘同学你会知道那个组织……不对，你到底是怎么有的……”叶知晓的样子看上去比刚才还要吃惊许多。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他和他的那个师父，恐怕与这件事也脱不开关系。 “这个年龄就已经可以驾驶龙骑士，甚至击败了高年级的学生，而且还是神家公主的侍从……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学生哦。”我爽快地回答道。 “……”叶知晓沉默了，半晌之后，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试着联系师父的，如果是有关那个组织的事情的话，恐怕他也不会无动于衷吧。” “嗯，那就拜托你了。” 这样的话，就能够揭穿他的身份，究竟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红发死神”了，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 到了规定的熄灯时间后，我们各自爬上了床铺，虽然一开始似乎有些羞涩，但不一会儿我的旁边就传来了叶知晓平稳的呼吸声，果然还只是个小孩子啊。我则是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愣愣有些出神。 突然想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梦了。虽然每次她的出场都会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但是在没见到她的日子里，却忽然又觉得有些乏味。 我这算是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我自嘲地笑了笑，在床上翻了个身。 反正事情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时，那个家伙就又会跳出来了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心中十分确信这一点。 只是能够希望，到了那时，这个仍然没有放弃的世界，不会像洛克菲尔王国那样，迎来终末的结局。 第一百五十八章 偷窥者 在那之后的时间里，我们一直过着平淡且忙碌的学园生活。因为学校采取的封闭制教学，所以学生的每一天都几乎是在这座学园城中度过的，只有放假的期间，才能够被允许回家与家人团聚，大家的关系也因此地被一天天拉近了，从一开始的陌生到熟识，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个仅有二十多人的班级里，也逐渐演化出了各自的小圈子。其中最为庞大的，自然是以希丝为中心的团体。恐怕她是将同班的学生们，当作了丝特勒时期的伙伴，而努力地照顾着吧，虽然在旁人看来，完全是被当作吉祥物一样对待了。另一位比较活跃的则是凯尔，虽然开学时似乎吃了不少瘪，但是凭借着自身的实力，还是吸引到了不少的追随者。叶知晓也因为自己美少女一样柔和的面庞，收获了一些男性和女性的朋友。诸如此类的情况也在其他学生身上发生，果然只要是人的地方，就难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朋友群”。 至于我的话，则非常爽快地担任起了“透明人”的身份，大概就是那种知道姓名，但是要进一步聊起的话则一概不知的角色。当然，这也是我有意而为的，毕竟虽然现在的外表是小孩子，但我实际的年龄早就是大学生了，如果还要算上在虚空中对抗“死”而沉睡的年龄，完成可以算作是他们的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父辈，要让我和这群小鬼混在一起，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了。其次也是出于我个人的兴趣吧，比起和一群人混在一起，还是单独一人比较容易行动。 ……虽然想这么说，但是结果，我似乎还是被一个奇怪的家伙给盯上了。 自从从特丽丝那里夺得了入选赛资格后，我偶尔有空就会去训练场地，进行个人龙骑士的练习。虽然凭借着虚之眼和“二度连接”的力量，我有把握能够战胜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对手，但是那终究只是外力罢了，如果单论我自身对龙骑士的熟练度，自然远远比不上那些活跃了几年十几年的老牌驾驶员们。而且既然那位神秘女声提到了星神祭这个词，恐怕在那天，想必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吧。在无法使用凡尘之上力量的现在，龙骑士就是我的最大保障，所以，必须趁着现在的空余时间里，将其牢牢掌握。 为了避免惹上麻烦，所以我都是尽可能选择人比较少的时间去练习，但尽管如此，当我注意到的时候，总会发现会馆的某个角落处，总会有一个人影，从暗中偷偷窥视过来。 今天也是如此，明明我还特意背着吵醒叶知晓的可能，在天还未曾亮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结果十分多钟以后，那个影子又如约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内。 我叹了口气，取消了与龙骑士之间的连接，装作中场休息的样子，转进了对方的死角，然后不动声色地从另一条路包抄了过去。 “请问您在这里有什么事吗，特丽丝学姐？”我故作亲切地从背后询问那个人影。 “哇啊啊啊啊啊！”这位北欧美少女被我的声音忽然吓了一大跳，她张开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不远处待机的训练机，视线忽然变得飘忽不定，“只、只是凑巧而已啦，毕竟你看，我也要进行训练……” “可是这么早的时间里，练习会馆应该是不开放的才对，我是向管理员进行申请后才特别拿到的资格，学姐你呢？” “哎？我、我也是……” “啊呀，那样就奇怪了，因为我之前来的时候才看过预约通告，这个时间点除了我以外，应该没有其他人才对。” “……” “难不成，学姐是来看我的吗？” “……没、没错！就是这样！但但但是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是作为敌对方，特意来探看情报的！” “敌对方？” “你是那个学生会长的手下吧！那么，自然而然就是我的敌对方了！”特丽丝气势汹汹地说道。 “敌对方？”我歪着头问道，“敌对，是指什么？” “……你这家伙，该不会一点都不知情吧？”特丽丝的气势一下子泄了一半。 我摇了摇头：“抱歉，我什么都不清楚，所以就算学姐你和我说什么敌对方，我这边也是一筹莫展。” “唔唔唔唔唔唔唔……那么，就特别告诉你好了！我的名字是特丽丝·冯·卡洛西斯！这样子的话应该就明白了吧！” “卡洛西斯……难道说，是那个卡洛西斯吗？”我突然回想起了安迪老师的课上，稍微讲解过的有关千羽财阀的历史中，出现过的卡洛西斯家族，“最初创立千羽集团的，三大家族之一的卡洛西斯家族？” “没错，正是如此。”特丽丝傲然地挺起了胸膛，“也是千羽集团一直以来的实际掌权者……直到她出现以前。” 她……难道说是指神梦姬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也大概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抵拒神代华了。 “哼，这一个月以来我可是完全看在眼里了，那家伙，神代华完全对你不理不睬吧？明明身为她的侍从，却不得不自己一个人独自进行练习，嘛，说到底那家伙就是这样的人，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谁都是俯视的态度，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特丽丝厌恶地说道，从她的表情上来看，恐怕是在真的讨厌着神代华吧。 “……一个月？” 特丽丝的脸色一僵，发现事情暴露之后的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大喊了起来：“啊！没错！就是这样！这一个月以来我都有在偷偷跟踪你啦！一开始只是有些不甘而已，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变得超级在意了……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吧？”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家伙偷窥我的次数，比注意到的还要多，这已经完全可以算作跟踪狂了吧？我能够报警吗？ （新年或者说除夕那段时间应该会准备一次爆更，以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 特训 “关于这点……” “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的！绝对是神代华那家伙指使的吧！因为自己总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所以想让自己的侍从也变成和她一样！我最讨厌那种将自己的观点强加在他人身上的家伙了！” “不，所以说和她没有关系啦……” “喂，我说你啊，要不要来我这边？想要的东西也好，超厉害的龙骑士也好，都可以完全地帮你准备哦？反正以你的资质，很快也能够爬到顶端的位置吧，何必要在那个冷淡女的手下当侍从？到了那时，你完全可以让这个世界记住自己的名字，而不是作为某某人的替身，难道不比现在好一万倍吗？” “……那个，难道说您是在担心我吗？” “才才才不是那样啦！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击败了自己的人就这么被可惜地浪费掉而已啦！”特丽丝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嘟着嘴别开了视线。 真好懂呢，这家伙。 “谢谢学姐你的关心，不过我过得很好，同学们对我也十分友善，所以完全没必要对我感到担心哦？” “哈？你在说什么假话呢！这一个月以来，除了上课之外，你和其他人之间的交流简直就是屈指可数吧！而且那家伙也完全没有联系过你，就算是我这个外人也能看出来绝对是被冷落了吧！”特丽丝怒气冲冲地说道。 “哈哈哈，您观察地真是仔细呢……这都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啦。” “自己的……原因？” “既然您注意了我这么久，想必也已经调查过了我的身世吧。从出生起到现在，我就一直和妹妹，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呢。虽然谈不上艰苦，但也绝对不能说是容易。从这样的生活中，我学会了如何一个人独处，或者说，不与他人产生联系的方法。只要不产生联系，自然就不会引起麻烦。这次的话，也是我个人的判断而已，所以请不要怪罪于神代华大小姐身上。” “那种事情……”特丽丝握紧了双拳，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嗯？” “那种事情……你叫我怎么去认同啊！反正你也没有什么必要待在那家伙身边的理由吧，那样的话，还不如来我身边，绝对绝对，会让你过上比现在幸福一百倍的生活的！”特丽丝面色通红地喊道。 不妙啊，这个家伙，相当地不妙啊。如果换作从前还是男性的我的话，绝对会把这话当作求婚证言的吧？这家伙，难不成其实是个萝莉控吗？还是相当重度的那种。 被这样热情地追求了之后，就连我也不免产生了一丝动摇：“虽然的确是如此……” “虽然？”特丽丝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但是，我也没有背叛神代华大小姐的必要性。毕竟，如果不是有她的帮助，想必我也无法出现在这所学园里。对于神代华大小姐，我心中是怀有相当的感情之情的，所以可能的话，也请您务必不要再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了。而且，我也曾许下过绝对会保护好神代华大小姐的诺言，所以是绝对不会背弃她的。还请您能够见谅。” “唔唔唔唔唔唔唔……”特丽丝深吸了一口气，“那么，你是决定要成为我的敌人了吗？” “不，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与您建立友好关系的，包括神代华大小姐也是。” “哈？想让我跟那个家伙变得友好？去死！做梦！没门！” “……您还真是有够敌视她的呢。是因为家族的关系吗？” “才不仅仅只是那样！就是……就是……总之我是绝对不会跟她做朋友什么的！” “那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呢。”我故意叹了口气说，“接下来的话，我还有准备继续练习了。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的话，还请学姐先回去吧。另外，平常的时候也请不要再偷窥我了。” “哎？啊？不，那个等等……”特丽丝急忙地喊道，“其实我是……那个，就是……啊！对了！我是因为你操控地实在太惨不忍睹了，所以才特意来指出这一点的！真是的，明明拥有着那么好的资质，却只会乱使用一通，就好像拿着手枪却只会用枪柄砸人一样，实在让人看不下去啦！” 无法反驳呢，毕竟我前后加起来真正触碰龙骑士的时间也就那么一点，实在还不能称得上是熟练。 “嘛，虽然这些东西在未来的课上，都会有教师帮你一一纠正的吧，不过对于一年级新生来说……” “可以拜托您教教我吗，特丽丝学姐？”我微微地抬起头，以一个特别的角度仰视着对方，轻声地说道。 “唔！我只是，那个……”特丽丝的脸一下子变得比起刚才更红了一些，不知为什么还用手捂住了鼻子。 “可以，拜托您吗？” ………………………… “太慢了！真正到战场的时候，灾兽可不会干等着你啊！必须要更快地进入战斗状态才行！” “武器的方面，你应该是比较喜欢用近战类的吧？但是我个人还是推荐你至少准备一两件副武器，不然的话遇到一些机动性高的家伙就麻烦了，比如我的‘冰蓝玫瑰’，就是这种主特化远程的类型，如果不是限定在竞技场的范围内，你甚至连碰都不可能碰到我一下。” “多余的动作太多了！龙骑士和人体不一样，关节没办法真正像人一样完全自由地活动，所以你必须要适应龙骑士的死角范围，尽可能地采取简单直接的方法攻击到对方！同样的，在以龙骑士为对手的战斗中，理解这个死角的范围也可以让你更轻易地躲避对方的攻击，不过这一点就需要你自己去领悟了。” “不要去抗拒龙骑士！想象那就是自己的身体！精神！灵魂！全部，都相融在了一起！更加地，去信任它！” 凌晨的训练场内，白色与蓝色的龙骑士正在彼此间不断地交错又分离，白色训练机内的驾驶员是我，而蓝色的一方自然正是特丽丝。 就结果而言，她还是答应了帮我特训的请求，还特别地取出了自己的专属机来进行辅导。 第一百六十章 突发事件 不得不承认，同为龙骑士之间的性能也是天差地别，如果不是进行二度连接的话，仅仅只靠训练机本身的能力，甚至连特丽丝的脚尖都触碰不到。 “……上手得还挺快的嘛，你这家伙，真的只是才刚接触龙骑士不久吗？”中场休息的时间，解除了连接的我们靠在龙骑士的身上，大口地喝着从训练馆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中买来的能量饮料。 “如果不算Vutrisa的话。”实际上就算是Vutrisa我也并没有接触过太久。 “虽然还有些生涩，但是，现在的你已经足够发挥出一般训练机的全部潜力了，就算再练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一般来说，往往都是限于驾驶员本身的资质，而无法完全发挥出龙骑士的力量，但是对于你这个问题却是反过来的。你本身过高的水准，反而压制了龙骑士的性能。要想提高的话，就得去使用一些军队的量产机、或者专门的定制机，否则的话，就只是白白浪费资质罢了。真是的，神代华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既然作为你的主人，自然就应该担好主人的职责啊，换作是我的话，早就会为你准备更加适合的龙骑士了。”特丽丝双手抱胸地抱怨道。 “哈哈……可能是神代华大小姐有自己的想法吧。”我干笑了两声，“毕竟，专属机什么的，听上去相当价值不菲吧？” “嘛，这种也要因人而异吧，既然是专属机的话，自然要考虑到驾驶员本身的状况，不一定是最贵的，但一定得是最适合的。如果是采用了名家设计的话，价值又要往上翻一番。” “那个，特丽丝学姐的话？” “嗯？我的‘冰蓝玫瑰’的话，如果除去一些额外的武装，本体的价值大概在二亿联邦币左右吧。光是像今天这样偶尔出击一下，就得花费好几万联邦币。如果全力作战的话，耗费的能源至少在百万级别吧？” “咳咳咳咳！”我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几万联邦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足够支撑一家小康家庭一年支出的金额，而在特丽丝口中，仅仅只是龙骑士普通出击一次的价格。 “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特丽丝关切地询问我道。 我摇了摇手：“不，只是稍微有点吓到了……那个，既然这样的话，今天就这么随便使用了……” “嗯？哦，没关系啦，只是区区几万而已。”特丽丝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这就是富婆的从容吗？求抱啊求抱。 “那么，训练机的话……”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于有过预约的学生，训练机的使用都是免费的，因为已经算到了学费里面了。” “哦哦，那就好。”我松了口气。 “不过，如果造成必要之外的损伤就另说了。之前你似乎用了某种手段，让训练机强行以超额状态运行了好久吧。在那之后的维修费用，貌似到了比较庞大的数额呢，差不多都够重新买一台训练机了。” “……”我的冷汗止不住地流落了。 特丽丝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别担心，既然你没有收到通知的话，想必是神代华那家伙已经帮你支付过了吧。” “……果然相当花钱呢，龙骑士。”我长长地吐了口气，同时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再随意地使用“二度连接”，否则氪命还好，氪金的话还是饶了我吧。 “能够用钱买到的都算不上什么，真正昂贵的东西，可是无价的。”特丽丝说。 “序列龙骑士吗？” “哦，你知道吗？嘛，不过也不算奇怪。那正是来自神明的奇迹，即使是今天，我们所能做到的也只是模仿而非超越。共计478台序列龙骑士中，目前记录在册运行的仅有38台，剩下的不是在百年大战中不知被掩埋在了哪个角落，就是已经被摧毁了，又或者至今仍然沉睡着，等候着将自己唤醒的被选中者……”特丽丝说着，神情中不自禁地流露出了向往。 “学姐难道也在渴望序列龙骑士吗？” “那是当然的了！只要是资格者的话，就不可能不以传说龙骑士为目标吧！”特丽丝没好气地说道，“不过，那可不是说说就能够成为的存在，首先需要的就是绝对远超常人的资质，否则，连负担启动都启动不了……目前学院里的学生中，可能拥有这种资质的大概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神代华那家伙。” “我还以为您会刻意地去贬低大小姐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啦，毕竟事实就事实。”特丽丝扭开头说，“那家伙在驾驶龙骑士的天赋上，简直就是个怪物，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赢过怪物的啦。否则的话，她也不至于在六年级的时候，就成为了学生会长了。至少在这一层面，没什么好反驳的。” “……那么，另一个呢？” “另一位的话，当然就是我的大哥啦。”和刚才不一样，特丽丝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自满了起来，“塞缪尔·冯·卡洛西斯。光论积分排名的话，他才应该是这所学园的第一名。如果不是之前发生的事情的话，他才应该是真正成为学生会长的人才对！” 塞缪尔……我记得之前有搜索到过这个名字来着，目前应该是千羽学园的八年级学生，从三年前起就一直霸占着积分榜第一，仅有的只言片语中，就能够看出那绝对是一位不可小觑的强敌。 嘛，反正不关我的事情就是了。 因为是周末，所以来训练馆的人几乎没有，我靠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喋喋不休地听特丽丝聊起有关她大哥的话题，脑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滴——”突然间，从特丽丝口袋中响起的铃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特丽丝先是略带歉意地朝我笑了笑，但在取出屏幕一扫而过的瞬间，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问。 “紧急召集令，目标是，通过了实战考核的七年级以上学生……抱歉，我有点事情要去做，所以没法陪你练习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见面 “嗯，那你就去忙你的好了，我没关系的。那么，下次再见。”我挥手道。 特丽丝愣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后，她也同样朝我挥了挥手，“嗯，下次见。”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我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紧急召集令吗……嘛，反正跟我也没关系，趁着还没有人其他人来的时候，再稍微多练习一下找找感觉吧。 ……但是，很快地，我就知道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 “抱歉，叶知晓，能帮我拿下内衣吗？”我从浴室探出上半身，对正坐在自己床上摆弄着那一堆机械的叶知晓喊道。 叶知晓头也不抬地帮我捡起床上的衣服朝我丢了过来，比起一开始的面红耳赤，现在的他显然适应了许多，就算被我看到果体也不会再一脸悲愤的模样，习惯果然很重要呢。 “嗯，谢谢啦。”我很快地换好了衣服，将头发稍微吹干以后，就那样随意地披在了肩膀上。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所以即使是一大早，我们也依然能够悠哉地待在寝室里而不用去上课，虽然原本有计划要去训练馆继续练习，不过在看到屋外阴沉的天空之后，我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嘛，反正这种东西也急不来，就算一天两天不练习也无所谓吧。 “我师父这段时间可能要过来一趟。”叶知晓对着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的我说道。 “是这样啊……哎？你师父？”我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嗯，因为有收到他的讯息，近段时间有事情可能会过来一次。”叶知晓说。 “哦哦，那样的话，我的事情有跟他说过吗？”我好奇地询问道。 “姑且是有说过……” “什么叫作姑且啦。” “因为我和师父间的通讯，为了以防暴露，一直都是单向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发给他的消息。”叶知晓解释说。 “哎，是这样吗？就和谍战片里演的一样呢。” “谍战片是什么？” “上上个世纪流行的老电影，没什么。” “……洛天尘总是知道一些奇怪的知识呢，给人的感觉也十分复古，有些时候真让人怀疑是不是其实是一位活了好几百岁的老婆婆。” “我那么复古真是对不住啊。”毕竟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我生活着的21世纪就是那么遥远的存在啦。 “说起来，最近的新闻你有看过吗？”叶知晓忽然说道。 “嗯？什么新闻？”自从之前和特丽丝战斗一事引起轰动之后，为了避免麻烦，我一直就没有登陆过相关学校的平台，就连灵也很少让她出来活动过，所以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在升到六年级以后，学生们才会被正式允许接触真正的龙骑士，并进行为期一年的特训，并在七年级进行实战的考核，以此来获得龙骑士的驾驶资格。虽然也有一些例如会长那样的学生早在六年级前就拿到了资格证，不过大多数的学生都是会在七年级开学前夕的时候进行统一考核，来判定你的资质究竟如何。”叶知晓说。 “这个我知道啦，所以呢？” “就是那个实战考核，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哈？” “原本计划是在两个月内外出，对学生的各方面能力进行整体考核。虽然说是要与虚兽进行直接的战斗，但是因为有着随行老师的保护，加上选择的地点一般都是经过地毯式清扫过的安全区域，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生什么问题……然而，就在前几天，考核临近结束的前夕，学校这边似乎突然失去了学生队的联系。” 几天前的话……这么说来，我记得那时的特丽丝似乎也说有收到过什么紧急召集令，难道就与这件事情有关吗？而且，这几天里也没有再看到过她偷窥的身影，如果不是被我说了几句以后回心转意了，那么想必是发生了什么无法脱身的事情。 “学校已经发布了声明吗？” “不，没有，只是我在逛论坛的时候，看到过一些不好的流言，学园方面似乎已经派出了先遣搜查队，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回音，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还会派出第二、第三批搜查队吧……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呢。”叶知晓略带担忧地说道。 “……”虽然我的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不过，既然不是什么事关四之魔女的事情，那就还没轮到我必须出手的时候，尤其是在现在这种重伤未愈的情况下，随意地干涉反而可能会引来不好的东西，这里还是相信学校他们能够做出准确的判断吧。 “真是不太平的世界呢……”我嘀咕道，随意地翻了个身。 “滴滴滴滴滴！”就在这时，我的眼前忽然显示出了一条某人的讯息，发件人是一位我相当熟悉但是在近一个多月来都不怎么有过联络的人： 莉叶。 因为有考虑到话题的私密性，所以我和莉叶并没有选择直接在伊甸网内联络，而是采取了线下联系的方式，将地点选在了学校内的一家咖啡厅里。 在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之后，我便离开了宿舍，头顶的阴云比起刚才还要严密了许多，想必不久之后便会降下倾盆暴雨，如果不是因为有着必要的事情，这种天气真想一个人钻进被窝里呼呼大睡。 在约定的时间到来前，隔着咖啡厅的玻璃，我便看见了早已等候在二楼的窗边，一脸焦虑地握着通讯器的莉叶。和最初来到这里时的她相比，现在的莉叶明显要干净了许多，但是脸色却也是我从未见过的苍白。恐怕，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才会让她如此地惊慌吧。 “欢迎光临，是一位客人吗？”坐在台前的女仆一副懒散的样子问道，恐怕也是有考虑到，像是这种天气大概压根不会有多少客人的缘故吧。 “不，是已经预定好的座位。” “好的，请往这边来。”女仆向我指明了方向后，又重新开始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二章 查找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吧。”我试着先向莉叶打了打招呼，结果她二话不说地就直接拥了上来，紧紧地将我抱在了身下。 “哎？哎？哎！等、等一下，就算的确有一个来月没有见过面了也不用这么……”我先是愣了一下，正当以为是有什么桃色展开的时候，却发现了莉叶的身体似乎正在微微颤抖着，“……总之，先冷静下来吧，有什么事情的话，慢慢告诉我就好了。” 在我的言语安慰下，莉叶的情绪总算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擦拭了一下泪水，断断续续地向我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如此，果然是与那个集体失联事件有关吗？”我用双手抱住咖啡杯，小心翼翼地吹开了热气后轻轻咩了一小口。这么说来，我好像的确有听过莉叶的妹妹也在进行着那个实战考核，只是一下子没有立刻将两件事反应联系在一起。 “……抱歉，刚才是我有些太失态了。”此时的莉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虽然眼圈依然还是红的，不过至少声音已经不再颤抖了，“一想到妹妹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我就彻底慌了起来，然后下意识就想到了你……如果是洛天尘的话，一定会有什么办法能够救救她的，对吗？” “我说啊，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万能了一点？”我叹了口气说，“一般来讲，这种事情不应该优先交给学校去处理吗？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会放任那么多学生一直失踪下去的，一个人就算想做些什么，也只会平添救援难度罢了。再者现在还没完全确定他们就是遭难了吧？说不定只是进入了什么无信号区域，暂时无法像外界连通，过几天就好了也说不定。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回去休息，然后静候消息。”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啊，但是，果然完全不行。自从几天前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就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直到今天为止，已经完全忍耐不了了。”莉叶用双手捂着脸，用几近哀求的声音说道，“求求你了，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你能够帮助我了。拜托了，只要能够救下莲的话，不管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我知道了。” “哎？” “我会想办法的，不过，你必须要答应我，绝对绝对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学校里，不要想着一个人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明白了吗？”我严肃地说道。 “……真的，可以吗？” “啊啊，毕竟也不能放着这样子的你不管嘛。既然你来拜托我了，那么就必须绝对相信我可以解决这件事才行，在我没有让你做什么之前，绝对绝对不许随意做些别的事情，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我保证！我绝对什么都不会做的！所以，拜托了，一定要把莲带回来！” ……结果到头来还是变成了这样子。 真是的，我在想些什么啊，明明只要交给学校的话就好了，好不容易有个休假的机会，却偏偏自己又钻进了麻烦的事情中。 ……不过，只要是男人的话，看到她那张崩溃的表情，就不可能拒绝的了吧？ “总之就是这样，久违地拜托你了，灵。”我对着呼出的小小人形轻声说道。回应了我的召唤后，灵点点头，再度化作了一团白色的光芒，融入了面前的电脑中。 此时我所在的位置，是千羽学园最大的图书馆一层。因为屋外下着暴雨，再加上有着伊甸网络的存在，所以这座实体图书馆今天空无一人，恰好方便我能够去搜查一些资料。再用了一些手段转移了监控后，我便利用灵从图书馆的端口直接侵入了学园的数据库。 “让我看看，10月7日最后通讯报告……已经是一周以前了吗？”利用灵的能力，我很容易地就找到了有关七年级实战测试的报告，随后翻找到了其中的最后一条记录。在此之前的话，几乎都维持着一天一条甚至好几条的报告频率，但是在10月7日这一天起就彻底失去了联系。看样子论坛上的那些流言，真的并非空穴来风。 我直接点进了10月7号那天的报告查看详情，报告的内容十分平和，大致说明了测试结束在即，大家都表现得十分优异云云，完全看不出一点事件的前兆，但是偏偏在这天过后，所有的联系就戛然而止了。 我又翻看了前几天的报告，内容也大致相仿，采用了千羽学园特有的加密技术，对学生间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描述。 果然，从单纯的报告上并不能发现什么问题吗？也就是说，这次的七年级学生集体失联只是一次的突发意外？但是，究竟要是怎样的意外，才能让一支将近百人的龙骑士队伍，彻底失去联系呢？ “……查找有关莲的信息。” 不一会儿，一张与莉叶长相极其相似的女孩的照片就出现在了我的屏幕前，和姐姐不同，妹妹的性格看上去明显要拘谨一些，学园内的成绩虽然称不上顶尖，但也至少有在中上游徘徊的水准，个人档案上也有写着她是于四年前通过特别考核，插入了当时的三年级，然后一直升到了现在的七年级，这一点上和莉叶说的倒没有什么差别。 ……不行，果然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要不还是去找神代华询问好了？再怎么说她也是这所学园的学生会长，而且同为七年级学生，说不定会知道什么内情。再或者的话，特丽丝也应该可以。只是，她们真的会那么轻易地将情报告诉我这么一个一年级学生吗？正常人只要思维正常的话，就不可能会去想依靠一个小孩子，而不是学园吧。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就这样撒手不管，舒舒服服地躺在暖和的被窝里睡觉刷消息，但是谁让我被莉叶那样的拜托了呢？ 我仰躺在了靠椅上，侧过头看向窗外，细密的雨珠像是为建筑和大地铺上了一层白纱，敲击着琐碎的鼓点。这种天气，还真的让人一点外出的心情都没有。 ……天气？ 第一百六十三章 解密 我立刻坐起了身，又将之前的报告看了一遍。 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在这些报告的中间，随机某一段落的最后，都有加上“今天的天气是XX”这样的句式。 为什么偏偏要加在文章的中间？按照一般写报告的格式，不应该是写在一开头和日期同时才对吗？而且出现天气的报告，是在最初的一个月之后。 该不会是之前一直忘了加天气，之后才重新加上的吗？听上去也未免太过不可思议了，与其这么认为，我倒不如去相信这里面暗藏着什么其他的玄机。 ……不，还不能这么快就下判断。在翻遍了一些历届实战测试的资料后，我也有找到过关于这次的实战测试，实际是分成上下两部分来进行的。第一部分的实战测试会在千羽星系的危险地带，也就是没有城市的灾兽聚集地进行，而第二部分的测试地点则完全保密，为了泄露出去造成麻烦，往往只有主考官一人知晓具体的地点。也许是因为到了新的区域后，所以才要记录的天气，也说不定。 但是，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明明在开头记录了天气，但是里面的内容却和记录的天气完全不符，比如这份九月二十七号的报告，明明写了今天的天气是雨天，却“安排学生们收集了干燥的柴火进行取暖”。 “……”至今为止不知还残存多少的侦探本能促使我果断地将这些文章中出现的带有天气的字符重新按照时间的顺序摘抄了一遍，于是得到了以下的符段。 晴阴雨晴雪晴阴云晴雪……共计三十八个天气组成了这一串的短语。 我注目沉思了片刻……然后选择了放弃。 完全看不懂什么意思，硬要说的话，也只能感叹他们特训的地方还真是天气多变呢……才怪。 以我多年找规律的经验来看，这一连串看似杂乱无章的天气之中，却隐藏着某个特别的要素，也就是雪天的天气，都是固定每五天出现一次的，这在旁人看来，实在太过巧合，如果不是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这种奇特的地方的话，那么就代表着另一个意思——断符。 没错，并非是什么特别的意思，仅仅只是用雪天，来隔断之前的天气罢了。如果将雪天当作“丨”这样的隔断符，那么这一连串的天气，就可以当作是以四个天气为一组，循环表达的某个信号。 当然，到这一步为止，全部都是我个人的猜测，实际未必真的如我所想的一样，学生们不过是遇到了偶然的意外，才导致了失联。但是，如果这些莫名其妙的天气真得代表着某种讯号的话，那十有八九就意味着，可能早在一个多月前，学生们的队伍就被什么东西所挟持了，迫使同行的老师继续提交报告来隐瞒这样的事实。为了向学园传达这个消息，所以老师决定用天气作为暗号，希望有人能够发现这一点，然后直到七天前彻底失去了联系……是传达暗号的小动作暴露了吗，亦或者是对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总之，还是继续尝试着能不能解开这个“谜题”吧。既然知道了这是以四个天气四个天气来划分的暗号，那么事情就好办许多了。就我个人比较熟知的一点，好比是四进制的ASCLL码，每个天气代表着0123的数字，然后组合起来以后又能够成为ASCLL码表上的字母。当然，这个世界上或许不存在ASCLL码，但应该也有着类似的对照表才对。 “拜托你了，灵。”我低声说道。 像是回应着我的话语，面前的屏幕交错闪烁了两下，一瞬间有无数的符号从我的眼前划过，看来是灵在发挥着自己那强大的计算能力，在这个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数据端之一的图书馆里，搜寻着那唯一的可能性。 再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最后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唯二的两个答案。 斯洛卡星，以及斯洛克星。 这两颗曾经是人类开辟宇宙时代时的殖民星球，同时也是在第一次大灾变以后最早沦落的区域。虽然后来有过一系列的清扫行为，但是最后也逐渐被放弃，沦为了灾兽们的居住地，无论是哪一颗，都十分适合让新手进行演习用。 “……因为最后的一组代码并不完整吗？”我低声自语道，可惜已经没有更多的报告能够查看了。 那么，来选择吧，究竟是斯洛卡星，还是斯洛克—— “……所以，这就是你得出的答案吗？”坐在会长座前的神代华高佳琪自己的双腿，一脸冷漠地俯瞰着坐在她对方桌前的我。 “只是猜测而已，而且，想必大小姐您应该也早就已经得出了答案吧？”我爽快地说道。 “……我就暂时不追究你违反校规非法取得机密文件的事情了。如你所说的一样，早在几天前学园就已经向着所有可能的区域派遣了搜查队伍，但是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只队伍传回来消息，如果真如你所说的，是这两颗星球的范围的话……”神代华放下了双腿，正视着我说，“你觉得会是什么呢？” “……您是打算要做什么吗？” “这个消息已经隐瞒了一周，如果再不能拿出结果的话，恐怕整个千羽学园，都会蒙受巨大的压力吧。刚好这个时候你却偏偏跟我说可能找到了失联队伍的消息……那么，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吧。”神代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亲自带领另一批搜查队，前往救援。” 我吃了一惊：“可是，这也意味着……” “啊啊，没错，学园方将承认这次的意外，同时，也代表着最后通牒。如果我能够找回他们的话，自然是无事发生，但是相对应的，如果还不能拿出结果的话……”神代华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有其他势力的人这样逼迫大小姐了吗？”我立刻明白了她话语中背后的意思。 “不，这是我自己的决断。”神代华否认道，“因为我，是千羽学园的学生会长。” 第一百六十四章 约定 “……我明白了，那么，请允许我跟您一起去。”我说。 “你？”神代华一挑眉毛，“连驾驶资格证都没拿到的小鬼，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学校里好了。” “就算如此，我也必须跟去。之前的对战中，您应该也看到过我的水准了吧？至少我自认绝对不会拖任何人的后腿。” “别开玩笑了，实战和练习可是两码事，别以为只是碰巧打败了那个家伙，就可以得意忘形了。” “您也许会这么说，但是，这一个月下来，我也有好好地去锻炼过了，所以不管您怎么讲，我也不会放弃的。正如大小姐有身为学生会长的职责，我也有身为您的侍从的职责，就算您再否认这一点也无济于事。” “啧。所以说这次跟侍从的工作完全没关系吧，只是一个搜查队而已……” “您是这么认为的吗？”我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如果说，这次的事件是有预谋的呢？万一策划了这起事件的家伙，真正的目的正是为了让事件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从而逼迫您自投罗网呢？” “……你是说，他们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我？” “目前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但是同样的，也没有证据能够否认。毕竟在上次的飞船事件中，就曾经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吧。”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神代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她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样的话我正求之不得呢，上次的仇，这次正好一起报。” “请冷静一些，如果对方和上次一样，派出了序列龙骑士的话，就算是大小姐也很难是对手吧？” “……”神代华沉默了，虽然被认为是这所学园中最有可能被序列龙骑士选中的人之一，但是终究只是可能罢了，和真正的序列龙骑士相比，依然隔着一道天埑。 “如果大小姐非去不可的话我不会反对，但是，也请至少带上我，那样的话，就算发生万一，也存在着某个最终手段。”我没有完整地说下去，不过对方应该也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序列之三，始祖之龙。如果能够唤醒它的话，就算是现在仍处在重伤状态的我，也能发挥出近似神禁甚至在那之上的力量，如果再加上“二度连接”和虚之眼的话，只要不是魔女级别的对手，我都有信心能够战胜。 “……别开玩笑了，你知道要驾驶那种级别的龙骑士，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生命力，灵魂力，或者说是类似的东西吧。”我平静地回答道。来到这所学园里好歹也有一个多月了，我也不再是最初时的小白，对于龙骑士的知识还是有了一些理解，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越高阶的龙骑士，对驾驶员的负荷就越重，一旦能源的供给跟不上消耗的话，就会转而开始榨取驾驶员的生命力。这也是为何，那些被称作救世主的少女们，大多都十分短命的原因之一。 “既然知道的话，就别给我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种话啊！”神代华突然朝我发起了火。 和她不知名的愤怒相比，我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所以说只是最终手段而已吧，又不一定用得上，所谓的‘核威慑’就是这样的道理。” “你，难道不怕死吗？” “不，理所当然地会害怕吧？啊，难道说大小姐您，难道是在担心我吗？” “……哈？谁、谁在担心你了啊，可别给我自作多情了啊！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东西，白白浪费了而已。” “那么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将一只手放在胸前，认真地说道，“我是绝对不会死的，至少，绝对不会在大小姐您闭上眼前死去的。” “……”似乎是被我的话惊呆了，神代华微微地张开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亏你能够说出这种话来……一般的话，不应该是反过来才对吗？” “毕竟大小姐看上去比我要年长不是吗？按照平均寿命来算的话，在我之前去世的概率不是应该更高吗？” “喂！你丫其实是在咒我早死是吧！”神代华突然反应了过来。 “怎么会呢，我只是想说，大家都要加油才行啊。”我微笑道。 神代华足足瞪了我几分钟后，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整个身体像是泄了气似的躺倒在了椅子上，“……算了，随便怎么样都好了，我就特别允许你加入搜查队好了。但是！这可不代表我就此退让了！明白了吗！” “是是是。” “明天早上八点，来我办公室集合。绝对绝对，不准迟到，明白了吗？”神代华严厉地说道，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地可怕。 “好的，我明白了。” 这样的话，总算是和神代华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 “为什么突然开始收拾起了行李？”坐在书桌前写作业的叶知晓回过头，一脸诧异地看着我问。 “嗯，这几天大概要稍微出去一下。”我头也不抬地回道。 “……哈？” “难道说一个人在寝室的话会害怕吗，那样的话还请稍微忍耐一下。” “谁会害怕了啊！” “哦哦，好厉害好厉害。” “我是小孩子吗！” “总之就是这样，老师那边的话，就麻烦你帮我请个假说明一下啦。”我将行李箱“砰”地一声盖好，虽然有着小球的存在，我其实并不需要收拾些什么行李，这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道具罢了。 “……虽然不知道你要干嘛，但绝对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嗯，十分重要。” “那么，要加油啊。” “好的，借你吉言。”我抬头看了一眼壁挂上的时钟，“也是时候出发了呢。” 天气和昨天相似，也是一副阴沉的样子，不过并没有立刻就下起雨，学生会室下的准备会馆中，人群已经渐渐聚集了起来，大约有三四十人的样子，其中部分是高年级的学生，还有部分则是雇员军一样的成年人。站在人群面前的神代华似乎正在下达命令的样子，那副认真的样子和平时的她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又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她也说不定。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龙 我将目光转向了站在神代华旁边的那个男人身上，之前在神代华的身边，我并没有见到过这个人，是最近出现的吗？眼前跳出的弹窗告诉了我他的身份。 学生会副会长……塞缪尔……原来如此，他就是特丽丝口中的大哥啊。明明相隔了这么远，却依然能够感受到从那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如剑一般锐利的气场，果然不容小觑。 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既然卡洛西斯家族和神家是类似死对头的关系，那么他就完全没必要来帮助神代华才对吧，还是说，有着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行动前的动员毫无阻拦地进行了下去，虽然偶有疑问，但都被神代华轻松地化解了过去，短短十几分钟间，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次行动的目标，谨而有序地开始了最后的准备工作。 那样的话，我这边也—— “喂喂，听得到吗，天尘？”突然传来的通讯吓得我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啊，是雪琳姐啊，那个有什么事情吗？”我接通了对话，回答道。 “我听说了，你和小华要外出执行任务没错吧？” “……我记得这次的行动不应该是保密的才对吗？” “哈哈，你在跟我说些什么啊。” 说得也是啊，身为神家的二女，雪琳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啊。 “这次你做得很不错哦，所以我特别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拜托让你也熟悉的人送了过去，按照时间应该也快到了吧。” 熟悉的人？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时候，学生会室的门外突然传来了门铃声，我走过去打开了门，随即一道白色的身影便直挺挺地从我面前倒了下去。 “尸体？！” “不、不是啦，只是稍稍有些没睡醒，哎嘿嘿~”倒在地上的人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个声音难道是……洛兰姐？！”我吃了一惊。 “啊啊，抱歉，能不能，稍微扶我一下呢？” 我赶紧将洛兰姐从地上搀扶了起来，牵引着她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啊，谢谢，这样就稍微好多了呢。”洛兰姐的脸上露出了苍白的笑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快死的模样。 “不，那个，洛兰姐你突然这是怎么了？” “啊啊！关于这个，你听我说啊！”洛兰姐的双眼突然放出了光芒，“已经完成了哦！” “什么？” “当然是，你的龙骑士啦！” “……我的？”我困惑地看着洛兰姐，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 “锵锵！”洛兰姐突然拿出了一张类似卡片的密钥，“没有错！而且还是当今世上绝无仅有的第六代龙骑兵装甲！其名为……黑龙（dark dragon）！” 在将密钥卡放在了我的通讯器上读取之后，我的眼前忽然跳出了一个全身漆黑的龙骑士的缩放投影，外表上有些酷似我曾经驾驶过的白龙和赤龙，但是精细的程度却远远不是它们能比得上的，每一分棱角，每一处连接，都充斥着某种独特的美感。 不妙，这个真的有点不妙，总觉得某处的血液，像是被点燃一般沸腾了起来。 我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指，咽了口口水：“这个，难道说，是给我？” “嗯，就连我也没想到有能够将这孩子完成的一天呢。”洛兰姐有些感慨地说道，“也是多亏了神家的支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为了你而制作的，真是让我吓了一跳呢。” “这个真的是要给我吗？可这不是……很贵吗？”我想起了自己为了修好白龙而欠下的一个多亿的偿款，还有特丽丝告诉我的“深蓝玫瑰”的价格，心脏就一直澎澎直跳。 “嘛，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因为似乎用了新型材料，而且有着神梦姬学院长提供的龙系列设计图纸才将其完全的……哎，天尘你怎么坐下了？” “……不，没什么，只是有点腿软……” 洛兰姐还有神梦姬……在千羽学园学习了一个多月的我，自然地明白了她们在这个世界上究竟具有着怎样的地位，由这两人亲自参与设计的龙骑士，其价值……不可估量。 “那么，东西我已经送到了，就这样，拜拜，晚安。”洛兰姐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学生会室，“……啊疼。” 真的没有关系吗，这个人。 “喂喂，看样子是已经收到了呢，怎么样还算满意吗这份礼物？”神雪琳的声音适时地又响了起来。 “已经不是满意不满意的程度了……将它给我真的好吗？” “毕竟不能让你随便使用序列之三嘛。啊顺便一提，这台龙骑士其实是那孩子委付的哦。” “您是指，神代华大小姐吗？” “啊啊，似乎是想独立完成，还隐瞒了我从梦姬姐那里要来了图纸呢，当然啦因为有考虑到可能会有一天要用上，所以我直接动用了神家的力量，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用场。啊，不过记得不要告诉那个孩子哦。” “……我已经听到了。” “啊呀，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吗？抱歉我还有些急事，所以就先告辞了，拜拜。”说完，雪琳姐直接挂断了连接，留下我和神代华两人在办公室内有些尴尬地对视。 “……嘛，就是这样，总之其他人都准备好了，你也赶紧跟过来。” “哦，哦。那个，谢谢啊。” “……没什么，只是我必须的职责罢了，而且说到底，还是拜托了雪琳姐她们。”神代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别扭。 “不，就算那样，也还是得感谢你才行，主人大人。” “……什么啊那个称呼，你想恶心死我吗？真是的赶紧走啦，还有注意别被其他人发现，明白了吗？”补充说完的神代华，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办公室。 按照地图的索引，我来到了学园统一存放保养龙骑士的会馆，平时像是停车场一样摆满的会馆内，此时却已空了大半，看样子应该都是参与进了搜查的行动中，可以看出学园对于这次的意外事件的确十分地看中。 很快地，我就按照密钥的标记，找到了那台存在角落不与任何保管舱相连的，孤零零的龙骑士。仰起头望着那数倍于我的巨大机甲，我的心中像是有什么被狠狠触动了。 这就是，专属于我一个人的龙骑士，黑龙。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伊甸 我取出了密钥，尝试着打开仓库的透明罩。随着“咔嚓”一声轻响，这台才刚造出来没有多久的龙骑士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下。我颤动着将手放在了龙骑士光滑的表面上，感受着那机械的冰冷的质感，除了在心中大喊一声“帅呆了”之外，我已经发不出任何的感想了。 众所周知，男孩子们儿时最渴望的三大梦想——高达假面骑士光之美少女，其中之一正如今接近在我的面前。不是什么训练机，不是什么他人留下的遗产，而是真真正正，属于我的—— “喂，你那边准备好了没有啊？”神代华的声音适时地通过通讯器响了起来，打断了我的遐想。 “啊啊，啊，已经看到了，完全没有问题的说！”我擦了擦自己的口水，赶紧回应道。 “……总之，别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就好了。” “哈哈哈，怎么会呢。”我发出了干笑，同时将把这台龙骑士全身舔一遍的幻想悄悄埋进了心底。 “因为是崭新的龙骑士，所以很多细节方面都必须要让你个人去设置才行，虽然绝大部分的数据都是按照你的身体来设置的，不过并不完善，很可惜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你调整了，这一点只能请你自己去克服了。” “啊，没关系！完全没关系！”我赶紧说道。 “……还有一点要事先提醒的是，‘龙’系列的龙骑士和普通的龙骑士是不一样，它具备着极高的成长上限，简单来说，就是会随着驾驶员个人的提升而提升，如果能够进化到最终形态的话，甚至能匹敌序列龙骑士也说不定……不过，因为其对龙骑士的素养要求极高，再加上初期过于孱弱，使得仅有极少数的人能够驾驭这台龙骑士。大概，不会超过双手之数吧。” “有这么少吗？” “啊啊，甚至被认为比序列龙骑士还难操控也说不定。真是的，明明我一开始只是想要普通一些就可以了，结果姐姐大人非说‘这样不是更有趣吗’然后强行插入了进来……” “嗯？” “……总、总之，这家伙可不比你以前驾驶过的那些家伙，请好好努力吧。这次行动的坐标我已经发给你了，作为编外成员，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也给我注意下别随意就暴露了。我会率先突进目标地点，你则是偷偷跟过来就好，明白了吗？”还未等我回答，神代华就单方面地挂断了通讯。 也就是说，必须要不被察觉地跟上去吗？ 算了，比起那些旁支末梢的小事，我更在意的，还是面前这台漆黑的龙骑士。 “那个，启动？”我尝试着与它沟通。在半晌的沉默过后，龙骑士的双眼突然发出了红色的亮光，庞大的身体微微蹲伏在了我的面前，自动将驾驶舱口打开了。 顺着搭起的阶梯，我进入到了龙骑士的内部，和想象中一样的简洁，除了中间的连接舱外，四周完全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物品，大概这就是神代华所说的未完成的细节之一吧。如果是其他的龙骑士的话，内部甚至还会有睡床，书桌，厨房，厕所等等家具摆放，以便驾驶员能够长期在外执行任务，相比之下，我的专属龙骑士就显得简陋了许多，遗憾的是，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供我挑剔了。 总之，先来试试看能不能和这个大家伙友好共处吧。我脱下了鞋子，仅穿着一身战斗紧身衣躺进了连接舱内，确认到生物信号之后，内部的灯光陆续交替亮起。我缓缓地闭上眼，尝试让意识沉入深海。 “连接，开始。” ……纯白的，什么都没有的世界。 和驾驶其他龙骑士的时候感觉完全不同，这一次的我，似乎来到了一个未知的空间。 “你好，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新生的骑士大人哟。”如同妖精一般美丽的女子飘忽在我的面前，对我问好道。 “菲莉丝？”我吃了一惊，眼前的少女分明就是我在第一次进入Vutrisa时，遇到的自称导引NPC的存在，难道说这里其实也是在Vutrisa中吗？ “菲莉丝吗……很抱歉，我也许并非你所认识的那位存在。我的名字是，伊甸。”少女用着清澈的声音回答我说。 “伊甸？伊甸是指……” “统合着这个世界，所有人类神经网络的集合体，那便是伊甸，也正是我。”少女将手轻轻按在胸前，微笑地说道。 “你，就是伊甸？”我喃喃地重复着她的话语，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难道说，你就是那个一直在联系着我的人？” “很遗憾，并非如此。我是基于%&（）！@所遗留下来的WQE@!$^))*$*@#……涉及到保密事项，请允许我无法回答。”自称为“伊甸”的少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说出某个词语的同时，她的身体便会变得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起来，声音也变成了一团乱码。 “……这种剧情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反正我也没想过这么容易就能获得关键信息的情报。话说回来，你刚才的话的意思，该不会是已经知道了吧，我不是出生这个世界的人。” “正是如此。我既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亦是我。” “那么，知道这一点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面前，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约定之刻，即将到来。跨越世界之线，来自彼方的客人哟，此刻正是履行誓约之时。” “所以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我的话音还未落下，胸口处却突然闪烁起了幽蓝的光芒。 那个是……我之前从艾德族女王那里得到的，有关皇之器的钥匙。 “钥匙……门已开启……务必，在侵蚀之前……带走……”伊甸的声音忽然消失了，庞大不知边际的黑暗突然覆盖了这片白色的空间。 不，说是“侵蚀”的话，可能更加恰当一些。 冥冥之中，我仿佛看见了“某一存在”忽然睁开了双眼，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中： “啊，找到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初战 “！！！！”我的意识瞬间退出了那片漆黑的空间，不知不觉间，冷汗已经打湿了我的头发。眼前依然是驾驶舱的透明盖，我并未能与黑龙产生交互。 连接失败了？不，不对，不是这样的。只是在连接的途中，我借助黑龙的“眼睛”，感受到了某一存在。 宛若被无尽的恶意所覆盖的，不详的源头，只是被注视了那么一瞬，我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结一般动弹不得。如此可怕的压迫力，在此之前我只在二之魔女的身上体验过一次。 该不会，是一直未曾露面的正主出现了吧？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笑话。要是我以现在的状态撞上预言级的魔女的话，绝对会被彻底秒杀。 就算在异世界，时间也并没有充裕到足够我随意挥霍下去。这种感觉就好比打完一天游戏的你突然发现暑假就剩一天就要结束，而你的作业却纹丝未动一样，突然袭来的压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位正体不明的存在，正是用着这样的方式，冷漠地通知我：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有一瞬间我甚至升起了就此逃跑的念头，但这份突然起来的恐惧很快就被我强行压了下去。不知身处何处窥视着这边的四之魔女，伊甸所说的“约定之刻”，以及，艾德族曾经留下的“后手”……不过，现在的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再度闭上了眼，尝试着与黑龙进行第二次的连接。这次的连接显得意外顺利，之前冒出来的少女并未再度出现，而我也得以用黑龙的视角，俯瞰这副新获得的巨大的身体。 连接方面并无异常，各项数据也显示完好，但是怎么说呢，这台龙骑士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位新生的婴儿般，虽然充斥着旺盛的生命力，但是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太过孱弱了，大概也就是比训练机好上一点的程度，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其他龙骑士那样千锤百炼的强大气息，单纯就是一片空白的纸张。 难道，这就是神代华所说的，龙系列龙骑士的特点吗？虽然一开始会比较弱小，但是会随着战斗的次数而逐步成长。 嘛，至少比什么都没有要强。我退出了连接，按照不知道谁遗留在驾驶舱内的操作说明，好半天才从那歪歪扭扭的字中认出了大概。 “唔……切换飞行模式……”我一步步地按照说明书上的指示在面前的操作台上控制着，各种各样的按钮交替闪烁，让人眼花缭乱，“……启动。” 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的同时，黑龙的内部发出了一声长鸣，伴随着各种噼里啪啦的奇怪的声音，我的身体忽然被加速的重力，死死地摁在了座椅上动弹不得。 “唔……这个是……”过了好一会儿后，加速度终于减轻了，周围的墙壁逐渐变得透明，我得以看清了外面的景象。漆黑的帘幕上，布满着闪烁的明灯，身后是一颗庞大的蓝星，正逐渐朝着我远去。 “所谓的飞行模式……原来就是宇宙飞船吗……”我在心中小小地吐槽道，刚才我听到的声音，恐怕就是龙骑士变形时的音效，从原来巨大的机械躯干，变成了漆黑的小型飞舰。 原本我还考虑过怎么样才能驾驶龙骑士在宇宙间航行呢，看样子是我多虑了，或许其他的龙骑士身上，也多多少少有着类似的功能吧。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之前捡到的红龙，是不是也有着类似的功能呢？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直接驾驶红龙来到这里寻找神梦姬呢？ “……”一想到红龙上藏着的一大堆我辛辛苦苦打怪掉落的水晶和它们的价值，我的心就有些滴血，最后只能强行安慰自己，如果不是将红龙丢下的话就遇不到神代华，大概也无法这么顺利地接近这个世界的上角。 “灵，可以尝试着进行连接吗？”我取出了手表放在驾驶座上问。 半晌过后，灵传来了清晰的声音：“是的，没有问题。” 明明其他龙骑士的话，想要依靠灵加入连接就相当困难呢，难道说这也是因为黑龙是新生的龙骑士，完全就是一片空白的缘故吗？ 总之，既然灵能够派上用场的话，我这边也就省了大力气了：“坐标输入，另外，有发现大小姐她们的话，麻烦告诉我一声。” “了解。” 被灵接管了的飞舰进入了自动驾驶的模式，得以解放的我悠闲地靠在座椅上，舒舒服服地逛着伊甸网络。没想到就连太空之中也有信号，这种随时随地可以上网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呢。热搜的新闻也是一如既往地平和，无非是某某明星被发现婚外恋，某某地区总统近日被弹劾，联邦政府发动联合军演，任X堂宣布推出终极续航版游戏舱体……总觉得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姑且还是忽略好了。光是看着这些新闻，完全没有一副世界末日的感觉，大概就算是生活在这个世上的人们，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常吧。 “滴，滴，滴，滴！” “怎么了？发现会长他们的痕迹了吗？”我赶紧坐起身询问道。 “前方253.9公里处，发现疑似灾兽的痕迹。” “灾兽……你说灾兽？在宇宙里？”我愣了一下。 “预计还有十秒，敌群将与本舰正面碰撞，十……九……八……” “啧！切换战斗形态！”我赶紧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转而跑向了连接舱体。 “了解，正在转换龙骑士形态……三……二……一！” 熟悉的感觉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我睁开眼，借助龙骑士的身体，轻而易举地发现了灵所报道的灾兽的身影。 那是，一大群的……蚊子？ 不，说是蚊子，但那蚊子的体积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光是其中的一只就有一个成年人的大小，眼前黑压压朝我飞来的一片，数量至少在上万以上，而且这些家伙不光是能在宇宙中飞行，更是有着接近一般飞艇的时速，说是蚊子也未免太失礼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救生舱 “资料查找中……噬星蚊，群聚型灾兽，单体威胁度D，视群聚规模不同，具有B——S以上的威胁程度，可以在宇宙等各种极端环境中生存，个体习惯在陨石等飞行物体上进行产卵，后代在感知到附近有高源能量体经过时便会自动孵化，掠夺其一切的能量，之后便会再度陷入沉睡，等待着下一次的目标经过。” 嘛，这里姑且就不吐槽为啥一群蚊子会变得如此厉害了，现在的对方明显是盯上了我……又或者是之前来到这里的某些人。 照理说这个坐标是会长给我的，他们要想到达的话，必定也会经过这一片区域才对。 “检测到空间跃迁痕迹……疑似为目标所留。”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些群聚虚兽实际是盯上了会长他们，结果反倒是被来晚一步的我撞见了。我叹了口气，不过还是从背后取出了武器，既然遇见了，那么，自然也没有就此放过的理由。 得到授权的剑柄骤然冒出了十几米长的光刃，我举起手中的武器，气势汹汹地朝着对方喊道：“作为我新获得的龙骑士剑下的第一位祭品，感到荣幸吧！” ……逃跑了。 这群蚊子的个体强度并不高，只是一次挥扫大概就能杀死数十只，但是耐不住数量实在过于庞大，而且，这附近似乎就是这种蚊子的产卵地，随着战斗的能量散发，越来越多的噬星蚊加入了战场。虽然也不是打不过，但是考虑到之后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要做，可不能将宝贵的能量浪费在这里。会长他们姑且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直接选择了空间跃迁吧。 于是，我果断地选择了暂时撤离。 好在这些蚊子的速度虽然能够追上一般的飞艇，但是和全速飞行的龙骑士相比还是力有不拙，所以我还算是轻松地就摆脱了这些家伙的追击。不过这样一来，我也算是大幅度偏离了目标航轨，只能重新规划路线了。 在确认周围没有了噬星蚊的反应后，我打开了星路图，端详着上面的路径：“唔，让我看看，除了刚才的区域，最近的空间跃迁地点是……哎？” 地图上的某一端，忽然闪烁起了红色的光点。 我记得，这个好像是在有人发求救信号的时候就会亮起来着……要去看看吗？ 仅仅只是犹豫了片刻，我立刻改变了飞行轨道，向着光点的方向飞去。 会长那边，既然还没有按照规定的计划那样发出信号，说明应该还未撞上敌人，那么我晚上一会儿的话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不一会儿，我就到达了求救信号发出的区域，那是一颗类似月球一样的小型卫星，地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陨石坑，在降落到地面上后，我很快就发现了某个陨石坑的中央，斜**地面的一人大小的逃难舱，正是它一直向外发射着信号。 明明附近也没有看到什么飞船的痕迹，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逃难舱？虽然有些困惑，但我还是用手捡起了那个逃难舱，通过夹层送入了龙骑士的内部，同时暂时断开了与龙骑士的连接。 “唔……这个要怎么打开来着？”我绕着救生舱转了一圈后，却完全没有发现可供开启的按钮，正当我打算尝试用用暴力的时候，我胸口的项链忽然发出了微光，像是回应了它一般，救生舱同样也闪烁了一下，只听“咔哒”一声，伴随着阵阵冷气漏出，舱门缓缓地打开了。 来不及惊讶，我赶紧凑了过去，随后看见了，正躺在救生舱内的某个身影。 那是一位沉睡的小女孩，年龄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好白——这是我在看到她后的第一反应。 没错，舱内的小女孩正穿着一袭白衣，裸露在外的四肢显现出了近似金属一般的白皙肌肤，银白色的长发如同床垫一样被她压在了身下，长长的睫毛和小小的嘴，无一不彰显其非人的气质。 这孩子，大概不是人类吧。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唔……”在打开了舱门之后，内部的温度逐渐恢复了稳定，躺在其中的女孩似乎也隐隐有了苏醒过来的迹象。 等她醒来之后再好好问问吧——虽然有这么考虑，但是紧接着灵就向我发出了警报： “警告，有未知身份飞行器正在接近中。” 我扫了一眼救生舱内的小女孩，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屏幕。 是来找她的吗？又或者是—— 总之，在小女孩苏醒之前，我将她带到了隔间的无重力安全区，以防到时候万一开打起来，她在龙骑士内部乱动起来就不好了。做好了这一切的我又重新躺了回去，再度选择了连接。 “你们到底是……哇啊！”虽然我原本是想朝对方打个招呼，以防有啥误会，结果对方竟然二话不说就直接朝我开枪了，我赶紧拔出了武器，将所有的火力弹射到了一边。 “未确认到联邦统一标符——疑似为走私龙骑士产品。” “也就是说，就好像是地下黑帮那种是吧？那么我也不客气了！”我以极快的速度闪躲着对方的枪弹，轻松地接近了其中一台量产机的身后，切断了他的行动电路。虽然面对那群蚊子的时候感到棘手，但只是区区几台龙骑士，我还是不放在眼底的。 就这样快速地解决了对方之后，我有感觉到自己的黑龙似乎有哪些地方变得不太一样了，速度和力量貌似都有些提升，动作也显得更加灵活了，虽然没有任何消息提示，不过我的确有这样的感觉。 感觉和网游好像啊，必须要不断地打怪升级才能涨属性吗？我若有所思地想道，然后将视线放在了被我无力化的一群躺在陨石坑边的龙骑士：“那么，老老实实地交待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突然袭击我，还要到底是——！！！”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我下意识地全力启动了推射器，然后在下一秒，那些躺倒在地的龙骑士竟然在同一时刻自爆了，瞬间产生的高能粒子和辐射热流，甚至不亚于千万吨当量的核弹爆炸产生的威力，如果不是我反应及时，就算不挂掉大概也会受到重伤。 第一百六十八章 非人者 见鬼！我咬了咬牙，就算只是量产型的龙骑士，但是拥有驾驶资格的人在这个世上，依然是相当宝贵的，这也是我为何没有选择直接干掉他们而仅仅只是废除了行动力，结果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轻易地就选择了自爆，到底是要怎样的组织，才舍得培养这种级别的死士啊？而且，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冲着那孩子来得话，就不怕把她也卷入爆炸吗？还是说，即使杀了她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的意思？ ……总觉得，我该不会在无意之中，又惹上了什么大麻烦吧？ 这下子算是彻底偏离航道了，好在被我打开之后，救生舱就不再向外发射讯号，不过谁知道刚才的那起大爆炸会不会吸引来更多的家伙，于是我一边注意隐藏自己的痕迹，一边又飞了好久，才在一颗小型行星上降落了。在这颗行星上，似乎还残留着很早以前人类探索宇宙时留下的痕迹，不过如今看上去已经完全废弃了，所以我毫不客气地搜刮了一番可能用到的物资，在一个完全的洞窟中藏好了龙骑士之后，才重新断开了连接，去到隔室察看刚才捡到女孩的状况。 小女孩依然好好地躺在救生舱内，似乎并未被刚才的激战吵醒，我尝试着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脸蛋，立刻感到了一阵凉意，以及某种近似金属一般的质感。这家伙不会是个仿真机器人吧？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女孩忽然睁开了眼，宛若琉璃的瞳孔就那样直直地注视着我。 “额，那个，你好？”我尝试着用联邦语和她打招呼，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我又换了其他几种语言，但依然没有反应。就在我纠结该如何跟她聊天的时候，女孩忽然动了起来，速度之快甚至连我都没回过神来，下一秒她就直接从救生舱内扑了出来。感觉裤袋一凉的我下意识地伸手摸进袋子，然后立刻注意到了。 自己从夏洛华那里得到的小球，不见了。 “你这家伙！”我急忙地回过头，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企图逃跑的女孩身体，将她扑倒在地，“真是的，快把东西还我！” “呜呜呜呜！”女孩的脸颊鼓鼓的，拼命地摇着头。 我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脸色大变：“喂，你该不会……把它给吃了吧？！” 在我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之前，女孩已经做出了吞咽的动作，小球顺着她的喉管，垂直地落了下去。 吃……吃下去了？！ “喂！没事吧你！那东西可不是什么随便吃的……不对！快点给我吐出来啊！我的储备粮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可都在里面……别给我装蒜！就算你歪着头一脸不解的样子也别想这么轻易地就蒙混过关了！”我拼命地摇晃着女孩的身体，企图让她将我的小球重新吐出来。 似乎是被摇得有些头晕了，女孩举起了自己的小手，忽然间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手心中冒了出来。 那把造型古朴的巨剑，怎么看都是我所熟知的武器——问渊。 我愣住了，手上的动作僵在了原地。越来越多的东西从女孩的手心中冒了出来，包括内衣、诺O亚、还有之前从地下组织那里偷来的纸质资料、一些储备的粮食……不一会儿就堆满了整个房间。 “不会吧……”我喃喃自语道，女孩则正坐在我的面前，面无表情地歪着头。 “你能不能试着把它们重新收回去呢？”我尝试性地问道。女孩点了点头，再度举起了手，又过了一会儿，整个房间又恢复成了平时一般空荡荡的模样。 “这家伙该不会……把小球的特性给吸收了吧？”我一副见了鬼似的看着女孩，无视了我的目光，女孩摇摇晃晃地转过身，一步步地走向了之前乘放自己的救生舱。 “喂你不会是想……”我提前意识到了她想做什么，果断地从后面抱住了她。被束缚住的女孩无声地用小手敲打着我的手臂，不过虽然有些奇怪，但她的力气还是普通小女孩的程度，所以我很轻易地就将她带出了那个房间，放回了驾驶舱内。 “总之，你能听懂我的话吧？”我架起二郎腿，双手抱胸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跪坐在我的面前，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太好了，看样子她至少能够听懂我的话，总算没有到最坏的程度。 “那么，首先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女孩的口中冒出了几个发音奇怪的字符。虽然能够听懂我的话，但是语言却不通吗？ “不好意思，能再说一遍吗？” “……” “这样啊……那么，就姑且叫你‘阿莉尔’可以吗？” 女孩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议的样子。 “那么，阿莉尔，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女孩想了想，露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的表情中，我似乎大概能够明白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甚至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只是隐约记得，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过来吗？唔……”我皱起了眉头，至少刚才她的一番操作让我明白了，这个孩子绝对并非普通的人类，按照约定俗成的套路，十有八九就是从某某组织逃出来的实验体，而刚才的那些量产龙骑士就是跟踪她的追兵。 按照对方那种自杀式袭击的特性，恐怕是不会好好跟我这边解释的，更何况这家伙还把我的小球给吃掉了，百分百是不可能就这样放任她被抓回去的。 啊啊啊，没想到只是一次简单的搜寻任务，竟然会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我捂住了脑袋，突然灵机一动，取出了一直挂在胸前的项链。既然刚才是它帮我打开了救生舱，那么说不定，与面前的女孩应该也有些联系才对。 然而，这一次的项链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难道说我刚才是看错了吗？ 在我沉思的时候，女孩似乎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项链，随后张开了嘴。 “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格斗游戏 “喂，这个可不能给你吃！”因为已经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的我眼疾手快地直接把项链抢了回来。虽然有些好奇她要是吃了项链又会获得什么新的能力，不过毕竟是关乎皇之器的重要道具，要是就这么没有保险的消耗了就麻烦了。 “唔。”阿莉尔干巴巴地看着我手中的项链，眼神中透露出了一阵渴望。忍受不了她这副目光的我，只好从行李箱中取出了之前曾偷偷存下来的一块水晶。虽然是从被侵蚀的灾兽身上掉落的，不过在之前已经有用虚之眼观察过并没有什么有害的物质，所以就算吃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大概。 “唔……”阿莉尔接过了我手中的水晶，左右观察了一番后，直接张开了嘴巴，“啊——” 啊，吃掉了。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的话，恐怕很难相信那张小小的嘴，竟然能够吃掉那么大的水晶吧。吸收了水晶的阿莉尔这次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外表好像变得更晶莹了，头发也变得亮了一些，看上去更有活力了。 难道说这些水晶对于她来说，就相当于食物一样的补充能源吗？ 完全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恐怕只有将她带回去以后才能够明白吧，如果可能的话还是想把她带回千羽学园先，不过现在的话，显然没有那个时间了。 只能带着她一起行动了吗……我看了一眼正在好奇地左顾右盼的阿莉尔，心中闪过一丝犹豫：“总之，你目前就暂时跟着我好了，毕竟我这边也是有任务的，等结束以后再去带你找你的父母可以吗？” “……”点了点头。 “对了，这架龙骑士内部的东西绝·对·不可以乱吃！明白了吗！” “……”点了点头。 是因为吃了那颗水晶的缘故吗？感觉这孩子现在貌似还挺听我的话，姑且就先信任她一会儿吧。 切换成了自动驾驶模式的龙骑士又开始踏上了寻找航道的路途上，实在闲着无聊的我让灵帮我下载了一些旧时代的格斗小游戏，阿莉尔则是静静地坐在我的身旁看我玩耍。 “……要一起来吗？”受不了她目光的我掏出了另一个手柄，问道。 “……”依然是点了点头。 “哼哼，不是我自夸，想当年的我可是也有拿过全市O皇大赛第二名的成绩，像你这样的新手我只用一只手……” “K·O！” “……等等刚才是我没反应过来！只是热身而已热身！接下来的话，就要动真格了！” “K·O！” “哼哼……哼哼哼哼……很好，你彻底激怒我了！这次的我将拿出真正的实力了！为亲手唤醒了恶魔而感到后悔吧！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全力敲击着手柄的我与阿莉尔展开了第三轮的激战，这家伙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是实际上每个时机的抓控都精细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地步，每一次都能够提前地预知到我的出招，做出最完美的反应，让我不禁回想起了之前无聊的时候，和灵进行类似的对战时，被血虐的恐怖回忆。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给我老实地吃下吧，这招必杀技！” 如我所预料的那般，阿莉尔已经提前做好了防御的姿态，并正打算抓住我放招的空档进行反击，然而…… “……！” “没错，这正是我设下的陷阱哒！利用超级必杀技来取消必杀技，从而达到完美衔接取消后摇，区区新手是不可能知道这个技巧的！西内！” “K·O！” “……”放下手柄的阿莉尔呆呆地看着屏幕中间的字母，我则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嘛嘛，你已经做得可以了，但是嘛，比起本大爷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真是可惜呢~” “……！” “什么，还想再来吗？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现在的话，你也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吧……好快！这些连招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啊！什么？网上的攻略？喂喂喂，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用灵上网的啊！可恶，这样的话我也得拿出完全的实力来了！我的究极隐藏必杀技！冲呀！” ……玩腻了。 在那之后我们又换了不少其他的双人游戏，既有合作的，也有PVP类型的，但是一开始还好，没过一会儿我就觉得腻烦了起来，完全提不起劲。明明以前的话，就算玩上一整天也不会累才对，但是现在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什么事情都不太提得起兴趣。 是因为缺少了什么吗？我不知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大概早就去一个人呼呼大睡了，但是看着旁边的阿莉尔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我只好勉强提起了精神，陪她继续进行下去。 ……总觉得，相当怀念呢。在很久以前，我也有过类似这样陪人一起打电玩的经历。那是在我尚且年幼的时期，怜因为身体不好经常要住院，我每次去看望她时，都会偷偷带上自己攒钱买的游戏机，和她在医院病房的电视机上，一起玩着格斗游戏。似乎也是拜其所赐，长大后的怜从此迷恋上了各种游戏，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不过，那都已经是上一个世界时的事情了，就算我说给她听，她也不可能记到了吧。 “已解锁新的空间跃迁点，正在进行核定中……”灵的声音让我精神重新一振，闲玩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干些正事了。 “核定通过，是否及时进行跃迁？” “同意。” 得到了许可的飞艇面前，逐渐展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周围的光线全部扭曲了，世界的一切都像是调色板上的颜料一样糅杂在了一起，大脑内部开始微微震鸣着。因为不是第一次进行时空跃迁了，所以我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而坐在我旁边的阿莉尔，也像是没事人一样呆呆地望着窗外。 “预计跳跃时间，5分钟，目的地：斯洛卡。” 之所以二选一选择了这颗星球，完全是出自我个人的推断，毕竟在赌运气方面，我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最近流感横行，希望大家多注意身体，尽量不要出门，出门也记得戴上 口罩） 第一百七十章 迫降 而会长也果断地认同了我的猜测，选择了同样的方向。至于另一颗星球斯洛克，也并非是直接放任不管了，而是由副会长塞缪尔带领了另一群人前往，这样万一哪方出现了意外，也能够及时进行联系。 “……警报！前方发现空间乱流，是否进行紧急迫降？” “哈？为什么这里会有空间乱流啊？不是已经进行过核定确定是安全的路线了吗？” “……目前无法判断原因，是否执行迫降指令？”灵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我便已经感受到了整个机体都已经开始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啊啊，我明白了，就此迫降吧，只能寻找别的航道了……等一下！” 关键时刻我的危险感知还是起到了作用，就在打算脱离隧道的那一刻，一束激光忽然擦着我的龙骑士飞跃而去。 “狙击？究竟是哪里？不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这条隧道中除了我之外应该没有他人才对，也就是说，是从隧道的外面进行狙击的，但是，这怎么可能？又不是和神禁者一样，可以在绝对静止的时空中行动，这个世界中应该没有那样的存在才对。 ……不，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可不可能，更加重要的是，对方似乎已经盯上了我们。刚才的那发显然瞄准的是我脱离跃迁的位置，也就是说对方应该也没有绝对把握能够击中仍身处隧道中的我才对。 那么，该做的事情就很明显了。 “……不许迫降，继续前进！就这样直接闯过去！” “警告危险行为，是否继续执行？” “继续！” 现在的我，唯有将希望寄托于这台龙骑士的坚韧程度上了，希望它不会令我失望吧。 “给我全力……冲过去！” 回应了我的呼喊，龙骑士发出了尖啸，一头撞进了旋涡之中。 ……………………………………………… 从前，有一位少女。 她无比地爱着自己的家人，爱着自己的朋友，爱着自己见到的所有。 热爱着许许多多的少女，决心去寻找，能够守护一切的力量。 于是，她踏上了旅途。 ……………………………………………… “……唔。”从混沌状态苏醒过来的我微微睁开了眼，随后又重新闭上了。 白色的太阳光透过玻璃，照进了驾驶舱内。那过于刺眼的光芒，让刚从黑暗中恢复过来的我实在有些难以适应。 “灵，检查龙骑士的损伤程度。”我揉了揉脑袋，好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既然存在着太阳光，说明我们最终还是平稳地降落了。 “正在检查……损伤程度，百分之五，不会影响正常驾驶。”不一会儿，灵平稳的声音回答了我。 看样子，就结果而言我还是赌对了呢。 “唔！”我伸了个懒腰，随后注意到了正靠在我的身边，沉睡着阿莉尔。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随后感到有些不妥又收了回来，索性她并没有因此醒来，呼吸有节奏地进行着，否则的话我可能就得去见警察叔叔了。 我抬起头，环绕着360度的视角也逐渐变得透明，成片但并不密集的树林，不远处的喷水池，还有座落在四处的高楼大厦，让我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否回到了原来的21世纪。 不过有一点却让我否决了这个念头，那就是明明这么大一个不明飞行物坠落了，周围却一个好事群众都没有，未免也太不科学了。或者说，这里压根就没有人烟才更正确一些吧。 “那么，我们现在是降落到哪里了呢……搜索周围环境地图。” 这次的灵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等了好一会儿：“……无法探测周围情报，怀疑有不明强磁场覆盖。” “不是吧？那么，能够与会长他们联系吗？” “……存在特殊信号干扰，无法得到回应。” “真的假的，那不是糟透了。”我叹了口气，“不，某种程度上也算运气好吧。看样子，还是被我率先找到了呢。” 十有八九，我是陷入了和之前那些丢失的学生们，相同的境地中了吧。 望着眼前熟悉的都市风光，我回忆起了之前自己看到过的有关斯洛卡星的资料，据说那是人类踏上远航时代时第一颗殖民的星球，但是在之后因为第一次大灾变的爆发，所以很快就被废弃成为了无人星球，这么说来，建筑的风格和我原本的世界十分相像这一点，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在没有更多证据的情况下，我也不敢肯定自己运气真这么好就直接降落在了目的地，还需要更多地观察才行。这么思考着的我，回过头晃醒了还在熟睡状态的阿莉尔。 “嘿，醒醒，醒醒……在不醒来的话，小心我做出奇怪的事情哦？” “……”阿莉尔微微地睁开眼，目光中透露出一股迷茫，看样子同样未受到空间旋涡太大的影响。 “之前被你吃下去的小球，再开放一下可以吧？我有点东西需要带着。” 阿莉尔点了点头，再度伸出了手。 “好了，可以了！”在里面的东西彻底堆满舱内前，我及时地阻止了她，随后从其中找出了一些可方便行动的衣服换上，顺便也不忘取出了我目前唯一能够使用的武器。 “唔，这样的话，行动应该就没问题了。”看着镜中一身休闲服打扮，背后缠着一把大剑的萝莉形象，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当然，也没有忘记将之前放在驾驶座上的手表重新戴上。 毕竟这里还是21世纪的建筑风格，要想容纳一台龙骑士在其中行动还是有些勉强了，何况可能的话我也不想引人注意，万一这里真的存在着什么幕后黑手的话，开着龙骑士这样显眼的大型目标完全就是自寻死路，我可不想莫名就成为了靶子。所以综上所述，我还是选择了比较易于行动的单人状态。至于龙骑士和阿莉尔的话，就暂时留在这里好了，反正只要有我愿意的话，随时都能够召唤龙骑士到身边来，也不怕有什么安全问题。 （祝大家除夕快乐，从今天起到月底不出意外的话每天都会有多更，算是弥补上个月缺失的份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街道 “……不要。”正当我打算下去的时候，阿莉尔却忽然抓住了我的衣角。 “要跟我一起去，不想留在这里？” 阿莉尔点了点头，眼中透露着某种特殊的情绪。 “……我知道了，不过绝对不可以乱跑，也不能乱吃东西，明白了吗？” 姑且是这么的提醒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听我的话了。 我牵着阿莉尔的手，小心翼翼地踏下了台阶。室外的空气意外地清新，明明废弃了许久，但依然适合人体生存的样子。在确认我们都离开后，依然留在原地的龙骑士自动启动了光学迷彩设施，乍看之下，几乎完全发现不了在这片小树林中，竟然还隐藏着一架如此庞大的飞行器。这样的话，应该也就不用担心它会被其他人发现了。 “那么，走吧。” 公园中心的喷水池似乎早已停止了运转，毕竟离第一次大灾变也过去了百来年，光是依然还存在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随处可见的植物藤条爬满了建筑的高楼，城市的时间宛若停止了一般，让人深深地体会到了这里的确荒芜了许久的事实。我试着斩断了一些藤条，然而被覆盖的路牌下的字迹却早已模糊不清，完全无法提供有用的信息。在见惯了各种黑科技的产物后，这种近现代的设施反而让我倍感亲切了起来，即使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产物了。 “不行，果然还得更加进入市区才行啊……灵，这边的信号如何？” “……无法联系外界环境。” “没办法了，继续前进吧。”我说。 又走了一会儿后，我们总算来到了公园的入口处，悬挂的名牌早已不知所踪，布满锈迹的门栏依然在苦苦坚持着自己的岗位。 从这里开始，就是市区的范围了呢。虽然大多的建筑还保留着原来的外型，但是在我看来，完全就是一副末日之后的景象，就算在旁边配上“开局一剑一萝莉，装备全靠捡……”之类的横幅大概也毫无违和感。 话说这里还真是寂静的有些诡异呢，走了这么久，别说人影了，就连灾兽影都没看到，至今我仍未能找到可以测别这颗星球身份的标志物，也没有找到信号**扰的原因。 不至于要这么一直走下去吧……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谁拉了拉我的衣角。 “这边。”阿莉尔站在了原地，指了指右边的一条分岔。 “……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阿莉尔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搞不懂，不过反正现在也是在碰运气乱撞，那么还不如相信一把阿莉尔的话。 我们转向了右边，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街道，头顶的日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极长。 “总觉得很安静呢。”我脱口而出道，随后下意识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嗯，完全没有人烟呢。再怎么说，这种地方也不可能存在黑色高级轿车这种东西…… “砰！”巨大的声响突然在街区间回荡着，我下意识地抱住了阿莉尔躲到一旁，小心翼翼地透过垃圾桶露出半个头观察形势。 喂喂喂，我只是说着玩而已的，不至于连这个世界也有来整我吧…… 好在街道上并没有凭空出现一辆黑色高级轿车，也没有什么戴着黑墨镜的枪手，只有从远方传来的，什么东西接二连三撞击的声音。 我摘下了背后的大剑，谨慎地一点点向前靠近着，终于，我来到了声音传出的小巷前，缓缓地转过了身。 巨大的，身高超过三米的黑影几乎占据了整个小巷的空间，那是一头形状酷似野猪的生物，但是密布在体表的黑纹及那巨大的身躯却告诉了我它的真实身份——灾兽。 “啧！”我松开了握住阿莉尔的手，笔直地冲了出去，与此同时的对方也发现了我的身影，一边发出渗人的咆哮，以惊人的速度冲撞了过来。 “给我……停下来！”我的双手握住大剑，高跃起的瞬间，以重击的姿态狠狠地砸向了灾兽的头部。然而就算是加上问渊本身的重量，也仅仅只是令对方顿足了片刻，灾兽低下了头，反而利用自己嘴边的獠牙将我抬上了高空。 “啧！” B级上的灾兽吗……以人类的层次来划分的话，大概拥有着不下于凡尘六阶水准的素质吧，要想以目前的躯体来对抗的话，还是有些勉强的。 既然如此的话…… 我在空中调整了姿态，面对着对方张开的漆黑巨口，无惧地架好了姿势。 “静月流……月闪！” 籍由重力与蹬墙得到的二段加速，我举起了大剑，再度瞄准了灾兽眉心的位置。 “给我……贯穿它！” 漆黑的血液洒染了整条小巷，发出了最后凄厉的叫声后，灾兽巨大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我微微地松了口气，好在这种B级的灾兽既没有啥特殊能力也没有什么脑子，单纯只是靠着自己蛮横的躯体作怪，如果是A级或者之上的话，我大概也就只能呼叫龙骑士，在这座城市里上演一场巨人大战的戏码了。 “已经没事了。”我回过头，对着阿莉尔说道。阿莉尔点了点头，缓缓地朝我走了过来，原本以为会害怕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倒在地上的灾兽的样子。 “等下，你不会又想吃那玩意儿了吧？” “……”点头点头。 “我可是有听说过这东西对于龙骑士虽然是重要的能源和材料，但是对人体可是相当有害的，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吗？” “……”点头点头。 “真拿你没办法。”我耸了耸肩，用巨剑取出了灾兽脑中的核心，就这样随手丢了过去，阿莉尔立刻像是小狗一样用嘴接住了水晶，在一阵令人牙碎的咀嚼声后，完全吞咽了下去。 ……总觉得，阿莉尔的外表，似乎比起刚才要大了一些？ 不管如何，从灾兽体内剥出的水晶，对于她似乎是无害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令人感到震惊了。这家伙，虽然外表酷似人类，却有着不似人的金属一样光滑的肌肤，还能够以各种奇怪的东西为食，到底算是什么玩意儿啊。 （祝大家除夕夜快乐） 第一百七十二章 惩罚 “没想到在这里还会碰见灾兽，看来带着武器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虚兽的呢？”我甩了甩剑上的黑血，重新背回了身上。 “……人。” “什么？” 阿莉尔默默指了指前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这才注意到，在灾兽爬行过的角落，有一个人影正不知生死地倒在尽头，刚才的灾兽之所以会那么猛烈地撞击墙壁，大概也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 我赶紧跑了过去。那是一位身穿着便服的少年，身上有多处伤口开裂血流不止，呼吸和心跳都十分微弱，放任不管的话，大概会因流血过多而死吧。 “急救箱有吗？”我头也不回地问道。 阿莉尔点点头，紧接着一份携带用急救箱就出现在了我的手边。虽然只有一些止血药喷雾什么的，我也并非专业医学人员，不过已经足够了。 因为我有着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能够看穿一切“信息”的右眼。 半晌过后，少年的呼吸终于恢复了平稳，本该马上进入重诊急救室只剩一口气的程度，在我的“妙手回春”下，竟然能够治愈到这种程度，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了，没想到我自己还有着这样的才能，光凭这一手，大概说不定能去考个USMLE回来——开玩笑的。 “唔……”少年的眼睑微动着，缓缓地睁开了眼。 “哟，你醒了？手术很成功，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女孩子了。”我友好地向他挥了挥手。 少年眨了眨眼，似乎没有回过神来：“……哈？” “嗯，看来是傻了，没救了，等死吧。”我严肃地说道。 “等、给我稍等一下！”少年举起手大喊道，同时身体不断地后退着，结果头刚好撞到了墙壁的凸角上，“好痛！” 我和阿莉尔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他自己清醒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对方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看向我们的目光也变得警惕了起来：“……你们是要抓我回去的人吗？” 我耸了耸肩：“听上去要抓你的人还挺不错，会特意帮你治好伤等你在原地醒过来。” 少年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得也对，我觉得他们大概不是那种会特意派出两位**守在我旁边陪我唠嗑的家伙，那么你们是来救我的咯？” “……首先否认一点，这家伙姑且不算，我可不是**。” “这么说，你难道是属于那种基因编码过的合法萝莉？”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看向我的目光似乎忽然变得炽热了起来，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虽然有些好奇你口中说的合法萝莉是什么，总之，希望你不要把我当小孩看就好。” 少年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好疼！” “明明嘴上说明白了，手却相当不老实呢。” “啊，抱歉抱歉，只是下意识地想摸下头……好痛痛痛！” “所以，现在明白了吗？”我举起了背后的大剑，目光森然。 少年赶紧双手放在膝盖上正坐，点头如捣蒜。 明明刚从病危的状态醒来就和身份不明的人开起了玩笑，该说这家伙粗神经好呢，还是单纯的傻呢，不过至少看来，他的伤口应该是没啥问题了。 “总之就是这样，我不带救了你，顺带还帮你解决了跟在你身后的那头灾兽，你打算用什么来回报我呢？” 少年一脸严肃地抬起了头：“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以身相许了……好痛痛痛！我是说情报！情报！不管你问我什么都会老实回答的！”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什么嘛，这不是挺上道的吗。” “……我觉得不管谁被那种大剑拍了几下脑袋大概都会小心起来吧。”少年老实地嘀咕道。 “那么，首先是第一问，这里是哪里？” “夏千秋……等等这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夏千秋！朋友们喜欢叫我千秋！”少年赶紧解释道。 “我应该没有问你的名字吧？” “不，正常来说，遇到不认识的家伙时一般都是先问名字的吧？”夏千秋一脸认真地说道。 “……好吧，算你有道理，不过接下来的话还请认真回答，不然的话，别怪我把你做成秋千。” “哎，你怎么知道我的外号……不，我什么都没说。” “那么——这里是哪里？” “今年十七虚岁，十六周岁，是个学生……等等等等，手下留情！” “说好的会认真回答呢？” “啊不，这是刚才回答的后续，我这个人有点强迫症，如果不把话说完的话就会死……” “如果你是想故意拖延时间让那个人趁机逃跑的话，大概是没法如愿了。”我强行打断了他的话，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稍加用力地朝着对面丢了过去，本就已经破破烂烂的楼墙，顿时裂开了一个大口。而在墙的背后，一位少女正双手抱头，瑟瑟发抖地躲在墙角。从刚才起我就有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人躲在附近的样子，看来直觉果然没有出错。恐怕这位男生之所以会身受如此重伤，大概也是想要引开灾兽好让她独自一个人逃跑吧，只不过因为我们的到来，打乱了这个计划。 “等……不要碰她！”看见了那个少女的时候，少年的脸色忽然大变，侧面印证了我的想法。 “看样子，你似乎很珍重她呢。”我故意发出了冷笑，丢下了坐在地上的少年，转而向瑟瑟发抖的女生那边走去。 “拜托了！不管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我什么都会说的！千万不要伤害她！” “真是可惜啊，明明我已经给过你两次机会了，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着我的底线，必须给你一点惩罚才行——”我故意拖长了声音说。 “不、不要！快住手！”少年拼命地站了起来，但是瞬间就因为伤口开裂的剧痛倒了下去，毕竟我也只是治好了外伤，至于失血过多的部分，必须要花上许多时间去弥补才行。 “这就是，欺骗我的代价。”我踏过灾兽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到了女孩的面前，随后，高举起了巨剑—— “住手啊啊啊！！！！” ——背回了身后，反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递给了她。 “要吃吗？很甜的哦？” （今天晚上本来就想躺一会儿没想到直接睡过了头，只有一更了，明天三更ORZ）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断网 “……哎？”两人显然地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 “那、那个？”少女颤巍巍地看着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别担心，只是普通的巧克力啦。看你的样子似乎是饿了吧？这个时候就需要补充糖分才行。”我微笑地说道。 似乎是我的笑容终于感染了少女，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巧克力，缓缓地剥开了糖纸以后放进了嘴中：“……好甜。” “是吧，我没说错吧？要不要再来一点？我这边还有挺多的。”为了能够随时喂养希丝让她安静而特地准备的巧克力，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派上用场。 “……谢、谢谢。”少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干瘪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嗯嗯，别客气别客气。”我又取出了一些巧克力，说。 “那、那个……”看着少女一脸幸福地吃着巧克力的样子，我身后的令千秋咽了口口水，扭扭捏捏地说道，“其实，能不能，也给我那么……” “我说过了吧。”我回过头，微笑地看着他，“必须，要给不诚实的孩子一点惩罚才行。” “不、不会吧？！”令千秋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没错，那个惩罚的内容就是——”我得意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让你乖乖地待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吃巧克力。” “你是恶魔吧！是恶魔对吧！” “哼哼，谁知道呢？” “……可恶！不就是区区的巧克力吗！我才不会在乎呢！”令千秋强硬地扭过头说，“我令千秋就算饿死，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也绝不会吃你一口巧克力的！” “哦，是这样吗？”我装作不经意地将一颗巧克力抛到了地上，巧克力球顺着坡道，咕噜噜地滚到了少年的面前，“啊呀啊呀，竟然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呢，到底该怎么办呢~~” “嗷呜！”他直接地就扑向了那颗巧克力，连带着灰尘就直接吃了下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真香！” “……虽然类似的画面我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是想吐槽一句，你就不能更有尊严一些吗？” “尊严？那是什么？能当饭吃吗？”令千秋严肃地说道。 “……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不要脸的家伙了。” “嘿嘿，过奖过奖。” “那可不是在夸你！算了，总之你们先把衣服给我换了，有什么事情等下再说吧。”我拜托阿莉尔取出了两套衣服来，丢给了两个人。 “哦哦感谢感谢，待在这破地方久了，衣服都没得换……等等为啥是女装啊！” 毕竟是夏洛华为我的成长姿态准备的衣服，虽然也有男装，不过那个是我要穿的，所以就只好委屈你啦。 “少废话，还是说比起女装你更喜欢果奔一点？” “实不相瞒我其实是果睡派……当然白天的时候还是穿着衣服比较好。”令千秋将头埋进了裙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啊，是**的香气~~” “那件衣服从买来以后就没有人穿过，所以你闻到的应该是化工厂原料的气味哦。”我适时地提醒道。 “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念想吗？”令千秋叹了口气，“好吧好吧，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一件女装吗，我穿就是了……啊对了。” “又有什么事啊？”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那个，能不能不要看着人家这边呢，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令千秋抱着裙子扭捏地说。 我面无表情地丢出了一块石头，破损的墙壁刚好倒在了巷道的中间，隔开了两边的空间。 “……你想杀了我吗！想杀了我吧！” “只是你自己要求的私密空间，我不过是满足了你的需求罢了。” “……问题是我等下要怎么出去啊喂！” “请你自求多福吧。” “不是吧？！” 花了一段时间后，这两个人总算是换好了衣服，重新聚集到了我的身边。 “那么，首先做下自我介绍吧。洛天尘，千羽学园战斗系一年级生，目前正在执行搜索失踪学生的任务中，这是我的执行证明。”我取出了神代华亲自签名过的证照给两人看了看，“至于这孩子的话，你们可以叫她阿莉尔，来历的话因为是与任务无关的部分，请恕我保密。” “千羽学园战斗系七年级生，令千秋。” “千羽学园战斗系七年级生，蓝天语。”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各自报上了身份。 “那么，你们就是失踪的学生了吧。”我默默地唤出灵，在学生档案中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那个，你刚才说是，一年级生？”蓝天语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没错，而且还是今年刚入学的新生。之所以会参与到这次的任务中，因为是个人原因，不方便透露。” “真是的，既然是同伴的话，就拜托早点说啊，搞得我心慌的要死。”令千秋叹了口气说。 “我可一点没有看出你有哪里心慌的样子，而且就算我一开始说的话，以我的年龄外表，恐怕你们也不会轻易地相信我的话吧？所以我姑且是先表达了自己的善意，来增加一番可靠性。” “……完全无法反驳呐。”令千秋说，“不过，既然你说是在执行任务的话，也就是说学园已经发现了这里吗？” 望着两人期待的目光，我不紧不慢地伸出了两根手指，“关于这一点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按照正常的套路，这里绝对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的区别，所以我选择先听好消息。”令千秋说。 “好消息是，学园方的确已经大致确认了搜索的范围，由学生会长带队的龙骑士支队已经出发了。” “哦哦竟然是那位传说的学生会长吗？她竟然会亲自出马，看样子是稳了呢。”令千秋拍了拍胸膛松了口气。只是因为他现在正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露肩连衣裙，这个动作看上去格外地诡异。 “看样子你似乎很信任她？” “这可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那家伙就是这样的怪物。”令千秋自信满满地说道，“果然是个好消息，那么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我其实是个后援人员，之所以会提前来到这里是因为出到了意外。这颗星球似乎被强干扰域所覆盖着，所以我没有办法联系到会长他们，也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能赶到。” “……好吧好吧，勉强还算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等等，话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令千秋突然问道。 “当然是坐龙骑士来的啊，怎么了？” “也就是说你的龙骑士还能使用吗？” “要说能够的话，应该能够吧……不过因为嫌麻烦，所以目前暂时不在身边。” “额，也就是说，你真的就是靠那把剑打倒的灾兽？”令千秋诧异地看着我，就像是在看着一只怪物。 “嗯，不然呢？”我耸了耸肩，“你刚才问我的龙骑士能不能使用……也就是说你们的龙骑士没法使用了吗？” “不光是龙骑士，就连伊甸网络都被切断了，我们中的不少人甚至因此出现了‘戒断反应’，生命濒危。”令千秋长叹了口气说。 按照安迪老师的说法，对于从刚出生起就与伊甸网络密不可分的第四代人类而言，伊甸网络就相当于是他们的第二颗心脏，甚至可以通过伊甸网络来调节自己的身体，确保能够一直处在最佳状态，一旦被切断联系，就会出现相当严重的后果。当然，对于只依靠灵来获取伊甸网络信息的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究竟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么，时间是？” “具体的话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当时的我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测试，突然大脑一阵眩晕，彻底昏死了过去……大概，是七天前的事情吧。” 七天吗……也就是说，刚好是学生们失去联系的那一天。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然后当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似乎是倒在了一片黑洞中，原本驾驶的龙骑士不易而踪，周围是其他和我一起的学生们，大家都十分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我想，那大概就是因为无法联系伊甸网络导致的后遗症吧。在那之后，又出现了几个奇怪的穿着黑袍的家伙，他们只是看了我们几眼，就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洞窟里虽然会定时放置一些食物和水，但是，那绝非是什么有益的东西。” 蓝天语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那些食物……十分令人不安。虽然我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其他人，但是，没有人愿意相信我的话，因为失去了伊甸网络的支援，大家都变得奇怪了起来，非常地可怕。”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当身体终于好转了一些后，我们就和其他几个相信天语话的人一起逃了出来。令人奇怪的是对方似乎没有设下任何的陷阱，所以我们很轻松地就来到了外面，不过很快就因为食物的匮乏陷入了困境。于是我提议到附近看看是否能够收集到一些物资，没想到竟然悲剧地遇到了一只四处游走的灾兽……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咯。”令千秋说。 “也就是说，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其他七年级生也逃出来了吗？” 令千秋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没错，还有四个人，不过他们目前都在临时据点休息，只有身体状况最好的我和天语走了出来。至于其他人的话我就不太清楚了，大概还在那个黑洞里待着吧。” “如果再让你回去一趟的话，能够找到那时的路吗？” “额，大概吧？毕竟没有伊甸网络的帮助，我也不是很确定啦。”令千秋有些尴尬地说道。 “……你还真是个网络废人呢。” “不，我已经算轻的啦！话说你在这里应该也没办法连接到伊甸网络才对吧！为什么你倒是一副完全没事的样子啊！” “因为我有在好好锻炼身体嘛。” “不不不这和锻炼身体没什么关系吧！”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的第一步总算是顺利地踏出了。当然，未解开的谜团也有许多，在空间隧道外狙击我的家伙，将这些学生绑走的元凶，还有，覆盖了这颗星球的强干扰域究竟是何人所为，又是怎么达成的，一切还得继续深入调查才行。 “那么，可以先带我去你们的据点吗？有些事情我还想再问下。”我说。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我们这边还得先继续找物资才行，之前虽然已经有些收获了，但都怪那只该死的灾兽，全部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令千秋说。 “那些的话不用担心，我这边也是有相当的储存的。”我自信满满地说道。多亏了夏洛华似乎有考虑到异世界的食物可能缺乏安全等原因，而帮我准备了一大堆罐头和自热食物，大概有足够一个人吃上好几个月的份，换算成八个人的话，也至少能坚持几星期。早知道她当初在小球里帮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我在沙漠流浪的时候也不必受那么多苦了，说多了都是泪。 “这样就可以了吧？说起来你们的据点离这里有多远？”向他们展示了一番我的库存后，我补充问道。 “额？大概有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吧？”令千秋说。 “稍微有点远呢，既然如此的话……黑龙！”一瞬间，听从了我的召唤的龙骑士自天而落到了我的身旁。 “竟然是……真的……”两人吃惊地看着我的龙骑士，完全一副惊呆了的样子。 “一年级……专属龙骑士……你该不会其实是……天才吧？”令千秋转向我，喃喃地说道。 “这个时候你们还在说些什么啊，快上来，晚了我可不会等你们哦。” 我将灵重新放入了卡槽中，按照令千秋他们的说法，提前设置好了目的地。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黑龙号客机，我是你们的机长洛天尘，我们的下一站目的地是……荒野地带！” （连在一起发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矿洞 “意外地还算平静呢。”我低声说道。 经过了几分钟的飞行后，我们最终降落在了城市的外野区域，这里残留着各种矿洞和挖掘设施，大概是当初的人们离开时匆匆留下的吧。附近也没有发现灾兽的痕迹，作为临时据点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已经到了，这里就是你们说的据点吗？” “啊啊，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坐上龙骑士，真是让人怀念。”令千秋感慨道。 “好了有什么话赶紧下去再说，你这个网瘾废人。” “所以说了不是网瘾废人喂！真是的，明明只是个小孩还这么没大没小的……咿呀！” “我说过了哦，还是别把我当小孩看比较好。” “了解了解了解。” 我第一个走下了龙骑士，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奇怪的气味，不过也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灵的计量也显示这里的空气成分也适合人类生存。 “所以，你说的其他人呢？” “啊啊，稍等一下……维姬？泷？萝丝？我们回来了，顺便还带来一个好消息……”令千秋的话还没说完，就挨了我一下重击。 “我又犯什么错了？”他委屈巴巴地看着我说道。 “你就这样直接叫的吗？明明连敌人身处哪里都不知道，也不怕暴露位置吗？就凭你们现在的身体，大概连一个健全的小孩都打不过吧。” “我有什么办法？平常的话还可以通过伊甸网络来联系，但在没办法联络到伊甸网络的现在，也只好这样了。”令千秋叹气道。 “……”看来这个世界的人对伊甸网络的依赖，比我想象地还要深许多啊。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从某个矿洞里走了出来。那是一位皮肤黝黑身高超过两米的光头壮汉，史蒂夫在我见过的人中算是体格最为庞大的家伙了，但这家伙甚至比史蒂夫还要夸张一圈，和我的身材一对比，简直就是老鹰和小鸡的区别。 “等等，这家伙真的是你的同学？”我压低声音问道。 令千秋同样回以低声：“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是他的确是我们的同学，名字是泷，今年十六岁，他的家族几乎都是这种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所以当作遗传就好了。” “千秋还有天语，看来你们平安回来了呢，太好了。”泷声如洪钟，一开口就像是有人在我脑海中敲起了响鼓，回音久久散之不去，“还有，这位是……” 他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略带疑惑地说。 “啊啊，这就是我要说的好消息，实际上，这位正是学园派来的搜援队成员……” “这样啊，我了解了。”泷点点头，并未表达出任何的疑惑。 “等等，你难道一点不怀疑吗？这么一个小……小……小巧玲珑的女士作为搜援队什么的……” “虽然的确有些吃惊，不过只要一看就知道了，她很强，就连我也不可能是对手。” “……哈？”令千秋吃惊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体格将近是我两倍的泷，“不是吧？” “你的气息十分平稳，动作也毫无破绽，虽然身材小巧，却蕴藏着远超常人的力量。不过，似乎在隐藏着什么的样子，恐怕这还不是真正的实力吧，是受伤了吗？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额，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令千秋摊开双手问道。 “也就是说，只要她想的话，就算不依靠龙骑士也足够一瞬间杀死我们全部人，所以压根就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 “没想到你竟然能够看出来呢。”我由衷地说道。 “只是因为祖上的缘故，稍微有些了解罢了。虽然你应该不会惧怕那些灾兽，不过有什么话还是进来说比较好吧。”泷招了招手说。 “虽然外表看上去吓人，不过至少比令千秋可靠多了呢。”我说。 “哈？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大块头了啊！”令千秋愤愤地说道。 “的确是这样呢。”蓝天语赞同道。 “为什么连天语你也这么说啊？！” 在将龙骑士隐藏之后，我们一行人一同进入了矿洞。矿洞内的空间比我想象的要大一些，每走一段面前都会多出一条或几条不同的岔道，如果不是熟悉这里的人，大概不用一会儿就会彻底迷失了吧。 “我们找到了一份关于这条矿道的地图。”走在最前面的泷解释道，因为身高的缘故，他不得不弓着身子，才能在这条低窄的矿道中行走，“是在门口的那些仪器设备中发现的，还算保存的完好，也多亏我有学过一些怎么操作那些古董机，才找到了这些信息并打印了下来。” “原来如此。”走在泷身后的我点点头。此时的我正一手牵着阿莉尔，另一手举着手表，通过手表中发出的光束来照亮前行的道路。 “有了这份地图之后，我们找到了当初矿工们的休息点，以及一些保存许久的食物，不过可惜的是没过多久就吃完了，因为在之前的地图中看到附近似乎存在着一座大城市，所以我们才会决定以两人为一组出去寻找更多的食物。” “也就是我们啦，没想到会运气那么背撞上了灾兽，差点就挂了。”令千秋扬了扬手上的绷带说。 “抱歉，毕竟我们的身边实在没有什么可用的武器，如果可能的话，我原本是想代替你出去的。”泷带着歉意地说。 “没什么啦，毕竟我们当中只有你懂得如何操作那些老古董，而且总归还是需要有人保护剩下的人才行，我们六个人中除了我和蓝天语以外，就剩下你的症状较轻了。”令千秋笑着说道，“而且，不也多亏了这样，才能撞见这位救援队员吗？” “我们到了，就是这里。”隔立在矿道尽头的，是我所熟悉的那种铁制的防盗门。泷走上前一步，按响了门铃，“是我，我们回来了。” 半晌，里面传来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女声：“啊，欢迎回来。” 开门的是一位身穿着校服，绑着双马尾的女生，还有一位看上去比较强气的女生正站在她的身后，一同看向了站在门外的我们，毫不客气地说道：“所以，你们找到的食品和药品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病毒 “别着急嘛，先来认识下这位。”令千秋将我往前推了推，这时房间中的两人才终于看见了站在泷身后的我和阿莉尔。 “这孩子是……” 我环顾了一圈屋内的环境，大约两百平米的空间里，摆放着各种古老的金属家具，有些已经腐朽地相当厉害了，但是也还算勉强能用的样子，茶几，餐桌，还有睡床至少是一应俱全的样子，角落的一台老式电视机正照常开着，从屏幕里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看样子他们就是用它来监视着矿洞外的情况吧。 “洛天尘，千羽学园一年级生，同时也是本次搜查救援队的一员。” “哎？一年级生？” “哈？这不就是小孩子吗？” 两人发出了和令千秋他们最初见到我时一样疑惑的声音。 “情况要解释起来的话相当麻烦，总之，是可以信任的家伙啦。”令千秋向她们解释完之后，又转向了我，“这位站在前面的女孩是维姬，然后后面那位有着暗红色头发的少女则是萝丝。” “了解了。”我点点头，一边用灵来核对她们的学生信息，“不过，你们一共不是六个人吗？还有一位呢？” 听到我的话后，屋子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吗？”注意到了气氛变化的我询问道。 “菈菈她，是我们当中身体最不好的一个。”令千秋低声说道，“从逃出那里之后，就一直处在半昏迷半醒的状态，而且还……” “……总之，先带我去看看她的情况吧。治病什么的，我还算有一些心得。”我撒了个小小的谎，不过令千秋他们应该看不出来吧。 “她患上的才不是什么普通的病啊！那可是……”红发的名为萝丝的女生激动地说道。 “够了，萝丝。”泷一开口，整个屋子都震动了起来，“毕竟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 “啧！”萝丝不说话了，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马上的，来到了隔间的我就明白了原因。 黑色长发的少女正平躺在一张床上，她的脸色苍白，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但表面又不像是有什么伤口的样子。更为重要的是，她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我熟悉的气息。 “……不介意我近距离观看一下吧？” “啊啊，不过请务必小心。”泷说。 我点点头，径直地走到了床边，其他的五人则站在门口，各带忧虑地看向这边。 我先是伸出手放在了女孩的额头上，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异于常人的温度。我又看向了少女的胸口，心中默念一句“抱歉”，随后解开了她的衣领。 黑色的，如同藤蔓一样的漆黑物质，正在她的胸口蔓延着。 “果然，是侵蚀现象吧。”我轻声说道。 其他的五人都没有说话，相当于证实了我的猜测。 侵蚀现象，是随着第一次大灾变后降临于这个世界的一种特殊病状，感染原因不详，无论机械还是生命，都可能感染侵蚀之病，变成只知道杀戮的灾兽。面前的少女，正是这种病状的受害者。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得了这种病的？”我转过头询问道。 “就是昨天……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断开伊甸网络的后遗症，没想到竟然……”令千秋咬了咬牙说。 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的话，就没办法了。阿莉尔，把刀给我。” 阿莉尔很快地就取出了一把小刀递给了我，看到我的动作的萝丝忽然脸色大变：“喂！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啊！” “住手，萝丝。”泷抓住了萝丝的双手，沉声说道。即使如此，她也依然在拼命地挣扎着。 “你在说什么啊，再这样放任下去不管的话，她可是会变灾兽的吧？到了那时候别说是她一人了，就连你们都会死。既然如此的话，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吧。”我理所当然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就算如此……就算是这样！我也绝对不会让你碰菈菈一下的！快给我放手啊！”萝丝神情激动地大喊道，其他人则都是脸色难堪地转向了一边。 “唔，那么，该从哪里动手才能比较快地结束呢？”我举起小刀，开始在少女的身上比划着。 “不要……快住手啊！” “嘿哟。”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萝丝绝望的惨叫声回荡在小房间中，但是很快，她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我手中的小刀轻轻地划过了少女的胸口，完全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口。 “果然和预料的一样啊。”我低声说道，同时转向了门口的五人，“接下来稍微给我安静一点。” “那个，请问您这是在做什么？”名为维姬的女生似乎看出了一些不对，颤巍巍地询问道。 “嗯？那还用说吗，当然是给她治病了。”我头也不回地说道，同时划出了第二刀。 “这里吗？不，不对，不是这里，那到底是……” “那个？” “安静！”我严肃地说道，受到我的气势所迫，就连一开始最为激动的萝丝也吓得闭上了嘴。 在旁边的人看来，我现在的动作一定相当滑稽可笑吧，但是我已经丝毫没有解释的余力了，全心全意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虚之眼上。 也荣不得我不小心谨慎，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种“侵蚀病毒”的真正模样。显现在虚之眼下的它，和恐怖的外表截然呈现出了不同的样貌。 ……果然如我所猜测的一样，不管是机械还是生命都能感染的存在，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病毒。 “信息病毒”，姑且就这么称呼它好了。如字面意义上而已，这种病毒的结构并不是一般的DNA或者RNA，甚至不属于分子原子，而是一种信息层面的传染源。这种病毒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改变的是信息的层次，对于没有虚之眼的一般人来说，就算借助最高端的电子仪器，也不可能检查出一点的端倪。 第一百七十六章 对碰 正是因为这种不可见性，才导致要想治愈它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操控信息层面的能力，在我的印象中，大概也只有魔女级别的存在，能够做到这一点吧。 但是，为什么呢？ 如果是能够创造出这种病毒的魔女，想要毁灭一个世界大概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通过病毒来传播。除非，她抱有的目的并非只是单纯地为了毁灭。 “忘记了自己所求为何物，陷入腐化的魔女”，这是二之魔女给出的描述。从现实来看，四之魔女自身恐怕真的出现了某种问题，所以才会一直潜藏在这个世界不出现。 侵蚀之魔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唔，唔！”菈菈痛苦的声音将我重新拉回了现实，我摇了摇头，暂时将这些思绪抛到了脑后。果然，我就说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气味，看来在她之前，我就曾接触过感染了这种病毒的患者。 克拉伦斯·凯希·阿尔弗雷德，那个曾经世界上的最强者之一，因为四百年前的大战而下落不明，直到最近才为人所知。在他的身上，就有浮现过这种奇怪的黑色物质。尽管他凭借着超强的实力始终没有被彻底侵蚀，然而身体依然不可避免得变得日益衰弱，足以见这种病毒的可怕。要知道那可是连恒星爆炸都能毫发无伤的神禁级强者，也只有这种信息病毒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吧。 虽然有些不太一样，但是现在的我有很大把握，感染了菈菈和克拉伦斯的病毒，都属于同一来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问题就又多了起来。为什么身处其他世界的克拉伦斯会感染这个世界的病毒？四百多年前的战争，与这个世界的第一次大灾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和我的世界，是否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联？ 一边思索着这些的我，一边再次举起了手术刀。还好眼前的少女感染的时间还不算长，如果像是克拉伦斯那样病毒扎根了400多年之久的话，就连我也没什么办法了。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只要强行切除就行了。话虽如此，但这个世上能做这种手术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我一个了吧。 “哈！”我以极快的速度按照虚之眼预订的轨迹挥下了刀，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众人甚至还来不及惊呼，一颗黑色的“种子”就已出现在了我的手中。 “那个是？”泷低声问道。 “病毒的核心，只要取出这个的话，剩下的破损部分光靠人体免疫系统就足够治愈了吧。”我淡淡地说道。 如我所说的那样，在取出了种子之后，菈菈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了，不再复之前那样痛苦，胸口如枝干一样暴起的黑色血管也开始慢慢地消退了下去。 “别开玩笑了！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病还有核心这种东西存在啊！”萝丝激动地说道。 “嘛，一般来说是这样，所以我用了一些小手段，让这种本该无形的病毒，展露出了它的形态……不好意思，暂时还是别靠近过来为妙。”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刚才还如死物一样沉睡着的种子忽然在一瞬间长出了无数的枝条，刺破了我的肌肤，深深地插入了血管之中。 有意思，没想到已经被逼迫出来了，竟然还想寄生在我的身上吗？ 病毒感染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上许多，不过一会儿，我的整条右臂已经完全被黑色的不明物质给覆盖了。它像是获得了生命一般，顺着血管的方向一路流向了心脏。 “喂！”令千秋发出了焦急的声音。 “我说了，不要过来。”亲身体验之后，我也算是大致明白了这种病毒的运作方式，也难怪就连克拉伦斯那样的狠人都会中招了，它的传染性之快，是那些普通的病毒远远比不及的，甚至在身体的自我免疫功能反应过来前，就已经将其同化了。到了最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将不再受到大脑的控制，堪比究极进化版的T病毒。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的身体一震，刚才还无往不利的病毒，在接近心脏的瞬间，忽然停止了下来。不，正确来说，是以我的身体为战场，开始与“某物”发起了交战。 果然如我所预料的一样，在感受到了同样身为魔女级的气息之后，开始按捺不住了吗？那只二之魔女留在我体内的，魔女之手。 这场交叉仅仅只持续了一瞬间的功夫，以魔女之手的全面胜利而告终了。毕竟是直接来自魔女本体的产物，和病毒这种由魔女创造出的存在完全不在一个次元。我的心中微微有点遗憾，原本想着既然同为预言魔女的力量的话，说不定还能够依靠它来冲破二之魔女的封印，果然是多想了。 不过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大概就有些惊悚了，分明上一秒病毒还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涌向了我的全身，但是下一秒就像是遇见了天敌似的，分分钟枯萎了。我握紧了拳头，再次张开时，种子已经化作了无数的飞灰，洒落一地。 “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别的事情了，这些衣服和食物你们自己拿去分一下好了，半个小时之后在客厅集合，没什么事情就先出去吧，我这边还需要再为她观察下。”我将从阿莉尔那里得到的物资塞到了泷的怀中后，就半是强硬地让他们离开了。 疲惫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止不住地发出了咳嗽，嘴角淌出了一丝鲜血。 “……”阿莉尔抬起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别担心，我没事啦。”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随便坐在了一张靠椅上。 二之魔女的力量比我想象地还要可怕一些，就连这个世界的病毒都无可奈何，如果不趁早解决掉这个问题的话，我有预感终究会为我带来大麻烦。 不过至少现在，我对这只留在我体内的手，丝毫没有任何的办法。 （29、30、31会预计共更15章，算是把之前的都补上） 第一百七十七章 苏醒 “那么，请问你们有谁看见过这个女孩吗？”我取出了莉叶妹妹的照片，拍在了茶几上，“她的名字是莲，应该和你们同样参加了这次的实战考核才对。” 客厅的五人面面相觑，只有令千秋露出了有些犹豫的表情：“她应该是七年三班的学生吧，不过……” “不过？” “抱歉，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但是在我们被抓的那个洞窟里，似乎并没有她的身影。啊，也可能是我记错了之类的。” “没有？这是怎么回事？”我皱了皱眉头。 “不仅仅是莲，貌似还有其他的一些同学也不在，以及我们的老师也……”蓝天语补充道。 “……也就是说，存在着其他的洞窟的可能性吗？”我双手抱胸道，“算了，这个问题姑且不提。你们是多久前来到这颗星球的？” “大概是一个多月以前吧，请问有什么问题吗？”维姬怯生生地说道。 “那么，期间有下过雪什么的吗？”我问。 “哈？那怎么可能，虽然联邦历已经进入了冬季，不过这颗星球上可还是温季，怎么可能会下雪嘛，就连下雨都很罕见。”萝丝说。 “那么，你们的带队老师有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奇怪的举动？就算有我们也不会知道吧。”令千秋挠了挠头说。 “此话怎讲？” “因为进入到了第二次试炼阶段，老师是全程不会参与进入的，只会让学生们进行自行组队，最后根据综合表现来评分。” “也就是说，你们六人是一个小队吗？” “额，算是这样吧。” 从第二阶段开始，老师们就全程不见了踪影吗？既然如此，那么就算被什么原因威胁了，这些学生恐怕也很难察觉吧。 我姑且是将从报告上的天气及得到的消息跟他们讲了一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呆滞了瞬间。 “有什么问题吗？” “不，能想出这种奇怪的密码，也只有那位老师会这么做了吧……话说回来，能解答出来的你也相当不可思议呢。”令千秋喃喃地说道。 “姑且我就当你在夸我好了。” “这么看来，的确有很大的几率，在我们进入这颗星球时，甚至在那之前，带队的老师们可能就因为某种原因被胁迫了吧。”泷沉声说道，“所以才不得不采取了这样的行为来传达讯号……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还要让我们自由行动了几十天？直到一周前才做出那样的动作？难道就不怕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吗？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恐怕，是为了寻找什么吧。”一个女声突兀地从我们身后响起。 “菈菈！你已经没事了吗？！”萝丝蓦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露出了惊喜的脸色。 我回过头，看见了一位黑发的少女正搀扶着门栏站立着。她正是之前卧病在床的女生，在解决了侵蚀病毒的问题后，她的气色显然比之前要好上不少。 “啊啊，多亏了她的福呢。”菈菈微笑着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说。 “刚才你说，他们为了寻找什么，此话怎讲？”我问。 “只是一个简单的猜测罢了。”少女松开了手，摇摇晃晃地向我们走了过来，见状的萝丝赶紧走了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坐下了沙发，“假设真的存在着那么一位暗处的敌人，拥有着足以胁迫带队老师们的力量，还能够断开伊甸连接，在一瞬间使所有的学生失去意识，那么想要袭击毫无所知的我们，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既然如此，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动手的可能性，我只想到两个，第一种就是，封锁伊甸网络的奇怪力量，需要耗费极长的时间去布置。” “而第二种可能就是，他们之所以会挟持老师，是为了让你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寻找某样东西的工具，吗？”我说。 “没有错。”菈菈点了点头说，“结合我们失去了意识之后，就那么随意地被丢弃在了洞窟里，甚至无人看管，任由我们几人出逃的情况来看，对方对于我们的价值恐怕不甚在意吧。也就是说，很大可能是并非以赎金为目的犯罪分子。” “不是单纯的绑架犯吗……”我扶着下巴思索，“那么，既然最后选择让你们所有人失去意识，如果不是因为试炼的时间快要截止了，那就是……” “已经找到了，那样东西。”我和菈菈不约而同地说道。 望着对方的笑容，不知怎么，我总有一种被看穿了一切的感觉。明明才刚苏醒没多久，就立刻掌握了全场的气氛。这种感觉让我想到了洛雨泽，或者说，曾经的“洛天玲”，为了最终的胜利，甚至不惜连自己都算计了进去，眼前的少女正好给了我一种这样的印象。 但愿，这只是我个人的错觉吧。 “既然会做出这样的假设，也就是说你应该已经有些头绪了吧，不妨说出来听听如何？”我说。 “当然，不过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假设他们真的希望依靠我们来帮忙寻找某样东西的话，那么那件东西的价值，就一定是我们也能够认出的存在，否则万一是什么不见经传的至宝，就算找到了也认不出吧。结合这一点，你们觉得会是什么呢？”菈菈故意卖了个关子，笑盈盈地看向了周围的其他学生。 “该不会是什么稀有金属矿吧？比如制作龙骑士的材料啥的。毕竟这里也曾经是有名的矿物星球。”令千秋说道。 “合理的推测，不过，你有信心能够认出各种矿产的名字和区域吗？” “额，这个的话有点……”令千秋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么，会不会是能量水晶矿呢？既然是龙骑士的学生，对于这种能源自然不可能认不出。”蓝天语说。 “也有道理，不过这种能源水晶矿的边上一般都会有强大的灾兽守护着，仅凭我们的力量恐怕难以应对，而且也不是什么不惜对抗整个千羽学园也势在必得的存在。顺便，大家的答案，其实已经相当接近了。”菈菈微笑地说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猜测 我的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了曾在安迪老师的课上，听到过的某个故事，隐隐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样子，你已经有答案了呢。”菈菈没有看漏我的一丝变化，转过了头笑道。 “……说到这个世上最有价值的存在，也只有那一件了吧。而且，就在我们的身边。”面对她的目光，我不得不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难道说是……”令千秋严肃地抚摸着下巴，“美少女？” 无人回话，最后只好由我打破了沉默。 “虽然你说的也挺重要的，不过那样的话对方就更不可能把你们轻易地放了吧？话说你怎么还穿着那身女装来着？” “啊你说出来了！你说出来了！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口的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才装作没有看见大家的目光的样子到现在的！这样下去的话，我不就变成了一位有女装癖的变态了吗！”令千秋大喊道。 “不，你已经是变态了好吧……” “龙骑士。”一直没有说话的维姬忽然小声地插入了我们的谈论当中，“是龙骑士。” “哈？就算是龙骑士，也不是……不对……你说的，难道是那个？”令千秋的神色渐渐变得吃惊了起来，所有人都同时地看向了菈菈。 面对众人的目光，菈菈坦然地点了点头：“在座的各位应该都有听说过那个故事吧？传说在一百多年前，第一次大灾变的爆发，导致了九成以上的人口灭绝。在那最后的关头，一位被后人称作救世主的女孩站了出来，驾驶着最初的龙骑士，与灾兽展开了绝死的战斗。那个故事中，决战的星域，就是在这颗斯洛卡星系的附近。” “序列NO.1，最初，亦是最强的龙骑士……不是吧……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令千秋陷入了震惊状态，喃喃地低声重复着。不光是他，其他的几人也变成了同样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那位少女最后的下落，不过，很大可能是战死了吧，但是当时的人们为了激励其他人，而特意隐瞒了这个结局。直至今日，关于序列之一的传说龙骑士的下落众说纷纭，其中的一个说法就是坠落在了这颗星球上。” “虽然很难以相信，但是，也没有什么可反驳的点。”泷点了点头，“如果在这颗星球上，真的隐藏着传说中的龙骑士的话，那么作为千羽学园学生的我们，的确不可能会错过，恐怕会选择在第一时间联系到老师他们吧。而且，如果真的是序列之一的龙骑士，那它的价值的确足以让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疯狂。” “传说中，就连神明也不过是某个更加强大的种族的部分，他们开辟星辰，创造世界，却因为某种不可知的理由而陨落了……只有能够集齐序列之一到序列之十的龙骑士，就能够得到神明的秘宝……嗯？怎么了？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令千秋奇怪地看着我问。 “不，只是见证了历史是如何演变成传说的过程罢了。”我别开了视线说。 “嗯？” 就算把星族的历史、艾德族的过去、以及四之魔女的事情告诉他们也无济于事吧，只会徒增恐慌罢了，就好像曾经的我也不会认为世界末日的事情会降到我的头上，与其想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吃好睡好地过足每一天，才能够在意外到来时不留遗憾。 不过，说到钥匙的话，我身上倒也有一把钥匙，据说可以联系上十二件皇之器之一——永断时空之城。如果皇之器上真的寄宿着如何变强的秘密的话，那么它也是我势在必得的目的之一，只可惜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后，也仅仅只是闪烁了那么几次就没了动静。 “如果菈菈的猜测是真的话，那后果就麻烦了。”泷沉声说道，“接下来要怎么办？”说完，包括菈菈在内的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了我这边。 我先是愣了一下，才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嘛，以我个人的想法，是打算将你们这些人先送离这里，与会长她们的救援队联系上再说，或者干脆让你们躲在这里先，反正食物和日常用品也齐全，至少够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在此期间我会去单独行动……不过看你们的样子，是不会这么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呢。” “那不是当然的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千羽学园的学生，既然把我们弄得这么惨，不好好地出一口恶气怎么行！”令千秋恶狠狠地说道。 “没错！既然还害得菈菈她染上了那种病，不让他们付出代价我是绝对不会甘心的！”萝丝也赞同道，双人磨拳搓掌，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些黑衣人揍上一顿。 “冷静一些，仅凭现在的我们，既没有龙骑士也没法联络上伊甸网络，就算去了也只会单纯地拖后腿吧？”外表看上去最粗犷的泷意外地是这些人中最冷静的一个。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有一个想法。”菈菈说，“实际上，在离开那座洞窟前，我有在某个地方看见过我们的龙骑士。” “哎？真的假的！”令千秋立刻激动了起来。 “嗯，虽然有戒备，但是并不森严，大概是完全不在意吧。如果能够夺回它们的话，就算是我们应该也能够派上一点用场。”菈菈说。 “那还等什么！大家赶紧一起去吧！” “冷静一些，我们逃出来了这么久，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因为有人不见了而加强警惕，如果毫无计划就冲上去的话，只会白白地浪费机会而已。” “真是的，那你说到底怎么办吗？” 泷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看向了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的心微微一动，取下了自己的手表放在茶几上，轻声说道：“出来吧，灵。” 不一会儿，灵的身影伴随着一阵炫光的粒子束，彻底展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说起来，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还是第一次，将灵的存在告知给其他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计划 “这个是全息投影吗？”令千秋好奇地伸出手想要触碰灵，但是因为在那之前触碰到了灵身边的电气流，而吓得立刻收了回去。 “没见过的存在呢，现在的科技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蓝天语轻叹道。 我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而是单独地和灵交流：“现在的话，能够尝试使用‘那个’了吗？” 灵点了点头，身边的光点逐渐变成了红色。与此同时的，屋子里的六人神情忽然一变。 “……竟然，连接上了？” “我这边也是。” “我这边也。” “同上。” “伊甸网络……可以使用了？” “冷静一些，只是我开设的个人热点而已啦。”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冷静下来。 “个人热点？那是啥？”令千秋一头的问号。 “简单来说，这并非真正的伊甸网络，只是临时搭建的虚拟信号塔，目前的用户只有你们六人和我。”我粗略地解释说。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就有意无意地让灵连接伊甸网络，来获取更多的信息。实际上，灵因此成长了许多，这在侧面也印证了我的某个猜测，那就是伊甸网络的构成，极有可能与星想浮华存在着某种关联。艾琳族的女王曾告诉过我，她所掌握的星想浮华只是残缺的部分，那么同为十二族之一的艾德族，同样掌有星想浮华的碎片，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有考虑到这个原因，作为星之系统的部分的灵，说不定也能从伊甸网络中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之类的，我有这么想过。 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因为有读取并储存了大量伊甸网络的信息，所以在一点程度上，也足够模拟伊甸网络的构成了。虽然不是百分百的相似，但是要治好这群人的“网瘾”，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总而言之，这并不是真正的伊甸网络，而且因为存在着信号强度的关系，所以你们最好别离我太远，明白了吗？”我提醒道。 “哦哦，感觉力量一下子就回来了！”令千秋特意地挥了挥拳头，“难怪你不怕这里的信号屏蔽，原来是有着这样的好东西吗？” 实际上就算不依靠她我也不会倒下啦。 “不，这也太奇怪了吧！能够模拟伊甸网络，甚至还能够治好绝对不可能痊愈的‘侵蚀之病’，这种事情我可从来没听过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萝丝突然站了起来，不可接受地大喊道。从其他人的表情来看，或多或少也对我产生了困惑吧，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嘛，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毕竟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突然冒了出来自称是救援队的人，还做出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换作我也会产生怀疑吧。 只有一人除外。 “冷静一些，至少从目前来看，她完全没有打算对我们不利不是吗？也是多亏了她，我才能像这样站在这里呢？”菈菈笑着安抚萝丝说。 “可是……” “好啦好啦，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既然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菈菈转过头问我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接下来的话，我打算和你们一起前往你们离开时的洞窟，在那里先找到你们的龙骑士，然后一举进入对方的老巢。事先说明一点，这次的行动可是相当危险的，毕竟对方可能拥有着足以胁迫老师级别的力量，而且极有可能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毫不夸张地说，就算你们几个夺回了龙骑士，也造不成任何的影响，毕竟你们只不过是连正式驾驶证都没拿到手的菜鸡罢了。” “……” “……” “……” “不用那么看着我，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会继续深入下去，至于你们的话，我还是奉劝各位有多远就跑多远比较好，毕竟生命就只有一次，活下去可比什么都重要。” “……喂喂喂，都比**这么嘲讽了，你觉得我可能还坐的下去吗？”令千秋咬牙切齿地说。 “虽然我想承认你的说法是正确的，但是……我们好歹也是龙骑士的驾驶员啊。早在我们进入这所学园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为了人类的未来而付出一切，怎么可能就此退缩。”泷缓缓地说道。 看样子，其他人大概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既然如此的话，我也不会多说什么。集合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后，如果有什么想要去做的事情，就赶紧去做了吧。”我说。 因为还有想要调查的事情，所以我独自一人来到了矿洞的外边。和泷他们说的一样，这里的设施在第一次大灾变之后就被彻底废弃了，历经了上百年的岁月也仅仅只是多了层锈迹，还能够正常使用这一点，就足以令人吃惊了。不过，那时的人们既然已经掌握了宇宙航行的知识，那么造出一些不易腐蚀的设施，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吧。 办公室的电脑虽然还能使用的样子，不过，里面的资料却都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是被人刻意地销毁了，还是单纯地没有遗留下来。只有几幅地图，大概就是泷所说的矿洞地图了吧。 完全没有什么可用的消息呢。我叹了口气，躺倒在了座椅上。 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呢。 真是的，所以我早就说了自己不适合当什么领导角色啦，我又不是什么龙傲天，只要虎躯一震自然有无数的小弟自四面八方而来倒头就拜。现实里的人际交往可比想象中的累许多，可能一个表情，一个词语，就可能引起他人的不满。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去一个不用与他人交流的世界中。那些猎魔者家族疯狂要寻找的星皇实际却是一个有着社交障碍的家伙，想想都觉得可笑吧。 如果换作璐蒂亚斯的话，又会怎么做呢？能够将全宇宙不同种族的生命聚集起来抵抗神魔，被世人共尊为皇的存在，一定是相当了不起的家伙吧？ 第一百八十章 星空 啊啊，真好呢，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变成那样受人尊敬的家伙。不过，果然是不行的吧？因为我完全没办法体恤到他人的心情，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就会伤害到别人。夜思雅也好，安德莉亚也好，还有其他人也…… “噔噔噔。”突然传来的敲窗声让我一下子直起了身，我转过头，却发现菈菈正站在办公室窗外，微笑地看着我。 “那个，有什么事情吗？”我打开了门，让她也走了进来。 “啊，没什么，只是想对你救了我一事，正式表达感谢。”菈菈爽快地说道。 “不，实际上我也没做什么啦，只是凑巧而已。” “凑巧而已吗？或许对你来说是这样呢。但是对我而言，却并非如此哦。” “额，那是指……”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坐你身边吗？”菈菈突然说道。 “啊，请随意。”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答。 “嗯，谢谢。”菈菈径直地坐到了我身边的空位置上，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 “额，那个……”我实在有些受不了她的目光，刚准备提出抗议的时候，菈菈却忽然率先打断了我的话语。 “你的头发应该好久没有打理过了吧？” “哎？姑且是有洗过来着……” “那是不行的哦。女孩子的头发，必须得更加仔细的呵护才行。”菈菈一边说着，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梳子，细心地把我整理起了头发。 “……那个？”她的动作相当地轻盈，完全不会有一丝的疼痛，但越是这样，就越让我有些不自在。 “嗯，这样就好多了不是吗？”菈菈放开了手，说。 “不是，你到底是想……”我实在有些忍不住了，询问道。 “抱歉抱歉，因为我家里有个和你差不多大小的妹妹在呢，所以忍不住就动起手了，如果有惹你不愉快的地方，还请原谅我。”菈菈道歉道。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实在不好再说些什么：“也没什么啦，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说起来，我似乎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呢。”菈菈忽然问道。 “……洛天尘，还有刚才和我在一起的孩子是阿莉尔。” “嗯嗯，洛天尘是吗？真是个好名字呢，真好。能让我再看看你的脸吗？”说完，她没等我回应，就忽然将脸凑了过来，吓了我一大跳。 “哎？！” “呼，这样就暂时满足了呢。抱歉，对你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菈菈说。 “……”奇怪的家伙，但是不可思议的，我并没有对她的行为产生任何反感或者厌恶的情绪。 “呐，你觉得在这颗星球上，真的存在着序列之一的龙骑士吗？”她忽然问道。 “……我不知道。而且，这么说的人不是你吗？” “也是呢。不过，就算找到了也没有办法使用吧，毕竟那可是只有被选中之人，才能够驾驶的传说中的龙骑士啊。” “应该是这样吧。” 虽然我自己就莫名其妙地被序列之三选中了。 “那么，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救世主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为什么要这么问？”我的心莫名缩紧了一下。难道说是序列之三的事情暴露了？可是看她的表情又不像知道的样子。 “只是假设啦假设，毕竟，那可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渴望着的力量啊？”菈菈说道，然而她的话语中却丝毫没有羡慕的语气，恰恰相反似乎还有一些……厌恶？ 我想了一会儿说：“如果哪一天，这个世界真的爆发了危机，而我又恰好拥有能够阻止它的力量的话，我想我应该会选择使用它吧。那么，如果是你呢？” “哎？你说我吗？我是不可能的啦，因为，我可是个胆小鬼。不过，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我大概也会去使用它吧。” “这不是很勇敢吗？” “才不是啦，恰恰是因为胆小才会选择这么做哟？因为我没有勇气去反抗其他人的意愿，所以才会这么选择的。但是，你和我是不一样的吧？就算没有人期望着你，你也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前。” “……那个，我们应该是今天第一次见面才对吧？” “没错，正是这样。”菈菈微笑地说。 “那样的话……不，没什么，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就要出发了，无论到时候要逃跑还是战斗，都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你没有什么其他要做的事情了吗？” “啊啊，这么说的话，的确还有一些非做不可的事情呢，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了。再见。”这么说着的菈菈，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办公室。 ……那家伙，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托她的福，害得我的思绪也乱了。我摇摇头，正打算就这么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电脑不知何时突然打开了一个新的文件夹。 奇怪，刚才的时候有这个文件吗？本着好奇的心理，我打开了文件夹。里面似乎是一些星空的缩放图，记录着不同的航线和标尺。从这个比例来看，区区一颗星球或者人类，与整个广阔无边的世界比起来，实在是渺小不可见。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让灵记录下了这些星空的资料图，每张资料图上还好好地标上了数字，看样子这台电脑上记录的仅仅只是极少的一部分，我心中的收藏癖一下子就爆发了，说起来，之前我所找到的地下组织的文件中，似乎也有着几张类似标记有数字的星空图，当时没有在意，难道说和这些图片一样，同属于一个系列来着吗？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去好好找一下试试吧。 到了约定的时间，所有人都好好地聚集在了矿洞的门口。 “所以你那身女装真的不打算换换吗？” “我倒是想换，但是我的备用衣服全部都放在龙骑士上了。话说这不是你给我的吗？” 我别开了视线：“抱歉，只是没想到比想象中的杀伤力还要大。” （今天暂且就先到这里为止四更了，明天再继续努力。）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作战开始 “不要道歉啊！这不就更显得我奇怪了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忍下来的！” “总之，大致的作战内容你们应该已经收到了吧？”我轻咳了一声，“关于这次的额外行动，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绝对服从我的命令。如果没办法做到这一点或者不相信我的话，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吧。” 无人否认，这让我的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 “明明外面看上去不算大，但是内部却相当的宽阔呢。是采取了新型的空间压缩技术吗？”和蓝天语令千秋不同，其他的几人一进入我的龙骑士内部，就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度。 “那个女孩也是，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那么多物资，也是运用了空间储存的技术吧？明明之前才在课本上学到过理论来着，竟然这么快已经实装了吗？” “保密事项啦保密事项，现在就不要纠结那么多了。”我轻咳了一声，“按照目前的速度，还有几分钟应该就能到达你们逃出来的洞窟了，到时候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理，你们的第一优先目标就是找到自己的龙骑士，明白了吧？” “了解。” “知道了。” “OK。” “虽然是要闯入对方的基地，但是为了尽量减少被发现的时间，所以阿莉尔就暂时在龙骑士上待机，等时机成熟以后我会再回来的，可以吧？” 阿莉尔点了点头，我想了想又拿出了几块水晶放在了她的手中，以防不备之需。 “目的地已到，在此降落。”如此说着的我，第一个从开启的舱门跳了下去。 短暂的失重感后，双脚再度接触到了地面。布满了大大小小山丘的荒野，视线的范围被极大地阻隔了，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不安气息，这里就是关押着其他学生的区域吗？光是看着就有一股森凉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我的后面，六人组也成功地迫降到了地上，虽然都有些紧张，但至少没有在第一步就出现差错。 “接下来就要继续前进了……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嘛，只是觉得萝莉穿着紧身作战服也别有一番风趣呢……啊疼！” 我无言地将腰间别着的手枪丢了过去，正中令千秋的眉心。 “高斯光束手枪，我这里也就只有两把，让你们当中射击能力最好的家伙拿着，勉强也能拿来防身吧。” “那你呢？”泷问。 “我的话，只要有它就足够了。”我拍了拍身后的大剑，“手枪什么的，反而不太习惯。” “既然如此的话，直接拿过来不就好了干嘛用扔的……”令千秋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小声嘀咕道。 我无视了他的抱怨，转身询问站在几人中间的菈菈：“你能确定之前看到的存放龙骑士的区域就在这附近吗？” “嗯，我能肯定。” “既然如此的话——行动，开始。”说完这句话的我，将作战服自带的护目镜戴到了头上，笔直地冲进了洞窟。 “好快！话说，你稍微等我们一下啊！” 我没有回答，内心的直觉告诉我在踏入了这片区域的一瞬间，就已经进入了敌方的视线中。必须在对方彻底引起重视之前，解决掉这一切才行。 洞窟内的道路狭窄且漫长，到处还有积水的情况，也真亏凭他们的那种状态，还能从这里逃出来，好在其中并没有岔路口的存在，这让我没花多少功夫，就到达了洞窟的最内部。 随后，我停下了脚步。 “哇啊啊啊！停下来之前拜托你先说一声啊！话说大家还好吗？我来救你们……哎？这是，怎么回事？” 洞窟的最内部，足有一整个操场大小的空间，然而此时却空无一物。 “不见了？”令千秋发出了诧异的声音，“等、等等！就算没有了伊甸网络，但我也不可能记错的才对！之前大家明明……” “冷静点，我相信你的话。”我沉声说道，石窟的地面上仍残留着人类生活过的痕迹，恐怕就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有不少的人存在着，只是现在却不见了踪影。 “难道说，是因为我们逃跑了，所以他们全部被抓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吗？”蓝天语有些颤抖地说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这种可能性，在来到这里前不就已经思考过了吗？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优先找到你们的龙骑士……！！！”我的话音未落，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阵“窸窸窣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蜈蚣？不，不对！那个是……灾兽！” 密密麻麻，体型超过半米的蜈蚣，陆陆续续地从洞窟的各个角落里爬了出来。 “为什么这里会有灾兽啊！难道说，是陷阱吗！”令千秋咬牙切齿地举起了手枪，光束不断地射在了那些蜈蚣的身上，将其烧成一团灰烬，但即便如此，与整体的数量相比，依然是那么微不足道。 “E级灾兽，数量推断……上百吗？”我扫了一眼灵给出的信息，同时大吼，“你们几个，都离我近一点！” 虚之眼已经开启，无数的蜈蚣在我的眼中，逐渐化作了一个个红点，而我要做的，便是将这些红点用线相连起来。 “静月流，第一剑……” “月影！” 超过了人类目所能及的速度，我挥舞出了这究极的一剑。那一瞬间，所有的灾兽都停止了动作，从躯干中央的部分，向着两边节节断裂，漆黑的液体化作了血雨，淋落在了我的脚边。 “呼——”许久之后，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手中的问渊剑正在微微颤抖着，是因为久违地斩杀了虚兽，而感到激动吗？抱歉啦，虽然只是一些杂鱼而已，不过，终于又能够一起战斗了呢。 “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啊？”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令千秋，好久之后才从失语状态中恢复过来，“喂喂喂真的假的，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还是说，是什么新的高科技武器吗？” “只是普通地挥剑罢了。”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水道 对于生活在科技时代的他们，这种事情大概的确难以想象吧，同样身处我的世界的“超人”们，也不会想要去驾驶巨大机器人和虚兽战斗，这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 虽然令千秋还是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不过我可没有继续解释的功夫。既然有灾兽突然出现的话，说明这里的某处，一定存在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空档。 “该不会说，那把剑里面实际上……” “安静点！你没听到有声音吗？”我说。 “哈？那是什么？” “的确，似乎是有水流过的声音。”菈菈很快地赞同了我的说法。 “可是这里不是地下洞窟吗？怎么可能会有流水啊。” “……”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聆听水声的来源，最后屹立在了一面的石壁前。 “喂，等下，你该不会是……” “哈！”我重重地将大剑砸在了石壁上，承受不住压力的石壁纷纷碎成了无数的小块，露出了一面巨大的缺口。 “不是吧？！” “看样子，我们是找到了通往下去的道路呢。”我从缺口处探了进去，里面是一条蜿蜒的水道，不知通向了何处，刚才我听见的水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原来如此，恐怕其他的同学们，都是被通过用这条水道运走了吧。”菈菈若有所思地说道。 “要追上去看看吗？”泷说。 “可是，这附近完全没有船啊之类的运输工具的样子。”蓝天语说。 “真是的，总不至于让我们从这里游下去吧。”萝丝说。 “……说不定这的确是一个方法呢。” “哎哎哎！不是，你在开玩笑的吧！” “如果对方真的打算用这种方法来隐瞒道路的话，那么想必是不可能会给其他人留下交通工具的，就算去找，大概也是白费功夫。而且刚才我仔细看过了，这里的水流并不会很湍急，既不深也不浅，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生物生活的样子，如果要过去的话，游泳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顺便一说，你们当中有不会游泳的吗？” “不是，这是来真的吗？” “那么我先走一步了。”说完这句话的我，将大剑背回了身上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水流中。 世界一下子清净了下来，仿佛所有尘世的杂乱都就此远去。解紧着在我之后，陆陆续续也有水花声响起，看来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跟上来。 “那么，这样能听见吗？” “声音直接在脑子里响起来了！” “冷静点，只是通过虚拟伊甸网络来传达消息而已。虽然这水并没有什么危害，不过还是注意不要喝下去。” “不，一般来说也不会喝的啦。” “很好，那么接下来——先吸一大口气。” 虽然无法理解，不过其他人还是照着我的说法探出水面换了气。 “然后下潜，身体微微弯曲，四肢尽量往里面蜷缩，同时也还请注意不要不小心让嘴中的氧气跑出来——好的，接下来我们就要正式进入过山车的部分了。” 我的话音刚落，整条溪流的水势忽然急剧增加，以原本平缓的趋势，变为接近垂直的水平。 “#@！%！@#……￥……%（你明明说了不会有急流的才对！）” “那只是一开始而已啦，毕竟我又没来过这里，所以也无法保证。最后，请注意别死了哦？” “唔唔唔唔唔唔唔！”不知道是谁的惨叫，在那呼唤的瞬间，就已被急劲的水声所吞没了。 —————————————————— “咳咳……咳……咳咳……差点，真的以为要死了。”刚才溪流中爬出来的令千秋正伏在一颗大树上，从嘴巴还有鼻子里不断地呛出水。 “咕咕咕咕咕咕……”维姬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结果最终只是冒出了一连串的水柱。 其他人的模样也没好到哪里去，在经历那番紧张刺激的水道过山车后，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挂了点彩，尤其是最后一段十几米高空的瀑布跳跃，完全堪称绝妙的点睛之笔。 “啊，真是够了，已经一辈子不想坐过山车了。”这样说着的蓝天语整个人呈现“大”字型躺在草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啊，这点是同感呢。”菈菈苦笑地说道，至于萝丝则躺在她的膝盖上呻吟着什么。 “看样子大家都好好地跟了上来呢。”我说。 “不，你到底是用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很好了啊。”令千秋吐槽道。 “至少没有丢胳膊少腿吧，只是这种程度的运动就吃不消了，完全称不上是千羽学园的学生呢。”我说。 令千秋白了我一眼后，继续趴在树边开始干呕了起来。 “不过，真没想到在这条水道后面，竟然藏着这样的世界呢。”泷是所有人中体质最好的那个，所以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抬起头，发出了感叹。 “就好像是世外桃源一样。”我表达了赞同。 没错，在穿越了漫长的水道之后，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一副只有在画中出现的田园景象。天空是湛蓝的，太阳高高挂起，平等地照耀着整块大地。溪水的两旁种植着茂林，一路灌进了低地的农田，无数的平房井然有序地构成了一个个的“田”字，像极了陶渊明笔下桃源村的景色。 “这个是……乡村对吧？”终于平复下来的令千秋呆呆地望着远方的景色，“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乡村啊？” “完全不知道……根据记载来看，斯洛卡星系应该在第一次大灾变之后，就彻底成为了无人区才对，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存在着乡村什么的，完全没有人知道。”蓝天语也是一副惊呆了的模样。 “嘛，既然有乡村的话，也就是说有人对吧！那样的话我们还在等什么！赶紧找个地方把这些衣服换掉吧，不然的话沾了水以后粘在身上黏糊糊的快恶心死了。”令千秋抱怨道。 “冷静点，首先我们可还没有确定这里是安全区域。你难道忘了那些失踪的同学们吗？说不定实际上就是被抓到这里来了。”泷沉声说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谎言 “的确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所以我会先去探查一番，在那之前，还是请你们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一会儿吧。”我说。 “不不不不，我觉得这个时候还是要高年级出场才比较靠谱。” “如果让你这样的女装变态去的话，才是一点和谈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都说了我才不是女装变态！” “抱歉，我是你们当中最强的一个，就算有什么意外，我也有把握可以逃脱。请不要忘记了，你们可是被救援的对象，原本允许你们跟过来已经算是破例了，现在还请不要太任性了。”我故意加重了语气。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是累赘吗？” “没错。” “……真是的，竟然被萝莉当作累赘什么的……完全没有比这更大的屈辱了啊……”令千秋苦笑地说道，其他人看向我的目光也或多或少有些疏远。不，是在这之前的时候，最早救治菈菈的时候，就已经是如此了吧。毕竟人类的本能就是如此，会下意识地害怕并远离未知的事物。 ……这样就好了，尽情地害怕我就可以了。原本我的任务就只是搜救这里的学生，和他们打好关系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除了一个人之外。 “嗯，一路小心。”依然和之前一样，微笑地向我告别的少女。 菈菈。 按照她自己的说法，似乎是想向救下了自己的我报恩，但是那对我而言，也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举动罢了，更何况我和她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她对我而言，实在是有些热情过头了。 ……完全，莫名其妙。 “喂，那边的那个小女孩！”刚一走近村子内，我就立刻被看哨的岗位发现了。和这里的乡村一样，守卫穿着的是那种相当朴素的织衣，全然不像是活在这个时代的人类。 “……”我没有回答，故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此时我身上的作战服已经换成了另外的便装，问渊也有好好地藏了起来，不管谁来看的话，都是一位人畜无害的萝莉形象。 “唔，是‘原人’的孩子吗？但看上去也不像是这里的住户……难道说，是从外面进来的吗？”守卫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忽然大叫了起来。 “喂，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似乎是被他的声音所吸引，从其他的地方也赶来了别的守卫。 “不，你看这个孩子……明明是‘原人’，但是，似乎却是从外面来的。” “！！！喂喂喂，真的假的？这可必须要告诉巫女大人才行啊！” 没过多久，刚才还宁静安详的村庄，却忽然一下子变得沸腾了起来。 难道说，我有做错了什么吗？可是看他们似乎又不像是对我有敌意的样子，倒更像是……激动？ 话说，从刚才起他们口中就一直说的“原人”、“原人”什么的，那到底是啥玩意儿啊？总觉得和我现在受到的迷之待遇，有种密不可分的关联。 “请问那个，原人是指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村人们先是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后，又继续忙碌起了自己的工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抱歉啊，还请原谅他们。”一个苍老的声音适时地从我身后响起，我回过头，看见了一位由两位少女搀扶着的老妪，正徐徐地向我走来，“就算对于老身来说，那个传说也实在太过遥远了。现在生活在村子里的人，大多已经忘却了它的含义。” “那个，敢问您是？” “老身正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不介意的话，称呼老身为‘珠贞’即可。” “珠贞……不，还是婆婆好了。婆婆你说你是这座村子的村长，那么，这里到底是？” “此处即是，‘神眠之所’。” “！！！！” 我终于回想起来了，为什么自己会对这里本能地感到熟悉，那是因为在原来的世界里，我就曾与夏洛华一同，去往过类似的地方。 神眠之所，或者说，“星族沉眠之地”。 像是我们世界的神眠之所中，沉睡着的就是艾琳一族的存在，那么，如果这里是这个世界的神眠之所，也就是指…… “艾德族，吗？” 村长婆婆的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但是又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果然您是知道那个名字的呢，这样的话，就更加可以确认，您就是吾等一直在等待的人了。” “不，稍等一下稍等一下。”我单手摁住了眉心的位置，“能不能拜托您从头开始说明一下，什么要等待的人，什么原人之类的，我可是完全没有听懂啊。” “明白了，那么，还请随老身一同前往家中小憩一番。”老婆婆点了点头说，见状的我也只好跟了上去。一路上经过的村民都纷纷为老婆婆让开了路，足以见她在这里的地位之高。 很快地，我们一同来到了村中最高，也是靠着山的一栋房子里。虽然外面是用木头搭建的房梁，但是内部却相当的整洁，阳光透过竹制的窗户，照亮了整间小屋，后院的家畜随意地走动着，不时发出清澈地嘶鸣。 “很抱歉，目前只有清泉可以招待贵客，还请见谅。”一直搀扶着老妇的少女之一默默地走到了后院，用竹制的茶杯接过了一杯山后的清泉，小心地放在了我的面前。我接过竹杯，小心地咩了一口。 “……好甜。” “如果能合您口味的话就再好不过了。那么，该从哪里说起呢……哦，对了，原人……或者说，一代人类的话，是否能够理解呢。” “一代人类是指……啊，那个吗！”我猛然地想起了在安迪老师的课上听说过的历史，“是指那些坚持着原生人类，反对芯片婴儿的人吧……可是，我也听说过因为战争的缘故，一代人类早已灭绝了才对，据说剩余的人还建立了一个名为‘亚特兰蒂斯’的城市……” “那不过是谎言罢了。”老婆婆平静地说道，“一个，为了隐瞒‘侵蚀现象’真相的谎言。” “谎言？”我愣了一下。 第一百八十四章 预言 “没错，那究竟，是多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呢。”老婆婆侧过头，目光像是穿透了时空，看向了极其遥远的地方，“那是一百五十多年以前，人类从神明的手中得到了馈赠，从此步入了飞速发展的阶段……然而，那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人们，却未曾发觉，恶魔的阴影，早已跟随在了自己的身后。” “那是指……灾兽吗？” “灾兽，啊，现在的人们是如此称呼那些恶魔的吗……人们很快地便发现了恶魔的存在，那是一种无差别会吞噬一切生命体的可怕生物，但是起初的人们却并不在意，恶魔的存在十分稀少，而且就算消灭了也很快会再度冒出来。直到有一天，人们终于发现了恶魔的来历。那正是，源自我们自身的罪。” “自身的……罪？” 我似乎在克拉伦斯那里，也曾听说过类似的话题。 “人类的世界因之被一分为二，一部分人开始追求罪的源头，企图将之消灭，而另一部分人，则开始转而寻求逃避的方法。由此为契机的，另一部分人创造了名为伊甸网络的存在。” “伊甸网络？！” 老婆婆点了点头：“没错，舍弃了易被侵蚀的肉体，转而将生命的层次向精神转变，这就是伊甸网络存在的目的。” “可是，我听说的伊甸网络可不是这样的东西啊？”我说，大致粗略地跟老婆婆讲了一遍我所知晓的伊甸网络的情况。简单来说，那实际就是一个和因特网差不多，但是全世界的人民都可以随时随地进行登录联系的虚拟世界。 听完我的话后，老婆婆久久未语，她缓缓地睁开了眼：“原来如此，就连这个计划也失败了……不，应该是中止了吧。” “中止了是指什么意思？” “寻求着消灭‘罪’的方法的人，逐渐地在那条路上，要么被侵蚀变成了恶魔，要么彻底地死去了。剩下的其他人为了继续生存下去，而在自己的体内植入了芯片，并创造了伊甸网络，将自己的意识存入其中。” “也就是说，一代人类之所以会灭绝，并非是因为战争的缘故，而是因为在那么早之前，侵蚀现象就已经出现了吗？”我吃了一惊，“可是，老婆婆你，还有这个村子里的人，应该都是一代人类……或者说‘原人’对吧？那样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没有消失，对吗？”老婆婆笑了笑，继续说道，“啊啊，原本我们这群人也早该死去了，但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却找到了这个地方。传说之中，神明们沉睡的场所，老身和同伴们幸运地得到了巫女大人的庇佑，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家园，恪守着诺言，世世代代守护着这个地方。只可惜，与老身那一代的人大多已经去世了，如今村子里的年轻人，几乎都不曾了解过外面的世界，亦不知这段曾经的历史，如果阁下再晚来些许时日的话，恐怕老身也难以坚持下去了。” 一边说着的老婆婆，一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那个，您没事吧？” “啊啊，不碍事。”老婆婆摇了摇手，“老身只是高兴，终于能够完成同伴们未尽的使命罢了。” “……你刚才说的诺言还有使命，究竟是指什么？而且从之前起，就一直说阁下阁下，等候许久什么的，难道说，其实早就知道了我会来到这里，之类的？”我沉声问道。我本能地对这些预言啊征兆啊之类的东西感到敬而远之，既非相信也非不相信，只是单纯地觉得“哇好麻烦”的样子，因为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一旦出现了类似的词出现后，我的未来都会变得一团糟糕。 “……神明给予了人类馈赠的同时，也给予了人类三条警示。可惜的是，人们只为得到的馈赠欣喜若狂，却忽视了警示的存在。三条警示，实际亦是三条预言，它揭示了这个世界即将遭受的三场灾难。” “三场灾难……该不会，是指第一次大灾变和第二次大灾变？”我一下子想到了，在这个世界上发生过的两次灾难。 “第一场灾难，罪恶吞没世间万物，奉上容器之体；第二场灾难，黑暗播撒审判之种，祭献万灵之血；第三场灾难……以世界之死，祈求终末降临。”老婆婆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果说第一次灾难是指侵蚀病毒的爆发，第二次灾难是指七十二位的审判者，那么第三次的灾难，亦是说，魔女将会苏醒吗？ 喂喂喂，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笑话，如果真的是四之魔女的话……还是先思考如何赶紧跑路比较靠谱一些。 “看来，阁下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我还有一个问题……？” 屋外的声音忽然变得吵闹了起来，老婆婆皱了皱眉头，对自己身边的少女说了什么，少女点点头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又回到了屋内：“似乎是有什么外人闯入了。” 外人……不，该不会是他们吧？ 这个想法只在我的脑中转了一瞬，下一秒就立刻被印证了。被村民们簇拥着的六人组跌跌撞撞地被推到了村长的家门口，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有令千秋被绑住了双手双脚，嘴巴也被封住了的样子。 “这个人妖因为拿着一把奇怪的武器，为了以防万一，就先把他绑起来了。”村民中的一人解释道。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令千秋恶狠狠地盯着村民，感觉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虽然大概能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这里还是暂且无视好了。 “啊，抱歉，那个其实是我的武器。”我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接过了被两个壮汉气喘吁吁地抱着的问渊，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下重新背回了身后，“然后这些人，嗯，虽然不太好意思，不过他们的确是我认识的人，所以可以请您先放了他们吗？” （今天就暂时到这里了，明天继续更新最后剩下的七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入侵者 “……抱歉，这一点老身也无法作则。”老婆婆摇了摇头，“七日前，因为外人侵入，甚至窃取了重要之物的缘故，导致神明生怒，由此下达了绝禁令。必须由巫女大人亲自审判过后，才可辨别其罪有无。” “唔唔唔唔唔唔唔！”令千秋废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把嘴里的棉塞给吐了出来，怒吼道，“咳咳咳！开什么玩笑！抓走我们同学的家伙就是你们吧！” “无稽之谈，老身等人在此已经生活了一百多年，未曾离开此地半步，又何谈绑架一说？” “你自己不也说了吗！七日前那啥啥的绝禁令！绝对就是你们把伊甸网络断连了吧！” “七日之前……老婆婆你刚才也说了‘伊甸网络’的事情对吧？难道，这颗星系周围密布的隔绝场域，真的是你们的所作所为吗？” “这倒是不错，不过，尔等也是遵从戒律罢了。”老婆婆点点头，“因为，曾为‘伊甸’之名的存在，如今已被‘污染’了。” “‘污染’……” “什么乱七八糟的！绝对是这老太婆在胡说八道了！不但把我们骗到这种地方，还绑架了我们的同学，一口一个巫女啥的，这里绝对是电视中常说的那种邪教组织聚集地啦！之所以绑架我们，十有八九就是要作祭品，召唤邪神什么的！” “一派胡言！”周围的村民们实在听不下去了，举起铁锹就拍了一下令千秋的头，怒斥道，“巫女大人可是侍奉着神明的存在！怎么能够容忍尔等次代人类造谣！” “好了好了，都给我安静一点。”我头疼地说道。按照老婆婆一方的说法，是因为有人入侵村子，还盗走了某件存在后，才开启的隔绝域。而根据六人的口述，他们是因为突然与伊甸网络断连导致身体出现排异反应而倒下的，在醒来以后就发现被绑架进了一个漆黑的洞窟中，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双方的言论中都存在着一定的疑点，老婆婆认为是来到这里的学生们偷走了宝物，而学生们则认为是村子里的人绑架了他们。在缺乏绝对证据的现在，根据现有的情况来看，只能推断其中一方说了谎言比较合理。 令千秋依然和村民们在争吵着，正亏他在这种完全对自己不利的时候，还那么有精神。 ……不，不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为什么，我会先入为主地认为双方一定有人在说谎了呢。如果说，两边的人都没有说谎，而只是说出了各自认为的真相的话…… “咚！”就在这时，村子外忽然又响起了巨响，就连我们这边都感到了地面在微微震动着。 “村、村长！”有一个村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不好了，那些大家伙们又过来了！” 很快地，我就理解了他们口中的大家伙究竟是什么了。三架量产型的龙骑士，正出现在了村子的另一头，急速地向着这边赶来。 “哦哦，看样子是救援队赶到了呢！你们这些邪教信徒，如果赶紧投降的话，还能留下一命！”令千秋得意洋洋地说道，村民们看向六人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险恶了起来。 “可恶！我就知道！这些家伙果然和窃贼们是一伙的！村长，果然还是……” “不对，冷静一点。”泷举起双手说，“那不是学园的龙骑士，甚至不是军队的龙骑士，那上面没有正规的标志。” 听到他这么一说，就连令千秋也疑惑了起来：“哎？那那个，到底是——” “总算可以搞明白一切的真相了。”在看到那三台龙骑士的瞬间，一切的线索都被串联了起来，“你们双方都被耍了，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哎？哎？那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向了老婆婆：“村长婆婆，有办法能够阻止那些家伙吗？” 村长点了点头：“啊啊，恐怕巫女大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只要再等一会儿，自然会有神罚降临。” “那么，在那之前，为了表示我并无敌意，我会先去阻挡他们一会儿。”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向着三台龙骑士跑去。 “喂！等等！那可是龙骑士啊！我知道你很强，但是再怎么样人类也不可能——”令千秋的声音戛然而止。籍由灵的帮助，在一瞬间将虚之眼开启到极致的我，已经超越了境界的束缚。 静月流·二之剑…… 月闪。 如同脱弦的银矢一般，首当其中的龙骑士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已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印。我站在被斩落的右脚上，问渊在手，右眼似血。 虽然仅仅只能发挥出凡尘四阶的力量，但是现在的我，在历经了无数次的死战之后，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还有灵帮忙分摊一部分虚之眼带来的压力，全力爆发之下，甚至足以跨越层次，与凡尘七八阶的水准抗衡。眼前的龙骑士虽然强大，甚至比虚兽还硬上不少，但是，总归只是大一点的敌人罢了。 而对于这种敌人，我已经不止一次地交过手了。 对方像是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一般，一瞬间将所有的火力全部锁定到了我的身上，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的意思，像极了我之前曾在宇宙中航行时，遇到的那群奇怪的家伙。恐怕那些家伙和如今侵入这里的家伙，十有八九就是一伙的，至于被他们偷走的宝物—— “阿莉尔……吗。”我低声自语道，同时后跳来躲避飞来的导弹。 “哈！”提前利用虚之眼预判了对方攻击轨迹的我，一口气跑上龙骑士的头顶，手中的问渊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传感器密集的区域。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最后一台龙骑士停止了运转。 “呼……呼……”我整个人靠在了剑柄上，微微喘着粗气。虚之眼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负担还是过于沉重，虽然有灵分摊了一部分的压力，但是实际可供全力使用的时间仍然不能超过三分钟，否则的话大脑就会像被蒸熟了一样，变成一团浆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巫女 因为有考虑到之前的经历，所以我特意将所有的传导路线全部切断了，这样子里面的驾驶员就算想自爆也自爆不了了。接下来，就只要好好拷问一番—— “检测到高能反应，预计爆炸时间，十秒——” 我靠靠靠靠靠靠！这群神经病！不光在龙骑士上安装了炸弹，就连驾驶舱内也配备了相应的自爆系统吗！就这么不怕死吗！ 不妙，要是让他们在这里自爆的话，这里的村子就会—— “明明只是想睡个午觉，结果就听见了无聊的声音，真是——” “——吵死了。” 时间，暂停了。 不，并没有，只是对方的话语，让我产生了这样的错觉。那无比强大的力量，在一瞬间，就支配了整片空间。 **，漂浮于空际之上。她穿着类似巫女服一样的长衣，但是又有些许的不同。本该以朴素著称的红白配色上，却装点着各种华丽的饰品，金黄色的头冠以日光作为背景，而烨烨生辉。**缓缓地伸出了纤细的小手，面向了三台龙骑士，随之握住。 ——消失了。 既不是空间转移，也不是停止了运转，而是在那即将爆炸的一瞬间，龙骑士的信息，被彻底从这片空间中抹除了。 没错，只有拥有着虚之眼的我，才能够真正感受到，这究竟是多大的伟力，甚至可以说是近乎神的奇迹也不为过。虽然不知道是否存在局限，但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眼前的**，拥有着类似魔女的力量。 “啊啊啊，是巫女大人！”在看到了**的身影之后，所有的村民全部跪伏在地，发出了恭敬的呼声。 “具体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两小时后，带着他们上来见我。”说完这句话的**，身影骤然消失了。 “骗人——的吧？”在亲眼目睹了这宛若神迹的一幕后，就连令千秋也不自觉地说话带上了敬语，“那个**——我是说大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那正是，我们的巫女大人。”老婆婆腐朽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的激动，“在我们来到了这里之后，保佑了吾等上百年之久的，神明的使者。” 在那之后，因为龙骑士的入侵而破坏的草坪与树林，都完全地自我修复了，从村民们对此熟视无睹的态度来看，想必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吧，这也侧面证实了我的一个想法，这里的世界果然和外面并不相接，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之所以通过那条小溪来到这里，十有八九只是一次巧合，又或者说，存在着某种力量在诱导我，而令千秋他们只是不小心被卷进来罢了。 “哎，你在来到这里之前曾被袭击过一次吗？”令千秋含糊不清地，一边咀嚼着饭一边说道。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泷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令千秋立刻将食物咽下去后，又重复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刚才的那些家伙和之前袭击你的人，是一伙的？” 我点点头：“恐怕我们都错了，从一开始，这片棋盘上，就一直存在着某个看不见的第三只手在暗中布局。” 在得到了巫女的首肯之后，令千秋等人终于得到了释放，刚好到了午餐时间，村民们开始杀鸡做菜，这也让吃惯了罐头和自热食品的他们，终于得以享受一番新鲜的美食。 “大概，不管是你们，还是这里的村民，恐怕都被某个存在所利用了吧。那个组织里的人先是胁迫了千羽学园的老师，使得学生们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替他们在这颗星球上，寻找着某件东西——或者说，这个村子的入口。” “原来如此，那么，我一开始所想的是来寻找序列之一的下落的猜测，完全就是错误的呢。”菈菈笑着说道。 “那可不一定。”我含糊地说道，“然后，也许是被某个学生意外地发现了入口，又或者是他们自己人找到了入口，总之，那个组织的人潜入了这个村子，并偷走了某件东西，因此使得这里的神明发怒，用某种力量彻底隔绝了整颗星系的周围，不让那些入侵者们逃跑。” “那合着我们就是不小心躺枪的呗。”令千秋抱怨道，“可是这样的话，那些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将我们搬到那个洞穴里放任不管？” “你们忘记我们是从哪里找到这个村子的入口了吗？之所以将学生们丢在那里，还放任你们六人逃跑，恐怕就是为了让人能够发现那里吧。至于是为了让谁发现——”我故意卖了个关子。 “难道说是，千羽学园吗？”泷沉声说道。 “没错，正是千羽学园。”我点点头，“你们还记得刚来到这座村子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吗？” “哈？那还用说，肯定这里就是敌人的大本营，揍他丫的——” “这恐怕也是对方想让你们这么想的。因为之前的入侵事件，导致村子里的人对于外来人口格外地戒备，而千羽学园的一方如果也先入为主地认为这里的人就是绑架案的策划者的话，那么一场大战自然在所难免，而那些组织的人就可以趁着千羽学园和这里的人大打出手的机会，继续进行他们未完成的任务。刚才送进来的三台龙骑士，恐怕也是为了加深我们双方的矛盾而故意这么做的吧。只是可惜，他们还是漏算了一点。” 也就是我。 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这个村子里的人会对我格外地友善，但是托这个的福，双方总算有了一个能够坐下来和谈的机会，而不至于一见面就你死我活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但是，这样的话，其他失踪的学生，还有我们的龙骑士到哪里去了呢？”蓝天语有些忧虑地说道。 “这的确是个问题，也许是被那些组织的人带走了吧。不过，只要有着这层隔绝域的存在，他们就不可能离开这颗星球——大概。”毕竟阿莉尔的存在，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偷出来的那件“至宝”，也许是用了某种特殊手段，又或者是在隔绝域出现前就已经将阿莉尔送了出去，中间的过程一概不知，最终还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被我捡到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沉眠之所 难道说，这也是我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幸运在作祟吗？这么想想的话，其实也挺恐怖的。 在酒足饭饱之后，村民们那边似乎也准备地差不多的样子，接下来的话，就是从村子后边的山路上去，拜见那位传说中的巫女大人了吧。 “不过，真的要这么做吗？”我望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红轿，面容抽搐。 “当然，您可是巫女大人亲自选定的客人，自然应享受最尊贵的待遇。”村民恭恭敬敬地说道。 “不是，那个轿子的配色，完全就是古代的那种婚轿吧！你要是在外面再贴个喜字，完全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了好吗！” “不，这是见巫女大人的必备流程。”村民一本正经地说道。 “哎哎，真好呢，我也想坐进去，这样的话就不用走路了。”令千秋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家伙十有八九大概是想报复我之前嘲讽他女装的事情，而故意这么说的。可惜现在的他已经把之前的衣服换掉了，不然怎么说我都要给他戴个红冠，然后硬塞进轿子里去。 “唔，如果各位非要不可的话……” “不，不用了，我们只要走路就好了。”泷果断地一手捂住了令千秋的嘴，正色道。 结果最终，我还是不情不愿地坐进了轿子里，或许是身材的缘故，这个仅有一人大小的轿子，对我而言还是相当宽阔的，除了有些颠簸加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外，倒也没什么不好。 唔，不知怎么，稍稍对古代那些将要出嫁的少女们有些感同身受，这份不知时间不知目的地的忐忑，以及即将面见“新郎”的不安。如果可能的话，这样的感觉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要体会。 究竟已经走了多远了呢？坐在轿子里的我，时间感似乎一下子也变得慢了下来，分明感觉似乎已经过去了许久，又像是仅仅只不过过去了一个呼吸之间。 “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路，只能请您亲自行动了。”轿子忽然停了下来，我掀开帷幕，发现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包括令千秋他们等人在内的其他村民们，全都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 “这里是……”我回过头，身后却并非是来时的山路，而是一条一望无际的小道，通往不知何处的远方，两边是片稀疏的树林，同样不知道连向何处。 “……” 我来过这个地方。 在体检模拟的时候，因为镰刀的指引，我也曾踏入过类似的区域。虽然有些不同，但是差异却并不巨大。 众神沉眠之所，神之墓，星族遗迹。这些都是它的名字，但又都不尽确切。 在犹豫了片刻后，我选择了向前行进，身后的路逐渐像是被大雾弥漫了一样，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彻底不可见。在踏足了这里之后，我的心情变得格外平静，就像是早已知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般。 眼前的视界豁然开朗，仿佛无穷无尽的树林不知不觉间已到达了尽头，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园湖，以及座落在湖中央的凉亭。 “你来了呢。”凉亭的中央，身穿巫女袍的**，声音清澈悦耳。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向前，随着我的靠近，湖面上渐渐升起一条连接凉亭和湖畔的道路，我就这样，一点点地接近了她的身边。 和记忆中一样幽蓝色的长发，只是，却并非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我该称呼您为阿蒂尔女王陛下……又或者是，序列之一？” 恐怕不管是谁，都不会相信眼前的**，就是那令所有的人都无比痴狂的，传说中排名第一的龙骑士吧。正因为之前曾与序列之三签下过契约，所以在刚才看到**的瞬间，我便认出了她那非人的本质。 “序列之一，现在的人是如此称呼咱的吗？那么，便用这个名字好了。至于阿蒂尔……她已经死去了，现在的咱不过只是一件，舍弃了自我的兵器罢了。”**淡然地说道，尽管早就知道模拟体检时遇到的那位少女大概早已逝去，但是在亲自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我还是忍不住感到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纠结在了一起。 “这个项链原本就是你的吧，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我摘下了脖子上的项链，却被**摇摇头拒绝了。 “不，现在的它已经承认了你，自然便是你的所有物了，没有必要再度归还。末日已至，这个世界，乃至整个宇宙，都已再无安宁之日。” “您说的，难道是指四之魔女吗？”我不禁问道。 **摇了摇头，目光中透露出一股复杂的神色：“不，不仅仅是如此。魔女的苏醒不过只是一场预兆，更大的危机仍在酝酿之中。” 危机？难道还有什么危机，比魔女的苏醒还要可怕吗？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回答你的余力了。那个孩子，你应该已经接触到了吧？” “你是说，阿莉尔吗？” **点了点头：“保护好她，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的。我们的世界，你们的世界，以及……再见了，吾等——最后的皇。” **忽然抬起了手，毫无防备的我就这样一把被她推入了湖水中，我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 ———————————————— “喂！！！”我下意识地大喊道，然后下一秒却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这里是……龙骑士上？ 我转过头，恰好看见坐在身旁的阿莉尔，似乎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面前地图显示的方位依然是在溶洞的上方，也就是作战一开始的地方。 我明明记得自己和六人组一起，为了找到其他失踪的学生，以及夺回他们的龙骑士，而从矿洞飞到了这里，为了隐蔽还特意将阿莉尔和龙骑士都留在了原地，七人一起进入了洞窟，在那里发现了—— “喂喂，这里这里！”一架赤色的龙骑士走出了矿洞，正在地上不断地朝我挥手，通讯器里也恰好传来了令千秋的声音。 第一百八十八章 伏兵 陆陆续续地，一共有六台龙骑士各自走了出来，同样从灵构建的虚拟伊甸网络之中，传来了他们各自的声音。 “作战成功，对方竟然就那样直接把我们的龙骑士丢在了一边，也没有人看管。”泷沉声说道。 “一开始还以为是陷阱，没想到意外地顺利呢。”维姬轻松地说道。 “这样子的话，总算能够派上用场了。”蓝天语松了口气。 “……” “怎么了？明明是你发起的行动，为什么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啊？”令千秋说。 “不，没什么。”我长长地出了口气，从刚才起就一直混乱的大脑，总算稍微清醒了一些，“你们，除了龙骑士之外，有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东西？比如，地下的一个农村什么的……” “哈？你在说什么啊，这里除了矿道以外，怎么可能会有别的东西存在啊。”令千秋理所当然地说道。 “……嗯，的确是这样。不好意思，是我有些糊涂了。” 是梦吗？从刚才起，似乎就一直有着什么东西从我脑海中不断地流逝，到了最后，隐隐只剩下了一个幻影。如果真的是做梦的话，那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的呢？是来到这里时？又或者是从矿洞那边起？ 总觉得，我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惜的是，之前那些和我们一起被抓起来的学生却不见了。难道说是已经被转移了吗？”泷说。 “明明龙骑士还丢在这里，人却不见了踪影，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哇啊啊！” 大地忽然剧烈地摇动了起来，连带着大大小小的矿山，也开始了不停歇地震动。 “地震？是地震吗？” “等等……连接，续上了？” “啊……我这边也是！” “我这边也！” 从他们几人的反应来看，恐怕是伊甸网络重新恢复了作用吧。也就是说，包围在这颗星球外围的强隔绝域，已经消失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来。” 久违地，收到了大小姐的讯号，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但也足够我重新打起了精神，因为现在有着比胡思乱想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既然你们也夺回了龙骑士，那么接下来就请自求多福吧，逃跑也好战斗也好，都随便你们好了。”丢下这句话的我，强行切断了与他们的连接，急速赶往了讯号传来的方向。 近卫星第一轨道上，少女正与数十台龙骑士独自作战着。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神代华大小姐的龙骑士，如同她本人一般美丽的外表下，却也同样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强大。分明是在同时与数量远多于她的目标战斗着，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她完全占据了上风。 我没有迟疑的，立刻加速就冲了上去。 “抱歉，我来晚了。”一边道歉着的我，一边将靠近神代华的龙骑士斩为两半。原本就已经一边倒的战斗，在我的到来之后，以更加快的速度结束了。 “哼，勉强还算及格吧。”在战斗结束之后，我与她的频道终于相接了。 “对不起，之前因为种种原因，阴差阳错之下就直接进入了斯洛卡星系内，在那里发现了六名七年级学生，至于其他的学生暂时仍没有踪迹。话说大小姐你为什么会单独在这里？其他的人呢？” “因为感受到了老鼠的气息，所以就让他们先去追击了。不过没想到就算是蝼蚁，数量多了也依然烦人……算了，你那边应该有找到什么情报吧。” “啊，是的。这次的幕后黑手的实际目的，其实是为了引诱千羽学园出手，从而得到——” 声音消失了。 这股熟悉的，令人胆寒的压迫力，其真实身份是—— “啊，找到你了。” 序列48，黯夜琉璃。 “哦呀，这次只有你一个人吗？之前跟你在一起的小女孩呢？当初的一剑之仇可害得我不浅呢，得好好回报才行，呵呵呵~~~”女人发出了尖锐的笑声，其中蕴藏着深深的怒意。 看样子，对方似乎并没有认出我，或者说是没有认出我的黑龙。 “啊啊，正好呢，我这边可是也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跟你说呢。”神代华的声音颤抖着，那并非是害怕，而是一种愤怒到极致的表现，“当初所受的屈辱，现在自当是百倍奉还！” “呵呵，就凭你这个黄毛丫头，不要给我，太得意忘形了啊！”深红与金色的机甲，就此交撞在了一起。 寂静无声的宇宙空间内，从一开始的光束对冲，到了现在的近阶白刃战，双方显然都已经动了真火，光是能量的余波就足以将陨石扫落粉碎，方圆百里之内，无人可以插入她们的战斗。 在我见过的所有驾驶者当中，神代华毫无疑问是其中最具天赋的一人，但是这次和她交战的对方却是传奇龙骑士的持有者，尽管似乎因为之前的事情受了重伤，但是机体的差距，仍然不是技术可以摆平的。 “！！！”仅仅只是一招的差距，眼看着神代华即将被对方的触手穿透之际，我果断地冲上前，用舰刃架开了这一击。 “我不是说了让你先去帮助其他人吗！怎么还在这里！” “呵呵，送死的家伙又多了一个吗？” “如果是您的话，肯定不会允许我使用始祖之龙吧，那么至少，请让我和你一起战斗吧，毕竟，我可是你的侍从不是吗？”一边躲闪着对方的攻击，我一边依靠通讯器和神代华联系着。 “……真是，何等愚昧的仆从。那么，可不要拖我的后腿了！” 第二回合，开始。 就算加上了我和神代华两人的力量，也无法完全抗衡对方。似乎从一开始，这个叫作胧（之前没注意，结果后来才发现原来她和学生之一的壮汉重名了ORZ以后为了方便称呼，将统一把她的名字改作胧，前面的章节因为VIP修改贼麻烦所以不改了，大家知道就好）的女人就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在和我们玩耍着，甚至没有使出全力。 第一百八十九章 Limit Break “那些触手，如果不想办法突破的话，就没办法攻击到对方的本体。”我和神代华背靠背地格挡开对方的攻击，一边进行着紧急的交流。 “……原本是相当做杀手锏的，虽然没办法亲手给那个女人最后一击有点可惜，不过，也只好这么做了。”神代华随手将打空的枪械丢掉，又从后备箱中取出了一把新的武器。 “您的意思是……” “Limit Break，独属于我的龙骑士的特殊武器，不过大概对于那种级别的对手，只能控住一瞬间，你有把握击败她吗？”神代华低声说道。 “额，我会尽量？” “这里不许说尽量，给我说一定！” “好的，我一定会赢的。” “很好，那么，记得听从我的命令。” “呵呵，已经交流完了吗？刚好我这边也已经玩腻了，所以，去死吧。” “就是现在！”神代华咆哮道，听从了她的指令的我，在一瞬间将龙骑士提速到了最大。 “无聊之举。”胧抬起手，那些散落在她身后的机械触手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面向前方的盾牌。尽管如此，我依然义无反顾地听从着神代华的命令，进一步地加速。 “Limit……Break！”在神代华所驾驶的龙骑士背后，无数只散发着金光的火凰，徐徐地张开了它们的翅膀。 “那个是……！！！” “来吧，给我好好地接受下来这一招试试！凰炎之舞！” 无数的凰鸟，带着灼热的气息，全部冲向了胧展开的机械触手。就连斩舰之刃都无法砍断的触手，却在火凰的热量之下，开始消融了。 “啧！”胧的背后，越拉越多的机械之触冒了出来，但就像是镜面反应一样，神代华这边同样冒出了更多的火凰，与机械的触手相互碰触抵消。 “你这个……！！！” 虽然表面上看去似乎势均力敌，但是我却感受到了，神代华的龙骑士的能量正在急剧地下降着。恐怕真如她自己所说的一样，完全持续不了多少时间吧。她将自己的一切，全部赌在了我的身上。 既然如此，那我又怎么能够不回应她的信念呢？ “唔！”神代华的气势最终还是弱了下来，机械的触手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以势如破竹之势冲破了火凰的阵型，急速地向着其本体冲去。原本就已能量不足的龙骑士，大概只要十秒，不，甚至五秒不到的时间内，就会被暴怒的对方撕成粉碎吧。 但是，不能回头。神代华以自己为饵创造的契机，好不容易才接近对方到了现在的程度，如果现在回头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 必须更快，更快地，在机械触手触碰到神代华之前，必须，更加地—— 光。 白色的，不可思议的光。 究竟已经看见过多少次了呢？每当我遇见危机的时候，眼前就总会出现类似的，不可思议的白光。 就连时间，也变得缓慢了下来。 ——不对，不是时间变慢了。 而是我变快了。 原本难以捉摸的触手的轨迹，在这个状态下，也变得清晰可见了。 是二度连接吗？不，稍微有一点不同。 我终于注意到，白光是从自己的龙骑士身上散发出的。 十分突兀地，我想起了神代华曾经说过的话。 “龙系列的龙骑士，是会随着战斗的次数而成长的。” 也就是说，升级了，的意思吗？ 在触手的不断重击之下，外壳的零件开始剥离，但是，这却并不意味着破损。就如同蛇会褪去旧皮一样，有时候毁灭亦代表着新生。 “第二阶段开启，近战方向特化开启，已解锁lb能力，是否决定使用？” 啊啊，那还用说吗？ “Limit……Break！” 时间停止了。 不管是呼啸着穿过我身边的触手，又或者是前方冷漠地嘲笑着我们的胧，灰白色的世界里，只有我自身保持着色彩。 原来如此，这就是我的LB能力吗？ 祈求着超越一切的速度，最终所到达的，接近神禁又非神禁的领域。 机会难得，要不干脆就将这个能力取名为“食堂破辣酱”好了……开玩笑的。 静止的时间内，包含决意而挥出的一剑，也是我从师父那里学会的，最终的一击。 静月流·月陨。 “！！！” 机械触手以超越了极限的速度接近着神代华，随后停在了半空。 不，并非是停住了，而是后退的速度，超过了它前进的速度。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火力全开的我，将剑刃抵在了黯夜琉璃装甲的胸口，带着她一同冲向了身后的行星。 “你这个……！！！” 不亚于小行星撞击地球的力度，将其重重地击飞了出去。 所谓风水轮流转，之前她对印所做的一切，现如今又返还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话，就暂时结束了吧。我微微地松了口气，龙骑士的能量储备已经见底，LB能力消耗的能量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如果再打下去的话，这边就真的完全吃不消了。 “看样子是击败对方了呢……嘛，还算干得不错。”神代华难得地夸奖了我一句。 “还是多亏了大小姐的掩护……不过，还差一点点就连你的龙骑士都要报废了，下次还请不要做出那么危险的举动了。” “因为你说过。” “什么？” “绝对会保护好我的，不是吗？” “……哎？啊，嗯，唔，的、的确有那么说过啦，不过说到底……” “所以，才选择这么做了。” “唔，那个说法不觉得太狡猾了吗大小姐？” “哼，谁知道呢，接下来的话，就去和塞缪尔他们……！！！洛天尘！” “了解。”我低声回复道，就算她不说，我也确切地感受到了那股高能的反应。 “可恶……竟然……把我逼迫到了这种程度……还真是有胆……”胧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了我们的耳中，明明遭受了那样的重击，却仍然保持着意识，该说不愧是序列龙骑士吗？生命力简直比蟑螂还要顽强。 但是，她也的确受到了重创，显示屏中出现的她身上的装甲早已剥离，能量反应也已到达了低谷，我先后两次的攻击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小的伤害，按理说应该已经完全没有一战之力才对，那么我们感受到的这股力量究竟是—— 第一百九十章 结束？ “到此为止了，胧，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本该只有三人的宇宙战场中，却突然插入了第三人的声音。 我这才注意到，原本黯夜琉璃的身边，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另一台白色装甲龙骑士的身影，恐怕十有八九，我和神代华刚才感受到的威胁，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啊啊，首领大人，我——”胧微微地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那台白色的龙骑士。 “你做得很好，多亏了你，计划又离成功推进了一步。”白色的龙骑士直接抱住了胧，随后将目光看向了我们。 “那台龙骑士……不对！这不可能 ！”神代华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问。 “那台龙骑士，他是……”神代华咬牙切齿地说道，“序列十一——苍天之血。” 我立刻想到了曾经听千羽市的市长月千绫说过这台传说中的龙骑士的故事，它似乎曾属于一个地下组织的首领，但是那个地下组织，应该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彻底剿灭了才对。 “你应该已经——” “已经死了，对吗？”对方打断了神代华的话，说，“或许的确是如此？正因为失去了肉体的凭依，我才更加地看清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装神弄鬼的，既然你已经死了一次，那么自然就可以再死第二次！”神代华果断地举起了武器。 “就连这份强硬，也和你姐姐一模一样呢……放心好了，现在的我是不会对你们出手的。灾末的预言已经再度开启，这一次，究竟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呢？”男人发出了低低的笑声，抱着胧的身影就和他突然出现时一样，渐渐地淡去了。 “大小姐……” “啊啊，我知道，凭现在的我们，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对手的。”神代华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枪，声音略带不甘地说。 那份可怕的威胁力，恐怕已经接近，不，是已经到达神禁了吧，而且似乎还不是初阶的样子。如果是原本完好的我还另说，但是现在的话，恐怕只有召唤出序列之三，才可能有一战之力。 “喂？什么？已经发现了对方的窝点吗？学生们也全都找到了，是吗？”就在对方离去的同时，神代华这边似乎也收到了其他学生的传讯。 “啊，稍等一下，请问有没有一个叫做‘莲’的学生的讯息？”我急忙追问道。 神代华似乎沉默了片刻，不过还是很快地给出了答案：“帮我查找一下一个名叫‘莲’的学生……是吗？也在那里吗？不，没什么。” 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样子的话，大概就能够向莉叶交差了吧。虽然完全没有我的事情就是了。 这样子的话，这次的救援行动，就算彻底结束了呢。 ——只是，我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究竟，是什么呢？ 这次事件，最后被定性为了针对千羽学院的报复性活动，最后在学生会长神代华的英明指导下，所有被捕获的学生和老师全都被顺利地救出，至于一些恐怖组织的成员，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全都在捕获的途中不幸身亡了。 但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太上来，只能勉强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因为神代华的隐瞒，所以学校里并没有人知道我参加了这次的行动。关于叶知晓的宿舍问题也最终得到顺利解决，多亏了我的努力，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并没有哪个小女生惨遭他的毒手，实乃一件幸事。不过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个人住进了我的宿舍。 阿莉尔，这个在我前往救援路上捡到的孩子，原本是想拜托神代华帮忙找到她的父母，结果却始终查找不到她的有效信息，结果经过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同样也进入了千羽学园，还成为了我的室友。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我的潜意识下，还是希望能够保护好这个孩子，既然在目光能看到的地方自然更加安全一些。 原本捡到她的时候明明还只是**一样的大小，结果在我不懈的投喂（误）之下，终于成长到了比我稍小一些的程度，说是十岁的小孩应该也差不多吧，大概。反正同班同学们倒是很快地接受了这个第二号吉祥物的设定，至于她和希丝之间的关系嘛…… “要吃吗？” “嗯。” 怎么说呢，出乎我意料地和谐。也许是同为“吃货”之间的惺惺相惜吗？反正我是不太懂小孩子们的逻辑啦。 时间又过了两个月，眨眼之间，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之久，身体的力量也逐渐恢复到了凡尘六阶，与最后的阶层仅差一步之遥，但是，到此就已经是极限了。我隐隐地意识到，如果没有外物的帮助的话，光靠自我的治愈能力，恐怕最多也就只能恢复到这里了。直到今天，我也依然没有找到回到原来的世界的契机，就算想用手机联系夏洛华，也只会从里面传出杂音。 完全，不行啊。 顺便一说，叶知晓口中的师父依然还是没有出场的样子，到底是咕了还是咕了呢，就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我们迎来了这一年的第十二个月—— “总觉得，学园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呢。”望着窗外贴满了横幅和各种支架随处摆放的学园，我不由得发出了感叹。 “毕竟已经是十二月了，再有半个多月，就要迎来星神祭了。”坐在我对面的叶知晓说道。 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刚结束了上午课程的我们一同前往了学校餐厅就餐。坐在同一餐桌上的人还有希丝和阿莉尔，已经环绕在附近的，各种各样的学生。 “星神祭，吗？”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记得之前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自称是伊甸的某某少女也说过，让我多多关注星神祭的事情，恐怕也预示着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还剩下最后一章就要够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排名 真是的，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放长休假的机会，看样子也快要到了尽头吗？ “那可是全校学生们都翘首以盼的活动啊，洛天尘你应该也有收到过各种邀请吧？”叶知晓一边舀起一勺牛肉盖饭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啊啊，你是说社团的邀请吧？的确有很多啦倒是，可是这和星神祭有什么关系吗？”我同样地用筷子卷起了拉面，一边吹气一边说。 “当然有关系啦，如果是在星神祭中表现优异的社团，就有可能拿到更多的活动资金还有赞助什么的。而要说到引人注目的话，一年级里就不可能比你们三个更加具有吸引力的学生了吧？” “哈？你说什么？”我呆了一下，才吃到一半的拉面“嗖”地落回了碗里。 “你，希丝，阿莉尔。”叶知晓将手分别指向了我和其他两人，“你该不会完全没有听说过吧？关于新一年级的学生中，神秘的萝莉三姐妹的传闻。” “哈？那是啥玩意儿？” “因为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如果不是在学生册上有着姓名，甚至连存在与否都难以辨别的萝莉三姐妹。” 毕竟除了上课之外，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是待在宿舍里上网来着，如果是周末的话，更是会干脆地叫外卖直接送到寝室，拜其所赐，就连希丝和阿莉尔的行动轨迹也变得和我一样“宅”了起来，像是今天一样到食堂里吃饭，已经是许久未有过的事情了。 “不，再怎么说，也没夸张到成为都市传说的程度吧。”我一边吃面一边说道。 “似乎是因为有人在学园论坛上推波助澜的缘故啦。”叶知晓将网站的网址发给了我，“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网站，它的创办人已经不可知了，不过作为学园的传统一直流传至今、简单来说，就是将全校的女生聚集起来，进行排名。当然，这个神秘的网址只在男生当中流转着，对于女生是完全保密的。一旦被发现泄漏的话，就会被当作叛徒论处。” “哎，是这样吗？”我从叶知晓那里接过了密钥，本着好奇的心理点了进去。 唔，怎么说呢，这个网站的功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全啊。既有按照不同年龄段的排名，也有综合的总榜，还有按照胸部、臀部、身材等等诸如之类的排名。怎么说呢，做这个网站的家伙，绝对是个人才中的人才啊。 不光是如此，每个上榜的女生点进去的话，还有着其他的详细资料。比如身高、体重、三围、年龄……有些是免费公开的资料，有些则是付费才能观看。同时还有那个女生的学生照、紧身衣照、不同季节的私服照……甚至你还可以在目录下进行悬赏照片，当然最高也就到内衣的程度，18禁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上面的。 不过，就算如此，也是相当了不起的网站了。难怪会在男生当中严令禁止宣传出去，万一要是被其他女生知道的话，光是打死就已经是轻了的吧。 总之，谢谢茄子。 在怀着欣赏的目光扫了一遍胸部排行的名单后，我揣着感谢的心情关掉了网址。 “所以，你就这么泄露给我没关系吗？还有这个网址和你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吗？” “啊，没关系，反正这个网址也是我的室友告诉我的，就算泄露了也不关我事。”叶知晓的声音听上去隐隐有些愤怒。 “额，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有一天洗澡的时候，我看到那家伙偷偷摸摸地似乎在外面做些什么，然后逼问之下才知道了这个网址——” “嗯嗯，然后呢？” “……不准笑。” “什么？” “我说了的话，不准笑我。” “嗯，我是绝对不会笑的。”我严肃地说道。 “那家伙……原来在偷偷地拍我的照片……”叶知晓的声音忽然一下子低了下来，脸色微微地泛起了红，“然后放在这个网站上……拍卖……” 我的大脑转动了几秒之后：“……哈？” “也就是说，我也被排到了这个女生榜上了啊！”叶知晓自暴自弃地喊道。 “……噗。” “你刚才，笑了对吧？” “没有哦，是你听错了啦。”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噗哈。” “你刚才绝对笑了吧！” “没有噗……咳咳……好吧，到此为止。”我轻咳了几声，“我只是有点震惊罢了……暂且不讨论你为啥会被挂上名单，不过你的室友为什么要拍你的照片。” “为了悬赏。” “什么？” “因为有人这么悬赏了……实际上，也有不少女生知道这个网站的存在，或是本人，又或是室友，为了换取高额的悬赏，而将不同的照片上传到这个网站上……当然，因为这是学校严令禁止的，所以最多只能偷偷摸摸地去做。”叶知晓无比郁闷地说道。 “哎，是这样吗？”我上下扫了扫叶知晓，心里遗憾当初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发财致富的好方法，趁着和他同寝的时候多拍几张。 “……你是不是在想些什么失礼的事情啊？” “不，完全没有哦，请继续讲。” “……算了，我的话题就不说了。希丝和阿莉尔的话，现在已经排到了新生人气榜的第二和第三了，甚至足够冲击总榜的程度。因为资料缺失加上只有几张偷拍的学生照的缘故，所以悬赏金额已经高到了一个就连高年级学生都按捺不住的程度了。” 喂喂，警察局吗？就是这些人！ 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丝毫不感到意外，毕竟就算以我的眼光，这两人的模子也是无可挑剔，纵使被年龄束缚住了魅力，一旦成长起来，绝对是超越倾世的美女，有男人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什么的，倒不如说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唔，这么说来，与其把这钱让其他人赚去了，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由我亲自收下比较好呢？我开始认真思索了起来。 “顺便一说第一是洛天尘。” “……噗！”这次的我是真的喷了出来。 （十五章已更，作者已躺_(:з」∠)_ 需要月票才能爬起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活动 “等、等一下！”我赶紧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汤汁，“为什么是我啊？！这一定有哪里搞错了吧？” “毕竟是三姐妹中的老大，还有神秘度的加成吧？”叶知晓推测道。 “不不不神秘度是什么鬼？我只是比起外出更喜欢宅在寝室里罢了。”我吐槽道。 “总之就是这样。”叶知晓将部分论坛的消息截图发给了我，“你自己看吧。” “这个是……之前的行动中穿着作战服的我……到底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啊？”我看着截图上一张张自己的照片，情不自禁地说道，下面还有来自各种匿名用户的评语。 “那副幼小的身躯穿着紧身衣时的微微凸起，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呢。” “明明平时那么不引人注目，但是只要发现的话，就绝对会被那无法言表的魅力所吸引，从此深陷其中，这究竟是多么奇妙的力量……” “Ohhhhhhhh yeahhhhhhhhhhhh！” “We need more！”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群人里面如果十个中枪毙十个的话，也许会有错判，但是十个里面枪毙九个的话，绝对会有漏网之鱼。 如果平常的话我对这种行为还挺喜闻乐见的，但是一旦对象换成了自己，怎么说呢……稍稍，有点恶心啊。 “似乎是从一位高年级学生那里分享传出来的，作为付费内容，还荣获了当天的付费榜第一呢。”叶知晓说。 “很好，我这就去找那家伙算账。”我面带笑容地将拳头捏得疙瘩作响。 “总之就是这样啦，因为之前寝室的问题，现在的我也是天天被一帮人追着。”叶知晓叹气道。 “那你也挺不容易的……所以说，就是因为这种东西那些社团才会拼命地给我发讯息咯？” “毕竟只要你加入的话，你的两个妹妹也会跟着来吧。那样的话，就可以吸引更多的学生加入，换取更多的资金补贴……” “可惜，我对社团这种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啦，如果是睡觉部的话另说。” 我端起碗，咕噜咕噜地将最后的汤汁全部喝完之后，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就算不叫外卖，久违地到食堂里来一次还挺不错的呢。” “一般来说大家都会到食堂来吃的吧……另外，还有星神祭的事情，你想要报名参加吗？” “哦，你是说那个校内资格竞争赛啊……难道说你要报名吗？” “当然了！”叶知晓极快地回答了我，双眼冒光地说，“因为这可是少有的，四个学园共同举办的活动啊！来自世界各地的达官贵族们都会前来参观，一旦在这次的星神祭上被看中的话，未来的路途甚至连一帆风顺都不足以形容了！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这么重要的活动，师父他也肯定会来参观的！” “结果说到底还是因为你的师父啊……话说回来，你还真是有够喜欢你的师父的呢。” “当然了！师父他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最最伟大的人啊！”叶知晓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像极了一位思春期的少女。 这家伙，该不会是有那种嗜好吧？不不不，应该不可能吧，但这里毕竟是未来的世界，这家伙长得又像妹子…… “如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我只能说，加油。”我竖起了大拇指，满脸姨母笑地说。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还是谢谢了。” “没有别的事情了吧？那么我们先走了哦。” “啊，等等，其实还有一件事情……”叶知晓忽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事先说明我可是很忙的哦。” “哎，是这样吗？” “啊啊，毕竟得把这一百多年来的动画游戏都补一遍，现在在翻了不到百分之十的样子……”我一边搬手指一边计数。 “看来你也很闲呢，那么，要一起来吗？”叶知晓将某个传单发给了我。 “这个是……组队对抗赛？以6人组队的形式，在vutrisa中进行团体对抗，最终获胜的队伍将获得超级丰厚的奖品，限定报名范围：千羽学园1——10年级生均可报名……这是啥？” “算是一种热身赛吧，不过据说这次的活动，也关乎到星神祭上能否上场的资格呢？” “哎——” “实际上，我这边已经找到了三个人了，如果再加上天尘你们三人的话，就刚好可以凑齐六人组了。” “是这样吗？” “嗯嗯，反正你也没事的话，不妨来参加下这次的活动哦？”叶知晓拼命地劝诱我说。 “……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隐瞒着我啊？” “吓！怎、怎么可能呢……”叶知晓的目光忽然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盯——” “……” 喂喂，你动摇地太明显了，连冷汗都流下来了哦？ “嘛，我知道了，如你所说我现在的确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啦。”毕竟连训练馆那里也封闭了，虽然可以向神代华申请，不过那样的话就违背了我想一个人偷偷练习的初衷了，“不过，我得先询问一下会长才行。” “啊，这么说的话洛天尘你的确……” 神代华的回复很快就到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可以去参加吗？” “嗯，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预热赛活动罢了。不过，既然参加的话，就绝对必须给我拿下第一名，明白了吗？” 虽然是隔着屏幕，但我也完全地感受到了神代华的那股可怕的坚决。 “额，我尽量……” “我说过了，不准说‘尽量’，给我保证‘一定’。” “嘛，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苦笑地挂断了电话。 “和传说的一样，学生会长是个相当可怕的人呢。”叶知晓说。 “外人看起来的确是那样，不过实际上本人却……不，没什么，总之，我加入是可以啦，不过真正的龙骑士另说，游戏里的我可没有什么信心哦？” 毕竟vutrisa什么的我也只是偶尔上线一下，而且还大多都是过得单机剧情，像是PVP什么的压根就没有接触过，刷过的活动也是少得可怜，至今还是用的新手机改装，别说是和别人pvp的程度了，大概随便被一枚流弹击中就会瞬间解体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升级赛规则 “啊，这倒不用担心，因为这次的活动采取的是升级战的形式。” “升级战？” “就是说从一开始大家使用的都是最初的素体机，然后通过击败野怪来获取素材，进行自我的升级，还要在这个过程中防备其他队伍的袭击，最终积分最高的队伍就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可以说是结合了PVP和PVE的一种模式呢。这种模式下不但要考虑到队伍间的相性，还要对PVP以及PVE的环节进行相应的取舍，可以说是相当考验个人和团队能力的一种比赛。” “哎——” “顺便一提，比赛的时间是每天早上的八点到下午六点，虽然也可以考虑直接连接，不过为了安全，还是建议使用连接舱比较好。那么，明天在伊甸网络见了！” “啊，嗯。” 结果，还是被拉着去参加了这次的活动。 既然要做的话，就不能抱着随便的心态参加了。于是本着认真负责的心态，我点开了叶知晓发给我的规则信息。 “关于本次的活动‘升级战’的规则详细通知： 1、本次活动将以六人一组的形式参战，请各位参赛选手提前组好队伍。 2、本次活动的持续时间为三天，每天的参与时间为上午八点——下午六点。 3、本次活动的参赛地图选择为‘末日都市’，参赛的选手会按照团体的形式随机出现在地图的任意角落。为了保证每一位参赛选手的游戏体验，在最开始的时候团队之间并不会被刷新在同一片区域，请在这段时间内尽可能地提升团队内的实力吧。 4、本次活动采取的规则为‘升级战’。所有参赛选手无法使用自身原有的机体，作为代替，在进入比赛的时候，将会有系统统一发放‘素体机’。素体机除了作为龙骑士的基础能力以外，将不具备任何的附加能力，需要自行进行‘升级’。所有的升级素材将通过击杀地图上的野怪，限时地图随机刷新，以及团队之间的对战获得。请根据自身的需要，选择合适的素材进行升级。若存在非团体内多人参与战斗的情况，则积分和素材掉落奖励将由给予最终一击的参赛者获得。 5、本次的活动将采取积分制的计算方式。积分可以通过击败野怪，参与限时活动，以及击败其他团体的成员获得，最终将按照团队内成员的总积分来进行排名。需要额外说明的是，团体内成员的积分属于可变积分，可以进行相互间的转让。不过，无法在进入战斗状态的时候转让积分。 6、可以通过击杀其他团队的成员来获取积分。击杀者可以直接获得被击杀者全部持有的积分，同时被击杀者获得的升级素材也将掉落，素材将视为无主之物，可供所有人拾取获得。 7、在每一天结束之后，可以通过消耗一定的积分，将队伍内‘死亡’的成员复活。复活所需的积分会按照复活的次数成倍增加。被复活者将重新以素体机的姿态，重新回归到第二天的战场上。需要注意的是，一旦团队内所有的成员全部死亡，将被视为完全淘汰，无法再加入战场。注意：战场上偶尔会出现可以无需积分和结算便可复活的道具，请多加探索。 8、关于对低年级的学生进行的积分补助：因为考虑到不同年级学生之间存在的实力差距，所以各个年级学生之间所获得的积分会拥有不同的加成。以十年级学生获得百分之一百的积分为例，年级每低一阶，获得的积分将同时百分之十的额外加成，举例来说：同样是击杀了一只野怪，十年级学生将获得100积分，九年级学生则会获得110积分，八年级学生获得120积分……以此类推，二年级学生获得180积分，而一年级学生除了本身的积分加成外，还可以再额外获得百分之十的新手奖励，即可以获得200积分。需要额外注意的是，该积分补助只能用于击杀天灾及地图野怪上，团队之间的击杀无法获得积分补助。但是，一年级的新人奖励却可以应用于所有的获得积分环节。团队内成员的积分补助将会以加算的方式计算入团队加成中，团队内的所有成员，都可以享受同样的团队加成。例如：当团队中六人均为十年级学生时，只可获得百分之一百的积分；如果团队中六人均为一年级学生的话，则可以获得总计百分之一千二，也就是十二倍的击杀野怪积分奖励，同时还拥有百分之六十的PVP积分奖励。请考虑到这一规则，选择你心仪的成员吧。 9、对于规则8的补充：当团队内的成员死亡之时，该成员所拥有的积分加成将视为无效。举例来说，当六位一年级生进行组队时，可以获得1200%的加成，若其中一位不幸阵亡，剩余的成员则只可获得1000%的加成，以此类推。” 明明还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活动，没想到规则却意外的详尽啊。其中最令我在意的，就是规则之八，关于积分补助的规则。因为这条规则的存在，使得就算是经验较少的一年级生，也存在了获胜的可能性；但是另一方面，又因为该条规则的存在，为比赛的胜负增添了不少多变性。打个比方，如果有一位十年级学生对自己的实力格外自信的，完全可以另外组五个一年级学生，这样整队就拥有着百分之一千一的击杀野怪积分，以及百分之一百五的PVP积分，比起六个一年级学生组队的积分并不少太多，但是稳定性却高了不少。再比如，还可以利用这条规则，来进行刷分什么的……光是我能够想到的方法，就不下十种，对于这所学园里的那些高年级学生们来说，能够抓到的漏洞恐怕更多吧。然后就是这次的活动中，死亡惩罚相当之重，不但拥有的积分会全部消失，获得的升级素材掉落，积分加成不见，而且还必须在每天的结算之后才能进行复活，也就是说，抛除掉特殊道具的因素外，每个人能够复活的次数最多只有两次，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制约了想利用规则八动手脚的人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伊甸之子 总体来说，这次的活动，对于那些年轻的天才们，大概会是一个很好的展现舞台吧。当然这不仅仅是指作战的能力，还有指挥以及战术的分配，以六人为组的队伍，可以最大化地考验每个人的配合能力。算上我和希丝和阿莉尔的话，就已经占据了三个名单，再算上叶知晓的话，还有两个剩余的名额。既然他都说已经安排好了，那么应该就不会有问题吧，虽然有点好奇，不过明天应该就能够知道了。 “……”我将活动规则的页面翻到了最底下，无意间发现了一条奇怪的注解。 “规则十：关于‘天灾’的说明。‘天灾’第一天只会在一定范围内进行巡逻，击败‘天灾’可以获得高额的积分及升级素材奖励，若有多只队伍参战，则将按照输出的贡献进行分配。在活动的第二天之后，‘天灾’的移动限制将解除。注：‘天灾’具有极强的属性，请谨慎选择逃跑或者应对。” 也就是说和BOSS差不多吧？虽然奖励诱人，但风险也极高，需要谨慎处理呢。 以上就是这次活动的大致规则，总体来说可以玩味的地方很多，也不知道是没有注意到呢，还是说主办方特意这么设定的。 就这样，时间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叫到了神代华的个人办公室中，因为临近星神祭的缘故，作为学生会长的她自然相当忙碌，没想到还能空出时间来和我见面。 神代华一见到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你应该还没预约过连接舱的使用吧？” “额，没有。”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我就知道。”神代华说，“那你也没必要去学园的公共网络区块了，那里已经爆满，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恐怕是进不去的吧。” “哎？有这么多人吗？” “嗯，大概有六七百人参加了这次的活动吧，拜此所赐，我们学生会的工作也变得繁忙了许多。”神代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险恶了起来。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原本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活动，没想到全校大半的学生都参与了进来，按照6个人一组来算，也就是说有一百多组的人同时在一张地图上竞技，完全变成了绝地O生的形式。 “所以，你们就姑且先用着这里的连接舱吧。” “这样可以吗？” “反正平时就我会使用罢了。而且这样的话，我也能在工作之余，随时欣赏你在里面挣扎的样子了，也算是增添了一份乐趣吧。”神代华嘴角微微上扬。 唔，没想到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执着啊。 “我知道啦，不过，请千万别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哦？”我叹了口气，和希丝阿莉尔一起，躺进了连接舱中，随着眼前的灯光闪烁，意识又一步地沉入了深海。 ————————神代华视角———————— 当连接舱的信号灯亮起的同时，我嘴角挂着的笑容也逐渐收了回去。 她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怀疑呢。 距离上次的七年级学生集体失踪事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虽然明面上对外部宣城是有恐怖组织在暗地里作祟，但实际上所牵扯到的势力，远远比想象中还要多。即使是以神家的力量，也无法完全渗透进去。有时候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事情同样也越多。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同样也在注视着你，吗……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捡起了放在桌角的一叠文件。在现如今的社会里，需要通过纸面进行处理的工作已经极其稀少，甚至说是完全灭绝了，但越是如此，就越能体现出这份文件的价值。 “关于第二次大灾变的成因，以及‘侵蚀现象’背后的研究报告。” 粗看之下只是普普通通的题目，但实际上所表达出的内容，却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许多。 “‘伊甸之子’，没想到是真实存在的……”我喃喃自语道。早在很久以前，科学家们对侵蚀现象，就已经做过了大量的研究，最终得出了一个猜测：在所有的侵蚀现象背后，存在着一个“超级感染源”。人们将那个“超级感染源”命名为“伊甸之子”，但是始终都没有找到过它的痕迹，直到最近才终于确认了其的存在。 然而麻烦的是，“伊甸之子”似乎已经被那个连名字都不知晓的组织，提前秘密掌握了。恐怕从一开始，对方的目的就是如此吧。 “完全没有一点好消息呢……”我仰头躺在了靠椅上，忍不住发出了叹息。那些家伙究竟要做什么，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清楚。但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这一点可以确信。 不，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其中还有的一件事，就是关于成为了自己侍从的那个女孩的身世。 一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看向了墙对角的连接舱，仅有十岁的**正一脸平静地躺在玻璃屏下，大概已经正式进入了伊甸网络。 至今我还仍然想起，自己从雪琳姐那里听说了这个事实的时候，究竟露出了多么震撼的表情。 为何其本人会展现出如此高的适应天赋，为何偏偏也是极少数能够驾驶“龙系列”的人之一，为什么，她能够成为序列之三的序列者。只要考虑到那个答案的话，一切就都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没想到，她竟然会是“那个人”的女儿…… 恐怕本人，还有她周围的人都未曾注意到吧，但是，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个事实就将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也难怪明明是那么关注天赋者的姐姐，却一次没有在自己面前主动提到过那个女孩的事情。虽然的确有听说过天才如大姐，也曾有倾慕过“那个人”的时候，但是原本还以为在那个人结婚后就已经放弃了来着，没想到直至今日，却还一直在意着的样子，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明明都22岁了还一直处于未婚的状态。 不过，这样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 活动开始 至少，如果能在那“第三次”降临之前，为这个已经深陷泥潭的世界，带来一丝变化的话…… 没错，因为“伊甸之子”的出现，一切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赢得这场“试炼”最终的胜利，还有…… 拯救你。 —————————————————— 我睁开眼时，意识已经再度来到了伊甸网络内的世界里。虚拟构造的都市中，早已聚集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按照约定的地点，我一眼就认出了在人群中等候着的叶知晓。 “哟。”我友好地打招呼道，他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反应了过来。 “难道说，是洛天尘吗？” “没错。”我很坦然地说道。 “为什么你的虚拟现象会是一个高中生的样子啊？” “相比起来你的样子倒是和现实里一模一样呢。” “不，一般来说，为了方便的话，大多都会选择和现实里一样的样子吧。”叶知晓吐槽道。 “可是那家伙不也不一样吗？”我指了指叶知晓身后，一个染着红发的青年，正穿着半开的衬衣，在人群中横行霸道着。虽然和他现实的模样差了许多，但是一听到那熟悉的语气，我就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话说你果然叫了他呀。”我说。 叶知晓不置可否：“其实是他自己要跟着过来的……我知道你和他似乎不太合得来，不过他的实力应该还是有保障的。” “怎么会，我和他可是有过踢腚之交啊——虽然只是单方面的。”我挥了挥手，朝着那个红发的青年大喊，“哟，凯尔，在这里。” “哈？大叔你谁啊？”对方的回答相当地简单粗暴。 “没想到我还会有被叫大叔的一天呢……是我啦是我啦，第一天就踢了你一脚的那个。” “哈？你在找死吗？”凯尔一下子怒目地紧逼了过来，但在他看到我身旁的叶知晓的瞬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等一下……你是洛天尘？” “显而易见。” “你这家伙……”他似乎是想说一些和叶知晓一样的话题，但是考虑到自己目前的外表后，又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我这边的话，她们也来了呢。”我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变身成为性感大姐姐的希丝就牵着完全没有变化的阿莉尔走了过来。 “等、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啊？！”凯尔显然是被希丝的虚拟形象也吓了一跳，说起来，因为完全不和班里同学交流的缘故，所以不管是其他人的虚拟形象，又或者是其他人对我们的改变，完全都是一无所知呢。 “总觉得你似乎一个人在那里释然着什么……” “哎？没有哦，我只是在想，还有最后一个人的话到底什么时候来。”我说。 “还剩下一人的话……啊，她过来了。” 阿莉尔的话音刚落下，我便看到了那位有着一头深蓝色长发，即使在人群之中也极其显眼的少女，向我们缓缓地走了过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的名字应该是叫霞樱来着吧？虽然仅仅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座冰封的巨山那样高不可攀。 “这样的话，大家就算都集齐了呢。”叶知晓说道。 “真亏你能把他们都找来呢。”我说，毕竟在之前交过手的人中，给我留下较深影响的人也就恰好只有叶知晓、凯尔、还有霞樱三人，如果是他们的话，就算对上一般高年级的学生，大概也不会吃多少亏吧。 “毕竟师父告诉过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全力以赴来对待。”叶知晓腼腆地说道。 “哼，那种事情无所谓啦！我可是为了报一箭之仇，才选择来这里和你们这群家伙见面的。”凯尔恶狠狠地指着我说，“没错！经过了三个多月的训练，这一次的我绝对会赢过你的！” “……我说，你该不会是连规则都没看就来这里吧？” “哈？那种东西谁要管啊！” “这次的活动可是团体战，作为同队的你我，可是会受到队友伤害无效的影响的。” 凯尔显而易见地呆了一下：“……那、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啦！” “在说谎呢。” “在说谎呢。” “绝对在说谎呢。” “吵、吵死了！你们这群家伙，是不是想打一架啊，嗯？” “算了吧，你是打不过她们的啦。如果你真的想打的话，等这次的活动结束以后，我倒是可以陪你练习练习。” “哎？真的吗！说话可要算数啊！”凯尔的精神一下子振作了起来。 真好骗呢，这家伙。 “喂喂、喂喂喂？听得到吗？咳咳，看来所有的报名选手都已经到齐了呢。”蔚蓝的天空之上，忽然浮现出了一张巨大的小丑的滑稽脸，“那么，就由我来宣布，这次活动的正式开始。请大家好好享受，这一久违的庆典吧。” 数以百计的光束自天空垂下，照在了会场中每个人的身上，就连我也不例外。 “看样子是要开始传送了呢。”我说，“那么，待会见。” 话音刚落的同时，我眼前的景象再度进行了变化。原本温馨欢快的BGM忽然变得急促了起来，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腐烂的气息，放眼望去，化为焦土的大地上空无一物。 看样子，是已经开始了呢。 我低下头，发现自己原本穿着的休闲服，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类似外骨骼机械一样的装甲。恐怕这就是规则之中所说的素体机吧，完全连一点龙骑士的影子都看不见呢。 我试着挥了挥拳，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中，我的力量受到了大幅度地限制，就算加上外骨骼装甲的帮助，大概也只有凡尘二阶左右的程度吧，也就是一般国家运动员的水准，好在反应的速度并没有变得迟缓。 “灵？”我小声地呼唤道。过了半晌，一个全身发光的人形缓缓地出现在了我的肩膀上。 竟然这里是虚拟的世界，那么，同样作为信息存在，没有实体的灵，是否也能够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呢？基于这个假设，原本只是想简单地做个试验，没想到竟然真的带了进来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汇合 “灵，能帮我搜索其他人的位置吗？”我说。 微小的少女点点头，挥动着手臂，顿时附近的每一片景色幻化成的地图就完整的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哦哦，虽然范围只有一公里，但是已经足够帮上大忙了。”我说，虽然有种开挂的嫌疑，不过这里还是暂且忽略了吧。 “让我康康，白点是代表着队伍里其他人的位置吧，然后黄点的话……野外怪物吗？”虽然有些想去看看这个游戏里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这里还是先去和其他人汇合要好一些。在地图上显示的最近的黄点距离我大概只有一百米的样子，顺着那个方向望去，我看见了一间破败多时的楼房，还有其中一闪而过的人影。 “喂，有人在里面吗！”我一边挥手一边大喊道。 “这个声音……啊，难道说是洛天尘同学吗？”对方很快地就回应了我，从声音上来听，应该是叶知晓没错了，没想到一开始竟然是我们先被分到了一起，“抱歉，我这边稍微有发现了一点东西，能过来帮忙一下吗？” 我很快地就进入了房屋的内部，随后看见了正在一片废墟之中认真翻找着什么的叶知晓。他穿着和我类似的外骨骼装甲，看来可以确定这就是活动方所说的素体机了。 “你在找什么吗？”我蹲下身询问道。 “嗯嗯，稍等一下……啊，找到了。”叶知晓很快地就从废墟之中挖出了一条类似机械手臂一样的东西，“原本只是想着说不定会有素材存在着，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呢。” “额，这就是你所说的升级素材吗？”我愣了一下，委实想不到这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丢进垃圾桶里发酵了好久的玩意儿会是所谓的升级素材。 “毕竟只是第一天，能找到这样的已经算不错了啦。来，你装上试试看。”叶知晓说着，就将机械手臂从空口“套进”了我的右手。 “啊，嵌合了。” “来，试试看怎么样？”叶知晓颇为期待地看着我说。 我犹豫了片刻，然后试着朝旁边挥了一拳，本就破烂的洋房，立刻就这样裂开了一个人形的大口。的确如叶知晓所说的那样，力量比起最初略有了提升，大概从初入凡尘二阶的水准，到了二阶顶三阶不到的程度吧。 “唔，总觉得和预期有点不符。” “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出生点嘛，能够捡到这个就不错啦。按照规则上的说法，一般越强的怪物掉落的素材会越好，所以要想真正提升的话，还是少不了战斗环节。除了这个之外，我还找到了这些。”叶知晓说着，从外骨骼装甲自带的存储箱中取出了三个装有浑浊红色液体的小瓶子。 “额，这个又是？” “快速修复剂，可以用来修复因为战斗造成的装备损伤，用游戏术语来说的话，就是所谓的HP红药吧？” “还真是有够游戏的……”我只好这么吐槽道。 “说起来，坐在你肩膀上的那个人形，难道说是你的专属‘AI’吗？” “哎？啊，嘛，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我含糊地说道。 “哎，我原来还以为这种具有一定辅助性的AI人形是不允许带进来的呢，原来是可以的吗？”叶知晓有些好奇地想要触碰灵，不过在那之前灵就已经飞离了我的肩膀，轻飘飘地落在了我的头上。明明从我拿到她后已经成长了不少，不过怕生这一点却始终没变过呢。 “这种嘛，大概吧？”我说，总不能直接明确地说明是用BUG来着吧，“既然这边没事的话，那么，就先去找其他的成员吧。规则上说不是会将小队的成员随机投放在一定区域内吗？等找到了所有人后，就正式地开始活动吧。” “说的也是呢……不过，就算是说在附近，也是有着几公里的距离，要是不小心走岔的话，遇到其他队伍就麻烦了呢，毕竟不管对于谁来说，一年级生都是最弱势的存在，而且因为积分补助这条规则，很容易就会因为持有大量的积分被其他人盯上呢……” “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让六个一年级生组队呢。” “毕竟比起不知道会不会被当作工具的高年级生，还是同班同学更加值得信任一些吧？”叶知晓相当自然地说。 说得也是。 “总之，就先在这附近留下一些比较容易辨识的信号吧，这样万一其他人看到了也方便集合，还有……”我又扫了一眼地图，“大概一公里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个我们的同伴的样子，不过……” “发生了什么吗？” “他似乎和野怪对上了呢。” “那么，我们也赶紧赶过去吧。”叶知晓毫不犹豫地说。 在外骨骼装甲的帮助下，我们平常奔跑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不少。当我们赶到近一公里外的小树林时，刚好看见了正在被五只巨型兔子包围住的凯尔。 “原来这里的怪物就是指灾兽吗！凯尔，我们来帮你了！”叶知晓说着，果断地冲入了战场。 “啧！这些可都是本大爷的猎物，别给我随便插手啊喂！” “别这么说嘛，毕竟大家都是一个队伍里的队员，互帮互助才是正常的吧？”我一脚踹飞了从背后张开巨口想要袭击他的兔子，如此说道。 “我尤其不想听你这么说！” 在三个人的合作下，这几只兔子很快地就被清扫完成了，虽然说是灾兽，不过并没有感觉很强的样子。 “我这边显示获得了12分，凯尔你那边呢？”叶知晓问。 “……12分。” “那么洛天尘那边就是36分了对吧？因为我们是六个一年级生的队伍，有着12倍的加成，所以原本应该是1分的样子吧，难怪感觉不怎么强呢。” “毕竟越强的怪掉落的积分和物品越高是常识嘛，不过，这积分加成的确相当恐怖呢。如果换作十年级生的队伍，至少要杀60只这样的兔子才能取得和我们一样的分数。”我感慨道，忽然注意到了化作粒子消散的兔子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了的样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氛围 “这个是……” 入手了生锈的铁刀！ “脑中好像突然响起了奇怪的提示音……这个东西真的能用吗？”我试着挥舞了几下，虽然还算合适，不过剑身上那副锈迹斑斑的模样总给我一种砍在怪物身上就会断裂的错觉。 “应该能用吧，毕竟是怪物的掉落物，说明能够使用……大概？”叶知晓说。 “那么，你们要用吗？毕竟我之前已经得到过了一件素材，要是一直是我拿的话应该不太好吧？” “不，我就不用啦，就算你给我，我也不太会用剑啦。” “本大爷也不需要那种软不拉几的东西。”凯尔低哼了一声。 “就是这样，所以还是拜托洛天尘你拿着就好，毕竟你可是我们之间的最强者了。一开始就将所有的素材集中给能力较强的人身上，也算是一种策略吧？” “唔，这么说也行吧。”我拿起生锈铁剑晃了晃，最后**了装甲的腰间别隙中。这样的话，就算是和凯尔成功汇合了，一个队伍里凑齐了一半的人数，也算是不错的开始吧。 “接下来的话，还是优先以寻找队伍里的其他人为主吧？”叶知晓提议道。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啦，毕竟她们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家伙。”我耸了耸肩，虽然这些家伙们可能是被希丝那副萌萌的外表欺骗了，但是亲自跟她战斗过的我可是深刻地明白那家伙究竟是多么可怕，万一真有人胆敢对她出手的话，大概会完整地见证一遍何为地狱的景色吧，“不过，地图这边一直也没有显示她们的位置，大概是在距离我们几公里外的区域吧……” “那么，就按照预订的路线，一边清扫附近的灾兽，一边继续前进吧。” “啊啊，本大爷这次绝对要比你更多地干掉那些怪物们！”凯尔恶狠狠地说道。 就这样，我们三人的男子组，开始正式地行动了起来。 ——半小时后。 “唔，明明已经找了半个小时，却始终没有看见她们的身影呢，难道说是走岔路了吗？”叶知晓自言自语道。 “有这个可能，不过，她们应该还算暂时无事吧，不然要是被谁干掉的话，我们这边应该也会收到提示才对。”我说。 “切，一路上都是这些小怪，真是无聊死了。”走在前面的凯尔一脚将挡在面前的灌木踢到了一边，如此抱怨道。 在经过了一阵的狩猎之后，我们三人的装备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更新，叶知晓拿到了双持手枪，凯尔则是拿到了光束长枪，我则依然是握着一开始掉落的生锈铁刀。虽然有些寒碜，但我们的三人小队，至少已经具备了一定的作战能力。积分方面的话，因为有着积分补助的规则存在，我的积分已经惊人的突破了三位数，而凯尔和叶知晓他们，也每人手握着数百的积分，可谓相当丰盛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们已经有十多分钟没有遇到那些普通的灾兽了啦。”叶知晓说。 “不光如此，森林的密度也变深了起来，明明在外围来看的话，全是一些烧焦的枯木。”我沉声说道，“注意戒备，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我再度叫出了灵，查看了一遍周围的地图。叶知晓的感觉并非错觉，在我们的附近，完全没有一个黄点的存在。这是一个很反常的信号，极有可能代表着，我们前进的方向上，有着什么可怕的野兽正在匍匐着。 就连凯尔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脚步放轻了下来，虽然平时的他一直维持着一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但是在危险的感知方面，还是相当敏锐的。虽然也有后退这个选项，但是我们三人谁也没有提出来，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的组内还真都是一群相当自大的家伙呢。也只有像这样对自己抱有极大自信的家伙，才会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不退反进吧。 眼前的光线豁然开朗，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无尽的沙地，以及建立在这片沙漠上，大半已经被掩埋的废墟都市。 “焦土过后反而是沙漠吗，中间却是用密林隔开，真是有够奇怪的。”叶知晓吐槽道。 “恐怕我们是来到了别的区域吧，要小心，从这里开始的话，大概就有其他队伍出现了，仅有三人的我们要是对上了其他的队伍，极有可能处在不利的状态。”我提醒道。 “哼，我倒是巴不得赶紧把那些家伙们全干掉呢！”凯尔嘴角上扬道，“反正也不一定是要积分最高，只要把其他队伍全部淘汰就行了吧！” “额，可能性虽然有，但是这么多队伍，不可能在三天之内就全部消灭的啦。”叶知晓说。 “哼，反正也不是什么……啊疼！”一边说话一边走路的凯尔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障碍，结果重重地摔到了沙地上，啃了满嘴的沙子。 “喂，没事吧？”叶知晓赶紧冲了上去。 “呸呸呸！啥玩意儿这是！”从地上爬起来的凯尔将自己的怒火完全泄愤在了脚下的凸起上，他狠狠地踢在了那块金属上，结果直接将一大块东西从土地里带了起来。 “等等！”叶知晓制止了正打算继续施暴的凯尔，“这个也是升级素材啦，而且是相当稀少的胸甲！只要佩戴了这个的话，就可以有效的减少受伤……哎？” “怎么了？”我也走了上前，注意到叶知晓的脸色有些不对，询问道。 “不，只是有点奇怪，你来看看。” 我接过了叶知晓手中的胸甲，眼前立刻冒出了一行系统提示：受到了规格之外的攻击，陷入无法使用状态，剩余恢复时间：6:30:07。 “无法使用状态，这是啥啊？”凯尔也凑了上来，问道。 “大概是如字面意义上，因为损伤过重，需要一定时间来恢复什么的？”叶知晓猜测道，“可是，明明我们之前捡到的素材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九十八章 遇见 “不光是这个哦。”我沉声说道，“仔细看看我们的周围。” 顺从了我的话语，叶知晓转头看向了四周，随后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这、这是什么啊？” 不止一件的升级素材凌乱地散落在了沙地的四周，而且所有的素材上都标着“无法使用”的标签，只是倒数的时间稍有不同。 “太奇怪了，这种地方竟然散落着这么多件无法使用的素材，实在太奇怪了……喂，我觉得我们还是暂时先后退，等装备更好一些再过……哇，你这家伙怎么自说自话地就走了啊！”就在叶知晓和我说话的时候，凯尔已经朝着沙漠深处的废都走了好远。 “嗯？本大爷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后退一说，就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被吓跑了，那可不是伦也纳德家族的作风！” “啊啊，所以我才说这些家族里的人都是麻烦死了。”叶知晓扶着额头叹息道。 “嘛，实际上我也挺好奇到底是怎么样才会变成这样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不妨跟上去再看看呗。”这么说着的我，也随之跟了过去。 “喂，你们两个真是的……”叶知晓无奈地说道，过了半晌之后他总算追了上来，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包。 “那个包是……” “再怎么说也是升级素材，虽然暂时无法使用了，不过可没有白白浪费的道理啊。”叶知晓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现在的样子超像一个守财奴哎……算了没什么，我们走吧。”我摇了摇头，继续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前方的废都明明像是近在咫尺，但不管我们走了多久，似乎都完全没有一点接近的样子。 “海市蜃楼吗……话说游戏里也有海市蜃楼吗？” “虽然是游戏，但是和现实的物理规则是完全通用的啦。据说伊甸网络最初设计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躲避大灾变的末日，以舍弃肉体作为代价，灵魂永远存活在虚拟世界之中。”叶知晓解释说，“不过，后来因为‘救世主’们的出现，这个世界得以延续了下去，没有走上最后的道路，不过伊甸网络还是留存了下来，并渐渐成为了人们生活之中不可缺少的部分。通过伊甸网络的话，甚至可以做到控制人体的激素合成以及细胞分裂来治疗各种各样的疾病，就算突然遭遇致死的灾祸，也可以取出之前的灵魂备份样本，通过培养槽再创造一个新的肉体出来。啊，不过因为后面那个涉及到人理的范畴，所以仅仅只存在于理论上，真正实践的个例十分稀少，也只有那些最为顶尖的大佬们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灵魂随时备份在伊甸网络中，以防不时之需。” 唔，这不完全就是一副机械飞升的模板吗嘛。 “话说是灵魂备份什么的，其实也就是记忆的复制存储吧。但是这样的话，万一被不法分子拿去，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来不是会相当麻烦吗？” “你是说克隆吗？那个的话也被伊甸网络管控地十分严厉啦，最多只会用来复制一些本体的器官什么的。而且还会必须争取到本人同意才行。” “听上去伊甸网络还真的有够重要的……万一要是突然无法连接上伊甸网络的话，人会变得怎么样呢？” “这不是当然的吗？万一出现那种情况的话，绝对会变成连走路都难以办到的废柴吧。”叶知晓随口说道。 难怪当初遇到的夏千秋等人会是那么一副模样，稍稍让我有些理解了。 “既然如此，那万一伊甸网络被什么坏人挟持的话，不是会很糟糕吗？”我问，毕竟这可是相当于全世界人类命门一样的东西，防范再多也不为过。 “嗯？你在说什么傻话呢，说到底伊甸网络可是以全人类的精神连结突触为基础所构建的虚拟平台，不存在会被单一的个体或者组织挟持的情况啦，要知道，就连侵蚀现象也无法感染到伊甸网络，而且伊甸网络也具备着自己的意识，人们最多只能够使用它，要想控制它的话，完全就是痴人说梦吧。”叶知晓用着一副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我说道。 也许是我警惕过头了吧，但像是小说啦动漫里一类常见的套路，不就是往往越不可能的事情，就越可能会发生吗？不过，就算发生了的话，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压根就不可能防备到吧，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喂！你们两个慢死了！”不知不觉已经拉开了距离的凯尔站在一处小山丘上向我们挥手。 “啊，抱歉，不知不觉间就慢了下来。”叶知晓回复道。 “哼，算了，本来本大爷也没有指望胆小鬼们的力量。不过，这附近还真是有够白的。”凯尔自顾自地说道。 白色？我和叶知晓先是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前方的沙地上，不知为何而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帘幕。 “这个是……”我抓起了一把白色的沙粒仔细观察了起来，看上去也不像是白糖或者盐粒什么的，而像是……玻璃？ 虽然有听说过沙子在高温下会融化变成白色的颗粒，但是亲眼见到还是头一回，难道说，附近这么大片的白色颗粒，其实都是高温融化后的玻璃吗？大概也只有核弹落下之后，才会显现出类似的景色吧。在联系到之前破碎的素材，这个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哦，前面似乎有个人的样子。”凯尔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 “嗯？什么？有人？” “看样子还是只有一个人，什么嘛，是跟自己的队友落单了吗？真是不凑巧呢，既然如此的话，本大爷就不客气了！” “喂！笨蛋！给我稍等一下！”我们两人赶紧也地跟了上去，然而已经迟了，等我们终于爬到沙丘顶的时候，凯尔早就已经顺着斜坡道滑了下去。 “啊啊，真是的，都说了稍等一下……”我们很快地就找到了凯尔看见的那个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灾 那似乎是位女性，和凯尔说的一样，正独自一人地站在沙盆地的中央，周围没有任何其他的队友，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她的身上似乎完全没有穿戴任何的装甲机械。 像是察觉到了凯尔的气息一般，女性缓缓地转过了身。在看到她的面孔的那一瞬间，我们三人全都惊讶了叫出了声：“雅楠老师？！” 厚重的眼镜，还有紧缚的像是cosplay一般的教师衣，特意扎在脑后的团子头，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毫无疑问是我们班级的班主任，雅楠老师本人。 “为什么，雅楠老师会在这里啊？”待在我身边的叶知晓发出了困惑的声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可是面向一到十年级的活动，没理由连老师都参与了进来。 凯尔也是惊讶了一下，不过他显然没有想得那么深，嘴角猖狂地上扬了起来：“什么嘛，这不是雅楠老师吗？没想到连你也参与了活动，绝对是加入了什么奇怪的队伍然后不小心落单了吧？” “到此为止了，凯尔同学。”雅楠老师沉声说道，声音比起平常低沉了许多，“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还是不要再前进了。” “哈？老师你该不会以为这里还是在课堂上吧？看样子前面绝对有什么好东西存在着吧，否则老师你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看门吧。 ”凯尔显然没有被她的话所打动，继续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看到了这一幕的雅楠老师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遗憾呢。” “哦呀，看样子是被我猜中了呢。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可没有轻易放弃猎物的打算，现在就算老师你说出实话，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哦？”凯尔恶狠狠地笑道，虽然我明白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战斗狂，但要是算上他用现在那副混混一样的外表说出了这话，怎么看都像是本子一样的展开…… “好了，给老子乖乖束手就擒吧！” “危险！”突如其来的危险感知，使得我下意识地跟着冲下了沙坡，一脚从后面踹倒了前方毫无防备的凯尔。他就这样被我踹倒了旁边，在沙地上滚了好几圈。 “你这家伙……”从沙地上缓缓爬起的凯尔怒气值已经接近报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就连我爸爸都没踹过我两次！你是想打架对吧！好啊，那老子奉陪你到底！” “冷静一点。”我沉声叫住了将要暴走的凯尔，“仔细看看你的身后。” 凯尔下意识地转过了头，随后失去了声音：“什……这是啥玩意儿啊？” 刚才凯尔所站的位置背后，绵延仿佛没有尽头的沙丘被忽然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在开口的边缘，依然残留着被高温烧融的痕迹，发红和发白的沙子混在了一起，发出“嘶嘶”的混响声。 “这种力量……骗人的吧？”叶知晓低声自语道，自始至终一直站在沙丘上的他，自然而然地看清了那股力量的真实面目，“喂！你们快跑啊！刚才的那道光束是……” “明明已经给过你们忠告了，为什么偏偏还要踏进来呢？”雅楠老师一手摘掉了眼镜，另一只手扯掉了脑后的发带，披散的长发让她的气质陡然一变，目光是从未见过的冰冷，“不听老师话的学生，可不是好学生哦？虽然我很不想这么做，但是对于犯错的学生，必须要采取一些惩罚措施才行呢。你们说，对吗？” “龙骑士呀！” 地面突然开始了剧烈的震动，流沙缓缓地向下陷去，眼看就要将凯尔淹没，我赶紧一把抓起了还处在懵逼状态中的他的手，拼命地向着沙丘的上方登去。 “把手给我！”还站在沙丘上方的叶知晓拼命地拉住我伸出的手，好半天才将两个人都拉了上去。这时地面的下陷终于停止了，刚才的盆地已经变成了一片平地，至于雅楠老师，则是完全不见了踪影。 “刚才那个地面下陷是……”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凯尔似乎刚要说些什么，结果比刚才还要强烈的震动将我们全部震倒在了地上，无数的沙尘飞扬，朦胧之中，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阴影缓缓地钻出了沙地。 “那台深红色的大疙瘩……该不会也是龙骑士吧？”凯尔面容抽搐地说道。 “啊啊，看上去是这样的呢。”叶知晓说。 “开什么玩笑啊！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有那么巨大的龙骑士啊！那个大小，完全超过了100米，不，甚至200米吧？！” “听说古代的神明们使用的，几乎都是那种大小，甚至千米级别的龙骑士，后来为了方便普通人的使用，所以才缩小了尺寸。目前市面上比较流行的龙骑士，尺寸一般都是在5——15米之间。不过，我听说过联邦军队里，就藏有这种超大型的龙骑士，专门用于战争，来猎杀一些体格超级庞大的灾兽，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呢。”叶知晓一边说，一边发出了感叹。 “我知道你现在很惊讶，但是有什么话还是等到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闭上嘴赶紧跑！”在超巨型龙骑士彻底登场的前夕，我就已经加快了脚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叶知晓和凯尔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紧紧地跟随在了我的身后。 啊啊，不会错的，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呢。 “雅楠老师……不，雅楠老师所驾驶的那台巨大龙骑士，就是传说中的‘天灾’啊！” “不，跟我稍等一下，‘天灾’不应该是那种高级灾兽才对吗？为什么会是龙骑士啊？”凯尔一边跳跃起来躲避障碍一边问道。 “从一开始就没人说过，‘天灾’只能是灾兽吧？倒不如说，那副巨大的模样，才更加符合‘天灾’的称呼才对吧！”我说，“这样一来也能够解释，为什么规则最后会有一句‘天灾’的移动限制会在第二天解除，就是因为天灾的本身，就是像雅楠老师那样驾驶着‘龙骑士’的家伙！” 第二百章 殿后 “所以才要给‘天灾’设立那么高额的奖励吗？而且还是按照贡献分配，也就是说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设定了绝对不是个人或者单队能够打败的！”叶知晓很快地也反应了过来。 “可恶，要是我能把我的不死鸟带到这里的话……”跑在最后的凯尔碎碎念道。就算是他也很清楚那个巨大的玩意儿绝非是我们现在所能敌的对手，果断地和我们一同选择了撤退。 “现在就别念叨着你那龙骑士了！还是老老实实想想怎么逃离这里吧！”我大声地喊道，“那家伙似乎已经启动完全了，小心对方的攻击！” 我话音刚落下，数以百计的激光就从那个庞然大物的身上冒了出来，每一根都有房梁柱一般的粗细，带着灼热的高温，向着四周扫射。 “都注意点！要是被那玩意儿直接命中的话，就算有着外骨骼装甲的保护，也绝对会瞬间蒸发的！”我说。 “就算你这么说了……可是要躲过这些也太强人所难了吧！”叶知晓大声回应我说，数道激光从他的身边扫过，留下了几条烧融的坑道。和他比起来凯尔也好不到那里去，因为他是跑在最后面的人，所以也自然受到了“重点关照”，身上的装甲哪怕没有被直接命中，也因为擦过的高温而变得破烂不堪了。 “不用太过悲观！你们没有注意到吗？这个如同要塞一样的玩意儿，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动过！”我说，“根据规则上的说法，天灾的行动范围在第一天是会被限制的！所以我们只要逃出限制的范围，就算是她也没办法对我们做些什么！” “可是就算你说范围，这么巨大的玩意儿，它的攻击范围到底有多大啊！”叶知晓说。 “唔……”我愣了一下，立刻灵机一动想到了我们来到这里时，看到的那片装备的坟地，“我知道了……是森林！只要逃回森林的话，她就不会再继续追击了！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装备，实际上都是误闯入了这片区域，被它杀死的学生们！只要进入到了森林里面，就绝对不会有事的！” “问题是，按照它的这个攻击频率，别说是进入到森林了，大概就算再坚持十秒都办不到啦！”叶知晓说。正如他所言的那样，这座龙骑士要塞在经过了最初的预热以后，攻击频率变得比刚才更快了，无数的导弹如同雨点一般，猛烈地落在了我们的四周，使得前进的道路变更加难堪了起来。照这样下去的话，大概撑不了多久，我们所有人都会团灭在这里。 就连其他的学生，最多也就只能到达沙漠的边缘，却无法逃回森林，我们大概，也很难做到吧。 “可恶，这东西就没有一点弱点吗？” “如果说弱点的话，应该是有的。”叶知晓迟疑了片刻后说道，“这种要塞级的龙骑士从设计初始，就不是以个人而是以数人为单位，来进行操控的。也是因为这种独特的‘联机式’驾驶装置，不但要考虑驾驶员自身的素养，还要保证和他人的神经联络相匹配，所以适配者寥寥无几，至今也没有听说有投入到正式战场的报告。虽然不知道雅楠老师是怎么操控它的，但是相比应该无法做到完全地操控，最多只能使用一部分的功能吧？” “听上去不错，不过就算是这一部分的功能也足够把我们逼上死路了！” “喂！”一直默默无言的凯尔突然说道，“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有多少几率能够逃出去？” “……百分之五十？”当然这只是个估测值，不过如果使用虚之眼的话，大概应该能够逃脱吧，仅限于我一个人的话。 “知道了，那么的话……”凯尔深吸了一口气，他忽然停下了原地，举起自己的武器对准了巨型要塞的方向。 “你难道是想……”叶知晓在看到他的举动之后，也放缓了脚步。 “喂！那边的伪娘！” “谁是伪娘啊！” “把我们的积分……” 那一瞬间，白光割裂了火光，朝着我们方向飞来的导弹被利刃一切为二，落在了我们的旁边，产生了巨大的爆炸。 “我的积分已经转让给你们了。接下来，尽可能地逃跑吧。”我甩动剑柄，刚才的一击让这把生锈铁刀的耐久一下子就减少了大半，大概撑不了多久，就会和之前那些装备一样，无法使用的状态吧。 “你怎么……”凯尔呆呆地望着我，一时无言。 “抱歉把你的台词给抢走了，不过1和2比起来，肯定是2更加大吧？而且殿后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应该由更强者来负责的才对。”我微微躬下身，然后瞬间以比刚才逃跑时更快的速度冲过了两人的身边，“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虚之眼，开启。 突如其来的剧痛刺激着我的神经，所有的颜色都褪去了，只留下信息流的世界，在空洞中流淌着。 明明是在虚拟的世界中，但是虚之眼依然还是照常地发动了，看来如我所猜测的一样，虚之眼的本质并非是什么突变基因或者是某个器官，而是某种，更加接近灵魂一样的东西。也难怪它并非是随着血缘，而是会随机地出现在某个人的身上，但是这背后是否存在着某种规律，就不得而知了。 移动，斩击，跳跃，在一切都已注定的信息世界中，所有的攻击在发出的瞬间就已经化作了可视的路线，在那无限交错的路线中，灵开始辅助我进行着无比的运算，自动地寻找那唯一可能性存在的道路。 背后的凯尔似乎还想要追过来的样子，但是在察觉到已经无法追上我的速度之后，就已经被叶知晓强行地拖走了。要塞似乎仍想要攻击他们的样子，但是在察觉到离其本体越来越近却丝毫未收到阻碍的我之后，逐渐将攻击的重心放移了过来。 没错，就是这样，牢牢地将视线只放在我的身上吧。 第二百零一章 歼星炮 手中刀刃的耐久已经接近了临近值，大概最多只要再挥舞几次，就会彻底断裂了吧。 “竟然选择自己跑回来，在我遇到的所有学生中，你是第一个这么做的呢。”雅楠老师的声音从要塞的上方传出，在空阔的沙漠上回荡着。 “毕竟让别人来保护自己什么的，可是我最讨厌的事情了。”我随手丢掉了手中的断刃，对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微笑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是绝对不可能战胜这种天灾级的怪物的。话虽如此，不过应该也已经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了吧，只要凯尔和叶知晓他们能够逃走的话，就算是血赚了，“而且，也是为了验证两个猜测罢了。” “两个猜测？” “只是偶然注意到，刚才在我们逃跑的时候，老师的攻击几乎全都锁定在跑最后的凯尔身上了呢。第二个则是，从刚才起，老师所驾驶的要塞就一直没有移动过呢。一开始我以为是泄愤，或者说是单纯觉得凯尔比较弱可以优先解决掉，而之所以没有移动，则是因为单人驾驶这样的要塞级龙骑士，可能存在着某种缺陷。不过无论哪种解释，虽然合理，但又感觉少了点什么。所以，我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另一种可能性？” “啊啊，比如说，为什么要在这种沙漠地带特意安排一座‘要塞’的理由，又比如为什么会攻击最后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老师作为‘天灾’，实际是在守护着什么吧？”我说。这还多亏凯尔和叶知晓的话给了我启发，‘天灾’的出现并非是什么主办方的恶趣味，而是有着某个必然的理由，“而且明明以如此巨大的要塞级龙骑士，要想同时攻击多个目标应该是轻而易举的才对吧。但是老师你却没有这么做，或者说是……做不到呢？” “……” “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于是我特地跑了回来，结果的确如我所想的一样，老师的攻击开始完全地瞄准在了我的身上。这样的话，就可以得出两个结论了。一是老师在这里，似乎是为了守护着什么。二是作为拥有如此巨大躯体的代价，要塞‘无法移动’，而且每次仅能以一个目标进行攻击。结合了以上两点结论，老师之所以会攻击最后的参赛者的原因，就是为了在守护某物及要塞的弱点存在的前提下，做出的妥协一般的最佳抉择吧？”我笑着说道。 “……完全就是结果论的推断呢。” “这点我无法否定，但是，从老师你的反应来看，我的猜测似乎没有错误呢。”我笑着说道。 “……你猜的没错。”所有的攻击都停止了，但是，我心中的那股危机感却始终没有散去，反而提升到了最大，“我被赋予的任务，是守护这片遗迹，同时优先解决掉接近这片古遗迹的所有参赛者。你所说的这台要塞的弱点也的确存在着，所以，会以距离来判断优先攻击目标。可惜在这之前，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是压根无暇去注意吧，于是就这样，全部被逐一歼灭了。” “这么老实就告诉我真的好吗？” “没什么，毕竟你可是第一个发现了这一点，并坚持到了最后的参赛者，只是给点提示还算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顺便一提，所有的‘天灾’或多或少都存在着类似的弱点，但是仅凭现在的你们，就算知道了弱点，也是绝对不可能击败的。”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啦。”我苦笑地说道，实际上，哪怕是靠着虚之眼和灵的帮助，光是回避那些漫天的激光炮弹和光球就已经让我应接不暇了，更别提做出有效的反击了。用游戏的话来讲，就是刚出新生村的勇者，却遇到了作为最终boss的魔王，怎么努力也只有剧情杀一条路线。 “你想要保护的两人已经逃走了，现在这片区域里就只剩下你一位，这样的话，我也无需留手了。”雅楠老师淡淡地说道，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巨大的要塞忽然分裂了开来，一口硕大无比的主炮缓缓地从裂口伸了出来，空气的流动变得紊乱，所有的信息流都因为它的出现而错乱了。 有什么巨大的能量，正在那口主炮中酝酿着。 “喂喂喂，开什么玩笑……那该不会，是传说中的歼星炮的一种吧？”就连我，也被那庞大的能量所震慑了，“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这已经不是大炮打蚊子的程度了，完全就是用大炮来打病毒。和那种玩意儿比起来，人类就是如此渺小的存在。 因为超磁场的缘故，所有的沙子都被吸上了天空，在炮口的前方环绕旋转着，产生了数百道沙龙卷同时存在的壮阔景色。 一切都宛若末日，身体像是被锁链捆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逃不了，绝对无法从这里逃脱。这个世上，大概并不存在着能够从那样的攻击中逃脱的生物。 这就是，名为“天灾”的可怕吗？ 就连大脑的运转似乎也受到了影响，我深刻地明白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好好铭记这次的失败，去不断地咀嚼，变强，最后再来重新挑战吧。”那是雅楠老师最后的话语，伴随着仿佛要将世界吞没的纯白色的光柱，印刻在了我意识的最后一幕。 —————————————————— 在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的歼星炮轰炸过后，原本的沙漠已经完全变了副模样。虽然因为结界的存在，歼星炮的威力并没有传达到森林的另一边，但是却几乎毁灭了范围内的一切。大量的沙子在接近太阳内核的高温下变成了离子态，烧融的红色岩浆覆盖在了平地的一面，形成了如地狱一般的景色。在这样的能量冲击之下，别说是还穿着素体机的新人，就算是龙骑士，也完全无法阻挡。 稍稍，有些用力过头了呢。看着眼前由自己引发的地狱，蓝雅楠这才忽然醒悟了过来。 第一百零二章 联络 “滴，滴，滴……”蓝雅楠随手接听了通讯器，从中传来了自己好友一如既往懒散的声音。 “喂喂，是雅楠吧？我这边似乎监控到沙漠遗迹那边有高能反应，我记得是你所守护的区域没错吧？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吧？” “……没什么，只是使用了一下type-cia-573而已。” “不是吧？！那个不是只有三次使用限制，只能在最紧急的关头下使用的究极武器吗？！这才刚开始两个小时，难道就有足以威胁到你的学生出现了吗？！” 蓝雅楠赶紧把通讯器拿远了开来：“不是那样啦，只是怎么说呢，出于对勇气的尊敬？” “……还是一如既往地搞不懂你的脑回路呢。”对方叹了口气，“亏你那死脑筋还能被队长派到这来当老师，也是难为你了。” “队长他……”蓝雅楠顿了顿，猛地回想起了距今大约三个月前的一天，刚执行任务回归军队的她突然得到了队长的紧急召见。怀揣着喜悦和不安的她在走进那间办公室，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的新任务，竟然是来到千羽学园担当新生们的教师，“一定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吧。” “嘛，反正对我来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差事啦，既可以远离战场，又可以享受长时间的休假，除了每天要面对那群臭小鬼外，简直是最棒的工作啦。”对方笑嘻嘻地说道。 “不要忘了，我们可不是来单纯地玩乐，而是背负着相当重要的任务的。”蓝雅楠正色道。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的，你还真一点都不懂变通呢。不过，感觉怎么样？” “什么？”蓝雅楠愣了一下。 “在这里生活了三个月，有没有觉得如何呢？” 蓝雅楠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但是……” 从未有过教师经验的她，为了能够扮演好教师的角色，结果却是漏洞百出。对于她来说，当好老师这件事甚至比上战场剿灭灾兽要困难百倍，为此付出的艰辛，大概只有她自己知晓吧，然而就是这样的她，却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稍稍，有些不想离开这里了。” 捣乱的学生也好，听话的学生也好。正是面对着一直欢笑着的他们，蓝雅楠才切身地体会到了，自己所想要保护的事物究竟为何这件事。 所以，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存在去破坏这里。 “是吧？你也有些喜欢上这里了吗？啊，对了，我听说了，‘那个孩子’似乎在你管辖的班上来着？” 蓝雅楠立刻明白了对方所说的那个孩子是谁：“嗯，没错。” “怎么样怎么样？原本我也想去那个班上呢，结果被队长给否决了哎~~~” “她的话……”蓝雅楠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是个很奇怪的孩子。” “哎，到底有多奇怪呢？” “没有存在感，如果不是仔细去找的话，大概甚至无法发现她吧……但是，这又似乎是本人刻意所为的结果，简直就像是在说，‘不要靠近我’一样。” “听上去是个很孤僻的孩子呢。” “……不，不是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为了不让自己伤害到别人，而选择的行为。” “哈？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蓝雅楠有些苦恼于该如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虽然外表仍是一个孩子，但她的行为却成熟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她会在不经意间去帮助他人，可是受帮助的本人却从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像是隔着两个次元。” “……总之就是个奇怪的孩子对吧？那么，关于她的资质评定呢？我这边想要查看的话，必须要经过学生会的认证才行呢，不过你作为班主任的话，应该能够好好地察看吧？” “嗯……不过，也是一些伪造的数据，大概是千羽学园，不，是神家她们，不希望我们拿到任何有关那孩子的信息吧。” “严密到这种程度上，简直就像是承认了那孩子存在着某种‘异常’一样啊……不惜做到这一步也要隐瞒的秘密，究竟会是什么呢？可恶，这下不是让人更加在意了吗！” “……那大概是我们无法插手的事件吧。只是希望，不要迎来最坏的结局就好了。” “你知道吗？像你这种行为就是所谓的立flag哦？啊，不聊了，我这边似乎也有几个小鬼闯进来了呢，嘿嘿嘿，这段时间我在小鬼们身上受到的灾难，就拿你们出气吧！虽然荒废了几个月，但是咱‘战场之鬼’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都去死吧！哈哈哈哈！”对方强行挂断了连接，蓝雅楠叹了口气，将要塞重新变回了虚无，与此同时，整个被破坏地几乎全毁的区域，也开始了自我修复。 “……”刚才，就在她离开要塞的一瞬间，蓝雅楠似乎看到了某个信号忽然闪烁了片刻。 不，是错觉吧。她立刻想到，这个世上不存在着能够在那样的攻击下还能存活的生物，大概，只是自己偶尔的眼花罢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在沙地的某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不到的洞口，随后在极短的时间内，这个洞口就被修复程序生产的沙子重新掩埋了。 一切，都像未曾发生过一般。 ……………………………………………… 踏上了寻求力量旅途的少女，在途中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 所有人都被她的微笑所感染，在听说了她的理想之后，纷纷加入了少女的队伍。 就这样，少女收获了许多的同伴，这让她更加坚定了，必须要守护好这一切的决心。 为此，强大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在大家的帮助下，少女终于从一位自称魔女的红发老妪那里，得知了关于“不朽王座”的故事。 传说，在这个世界的最东方，存在着一张拥有着无尽力量的王座，坐上去的人，就可以满足一切自身的愿望。但是，前往王座的道途却充满着艰辛和险阻，所以无数年来，始终未曾有人抵达到王座的彼岸。 终于得到了目标的少女，就这样和自己的同伴们一起，踏上了寻求王座的旅途。 ……………………………………………… 第二百零三章 时间 “唔……”从黑暗之中清醒过来的我，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只能看见一点点朦胧的影子，在微微摇曳着。 “灵。”在我的呼唤之下，全身散发着冷光的少女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照亮了一片的区域。 “这里是……”我揉了揉脑袋，逐渐地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对了，自己在单独面对那台要塞级龙骑士时，被歼星炮的光束吞没，再之后…… “现实世界……不，看样子不是那样呢。”我四下张顾了一番，虽然靠着灵照亮了我的周围，但是不管上方还是四面，完全都是漆黑的一片，延伸向了不知何处的远方。原本应该在被打败之后回归现实的我，却突然出现在了这种漆黑一片的空间之中，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 “出BUG了吗？”我挠挠头，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身上所有的装备，包括素体机在内，都因为损伤过度而被自动收回了道具栏里，那超长的修复时间，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的确确被要塞的攻击命中这一件事。 但是，自己却不知怎么地存活了下来，还出现在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应该不至于就这样退不出去了吧……啊，有了。”我打开了投影屏幕，右下角的放弃比赛按钮还是好好地正常运转着，“亏我还以为会变成刀O神域那样的发展……不，如果是那样就麻烦了。” 那么，要就此放弃吗？我犹豫了片刻后，选择了放弃。好不容易进入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不好好观察一番的话岂不是太亏了。反正距离第一天结束的时间尚且称早，现在就算直接出去了也只能等到明天才有可能复活，不如在这里多观察一下。 “扫描完毕，确认所在位置为——伊甸网络的冗杂区域。”灵忽然说道。 “冗杂区域？那是什么？” “连接全人类的神经网络，创造出的虚拟世界。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必然存在着大量处理后的空档区域，类比的话，可以理解为伊甸的‘潜意识世界’。”灵很快地向我解释说道。 “潜意识，也就是说是像做梦一样的地方吧？那么我是怎么从Vutrisa跑到这种地方来的呢？”我双手抱胸地说道。 “暂时无法解明原因。另无法与外界连接，是否采取脱出行为？” “唔，暂时还是算了。既然决定了要在这里好好看看，就待一会好了。”这样说着的我，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开始了前进。 但是很快地，我就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了。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后，眼前的景色依然没有变化过，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我甚至无法辨别自己究竟是前进了，还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再强行使用一次虚之眼的时候，一直未曾变化的世界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 顺着光点指示的方向，我在走近了之后，才终于发现了它的原本样貌。 一扇……门？ 我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按动了把手。那一瞬间，璀璨的白色光芒，驱散了全部的黑暗，我这才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世界的全貌。铺满了翠绿色的草坪接连向外延伸出去，天空是蔚蓝色的，白色云朵慢悠悠地飘荡着，远处的太阳投下温暖得恰到好处的日光。一切都是那么悠闲，让人忍不住地想打哈欠。 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同样是荒诞的。条形的闹钟在地上蠕动着，和小山一样大小的蜗牛缓缓地爬过身后，留下了一条粘稠的道路，长着翅膀的金鱼在空中飞舞着，茂盛巨树的树冠**了土地中，树根反而露在了外面……只要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个世界里藏着太多太多不合常理的事物。 “这里是伊甸的梦境，也是全人类共同的梦境。”除了我之外某人的声音，忽然在这个世界里响了起来。 我转过身，刚才我进来时的门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由沙子堆砌而成的圆柱，黑发的少女正坐在上方，聚精会神地望着天空。 “你是……”我下意识地想要说出她的名字，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我的大脑忽然变得一片空白，像是被什么抹去了记忆。我明明记得她的模样，她的名字，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嗯，这样就好，什么都不必说。如果不是在这里的话，要想和你说话还真是困难呢，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持续不了多久。”黑发的少女直接从沙柱上跳了下来，伴随着她的动作，那些沙柱重新化作了无数的沙子，随后又聚拢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张桌子两张靠椅的样子。少女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其中一张椅子上，微笑地看着我说，“要坐下吗？” 我沉默地坐到了她的对面，看到桌子和凳椅的高度时，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从原本的虚拟形象，变回了萝莉的样子。 “那么，要喝奶茶吗？不用担心，这个不是沙子哦。”少女拍了拍手，顿时沙子的桌上立刻出现了两个瓷杯，杯子里装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 我接过了杯子，但是却没有立刻喝，只是直直地看着少女：“我们该不会，之前认识吗？” “至少对于‘这个你’来说，应该是不认识的吧。”少女爽快地回答道。 我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反问道：“那么，你觉得我们是第几次见面了吗？” “哈？那当然是第一次……”一瞬间，我的心中出现了唐突的恶感。就像是扣错了纽扣的衣领一样，我的脑中充斥着诸如此类的不舒服感，“不对，不应该是第一次才对……” 有什么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东西，出现了错误。 “……果然是这样呢，已经，没有时间了吗？”少女喃喃地说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捂着头，突如其来的剧痛彻底打乱了我的思考，只能随着本能提问着。 “当然是这个世界，彻底被魔女吞噬的时间。” 第二百零四章 第一次 “魔……女？魔女……魔女……”我不断地重复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单词，好让自己的头脑能够稍微集中一些精神，“魔女……对了……我是……为了封印魔女才……” “不是那样的。因为，魔女早就已经苏醒了啊。” 少女的话犹如一颗炸雷，将我从混乱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你说魔女已经苏醒了？那究竟是什么意思？那样的话，这个世界……”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没错，我应该是知道的才对。 可是，为什么事到如今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呢？ “我有一个问题。”我凝视着对方的双眼，说。 “嗯。” “像这样的见面，到底是第几次了？” “算上这次的话，应该是第十一次了吧。”少女像是早就知道了我会这样询问一样，爽快地回答道。 “那样的话，为什么，我却一次都想不起来了？” “……那是因为侵蚀魔女的力量远远超乎了你我的想象，为此，不得不采用这样的方法，来避免被她发现。但就算如此，到这次之后，也已经是极限了吧。”少女轻飘飘地说道。 “抱歉，我还是有点混乱，让我稍稍整理一下。”我揉了揉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些，“你就是那个，一直在我脑海中出现的声音吧？” “没错。”对方很快地承认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抓住了正主，让我委实愣了一下。但是很快，我就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原来就是你啊！从体检考试开始就一直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是又一直不说清楚，害得我一直在意的不得了！” “抱歉抱歉，因为我这边也有很多问题啦。”少女合掌道歉说，“而且，你那边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吧？如果不管不顾直接拉你过来的话，你也肯定不会乐意吧？” “你说拉我过来？还有你知道我那边世界的事情？”我吃了一惊。 “嗯，因为我都通过它看到了。”少女伸出食指，点了点我的胸口。像是在迎合她的动作一样，项链发出了一闪一闪的微光，“虽然只是钥匙，不过毕竟也是皇之器的一部分。和你所持有的‘星印之剑’一样，‘永断时空之城’同样具有着超越常理的力量，那便是如同字面意义上一般，任何力量都无法干涉的绝对领域之力，‘封绝’。” “……你到底知道多少？” “既然是能够隔绝次元的力量，那么反过来的话，自然也可以通过它，来看到另一个次元的故事。你经历的痛苦和折磨，你的挣扎和努力，数千年的沉落，全部的全部，我都看见了哦。”少女微笑地说道，“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 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说这句话。 一直在迷茫着，一直在犹豫着，怀疑着自己是否真的用尽了全力，是否能够做得更好。 哪怕是梦和洛雨泽，我也未曾向她们倾诉过自己内心的不安。 我必须前进，也不得不前进。如果我停下来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 为什么呢？环绕在我胸口的这份心情，究竟是什么呢？ “……哈，你在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了，如果换成别人的话，绝对能够比我做得更好……”沉默了许久，我才缓缓地吐了口气。 “那是不存在的。”少女断然地否决了我的假设，“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着能够站在你的位置上的其他人，因为那是你，也只有你能够完成的使命。无论结果是好是坏，都不可能存在着比你做得更好的家伙。” “……说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因为我就是知道啊，多亏了你的努力，才让我在这个世界中坚持到了现在。”少女轻笑道，“是你让我明白了，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人依然在为了这个腐朽的世界奋斗着，自始至终，她都未曾绝望或放弃过。对我来说，你就是照亮了前方道路的‘星光’。” “等、给我等一下啦！这种说法不觉得太难为情了吗？给我换一种说法啦！”我脸色微红地摇着头说。 “是这样吗？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呢。” “总、总而言之，我才没有做过像你说的那种伟大的事情啦！从头到尾，不过都是为了我自己而已！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家伙！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我喝了一大口奶茶，好让自己刚才悸动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也就是说，从体检考试那时起，你就一直通过这条项链在偷窥着我了对吧？” “没错哟。”少女一脸爽朗地答应了。 “……那么，你到底对我了解到了什么程度啊？” 少女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认真地思考了起来：“比如说虚之眼，魔女化，还有打败了九之魔女，成为了星皇的事情……” “那不就是几乎全部了吗？！” “是吧？所以我刚才都说了嘛。不过，除此之外的事情我也不是全都很清楚啦，再怎么说也是隔着世界的缝隙，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能观察到你的。”少女解释说。 从她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不知道我的前身还有梦的事情来着，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伪装，不过也让我的心中着实松了口气。毕竟，梦的存在可是我最大的秘密了，就连洛雨泽也不知晓，万一被她知道的话，我就真的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当时就应该把那个项链丢掉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别说这么无情的话嘛，也是多亏了它，我才能在你飘离自己的世界之时，将你指引到了我的面前。”少女说道。 “……难怪我从沙漠苏醒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在那之前，我就应该和你见过面了吧？”我说。 “没错，在被‘钥匙’指引之后，你的确是先跟我见面了。不过，为了防止被她察觉，我并没有和你说太多，在你离开这里之前，也彻底抹除了有关我的记忆。当然，这一切都是有征求你的同意了。”少女不紧不慢地说道。 第二百零五章 世界的真相 “那么，你之前说的十一次见面又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聊吧。你应该带来了吧？” “什么？” “就是你每次来到这里以后，都会带来的东西。”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记不到……哎？”我下意识地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球。 奇怪，我明明记得它不是被阿莉尔吃下去了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它并非是真实的。 “梦境吗……”我喃喃自语，隐隐有些明白了少女所说的意思。 不管怎样，我还是打开了小球，其中存放着我记忆中所知的所有物体，衣服、武器、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资料，以及…… “这个是？”我捡起了一张标有记号的星空图。 “太好了，看来这次你也有好好地带来呢。”少女说。 “额，你说的就是这玩意儿？”我迟疑地说道，“不就是几张普通的星空照吗？” “不只是这样哦，这可是世界上仅存的，‘真实世界’的写照啊。” “‘真实的世界’？” “嗯，可惜的是，制造出它的人在得知了真实之后就死掉了，那张照片也被分成了许多的碎片，像是你手中所握有的，就是其中的部分。据说，只要能够集齐所有的照片，就能够窥见这个世界的真实。” “原来竟然还附带收集要素吗？可是我手上就只有这些哎，这样的话是凑不齐的吧？”我摊开双手说。 “啊，那个不用担心，因为‘每次’你来到这里以后，都会带来一些的‘碎片’，算上这一次的‘碎片’，刚好就是全部了。”少女轻轻地打了个响指，桌面上除了那些星空图外的东西全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碎片”出现在了桌上。 望着那瞬间堆叠起来的大概有上万张照片，我着实愣了一下：“你说，这些都是我收集的？” “嗯，为此还真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呢。”少女看着眼前的小山感叹道，“接下来的话，就让那个消失已久的‘真实’，再度回现在世界里吧。” 拼图的工作比想象中的还要繁琐一些。虽然有着序号，但其实那些序号本身也是被打乱的，所以我不得不在上万张近乎相似的星空图中，一片片地寻找着可连接的部分。 少女就坐在我的对面，同样认真地在寻找着正确的顺序。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在我的记忆中，我们的相遇仅仅只是片刻的时间，但是我却不假思索地信任了她。我轻轻地捡起了一张照片，细细地用手指摩挲着上面微微凸起的纹路，顿时感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入了心头。记忆之中，像是有谁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大声地呼喊着什么。 “……”我摇摇头，好让自己能够更加沉下心来。 每一张照片的背后，似乎都蕴藏着一段特殊的邂逅，可惜的是现在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只能迫使自己不断地拿起又放下，重复着近乎相同的工作。 究竟，过去了多久的时间呢。在我们的面前，原本只是一堆小山似的杂乱无章的照片，渐渐地被连接在了一起。 “这就是，最后的了。”少女轻轻地拿起了最后的一张照片，放进了最后的一片空缺之中。 我们都屏住了呼吸，仔细地看着这幅连接了宇宙全景的星空图。千万亿亿颗恒星组成的光芒，点亮了这片空阔庞大的世界，而在那看不见的黑暗之中，又不知道有多少行星在潜藏着。在如此浩荡的世界面前，地球的存在甚至连一个像素点都不到。 “……完全就是一副普通的星空图啊。”在仔细观察了每一个角落之后，我叹了口气。虽然的确是有够壮观，但是相比起我们要找的东西，还是太过微不足道了，“难道说，有哪里搞错了吗？” “不，似乎并非如此。”少女的目光却始终盯在图片上，脸色严肃地说，“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隐藏起来了。” 她微微闭上眼，又再度睁开了，原本翠绿色的右眼像是被一片血雾所覆盖了一般，她伸手一根手指，缓缓地点在了照片的某处。 我甚至来不及惊讶她右眼的变化，就看见了那副星空全景图，无数的恒星的光芒，竟然开始了移动。虽然很微小，但是的确有在进行着。原本无序的光芒，像是受到了什么的牵引一般，渐渐地，聚拢在了一起，形成了宛若手指一样的形状。 “这个是……？”我的吃惊还没来得及持续太久，星光的变化更加剧烈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光芒收束着，从单一的手指，渐渐多出了手掌，脚踝，大腿，躯干……最后所形成的，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一般，女性的轮廓。 无法名状的恐惧，在我的心中蔓延了开来。一切的答案都很明显了，为什么我始终都找不到四之魔女的存在，原来她并非是被封印在了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 ——而是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四之魔女。 “果然是这样啊。”和我的震惊相比，少女倒显得冷静了许多。 “你已经猜到是这样了吗？”我问。 “嗯，只是差不多有了这样的猜测而已，直到现在才被彻底证实了而已。为什么会发生‘侵蚀现象’，第一次和第二次大灾变的起因，只要考虑到这一点的话，一切就都简单明了了。话虽如此，恐怕魔女从一开始也并非就是这样的形态吧。” “那是指？” “是我从伊甸的深层发现的，一些早已被遗弃了的记忆。”少女说，“曾经，上古降临到这个世界的神明们为了打败魔女，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然而即使如此也未能抵挡魔女的步伐，最终不得不使用了一族传承的秘宝，‘永断时空之城’，将魔女永远封印了起来。” “可是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被老老实实地封印了起来的样子哎。” “因为‘永断时空之城’虽被冠以皇之器一名，但是那终究是只有皇才能使用的最终武器，若使用者本身不够资格的话，也难以发挥出其全部的力量吧。”少女低声说道，“其结果就是现在，被封印的魔女依然在不断地侵蚀着这个世界。大灾变的发生，侵蚀现象的出现，都意味着她离彻底打破封印之时，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二百零六章 星之皇冠 “具体来说还有多少时间呢？”我沉声问道。 “……以这个世界的时间算起来，应该只有一个月不到了。”少女说道。 “也就是说，星神祭左右吗……”我不由得露出了苦笑，“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魔女的方法吗？” “很难，但是，办法还是存在的。”少女说。 “那是什么？”我急忙追问道。 “那就是，找到除了星想浮华、星印之剑以及永断时空之城之外的，第四件皇之器。”少女一字一顿地说道。 “……哈？” “这也是我从上古神明们留下的资料中找到的线索。相传最初的星皇璐蒂亚斯创造了十二件皇之器，并将自己的力量以不同的形式留在了皇之器中。比如星印之剑的‘连结’，永断时空之城的‘封绝’……每一件皇之器都拥有着超乎想象的力量，但是只有被选中之人才能发挥出其全部的能力。” “那样的话，和要去找其他的皇之器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想让你去找的那件皇之器，就算在十二件之中，也具备着极其特殊的地位。只有被它认可之人，才能称作真正的星皇继承者。” “……稍等一下，我听到的说法，可是只要被任何一件皇之器认可的话，就算是自动成为星皇了耶？”我举手提问道。 少女摇了摇头：“那是不准确的说法，实际上，在星族仍然存在的悠久过去中，就是一直依靠着那件皇之器，来决定星皇的继承者。在此基础上，继承者才有可能被其他的皇之器认可。认可的皇之器数量越多，就代表着其的资质越强大，不过，就算在星族的历史上，至多也只有被十一件皇之器认可之人，甚至一度被认为是初代星皇再世……抱歉，稍微有些扯远了。总之，只有被那件特殊的皇之器认可之人，才有资格称作星皇。” “意思就是说，只有被那件皇之器认可，才算有资格可能使用其他的皇之器对吧？那样的话这家伙怎么说？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说的那件特殊的皇之器哎？”我举起了右手，手背上还纹着星印之剑的刻印。星印之剑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要想召唤出它，至少也得需要神禁之上的力量，所以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就一次没有使用过它，它也像是无事发生一样，一直静静地存在我身体内的某处。 少女露出了相当苦恼的表情：“关于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至少在资料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虽然传说中的十二族就算不被选中，也能够使用皇之器的力量，但那也仅仅只是不完全的能力。像你这样没有被那件皇之器选中就能使用其他皇之器的力量，简直就是诡异到了极点。”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也没办法啊。”我耸了耸肩说。 “……总之，为了阻止四之魔女的复苏，你必须找到那件皇之器才行。” “说得容易，宇宙这么大，那么多的世界和文明，你让我到哪里去找其他的皇之器，光是现在知道三件的下落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说就算找到了，也未必就能让对方认可我吧。”我叹了口气，老实说我心里实在有些没谱，虽然莫名其妙地就被星印之剑选中了，但是再怎么说我可是魔女哎，和这个世界、甚至全宇宙的生命都是为敌的存在，偏偏又要当星皇什么的，一次还能说是偶然，怎么想这种事情都不可能接连发生吧？ “但是，这是现在唯一的机会了。”少女重重地说道，“而且，不用担心，关于那件皇之器的存在，你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才对。” “……嗯？” “那件皇之器的名字就是——星之皇冠。”少女缓缓地，说出了它的名字。 ……我记得这个名字。 在原来的世界，一起陪同夏洛华去参加祭礼的途中，我曾听到利奥和我聊起过有关这件皇之器的事情。据说那是我们世界的猎魔者们，所发现的第一件，也是艾琳一族所保管的皇之器。根据利奥的说法，那似乎是星族选任继承之人的圣物，象征着至高的权，那时的我还以为只是什么象征性的东西，没想到今天才从少女的口中得知了，那件皇之器究竟有多么重要。 ……但是，我同时也记起了利奥和我说的下一句话。 “不过，那件皇之器也在400年前的战争中，完成了它的使命而消失了。” 这里的“消失”，到底是指丢掉了，还是说找不到了？星之皇冠的“消失”，又和400年前的战争有什么关系呢？ 可恶，结果不管怎么样，还是绕不开400年前的那件事吗？克拉伦斯身上的侵蚀现象也好，星之皇冠也好，无论如何，都必须先解开那件事的真相才可能更进一步。 像是看出了我的纠结一样，少女安慰我说：“不管怎么样，至少已经知道了线索不是吗？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更好吧？” “这倒是也没错，不过，时间不是只剩下一个月不到了吗？既然和400年前的事情有关，也就是说我必须要先回到原来的世界里才能继续调查，但是以我现在的状态，别说一个月了，至少也要静养个一年以上才有可能恢复，到那时黄花菜都早凉了。”我长叹了口气。 “关于这一点的话，倒是不用太担心，我有办法能够送你回去。”少女说。 “哎？真的假的？” “嗯，虽然失败了好多次，不过这次总算是有了点头绪。而且一个月不到说的是魔女可能苏醒的时间，实际上如果我再加把劲的话，应该还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哦哦，这不是相当厉害吗！”我双眼放光地说道。 “没有啦，毕竟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的时间，至少也得发挥出一些作用才行，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你一个人背负啊。”少女有些窘迫地别开了视线，似乎是因为不太习惯别人的称赞，“……而且，我反而要感谢你能够信任我才对，明明对于你来说，我们应该只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第二百零七章 伊甸之子 “因为我不觉得你在撒谎啦，虽然我没有记忆，不过我们也已经见过十一次了对吧？按照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算，差不多也快有四个月了。”我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怎么说呢，我可不是开玩笑，除了家人之外，和我相处最久的人，大概也只有三年的时间，所以四个月已经是相当漫长啦。既然如此的话，我也没什么道理不信任你吧？” 少女“噗嗤”一下地笑出了声：“照这么说的话，我和你相识的时间，也许比你想象得还要多上许多呢。” “哎，真的假的？” “嗯，大概是在你认为的十倍以上吧。” “不是吧？啊，难道说是加上了我在原来的世界里，得到了项链以后的时间吗？”我想了想说。 “……暂时就这么认为好了。”少女笑了笑，转移开了这个话题，“走吧，我还有点东西想让你看一下。” 少女挥了挥手，之前我们坐着的桌椅还有拼好的照片全部消失了无踪，她转过身，我也紧跟在她的其后。一路上在我们的身边不时出现各种各样拼接的动物人偶，又很快地就消失了，给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童话的趣味。 越往深处，世界的颜色就会黯淡一分，空间不再连接紧密，而是变成了一块块的碎片，到了最后碎片越来越少，只有无尽的黑暗在蔓延着。 而在黑暗的中心，唯一的光球静静地悬浮在那，但是只要仔细看的话，光球的绝大部分都已经被不知名的黑色物质侵蚀了，就连发出的光也变得有气无力了起来。 “这就是，伊甸之心。”少女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之前的她明明走在我的前面，却不知道何时落到了身后，“它正是伊甸网络的核心，人类最后的乐园……本该是这样的。” “看这样子难道说，伊甸网络被侵蚀了吗？”我下意识地说道，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似乎有人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语。 “没错，正是如此。”少女缓缓地走上前，将手放在伊甸之心的上面，“原本的伊甸计划，是在第一次大灾变后，用于将人类从肉体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实现精神升华，从而避免被‘侵蚀’的一个计划。但是由于‘救世主’的出现，人类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于是便暂时推延了这个计划，专心于对抗‘灾兽’。在历经了上百年的战争之后，终于取得了第一次大灾变的胜利。而伊甸计划，也由原本为精神建造的乐园，变为了如今的伊甸网络——在人类的历史上似乎是这么记载的，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伊甸计划之所以被临时取消，并不是因为‘救世主’的出现，而是因为当时的人们，发现了伊甸计划的一个可怕的漏洞。” “漏洞……是指侵蚀现象的缘故吗？” “没错，虽然伊甸网络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侵蚀现象’的发生，但是，它的防御却并非完美无缺。说到底，伊甸网络的存在依赖于全人类，每一个人都是它的载体，伊甸即是全人类的集体意识，超脱于个体之上，但又脱离不开个体的意识。” “集体的意识吗？” “得益于她的构成，每个人对伊甸都具备着一定的‘影响’，但是这份‘影响’并非每个人都是相同的，有那么极少数的人，对伊甸天生就具有相当的影响力。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其对伊甸的影响力会逐步下降，但是在其尚且年少的时候，便可因此引发相当不可思议的现象。人们将这些先天拥有着不可思议力量的孩童们，统称为‘伊甸之子’。” “‘伊甸之子’……你说的漏洞，难道说就和‘伊甸之子’有关吗？” 少女点了点头：“没错。伊甸之子的存在极其稀少，大概几亿个婴儿中，只会诞生一个。因为其对伊甸网络的巨大影响，为了防止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所以伊甸之子在出生之后都会由政府保护起来，一直持续到十岁为止。也因为如此，伊甸之子的存在鲜为人所知，甚至连证明都难以做到。只要利用伊甸之子的话，就算是被封印的魔女，也可以轻易地侵入伊甸网络，达成她的目的。当初开发出伊甸网络的科学家们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问题，最后分道扬镳。没想到在那之后，某人重新找到了当初的计划书，并再度开发出了伊甸网络。” “等等，你刚才说的十岁，难道是有什么含义吗？”我打断了少女的话。 “因为十岁过后，伊甸之子对伊甸的影响力就会大幅削弱，变成和普通人差不多的样子，也就自然无法造成什么巨大的灾害了。”少女解释说。 “原来如此，那么，要寻找伊甸之子的话，就只能从十岁以下的小孩入手……等等，难道说……”我突然想到了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于地下的组织中，看到的被绑架的小孩子们，“不会吧……” “恐怕正如你所想的一样。”少女看出了我内心的所想，“那些人，大概一直用着这样的方法，在世界各地寻找着‘伊甸之子’吧。” “……”我揉了揉脑袋，这样的话，有相当一部分的线索就连在了一起，为什么那些家伙会执着于绑架十岁以下的幼童，如果这么做真的是为了找到伊甸之子的话，“他们是为了什么，才寻找伊甸之子的呢？” “至少，绝对不会是为了什么好事。”少女说道，“就连我也因此受到了不少的困扰呢。” “你说你也？也就是说……” “啊啊，按照他们的说法，我也是‘伊甸之子’吧。”少女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是你的样子看上去完全不止十岁哎！”我吃惊道。 “……出于一些比较复杂的原因，我现在使用的只是在这个世界里的虚拟外貌罢了，我真实的年龄的确还没到十岁。”少女说。 “难怪你能够出现在伊甸的核心之地，这也是因为你身为伊甸之子的缘故吗？” “嗯，没错。”少女轻点了点头，“因为伊甸之子的特权，所以我能够做到很多事情，像这样和你说话，乃至使用部分的皇之器，也是其中之一。现在的话，你能够明白伊甸之子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存在了吧？” “难怪那些人想要寻找伊甸之子，如果是用作坏事的话，的确后果不可设想呢。”我点点头，光看看叶知晓他们被切断了伊甸网络之后的样子就知道了，简直和废人没什么两样，如果伊甸之子真的拥有着如此的特权的话，那对于这个世界生存的人们来说，还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这样的话，那你的本体岂不是很危险？需要我的帮助吗？”我说。这也是出于自然的考虑，如果伊甸之子的存在，真的可以对这个世界造成如此的影响，那么必须出于先手的考虑，保护起来才最重要。 “……不，不用担心我。大概，‘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着能够找到我的人’。”少女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么想必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比起我的话，应该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随着魔女的日渐苏醒，我不得不将大多的注意力放在这边的世界中，对于外界的关注变得越来越少，即使如此，也有一件必要的事情存在着。” “那是什么？” “我想，大概那些人已经找到了，除了我之外的，另一位现存于世上的伊甸之子。” “……！！！”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你可以理解为伊甸之子之间的相互感应吧。我能察觉到它，对方也能够隐隐地感觉到我的存在。但是，也就仅仅只有如此了。去找到那位‘伊甸之子’，并保护好它，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拜托你的事情了。如果伊甸之子被那些人得到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大概是理解了你的意思了，不过，如果那些家伙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话，就靠我一个人也只不过是大海捞针吧？” “如果是洛天尘的话，就绝对能够办得到的。” “停停停，这种时候就别给我戴高帽啦，好歹给我点特征提示吧？” “唔……具体来说的话，比如对机械特别拿手，对龙骑士的适应性也相当高……之类的？”少女不确定地说道。 我有些无语了：“你还敢说得在模糊一点吗？” “没办法，就算是我也没见过另一位伊甸之子啊，只能大概根据自己的情况推测一下。” “就这么点条件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不，稍等一下。” 对机械拿手，又具备着相当的龙骑士适应性。 第一时间里，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家伙的脸。 “不不不，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不会吧？” “看样子，你的心中已经有些答案了呢。我都说了吧，只要是你的话，就一定能够办到的。” （今天先更两章一起发了，明天继续更两章） 第二百零八章 “最后一次” “不，所以说我也不确认了……哎？”在我说话的时候，眼前少女的身影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 “啊啊，看来这次的时间也快到了呢。本来就是利用BUG的原因，被发现了也是在所难免呢。”少女丝毫不意外地说道。 “额，也就是说要结束了吗？”我挠了挠头，“总之，只要保护好那个‘伊甸之子’，然后再找到星之皇冠就行了吧？不过，每次和你聊完天后我的记忆似乎都会消失来着？真的没关系吗？” “嗯，这次不会了，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少女幽幽地说道。 我还想多说什么，但是在我背后出现的白洞，正以莫名的引力将我吸去。 “那个——对了，能够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哎？” “虽然也许你已经告诉我许多次了，不过既然你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次的话，那么，就最后再告诉我一次吧！这一次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少女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在这片刻间，我的身体已经有一大半消失在了身后的白光之中。就在我全身都要被光芒吞噬的那一瞬间，少女的声音终于传入了我的耳中。 “……玲。” “姑且，就这么叫我好了。” ———————————————————— 首先传入耳中的，是一片树叶摩挲而发出的“窸窣”声。从高挂的日光来看，时间应该是正值中午的样子。我从躺下的草坪缓缓地坐起了身，抖掉了满身的杂草之后，叫出了系统的界面。 “下午12:57……也就是说，距离比赛的开始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了吗？”我摇摇头，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那个奇怪的空间里待了那么漫长的时间。原本被老师损坏的机器已经重新自我修复完毕，姑且还算是取回了一定的作战能力。但是，之前的模拟形象却不知道怎么地并没有变回来，现在的我用得还是和现实一样的萝莉外表，好在掉落的装备会自动适应使用者的体格，不然的话就玩笑大发了。 “这样的话……”我侧开身体，躲过了身后兔子的冲撞，然后反手握住它的后颈，用力地将其砸向了地面。在一阵破碎的量子特效过后，兔子的尸体消失了，我的界面上显示的积分也从原来的0点升到了12点，“还是12倍……看样子，凯尔他们应该是好好地存活下来了呢。” 我伸了个懒腰，再度在脑中确认了一遍有无忘记的事情：找到星之皇冠，保护伊甸之子，以及……玲的名字。 总觉得，有种莫名怀念的感觉啊。 其实也有许多事情还没来得及问，比如她的那只右眼，还有她的来历，为什么能够使用皇之器……但是，我却下意识都忽略了这一切。虽然有感觉到她隐瞒了许多事情，但是我却本能地信任着她，绝对不会做出危害自己的事情。 到底是为什么呢？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项链，光滑如镜的表层上，似乎依然能够感受到玲对自己说过的话语。 总之，接下来的目标还是先跟其他人汇合，然后决定接下来的走向吧。五个小时说长不长，但是相对于3天的时间来说，已经占据了相当的比例。考虑到最终要以老师那样的“天灾”为对手的话，就必须要变得足够强才行，而光靠打打小怪掉落的装备，三天时间显然是不太足够的。 恐怕，在这个世界里，还存在着某种我所不知道的，更快地提升装备的方法吧。 “真是的，那个大家伙到底是什么鬼啦，为什么这种小比赛中会出现那种S级的灾兽……” “恐怕那就是所谓的天灾吧。还是别抱怨了，光靠我们能够逃出来就已经很厉害了。不过，那种存在的家伙，真的是有人能够打倒的吗……” 在听到了其他的人声后，我果断地躲在了树后，同时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点脑袋。不一会儿，对方谈话的声音越来越近，从树林的另一头，两个穿着相似的男生同时进入了我的视野内。 “谁知道呢，第一批队的那些家伙们，恐怕已经找到了快速升级的方法了吧……说起来，之前我也有听人说过，关于这次活动的传言。” “哦，那是什么？” “比如说，利用积分来换取装备……” “关于那个传言，能够说给我听下吗？”我缓缓地走出了树后，微笑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是谁？”对方果断地做出了反击的姿态，然而在看清了我的样貌后，完全地愣在了原地，“我靠，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句话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呢。”我挥了挥手说。 来人正是我在之前的营救行动中，最早遇见的几人之一，令千秋和泷。就连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啊啊，这么说的话的的确确有好久没看见了呢，最最近近过得怎怎么样啊？”令千秋干瘪地打招呼说，就连我都能够轻易看出他内心的动摇。 “还算可以吧，反倒是你，突然那么紧张干吗？难道说，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吗？”我眯起了双眼，似笑非笑地说道。 “哈哈哈哈那那怎么可可能呢……哼哼，虽然你救了我们，但是这可是在比赛中，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既然大家都无法使用龙骑士的话，那么自然是这边……啊唔！”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起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脸上，回过头，微笑地看着泷说，“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泷果断地举起了双手：“我投降，本来这件事就跟我没有关系。” “你这个叛徒！”令千秋一脸悲愤地说道。 “我只是采取了最明智的措施罢了。” “好了，废话少说，你拿我照片去卖的事情我暂时放你一马，不过这当然是有条件的。”我没好气地说。 “哦哦您请说您请说。”令千秋点头如捣蒜。 “关于这次的比赛，你到底了解多少？” 令千秋和泷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地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不过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次的活动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毕竟是加入了一到十年级全部的学生，也有人说可能是涉及到星神祭的一些人选问题。因为这个原因，似乎有不少厉害的家伙也纷纷进来报名了呢。” “那些暂时不提，看你们的样子，似乎相当狼狈呢。难道说是遇到了什么强敌吗？” 令千秋十分坦率地说道：“啊啊，我们不小心闯入了S级灾兽的地盘，结果就被猛烈地攻击了，好在天灾第一天是没法离开领地行动的，不然就真要交待在那里啦。” “原来如此，天灾不只是老师，也有高级灾兽的存在吗……”我自言自语道。如果所有的“天灾”都是像雅楠老师那样的怪物的话，那这个比赛就真的不用玩了。 “额，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这次应该也是六个人组队吧？其他的几人呢？”我问，尤其有些在意那个名叫“菈菈”的女生的情况。 “啊啊，因为突然遭遇了S级灾兽，结果不小心分开来了，不过目前看来应该是没事吧。”令千秋叹了口气说。 “这个世界的空间似乎是不太固定的，不过，大致可以分为荒野、废墟、沙漠、都市、森林、水域以及中央城区七块区域，每块区域和附近区域的连接点都是不一定的，比如我们刚才就是从废墟区域那边来到了森林区域。”泷补充说明道。 这么说的话，我和凯尔和叶知晓他们，应该是刚好从荒野——森林——沙漠这样的缘故吧，没想到刚到新的区域就遇见了雅楠老师这样的“天灾”，真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差。 “话说回来，你们手上的步枪是从哪里来的？也是从怪物身上掉落的吗？”我好奇地问道。 “啊啊，一般不同的区域的话，狩猎怪物的掉落物也会不一样。像是这些枪的话，就是从都市区域掉落的，不过那边的危险度也是相当高，到处都是四处巡逻的小机器人，如果不是组队的话，还是最好别去那个地方哦。”令千秋提醒道。 “情况我大致都了解了，那么，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如果可能的话，当然是先找到蓝天语她们……如果能顺路就更好了。” “是因为你刚才说的有关积分兑换的事情吗？” 令千秋苦笑道：“你这不是完全都听到了吗……总之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啦。一般来想，按照规则的说法，以最后保留的积分多少来进行队伍的排名，所以大家都会想着尽可能地保存着积分吧？但是实际上，积分并不仅仅只是一个计量单位，似乎也能当做‘货币’来使用。” （两章放在一起更新了。顺便一说，写的时候才发现之前貌似写他的名字时，有的是“夏千秋”有的是“令千秋”，这里是纯粹的记岔了，如果要找编辑改的话又会很麻烦，所以请大家以后就默认是‘令千秋’好了，实在抱歉） 第二百零九章 临时组队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在这附近就存在着‘积分商人’这样的NPC存在吧？”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么，在找到你的同伴之前，要不要临时和我一起行动？” “我倒是无所谓啦，不过，你的队友们呢？” “因为一些极其复杂的原因……总之，我大概是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于是就这样，我暂时和令千秋泷三人组建成了一个“临时队伍”，因为没有规则的束缚，所以一般人要是这样行动的话，很容易就会遭到背叛吧。不过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应该不会是这种趁人之危的家伙，再者真要对付起来，光靠他们两人的话我还是不会害怕的。 不过，令千秋他们的话也给了我一个新的启发。既然能够利用积分来换取装备的话，那么对于积分获取相对比较简便的我们小队来说，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通过一口气拉开与他人之间的装备差距，从而减少技术上的缺陷。也难怪规则的主办方们敢说，就算是毫无经验的一年级新生，也存在着取胜的可能性。 “这样的话就是第48只……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我回过头问道。 “我这边已经解决完了。” “我这边也是。” “应该暂时不会袭击过来了吧……那么，稍微休息一下吧？” 两人很快地接受了我的建议，在使用了从灾兽身上掉落的简易帐篷（我也不知道为啥会从小怪身上掉落这种东西）后，周围茂密的树丛被自动隔开了一段距离，形成了一块可供多人休息的空地。 “果然越往密林深处，灾兽的强度也在不断增加啊，偏偏装备又得不到更新，真是有够麻烦的。”令千秋长叹了口气，扭开了水壶一饮而尽。 “取而代之的就是掉落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食物啊水啊道具什么的……”我若有所思地举起了在刚才的战斗中唯一掉落的一把武器，放在眼前仔细地揣摩了一遍。这次的名称是“普通的铁刀”，看上去就比起原来那把生锈的来说要好上不少，也算是获得了比较趁手的武器了，“恐怕，不同区域作战的怪物，掉落物也不尽相同吧。如果考虑到这一点的话，就必须要去不同的区域战斗才行……明明只是个小活动，这种无聊的细节倒是弄得一套一套的。” “我想这也是为了不让大家就一直龟缩在一块区域的缘故吧……不过，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忙，否则的话，只凭我们两个人是绝对闯不进来的。”泷说。 “这一点的话我也是一样啦……那么，事不宜迟，就这样继续前进吧。” 不知不觉间，距离第一天的比赛结束已经仅剩下了三个小时的时间，而我身上的积分额度也从一开始的0分，重新突破了三位数，甚至超越四位数也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了。相比之下，泷和令千秋获得的积分就相对少了一些，毕竟一路上有一半左右的怪物都是被我解决了，不过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应该仍算是比较满意的吧。 “稍等一下。”走在最前面的泷伸手拦住了我们。 “发生了什么吗？”令千秋将头伸了出去，泷没说话，默默地指了指前方的道路处，一个巨大的青铜大门。门是建造在一棵庞然巨树的身上，相比起树的长宽来说，门的大小反而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那东西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啊……怎么样，要进去看看吗？说不定我们要找的目标就在里面。”令千秋怂恿道，完全就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不过他说的的确也有道理，这棵庞大到几乎足以将整块森林区域覆盖的苍天古树，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标志物罢了。虽然也有再遇到天灾的可能性，不过同样至少也有值得一试的存在。 我拍了拍令千秋的肩膀，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干嘛？”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等下就你一个人去开门好了。” “额，那你们呢？” “我们蹲在这里，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刻撤离，保存实力来日再战。” “听上去挺合理的……等等那我怎么办？” “你就自求多福吧。” “合着就是卖我对吧？！” “唔，这倒的确是一个方法，就算遇到了危险，也完全不用承担损失。”泷自语道。 “不对！是有损失的吧！好歹把我算进去啊喂！”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我拍手说道。 “不干！我才不干！”令千秋的头摇得像是破浪鼓似的。 “谁提出谁来做，而且还有照片的事情——” “那当然是义不容辞的我了！”令千秋果断地冲出了草坪，大步地走向了青铜门，颇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按在了门上，又重重地敲了几下，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向我们挥了挥手。 “没有危险，过来吧——”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忽然有着什么重物从天而坠，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我们三人的之间。 那是一条体长超过了五十米的超大的巨蟒，全身被一层黑色不详的鳞片包裹着，一直覆盖到了头部的位置，灯泡大小的双眼中正散发着妖异的红光，浑身弥漫着一股可怕的气息。 “C级，不，至少是B级的灾兽，这难道说就是附近的小BOSS了吗？”泷低语道，转过头看向我，“怎么样，要不要干脆撤退了？这种等级的灾兽，除非出动龙骑士，否则光凭我们三个很难对其造成有效的伤害。” “……不，还是在这里解决掉它比较好。因为我有些在意那扇青铜门后到底是什么，既然有这只灾兽的存在，说明我们应该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既然如此，就更加不能错过了。我会来当前锋，你们两人掩护我，必要的时候不要留情地攻击它的要害。” “那么，就这么做吧。”泷相当果断地同意了我的计划。 第二百一十章 巨蟒 “那么……要上了！”我拔出了武器，猛地冲出了草丛，刚才还瞪着趴在地上的令千秋的巨蟒立刻转移了注意力，以常人无法反应的速度向我扑杀了过来。 我改用双手握刀的姿势，架开了巨蟒冲击的同时，翻身稳稳地落在了它的头顶。感受到不速之客的巨蟒开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我赶紧腾开一只手抓住了黑晶的凸起处，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死死地压在上面，同时对着地上的两人大喊道：“开火！” 令千秋和泷的反应也不慢，立刻就架起了激光枪，开始对着蛇身上没有被鳞片覆盖的区域猛烈地进攻。在令千秋和泷配合无缝的火力压制之下，这头巨蟒第一次显示出了一丝的颓势。 在这个时候的我自然也没闲着，趁着巨蟒的抖动稍缓下来之后，直接一个翻滚在它的头上站了起来。 静月流·三式·月光。 一剑破形，二剑斩心。 那一瞬间的交剑在巨蟒的头顶留下了一道十字型的伤口，如同喷泉一样涌出的黑血挥洒在草地上，原本还绿荫的地面立刻像是遭遇了浓硫酸似的，留下了一道道深黑的洞口。我从巨蟒的身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到了两人的中间。 “额，这算是解决了吗？”令千秋试探性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向他展示了一下手中缺了一个口子的铁刀：“没有，这把武器不够锋利，伤口太浅了，没能伤到大脑。” “那么现在的话，它是个什么情况。”令千秋看着不断在草坪上翻滚的巨蟒问道。 “打个比方，如果有人给你脑袋上来了一拳，你会怎么做？” “大概会先捂着脑袋看清那个人是谁，然后一拳还回去。” “那么它大概也是这么个想法。等它清醒下来了，接下来就该找让它受伤的人了。”我慢悠悠地说道，与此同时的巨蟒停止了翻滚，高耸起的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双眼射出的红光似乎比之前更加瘆人了。 “那个，情况是不是，有点不太妙啊？”令千秋的额头落下一滴冷汗，干巴巴地说道，“总觉得，它是不是超生气的样子？” “如果它有着人的情感的话，的确是这样吧。”泷表示了赞同。 “那么我们现在……” “风紧，扯呼！”说完这句话的我果断迈开了脚步，泷是第二个，而反应最慢的令千秋自然被我们丢在了最后。 “唉？唉？唉！！！！” 巨蟒的破坏力比我想象的还要惊人一些，就连那些足有半人大小的兔子们，也在巨蟒的暴怒之下，瞬间被碾成了肉泥。所幸森林的树木对巨蟒那庞大的体型起到了一些阻拦的作用，否则凭借它的速度，恐怕早就追上了我们，但即使如此，情况也不容乐观。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可恶，又不是我打的你，有本事你去找她算账啊！” “少说两句吧，它看起来不光是把我们当作了敌人，更是当作了猎物，自然完全不打算放跑任何一个，而跑在最后的你自然就是最佳目标了。”我说。 “都跑了这么久了，对方看起来都一点没有受到束缚的样子，可以判断出并非天灾了呢。接下来要怎么做？”泷冷静地问道，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大块头也丝毫没有体现出动摇的迹象。 “两个方法，第一种是直接这样子逃到时间结束，不过距离第一天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我不确定各位的体力是否能够支撑到那个时候，而且也无法保证第二天再进来的时候不会直接读取目前的进度。” “可是我觉得对方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不要十分钟就绝对能够追上来了！” “那就只剩下第二种方法了，继续之前的计划，彻底干掉它。” “哈？你在开玩笑吗？”令千秋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刚才不就已经试过了吗？我们连它的防御都破不开，怎么可能干的掉它。” “我还有一个办法，不过，不能确保百分百的成功率。”我说，“当然，还需要你们的配合才行，就在这里。” “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呢。” “……可恶！我干，我干还不行吗！就当是还之前欠下的人情啦！给老子去死吧！”令千秋一个翻滚躲开了身后巨蟒的突刺，随后疯狂地开枪吸引住了它的注意力。与此同时的泷也跑到了另一边，分开两侧地对巨蟒展开了夹击。 在短暂的困惑之后，巨蟒选择了无视泷的攻击，而开始专注于令千秋的身上。 “没错，就是这样，傻大个来抓我啊！”令千秋一边跑一边对着身后的巨蟒还击，在面临生死危机的关头，他的粗口能力全开，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疯狂地素质起了巨蟒的祖先后代——事实上这也的确让巨蟒追击他的速度又快上了一畴。 “我嫐你妈妈莂勒……靠！”他的反应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下来，一个失误之下，被巨蟒用尾巴缠上了大腿，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被完全地卷了起来，死死地扣在了中间。即使有着外骨骼装甲的保护，令千秋还是清晰地听见了在巨蟒的缠绕之下，自己的肋骨开始发出断裂的声音。 “可恶……这次，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令千秋的脸色逐渐变得通红了起来，巨蟒显然没有直接就这么杀死他的打算，而是一点点地加大着尾巴的力量，专注于观赏猎物一点点死去的模样。 “抱歉，久等了。”在刚才战斗开始的时候，就一直隐藏起了气息躲在树上的我，终于找到了那么一丝的机会，在巨蟒将注意力放在令千秋的身上时，再度从高处跳向它的头顶。 “既然一次不行的话，那么，就再试一次好了。” 握紧在手的铁刀，瞄准了上一次砍伤的区域。 随后——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漆黑的巨口。 “洛天尘！” “不是吧？！” 铁刀被巨蟒的蛇信缠住丢到了一旁，耳边最后传来的是两人焦急的呼喊声，随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就这样，我被巨蟒吞进了体内。 第二百一十一章 破坏 放眼可及的仅有黑暗，我就像是在肉做的管道里一样，呼吸变得极为困难，全身黏糊糊的，令人恶心。 对了，我想起来了，就在刚才，原本正打算偷袭巨蟒的自己，被反将了一军，吞进了体内。肉壁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地将我往巨蟒的胃的方向推去，全身像是被胶衣捆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就算有着外骨骼装甲的保护，但是在这么一条变异的巨蟒体内，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被消化得尸骨无存吧。 啊啊，真是最糟糕的结局了……才怪。 我尝试着活动了下手骨，如果是成年体型的话，可能现在已经被完全卡死了吧，但因为还是萝莉的我，还能在这片肉壁的地狱中，略微活动一下。我将手伸进了装甲的腰间，从里面掏出了一把之前从小怪身上掉落的，名为“坚硬的小刀”的武器。因为我并不擅长使用这类匕首武器，所以就存进了包裹栏中，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了用场。 记得很久以前我在某个杂志上看到过的故事，说是有一个国家的小孩会故意装死躺在野外，然后等着巨蟒将自己吞进体内的瞬间，用带着的刀刃刺破蟒蛇的身体，以此来猎杀巨蟒。当然，如果装死被识破的话，那么小孩就会先被巨蟒缠绕致死，成为其的一顿美餐。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和那些小孩们差不多，既然从外面无法破开它的防御的话，那么，就从内部打破好了。就像是西游记中告诉我们的那样，不管是怎样的生物，身体的内部总是最薄弱的地方。 终于，肉壁的推动停止了，现在的我，应该已经被完全地包裹在了这条巨蟒的胃袋里，分泌的胃液几乎将我的全身都融了进去，我尝试着挪动手脚，却只能碰到一股很硬的触感。 没错，既然是生物的体内，那么自然也会有骨头肌肉内脏之类的东西，要想单靠蛮力的话，是不可能从这个肉做的牢狱中逃脱的。 “……”快要把骨头都压断的压迫力，黏糊糊的消化液，还有腥臭且稀薄的空气，世界上最可怕的监牢莫过于此，寻常人只要在这种地方待上一会儿的话，大概就会患上一辈子都无法解脱的密闭恐惧症吧。 大脑开始有些窒息了，灼热的痛楚像是渗进了我的体内，外骨骼装甲的耐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时间的流逝比我想象得还要快上许多，大概是因为半虚兽化得缘故，让这只巨蟒的强大，远远超过了一般的生物。 手脚逐渐变得麻木了起来，现在的我像是真得变成了故事中的那个小孩一样，进行着赌上性命的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冷静下来，我记得按照蛇的身体构造，心脏的位置应该就在胃袋上方不远处，只要能够破坏那里的话，就算是如此庞大的怪物，也绝对不可能活得下来。但是，现在的我，别说是攀爬了，就连活动一根手指的力量，都快不剩下了。巨蟒的力量比我想象得还要大上许多，肉质的墙壁紧紧地压缚在我身体的表面，身体沉重地好似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 必须，得有什么空隙才行，光靠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所以—— “——！”不知为何，巨蟒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我立刻猜测到了泷和令千秋他们，明明没有告诉过他们有关我的计划，可是在看到我被吃进去以后，依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继续进攻起了巨蟒。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又怎么能在这时候放弃呢？ 趁着巨蟒肌肉放松的那一瞬间，我主动解除了外骨骼装甲，趁着那一片刻的间隙，举起了手中的小刀，狠狠地扎进了巨蟒的肉壁上。 “……！！！”从巨蟒的体内，传来了它痛苦的嘶鸣声，证明了我的攻击起到了作用。但是，光是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我完全无视了消化液的存在，忘我地一次次挥起了匕首。 静月流·四式·月蚀。 本该是最为狂暴的第四剑，却被用作暗杀的小小匕首使用了出来，大概就连当教我剑术的老师看到这一幕，也会感到无语吧。但是，本能却告诉着我，这样做会比较好。 挥舞着，撕裂着，掠夺着，侵蚀着。巨蟒的消化液，血水，亦或是我自己的汗水，交杂的液体混合在了一起，充斥着这片肉之狱。 “给我……去死！”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我将匕首重重地插入了肉壁之中，奋力地向上一划。这一次拔带出的不仅仅是温热的液体，还有一道黄昏的微光。 “喂喂，这家伙怎么突然倒在了地上？” “并不像是装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令千秋他们的声音再度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中，明明只过去了十分钟不到，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呢。 “……抱歉，能稍微过来帮帮忙吗？我被卡住了有点出不太来。”我透过被割开的蛇皮，微弱地向两人发出了求救。 “我靠！这蛇竟然说话了！而且听上去还是一个美少女！我就说这么大一只蟒蛇，怎么也该成精了！该不会这就是传说中的白素贞？” “不，也有可能是葫O娃里的蛇精……” “你们两个有时间在那里耍宝，还是早点过来拉我一把可好？”我没好气地说道。 两人这才像是发现了我的样子，赶紧跑了过来。可惜我挖开的口子还是太小，两人又用匕首再拉开了一些后，才将我从巨蟒的体内拖了出来。刚才的那股压迫感立刻像是开玩笑一样散去了，我贪婪地大口吸收着新鲜空气，一边接过了泷递过来的浴巾，结果发现两人都别开了视线。 “额，这是怎么了？”我狐疑地问道。 “咳咳，你的衣服……”泷只说了一半。 我低下头，这才注意到自己原本的衣服原来已经被消化液腐蚀地差不多了，现在的我除去手中的浴巾，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全果的状态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钥匙卡 “……” “……” “……总之你们还是把视线转回来吧，这样搞得我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 “不不不不不不，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就被抓去坐牢。”令千秋的头摇得飞快，但是从他抖动的身子可以看出其内心的动摇。 我取出了一根之前打怪掉落的意义不明的藤条，在浴巾外缠绕了一圈后，姑且做成了浴衣的模样，虽然感觉下面有些凉飕飕的，不过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总之就先这样吧……对了，你们那边有收到积分的提示吗？” “哦，对了，都忘记这件事了……啊，让我数数看，个十百千……五千分？！” “我这边也是。”泷举起手来说道，“应该是算上了团队加成的缘故吧，不过即使如此，也相当恐怖了。不过，这只巨蟒明明应该算是洛天尘击杀的，为什么我们也分到了奖励？” “也许是和天灾一样，算作是‘强敌’的存在吧。”我猜测道，“以这家伙的防御力，至少不是现阶段一队的成员能够破除的，至少需要几只队伍联手才有可能做到，要不是巧合的话，我们就要团灭在这里了。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设立了按照贡献给分的机制吧。” “是这样吗？等等，如果我们都能拿到五千分的话，那么洛天尘你得到了多少？”令千秋好奇地看着我问。 “想知道吗？”我微笑地说。 “嗯嗯嗯！”令千秋拼命地点头。 “保密。” “哎——” “别跟个小孩子似的，我们接下来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我打了个响指，空无一物的右手上忽然出现了一张黑色的卡片，道具的名字清晰地显示在了它的上方。 “通往密之森殿的钥匙卡。” “这个是……”泷立刻反应了过来，“难道说，是打开那道青铜大门的钥匙吗？” “哦哦哦！就是这个！”令千秋看到我的手中的卡片后，突然发出了激动的猴叫。 “给我有话好好说！”泷一巴掌按在了他的头上，让他总算冷静了下来一些。 “真是的，那你们就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实际上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似乎在除了中央城区外的六块区域中，各自隐藏着一处密所，只要能够通关的话，就能够获得大量的积分和装备奖励，而且还隐藏着打开最终区域——中央城区的秘密……话说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实物，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令千秋感叹道，“看样子，我们的运气真是相当不错呢。” “那么，这张钥匙卡能够几个人使用呢？”泷问。 “理论上应该是只要打开之后，就相当于密所对所有人都开放了，不过貌似持有钥匙的人拥有优先的攻略权，其他人就算同时发现了这处密所，也必须要等待一段时间后才能进入。” “原来如此，的确这上面写着的小字上有说是最多可供三只队伍使用呢——那么，你们的队伍要一起来吗？”我说。 “这样可以吗？”泷沉声说道，“这张钥匙卡说不定就关乎着能否取得最终胜利的关键，就这么直接分享给我们真的好吗？” “毕竟能够干掉那只巨蟒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且，如果连那只守门兽都如此可怕的话，谁知道其中会有怎样的危险，多一些人总是能够多一把手。”我耸了耸肩说。 “……明明被吞入蛇腹中依然能够保持冷静，面对宝物却完全不为之所动，还有那奇怪的力量……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微笑地回答他，“只是一介，普通的一年级新生罢了。” “……呵，看样子你隐藏的东西，比我想象得还要深上许多呢。那么，就这样约定好了，今天时间也不算早了，等到明天，大家再一起到这里来聚集吧。”泷说。 “给我稍等一下！”令千秋插入了我们的对话，“我才是队长对吧！这种事情，明明应该由我来决定不是吗！” “那么，你是想反对咯？”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不不，您请您请。”看样子是我之前拿着问渊剑对他的一顿暴揍产生了心理阴影，导致令千秋看到我的样子就萎缩了下来。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明天的话再来这个地方集合，地图上应该已经有做好标记了才对。”只要走过一遍的区域，就会自动记录在系统的档案中，而且也可以通过与其他参赛者的交流，来达到扩充地图的作用，从这个角度来看，主办方也是希望大家能够多去探索整片区域吧。 “虽然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待在这块区域，不过，到时候再一起来集合吧。”泷挥了挥手，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光束覆盖在了他的体表外，当光束消散后，他的身体也从这个世界离开了。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了令千秋的身上，看来是因为第一天的时间结束，系统开始有序地清理着仍然残存的玩家们吧，想必要不了多久，我也会被清除出这个世界吧。 明明没感觉时间过去了多久，但却又觉得相当之累呢。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眼角的余晖忽然飘到了在某棵树后，一个黑色的影子身上。 “！！！”我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腰间，但是却只摸到了自己光滑的肌肤，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是无武装的状态。 我记得这家伙……虽然穿着一身的黑袍，但是我却清晰地认出了她是谁。正是这个奇怪的女孩，从我的剑下救出了那两人，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真如玲所说的那样，魔女已经打算对伊甸网络下手了吗？ “呐。”女孩轻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像是婴儿一样清澈且明晰的语调，让我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她抬起头，黑袍之下显露的，却是一张和玲相似的面庞。 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如同她的双胞胎妹妹一样，更加幼小时的容貌吧。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 邀请 我没有说话，比赛的倒计时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半分钟，只要度过这段时间的话，自己就能够成功脱出了。 “万物将逝，万物终陨……纵是永恒不灭者，也难逃寂没之苦……”女孩像是在自顾自地说道，又像是在说给我听一样，“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不可以回答她的话。本能如此地告诉着我，那具看似柔弱的躯体之下，隐藏着某种无比可怕的力量，一旦回应她的话，就会被拖入那无底深渊之中。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地注视着她，倒计时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十秒，在那之后，就可以顺利地从这里逃离了。 “……是吗，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啊，不，或者已经知道了，却故意让自己忘却吗？真是可怜呢。”女孩低低地说道，“反正，一切都早已注定了。” ———————————— 传说中象征着“永恒”的王座，只要得到它的话，就可以获得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力量。然而，从古至今，却未曾有人成功过，也从未有人知晓王座的真实面目。可是少女对此却深信不疑，相信着那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梦寐寻求着的东西。就这样，少女和深信着她的同伴们，一起踏上了那条许久未曾有人踏足过的荆棘之路。 路途的危险比她想象得要困难许多，但是，只要有大家在的话，不管是什么危险都可以度过的。少女的这份自信感染着所有人，没错，只要相信着她的话，就绝对可以成功的——最初，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越是前进着，路途的危险也愈发升级，然而目的地却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一次次地磨灭着同伴们对少女的信任，而这一切，终于在第一位死者出现的时候，完全爆发了出来。 全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要来这种地方的话，他就不会死的！ 不、不是那样的，我只是想保护大家而已，所以…… 说到底那不过是一个压根没有人能够证实的传言而已吧！我真是受够了！我不要继续干下去了！ 这支本该亲密无间的团队，第一次出现了分裂。即使如此，绝大多数的人依然选择了继续留在了少女的身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少女喃喃地看着同伴的尸体询问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太弱了。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低语着。 他太弱小了，所以才会死去。你太弱小了，所以无法保护住他。 所以，必须要变得更强才行。 强大到，足以保护所有人。 ———————————— “看样子是成功结束了呢。”神代华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中，连接舱的舱门自动打开，我缓缓地从中坐了起来，发现神代华正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捧着一本在当今罕见的纸质书一页页地翻看着。紧接着我旁边的两个连接舱也同时徐徐地打开，时隔十个小时后，我终于又看见了阿莉尔和希丝，虽然是在现实中。 “会长难道说在这里坐了一整天吗？” “说什么傻话呢你。”神代华白了我一眼，“只是工作结束以后过来看看而已，似乎是成功地存活过第一天了呢。哼，亏我还准备了不少如果你在结束前就死出来时的‘惩罚’呢。” “……是在开玩笑吧？” “哼，谁知道呢。”神代华微微一笑，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的额头流下了一滴冷汗，默默在心里感谢了一波玲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她的话，现在的自己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应该也饿了吧？虽然连接舱内也会提供营养，不过充其量也就只是葡萄糖那样的东西罢了。要跟我一起去吃个晚饭吗？” 一听到“晚饭”这个词的希丝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现在的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后，已经完全地代入了“吉祥物”的身份，升华成了一只完全体的吃货。至于阿莉尔倒是没什么反应，或者说，她一直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虽然也会像常人一样进食，不过主要的食物却还是从那些被侵蚀的动物身上掉落的黑晶。光是粗略地计算一番，就可以发现她这两个月下来的消耗，甚至差不多够置入一台最简单的龙骑士了，如果不是我之前在沙漠流浪的时候存了不少，再加上还有从神家那里申请的援助，不然还真的养不起这个败家子。说起来，神家那边对阿莉尔的态度也相当暧昧，她们明显像是知道了什么，但却依然选择让我来照顾阿莉尔，光是这一点就让人足够费解了。 “哎？可是她们的话……” “嗯，当然是一起来了，毕竟我也有些事情想要交谈一下。” “……是和阿莉尔有关的事情吗？” “算是吧，不过，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神代华说得相当模糊，看来如果我不去的话，她是不会继续说的。 “额，好吧，如果是命令的话，我会遵守的。”我老老实实地说道，当然，也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从我背后感受到的，来自希丝的执念。如果我选择拒绝的话，第一个不肯答应的就绝对会是她吧。 “知道了，那么走吧。”说完这句话的神代华放下了手中的书，随后打开了房间内的窗户。我还没来得及质疑，就立刻明白了她这么做的原因。 一架飞艇早已等候在了窗外，从飞艇上抛下的索梯恰好落在了窗前，神代华一只脚踏上了窗台，双手握住了索梯，回过头用着一副“老娘没在开玩笑”的表情淡漠地看着我们说：“上来。” 看样子，这下是完全无法拒绝了呢。 “话说千羽学园不是完全禁飞的吗，这样做真的好吗？” “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敢对我说什么。” “喂喂喂你这是公权私用啊。” 神代华耸了耸肩，没有继续回答我。很快地我们就连同索梯一起进入了飞船的内部，偌大的区域内空无一人，大概是由无人AI所控制着的吧。 （今天就这些了，最近有点忙，明天再继续更） 第二百一十四章 准备 我还没参观完，就被神代华迎面扔过来的某物盖住了脑袋。 “额，这个是？”我将那件物体从头上拿到了面前，完全展开后，发现那竟然是一套制服。 “因为我要去参加一个晚宴，所以你也给我穿正式点。” “……等等，说好的只是吃个晚饭呢。” “反正都是一个道理，你以为我想要带你吗？快点换了！”神代华不耐烦地说道。 “哦。”我老老实实地转过了身，将原本穿在外面的校服换成了神代华丢给我的那套制服，顺便将长发绑成了单马尾的样子。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有些感慨万分。原本我都已经做好了又要被迫穿上女仆服的打算，没想到竟然也能有一天穿上男式的管家制服，虽然看上去有些滑稽的假小子的感觉，不过对我来说已经相当满足了。没有了那厚长的裙摆和袖花束缚的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男装万岁！果然身为男人的我，就应该穿着这种轻便易于行动的才对嘛！ “怎么了？看你那一副奇怪的样子，难道说是对我挑选的衣服不满意吗？”神代华挑起了眉毛说。在我换装的同时，她也在AI机器人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完全是为了体现雍容华贵，却异常不便于行动的礼服。 嘛，虽然的确也挺好看的，穿上了这身华服的神代华像是真的变成了古代的公主，除了那愈显贫瘠的胸部有那么一点遗憾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堪称完美。 说起来，大小姐这种生物难道都会自带平胸属性吗？夏洛华也是，神代华也是，不过希贝尔和安德莉亚却又有着相当夸张的尺寸，只能说是一半一半吧。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不不不不，怎么可能！”我拼命地摇头，“倒是大小姐你的那身衣服……难道说，是什么相当重要的宴会吗？” “只是一个小小的千羽集团内部聚会而已，不算什么。”神代华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不不不这已经完全不算小了吧！” 亏我一开始还以为真的就只是去吃个饭而已呢。 “反正也就是个例行的一年一次的内部会议啦，那些家伙还特地让我必须叫上你，说是想要见见我好不容易选出来的侍从……啧，反正绝对是没按什么好心。到了那里之后尽可能地少说话，一切就交给我处理好了。否则一旦被抓到把柄的话，谁知道那群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一聊起千羽集团其他家族的事情，神代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险恶了起来。 “大小姐……难道是在关心我吗？” “哈？！你在说什么傻话呢！虽然不是出自我的意愿，但是侍从就是侍从，如果你丢脸的话，可是会带着我一起没面子的，知道了吗？！”神代华气势汹汹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恶狠狠地俯瞰着我说。 “可是，您的脸似乎有些红哦？” “哈？！”神代华赶紧转过头，对着镜子完全地确认了起来，“只、只不过是化妆品有些浓了而已，可不要误会了！” 不，就算说误会，我也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不过，这么说起来的话，虽然我身为神代华的侍从，但是和她见面待在一起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就好像是她在刻意地避免着与我接近一样，但是，从她的态度来看，又不像是真的在讨厌我的样子，而是为了保护我一样。而且，明明我和她的接触应该不多来着，但是现在想来，她似乎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像是十分熟悉着我一样……就是这样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和玲说的那样，我为了躲避四之魔女的视线，而遗忘了许多的记忆吗？其中或许就包括了，自己和神代华之间的事情。 “……该不会，大小姐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吗？”我自言自语道，一不小心就发出了声音，结果刚好又被神代华听见了。 “嗯？你在说什么？”神代华转过了头，直直地盯着我看。 “啊？哦，我只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比如和大小姐之间的事情，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什么的，完全不可能啦。”我开玩笑地随口一说道。 “你难道……？！”神代华在听到我的话后，忽然脸色一变，笔直地冲了过来，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肩膀。 “哎？”我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她的双眼。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惊慌的样子。在我的印象中，神代华一直是个自尊心极高的家伙，就算是在面对难以匹及的敌手时，也不曾低下头……不，在我的记忆中似乎还有一次，是在我替神代华挡枪的时候，她的眼中也曾出现过如此动摇，乃至绝望的表情。 “……不，没什么。”神代华沉默地注视了我许久后，缓缓地放开双手，眼中划过一丝哀意，但又很快地被坚决所取代，“够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你自己去其他房间待着吧。” 说完这句话的她，甚至未等我回应，就自己一个人躲进了飞艇的一间房间里，从门后传来了清脆的上锁声。我只好一脸懵逼地看着空荡荡的驾驶舱，挠了挠头，决定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另一间的房间里，闲着无聊的希丝和阿莉尔打开了壁挂的投影，开始玩起了格斗游戏。两人以职业选手一般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操控着屏幕中的角色，不断地攻防交错着，似乎完全地沉入了进去。我摇摇头，再度唤出了灵。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为了防止哪一天自己又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所以我拜托灵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全部记录在了档案内。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幅据说是我花了好久才收集齐的星空图。乍看之下完全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是只要用上一点特殊手段的话，就能够看到一片由恒星的光芒所构成的，少女的人形。 （不好意思今天还是只有一章OVO要做的事情太多，都没什么时间写小说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并非完整 四之魔女，侵蚀之魔女，同时也是在三之魔女分裂了宇宙之后，诞生的第一位魔女。关于她的来历和权能都一概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又是为何会被艾德一族封印。但是，既然作为预言中的魔女，想必一定拥有着极其可怕的力量，众所周知魔女的能力是按照时间来计算的，越是久远的魔女，其力量就越强大。作为四之魔女而诞生的侵蚀魔女，其存在的年月完全无法考据，至少比起九之魔女一定更加厉害，光凭现在的我，是远远不足的。唯一的希望，就是去找到星之皇冠，借助星之皇冠的力量，继续封印魔女。虽然无法相信如此顺利就能成功，但至少是目前为止可以利用的方法。 莫名其妙地，我想起了梦。那个自称是侍奉神明的萝莉修女，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她的身影了。明明以往我遇到困境的时候，这家伙早就跳出来，说些意义不明但是总能在事后得到验证的话，顺便忽悠我和她进行那什么奇怪的交易。可是这都三四个月过去了，她却始终没有出现，未免让人突然有些不太适应。难道说是被留在我原本的世界了吗？还是说被她那所谓的神明教训了一顿？我无不恶意地猜想道。 我这才发现自己对梦似乎有些太过依赖了，就好像手握最终底牌的主角，只要放出了最终底牌不管神明还是魔王都可以统统秒杀，自然不管敌人多么可怕也依然充满自信，绝不逃避。对于我来说，梦的存在就是那张底牌。只要有她在的话，就算是面对预言魔女，我也能够无所畏惧。 但是，梦的交易真得是那么方便的存在吗？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只要区区死宅的爱和喜悦，就能够拥有魔女一般的力量，我想换作不管其他的任何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答应吧，可是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呢？只是单纯的偶然，又或者是存在着什么其他的阴谋？我所害怕的，是在这个交易的背后，或许有着什么我所仍未发现的隐藏代价，而那个代价，是我绝对支付不起的。 “你在烦恼着什么吗？” 我抬起头，这才看见已经结束了一局的阿莉尔缓缓地走到了我的面前，用着那双如同宝石一般晶透的双眼好奇地看着我。明明当时捡到她的时候，甚至比起我还要小上一圈，可是才过去了三个月，却已经长到和现在的我差不多大小了，从一开始的沉默寡言，变得逐渐开始会说起了话，表情也丰富了许多，就好像是一台会自主学习的机器一样。 “没什么啦……话说回来，你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我随口问道。 阿莉尔老实地摇了摇头，这两个月来她虽然与班上的学生交流也亲近了不少，但是却始终未曾回忆起自己的过去。不过按照她本人的说法，似乎只要待在我的身边，就会有一种奇特的安心感，这大概也是神雪琳将她放给我照顾的理由之一吧。 真是的，我这里又不是什么托儿所，麻烦的小孩子们已经足够多啦，就好比那位躺在地板上，一边啃着巧克力棒一边看着电视的家伙。 “希丝！我都说过几遍了，不许躺在地上边吃东西边看电视！”我呵斥道。 希丝撇撇嘴，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一边打哈欠一边走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像是猫咪一样双手抱着脚蜷缩在一起。这家伙自从习惯于被大家当作吉祥物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宅化了，就连对我的话也有些爱理不理的样子，像极叛逆期的小孩，简直让人气得想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大喊，你可是个魔女耶！能不能给我更有志气一点！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别说派上用场，光是不给我添乱就足够烧高香了，也就只好无可奈何了。 闲着无聊的我打开了窗外，飞船外的景色显示着一片荒芜的大地，看样子我们是来到了城市的外围，这颗曾经被灾兽袭击过的星球，至今也未能恢复一丝的生机，除了人工建造的居住地以外，到处都是岩石和沙漠，灾兽群们在上面肆虐着，完全看不到一丝的绿色，足以见其的可怕。 我朝阿莉尔招了招手，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走到了我的身边挺起了胸脯。我探出手，却没有触碰到她的肌肤，而是直接伸进了她的体内开始翻找起了什么。在吞掉了夏洛华给我的那个小球之后，这家伙就进化出了这种储物的功能，虽然从外人看来可能会有一点色情的感觉，不过现实却完全不是他们想的那么一回事。 我缓缓地从阿莉尔的胸前拔出了一把巨剑，自然就是陪伴了我多时的问渊。虽然知道作为非神的它并不会轻易腐坏，不过我还是养成了隔一段时间就取出来保养的习惯。 “那个……”阿莉尔看着我手中的问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好了。” “只是觉得，这孩子似乎并非完整的呢。” “……为什么这么说？” 听到阿莉尔的话后，我立刻想起了问渊剑的来历。传说那是由万年一遇的机械天才爱丽丝所打造的，“原兵”系列非神的第七把，在被彻底打造完成前就突然消失不见，不知道怎么被上个世界的我所捡到，完成了她之后并赋予了“问渊”这个名字。但是在这个世界中，因为世界线的变动，导致它阴差阳错地落到了夏洛华的手中，虽然目前依然由我所掌握着，但是对于怎么令它变得完整依然毫无头绪。可是为什么，阿莉尔会知道这件事呢？ 阿莉尔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样，苦恼地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罢了。” 她将手放在了剑身上，像是在回应着她一般，剑身发出了轻微的震鸣：“我能听见它在说些什么……很杂乱……但是……又不可思议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晚宴前夕 “你说你能听见它的声音？”我着实吃了一惊。 “嗯……总觉得……它和我……很相似……”阿莉尔突然转过了头，“想要让它……完整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虽然现在的它并非是我认识的那把问渊剑了，但是至少，想让它能够回归原本的姿态。 “我知道了，那么……”阿莉尔抓起了我的右手，微微张开了带有虎牙的小嘴，“啊呜~~” 从手指的指尖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刺痛感，这种刺痛很快就被女孩柔软温暖的舌头所融化了，阿莉尔像是渴求着母乳的婴儿一般，贪婪地**着我的手指，脸上微微浮起的红晕搭配她现在的表情，简直让人浮想联翩。 就这样持续了一分多钟后，阿莉尔终于松开了口，她伸出了粉红色的小舌头，混杂着我的血液和她的唾沫的液体顺着舌尖滑落，滴荡在了问渊剑的表面。我吓了一跳，但是在看到阿莉尔认真的表情后，又只好忍耐了下来。 令人奇怪的是，那些液体在碰触到问渊剑的瞬间，就彻底消失无踪了，就好像是被彻底吸收进去了一样。与此同时在剑体的表面开始浮现出一些奇特的符文回路，这些回路大多都是支离破碎和断裂的，但是在阿莉尔的舔舐之下，竟然开始一点点地延伸了。 又过了五分钟后，阿莉尔终于抬起了头，回到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机器人的样子，完全让人想不到刚才她的行为究竟有多么的色情。 “这样就算好了吗？”我问。 阿莉尔摇了摇头：“不，只有极小的部分……如果想让它完成的话，就必须每天持续下去才行。” “每天？！”我忍不住叫出了声，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我赶紧轻咳了两声，“啊不，那个，怎么说呢，这种修复方式，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阿莉尔歪着头，像是并不理解我的意思。 “就是血液、还有唾沫什么的……这么做真的没关系吗？” 阿莉尔思考了一会儿说：“那是，触媒。” “触媒？” “是的，利用这种技术，来达成最后部分……唔！”她忽然抱住了头，一副痛苦的模样，看来是无法再思考下去了，我只好停止了询问，顺便重新将问渊剑插了回去。 窗外的景色忽然出现了变化，不再是荒野和沙漠，被保护罩围绕着的城市内，高耸入云的建筑成堆交错着，五颜六色交错着的霓虹灯与城市中心滚动播放着广告的大屏幕，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赛博朋克风。 这里恐怕就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地了。 “赶紧准备好，准备要下去了。”神代华的声音从室内广播中传了出来。 “希丝和阿莉尔她们呢？” “就原来的学生制服就好了，反正也不用她们做些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也是，反正这两人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像是希丝的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看来今天一天的忙碌已经将她完全逼进了极限状态，如果再不让她吃饭的话，怕是会酿成一幢惨案。 在飞艇接近的时候，从防护罩外射出的光芒仔细地扫描了飞艇的全身，在确认无误之后才打开了封口，从专门通道进入。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的通道口，数不清的私人座驾在同一天内涌入了这座庞大而又繁杂的都市，居住在地面的人一边抬起头，看着漫天如流星一般划过的通行工具，一边揣测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终于，飞艇稳稳地停在了专用的停机坪上，我可以清晰地看见机舱的门后已经铺好了厚重华贵的地毯，地毯两旁站立着西装革领的侍从们，无不恭敬地鞠下躬，等候着某位尊贵客人的到来，而那位客人显然就是神代华。 我走出了房间，另一边的神代华已经完成了化妆，一头黑色的头发泛着华丽的光泽，秀发编织成了多股纤细的小辫子，再盘在了头顶，这个繁复的发型搭配着她的那件华丽的黑色礼服，以及一身亮晶晶的饰品，完全成为了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真正的公主殿下。 “怎么了？”神代华伸出了自己戴着黑色长手套的右手，我这才如梦初醒，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接过了她的手行了一礼。 “明白了，我的公主。” 飞艇的舱门缓缓打开，我牵着神代华的手一起走下了楼梯，踏步在厚重的红地毯上，身旁是美丽的少女，面前是通往未知的大门，恐怕不管是哪位男生，都曾有过这样的梦想吧，唯一可惜的是现在的我的身体依然只是萝莉的形态，挽着神代华的样子与其说是王女与她的骑士，倒不如说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而这种错觉，在跟住我们身后随意走动的希丝和阿莉尔身上，体现地愈发明显了起来。 见鬼！这是什么羞耻play！我在心里疯狂吐槽道。换作我看到这一幕的话，大概早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吧，但是旁边的这些侍从们显然受过极好的教育，又或者是提前得知了消息，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副恭敬地笑容，这反而让我更加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段仅仅只有几十米的旅途终于走到了终点，我的心中长长地松了口气，两旁的侍从帮我们打开了宴会厅的大门，顿时迎面扑来了一阵独特的芳香。明明晚宴还未开始，宾客们却早已到场了，华贵的水晶灯照耀着金碧辉煌的宽阔大厅，以及站在餐桌旁，身着华贵礼服的绅士女士们。他们像是老相识一样有说有笑地聚在一起，随时接过侍从递给来的美酒，举杯欢饮。早已被我启动的灵在暗中不动声色地向我传达着会场间这些客人的身份，某某市的副市长，某某企业的高管，又或者是在军队中展露头角的新锐…… “稍微冷静一些。”我低声对身后的希丝说道。晚宴还有一段时间开始，不过服务员们却已经推着数不清餐车，往来于人流之间，将一个个罩着罩子的巨大银盘，一顶顶热气腾腾的蒸笼，一盆盆还未掀开就已经香气四溢的汤锅送到了餐桌上，光是闻着那诱人的气味，就足以让人在心中幻想出那是怎样可口的美味。尤其是在这个才刚刚从虚兽之灾恢复过来的世界中，显得更加难得可贵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冰山一角 “就让她们待在这里好了。”神代华以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哎？那样没关系吗？”我说。 “不用担心，这里的家伙们都已经知道她们是我带来的客人，不会敢对她们做什么的。”神代华淡淡地说道。 听到她的话后，我这才注意到刚才那些还在欢笑着的达官贵族们，表面上似乎仍无异样，但是在我们走进了这场宴会厅后，无一不悄悄地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这让我愈发感慨到神家的实力，就算是年仅十六岁的三女儿，也足以引发这些掌握着实权精英们的重视。 我没有说话，只是耸了耸肩。怕有人对她们出手？反过来还差不多。真要惹得那位小祖宗不高兴了，别说是区区一幢楼了，怕是整个世界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算了，随便你们好了。”我叹了口气，话音还未落下，希丝就已牵着阿莉尔如脱缰之马一样，冲向了那些摆满银盘美食的餐桌。一旁的客人们虽然诧异于她们的举动，不过还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装作无视了她们的举动。 唔，看样子的确如神代华所说的一样，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 “走吧。”神代华，牵着我的手，无视了后方的希丝她们，继续向前走去。 “就算你说走……可是这里不是宴会厅吗？”我奇怪地说。 “哈？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鬼话，这里不过是平民的聚餐会罢了，我怎么可能会来这里。”神代华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无语了，如果刚才灵得到的结果没有出错的话，那么这些到场的客人，无一不是对这个世界有着举足轻重作用的存在，哪怕少了任何一位，都可能引发相当的社会动荡，可是在神代华的口中，却仅仅只是平民……大概，也只有她才有底气说出这种话吧。 “我们要去的地方，还要更上面才对。” 或是慑于神代华那份女王一般的气场，又或是慑于她的身份，繁密的人群无一不自动为我们让开了一条通道，露出了和那些侍从们一般恭敬的神色，而神代华的表情却一如平常，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景色。就这样我们一路穿过了人群，来到了宴会厅的最里边，一架电梯的面前。 “正在确认来宾的身份……欢迎回来，神代华大小姐，以及侍从小姐。”电梯门旁的装置自动扫描出了我们的身份，机械的女音发出了“热情”的问候后，徐徐打开了那道尘封的门，虽然最后一句话显得有些多余，不过现在的我之所以能到这里来也全是沾了神代华的光，自然也没好多说什么。当我们走进电梯内后，拥簇着众人崇敬的视线终于被关上的电梯门阻断了。 “噗哈！”总算从那足以将人烤熟的炙热视线地狱中逃脱后，我常常地出了口气。 “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吗？”神代华问。 我挠了挠头：“怎么说呢……或许我先天就不太适合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吧，就好像被硬加上了什么期望，推着走一样……”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拥有才能的人，注定要比他人背负更多的东西。” 我露出了苦笑：“或许是这样子吧，不过我的话，只要身边的人都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足够了，期望什么的，和我完全无关啦。倒是大小姐你，一直生活在这样那样的期待下，不觉得辛苦吗？” 神代华沉默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对于我来说，众人的目光早已成为了平常的背景。必须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大，我从小就被这样告知着，所以完全不知道除此之外的生活是怎样的，也不觉得辛苦。” “唔，不愧是真正的大小姐呢。相比起来，我家的家长……我是说孤儿院的长辈们，就从来不会说这种话。对我而言，只要能够度过平和的日常，就是最大的愿望啦。”差点说漏嘴的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孤儿的设定，赶紧又圆了回来。 “……明明，拥有着足够唤起序列之三的天赋？” “不，那种东西只是偶然啦，就连我自己也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也是因为这样才阴差阳错地认识了大小姐，所以也不能说不是一种幸运呢。” “……你觉得遇见我算是幸运吗？”神代华的脸色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我有些不明所以：“额，我想应该是吧。毕竟是您给了无家可归的我一个归处，虽然平时一直都很严厉地禁止我不准进行各种非必要的接触，不过那也是为了保护我对吧？所以……” “……够了！”神代华突然厉声喝道，吓了我一跳。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有些太过强硬了，又将音调降低了一些，“哼、哼！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侍从，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你不成器的模样，可是会连带着我也会被笑话的！” “额，虽然说未必能够追上大小姐，不过作为肉盾的才能我想我应该还是有的……”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不许，再说那种话了。” 神代华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指甲都几乎要映进了肉里。我原本以为是自己又不小心惹她生气了，可是从她的手那边传来的颤抖来看，似乎又不像是我想的那样。 她紧盯着我的双眼，瞳孔中混杂着某种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你不是说过，在我死之前，是绝对不会死的吗？” “哎？啊那个只是玩……” “那么，就做给我看啊。无论如何，都绝对要活下去。如果能够做到的话，就这么去做好了。” “好、好的……” 被她那如鬼神一般的气势所震慑的我只能拼命地点头。难怪不管是学生会还是其他的学生都如此畏惧着神代华，原来她那可怕的一面，自始至终都未曾在我面前展露过，现在也仅仅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 从以前起我就有这种感觉了，神代华所展露出的魄力和手段，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龄的人所能拥有的。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因为家庭教育的关系，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又并非如此。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宴会中 “我们到了。”神代华的声音伴随着电梯的“叮”音一起响起，注意到已经来达顶层的我赶紧挺起胸膛，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电梯门徐徐地打开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片被透明圆顶罩住的宴厅，头上便是璀璨的银河，无数星星的光辉在用了某种方式加强之后，完全地照亮了大厅的模样。 宴会厅中已经来了不少人，不过比起楼下的人数，还是要少上了许多，而且其中大多数都是一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最大的看上去也不过三四十岁，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愉悦欢快的气息，年轻的少年少女们在互相打趣玩笑，我一时无法相信，这就是神代华所说的“最高层次的宴会”，粗看之下，只不过是一群来到歌舞厅中寻欢作乐的青年罢了。 但是从灵那里传来的信息又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关于这些年轻人的身份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远远不如楼下那些尊贵来客们的长长地头衔，但即使如此，也足够震撼住所有人了。 四大势力的继承者，又或者是，现任当家。 在确认了这一点后，空气中的气氛忽然一下子像变了模样，对于真正掌管着这个世界的“贵族们”来说，一个点头、一次眼神的交汇、一句问候、一次碰杯，都隐藏着不同政治势力的互相示好或者交易，纵使是驰骋在此道中的老手，也不得不小心谨慎的，去揣摩他人的意图，这场不见刀锋的交战，在我们到来之前，似乎就已经进行了许久。 然而神代华大小姐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份特殊的平衡，作为目前世界上最顶尖的龙骑士设计师兼千羽集团董事神梦姬的幺妹，其本人在千羽学院中也有着相当之高的声誉，哪怕这些年轻人的身份再为尊贵，也无法做到忽视她的存在。 很快，一个梳着浪分发的黑发帅哥率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张开双臂热情地迎上了神代华：“啊呀呀，这不是我亲爱的神代华表妹吗？真是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张嗣表哥。”神代华不动声色地朝着旁边走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怀抱。帅哥丝毫不介意地耸了耸肩，微笑地转而看向了我。 “那么，这位就是我亲亲表妹最近确认的侍从吧。啊呀，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可真是吓了一大跳呢，没想到那么讨厌侍从的小华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而且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这位美丽的小姐？”帅哥轻轻地握住了我的另一只手，眼中脉脉含情地说道。 “哎？我的名字是洛天尘……” “洛天尘吗？嗯，不错的名字呢。顺便一说我的话对……”就在帅哥要喋喋不休的时候，忽然从他的背后冒出了一个穿着女仆服的女子，毫不留情地抓住了他的衣领，将男子强硬地拖离了我的身边。 “失礼了神代华大人，我家主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对您还有您的侍从所造成的不便还请见谅。”女仆小姐微微地朝我们鞠了一躬，拖着那个男人重新走回了原位。 经过了这么一茬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和神代华打起了招呼，我很快就明白了对于相互熟识的大家来说这其实是不必要的寒暄，实际上，这里的人对彼此都太过熟悉了，反而对我的兴趣要更盛一些。 在这些华装包裹着的人中，有一半其实是作为和我一样的侍从的身份参与到这场盛宴当中的，比起他们的主人，那些侍从看向我的目光反而更加容易看懂一些，敌视——这么说可能有些过分了——但是至少大多都没有怀着什么好意便是了。作为初次见面的我自然没有被他们如此看待的理由，也就是说，他们实际在意的对象，正是我的主人，神代华。 我轻轻地歪过头，神代华的脸色如常，似乎早已对此司空见惯了。她随便找了一张仍空着的座位，堂皇地就坐了上去。我赶紧一边回想自己受到过的仆从的教育，按照礼节为她斟满了酒。 “哼，果然对于小鬼来说，就是要配小鬼才更加合适呢。” 我抬起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如同从漫画中走出来的标准恶役形象的少女，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么奇特的双螺旋卷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说的话，阿丽莎大小姐您也只不过是个小鬼吧？”站在金色卷发少女旁边的西装男子淡淡地说道，额前的刘海盖住了右边的脸，看上去就给人一种非凡的感觉。 “喂！贝尔特你到底是帮哪边的啊！”被称作阿丽莎的少女一下子涨红了脸，气鼓鼓地看向了旁边的男子。 “我只是遵循了老爷的指令罢了。” “你可是我的侍从啊喂！侍从！” “正是如此，所以，在主人做出不合规范的行为时，才必须要进行指正才行。” “你你你你！”阿丽莎举起食指指向了不为所动的男人，气得浑身发抖。 ……怎么说呢，这些侍从和主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非我所想象的那样具有着相当严厉的上下级分线，倒更像是年长或者年幼的同辈人那样自然。 难道说，像我和神代华这样，反而是不正常的关系吗？ “嘛嘛，别这么说嘛，在我看来，在场的不管是哪一位，都是十分明艳的花朵哦？”又一位少年加入了话局之中，他的脸上洋溢着春风一般温和的微笑，温柔地看着我的双眼，“尤其是这一位，明明还这么小，却已经这么能干了，真了不起。” “哎？啊，谢谢您的夸奖。”我赶紧低头回应道。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绝对是称得上是那种超级大帅哥的行列，这一点只要从他说话起，整个会场大多的女性都看向他时的表现就可以判断出了，尤其是刚才想要指责神代华的少女，更是已经泛起了花痴脸。如果我是真的女性的话，或许也会做出和她们一样的表现吧，可惜并非如此。我又偷瞄了一眼神代华，在确认了她丝毫没有反应后，才微微地松了口气。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发难 “尤其是……我听说这孩子之前可是曾经击败过你的妹妹呢，并非是在Vturisa，而是在正式的竞技舞台上。我说的没错吧，塞缪尔？”少年忽然将话柄传向了正坐在我们的对面，一脸冷漠的学生会副会长塞缪尔身上，我这才注意到那家伙也在这里，却没有看到特丽丝，是因为有什么事吗？还是说单纯的不够资格呢？ 整个会场的气氛一下子沉到了冰点，在场的所有人都自然明白，虽然同为掌管着千羽集团的家族，卡洛西斯和神家自从某件事后就一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少年特意将这个话题甩给了塞尔缪，显然是不安好心。 “艾力克，这件事轮不到你插嘴。如果想打架的话，我随时都乐意奉陪。”塞缪尔淡淡地说道。 艾力克笑了笑，对于碰了一鼻子灰丝毫没有在意：“抱歉抱歉，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单纯地感到好奇罢了。啊呀，看样子传言似乎是真的呢。虽然特丽丝还不够成熟，不过竟然能够击败那个孩子，你，很厉害呢。”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深邃地像是要将我完全穿透一般。我想起了之前神雪琳姐姐的忠告，没有继续接话，而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恰好退到了神代华的身后。 “哼，她可是我的侍从，既然如此的话，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吧。”一直沉默不语的神代华终于说话，她分明是坐着的，可是看向对方的目光却像是在俯视一般。 “的确，如果是我们之中最强者之一的神代华大小姐，能够成为你的侍从的人，自然肯定有着过人之处。但是，这其中却有一个个小小的问题呢。”艾力克微笑地说道。 “有话直说，别在这里给我拐弯抹角的。”神代华冷冷地说道。 “是年龄。”艾力克的嘴角微微地上扬，“就算是再有天赋的资格者，在十岁以下的时候，也是无法驾驶龙骑士的。你应该也知道吧，驾驶龙骑士时所需要承担的精神和肉体上的压力，远远不是未发育完成的儿童所能够承受的。然而不管怎么看，你的那位侍从，都未年满十周岁吧？” 你才未满十周岁你全家都未满十周岁，要是算上在虚空中沉睡的时间，你全家老小的年龄加起来都不够老子一个零头的……虽然想这么说，但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设定就是在第二次大灾变前夕出生后不久就被父母们抛弃的孤儿，再加上这副身体的外表，这么算下来的确未满十周岁来着。 “当然了，凡事都有例外。在历史上，也的确存在着未满十岁的驾驶员。”艾力克的话锋突然一转。 “哎？可是我记得那不是……”阿丽莎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后，话音戛然而止，略微惊讶地张开了嘴。 “没错，那唯一的例外，就是被传说中真正的龙骑士所选中的，排名前十的‘序列者’。”艾力克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其中的一枚钥匙，恰好正是被神家所保管着对吧？联想到三个多月前，发生了‘某个事件’之后，一直对侍从不感冒的你突然就有了侍从，而且还是这样的小孩，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呢。” 会场中的视线一下子聚焦在了我和神代华大小姐的身上，或是猜疑，或是好奇，或是敌意，又或者是某种更加复杂的东西。因为艾力克的一番话，我们一下子成为了这场聚会的焦点。 怪不得大小姐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了，这是一场不得不赴会的鸿门宴。虽然神雪琳说过会利用神家的力量去抹消一切可疑的痕迹，但是，如果有意去调查的话，想必还是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而光是那些猜测的线索，就足以成为他们攻伐大小姐的武器了。虽然对我而言，就算被发现了序列者的身份也无所谓，但是神家的话，恐怕会因此承担不少的压力吧，尤其是在千羽集团内部不和的情况下，就更加容易升起事端了。毕竟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龙骑士的存在就像是核武器一样，谁掌握着力量，就能拥有更多的权力，而落后者也不会就此罢休，反而会想方设法地将上位者拖下来。这也是为何，神雪琳她们会那么极力地想要隐藏我的身份的原因，为了避免争端的同时，也能够保护好我。 ……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火大。这个人也好那个人也好，明明距离真正的末日降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却依然还在这里争权夺势，又或者说，这正是生命的天性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将一切都毁灭掉就好了。 我摇摇头，赶紧将这个危险的想法甩出脑外。这里首先要做的事情，自然是避免自己的身份暴露。从他们那猜疑的口气来看，想必是没有掌握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否则也不用特意这么提起了。既然如此的话，可操控的空间就大多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拿出了特训一个月后的成果——不管谁都不会起疑心的**的纯真笑容，不偏不倚地正视着艾力克：“艾力克大人，虽然不好意思打断了您的话，不过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哦？”艾力克扬了扬眉毛，“你的意思是，我说错了吗？” “正是如此。首先，实际上我的年龄在进入千羽学园之前就已经年满十周岁了，关于这点可以请您去自行查证。”我将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微微地鞠了一躬，“其次，关于和特丽丝大人的决斗，其实也只是谣言罢了，实际上，那不过是一次训练罢了。” “训练？”艾力克皱起了眉头。 “没错，是训练。因为本人作为神代华大小姐侍从的年月尚短，诸多方面仍不够成熟，所以才特地向特丽丝大人请教了关于龙骑士的知识。” “……不去向你的主人请教，反而向关系不好的人请教吗？” 第二百二十章 反将 “毕竟我家的主人还兼任着千羽学院学生会会长一职，为了我自己的事情去麻烦她实在太过不知羞耻了。刚好这时候特丽丝大人提出愿意对我进行指导，在下自然惶恐地接受了她的好意。至于关系不好什么的，那更是无稽之谈了，卡洛西斯和神家同为创造了千羽集团的家族，关系理当亲密如手足。我家大小姐作为学生会长，要做到对所有的学生一视同仁，难免会有所严厉，如此传到有心之人的口中，便成为了‘关系不好’，实际却并非如此。我想如果是艾力克大人的话，一定能够明察秋毫，不受这些胡编乱造的流言蜚语影响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我的一番话说得哑然了。这当然是在睁着眼镜说瞎话，卡洛西斯和神家的关系究竟有多差，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可是偏偏双方明面上依然是千羽集团的共同创造者，哪怕关系再差，也轮不到外人来说话。艾力克作为煌龙集团那边的下一任继承者，只是说说流言也就罢了，如果一旦反驳了我的话，难免会留下干预其他家族的口舌。他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只好干瞪着我说不出话来。对此，我则回以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么，关于决斗战胜了特丽丝一事，总是真的了吧？以这个年龄，就能够战胜通过了正式考核的龙骑士，可不是所谓的天赋能够解释通的哦？”艾力克微微眯起了眼，同时收回了笑容。 “所以说，那只是普通的模拟战罢了哟。”我语调轻松地回答道，“实际上是特丽丝大人为了测试我的训练成果，而特意降低到了我能够承受到的火力水准，完全就是放水的状态，又谈何战胜呢？如果您不相信的话，也可以去查找后续的信息，不光是那一次，在此之后，我也厚颜请求了特丽丝大人对我进行更多的特训，这些都是可以找到的资料呢。” 没想到当初只是随性拜托特丽丝对我进行特训时的结果，竟然会在这里派上用场呢。虽然当初观看决斗的学生众多，不过知晓事情缘由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在一切真相被掩埋，只要流言在传的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利用一部分的真相，去塑造一个完整的“真实”。 艾力克的侍从默默地走到了他的身旁说了些什么，看来是已经查找到了那段时间里，每天早晨我和特丽丝都会借用训练场的事情了吧。人群也同时开始窃窃私语，毕竟对于他们而言，一边是被消失已久的传说龙骑士选中、年仅十岁不到就击败了正式龙骑士的萝莉，一边是稍有天赋、不过是在模拟战中被放水了的女孩，怎么想都是后者更加符合常识一些吧。 艾力克沉默了片刻，又一次转向了塞缪尔：“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塞缪尔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仅仅只说了一个字：“哼。” 我松了口气，实际上我的谎言也有着很大的漏洞，那就是卡洛西斯那边的证言。一旦他们否认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所以我其实也在赌，赌神雪琳肯定已经处理好了后续，而作为卡洛西斯家族，自然也不会将这件丑事宣传出去。既然有台阶的话，自然没有不下的理由，就算怀疑了我的身份，也可以私下进行调查，那样就是集团内部的私事了，没必要在这种场合反驳我的话。看样子，运气之神最终还是站在了我的这边。 “你……”艾力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却被神代华给强行打断了。 “怎么，难道说，你也想和我的侍从比上一次吗？”神代华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倨傲。 艾力克这次彻底沉默了，要想知道我的实力的话，自然这样是再恰当不过了，但是这样的话，他又将面临两难的抉择。如果他赢了的话，就可以说明他刚才的言论全是自相矛盾，自己打自己的脸；而万一他输了的话，虽然也许可以证明他的话，但是同样的也存在着另一个更大的问题。“煌龙集团的继承者在决斗中输给了神家的一个小女孩”，万一这样的标题流出去了，人们第一时间想的肯定是煌龙集团的继承者原来是会输给一介小女孩的弱鸡，而不会去想那个小女孩有多么多么厉害。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无法证实的流言，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对他而言，不管哪种情况都一定是难以接受的。 “嗯，抱歉，这次是我唐突了呢。”少年重新恢复了他的那副爽朗的笑容，脸色变化之快令人叹服，“不好意思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呢，请不要放在心上。” “喂喂，什么时候开饭啊，我这边可是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哦？”被神代华称作表哥的男人适时地举起了手，于是众人就像是无事发生一样，回到了一开始的节奏。穿着白衣的服务员推动着一架架餐车，为每一张桌面上都铺满了各色的美食。 餐会正式开始，沐浴在漫天的星光之下，大家开始畅所欲言，无非是某某公子看上了谁谁家的姑娘，像极了多年未见后重逢的同学聚会。在为大小姐倒好饮料切割完食物后，我自己也拿走了一个餐盘，开始悠闲地享受起了美食。 唔，不管口感还是这份嚼劲，都远远超出了千羽学园食堂的味道呢，不愧是高级食材制成的高级美食，每一口咬下去都感觉吃的不是食物，而是一叠叠的钞票。在用餐的同时，神代华也开始平淡地向我叙述起了每个人的身份。 “最早的那个残念的男人名叫张嗣，算是我的表哥……也就是我的舅舅的孩子。” “舅舅的话，也就是大小姐母亲那边的亲人吗？” 神代华点了点头：“我的母亲是当今联邦政府最高统帅总司令张原的女儿，父亲是神家的前任家主，大概可以算作是政治联姻吧……因为这个原因，四大势力中，千羽集团和联邦政府比较亲近，而煌龙则和帝晓那边联系比较紧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目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难怪上次神代华被绑架后，千羽集团那边竟然能够直接派出军队进行救援，大概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所在吧。 “虽然看上去傻乎乎的，不过那家伙的能力却是货真价实的，否则也没办法以这个年龄就拥有了少校的衔号，姑且勉强还算是可靠的吧。然后是那个除了脸以外，完全一无是处的家伙。”神代华毫不客气地说道，“名字叫艾力克，同时也是煌龙集团那边的第一继承人，哼，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不过那副阴险狡诈的性格和厚脸皮倒是完整地继承了下来呢。总之，绝对不要和那家伙有任何的接触，明白了吗？” “我才没有那么傻咧，那种家伙当然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啦。”我叉起了一块牛排，一边说一边细细地品味着。 “嘛，这次你的应对还算不错，至少短时间内那家伙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神代华难得夸赞了我一番，“不过，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哎？”感受到神代华话中隐藏的杀气，我愣了一下，手中的刀叉直接掉回了盘中，冷汗直嗖嗖地往下流，“啊，那个，因为大小姐似乎不太乐意我去碰龙骑士呢，总觉得要是向你请教的话，可能会被骂的样子。而且你看，大小姐平时不也有着学生会的工作吗？考虑到这一点还要麻烦您的话，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那还不是因为——”神代华的话戛然而止，她鼓起了嘴，眯着眼看向我，“……这次就算了，总之，你可是我的侍从，不是姐姐也不是其他任何人的，所以，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必须要第一时间跟我说，明白了吗？” 逃过了一劫的我拼命地点头：“了解了解，一定一定……说起来大小姐，为什么这次的聚会里都是一些年轻人，而且，貌似一些真正的当家似乎也没有到来的样子？” “因为本来这次的宴会就是四大势力一同策划的，明面上是为了能够更好共同企划这次的星神祭，促进双方友谊，不过实际上嘛……”神代华发出了冷笑，“为了争夺出，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老……大？” “别把他们想得太蠢，那些身居高位的家伙比谁都要清楚，虽然第二次大灾变已过，但是只要源头仍未清除，危险依然可能存在。人类只有团结起来，才有一丝可能度过真正的危机。” “那样的话……” “四大势力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太久了，从最早的宇航时代，到第一次大灾变，又到第二次大灾变，可以说是见证了人类这百多年来的兴盛和衰败。我们用着各自不同的方法，来守护这个世界，不管是哪一方，都坚信只有自己才能够拯救人类，无法轻易地将自己的命把交付他人。”神代华平淡地说道。 我的心微微一动：“也就是说，无法相信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三大势力吗？” “没错。但是，在第二次大灾变过后，我们也意识到了这场灾难不是任何单一势力能够承担的起的，必须要将所有的力量集中起来才行。但是，光靠简单的言语是无法令他人臣服的，所以必须要展示出足以让他人将自己的命运交付于你的决意，那也是这场宴会的最终目的。” “那个东西是指……” “未来。”神代华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清澈的液体在星光的照耀下，显现出五颜六色的光泽，“我们的目的并非是打败灾兽，而是将人类的命运，在此延续下去。就算能够依靠昂贵的科技机器，能够让人的寿命大大增加，但是如果未来不再的话，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您是指，在场的所有人，就是这个世界的未来吗？” 我忽然想起了曾经自己所见证过的，那个被死亡所覆盖的世界。即使再痛苦，即使再绝望，可是他们依然活了下来，背井离乡，前往了陌生的世界，经历了无数的分离和相遇，最后成功延续至今。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也是一样吧，必须要将人类的历史传承下去，背负着这样的觉悟的人，自然无法轻易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他人。 神代华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不过，这里的年轻人们的确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一批人才了，这个顶尖包含了血统、天赋、以及所受的教育等等。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老家伙们想要让我们在这里召开一个宴会，为的就是向其他家族，展示自己所培养出的‘未来’，以得到他人的认可。当然了，并不是说在这里就要做出抉择了，这次的宴会仅仅只是让大家互相熟悉一下罢了，真正的决战舞台，将会放在星神祭上。” “星神祭？” “没错，这就是为什么这次的星神祭，会格外受到关注的原因。”神代华一字一顿地说道，“在星神祭上取得最终胜利者，将会被四大势力认可，代表他们，去引导人类的未来。” 不好，胃开始痛起来了。人类的未来什么的，这种一听就让人压力山大的词语，偏偏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一想到可能会背负上亿条生命的未来，就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么，大小姐想要获胜吗？” “哈，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神代华说道。 “可是，大小姐看上去不像是会对人类的未来感兴趣的样子。”我老老实实地说道。 “……没错，人类的未来什么的，不管怎么样都好。” “那样的话……” “可是，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为了达成那个目的，我必须在星神祭取得最终优胜不可。” “目的？” “……我想救一个人。”神代华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那个人对大小姐，很重要吗？” “……没错。是她让我明白了，自己并非一无所有，也是她教会了我，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所以，我必须要去救她。” （最近更新的都比较晚，尽请见谅）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变化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十分坚决，哪怕挡在前方的是高山阔海，她大概也会毫不犹豫地碾压过去吧。 “……那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哈？” “既然是对大小姐十分重要的人，那么我也想着要尽一份力才行。” “不，那种事情跟你完全没关系吧！” “大小姐曾说过，侍从和主人可是一心同体的。既然如此的话，大小姐的事情自然也是我的事情了吧？所以，就请将更多关于那个人的信息，全部告诉我吧。”我微笑地说道，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究竟是怎样的家伙，才能让这位傲娇至极的大小姐如此牵挂呢？而且还是必须要集齐四大势力的力量才有可能救下的人，怎么想都有些不可思议。 “她的话……吵、吵死了！这种事情和你完全没关系吧！”神代华的脸色突然涨红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慌乱了。 “哎——就当是随便说说嘛，又不会少块肉什么的。”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我都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神代华抓起了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原本白皙透红的脸庞瞬间完全布满了红晕。她忽然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双眼直直地看着见底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大小姐？”我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身体，神代华像是不倒翁一样摇晃了几下后，又缓缓地回归了原位。 “——啊呀呀，这不是完全喝醉了吗。”一个熟悉的男声出现在了我的附近。我抬起头，看见了一开始的那个残念帅哥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们的对面，一脸笑眯眯地看着我和神代华。 “那个，我记得您是张嗣大人对吧？” 残念帅哥摆了摆手：“这里就不要加什么大人了，听着怪渗人的，叫我张嗣就好，当然，要是叫我哥哥大人的话就更好啦。” 我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他到底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好在张嗣很快地就将话题转移回了神代华身上：“那家伙，明明应该喝不了多少酒的，偏偏还喝得那么快，真是受不了她。大概，是因为你在她身边吧。” “因为我？”我愣了一下。 “是啊，因为你的存在，让她有些高兴地忘乎所以了吧。” “——抱歉，我无法理解您的意思。” “没什么，只是本人无聊的自言自语罢了。”张嗣笑了笑，随手拿过了神代华身旁倒了一半的酒瓶，将剩下的液体全部倒入了自己的杯中，随后一饮而尽，“说起来，明明才一年不见，这孩子变化还真大呢，就连我也差点没认出她来，明明不久之前还一直还缠着我，喊我‘表哥抱抱’之类的……” “你，想死吗？”突然响起的神代华的声音让我俩都吓了一跳，我赶紧转过头，却发现大小姐的双眼依然迷离，随后就直接趴在了桌上，不一会儿便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 睡着了？刚才的是梦话吗？ 我默默地看向了张嗣，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视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不过，她的变化很大这一点倒是真的啦。” “从前的大小姐，是怎么样的呢？”我突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 张嗣举手召唤来了服务员，又取了一瓶高档酒，一边品尝一边回忆道：“她呀，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所以十分受爷爷和大家的宠溺，尤其是在姑姑和姑父发生了那件事后，就更加备受关爱了，这也养成了她那无法无天和高傲的性格。” “这不是和现在一模一样吗？” “哈哈，说得也是呢，不过以前要更加过分一些哦，就连我也惨遭过不少次的毒手呢。”张嗣笑着说道。 比起现在还要狂妄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到呢。 “而且啊，虽然她被检测出具有极高的龙骑士天赋，但是却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去接受训练，或者说，压根就对龙骑士不感兴趣吧，最多也就只是在vturisa中玩玩而已。讨厌努力，喜欢玩乐，被众人所爱着的公主，那就是曾经的神代华。” “真的假的？”我着实吃了一惊，“可是在我看来，大小姐明明应该很努力才对吧？就算学生会的工作再重，每天深夜都绝对会自己一个人前往训练室独自练习……” 正因为如此，不忍心加重她的负担的我才选择找上了特丽丝帮我进行特训。 “嗯，所以当时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完全吓了一跳呢。那么讨厌努力的家伙，却在短短的一年之内，不但成为了学生会长，而且驾驶的能力也变得那么厉害了，恐怕就连我也不是现在的她的对手吧，真是完全败了呢。”张嗣苦笑道。 “您刚才说，一年？” “嗯，大概一年前我见到她的时候还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短短一念之间，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甚至让很多人都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呢。” “……大小姐跟我说过，她有必须要去拯救的人。我想，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她改变那么多的吧。”我默默地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沉睡的神代华，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难怪我总觉得不能放下她不管，原来说到底，她和我其实是一样的，都会为了某个人，不惜付出自己的一切。只不过我只是个普通的男高中生，而她却是生下来就拥有着一切、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真是的，到底是哪个家伙能够被大小姐如此看重，怕不是上辈子拯救过世界，让我都不免有些嫉妒了呢。 “必须要去拯救的人？”张嗣眨了眨眼，一副完全没理解的样子，“可是我记得她……不，没什么。就算如此，她的变化也实在太过巨大了，短短的一年之间，就追上了其他人十几年的努力，只能说不愧是我们家族中，最具有天赋的孩子。” 张嗣发出了感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小姐则是彻底昏睡了过去的样子，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就在我头疼该怎么做的时候，一位穿着精致的女服务生忽然匆匆地走到了我的身边。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受袭 “不好意思，请问您就是洛天尘小姐吗？”服务员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紧张。 “我就是，有什么事吗？”从她的语气中，我察觉到一丝不太妙的气息。 女服务员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切齿的样子：“那个，关于您的妹妹……总之还是请您稍微下来一趟。” 我一听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俩家伙恐怕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又做出什么事情来了，果然还是不能把她们单独留在那里。但是，偏偏大小姐现在又醉得不省人事了，要是没我照看的话，这边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哦呀，看上去你似乎遇到什么难题了呢。”张嗣像是看出了我的纠结，慢悠悠地说道，“不介意的话，表妹就由我先照管着吧，我可不会向她打你擅自脱离职守的小报告哦？” “额，这样可以吗？”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表妹嘛，我是绝对不会让某些不怀好意之徒靠近她的。”张嗣拍着胸膛向我保证道。 “唔……”我还在犹豫的时候，张嗣的女仆也走了上前，平淡地说道。 “请放心，我会照顾好神代华大小姐不让主人碰她一根手指的。” “没错就是这样……等等为啥假想敌是我啊？！” “因为主人可是一位罪孽深重的萝莉控呢，在神代华大小姐尚且年幼的时候就经常……”女仆掩面假泣道。 “不不不不，你不要说这些容易让人误解的话好不好！诚然我的确有过那么一点点想法，但是她可是我的表妹哦！而且已经过了保质期，所以完全没有关系！”张嗣一脸严肃地说道。 交给他们真的没关系吗……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丝忧虑。不过现在的话也没那么多时间纠结了，要是让希丝完全爆发出来，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小事。 “那就劳烦两位了。”我朝着两人鞠了一躬说。 手，被拉住了。 “不要……走。”大小姐握住了我的手，双眼紧闭着，从口中发出轻微的梦呓。 “……不用担心，大小姐，我马上就回来。”我轻轻地解开了她的手放回了桌上，转身继续跟上了女服务生的背影。 “那个，能告诉我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有些不安地问道。难道说希丝那家伙实在太饿，然后把来往的客人全部吃光了？还是说突然权能发动，所有人开始自相残杀了起来？一想到可能见到的血腥画面，我就完全平静不下来。 “这个……”女服务员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让我的不安愈发增加了，“其实您的妹妹……” “嗯嗯。”我咽了一口口水，紧张地看着站在电梯号门边上的女服务生，完全体会到了被警察找上门的犯罪分子的家属的感觉。 “她实在太能吃了。” “……哈？” “原本这次宴会是预计要开始一天一夜的，可是才刚开始一个小时不到，你的妹妹就已经把一半的食物全部消灭掉了。” “……什么嘛，原来就这事啊。”我长松了一口气，亏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血腥惨案，吓了我一大跳。 “不不不不，完全不是‘就这’吧！这样下去的话，其他客人们可就完全要饿着肚子了！”女服务生激动地说道。 “额，总之先冷静一些。”我赶紧安慰她道，“我知道我知道了，等下的话……” 我的声音停住了，有些古怪地看向了电梯的天花板：“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这间电梯有别的隔间吗？” 女服务生愣了一下：“不，这间电梯原则上是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能使用的专位，不存在另外的通道才对。”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我会听到，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的心跳声呢？”我自言自语道。 “……哎？”女服务生被我的话愣住了，但是随后她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一把漆黑的利刃刺透了电梯的天花板，切割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一个浑身被黑色诡异物质布满的庞然大物从缺口处落了下来，这个本就不大的电梯空间一下子便被塞满了。我这才注意到那把利刃并非什么武器，而是怪物的两只漆黑的爪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服务生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了，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我果断地转过身，电梯每层楼的数字都按了个遍，随后在女服务生被利爪切成两半之前，将她拉到了我的身后。 怪物用它那双深红色的大眼死死地看着我，嘴巴如鳄鱼一样从腮部裂开，发出了不明意义的嘶吼声，似乎在不满我抢走了它的猎物。 侵蚀现象……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完全无可救药了。 不能在这个地方打。做出了这个决定的我一边闪躲着怪物的挥击，一边向着观光电梯的玻璃窗靠去，怪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意图，得意于将我逼入死角的它，以全身的尖刺向我扑了过来。 就是现在。我以滑铲的姿态从怪物的身下溜到了它的身后，并在它反应过来前，一击回旋踢将它重重地踹在了玻璃上，凡尘六阶的力量加上怪物的自重完全爆发出来，使得玻璃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庞大的压力，纷纷碎裂开来，我连着怪物的身体一同，从十几楼的高度坠落了下去。 “嘿哟！”以怪物的肉体作为缓冲物的我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至于那只怪物，分明身体已经摔碎得到处都是，但却依然在微微颤动着，足以见其生命力之顽强。 我回过头，身后的大楼依然灯火辉煌，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色，街道上的灯光却完全消灭了，明明时间还没到休憩的时候，四周寂静地吓人，怎么看都不对劲。 我立刻就察觉到了这份异常的来源，微微地叹了口气：“虚域，吗……” 彷徨于时间的间隙，世界的残影，在这里的战斗，不会影响到现世的一切，可谓是最佳的暗杀场所。没想到自从“魔女的游戏”过后，会再一次被拖入虚域之中呢。再加上刚才出现的那只被侵蚀的怪物，显而易见，这是一次针对我的袭击。 第二百二十四章 被俘 数只，不，数十上百只的灾兽从建筑物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团团围死了我所有可能的出路，每一只个体的强度都在凡尘三四阶左右不等，在没有武器和龙骑士在手的情况下，仅凭现在的我要想对付这种数量的灾兽，还是有点麻烦的。 虽然已经向希丝和阿莉尔那边发送了讯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复。最糟糕的情况下，也许不止我这边，就连那边也出现了入侵者的身影。 真是的，既然要开宴会的话，就给我好好做好安保工作呀，这都被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要是再没点反应，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没办法了。我深吸一口气，摆出了从艾莉儿老师那里学过的综合搏击术的起手。如果对方真的是冲着我来的话，那么在此死磕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尽可能地做出大的动静，来引起他人的注意，这才是我该做的。 “放马，过来吧。”我主动地朝着阴影发出了嘲讽。 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的灾兽从四面八方扑向了站在中间的我。 “呀……哈！”我一边闪躲着利刃的挥击，一边用肘击和踢击将这些家伙接连揍倒，被打飞出去的灾兽们重重地嵌入了周围的建筑中，但是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家伙填补进缺口的位置。 简直，就像是没完没了一样。 “哈，哈，哈……”我大口地喘着粗气，体力的消耗超过了回复的速度，我的速度和反应力都开始变得迟缓了起来。哪怕脚下已经堆砌起了成山的尸体，然而灾兽的数量就像无穷无尽一般，从四面八方悍不畏死地扑进战场。 “咳咳……！”躲闪不及的我被利刃滑破了脸，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入了唇角，我咬紧牙关，反转抓住了对方的臂关节，以一击过肩摔强行将它砸到了地上，石制的街道凹陷下去了一个大口。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身体迟缓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就算现在的我只恢复到了凡尘六阶左右的水准，也没理由衰弱得这么快。睡意就像是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地涌向我的大脑。 到底……发生了什么。 “啪、啪、啪。”寂静无声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了掌声。我勉强地抬起头，看见了一道漆黑修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小巷的尽头。那并非是被“侵蚀”感染的人类，但是其他的灾兽在看到他后，都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道路，就好像是，在畏惧着那个存在一样。 “不愧是传说中的魔女呢，既然能够坚持这么久，就连我都有些惊讶了，看来下次还必须要再加大些剂量才行呢。”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柔和，但是说话的内容却令人细思恐极。 “魔女……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呼吸的空气变得稀薄，全身的肌肉都开始进入了一种窒息的反应当中。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知道魔女？不，为什么，他会知道我是魔女？我还想问些什么，但是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许我再追问下去了。 “不用担心，这可不是什么毒药，对于魔女来说，反而应该算是有益的成分。所以，安心地做个好梦吧。”男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我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话音未落，我的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 翻越了无数的山峰，跨过了无数的大海。 只要是挡在自己面前的皆是敌人，只要是敌人就要全部消灭。 怀抱着无与伦比的信念，少女朝着那未知的王座继续前进着。 前进，前进，不断地前进，不能停下，不能回头，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有个声音这样在她的心中呐喊着，鼓舞着她的脚步永不停歇。 必须要变强才行，必须要更加强大，否则的话……哎？ 到底，为什么呢？ 为什么必须要变强不可呢？ 我明明，只是想要…… 不断袭来的敌人打断了她的思绪，挥舞着手中的利剑，鲜血染红了她的发丝。 没错，只要前进就可以了。 在那无限的前方尽头，一定就有着自己想要找到的答案。 忘记了自己的理由，只是盲目向前行走的少女，日复一日地强大了。她的耳中再也听不见他人的呼唤，眼中除了前方再也没有他物，宛若一具活着的行尸。 ……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 当她终于从这份混沌中清醒了过来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存在，能够阻挡她的去路。而在她的面前，那尊从未拥有过主人的不朽王座，正平静地屹立在她的面前。 一直以来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实现，少女欣喜地回过了头，然而这份喜悦，瞬间化成了错愕。 鲜血，染红了整个世界。 在她的身后，是由累累白骨所连接着的道路。敌人的，同伴的，他们彼此交错在一起，难分难离。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走出了太远太远。 敌人也好，同伴也好，全部都被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终于醒悟过来的少女流下了绝望的眼泪，然而，再也无人能够听见她的哭声，她所立下誓言想要保护的人们早已化作了枯骨，仅留下孤独的少女，坐在永恒的王座上，直到，永远。 —————————————————— “哟，你醒来了。” “……”一束微光将我从昏迷当中唤醒了过来，我缓缓地睁开眼，眼前出现了一张男人放大的脸。 “！！！！！！”被那瞬间的错愕惊吓到的我下意识地后跳，结果却只是碰到了床板上。耳边响起清脆的锁链交响声，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脖颈、手腕以及脚踝上，都不知何时被挂上了铐锁，铐锁一头连着半断的锁链，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纯白透明的内衣裙。在意识到了这点以后，我的内心中涌起了一阵恶寒，更靠近地朝着墙角缩了缩，以远离那个坐在床边的男人。 黑发的男人不介意地笑了笑，只是平静地看着我，看样子并不打算继续做些什么的样子。但是考虑到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家伙把我抓到这里，又把我打扮成这个样子的可能性，怎么也无法让人放下心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埃尔维斯 “现在冷静下来了吗？”过了一会儿后，男人微笑地看着我说。 “……你觉得遇到这种事情，有谁能够立刻冷静下来吗？”我扬了扬手中的镣铐，略带挑衅地看着他。原本的话，像是这种程度的锁链，光凭凡尘六阶的力量就足以轻松打开，但是不知为何，不光是魔女之力，就连这具身体原本的力量也都消失无踪了，现在的我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和外表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萝莉，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打算做些什么的话，现在的我是没有一丝反抗之力的。 “说的也是。”男人赞同地说道。 “……所以，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不要告诉我这些铐锁只是单纯你本人的恶趣味罢了。”我厌恶地看着男人说道。 “一半一半吧。”男人立刻爽快地回答了我，“你身上戴着的，是由世界诞生之初伴生的原金打造的禁魔锁链，这种金属极其稀少，就算搜遍这个世界，所得到的材料大概也就只有这一些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就将它们全部都用在了你的身上，现在看来，效果还算挺不错的。” “这么说，我是不是还该感到荣幸咯？”我冷哼了一声。 男人像是没有听出我话语中的讽刺一样，微笑地说：“当然了！这些锁链原本只是猎魔人们用来对付魔女之影或者魔女附身的武器，但是用来对付像你这样的个体，还是头一回呢。既不是纯粹的人类，也不是纯粹的魔女，而是以人之身，达到承载神之意的伟业。也多亏了如此，我才能像这样轻易地将你锁在这里呢。” 我沉默了，实际上我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而且更让我在意的，是他的话语中所提到的“猎魔人”一词。据我所知，猎魔人的概念在这个世界应该是不存在的，再考虑到用来对付魔女的武器，这家伙的真实身份，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笔直地看着他问。 “埃尔维斯·迪拉修米尔。”男人出乎意料地爽快回答了我，“和你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是个猎魔者——至少曾经是。当然，这么多年过去，那些老不死的家伙大概早就将我从族谱里除名了吧，现在的名字是艾迪，希望你也能够如此称呼我。” “你就是……埃尔维斯？”我的瞳孔骤然缩小了。对于这个名字我自然再熟悉不过，不管是克拉伦斯，还是玄正平，都曾提示过我去寻找这个人，没想到，偏偏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了对方。 “哦呀，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吗？”埃尔维斯，或者说艾迪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神色，“让我猜猜，究竟是哪位老朋友竟然还记得我呢……难道说，是夜和吗？” “你认识夜和校长？”我吃惊道。 “校长？没想到那个像是机器人一样冷冰冰的家伙竟然也会去做校长吗？真是有趣。没错，我和他可是老相识了。多亏了他的女儿，我才能得到如今的力量呢。” “女儿？你是指夜浅陌？你对她做了什么？四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有股什么力量强行让我闭上了嘴。 埃尔维斯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前：“别那么着急嘛，我可爱的小公主，我们的时间还有的是，就算不催我也会慢慢告诉你的。夜浅陌……真是让人怀念的名字啊，她是个十分乖巧美丽的女孩，不管对谁都会展露出笑容，同时也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研究素材……可惜，却死在了四百年前。” 我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在他放下手的时候，刚才那股束缚着我的力量也彻底消失了。 “……是你杀了她？” “我？不不不不，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杀死我最成功的作品呢。杀死她的人，是夜和哦。” “哎？”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校长，杀死了自己的女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更准确地说，是当时的十二族吧。真是遗憾呢，明明只要再给我一段时间的话，那孩子就能够……”埃尔维斯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惋惜，听上去并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不过，幸好我又遇到了你。” “你疯了。” “我疯了？不不不不！”埃尔维斯摇着手指说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你。打个比方来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和那位从未曾谋面的女孩，长相十分相似呢？” “……” “正确来说，并非是相似，而是几乎完全一模一样哦。就连我最初看见你的时候，都吓了一跳，随后愈发确定了，这一定正是神的恩赐，指引我继续迈向那伟大的事业。好了，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看样子不像是夜和的样子呢，那样的话，难道是克拉伦斯？那家伙虽说受了那样的重伤，不过以他那怪物一般的体质，想必是没有那么容易死的呢……哦呀，看样子是被我猜中了呢。但是似乎也并不完全正确的样子……原来如此，还有我的那位弟子，也参与到了其中吗？呼呼，呼呼呼呼！啊呀啊呀，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依靠一个人的力量，就将我的那份研究继续了下去，当初真该好好地更加重视他一些呢……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你来到了我的面前，这就是命运啊。” ……这家伙很危险，比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危险，甚至超过了那个为了自己的研究，不惜将一座城市化作地狱的人。怪不得不管克拉伦斯还是玄正平，评价埃尔维斯的时候，都以极度可怕的词语来形容他。哪怕我什么都没有说，也能从碎片中推断出完全的真相，这家伙的确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 不行，现在的我必须更加冷静下来，不能被拖入他的节奏当中。显然这家伙和其他人不一样，知晓着四百年前的真相，也知道发生在夜浅陌身上的事情。虽然暂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但这背后，绝对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日记 “你这家伙，到底想做些什么？” “你会知道的，不过，并不是现在。你应该也感到累了吧，那么，就好好休息一下，我还会来找你的。”说完，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房间，仅留下我一个人木楞地坐在床上。 “……”的确如他所说的一样，在被这奇怪的锁链束缚住力量之后，现在的我和一个普通的**几乎没什么两样，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被大幅度地削弱了，光是聊了那么一会儿，就感觉到疲惫止不住地涌了上来。即使如此，我还是强撑起了最后一丝精神，仔细地观察了一遍房间的内部。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家具。从整体的配色来看，这应该是位少女的房间，但是却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大概是仿照某人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而复制出的场所。但是，不可思议的，光是看着书柜上的书籍，以及衣柜里零间散乱的衣服，仿佛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很久。 也不知道大小姐和希丝她们那边可好……这个房间不但隔绝了我的力量，也隔绝了一切通讯的信息，虽然从埃尔维斯的话中来看他应该仅仅只是冲着我来的，但也不能保证其他人没有受到牵连，希望他们能够安然无恙吧。 就这样，怀抱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我在床上渐渐陷入了梦乡。 在之后的日子里，男人每天都回来到这个房间，从我的身上抽取一管血液，然后随便聊上几句以后，就匆匆地离开了。我所被允许活动的空间仅仅只在这个房间内，因为窗户和房门都被封死的缘故，我完全无法判断现在的日期，只能通过每日三餐来大致推断时间。实在闲着无聊的我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坐在书桌前，翻阅这个房间里残留的部分书籍。出人意料地，这些书籍竟然是用我的世界的文字所撰写的，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像圣经那样，晦涩难懂的宗教经文，也有少部分的童话故事集，以及一本已经泛黄的日记本。 我的心微微一动，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本日记。日记并没有署名，纸张也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而变得发黄发硬，所以我只能在不损坏这本日记的前提下，尽可能小心地翻阅。 “猎魔文吗……”我喃喃自语道。虽然墨水的痕迹已几近干涸，不过好在日记主人的笔迹相当清秀，所以依然能够大概看懂。猎魔文脱胎于星文，是对星文进行简化以后的结果，但是依然被学生们誉为是新生中最难的一门学科。既然日记的主人会使用这门文字，那么就说明他一定是位猎魔者，或者是与之相关的人。 “3月8日，阴。来到这里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今天我得到的工作是替大家准备好晚餐。因为前方战线的告急，所以大家经常没什么时间吃饭，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要好好帮他们改变这个坏习惯才行呢。这也是一无用处的我，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3月9日，阴。昨天的晚餐似乎并没有多少人动过，是因为做得不合他们胃口吗？明明做饭是我唯一稍有自信的特长了，真是有够受打击的。但是大队长却笑着告诉我不用在意，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光是每天的活着就已经是一件足够奢侈的事情了，除此之外的所有享受都是不必要的。虽然如此，但是，我却依然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3月12日，阴。今天的食物剩下的比昨天少了许多，真的是太好了。从某人那里得到了建议，希望下次能够派上用场。” “3月15日，阴。……没有回来呢。明明，已经按照他的建议那么做了，明明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听到认真的感想，但是……然而大家却都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脸上无喜无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胸口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好难受，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这是神明对我的惩罚吗？谁来救救我……” “3月20日，阴。又有一位同伴没能回来。现在的我，逐渐能够明白了大队长的话的意思。这场战争是残酷的，谁也不敢保证下一秒自己是否仍然存活着，又或者这里的所有人，其实都早已经死去罢了。除了我以外。什么都做不到，被称作无能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已经，受够了。” “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再前进一步。医生告诉我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遗传病，患病者无法进行任何的修炼，甚至体质还会比普通人更加孱弱。母亲大人正是因为这种病，才在生下我不久后便去世了，现在，又轮到了我。不要，好痛，不想死，但是……为什么，他们都死了，只有无能的我，却依然还活着呢？” “4月3日，阴。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看到有人离去了。谁来教教我，到底该怎么做……” “……”日记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剩下的部分有些是因为年代过于悠久，又或者是被人为地撕掉了。看上去这本日记的主人似乎患有什么奇怪的病，这种病导致她无法进行凡尘的修炼，甚至体质还会比普通人更加虚弱。而真正令我在意的是，在这本日记里提到的“战争”一词。 四百年前，那段被所有人都忘却的记忆……该不会就是日记的主人，所写下的战争吧？联想到现实和日记的描述来看，那场战争恐怕是相当残酷的，无数的猎魔者家族因此而陨灭，即使是侥幸存活下来的猎魔者们，实力也大不如前，就算强如星衍神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活到最后。而日记的主人，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了战争的前线，但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来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一个个地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那一定是十分残酷的折磨吧。 为什么大家都死了，为什么只有自己活着……这样的感受，我也已经，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迷惑的可能性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本日记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呢……或者说，这个房间真的如我所猜测的那样，是曾经属于某人的复制品吗？ 在没有更多证据之前，还是暂时将这个问题存在心里吧。 ……就这样，自从我被抓到这个地方，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按照日期来计算的话，大概差不多正好是星神祭即将开始的时候了，真是对不起玲呢，明明答应过她要保护好伊甸之子的，结果现在就连我自己都自身难保。而且星神祭的召开，同时也意味着，距离四之魔女的苏醒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虽然这段时间我也有在尝试解开这些锁链的束缚，但是真正麻烦的，还是来自二之魔女存在我体内的力量。那只手和锁链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反应，分别从内和从外，将我的力量完全地禁锢在了这具躯壳中。即使有考虑通过自尽的方式来强行破除禁忌，然而在那之前，埃尔维斯留在这个房间的机关就会立刻启动，他似乎拥有着一种能够强行让人静止的力量，来阻止我进一步的行为，在尝试了几次之后，我只能选择了放弃，静静地期待着转机的到来。 转机到来的时间，比我想象得还要快。这天一如既往从我体内抽取完血液后，男人忽然突发奇想地说道：“对了，你想不想要好好地观察下这里呢？毕竟一直呆在屋子里，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吧。不过，你得先保证不会逃跑才行哦~~”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安的什么心思，不过正好将屋内的藏书看完的我，自然求之不得地答应了他的邀请，扬了扬手上的锁拷：“只要有这玩意儿在的话，我就算想跑也跑不了吧？” 男人笑了笑没有说话，随手扔给了我一件黑色的长袍，让我披在裙子的外面，随后推开了房门。这么多天来的第一次，我终于踏出了这间房子。阳光倾泻着从走廊的窗户投下，今天看样子会是个十分晴朗的日子，鸟儿在歌唱，花儿在绽放，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眼前的景色出乎了我的意料，亏我一直以来还在想象关押着自己的房间外面，会是一个怎样阴森恐怖的军事基地，但是事实却完全相反，这里非但不阴森，反而充斥着一股童话般的气息。窗户下五颜六色品种各异的花群包围着这个像是城堡一样的房子，沿着铺满石子的小路一直向前，是一片闪耀着光辉的银湖，茂密的树林矗立在四周，如同卫士一般守护着这片领地。 “怎么样，对我的家还算满意吗？”埃尔维斯微笑地说道。 “……勉强还算可以吧。”我不得不承认道。眼前的景色完全就是我梦寐已久的居所，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找个这样远离人烟靠湖的大房子，一天到晚都可以晒晒太阳钓钓鱼，度过娴静而平和的日常，没想到这个梦想，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实现，真是有够讽刺的。 “嘛嘛，刚好我也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就自己随便逛一下吧，不过要注意，千万不要随便进入森林里哦，因为有十分可怕的东西存在着呢~~” 说完这句话的埃尔维斯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就这么，走了？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只要趁这个时机逃跑的话……不，不行，只要这些锁链还存在在我的身上，我就发挥不出任何的力量，以这副**的身躯，就算想逃也逃不了多远，就会被重新抓回来。那个男人正是笃定了这一点，才会放任我一个人自由行动吧。 可恶，完全被看穿了啊……虽然没有使用虚之眼，也没有从那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气息，但是偏偏直觉却告诉我，那个名叫埃尔维斯的家伙，不光心机了得，实力同样极其可怕，甚至不亚于，不，是超过了管家克拉伦斯。在我的印象当中，克拉伦斯可以说是我遇见过的所有“人类”里的最强者，如果埃尔维斯真的比到达星衍凡尘双重极致的克拉伦斯还要强的话，那么他的实力……恐怕距离真正的神耀，也只差一步之遥了吧。别说我现在是被禁锢的状态了，就算没有这些锁拷，不依靠星印之剑和魔女之力的话，也未必能够战胜他。 总之，现在还是尽可能地趁这个时候，好好地收集线索吧。那个男人一定不是无缘无故就来到这个世界的，无论他的实力多么强大，也绝对无法和预言中的魔女抗衡，特意跑到这种地方来，实际上无异于自杀，只要不是疯子都不会想这么做，除非……有着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东西存在着。可是这种面临末日的世界，对于他这样等级的强者来说又能有着什么呢？星族留下的皇之器吗？然后就只剩下预言中的魔女……魔女？ ……不会，吧？ 我摇摇头，好让自己清醒一些。正常人别说是去寻找魔女了，光是听到魔女这个词，就恨不得有多远滚多远。可是这家伙，却偏偏主动想要和魔女产生联系……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吗？ 不，实际上他的确也做到了。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晓了我的身份，又是从哪里搞来了这些恰好对正常的魔女无效，却偏偏对我这种半魔女极其有用的锁链，又是如何抓住了我几个月以来，唯一一次单独行动的机会，一切的一切都过于巧合了，巧合得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再联系到他的那份奇怪的力量，毫无征兆，也无因果，简直就像是魔女的权能一样。 难道说，那家伙该不会已经选择和某位魔女签约，成为了魔女的使徒，就像是希贝尔的舅舅，安东尼·伯格·阿尔弗雷德那样吧？ 那么，他之所以会寻找魔女，难道说该不会也是那位魔女的要求……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提醒 而最有可能做出这件事的魔女，也就只有那位预言中的二之魔女了吧。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虽然不知道那家伙去做什么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去二楼另一侧的会客厅了，稍稍有些好奇到底是谁会特意来拜访这个家伙呢，去看一眼应该没关系吧？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会客厅前，轻轻地靠在门上，屏气聆听从门后传来的声音。 “……觉醒之日将至，阁下是否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不同于埃尔维斯的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率先从门的后面传了出来。 我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策划了绑架神代华一事的，那个可以自由操控着机械的家伙。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虽然想这么问，不过考虑到这家伙很有可能在为魔女办事的话，那么与同样可能作为魔女手下的埃尔维斯见面，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尤其让我在意的，是男人话中提到的“觉醒之日”，十有八九，便是指的四之魔女苏醒的日期吧。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当然了！毕竟对我而言，能够亲眼见证一位魔女的苏醒，也是一件相当值得庆幸的事情。凌驾于万物的顶点，超越了生命的存在，若能有幸目睹其之真身，可谓死而无憾。”埃尔维斯轻松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阁下究竟抱有何种目的，不过，只要不对吾等的计划产生影响，吾就不会去追查。一切，都是为了唤醒真神，重塑这个被伪神蒙骗的世界。” 真神？伪神？如果他们口中的真神是指四之魔女的话，那么伪神就是在说艾德族吗？这又是什么意思？ “别担心，我是不会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情的。当然，我所需要的东西，也请各位多多关照了。” “这是自然。” “那么，就提前预祝我们最后一次合作愉快吧~” 屋内传来了玻璃碰撞的声音，大概是两人在举杯对饮。看样子双方并非处于同一阵营，而是因为某个交易所暂时结盟的状态。 “……另外，我听说阁下最近，似乎有过一次不小的动静，我说的没错吧？” 我立刻竖起了耳朵，他们说的事情一听就是与我相关。 “没错。”埃尔维斯十分爽朗地回答了，“不过，可不要说什么想要带走她之类的话哦。那孩子对于我，可是相当相当重要呢。” “……既然阁下都这么说了，那么想必自然不会轻易放手了。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要提醒阁下，虽然不知道阁下为何对那个女孩如此执着，但是那个女孩的身份却并不简单。神家，还有其他的势力，这段时间里都一直在寻找着她，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追查到此地吧。” “似乎正是这样呢。”埃尔维斯笑了笑，从他的角度来看，一定会觉得对方的提醒十分多余吧，胆敢向魔女出手的狂人，又怎会在意凡人的势力呢。 “我知道阁下拥有着匪夷所思的力量，并不惧怕龙骑士，但是有一个人，就算是阁下，也必须要多加注意，否则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哦吼？难道在这个世界里，也有如此的强者存在着吗？”埃尔维斯似乎对男人的话产生了兴趣。 “正是如此。那个人曾以一己之力，终结了第二次的灾变，这些年来一直如牛皮糖一般，死死地缠绕在吾等的鞋底，摧毁了许多的据点，妄图阻止吾神的苏醒。如果被那个人知晓了女孩在阁下这里的话，恐怕一定会找上门来吧。” “哦吼，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根据我们的调查，那个成为了神家侍从的小女孩，正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噗！！！！”完全压抑不住内心吃惊的我，忍不住发出呼声，等反应过来捂住嘴时已经迟了。 “谁在外面？！”男人察觉到了我的气息，警觉地说道。 “别紧张，只是机械女仆罢了，进来吧。”埃尔维斯拍了拍手，一直在门口附近徘徊的机械女仆立刻推开了门，从我身旁径直地走了进去，为两人倒满了茶，“关于那人的故事我也有所耳闻，以‘红发死神’之名，第二次大灾变之后开始活跃于世间，但是之后又逐渐消失了身影。你说，那孩子是他的女儿？” 我松了口气，看样子是没被发现……不对，恐怕埃尔维斯那家伙早就察觉到我在门口了吧，他的这番话，完全是故意问给我听的。不过老实说，我也有些奇怪，明明只是我随便编造的身份，为什么突然就成为了那个“红发死神”的女儿了。 “不止是我们，恐怕神家也早就察觉了这个事实，才将其收作侍从了吧。” “可是我记得，那家伙的妻子不是在怀孕期间，就已死于第二次大灾变了吗？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会无比地执着于调查‘侵蚀’的真相吧？” “此乃谎言，实际上就在一年多前，就有人曾目睹过他带着一个小女孩行动的身影，然而在那之后，女孩的身影便从他的身旁消失了。虽然没能拍下影片，但是结合那个孩子的年龄和消失的时间，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个女孩正是他的女儿，之所以从他的身旁消失了，也是因为去了千羽学园，成为了其中的学生。以那个人和神梦姬的关系，千羽学园是绝对不会拒绝其的请求的。”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这不是完全搞混了吗！我又不是叶知晓那家伙，可不记得自己有跟哪位大叔一起行动过好久，这些家伙绝对是搞错什么了吧！ “当然，最关键的证据还是在这里。这是‘红发死神’过世妻子曾经的照片，以及这是被阁下抓走的那个女孩，只要对比一下就会发现……几乎，完全一致。” 这家伙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说我和“红发死神”妻子小时候长得一样，又不是……不对，稍等一下。 第二百二十九章 逐渐接近的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来着……对了，洛兰老师给我看过的照片上，那个名叫叶浅陌的少女，我记得，似乎也是死于第二次大灾变中……不是吧？ 难道说，洛兰老师的弟弟，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红发死神”？ 虽然那个人的确和我很像是没错啦……而且还说神家也是这么认为的，难道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那个漏洞百出的身份才没有露馅，恐怕他们是真的把我当作了那位“红发死神”的女儿，才会一直默不作声吧。 至于“红发死神”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女孩，我想大概也是他们搞错了吧。如果按照我一开始的推断，叶知晓所说的那个师父就是“红发死神”的话，那么一直被他带在身边的人，自然也就是叶知晓了，只不过因为那家伙长得太像女生了，所以才被误认为了是“红发死神”的女儿。后面之所以会消失也很简单，是因为他来到了千羽学园，还凑巧和我是同班同学。总之，在这么一大串的机缘巧合之下，我便被当作了“红发死神”的女儿。 ……头开始痛起来了，这到底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就连我自己也无语了。现在就算我告诉他们我和“红发死神”完全没有关系，大概也没人会相信吧，更何况我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个黑户，如果失去了这个身份的话，就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还是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再把真相告诉其他人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红发死神”的女儿真得还存活着的话，那又会是谁呢？ 两人的聊天似乎还在继续着，不过都是一些无聊或者听不懂的话题，我索性离开了会客厅，从楼梯下到了一楼。楼梯的旁边就是埃尔维斯的办公室，我试着转动了一下把手，发现门竟然没有上锁，也不知道是这家伙太过自大，还是觉得压根就无所谓来着。走进了房间之中后，我随手关上了门，同时打开了电灯，立刻被房间内的景色震惊了。 偌大的房间中，堆叠着如山的文件和纸张，这些资料被扔得到处都是，几乎将整个房间都盖满了。我随意地从这些纸山中抽取出了一张，原本只是瞄了一眼，但是立刻就被其中的内容所吸引了。 “不是吧……这个竟然是，有关凡尘的修炼法……” 不可思议的，这些文件中记载的道路，有些是学校老师教导过我们的，但是绝大多数都是无人知晓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内容，却被他完整地记录在了这些文件中，关于每一层次的状态、路径、方法都做了极其详细的注解，甚至包括第七阶、第八阶，乃至神禁领域，都有了相当仔细的研究。如果这些文件被传出去的话，绝对会引起极大的轰动，不知多少苦于进阶的猎魔者，说不定会因此到达更高的层次。可是偏偏这些无价之宝，却被他随意地丢到了地上。 我又翻看了其他的文件，果不其然地，这里面甚至还有着关于星衍、圣魂的道路，不同的属性，不同的阶次，等等等等。虽然我拿到的仅仅只是极少的部分，但就算如此，正因为是走过相同道路的我，才更能看出其的不凡。对于猎魔者们来说，这些资料就相当于武侠小说中的绝世秘籍，又或者说是一本百科全书，其中包含了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和解决方法，虽然受限于天赋的问题不可能让你一下子成为绝顶高手，但至少未来的道路，一定是畅通无阻的。 可恶，偏偏这个时候灵又不在身边，绝对是埃尔维斯那家伙趁我昏迷的时候，将它给藏了起来。要是能把这些资料全部带走的话，绝对是给夏洛华他们最好的礼物了。我在心中恨恨地咬牙，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被俘虏的身份。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虽然这些资料一度涉及了神禁领域的问题，但是在此之上的神耀，却是只字未提。想想也是，就连神禁者，一个世界那么多年下来，也就只有那些，更不要提在那之上的神耀了。即使知道如此，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除去魔女之力和星皇的身份外，我现在的真正水平应该是凡尘、圣魂、星衍的三重极境，虽然依靠星印之剑的“连结之力”可以在短时间内到达神耀之境，但要是想靠自己彻底踏出那一步，大概还是需要相当的时间。而我现在最缺少的东西，恰恰就是时间。 话说回来，埃尔维斯不愧是被称作天才中的天才的人物，因为三之魔女的肆虐，当初星族所保留的大多数修炼法，都在漫长的旅途中流失了，现在世间仅存的，只有极少部分的版本，以及猎魔者们在漫长的岁月中，根据自身的经验一点点补全的内容。可是埃尔维斯这家伙，却仅凭一人之力，硬生生地将那些残缺的道路，补全到了神禁的极致，如此的功劳，却被十二族除名，且进入了永久的通缉名单中。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一个问题，也是我在看完这些资料后，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这些资料的内容实在太过详细了，甚至详细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很多方面如果仅凭个人的经验，是绝对不可能察觉到这种程度的。除非，编写这些资料的人，能够“亲眼看到”。比如说……虚之眼。 如今的我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到达三重极境，一方面是有魔女之力在帮忙作弊，另一方面自然就是虚之眼的存在。很多常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地方，我只用“看着”就能很清楚地明白该怎么做，完全不会受到境界层次的阻碍。这就好像以前的人完全不知道人为什么会生病，直到列文虎克发明了显微镜，为人类打开了一扇微观的大门，人们才从此知道了细菌，病毒的结构和存在。而虚之眼就相当于这样的“显微镜”，而且还是只有个体才拥有的力量。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够确信，参与编写这些资料的，恐怕有很大可能是和我同样有着虚之眼的人。 第二百三十章 起源 “……”我小心翼翼的跨过满地的资料，开始调查起了书架上的内容。其中包含着大量就算在璐蒂亚斯学院图书馆中都难以找到的古籍，其中的几本似乎为了方便拿取，而特意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关于‘魔女’的进一步探索。” 我不由得缩紧了瞳孔，关于“魔女”一类的资料，在学院中的保密级别大多都是最高的X，这意味着只有在所有的校董全部认可的时候，才能够被允许查阅。可是对这个男人来说，如此珍贵的资料却被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关于魔女存在的假说：一直以来，世间普遍认可的一种理论，是指魔女是凌驾于生命体之上，超脱因果，灾难的化体。无人知晓其的来历，也无任何阻止其的方法。但是，事实是否真的如此所料？魔女，是否真的只是在偶然中诞生的个体？通过极有限的研究数据表明，魔女同样具备着生命体所有的知性和情感，而且在显现时，大多会采用美丽少女的形象。我们可以因此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或许，魔女只是区别于星之路，另一条道路的产物……” 这是一篇仅有摘录的论文，署名的作者是：埃尔维斯·迪拉修米尔。显而易见，这是他在被十二族驱逐前，所写下的论文。尽管只是猜测，事实上却已无限地接近了真相，不得不让人再一次感叹他的天才。 “……或许，现有的道路已经不足以支撑我们继续走下去了……” 这里在说的，恐怕是指“世界之器”的问题吧。因为宇宙曾经历过分裂的缘故，现在我们所处的世界，大多都是不完整的，导致世界的容量剧减，也决定了每个世界中生命的上限，最多只能成长到神禁的地步。虽然我也有过类似的猜想，不过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和我的观点一样。 “……为此，我们有必要抛弃原有的道路，去寻找新的方向……” ……哎？ 抛弃原有的道路，去寻找新的道路的意思……难道是指这家伙，想要追寻魔女的力量吗？ “正是如此。”埃尔维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背后，我猛地回过头，恰好看见了似乎已经结束了会谈的埃尔维斯，一脸平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我，“人类的话，终究是有极限的，我在有限的人生中领悟到了，越是执着于力量，就越会被人类这一身份所限，除非，能够成为超越生命的存在。” “……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很简单，只要成为魔女就好了。”埃尔维斯淡淡地说道，“啊，魔女，多么完美的称号，永远那么美丽且强大，凌驾于一切之上，究极的存在。” “你疯了吗？！人类的话，是不可能……” “是可能的。”埃尔维斯斩钉截铁地说道，“正是那个孩子和你，向我展示了这一可能性的存在啊。” “那孩子……难道你在说叶浅陌吗？” “当然啦！曾经的我，因为过于追求那禁忌的力量，而被家中的老古董们驱逐，同辈们也都视我为疯子和笑话，只有那孩子，完全地接纳了一无所有的我。在实验陷入瓶颈的时候，也是她让我发现了新的希望。只可惜，在我的计划即将完成之时，她却为了拯救那群白痴而死了。在那之后的许久，那些家伙们似乎发现了我想要做什么，将所有的适体隐秘地藏了起来，我的实验因为一直找不到和她一样完美的适体而一筹莫展——直到，那位大人的出现。”埃尔维斯的嘴角疯狂地上扬，眼中闪烁着无法理解的光芒，“那位大人向我展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告诉我我的道路并非错误，并指引着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在这里，我发现了一切的源头，同时，也是四百年前那场战争的元凶。” “你是说，四百年前发生在我们世界的那场战争，和沉睡在这个世界的魔女有关联吗？”我的心一沉，一直以来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但是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没错，区区艾德族的封印，可无法完全阻挡那位伟大存在的步伐。曾经为了能够突破这层屏障，那个伟大存在曾跨越了世界之线，将部分的分身投入到了吾等的世界，由此酿造了那场大战。嘛，虽然最终还是被那些老家伙们以惨重的代价驱逐了，不过也是因为如此，我才能找到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来到了这里。通过和那些自称是真神信徒的家伙交易，我花费了上百年的时间去寻找沉眠在这个世界的那位伟大存在，最终成功在一百多年前找到并解放了其的部分。” “一百多年前……难道说，第一次大灾变，就是你引起的吗？！” “别那么激动，自从这个世界的人们找到了那份星族的遗产时，就注定不可逃避地唤醒沉睡于此的‘神明’，我所做的不过是将其稍微提前了一些。话说回来，这个世界对我而言还真是天堂一样的地方呢，既没有猎魔者们的阻挠，还可以自由自在地研究魔女的力量，简直是再美好不过了。” “别开玩笑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个……恶魔！” “嗯？你在说笑吗？”埃尔维斯收回了笑容，面无表情地说，“正如人类不会在意蝼蚁的生命，区区人类的性命，就算死再多于我又有何干？反倒是你，明明身为魔女，却会同情人类吗？明明，我们应该是一样的才对啊。” “哈？我跟你才不一样勒！” “……哼，终究只是不完整的魔女吗？算了，毕竟在那样的条件下，那个弟子能将我的计划还原到如此程度，已经算是不错的成果了。不过别担心，我是不会就此抛弃你的哦？毕竟正是因为你的存在，才让我的计划得以完成了最后的部分啊！我们将一起成就永恒，从此永不分离。”他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瞳孔中映照着某人的身影。 “给我松手！你这个变态！谁要跟你这家伙永远在一起啊！”这家伙，该不会是把我当作叶浅陌了吧？我想要挣脱开，但是凭借我现在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勉强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虚之眼、实之眼 男人无视了我的话语，他将我拉到了房间中唯一一张桌椅背后的墙边，把手放在了某个凹处，顿时整栋墙壁发出了轰鸣声，陷进去的部分后，出现了一条通向地下的道路。 “来吧，是时候让你见证这最后的一切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可以回头的路了，我咬咬牙，跟在了男人的身后，走进了通道内部。这是一条极长的螺旋走廊，漆黑不见五指的空间仿佛永无止境，但是出乎我意料的，很快我们就下到了地下的最底部，推开门的瞬间，机械交鸣的厮响以及闪烁的红绿灯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紧接着而来的，是满满的错愕。 这竟然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地下工厂，像是培养槽一样的设备整整齐齐地排列成对， 每个培养槽按照内容物年龄的不同分别排列着，从胚胎，到婴儿，到幼体，青涩，以及成年，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些全部都是同一的克隆个体。 “我……不对，是叶浅陌，吗？”我看着那些培养槽低声说道。 “正确。这是我当初从她身上获得的基因，好不容易保存到了现在的结果。”埃尔维斯似是怀念的将手放在培养槽上，“但是，终究只是克隆体罢了。哪怕能确保每一个基因序列都是相同的，但这依然不是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男人忽然转过了头，手指向了我的右眼：“那就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珍宝，虚之眼。” 我没有说话。在走进了这个奇怪的空间之后，我的右眼就一直在隐隐地发热，似乎要不受控制起来，我只能用上全部的注意力，才能确保虚之眼不会主动显现出来。 “叶浅陌……也是虚之眼的持有者吗？”过了好久后，我如此问道。 “没错，同时，她也是我们发现的第一位虚之眼持有者。”埃尔维斯淡定地确认了我的猜测，“关于虚之眼，你知道多少呢？” 我摇摇头，关于虚之眼的事情我知道的委实不多，除了它那堪称权能级别的“看破真实”的能力外，有关它的来历和渊源全都一概不知。而且即使是现在的我，也无法完全地将其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 “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这段历史可是被星族亲手删除了啊，甚至连星族人自身，都未必知道这个答案。”埃尔维斯微笑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哦呀，听你的语气，似乎不相信我吗？” “我可没有天真到会随意听信一个绑架犯的话。” “说的也是呢，那么，你就权当作是我的谬言来听吧。星族的历史，最早大概能追溯到神魔纪元的末期，一位名为璐蒂亚斯的存在，以一己之力，驱逐了当时统治着世界的神魔。从那之后，这个宇宙进入了星之纪元，所有的生命得以从神魔的残虐中解放出来，自愿加入了璐蒂亚斯的麾下，统称为了星族。而其中十二个一直追随着璐蒂亚斯的种族，被封予了‘守护者’的称号，分别掌有一件皇之器，并维持着宇宙的秩序。璐蒂亚斯被世人尊称为星皇，但是，就在她登基后不久，便神秘失踪了。不过，在那之后，星皇的称号也一直传承了下去，星族一度发展到了一个极其辉煌的时代，甚至超过了曾经的神魔……直到，原初魔女尤蒂莉丝的出现，摧毁了大半个宇宙。在她之后，又接连出现了三位魔女，彻底将当初的宇宙毁灭成了如今无数个残破的世界。” “说了这么多，到底和虚之眼有什么关系？” “别着急嘛，这不是刚要说到重点上吗？自从魔女出现之后，星皇的传承也变得极其不稳定了起来，甚至数万星历年间，都不曾诞生一个。对于星族来说，这是一件十分致命的事情，甚至超过了魔女肆虐的问题。毕竟星族一切发展的历史，都是建立在星皇的伟力之下，所以在迫不得已之下，十二族秘密启动了一项绝密的计划，那便是——造皇计划。” “造皇计划……”我喃喃重复这个词，从玄正平的口中，我已经听说过一次这个“计划”了，但是始终也未曾了解过它具体的细则。 “没有人知道过程如何，但是就结果而言，十二族成功了，却也失败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确成功地造出了皇，但是那位星皇却最终在与三之魔女的交战中惜败死去了。从那以后，星族便和这个宇宙一样，变得四分五裂，而星皇的传承，也在此永远地断绝了。不过，却有着另外两样东西，传承了下来。据说，它们其实才是那次造皇计划，真正的产物。” “那就是虚之眼吗……还有一个是什么？” “实之眼。” “实之眼？那是什么玩意儿？”我愣了一下，饶是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它的存在。 “和虚之眼不同，实之眼是会随着血脉传承下去的。不过，也只有星灵一族的传人，才会继承这份力量。” “星灵一族？那又是啥？” “据说，最早的星灵一族其实是像神魔一样，来自于另一宇宙的存在。星灵一族的历史，甚至可能比这个宇宙还要悠久。正是有着那些星空之灵的帮助，这个宇宙的生命才得以彻底战胜神魔。传说初代星皇璐蒂亚斯就是星灵一族的族人，这也是“星族”这一称呼的由来。星灵一族的族人极其稀少，也是因为如此，才没有被称作第十三族，而是独立于十二族存在的特殊群体。不过，星灵一族的族人虽然极其稀少，不过却在星族中占据着极高的地位，往往像是星皇交接，祭祀之类的大事，都是交由星灵一族举行的，也只有在那个时候，一般人才能够见到星灵一族的面貌。事到如今，就连他们是否依然存在，都无法确认了。然后，就是虚之眼了。” 埃尔维斯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我的脸——准确来说，是我的右眼。 第二百三十二章 祭品 “唔！”压抑到极限的我终于彻底放开了对虚之眼的束缚，血红色的光芒盖住了这个房间原本的色调，无与伦比的信息流疯狂地冲刷着我的大脑。换作是曾经的我，大概早已经就此晕过去了吧，即使如此，也只能算作勉强撑着吧。 “多么美丽，而又纯粹的眼睛啊。”埃尔维斯轻轻地抬起了我的下巴，像是着迷了一眼，深深地注视着我的右眼。与此同时的，借助虚之眼的力量，我也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人的本质。 “……怪物。”我缓缓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在虚之眼注视下的埃尔维斯，已经完全不能称作是人类了，机械，生物，有机，无机，虚空，灾兽，各种各样不同的片段杂糅在了一起，现在的他就像是那只由尸体拼接而成名为“弗兰肯斯坦”的科学怪人一样，被无数混乱信息填充满的那个躯壳，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怪物了。 “果然，你也有这样的能力呢。”埃尔维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看透一切事物的本质，抵达万物的真相……这就是虚之眼的力量，但是，又不仅仅是如此。”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能力，只不过是虚之眼原本功能的附带品罢了。虚之眼真正所代表的含义……”他故意顿了顿，在看见我的表情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说了下去，“是祭品。” “祭……品？”我愣住了。 “没错。从古至今，人们一直就有着举行祭祀，将祭品献给先祖和神明，以求得庇佑的习俗。而虚之眼和实之眼，便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诞生的产物。一方作为祭品，一方作为祭祀，以此来祈求上苍的眷顾。你觉得，对于星族来说，他们想要祈祷的，究竟是什么呢？” “神……不对，应该是初代星皇，璐蒂亚斯吗？”我低声说出了那个答案。 “bingo！这正是‘造皇计划’，真正的目的所在。不是为了选出新的皇，而是为了唤回曾经一度引领星族走向辉煌的初代星皇啊。”埃尔维斯微笑着说出了那个残酷的答案。 “我……是祭品？”我喃喃自语道，因为虚之眼带来的副作用以及男人的话语，现在我的大脑完全是一片混乱。 “你难道就没有感到奇怪吗？为何虚之眼的持有者，会拥有着远远超过一般人的‘器’？对于常人而言，‘器’的大小就意味着他们所能到达的上限，天赋则影响填满器的速度，越是庞大的‘器’，就越有可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但是，即使如此，虚之眼持有者所拥有的器，依然太过异常了，生为人类，却拥有着超过世界的‘器’，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一切都证明了，你正是为了能够让那位皇回归，所准备的最佳容器啊。” 我沉默了，本能告诉我这个男人并没有撒谎，即使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他的话，但是，只要仔细回想下我一路走来的经历，就能够发现这个男人所说的话，有很大概率是真实的。为什么我能够操控星印之剑，为什么能够轻易地被十二族认可，为什么在询问虚之眼的事情时，阿蒂儿和若伊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过只是某人的复制罢了。 “虽然拥有着超越常理的‘器’，但作为其的代价，便是虚之眼的持有者，往往无法活过二十二岁，就会死于非命。要想解决这一问题，其中一个办法便是找到实之眼，完成唤回星皇的仪式。这么一来，虽然你将不会死去，但是你的记忆，你的情感，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全部消失，被另一个存在取而代之。嘛，对于那些疯子来说，能够成为星皇的容器，一定是件莫大的殊荣，但是对你来说不是这样的吧？我明白，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啊。什么星族的荣耀，什么人类的未来，全TM是狗屁。只有我们自己，才是最宝贵的存在啊。”男人的演讲慷慨激昂，每句话中都包含着他的真心。 “……或许你说的都是真的吧。” 洛雨泽也好，斯特勒也好，如果埃尔维斯说的话都是真的话，那么，想必她们也是背负着同样的命运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吧。 “我也见过其他和我一样的人。她们同样厌恶着身为虚之眼的命运，不断地逃跑，挣扎，努力，企图能够改写这一命运的存在，最终，却依然没能逃脱这一宿命。”我缓缓地说道，脑中不断地浮现出过去的记忆。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失败了。” 曾有一人，为了那份无法诉说出口的爱恋，独自面对百万军势。 曾有一人，为了斩断生者与死者的憎恶，坦然步入绝地。 “你搞错了一点，她们才不是死于‘命运’，而是做出了选择，选择了‘不逃避’。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也不会逃避。”我抬起头，正视着面前的男人。 容器也好，命运也好，那种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能够保护住那些我想要守护的人，就算被夺去了一切也没关系。反之，如果就连那位星皇都无法做到的话，那么我就绝对不会就此放弃。 “……就和她一样啊。”埃尔维斯低声说道。然后就在下一秒，他忽然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直接甩到了培养槽的玻璃壁上，脸色重新变得冰冷，“果然，你也无法理解我啊。那么的话，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只针管，针管里注满了整整一管的不明黑色液体，光从外表看就散发着一股极其不详的气息：“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只能回以剧烈的咳嗽。男人似乎也完全不在意我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这是我通过研究那孩子的身体，以及数百年的改良，而成功提取出的药剂。它的作用是能够将人体改造成近似虚之眼持有者那般庞大的器，但代价就是使用之后不久，就会立刻死亡，哪怕连我也不例外。”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这是什么鬼药剂，大哥你想要自杀也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吧，直接找棵树上吊着不就完事了，既省时又省力，还不会破坏花花草草。 像是看出了我的所想，埃尔维斯笑了笑：“你还记得我刚才所说的话嘛？要想改变虚之眼持有者短命的命运，一个方法就是举行召回星皇的仪式，而另一个方法……就是成为魔女。” “给我等一下！你是男人吧？是男人对吧？魔女可是女生哦？要是变成女性的话，绝对会有很多麻烦的事情的！要是不好好考虑清楚的话，可是绝对会后悔的哦！”我急忙说道，虽然我并不看好这家伙，但是万一他真的成功的话，我可就麻烦了。 “……你傻吗？对于超越世理的高维生命来说，区区性别有什么意义吗？”埃尔维斯用像是看着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我说。 “额，这倒也是……”我愣了一下，的确对于魔女而言，不管男性还是女性其实都没什么意义，不过换成我自己的话，依然会去本能地纠结这个问题所在。毕竟我又不是什么性别认知障碍者，某天醒来忽然发现自己性别转换的话，绝对不可能会不在意吧？可是对于这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而说，为了得到力量，不管什么都是次要的。 就在我愣神的片刻，埃尔维斯已经举起针管，猛地将针尖刺入了自己的脖颈，推动着把所有黑色液体全部注入了自己的体内。数秒过后，埃尔维斯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哼，瞳孔骤然放大，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的鲜血后，就那么笔直地仰面倒在了地上。 我呆呆地看着他，然而过了几分钟后，埃尔维斯依然没有爬起来。我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他的身旁，埃尔维斯瞪大着双眼，无神地看向天花板，已经没有气息。 就这么……挂了？ 我忽然有一种荒谬感涌上了心头。如果这家伙真就这么死了的话，那绝对就是历史上最没有牌面的幕后黑手了。明明说了和做了那么一大堆，却偏偏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退场了，让人怎么都无法接受。 ……总之，还是想办法联系上神代华她们看看吧。既然这家伙死了，那么围绕着这栋宅邸的结界也会消失，只要能够找到被这家伙藏起来的灵，我就有了逃出这里的机会。至于这些锁链，等到了外面以后再找人想办法吧。 我转过身，刚迈开了第一步，整个人就笔直地摔到在了地上。 “你想要……到哪里去？”我回过头，看见一个形容枯槁的人手抓住了我的脚，手的主人自然就是倒在地上的埃尔维斯，短短几分钟内，他的外表完全变了个样，从人见人爱的大帅哥，变成了行走的活尸，但是即使如此，他的力量依然未见减少半分，双眼之中像是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着。 （两章一起更新了，从今天开始应该会加更）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记忆 “我说过了吧？我是不会抛下你的哦。”男人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知道哪里又掏出了一根针管，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猛地注射进了我的脖颈。 “唔！”我一把推开了男人，自己也因为反冲力跌跌撞撞地碰到了培养槽后坐下，“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别紧张，只是你曾经吃下的测试药剂的完全版。它的作用是最大化的激发虚之眼的潜力，同时将你的身体，变得更加靠近虚空。”埃尔维斯的嘴巴完全裂了开来，肉眼可见的他的全身皮肤都在变得腐烂，可他依然像是无事人一样，死死地注视着我。 很快我就无心在关注他的那边了，在被注射入了那股漆黑的药剂之后，我的体内就像是被灌入了一碗铁水，又像是放入了一台绞肉机，那股像是要将内脏完全撕裂的灼热感，一瞬间冲满了我的大脑。然而，更加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力量……正在消失？”在承受着剧痛的同时，我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境界正在不断地消散着，从原本的神禁，不断地跌落七层、六层…… “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星皇之路代表着现实的话，那么魔女之路，代表的就是虚无，两者是绝对无法相融的。”埃尔维斯说，此时的他全身的肌肉已近乎完全腐烂了，就连骨头的部分，也开始逐渐地崩溃了。 “不会……让你得呈的……”我咬紧了牙关，承受住剧痛的同时，伸出了右手。那是我最后的底牌，也是唯一也许在这样的困境中，能够起到作用的存在了。 “拜托了……星印之剑！”回应了我的呼唤的剑纹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但是下一秒，闪耀着的剑纹，忽然就那么碎裂了。 “……哎？”我喃喃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背，难以想象眼前发生的景象。 消失了……不对，是我，被抛弃了。 是吗……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星皇的资格了啊。 二层，一层……零。 终于，就连最后的一丝力量也从我的体内消散了。现在的我忽然感到了从所未有的羸弱，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童年，普通和父母妹妹一起生活时的日常。身体好重，就连挪动一根手指，内部的剧痛依然未有停止，甚至不断地向着四肢和头部蔓延。 无法言语，无法行动，我只能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看着墙壁和玻璃突然破裂，大地崩溃，无数的黑色物质如潮水一般，从缝隙之中涌入进来。 “侵蚀之潮……终于彻底爆发了啊。”被黑色物质覆盖的埃尔维斯丝毫没有感到惊慌，声音反而变得喜悦了起来，“这下子，最后的一个条件也已经凑齐了……吾等，将在这里，迎来新生。”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下一秒，我的身体便完全地被漆黑之水吞没了。 …… 好轻。 身体不可思议地轻盈，我似乎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感到过如此轻松了。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声音和光亮，永恒的黑暗之中，仿佛只有我一人存在着。 …… 我，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那些都无所谓了。头脑好困，现在的我，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 声音。 似乎有谁，在呼唤着我的声音。 不要睡，不要放弃。那个声音像是在这么说着。 够了，不要再说了。 让我好好地睡上一觉吧。 我已经……不想再痛苦下去了。 …… “不可以。” 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了光芒。 灵？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不对，比起灵的话，我更在意的，是站在她的身边的那个人影。 “……玲……为什么……” “这里是你的心灵网络，通过这孩子的帮忙，总算在最后的关头联系上你了。” “不行……已经迟了……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不对，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我已经……不想在看到你死在我的眼前了啊。” “你在说……”我的声音戛然而止，少女的外表逐渐地在我眼前融化了，随后变成了一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模样。 那就是，我自己。 “你就是……叶浅陌？” 女孩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悲伤：“叶浅陌是我的母亲，洛言是我的父亲……我的名字是，洛天玲。” 她忽然伸出了手，死死地握住了我，一瞬间，她身上的光芒将我完全吸引了进去。 ———————————————————— 女孩没有母亲。 从她拥有记忆起，就一直跟着父亲，过着流浪的生活。虽然她也曾问过父亲自己的母亲去了哪里，可每当这时，温柔地父亲总会突然变得沉默，一言不发地看着远方。 “她的话……就暂时拜托你照顾了。”父亲总是在做些女孩不知道的工作，每当这时，他变会将女孩拜托给自己的姐姐照顾。那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女性，女孩曾一度将她当作了自己的母亲，可是在她如此询问之后，女人却总是摇了摇头说。 “我不是你的妈妈。你的妈妈……她去了很远的地方。” 等女孩稍微长大了一些后，才终于理解了这个回答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永远无法见到那个生育了自己的女人的样子。 “真是的，你又要去做那些危险的工作了吗？她已经永远回不来了。所以，至少要为玲考虑一下啊。” “……我知道，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肯定会有更多人死去的。所以我必须要在那无可挽回的事态发生之前，解决掉这一切。” “但是……！” 当两人的争纷终于结束之后，女孩才怯生生地走出了屋门，看着呆呆站在堂前的女人，缓缓地问道：“爸爸他，又要出去了吗？” 女人沉默了片刻，对着女孩露出了微笑。她摸了摸女孩的头说：“是啊，你的爸爸他，去做一些什么重要的工作了。” “爸爸他，还会回来吗？” “当然了，不用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今天暂时就只有一章了，主要是想了好久之后的剧情和之前的伏笔，写写改改，最后勉强就这些了ORZ）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过去 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话语，一个又一个独自一人的黑夜。 父亲时常不见踪影，姑姑则因为工作的缘故常年不在家住，每当这时，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早早地进入被窝，在梦中与“它”相会。 伊甸，这是它自称的名字。究竟是从何时起，它开始时常地进入自己的梦中了呢？女孩不知道。或许是在她独自一人哭泣的夜晚，期盼能够有谁陪伴着自己；又或者是，从她诞生起，伊甸就一直在她的身边。正是因为伊甸的存在，才让她的童年，过得还算不那么虚无。 没有人知道伊甸的存在，就连她的父亲也未曾知晓，自己的女儿所拥有这份的天赋。伊甸告诉了她许许多多的事情，发生在世界各地、乃至其他星球上的故事，还有这个世界的历史，让她明白了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并非那么美好。 大灾变，侵蚀现象，魔女，灾厄……无论哪一个词汇都远远超出了她这个年龄能够理解的范畴，但是女孩依然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安。 “那样的话，爸爸他不是很危险吗？” “……” “回答我啊，就没有办法，能够帮帮爸爸吗？” “……” 那时的她，还无法明白，伊甸脸上所表现出的复杂表情的含义。 时间荏苒，眨眼之间，女孩已经度过了自己的第九个生日。今天的父亲依然没有回家，姑姑又因为工作的事情前往了实验室，闲着无聊的女孩，独自一人在家探险的时候，无意间在地下室发现了一扇自己从未进去过的门。 她尝试着推了推门把手，门竟然轻易地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空气流通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喷嚏。那是一间古老的仓库，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满是灰尘的桌面上放着一张很老的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父亲和一个陌生的少女拥抱在一起，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容。 来自血脉上的本能告诉她，照片上的这位少女，正是自己未曾谋面的母亲。她轻轻地擦了擦相框，忽然想到自己似乎自从有记忆起，就未曾见过父亲露出这样的笑容。就像是有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心脏一样，胸口涌起一阵异样的痛楚。 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相框落回了桌上，发出了一声脆响。女孩急忙地捡起了相框，想要确认有没有损坏，却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突然从相框的背后掉了下来。 那是一条长长的银链，银链连接着一颗碧蓝的玉石，散发着淡淡的光。女孩好奇地举起了项链，正好这时，屋子的门外突然传来了响声，看来是姑姑回到了家中。女孩急忙冲出了地下室，重新关上了门，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出现在了大厅。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慌张，或许是不想被知道自己曾经进入过那个屋子。好在姑姑似乎只是回来取了一些文件，便匆匆地离去了，丝毫没有发现地下室多出的新的脚印。等到女孩再次独自一人坐上床铺时，她这才注意到，原来在慌乱之中，自己竟然将那条项链带出了地下室。 算了，等明天再把它放回去吧。怀抱着这样想法的女孩，逐渐进入了梦乡。 那一天晚上，她做了很多梦，梦见了父亲仍然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影子，梦见了未曾见面的母亲，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和事…… “该起来吃早饭了。”熟悉的话语将女孩从睡梦之中拉回了现实，但是声音却并非是往常的那个人。 她缓缓地睁开眼，呆呆地看着门口的那个身影：“为什么……爸爸会在这里？” “嗯？你在说什么呢。自己洗脸刷牙，不要让你姑姑等急了。”说完这句话后，爸爸转身便下了楼。 太奇怪了。明明前几天爸爸才刚刚出门，按照一如既往的惯例，至少要等一个多月后他才会回来。难道说是任务临时取消了？女孩没有多想，顺手就将床头柜上的项链放进了口袋里，丝毫没有注意到玉石在碰触到她的瞬间，发出了片刻的光芒。 “爸爸今天，没有工作吗？”坐在餐桌前的她有些局促不安地问道。 “嗯，大概会在家里待上几天吧。”男人回复道。 ……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话语。 女孩转过头，电视上恰好正在播放着每日的新闻，侵蚀现象的加剧、各地爆发的灾乱——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什么好事。然而真正吸引她的，却是电视右上角所显示的时间。 ……骗人的吧？这个时间，不是一个月以前了吗？难道说是新闻搞错了？ 她下意识地去检查起家里其他的钟表，然而时间却完全指向了相同的数字。女孩这才猛然想起，为何会忽然产生一种既视感的错觉。 没错，那些新闻也好，还是父亲依然在家的情况也好，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并不是时间搞错了，而是自己……回到了一个月以前。 之后几天的事情也如她所知晓的一样，完全朝着记忆当中的情况发展了，这让女孩愈发确认了自己的确是回到了过去。可这是偶然，还是某种必然呢？女孩探寻了许久，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那条被自己带出仓库的项链上。 只要再试试看就好了，女孩像是过去一样握紧了项链，一边幻想着某个时间点，一边沉入了梦乡。 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确认日期的时间。而结果也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回到了整整一年前的世界。感到惊喜的她将这件事告诉了伊甸，然而伊甸冷冰冰的话语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不要，再使用这份力量了。” “为什么？” “……我向你的母亲承诺过，绝对会保护好你。所以，不要再使用那份禁忌的力量额。” “你认识我的妈妈吗？” “……”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妈妈有什么关系？妈妈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委托你来保护你？你究竟是什么？”女孩一口气地追问道。 第二百三十五章 回忆 “……”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妈妈有什么关系？妈妈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委托你来保护你？你究竟是什么？” “……” 伊甸沉默着，自始至终都未曾回答女孩的问题。感到不耐烦的女孩终于忍不住了：“算了！我才不要管你呢！只要有了这个项链的话，我就能回到过去，自己去看妈妈！” “不可以，那样做的话……” 无视了伊甸的劝阻，女孩紧握着手中的项链，同时在心中发出了祈祷。 想要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妈妈仍然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时间。 如果你真的有这个力量的话，那么，就请回应我吧。 闪烁着的白光包裹住了女孩的全身，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回过头，自己所熟悉的住宅，此时却消失无踪，绿色的平原一望无际，一直延伸到了视线的地平线。 这里就是。九年前，第二次大灾变还没有爆发的时候。 女孩立刻明白了这件事，当她下意识地想去寻找妈妈的时候，身体自然地就飘升到了空中。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自由地穿梭在树林和天空之间，立刻明白了什么。 对了，因为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出生，所以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现在的自己是不存在的，只能以幽灵一样的形式出现在这里。 不过，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她努力地回忆着自己出生医院的地址，可是十年后与十年前的世界似乎变化了许多，她不得不花费了比预想还要长的时间，才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 只要跨入这个门的话，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妈妈了。望着眼前的高楼，女孩如此地想道。 随后，她踏出了脚步。 “——！！！！！！”剧烈的轰鸣声。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之间就变得乌云密布。无数漆黑的藤蔓破开了坚硬的板路，缠绕在了一栋栋大厦上。从藤蔓上开出的花中，数不清的漆黑怪物落到了街道上，无情地吞噬着路人。 惨叫、哭喊，此起彼伏。女孩呆呆地望着眼前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色，甚至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她想起来了，自己诞生的那一天，正是被史书认作是第二次大灾变的起末。 不对，必须要去找到妈妈才行！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转身冲进了人群鼎沸的医院内。所有人都在逃跑着，只有她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平时的话，只要利用伊甸网络对病例进行查询，很快就能找到病人的住房。但是现在的话，作为幽灵存在这个世间的自己，什么都触碰不到。 手术部手术部手术部……女孩飞快地扫过告示牌上的地址，最后牢牢地锁在了其中的一处。 13层吗！她轻轻地一跃，身体就如她所想的一样飘起来穿过了天花板。灾兽已经彻底入侵到了这家医院，随处可见病人们残破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甚至还有不少的灾兽，正好在她的眼前进食着。女孩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哪怕明知道对方完全看不见自己，她依然忍不住感到恐惧感一点点渗透进了脑中。 这就是真正的第二次大灾变，其残酷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教科书上的内容。 不，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女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已经到了十三层，整栋楼层安静地吓人，四处都看不见活着的人，只有灾兽四处巡逻的脚步声在滴答作响着。难道说已经逃跑了吗？ “哇哇————”忽然之间，婴儿的啼哭声冲破了这个名为寂静的牢笼，一瞬之间，所有的灾兽不约而同地将头探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片刻之后，一个人影突然地冲出了障碍物，向着楼梯口跑去。 女孩的血液冻结了。她立刻就认出了那个背影的身份，正是自己曾在那张照片上看见过的，未曾谋面的母亲。而她怀抱中那个一直哭泣着的婴儿，恐怕，正是刚出生的自己。 所有的灾兽一拥而上，死死地跟随在女人的身后，因为感受到了恐惧的气息，婴儿的哭声越发地大声了。然而女人的速度却逐渐慢了下来，毫无血色的脸无不彰显出她此时的虚弱，血迹从腹部逐渐蔓延，染红了病服的大片。可是即使如此，她也依然没有丢下怀抱中的婴儿，咬紧牙关向前逃窜着。 灾兽很快地追上了她，利爪完全地撕裂开了女人的背部，怀抱着婴儿的她就这样被打飞了出去。正当灾兽们一拥而上，打算分享这顿美食的时候，大楼的地板忽然裂开了一道地缝，整栋医院都开始了剧烈地摇动。女孩下意识地伸出了手，然而却直接穿过了对方，就这样，女人和灾兽们一同，随着塌陷的大楼坠落了下去。 ……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呢？女孩呆呆地看着眼前倒塌的废墟，从午日到黄昏。整座城市都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灾兽被清扫完了，亦或者是捕食了全城市的人类后，心满意足地离去了。一道白光以极快的速度降落到了地上，是龙骑士，那裸露在外的电线和满身的裂口，让人实在难以置信它究竟经历了怎样残酷的死战。即使如此，它却依然在动着，用那几乎断裂的机械臂，发狂一般地搬开了一块又一块巨石，直到彻底报废为止。驾驶舱门打开，一个男人直接跳了下来，尽管比起记忆中的那个人要青涩了许多，可是女孩还是立刻认出了他。男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废墟之中，继续用自己的手进行着挖掘工作，哪怕十指全部被划出了血液丝毫没有在乎，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痛楚一般，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工作。 终于，在搬开了最后的一块巨石之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目标。 那是一个披散着黑发的女人，只有半身露在外面，剩下的半身则被死死地卡在了石缝之中，微弱的呼吸声证明她似乎仍然活着，但是已经极其地虚弱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重复 女人微微地睁开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露出了一个疲惫至极的笑容：“你来了啊……” “够了！不要再说话了！医疗队马上就会赶到了，所以，拜托了，一定要支撑下去！”男人粗暴地说道，泪珠盈满了眼眶。 “我，有好好地保护住我们的孩子哦……”女人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声音，自顾自地说道。女孩这才注意到，原来在女人的身下和臂弯之间，竟然还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婴儿微闭着双眼，似乎是感到疲惫沉沉地睡去了，完全没有觉察到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男人颤抖着手，从女人那里接过了襁褓，看到这一幕的她，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太好了……这样的话……我的使命……也就到此结束了……”女人缓缓抬起了手，轻轻地抚摸着男人的脸庞。其实她的身体早就已经破烂不堪了，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完全是有一股强烈的信念在一直支撑着她。 “不！不！不！”男人痛苦地哭喊着，这还是女孩第一次，在那个男人的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如此的凶厉，如此的绝望，如此的……无助。 “对不起啊，言……明明说好，要和你一起……看着落下的夕阳，直到变成老太太和老爷爷……这次，是我食言了呢……”说完了这句话的她，闭上了双眼，右手无力地落到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荡荡的城市中央，唯有绝望的哀嚎，一直回荡在天空之上。 “……”女孩呆呆地望着熟悉的天花板，久久说不出话。 回来了……吗？ “结果，你还是那么做了吗？”自己的床边，伊甸平静地看着自己，脸上无喜无悲。 “……是我杀死了她。” 女孩目光无神地说着。 “……是我杀死了她。如果没有我的话……如果她选择抛弃我的话……或许就不会死了……全是，我的错。” “……不是那样的。” “就是这样的啊！我亲眼看见了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出生到这个世界上的啊！”女孩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泪水不甘心地落到了床上，“所以……爸爸才会讨厌我，一直不在家里。” “不是那样的，我……”伊甸的身影忽然出现了一丝的闪烁，一直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产生了细微的扭曲，但是女孩却没有发现这一点。 “对了……”女孩将目光放在手中的项链上，“只要用这个的话……我就可以一直回到过去……不管多少次，我绝对会救下妈妈不可！” “那是不可能的……生活在现世的人，是无法干预过去的死者的。” “就算如此，也绝对有什么可以做到的事情的！拜托了……带我再一次，回到那个过去吧！” 白光闪烁之后的世界，又一次地变了模样。 这一次的女孩没有犹豫地直接冲向了医院，手术室前的灯光交接闪烁着，手术室内的医生和护士不断地行动着。在第一次的大灾变之后，人类的科技水平几乎大幅度地倒退回了20世纪的水平，直到最近才恢复了一些，但在十年前，似乎依然采取着人工的方式来进行手术。 终于，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哭声，象征着又一个新的生命，诞生在了这个世界。 “这就是……我和他的孩子……”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微微地睁开眼，看见了护士手中怀抱着的婴儿，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恭喜，是个女孩子呢。有没有想过给她取什么名字呢？” “玲。”女人毫不犹豫地说道，“洛天玲……这是我们早就决定好了的名字。” 那幸福洋溢的笑容，让女孩不禁呆住了。 “——！！！” 剧烈地，像是万物都将崩塌般的震动，一瞬之间传遍了整颗星球。 女孩立刻清醒了过来，焦急地向着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大人们呼喊着。然而不管是谁都没能听到她的声音，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直到看见窗外，漫天的灾兽从花蕾中落下地面，这才反应了过来。 惨叫、哭泣、哀鸣，短短的几分钟内，世界就已化作了血染的地狱。女人的反应相当迅速，但是刚生完孩子的她，仍然处在最虚弱的状态。她勉强地翻下了床，一步步地走向了旁边，刚清洗完污秽的婴儿身边，用白布小心翼翼地将婴儿包了起来以后，一边确认着外边的情况，一边缓缓地前行着。 不行！不可以！女孩的话自始至终都未能传达进女人的耳中，看着她缓步前行的背影，女孩的心中仿佛有什么被撕裂了。 再一次地，她见证了那个女人，同样的结局。 一次，两次……无数次地回到过去，无数次地想要改变，到了后来，她甚至想到了利用伊甸网络，来传达讯息的方法，但是却始终没人相信她的话语。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她不过只是一个未来的幽灵，无法干涉现世的一切。即使回到更早之前，她也始终未能改变那个女人的命运。就好像是有着什么力量，强行要将一切，引向她的死亡。 在这个过程，她的心从一开始的绝望、悲伤，变得逐渐麻木了，女孩终于明白了，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自己什么都算不上。 “已经，足够了吧。”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孩，伊甸轻轻地说道。 “……嗯。”女孩缓缓地握住了手，“这是，最后一次了。” 白光又一次地，包裹住了她的身体。 这次是十年前，母亲刚被确认怀孕的那个时间点，这里便是她所能回归的最大时间点，不管她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到达更早之前了。女孩缓缓地睁开眼，显现在眼前的，是一间不大不小，但是十分温馨的房子。她分明从未来过这里，却从心里涌现出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厨房的一角，少女正在准备着今天的晚饭。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心情似乎相当不错，一边切着菜一边哼着歌。女孩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泪水无声地流落。 “对不起……” 第二百三十七章 生与死的诀别 没有人知道，面前的这位少女，将在一年之后，迎来怎样的结局。而唯一知晓这一结局的人，却什么都做不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哎？”忽然之间，少女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猛地转过了头。 两人的视线，交错在了一起。 “唔，你是——”少女捂住了头，她的表情变得十分痛苦起来，手中的刀具笔直地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女孩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身体穿过了木桌。分明现在的她依然是处在幽灵状态，可是对面的少女，却像是真的看见了自己。 无以计量的光从两人的身上溢散了出来，展开成了一个无限维度的白色空间。那一瞬间，女孩仿佛看到有无数的记忆碎片从自己的脑海中经过，如同度过了永恒，又似乎仅仅经过了刹那。 “——玲，吗？”对面的少女，轻轻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会知道？” 少女没有说话，默默地摘下了自己脖颈上挂着的项链。项链同时与女孩手中的玉石产生了反应，两者被一股不可知的力量牵引着，合而为一。 “……果然是这样呢。你是从未来来到现在的，我的女儿，对吧？” 再也无法压抑住内心的冲动，女孩扑向了少女的怀中，这一次的她不再是虚影，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痛哭流涕着。 “我，是为了见到妈妈，所以……”女孩哽咽道。 “嗯，我知道的，我全部都知道的。”少女轻轻地抚摸着女孩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对不起，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女孩长久以来压抑的心情终于完全释放了出来，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少女始终没有发过一言，只是静静地抱着女孩。 “那么，也是时候告别了呢。答应我，不要再使用那股力量了，好吗？”少女捧起了女孩的脸，直视着她的双眼，正色道。 “……哎？”女孩呆住了，“可是这样做的话，妈妈会……” “我，看到了哦。”少女露出了悲伤的笑容，“就在刚才，我从你的记忆中，看到了那个未来。第二次的大灾变，还有……我会死。”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 “改变未来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或许比你想象的要昂贵许多。有时候，甚至是你完全支付不起的。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希望你再次走上和我一样的道路。” “……妈妈你，也有着这样的力量吗？” “嗯。不过和你，大概稍稍有些区别吧。我在九岁的时候，无意间触摸到了这条项链，于是觉醒了能够预知部分未来的能力。拜它的福，我才能独自度过那段艰苦的时光，虽然全都是一些痛苦的记忆，不过，却也不尽是坏的。”少女的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那个项链，到底是什么？”女孩问。 少女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似乎是属于上古神明们，所掌管的神器的一部分。触碰了它的人，便会拥有一部分它的力量——操控时间的力量。比如我的预知未来，以及你的回归过去。当然，也并非所有的人都能觉醒这样的力量。” “血缘，吗？”女孩立刻反应了过来。 少女点了点头：“没错，你，我，我的母亲，还有在这之上的……如果能够追溯到源头的话，或许就能知道这份力量的由来，可惜那样的信息已经全部消失了。这份力量虽然能够为我们带来便利，但同时也是一种可怕的诅咒。原本，在我的能力消失的时候，还以为终于能够摆脱这份宿命了，结果却是传到了你的身上了吗……对不起，让你感到困扰了吧？所以，请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再使用这份力量了。” “……为什么？” “……” “就像妈妈看到了我的记忆一样……我也看到了妈妈的记忆……为什么啊？妈妈明明是那么爱着爸爸的……为什么要放弃啊！明明，明明只要不生下我……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了的话……” “够了！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少女歇斯底里地大喊道，两道泪痕出现在了她的脸颊上，“我也想一直和言在一起啊！一起看着日出日落，一起慢慢的变老，一起在孩子们的拥簇下离去……但是，我做不到。我爱着言，也同时爱着你。如果说代价是失去你的话，那种事情，我才不要啊。” “……” “呐，告诉我，言——你爸爸他，现在有好好地吃早饭吗？” “……有的，每天早上他都会喝一杯热牛奶，还有两块面包。” “是吗？明明他那么讨厌喝牛奶呢……那么，衣服呢？有好好地搭配过吗？不会和以前一样，连扣子都不扣就直接出门了吧？” “嗯，每次出门前，都会仔细检查过一遍。” “工作呢？还是和以前一样，把自己搞得很累吗？” “……我不知道。爸爸他的工作很忙，往往要一个月半个月才会回家。” “啊啊真是的！那家伙，怎么忍心把这么小的女儿一个人留在家中啊！绝对要好好说他一顿才行！” “没关系的，我现在住在姑姑家，还有伊甸陪着我。” “姑姑……啊，是洛兰姐姐是吧？那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人，真的能够照顾好其他人吗……抱歉，我不是想说她的坏话啦。还有伊甸……原来如此，它果然和你在一起了啊。” “妈妈也知道伊甸吗？” “嗯，当初这个项链，就是从它那里得到的呢。如果是它的话，倒是可以信任。对了，你喜欢吃什么东西？有好好地照顾自己吗？最喜欢的衣服呢？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讨厌的东西呢？生日呢？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快，语调也越来越激动。 “……抱歉，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请原谅妈妈，没办法一直待在你身边呢。” “不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啊……”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就和我做一个约定吧。”少女温柔地替女孩拭去了泪珠，“绝对绝对，要照顾好自己。然后，代替我，去好好地陪伴在那个人身边。” 这正是，死者与生者的诀别。 白色的世界逐渐崩塌，少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天空，又对女孩露出了微笑：“是时候结束这场不可思议的梦了呢。再见了。” “我一直……爱着你哦。” 白光破碎了，眼前是熟悉的房间，和熟悉的那个人。 “已经，结束了吗？”伊甸轻声地问道。 “嗯。”女孩点点头，抬起手臂，擦去了未干的泪痕，“已经足够了。我不会再使用它了。” 女孩将项链轻轻地放进了抽屉中，又转头看向了伊甸：“你到底，是什么呢？” 伊甸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地说道：“我是集合了全人类的情感和记忆，由过去的人类所创造出的统合人类网络，职责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的人类，能够延续下去。” “全人类的情感和记忆……也就是说，包括妈妈的部分吗？” “……正是如此。在人类之中，偶尔会出现一些特别的个体，比如你，又或者是你的母亲，对我的构成会产生特别巨大的影响。” “所以，妈妈才会让你来照顾我吗？” “……” “这样就足够了。至少，我已经知道妈妈她，一直都陪伴在我的身边。我会好好遵守和她的诺言，不再使用这份力量，同时，好好地活下去。” “怎么了？总觉得你今天特别开心呢，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姑姑敏锐地注意到了女孩的变化，关切地问道。 “嗯，大概吧。”女孩回答道。 因为我，已经决定，不会再被过去束缚住了。 为了自己，同时也是为了那个一直爱着自己的人。 ……谁也没有觉察到，或许，命运的锁链，早就已经捆住了每一个人。 黑色。 红与黑交织的天空。 其名之为，世界末日。 第三次的大灾变，完全地爆发了。 完全看不见尽头的黑潮，以不可阻挡之势，蚕食着一切。那是对于生命而言，最凶最恶的天敌。无可抵抗，亦无可逃离。 “快逃。”丢下了这句话的人，独自地冲向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随后，被吞噬了。 ……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说不出口。 那份深藏在心底的记忆，在恐惧之下，再一次地浮现上了脑海。 啊啊，我又一次地，什么也没能做到。 ……不对。 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我还有着，那个最后的底牌。 “……你难道，又想回到过去了吗？”伊甸站在女孩的身边，说。她的大半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那个怪物的力量，对于她来说也是致命的。 “就算回到过去，恐怕也没办法击败那个怪物吧。毕竟就连曾经的神明也未能彻底阻挡它，区区十年，实在是太过短暂了。”女孩望着那遮天蔽日的阴影，脸上露出了果决的神情。 “你难道——不行，那样的话……” （这是补昨天的两章放在一起发了，这卷写了这么久，大概会在最近就彻底结束掉） 第二百三十八章 轮回 “会从这个世上消失，对吧？”女孩转过头，低声说道，“毕竟那可是属于神明的力量，凡人若想彻底使用的话，必将付出代价。而那个代价，便是彻底地被所有的时间线抹除，成为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其实她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回归的时间距离现在越久远，她的存在便会越稀薄，所以最多只能回到十年前，而一旦超过这个界限，就再也回不来了。 谁也不会记住她，爸爸也好，姑姑也好，她会彻底地被这个世界遗忘，成为不存在的人。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她就开始忍不住地颤抖。 “……”有谁轻轻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女孩抬起头，看见伊甸依然静静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眼中浮现出了种种复杂又迷茫的神情。 心情瞬间就平复了下来。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原来你，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啊。 妈妈。 世界破碎了。 朦胧之中，似乎有谁在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但是对她来说，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超脱了时间轴的束缚，抵达了更高的维度，此时的她已经不能称作人这一存在了。大量的信息涌入了女孩的记忆之海中，她看见了第一次大灾变的爆发；看见了首次跨入了宇航时代，在各个星球上建立了基地；看见了世纪末的世界大战；看见了神明们与可怕的怪物们的大战，最终在陨落之前，神明使用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将黑暗的源头封印；看见了更遥远的时代，跨越了世界的神明们，在这颗尚处于蒙昧期的星球上休憩，向这颗星球上的生命，传达智慧的知识……时间的界限在她的眼中变得模糊不清，女孩终于得知了，一直以来自己所使用的力量的来由。 永断时空之城，传说之中，由初代星皇璐蒂亚斯，锻造的无上之宝，虽为城名，实际最大范围甚至足以覆盖宇宙。被永断时空之城封印的个体将永远从世界线上被放逐，陷入永恒的轮回当中，一旦完全展开，即使是再强大的存在，也无法从中逃脱。曾经的神明们，就是用这件至宝，封印了那可怕的存在，然而遗憾的是，他们的力量仍不足以发挥出这件至宝的全部实力。在度过了无尽的岁月之后，那可怕的存在也将从牢笼之中挣脱而出。 但是，就在这时，一位少女从天而降了。 没人知道她的姓名，亦无人知晓她的来历，这个世上都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就好像是，凭空诞生的一样。其本人似乎也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就这样一直定居在了某个当地的家族之中。 也就是在那时，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少女，却意外地激活了村中一直供奉的至宝，那正是永断时空之城的钥匙，一条带着玉石的项链。从那以后，少女便获得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被当地人视作神明的化身，而少女本人，也与那个家族中的一位少年相爱，两人结婚，生下了子嗣。可是好景不长，在生下了孩子后不久，少女就因为虚弱过度去世了，但她的血脉，却一直流传了下去，直到现在。 女孩，还有女孩的母亲，正是继承了那位少女的血脉，所以才会与永断时空之城间，产生某种不可思议的联系吧。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对于现状已经足够了。 在选择彻底激发那份血脉之后，女孩与皇之器，形成了某种奇特的联系，现在的她，足以能够像当初的神明一样，操控那份皇的伟力。 “——回归吧。” 时间在倒流。 只差一步，就将要把世界吞没的黑潮，在这一瞬间停止了。一切就像倒带的录影那里，即使是已经被吞噬的存在，也在这份力量的作用下，被强行分离了存在。 这正是，超越了世之理的皇的力量。 时间的彼岸，似乎有谁在看向这边。 “哀叹吗？愤怒吗？亦或是绝望吗？”女孩轻声说道，“或许你也有着自己的理由吧……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从这里逃脱的。” 为了我爱着的人，和爱着我的人们。 “我会赌上我的一切，来阻止你。” 于是，一场似乎永无止境的赛跑，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无数次的轮回，无数次的重复，无数次的生与死。在谁也没有察觉到的时之线上，女孩独自一人地，度过了一段极其漫长的岁月。世界依然在继续运行着，有些人生，有些人死，有些人相爱，有些人离别。 但是，其中却没有她的身影。 时间对她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即使如此，心的损耗依然是有上限的。 好痛苦、好麻烦、好想结束这一切……好想死。 为什么呢……只有我要遭受这份罪。 没有人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自己是否存在过……没有人，在乎着她。 ……已经，到极限了。 无论谁也好，拜托了。 ……救救我。 然后，那道光出现了。 在不知道多久以前的岁月中，女孩曾经为了追寻那位从天而降的少女的来历，而将皇之器的钥匙送了出去，为了可能会有一天，有人能够发现这个世界的存在，也是为了，埋藏在她心底的，那个小小的不切实际的希望。 而现在，就在她自己都快要遗忘了的时候，这份希望却回应了她。 出现在画面另一端的，是一位和妈妈极其相似的女孩。 一瞬间，她似乎忘记了呼吸。是巧合吗？还是说必然呢？她不知道，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颗本已沉寂的心，因此而重新复苏了起来。 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而女孩也通过项链，津津有味地观察着对方的日常。与她一起微笑，与她一起哀伤，与她一起愤怒，与她一起怜惜……不知不觉间，女孩已经完全代入了她的身上，在谁也不知道的观众席上，一个人静悄悄地关注着她的成长。明明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始终未曾滥用，哪怕濒临绝境，也从未曾放弃，不管对谁，都是那么的温柔，只要被拜托的话，就不会放置不管。 ——就像是童话书中的英雄一样，披荆斩棘，不为艰阻，最终成功从恶龙手中夺回了公主。 ——如果她是真正的英雄的话，一定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唤吧。哪怕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想要真正地见她一面，将自己的感谢告诉她。正因为有着她的存在，才让自己得以在这片牢笼之中，独自坚持了那么久。 以及—— ———————————————————— 从记忆之海里清醒过来的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玲。 并不是在黑海之中，现在的我，正身处上一次和玲见面时的那个奇异空间中。 刚才所看见的一切，难道说…… “是玲的记忆，吗？” “……真是难为情啊。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永远地保守这个秘密的，结果事到如今却又感到害怕什么的，真是说不出来啊。” “也是玲，将我召唤到这个世界的吗？” “……嗯。” “然后，你之前说的不止一次与我的对话，并不是因为我失忆了，而是指之前每一个重置世界时的事情吧？” “……嗯。” “既然你会选择重置世界的话，也就是说，阻止魔女苏醒的计划失败了，对吗？” “……嗯。” “……还真是有够让人吃惊的。”我叹了口气，“虽然说轮回啊重置世界的小说什么我也看了不少，却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且还是位不知情的路人甲。” 竟然连预言魔女的力量都能够抑制，该说不愧是皇之器吗？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因为我的私心，才将你牵扯了进来，请尽情地责备我。如果仍然不解气的话，任杀任剐我都绝不会有半分怨言。”玲老老实实地说道，端正了坐姿，紧闭起双眼，一副严肃的表情。 “是吗？那我可真的要来了。” “……嗯！！” 看见玲害怕的样子，我忍不住抬起了手……随后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玲起先是身体一震，但在意识到我做了什么之后，才缓缓地睁开眼，迷惑不解地看着我。 “嘛，这样子的话，就算扯平了。” “……哎？” “我说，这样子就算两清了。” “你难道，不生气我将你牵扯进来的事情吗？”玲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说。 “生气是生气啦，不过我生气的不是你牵扯我进啦这件事，而是你没有早点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害我纠结了那么久。”我伸了个懒腰，“顺便，能告诉我下之前的世界里，我最后发生了什么吗？” “……虽然中间有过许多次不同的变化，不过最终都是在无数灾兽的围攻之下，然后被苏醒的魔女所杀死。” “听上去还挺惨的。那么，这一次呢？需要我再去拖延一下时间吗？” “……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魔女？死亡？那种东西我早就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啦。”我耸了耸肩说，“而且要是让这玩意儿跑出去的话，对我的世界也会有很大的麻烦，必须要想办法解决才行。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有方法了吧？不过说实话，现在的我可能派不上多大的用场哦。”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卵 “……去找到一个小村庄，你曾经去过。那里是由逃亡的人类们，所建造的最后的乐园。如果能够拜托那个存在的话，或许还能够再坚持一会儿。只要再过一会儿，我的准备就快完成了。” “村庄？什么村庄？我怎么不记得我去……”脑海中突然闪过了碎片的画面，“原来如此，这也是上次重置之前的事情吗？” “没错，这是最后的希望了……虽然很抱歉，但是，现在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就只有你了。” “……还真是有够不让人消停的。”我叹了口气，“那么，待会再见。” “！！！！”从伊甸网络回归现实的瞬间，突如其来的剧痛差点让我再度昏死过去。这种感觉与当初被死之雾感染的时候有些相似，但也有很大的不同。如果说死雾是让你感觉到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凋零，自身逐渐死亡的话，那么黑潮带来的效果就像是有无数只的虫子在骨髓中乱窜一样，疯狂地吞噬并感染你的全身，从信息的程度彻底改写你的一切。 “咳咳！”我吐出了一大口黑血，漆黑的物质已经占据了我的半身，并且还在不断地延伸着，如果完全被吞噬的话会变成如何，就连我也不知道，但是本能告诉我，那绝对会导致某件极其糟糕的事情发生。如果是平常的话，我或许还能对这股力量抵抗一二，但是鬼知道埃尔维斯那家伙往我的身体里注射了什么东西，导致我现在的身体变得从所未有的虚弱，光是维持着意识的存在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噗哈！”越来越多的黑血被我吐了出来，血液中隐隐可以看到许多碎沫，那是已经病变的身体组织，免疫系统正在用这样的方式，进行着最后的抵抗，但是恐怕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喝下它。”头上传来了男人不容置疑的声音，一杯清澈的液体被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一瞬间对上了说话的人的视线。 ……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漆黑的瞳孔中，看不见一丝活着的气息，像是一具早已死去的活尸，清秀的不似男人的脸上满是伤痕，仿佛在诉讼着一场场凄惨的厮杀，但是那头血色的红发，却是如此的耀眼，如同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着。 “你就是红发死神？是你救了我吗？”我挣扎着从地板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酒店的房间中，没有黑潮也没有埃尔维斯，考虑到我之前昏过去时的情形，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在我被彻底淹没前，从黑潮之中救了我。 “……喝了它，或许能让你稍微好受一些。”男人不置可否，这也确信了我的猜测。 我接过了他手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液体顺着喉管一路流进了胃部，又顺着血管扩向了全身。果然如男人所说的一样，剧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侵蚀着我身体的黑色物质也逐渐停止了下来。 “对了，请问您有没有看到过和我一起的另一个男人，那家伙相当危险，如果放任他不管的话，这个世界都会陷入灾厄之中。”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我只看见了你一个人。”男人简洁明了地说道。 ……不见了吗？难道说，是失败了吗？毕竟被那种程度的侵蚀之潮瞬间吞没的话，别说是神禁了，就连普通的魔女大概也受不了吧。但是我总觉得那家伙，不是会那种轻易死去的样子。 “……待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要不了多久，你的同伴就会赶来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阳台的门。 我在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之后，急忙喊住了他：“等一下！你就是洛兰老师的弟弟洛言吧？这些年里你到底在做什么？老师她，可是一直在担心着你啊。” 洛言的身体停顿住了：“……我知道。但是，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是因为叶浅陌的事情吗？” “……”他沉默了。 果然，这家伙也和其他人一样，把我误当作了是叶浅陌了吧？所以从刚才起，眼神就一直在逃避着这边，而且该说不愧是父女吗，这种说话的方式，简直也是如出一辙。 “对她的死感到了自责，所以才一直在追查着魔女教，以及大灾变的事情吗？” “……和你无关。” “当然有了！恕我直言，那可不是你能够对付的怪物，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比较好哦？剩下的，交给我去办就好了。” “你？”洛言转过头，眼中的怀疑之色完全展露了出来。 “当然了！之前只不过是不小心翻车了而已，现在的我可是有着底牌的！”我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膛说道。 ……当然是骗人的。 虽然锁拷似乎被破坏了，但是我的力量也在被注射了那奇怪的液体之后，被全部地清除了。 ……不，或者说，用“吞噬”这个词来形容，可能会更恰当一些。 我隐隐地感觉到，在我的身体内部深处，此时正有什么东西在孕育着。凡尘，星衍，圣魂，这些我所掌握的道，甚至就连二之魔女存留在我体内的手，以及之前吞没了我的黑潮，无一例外地，都被某个正在孕育的“卵”给“吃”掉了。这大概也是为何，明明现在的我甚至比一般的小孩还要柔弱，却能在黑潮之中支撑那么久的原因。而“卵”也在吞噬了这些力量之后，变得愈发庞大了起来。 魔女之种——我下意识地，想到了在上一个世界中，所进行的魔女游戏。 恐怕，这才是埃尔维斯真正的计划吧。那些黑潮可不仅仅只是普通的海水，其中更是蕴藏着属于四之魔女的权能，这家伙为了能够成为魔女，甚至不惜唤醒了预言中的灾厄，通过吞噬其的力量，来达成突破的目的。这已经不是疯子能够形容的了，而是完完全全的狂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吧好吧，被你看穿了。我只是想说，不要那么轻易就去送死啊，否则的话，有人可是会哭泣的。”我耸了耸肩说。 “……会为我的死而哭泣的人，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说完这句话的男人，径直地从阳台上一跃而下。 第二百四十章 重聚 酒店的大门突然就被打开了，在我还未看清来人是谁之前，就已经被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这样很痛的哎，大小姐。”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神代华没有说话，手臂的力度又紧了一些，似乎为了不让我看见她的表情，而强行地将我的头往下压了压。 “……你这个，笨蛋。”她包含怒气地说道，更多地却像是在自责。 “师父！师父在这里吗！”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神代华直接将我一把推到了床上，有些慌张地转向了门口。所幸跟过来的叶知晓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我们的身上，而是焦急地四下寻找，企图找到那个男人的踪影。 我轻咳了一声：“你说的那个师父，就在刚刚已经从阳台走了哦。” “哎——”叶知晓的情绪一下子肉眼可见地失落了下来，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喜欢他的那个师父啊。不过看这样子，我也大概回过神来，恐怕，这就是洛言所说的我的同伴们吧。 陆陆续续地，希丝和阿莉尔也来到了这个房间，甚至还有上次被我救下的六人组。 “……为什么连你们也在这里啊？”我长叹了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你不知道那位学生会长为了找到你，差点把附近的星域都翻了一遍，我们也被当作苦力四处乱跑，差点没累死……”令千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神代华杀人一般的眼神暗示之下，果断地闭上了嘴。 “总之，既然人也找到的话，看来我们的任务也算结束了呢。”泷双手抱胸道，他因为体型过于庞大的缘故，所以只能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啊，关于这一点，实际上我有件事要说明一下，关于我这几天去了哪里，以及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我说。 “啊我不听我不听！这个发展一看就绝对没有什么好事会发生！绝对不要听啦！”维姬捂住了耳朵，拼命地摇着头。 “那个，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听一下会比较好哦？”蓝天语弱弱地劝说道。 “很可惜，这次的事情或许容不得你们装鸵鸟了。”我严肃地说道，“第三次的大灾变，恐怕已经开始了。” 除了神代华之外，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凝固了。按照他们的年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经历过那个可怕的年代，如同噩梦一般，深深地刻入了童年的回忆之中。 “喂喂喂，这种事情可不是一句玩笑话可以解决的哦？”萝丝颤抖地说道。 “我可没有心思开这种玩笑。答案是真的，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灾变爆发的规模，甚至会远远超过第一次和第二次，因为这次即将苏醒的，正是一切灾变的源头啊。” “……你说的源头，难道是指传说之中与众神交战，最终被封印进永恒的时之间隙中的恶魔吗？”菈菈严肃地说道。 我点点头：“没错，那正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恶魔。恐怕就算所有的龙骑士一切上，也无法伤之秋毫吧。而事实上，这一切已经开始了。灵，拜托你了。” 虚幻的人影由光子聚集在我的面前，灵轻轻地挥了挥手，一片硕大的屏幕浮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黑色？”叶知晓困惑地说道。 “仔细看的话，似乎有什么在流动的样子……这到底是什么？”令千秋问。 “那么，就再缩小一些看看好了。”我打了个响指，屏幕里的内容立刻缩小了无数倍，在这时的大家，终于看清了它的原貌。 “这个是……黑色的海水？” “为什么这里会有黑色的海水，边上还有好多的光点，一点点地被覆盖了……等等，那些亮点，该不会是……” “没错，正如你猜测的那样……每一颗光点，都代表着一颗恒星。”画面再度放缩，这次大家终于看清了这张图的全貌。由无数的星辰所构成的宇宙全景图，此时却被不知名的黑色物质，覆盖上了一层阴霾，而且这些黑色物质还在不断地扩张着，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宇宙都会被彻底侵蚀，化为乌有。 “骗人的吧……这些黑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蓝天语捂住嘴，喃喃自语道。 “侵蚀之海……传说中，由恶魔的泪水，所汇成的灭世之海，所有被其吞噬的物质，无论是生命亦或非生命，都会转变成灾兽，残虐地厮杀着它们所见到的一切。”神代华说，又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低语了一句，“……终于，又到了这一天了啊。” “等一下！你说这些，都是灾兽？”萝丝忍不住追问道。 这次，我选择了将画面放大，直到大家终于看清，在那片黑海之上，无数的灾兽从中探出了头，亿只，兆只，或是京只？单纯的数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其的数目了？而且甚至还在不断地增加着。 “最多只要十天，这些黑海，就会彻底侵蚀这个世界。”我缓缓地说出了结论。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的氛围，围绕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之中。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不管谁听到这种世界末日的消息时，恐怕大多都是一样的反应吧。绝望，难以置信，最后是麻木。 “不要……”萝丝声音颤抖地说道，“如果要变成那种怪物的话……还不如现在就死了比较好！” “冷静一些。”菈菈握住了她的手，小声地安慰她，其他人则是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嘛嘛，其实也不用这么悲观啦。”感觉情绪已经酝酿得差不多了之后，我这才说道，“或许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这次的危机。当然成功率我不能保证，而且还需要大家的帮助才行。”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凭借我们几人，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吧？”泷说。 “死马当活马医，当然，我不会强迫你们的。愿意去的人留下，不愿意去的话，就在此退出好了，十分钟后我会再来询问一次的。”说着，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了卫生间。 “咳咳咳！”我对着洗手池吐出了大口的鲜血，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许多。 “噔噔噔。”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是希丝，她的表情一如平常，见面就直白地说道：“你的身体现在很奇怪。似乎正在死去，又似乎在不断地变强着。” 我不由得露出了苦笑：“……果然骗不过你吗。好吧，正如你所见的一样，恐怕，我正在不断地变成魔女吧。” 和曾经只是半魔女时的我不一样，在被注入了那完整的药剂之后，一直以来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一切都开始朝着不可逆的方向推进了。原本只有在世界濒亡之时才会诞生的魔女，却在虚之眼持有者所拥有的近乎无限的容器之中，成为了可能。我的身体正在死去，凡尘之力也好，星衍之力也好，圣魂之力也好，生命力，记忆，情感，全部全部，都在逐渐成为“魔女之卵”的养料。 好消息是一直困扰着我的二之魔女留下的手消失了，坏消息则是我可能会死。一旦等到“魔女之卵”彻底发育，我便会死去，而“我”则会重生。虽然对于魔女而言，死亡仅仅只是开始，但是到了那时的我，真的还会是现在的我吗？ 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象这个问题。原本还想把这个问题永远地当作一个秘密，结果却被希丝一眼就看出来了。 阿勒，该不会，我其实是一个很好懂的人吗？ “……我觉得，天尘就算真的变成了魔女，大概也不会变吧。”希丝轻声说道。 “额，你是在安慰我吗？” “……不知道。”希丝别过了头。 “嘛嘛，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了。与其考虑那种事情，还是当下更加重要。说不定，还必须要借用你的力量才行。” “嗯，我会加油的。” 总算送走了希丝之后，还没等我再喘一口气，卫生间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神代华，按照时间来计算的话，现在的她应该还在参加星神祭的途中，没想到竟然会来到这里，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那个，大小姐，现在不是应该还在开星神祭吗？” “已经放弃了。” “哎！可是星神祭对大小姐来说不是十分重要吗？就这样放弃真的没关系吗？”我着实吃了一惊。我是知道神代华为了星神祭的到来，付出了多少的努力，结果却因为我的事情就这样选择了放弃，让我不由得感到了愧疚。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比起那些，反倒是你，没有被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神代华焦急地问道。 “额……”我仔细回想了一番，“大概？” “什么叫大概啊！可恶，要不是那天我松懈了的话，明明之前都……”神代华懊恼地咬紧了嘴唇，眼神不断闪烁着。 “嗯？” “……不，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比起这个，你应该还有许多隐瞒的秘密吧，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给我说出来。”神代华恶狠狠地瞪着我说。 “额，我觉得这种还是跟大家商量……” “现·在·马·上！” 第二百四十一章 选择 “抱歉，的确如大小姐所说的一样，我隐瞒了许多的事情。不过，这绝对不是有意隐瞒你的，只是一直没什么好时机说出来罢了。我保证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不管你想要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我诚恳地说道。 “……那么，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话吧？”神代华突然说道。 “什么？”我愣了一下。 “绝对不会在我之前死去。如果做得到的话，那么我就相信你。”神代华紧紧地看着我说。 我的心微微一动，这才意识到她原来是认真的。原来只是开玩笑一样的话语，却被她记住了那么久。 “大小姐，你……”我欲言又止道。 仔细想想，我和她相识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过去了三个月。原本只是在一次劫机事件中偶然的相遇，没想到竟然会一直走到现在。而在这个过程中，我却几乎没有机会去真正了解过她。 ……不，不对，不是我没有打算去了解她，而是她压根，就没有给过我去了解她的机会。从一开始之后，她就一直在刻意地躲避着我，但这似乎并非是在讨厌着我，反倒是畏惧什么会发生，而刻意避开了我一样。 假设，如果说玲的力量是继承自那位从天而降的少女的话，那么，继承了那位少女血脉的人，是否真的仅仅只有玲一人呢？如果有这其他继承了血脉的存在，又是否能如玲一样，明悟这个世界的轮回？ 沉默了片刻后，我对她露出了微笑：“嗯，我保证。” 没必要多说什么，我和她的心中，或许都已找到了各自想要的答案。 该说的话已经聊尽，剩下的秘密，就得凯旋之后，再好好地诉说吧。 “那么，有思考的怎么样吗？”在与阿莉尔见面之后，我总算得以将原来那身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换掉了，客厅里的大家大多都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抱歉，我要退出。”第一个发言的居然是泷，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看样子是有经过相当的考虑。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还有其他人要退出吗？” “不问问我理由吗？” “毕竟就连我也不知道这次的旅途有多么危险，如果要是强迫你们的话，几乎就和让你们去死没什么两样。”我认真地说道，“你大可把这一切都当做是我的谎言，然后忘记这一切，去和自己想要陪伴的人待在一起。或许最后会成功，又或许会失败，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都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泷沉默了片刻：“……抱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让你们浪费了那么多力气实在不好意思。” “……那个，果然我也……”令千秋犹豫地看了一眼身旁担心的蓝天语，缓缓地举起了手，“要退出。” “我也是……” “我也……” 陆陆续续地，又有其他人加入了退出的队伍。再怎么说，对于年仅十六岁的他们而言，拯救世界的任务还是太过艰巨了，尤其是在完全看不见希望的前提下，人们通常会选择能够看见的未来。 “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阿莉尔还有希丝吧。”我说。 “稍等一下，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存在啊？”神代华突然插嘴道。 我愣了一下：“可是，接下来会很危险……” “哼，你以为我是谁啊？区区灾兽或者其他什么的东西，全部都杀给你看好了。”神代华冷哼了一声，仿佛又回到了原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样，“而且，我还有一笔账没有和那家伙算清呢。” 我一时间没有明白她口中的那家伙是谁，于是接着说道：“那么再加上大小姐……” “还有我。”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发言了。 是菈菈，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着的她，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加入，实在令我意想不到。 “等、等一下！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萝丝慌慌张张地说道，果然一关乎到菈菈的事情，她就完全静不下心来。 “嗯，实际上，我也有些事情，想要搞清才行呢。”菈菈对她嫣然一笑道，“所以，能带上我一个吗？虽然我的驾驶能力或许不算太好，但是应该至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才对。” “既然菈菈要去的话，那么我也……” “不行哦，你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不是吗？”菈菈微笑地打断了萝丝的话。 “必须要做的事……？” “没错。你不是和我说过，在战争结束之后，想成为一名歌唱偶像的吗？” “啊！那个、那个是……”萝丝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了起来。 “那么，就去做吧，就和小天尘说的一样，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 “那么，最后确定的人选，我、希丝、阿莉尔、神代华，以及菈菈，这样就可以了吧？”在没有得到否定之后，我点了点头，“那么我宣布，这次的计划正式开始，行动代号名为——圣歌。” “那个，行动代号名是？” “哦，是我随口说的，当作没听到就好。” “……” “好了，接下来，就是正式的环节了。” 按照计划的那样，我、希丝、阿莉尔将一同按照玲的指示，前往那个隐秘的小山村，而令千秋他们的话则将第三次大灾变即将爆发的消息传达回去，那些高层的人们自然会主动辨别真假。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黑潮爆发的时间，让玲完成她最后的准备。 虽然心中还有不安，不过这却是最后的办法了。所幸虽然“卵”的存在夺走了我全部的力量，但是与龙骑士的连接依然存在，这样的话，就算遇上敌人，我也不会是毫无还手之力。 按照记忆中坐标的位置，我们不断地向着那颗偏僻的星球前进着。这次在没有了偏导磁场的阻碍后，我们的行动变得顺利了许多，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只要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够顺利到达目的地。 （最近事情有点多，所以只有这些更新了，请见谅，下个月开始应该会加更一些） 第二百四十二章 断后 阿莉尔代替了我坐在驾驶座上，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对于龙骑士的相性意外之高，就算是驾驶着他人的龙骑士也完全不会受到排异反应，于是我索性拜托她来驾驶，而我则和希丝对坐在一张桌上，再确认一遍关于我体内存在的“魔女之卵”的事情。 “……”希丝握住了我的手，立刻有一股凉意顺着血管，直达进了我的体内。那是属于魔女的权能，也是其凌驾于众生之上的象征。 希丝控制得十分小心，毕竟在失去了神禁的力量之后，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孩，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演变成R18G的场景。一点点的，凉意从手部，流向了小腹，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消失无踪。 “……不见了。”希丝皱起了眉头。 “果然就连预言级魔女的力量都能吸收吗？”我轻叹了口气，早在之前我就有了类似的猜测，而在拜托希丝进行实验之后，猜测便得到了完全的证实。虽然不必再担心二之魔女所下的束缚，但是怎么想现状都不过是多了一个更加麻烦的东西。在吸收了大量的侵蚀之潮后，“魔女之卵”似乎正处在一种沉睡的阶段，可梦总是要醒的，一旦它再度活跃起来……一想到我的身体中可能正在孕育着一个无比可怕的怪物，我就感到不寒而栗。 “要强行破坏掉吗？”希丝看着我说。 我想了想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的确能感觉到，如果强行破坏掉它的话，你和洛雨泽都可能会遭殃。” “因为我们是依附着你而存在的幽灵，这个意思吗？” “的确有这个可能啦。我也有想过让你们能够独立的，再度作为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不过目前来看果然还是没什么办法，抱歉。”我老老实实地说道。 “……没什么，光是像这样能够坐在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发现敌对反应。”阿莉尔忽然说道。 我不得不中断了谈话，跑到了驾驶座前：“这个时候还出现在这里的家伙们……是魔女教的那些人吗？” “而且人数似乎还不少的样子啊，这下子麻烦了呢。”从通讯器中传出了一人的声音。 “叶知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和令千秋他们一起走了吗？！”我吃惊地说道。 “因为师父他也有可能在这里吧，所以我就拜托那位大姐姐带我一起过来了！”叶知晓极快地回答道。 我无语了，这家伙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师父控。 “这样没关系吗？” “啊啊，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他的。”菈菈爽快地回答道，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也不好现在把叶知晓丢下去，但愿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紧急接近中，是龙骑士！不对，等等……那个是，灾兽？”叶知晓不可思议地说道，“为什么，龙骑士会和灾兽混杂在一起？” 恐怕，这也是源自埃尔维斯研究的成果吧？魔女教徒们之所以要和他合作，恐怕也是为了得到这个力量。虽然对那个男人来说只不过是追溯魔女的道路上一些小小的副产物，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似乎相当珍贵。 “还有十秒即将接舷！切换战斗姿态！”神代华大声地喊道。几乎不用她提示，我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连接……同步。 完成了变形的龙骑士们，就这样冲入了敌方的阵群之中。 虽然对方的数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再怎么说，我们这边也是有着相当的战力在的，尤其是神代华的话，此时的她仿佛化身成为了战场的女武神，双持的光刃配合着身后的悬浮炮，每一次挥动都能准确地命中要害。菈菈的表现虽不如神代华那样耀眼，却也并不逊色太多，她的武器是一把长度有龙骑士好几倍的斩舰刀，刀身所及范围之内，没有任何龙骑士或者灾兽能够近她一步。 我随手挥动武器，将一只想要从背后偷袭的灾兽斩断，同时躲避着从前侧方射出的激光，瞬间移动将炮台解决。 “不行，这个数量，简直没完没了了。”菈菈和我背靠在一起，低声说道。 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我们三人击落的龙骑士加上灾兽已经有三位数之多，但是敌方的数量丝毫不见减少，反而隐隐还有增长之势。每当我们将要脱离之时，围击的龙骑士便会果断自爆，强行将我们再度逼回原位。 看样子，对方也是拼上性命的，想要将我们堵在这里，但越是这样，我就愈发确认了玲的计划没有出错。 “不能再和他们耗在这里了！必须得想办法冲过去才行！”我大声喊道。 “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吧？”菈菈说。 “那么，就让我来断后吧。”神代华突然说道。 “哎？” “接着。” 我下意识地接住了神代华传到我手中的东西，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条项链。 “……序列之三的钥匙？”我转过头，吃惊地看向了神代华。 神代华没有回头，一边斩杀着灾兽一边说道：“现在，它是你的了。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啊啊，我已经，不会再阻止你了。”神代华忽然高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庞大气势，瞬间震退了周围所有的龙骑士和灾兽。 我立刻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牵引着还未回过神来的菈菈一起，冲向了那片刻的包围圈的空隙，立马有无数的灾兽调头过来追我们，这些本该无脑的生物，此时却显现出了意外的智力。 但是，已经晚了。 “Limit……Break！” 灼热的，宛如恒星爆炸一般的光芒，一瞬间照亮了整片黑暗的宇宙空间。一只巨大的凤凰冲上了天际，发出了尖利的啸声，从其身上飘零的羽毛落在那些灾兽的身上，燃起的火焰在片刻之间就将其烧成了灰烬。 这就是，真正的凰炎之舞。 （晚上还有一章） 第二百四十三章 无数次 我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加快了速度，在包围圈再度形成之前，冲向了那个目的之地。 ——————神代华视角—————— 不要回头，不要停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这就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在失去了目标之后，漫天的凰炎也逐渐地散去了，宇宙又重新回归了它原本的模样，冰冷，黑暗，毫无生气，像极了我曾经见过的，那末日之后的景象。 “来了吗？”我低声说道。 像是回应着我的声音，死寂的宇宙之中，忽然多出了另一人的存在。 那个见过了无数次的，宛如噩梦一般，一直缠绕在我身旁挥之不去的阴影。 “一次一次又一次的，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去死呢？” “这句话我才要原封不动地返还给你才对啊。”我举起武器，对准了不远处的那个漆黑的身影，“你以为我究竟见过多少次同样的场景了啊，痛恨着自己的无力，一遍遍地逃避着……但是，她让我明白了，一味的逃跑就会什么也做不到。所以，为了能够迎来明天，我必须要在这里打倒你不可。” “哈？你在说什么鬼？梦话的话，就给我留到夜晚再去说吧，不过，你大概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既然那个女孩不在的话，那你也没什么利用的必要了，死吧。” 冷漠且不带一丝怜悯的杀气，在反应到之前，身体就已经自动做出了反应。 “当！”我格架开了从背后飞来的尖刺。那是属于一只巨型灾兽的部分，显然它已经死了，但是在那个女人的操控下，依然能称为这个世上最可怕的兵器。 女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哦，竟然能够躲过这一击吗？” “你以为我为了对付你，到底训练了多久啊。”我小声地吐槽道，但是身体依然不敢松懈。序列48号，黯夜琉璃，光是这个数字，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实力，即使在这个世界上，也足以名列前茅，哪怕是序列者中能够击败她的人也寥寥无几，更别说是序列之外的龙骑士了。无论是技术，还是配置，对方的力量都远优于我，和她为敌的行为无异于自杀，转身逃跑或许是更佳的选择。 但是—— “或许你会觉得我在说着什么疯话吧。我从很早很早以前起，就一直想着能够打败你的方法，也曾无数次的和你交手过，然而不管哪一次，我都未曾赢过，这一次大概也会一样吧。”我自言自语道。 “……那么，赶紧从我眼前滚走的话，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命哦？”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已经，不会再逃跑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因为使用了LB之后的疲惫感，刚才起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足以再支撑进行一场战斗，“吾名神代华，赌上此姓之名，必于此将汝击败！” 沉默过后，这场无人知晓结果的战斗，彻底拉开了帷幕。 …… 那是在我尚且年幼的时候，父母便已经去世了。从我有了记忆开始，家里总是环绕着许多陌生的大人，带着虚伪作呕的笑容，一步步地靠近过来。那时将我从中解救出来的，是家中最大的姐姐。和无能的我不同，姐姐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心应手，被周围的人敬畏着，崇拜着。我向往着那样的姐姐，也希望能够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但是，我越是努力，就越发现，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对于天才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要花上一辈子才能做到。 在那之后，我选择了放弃，只要报上名字的话，周围就不乏恭维附庸之人。即使知道她们其实是在敬畏着我唯一拥有着的“身为姐姐的妹妹”这一头衔，也依然无所谓。只要有姐姐就足够了，我什么都不用做。怀抱着这样的信念，我度过了人生之中，虚无缥缈的第十五个年华。 ……没想到，竟然会被恐怖分子在离家那么近的地方袭击，真是有够大意的。对方的目标显然就是自己，恐怕是想以此，来威胁姐姐被迫做出某种选择吧。 真是，有够糟糕透顶的。 在周围的乘客无一不慌了神的四处乱窜时，我依然坐在座位上，无聊地看向窗外。反正只要是姐姐的话，一定早就已经准备好应对手段了吧。或者说，直接将我放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那个，你不打算逃跑吗？”打断了我的思绪的，是一个稚嫩却清晰的声音。 “……”我愣愣地看着站在自己座位旁的那个小女孩，和其他的乘客不同的是，她的眼中丝毫没有畏惧，清澈得像是一汪池水，仿佛能够看透人的心灵。 “你是我姐姐的人，还是和那群家伙是一伙的？”我反问道。 面对我的问题，女孩歪着头，头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哈？” “……什么都不知道吗，算了。你自己跑吧，和我在一起的话，反而还会拖累你。”说完，我又一次地望向了窗外。 “……”手被紧紧地握住了，虽然是个小孩，但是力气却不小。我不得不又一次地转过头，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坚定的信念。我的心没来由得一缩，下意识地跟随着她的步伐，在走道上小步跑了起来。 “喂！”我忍不住地喊道，“那些家伙可是冲着我来的，别管我了，不然会没命的。” 女孩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那样的话，不是更应该一起跑了吗？” 我无语地看着她：“……我的意思是说，那些家伙的目的是我，所以就算放着我不管也没关系，反倒是你，可能会因为和我在一起而被灭口。” 真是奇怪，原来我会是这么一个在乎其他人死活的人吗？又或许是那个孩子的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放心不下的感觉，可能在一不留神间，就会从眼前消失。 “啊，不用担心，别看我这样，我还是挺强的。”女孩爽朗地回答道。 （写完才发现愚人节过去了呢。算了就这样发出来好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濒死体验 奇怪的回答。我想。如果单纯是以“可爱程度”作为衡量标准的话，那她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是挺强的。 半路上的枪声不绝与耳，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碰到过敌人，哪怕是在最严密的包围圈中，女孩也总能找到那唯一薄弱的区域，悄无声息地穿过而不被发现。如果是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然而几乎每次都是这样的话，简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作弊了一样。 “呼，还真是幸运呢，这样的话逃生舱就到手了呢。”站在地下仓库的门前，女孩转过头问我，“顺便一问你会开飞船吗？” “我怎么可能会那种东西啦。”我忍不住吐槽道。 “唔，那就麻烦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在这里稍等我一下呢？” “你打算要做什么？” “其实我是陪着另一个人来这里，一起去见她的妹妹的，可惜的是刚才走丢了。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会知道怎么开飞船吧。”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还要管我而不是去找你的那个同伴呢？”我问。 女孩想了想说：“我大概能够知道，她现在应该是平安无事的状态，所以暂时没什么关系。更何况，眼前有更加需要帮助的人在，总不能放着你不管吧？”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原谅我那贫瘠的词库，在思考了片刻后，只能给出这样的形容词。 没错，奇怪。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这个女孩给人的感觉都十分奇怪，一举一动都不像是一个孩子的表现，言谈交流也十分流畅，即使危险近在咫尺也丝毫没有显露出慌张的神情，哪怕此时的她自曝是联邦政府培养的间谍的话，我也完全不会感到惊讶吧。 “唔，虽然这样的话我也听过不少，不过像你这么认真地说出来还是第一次呢。”女孩似乎有些受打击，看到她沮丧的模样，我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你去就好了，不用管我，反正只要待在这里的话，那些家伙也不会想到会下来吧。” “唔，理论上是这么说，不过实际的话……快躲起来！”女孩的脸色骤变，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大剑，迎面斩断了飞来的尖刺。 “啊啦啦，瞧我发现了什么？两只可爱的小老鼠，真亏你们能够躲到这里来呢，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地下走廊的尽头，一个修长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下了楼梯，漆黑的盔甲包裹住了她的全身，所以看不清脸，不过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刚才的攻击，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人发出的。 然而真正令我在意的，还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庞大无比的压迫力。那绝非是普通的龙骑士所能拥有的，唯有身居前列，传说中的序列者们，才有可能散发出如此可怕的威亚。 “不行……必须快跑……”我颤抖地低语道。 可是，面前的女孩却丝毫未有所动，表情肃穆地握紧武器，没有退后半步。是单纯地被吓傻了吗？还是说，无知呢？ “啊呀呀，竟然露出了这样可怕的表情，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你撕成碎片呢。”那道身影忽然动了起来，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了人类的反应极限，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女孩的速度竟然比那道身影还要更快一些，看把看上去硕重无比的巨剑，在她的手中却宛如一把儿童玩具一样轻盈地挥舞着，笔直地将那道身影击穿了甲板，拍飞到了宇宙空间中。 在我还没回过神来之前，女孩却已经冲回了我的身边，拉着我就朝另一条走廊狂奔了起来。飞船的警报声大作，因为漏洞的缘故，各种紧急措施开始强制运行，一道道闸门在我们身后接连落下，像是在进行着一场跑酷游戏。 “哎？啊？唔？等、等下……” “不能停下来，那家伙比想象的厉害多了，现在的我最多只能让她眩晕一会儿，等她反应过来就糟糕了。”女孩边跑边说道。 不不不不不光是这样就很诡异了好吧？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什么装备都没有的普通人，却有着能够击退序列者的力量啊？这种事情绝对很奇怪呀！原本我还以为对女孩已经有了足够的认知，现在看来，她的奇怪程度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高。 “你难道，也是龙骑士驾驶员？”我忍不住问道。 “龙骑士？哦，你说那些大型机器人啊。我可没有那么奢侈的玩具。”女孩颇有遗憾地说道。 大型机器人？这种说法，我记得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人才会用吧。 “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早就遇到魔女教徒，真是失策……”女孩低声嘀咕着一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你到底……” 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了我的问话。我下意识地看向了旁边的窗外，距离不远处的一颗小型陨石上，似乎有着什么光点在闪烁着。 “狙……”我还未来得及说完，一阵电流刺激般的剧痛感便已冲向了大脑，彻底失去了意识。 “喂，清醒一点！喂！” 恍惚之中，像是有谁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身体逐渐变得冰冷，在我理解到发生什么之前，已经几乎没有力气去思考了。 好困，好累。 我这是，要死了吗？ ……真是不甘心啊。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到，明明还什么都没有达成。 真是，有够无趣的。 “可恶，只能用这种办法了吗？唔！” ……好温暖。 身体忽然一下子变得暖和了起来。似乎有着什么温热的液体，正从我的嘴唇，缓缓流进食道中。 血…… 是谁的血吗？ 为什么，我的脑中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呢？ 如此的甘甜，如此的，令人着迷。 …… 当我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空白的天花板。 “你醒了。”耳边传来的，是大姐熟悉的威严的声音。 “那个，我这是……”我眨了眨眼，下意识地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但是随之而来的剧痛迫使我不得不重新躺了回去。 “安静点，你才刚脱离濒死状态，还是不要轻易动弹比较好。”大姐严肃地说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第一次的相识 “我，受伤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而且还是心脏被贯通的致命伤，没有当场毙命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大姐没好气地说道，“不过，修养还是在所难免的。这段时间里你就安静地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啊，等下！”我忍不住叫住了她，“那个……” “还有什么事吗？”大姐皱了皱眉头，严厉地说道，“我不是教过你吗，说话不要那么吞吞吐吐的！” ……不行了，我果然，还是害怕着姐姐啊。光是想到要和她说话，身体就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大姐默默地盯着我数秒之后，转身走向了门的方向。 “稍等一下！”我用自己也难以想象的大声喊道，“那个，就是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她没事吗？” ……啊，说出来了，我竟然说出来了。我低着头，本已做好了被大姐痛骂一顿的打算，但是等来的却并非预料之中的话语。 我偷偷地抬起头，却发现大姐的脸色忽然变得极其复杂，过了好半天才用一种比较平稳的声音说道：“……她没有什么事，你就在这里安心休息好了。” 在丢下这句话后，大姐走出了房间，整个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愣了一下后，缓缓地抬起手，在空中打开了投影屏。时间距离我上次清醒已经过去了24小时，也就是说，我足足睡了一天之久。关于我所乘坐的飞船被恐怖分子袭击一事在网上几乎找不到任何的报道，只有一篇航空公司发布的含糊其辞的申明，大意就是飞船因为遭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陨石群落打击而受损严重，乘客大量失踪中。飞船会被陨石群落击溃什么的，只要稍微有些常识的人，恐怕都不会相信这篇申明。但是这也说明了，这背后恐怕也隐藏着什么极大的隐秘吧。 “哈。”我轻叹了一口气。反正想再多，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外表不出彩，也没有什么天赋，唯一剩下的价值，也就只有神家长女之妹这个身份了，未来最好的出路恐怕就是找一个还算可以的世家男，作为联姻的对象嫁过去吧。 啊啊，不管是谁，都压根没有在乎过我吧，就连姐姐也……或许在那里死掉的话，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会想到那个奇怪的女孩呢？ 第一次有人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接触了我，第一次有人对无能的自己伸出了援手，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了“要活下去啊”。 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像是在不想让那瞬息的温暖从手心中逃脱一样，就这样缓缓地陷入了沉睡。 大概，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了吧。 就这样作为一个缥缈的梦，而永久沉睡下去吧。 …… 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天，在医生的细心照顾之下，总算是恢复到了能够下床走路的程度。我回到了久违的家中，却在那里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个，从今天起，我大概就要在这里住下了，请多关照~~” “……为什么啊？！”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即将要上战场的军人刚和自己的恋人做了永别的约定，后脚就听到战争胜利了不用打仗了一样操蛋。 “嘛嘛，冷静冷静一点。”女孩安慰我道。 “这种情况你叫我怎么冷静下来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家里啊！还和雪琳姐那么亲密地坐在一起！而且用的还是我的座位！”想要吐槽的问题实在太多了，让人完全静不下心来。 ……但是，为什么呢，在再次看到了她之后，我的心中竟然出现了一丝小小的喜悦。 “总之，这孩子以后就是你的侍从了。”雪琳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为什么啊？！” “毕竟你今年也已经十六岁了，作为神家的一份子，如果还没能拥有自己的侍从的话，可是会引人发笑的。”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吧。” 侍从，和一般的主仆关系不一样，对于主人来说，侍从就相当于自己的另一面，侍从的表现会影响到他人对主人的看法，同样如果作为主人不合格的话，也会遭到侍从的嫌弃。优秀的主人必然会拥有一位优秀的侍从，而羸弱的主人，则往往不可能会被优秀的侍从所青睐。作为人尽皆知，无能的我来说，直到今日，也未曾拥有过自己的侍从。虽然也有着不少冲着神家这一名号的家伙，但是对于真正优秀的侍从来说，我这样的主人，只不过是会拖后腿的累赘罢了。 “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是各方面都优秀到令人惊讶哦，而且本人似乎也愿意成为你的侍从的样子。” “那只是雪琳姐你没把事实告诉她罢了吧。”我叹了口气，转过头对那个女孩说，“事先说明，我可是非常没用的哦。成绩也不好，外表也不出众，驾驶龙骑士的水平也只有中等偏下的程度。我不知道你是有什么目的才来我们家的，如果你真的有雪琳姐说得那么优秀的话，还是去找其他家族比较好哦，他们的话，想必也会更加乐意接纳你吧。如果和我在一起的话，可是绝对会被嘲笑的。” “原来如此，这还的确是我疏忽了呢。”女孩若有所思地说道，“因为那位大姐姐告诉我，只要同意当你的侍从的话，就可以帮我和我的朋友办理入学证来着，看样子似乎还有不少隐情的样子？”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赶紧……” “嗯，我决定了。我要留下来。” “……哈？！你脑子是有问题吗？我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侍从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东西啊！只要跟我在一起的话，你绝对也会遭遇不幸的！”我无比激动地说道。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吧。”女孩认真地用我的话反驳了我，“我只是觉得，果然不能放下你不管。” “……你绝对会后悔的哦。” “那么，就等到时候再说吧。”女孩轻快地回答道，“我的名字是洛天尘，你呢？” “……神代华。” 那便是我，第一次知晓了她的名字的一天。 第二百四十六章 训练 “总之，就先从改变形象做起吧？”洛天尘打了个响指，摇着头说道，“像是你现在这批头散发的样子，不自觉就会让人感到一股阴森的感觉。还有衣服的配色，简直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简直就让人怀疑你作为女孩子的品味了。” ……就算是我，在被怀疑到身为女性的尊严时，也是会感到生气的。 “我当然是有好好打理过的啊。” 洛天尘无视了我的话：“像这样的话，把额前的刘海稍微往后梳一下，然后扎在一起的话……是不是感觉要好一些了？” “……好像，是有哪里不太一样了？”我有些不确信地看着镜中的双马尾美少女，难以置信那竟然是自己的模样。 “毕竟你的两位姐姐都是那样的大美女，本人自然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啦。只不过因为一直疏忽了打理，所以看起来就不起眼了，毕竟就算是明珠，也有蒙尘的时候嘛。”女孩煞有介事地说道，“化妆的话，因为你底子不错，所以只要补点水就行啦，粉底不要太浓，自然就好。衣服搭配嘛……这个，还有这个，来吧，试试看试试看。” 看着她期待的目光，我实在不好说出拒绝的话，只好按照洛天尘的安排，一点点地装扮了起来。 “锵锵！这样的话，就算完成了！” 我缓缓地睁开眼，看着镜中的少女，露出了和自己一样错愕的表情。 “……骗人，的吧？”我喃喃地说道，试着将手放在了脸上，镜中的人影也同我的动作一般举起了手。 不会错的，那的确是我。或许会被认为有自夸的嫌疑，但展现在此处的，是绝对足以被称作梦幻一般的美少女。 我转过头，怀抱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了一脸坏笑的洛天尘：“……为什么，洛天尘会知道要这么做？” 女孩的笑容僵住了，她的表情变得略显尴尬了起来：“嘛，换作是你整天被当作芭比娃娃一样地动了动去，就算不想了解也不得不去了解……不，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好了。好了！现在外表的问题暂且算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气质的问题了！” “……气质？” “当然了！您既然作为一个大家族中的三女，自然必须要拿出相应的气势出来！虽然弱气的大小姐什么的也相当有市场，不过那想必并不是您期望的吧？不想被任何人轻视，想要变得强大，让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您的身上” “我，想要变强吗？”我自言自语道，“……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不管是智力，还是决策力方面，我都完全比不上两位姐姐，就连驾驶龙骑士的能力也只是个半吊子。我所拥有的，仅仅只有神家的这一身份罢了，所以……” “就是这个！”洛天尘突然大喊道，吓了我一大跳，“好好想想吧，您可是千羽财阀之中神家的三女哦，放在古代的话，绝对足够册封上那么一两个公主的名号了，光是这样就足够令人自豪了！” “哎？”我眨了眨眼，“可、可是，那和我完全没什么关系吧，都是两位姐姐……” “NO，NO，NO！”洛天尘边摇手指边摇头说，“出身可是很重要的哦！别听其他人的流言，那些家伙只不过是嫉妒你的家世，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抹黑你本人罢了。实际上，出身也是构成一个人的不可修改的属性，人或许可以改变未来，却绝对无法改变出身，所以你大可以此为豪，然后拿出相应的姿态出来。” “额，这样真的好吗？” “怎么不好了！我要是个世界首富的老爹的话，早就从小学会出门去花天酒地……不，刚才那番话是我瞎说的，请当做没听见就好了。首先，试试看用‘本小姐’来自称吧。” “本、本小姐？” “不行，不够响亮！” “本小姐。” “还不够！” “本小姐！”我自暴自弃地大喊道。女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接下来的几天里，就好好地练习下用词礼仪吧，我绝对会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小姐的！” “不，那个就不用了吧……”我小声地说道，但是她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我的话，自顾自地燃了起来。 随后的几天里，女孩果然如她所说的那样，一直一直地从各个方面强行地要求着我，从用词到行步，从用餐到交谈，简直让人怀疑她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那么多奇怪的知识。 “‘本小姐的名字是神代华，感到庆幸吧，因为这可是你一生中只有一次的荣耀啊’……那个，这样子可以了吗？” “哦哦哦哦哦这不是相当有感觉了吗！”洛天尘拼命地拍手道，看到她那么努力的样子，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总觉得好羞耻啊……” “怎么会呢！我就觉得很棒哦！等到哪天，您能够坦然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就意味着您已经变得强大了。” “……可是，就算这么说，但是这是外表言语改变什么的，果然还是不行吧？”我看着镜中完全和前几天判若两人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 “那可不一定哦。” “哈？” “如果不确信的话，不如自己去试试看如何？那个名叫龙骑士的大型机器人。”洛天尘提议道。 “就算试了也没用吧。”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女孩的话中像是带着某种迷之自信，就连我也被感染了，“事先说明，只是因为这几天一直疏忽了龙骑士的练习才去的，和你的话可完全没什么关系哦？” “嗯嗯好好我知道了。” “……你是在敷衍我吗？” “怎么会呢？刚好我也有事情想去验证一下啦，走吧走吧。” 被洛天尘催促着的我一路走向了家里的私人试验场，因为是被姐姐专门改装过的，所以似乎有许多我不知道的相当厉害的功能，就算在世界范围内也是独一份，结果却只有我这个菜鸟可以使用，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久违地坐上了训练机的我，不知为何，心中却没有以前时候的紧张。是因为洛天尘的训练起到作用了吗？又或者说，单纯是因为她在看着我的缘故。 第二百四十七章 逃避 我摇了摇头，将所有的思绪抛出了脑外，放空了大脑，专注于那一点之上。 身体不可思议的轻盈，灵魂仿佛要跃出了世界。这种感觉，在此之前从未有过。 冥冥之中，似乎有谁在低声呼唤着什么。像是在歌唱，又像是在诉说。当我回过神来时，精神连接已经完成了。 “……哎？”我尝试着活动机械的手指，就像是久锈斑斑的齿轮，忽然之间上了润滑剂，本该连抬手都十分困难的操作，现如今却那么轻易地就完成了。 我下意识地操控着这具本该不属于我的身体，一切都是那么的自如，从来没有感觉像现在这样的美妙。但是在喜悦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困惑。 为什么会这样？原本的话，我的同步率应该是在百分之二十——三十之间，这个数值不算好也不算坏，除去身份的原因的话，未来大概撑死也就是一个军官的水平吧。但是现在的话，我的同步率至少也在八十以上，甚至还有可能更高。虽然有听说过在经过专门的训练之后，适格者的同步率会有上升的情况发生，但是像现在几乎翻了几倍的样子，从来就是闻所未闻。 为什么？因为有过濒死体验所以能力就翻倍了什么的，我家中又没有那种奇怪的血统，怎么想都不可能，那么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果然会是这样吗……”我低下头，看向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的洛天尘。 “果然是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吧？！”我激动地说道。 “冷静点冷静点。”洛天尘挥手示意我暂且冷静下来先，“因为大小姐变得自信了所以能力上升了……这种说法你大概也不会接受吧？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只能姑且说出我的推断。你还记得之前在飞船上发生的事情吗？”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过记忆只到一阵剧痛过后，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啊呀，那时候真的是相当糟糕呢。因为太过突然，所以就连我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虽然有卸开了大部分的力量，不过还是有极少部分对你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势。” “很严重吗？” “嗯，大概就是几秒钟内就会死掉的那种程度吧。”洛天尘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 “那样的话，我是怎么……” “怎么说呢……我给你喂了我的血。” “血？”我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才确认了她在说什么，“为什么是……血？” “因为种种原因啦，不过因为没有试验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喝了的人会死还是会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看样子至少结果还是好的，不但救活了你，还激发出了你的潜能的样子……我只能这么推断了。啊啊啊，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女人作祟，现在的我应该还能更加恢复一些的。”洛天尘一如既往地开始碎碎念起了那让人听不懂的奇怪的话。 “那么，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目前来看应该是没有的，不过也不好说。” “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到我们家的吗？” “……一半一半吧，毕竟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害你死的话，我可是会良心不安的。” “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喜欢说别人奇怪的家伙才更加奇怪吧。” “嗯，说不定是这样呢。”我微微地扬起了笑容，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舒畅。究竟是过去了多久呢，似乎是自从父母去世以后，我就没有过如此的轻松了。 “不怪罪我吗？” 我摇了摇头：“不会啊。多亏了你，我才稍稍有了一种，自己活在这个世上也是有价值的感觉了。所以，你也会负起责任，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对吧，我的，侍从。” “……当然了，至少在你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淑女之前，我都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的，主人大人。” 那时的我，只是单纯地被喜悦所笼罩着，丝毫没有理解到她话中的含义。 ……如果我早就知道，我们会迎来那样的结局的话，是否能够像是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度过欢笑的日常呢？ “原来如此，这里就是千羽学园吗？还真是有够大的呢。”跟随在我身后的洛天尘发出了小声的感慨。 “嗯，因为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翻新的结果，对于姐姐来说，这样才更加符合她的审美风格吧。” “哎，你说的姐姐，是指的那位神代华吗？”洛天尘略有些心虚地说道。 “你和姐姐之间发生了什么吗？”我奇怪地问道。 “嘛，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的误会……比起这些，为什么旁边的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就大小姐你的身边就只有我一个人呀？” “唔。”洛天尘的发言准确地命中了我的痛处，“这、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吧！反正我就是那种没有朋友的家伙啦！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想和一个看上去就阴森森的家伙来往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大家现在都在看着你哦。” 听到她的话后，我才猛然注意到，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像是在发出什么好奇的声音。 “……总、总之赶紧走吧！”我迈开了僵硬的步伐，逃也似的离开了上学的道路。 啊，我又一次地逃跑了。 果然我，还是没办法面对那些人。 “发生，什么了吗？”洛天尘静静地问道，一如既往地，用她那双不带任何色彩的双眼看着我。 “……没什么，只是，我不太习惯和人群站一起罢了。”我低声说道，“大姐也好，二姐也好，她们都是生来就具备着天赋的天才，可我却不一样。和她们相比，我只是个普通人。” 我越是努力，就越是害怕着那些期待的目光。不断地，不断地拼命着，结果反而让那些目光越积越高，结果…… “你逃跑了吗？” “嗯。”我低声回答道，“从那以后，我似乎，就开始害怕着别人的目光了。” （等下应该还有一章，算是补昨天的份） 第二百四十八章 轮回的起点 只要被注视到的话，就会感到不安，然后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害怕会被责备，害怕会被鄙视，所以干脆，就装作不存在的样子就好了。 不会有谁期待着自己，不会有谁来责备自己，什么都不要去做。 ……说出来了。 这样的话，就算是洛天尘，也一定会对我感到失望了吧。 为什么呢？我的心会这么的……纠结。 明明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明明早就该习惯了，可是一想到可能会被她所嫌弃……这样的事情，不要啊。 “这样的话，不也挺好的吗？” “……哎？”听到了出乎意料的话语。 “如果不想努力的话，那就交给其他人去做不就好了。这个世界是庞大的，不管缺少了你我，都会继续运行下去。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成为战士或者科学家，有些事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可是，那样的话……” “对于你来说，这样的事情明明很容易吧。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不用为生计犯愁。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什么依然没有这么做呢？” “那是因为，大家都是……” “不对吧？大家什么的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你自己没有放弃吧？” “……哎？” “不甘心，讨厌，想要证明自己，想要活下去。” “不对，不是那样的！我已经放弃了啊！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什么也没办法改变！”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会接受我呢？” “——啊。” 我想起来了。 在那片冰冷的黑暗之中。 我曾伸出了手，向着那微弱的光芒，拼命地举起了手指。 贪婪地，汲取着那一丝丝的温暖。 “只要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就足够了，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如果觉得害怕的话，那就试着去无视他们吧，又或者让自身站到足够高的地方，不管是谁，都只能仰视着你。” “我——真的能够做到吗？” “谁知道呢？” “……这里应该肯定才对吧。” “不过，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虽然只是暂时的，不过也请多多指教啦，我的主人哟。” ……现在想想，我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去理解过她，就算偶尔问起她的来历，也会被笑着回避掉。那时的我从未想过，她会在有一天，突然从我的身边消失，又或者是早已知道了，却不肯去承认而已。 于是，那一天到来了。 ——世界被漆黑所覆盖了。 无可计数的灾兽，以及漫天的黑潮，远远超过人类所见过的前两次灾变。于是人们终于意识到，这就是最后了。 “……终于，还是来了呢。”说出这话的洛天尘，脸上带着不似平常的冷漠，面无表情地盯着被侵蚀了半边的天空。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算了，如果不赶紧逃跑的话……”我抓住了她的手，企图将她带离这片危险区域，然而—— “啪！”我的手被甩开了。 “抱歉，我必须得离开了。主仆游戏，就在此停止吧。”洛天尘用着无比冰冷的声音说道。 “……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胸口碎裂了，“为什么，要那么说？” “逃跑吧。有多远跑多远，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够活下来。再那之后……不，没什么。”她摇了摇头，独自一人坐进了龙骑士中。 “等——给我等一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啊！明明说好了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你这个……大骗子！” “……永别了。”女孩沉默着，驾驶着龙骑士冲向了漫天的黑云之中，刹那之间，像是有着无数的闪电划过天际，但没过多久，就被更加浓重的黑暗所掩盖了。 我又一次地，什么也没能做到啊。 ——我最后一眼看见的，是站在我面前的灾兽，高举起了巨大的尖刺的画面。 ……无的世界。 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 是这样啊。 我大概，已经死了吧。 “正确来说，是还差那么一点吧。” 无的世界之中，忽然响起了某位少女的声音。 你是谁？难道说……是神吗？我在心中默念道。 “很遗憾，我可不是神那么方便的存在。事先说明一下，你们的世界因为某种灾难，已经完全毁灭了，生活在其中的你们自然也不例外，可以说是完全的BAD END。” 世界毁灭了……不，就算如此，也没什么好吃惊的。 “但是，这场游戏还没有结束。” ……没有结束？那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读档吗？在游戏因为操作失误而导致角色死亡之后，就可以通过读档的手段，回归到上一个保存点中。现在我要给予你的，正是这份力量。” 为什么，是我？ “唔，简单来说，是因为你从妈妈那里得到的血的关系。” 妈妈？血？ “竟然那么轻易地就把宝贵的血给了其他人，不愧是妈妈那种神经大条的家伙才能做出的事情呢。不过，也拜其所赐，因果之线完全连接起来了呢。” 因果？线？那又是什么？我的脑子因为少女的话变得一团混乱。不，现在的我是否存在着脑子，都是一个疑问吧。 “不用想太多，很快这个世界便会被重启，到时你会失去一切在这里的记忆，然后回归到一年前的时间点。” 等等，如果我失去记忆的话，那么也就只会重复这一次的悲剧吧？那样的话，要怎么才能去改变呢？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或许什么都不会改变，又或许会改变什么，这一切都取决于你的选择。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因为那两股巨大能量的冲突，光是能在这里和你说话，已经极其困难了，这是第一次和你说话，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当然了，突然和你说这些可能也会感到困扰吧，所以，为了补偿你的努力，我会再给予你另一份力量，不过只有一次性的，至于使用的时机，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再见了。” 意识逐渐被剥离，似乎有过相同经历的我，立刻明白了什么。 等一下！至少，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空，如果希望的话，就这么叫我好了。” 说话了最后一句话的少女，声音彻底消失了。 世界，于此濒临破碎。 第二百四十九章 第一次的轮回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地看向了床边的时钟。 早上7：58，日期是……一年前。 “唔！”我捂住了脑袋。一年前？我为什么要说是一年前？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从我的脑中急速消失着，这种感觉就像是刚做了一个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梦的内容。 只是觉得，有种淡淡的忧伤环绕在心口，想要去做什么，必须去做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我反复地询问自己，却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我下意识地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一如既往颓废的自己，忽然觉得一阵不安。 如果被她看见这幅模样的我的话，一定又会开始唠叨了吧。 ……哎？ 她，是谁？ 似乎有着什么温润的液体，顺着脸颊流落。 “为什么……” 这份埋藏在心底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呢？ “为什么……” 我会如此的，想哭？ 走下了楼梯之后，雪琳姐一如平常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啊呀，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没想到我可爱的妹妹，竟然也学会打扮了呢。” “……稍稍，想要改变一下形象试试。不行吗？” “当然不会，十分适合你哦。” 从姐姐那里收获了称赞的我，在厨房里顺手捎走了几片面包之后，便一路从后门来到了训练房。除了个人用训练机外，这里还配备有不少顶级的连接舱，作为第四世代的人类，本身就具备着随时潜入伊甸网络的能力，但若是要进行长期潜入的话，连接舱体的存在依然是必不可少的。 “已确认使用者身份，同调，开始。” 再度睁开眼时，我已身处其他的区块之中。街道上的人群来来往往，有清晨散步的居民，也有刚结束了一天的夜班工作者。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伊甸网络俨然成为了他们的第二家园，即使在家中，也能够完成每天的需求，据说有一些人已经好几年没从伊甸网络中出来了，实在有些难以想象。 当然，我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进入伊甸网络，可不只是单纯地来玩耍的。 “已连接Vutrisa……正在转接服务器系统……连接成功。” 刚才还是悠闲的景色骤然变化成了末日般的风格，巨大的龙骑士在荒土之上交错着，共同谱写一首血与钢铁的诗章。 这便是Vutrisa，全名大型线上龙骑士对决平台，是由姐姐旗下的公司主导开发的，一款跨时代对战游戏，玩家可以在其中通过打怪、对战等一系列方式来获取素材，一步步打造出专属于自己的龙骑士，哪怕是未曾接触过龙骑士的普通人，也能在其中享受驾驶龙骑士的**，因而颇受民众的喜好。游戏中还配备有简单模式和职业模式，分别对应普通玩家，和原本就是适格者的玩家，所以也使得有不少龙骑士驾驶员入驻其中。因为才公测不久，能拿到正式账号的人并不多，我便是其中之一。虽然原本的我对此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因为昨天那个奇怪的梦，使得我改变了想法。 只要在Vutrisa中的话，就可以隐瞒自己的身份，不用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的，随时和来自世界各地的玩家对战。这样的话，就算是我，也有着变强的可能。 没错，我必须变强，也不得不变强，为了那终会到来的一天。 ……不知不觉间，我作为“无月的黄金姬”，在Vutrisa中的名号一天天地响亮了起来，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一大堆的追随者，成为了Vutrsia里的一大势力。与此同时的，我在现实中的同步率，也以一个不正常的水准急速上涨了起来。为了避免引起姐姐的怀疑，我刻意地压低了自己的力量，一方面在Vutrisa的世界中肆虐着，一方面继续在现实中，扮演着“无能的神家三女”的角色。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眨眼间已经到了八月末。代替了因为工作而无法出席某个重要宴会的姐姐的我，正乘坐着客运飞船，位于返航的途中。虽然姐姐说了可以给我安排专门的座机，但是却被我完全地拒绝了。不知为什么，我的脑中总有这样一种预感，一直以来环绕在我心中的困惑，将在这一次的旅途中解开。 因为距离母星尚远，我侧躺在座椅上，微微地闭上了眼。 稍稍，睡一会儿就好了。 ……将我从睡梦中唤醒的，是一阵剧烈的晃动。我睁开眼，发现人群忽然开始慌乱了起来，隐约可以听见从不远处的座舱里传来的躁动，以及枪械交火的声音。 ……啊。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同时脑中无比确信着那一个理念。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身体自然而然地行动了起来，双眼在四散的人群中飞快地搜索着什么。并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找到那个人的所在。 倏忽间，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身上。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骤然停歇了，尘封已久的记忆被解开，随之而来的，是足以被称为喜悦的某种情感。 终于，找到你了。 我猛地冲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饱含喜悦地看着她困惑的脸说出：“一起，逃跑吧。” “哎？啊？额，好，好的。” “你应该是和其他的同伴一起来这里的吧？”我一边拉着她在走道上快跑一边问道。 “的确是这样没错啦……那个，请问我们之前认识吗？”女孩略带困扰地看着我说道。 ……啊。 忘记了。 虽然因为一时的冲动就直接握住了她的手，但是却忘记了，在这个时间点的她，本应该是不认识我的才对。 “……不，并不认识。不过，你也刚好打算要逃跑吧？那么的话，一起有个照应不也挺好的吗？”我急中生智道，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个难得的借口了，接下来就要看女孩本人接不接受这个理由了。 “……嗯，我明白了，那么就一起行动吧。”女孩很快就给出了回答，我心中悬着的一颗大石终于就此落下。 第二百五十章 又一次的 呼，真幸运，还以为会被拒绝了，那样的话我就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太好了！我知道有一条路可以通往地下仓库，从那里的逃生舱的话，应该就可以提前逃走了。”我说。这次的话，只要赶在那个可怕的女人出现前离开，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没错，当时的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啊啦啦，瞧我发现了什么？两只可爱的小老鼠~~” ……为什么？明明这一次花的时间应该更短才对吧？为什么还会遇上那个女人？难道说，是因为我的行动改变，导致她出现的时期也提早了吗？！ 这样的话…… “你先走吧，我等下再过来。这个女人……十分危险。”女孩踏前了一步，表情肃穆地挡在了我的面前。 ……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你都是那么温柔，哪怕是对待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也能够为之而牺牲。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想要拯救你啊。 我握紧了拳头，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球似的物体，然后向着那个女人抛了出去。小球在落地的瞬间立刻散发出了大量的尘雾，在阻挡视线的同时，其中悬浮的特殊颗粒物也能够使得大量机械和芯片暂时失效，算是我的一个为数不多的杀手锏。 “那么，只要趁着现在……”我牵住女孩的手，转身打算离去，然而还未等我跑上几步，身体便莫名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我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尝试了几次却不尽人意。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胸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洞，血液和力气都不断地从洞口流了出去。 为什……么？带着这份疑惑，我的意识陷入了低谷。最后听见的，是某人焦急的呼唤。 “……”当我再度清醒过来时，眼前是一片熟悉的天花板。 结果，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吗。 到底是因为我有哪里做错了吗？还是说，是因为命运无法改变的缘故呢？ 不过这样的话，总算是可以又和她见面了。这一次的话，绝对要好好把一切的事情弄清楚才行。 “……什么嘛，已经醒来了吗？”病房的门外，大姐一脸平静地看着我说。 “啊啊，感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回答道，到底是因为这次受的伤比上次轻呢，还是身体已经有了适应性就不得而知了。 “是吗。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大姐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 “啊对了！姐姐你有看到那个和我在一起的孩子吗？”我急忙追问道。 听到了我的声音后大姐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用一种有些奇怪的表情看着我，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她的话，现在应该还在急诊监控室里吧。” “哎哎哎哎哎哎！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 “……只是单纯地受伤过重罢了。比起这些，你关心她干嘛？你认识她吗？” “啊……不。”我想了想又赶紧转口了，就算和姐姐说是上一个世界的事情，恐怕也只会被她当作是精神出了问题叫来心理医生吧，“其实她是为了保护我……所以……” “……我知道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门轻轻地关上了，整个房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为什么，这次却变成了她受伤严重呢？是因为我的缘故吗？还是说…… 我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想下去。无论如何，距离那一天的到来，已经只剩下三个月了，必须要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弄清楚一切的真相才行。 再过了几天之后，身体完全康复的我，终于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于是—— “那么，从今天起，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侍从了。” 一如之前的，雪琳姐向我宣告了这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你好，我的名字是神代华，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向着女孩伸出了手，微笑道。 “……洛天尘。” 于是就这样，我第二次的知道了她的名字。 “……总感觉，和你姐姐说得完全不一样呢。”洛天尘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道。 “哎？有这么一回事吗？姐姐她们是怎么说我的？”我的心里一惊，这孩子的感觉，比我想象得还要敏锐许多。 “不喜欢打扮，害怕生人，给人一种相当阴森的感觉，所以拜托我来帮忙改变一下……看样子就算没有我也没关系呢。” 唔，总感觉胸口中了一箭，原来姐姐她们都是这么看待我的吗……嘛，虽然也的确没差了。直到和她相遇之前，我都一直过着这么浑浑噩噩的生活。 “……不是这样的。拜托了，请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吧。” ……等等等等！刚、刚才的话，一一一不小心就说出去了，仔细想想的话，这不就就就就和求求求婚一样了吗？！虽虽虽说我是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啦，不不过如果是天尘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的样子……啊啊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鬼呀！ 我偷偷瞄了一眼洛天尘，发现她的反应一如平常，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话中的意思，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个小孩子，一定不会懂得这些东西吧。这让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失落。 “我明白了，毕竟约定就是约定呢。至少在结束前，就让我一直陪伴着您吧。”女孩露出了如同珍宝一般无价的笑容。 最终似乎是顺利地再一次与她相遇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不被暴露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打听出有关那末日一般景色的来历。虽然也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是，总觉得女孩知道的东西，比我想象得还要多许多。 “天尘的话，是怎么想到要来我们家的呢？”我装作不动声色地问道。 “一方面也有寻找居所的打算吧，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刚好也能做。” 来了来了，接下来的话就是重点了。 “居所的话，是说洛天尘你并非这个星球的人吧。” “倒不如说不是这个世界……不，没什么。” “……那么，其他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第二百五十一章 特训 “这个嘛，慢慢的话就会知道了吧？”她笑着回答道。 什么啊，这个明显在敷衍着的答案。 “说起来，洛天尘其实也会驾驶龙骑士的吧？” “哎？啊，也就那么一点点吧。” “那么的话，要不要和我来比一场呢？输了的话，就要把你隐藏的秘密全部告诉我。那么，Vutrisa，启动！” “等下，不用那么着急吧！” 虽然之前也有看到过她使用龙骑士的样子，但是次数不多，所以就猜测她额熟练度应该不会很高。有着年龄优势的我，又是在Vutrisa的主战场中，是绝对不可能输给一个区区的小女孩的。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把她所有的秘密都挖掘出来！ 给我好好看着吧，我这近一年来的改变，可不是能够小看的！ …… 输了。 没想到，竟然会输的那么彻底。 怎么回事啊那家伙，虽然我知道她很强，但是强到这个份上未免也太过分了吧。要知道在Vutrisa中的日子里，我也是有跟一些甚至有着军衔的资格者们进行对战过，但是无论谁都没有过像洛天尘一样离谱，那超越了极限的反应力和非人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将龙骑士当作了自己的身体一般自如，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序列者们，才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吧。 明明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努力超越她的，结果却发现差距反而越来越大了。不，或许说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有减少过吧。 “抱歉抱歉，像是这种游戏我还是第一次玩呢，没有事吧？” 退出了对战房间的洛天尘一脸歉意地跑了过来，结果让我的内伤愈加严重了。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像你一样强呢？” “这个的话……靠天赋？” “我是认真的。” “抱歉。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啦，最多也就只能给你一些经验。不过，你为什么想变强呢？这种事情就算我再怎么美化，也绝对会变得超级辛苦。如果没有理由的话，可是很难坚持到最后的。”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的话。 是啊，为什么呢？哪怕我什么都不做，只要活在两位姐姐的庇荫之下，也能安稳地过上这个世上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生活，未来的话，只要找一个还算不错的丈夫，结婚生子，从此过上贵妇人的日常。那样平淡却又美好的未来，不也挺好的吗？ 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我，回答了那个声音呢？ “……” “嘛，就算没有答案也无所谓。不过事先说明，我的训练可是相当严苛的，请以必死的决心去达成吧。” “这样就可以了吗？” “毕竟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嘛，倒不如说，如果你真的能够学会的话反而更好了。”洛天尘爽快地回答道。 于是在第二天，我们就此开始了严酷的——长跑。 “所以说，呼，为什么，哈，是，呼，跑步啊？”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明明已经绕着岛屿跑了好几圈了，可是女孩依然是一副大气不喘的样子，光是这充沛的体力就足以令人汗颜了。 “说到锻炼身体的话，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长跑了吧？”她自然而然地说道，“同时也是最简单的方法了。在我看来，现在的人实在有些缺乏运动呢。”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生活在现代的人类，几乎全都在出生时便做过基因修正手术，确保从小到大不会受到各种病菌感染的同时健康成长。虽说平均的健康水平是比百年前要好，但是因为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待在伊甸网络中的缘故，故而也缺乏锻炼，再加上现代的战场上，常规的兵器已经完全派不上，全部由龙骑士取代的缘故，就更加没有什么人重视锻炼身体了，大概也就军队里的那些家伙们才会训练一番吧。 “虽然只是我个人的假设，不过要想真正驾驶好龙骑士，充足的体力是必不可少的。” “那种事情，呼，怎么都，哈，好啦……” 啊，不行了，已经有些开始意识模糊了。 “不能简单地把龙骑士当作武器去使用，而是要将其视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试想一下，如果你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完全掌握的话，又怎么能够驾驶的好龙骑士呢？那个，你在听我说话吗？” 已经，到达极限了。 我的意识就像烧断保险丝的电闸一般，完全的消失了。 “才跑了1万米就不行了，果然大小姐还需要多加锻炼呢。”坐在我床前的女孩一边叹气一边帮我削着苹果说。 “……不，那可是一万米哎？不依赖任何的工具？对于人类来说可是完全难以想象的距离哎！”我试图反驳她道。 “对于龙骑士来说，区区十公里也只是一秒不到的时间吧。” “所以说人类是绝对做不到的啦！倒不如说，就是因为人类做不到，所以才会选择依靠龙骑士吧。” “可是我就做得到哦。” “真的假的？！” “呵呵，当然是开玩笑的。” 我松了口气，但是看着洛天尘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总觉得有种不明的意义在里面。 “总之，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龙骑士去办这件事是不正确的。就算是神造的兵器，如果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来使用，也注定达不成什么结果吧。所以，必须要让自己成长到，足够与之匹配的地步才行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到头来，结果还是要看天赋吧？”我轻声说道，“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会成为救世主，而有些人则就是无能者，就算努力，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没错，就像是曾经的我一样，哪怕再拼命，也无法接触到两位姐姐的一根手指。在终于领悟到这个事实之后，选择了放弃。 “说的也是呢。一个人或许能够选择自己的未来，但是却绝对改变不了自己的出生。父母，血脉，天赋，这一切的一切，正是注定的‘天命’。但是，也不完全是这样吧。”她轻轻地将削好的苹果放在了我的手上，“哪怕你努力了一辈子，也比不上人家的起点。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应该选择放弃吗？”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最初之神 还未等我回答，她就已经自言自语地说道：“那样是不对的吧。别人的人生终究是别人的，不管是好是坏，都和你没有关系。只有自己和自己的比较，才是有意义的。今天的自己，是否比昨天又多了一步，这样想想的话，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她的话让我微微一动。 “自己和自己的，比较吗？” “没错。啊，顺便一说，我们的训练还没有结束，这些天你缺席的次数，我会给你加入到以后的课程中的。” “……不是吧？！” 虽然本人似乎并未有所自觉，但是那张足以令女性都为之惊艳的容颜，很容易让人对她生起爱怜之情。很快地，她就像上一次一样融入了宅邸之中，其中就包括了一直跟随在姐姐身边，性格古怪的耀姐。传说之中，她甚至能够以肉身对抗龙骑士，是个很可怕的人物，但是就连那样的人也对天尘亲密有加，实在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用了什么魔法。 “总之，第一阶段差不多就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话就需要你自己多加练习了。” “哎？这就结束了吗？那个，没有什么比较厉害的招式，比如超必杀技什么的吗？” “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啊。”洛天尘白了我一眼，“那种东西才没有啦，我能够教给你的，只有‘法’，至于如何使用，那是属于‘技’的领域，需要你自己去领悟。这也是我师父告诉给我的。” “师父？天尘也有师父吗？” “啊啊，是个十分奇怪的家伙，不过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接下来的第二部分，既然体已经得到了锻炼，那么就该是魂的部分了。” “魂？你是指，将记忆数据化上传到网络上的意思吗？” “……和那个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和物质不一样的，意识的部分。意识和物质互为矛盾，但同时亦相辅相成。如果我的猜想没错的话，这样也许能够帮你更快地上手龙骑士也说不定。” “那样的话，该怎么做呢？” “总之先打个坐吧。” “打坐？” “放空精神，让自己抵达虚空境界，就像这样。”洛天尘团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只是单纯的睡着了吧？” “并没有哦。总之，你先试试看吧，如果有不对的地方的话我再来慢慢纠正。和炼体的部分不同，魂和意识的区块是难以触摸的，因此‘圣魂’也被认为是三条路中最难修的一条路。” “唔……”她又在说一些奇怪的话了。总之，我还是学着洛天尘的样子，盘坐在了地上。 “还不够，必须将‘自我’的概念，完全排除出去。时间，空间，气味，感官，全部全部，都取消掉。” “这种事情哪有容易啊。”我在心中低语道。 总之，先来回想一下吧。 我曾经历过的几次濒死的体验，那种意识渐渐被剥离体表的感觉，光是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那就是洛天尘所说的放空自我的话。 将自己的意识，完全驱逐出去…… “@！#￥%……” 杂闹的，繁复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清净了下来。 “……t……” “……” “……ti……” “……” “……听……” “清醒一点！”突然而来的呵斥吓得我立刻睁开了眼，发现洛天尘正一脸严肃地站在我的面前。 “额，发生了什么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刚才你……不，没什么。说不定你，的确有着这方面的天赋呢。” “……哈？” 总之，洛天尘的特训还是照常继续下去了。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我的驾驶水平也的确，在缓步地上升着。 在击败了几位排名前列的学生之后，不知不觉间，我在千羽学园的声望，像是忽然就被拔高了一样，果然在这个世界中，除了血统之外，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就连一些总是对我冷嘲热讽的外戚，也一下子变得卑躬屈膝了起来。第一次得到了重视，第一次有了自己并非毫无价值的感觉，这让我在欣喜之余，也多了一分惶恐。 这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过轻易了，就像是一场梦般，不知何时就会消散。 我开始在意起了洛天尘的行动。在学校中的她，一直像是位隐身人一样默默无闻，不管是模拟还是实战考核，都处在那种平庸的水准，似乎早已熟知了如何让自己不被注目的方法。但与此同时的，她却频繁出入各种资源库等区域，好像有在调查什么的样子。 怀抱着一丝的好奇和对上一次结局的阴影，我利用了自身的权限，偷偷地翻阅了她所调查的那些资料，但却发现大多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神话传说等等。 在很久很久之前，古老的神明们降临到了这个世界，播散下了文明和生命的种子，与人类一起共同生活了很长的时间。然而，在那之后，一群可怕的恶魔们出现了。为了保护这个世界，古老的神明与恶魔展开了战斗，最终神明封印了恶魔，但是自身也陷入了永久的沉睡。然而，终有一日，恶魔将会回归，世间再无神的庇佑……作为千万年来，人类一直传承至今的神话故事，恐怕就连三岁的小孩都知晓吧，但是在第一次的大灾变之前，谁也没想到原本的神话，却成为了现实。 洛天尘翻阅的文献大多都是上百年前的资料，因为大灾变的缘故，导致这些文献的存在变得极其稀有，大概也就只有在千羽学园这样的高端学府中才会保存。如果这就是她想要进入千羽学园的目的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她看的东西都相当杂乱，而且意义不明，包含“宗教”、“神”、“天灾”、“劫”等等晦涩难懂的词语，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无意间地看到了一条夹杂在一大段的文献中的极其小条的片段。 “最初的神……这是什么意思？”我皱紧了眉头。这小条的片段是用一种相当古老的文字所构写的，就算我花了半天功夫也只能解读出其中的一个词语，最后干脆完全交给了系统来翻译。 第二百五十三章 逐渐接近的真相 在经历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之后，系统终于给出了答案。 “那是在比很久还要遥远的时代，最初之神在虚无之中苏醒了。她点亮了这个世间的第一束光，同时开辟了时间、空间与生命，其以自身之躯，化作了万物，是为万物之母……” 奇怪，在人类的过去之中，原来还流传着这样的神话吗？创造了万物的最初之神，而且甚至比古老的神明们，似乎还要久远。 大概，这又是出自什么邪教所独自编纂的邪典吧。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大灾变爆发之后并不少见，有不少自称是神的代言人的家伙趁机大肆创立宗教，宣告一切都是神明的审判，企图从中牟利，不过大多数都在那之后因为灾兽的肆虐覆灭了，可谓是咎由自取。 但是，如果这真的是和那些一样的邪典的话，为什么又会被保存在千羽学园的档案馆中呢？洛天尘她，又是在追寻着什么呢？ 怀抱着这样的好奇，我犹豫了片刻之后，选择了继续往下阅读。 “……最初之神在创造了万物之后，便再度陷入了沉睡之中。依仗着母亲的加护，被创造之物们迅速地发展了起来，一度曾到达了无比巅峰的境界。然而，那份傲慢，却为其自身招致了毁灭。万物再度凋零，一切重回虚无。” “苏醒的最初之神知晓了一切而陷入了悲伤。于是，她又一次地重启虚无，希望这一次能够创造出一个，平和的世界。” “第二次的世界如她所愿一般，没有了争斗，没有了硝烟。然而，失去了斗争欲的生命们，迎来了一成不变的日常。最终，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之中，落下了帷幕。” “第三次……第四次……第十次……第百次……无数次的创造，无数次的毁灭……在那接近永恒的时间里，神终于变得疯狂了，堕落成了……‘魔女’。” “魔……女？”我不断地咀嚼着这个词的意思。再往后的内容，就连系统也无法翻译了，或许是因为那些文字太过古老，又或许其本身就是一大串无意义的乱码，无论如何，我所能了解的信息也就到此为止了。 直觉告诉我这小段文献并非只是单纯的狂人呓语，其中或许蕴含着某些极其庞大的讯息，但是以我目前来说完全无法理解。若真按照这篇文献所说，在众神们来到这个世界以前，就存在着另一位神的话，那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不断地毁灭和创造这个世界呢？她和众神之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魔女”一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了解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只好在搜索引擎中输入“魔女”来进行查找。在清除了大量的无关信息后，我终于抓住了那细微的线索。 “魔女教”，这是一个自公元前，就一直活跃在世界暗处的组织。他们信奉着一位名为“魔女”的伟大存在，宣称那才是世间的真神，因此为正统宗教们所不容。但是，哪怕经历了数次围剿战争，其信徒依然如老鼠一般络络不绝地出现，反复地策划毁灭世界的计划。而有一种猜测便是，第一次的大灾变出现，正是他们的预谋。 又如，曾经活跃在这座千羽市的黑暗组织，月谭就与那个神秘的魔女教，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 接下来的话，就是想办法抓住魔女教的影子吗？可是要想找到它的尾巴，又谈何容易。 我决定瞒着洛天尘，趁着她上课和我的课余时间，偷偷地前往一些月谭组织的遗迹，希望能从中找到线索。可惜的是，在这座曾经经历过第二次大灾变的城市里，丝毫一切都被抹消掉了。在我花费了数天之后，一切依然毫无进展。就在我打算放弃之时，一个意向不到的转变却降临了。 是因为日有所思的缘故吗？我开始反复做起了一个奇怪的梦。梦的内容大致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自己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一片古建筑的残垣中，漫步在悄无声息的石路上，一直走着走着，然后又不知为何突然苏醒了过来，一身冷汗沾湿了整件睡衣，我不得不瞒着女仆们换好了其他的衣服，坐在床上望着皎洁的月光，思考着那个梦的意义。 “你在寻求着真相，对吗？”突然之间，我的床边出现了一个漆黑的身影，哪怕是投下的月光，也完全无法照清她的真面，只能大致判断出那是一个女孩的轮廓。 “你是谁？！”我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枕头投了出去，枕头穿过了那道身影，直接飞出了窗外。我这才注意到，她并非是真实存在的物体，“你入侵了我的神经网络？！” 我的脸色一沉，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穿过重重防护抵达这里的，但是既然对方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杀死我也是轻而易举。 对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追随着母亲的脚步，吾等终将抵达轮回的彼岸……最后，一切都将获得救赎。”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来吧，成为吾等的一员吧。”黑影缓缓地伸出了手，我想躲避，但是身体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一点点地靠近，将手掌放在了我的心口处。 “！！！！”我又一次地清醒了过来。和刚才万物寂灭一般的静默不同，现实的世界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生命的气息，哪怕是平时令人烦躁的虫鸣，此时听上去都是那么地悦耳。 “双重梦境……吗？”我喃喃自语道，忽然感到心口一阵燃烧般的灼痛，我低下头，发现在肌肤的表面，不知何时被印上了一个漆黑的，像是一个人像的文身。 我一时无法判断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又或者就连现在，我也依然身处在梦中。我决定将这一件事完全掩埋在自己的心中，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暗中计划着。等待着等待着，终于，在星神祭举办的前夕，我抓住了他人忙碌的时机，独自一人地，坐上了离星的飞船。 第二百五十四章 终止的符号 只要顺着这个文身的指引，就可以抵达我想去的地方。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如此确信着。 跨过了空间的隧道，不知何时起，眼前的景色骤然起了变化。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包括我在内，这一船上的所有乘客都是和我一样，被那股神秘的力量征兆而来的存在。越是靠近那最终的目的地，脑中便越有种种的画面浮现掠过。那绝非是属于我的记忆，而是属于某个存在的过去。她的痛苦，她的悲伤，以及…… “救救我。” 忍不住想要伸出手，紧紧地拥抱住她，轻声对她说道。 “已经，没关系了。” 就这样一直，一直的，直到永远。 ……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不应该是我才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大喊，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我的控制，麻木地坐在座位上。就像是做着鬼压床的梦一般，明明意识是清醒的，却似乎被束缚在了肉体之中，一动不动。 我的心中升起了恐慌，后悔自己为何要选择一个人独往。可是现在已经迟了，最终，就连意识也一点点地，陷入了泥潭之中。 ……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的世界很暗，到处都是荒芜的一片，没有人，也没有其他的生物，庞然无措地行走在空荡荡的大地上。 忽然有一天，我注意到自己行走过的地方，留下了某种生命的痕迹。不由自主感到喜悦的我，替那个初次出现在这个荒芜世界的生命，取了一个名字。 Eden。 …… “喂，清醒一点！” 熟悉的声音环绕在我的耳畔。我费劲地睁开了双眼，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天尘……”我怔怔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这里是……” “那些家伙们的老巢。抱歉，如果我再注意下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她的脸上满是自责地说道。 不对，不是这样的。 明明搞砸一切的，应该是我才对啊。 为什么，你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总之，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接下来就交给我……” “呼呼，果然那位大人说的没错呢。只要撒下诱饵，老鼠就会自己跑上门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的全身僵硬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悄无声息地在这片不大不小的区域中散发着。 不可以，不行，是绝对战胜不了的敌人。各种各样的念头在我的脑中疯狂地回转着，洛天尘沉默了片刻之后叹了口气，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原本没打算在这里告别的……” 她迅速地将某个装置锁在了我的身上，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那个装置便已自动启动了。背后生成的小型空洞产生的巨大引力直接将我吸入了进去，我伸出手，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任由她的身影在我眼中越来越小。 然后，同上一次一样。在我与洛天尘离别之后，回到家中后不久，第三次的大灾变，便彻底爆发了。虽然人类军队进行了顽强地抵抗，但最终还是败在了那无尽的数量之下。于是这个世界，又一次地迎来了末日。 啊啊，我又一次地失败了。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能搞清楚。 第三次的轮回开始，一切重新化作了梦影，我在梦中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许久，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随后，又一次地与她的相遇，苏醒，然后，失败。 之后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不断地重复着和她的相遇，不断地重复着不同的失败。我开始注意到，每一次的轮回过后，关于她的记忆，便会模糊掉一些。这个发现让我十分害怕，是否在某个轮回过后，自己便会彻底地忘记了和她在一起的一切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的存在，我就感到无比惊恐。 但是，不管我怎么努力，也始终抓不住那背后的尾巴，只能隐隐地觉察到，她所要对付的敌人，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甚至连这个世界全部加起来，也无法抗衡吧。 已经足够了，放弃吧，绝对不可能成功的。一个声音不断地在我的脑中回响着。 我已经……累了。 “嗯？怎么了大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女孩一如既往地笑着说道，身旁放着一叠厚厚的书卷。在这个网络VR早已普及的时代，她却依然执着于实物的爱好，完全不像是现代人的样子。 我缓缓地走上前，抱住了她。 “哎？哎哎哎！等、等下！您这是……”女孩露出了十分慌张的表情，她下意识地想将我推开，但是却在最后一刻停下了手。 温柔如她的话，想必一定是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心情吧。 “拜托了，就这样子，一小会儿就可以了。” “您是在，哭吗？” “……” “……难道说，是和我有关的事情吗？” 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还是和平常一样的敏锐呢。 “逃跑吧。” “……哈？” “逃到一个，不管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为什么会突然得出这样的结论？！” “就算最后被追上了也无所谓。只要你在我的身边的话，哪怕就这样去死也没关系。” “不，还是活着比较重要哦？” “我已经受够了！自己的懦弱，无能，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果早知道这样的话……” 要是从一开始就没有遇见的话，是否会更加幸福一点呢？ “……虽然不知道在大小姐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有时间的话，能否听我说一个故事呢？”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女孩就已经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那是一个关于某个女孩和某个男孩之间，从出生起就注定成为容器的女孩，和另一个一无所知的男孩，两人彼此相遇又分离的故事。女孩为了保护男孩而付出了所有，男孩则是为了挽回一切，选择了与神进行交易。最后，女孩忘记了男孩，在新的世界中，幸福地生活了下去。 （抱歉抱歉这段时间开始有些忙起来了，所以更新可能会慢一些，不过还是会争取在这个月底前把这一章彻底结束掉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再次的相遇 听完了这个故事之后，我陷入了沉默。 无论是故事中的男孩，还是故事中的女孩，他们都为了彼此而付出了一切，明明谁也没有做错，但是得到了一个错误的结果。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么如果选择从一开始就不相遇的话，是不是会更好呢？ “或许是这样吧，如果没有最初的相遇，那么自然也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但是，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做吧。” “她是指……故事中的那个女孩吗？” “嗯，毕竟，她可是会笑着说出‘很高兴认识了你’的人啊。” “……那么，那个男孩后悔了吗？否则他也不会许愿，让一切重新来过吧。” “并不是这样的。他之所以选择向神许愿，一定是因为不想忘记这一段记忆吧。即使那是错误的，即使那只会带来痛苦，也绝对要抓在手中，紧紧地握住。”洛天尘笑了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容中，似乎多了些许落寞，“时间不早了，不知道大小姐在听完这个故事之后，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嘛嘛，谁知道呢。或许在宇宙的某个角落，也正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吧。” “……我知道了。” 退出了她的房间之后，我的身体紧靠在门上，无力地滑落坐到了地上。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在那不断轮回的过程中，我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向洛天尘坦白也好，向姐姐求援也好，全部都失败了。我既没能拯救这个世界，也没能拯救她。 虽然没有明确的计数，但是，恐怕下一次就是最后了吧。 如果这次再失败的话，我就什么也不剩下了。和她的相遇也好，在一起的点滴也好，全部全部，都会成为幻影。 害怕面对这一切的我，想要选择逃跑，结果反而是被她教训了一顿呢，真是讨厌。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过去的自己诀别，可是到头来，却依然只是这样子，什么也搞不明白，唯一知晓的情报，只有在不久之后的未来，这个世界将会被“魔女”毁灭的绝望残酷的事实。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就这样，我迎来了第十次的终末。 这一次的故事走向和之前截然不同，原本一直要到末尾才会出现的魔女教徒们，却在中间起就开始活跃了起来，甚至还带走了洛天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变化的缘故，使得最后出现的黑潮，似乎比起之前来说有了些许的不同。 不过，无论如何，也就因此结束了。 “哎呀，又见面了呢。”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一个似乎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悄然在我的耳畔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是…… “已经忘了我吗？嘛，这也难怪，毕竟对你来说，重复了那么多次的一年之后，上次的相遇应该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吧。” 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在第一次的世界末日之后，出现的自称“空”的少女。 为什么，偏偏会在这时候…… “首先，真亏你能够坚持到现在呢，辛苦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并不是这样的。虽然你自己可能没察觉，但是，你的每一次重复，都并非无用之功。托你的福，时间线的偏折已经出现了较大的跃动，接下来的事情，就请交给我们来吧。时间之外的敌人，就必须用时间之外的手段来应对才行。” ……虽然不太理解，但是我是不是跟什么不得了的家伙扯上联系了啊？ “那么，天尘她也……不，没什么。” 没有什么必要再问下去了。 因为，已经足够了吧？ “接下来你会忘记所有轮回中发生的事情，回到最初开始的那一年，去好好地度过你的人生吧。再见了。” 嗯，再见了。 …… 今日的清晨似乎比起以往都要来得更早了一些，我抬起头，看着窗外初生的太阳，不知不觉间流下了眼泪。 我赶紧擦拭掉了泪水，内心之中，隐隐有一种悲伤的氛围环绕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但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错。 脱去了睡衣之后，我下意识地在衣柜里挑选出了那套因为颜色过于鲜亮，而一直被我埋藏在最深处的衣服，将原本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束好。 “啊呀，已经醒来了吗……你这是怎么了吗？”看到我的模样之后，雪琳姐大吃了一惊。 “没什么，只是想稍微改变一下形象罢了。”我淡淡地说道。 “……是发生了什么吗？总觉得你一夜之间变了许多呢。” “只是错觉罢了吧。”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现在，梦醒了。 不断地努力着，不断地挣扎着，我逐渐地从学园里毫不起眼的位置，一路攀升成为了学生会长。昔日里嘲笑的目光变成了崇敬，那些令我害怕的视线，不知为何也变得毫无所谓了起来。我甚至还从姐姐那里获得了专属的龙骑士，这也意味着，她开始认可我了吧。 我的身后多了许多的追随者，但是在他们的身上，却始终找不到那个梦中一直陪伴我的身影。 ……不对，我已经不需要那个人了。 为了证明这一点，所以我才不断地努力到了今天。 因为一个意外的事件，在暑假的期间，我开始追查起了一个名为“魔女教”的组织。本能告诉我，那绝非是什么良善之辈，其背后隐藏的水之深，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可惜的是，大家似乎都轻估了它的威胁，于是我选择了独自一人的默默调查起了那个组织。不幸的是，似乎也因此被盯上了。在一次个人的外出行动中，泄露了行踪的我大意之下被完全地包住了。然后，与她相遇了。 为什么呢？在看到那个女孩的第一眼，我的心就一直在悸动着。仿佛久别重逢的故友，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着。之前从未有过的这种情感，一下子在我的心中完全爆发了出来。 但是，理智却告诉我这是不对的。不能太过靠近她，否则的话，一定会迎来悲剧的结局。那样的声音在我心中不断地重复着，所以我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冲上去，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反击的时机。 在解决了看守我们的人员之后，女孩颇为担忧地靠了过来：“喂喂，你没事吧？” “勉勉强强。”我单手按住伤口，回答道，“你刚才是怎么注意到我已经醒了的？” “哎？”女孩愣住了。 从她的反应来看，刚才的举动似乎只是无心之举，但是我却总觉得她的内在并不像是看上去的那么孱弱：“……算了，你去找找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治疗用品，给我拿过来。”我故意地装出一副高傲自大的模样，希望能够借此拉开她和我的距离。 然而，女孩的脸上却没有出现任何的不满，坦然自若地接受了我的指令，老老实实地拿来了医疗箱。在做完了简单的处理之后，我终于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了一直在旁边注视着自己的女孩。 “那么，你是谁？”我居高临下地问道，一边也是想解开一个一直埋藏自己心里的疑惑。 “哎？我是洛天尘，原本是打算和同伴一起前往千羽星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被掳了过来。那个，请问你的名字是？” 洛天尘……我在心中反复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果然，我的内心更加动摇了。记忆中本不该存在的那个身影，却在见到她以后，被无限地放大了。 “哈？你在开玩笑吧？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不知道本小姐的家伙存在啊？”我装作恶狠狠地说道。 女孩老实地吐槽道。“不，在你面前就刚好有一个哦。” “真是服了，所以我说这些乡下人啊……算了，作为帮助了我的奖励，就姑且原谅了你的失礼吧。给我听好了，像这样的自我介绍，我可只说一次，本小姐的名字是神代华。庆幸吧，因为这可是你一生中只有一次的荣耀啊。” “就算你说是荣耀什么的……哦哦哦哦哦我想起来了！” 她的话让我心中骤然一紧。想起来了？想起什么来了？难道说，我果然是认识她的吗？这个想法让我感到忧虑的同时，不知为何又有一些的欣喜。 “你是，Vutrisa中的那位‘无月的黄金姬’！” ……原来是我搞错了吗？不，这也难怪。原本的话，我就不可能和她这样的家伙有什么接触。 “什么嘛，没想到像你这种小鬼也玩知道Vutrisa吗？” “明明自己看上去也不比我大上多少吧……” “嗯？你说什么？” “啊，不，我什么都没说。那个，您又是为什么也被抓来了呢？” “哼，谁知道呢。十有八九是想拿我做人质，来威胁我的那位姐姐吧。”我心知肚明，恐怕这次的行动，百分百是那些魔女教徒的人搞出来的。一方面是警告我不要继续追查下去，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以此从我的那位姐姐手中获利吧。 （两更先放上，继续去码字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击坠传说之日（上） “那么，你会驾驶这玩意儿吧？”我指了指自己的伤口，又指了指驾驶座。 “哎？”女孩有些吃惊地看着我。 看到她的目光之后，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孩似乎抱有过高的期待了。为什么在我的潜意识之中，只要是她的话，就有一种不管什么事情都绝对能够做好的感觉呢？我摇摇头，将这份思绪压回了心中。 “不会也没关系，我会教你怎么做。” 按照我的指示，女孩老老实实地开起了飞船。她的上手速度比我想象得要快许多，原本还略显生涩的动作，在过了一会儿后便加快了起来，像是一位有着丰富驾驶技术的机长。 成功地解决了追兵之后，还未等我们彻底松一口，一股恶寒便如潮水一般向我涌来。 这种感觉……啊啊，不会有错的。那个一直困扰着我的，无数次无数次惊醒的噩梦，绝对无法绕过的一道坎。 序列48，黯夜琉璃。 对方是序列的龙骑士，在没有龙骑士的情况下与之对抗，完全便是自寻死路。因为是一场意外的旅行，所以我并没有带上自己的龙骑士，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一次的不谨慎，而将付出代价。现在我手中所剩下的底牌，也就只有偷偷地从神家带出来的，传说之中可以呼唤出序列之三的信物。 然而，过去的我不管多么努力，也未曾得到它的认可，这一次恐怕也是一样吧。 女人抬了抬手，轻易地就将女孩束缚住了。从女人的表情来看，似乎并不打算杀掉她，这让我不觉有些心安。 四肢被轻易地贯穿了，那个女人似乎是真的起了杀心。剧痛感阵阵地向我袭来，几乎要将意识磨碎。好难受，好害怕，好想逃跑，但是…… “唔……谁要……向你这样的家伙……求饶啊……” 我咬牙切齿地对她说道。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逃跑了。 “……！！” 啊呀，看来是我的那句话，彻底激怒了她呢。 这一次，似乎是真的结束了。 对不起啊，我还是，这么的没用呢…… “……哎？” 赤红色的，几乎像是要灼烧起来一般的液体洒在了我的脸上。 然而这却并不是我的血。 我怔怔地看着那个倒在了我的面前的幼小的身影，一瞬之间，仿佛与无数的画面重合在了一起。我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着神明的话，那一定是位相当坏心眼的家伙吧。 明明好不容易才相遇了，却又立刻就要别离。这样的事情……我才不要。 不管是谁，神明也好，恶魔也好，只要能够帮到她的话，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会支付，即使是要拿走我的一切。 …… 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从姐姐那里，我听到了那件事的后续结尾，与序列之三签下契约的女孩，以惊人的气势逼退了所有的敌人。 明明连我一直都没办法得到认可……不过，既然是她的话，果然一定能够做到的吧。 分明这份信赖毫无由来，我却依然选择了相信。 在姐姐跟我说打算让她成为我的侍从之时，我的心中微微一动。一切都是那么似曾相识，又合乎情理。我想要立刻答应，但是，内心却又有一个声音大喊着不能这样下去了。 我，不能成为她的负担。 结果，我的意愿自然被无视掉了。对此我也只好一边哀叹自己的不幸，一边加快了步伐。 星神祭，若能在之上取得优胜的话，除了能够获得莫大的殊荣，也能够因此在四大势力中，都取得一定的话语权吧。但是，以我的水准，要想在其中取得最终优胜的话，仍然几率不大。哪怕被别人吹嘘成百年一见的天才，可是只有我自己才明白，自己的内心深处，依然只是当初那位害怕着众人的视线，不断地想要逃跑的懦弱鬼罢了。 我一刻不停地进行着锻炼，梦中的那个人影像是一直出现在我的身边，不断地催促着指导我改正错误。虽然进入了同一学校，虽然女孩是我的侍从，但是我们却很少在一起。我刻意地隔开了和那个女孩的距离，避免让自己过于地接近她。这并非是因为厌恶着她，而是因为我本能地意识到，如果自己靠的和她太近的话，只会干涉到她的选择。 每当看见她的身边多出了新的身影后，我的心中便会产生强烈的冲动，想要冲到她的身边，想要逃避一切的辛苦，想要大喊“这里是我的位置”。 但是，我不能。 若要为这份思念取名的话，那么，这一定是“爱”吧。 我比任何人都要无比地“爱”着她，但是，正因为如此，如果我的爱只会让她步入毁灭的话。 那么，我宁可自己永远不会出现在她的故事中。 “唔！”我拼命地挥舞着炎刃，斩断了一根又一根的机械触手，但是始终有更多的机械触手漏过了我的防御，重击在了我的机体上，通过神经同步系统，完整地输入了我的意识之中。 “怎么了？你只有这样的水准吗？真是让人失望呢。”和我的狼狈比起来，对面的那个女人显得游刃有余的许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哪怕能够在千羽学园里称霸，但是和正规的驾驶员比起来，尤其还是极其稀少的序列者相比，无论是技术，还是硬件上的差距，都庞大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地步。 龙骑士显示的能量储备已经降低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程度，尤其是在刚才才放完了LB技能，如今又要和一位序列者对抗，就算是地狱难度，也不带这么玩的。 “就这么认输如何，这样的话，说不定我还能给你留一个全尸哦？” “……别开玩笑了！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过去的！” “哎，还真是败犬一般的嘶鸣呢，不管听了几次，都是那么地让人……厌恶啊。” “明明身为理应保护人类的龙骑士，却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你就没有觉得羞耻吗？” 第二百五十七章 击坠传说之日（下） “人类？你是指那些假借财阀之名，将其他的存在全部视作奴隶的‘人类’吗？”胧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嘲讽和愤怒，“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所谓的人类还是毁灭掉比较好呢。” “虽然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一些什么……但是，我也有绝对不能在此放弃的理由。”我咬紧了牙关。 “……无聊的话语。算了，我已经玩腻了，在此结束吧。”漆黑的龙骑士发出了冷漠的宣判。在她的声音落下的同时，数以亿计的械武全部在宇宙的空间内展开了。 还有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自己就会被这片杀伤范围超过一千公里的力量抹杀，而目前所有的对策是……0。 正如人不可能战胜神明，人造的龙骑士，也无法胜过神造的兵器。 换作是以前的我的话，在面临如此绝境的时候，大概已经放弃了吧。 但是，现在的我，有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切的理由。 “集中精神，将注意力完全地放在对方的剑刃之上。即使再害怕，也绝不可以闭上双眼，越是到了危机的关头，就越是要看住对方攻击的轨迹。” ……哎？ “虽然也只是我的师傅教给我的东西啦，不过我倒觉得可能也蛮适合你呢。或许你也拥有着这样的天赋也说不定呢。” ……这是，谁的声音？ “你可以选择逃避，但是，绝对不可以放弃。因为一旦放弃的话，就真的什么都结束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入了进来。 在那个漫长的梦境中，无数次与那个阴影度过的时间和记忆，全部全部，都浮现了出来。 有过欢笑，有过悲伤，有过别离。 啊啊，我想起来了。 我正是为了能够再次见到那个人，所以，才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啊。 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呢？一直徘徊在我心中的那份令人不解的心情。 “去死吧。”女人一声令下，所有的攻击都在同时进行了。 再有不到0.01秒的时间，我就会被那份力量彻底地抹杀。 然而在此时的我眼中，那平日里渺小到甚至不会去在意的时间，却被放大到了无限的倍数。 想要去尽情地拥抱她，想要一直待在她的身边。 但是，这样是不对的。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因为我的任性，才让她遭受了那么多的苦痛。 如果从一开始，我就不出现在她的身旁的话，是否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呢？ ……稍稍，有些理解那个故事中男孩的感受了呢。 无数的机械触手在同一时间完全地刺穿了凤凰的装甲，只要她稍加施力，就能将那台龙骑士撕裂成无数的残渣。 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不，正确来说，是做不到。 像是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她的存在，迫使其无法进行进一步的动作。 “究竟……发生了什么？”女人低声说道。有生以来第二次，她在另一位未成年的少女身上，感到了一阵强烈的不安。 龙骑士的装甲出现了龟裂，大片大片的碎片离开了本体，在宇宙空间中飘离了起来。 但是，即使如此，龙骑士依然没有停止运转，从它胸口散发出的光源，比之刚才还更强烈了起来。 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女人很快地做出了决定。 她挥起手，更多的荆棘从她的背后伸出，笔直地刺向了对方的胸口。 然而这一次，她却未能如愿地贯穿对方。在龙骑士面前展开的粒子屏障，完全地阻挡下了她的攻击。 这是太过不合常理的事情。拥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胧自然而然地明白那个少女所驾驶的龙骑士早已是强弩之末，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有这反抗的能量。可是无论多么荒谬，在这事实的面前，她也不得选择了相信。 终于，所有的龙骑士装甲都碎裂了，在那核心之中，展现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少女的肌肤大部分裸露在了宇宙空间中，仅在少部分的区域被机械的装甲覆盖着，原本的黑发黑瞳，已经被染上了金属一般的银色。如果是正常的人类，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暴露在宇宙中，绝对会是死路一条，不光说没有氧气的问题，光是各种宇宙射线就足以杀死其上万次。然而，少女就这样平静地浮空在宇宙之中，脸上无喜无悲，刚才胧所发射的械武，大多都在碰撞到她身旁的护盾时便已粉裂成了碎片。大量的机械零件碎片漂浮在她的身后，宛若一对展开的机械之翼。 “不可能！这个形态……为什么，明明只是仿造的伪物……为何能够展现出如此的姿态！”女人的声音终于变得惶恐了起来。 一直以来，人们都在追寻着龙骑士的来历。传说之中，那些最早降临到这个世界的神明，并非和我们一样的物种，而是作为机械存在的生命。他们擅长将自身的部分作为兵器来使用，不断地从那些可怕的虚空生物手中，守护着这个世界。 但是，就算是神明，在无尽的灾兽面前，也迎来了自己的终末。神明们决定献祭自己的一切，封印了一切灾害的源头，并在那之前，留下了最强的神造武器，也就是，龙骑士。 龙骑士是由神明们所创造的，这种说法本身并没有错误，但是却忽略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事实。 那便是——龙骑士本身，就是神明的半身。 换句话说，已知的478台，从远古留存至今的龙骑士，实际上，都是由神明们的“尸体”所铸就的最强兵器。 即使在死后，他们也在用这种方式守护着这个世界，为了让后世的人们，在面临灾难爆发的时候，能够多出那么一分喘息的机会。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能够驾驶古代龙骑士，与之产生共鸣的人才会那么稀少。每一台龙骑士都会选择自己的主人，并与其共同为了守护这个世界，直到战死。 正因为如此，我才无法了解，为何眼前的这个女人，明明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却选择站在了人类的对立之面。 “制造出的龙骑士无法与神代的兵器相比……这种想法原本就是错误的。”我缓缓地说道，“实际上，在十年之前，就已经有人做到了这一点。” 没错，在我尚且年幼的时候，就曾听大姐在无意之间，聊起过这件事。 原本被她视作玩具一样随意对待的少年，却在一件件的挫折之下，非但没有倒下，反而顽强地向前进着，最终——他，打倒了神。 以凡人之力，击败了在那个时代，被誉为无敌存在的龙骑士，序列十一——苍天之血。正是因为他的努力，那个庞大到不可一世的月谭，才会如硝烟一般散去了。 如果有人曾经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我也有着能够做到的可能。 当然，光靠我的话，是远远无法做到的。 “为了补偿你的努力，我会再给予你另一份力量，不过只有一次性的，至于使用的时机，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没想到，会偏偏在这个时候使用呢，不，正因为是现在，所以才是最佳的使用时机吧。 “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答案很简单，是‘思念’哦。” 该说不愧是姐姐吗？作为这个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龙骑士设计师，她所创造出的龙骑士，已经无比接近了原本的真物。再加上那个神秘的少女给予我的“增强思念”的力量，现在的我，已经达到了和曾经的神明们同等的境界。 既是龙骑士，亦是人类。 既是龙骑士，亦是人类。其名之为——械之解放。 “哈？那是什么东西。”女人的声音充斥着一股焦虑和不解的味道。 “不理解也没关系。不过，我反倒是想要问你，为何你会坐在那上面呢？”我淡淡地说道。 “？！”她忽然地沉默了，像是被发现撒谎的小孩一样，一时不知所措。 从她的反应来看，和我预想的完全一样呢。“果然，你——是‘无资格者’对吧？” “？？！！！”女人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通过了某些极其卑劣的手段，以此获得了驾驶的资格。” “闭嘴。” “你难道没有听见吗？龙骑士它，正在哭泣着啊。” “我叫你闭嘴！！！！！！！！” 比之刚才还要多出几倍数量的武器一同向我飞了过来。然而和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我，能够完全地看清这一切。 物体的运动，粒子的量变，宇宙的流转……在与机械融为一体之后，而获得了和其同等的，超越了人类的计算力。 “像你这样的家伙……像你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理解！身为弱小者的悲哀！”黯夜琉璃的装甲同样一片片地剥离了，在那核心之下，展露出了和我一样，与机械融合的形态。 “不爽，实在是太让人不爽了。果然，从一开始，就应该杀死你这只蝼蚁的！”她高举起手，无数碎落的触手零件在她手中不断地重组锻造，形成了一把长度超过两米的大剑。 “啊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呢。”我同样地抬起了手，变化出了一柄短剑的模样。两个无形的场域在我们二人之间展开，不断地向外扩散。 这便是，最后的战斗了。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不断地挥舞着武器，不断地操控着机械。现在的我们，已经几乎失去了人类的概念，在宇宙的深处，进行着惨烈的厮杀。一些稍小的行星甚至因此受到波及，而碎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在这过程中，不断地有什么画面在我的脑海中闪过。因为没有天赋，和身为妾的母亲一同被赶出了宅邸……为了治疗重伤的母亲，而选择了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回到家后，却只发现了母亲被盗贼杀死的冰冷的尸体……因为染上了疾病，重烧倒在了街旁，而过往的路人却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在近乎绝望的时候，遇上了一个男人……给了自己力量、财富、甚至一切……为了复仇而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还有一切曾经迫害过自己和母亲的人，在火海之中，尖声狂笑的身影……获得了一切，又失去了一切，迷茫空虚的她，选择了继续追随在那个男人的身后，与他一同，哪怕是行至世界尽头也无所谓。 我愣了一下，继而发现和我持剑互抵的女人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和我同样的困惑。 是吗，这就是你的记忆吗？ 恐怕现在的她，也和我一样，因为场域交融的缘故，而看到了属于我的记忆吧。 ……果然，我们都是一样的呢。同样的弱小，同样的憎恨着无力的自己，所以才会仇视着相似的彼此。同样的，追随着一个无法触碰的幻影。 但是，这一切都是时候结束了。 我举起剑，火焰在我的身旁流转着，形成了一只无比庞大的火凰，冲向了那个女人。她急忙召出了机械之手进行抵抗，但是立刻连同其本人一同，被火焰吞噬了。 “啊啊……明明我还没有……大人……我……”女人缓缓地举起了手，在一片火光之中，连同阴影，一点点地消散了。 太好了，这样的话，也能够帮上她一点忙了吧……哎？ 身体，在下坠着。 ……不对，下坠的，是我的意识。 果然，不管什么力量，都不可能是毫无代价的吗。 明明还想再见她一面，想要自豪地告诉她，自己已经完全成长为了一个能够独立的人了。好想告诉她那么长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自己遭受的一切痛苦和折磨，再让她摸一次自己的头，夸赞一句“真了不起，一切都过去了”。 ……不，已经足够了。 我已经，满足了。 漆黑的颜色一点点地漫上了视线的范围，身体变得无比沉重，即使是挥动一根小拇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啊啊，这样的话，就真的彻底结束了呢。 永别了，我的那份，永远不为人知的爱恋。 （两更放上，这样神代华的故事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话就是这一卷最后的收尾了，面对即将苏醒的四之魔女，洛天尘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呢？我会尽量在这一个月结束前写完的，敬请期待——大概。） 第二百五十八章 树林 神代华？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背后却只有一片漆黑的宇宙。摇了摇头，刻意地不让自己去思考那个问题。 既然她说了没问题的话，那么，这里就选择相信她好了。 现在的我们，有着更加紧要的事情去做。 “前方就是当初的那颗星球了呢。”从通讯装置里传出了菈菈的声音。 “是呢……之前是有着迷雾的作用，现在却已经看到星球的全观了，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荒凉呢。”我低声说道。 “毕竟原本就只是一颗多山的矿产星球，在大灾变爆发之后就彻底被荒废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菈菈说。 也正是因为如此，其他人才会一直没有发现，隐藏在这颗星球上的秘密吧。 “……” “你在担心什么吗？”菈菈说。 “不，我只是在想，明明我们已经来到了这么深处的地方，却一直没有看到追兵呢，应该也不像是被会长完全挡住的样子。”我随口说道。 “也许，是在忙着别的事情吧。”菈菈猜测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能说是一个好消息啊。”我叹了口气。随着离降落的目标越来越近，我拉起了驾驶杆，调整重力系数的同时，尽可能地让飞船平稳地着地。 “和上次一样，空气系数适合人体呼吸，无需佩戴额外设备。” 在将龙骑士停好之后，我从驾驶舱门跳了下去，希丝和阿莉尔也紧随着我跳了下来，略带好奇地四下观望，毕竟上次我来这边执行任务的时候，她们还不在我的身边。另一边的菈菈和叶知晓也跳下了驾驶舱，我们在一块小山丘前汇合，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线。 “上次找到你们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呢……好像完全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我说。大概两个月前的时候，我们曾在这附近的基站暂时休整了一会儿，两个月过去了，这里一直保留着我们离开时的模样，没有任何的变化，“我记得村庄的话，应该是……” 我一下子愣住了。虽然有着些许的模糊记忆，但是怎么走的地方，我却完全地忘记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没想到计划的第一步就彻底卡了壳，实在令人无语。 “啊，这个地方，有师父留下的气味！”在我们陷入沉默之迹，叶知晓忽然大声地喊道，手指向了某个方向。 “额，你确定吗？” “当然了！师父他绝对来过这里！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叶知晓十分肯定地说道。 虽然有些想吐槽他的这份直觉到底从何而来，不过现在也就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跟在叶知晓身后的我们一同进入了一片漆黑的隧道。顺着暗流的方向一路向下，道路弯弯折折，仿佛永无止境。每走一步，过去的记忆碎片就会多上一分，逐渐地回忆起了曾经的往事。 对了，我曾经也和其他五人一起来过这个地方……而且，似乎不止一次。 龙骑士已经切换到了传送模式，这样的话只要一有麻烦，就可以随时将其召唤到我们的身边。 在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之后，路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亮光，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如同桃花源头的田园景色，碧蓝的天空，清澈的湖水，道路两旁的树林，还有不远处与农田交相呼应的村舍。 “总觉得十分安静呢。”菈菈低声说道，“这里一直是这样的吗？” “不，情况稍稍有些不太对劲。”我皱了皱眉头，一股不安涌上了心头。要是平常的话，这里的村民大概早就已经围上来了吧，但是现在却是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啊，我感受到了！师父就在那边！”叶知晓突然说道，猛地冲进了小树林里。 “喂！”我来不及制止他，就见到他的身影一瞬间地消失了，“……算了，要一进去吗？” 我看向了菈菈，询问道。 “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呢。”菈菈耸了耸肩说。 我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踏入了那片草地。虽然过去的记忆中，似乎已经来到了这里许多次，但是唯有这片草丛，对我来说一直都是陌生的。不管如何搜寻，都找不到有关它的半分资料。 “……有种熟悉的味道。”阿莉尔低声说道，眼中不时地闪过一丝迷茫。 “你来过这里吗？” “……大概，有这种感觉。”阿莉尔缓缓地举起了手，随着她的动作，我胸口一直挂着的吊坠也一起亮起了光，开始指引着我们前往了某方。 越是靠近小树林的深处，我就越是感到了阵阵的不自然。 “你有什么看法吗？”我问。 “什么？”菈菈反问我道，似乎是没有察觉到的样子。倒是希丝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 “是时间。” “哎？” “仔细看我们的外边，树木完全一动不动。”希丝简洁地说道。 只要稍加注意的话，就能够发现，越往深处，树木挪动的幅度就越是缓慢。这片小树林实际上就是一道天然的，名为“时间”的屏障，如果没有项链的庇佑的话，大概我们也会像是这些树木一样，被永远地困于这片时间的牢笼中了吧。 “哎？那样的话，叶知晓不是会很危险吗？” 我摇了摇头：“他应该没有大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也能在这里不受影响，否则的话，按照我们的速度应该早就能够看到他了才对。” 在往前了一些，树木逐渐少去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尊披着黑衣，像是人体的雕像，一动不动地竖立在草坪上，摆出各异的姿势，表情或是惊恐，或者震撼。 “这些……都是活人吧？”菈菈迟疑了一会儿后说道。 “是的，他们的确还活着。但是如果没人能够解除这里的结界的话，大概会持续这么的状态一直下去直到永久吧。” 看他们的样子，十有八九是魔女教的那些人。看来他们果然如我所料的一般侵入到了这里，这让我的心猛地一沉。 第二百五十九章 前进的道路 事到如今，也只能继续前进了。没有人会知道，等待在我们前方的，究竟会是什么。 “……”在往前后，树木已经完全消失了。荒芜的大地上，随处可见灾兽的残骸，从一人的大小，到成千上万米的巨身，还有无数的机械碎片散落一地，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向我们诉说着曾经的那场大战的惨烈。 “这里就是，传说中神明与恶魔开战的地方吗？”菈菈低声说道。 “或许吧。” “可是，为什么一颗星球的内部，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我想了想，和她解释道：“这其实并非是在星球的内核，实际上，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完全可以算作是一片‘异空间’。这里的时间和空间都完全与现实脱轨了，所以，现世的人们才一直没有发现这里吧。而刚才的那一片树林，实际就是保护其不与外部接触的结界。” “但是我们现在却进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不知道。如果结界真的被打破了的话，一定是相当于有极其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了吧。” 在我们聊天的时候，走在最前方的阿莉尔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她指了指面前，一言不发。 随着她指向的方向，我们看见了一个无底的深坑，向前向左右无限地铺展开来，一眼望不到尽头。深洞中散发着一股可怕的诱惑力，如同黑洞一般，仿佛看上一眼就会被完全吸入进去似的。 “死路吗？看样子要像绕过去也不太现实呢。”我说。越是靠近这个无底洞，我就越是感觉到时间的力量在此中凝结着，如果没有项链的庇护的话，别说是现在的我，哪怕是以当初和九之魔女进行厮杀的状态，在这里也会寸步难行吧。 我眯起了双眼，在被注射了那奇怪的药剂之后，虚之眼就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了，只要稍加放松的话，就会像现在这样，完全地展开。 ……锁链。 无数条由时间的概念化成的银色锁链，层层叠叠地布满了这片洞坑。而在洞坑的最深处，某位少女正在沉沉地睡着。在她所在的层次，时间的锁链完全地充满了整个空间，无论是密度还是质量，都远不是我们周围所能相比的。但即使如此，那些锁链和少女相比起来，依然是显得那么破烂不堪，仿佛只要略微伸个懒腰，就能够将这些锁链全部打破。 ——那正是，比世界的历史还要悠久无数倍的，自亘古时代存至今日的十二位预言魔女之一。 不妙，这家伙的力量，和希丝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毕竟一个是刚诞生不久的婴儿，另一位则是不知道存活了多久的魔女，毫不夸张地说，以她的力量若想毁灭世界，甚至不用一呼一吸间便可做到，哪怕是希丝和我联手，也只会被其轻易地碾压。 所谓的预言魔女，正是这种毫不讲理到极致的可怕的存在。四之魔女如此，二之魔女亦是如此。一想到像这样可怕的魔女甚至还存在着十一尊，就令人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好在皇之器的力量终究还是束缚住了她，即使很勉强，但也的的确确算做到了。按照玲的计划，若是能够成功，便可以让其再度沉睡下去，不过一旦失败，后果便不堪设想。 我收回了视线，不敢再多看其一眼，生怕会因此扰动了那位可怕的存在。 “这下面，有什么吗？”菈菈忍不住问道。 “……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为妙。”和那位存在比起来，大灾变什么的，也不过是毛毛细雨罢了。 项链和阿莉尔的指引也就到此为止了，前后左右都失去了前进的道路，我们只好站在深渊旁边，商量着下一步的进路。 “话说回来，一路上完全没有看到过其他的人呢。”菈菈说。 的确，自从进入了这里之后，除了那些被时间冻结的家伙之外，不管是叶知晓，或是他口中的那位师傅，都完全不见了踪影。 “其他隐藏的道路……会有这种可能吗？”菈菈开口说道。 “这么说来，我们也算是被项链指引到这里来的。如果说我们走的是正确的道路，而他们走的其实是错误的道路的话……那么，就算没撞上也不奇怪了。”我猜测道，“不过问题是，现在要怎么去找到那条错误的道路呢。” “我的话，大概能够知道怎么走。”阿莉尔说。 “你知道吗？”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现在的我，应该能够理解这个世界。但是，还需要它的帮助才行。”阿莉尔说道，还未等我下令，灵就已经冲了出来，轻荡荡地飘到了阿莉尔的身边。 无法估量的数据流在两人的身边流转着，我只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虽然以虚之眼的力量理解不是难事，不过计算量却完全无法跟上。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后，双方似乎终于完成了互通，阿莉尔缓缓地睁开眼，手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和菈菈索性召唤来了各自的龙骑士。幸运的是，龙骑士在这片区域的行动并不会受到抑制，也许是项链的作用依然维持着，又也许是因为皇之器的识别功能自动将我们视为了友方单位。只是不知道这种识别方法是否具备智能，否则如果只要是龙骑士就能够进入其中的话，那么就有些麻烦了。 依靠着龙骑士的力量，我们前进的速度快了许多。在绕开了无数的残骸之后，我们终于见到了这座古战场的一角。 白与红色的两道身影，正在彼此激烈地交锋着。那竟是两个身披着装甲的人形，但是其拥有的力量却完全不下于神禁，每一次的碰撞，都会掀起一阵剧烈的激流。在他们战场的四周，我注意到了一个半身被机械包裹住的白衣男人，以及晕倒在他脚边的叶知晓。 是魔女教的人吗？我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总而言之，先下手为强！ 第二百六十章 武器 然而我的攻击立刻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三台龙骑士，以犄角之势将我完全包围在了中间。 “不是普通的龙骑士呢……这是，序列龙骑士？”我忍不住发出了吃惊。没想到全世界仅存38台仍在运行中的序列龙骑士，光是在这个地方就看到了整整三台。而且看样子，似乎竟全都是站在对方一边，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世界上现存的序列者，是否要比想象中还要多上许多。 我毫不犹豫地大喊道：“Limit Break！”时间的流动在一瞬间停滞了下来，然而，即使是在暂停的世界里，他们的速度依然不见多少减缓，庞大的能量波如同要将一切都吞噬一般，汹涌地朝我冲了过来。我不得不重新退了回去，并做好了继续迎战的准备。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继续追击的打算，而是如傀儡一般默默地守护在那个机械男人和叶知晓的身旁一动不动。 我暗暗地咋舌。在刚才那一瞬间的碰撞中，我便明确地感觉到了自身的不足。黑龙虽说是出自世间顶尖天才神梦姬之手，但是要同时对上三台序列龙骑士的话，依然是有些勉强了。除非是能够让其再度进化，然而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大概是不被允许的。 不远处的两人依然在不停的交锋着，自天上坠落到地面。看样子是红色的一方占据了优势，抓住了那半招的时机，将白色的人影重重地打飞了出去。 当两人停下了脚步之后，我注意到那个红色的人影正是叶知晓口中的师父，也是将我从黑潮之中救出来的人——红发死神，洛言。此时的他像是完全失去了人类的模样，半边被机械的装甲覆盖着，而裸露在外的另一半边，则变成了如同灾兽一般，膨胀的漆黑的肢体。 恶魔——唯有这个词，能够形容他此时的模样。 但是，和那些被侵蚀的灾兽们不同的是，他明显拥有着自己的理智，凭借着这份意志去操控着那股虚空的力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呼呼，你比十一年前，要强上不少了呢。”白色的人影缓缓地从碎裂的石碓中走了出来，看上去洛言的攻击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你倒是比十一年前弱了许多啊。”洛言冷冷地说道，如同恶魔一般的嘴角疯狂向上倾扬着，“做好受死的准备了吗？” “这一切，都是源自伟大主宰的指引。”男人不置可否。他忽然将视线转向了我们这边，缓缓地露出了微笑，“看样子，我们最后的客人也终于到场了呢，不过似乎缺少了一位呢……原来如此，是和胧在一起的那个孩子吗，真是令人遗憾呢。” “我可不认为会长会输给她。”我说。 “我并不是指这个意思——算了，就算说了，以你们的智慧，也无法理解吧。”男人摇了摇头，露出了颇为遗憾的表情，“真是可惜呢，我原本以为，我们应该是同一类人才对。然而你明明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却依然拒绝接受吾等的主宰，实在可悲。” “是啊，真可惜。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傻傻地直接出现在我的面前。虽然不知道当初的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不过现在，是时候偿还你过去犯下的罪孽了。” “别那么着急嘛，在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之前，还有其他的一件事要做。把那个孩子带过来吧。” “明白。”机械的博士听从了男人的指令，缓缓地抱着叶知晓走到了他的身边。 “师……父……”叶知晓微微地张开眼，手无力地指向了洛言。 “哦呀，没想到明明离‘那位’如此接近了，却依然保有着自己的意识吗？看样子十年的时间，还是可以改变不少东西的呢。”男人看着叶知晓，淡淡地笑道。 “你在……说些什么……可恶……放开我……我要……”叶知晓皱着眉头，露出了一副极其痛苦的表情。 “真是可怜，接下来，就让你从中解脱吧。”男人抬起了手，一点点地向叶知晓伸了过去。 在那一须臾之间，洛言终于动了起来。呼应着他的行动，其他的三台序列龙骑士也动了起来，无数的能量光线成饱和式地扫过地面的每一片死角，然而洛言的动作却始终要快上那么一筹，以手代剑，在经过那些龙骑士的同时，轻易地就将体型是他十几倍的机械体斩断为两截，径直地朝着那个男人冲了过去。 “噗嗤！”他的手准确无误地贯穿了男人的心脏，同时向右一拉，顿时男人的半截身子都完全地断裂了开来，洛言俯下身，顺手地接过了叶知晓。这一切从发生到结束，甚至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局势就完全地一边倒了过来。 这就是，传说中以一己之力讨伐了七十二魔神的红发死神，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他的实力，恐怕早就已经在一般的神禁者之上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地方存在着的特殊立场束缚住了他的力量，光是刚才的一击，就足以令恒星都碎裂吧。 既融合了机械，又融合了虚空……吗？我微微地放开了虚之眼。难以想象他是如何同时掌握了这两份截然不同的力量，又是经历了什么，才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抱歉，辛苦你了。”洛言低声地对叶知晓说道。 “原来如此，那个孩子，是诱饵啊……知道了我们不会对此坐视不管，而因此制定了想要将吾等一网打尽的计划……真的是，何等愚昧而大胆。”男人发出了低笑。哪怕身体被斩为了两段，他依然没有死去，躺在地上，嘲弄似的看着洛言。 “你已经失败了。没有了‘钥匙’，没有了‘导航仪’，哪怕再度开启黑潮，也无法唤起一丝一毫。”洛言说。 “失败？那可未必。你难道真的以为，只有你们才拥有着名为‘时间’的武器吗？”男人邪魅一笑道，“你觉得，至今为止，这个世界已经‘重来’过多少次了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过去的记忆 他的话让我本能地感到了不安，像是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却完全没有办法去阻挡一样地令人烦躁。 “无聊的鬼话，死吧。”相较于我的不安，洛言的举动倒是简单明了了许多，眼都不眨地直接斩杀了男人。剩下唯一一位机械博士不知去了哪里，也许是趁机逃跑了吧，但是在这个皇之器的内部，如果没有相应的对策，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和那些森林外的魔女教徒们一样，陷入永久的时间牢笼之中。 这样就结束了吗？但是，给人的感觉未免有些太过草率了。 “我说过了，你们没必要来到这里的。”洛言轻声说道。在结束了战斗之后，他的脸总算恢复了原样，但是身体看上去依然是那么地瘆人，他随便从地上捡起了一块黑袍，披在了自己的外边，抱着叶知晓一步步地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看样子似乎是这样呢。”我耸了耸肩说，“你的身体……是你自己弄成那样的吗？” “没什么。要想打败那些怪物，只能将自己也变成怪物才行。”他淡淡地说道。 “可是这样下去的话，你可支撑不了多久。” “就算是那样也无所谓。”他生硬地说道，“接下来我还有些扫尾工作要做，你们这些家伙赶紧离开这里……”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大地忽然开始了剧烈的摇动，自地平线的另一头，地面上忽然出现了裂痕。起初只是些微的一点，随着距离的推近，裂痕也变得越来越大，逐渐到达了一个不可忽视的范围。 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稚嫩中却又带着一分老练：“喂，小鬼，情况稍稍有些不太妙了。如果你还能动的话，还是赶紧从这里撤出比较好。” “……发生了什么吗？”洛言回应来自天空的声音。 “那些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带来了另一把‘钥匙’，现在事情开始变得麻烦起来了。” “另一把……钥匙？”洛言的瞳孔骤然缩紧了，他猛地看了一眼躲在我身后有些畏缩的阿莉尔，又看了一眼自己抱着的叶知晓，咬紧了牙关，“那家伙……原来是故意的吗？” “现在可没时间让你再懊悔了。我会想办法尽可能拖延魔女的力量不外泄，在此期间，你就尽可能地远离这片区域，再慢慢地思考对策吧。” “……抱歉，恐怕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洛言说完，忽然看向了我这边，“喂！他的话，能拜托你来照顾吗？” 也不等我答应，他直接就将叶知晓抛了过来，吓得我赶紧伸出了手，稳稳地将叶知晓接在了手心。 “你这是……给我等下啊！”眨眼的功夫，男人又从我的眼前消失了。这样下去的话，是什么都无法解决的。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我又将叶知晓交给了随行的菈菈。 “抱歉，能麻烦你先带他离开这里吗？还有阿莉尔和希丝的话……” “……”阿莉尔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脚，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决。 “洛天尘一定又打算去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吧。”希丝简短地说道。 “……真拿你们没办法，我知道了啦。那么，菈菈小姐那边……” “嗯，我会先撤离到安全点，为你们加油的。毕竟我就算待在这里，也做不到什么事情呢。” “……那就麻烦你了。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开放了驾驶舱，将希丝和阿莉尔接入进来了之后，我追随着洛言的痕迹，不断地向着这片禁区的核心前进。 我皱了皱眉头，之前才刚平静下去的那颗魔女之种，突然又隐隐地躁动了起来。现在的我只能祈祷它在一切都结束之前，别给我再带来更多的麻烦了。 “……我似乎，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阿莉尔突然说道，望着窗外末日一般的残骸，语气中似是带着一些怀念。 “你想起什么了吗？” “……黑色的天空，黑色的地面。在这里，所有的时间都是停止的，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我一个人，直到，永远。” “……”我静静地听着阿莉尔的诉说。关于她的身份，我实际上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只不过一直没有去拆穿。 “但是，有一天，天空忽然撕裂了。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吸到了外面，见到了另一个世界，还遇上了好多好多的人，但是……”阿莉尔忽然捂住了头，有些呻吟道，“一切都搞砸了，因为我……在那之后……世界……崩塌……一切都……” “冷静一点，这不是你的错。”我说，“对了，那家伙刚才说的钥匙的事情，你有知道多少吗？” “……是我。” “什么？” “他们说的钥匙……是我。”阿莉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奇怪，“为了找到这个地方，那些人花费了许久的时间。然后，我是唯一一个从这里离开的人。” “所以，我之前才会在这个星球的附近捡到你吗？”我说。如此思考的话，一切就都连上了，如果说那些魔女教徒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这里，那么携带着阿莉尔自然就再合理不过了，“但是，他们说钥匙不止一把……” “那个孩子，还有其他人……恐怕是因为我，而被复制出来的……唔……”阿莉尔断断续续地说道，额头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似乎为了回忆起那些过去，而花费着极大的心神，“伊甸之子……正是为了……” “如果想不起来的话，就到此为止吧。” “……嗯。”阿莉尔点点头，忽然又说道，“原本，这个地方应该是与世界彻底隔绝的才对，但是现在却打开了，说明一直连接着现世与虚世的三处封印都被人为地打开了。剩下的，就仅有最后的一道印痕了。必须要小心，如果连这里的封印都被打开的话……一切就彻底无可挽回了。” 三道封印？我立刻想到了第一次和第二次的大灾变，以及我在埃尔维斯那里看到的景色。大灾变的爆发仅仅只是这片战场的气息泄露出去的碎片，敌人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想要解放此处的魔女。 第二百六十二章 揭开身份 还真是，有够糟糕的。 “唔！”我的眼前一黑，在瞬间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之后，才让意识稍微恢复了过来。 “……没有事吗？”希丝看出了我的不适。作为和我共生的存在，她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早地注意到我身体的麻烦。 “啊啊，还能勉强撑一会儿吧……如果她们都没放弃的话，我又怎么能在这里停下呢？”我勉强地对她做出了一个笑容。 “……你真是一个很狡猾的家伙呢。” “或许是这样吧。”我一边驾驶着飞船躲避袭来的陨石碎片，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因为害怕着被当作异物，所以一直隐藏着真实的自己，渴望融入人群之中。表面说着对什么事情都不期待，却又害怕着平和的日常被打破。我只不过，一直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麻痹着自己罢了……咳咳咳！” 越是接近那片深坑的底部，我就越是感到体内的魔女之种在蠢蠢欲动着。在吞噬了二之魔女和四之魔女的力量之后，它终于不在安定，伸出的枝芽企图将我的全身操控，改造成培育的温床。到了那时，从魔女之种中究竟会孵化出什么呢？是某个可怕至极的虚兽吗？又或者是，魔女？ 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象那样的后果。 在冲入了深坑之中后，我才注意到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庞大的许多，无数停止运转的恒星和行星在其中悬挂着，宛如一个微型宇宙。随处可见人形机械的残骸，以及比恒星还要庞大的虚兽。他们互相厮杀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些残骸正是阿蒂尔口中的族人，为了守护这个世界，与虚兽们展开了决死的战斗。和外面无尽大地的战场相比，这片深坑中的存在要少上许多，但是惨烈的程度却无人可及。大片大片的星系被完全摧毁，虚无和时间的力量在此交织着，充斥满每一片空间。他们的觉悟，他们的挣扎，即使过了无数年之后，依然是如此沉重，沉重地令人难以呼吸。 “这里是，艾德族与四之魔女，展开最后决战的场所。”阿莉尔的目光闪烁着莫名的情感，仿佛穿越了时间的长河，缓缓地说道，“为了对抗苏醒的魔女，防止星族灭绝的惨剧再度发生，艾德族人动用了星皇所留下的皇之器，不惜性命地拖住了企图逃离这里的魔女，将一切都封印了起来。但是，他们同样也十分清楚，没有皇操控的皇之器，是无法永久封印预言魔女的，他们的一切所为，只不过是将末日的时间往后延续罢了。所以，所有的族人在自己赴死之前，毫不犹豫地交出了自己的半身，希望能够在那个无可奈何的未来到来时，能够给这个世界，多留下一些喘息的机会。他们将兵器和钥匙，一同交付给了某个孩子，然后就这样，死去了。” “……”我无言地听着阿莉尔的叙说，继续向着深处前进着。飞船的保护罩已经到达了极限，恐怕再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地崩塌了。 “唯一仅存着的那个孩子，因为持有着皇之器的钥匙，所以成为了这片死之世界里，除了魔女之外，唯一的活物。她的时间同样被停止了，不会老去，亦不会死去。就这样一直飘荡在废墟之中，一直监视着封印的魔女，也为了在那个无可避免的未来到来之时，能将族人们的希望，托付给这个世界的人类。” “就这样，她独自一人的，度过了一段，就连时间也失去了意义的漫长岁月。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最后，忘记了。”阿莉尔的声音开始颤抖了起来，“她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忘记了自己本该担负的责任。她开始厌倦起了这样重复不知尽头的生活，渴望着能够前往外面的世界……” “然后有一天，封印终于泄露了一丝的缝隙。她终于得以来到了外面的世界，贪婪地享受着那已经忘却的星空，全然忘记了自己需要做到的事情。一边怀抱着某种淡淡的不安，一边却继续在人世间徘徊着，无所作为地度过了数百年的时间。直到一百年前……第一次的大灾变爆发了。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下了多么不可被原谅的罪行。” ……果然是这样啊。 难怪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间，我就在阿莉尔的身上，察觉到了那份莫名熟悉的气息。因为她正是阿蒂尔女王所拜托我寻找的女儿，艾德族最后的族人。 “所以，那些龙骑士也是你交给当时的人类的吧。寻找那些先天就拥有着强大精神和意志的孩子，让他们来驾驶龙骑士，与灾兽们抗衡。” “……是的。”阿莉尔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但是这一切，本该是在更早以前的。如果我没有忘记的话，或许这个世界就能够……” “哀叹已经发生的事情只是愚者的行为，我们真正应该做的，是如何面对现状。或许的确如你所说，一切可能会变得更好，但也可能什么都不会改变。你已经，做得够好了。独自一人在深渊中徘徊了那么久，一定很痛苦吧？真是，辛苦你了。” 阿莉尔愣了一下，眼角渗出的泪水，逐渐变得汹涌了起来。她开始放声地痛哭了起来，希丝轻轻地抱住了她，有节奏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就算年龄不知道比我大上了多少倍，但实际上，因为身负“钥匙”的缘故，精神和肉体上，却一直都是一个小孩呢。明明知道这一点，却依然将这份重担托付给了这个孩子，那家伙，真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呢。 但是，却又让人能够理解她的这份私心。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拜托我去找到她的女儿吧？ （之后应该还有几章就能彻底结束掉这一卷了。争取今天之内完结掉，顺便求一些月票~~~）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另一把钥匙 不过这样一来，许多事情就彻底可以联系上了。因为封印被打破的缘故，导致魔女的力量渗透了出去，结果最后来到了我们的世界，由此引发了400年前的那场大战。然后，根据埃尔维斯的说法，我们世界的猎魔者们虽然最终战胜了魔女，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绝大多数的猎魔者们死亡，无数的家族破灭，存活下来的人们，却都忘记了那一场曾经发生的战役。 但是，这其中也依然有还未弄清楚的部分。魔女的力量为何会渗透到我们的世界？夜浅陌，与这个世界的叶浅陌之间，究竟有着什么联系？以及，埃尔维斯最后的话语中，究竟包含着怎样的意思？ 恐怕这些问题，暂时是难以弄清的了。 阿莉尔的哭声渐渐地停了下来。在那之后，我又询问了她另一个问题：“你刚才说，你也是一把钥匙吗？那项链的话，又是怎么回事呢？” “……钥匙一共存在着两把，一把就是这条名为‘绯蓝之石’的项链，然后另一把，就是我。”阿莉尔将手放在了胸前，“艾德族的天赋便是可以融合一切的‘非生命物体’，并演化出相似的能力。母亲她，将其中一把钥匙存在了我的身体里，而另一把则被送出了这里，交由此世的人类一直管理着。” “也就是，外面的那个小村子吗？” “原本的话，必须要集齐了两把钥匙才能打开封印的，但是不知道为何，一直保管在人类那边的钥匙，却被突然地激活了，而我在百年前的第一次大灾变之后，不小心被谋划了魔女觉醒计划的家伙们捕获，随后，又一次地丧失了记忆……恐怕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些人从我的体内，提取出了艾德族的基因信息，企图以此造出仿制的‘钥匙’……”阿莉尔有些沮丧地说道。 “混杂了艾德族基因的人类吗……原来如此，这才是‘械能者’的真相啊。”恐怕一开始，那些家伙们就是想利用阿莉尔，造出另一把钥匙的存在。而像是机械博士那样的械能者，实际都是这个实验的失败产物。他们需要的不光是能够和艾德族一样自由操控机械的存在，同时，也能够成为“封印”的钥匙。 叶知晓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才能和我们一样，不受限制地活动在这片区域。当初，洛言将他从魔女教徒们的实验室带出，之后便一直留在了身边，为的就是不让魔女教们拿到这把钥匙。然而，从那个男人的口中不难得出，实际上，他们早已造好了另外一把“仿制钥匙”，叶知晓只不过是留给我们的烟雾弹罢了。 何等缜密的计划……而这些计划的背后，恐怕也有不少埃尔维斯那家伙的参谋吧。可惜，如果能够早一点发现这一切的话，说不定就有更多的机会阻止了。 “警告，护盾能量损耗已达到阈值，继续往复的话，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继续前进。”我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飞船进入了加速状态，向着前方的目的地，进行了最后的跃迁。 当幻影消失之迹，一切都消失了。一颗巨大的白矮星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然后，在白矮星的后方，无数的锁链一头连接着虚空，一头绑在了某个存在的身上，一如我之前所见的一般。 “咳咳咳！”我吐出了大口的血。意识的模糊已经到了极限，就连疼痛感也变得逐渐冰冷，但是，玲说过的话却依然在我的脑中回放着。她说，是我给了茫然无措的她以希望。虽然有些让人羞涩，但只要她依然在相信着我，那么我就绝不会停滞不前。 终于，飞船平稳地在白矮星上降落了。等待在我们前方的，是一些早已熟悉的人。序列之一，洛言，那个本该被斩杀的男人，以及，一位全身被黑袍包裹着的人。 “明明早就已经到达了此处，却依然在等待着吾等……你究竟想做什么呢？”序列之一淡淡地说道。 “我说过了吧？从一开始，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回归到它原本的样貌罢了。”男人轻声笑道。 “原本的样貌？” “是啊，回归到被那些伪神们改造前，真神存在的世界之中。” “……你疯了吗？” “疯？不不不，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十分清醒。正因为比谁还要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相，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啊。”男人自信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复活过来的，但是，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我就能够多杀你一次，直到你彻底消失为止。”洛言抬起了手。到了这里之后，法则的力量已经被削弱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地步，常规的神禁者在此的话，恐怕甚至连星衍的力量都难以发挥出来，但是他却依然选择了最鲁莽或是自信的行动，笔直地朝着那个男人冲了过去。 “菲利克斯！！！”洛言包含着怒意地咆哮着，冲向了那个男人。男人没有动，像是丝毫没有担心洛言的攻击一般，反倒是一直站在他身旁的人忽然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挡在了菲利克斯的面前。狂袭而来的能量风吹开了少女的兜帽，露出了下面那张我熟悉至极的脸庞。 洛言忽然僵住了，脸上的表情扭曲着。没有人阻挡他的动作，是他自己主动停下了脚步。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少女的存在。 “骗人……吧？”他蠕动着嘴唇，仿佛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喂，小鬼！不要受那家伙的蛊惑了！”序列之一大声喝道，却也没能唤醒洛言。他俯下身，忍不住轻轻地抚摸着少女的脸庞。 “没错，就是这样！”菲利克斯放声大笑道，“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吧，她正是你的那位被杀死的妻子，叶浅陌哦。” “……不、不对！浅陌她，应该已经死了……”洛言的眼中忽然恢复了一丝神智，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 （正在整理，稍后会把所有的内容发出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最终之战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吗？”菲利克斯怜悯地看着他，“看看我吧！只不过是复活死者而已，对于吾等的真神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不，不对！那种事情……”洛言不断地倒退着。但是，每当他倒退一步，那个少女便会走上前一步。 那个曾独自一人跨越了无数地狱的男人，此刻正在逐渐地崩溃着。对于他来说，唯一的弱点，亦是唯一的信念的妻子，此时此刻正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断地击垮着他的意志。 这是他所必须要面对的劫，没有人可以帮助他，除了一个人。 “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啊？！”我跳下了飞船，朝着他大喊道，“给我好好看清楚了！那样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妻子啊！” “你……”洛言转过头，眼中终于恢复了一丝的神智。 “别被那个男人的鬼话给骗了！什么死而复活，那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罢了！至于你面前的那个妻子，也只是被创造出来的产物而已！你真正爱着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啊！”我怒吼道，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生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胸口，不吐不快。 “我……” “已经发生的事情，就算再后悔，也都无可奈何了！比起叹息过去，做好现在才是更重要吧！如果她还在的话，也绝对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幅没用的模样吧！给我好好想想，到底有多少人在关心着你啊，你这个……蠢货！” “我到底……” “原来如此，这就是‘艾迪’那家伙说的虚之眼的力量吗？”男人的声音不再如之前那般轻浮，而是忽然变得低沉了下来，“还真是有够麻烦的呢。” “真正的菲利克斯，恐怕早就已经死了吧，你只不过是个伪装了他身份的怪物罢了。”我说。 “正是如此。既然被看出来的话，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身份了呢。吾名伊凡贝尔，乃母亲所创之第二子，若无必要，称呼吾为伊凡即可，来自世界之外的客人哟。” “第二子……？！” “没错，代替了愚昧的长子伊甸，行使母亲的权能，那便是吾的职责。” “……你说的母亲，该不会就是指那位魔女吧？” “正是如此。”菲利克斯……不，伊凡爽快地回答了我，“是母亲从一无所有的虚空之中，创造出了这个世界和吾等……然而，伊甸却背叛了母亲，因为不忍看见那些衍生物们的生灭，而暗自与外来的家伙们联手，封印了母亲。也就是，你们。” 伊凡举起手，指向了我身后的阿莉尔。 “你是说，魔女创造了这个世界？别开玩笑了！” “是不是玩笑，就交由汝等自己去判断了。然而自始至终，母亲却依然未有憎恨过任何的人。不论是外来者，亦或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生命，都是她的孩子。吾等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了让一切，回归到最初的状态罢了。” “口中说着回归什么的，但是，由魔女而生的灾兽，可是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人，让这个世界遭受了多少的灾难啊！而且那些被黑潮吞噬的存在，不论是机械还是人类，都变成了那样的怪物……魔女的所作所为，压根只是在破坏着一切罢了！” “……你还是不明白呢。母亲所希望的，与她真正所掌管的权能。”伊凡用着怜悯的神色看着我说。 “真正的……权能？” “多说无益。现在，是时候让你们感受一下，母亲的力量了。”伊凡抬起了手。伴随着他的动作，大地忽然开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无数的机械残骸缓缓地从地底下冒了出来，面向了我们的方向。 序列之龙骑士——或是在名单上出现的，又或者是在名单上没有的，如同一座座的山峰般，屹立在了我们和男人的中间。每一尊的实力都近似神禁，甚至到达了神禁。 早在之前我就应该预料到这一点才对，没想到猜测终于还是成为了现实。本该是同伴的龙骑士却成为了敌人，没有比这更糟糕的笑话了。 “……真是可悲，竟然成为了敌人手中的利器吗。”序列之一低声说道。 “它们只不过是回归了原本该待的地方罢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 “那还真是厉害，简直想让人拱手投降……才怪。”我握住了神代华交给我的，能够唤醒序列之三的钥匙，“希丝，黑龙就暂时交给你控制了。你和阿莉尔一起的话，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我是无所谓，不过你的身体真得吃的消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我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从驾驶舱外纵身一跳，手中的龙印发出了璀璨的光芒，瞬间将我包裹在了其中。当光芒消失之后，武装完毕的我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完全就是一副装甲比基尼的模样啊。虽然觉得有些羞耻，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在失去了近乎所有的力量之后，现在的我所能依仗的，便只有这身装甲，以及问渊之剑了。 在经过了阿莉尔多日的调整之后，问渊之剑与我之剑，仿佛产生了某种淡淡的连接，一如从前。 “这一次或许真的没有退路了呢……抱歉，还得让你陪着我。” 问渊的剑身发出了微微的颤抖，像是回应我的话语。 “是吗……那就，最后再大闹一场吧。” 最终的决战，于此拉开了序幕。 我笔直地冲向了伊凡。要想同时与这么多的龙骑士为敌，显然是不明智的举动，只有彻底解决掉策划了这一切的头目，才能以绝后患。 但是对方显然看出了我的举动，环绕在他身边的龙骑士同样动了起来，对我们展开了围攻。 “给我滚开！”我气势磅礴地挥舞着问渊，虚之眼完全地燃烧了起来。这样的做法对现在的我而言无异于竭泽而渔，但是也顾及不了后果了。在始祖之龙的加持下，问渊发出了数十米的剑芒，撕裂开龙骑士的护甲。但是，就算如此，对方的数量依然繁多到一个令人恐怖的地步。 终章 未完之兽（BAD END） “就让妾身也来帮忙好了。”阿蒂尔，或者说序列之一举起了手，大地之上忽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法阵，将上方的龙骑士笼罩了进去。这是某种类似于法则之上的力量，所以才可以不受这个特殊区域的压制。被法阵罩住的龙骑士速度明显减缓了下来，一举一动都变得清晰可见了起来。 “不要碍事。”伊凡同样动了起来，另一股与阿蒂尔截然不同的力量开始了交锋，短时间内两者的水平竟然不相上下。 我在龙骑士群间穿梭着，一点点地靠近那个闭目祈祷着的少女。再快一点，更快一点，我在心中呐喊着。必须，要在一切都不可挽回之前，结束掉这一切才行。 “！！！！！”我的身体重重地摔到在地。极限的到来比我想象的还要早一些。在确定了我无力反抗之后，魔女之种的攻势忽然猛烈了起来，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我脑中呼唤着，放弃吧，交出你的一切吧。 可恶……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了。 一道身影走到了我的面前，接替了我的位置。 “你说得对。如果是她的话，绝对不会希望我在此停滞不前吧。”洛言低声说道。 面对着成群的龙骑士们，他抬起手，自上而下地一挥，世界仿佛都被割裂成了两半，所有挡在他前方的事物，全部都分成了两半。 洛言缓缓地向着前方走去。闭目祈祷的少女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身影，微微地睁开了眼，露出了微笑。 “你，不是她。”洛言喃喃地说道，轻轻地抱住了那个向他展开了双臂的女孩，“再见。” 他的右手贯穿了少女的心脏，抽出的瞬间，血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少女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变成了笑容。 …… 这样，就彻底结束了……？！ “啊呀，看来我还是没有错过这一出好戏呢。”一阵清风拂过，在所有人的中间，忽然出现了一个漆黑修长的少女的身影。她像是一开始就出现在了这里，又像是从未诞生过一样。 “你是……”我的大脑颤抖着，挣扎着转向了她的方向。 “啊呀，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吗？”她向右后扬起了头，嘴角挂上了一丝妩媚的笑容。 “……埃尔维斯！” “答对了。不过，那已经是我过去的名字了，现在的我的真名是——求欲魔女，塞莉西斯。” 求欲的魔女……毫无疑问的，展现在那个个体身上的，绝对是可以匹敌魔女的信息度。 “竟然……真的成为魔女了吗？”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的话，绝对会惊世骇俗。曾经的猎魔者，如今却堕落成为了魔女，难以想象会因此掀起怎样的波澜。 “啊啊，真的，十分不容易呢，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相比起来，你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事到如今，还在抗拒着魔女的力量呢？” “……别开玩笑了，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哎，是这么一回事吗——其他的蝼蚁们，稍稍给我安静一下。”她甚至动都没动一下，就轻易地让企图从背后偷袭她的洛言深深地压进了地中。人与魔女之间的差距，就是如此庞大的绝望，“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够坚持到什么程度好了。顺便，也当作是完成下曾经的契约好了。” 她转过身，看向了宇宙的中心点，那个始终被束缚住的少女。 “……喂！快住手！”我立刻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虽然钥匙已经消失了，但并非说就因此没有了办法。就像是用电锯强行锯开木门一样，当你的力量足够强大之后，一切的阻碍都会化作乌有。 而魔女，正拥有着这样的力量。原本的封印为了封住四之魔女，早已变得破烂不堪，现如今如果再遭受到魔女的外部打击，后果可想而知。 “我才不要。”塞莉西斯竖起手指，干脆地点向了封印的中心。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似乎什么都没改变一般——随后，锁链断裂了。 一直沉睡着的少女缓缓地睁开了眼，给这个黑暗的世界，带来了第一束光。 四之魔女，苏醒了。 黑色的潮水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巨大的引力开始作用，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此刻的她像是化作了一个巨大得足以吞噬掉整个宇宙的黑洞，光是存在着，就会对所有的事物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啊啊，我的母亲，您终于……”伊凡陶醉地看着那道身影，放开了身体的控制，任凭自己飞向了那道黑洞的中间，并在彻底接触到少女之前，便被其周遭庞大的黑潮所吞噬了。 一切，宛若末日。 “该死的！总之，先赶紧逃离这里！”序列之一的脸色大变，她一把抱起了趴在地上的洛言，疯狂地向外逃窜着。然而在那庞大的引力作用下，依然只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动着。希丝操控的黑龙反应同样极快，她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企图抓住我的手，然而—— “我说过了吧，不要碍事。”塞莉西斯轻易地将黑龙打飞了出去，她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黑洞中心的身影，“原来如此，这就是预言中将会灭世的魔女吗……果然，就算同以魔女的位格来看，依然十分可怕呢。” 完全没有一丝力气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希丝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好冷。 完全提不起一点的力气，仿佛一切都消融了一般，化作了乌有。 虚空之中，像是有谁在发出了冷笑。 “你快要死了。” 嗯，我知道。 “真是狼狈呢。”她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毕竟原本的我，也完全撑不上坚强就是了。 “在后悔吗？” 后悔？啊啊，如果自己能够再强一点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那么，就将一切交付给我吧。” ……完全不明白在说些什么。 但是，如果这么做，就能够拯救到大家的话…… “别担心，很快这一切就会结束的。因为——” “——我，就是你啊。” ……我想起来了。 我曾经无数次地听到过这个声音。 “忘记了吗？你的愤怒，你的悲伤，你的憎恨，你的泪水……这一切的一切，正是我存在的理由啊。” 我…… “让我们一同，将这个背叛了你的世界——” “——消灭殆尽吧。” —— 塞莉西斯平静地看着那道身影，完全地被黑色的潮水所吞噬了。 若是平常的话，一般人别说是接触到魔女的力量了，光是靠近就会因为无法承受，而化作虚无了吧。 但是，她却深深地知道，那位一直被封印的魔女，所掌握的究竟为何等的力量。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敢下这份不切实际的赌注。 四之魔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无喜无悲。对于刚从漫长的封印之中苏醒过来的她来说，还尚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恢复正常。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孩子们会代替她，去捕食着外界的一切。至于刚才的那些蝼蚁们，早已逃窜得不知所踪，塞莉西斯对此毫不关心，依然紧紧地盯着四之魔女的身旁，代表着她的权能显化的黑潮。 或者说——原初之海更为恰当一些。 就这样过去了不知多少时间，一切依然平静地像是一滩死水。 “失败了吗？”塞莉西斯低声说道。她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去。虽然那个试验品的消失有些可惜，但是现在的她，同样也有着无尽的时间，去追求她渴望的一切。 “？”突然之间，已经完全被吸入黑潮之中，本该空无一物的宇宙中，忽然出现了一丝的颤抖。 “嘻嘻。” 她猛地回过了头，困惑地看着自己的四周。 就在刚才，她的的确确地听到了有谁的笑声。 “嘻嘻。” 那个笑声又一次地出现了，而且似乎愈来愈近了。塞莉西斯提起了戒备，在成为魔女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地感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威胁。 “嘻嘻。” 她猛地向一旁闪烁着，即使如此，塞莉西斯依然察觉到右身一空，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右臂竟然不知所踪。 “给我，出来！”塞莉西斯抬起了手，这是她自成为魔女之后，第一次使用自己的权能。被虚空覆盖的区域之中，渐渐地显现出了一个人影。 在看清了那个人影的模样后，塞莉西斯完全地愣住了。 那是一个完全由黑色构成的虚影，模糊的外表之下，里面却是什么都没有，就好像电脑中偶尔会出现的BUG一样，让你完全摸不着头脑。 “堕落魔女？不对，更像是介于魔女和兽之间的未完成品吗……”她低声地思考着。就在她思考的同时，黑影却突然盯上了世界中心的四之魔女。 “嘻嘻。” 随后，世界被撕裂了。 庞大的魔女之力，完全地散发了出去。 糟糕了。塞莉西斯，很快地明白了现状，脑中仅仅浮现出了这么一个词。 世界是悲伤的。 世界是痛苦的。 世界是虚无的。 掠夺一切。 渴求一切。 贪婪一切。 喜悦忧郁烦恼失落矛盾痛苦希望坚定犹豫憎恶不安爱恨…… 忘却了所有，构造了一切。 失去了‘死’的概念，无论被消灭多少次，都会再度地诞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把你的一切，全部交给我啊！ 那是，属于兽的咆哮。 四之魔女和未完之兽的交战，很快地就蔓延到了全世界。所有人都在颤抖着，看着天空之上，实际在无数远的尽头，两只怪物的对撞。自始至终四之魔女都未曾动过一步，自身周遭的黑潮在受到攻击时，便会自动行动，将所有侵犯之物吞噬。然而不管被消灭多少次，兽的身影都会再度地出现，扑向离它最近的那个存在。 大概在她们分出胜负之前，这个世界，就会率先毁于一旦吧。 不，不止这个世界，就连其他的地方，也因为这场史上从未有过的大战，而快开始颤抖着。 ……好冷。 我究竟，在做些什么。 已经不想思考了，仅凭借着本能，挥泄着全身的力量。 “……拜托了。” ……那是，谁的声音？ “已经，足够了。” ……不对，我还没有满足。还需要更多，更多的才行。 “那么，就请拿走‘我’吧。” 从未有过的饱食感，突然传遍了我的全身，随之而来的一直处于混沌之中的意识，终于有了一丝的清醒。 这个声音……是玲吗？ “我到底……”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还有，再见了。”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亮光，缓缓地将我从阴冷的黑影之中拖了出去。 “不要……不要！”我终于意识到了她想要做些什么，拼命地伸出手，企图抓住她的存在。 玲伸出手，轻轻地推开了我。除了我们之外的时间都停止了，只有她的身体在燃烧着。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能够和你的相遇。第一次交到了朋友，第一次知道了外面的世界，这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美好的像是一场梦……但是现在，梦该醒了。” “我一直坚信着，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像传说中的皇一样，拯救这个世界，拯救所有人……所以，拜托你了，我的英雄啊。” 项链忽然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强烈光芒，将整个世界都点亮了。 她在强行激发皇之器的力量。但是，如果是非皇的她来使用这份力量的话，结局只有一个。 毫无疑问，她会死。 玲转过头，表情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着。即使如此，她也依然勉强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会让这个世界的时间冻结，直到，封印再度被打开。接下来的话，就拜托你了。” 因为皇之器的力量，我的身体开始逐渐地被排除出了这个世界。我忽然意识到，玲从一开始，就策划好了这个结局。为了让我能够找到打败四之魔女的方法，而再度启用皇之器来封印这个世界。她坚信着如此无能的我，终有一天会回到这里，拯救这个世界，为此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 望着她远离的身影，我拼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 我——一定会拯救你！ 不管花费多少的努力，历经多少的时间，我也绝对会回来拯救你！ 这便是，魔女所许下的誓言。 后记 时间线与部分答疑 先来整理一下时间线。 艾德历公元？年：在碎片虚空漂泊了许久的艾德一族，终于找到了一处安息所，与这个世界的居民友好地融合在了一起，将知识和力量传达给了他们，而被视为“神明”一样对待。 艾德历公元？年：四之魔女觉醒，引发了灾兽之潮。艾德族最终以惨痛的代价，利用皇之器永断时空之城封印了魔女，留下了名为龙骑士的最强兵器，将其托付给了艾德族最后仅存的族人，阿莉尔。原居民同样几乎灭绝，剩余的人类分散到了世界各地，忘记了这份过去，逐渐在失去了神明庇佑的世界中，发展出了自己的文明。 艾德历18世纪（地球历17世纪，两者之间大约相差六七十年左右的时间线）：在无尽停止的世界里，阿莉尔几乎忘记了一切。然后在某一天，封印终于难以维持，魔女的部分力量冲破了结界，来到了异世界（即地球），而阿莉尔也趁这个机会离开了永断时空之城。失去了记忆的她在人类的世界中，一直迷茫了数百年之久。 地球历17世纪末：在持续了数年之后，战争终于结束了。猎魔者阵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成功将魔女的爪牙逼退。所有人都忘记了那场可怕的战争，只能隐隐记得曾经有过那么一次悲惨的过去。 艾德历2004年：由神州国率先发现了埋藏在这个世界的，上古神明们的恩赐。依靠这份力量，人类在短短的几十年间，完成了世界的统合，并将脚步迈出了太阳系，步入了宇宙之中。在最巅峰的时刻，甚至一度冲向了宇宙的边缘。然而此时，魔女的创物同样苏醒了过来，开始在人类之中悄悄发展信徒，企图解开魔女的封印。 艾德历2054年：第一处封印解除，第一次大灾变爆发，人类惨败，退缩回太阳系，人口剩下不到百分之一。人类阵营由此分裂成了两派，一派号称舍弃肉体来应对那可怕的侵蚀之力，另一派则拒绝依靠“伊甸”的力量。最终由改革派掌握了话语权，而原初派则前往了神明沉睡之地，祈求曾经的女神之主（艾德族女王阿蒂尔）的庇护。 阿莉尔终于回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将龙骑士带给了人类联邦政府。在初代救世主以及其他资格者的拼命下，人类渐渐地挽回了劣势。一方面培养着龙骑士的驾驶员，另一方面则是试图将龙骑士量产化，以方便更多人能够驾驶。 艾德历2140年：失去了记忆和力量的阿莉尔被魔女教徒们所俘获。 艾德历2144年：第一次大灾变正式宣告结束。 艾德历2145年：叶浅陌，洛言出生。 艾德历2153年：叶浅陌与洛言在托儿所相遇，人类进入平稳期。 艾德历2154年：洛言因为一场大病与叶浅陌分离，忘记了与叶浅陌的约定。 艾德历2155年：托儿所倒闭，绝望了的叶浅陌被月谭组织收留，成为了组织首领菲利克斯的棋子和玩具。 艾德历2162年：长大了的洛言与叶浅陌在千羽学园再度相遇。 艾德历2163年：从神梦姬那里借来了力量的洛言打败了菲利克斯，夺回了叶浅陌，代价却是自己再也难以驾驶龙骑士。月谭组织破灭，然而，实际却只是转为了暗处的魔女教行动着。同年，叶浅陌与洛言结婚。因为叶浅陌所继承的血脉之力，看见了自己来自未来的女儿，从而发现了自己注定死亡的未来。 艾德历2164年：第二个封印解除，第二次大灾变爆发，叶浅陌死亡，洛天玲出生。 艾德历2173年：洛天玲九岁生日。在这一天，她发现了母亲遗留下来的项链，实际是她们一族一直守护着的皇之器的钥匙。洛天玲以血统之力激活了钥匙，从而获得了穿越回过去的力量。得到了这个力量之后，她开始不断地回到过去，企图拯救自己死在了第二次大灾变的母亲，然而却始终无能为力。在得到了母亲的开导之后，决定放弃这份力量，和父亲一起向着未来生活下去。 艾德历2174年（第一个结局）：第三次大灾变爆发，魔女觉醒。这一次，为了拯救世界，洛天玲主动选择了舍弃自我，成为了皇之器的部分。世界因此被改写，玲从此成为了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不断重复着百年之间的轮回。在轮回之中，心神逐渐被消耗，直到某一天，通过项链认识了洛天尘。被洛天尘的努力而感染，视洛天尘为自己的英雄和希望，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拯救自己的父亲和这个世界。 艾德历2164年（改写后）：第二个封印解除，第二次大灾变爆发，叶浅陌死亡，洛天玲没有出生。 艾德历2165年（改写后）：为了复仇的洛言选择了使用禁忌的力量，主动与魔女之力融合，以一己之力杀死了72位魔神。同时他也逐渐意识到这一切背后的推手，正是一个名为魔女教的组织。在一次袭击魔女教的过程中，发现了叶知晓，认识到了其作为钥匙的重要性，将其带在了身边。 艾德历2169年（改写后）：第二次大灾变结束。 艾德历2174年8月（改写后）：洛天尘到达该世界，与自备的神代华相遇，成为了其的侍从。 艾德历2174年12月底（改写后）：因为要照顾神代华的缘故，洛天尘无暇花费更多的心思去调查魔女教的事情，最终第三次大灾变爆发，末日到来。为了救下洛天尘，玲又一次地选择了回转时间，来到了一年前。与此同时，神代华因为无意间得到了洛天尘的血，与空在虚无之海中相遇。空给予了她即使回到过去也能够记住部分记忆的力量，但是随着轮回的继续，这些记忆也将逐渐消失，最终完全失去。 艾德历2174年八月（第二次轮回）：洛天尘与神代华再度相遇，这一次的神代华改变了许多，然而依然无法改写末日的结局。 第三次的轮回：神代华开始追溯末日的真相，并同时也发现了魔女教的存在。 …… 第十次的轮回：经历了多次轮回的神代华崩溃了，她意识到自己无法拯救洛天尘，企图与她一起逃跑，但是最后又被洛天尘鼓励了。她这才明白，原来正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使得洛天尘无法突破这个命运，而下定了决心。 第十一次的轮回（本章视角）：尽管忘记了一切，但本能告诉神代华，必须要变得坚强起来。即使再渴望，也不能靠近她的身边。这一次因为失去了神代华的干扰，洛天尘终于有机会深入地去了解到魔女教的真相。然而遗憾的是，因为错误地估计了四之魔女的力量，缺乏相应的攻略道具，导致这一次的结局依然以失败告终。最终，玲以彻底地献祭自己为代价，将洛天尘送回了原本的世界，并完全地冻结了艾德世界，等待着那个唯一的希望回归。 部分的名词解释： 伊甸：疑似为魔女创造的第一子。不知道因何原因背叛了魔女，站在了人类的一边。但是因为魔女的力量，似乎依然在被侵蚀中。 伊凡贝尔：魔女所创第二子，很久以前就混迹在人类之间发展魔女教，之后更是附身菲利克斯，自始至终都期望着能够复活魔女。洛天尘在地下基地所见到的男人也是他所办。 未完之兽：既非魔女，也非虚兽的错误种。因为过度吸收了四之魔女与二之魔女的力量，导致洛天尘体内的魔女之种开始暴走，由此孵化出了这只BUG一般的存在。基本可以视为魔女的错误进化。即使是预言魔女也无法将其杀死，无底线的贪欲，放任不管的话，最终或许会吞噬掉整个宇宙吧。因为玲的奉献，导致未完之兽暂时获得了满足，由此唤回了洛天尘的意识。同时，未完之兽的出现，也在某种程度上，预兆了洛天尘将要步入的道路。 后记：这一卷的故事其实很早以前就在构思了，如果有细心的读者，不妨可以翻回到第四卷，从那里起就开始埋下了过去的伏笔。和莫伊世界相似，艾德世界同样面临着末日的威胁，只不过这一次洛天尘所要面对的，却是确确实实从古存活至今的预言魔女，其力量足以凌驾于众生之上，即使是洛天尘也难以战胜其的强大。于是，为了从那百分之零的未来之中，寻求到一丝的生机，艾德族牺牲了整个种族；玲不惜以自身被世间遗忘为代价，成为了一个活在时间线上的幽灵，不断地为了洛天尘而重置时间轮回；神代华也从一开始懦弱自卑的女孩，成长为了现在独当一面的会长，即使再痛苦，依然选择了不去和她相认，最终更是战胜了胧，战胜了自己的过去。虽然结局依然失败了，但是希望的种子，却已经埋下了。 下一卷中，洛天尘将回到自己的世界，去解开四百年前的谜题，以及那个名为“夜浅陌”的女孩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四之魔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隐藏在洛天尘身上的，“未完之兽”与“皇”的秘密，到底又是什么呢？敬请期待下一卷的内容吧。 序章 过去的梦 来到这片撕裂的战场，已经有了半个月，给人的感觉却像是过去了数年之久。每天都有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每天都有新的队员加入其中，在这里人命似乎成为了某个可以度量的数字，不断地增加又减少着。 从最初的激动，到难以置信，到绝望，最后是麻木。短短的十几天中，少女便见识到了她在学校中十几年来都未曾体验过的残酷，如同梦魇一般，准时每晚出现在了她的睡梦之中。 这里就是地狱。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临行之前，老师看向自己的复杂眼神，与说出的话语，只是却被满腔热血的自己给下意识地无视了。无数次地想要逃跑，无数次地想要放弃，但是，又被理性无数次地按压了下来。 但是，这个世界，也并非完全都是灰色的。每天的日常侦查回归后，营房里总会摆上一锅热腾腾的肉汤，与女孩温馨的笑容一起，治愈者她疲惫的心灵。 叶浅陌。这是她在来到了103小队之后，第一个记住的名字。她拥有着同为女性的自己都会为之倾倒的美丽，而这份美丽并不仅仅局限于外貌。女孩的存在与这片地狱显得格格不入，反差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让人不得不怀疑，像她这样本该被捧在手心中呵护的女孩，为何却会来到战场的最前线。 久违的洗完澡后，卿云抱着整理好的资料，前往了队长的办公室。她刚想敲门，却突然听见了其中传出了一阵激烈的辩论声，她还未来得及听清，门忽然打开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位高大帅气的黑发男子，卿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喊道：“埃尔维斯副队长。” “啊呀啊呀，这不是我们的小卿云吗？在这个小队的生活还算适应吗？”男人轻声笑道，浑身散发着某种令人迷醉的气息。 卿云感到自己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了。作为这支特别小队副队长的埃尔维斯，不但拥有着强大的力量，还是一位世所罕见的美男子，更有传言说他其实出身于古老的十二族，拥有着最为珍贵的血脉。这三件无论取出其一都足以令人痴迷，何况是聚集在了一人身上，自然引来了无数少女的恋慕，她也自然不例外。 “是、是的！多谢副队长的关心！”卿云结结巴巴地说道。 “哎，是这样吗？啊，你是找队长有事吗？那么，我就暂时先告辞了。”埃尔维斯笑着向她摇了摇手，转身缓缓地离去了。 啊啊，不愧是副队长呢，不光人帅又有实力，就算是对普通的队员都那么地温柔……不对不对！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现在可不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卿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仔细想想也知道，像那样的帅哥怎么可能会看上自己，更何况——卿云回想起了几天前，自己无意间撞到了埃尔维斯和叶浅陌的聊天，那时埃尔维斯脸上所洋溢着的，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灿烂的笑容。身为女性的直觉，立刻让她明白了。 ……果然，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埃尔维斯副队长，喜欢着叶浅陌。 不过，这也并不让人意外。毕竟如果自己是男生的话，恐怕也会忍不住爱上她吧。她生活的世界和自己不一样，纯洁得像是一朵无暇的白牡丹。两人要是在一起的话，绝对是天造地合的一对吧。 但是，为什么呢？明明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自己的心，依然在微微地发痛呢？ ……是吗。自己，其实是在嫉妒着叶浅陌啊。 “请进吧。”队长的话打断了卿云的思绪，她赶紧走进了房间，怀着崇敬的心看着眼前的女人。 “那、那个队长，今日的受伤人员，还有医疗用品的用度已经全部准备好了，请过目！”卿云低下头，将手中的资料递交了过去。 “嗯，辛苦你了。还有我不是说了吗？大家都是同一支小队的成员，完全没必要对我用敬语啦。”女人接过了资料，略微苦笑道。 “不，那怎么可以呢！毕竟队长可是我最崇拜的人！我就是因为想追随您，才来到这里的！”卿云激动地说道。 有着“雷龙”之称，以一己之力讨伐了数只王兽的强大，那便是103小队的队长尹星辰。作为一名女性，却几乎创造了最早进阶星衍的记录，不管在谁看来，都是相当值得崇拜的对象吧。 “都说了，我才不是那么伟大的人啦。”尹星辰笑了笑，随手翻开了记录，“看样子你已经相当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呢。有一个医学院的学生能够加入到我们队伍，真是帮大忙了。” “不不不不，怎么会呢！我不会的事情还很多呢！”卿云急忙摇头道，“啊对了，刚才我来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些争吵……难道，队长和副队长吵架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困惑提了出来。在听到女孩的话后，尹星辰的笑容微微地僵住了：“……抱歉，让你看到不成体统的一面了呢。” “不，那个，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可能的话，我是想……” “最近和其他队员相处地怎么样呢？” “很、很不错呢……这是骗人的。”在尹星辰平静的目光注视下，她缓缓地低下了头，“总觉得，大家似乎并没有那么地接纳我的意思。”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尹星辰叹了口气，“毕竟身处最危险的前线，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或者队友就会死去，与其因此而悲痛欲绝，不如从一开始就选择漠然……请别在意，他们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我想要是能再多一会儿的话，他们总会接纳你的。” “是、是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不，没什么。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嗯，明白了，队长晚安。” “晚安。” ……………………………… 卿云缓缓地睁开眼，看见了窗外的满天星辰，看来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 又是那个梦啊。她低声说道。 在苏醒之后，梦中的景色便迅速地消退了，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印象，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连这些印象也都会全部消失了。 在经历了上次的魔女袭击事情后，到如今学园已经大部分重建完成了，要不了多久，学生们就会集体返校，而自己作为宿管的工作又会变得繁忙了起来吧。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只是一场梦罢了。卿云低声说道。 没错，只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梦而已。 第一章 校董会 无色的天空。 无色的大地。 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中，少女独自徘徊在虚空之中。 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只是如此地，在连时间概念都不存在的虚无中迷茫着。 只是突然的，少女忽然厌倦了这样的世界。 这里太暗了。她想。 于是，世界上便有了光。 —————————————————— 呼吸好沉重。 就像是溺水之人一样，我拼命地想要向上攀爬，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下坠着，一点点地，坠入了深渊之中。 “！！！！！”就这样突然地，我苏醒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剧烈咳嗽了起来，企图将喉咙中不存在的“海水”吐出去。当然这么做的结果自然就是白费劲，还将边上的人吵醒了起来。 那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小，或者要更小一些的女孩，裸露在外的四肢显现出了近似金属一般的白皙肌肤，银白色的长发如同床垫一样被她压在了身下，长长的睫毛和小小的嘴，无一不彰显其非人的气质。 “阿莉尔？”我下意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女孩点了点头，继续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你看到希丝了吗？”我环顾左右，这个不大不小像是病房一样的房间里，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见希丝的身影。 阿莉尔摇了摇头，继续默默地看着我。 对了。我想起来了……唔。 我一边强忍着剧烈的头痛，一边回忆着自己在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 因为过度地吸收了魔女之力，导致我体内的魔女之种暴走，形成了一只空具魔女之壳，却无魔女之实的“怪物”。如果不是玲在最后，强行启动了皇之器的力量，将我身上发生的时间倒转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 在那之后，我似乎就被赶出了世界屏障，一直在虚无之中漂泊着。最后是希丝找到了我，带着我和阿莉尔一起，逃离了四之魔女所在的地方。在那之后…… 我下意识地将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在那个位置，有什么东西在不停跳跃着。 ……是吗，我，失败了啊。就连希丝也因为耗尽了力量，而不得不回归到了数月之前，一直寄宿在我体内的状态。 不对，现在可不是沮丧的时候，毕竟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可不能在这里停滞不前。 没错，我答应好的，无论如何，都绝对会去救她。 我掀开了床被，原本只是想跳下床，结果因为突如其来的虚弱，导致整个人直接掉到了床底下。阿莉尔慌忙冲了过来，将我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这让我又一次地意识到了，现在的自己别说是神禁了，恐怕连一般小女孩的体力，都完全比不上了吧。 ……可恶。 明明答应要去救她的……但是现在的我，别说是去救别人了，就连自身都难保。暴走的魔女之力不但夺走了我原本的力量，精神和身体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现如今更是连再次修炼也难以做到了。大概，就连龙骑士也无法使用了吧。 换句话说——除了名为“魔女之力”的不定时炸弹之外，现在的我，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一个废物。 “……可恶。”我握紧拳头重重地敲打床被，却连一丝波澜都掀不起来，“可恶！” 不管是面对二之魔女，或者是四之魔女时，我什么都做不到。与那般至高的存在相比，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 不甘心。 一边痛恨着自己的弱小，一边却又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令我简直想要呕吐。 “……你醒来了啊。”门口传来的女声让我一惊，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在自己清醒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其他人来到了这个房间。 “……夏洛华吗？”我嘶哑着喉咙问道。看样子，我最后还是成功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 夏洛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过了许久才说道：“……既然醒来的话，就跟我过来吧。校长他们有事情想要问你，和那个是叫‘阿莉尔’的女孩一起。” “嗯，我知道了。”我甩开了阿莉尔的搀扶，咬紧牙关一步步地靠着墙走向门外，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尖上一般地疼痛，但是我强迫自己不喊出声地跟在夏洛华的身后。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既没有慰问，也没有询查，只是默默地走在前方，我不得不加快步伐才能跟上她的脚步。 “……我回来多久了。”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距离你出发刚过去一天不到吧。”夏洛华回答道。 原来如此，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中，仅仅只过去了一天而已吗？看样子时空的扭曲，比我想象得还要严重一些。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古战场。”夏洛华惜字如金。 我愣了一下，立刻想到了有关于四百年前的那场大战的传说。在那片名为“古战场”的区域中，猎魔者与虚兽展开了最终的决战。如果说那场战斗真的与四之魔女有关的话，那么自己会掉落在“古战场”中，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还有……” “……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和董事会的成员们说吧。”夏洛华干脆利落地打断了我的话，替我打开了面前的大门。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极其豪华却又肃穆的大厅。大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半圆形的长桌，十二张位置无一漏席。我本能地意识到这些人便是璐蒂亚斯学园的校董集团，同时也是掌管着这座学园的真正权利者。 我略微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其中既有我认识的人，也有我不认识的人，既有年迈的老绅士，也有比我稍大一些的小孩，但是无一例外的，在场的众人的实力，都十分之强。 “请坐吧，洛天尘同学。”率先开口地，是坐在长桌的中央，正对着门口位置的少女。她的脸上不知为何蒙了一层轻纱，所以看不清她的相貌，不过声音听上去却十分地年轻且清澈，拥有着让人一下子心安下来的力量。 我点点头，坐在了半圆形长桌前的一张椅子上，感觉自己是法庭开审的犯人。夏洛华没有离去，而是靠在离我不远处的墙边，死死地盯着正中央的少女。 第二章 审理 “请放松一些，这并不是什么问责。很抱歉，原本的话，应该是等你完全康复之后才会召开这个会议，但是这次涉及的层次实在太过超乎我们的想象，所以不得不在这种情况下召见你，还请谅解。”少女温和地说道。 我点点头，实际上从我苏醒过来到现在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平日里不见踪影的十二位校董却全部整齐地坐在了座位上。如果不是一直等候在此，或者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起来的，足见他们对这件事的重视。 “那么，就首先和我们说说你的遭遇吧。在今日的早晨，原本预定前往AS1049号世界的你，却在传送的途中失去了联系，空想之门也因为那股神秘的力量，遭受了不可逆的损伤。然后，在今日下午，执行队成员在日常巡逻中，却意外发现了坠落在古战场深处的你，和你身后的那个女孩，附近还残留着跨越空间后的痕迹，而且，我们还从你的身上探查出了某种可怕的物质。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一下有关你消失到再度出现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吗？” 我沉默了片刻，在将脑中的思绪完全整理完毕之后，尽可能简短地，将自己在艾德世界中的遭遇去除掉我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后，叙述给了在场的众人。 “喂！你刚才说到了埃尔维斯对吧！”校长夜和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眼中满是燃烧的怒火，“那个混蛋……他现在在哪里！” “冷静点，这可是在孩子们的面前。”坐在他旁边的利奥低声安抚他道。 “不可原谅……只有那个家伙，我绝对……” “抱歉了，现在给我先安静一点吧。”利奥的手上隐隐冒出了某种绿光，他轻轻拍了拍夜和的腰，夜和的表情立刻凝固了，闷声不响地坐回了座位上，半天之后才咬牙低声说道： “……对不起，是我太过激动了。” 实际上，除了夜和之外，其他的董事会成员在听完我的话后，也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比我想象得要凝重许多，看来我的话竟然完全被他们当了真，这是我有些没想到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可能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话呢？”少女问道。 我点点头：“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恐怕没有办法一下子就相信这么荒唐的发言吧。” “的确是如此。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之前我们就已经取得了大量的证据，如今只是希望请你来证实呢？” “……是灵和阿莉尔吗？”我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的确，只要有灵在的话，那些记录他们就不可能看不到。 “虽然因为毫无保险地穿越了世界屏障，导致大量数据的失真，不过在你身后的那位女孩的帮助下，我们的技术人员还是勉强提取出了不少惊世骇俗的讯息，其中就包括了……四之魔女的觉醒。” 全场无言。整个会议厅安静地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所有人都被这个名称所包含的沉重意义而压得喘不过气来。 “远古的预言里，自原初的诞生起，终将灭世的十二位魔女……”其中一位哥特萝莉打扮的校董低声说道，“原初之零，全能之一，秩序之二，断罪之三……死之十一。这次觉醒的魔女，是其中的第五位吗？还真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呢。”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虽然最后那个名叫‘玲’的小姑娘完全启动了皇之器，但即使是十二星族之一的艾德族举全族之力也未能彻底封印那个存在，以她一己之力维持的封印，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破除吧，在那之前我们能做好多少的准备呢？还是干脆祈祷对方不会发现我们的世界呢？”其中一位吊儿郎当的杀马特青年随意地将脚架在了桌面上，说道。 “那恐怕是不可能的。虽然这个孩子极其幸运地活了下来，但是魔女似乎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印记。换句话说，只要她仍活在这个世上一天，那么迟早有一天，魔女都会找上门来吧。”女教师打扮的ol推了推鼻梁的眼镜，认真地说道。 “那么，如果杀掉她或者直接放逐出这个世界的话，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青年随意地说道，语气平淡地像是不过在处理一头肉畜。 “你，想死吗？”蒂娜冷冷地看向了那位杀马特青年，青年也同样不甘示弱地回看向了她。 “我只不过是在替这个世界考虑而已，如果杀了我就能干掉魔女的话，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你不妨试试，不过在那之前，请先做好与洛克菲勒家族为敌的打算。” “你还真是看重那个孩子呢。” “各位请先冷静下来。就连敌人也没看到，自己人却先乱了起来，这成何体统。”众人之中看上去年龄最大的老绅士轻咳了一声说道，“还请不要忘记吾等的目的，究竟是为何才走到一起，共同创办了这所学园。” “……哼。”杀马特青年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看样子，魔女的觉醒似乎已成定局，但是也用不着那么悲观。”老绅士继续说道，“因为，我们的希望已经出现了。” “您是指，‘皇’吗？”坐在老绅士旁边的，穿着一身黑色礼装的御姐问。 “正是如此。除了星皇之外，这世上不可能存在第二人拥有着那份足以映照寰宇的光芒。实际上在那之前，星想院的确观测到了一股远超普通魔女之上，怀疑为预言级魔女的力量。然而在那之后，那份力量便在另一份力量的交锋下消失了。吾等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是皇将我们从那份危机之中解救了出来。” “……或许的确是如此呢。但是，直到今日，我们也未曾找到那位皇吧？” “这点不必担心。星皇的光芒将永远照耀着她的子民，指引吾等前进的方向。我们只需心怀希望，未来便自然会降临。” 第三章 结束 老绅士的脸上满是虔诚，让人不由得想起了那些常年累月在教堂做着礼拜的老人，这份信念已经融入了他的人生中，成为了不可或缺的部分。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感到不适。 “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过于期待那位虚无缥缈的皇比较好哦。”利奥耸了耸肩说。 “你是在质疑皇的威能吗？”老绅士皱了皱眉，略带不满地看向了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提醒各位，不要忘记四百年前的那场大战，我们付出的牺牲和教训罢了。”利奥淡淡地说道，“战争从未离去……我们现在将要面临的，十有八九，便是那一次大战的余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又要开始了吗……战争啊。”坐在最右边一位外表年龄看上去与我相仿的小女孩轻叹了口气，似是在悼念着什么一般，“这一次，又会有多少人因之丧命呢……你，我，又或者是全部？” “……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夜和低声说道，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从前未有过的凝重和决意，“同一件错事……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总之，这次召集大家前来，只是为了告知这件事罢了，并不期望立刻就能得到答案，具体的措施，还需等日后再进行协定。对了，蒂娜，空想之门的修复还需要多久呢？”少女问。 “因为遭受到魔女级别的打击，虽然并非主要攻击目标，但是恐怕半年之内无法再度运行了吧。” “半年吗，我明白了。最后，是关于你们两人的决定。”少女抬起头，终于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不知为何，明明蒙着一层面纱，我却似乎能够感受到她的视线中蕴藏着的某种复杂的情绪，“首先是洛天尘同学……从今日起，执行无期限的停学命令。” “明白了。”我点点头。 “你似乎并不感到惊讶呢。”少女说。 “毕竟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就是个废物了吧。别说是重修凡尘了，恐怕连一般的普通人都比不上。不过，我还以为会被直接开除学籍呢，竟然只是停学而已吗？”我说。 “除非遇到一些特别情况，否则学园一般是不会取消学生的学籍的，更何况，你这次受的伤完全是因为学园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和决定，为此，我代表璐蒂亚斯学园，对你表示诚恳的歉意。”少女低下头道歉说。 “……不，只是我自作自受罢了。”我轻声说道。如果换作别人的话，就不会被二之魔女盯上，没有钥匙的话，也不会来到艾德的世界……全部，都是我自作自受的结果罢了。 “虽然不知道能否治愈，但是，学园将会尽最大可能对你进行治疗，在此期间，希望你能够安静地待在学园里接受治疗。” “……这算是一种软禁吗？” “实际是保护。”少女认真地说道，“关于负责的人选，就交由利奥副校长好了。如果是熟悉的人的话，你也能够感到心安吧。” 像是要安慰我一般，利奥对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但这却让我更加地不安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想申请换人选……” “为啥？！” “那样的话，就交给我的家族来吧。”蒂娜默默地举手提议道，“至少从安全角度来说，洛克菲勒比起璐蒂亚斯也不遑多让。” “抱歉，单论治疗水平这一层面，恐怕无人能出利奥左右。”少女摇了摇头，否决了蒂娜的提议，“以及关于和你同行的另一人——阿莉尔，可以如此称呼您吗？” “……随意。” “虽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但是还请允许我作为艾琳一族的后裔，献上至高的敬意，艾德的公主哟。”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艾德族，早就已经成为历史了。” “恐怕事实并非如此——具体的原因，只有在您亲眼见证过后才能知晓。实际上，现存十二家族之一的械之一族，在得知了您的存在后，实际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发出了邀请。” 阿莉尔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但是片刻之后又摇了摇头：“我想和她在一起。除了这里之外，我哪里也不去。” “明白了。”少女点了点头，像是早已知道她会这样回答一样，“那么，为了保护您的身份，您将作为插班生进入这所璐蒂亚斯学园学习，这样可以吗？” “……嗯。”阿莉尔更加紧地靠在了我的身上。 会议最终就这样平和地结束了，原本还以为我会被询问更多的东西，比如如何从魔女的手下逃生，又是如何接触到那个世界的真相之类的，结果除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或许是照顾到我身体的缘故，又或许是出于其他的考虑，总而言之，就是这样的结果了。 虽然有着不少想要询问的问题，比如四百年前的大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比如叶浅陌的事情，有关星之皇冠的去向，但是从气氛来看，现在并不是适合询问的时机。不过我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四百年前的那场大战，正是由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四之魔女散发的气息所引起的。也是因为那场大战的缘故，导致两个世界之间，产生了某种不可知的交融。 “可以自己走回去吧。”离开了会场之后，一直旁观着的夏洛华终于出声了。 “啊，应该没问题吧。”我愣了一下后回答，“还有那个，抱歉，你之前给我的……” “……没什么。还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夏洛华低声说道。 “哎？” “抱歉……我们的契约，就在这里告终吧。” ……哎？ “等……那是什么意思啊？！”我吃了一惊。 “就是字面以上的意义……所以，从今往后，不要在靠近我了。”说完这句话的夏洛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是吗，是这样啊。 我，又被抛弃了吗？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为什么，你却在哭泣着呢？ 第四章 提示 “唔……”回到了原来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我强忍着不因为疼痛发出声音。自从之前的暴走之后，魔女之种就开始进入了间断性的活跃期。想要杀戮，想要吞噬，诸如之类的想法疯狂地在我脑中流窜着，现在的自己完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伤害到其他人。 必须离开这里才行……但是，仅凭现在的自己，别说是离开学园了，怕是连离开这个房间都举步维艰吧。 “……” “阿莉尔？你还在这里吗？” “……嗯。” “是在担心我吗？” “……嗯。” “不用担心，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我勉强露出一副笑容的模样，“校长他们应该已经帮你安排寝室了吧？听从他们的指挥就好了。虽然看上去不是十分靠谱，不过大家都是好人。所以，不要再来管我了。” “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承担。” “……哎？” “我知道的，天尘你，有好多事情没有告诉大家。这样下去的话，一定又会犯下和那时一样的错误。”阿莉尔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像是在拼命思考着什么，“不可以……唔。” 虽然外表看上去只是个小孩，但实际上阿莉尔的年龄，或许比我想象得还要大上许多吧。在过于漫长的岁月之中，记忆被磨灭了，但是那份敏锐却留存了下来吗？ “……我想休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阿莉尔也早点去休息好了，灵的话，就暂时放在你那里吧。晚安。”我生硬地下达了驱客令。 阿莉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整个房间忽然一下子又静了下来，安静地只听得到我一个人的心跳声。 头好晕，一直以来积累的疲惫像是一口气完全爆发了出来。明明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去做，皇之器的事情也好，答应玲的事情也好，还有关于四之魔女的事情……全部，都需要我去做，也只有我能够做得到。 “你已经很累了呢。”那个声音说道。 女孩跨坐在窗台上，一只脚在内一只脚在外，专注地盯着漫天繁星。 时隔多日未曾见到的那道身影，在我看来，明明看上去触手便可及，却又是那么的缥缈。 “……亏我还以为你这家伙已经跑了啊。” “怎么会呢？在我们的契约彻底完成之前，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梦仰过头，斜视着我，认真地说。 “是因为四之魔女的关系吗？” “差不多吧，毕竟那家伙可是……哦呀，不好，差点就把收费内容免费透露出来了呢。”梦微笑地说道。 “你口中的神，该不会也是预言魔女中的一柱吧？” “……神也好，魔女也好，不过都是世人的代称罢了，至于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梦不置可否。 “那么，是和星皇有关的存在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我静静地看着她说，“虚之眼的继承者……就是被选中作为皇的容器的这一件事。” “……”梦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我们的相遇并非偶然，从一开始，你就是抱着某个目的接近了我。帮助也好，交易也好，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罢了。”我的声音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冷静许多，“我的行动看似是出自自己的意愿，但有相当的一部分都是被你引导的结果。呐，告诉我，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种事情，就算说了，现在的你也完全想不起来吧？”梦沉默了片刻后，露出了一个悲伤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的表情的时候，我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揪住了一样，让人心痛。 她将放在外边的脚收了回来，轻松地跳下了窗台，漫步走到了我的床边，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别担心，不管最后你会走向何种的结局，我都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与你随行。” 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严肃，庄穆地像是在宣说着一段誓言。 “……谁要你陪在我身边啊。”我故意装作一副嫌弃的样子，“以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这次来绝对又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别这么说嘛，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想要给你一些免费提示的。”梦楚楚可怜地看着我说。 “免费提示？你？”我斜视着她，不屑地说。 “这次是特别优惠啦，毕竟这次涉及到的层次太过深广了，如果什么都不告诉你就去挑战那位魔女的话，未免太过可怜了。”梦笑嘻嘻地说道，仿佛刚才的那份哀伤完全是装出来的样子，“实际上，你所纠结的问题，本质上都是一个问题。” “……哈？” “去弄清楚400年前的真相吧，当你得知了真相之后，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这是其一。第二个提示，是关于四之魔女的。”梦顿了顿说，“关于四之魔女的情报，你应该已经收集到一些了吧？好好地去思考一下吧，你就能够从中得出答案。那么，是时候再见了。” “哎？就这？”我愣了一下。 “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更多情报的话，就来交换吧。” “想都别想！”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顺便一问这次你想要交换什么？” “嗯，那么，就拿你的‘怜悯’来交换好了。”梦微微一笑说。 “怜悯？” “没错。人类会怜悯比自己弱小的存在，以此来获得满足与优越感。它一方面允许了弱者的存在，另一方面，却践踏了进化的法则，你不这么认为吗？” “哈？！我才没有通过怜悯来获得满足……” “嗯，我知道。不过这也就是说，对你而言，怜悯是无用的情感，对吧。既然如此的话，不如干干脆脆地交换了如何？” “我拒绝。在你说出你真正的目的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再与你进行任何交换的。” “真可惜，看来今天只能到如此了呢。”梦耸了耸肩说，“顺便一提，你身上的魔女之种，大概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便会彻底爆发，如果不在那之前解决的话……” 第五章 幽灵 “……的话？” “那么，下次再见了。晚安。”梦故意卖了个关子，轻笑着跑出了病房。 结果，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不，其实信息是有的，只是，太过繁杂了，就好像一团揉乱了的线团，要想从中找出唯一的线头，就必须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但是，现在的我，真的有这个时间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梦出现后，我之前一直焦躁不安的内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仿佛只要她在的话，一切的问题都将会得到解答。明明有很大可能只是欺骗我的谎言，但是在她说出“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身体还是强烈地震颤了一下。 现在想想，她也的确是如自己的誓言一般，不管是宇宙的深处，还是死海的尽头，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哪怕知道她是抱有目的才来到我的身边，可依然让人忍不住地去依靠她。只有梦是不一样的，哪怕是一些对父母家人甚至雨泽都难以启齿的话语，面对她却能毫无保留地诉说出口。 梦……我，能够相信你吗？ 时间的流逝比我想象的还要快，眨眼之间，我就已经在这栋特殊的病房设施中度过了几日，虽然允许了在建筑内自由地行走，但是外出的门却被牢牢地封死了，外部更是有强大的结界笼罩着，仅凭现在的我的话，是完全不可能打开的。 每天利奥都会来到我的病房，仔细地替我检查身体的伤势。然而遗憾的是，尽管他身为稀有的治愈型神禁者，但造成我身上伤势的，却是远超他的规格之上，属于魔女的力量。如果不是虚之眼所独有的容器体质，换作其他人早就已经爆体而亡了吧。毫不夸张的说，我现在所受到的暗伤，甚至比克拉伦斯还要严重无数倍，就连利奥也都束手无策，只能叹息地摇头。 除夕过后，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学园。期间似乎有一些人想要闯进这栋建筑来探望我，但是无不例外地被挡在了结界外。想想也知道大概就是那些活宝吧，真亏他们在经历了魔女降临、魔女觉醒等一系列的事情后，还能够提前来上学，说是大心脏还是单纯的缺一根筋呢…… 住院的生活比我想象得还要好上许多，整栋建筑除了我和另一位住客以外，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就算也只是穿着白大褂全副武装的医生，最多在看见你后微微点头示意却不说话。食物可以在餐厅自由取用，其他楼层也设置了图书馆和娱乐房，虽然有些冷寂地过了头，但是作为一个修生养息的地方，倒也是个不错的去处。在与梦的交谈过后，我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仅凭现在的我，是做不到任何事情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已经放弃了。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够改变现状的契机。 至少，在救下她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倒下的。 绝对不会。 今日的阳光也是一如既往的明媚，趴在楼顶栏杆上的我一边享受着迎面吹来的还带着些许冬日气息的凉风，一边取出了胸口的项链。在经历了之前的那件事后，项链上的玉石颜色便完全黯淡了下去，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尽管如此，我也依然很珍惜地把它佩戴在脖颈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应去做的事情。 “啊，原来你在这里呀。”从我的身后，传来了少女亲切的问候。 我回过头，看见了另一位住客，正慢悠悠地走到了我的旁边，同我一起仰望着今日的阳光。 “早上好……星。”我说。 “嗯，早上好，小尘。”少女对我的问候回以微笑。 没错，这位和我同住一栋建筑的住客，便是我在第一天来学校时，便遇见的奇特少女，星。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也算是解决了我长期以来的一个疑惑吧。不过这样的话，新的疑惑又来了，我是因为身体几乎完全被魔女之力腐蚀，星的话又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住进来的呢？ “这里……是医院吗？”我没有直接询问，而是拐弯抹角地说道。 “嗯，而且是一座十分特殊的医院哦。住进来的人，大多都是因为先天的遗传病，或者是某些后天感染的可怕病状，既无法医治，又不能任由他们在外不管，像是这样的人，就会被关进这家医院。”星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每天每天的晚上，都会传来可怕的声音……然而，不管是谁，都不会回答我的问题。谁也看不见，谁也听不见，就这样一直，一直孤单一人的……结果到最后，谁也没能活着离开这里。所以我很高兴哦，能像朋友一样和小尘在这里聊天，这是从未……啊，对不起！明明小尘现在应该也很痛苦吧，可是我却，仅仅只关注着自己的感受。” “不，没什么。话说那个，星在这里住了很久吗？” “嗯……到底是多久呢？已经记不清啦。”星微笑地说，声音一如既往的慢悠悠，“似乎从我小时候起，就一直住在这里了呢。” “……是什么麻烦的病吗？” “啊啊，我的话，大概是那种被称作‘幽灵体质’的人吧。” “‘幽灵体质’？” “嗯，就是那种不知不觉间，就会出现在某个地方的感觉啦。”星慢悠悠地回答我说。 “那么，之前和我的相遇也是……” “嗯，忽然失去意识之后，眼前就出现了小尘的身影。没想到竟然会连续遇见两次，真是幸运呢。”星微笑地说。 “幽灵体质”……完全没有听说过的病呢。不过，类似的校园传说倒是听过不少，在夜深人静无人的区域中，忽然出现的穿着病服的少女。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在自己失去意识的期间，身体会出现在任意地方的话，那还真是不得了，就连这座医院外布下的特殊结界都无法阻碍她的穿越，可以说是相当麻烦了。 （最近开学，事情比较多更新可能会不太稳定，敬请见谅） 第六章 抉择 “所以，才会一直待在这座医院里吗？” “嗯，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到稍稍的安心。否则的话，说不定哪天醒来，就连自己，都会忘记自己是谁，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小尘的话，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住进来的呢？”星关切地问道。 我一时语塞，难道直接告诉她我体内被塞入了一个定时炸弹？想了想之后，只能采取了比较折中的说法：“……魔女。” “魔女？” “嗯。因为魔女的原因，我的身体被完全地破坏了，别说是凡尘的力量了，就连普通人都比不上了。” “是吗。一定，很痛苦吧？”星轻声地说道。 “……比起痛苦，我更讨厌的，是自己什么也做不到这件事。”我抓紧了栏杆，“明明答应过的，明明还有着必须要去做的事情，结果，却只能在这里浪费光阴。” “这样啊。小尘真是一个温柔的孩子呢。” “……哈？” “因为，比起自己的伤痛，却更加关心别人的情况，不是吗？” “不，不对，我只是……” “会关心他人真了不起呢。但是，也不能因此就不珍惜自己，否则的话，不光是你，连带那些关心你的人，也会感到哀伤的。” “……” “如果一个人做不到的话，不妨和其他人一起讨论下如何呢？那样的话，说不定就会有解决的办法了。” “那样的人……是不存在的。” 正是因为大家都做不到，所以，才只好由我去做。 也只能是我。 哪怕因此变得伤痕累累，哪怕身心早已不堪折磨，我也绝不可以放弃。 不对，是无法放弃。 好想就这样干脆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在那个谁也不知道的角落，度过自己的余生。 但是，如果就连我也放弃了……那么，又有谁能够去拯救那些人呢？ 如果我是那种以拯救世界为己任心怀天下的圣母，当然可以以此为傲。但是我不是，我心里很明白，自己只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罢了。就像在莫伊世界中一样，明明知道阻止的后果只可能会带来更大的痛苦和折磨，但我却还是为了自己能够“心安”，于是便那么做了。 这样的自己……最讨厌了。 “唔……抱歉啊，我的脑子不是很好，所以不是很能理解小尘的话呢。不过，小尘你，还有着想要去做的事情是吧？” “……嗯。” “那么，我或许可以帮助你哦。” 我猛地抬起头，吃惊地看向了星。她依然是那副平常的笑脸，温和地看着我。 “虽然我也没有怎么尝试过……不过，如果只是带着你离开这所医院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样，真的可以吗？”我立刻明白了星话中的意思。如果说这座医院是保护她免受伤害的摇篮的话，那么她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主动离开了安全区域一样危险。 “唔，如果是无意识的话还好，要是自己主动想离开的话，说不定会连存在都会变得无法证明吧。意识，身体，灵魂，构成，记忆，全部都会消失，然后，变成真正的幽灵。” “这么危险的话就不要随便说出口啊！” “但是，小尘有着相当重要的理由不是吗？” “……明明，连那个理由是什么都不知道。” “嗯，我知道的哦。”星轻笑道，声音一如既往软绵绵的，“因为每天，我都看见了，小尘痛苦的样子。虽然很高兴终于迎来了同伴，但是，如果待在这里只会让你感到折磨的话……那么，我宁愿不要这样。”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怔怔地看着星。正如星自己所说的一样，虚之眼中所见的她，信息的凝聚度稀少得可怜，只是因为这所医院的特殊性，才得以能够维持着这幅身体。一旦离开了这里，那么极有可能，构成她的信息会完全消散，化为乌有。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想要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寻求她的帮助。 拜托你为了我去死——这样的话，我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但是，星却察觉到了我的心情，主动地将这个我一直逃避的选择，摆在了我的面前。 “当然了，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思考过啦。”星轻快地说道，“明天晚上，就是月常接受治疗的日期，那时我的体质会被最大程度地限制，所以，哪怕只是稍微离开这里一会儿，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真的，没有问题吗？” “嗯，当然了！” “……我可以，拜托你吗？” “嗯嗯，就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吧。”星拍着胸膛保证道。 明天晚上吗……按照梦告诉我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月，我体内的魔女之种，就会如之前一般完全爆发，没有了玲的帮助，这个世界中不可能存在能够阻挡那个“兽”形态的我。所以，必须要在那之前，先将这一问题解决掉。 然后，便是四之魔女那边。有一个很让我在意的点，便是二之魔女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忘记了自己所求为何物，陷入腐化的魔女，已经没有争夺的资格了”这句话的含义究竟是什么？难道是说四之魔女现在并非完全的状态？可就算如此，以她那甚至不用动手，光是存在便足以碾碎世界的强大，就决不是我能够对付的。还有自称是四之魔女的二子的伊凡贝尔口中所说，属于四之魔女“真正的权能”，又是什么意思？ 想不清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但是，只有一件可以确认的事情，那便是待在这里的话，什么都解决不了。 “……拜托了。虽然我知道这样很无耻，但是，现在我能够拜托的人，就只有你了。” 为了拯救那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以及，那个一直坚信着我的女孩。 我必须，在这里做出选择。 就这样，怀抱着紧张不安的心情，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和星所说的一样，今天是她一月一次的体检日，从一大早起，整间医院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散发出不同于往常的活力。哪怕是待在房间里，我也依然能够感受到外面传来的巨大动静，满溢的星能充斥着空气中的每个角落。要知道生命系的星衍者每一位都是无价之宝，平日里难得一见，可今天光是我见到的便不下数十位，这让我对星的身份产生了更大的好奇。 第七章 出逃 我故意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乖巧地待在房间中，尽量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安静地等待着，直到夜幕降临，所有的医生终于都散去了，这座医院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那个……星？”我轻轻地敲了敲星所在的房间门。半晌过后，终于从里面传来了微弱的呼吸声。 “嗯……进来了。” “啊，好的……那个，你真的没事吗？”刚一进门，我便被坐在床上的星吓了一跳。只见她的全身都被缠满了绷带，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的样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惨白的吓人。 “嗯……只是常有的事情而已。”星勉强地向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果然，还是算了吧，我再想些别的方法好了。” “不行，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今天了。”星挣扎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过来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 “那么，牵着我的手吧，然后闭上眼。”星轻轻地将手上缠着的绷带解开了部分，露出了洁白如玉的手掌。 我按照她的指令行动了，少女的手很冰冷，完全不像是活人的温度。实际上她给人的感觉也同样的如梦似幻，哪怕亲眼所见，也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存在。 “想象一下你要去的地方，最好就是附近，这样的话比较好控制一些。” 附近的地方……那么，果然就是星月岛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意识仿佛断了闸，就像是被人注射了麻醉药，当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房间了。 “这里是……”我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看见周边熟悉的景色，立刻明白了过来。 果然，这里就是星月岛，还是我所在宿舍楼的后山上。 “看样子是成功了呢……星？！”我回过头，却发现星正瘫坐在地上，没有被绷带包裹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变得透明了。 “嗯，太好了呢。”星微微地扬起了嘴角，隐隐地散发着某种光芒。 “你的身体是……” “啊啊，只是一些老毛病罢了。”她轻轻地抬起了手，刚才被我握住的部分，已经完全变得稀薄而透明了起来，“一旦来到了外面，就会变成这样呢。不用担心，只要稍稍休息一会后，回到医院就没事了。所以，请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丢下这样子的你不管啊。”我咬紧了嘴唇。星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构成个体“星”的信息，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消散着，在这样下去的话，不超过半小时，她就会从这个世上，不为任何人所知地彻底消失。 见鬼！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棘手的病！简直就像是曾经以自身为薪，使用了禁忌之术点燃了存在的洛雨泽一样，无论是身体和灵魂，都不可逆地融化了。 如果是过去的我，或许还能够想点办法。但目前唯一的手段，就是必须赶紧把她送回原来的医院里。只有在那个特殊的空间中，她的存在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快速地流逝。 我尝试着将她的身体背在身上。尽管星的质量轻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是一位正常少女的水准，然而对于只是一个小孩的我来说，还是显得过于沉重了，仅仅只是走了几步路，就已经喘得完全不像话了。 可恶，这算是哪门子的病弱设定啊，如果我能够再强一些的话，玲也好，其他人也好…… 如果，我有力量的话…… 你在渴望着吗？那个声音说道。 闭嘴。 真是可怜呢。明明对于你来说，只要说出口的话，一切就都能够实现。 够了。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卑微，无力，像是一只蝼蚁。 不要再说了。 已经很累了吧？想要放弃了吧？那么，就将一切都交给我吧。 …… 那些擅自将希望加诸于你的人，那些只会向你求助的家伙，以及那些阻碍你前进的敌人，全部，都交给我来解决就好了。你只需要说出那句话就好了。来吧，跟我一起—— ……给我，住嘴！ “咳咳咳！”大脑的温度急剧地升高了，眼中的色彩逐渐被血红替代。杀戮，肆虐，解放，种种不详的念头在我脑中闪过，又被我强行压了回去。似乎有个声音在我脑中不断回荡着，劝诱，嘲讽，冷漠，讥笑。 就像是，“兽”一样。 我颤抖着从大衣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卡。那是一张学生卡，有了它的话，才能使用各种各样的学园设施，同时，它还附带着一种隐藏功能。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力地，将学生卡折断了。 这样的话，就能够触发它的那个只有在紧急时刻才能使用的功能。 警报功能。 没过几秒钟的时间，树林之中忽然响起了人类的脚步声，紧接着而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亏我还以为是哪个学生这么晚了还闲着无聊触发警报玩，原来是你们啊。” 来人是一位中年的大叔，西装革领打扮，颓废的脸庞上依稀可见其年轻时的风光，一头散乱的头发和杂乱的胡渣，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清理过了。 我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没想到竟然会是校长本人来这里呢。” “啊啊，稍微想散个步，结果就遇到这种事情了。看样子是那孩子的体质又发动了吧，辛苦你了。”校长夜和随意地说道。 “嗯，星就拜托校长您帮她送回去了。”我认真地说道。 “那么你呢？听你的语气，似乎并不打算回去的样子。” “……我有必须要去调查的事情。” “必须要做的事情？那是什么？” “很多。比如四百年前发生的一切，还有……关于您的女儿，叶浅陌的事情。” 夜和的身体僵住了，过了许久，他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不过，已经够了。老实地跟我回去吧，只要在这所学校里，就没人会伤害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夜和的眼神忽然变得缥缈了起来，虽然他在看着我，眼中却似乎倒映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第八章 逃脱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只会伤害到其他人。所以，我必须要离开才行。” “够了！作为校长，我有权对学生的安全负责！”夜和的语气不知为何加重了起来。 “……如果我拒绝呢？” 夜和淡淡地说道：“那么，我就只好使用一些强制的手段了。” 他向前轻踏了一步，那一刻，就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一片远超星衍者，足以将整个星球表面都覆盖的领域从他的身上展开了，牢牢地覆盖住了整座璐蒂亚斯学园。在这片领域之中的所有物质与能量，都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意志，开始活跃了起来。 星衍之极……神之禁忌。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此时此刻，眼前的男人似乎突然变了个模样，从原本那个颓废的中年大叔，一跃成为了这个星球上的至强者之一。其实我早该知道的，既然作为副校长的利奥都有着那样实力的话，那么身为校长的夜和自然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只是他平常给人的印象实在太过废柴了，以至于让很多人都忽视了这一点。但就算是再温顺的睡龙，也有着苏醒的一天，叶浅陌正是属于他的那块逆鳞。 被支配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这还是他完完全全手下留情的结果，否则的话甚至不用出手，光是神禁者自带的那份庞大至极的压力，就能让现在的我彻底窒息吧。看来校长的确和他说的一样，仅仅只是为了将我带回医院。在他的理解之中，人只要见证了远比自己强大的存在，便会自然而然地放弃抵抗。但是很可惜，这一条规律对我并不适用。 好不容易才逃出了那座“牢笼”的我，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就此罢手呢？ “哈……哈……哈……”我拼命地喘着气，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校长停下了脚步，似乎有些惊讶于我还有反抗的力量，皱了皱眉头：“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吧？还是就此放弃抵抗会比较好。” “是呢……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放弃啊……干脆抛下什么事情都不管……自由自在地……一个人生活下去……但是啊……”我终于直起了身，虽然小腿像是筛子似的拼命抖动着，但我依然还是站了起来，“我的选择，早在那一天就做好了。” 为什么不逃跑呢？这种答案不是早就显而易见了吗？ 因为，我是个胆小鬼啊。 所以，才没有勇气去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生活。虽然很小，小得足以用一手便能掌握，但那也是我所拥有的一切了。 不管是谁，胆敢破坏这一切的话……必将予以天灭！ “黑龙！！！”我竭尽全力地嘶吼着。 遥远的彼方，似乎真的传来了巨龙的怒吼。满是星辰的天空之上，忽然像是有一道黑影闪过。黑影随之越来越大，夜和轻轻向后一跃，躲开了黑影的坠落。 在尘埃散去之后，黑影的真面目终于完全地暴露在了我俩的视线之中。那是一台高度超过十五米的大型机甲，流线型的身躯棱角分明，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机械的美感，笔直地矗立在我俩的中间。 “这个是……械之武装？”夜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哑然。 “主人，请趁现在上来吧。” “这个声音，果然是阿莉尔吧？你原来也在吗？还有你刚才叫我什么？”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现在优先要做的，是尽快离开这里。” 虽然我现在满头都是问号，但是的确如阿莉尔所说的那样，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趁着夜和因为吃惊对领域的支配变弱的时机，我飞快地进入了黑龙的内部，久违地再度连接。 “竟然是共步连接吗，我还以为这种技术已经完全失传了。”夜和仰起头看着我的黑龙，感叹道，眼中不知为何似乎还有些羡慕。 “抱歉，我可没有时间与您多废话了！歼灭模式，全武装展开！” 随着我的下令，从黑龙外壳的鳞甲和机关口，完全展开了无数的炮口，牢牢地锁定住了某处。 “fire！” 足以媲美恒星的高温射线和反物质炸弹，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中，肆虐地展开了。这一瞬间的高能反应，甚至就连神禁者的领域都出现在了一丝的动荡，而我所要抓住的，恰恰正是这个时机。 “给我……让开！”我握住了光剑，径直地朝着夜和冲了过去，然后在他下意识想要反击的同时虚晃一招，以远超之前数倍的速度，反向冲出了领域的薄弱处，头也不回地冲离了大气层。 “竟然是逃跑了吗？”夜和喃喃自语道。看样子从一开始，那个孩子的目的就只有从这里逃跑，包括那些攻击在内，无一选中了自己，全部用来突破领域的束缚。而就在自己愣神的短短片刻之间，对方就已经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论是决策力和行动力，在自己见过的所有同龄人之中，她都足以排在前列。 ……不，归根结底，最大的原因，还是自己变弱了吧。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就连他自己都忘记了，究竟有多长时间未曾使用过这份力量了，整日浑浑噩噩的，度过颓废的一天又一天。 “啧啧啧，跑得还真有够快的啊。”利奥缓缓地从树林的一边走进了这片转瞬即逝的战场，轻轻地从草坪上抱起了早已昏迷的星，手上散发出的微光，让本变得虚幻的星，渐渐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你在这里的话，为什么不拦下她？”夜和皱了皱眉问。 “我这不是看你在吗。”利奥耸了耸肩，嬉笑道，“虽然应该很多人都忘记了吧，但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哦。号称天才中的天才，不世的王者，从出生起就未尝一败，就连阴阳家都折服的运筹之力，‘夜之王’，没错吧？” “……那种东西，早就已经和我没关系了。”夜和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女孩隐藏的力量虽说吓了他一跳，但是以他的实力，光靠那件玩具，是远远不可能阻止他的。就算是现在，他也有信心能够重新将她带回来，但是，这么做真的好吗？ 第九章 主人？ 在看到了女孩那充满决心的眼神时，他的心忽然就乱了，以至于被抓住了那片刻的破绽。 “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就这样随便她去吧。”像是看出了夜和的犹豫，利奥随口说道。 “……可是以她的身体状况，没有学园的支持，不可能撑过一个月的。” “谁知道呢？那个孩子身上隐藏的秘密，可比你我能够想到的要多得多，不会就这么轻易倒下的。另外，我收到了一份紧急通知，所以才特意过来找你的。”利奥说。 “什么紧急通知？”夜和愣了一下。 “天星令。”利奥只说了三个字。 “‘天星令’？！”夜和的瞳孔骤然紧缩了，“怎么可能！那一族，竟然还存在这个世间吗？” “是啊，和皇权等同的天星令，就连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传说之中，天星令一直掌握在那一族的手中，见之如见星皇，没想到会在这个节点上出现，结合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看样子，这片天地，真的要变色了。”利奥耸了耸肩，抱起了倒在地上的星，瞬息之间就消失了踪影，只有声音依然留在原地，“做好大战的准备吧，这一次，或许会和四百年前一样，不，甚至更为惨烈，为此，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我的……力量？ 夜和低下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修行之人一旦到达了星衍之境，便可几乎不受寿命限制，而若是抵至神禁，除非被更高层次的力量毁灭，否则更是绝对不会死去。可是现如今，自己的手上，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苍老的纹印。 自从那一天后，自己的心，似乎也随之一起死去了。 “……”夜和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沉默不语的，扭头转回了树林的深处。 —————————————— 离开了璐蒂亚斯学园之后，我一口气驾驶着黑龙冲到了月球的背面。这点距离对于神禁者来说完全不算什么，所以我立刻做好了空间跃迁的准备，打算等校长追过来的瞬间就直接逃离银河系，那样的话，就算是神禁者，要想在一片浩瀚的宇宙中找到一个人的身影，也无异于海底捞针。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追来的打算，看样子应该是打算放我一马了，又或者是觉得区区一名学生，压根就不值得花心思去找回来。 “咳咳咳！”在解除了与黑龙的连接同步后，我立刻感到一股甜腥的铁锈味涌上了喉咙，眼前阵阵发黑，像是刚跑完了5000米的长跑。阿莉尔赶紧冲了过来，将我搀扶到了座位上。 过了好半天后，我的身体才终于从剧烈运动的后遗症缓缓恢复了过来：“我刚才连接了多久？” “2分47秒，如果超过这个时间的话，就有极大的可能会造成生命危险。”阿莉尔很快地答道。 “这不是比奥O曼还要早O吗……”我不由得苦笑道。驾驶龙骑士这件事对于驾驶员来说，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的消耗都极大，否则整个世界中，也不会只有那么点的适格者了。如果是过去的我还能凭借凡尘和圣魂的力量撑过去，但是在被魔女之力侵蚀过的现在，未免就太过勉强了。 嘛，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好歹也是能发挥出星衍级力量的武器，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分钟，但要是应付绝大部分的问题，已经绰绰有余了。 “既然暂时安全了，那么，我们就先来聊聊你的事情吧。”我转过头，严肃地看着无言坐在我身边的阿莉尔，“为什么要追过来？我应该只是让你把黑龙放置好就行了吧？” “嗯。” “你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 “嗯。” “要是以前就算了，现在的我可完全没有一点保护你的能力哦？” “嗯。” “能不能说点别的话？” “嗯。” “啪！”我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无语地看着阿莉尔。这家伙，自从和她认识之后，就一直是这副机械的样子，之前好不容易流露出了一些人的气味，现在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我想待在您的身边，不可以吗？”阿莉尔认真地看着我的双眼说。 “……也不是不可以啦。”我别开了视线，开始满嘴跑起了火车，“只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或许会很危险，万一真出个三长两短，我可没办法向你妈交待，毕竟我可是答应过她，要保护好你的。不如趁着人生苦短，去好好地谈个恋爱结个婚生个孩子什么的，要知道你的身上可是肩负着要传承一族后代的重大使命，如果真到了那时还想要来找我也不迟。” “那样的话，我就更不可能离开了。因为主人喜欢将一切事情都抗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如果说危险的话，那么现实一定会比说的还要严重十倍。” “不是，我怎么就成了这种人了……还有主人到底是什么鬼？一直以来女仆侍从什么的我倒是没少当，被叫主人还真是头一回。” “因为契约。”阿莉尔说，“艾德一族作为兵器种族，会自然而然地去寻找着‘命定之人’，追随其一生。” “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来过这种契约？！” “是血液。” “就算你说血……啊。”我一下子回想了起来，之前的自己为了拜托阿莉尔修复问渊时，好像的确有这么做过来着，“等等我要退货！这完全就是强买强卖，欺骗消费者的行为！我要申请仲裁。” 阿莉尔平静地看着我，像是完全没有将我的抗议放在眼中。看样子她的决心比我想象得还要坚定许多，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后悔。 “所以，为什么是我呢？”我叹了口气，“明明这种剧情按照套路的话不是应该交给那些后宫文里的龙傲天男主吗，而不是我这种什么都拯救不了的废柴。” “……因为我听见了。” “什么？” “无论如何，都想要去拯救那个人。”阿莉尔轻声说道，“只有这份心情，绝对不可能会输给任何人。” 第十章 未来 “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成为你的利剑，你的后盾，你为世界而战的力量。这也是，过去母亲所希望我做到的事情。” 我挠了挠头，看着一脸认真的阿莉尔，从她的眼中，看不出一丝的迷茫。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失败了呢？” “那么我就和您一起去死。”阿莉尔毫不犹豫地说道，“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单独责备您一个人。无论对错，我都将与您一起承负。所以，请不要再将那些负担，都只压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了。” “……你，是笨蛋吗？” “我忘记了许多的事情。”阿莉尔低声说道，玻璃色的眼珠中似有流光闪烁，“也因此，犯下了众多无可救赎的错事。但是……如果就这么认输的话，错误，就将永远都只是错误了。” ……是吗。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哪怕未来再绝望，但只要我们还拥有着现在，就还不算结束。 为了偿还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同时，也是为了能够亲手夺回我们的未来。 没想到我竟然会有被比自己小的孩子教育得一天呢……不，如果算上实际年龄的话，她其实应该比我大上许多才对？不过因为失忆的原因，再加上这幅外表，说是小孩也不为过吧。 “我明白了，接下来的话，就由你我一起行动吧。” 为了战胜四之魔女，为了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嗯，我明白了，主人。”阿莉尔微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了她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似天上悬挂的银月那样清澈，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忽然从一台机器，一下子有了“人味”。 “不过，既然已经打算一起行动了，那么有一点先说好了，以后不要再叫我‘主人’了。” 阿莉尔眨了眨她的大眼，歪着头问：“主人就是主人啊，为什么不能说？” “毕竟要是其他人如果听到你喊我主人的话，绝对会产生什么奇怪的想法，我可不想引人注目，所以OT。” “如果不叫主人主人的话，应该叫什么呢？” “随便你，或者和其他人一样称呼我为天尘，要么就说同学什么的都可以啦。” “那样的话……”阿莉尔略加思考道，“姐姐？” “！！！！” 我赶紧捂住了鼻子。总觉得，被这样可爱的女孩如此称呼的话，似乎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要觉醒了。虽然我家里也有一个老妹，但她却总是“喂”、“那谁”这样呼来唤去的，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可爱的小女孩叫做了“姐姐”，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嗯？是不是哪里有些怪怪的？算了，现在就先不思考这些了。虽然前景依然绝望，我必须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解决自己身体的问题，然后击败四之魔女，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的话，绝对早就有玩家开始怒摔手柄，破口大骂“这是什么鬼难度的游戏，压根就不是给人玩的”，但一想到有人能够陪在自己身边一起行动，一直以来的压力，不知不觉间就减轻了不少。 “那么，暂时就先来说下我的计划好了。阿莉尔对于这个世界应该还不算熟悉吧？” 阿莉尔摇了摇头：“不，这些天里，我已经通过星和这个世界的网络，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从古发展至今的情况了。” “额，这也是属于艾德族的天赋吗，还真是有够方便的……嘛既然这样的话就好办多了，我打算先去洛克菲勒家族那边收集情报，虽然暂时从学院里逃出来了，但也不敢保证是百分百安全的。虽然很难启齿，不过目前来看，唯一能够帮助我摆脱困境的，也只有他们了。” 作为现存仅次于十二族的最大猎魔者世家，洛克菲勒那里绝对掌握了许多有关四百年前那场大战的信息，更何况那里还存在着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古董，虽然不太靠谱，但也算是目前唯一可能给予我帮助的家伙了。唯一的问题就是我和蒂娜之间，存在着某些尴尬的往事，如果不是真的逼不得已了，我实在不太想去麻烦她。 虽然其他也有一些人选，比如克拉伦斯，或者叶蝶舞，但果然就这样把他们这样牵扯到和魔女有关的事情里来，还是有些不太妙。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尽量在不引起太多人注目的情况下，彻底解决掉这件事，不然一旦暴露了我魔女的身份，现在又没手段去证实自己的情况下，后果不堪设想。 “了解了，目标就设在洛克菲勒的主城区吗？” “哎？我记得他们家不是在虚域之中吗？” “是的，不过只要确认了坐标，完全可以进行虚数潜航，唯一的问题便是可能被当作非法入侵，遭到攻击。” “啊，这个还是算了吧。我记得洛克菲勒家族应该在全世界都有产业区块的，只要去找一个不容易被学园察觉的地方就好，到了那里的话……啊，阿莉尔你应该有把我留在学校里的部分行李打包带过来吧？” 阿莉尔点点头，随手从虚空中取出了一个手提箱，手提箱里装了几本书，大部分都是我的衣服，有些正常的便衣，也有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各式礼服，和一些像是cosplay一样的情趣用衣。理所当然，这些都是曾经夏洛华给我买的，有一段时间里她似乎极其热衷于奇迹暖暖，惨遭毒手的我被迫成为了她的真人换衣架，这些衣服大多便是从那个时候攒下来的，没想到竟然被阿莉儿都带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吗？”阿莉儿不解地看着我说。 “不，没什么。”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夏洛华离开时眼神中的落寞，我的心就像是缺了什么似的，隐隐阵痛，让人烦躁。不过这样也好，否则放在平常的话，她绝对百分百会抢着跟过来，说着什么“你可是我的仆人，仆人的事情自然也是主人的事情”，但这次和以往不一样，就算是葬女，也绝对不可能是魔女的对手。我不希望她遇到危险。等一切结束之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再去向她解释吧。 第十一章 见面 最终，我在这堆衣服当中，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件弯月型的令牌，用着特殊材料打造的表面上，刻印有洛克菲勒家族的家徽。只要有了这个的话，就能在全世界洛克菲勒家族活动的范围内，享受到VIP的待遇。 因为是之前蒂娜给我的，考虑了一番后我最终还是收了下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派上了用场。 我轻轻地握紧了令牌，扭头对阿莉尔认真地说道：“那么，我们走吧……去夺回，属于我们的未来。” ————————————————— 初晨的阳光微微地投在沥青的柏油马路上，散发出一股较为特殊的焦味，这对这座常年处在雨季的城市来说，显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街上的行人稀松来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闲适的表情，仿佛时间也随之一同放慢了下来。 时隔多日，我又回到了这座冷色调的英伦风都市。遥想当初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了许久，我也从一位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少年，成长为了如今见证了多次世界存亡的“old ass”。 “不好意思，在往前的话就是私人领地了，请勿靠近。”守在林区保安室里的守卫神色和蔼地拦下了我们。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看样子，希贝尔应该还没有从环球旅行中回来吧，自那件事以后，那间山上的洋馆就一直处在空无一人的状态，静静地等候着自己的主人回归。 来到伦敦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在确定了学园势力并没有继续跟踪我的行迹后，我才从黑龙上跳下了地，顺便将它重新藏好，以便不备之需。原本还打算找克拉伦斯确定一些信息，没想到计划的第一步就出现了岔子，不过也算是在意料之内。我转过身，顺手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吗，女士？”出租车的司机长着一张地道的英国人的面貌，却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不由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我没有多说什么，在阿莉尔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坐进了出租车。虽然新年已过，但是天气却依然十分寒冷，我不得不穿上了一层层的大衣，将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似的，行动因此也受限了许多。 “请问您要去哪里呢？”司机微笑地问道。 “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好了。”我随口说道，顺手摇起了车窗。 “哎？”司机愣了一下，立刻反应了过来，“啊，你是指推荐的景点吗？果然对于外国的游客来说，第一站推荐的地方还是伦敦眼……” “用不着浪费时间。我是说，直接带我去你主人吩咐的地方就可以了。”我平静地透过后视镜看向了司机。 司机先是沉默了片刻后，随之露出了苦笑：“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马脚了，是我有什么地方没做对吗？” “奇怪的地方太多了。据我所知，英国的出租车司机考核十分严格，往往必须要十分熟悉当地路况的人才能够胜任，但是你的右手却总是不经意地抬起，恐怕是在寻找着挂挡器吧。显而易见，你之前生活的地方，大概都是像中国和美国这样左驾驶座的国家，而非英国这类右驾驶座的地方。还有的话，我可没跟你说过我是中国人吧？结果你在见到我后却直接说起了中文，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的话，恐怕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真是的，亏那家伙还跟我说只是哄哄小孩的工作，这不完全被认出来了吗？”司机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 “只是你的演技差到连小孩都看得出来而已啦。”我随口说道，“既然能这么快就知道我的消息，看样子，是和璐蒂亚斯学园相关的人吧？更加确定的说——是十二位校董之一吗？” “……好了好了，算我败给你了。”司机举手投降道，“有什么想问的话，到了地方之后再说吧。别担心，我家主人只是有几个问题想找你弄清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果然是因为四百年前的那件事吗？” “……”这次的司机干脆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开起了车，还顺手打开了车内的空调和音响。我一边听着闲聊的广播，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成排已经干枯的树木，以及更远处，棱角分明的建筑物。 出租车最终停在了一间看上去十分高规格的酒吧门前，此时的天刚蒙亮，周围的商店大多仍未营业，这家酒吧却早早地拉开了店门，用着各色水晶装潢的店铺内灯火辉煌，穿扮考究的调酒员面带职业性的微笑，西装笔挺地站立在吧台前。而在会堂的正中央，仅坐的一人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这次找上我们的家伙了。 我拉开了酒吧的门，笔直地朝着酒吧内唯一存在的客人走去。那是一个身穿着哥特风格服饰的少女，漆黑的裙摆长长得拖到了地面，深金色的长发上系着黑色的发带，柔顺地披在靠椅后，穿着白色长手套的双手正握紧刀叉，优雅地切割着面前银盘中仍嘶嘶带响的牛排。 “请坐吧。”少女头也不抬地说道。和我猜测的一样，她正是之前我在会议室上看见过的，十二位校董之一。 “那个……”我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 “你还没吃早饭吧？要不要也来尝一点呢？”少女优雅地挥动刀叉，在整块牛排上仔细地切下一小块。 “不，我只是想说……您的刀叉似乎拿反了。” “咳咳咳。”少女略显尴尬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依然保持着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姿势优雅地举起了手中盛有葡萄酒的酒杯，“果然这个时候，还是来一杯酒比较好一些呢。” “那个，如果是红葡萄酒的话，最好还是选用勃艮第杯作为盛器比较好，虽然与霞多丽酒杯外貌相似，但是那是用来盛放白葡萄酒的容器。” “……”少女终于挂不住脸面，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沉下声问道，“你在耍我吗？” 第十二章 交涉 “啊，不，只是刚好在某个贵族家里当过一段时间的实习女仆，所以下意识地就……”我干笑地说。 “……算了，反正在你们这些家伙眼里，我就是个暴发户罢了，啊啊，贵族真好呢，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高高捧起，我~好~羡~慕~啊~”少女故意拉长了声音，自暴自弃地直接用手套就捡起了一块牛排，也不管满脸的油渍，恶狠狠地就咬了起来。 “额……”我无语地看着眼前彻底拉下脸面的少女，不过这么一来，我也终于记起了她的真实身份。 阿瑞西娅·拉文·洛佩兹，璐蒂亚斯学园的十二位校董之一，其背后的家族洛佩兹正如希贝尔所说的一样，是在四百年前的战争之后，极少数从一个小型猎魔者集团，一路吸收其他猎魔者们的“断肢残骸”，发展壮大的家族。其家族的根据地在美洲，算是从美国成立前，就一直暗中掌控着权和钱的庞大势力，光论在现实中的金融影响力，就算和洛克菲勒家族相比也不遑多让，就连璐蒂亚斯学园现如今所在的基地，也是洛佩兹家族在背后出力，才捡下了这个地图上不存在的“美军废弃基地”，作为璐蒂亚斯学园的基址，单从学园的建设上来看，洛佩兹家族几乎可以说是贡献最大的那一批董事了，但是可惜的是，因为其家族历史过于短小，再加上他们的发展基石，可以说是建立在前辈猎魔者家族的破灭之上，这也导致了现如今仅存的猎魔者家族，大多数对于洛佩兹家族都十分不待见，背后里私自称呼其为“暴发户”、“食尸鬼”等等，而这种情况，自从去年洛佩兹家族的创始者——阿迪琳特·洛佩兹去世之后，就愈发严峻了。 以上的信息，均是阿莉尔偷偷传达给我的，不得不承认在我什么都干不了的现在，阿莉尔的存在还是相当必要的，倒不如说，是方便过头了。 “那个，不知道洛佩兹家族的继承人大小姐找上我，是有何贵干呢？该不会是想把我抓回学园吧？”我试探性地问道。 “闲话少说，我就直白地讲了，把你手上的机器交出来，当然，我会付给你一个足以令人满意的报酬的。”阿瑞西娅用手套擦了擦嘴后，直接脱下它甩到了身后，一脸傲然地看着我说。 “机器是指……‘黑龙’吗？”我皱了皱眉头。 “明知故问，当然就是你之前召唤出来的那个大机器人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模仿了十二族之一艾德族的绝技‘械之武装’所创造出的仿制品吧？” “……为什么会认为是仿制品呢？” “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因为正版的‘械之武装’，除了艾德族或者被艾德族认可的人外，压根不可能使用出来，而且威力也没有那么小啦。考虑到你带回来的那个艾德族的小女孩，十有八九，那台机器，正是那个世界的产物吧。不过即使如此，也足够让一个普通人，发挥出星衍之上的力量了。”阿瑞西娅顺手从旁边拿过一根吸管，直接**了葡萄酒杯中，像是喝可乐一样喝起了红酒。 我暗暗吃了一惊。关于龙骑士的事情，不管是我还是灵，应该都从未详细地叙述过，只是单纯地介绍了“艾德族留下的遗产”，没想到立刻就被阿瑞西娅猜测出了“黑龙”的来历，无论是这份观察力，还是之后的行动力，都堪称果决，也难怪能够以区区十八岁的年龄就成为了洛佩兹的现任家主。 “……你说的没错，黑龙的确是我去往的那个世界的人们，为了抵抗虚兽所创造出的武器。不过，黑龙不可能给你，因为除了我之外，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够驾驶它才对。” “‘专属’吗，这的确很麻烦呢……那么，相应的技术总有吧？” “有是有啦……不过恕我直言，龙骑士可没有这么容易就能造出来哦？” 首先便是设计图纸的问题。要考虑到驾驶员的承受能力，共鸣程度，最大出力，能源流动、武器的配备，材料的使用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些都是需要经过详细的考究和设计的。种种因素加在一起，使得能够通过考核，正式的龙骑士设计者人数极其稀少，像是神梦姬和洛兰老师那样的顶尖设计者更是少之又少，光是设计图稿费用，就足以让一个中小型的家族破产数十次。 第二便是材料的问题。传说中的龙骑士是艾德族们以自己的半身为引，所创造出的强大武器。在远古的神魔时代，神魔们通过豢养艾德一族，来为自己打造最好的兵器，直到星皇璐蒂亚斯的出现，才将其一族从悲惨的命运中解放出来。就连神魔都觊觎着的那份特殊能力，自然不可能平凡。居住在异世界的人们也是花费了漫长的时间，才终于找到了类似艾德一族体质的特殊有生金属，将其命名为“艾德金属”。这种金属可以在一点程度上承载“灵魂”，与驾驶员的意识产生共鸣，从而发挥出可怕的力量。虽然远比不上艾德族自己打造的序列龙骑士，但是对付一般的虚兽还是绰绰有余的。然而在这个世界的话，我很怀疑是否也能够找到类似于“艾德金属”这样具有“生命”，能够承载“灵魂”的材料。 第三便是能源的驱动问题。一般龙骑士的驱动能源，大多都是来自于灾兽身上覆盖的黑色水晶，以及一些天然的能源矿场，不知道在这里能否找到替代品。 第四的话便是驾驶员个人的素养问题。艾德一族因为长年被神魔豢养，导致其大多被神魔的气息所污染，就像是在异世界生存的洛克菲尔一族的人们一样，同为神血后裔的他们，比起“凡尘”，要更加倾向于“圣魂”。而因此所创造出的龙骑士，自然也就更加偏向“圣魂之路”一些。 第十三章 同意 “凡尘”与圣魂，这两条路对于一般人来说，是绝对不相交的平行线，每个人的“容器”都是有限的，一旦选择了“凡尘”，便不可能选择“圣魂”，反之也是亦然。除非是以兼容性更强的“星衍”为引，来逆修“圣魂”，就好比是像克拉伦斯那样的做法，这条道路虽然也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是要想走到底同样太过艰难，除非是像虚之眼的持有者那样，拥有着超越世理的“器”，否则二之极境，便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们，所能抵达的极致了。天才如克拉伦斯，也就只能最多到达这一境界。 简单来说的话，就是对于猎魔者们而言，也许会比一般人更难驾驶龙骑士一些，这也是我为何没有将龙骑士的事情说出的原因之一。 “那种事情就不用你来管啦，只要你能交出设计图纸的话，剩下的一些，就交给我来解决好了。”阿瑞西娅双手抱胸，仰身靠在了座椅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异世界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中应该没有版权法保护吧——我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同时暗暗对神梦姬说了一声抱歉，“不过，这毕竟是独一无二，属于传说中的十二族之一艾德族的遗产，可不是什么路边随便甩卖的大白菜，不知道你是否能够付出让我满意的筹码呢？比方说，明明在听到了这些缺陷后，却依然想要入手龙骑士的理由是什么？” “嘛，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保守的秘密。这一切当然是为了尽最大可能去准备迎接即将可能到来的战争了，这也是我的太祖母的遗愿。”阿瑞西娅低声说道。 “您的太祖母——是指阿迪琳特·洛佩兹女士吗？”我问。 “没错，正是如此。同时，她也是为数不多的，在那场四百年前的旷世一战中，侥幸从前线存活下来的猎魔者之一。”阿瑞西娅说。 “你是说——你的外祖母参加了四百年前的那场战争吗？”我的瞳孔骤然缩紧了。 “没错，而且也不知道是该说幸运或者不幸呢，和其他幸存者不同的是，她似乎仍然记得部分关于那场战争的事情。那些记忆如同噩梦一般，每天每天都在折磨着她，直到去年，她才终于从那场噩梦中解脱了。”阿瑞西娅低声说道，嘴角忽然地上扬了，眼睛眯成了弯月的形状，“我知道的哦，你，似乎在调查着四百年前的那件事呢。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想，你应该不会想错过这些信息的吧。如果拒绝的话，那么你大概只有去找传说中的十二族他们，或许才能弄清一些真相了，至于其中的难度吗……”她轻笑了一声，故意地停了下来，像是胜券在握一般举起了手中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结果立刻就因为不小心被呛到而大声咳嗽了起来。 “咳咳，纸巾，给我纸巾……”她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涨红着脸喊道，刚才去停车的司机也终于进来了酒吧，在看到女孩痛苦的模样之后，立刻慌慌张张地捡起了女孩座位边上的餐巾，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餐巾上面，之前不小心被阿瑞西娅碰翻的胡椒粉所留下的痕迹，于是就这样——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无视了两位的耍宝，我的思绪埋进了刚才阿瑞西娅的话语中。不得不承认，她所给出的筹码，恰恰是我现在最缺少的东西，也就是情报。如果她的外祖母真如阿瑞西娅所说的一样，不但参与了四百年前的战争，甚至还保存了部分的记忆的话，那么其中恐怕，有很大几率会存在着我想要找寻的东西。 “咳咳，让你见笑了。”另一边手忙脚乱的阿瑞西娅终于重新回过了神，强装镇定地用手帕擦拭嘴角，但是眼角的一抹深红，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去不掉了，“这就是我能给出的条件之一，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呢？除此之外，我还会给予你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就算用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你大可从此隐姓埋名，彻底脱离猎魔者界的这些破事，过上完美的一生。” “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吗？听上去不错呢……不过可惜，这个选择很早以前就被我抛弃了。我同意你的交易，不过，我需要洛佩兹家族的帮忙，以确保我在调查四百年前的事情中，不会受到任何的阻碍。” “没问题，不过同样的，如果我们在兵器的制造上遇到麻烦的话，你也不能袖手旁观。” “嘛，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玩意儿啦，所以只能说是尽我可能了。” “嗯，那样就足够了。祝我们的合作愉快。”阿瑞西娅爽快地伸出了一只右手，犹豫了片刻后，我也握了上去。一瞬间我的手心立刻被一股黏糊糊的触感给粘住了，那是来自于牛排的油渍，看样子是在刚才的慌乱中粘上的吧。阿瑞西娅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即使如此也笑容不改得握了上来，想来是为了报复和警醒，绝对不能将她刚才出丑时的画面泄露出去吧。 看样子，又是一位性格相当麻烦的大小姐呢。不，倒不如说我接触的大小姐中，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话说回来，虽然有多次听过你的事情，但是像这样一对一的正面交谈，还真是头一回呢。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拥有着和外表不符的令人难以捉摸的性格呢。”在达成了交易之后，阿瑞西娅明显放松了下来，之前被搞乱的餐桌，也在她的责令下立刻更换回了我们一开始进来前看到的模样。 “不，所以说我已经成年了，只是因为意外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啦。”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就算如此，也足够令人惊叹了，为何在学院的时候却没发现呢？”阿瑞西娅啧啧称叹道，“怎么样，要不要干脆来我的家族工作呢？在招募人才的方面，我们可是十分优待的哦？” 第十四章 星火计划 “……不，我现在还有着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不知道为何，我的脑中一下子闪过了夏洛华离开时的背影，就连开玩笑的力气都消失了，“更何况以我现在的身体，可远无法承担您的厚爱。” “谁知道呢，毕竟这种事情，可从来都无法预测。”阿瑞西娅意味深长地说道，“嘛，当然我也没打算强迫你，等你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了再说吧。顺便一提，你想要的情报被我放在临时居所了，如果同意的话，就和我一起来吧。”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看样子，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某种直觉告诉我，在阿瑞西娅的祖母所留下的遗物中，或许能够找到打开目前僵局的方法。 “那么，麻烦你继续充当司机的身份了，亚当。” “啊啊，我知道了，大小姐。”刚才负责接送我们的男人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说道。 离开了酒吧后，我们又一次地坐进了那辆古董出租车呢。理所当然的男人一人坐在了前排，而我们三人一同坐到了后排。 “哦哦，原来如此，还真是奇妙的构造呢，难怪说是难以模仿，毕竟是建立在不同的规则下所创建的产物……不知道拜托十二家族之一的械之一族的话，是否能够做到呢？” “械之一族？”阿莉尔发出了小小的疑问。 “啊啊，掌管着械之力的家族……”阿瑞西娅饶有趣味地看着阿莉尔，“这么说的话，作为艾德族后裔的你，才算是正统吧？不知道那些家伙会怎么看待你呢？” “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绝对不准利用阿莉尔，否则的话交易取消。”我认真地说道。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毕竟对于那个孩子来说，如果能够找到自己的同族的话，也不失为一种幸事吧。” “哎？可是这个世界里的十二族，不是由本世界的人类自发组建的吗？”我愣了一下。 “……星火计划。”阿莉尔低声说道。 “那是什么？” 阿莉尔皱了皱眉头，表情略有些痛苦地说道：“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最后的星皇所下达的命令，为了在魔女的肆虐之下，能够尽可能地留存星族的余火，十二族分别带着一件皇之器，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了。而皇自己，则孤身一人，独自前去阻挡那位最强的魔女，来为大家拖延逃跑的时间。” “在那之后，宇宙被魔女那可怕的力量分裂成了无数的碎片，世间再没有了皇。” “我们开始在虚无的缝隙中流荡，度过了一段极其悠久的岁月，直到魔女的力量余波散去，世界重新诞生，我们才终于在一颗星球上驻扎了下来，利用星族的知识和力量，去帮助那些在新世界中诞生的生命——这就是，‘星火计划’。” “原来如此，将希望交付于新的生命们吗？这么说来的话，我们这边的神大人，似乎也是这么做的呢。”阿瑞西娅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的……只要是从那场灾难中幸存下来的十二族们，应该都遵循了皇最后的命令，去执行了‘星火计划’才对。然后，寄居在这个世界的星族，应该就是过去曾掌管着生命之力的，艾琳一族的遗民。”阿莉尔继续说道，“和其他十一族不同，艾琳族的大家，似乎还承担了一项额外的使命。” “额外的使命？” “是的，艾琳族除了继承了皇之器和知识传承外，应该还额外继承了其他十一族的‘生命之种’才对。以他们的力量，就算是到了空无一物的世界中，也能够借此，创造出生命。” “创造生命……”这么说的话，在上次祭祀上，我见到自称是艾琳族现任族长的若伊也这么说过，他们在这个世界播撒下了生命的种子，传承知识，同时还引导人类，组建了从虚兽手中保护他人的组织，那就是最早的猎魔者组织，掌管着不同星之力的十二家族。 如果按照阿莉尔的说法的话，那么十二族恐怕就不是我们所想象的，和普通人差不多的存在了。 “继承了真正的十二族之血的后裔吗……”我喃喃自语道，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事情，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了。 “是的，如果计划没有出错的话，那么说不定，这里应该也存在着继承了艾德之血的后裔才对。”阿莉尔轻声说道。 “像是这样的传言，似乎从很早以前就出现了呢。不过毕竟十二族向来行踪隐秘，加上也没人见过真正的十二族，所以也无法证实。不过，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就真的能够解开这个谜团哦？”阿瑞西娅扬起嘴角，看着阿莉尔说。 我无视了煽风点火的阿瑞西娅，轻声问道：“那么，你想去知道吗？” “……嗯。如果，他们真的是继承了艾德之血的话，我……”阿莉尔小声地回答道。 “了解了，那么，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以后，我们就去好好拜会一下，传说中的十二族吧。” “这样，可以吗？”阿莉尔瞪大了双眼，看着我说。 “啊啊，不光是你，我同样也有着想要搞清楚的事情，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前往十二族一趟。对了，既然在皇与魔女决战之前，每一族都携带了一件皇之器的话，那么你还记得艾琳族带的是哪一件皇之器吗？” 阿莉尔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记得……大概，是星之皇冠吧。” 果然，这样的话，一切就能够对得上来了。 按照玲的说法，如星印之剑拥有着“连结”之力一样，星之皇冠则掌管着“选定星皇”的力量，只有被星之皇冠承认者，才有可能成为新的星皇。同时由于艾琳族携带着其他十一族的“遗传信息”，大概是考虑到这一点，皇才会选择交由他们来保管星之皇冠吧。 为了能够在最糟糕的情况下，由艾琳一族，来完成星族的复兴。 事实也的确如计划的那样，在艾琳族的引导之下，这个世界中，也出现了类似于曾经的星族一样，十二族所领导的猎魔者组织。只差最后一步重要的因素，就能够达成那个计划了。 第十五章 必须了解的真相 那就是皇。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自地球诞生起的数十亿年间，这个世界上也未曾出现过皇的身影。或许是因为魔女的诅咒，又或者是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不适合诞生皇，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了失望，再到后来的绝望，难以想象艾琳一族，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变化，尤其是在四百年前，本该用于选定皇的星之皇冠，因为未知的原因消失了。 所以，才有了“造皇计划”。不，应该是在更早之前，这个计划就已经被推行了。其所获得产物之一，便是寄宿在我右眼上的“虚之眼”。 一想到自己的命运，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被某个人或者某个计划所决定了，我就有些不寒而栗。虽然我本能地害怕和厌恶着这一切，但是现在却不是抗议的时候。为了能够拯救玲和她的世界，我必须要尽可能地去利用周围一切能够利用的力量。 哪怕因此失去自我也在所不惜。 “我们到了。”阿瑞西娅轻飘飘地一句话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不知何时我们已经来到了一座古堡前面，从周围高长的树木和满是铁锈的卫门来看，这栋古堡显然很有一段岁月，至少不比希贝尔她家的历史要短。 “这里就是我的太祖母阿迪琳特·洛佩兹曾经的居所，嘛，虽然我也只是在小时候，以及太祖母过世的时候来过这里罢了，现在对这里已经没有多少记忆了。不过，和之前比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呢。”阿瑞西娅似是怀念地看着古堡的外围，说道。 “这里就是你的太祖母的住所吗？” “嗯，自从她去世以后，就没有人住里面了，不过定期的打扫还是有的……进来吧。”阿瑞西娅掏出了钥匙打开了正前的铁门，一股厚重的气息铺面而来。虽然古堡里的装饰大多都采取了古代的样式，不过可以看出应该是有翻新过的，屋子里也没有太多的灰尘堆积，阳光透过大厅的琉璃窗，投下斑驳的彩影。 “话说回来，你的太祖母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吗？”我问。 “是啊，在她去世前的十几年中，她的身体状况就一下子恶劣了起来，多方治疗无果之后，太祖母便主动提出一个人搬回这里的老家住，直到去世前，都是一个人。” “是因为……四百年前的那场大战留下的后遗症吗？” “或许吧。在太祖母死后，整个洛佩兹家族就彻底开始乱了起来，因为我们在猎魔者中尚属年幼，那些觊觎或是忌惮洛佩兹家族的其他家族人，暗自勾结我们家族中的部分人，开始分裂党派，为此花费了好久的时间才……嘛，都是一些无聊的话，还是不要听了。”阿瑞西娅随手打开了墙上的电灯开关，顿时整个屋子便彻底都亮了起来。 “所以最后就是由阿瑞西娅你来继承这个家族了吗？明明你也才18岁吧，还真是了不起呢。”我由衷地说道。 “只是运气好罢了，而且直到今日，想要取我性命的家伙，依然多如牛毛呢。”阿瑞西娅冷笑道，表情完全不像是一个刚成年的女孩该有的。 “所以你才只带了一个司机，独自前往英国来了吗？” “啊啊，毕竟得瞒过家族里其他人的眼目，在他们眼中，现在的我应该还在璐蒂亚斯学园，忙着和其他十一位校董召开会议吧。不过大概没人能想到，我可是特意隐瞒了行踪，来找你交易了。只要能够拿到‘械之武装’的秘密，那我在家族中的地位，就能够变得更加巩固，同时你也能得到想要的情报，算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吧。”阿瑞西娅眯着眼笑道。 “好吧，关于你们家族内部的事情我不想多过问，我只要能够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就足够了。”我耸了耸肩说，“关于‘龙骑士’的图纸我已经给你看过部分了，那么关于四百年前的情报呢？能麻烦你告诉我了吗？” “当然了，毕竟是约定好的嘛。不过现在的话我大概是没办法直接给你了，因为我也不知道。”阿瑞西娅坦白道。 “……你在骗我吗？” “怎么会，我真的不知道，你能指望一个生活在现代的家伙，去了解四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吗？但是我知道哪里藏着那些情报，所以才带你来到了这里。” “你是说……就在这栋古堡里？”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错。”阿瑞西娅打了一个响指，“这里是我的太祖母最后生活的地方，以她的性格，恐怕是不会让那些历史的真相，被彻底埋没的。在她去世之后，这里就一直保持着封印的状态，所以我很确定除了我们和保洁人员外，并没有其他人再踏入这里半步。而她的遗物，也一直好好地被保存在地下室里。关于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那个地方存着。” 她不急不慢地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串钥匙，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结果还是要我们自己来寻找吗？”我叹了口气。 “当然我也会来帮忙的，毕竟对于四百年前的那件事，我也有些好奇。他们都说战争已经不远了，如果能够提前得到一些资料的话，也算是不虚此行吧。” “我倒是觉得没多大必要……” 毕竟以魔女作为对手，还是传说中的四之魔女，不管是凡尘还是星衍都没多大差别，也就只有神禁才能在那样的存在面前略微喘气，但也不过是虫子般微小罢了。 老实说直到现在，我依然没有想到办法去战胜那个可怕的魔女，就算是全盛的状态，也不存在一丝的可能性。她的强大远远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就连虚之眼，也无法解读那个等级的生命。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按照玲的计划，去找到丢失的星之皇冠，利用它的力量，来对魔女进行再度封印。 为此，就必须去了解，四百年前战争的真相。 第十六章 调查开始 “反正时间还早，要不要干脆现在就开始翻找呢？”阿瑞西娅转动指尖的钥匙。她的提议对我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我剩余的时间仅有不到一个月了，自然是能省则省了。 我们一起跟在阿瑞西娅的身后，一路顺着楼梯来到了地下室。如果说楼上还可以算是勉强整洁的话，那么地下一层的空间则是完全一团乱糟。看得出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的痕迹，随处可见堆放的杂物，还有像是垃圾一样捆扎起来的黑色袋子。 我们不约而同地转向了阿瑞西娅，她耸了耸肩：“别这么看我——我不是说了吗，这里除了我的太祖母外，完全没有人来过，就算是保洁人员也不被允许下到地下层，完全是交由她一个人自己打理的，所以在来到这里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该不会，你其实只是想找一个免费的清理工吧？”我怀疑地看着阿瑞西娅说道。 “怎么会呢。好了，别那么多废话了，你也有想要找到的东西吧，那就帮我一起把这里清理掉吧。”阿瑞西娅面不改色地走向了那堆垃圾堆，开始仔细翻寻了起来。 我和阿莉尔对视了一眼，只好也苦笑地加入了阿瑞西娅的队伍中。很快我就立刻后悔了，因为阿瑞西娅的太祖母留下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庞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懒得处理，所以被其他人将和阿迪琳特有关的东西，全部都一股脑儿地推进了地下室里，导致现在各种各样的生活余物将这个还算大的地下室彻底堆满了，其中就包括阿迪琳特曾经用过的牙刷，用过的浴巾，用过的洗面乳和护手霜，以及外出旅游时带回来的各种各样杂小的遗物。一开始我还可以借助虚之眼，来探查其中是否有我需要的东西，结果没过多久就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了，干脆利落地将辨别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阿莉尔。 很快地，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而偌大的地下室却只空出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空间，看来要想找到阿瑞西娅的太祖母遗留下来的信息，还要过好一会儿。 “那么，今天实在辛苦各位了。”阿瑞西娅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杯中黑褐色的液体在水晶灯下显露出晶亮的颜色，液体的表面有无数微小的气泡浮动着。我们也同样举起了桌前的酒杯，象征性地虚空一碰后，将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唔，果然还是冰过的可乐要比较好喝呢。 “话说回来，明明住着这么高档的古堡，却不觉得我们的晚餐有些奇怪吗？” “嗯？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啊。”阿瑞西娅挥动着手中的刀叉，将面前热气腾腾的汉堡切成了小块，然后塞进嘴中，“你在学校的时候，不也常常叫着类似的夜宵吗？” “不不不，所以说夜宵是夜宵啊，老大你好歹也算是这个世界上排得上名号的有钱人了，结果却还这里陪着我这种庶民，坐在夜光的餐桌前，喝着可乐吃着汉堡，就不会觉得寒碜吗？” “哈？汉堡怎么了，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在看不起汉堡吧，哈？这可是传承了1200年的美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侮辱的历史啊！” “……所以说你就是因为这样才老是被别人说成暴发户的啊。” “嗯？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不，什么都没有。”我老老实实地用手捧起了汉堡，轻轻地咬了一口。不管是肉饼和蔬菜都煎烤得恰到好处，再加上调料剂带来的酸酸甜甜的口感，是难得一见的好汉堡呢。 “毕竟我们这次是秘密出访，没办法携带太多的东西，所以只好临时去城镇里的汉堡店里买了晚餐，还请见谅。”司机亚当老老实实地道歉道。 原来还是从金拱门那里买的啊！ “虽然花了挺长一段时间的，不过，我们今天的收获也不算是0呢。” “不，完全就是0好吗……” 阿瑞西娅无视了我的话接着说道：“至少可以确定，我的太祖母她，的确隐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何出此言？” “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今天翻找了那么多的东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只要仔细观察过后就会发现，去除掉最上面的一层后，底下的物品，都是有经过好好整理过的。”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这幅杂乱无章的样子，其实是被人故意搞乱的吗？”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错，所以才会出现上层杂乱，下层有序的奇怪的状况。至于将这些打乱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我的那位太祖母吧。恐怕她是预感到了自己的死期，又不希望某些东西被他人发现，所以才会故意，将地下室弄得那么一团糟糕。” “如果真的是不希望被人发现的东西的话，只要直接烧掉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呢。” “……大概是因为，她那矛盾的心理吧。既不想被人发现，又想有人能够分摊她的折磨，所以，才会留下了这么一堆乱摊子。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准备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毕竟明天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做呢。”阿瑞西娅三下五除二地将面前的汉堡全部吞了下去，结果没过一会儿，她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好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 “等等，这个是……”司机亚当的脸色骤变，他赶紧拿过了阿瑞西娅面前的包装袋扫了一眼，“啊，这是我专门拜托店员加过料的终极加强版巨无霸辣辣辣汉堡，原来是不小心被大小姐拿去了吗，难怪我总觉得还不够味呢……” “水水水水水！”阿瑞西娅捂着喉咙，痛苦地吐出了一个个字。亚当赶紧接过杯子冲向了食堂，拧开水龙头后，回应他的却只有喷吐的空鸣。 “……对了，在前任家主去世之后，我记得这里就已经停手停电了来着。而且，还是大小姐你亲自签的字。” “……！！！” 啊，不行了，这家伙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第十七章 噩梦 在将剩下的碳酸饮料全部灌下肚后，亚当又连夜出去买了一大堆的水，才终于将阿瑞西娅的喉咙拯救了回来。话说，竟然能够让阿瑞西娅这个至少也有凡尘六阶的猎魔者都感到痛楚的辣度，到底是有多么恐怖啊。稍稍，有那么点想试试的感觉。不过，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要去作死为妙。 就这样，我们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堡里，度过了第一天的夜晚。我和阿莉尔同住在三楼靠近走廊房间的双人床上，而亚当和阿瑞西娅则分别住在了二楼和一楼。虽说这栋古宅在历史上似乎也曾死过不少人（？），但是既没有幽灵也没有恶鬼来作祟。不过考虑到这里的原主人曾经也是一名实力高超的猎魔者，恐怕就算真的有些异常生物，也不敢到此放肆吧。 比起这些，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休息过的我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所以在上床后不久，我的意识便沉入了睡梦之中。 ——深渊。 比漆黑还要深邃，一无所有的世界里，少女在大地上漫步着。 放眼过去，到处都是敌人和亲友的尸骸。血迹早已干涸，只留下冰冷的、忘却的记忆。 为什么我不能也加入战斗？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每每回想起自己沉睡前的一幕，她都总会记起，母亲在看向自己时，那一抹的慈爱和无奈。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为了能够将希望送往未来，我必须要这么做。 对不起，请原谅我。 究竟，过去了多少的时间呢？ 无论何时，眼前剩余的都只有黑暗，以及满地的残骸。不管过去了多久，也未曾见到母亲口中诉说的“光芒”。在那漫长的，足以度过宇宙的一生的岁月中，少女的心灵，逐渐崩溃了。 现在想来，自己应该是在憎恨着吧。 憎恨着这个静止的世界，憎恨着将自己独自留在这个世界的母亲，憎恨着那个始终不曾来拯救自己的“希望”。 所以，她不禁这么想到。 如果，这一切都能够消失的话就好了—— “唔！”我猛地睁开了眼，首先看见的便是放在床头柜上的，寄宿着灵的手表。 “4点57分——”我小声地念出了那个数字。 是因为睡得太早了吗？所以才会在这个时间点醒来。刚好感到有些尿意的我打算起个夜然后接着睡，结果却发现自己的胳膊不知道被谁死死地抱住了。 是阿莉尔。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跑出了自己的被子，钻进了我的被窝里来。 “……” 刚才的那个梦，难道说，是来自阿莉尔的梦吗？ 害怕着被独自一人留下的孤独，在漫长的无法计数的岁月中，心灵逐渐崩溃了。憎恶着将自己留下来的母亲，憎恶着这个静止的世界，祈祷着一切的破灭。 结果，四之魔女苏醒了过来。 实际上封印的破除和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纯粹是因为魔女的力量太过强大，哪怕是皇之器也无法完全镇压的缘故。可是阿莉尔却将这一切都当做了自己的责任，一直一直的，在那里自责着。尤其是在找回了自己的记忆以后，这样的趋势便更加明显了。 简直，就像是故意要在赎罪一样。就算是机器，也拥有着人的心。在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她会因此垮掉的吧。 我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阿莉尔在睡梦中紧皱的双眼渐渐地放松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嘴角微微地上扬了。趁此机会，我悄悄地解开了阿莉尔的束缚，溜向了屋外不远处的洗手间。 话说回来，这里还真是安静地吓人呢。虽说是在郊外，但除了我的脚步外就连一点声响都听不见，也未免太诡异了。不过考虑到毕竟是晚冬的凌晨，也算是可以接受的程度吧。因为感到有些冷了，所以我在上完厕所后，就赶紧小跑着冲向了房间。 “……”奇怪，这条走廊有这么长吗？ “……”总觉得，已经走了差不多快有十分钟了吧。 “……”已经，有些冷过头了。 就算是再怎么托大，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难道说，我是在不知不觉间被谁攻击了吗？可是现在我的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联系到其他人的方法，就算大喊大叫，也只会引起袭击者的警觉罢了。 我深吸了口气，尝试着将剩余的力量注入虚之眼中，然而不管我怎么使劲，眼前的走廊却始终未曾变过。 看样子，有些麻烦了呢。不，是麻烦过头了。 目前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三条路：1、回头，重新走回洗手间。2、待在原地不动。3、继续向前走。不过不论哪种方法，实际结果都是一样的，以我现在的力量，唯一能做的期望就是他人赶紧察觉到异常，来救我一把。 “……”结果，还是只能继续前进吧。 虽然不知道袭击者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既然对方始终没有现身的话，那我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一直走下去，直到他肯出现为止，才有继续交涉的可能。 就这样又过去了十多分钟，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的我，已经有些冻得不行了，体能也到达了极限，果然小孩子的身体，尤其是女孩子的身体就是不够方便。我果断地仰面躺在了地板上，一副放弃挣扎躺平任艹的模样。 “咚、咚、咚……”过了不久，地板上忽然出现了谁的脚步声。虽然很微弱，但的确是有在逐渐增强的样子。我立刻来了精神，果断竖起了耳朵，辨认着声音的来源。 似乎，是从前面的黑暗中传出来的。 “咚、咚、咚、咚……”声音逐渐变大了，我咽了口口水，在地板上翻了个身，死死地盯着前方。 终于，我看见了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哎？”那是一个全身像是被什么不知名黑色物质包裹的人影，手提着一把漆黑的剑。从外形上来看，有些像是星印之剑一样，表面和剑刃上布满了不规则的尺痕。但是，又在某些地方，有着本质性的不同。漆黑，冰冷，深邃，仿佛就像是，容纳了世间一切不详之恶的黑洞一样，散发着可怕的气息。 第十八章 恶意 “你是……”在话语脱口而出的瞬间，黑影猛地动了起来，在我回过神时，身体已经完全被那把漆黑的剑贯穿了。 “……哎？” 骗人……的吧？ 被贯穿的伤口像是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一样，撕裂的肌肉口处，鲜红色的血液如泉涌一样狂流而出，我的身体无力地向后倾倒，冰冷和刺痛感同时冲进了脑中。 为什么？我的脑海中反复地回想着这个问题，但是就连这仅存的思绪，也很快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意识消失之前，我最后一眼瞥见了那层漆黑的外膜之下，袭击者的面貌。 ————————————————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将手摸向了胸口。 “……没有。”我喃喃地自语道，本该被刺穿一个大洞的地方，却别说是伤口了，就连一丝的痕迹都没留下，洁白如玉的肌肤宛如刚剥开的熟鸡蛋一样光滑，甚至到了让人有些反感的地步。 “……原本还想来叫你起床的，看来你醒得比我想象的还要早吗？”阿瑞西娅双手抱胸地站在门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上去有些血糖不足的样子。今天的她换上了另一套以白色为底的哥特萝莉装，给人一种相当轻飘飘的感觉。 “醒了？”我愣了一下说。 “赶紧整理一下吧，我们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早饭我已经拜托亚当去买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说完这一切的阿瑞西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阿莉尔也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偌大的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头。 该不会，只是一个梦吗？我皱了皱眉头。可是不管是那份冰冷和痛楚，都未免有些真实过头了。但若说不是梦的话，以现在的我的身体，受到了那样的致命伤，绝对不可能在第二天就完全康复了。 “……”不行，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就一直在梦中了呢？是在凌晨醒来起夜时，还是在看到那个漆黑的身影之时，又或是更早之前，有关阿莉尔的梦之前？ 我摇了摇头，将这些问题抛之脑后。虽然我总觉得这其中必然在暗示着什么，但是现在却不是去思考这些的时候，毕竟还有着更要紧的事情摆在眼前。 “还有三分之二的量呢，争取今天之内解决吧。”阿瑞西娅一边喝着咖啡牛奶，一边说道。 “那个……有件事我想问一下。”我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将今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嗯，怎么了？”阿瑞西娅漫不经心地用汤勺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说。 “这间房子……会闹鬼吗？” “……哈？” “我的意思是说，就比如是那种，会在半夜里偷偷跟着你去上厕所的，黑色的家伙？” “……你那是哪里的怪谈啊，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这种奇怪的传言。对于猎魔者来说，就算真的存在鬼怪，也只是稀疏平凡的事情吧。” “说得也是呢，嘛，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 “……哈？” “好像有听说过，在我的太祖母去世的一年多内，有人曾目睹过在半夜的时候，这间屋子的灯突然亮起来过，还有人影闪过，而人影的轮廓，似乎有些像是我去世的太祖母。”阿瑞西娅若无其事地说道。 “等等，这可不是什么能够一笑而过的话题啊！”我大喊道。 “哼，八成是某些不怕死的小偷潜入这里之后，被别人无意间发现了而已吧。” “……”真的，只是这样吗？ 总而言之，在用完早膳之后，我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因为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的速度要快上了许多，等到接近傍晚的时候，地下室内残留的物品已经所剩无几了。 “话说，您的太祖母她，还真是个喜欢到处旅游的人呢。”我随手将一个形状诡异，不知道是属于哪个非洲部落祭祀的奇怪人偶放在了物品堆上，随口说道。 “啊啊，毕竟她可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呢，直到去世前的十几年间，还一直到处在外奔波，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但是，自某天之后，她的性情突然大变，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顾家人的反对，一个人搬到了这里的房子住，直到去世。” “你是想弄清楚那个原因，所以才来到这里的吗？” “一半一半吧。毕竟我也只在小时候看到过她一两面，印象早就模糊了，但是，总觉得如果就这样一直放着她不管的话，会有些不甘心呢，嘿哟。”阿瑞西娅轻而易举地将一堆和她等高的箱子抱出了地下室，一路放到了屋子外的后花园里。 “这些东西到时候要怎么处理呢？” “嗯，大概是扔了或者当作废品处理了吧。” “额，这样好吗？” “没事没事，虽然其中也有不少算是古董的东西，不过都已经没法用了。与其堆在这里浪费空间，不如早点处理掉比较好。而且也有着不少，都是其他人寄宿在这里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还没来认领的话，大概早就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了吧。” “……唔。”算了，反正也不管我的事情。而且关于这些物品的信息已经完全交由灵存储了起来，到时候就算突然想到会有什么用处的话也不怕找不到，“哎，这个是？” 我的注意力忽然地被堆放在一堆纸箱上的一条项链所吸引住了。那是一条纯银的项链，因为年代的久远，项链的表面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刚才才会被看漏吧。项链的另一头连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宝石的表面像是挂坠一样被人工地做了一个开口，大概是用来存放照片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用途。 我好奇地打开了宝石的开口，然而里面除了一个正方形的缺口外，什么都没有。虽然曾经似乎有放过什么的样子，但是现在却已经空空如也了，不知道是不是在之前的搬运过程中，掉到了哪里去。 第十九章 过去的战场 “你在干什么啊？还有一些就要结束了，还不快点过来帮忙。”已经回到了屋子内的阿瑞西娅不断地催促着我说。 “啊不，你看这个？”我自然地举起了项链给她看，“这也是你太祖母的东西吗？” 阿瑞西娅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确信地说道：“好像……有些印象。我记得太祖母她以前一直带着这条项链，似乎很爱惜的样子，但是在她下葬的时候，却并没有看见，没想到竟然是被藏到了这里吗？算了，反正也只是一条旧项链吧，直接处理掉就好了。” “唔……”我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如她所说的那样直接丢掉，而是下意识地想到了什么。 总觉得，我在哪个地方，好像看到过类似的，项链里缺口的形状。 究竟，是哪里呢？ “喂，你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啊！亚当那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哦！” “啊，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过来！”我顺手地将项链就放进了口袋，赶紧从后院的门冲回了古堡内。 “大小姐，请看这个。”阿莉尔和亚当他们已经从地下室走回了一层的大厅，在看到所有人都到齐后，亚当这才郑重地从西服里取出了一本破烂的，不知有多少年历史的笔记本。笔记本卷口的纸张已经泛黄，但是却意外地没有破损，看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这个是你太祖母的笔记本吗？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我低声说道，为了避免体力过度透支，再加上有可能会刺激到我体内的魔女之卵，所以现在的我大多都是能不用虚之眼就不去使用它，但就算如此，经历了多次危机而磨炼的本能依然在不断地告诉我，这本笔记本似乎并非看上去得那么简单。 “嗯，我知道。”阿瑞西娅低声叫道，“亚当。” “了解。”亚当抬起手，一道无形的领域从他的身上扩散开来，完全地覆盖了整个古堡。从现在起，这片古堡的位置，已经不存在于现世了。 “竟然是空间系的星衍者吗？真是相当少见呢。”我意外地看了一眼一直充当着阿瑞西娅管家兼司机的亚当，在我的印象中，拥有着空间属性适应性的人十分稀少，甚至可以说是十二系中最少的一支，没想到阿瑞西娅的身边，就有着这样一位的人才。 “那么，我要打开它了，请做好准备。”在确定了空间完全覆盖了之后，亚当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了笔记本的尾张，对着无人的方向，掀开了第一页。 短暂的沉默之后，突然有一股庞大的黑雾从笔记本里冲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大门，结果却狠狠地撞在了结界上。 “抱歉，这里已经被我的领域所覆盖了，所以是此路不通！”亚当握紧了拳头，庞大的星能自四面八方盖住了那团黑雾，逐渐将其压缩成了一个正方体的形状。 “这样就结束了……不，不对！大家快躲开！”亚当的脸色突然骤变，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被压缩到极点的黑雾，像是气球一样完全地炸裂了开来，瞬间笼罩住了整个房间。虽然在听到亚当的声音之后，我和阿莉尔就已经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后门，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我们和其他两人一同，被这片黑雾完全地吞没了。 ———————————————— “喂，快醒醒！”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又或者是数天那么漫长，在听到阿瑞西娅的话以后，我猛地睁开了双眼。黑雾已经散去，但是出现在我眼前的场景，已经不是原来的那栋古堡了。 “这里是……”我低声说道。荒芜，沙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周围不见任何的活物，随处可见激烈的战斗后，所留下的可怕痕迹。 “对，就是你想象的那样。”阿瑞西娅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是战场……恐怕，正是四百年前，我们的前辈们所经历的那场伤亡惨重的战争。” “我昏过去了多久？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没有太久吧。至于为什么来到这里……亚当，你来说明一下吧。” “是的。”亚当低声说道，“恐怕是因为我们，都被卷入了那团黑雾所释放的领域之中了。” “也就是说，这里只是那团黑雾构建的幻境而已咯？”我问。 “是的，现实的我们，应该还待在原来的房间里才对。大小姐，要强行破开这道幻境吗？我刚才尝试了一下，应该能够做到。”亚当说。 “不，再等一会儿。”阿瑞西娅拒绝了他，“反正你随时都能够带我们出去吧？那么的话，就没必要这么着急了。说起来，构建‘虚拟记忆空间’什么的，可是我那位太祖母的拿手好戏呢。” “哎？也就是说那道黑影……” “……谁知道呢。不过，既然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这里，就这么直接回去的话，未免有些太可惜了。”阿瑞西娅凝视着远方天与地相接的地平线，说，“说不定，她也正想借此机会，向我们传达一些什么？” “那个，既然是在四百年前的战场上的话，也就是说也会存在着敌人咯。” “废话，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么，如果在这里被杀死的话会怎么样。” “大概会成为植物人吧。不过别担心，我们会保护好你的，大不了到时候直接跑走了就是。” “你说是这么说，不过现在的我可是一点战斗能力都没有。就算加上阿莉尔的话也……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出手的样子，既然是曾经的十二族的话，应该也有着不少的本事吧？”我期待地看着阿莉尔说。 “不行的那家伙。那个小姑娘现在，恐怕和你一样，毫无战斗之力吧。”阿瑞西娅随口说道。 “额？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主人。”阿莉尔满怀歉意地对我说道，“因为我，失去了我的‘半身’。” 第二十章 半身 “艾德族的修炼法极其特殊，他们本身作为最完美的武器素材，不像是其他的种族一样，可以通过一般的‘凡尘之路’来提升自己。为了能够由自己来掌握这份力量，出生的他们往往会将自己的一半当作武器来培养，称呼其为自己的‘半身’，由半身来进行修炼，而本体则起到统管的作用。半身会在这一过程中不断成长和进化，最终会变成无人可敌的可怕兵器。但是，有利也有弊，万一艾德族不慎失去了半身的话，就会沦落到与普通人都不如的程度，几乎什么都做不到。”阿瑞西娅随口解释道，“这种事情你应该在学校必修的‘星族史’上学过才对……哦对了，你还是刚入学一学期的新生，估计还没接触到这门课吧。” “是这样的吗？”我问阿莉尔说。 阿莉尔点了点头：“是的，恐怕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被因为在过于悠久的岁月之中，饱受折磨崩溃的我给遗弃了吧，为了，能够遗忘掉那段可怕的记忆。也因为这样，无论是记忆还是力量，现在的我都并不具备。”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事情，难怪身为传说中的十二星族中一员的阿莉尔，会那么轻易地就被那些人类抓住，成为了开启结界的“钥匙”。 “可是这种事情以前都没有听你说过哎。” “嗯，因为我忘了。”阿莉尔说，“艾德族的记忆并不是和人类一样保存在大脑中的，而是蕴含在全身之中。如果失去了部分的话，也会失去相应部分的记忆。” “那为什么现在又想起来……啊，对了。” 是项链啊。 为了能够将希望带往未来，曾经的艾德女王，将永断时空之城的一半钥匙亲手安进了阿莉尔的体内，而另一半则是交给了当时的人类，世世代代地流传了下来。原本的话，阿莉尔的作用是在魔女冲破封印之时，将艾德族的知识和力量，传达给那个世界的人类，然而因为过于久远的时间，导致她的记忆出现了磨损。最后不但失去了武器的“半身”，还被魔女教徒们抓住，强行剥夺了身体内的钥匙。但是，这一半钥匙又不知道如何被玲给拿走了，并最终交到了我的手上。而我又在机缘巧合之下，与阿莉尔碰到了一起，因为接触到了曾经身为自己部分的项链，所以她才会像现在这样，渐渐回忆起过去的记忆吧。 原本以为魔女教徒们的计划会因此破产，结果他们在抓住了阿莉尔的那段时间里，成功创造出了叶知晓那样的“人工钥匙”，最终还是打破了封印魔女的结界，结果，就演变成了现在的情况。 ……麻烦的事情又增加了呢，看来，为了能够让阿莉尔夺回原来的力量和记忆，必须还得找到她的“半身”才行，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正是因为无法忍受那样的折磨，所以才会选择主动遗忘自己的记忆吧？ “没关系的，主人。”像是看出了我的所想，阿莉尔认真地看着我说，“过去的我，因为只有一个人的缘故，所以犯下了无可弥补的错误。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我不再是孤独一人，而是有主人一起陪伴着我。”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非人，却又无比美丽的笑容。 “……这样真的好吗？” “嗯，因为我宣誓要成为主人的剑与盾，所以，请帮助我，找回曾经的半身。只有这样的话，我才能够赎回我的罪恶。” “如果这是你自己想要做的话，那么我当然会一起帮忙的。不过，能不能不要叫我主人了啊，总觉得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可是，主人就是主人吧。” “所以说换个称呼……” “咳咳。”阿瑞西娅打断了我俩的对话，“虽然我不想妨碍你们的相亲相爱，不过，你们是不是有些太放松，忘了这里可是还在敌人的领域之中哦。” “不，所以说没有……” “做好准备，敌人马上就要出现了！亚当，帮助我！” “yes，my lady。”亚当缓缓将手伸进了虚空，从中取出了一把细长的西洋剑，弧线抛向了阿瑞西娅。接过剑的阿瑞西娅径直地冲向了向我们涌来的虚兽群们，轻易便刺穿了他们的喉咙，动作之伶俐狠辣，完全不像是一位18岁的女孩该有的。 “到底是我理解出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变得奇怪了，总觉得我认识的‘大小姐’，和我理想中的‘大小姐’，完全不是一个物种呢。”看着以极快速度清扫着虚兽群的阿瑞西娅，我喃喃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对于猎魔者世家来说，这种程度只是稀疏平常吧。毕竟包括大小姐在内的家伙，可是从小就在与虚兽的搏杀中，成长起来的啊。如果没有经历过战场的话，又怎么能当上洛佩兹家族的族长呢？”亚当理所当然地说道。 “是、是这样吗？”看样子，猎魔者的世界，比我想象得还要残酷一些呢，“你不去帮助你家大小姐吗？”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她一个人完全能够解决。”亚当说道。明明有好几次虚兽的利爪都差点撕裂开了阿瑞西娅的礼服，可他却依然像是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旁观着。 “唔……”有些不好意思就这样看下去的我转身对阿莉尔说道，“拜托了。” 阿莉尔点点头，明白了我的意思的她，朝着我张开了双臂。我伸出手，指尖毫无阻碍地流进了她的体内，在一片虚空之中，摸索着什么。 “啊，找到了。”我的手抓住了剑柄，猛地加把劲，将它从阿莉尔的体内拽了出来，“这样就……哇！” 在我拔出问渊剑的瞬间，就因为那过于沉重的引力，一时不稳让它落在了地上。我尝试着将它重新提起，但光是扶正就已经让我累成狗一样喘起粗气，更别说是挥动它了。 “还是好好地在这里，等待着大小姐清扫完吧。”亚当说。不甘心的我只能将问渊剑重新塞回了阿莉尔的体内，看着虚兽群的数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着。 第二十一章 营地 就在我们恍惚的时候，另一边的战场已经完全结束了。这些对于普通人足以称作灾难异形的虚兽，在阿瑞西娅的攻击下却如一张纸般浅薄。 “3分47秒，比起之前又进了一步。”亚当轻轻地鼓掌说。 “哼，终究只是被模拟出来的产物罢了，和现实比不知道要差哪里去呢。”阿瑞西娅挥剑甩去了剑上沾染的漆黑物质，随手又丢回给了亚当，“赶紧离开这里吧，我有预感，这些只不过是对方的先遣部队罢了，要不了多久，更多的虚兽群就会完全包裹过来。” “就算这么说，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跑吧？”我说。 “那么，就拜托亚当好了。喂，你应该已经感知到了吧。” “嗯，就在我们左后方大概5公里的地方，似乎有一个小队驻扎在此的样子。” “很好，那么就在虚兽包围上来前赶过去吧。另外有一点要注意的是。”她顿了顿后说道，“这里终究不过只是记忆的幻影罢了，所以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要惊讶，也不要做出太多可疑的举动。不管是我们之于这里生活着的人类，还是他们之于我们，都不过是破碎的泡沫，不要想着去干涉，或者是改变什么，那样反而会将我们拖到危险之地。不要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最主要还是为了解开四百年前那场战争的真相，明白了吗？” 我和阿莉尔点了点头，就算她不这么说，我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么，一起走吧。” 就这样，我们四人一同，踏上了这片未知的土地。 半小时后，在解决了好几片虚兽群后，有些疲惫不堪的我们终于看见了驻扎在这片荒漠中的第一块人工的营地。因为有照顾到我和阿莉尔的体力，否则应该能够更早一些到的才对。营地的四周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结界，内部则是数个长方体的建筑构成，像极了美军电影里的军事基地。 “不好意思，前面的四个人，还请麻烦配合检查一下。”守门的是一个看上去刚成年的男性，浑浊的瞳孔不见一丝的稚嫩，在我的印象中拥有着这样眼神的人往往都是有着十年以上厮杀经验的老兵，而不该出现在一位青年的身上。 “没问题，不过我们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资料，这样也没问题吗？”阿瑞西娅说。 “又是被临时调遣过来的家伙吗？嘛，只要不是虚兽伪装的就无所谓了，让我检查一下……嗯，还真是奇怪的组合，两位猎魔者带着一位普通的小女孩，还有一位……”男性的视线看向了阿莉尔，似乎在犹豫着如何形容，“也是小女孩。好的，已经成功登记了你们的身份，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还请和我们的队长进行直接交流吧，队长的房间就在左边第一栋建筑的一楼靠近楼梯处。” “好的，麻烦你了。”阿瑞西娅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伪装成人类的虚兽，那是怎么回事啊？”我突然问道。 男性虽然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好好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啦，只是从边线传来的消息，据说在虚兽之中，出现了类似人类的高智慧个体，其中甚至拥有着超越了王兽之力的存在，给我们的部队造成了巨大损失，从那以后，就开始要求严格审查了。” “人形的虚兽吗，那还真是稀奇呢。”阿瑞西娅嘀咕了一声，“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毕竟能有一位星衍者大人来到我们小队的营地，实在是荣幸呢。”男性恭恭敬敬地说道，恐怕是利用了那些奇怪的装置，看穿了亚当和阿瑞西娅的实力吧。 话说回来，人形的虚兽吗？我记得之前在玲的世界中，也曾见过类似的存在。那些自称为“七十二魔神”的家伙，各个都拥有着近似神禁的力量，同时也拥有着人类的智慧，如果真的出现在这片战场上的话，还真是有够棘手的。 在被要求挂上了一个奇怪的手镯一样的东西后，我们来到了所谓的队长办公室。迎接我们的，是一位十分帅气，拥有着如同狮子一般威严的大姐姐。就算没用虚之眼，我也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强大。那份强大并非是经过日积月累的修炼所成，而是在不断地生死搏杀中，所历练出来的真正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你们从何而来，不过还是欢迎你们来到103小队，我是这里的会长，尹星辰，不建议的话，称呼我为星辰就可以了。”女性爽朗地笑道。虽然本能告诉我她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但是却依然忍不住对她流露出了好感，所谓天生具有感染的领导力，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吧。作为敌人便是噩梦，作为朋友却能给予最大的信任。 “尹星辰，没想到她就是尹星辰。”阿瑞西娅低声说道。 “哦？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阿瑞西娅摇了摇头，正视着尹星辰，露出了恭敬的神情，“恕我失礼了，我是阿瑞西娅，这位是我的管家兼司机亚当，还有这两个孩子，嗯，姑且就当作是我们家族的一员吧。因为在返回的途中迷了路，所以只好在此叨扰了。当然，作为让我们待在这里的条件，如果有什么需要出力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教。” 尹星辰点了点头，微笑道：“具体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那么，卿云，拜托你将这几位客人先带到空间休整一会儿吧，等到其他人都回来后，再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好的！我明白了！”站在门口等候的少女慌张地大喊道，在看到她的脸打的一瞬间，我微微地愣了一下。 “宿管姐姐？” “哈？什么？”女孩迷惑地看了我一眼，猛地想起了之前阿瑞西娅所说的话的我赶紧摇了摇头，抱着歉意地说道： “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 第二十二章 搜集情报 “……啊，好的，那么请几位跟我过来吧。”女孩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领着我们来到了旁边的一间像是监狱一样的宿舍楼中，我和阿莉尔以及阿瑞西娅一间，亚当则是被分配到了其他的房间。 “虽说是虚构出来的世界，但也还蛮真实的嘛。”为了打开这片沉默的气氛，我随口说道。 “这是当然的啦，毕竟可是我太祖母她的拿手好戏。越是深刻的记忆，就越能构造的真实。” “换句话说，这个基地，就是你太祖母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吗？” “或许吧，毕竟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阿瑞西娅淡淡地说道，“对了，看你刚才的样子，似乎认识那边的女孩吗？” 我愣了一下后回答道：“啊，虽然外貌和气质都变了许多，不过那应该的确是管理我所住寝室的宿管阿姨才对，没想到她原来也在这里战斗过啊。” “名字是叫卿云吗？嗯，稍稍有些印象……不过，正如我所说的一样，可不要因为和记忆中的人产生了交集，就擅自上去对话。不管是我们还是他们，对于彼此来说，都不过是镜子中，永远不可能交触的存在罢了。” “我知道啦，不过，为什么偏偏我们会出现在这里呢？”我小声嘀咕道。 “关于这一点的话，我倒是有些头绪。”阿瑞西娅双腿放在了床铺边的围栏上，“尹星辰，如果这个名字是真的话，那么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额，她很有名吗？” “当然了。她可是几乎打破了最速成就星衍的记录，同时也是第一位获得了‘十二星’荣耀的女性猎魔者，曾以一己之力猎杀过数只王兽，还曾与天才中的天才克拉伦斯一同并称为那个世纪的‘绝代双骄’，称号是‘雷龙’。” “额，是这样吗？”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可是我却完全没听说过哎。”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不管是她本人，还是与她相处过的其他人，大多都已经不在人世了。”阿瑞西娅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她死了吗？”我问。 “嗯，据官方的记载，似乎是在一次围剿‘极危’等级的虚兽时，与对方同归于尽了。”阿瑞西娅说 “‘极危’等级？难道说……”我皱了皱眉头，猛地想起了刚才从女性那里听到的，有关人形虚兽的传闻。 “没错，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样吧。虽然我们现在所见的她依然活着，但是按照时间算起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她便会遭遇到那场人生当中最大的危机。” “……你是因为知道了这些，所以才拜托要加入这个基地的吗？” “一半一半吧，我只不过是做出了最符合当下的选择罢了。” “可是，你之前才说过，不要过度地去接触这些幻影吧？” “嗯，我知道。不管我们在这里做了什么，都无法改变现实中他们的命运，但是……”阿瑞西娅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既然我们来到了这里，我想这一定是存在着什么意义的。” “完全就是些不明所以的说法嘛。” “当然啦，原则上还是禁止与他们过多的接触，毕竟要是直接告诉谁谁谁你未来会死什么的，对方也只会把你当作神经病，还会引起警惕。在不改变这一切的前提下，想做什么的话，就完全是我们的事情了。” “……换句话说，就是只要不被人注意地搞事情吧？” “那些就交给你自由想象了。总之，我现在有些累了，打算稍微休息一会儿。如果你没事情干的话，就去多收集一些对我们有用的情报吧。”说完这句话的她直接躺在了枕头上，翻了个身，没一会儿便从上铺传来了少女轻微的呼吸声。 这家伙竟然还真的就这么睡着了，该说她心大呢还是有自信呢……我挠了挠头，从她的反应来看，绝对还有着许多的事情没有告诉我。再加上现在的天色尚早，稍加决策之后，我便打算趁这个时间多去收集一些信息。 “那么，这家伙就拜托你稍微照料一下了。”我对阿莉尔说。 阿莉尔点点头，看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我走出了房间，顺手就关上了门。 好了，接下来的话，该去什么地方呢？ 我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将每一片建筑都稍微逛上一遍。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面积应该在十平方公里左右。从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便被马上安排了床位可以看出，这里的人数并不多，就算算上后勤人员和长期在外执行任务的小队，充其量也不会超过百人。对于一个如此规模的军事基地来说，这个人数显然是少得有些过头了。不过考虑到目前在此的可不是普通的军人，而是猎魔者的话，光从武力值上考虑，倒是已经远超过了同等规模的军队。就算如此，这样的人数，还是未免有些稀少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一栋看上去像是医院的建筑中。刚一进门，我便闻到了空气中漂泊着的一股淡淡的酒精味，混杂着鲜血的气息。 果然是医院呢……虽然因为现在的时间应该还处在四百年前，导致建筑的外观十分复古，但是基本的功能，应该还是不会变的。 “……”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间医院中的伤患人数同样十分稀少，我转了一圈以后，也仅仅只是发现了两三个躺在病床上酣睡的人影，除此之外，就完全不见了其他人，既没有医生，也没有护士。 “毕竟是要和那样的怪物们战斗啊。那些不止疲惫的家伙可不会管什么俘虏公约，一旦在战场上受伤又得不到立刻治疗的话，基本就只有一个下场——死。拜它所赐，这间医院基本都不怎么能派上用场呢，我也好几次向队长提议，为了节省资源干脆拆除了这里，不过都被拒绝了呢。没用的东西就应该扔掉才对，你不这么认为吗，小妹妹？” 第二十三章 叶浅陌 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我的背后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些许的凉意。那个相处时间不长，但却足以令人刻骨铭心的男人，此时此刻，正在我的身后站立着。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断地在心中告诫着自己，这个男人并非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存在，在以过人的执念成就魔女之后，那家伙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被皇之器的力量同样封印在了那片世界，又或者是在那之前就已经逃跑了。现在在这里的他，只不过是存在某人记忆中的幻影罢了。 “我从队长那里听说了，你是和家人一起迷路了才来到这里的吧，真是一场灾难呢。”埃尔维斯微笑地看着我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位世所罕见的黑发美男子，如果不是知晓他真实面目的我，换作其他任何少女的话，早就已经沉迷在他的笑容中了吧。但是我却不得不升起十二分的警戒，面对着这个让我完全摸不着底的男人。 尤其是，当我意识到他出现在这里之后，便立刻想起了另一件相关的事。 “那个，我觉得医院还是必要的，因为就算是大家，也总需要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才对。”从走廊深处的尽头，少女柔和却又带有一丝坚定的声音在男人到来之后传了出来。在听到那个声音之后，埃尔维斯的双眼明显地亮了一下，面带笑容地绕开了我，昂首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我就知道，你果然在这里呢。”埃尔维斯说。 “不好意思，劳您费心了。我只是帮大家稍微换了下绷带而已，毕竟，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件事了。”少女微笑地说道，清澈的瞳孔中没有一丝的阴霾。 ……找到了。 在看到她的瞬间，我立刻地认出了少女的身份。 我曾无数次地见过与她相似或相同的面容，但就是此时此刻，我才能无比确信地明白，眼前的少女，正是我一直在寻找着的，真正的本尊。 夜和校长的女儿，在那场四百年前的战争中，神秘死去的少女——叶浅陌。 ……而且，果然好像啊。如果不是以现在萝莉的形态，而是再增长几岁出现在这里的话，感觉就和照镜子无异了吧。怪不得校长他们会将我和她认错，就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在看到少女时，猛然生起的那便是另一个自己的错觉。 但是，那并非自己。只有这一点我能够百分百地确认，即使少女和我的相貌再过相像，我们却依然并非彼此，同拥有着对方所没有的东西。 “啊，那个孩子是？”少女终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好奇地询问道。 “她的话，似乎是自今天起，暂时居住在我们营地的样子呢。” “哎，是这样吗？”少女踏步走到了我的面前，面带微笑地摸了摸我的头，“那么，我就是姐姐了呢。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请务必来和我说哦。” 毫无疑问，少女的善意完全是发自内心，毫无任何阴霾的想法。哪怕是面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也能够毫无保留地露出笑容的她，仿佛天生就与邪恶绝缘一般。难怪就算是埃尔维斯这样的家伙，也深深地被她所吸引了吧。 但越是如此，一想到少女的结局，我的心便愈发地刺痛。 在不久的将来，她的生命便会和这场战争一样落下帷幕，而且按照埃尔维斯的说法，还是被她的亲生父亲，夜和所亲手杀死的—— “你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少女蹲下身，静静地看着我，脸上出现了一丝的担忧。 “……不，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将万千思绪藏于了心中。 没错，出现在这里的少女只不过是幻影罢了。为了能够解开那场战争的谜题，以及夺回世界的未来，我必须静静地作为一名旁观者，去见证她和这份记忆的终结。 —————————————— 在和队长尹星辰的交谈中，我们渐渐地了解到了这次战争的庞大和远超想象的可怖。自从数年之前，发现了名为“大渊”的来自异世界的“坑洞”之后，虚兽的数量便以几何的形式疯狂增长了起来，无论是数量还是强度，都远远超出了从前。无数的人类以及猎魔者因此死去，就连星衍者们也相继陨落，为此，十二族的领导者们，不得不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便是建立起以“大渊”为中心，数道环形构成的猎魔者战线，确保不让任何的虚兽，逃离大渊的范围，将战局锁死在这块区域。 这个决定虽然正确，但也同样残忍。因为越是接近大渊的中央，虚兽的强度和数量都会大大增加。虚兽的数量似乎永无止境，但是猎魔者的数量却非无穷。每当有猎魔者死去，便会立刻派出新的猎魔者上前顶替。久而久之，就连一些刚刚获得了猎魔者资格的少年少女们，也被派往了前线。 “完完全全，就是依靠血和肉堆积而成的‘防线’啊。”阿瑞西娅低声说道。 “就像是向一张看不见底的巨口中，不断地投入进祭品一样。”阿莉尔也说。 “难怪，那些人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我看了一眼刚才外面归来的人们。 临近傍晚的时候，探索小队终于回到了营地。小队的成员大多都是一些十六十七岁的少年少女，仅有数位几十岁的老兵，他们满挂着疲惫的面容，除了稀疏的掌声之外，对于我们的到来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关心。在他们的眼中，我看见了对于未来绝望和人生已死的灰暗。 “毕竟要是让虚兽群们离开了这里的话，只会对现世造成更多的迫害。这么一来，就不得不依靠人海战术，来维持战线的存在了。”阿瑞西娅说，“但是，虚兽的数量却是无穷无尽的，一日无法堵上‘大渊’的话，这场战争就一日无法终结。一旦防线无法维持下去的话，那么完全失去了控制的虚兽群，究竟会造成怎样可怕的惨剧，后果不堪设想。哪怕所有人都明白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片绞肉机，但却依然只能选择继续将那些孩子亲手派上战场，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二十四章 调查 “要想打破这样的僵局，唯一的办法，便是堵上那条连接着异界的隧道——‘大渊’，但是……”我欲言又止。 “如果能做到的话，他们大概早就会去做了吧。”阿瑞西娅接上了我的话，“然而光是那些离群的虚兽就已经都如此难对付了，难以想象盘踞在‘大渊’周围的，究竟是多么可怕的怪物。” 我有些沉默了，对于一般人来说，魔女的力量从来都是那么的高不可及，仅仅只是泄露出来的一些余波，便足以彻底毁灭一个世界。正因为如此，人们才会在一边畏惧的同时，一边如此地渴望着魔女吧。 没错，这个世界，从来就未曾改变过。 “……”我的头隐隐有些发疼，无数的画面一闪而过，那些画面大多是我从未曾经历过的幻影，无数的人匍匐在一片望不见顶的高台脚下，仿佛在祈求着什么。无数的朝代流转，无数的人员变更，唯有高台上端坐的少女，始终如一。 我摇了摇头，将这些遐想抛之脑后。其他的几人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变，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是吗……羽灵他……”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座位上，尹星辰正在和什么人低声说着一些什么。陆陆续续有着更多人来到了餐厅，却唯独不见埃尔维斯和叶浅陌的身影。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就在这时，叶浅陌推着餐车缓缓地走进了这间不大不小的食堂中，“因为要欢迎新朋友的加入，所以稍微多做了一些呢……锵锵，是前些天，刚从支援部队那里要来的新鲜的牛肉哦！” 她的笑容中似乎带有某种不可思议的传染力，刚才还死气沉沉的食堂，因为她的到来，一下子便变得活跃了起来。明明上一秒大家还在为未来感到绝望，可是下一秒的心中，却又重新升起了希望。 “真是不可思议呢，明明不具备着任何的力量，但光是看着她的笑容，就有一种想让人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的冲动。”阿瑞西娅感慨道。 我点点头，同意了她的看法。恐怕正是因为叶浅陌的存在，才使得这些每天都在与着死神打交道的人们，才能够一直维持着内心脆弱的平衡，坚持至今的吧。但是，仅仅只是这样的话，依然是不足够的。不知道哪天起，或许这个微妙的平衡，就会被彻底地打破。 我们一同享用了这份特殊的晚餐，明明是四百多年前的晚宴，但却意外地合口味，或许是因为记忆的主人，对此有过相当美化的结果吧，但至少就梦境而言，给人的感觉并不坏。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把你们叫了过来。”在吃完晚饭之后，我们就被尹星辰叫到了她的办公室。虽然没有任何的征兆，但是我们想到了之前在食堂前听到的对话，心中隐隐也有了一些猜测。 “不，没什么。不过，竟然会考虑借助我们这些陌生人的力量，果然现在的情况应该比看起来糟糕得许多呢。”阿瑞西娅爽朗地说道。 “啊呀，这么快就被看出来了吗？”尹星辰露出了一丝的苦笑，“的确如你所说的一样，这场战争已经维持了太久太久了，久到我们已经难以承受的地步。在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整个世界都会消失吧。” “也就是说，果然还是要对‘大渊’动手了吗？” “不，目前我们对于‘大渊’的了解尚且不足，它的来源，它的起因，它的目的，这些都是未知的答案。为此，就必须有人担当起负责调查的职责。这就是，103小队成立的目的。” “原来如此，难怪作为一处明明在一二线的基地，人数却相当稀少呢。从一开始你们就并非作为作战部队，还是侦查部队所存在的。”阿瑞西娅坦率地说道，“这样的话，我也能够稍微理解，那令人吃惊的伤亡比，究竟是怎么得出来的了。” “……然后，就在昨天你们到来之前，我收到了来自总部的消息。这次的任务和之前都截然不同，为了彻底终结战争，我们必须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接近‘大渊’才行。然后，从深渊之中，窥见真实。” “听上去这可不是什么美妙的差事。” “是的，毕竟从来也没有人知道，在那‘大渊’的附近，究竟隐藏着怎么样可怕的怪物。实际上在战争的初期，总部就曾派遣过不少的星衍者前去探索，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没有回来。” “身为星衍者，却连逃跑的机会都不存在吗。也就是说‘大渊’之中，最少也存在着神禁级别的敌人，甚至是……魔女。”阿瑞西娅低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不管派多少人前去调查，都只会是死路一条吧。” “是的，但是，这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为了能够拯救更多人的性命，就必须有人付出牺牲。”尹星辰的脸上丝毫不见任何的动摇，“而且，我们也并非没有丝毫的把握。” “方便的话，可以稍微透露一下吗？”阿瑞西娅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抱歉，这属于机密事项，无法向参与者之外的人告知。” “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加入。” 尹星辰的脸色微微有些动容：“……这么快就做决定真的好吗？” “啊啊，毕竟，我们就是为了此才来到这里的嘛。不过，有一个条件能否答应我呢？” 尹星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向你保证，这两个孩子会得到……”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将她们两个也带上呢？” “……哎？”尹星辰的表情错愕了。 “并不是开玩笑，我相信她们能够照顾好自己，而且在必要的时候，说不定能够发挥出不错的作用。”阿瑞西娅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 “不，再怎么说，让两个孩子上战场也……”尹星辰明显地皱起了眉头。 “如果不能答应我这个条件的话，那么我也只好拒绝这个提案了。”阿瑞西娅摊开双手说。明明是面对着传说中的英雄，她却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的惧色，“别担心，我可没疯，这是在经过缜密思考以后，得出的最佳答案。” 第二十五章 异变 尹星辰沉默了，她凝目看向了我和阿莉尔，似乎希望从我们的眼神中寻求些什么答案。不过遗憾的是，为了能够探求真相，我必须要前往“大渊”，去一求真相。 “……好吧，如果你们非要这么坚持的话。但是，我必须要事先声明，‘大渊’的可怕，远远超乎你们的想象，就算是我，也无法保证能从中全身而退。” “啊啊，这样就足够了。虽然无法明说，但我们也是抱有赌上性命的觉悟，才会来到这里的啊。” “那么，就请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六点，便是计划开始的时间。” 退出了队长房间的我们，又重新返回了自己的宿舍。整个基地里依然凝聚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恐怕有不少人已经得知下次任务的内容了吧。这么想的话，稍稍有些狡猾呢，毕竟对于我们而言，这里不过是记忆中的一场幻影罢了，就算遇到了紧急的情况，也可以强行选择脱离。但是对于这里的其他人来说，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十死无生的旅途，而为了能够拯救这个世界，他们却不得不去这么做。 ……不行，果然还是睡不着。脑中混杂着繁多思绪的我跳下了床，拉开了宿舍的门把。 “怎么了，这么晚要去哪里吗？”阿瑞西娅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嗯，稍稍有些不太明白的事情想去弄清楚。” “随便你，不过到时候可不要睡过头了，不然的话，我可是会直接丢下你不管的。” “哈哈……”还真是，有这个人的风格呢。不过原本的话我也就只是想稍微散下心而已，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夜晚的风吹拂过我的脸庞，有种像是被冰块掠过的刺骨的严寒。除了一些守夜的卫士外，整个基地都彻底沉入了黑暗的寂静当中。我顺着微弱的光线，一路溜到了基地后的一片小树林中。说是小树林，其实也不过是一些半死不活的枯枝罢了，地面上长满了零零散散的杂草，隐约可见一条人为踩出的小道。顺着小道的轨迹，我一路向里，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片满是石碑伫立的空地前。在其中的一块空碑前，一身素黑打扮的少女正跪坐在地上，提着的油灯被放在了身旁，口中默默地祈祷着什么。 我在一旁驻足了良久，直到少女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过身，与我恰好四目相对。 “……”叶浅陌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吗？” “啊，不，只是单纯的有些睡不着，然后看到这边似乎有灯火，有些好奇就过来看了一下。”我随口说道。 “是这样啊。不过，天气这么冷的话，小孩子还是尽早回屋子里睡觉比较好哦。”叶浅陌似乎没有怀疑我，微笑地说道。 “那个，请问这里是……”我抢先一步地问道。 “……墓地，或许该这么称呼吧。”叶浅陌低声说道。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不过，却又有些许的不一样。 “这些墓碑，是你做的吗？” “哎呀，被看出来了吗？”叶浅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了，不过，就算是这点小事，也完全做不好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不经意间，我看见了她贴满了止伤带的手指。 “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唔，应该不多吧？因为我总会讨要那些在任务中不幸逝去的同伴们的遗物，然后埋在这里。如果被其他人看见的话，一定会嫌我在浪费时间吧。猎魔者不信神魔，他们只会遵循星光的指引，无论凯旋，亦或战死，都不过是既定的命运，没必要为死者浪费时间。但是，不觉得那样很悲哀吗？”叶浅陌低声地，轻轻地抚摸着石碑的上沿，“不被任何人记住的死去，不就和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吗？所以，我才会这么做。至少由我来，记住他们曾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的痕迹……抱歉，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呢。” “不，并没有。”我摇了摇头。 人们畏惧的从来不是死亡，而是遗忘。害怕着自己死去之后，自己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会消失，就好像，从来未到过这个世上一样。正因为如此，人们才会那么拼命地，想要在这个世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吧，无论是好名，还是恶名。 “……真是不可思议呢，为什么，只要在你的面前，就感觉有数不清的话想要说出口。明明，我们应该才是第二次见面才对吧。” 啊啊，关于这一点的话，我也是有同感呢。 就好像是…… “嘤！！！！！！！！！！！！！！！！！！！！！！！！！”巨大而空鸣的尖叫声，撕破了夜晚的黑暗。我们不约而同地捂住双耳蹲下了地，过了许久，在确定嘶鸣声终于消失之后，才重新放下了双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叶浅陌茫然四顾说。 “不知道，但是，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当我们回到了猎魔者基地的大厅时，整个基地都已经进入了紧急戒备状态。我刚想问些什么，结果就被一只手拉到了一旁的角落。 我回过头时，才发现竟然是阿瑞西娅，此时她的脸上带着之前不曾见过的紧张和戒备，还没等我说什么，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询问：“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哈？”我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我不是说过了，不要和这些记忆中的幻影产生过多的纠纷。毕竟这些幻影都是由记忆的主人所构造出来的虚构体，如果只是一般的交流的话还好，一旦太过深入，涉及到记忆主人都不知道部分的话，就会产生崩坏，造成整个记忆世界的崩塌。”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啊，该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我猛地想起了刚才和叶浅陌的谈话。难道说是因为这件事超出了记忆的范畴，才会产生刚才的那股异变吗？ 第二十六章 聚集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之前看见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算了，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目前的第一要务，还是得想办法先度过这次的危机才行。喂，亚当，你应该在吧？” “是在叫我吗，大小姐？”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角落里，虚空突然产生了扭曲，一身正装的亚当缓缓地从隧道之中走了出来。 “你应该已经去侦查过了吧？情况如何？” “很麻烦，难以计数的低阶虚兽，数百只以上的王兽正在朝着战线缓缓进军，甚至还有在王兽之上的存在，我也只敢在远远看上一眼，万一被抓住了就糟糕了。”亚当低声说道。 “你不是说，像这种构成的记忆幻影中，不会出现太过强大的敌人吗？”我问。 “我只是说，记忆构成的完整性，是取决于构造者的记忆。记忆越真实，那么构造出的幻影，同样也会越接近现实。” “也就是说……这是真的吗？” “啊啊，恐怕我的那位太祖母，真的曾经历过这样的战争吧。”阿瑞西娅说道，“情况稍稍有些变得麻烦了。虽然就算在记忆空间中死掉，并不会导致我们现实的身体也死去，但总归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最坏的情况，大概会变成植物人一睡不醒吧。” “那么，要在这之前离开吗？”我说。 “抱歉，应该是做不到了。”阿瑞西娅摇了摇头说，“现在，这片战场附近内的全部空间，都已经完全被封锁了，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斗兽场’，仅仅依靠我们现在的力量，应该是很难突破的。唯一可行的方法，就只有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可能地保全自己，等双方消磨的差不多了，才能让亚当找机会带我们离开。” “……我说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平时动不动就喜欢掉链子的特殊属性啊？” “哈？！这种事情完全就不怪我好吗！谁知道会这么早就突然开始了啊？！你不是也什么都没做吗？！”阿瑞西娅激动地说道。 “是是是，不过我们看样子也没有时间闲着了呢。”我的话音刚落，就见尹星辰跨过了繁忙的人群，向我们走了过来。 “抱歉，时间有变，现在看来计划要提前了。”她简短地说道。 “也就是说……” “没错，刚才上面的通知已经下来了，让我们103小队趁着这段虚兽完全出动的机会，前往调查‘大渊’。” 我和阿瑞西娅面面相觑，确认自己的耳朵没有出问题。 “额，所以，这是想不开要自杀了吗？”阿瑞西娅上挑起眉毛，“越是这种时候，‘大渊’聚集的兵力就可能越多吧，万一我们赶过去，却刚好碰上了他们没来得及派出的兵力，那岂不是成送外卖的了？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大渊’的确将所有的虚兽都派遣了出去，老家里也没人看守，但是然后呢？等我们拿到了情报后，恰好碰到了从前线赶回的虚兽，也绝对是死路一条吧。” “嗯，我知道。”尹星辰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看，她重重地说道，“但是，这是唯一的机会了。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我们就再也没办法了解到‘大渊’的真实面貌了。” 尹星辰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次“大渊”一反常态的派遣出了如此庞大的军队，在内部还囤积着大量虚兽的可能性并不高，否则的话，它们完全可以一波爆兵直接冲垮全部的战线，也不至于和我们耗上这么久了，这说明“大渊”内的虚兽也并非无穷无尽，至少在一定的时间，能够产出的数量绝对是有限的。只要前线的他人能够顶住压力，我们完全可以趁机去偷一波家。但是，动作必须要快，不管早还是晚，都即将可能面临被包饺子的下场，然而，目前的形势来看，已经没有时间给我们来过多考虑了。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这次的情况太过特殊，而且前提是调查而非杀敌，在保证不会被团灭的情况下，人数最好能维持在一个不会被发现的数目。”阿瑞西娅认真地说道，“所以，如果你不去的话，也没人会责备什么。” “……”这次的阿瑞西娅却犹豫了，毕竟在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前提下，亲自前往最危险的地带，完全不是一个聪明人的选择。一般人的话，选择拒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要去。”我平静地举起了手。 “……哈？喂，你是认真的吗？” “因为，我有着必须要去做的理由。虽然是什么我不能说，但是，请务必要带上我。而且，我是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我绕开了人群聚集的会场，来到了后方的空地，对着面前抬起了手，“显现吧！黑龙！” 在一阵信息数据的乱流过后，重组完成的黑龙，完全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既然是记忆的世界，那么我记忆中存在的黑龙，自然也能够出现在这里。 “这个是……”尹星辰哑然了。 “是黑龙哦，同时也是我的杀手锏，只能由我来驾驶，虽然不敢保证多厉害，但是至少应该不会给你们拖后腿才对。”我看着尹星辰，认真地说道。 “喂，你是认真的吗？”阿瑞西娅说。 “啊啊，毕竟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到这里的。” “……随便你吧。不过，我和亚当的话要留在这里。” “嗯，那样就好，其他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既然主人要去的话，那么我也……” “不行，你有其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断然拒绝了阿莉尔，抱住她的身体在她耳边低语，“帮我多注意一下叶浅陌的行动……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明白了，如果这是主人的要求的话。” “就是这样，希望您能够带上我一起行动。” “……真像呢。” “？” “不，没什么。”尹星辰摇了摇头，刚才的温情一闪而过，眼神重新变得坚硬如铁，“既然做好了决定，那么我也没什么多说的了。十分钟后，来基地外的前门集合。” 第二十七章 前阵 十分钟后，加上我和队长在内，也仅仅只有六人的小队，聚集在了基地的门口，感觉比我所料想的人数少得不是一点两点呢。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寝管姐姐和疑似阿瑞西娅太祖母的人外，还有两人是我所不认识也没有记忆中与之相似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在这次的行动中，最终存活了下来。不过，那就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情了。 “……大家似乎都已经明白我们这次任务的目标了吧，既然来到这里的话，想必就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尹星辰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度睁开的双眸中没有一丝的犹豫，“为了星族的荣耀，夺回吾等的过去，此次任务，务必成功！” 所有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也并未对我为何出现在这里产生任何的疑惑，或许是因为在他们的世界中，并没有我的存在，现在也只不过是按照记忆中的剧本，在继续前进着吧。 远处的战场已经完全打响了。明明距离着数百公里的位置，可是却依然能够感受到战斗的余波，卷捎着灼热的气息向我们扑来。发散的能量形成了各色的光子，照亮了一片混沌的天空。而这仅仅只是预热而已，一旦双方都拿出了真正的底牌，大概整个战场，都会被完全地笼罩进去吧。 “就是现在，出发吧！”随着尹星辰的一声令下，我们所有人都消失进了黑夜之中。这似乎是除了尹星辰之外，小队内另一位男性星衍者所持有的领域能力，在这片“暗”属性星能包裹的空间中，一切的声音和光线，都不会被传播出去，即使是王兽级别的敌人，也很难发现我们的位置，用来侦查的话，实在是在合适不过了。 既然如此的话，我也没有必要特意隐藏了。想到这里的我，果断地召唤出了黑龙，在众目睽睽之下，坐进了驾驶舱内。 “这、这个是……”寝管姐姐有些结巴地说道。这也难怪，毕竟这个时代别说是高达了，就连巨大机器人的概念应该都不存在吧，除了已经见识过一次的队长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被震撼到了的样子。 “是龙骑士哦。因为我体力不太行，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追赶你们了。”我爽快地回答道，“如果不是战斗状态的话，应该能够负荷蛮久的……大概。” “好了，权当做是机械的那些家伙们捣鼓出的新玩意儿，没什么好在意的。”尹星辰严肃地说道。有了她的定话，其他人自然没有再多说什么，虽然时不时还会忍不住回头看我一眼，不过倒是没有再问了。 一路无言。驾驶着龙骑士的我普通地跟上了其他人的行进速度，否则的话，以我原本的脚力，怕是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赶到“大渊”了，到了那时或许战争都已经打完了。唯一容易被发现的缺点也在有了星衍者的领域笼罩下，被完全地消除了。 不过，或许这一点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罢了。一路走来，除了零散的几只虚兽外，我们再没有见到过其他的敌人。这或许是因为多年的侦查经验，让尹星辰第一时间就选择出了一条最近且最少御敌的队伍，再加上大多的虚兽都被正面战场吸引住的缘故，但我的本能不知为何还是升起了一丝不安。 “真是安静呢，明明都已经快要到达大渊了，附近也没有多少敌人，和其他战场差别真大。”寝管姐姐低声自语道。 “保持警惕。”虽然知道声音不会传达到领域外面，不过其他人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也许是虚兽们都被派往前线战场去了吧。” “嘛，反正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没想到你的心情还挺不错的嘛。”疑似阿瑞西娅的太祖母的少女低声回道。 寝管姐姐回望了她一眼：“那是当然的了，好不容易才抓住了这次机会，得以一探‘大渊’的秘密，其他人还在拼命战斗着，我也必须要加把劲才行……” “咳咳咳！”因为感觉到有种奇怪的flag被立下的我赶紧出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无视了两人的怨念后，我来到了尹星辰的旁边，“团长……啊呸呸呸！我是说队长，那个就是大渊了吗？” 我指着远方的那根参天的黑色柱体问道。明明之前还未曾察觉，等到注意的时候，它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展露在了我们的视线当中。 “没错，那就是大渊。”尹星辰低声回答道。 “可是，说到‘渊’的话，不应该是给人一种地下黑洞的感觉吗？为啥是‘塔’一样的结构啊？” “……谁知道呢，毕竟是‘预言之书’中记载的名字，于是便直接拿来套用了。更何况从未有人真正地靠近过大渊的深处，说不定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也不过是镜像的幻影罢了。” “预言之书？难道说是指预言了魔女的……” “是啊，预言了十二次足以毁灭整个宇宙的灾劫的书，可惜在很久以前就遗失了，先如今存在的，也只有残篇的抄写罢了。” 走在前方的尹星辰突然停下了脚步，同时伸手拦下了我们：“看样子，我们离目标已经很近了。莱恩，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我这才知道原来刚才那个一直支撑着领域的男性星衍者的名字是莱恩。只见他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后皱眉说道：“不行，再往前的话，星能的含量便会大大减少，似乎有种莫名的力量在干扰着，恐怕难以继续维持下去。” “是吗，看样子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呢。”尹星辰回过头，正色地对所有人下达命令，“接下来的话，我会尽可能地吸引住所有敌人的注意力，你们则是想办法进入大渊的内部，在能够确保自身的前提下，去多收集其中的情报。一旦我发出了撤离的信号，就不要犹豫马上离开，明白了吗？” “了解。”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么，三，二，一……出发！” 第二十八章 结局？ 巨大的雷云，割裂了整片战场，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庞大的星能之势后，我毫不犹豫地解除了黑龙的召唤，散落的零件仅有一部分留了下来，形成了一台缩小版的摩托。我跨上了摩托的驾驶座，将油门压到了最大。 ——没错，那是龙。 长度超过万米的，由雷电组成的巨龙，此时此刻，正于这片天地间咆哮，其中所蕴藏着的能量，甚至足以摧毁一颗星核。而尹星辰正在这条雷龙的身上，周遭汇聚着庞大无可计数的星能，就连光线也因为巨大电磁场所产生的引力而扭曲了。 “此为终结神代之一击——雷霆万钧！” 从雷龙的口中，喷吐出了一道百米粗细的雷柱。一瞬之间，就连黑夜变成了白天。所过之处，甚至连边都没擦到，所有前方的虚兽都因为这份到达极致的光和热，化作了乌有。就连那看似遥不可及的黑色巨塔，也因之产生了晃动，在塔的边角，融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趁现在！”散开了领域的莱恩低声呵斥道。其实完全不用他的提醒，我们已经完全冲了出去。周围像是在巡逻的虚兽足足愣了半分多钟，才像是从尹星辰刚才的那一击中回过神来，嘶吼着冲向了我们。然而此时此刻，尹星辰的攻击依然没有停止，她座下操控的雷龙不断地喷吐出电磁炮一般的雷球，将所有胆敢靠近我们的敌人全部消散。 因为她的出现，就连一些本该出现在前线的王兽，也逐渐被吸引了过来。即使如此，尹星辰也完全没有停下，肆意地挥发着自己的力量，完美地充当起一介诱饵的作用。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人能够被称作与克拉伦斯并列的存在了。光是凭借这近乎黑洞一般的星能质量，恐怕，距离神禁也只差一步之遥了吧。不，单论这份随意灭星的破坏力的话，实际已经可以算入神禁之列了吧。 “还差一点了！不要放松警惕！” “了解！” 正如莱恩所说的一样，越是接近“大渊”的地方，星能的存在便越稀薄，取而代之的是虚兽的强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哪怕是最低级的虚兽，在到了这里后，也展露出了接近王兽的力量，哪怕是以尹星辰的力量，也无法完全将它们摧毁，而那些漏网之鱼，只能交由我们自己来解决。 而在其中，承压最大的自然便是另一位星衍者。虽然在靠近“大渊”之后，星能难以发挥出平常的效用，但是以他的身体素质，还是要超过其他几位只有凡尘的家伙，尽可能地挥舞着被改造过的剑刃，来为我们继续开路。 “可恶，明明已经近在眼前了，可是……”阿迪琳特恶狠狠地说道。此时她的身上已经满是伤痕，就连特制的作战服，也在近乎无穷无尽的虚兽的撕扯下，被分裂成了许多的细条。 就在我们前方不到百米的地方，越来越多的虚兽已经汇聚了起来，共同组成了一套“肉墙”，簇拥在刚才被尹星辰一击贯穿的黑暗之塔的缺口前，逐渐就那么融入进了黑暗之中，而缺口也在这个过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这样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在我们被拖住的这段时间里，塔便能够完成修复，而我们这边，大概是没法再发出一击和刚才一样的攻击了。 “……没办法了，接下来的话……” “嗯，交给我吧。”我接过了莱恩的话语，纵身一跃跳下了还在行驶中的摩托车，将它踢进了聚集的虚兽群，并启动了自带的自爆功能。巨大的火光一瞬间打开了一个足够几人通过的缺口，莱恩他们显然没有放过这个良机，猛地推开了周边冲来的虚兽，向着那个打开的缺口冲去。 忽然，寝管姐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回过了头，但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的时候，之前的那道缺口就已经被重新盖上了。 没错，这样就可以了。本来我和你们，对于彼此而言，都是属于另一个时代的幻影，不必在乎我的存在，去完成属于你们的使命吧。 ……嘛，虽然这句话由我来说的话，未免就有些可笑了。在亲眼见证了四百年前的战争的规模后，我立刻明白了，这是一次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诚如尹星辰所说，这的确是了解“大渊”的最好机会，但若想要在虚兽无尽的攻势下维持住战线，那么能够选派出的人员，势必不可能有太多的精锐，否则的话，一旦战线崩溃，那么即使得到再多的情报也无济于事了。在这个前提下，光是派出尹星辰一人，便已经相当勉强了，所以其余的从者中也只有一位非战斗系的星衍者，剩余者皆为凡尘。能够成功从“大渊”中获得情报，并再度返回的可能性，大概百中无一。阿瑞西娅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择了待在基地中，等待着这场幻梦的终结。毕竟依靠我们几人，哪怕竭尽全力，恐怕也很难改写战场的结局。 尹星辰大概也明白这一点吧，可她依然选择这么做了，毅然决然地将这次行动中最艰苦的责任，担负在了自己的身上。最后，大概也是为了掩护行动失败后的寝管姐姐他们脱离，才最终战死在了战场的最前方吧。 真的是……愚蠢至极。 但是，阿瑞西娅，正如你所言，我同样相信着，我们之所以会偏偏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存在着什么意义的。或许记忆的主人，也正是因为相信这一点，于是才会留下那一本日记的吧。 所以，哪怕只是幻影，我也绝对会去改变这个结局。 我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飞，身体呈抛物线的，落向了地上虎视眈眈，宛若丧尸一般，向着高空举起了利爪的虚兽们。以我现在柔弱的程度，大概用不上一秒的时间，就会被撕裂成肉块吧。意识从未有过如此的清醒，在即将坠落的前一秒，我大声地喊道： “黑龙！” 第二十九章 战役 “——！” 回应了我的呼唤，巨大的黑色机器人，出现在了这片昏暗的战场上，轻易地碾碎了所有想要接近我的虚兽，小心翼翼地接住了快要落地的我，将我送进了核心的驾驶舱内。 前有深渊，后亦险敌，放眼望去，皆是苍茫。当今之计，唯有一战。 “连接，启动。” 我闭上眼，感受着自己的一切，一点点地与其他的某物融为一体。再度睁开眼时，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数以百计的浮游炮自动地从机体背后散落，在我的意识操纵下，轮番地切割着所有胆敢靠近的虚兽。我又取下了一次性用的对王炮，瞄准了几人前进的方向，逐渐逼近的庞大王兽，扣动了扳机。绚烂的激光粒子炮伴随着巨大的能量波，一瞬之间穿透了王兽的身体。王兽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后消散了，看来这种特别研制的针对灾兽的武器，就算对付虚兽也有着一定的效果，虽然不及尹星辰的一击，但是也足够发挥出相当的作用了。可惜的是因为CD时间过于悠久，大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是无法再度使用了。而刚才被我散发出去的浮游炮也因为能量弹药用光的缘故，重新回到了黑龙的体内。 嘛，原本黑龙就是近战特化的龙骑士，像是刚才的一点远程攻击方式，已经是最后仅有的手段了。不过对于我来说，能够稍微清理开一点道路，便已经足够了。 我又拔出了背后巨大的光剑，身体微微下躬，几个跳跃之下，便追上了依然在前方拼命前进着的众人。 “抱歉，稍微被拖延了一下。”我驾驶着黑龙奔跑在众人的旁边，一边说一边用巨大的身躯替他们格挡开远方投射过来的各种腐液和光线攻击。 “……原来不仅仅是会动而已吗？”剩下的一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女性在看到了我刚才的攻击后，终于忍不住发声了。 “是啊，不过因为持续时间很短，所以我原本是想留到进入大渊之后才使用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在里面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不过看来是不行了呢。”我说。 谈话的瞬间，又有三只巨大的虚兽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每一只都有着将近百米的庞大身躯，就算是黑龙和它们比起来，也不过是如同婴儿一般。 “见鬼！简直是没完没了了！”阿迪琳特低声咒骂道，奋力一脚将扑向她的虚兽踹开了十几米远。 “但这也正说明他们的抵抗已经快到极限了。你还记得挡在我们面前的这些虚兽时从哪里冒出来的吗？”我问。 “好像是……从天上？”阿迪琳特不确定地抬起了头，但无论她怎么仰起，都只能看见那道完全看不到顶，直插入云霄的黑色巨塔。 “没错，不是从‘大渊’内，而是从天上坠落至地面后，如种子一般发芽结果。虽然不知道原理，不过这大概说明了‘大渊’内的防御，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要脆弱许多也说不定。” “只要进入内部的话，可能反而就不会受到虚兽的攻击，这个意思吗？”寝管姐姐问道。 “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但也有值得一试的可能性。不过，如果继续前进的话，就算失败也没办法再回头了。”我说。 “……这一点，从很早起我们就已经知道了啊。”莱恩深深地吐了口气，身边汇聚起了本就不多的星能，“不单单是为了这个世界，更是为了我们自己，以及深爱着的那些人……将这些怪物，从吾等的世界里——驱逐出去！” 背后，那座如同巨山一般高耸着的雷龙，已经比最初的时候变小了许多。不计其数的虚兽在雷龙的身旁腾飞着，不断地攻击着顶峰的尹星辰，而她的体力和星能，也在这种无穷无尽的攻势之下，逐渐被消磨了。但即使如此，雷龙却依然强撑着耸立起身躯，像是一座灯塔，照亮着整片黑暗的战场。 我摇摇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前方。目前除去前线战场上的虚兽群外，大部分后方的虚兽都全被尹星辰吸引住了，面前的三只王兽，应该的确就是最后的敌人了。既然如此的话…… 我微微地闭上了眼。空无一物的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了一团火焰。起初只是细微的几乎不可见的一点，渐渐地，点燃了整片黑暗。 二度……连接。 “……！”比起一般的连接，更加深入地接触。这种连接方式，虽然能够发挥出超越龙骑士本身的性能，但驾驶员所要承受的压力，也会呈几何倍的增长起来。 身体，在灼烧着。我的眼前骤然一黑，心率在一瞬间超过了200，溺水的窒息感阵阵向我袭来，从未有过的痛苦开始在我的全身徘徊着。自从从另一个世界中回来后，我的身体每一天都在变差，很显然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已经很难负担的起二度连接带来的压力了。 放弃吧。不断地，有一个声音在我脑中回溯着。 我会代替你，承受这世上一切的罪与罚。 从此以后，你便不会再受伤，也不会再痛苦了。 就这样，将一切都交给我吧。 …… 不行。 这是我，所选择的道路。 我的罪行，我的错误，我的痛苦。 无论如何，这些都是我仅存的一切了。 绝对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 …… 右眼在灼烧着。 虚空的世界中，流转着的，由信息数据构成的万物。 到底何为真？何为虚？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恍惚之中，我又看见了之前的那个幻境。 台上独坐着的少女，台下无数生灵跪伏。 只是这一次，我成为了少女，从她的目光中，漠然地俯视着祈祷的众人。 没错。这才是真相。自己正是为了回应他们的愿望，而被███████████ 在意识到的时候，身体便已经自动动了起来。 明明是面对身高超过自己数倍的存在，却依然毫无畏惧地挥动着剑。对于此刻的我来说，那些令人畏惧的，名为王兽的存在，不过只是一团糅杂的数据罢了。 第三十章 暴走 自己所要做的，不过只是将这些数据，从这个世界上清除。 力量通过血液从心脏逐渐蔓延至全身，开启了二度连接之后的黑龙，彻底地在这个世界上“苏醒”了过来。一举一动，一挥一荡，一切都是那么融洽，如同呼吸一般自然。正如神梦姬所说的一样，龙骑士也拥有着自己的生命，它会伴随着驾驶者一起成长，一同承付这世间的一切，既是利刃，亦是另一个自己。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我挥剑斩开了漫天落下的黑羽，翻滚着躲向了旁边。那是一只身高超过百米，修长的身躯包裹在黑色的风衣下，背后开满黑色羽翼漂浮在空中的人形王兽。乍看一下，或许会让人想起圣经之中，所描述的天使的形象。但是至少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一只怪物，绝非是什么仁慈的化身，从那副身躯中满溢而出的恶意和死亡，几乎要将这个世界填满。 我向后一跃，躲开了对方的重击。似乎完全由黑色物质构成的巨镰重重地落在了大地上，瞬间冒出的黑光，将周围超过千米的大地，全部腐蚀了。 “啧！”再怎么说也是王兽，和那种量化的小兵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尤其是在如此靠近大渊的此地，其的力量同样获得了巨幅的提升，就算是特化过用于应对虚兽的大剑，也很难对其造成有效的伤害。 时间一分一秒都在流逝着，原本进入二度连接就是孤注一掷的选择，在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就算黑龙还能支撑下去，我的身体也会率先承受不住吧。 既然如此的话……我微微躬下了身，反手握剑，摆好了姿势。在镰刀落下的空隙，猛地发力冲了出去。 静月流·第二剑·月闪。 以黑龙的力量发挥出的第二剑，其速度在那之前，便已经到达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天使型的王兽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微微地抬起了头。 “给我……去死！”光剑的力量终于在它的眉间彻底爆发了出来，庞大的冲击波甚至吹散了王兽身边环绕着的如同风衣一般的黑雾。我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那竟然是一具巨大的骸骨，而那些黑羽则是从它的背后，延伸出去的骨翅。在被击溃了“核”之后，这只庞大的王兽终于发出了凄惨的哀鸣，化作无数的黑烟散去了。 而此时我们的身后，尹星辰的攻击终于出现了颓势。倒不如说以那种不要命似的发泄火力方式，还能够坚持到现在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但是这么一来的话，身处后方的我们所受到的压力骤然增加了数倍。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的话，那么游戏的主设计师和他的亲人们大概早就被愤怒的玩家问候了不下百遍吧。好不容易才干掉了其中的一只王兽，后方却又突然多出了数只，无论你再怎么努力，却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希望。除了我和莱恩副队长外，其他的几人早已力竭倒在了地上，眼神因为绝望而黯淡了。这样下去的话，团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撤退吧。”莱恩忽然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们已经失败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也只是白白牺牲罢了。” “可是，现在就算想要撤退恐怕也做不到吧。”我扫了一眼周围黑压压的虚兽群说道。 “你那个大机器应该足够把大家都运上去吧，那么，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莱恩毅然决然地说道。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明以他星衍者的力量，如果彻底抛下其他人不管的话，还是存在着那么一丝可能性逃走的。但是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去思考过这一条道路。 “……我觉得，应该还没有到完全放弃的时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您的领域应该还能使用一次吧？那么就麻烦您把其他人都带入你的领域之中吧，然后完全向大渊前进，绝对绝对，不要回头。” “……你想，做什么？” “嗯，算是一个小小的底牌吧。”我叹了口气，“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了，还请您加快速度。” “……我明白了。”莱恩副队长最后还是没有多问什么，从他身旁展开的黑色领域，将其他的伤员完全笼罩了进去。王兽发出了嘶吼，虽然他的黑暗领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要想骗过王兽的眼睛，恐怕还是不够。 不过至少这么一来，它们的注意力应该就会全放在场上仅存在原地的我身上了吧。 果然如我所预料的一样，王兽在找寻了片刻之后，便将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我的黑龙之上。我还是第一次有了被如此众多的虚兽一同注视的经验，简直想让人受宠若惊。 “……看样子这些就是全部了吗？嘛，比想象中的要少一些啊。”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解除了黑龙的召唤。 一瞬间，所有的疲惫都涌了上来，我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就那样趴倒在了地上。大脑一片眩晕，因为驾驶黑龙产生的负荷完全在此刻爆发了。 但是，即使如此，那些环绕着的王兽依然没有靠近，木讷地站在原地，似乎在迟疑着什么。 “嘛，毕竟是诞生于虚空的怪物，所以对这份同脉相承的力量感到熟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我嘶哑地笑了笑，挣扎着让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花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找到机会能够一个人呆着了。毕竟，要是被其他人看见的话，可就不好解释了。” 我缓缓地举起右手，从指间开始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细微的黑色结晶。这些黑色的结晶在出现的瞬间，就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向两边蔓延着，不一会儿就几乎覆盖了我的全身。 “明明好不容易才压制到了现在。不过，如果是这里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我叹了口气，嘴角缓缓地向两边裂开了，眼前的视线，同时完全被漆黑所覆盖了。 憎恶吧，杀戮吧，掠夺吧，咆哮吧，吾之血脉，吾之罪孽，吾之命运，吾之终末。 全部全部，将之…… “█████！！！” 第三十一章 不该存在之物 ——那绝非是该存在于现世之物。 过去，现在，乃至未来，由拉普拉斯妖定义的世界中，无论何种可能性的BUG，都不该假设存定的个体。 其名之为——未完之兽。 “哒，哒，哒，哒……”外表酷似小孩模样的漆黑人形，漫步在荒芜的大地上，和其体型不符的巨爪每走一步，便会留下一道深邃的脚印。 四周的王兽终于行动了起来。和只知道杀戮的虚兽不同，能够进化成为王兽的个体，大多都拥有着和人类接近甚至超越人类的智能，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它们立刻判断出了，眼前的存在虽然拥有着和虚空极其相似的力量，但却绝非属于自己的同类。 率先动手的是一只石制的巨像，先天拥有着无比之力和对星能的绝对抗性的它，曾给猎魔者的军队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哪怕是尹星辰，如果不使用全力的话，也难以在其外壳上留下一丝的痕印，此时此刻的它也被后方的声响吸引了回来，面对那只在自己看来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的存在，毫不犹豫地挥动起了自己的石臂，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大量的尘沙扬起，在那虚渺之中，人形的身影逐渐显现。那只比它的体型还要大上数百倍的拳头，竟然被它仅有一只右爪便挡住了。人形看似随意地握起了爪子，足以正面承受一击雷霆的外壳，竟然在此刻出现了龟裂。裂痕逐渐蔓延到了巨像的全身，随着一声闷响，巨像那庞大的身躯，彻底散落成了粉碎。 人形的手中依然怀抱着之前被它扣下来的那块石头，歪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等了一会儿后，它漆黑的脸上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开始啃食起了那些散落的石块。 没错，那的的确确是在进食。那只在猎魔者眼中无比强大的巨像，对于它而言，仅仅，只是活动着的食物罢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尹星辰只觉得自己这边吸引的压力骤然一轻，之前还在自己身旁环绕着的虚兽群，不知何时起，已经渐渐地汇聚向了另外的方向。 难道是莱恩他们失败了吗？不，不对。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空气中的星能，还有其他的能量……全部，都在急剧下降着？” 尹星辰皱起了眉头，这种情况实在太过诡异，就连作为老牌猎魔者的她，也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几乎整片战场的虚兽都在疯狂地赶向了另一侧角，犹如飞蛾扑向烛火，哪怕受到攻击，也浑然视若无物。 “滴滴滴……”她随身携带的通讯装置突然响了起来，还未等尹星辰拿起，装置便被自动接通了，从中响起了那个男人冷酷的声音，“计划暂时取消，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变故，全员回队。” “夜和？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不对，前线那边发生了什么？”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尹星辰赶紧追问道。 “……所有的虚兽，都开始撤退了。” “撤退？这么早？” “而且，星想浮华有侦测到你那边的区域中，出现了一片空白区域。” “空白区域。” “没错，就像是黑洞一样，光，暗，星能，一切的物质，都完全逃不出其的吞噬范围……恐怕，这就是虚兽大规模撤退的原因吧。” “……抱歉，我的部下还在那边，果然无法放任不管。” “随便你好了。”男人说完后，就连让尹星辰回话的时间都不给，就直接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这个混蛋。尹星辰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不过，正是因为他冷酷无情的决断，所以，我们的世界才能坚持到现在吧。 这突如其然的变故，还是让她得以有了一丝喘息之机。尹星辰解除了领域和雷龙的召唤，重新落回了地面，看着疯狂向着战场侧边涌去而对自己视而不见的虚兽群，心中的不详之感愈发浓烈了起来。 “队长！！！！！！！” 尹星辰猛地回过了头，吃惊地看向了身后向自己开来的越野车。急速行驶着的越野车在看到她后猛踩下刹车和方向盘，稳稳地停在了尹星辰的面前后，从驾驶座的位置上蹦下了那个自己熟悉的身影。 “浅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那个……其实是这个孩子，说着有不得了的事情必须要过来……”少女向旁走了一步让开身位，从副驾驶座上又跳下了另一个孩子，径直地走到了尹星辰的面前。 “我记得……你是和那个孩子在一起的另一个孩子。” “请带我去主人那边。”阿莉尔干脆利落地说道。 尹星辰皱了皱眉：“……抱歉，就连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因为一场意外的变故，导致虚兽被吸引走了，而通讯装置从刚才起就一直接不通。不过，如果他们现在没有事情的话，应该已经接到总部放弃任务的指令，准备回程了吧。” “就是这个。”阿莉尔笔直地看着尹星辰的双眼，“主人她，就是那个意外。如果不快点赶去的话，一切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你说什么？” 最终尹星辰还是同乘上了一辆越野车。虽然收到了总部的命令，不过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大渊左前方发生的异变。 “稍等下……前方那个是……王兽的尸体吗？”尹星辰低声说道。 就在几人的面前，数只王兽的尸体堆积在了一起，残缺的身躯就算倒下了，也依然拥有着一座小山般的大小，看上去格外的震撼。 “而且似乎还不止一具，可是周围却没有任何激烈打斗过的痕迹，大概是一瞬间就被杀死的缘故……到底，发生了什么？”，尹星辰自言自语道。她自认自己也有单独击杀数只王兽的能力，但像是这样干脆利落，不留一丝痕迹，就像宰鸡一样的迅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尸体似乎是一直向着左前方延伸过去的，难道说，是有人故意将虚兽引导开大渊的方向吗？” 尹星辰轻轻地瞥了一眼后座的阿莉尔。那个女孩自始至终表情都未曾变过，就像是一具精致的人偶，但是，从她的话语来听的话，她绝对是知道着什么内情才对。 第三十二章 真貌 几人无言。越是往前进，堆积的尸体就越多了起来，残缺也愈发严重。一般而言，普通的虚兽在被击杀之后，便会彻底化作黑雾消散，只有王兽级别的虚兽，因为存在过于庞大，所以即使被击杀，也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才会自然消失，但是像这样成堆地排放着，却丝毫不见一点黑雾流逝的痕迹。 简直，就像是冷库中，存储的食物一样。 尹星辰微微打了个寒颤。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一定是疯了，那可是虚兽，诞生于虚无之中，最顶尖的猎杀者，谁可视其为食物？除非是比之更加高级的存在。但若是那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一直默默无闻？ “唔！”一直开着车的叶浅陌忽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右眼。 “喂，没事吧？”尹星辰担忧地问道，作为队长的她，自然再清楚不过那个女孩的情况，“果然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的环境对你来说，未免还是太过恶劣了。” “嗯……没事的。”叶浅陌抬起头，脸色苍白，冷汗不住地滴落。从她捂住右眼的指缝间，隐隐看见有什么红光渗出。即使如此，她也勉强地露出了笑容，“我只是似乎……看见了什么。” “你，又看见了吗？” “嗯，有什么很危险的东西，就在这条路的前方，但是……”叶浅陌没有将话说下去，紧急踩下了刹车，死打起了方向盘。轮胎在发出了一阵垂死的凄叫后，终于停在了一座小山丘旁。 “快看！‘大渊之塔’！”叶浅陌发出了惊呼。尹星辰立刻反应了过来，她猛地转过了头，随后注意到了那场巨大的异变。 黑塔的外围，一直环绕在其身边的黑色迷雾，不知为何缓缓地散去，现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树？”尹星辰愣了一下。 一直以来被他们称作“大渊之塔”的存在，竟然是一颗参天巨树，漆黑的树干向着地表和天空无尽的延伸着，却因为那层迷雾和虚兽的存在，导致所有人都没能看透真相。 可是为什么，偏偏会在现在，现出了其原本的原型呢？ “……是那些王兽。”叶浅陌突然说道，“那些原本镇守在大树旁边的王兽，在受到‘大渊’的加成后，同时也为‘大渊’提供了某种特殊的保护，但是现在……它们都被杀死了。” 尹星辰恍悟，一直以来，猎魔者多次组织人手，前往探查“大渊”之秘，但全都无功而返，原因就在于一直守护在黑塔附近的那些王兽，因为无比地靠近黑塔，导致其力量也被无限地拔高了，和其硬碰硬显然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所以每一次的行动，都是选择尽可能地绕开这些“守护者”的存在，却也因此，从来都未能窥见“黑塔”的真实。 可是现在，这些“守护者”都被一位神秘的存在杀死了，它们一直以来提供的屏障自然也因此消散，一直存在于虚幻中的黑塔，其真面目终于暴露在了世人的眼前。 不仅仅如此，在“大渊”的保护消失之后，那些一直充溢着整片空间的虚无能量，也在不断地减少了，而星能的存在则开始增长。对于所有的猎魔者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巨大的好事。 黑雾消散的速度变得更快了，就连一直阴沉沉的天空，也开始投下了光芒。于是，人们终于得以窥见，一直以来覆盖着整片大陆的阴影，究竟是为何物。 那竟是一大片的树荫。距离地面不知多少米的高空上，无数的枝条交错连接着，每根树枝上都结着数不清的黑色果实，那些果实在脱离树枝落到地面的过程中，便会不断地碎裂、变形，最终，形成了虚兽。而靠近主干的部分，仅有一颗果实的粗枝上，落下的，便是名为王兽的顶尖存在。 这便是，一直以来，那些未知名的虚兽，诞生的原因。 “结出虚兽的树……完全没有听过有这样的存在啊。”虽然终于看清了“大渊”的真相，但是尹星辰的表情依然十分严肃，“要想彻底终结这一切的话，就必须，要砍倒那棵树才行。” “力量开始恢复了……这样的话，能行。”她轻轻地握住了拳头。 “na样是bu行的。” “谁？！”尹星辰猛地回过头，看见了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一个漆黑的人形。从外表的话，能够勉强看出是一个女孩的形状，但那四只如同野兽的爪子，和散发着诡异红光的右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的样子。更可怕的是，明明对方已经距离自己如此接近，可是自己却丝毫没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主人。”阿莉尔轻声地呼唤道。 “en。”人形转过头，轻轻地回应了她，“suiran因为ji饿缓jie了，暂shi能gou恢复jiao流，danshi大gaiwu法太jiu，所yi，离kaizhe里，zai我彻di失kong之qian。” “你……难道是……”叶浅陌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身体微微颤抖着。 人形没有回答她的发言，继续说道：“ni，ying该ye能kanjian吧？” “……” “在nake树的xiamian，隐cangzhede，真zheng的dayuan。” “真正的……什么？还有你……”尹星辰皱起了眉头。 “kanba，她yij来le。” “！！！” 漆黑的，完全不详的气息，在这一瞬间笼罩住了所有的战场。几乎所有仍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都在第一时间内，注意到了这份异变。 “这股气息……魔女吗？不、不对，还是要差一些，但是……”尹星辰第一时间撑起了领域，以便在这份威亚之下，保证女孩和叶浅陌两人不会受到伤害。即使如此，她也忍不住冷汗直流。平生第一次，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可敌”的感觉，绝对不可战胜的，如同天灾一般的存在。 很快地，她锁定了这股气息的来源。在那颗巨树的顶端，不知何时绽放开的白色花苞中央，孕育出的存在。那是一位难以用言辞描述的美貌少女，下半身埋入了花朵之中，仅有上身裸露在外，但即使如此，从她的身上也依然散发出了无可匹敌的，名为绝望的力量。 第三十三章 回归 “那就是，报告里所说的人形虚兽吗……”尹星辰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花开过半的少女，“这份威亚……绝对不是普通的王兽所能拥有的。” “██████████。”少女轻启朱唇，声音毫无保留地传达进了每个人的耳中。那并非人类的文字，而是某种更加深层次，接近“原初”的语言。 “罪之子……祈祷……回……唔！！！！”叶浅陌的脸色愈加苍白了起来，右眼中的红光越发闪耀，哪怕用手也难以掩盖其光芒。 “够了，快停下！”尹星辰急迫地压住了叶浅陌的身体，“不能再使用你的那份力量了！否则的话，你的身体绝对会吃不消的！” “不行……如果不在这里……的话……” “sha……” 之前还站在几人身旁的人形，在看到树顶少女出现的时候，身形突然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魔nv……quan部……sha……██████████！！！！！！” 人形猛地向着巨树冲去，巨大的反作用力掀起的音浪，甚至将整辆越野车都冲飞了出去。 “██████████！！！！！！”巨树的大地上，一直徘徊四周的黑雾再度升起了，似乎是打算再度修补完成结界，无以计数的黑色果实坠落到底，形成了一片黑色的海洋，远远望去，大海之中每一片窜动的浪花，都是一只灾厄的虚兽。 漆黑人形笔直地冲进了黑海之中，乍看之下似乎与其融为了一体，但是只要仔细的话就会发现，自始至终那些虚兽都不曾能够近到其身，反倒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不断地斩杀着。 逆流而上的人形很快地就抵达了大树的面前，挥舞着双爪，轻易地撕开了重新完成的结界。它的口中咆哮着不为人知的怒吼，一爪一爪，在巨树的根部留下道道深刻的痕印。 面对它如此怪异的行为，无人敢以靠近，或者说，也压根没人能够靠近。那些死去的虚兽形成的虚空能充斥在它的身边，久久未曾散去，寻常人别说穿越了，光是接近就可能存在着被虚空腐蚀的危险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树顶的少女终于也从绽放的花朵中爬了出来，无言地冲向了正在砍树的人形。一黑一白，人形与非人，两者的战斗，彻底在这片“大渊”的附近拉响了。 ……好饿。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唤着，过于庞大的饥饿欲压盖住了我本就已经剩余不多的理性。去掠夺，去厮杀，去毁灭，去吞食。 这就是“兽”。那个声音在我的身体中低语着。 将这个世界，将那些“伪物”，全部消灭，一个不留。 啊啊啊，没错。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不需要思考，将一切的本能交给身体就足够了。 这才是，真正的“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于是，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笑呢？我也不知道。 明明不管是胸口还是胃中，都是一样的空荡荡，令人难受。但我依然还是这么做了，仿佛是要将一切的无意义，进行到底。 已经，受够了。 █也好，██也好，明明已经失去了，却依然不得不模仿着从前的自己，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结果，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这份异常。 越是继续着伪装，我的心中，拥有之物便愈加的减小，同时也让我意识到了，我，正在变得不再是“我”这件事。 不，或许也可能是变回真正的“我”，也说不定呢。 变回那个，在遇到师父，夜思音她们前，那个一无所有的“我”。 毕竟，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篡夺了真正的“洛天尘”身份的低劣的假冒品罢了。夏洛华也好，洛天玲也好，她们认识的，只是那个本该平凡的女高中生洛天尘，而不是取代了她的我。 ……这样的感觉，好讨厌。 干脆，就这样消失掉的话，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不是这样的。” …… 那是，谁的声音。 “因为我，一直在注视着你啊。” “是你给了我前进的希望和勇气，所以……拜托了。” “那个比谁都要温柔的你啊，请务必……” “做出无悔的抉择吧。” “████████████！！！！” 当我回过神时，眼前已经被一片光芒所笼罩住了。 不可思议的，温暖且明亮的金光。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它，可是身体却越发地沉入了黑暗之中。最终连同意识一起，消散在了光芒中。 ———————————— “你醒了？” 我缓缓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背靠在沙发上，而阿瑞西娅和亚当则是清醒过来多时的样子，正坐在我面前的另一张沙发上，小心地翻阅着手中已经近乎昏黄的笔记本。 “这里是？”我皱了皱眉头，因为太过接近虚空的本源，导致体内的魔女之种几近暴走，在用了最后的一点理智将其他人送走后，记忆便在此停格了。 “现实世界，看样子我们都顺利出来了呢。”阿瑞西娅随意地说道。 “……对了，阿莉尔呢？”我回过头张望，才发现身旁并没有阿莉尔的身影。 “那个女孩比你还早一些醒来，说是似乎有什么发现，需要记录下来才行，就先回房间里了。” “是吗，那就好。”我松了口气，这么看来，她应该还是平安无事了。 “看你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对，是发现了什么吗？”阿瑞西娅问道。 “我……”我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任何的话。虽然很模糊，但是我隐隐约约有记得在失去理智之后，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才对，“你们呢？没有看到其他什么的事情吗？” “没有，只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了基地里，然后就被莫名地弹出来了。啊，不过那个小女孩倒是有出去找过你，说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去问她却什么都不说。” 我点点头，这么看来，在那段时间里遇到的阿莉尔并不是我的幻觉，这也同时说明了，我所见到的“那个”，或许也并非虚假。 但是，无论我怎么闭目沉思，都完全想不起有关那段的记忆了，干净地就像是被人用剪刀，“咔嚓”地剪去了一段，然后将两端硬生生地拼接了起来一样。 第三十四章 逐渐揭开的过去 “虽然有些好奇你最后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不过暂时还是放在一边吧。我这里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要来看一看吗？”阿瑞西亚举起了手中的笔记本，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是你太祖母……” “啊啊，似乎我们刚才只是无意间触发了笔记上的防护措施呢。现在防护措施解除了，笔记本身也就能够查看了。唔，果然和猜测的一样，记录了一些有关400年前战争的内容呢。” 阿瑞西亚将笔记直接放在了茶几上，我也有些好奇地凑了上去。整本笔记是用英文写的，但是内容却相当繁琐且混乱，可以看出其所有人在写这本日记时，一定正在经历着某种巨大的折磨。不过最终，我们还是从这些断断续续的文字中，总结出了一些内容。 “在四百年前的某一天，连接欧亚大陆的某地，突然出现了一座高耸无比的黑色巨塔，在塔的四周，诞生了许许多多的虚兽。它们甚至能够无视世界的法则，不依靠虚域便可以直接出现在现世，肆虐地捕杀着所有的生命。在几经调查失败后，那时候的猎魔者家族们，决定联合起来将这座‘巨塔’和其所在的大陆，一同放逐到‘异之虚域’。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座‘巨塔’在被放逐了之后，愈发快速地成长了起来，最后变得完全不可收拾。为了保护现世的存在，所有的猎魔者家族们不得不联合起来，一起讨伐这片放逐大陆上的虚兽。他们一同组建了联合军队，拉响了这场长达十几年的对虚兽战争。虽然一开始，由猎魔者联军取得了胜利，但很快的，虚兽就凭借着自身无穷无尽的特点，重新打了回来。双方由此展开了焦灼的战线，期间无数的猎魔者在这场战争中牺牲了，到了最后，甚至连一些刚踏入猎魔者界的雏鸟，也被拉入了战争中。我的太祖母，还有卿云她，都是因为这个理由，而被迫来到了前线。” “战争……吗？”我回想起在之前的幻影中，被无穷无尽的虚兽包围时的那份绝望感，恐怕当时的每一位猎魔者，都曾亲身体验过这样的感觉吧。 “也不知道是幸运亦或是不幸，她们加入了由‘雷龙’率领的103小队。这只小队的主要任务便是负责侦查‘大渊’附近虚兽的动向，以及尽可能地去收集关于‘黑塔’的情报。虽然避免了正面与虚兽的交战，但是因为这只小队的组成成员，大多都是一些初来乍到的菜鸟，以及为了收集情报必须多次深入敌后，导致其队员的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可以说是地狱小队呢……” “所以，在我们到了那里之后，氛围才会那么低落吗？”我说。 “也许是这样呢。毕竟每天每天，都会看到和自己亲近的人死去，不论是新人，亦或是老兵，死亡的几率都是平等的。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乐观起来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 也并非完全如此。 至少，在她出现的时候，那些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也就是说，对于他们而言，叶浅陌就是那样特殊的存在，甚至足以战胜对死亡的恐惧。唯有她在的时候，所有人心中的黑暗，便会消退去一些。 “你是指叶浅陌吗？的确，那个孩子给人的感觉，相当不可思议呢。她似乎有一种能够感染他人的力量，只是看着她的笑容，心情就会不自觉地好起来。” “也正是因为她的存在，103小队才能够一直存在下去吧……” “但是这样的话，又有一个新的问题来了。”阿瑞西亚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将双脚架在了桌面上，“那个孩子，是与星能完全绝缘的体质啊。” “……果然是这样吗。” “看来你也发现了呢。别说是星衍之路了，哪怕是最基础的凡尘之路，对她而言都难于登天吧，因为那孩子就是这样的体质呢，从生下来起，就注定只能当一个普通人。如果是其他人的话还好，但是偏偏，她却恰好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那个男人……是指夜和校长吗？” “没错，那个出身于十二家族，从幼时起就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曾一度被当作暗之一族下任族长培养的男人。” “稍等一下。”我伸出了手，制止了阿瑞西亚继续说下去。我想了想，却怎么也没办法将那一连串的头衔和那个废柴大叔联系在一起，“你是说那个夜和校长？” “不光如此，他还是那场400年前战争的总指挥官呢。多亏了他的智谋，才使得我们能够在无穷无尽的虚兽攻势下，支撑了那么久，最后迎来转机。” “骗人的吧？！！！！” “我知道你很惊讶，因为我在最初找到这些资料的时候同样也很惊讶，但这些的的确确是事实。”阿瑞西亚摊开双手说，“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曾经的天才少年，为何会堕落成如今的模样……但是大概，和他的女儿脱不开关系吧。” “你是说叶浅陌吗……稍等一下，既然叶浅陌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为什么会出现在最危险的前线？再加上夜和还是总指挥官的话，那么除非……”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愣在了原地。 阿瑞西亚接着我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恐怕就是那个除非。是夜和，亲自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死亡率最高的前线战场。” 我突然想起了埃尔维斯当初和我说过的话：“我？不不不不，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杀死我最成功的作品呢。杀死她的人，是夜和哦。”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那么…… “为什么，校长他要这么做呢？”好半天后，我才低声说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告诉别人，自己有多么多么的无私，也许是为了荣耀，又也许……是因为想要除掉她。” 第三十五章 星之洛家 “！！！！” “出身于十二族的他，女儿却是个‘废物’，换作我的话，说不定也会想方设法，要去除掉这个耻辱的‘污点’呢，而这场战争，正是一个恰好不过的借口。只要让她死在前线的话，就不会有任何人，会说任何的闲话，反而能够让自己的声誉更上一层。” “……我还是不相信校长会做出这种事情。”我摇了摇头，虽然那个男人表面上看玩世不恭，但是内心深处，却一直隐藏着道从未愈合的伤口。尤其是他当初错将我认作是浅陌时，温柔且哀伤的目光，是绝对不可能伪装出来的，“恐怕，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谁知道呢，但是那个‘无能者’女孩出现在最前线这件事，也是一件事实。”阿瑞西娅耸了耸肩，再度翻起了日记本。 “你的太祖母她，果然在那个103小队待过吗？” “嗯，据她自己的发言来看，应该至少在那里待过三年吧，一直持续到战争结束，才回到了故乡，和其他那场战争中的幸存者，一起创建了洛佩兹家族。”阿瑞西娅突然皱起了眉头，“……有些奇怪。” “怎么了？”我歪着头问。 “你看这本日记上。”她将有问题的地方指给我看，“有些地方的文字顺序明显十分诡异，而有些地方则被人为地擦去了。” “会是别人做的吗？”我说。 阿瑞西娅摇了摇头：“不，既然日记本上的防护没有消失，说明除了我们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碰过这本日记，唯一的可能就是太祖母她自己做的。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那些被擦去的部分说了些什么？”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哈？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阿瑞西娅白了我一眼。 “不，我是指能否根据前后文，来大致推断出空档部分的内容呢？”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日记里记载的太多也只是一些战争期间太祖母身边发生的琐事罢了，有缺少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哎？” 阿瑞西娅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了起来，她又重新将日记本翻回了第一页，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你也发现了吗？这本日记，从一开始起就完全没有提到过的，绝对不应该没有的存在……” 我俩对视了一眼之后，异口同声地说道：“叶浅陌！” 诚如我所猜测的那样，这本日记中，完全没有出现过任何有关叶浅陌的记录……或者说，是被刻意抹除了。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说是为了提醒什么……不，只是一个普通的‘无能者’，应该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才对，那么，究竟是……”阿瑞西娅单手撑起下巴，开始了沉思。 “……那最后，她怎么样了呢？”我轻声问道。 “不知道，因为没有任何记载有关她的存在，我也是偶然才知道那个校长还曾经有过另一个女儿的事情。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对于夜和来说，她只是个‘私生女’罢了，而且还是个‘无能者’，连姓氏都不配使用，被隐藏起来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过，大概十有八九，已经死在那片战场上了吧。” “……等等，你说另一个女儿？！”我吃了一惊。 “哦呀，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来着，她和你一样也是这一届璐蒂亚斯学院的学生，你们不是已经碰过面了吗？” “完全没有听说过好吗！” “什么嘛那副表情，搞得好像是我的错似的。我记得名字应该是叫……洛依欣吧？” “……噗！！！！！！”我将刚喝的一口水全部朝边上喷了出来，“咳咳……等等，你是说，那个洛依欣？” “在我所知的范围内应该只有那一个人了吧，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啊啊，怎么可能记不起来。那个一见面就扬言要杀了我的奇怪女孩，全身散发着犹如剑一般冰冷的气息，唯有那个女孩，是我完全没把握能够在同境界时战胜的存在，即使用上虚之眼也不行。但是，在安德莉亚和魔女教的事情爆发以后，我就很少去关注过有关她的消息了，没想到这个消失已久的名字会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 “洛依欣，是夜和校长的女儿？可是她也不姓夜哎！” “嘛，毕竟是星之洛家的人，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阿瑞西娅倒是显得很平静的样子。 “星之洛家？那是什么？”在我的记忆深处，隐隐有记得之前某次魔女教袭击璐蒂亚斯学院的时候，那个操控时间的男性星衍者也说过类似的话。 “独属于十二族之外，一支极其特殊的族群。”阿瑞西娅低声说道，“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因为关于这只家族的存在，是完全被禁止外传的。她们的数量极其稀少，现今存在于世的人，恐怕不超过双手之数，而且全由女性组成。传说她们继承了那位伟大之皇的血脉，和某种使命，就连十二族对待她们也恭敬万分。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清楚太多了，反正就是很厉害的一个家族，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可以了。” 星之洛家……星皇……星灵？ “难道说，星之洛家，其实就是指星灵一族吗？！” “哦呀，真亏你还知道这个词啊。”阿瑞西娅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这么说来，你这家伙也姓洛来着……该不会和那个家族之间，有着什么关系吧？” “不，怎么可能，只是偶然而已吧，毕竟全中国姓洛的人可多了去了，怎么可能都扯上关系，何况我老爸老妈他们也都是和猎魔者无缘的普通上班族罢了。”我随口堰塞道。但是，阿瑞西娅的话同样也惊醒了我，如果埃尔维斯所言非虚，虚之眼和造皇计划真的存在某种关联的话，那么对方哪一天找上门来也不奇怪……不，说不定实际上，从很早以前起，我就已经在她们的“关照”内了，而洛依欣的那番话，似乎也预示了什么。 第三十六章 回家 单薄的日记本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在上面记述的，正是我们之前在幻境里遇到的事情。由于虚兽数量的日益膨胀，猎魔者的总指挥部下达了彻查“大渊”的指令。由尹星辰为首的数名103小队的成员共同参加了这次的行动，最终几人成功突破了虚兽的包围圈，发现了“黑色巨塔”的真实面貌——一棵耸立在大渊之上的古树，但是却也惊醒了古树之上盘踞的，极为可怖的存在。最终，尹星辰和数名顶尖猎魔者，都在那一次战役中逝去，才算是制止了虚兽的暴动。经此一役，猎魔者一方损失惨重，几乎无再战之力。 然而在那场战役的一年之后，人类却战胜了虚兽，将那些怪物们全部封印回了虚无的通道。期间发生的事情，至今也无人知晓。原本还想要在这本日记上找到些许的线索，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这么一来，你我之间的交易也算是结束了吧。”阿瑞西娅盖上了笔记本，说道。 “嗯。关于你想要的图纸部分，我会让阿莉儿帮忙打印一份转交给你的。”我说。虽然依然没有发现那场战争的真相，但至少又离目的更近了一步。比如有关屹立在“大渊”之上的那棵黑色巨树，又比如，叶浅陌存在的消息。 接下来的话，要想寻找新的线索，恐怕就只能从校长夜和，同经历了那场战争的寝管姐姐，以及似乎与星之洛家有着关系的洛依欣那里入手了吧。 前两者暂且不提，后者的话，则给人一种完全捉摸不透的感觉，实在让人放心不下。而且，不管是想要找到三者中的哪一者，十有八九，都必须要回璐蒂亚斯学院一趟，以我现在的状况回去的话，完全就是自投罗网罢了。 像是看出了我在忧虑什么的样子，阿瑞西娅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你想找洛依欣的话，她现在正在校外执行任务哦。” “哎？！真的假的？” 阿瑞西娅白了我一眼：“和你这种一休养就是好几个月的家伙不同，在这段时间里，那孩子可是作为执行者的一员，而大放着光彩呢。就连一些老牌执行者，对她也十分赞赏有加。如果不是部分校董的强烈要求，之前那次的异世界探查任务，原本是应该交给她而不是你去做的。” “额……那我应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我哑然了。 “谁知道呢，不过，单从命大这一点来讲，也许还是你占优吧。两次被卷入了魔女的事件中，两次都存活了下来，这可是前无古人的创举啊。”阿瑞西娅意味深长地说道。 “哈哈……”我干笑了两声，赶紧转移了话题，“话说，就这么告诉我真的没关系吗？” “反正又不是我在管理执行局，干我毛事。”阿瑞西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你这家伙为什么那么急迫地想要调查四百年前的历史，不过，可别死了啊，早熟小鬼。” “都说了我又不是先天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过，谢谢。”我由衷地说道。 “……哼，没什么。”阿瑞西娅别开了视线，“可别误会了，我只不过是讨厌欠别人人情而已，可不是特意为你这么做的。” “大小姐的意思是很高兴认识你，从小到大，她就几乎没有过和同龄的孩子交往的经历，所以还请多多指教。”亚当在一边适时地说道。 “吵死了你这家伙！既然沉默的话就给我装石头到底啊！” 我浑然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吵闹，而是专注于阿瑞西娅刚才发送给我的，关于洛依欣所在地的地址上。 这个地方……似乎，就在星江市的附近。 “主人，请用茶。” “都说了不要叫我主人了……哎？阿莉儿你回来了吗？”我吃惊地看着身边和我相仿的**。 “嗯，似乎比主人稍微早醒了一会儿，因为水都冷了，所以我重新去泡了一壶茶。”阿莉儿平静地说道。 “那个……不，没什么。”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在幻境里发生的事情问出口，“不好意思，请麻烦准备一下，恐怕要不了多久，我们又要重新出发了。” “了解。”阿莉儿毫不犹豫地说道，丝毫没有对我的行为产生任何的质疑。但正是她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反而让我的压力巨大了起来。 不对，越是这样的话，我就越必须振作起来。 “那么，出发吧。目标是……海渊市。” —————————————— 时隔多日之后，再度踏上故乡的土地，我的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微妙的感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加上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再驾驶黑龙，所以我拜托了阿瑞西亚帮忙购买了从伦敦前往星江市的机票。在装作没看见空姐奇特的目光以及检票员多次核对身份证信息的麻烦之外，这一趟旅程还算是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此时已经是深夜的12点，考虑到怜她应该已经睡下了，加上我这次并不在此久留的缘故，所以我并没有直接回家的打算，而是联系了熟悉的另一个人。按照时间来算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滴滴！”一辆黑色的大奔打着车灯出现在了我们的前方不远处，从摇下的车窗处，驾驶座上的男人伸出一只手，向我们不断地摇摆着，“哟吼！” 虽然我本能地不想和这家伙扯上关系，但是一考虑到我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拜托他了。 刚一坐上车，男人就喋喋不休地聊了起来：“好久不见啊天尘，看到你还是这么小小的我就放心了呢。这段时间在大学里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交到男朋友啊？男朋友长得怎么样家里有钱吗？不是我说女孩子找对象绝对得找那种门当户对的，越是那种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家伙其实背地里就越不老实，像姑父我这样的就不错……” “不，所以说压根就没有这一回事啦。”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唠叨。 第三十七章 休息 来人正是我的那位姑父。虽然这个世界的他缺少了年幼时的我的帮助，让他在小警员的位置上多干了几年，不过在收下侦破“死艺事件”的功劳后（为了不让魔女的事情暴露在世间，学园方面特意做出的安排），他还是如世界线收束一般，坐回了副局长的位置，而且最近还大有继续升职之意，可谓春风得意。 不过，我的心中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分触动。不管是在过去的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这个男人都从未变过，明明女儿都已经上高中了，本人却依然是那副贱贱的模样，仿佛从未长大过一般，在接到了我的电话后，哪怕是深夜也二话不说地就开车赶了过来。 “抱歉啊姑父，明明都快过年了，我却一直没去拜访过你们……”我道歉道。 “嗨！这点小事，倒是你的身体不要紧了吧？听说你似乎在国外出了相当严重的车祸，一直在休养来着。”姑父表达了自己十二分的关切。 “嗯，啊，已经没什么事了……”我略有些心虚地别过了头，“对了，音华表妹她后来有考上星江中学吗？” “啊啊，勉勉强强吧，哎，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多学学我呢。”姑父不住地摇头说，我则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多亏没学你，不然的话大概连勉勉强强都不剩下了。 “洛姑姑的话，最近还好吗？” “哦，她呀，最近似乎在忙着一桩大生意，好几天都没回来，所以安心来我家就是了，完全不会有任何麻烦。对了，你旁边的那个小女孩是……” “我是主人忠心的仆……唔……”我赶紧捂住了阿莉儿的嘴，抢先发言道，“同学！她是我的同学！” “哦哦，那你这同学……看着还挺年轻的哈。” 何止是年轻……大概也就是你年龄的几千万倍的程度吧。 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就这样，我一直因为各种事情紧绷着的心，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和他的谈话让我无意识地回想起了小时候，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常。但是，我很明白，自己已经回不到了那段从前。如果能够让我再次选择的话，我大概依然会义无反顾地和梦契约，然后走上相同的道路吧。 或许，这正是命运吧。 越野车最终在后院自带的车库里停下了。姑父随手将一串别墅的钥匙交到了我的手中，解释道：“我因为警局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值班，所以今晚不回来了，你表妹她在同学家过派对，姑姑则是在公司，所以你就随意使用吧。” “没关系吗？” “当然了！另外，提前祝新年快乐，再见。”姑父爽朗地说道。 “嗯，再见。” 目送着姑父开着的车灯渐行渐远，我们进到了别墅的内部，打开了总灯开关。别墅的模样和我记忆中的倒没什么区别，在替阿莉儿和自己倒了两杯手后，我慢悠悠地靠在了沙发上，让整个人缓缓地陷了下去。 “您的姑父……似乎是个相当豁达的人呢。” “他一直都是这样啦，在没必要的地方毫无理由地讲义气，所以才会那么长时间都只能当个小警探……嘛，不过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个满意的结果了吧。”我小心翼翼地吹开杯口的热气，轻轻地咩了一小口开水。 “而且他看上去相当的信任着主人你，这就是所谓的亲情羁绊吗？” “这么说的话，艾德在星语中的意思，就是‘有生命金属’吧？那个，你们是怎么样扩大族群的呢？是和人类一样的繁衍吗？还是说别的方式……”我略带好奇地问道。 “……主人，想知道吗？” “啊不，如果是十分机密或者不方便告人的秘密就算了。”我急忙说道。 “……艾德族和人类或者其他的动物不同，起初，是没有‘繁衍’的概念的。但是，作为了拥有了智能的结果，我们也开始寻求着生命的起源与进化，在这一过程中，获得了替代‘生育’的功能。”阿莉儿说道，“那就是从其他的生命那里，获得遗传信息。” “额……哎？” “吾族并没有性别之分。不过，若从生物学的角度来区分的话，每一位艾德族人，都可以作为哺育下一代的母体，也就是雌性。” “也就是说，艾德族全员都是女性的意思？”只能依靠其他族群的遗传信息来繁衍吗……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飘过了无数本子中的情景，“好的，我大概已经知道了。那么，果然阿莉儿也是……” 阿莉儿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要试一下吗？” “哎？啊？不、不用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啦，你完全没有必要勉强自己，而且以你现在的外貌，就算只是被其他男人碰一下，也绝对会被扭送进警察局的啦！所以我觉得为了世界和平还是不要这么去做比较好！” “……并不用这样。” “什么？” “就算是和女性也可以。” “……！！！” “所以，要一起试试吗……”阿莉儿缓缓地爬到了我的身上，从她的眼神中，完全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不，虽然说她平时就老是这幅样子，但这种情况是不是太糟糕了？ “不不不，还是算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坐在我身上的阿莉儿，然后一口气地冲进了浴池中，打开了喷头后立刻脱光衣服跳进了浴池中，任凭温热的水将自己一点点淹没。 结果，还是逃跑了啊。 明明无法理解，但是我的身体还是本能地抗拒着一切。不，也许正是因为无法理解，所以才会被恐惧吧。逐渐的，在热水的冲灌下，我刚才还混乱的大脑，一点点重新恢复了清醒。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对于阿莉儿来说，这也许是一件关乎到种族存亡的大事，而且还是在我主动提出之后才告诉我的。可是我却在一半的时候就逃跑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似乎都有些不太妙的样子？就好像是在结婚典礼上，擅自悔婚逃跑的新郎……不不不，应该也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吧，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比方比方。 第三十八章 地铁 已经，完全搞不懂了。 索性放弃思考的我将全部的身体沉入了水中，模糊的视线中，只有无数的气泡沉浮着，不断地从水底生成，又在接近水面处破裂。 在花了半个来小时后，洗完澡的我回到了客厅，发现阿莉儿依然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保持着我离开前的姿势丝毫没有动过，从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动。 “难道说……生气了？” “生气？”阿莉儿歪着头回应我，过了一会儿后才说道，“……不，我应该并没有学习这种情绪的记录。” “学习？” “是的。曾经的艾德一族，正是在追随初代星皇的途中，逐渐习得了人性。所以，在每一位艾德族人能够独立行动之后，便会选定一位人类的‘主人’，追随在其身边，来学习和成长。” “这么说的话，阿莉儿之前应该也有追随过其他人吧？” “不，在我能够独立之前，母亲便已用皇之器将我封印，在那之后的悠久岁月中，也不曾得到学习的机会。恐怕正是因为如此，尚未成熟的我才会在那漫长的时间里，忘却了自己的使命，连心灵都崩溃了吧。” “……啊，抱歉。” “为了弥补过去的我犯下的错误，所以，请允许我追随在主人您的身边，将这具不完全的躯体补完。”阿莉儿将手放在胸口，认真地说道。 “哎？可是我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够教你的地方啊，倒不如说，反而还在麻烦着你。” “嗯，这样就足够了。” 真的假的……可是看着阿莉儿的样子，却又不像是开玩笑。 这么说来，现在的她虽然偶尔也给人一种机器人的感觉，但比起我最早发现的时候，已经多了不少的“人味”，偶尔展露出的笑容，甚至能够被称作珍宝也不为过。看来她的确有和自己所说的那样，一直在不断地成长着吧。 和她相比起来的话，我就完全不行了。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却丝毫没有进步。 ……不，说不定只是我，不想承认罢了。 “……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去洗个澡然后准备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前往海渊市呢。” “了解了。”阿莉儿起身走下了沙发，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堂前静静地发呆。 ……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坐上了前往海渊市的地铁。虽然海渊市就在星江市的旁边，但我对它却不甚了解，只知道大概存在着这么一个地方。既然会选择将那位洛依欣派到这里来，也就是说，恐怕这里也正在发生着某些不得了的事情吧。 “……”总觉得，有些安静啊。 虽然我们乘坐的是早班车，但都到这个点了，再怎么说也该有早起上班的工作党出没，可是在这节车厢中，却只有我和阿莉儿两人的身影。不知何时外面的天空忽然一下子变暗了下来，颇有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阿莉儿，昨天的天气预报有说过今天会下雨吗？” “不，晴天率在百分之九十七点四五之上，几乎可以排除下雨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 身体本能地动了起来，我拉起了阿莉儿的手，开始拼命地在地铁的走道上奔跑了起来。换作平时的话，大概早就有乘务员或者其他乘客上前阻止了吧，但是不管我们穿过了几节车厢，看见的都只有空荡荡的座位。 我记得，像是这种地铁上应该都是有紧急制动按钮的才对，只要能够跑到车头的话，就有办法让它停下来。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就在我注意到异变的几秒之后，整条地铁都忽然开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措手不及之下，我的身体被重重地摔到了车窗之上。 “该死！到底是……”我侧过头，用眼角的余晖，瞥见了匍匐在车窗外，如同恶魔一样，浑身长满了荆棘的漆黑怪物。 虚兽！ 我果断地向旁边翻滚，刚才所在的位置，下一秒便被漆黑的骨刺给贯穿了，而且对方显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继续挥动着利爪，在强化玻璃上，留下了一个个的坑洞。 越来越多的虚兽开始向这辆行驶中的地铁聚集，像是蝙蝠一样密密麻麻地趴在一边的车窗上，过于沉重的数量，甚至让地铁也开始朝一边倾斜。这样下去的话，就算它们没有闯进来，地铁也迟早会发生脱轨。 “主人，这边！” 我顺着声音看去，却发现是阿莉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铁锤，直接砸开了另一边的窗户。地铁的倾斜已经超过了45度角，我来不及多想，猛地握住了阿莉儿伸过来的手。 “黑龙！！！”我大声地呼喊道。从虚空之中现身的巨大机器人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脱窗逃跑的我和阿莉儿。与此同时，地铁终于承受不住那堆庞大虚兽的数量，在一阵刺耳的火花鸣叫中，脱离了轨道，从高架桥的侧边翻滚了下去，落到了市民区中，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看样子，我们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拉入了虚域呢。”我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明明在上次的事件中，所有的‘洞口’应该都已经被堵上了才对啊，为什么这里又形成了……” 还未等我多思考什么，又是一波恶魔型的虚兽开始朝向了我这边汇集了过来。 “切！黑龙！”在我下达了命令之后，黑龙用一只手拔出了身后的武器，将所有靠近的虚兽全部斩为两段。随着我和黑龙一起的时间增长，现在就算是不坐进驾驶舱内，也可以直接操控它进行一些简单的，像是防御进攻的动作。 不过话说回来，一直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虚域的形成往往意味着至少存在一只王兽的诞生，如果不把那家伙干掉的话，这些虚兽迟早会源源不断地生成。 但是，现在的我可没有想去找到元凶的心思。反正这家伙放在这里的话，迟早也会有猎魔者过来收拾的。比起直接去解决虚域的核心，还是想办法逃离这片虚域更加轻松一些。 第三十九章 雷霆 “准备好要逃跑了！”我大喊着提醒阿莉儿，同时将身体死死地贴在了黑龙的手指上。虽然不如直接进入驾驶舱时的精细，但是对付这种程度的家伙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对，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应该是不用担心的。 “！！！！” 这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果然，是这个地方的王来到了吧？ 刚才还在四处乱飞的虚兽，突然像是接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摆好了整齐的阵势，在天空中分布两列。与此同时的，从不远方的高楼城群中，传来了尖锐的嘶鸣。 “切！”我在心中暗暗咂舌，没想到对方会来得这么快，既然如此的话…… 我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转身逃跑的指令。王兽的到来震慑住了附近的虚兽，恰好为我们打开了一条方便离去的道路。此时不跑的话，恐怕就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于是，巨大的黑色机器人连接上了本该由地铁行驶的车轨，开始在道路上滑行了起来。天空是虚兽的领域，所以在地面的话会更加不容易受到攻击。以黑龙的性能，就算在地面也能保持着300码的速度，倒不是说没法继续加速了，而是考虑到我和阿莉儿的身体承受能力后，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很显然，我们进入这片虚域的时间节点，应该是在跨入地铁站的那一刻。而在那之后不久，虚兽便突然现身了，说明这片虚域仍尚且“年幼”，远不及当初足以覆盖整座星江市的城市，恐怕是最近新生的吧。那么，只要继续朝着原本既定的轨迹前进的话，就有很大的可能可以脱离这片虚域的覆盖。 但是，对方也显然没有就这么放过我们的打算。无数在空中飞舞的虚兽忽然形成了一片剑阵，笔直地朝着我们冲了过来。我不得不一边让黑龙继续前行，一边下达用光束武器攻击的命令。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声变得越来越近。我抬起头，看见了原本漆黑的天空，不知何时形成了一大片旋涡，而在那旋涡的中心，隐隐可以看见一只巨大恶鸟的身影，携着紫色带着黑辉的由雷电编织的裙摆舞过天空。 那就是，这片虚域的“王”吗？ 和我曾见过的那些体型动不动就超过百米的王兽不同，这只王兽的体型并不巨大，大概只有15——20米左右，换算下来的话也就和黑龙相仿的程度。但是，它身上所缠绕着的“罪”，怎么也是不容小觑的样子。 在注视了我们片刻之后，那只王兽终于动了，几乎在瞬间就超越了音速。而在它身边环绕着的那些球形闪电，更是早已以极速向我们射来。所幸在那之前我便早早地令黑龙展开了护盾，这才完全地将这一击挡了下来。被架开的闪电落在了其他的建筑上，爆发出了和导弹相似的威力，将混泥土和钢筋炸得粉碎。 可恶，所以我才说完全不想和这种家伙较量嘛。用游戏的语言来解释，每一只王兽都相当于拥有着普通玩家成百上千倍的血量，和同等程度的能量储存，往往需要数位以上的星衍者才能够确保击杀，只有疯子或者对自己实力足够自信的强者，才会去选择单独与它面对。 “再快点！再快点！”我咬紧牙关，将黑龙的速度逐步地提高了。在下一个隧道的入口，光线明显地产生了扭曲，看样子，那边就是虚域的出口了。 “就是现在！” 光。 白色的光，突然从隧道的另一头传了出来。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到一条白色的地铁，沿着我们旁边的铁轨，从隧道里穿了出来。而在车头的顶端，身穿着校服的少女傲然屹立着，不经意间，我们的视线交错在了一起。 那个人是……！ “停下！”我大喊道。黑龙如我所愿地启动了紧急制动，而刚才冲出隧道的地铁早已与我们擦肩而过，站在地铁车头上的少女微微地扬起了头，将手伸向了腰间的佩剑。 然后，消失无踪。 “！！！”并非是什么形容词，而是她真的从原地消失不见了，等再度出现的时候，少女已经出现在了空中，踏着环舞的鸟群，一步步地向着天空旋涡中心的那道黑影靠近。 王兽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缠绕在身边的雷球自动向对方发动了进攻，可是每次都以毫厘之差，从少女的身边擦过。然而自始至终少女都未曾做出防御或者躲闪的动作，就好像，她从一开始，就笃定自己不会被攻击到一样。 王兽终于忍不住了，它停下了聚集罪的行动，转而全力向少女发动了攻击。面对几乎无死角覆盖了自己全面的雷电锁，她终于拔出了自己的剑刃。 “明月流……” “无为有境。” “！！！！！” 所有的雷光在同一时间消散了，不，正确地来说，是被“斩断”了。 我死死地注视着空中飘舞的少女。只有同为修行剑道者的我，才能够真正明白她在刚刚的那短短的一瞬间，究竟做了什么。 “无穷之末。”我脱口而出道。是的，我早该发现的，那个孩子所行进的道路，是和我截然不同的。 如果说我所使用的静月一流，是为了探求世之起点，朴实之至的“零点之剑”的话，那么那位少女所使用的，便是穷尽未来之末，华丽之极的“无限之剑”。从她踏入这片世界起，就已经与这里的一切融为了一体，风吹草动，鸟语花乱，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被刻入了那“无限的未来”之中。 看似轻易的挥剑，实际却以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融入了那一剑中，所以，才能够同时，“斩落”那无尽的雷电。 就连王兽也显然没有料想到自己的攻击竟然会被如此轻易地破解，慌乱之下，它终于开始认真起来了。整片虚域的力量都开始沸腾了起来，汇聚向了旋涡的中心，也就是它自身的身上。漆黑的，散发着不详的黑色雷霆完全将它包裹了进去。所有的光都消失了，黑暗之中，只有它和少女的身影是如此的闪亮。 第四十章 碎片 “——消散吧。” 如同月光一样皎洁而美丽的辉芒，在这一刻，完全地爆发了出来。 所有的黑云散去，少女的身体轻飘飘地落到了离我们不远的轨道上，隔空相望。看来，她大概早就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只是直到此刻，才特意地看向了我。我也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双方的视线在平行线的中点交错了。 “真是的，这样就算完成约定，可以放我走了吧！”打破沉默的是一个少年的声音。我下意识地转向了声音的方向，恰好看到一个少年骂骂咧咧地从刚才与我们擦身而过紧急制动的地铁上走了下来。他身穿着一套看上去就颇为昂贵的名牌休闲服，不经意间地抬头看向了黑龙，在沉默了数秒之后，少年完全地惊呆了，“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这不会是高O吧！不是吧？！为什么在这种地方……额？” 他像是终于看到了坐在黑龙手上的我和阿莉儿，又转向了铁轨上站立着的少女，在经过了短暂的思考后，少年试探性地询问道：“你们……是一伙儿的？” “怎么可能，倒是你一直和她在一起吧。”我忍不住吐槽道。 “哈？你在开玩笑吧。我不过是被威胁……咳咳，不，什么都没有。” “……走吧，有什么事的话，还是离开之后再说吧。现在这片虚域快要消失了。”少女，或者说洛依欣简短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的确如她所说的一样，原本黑漆漆的天空，已经逐渐要恢复成了原本的色彩。像是这种普通的虚域空间，在其领主王兽死后，一般就难以维持下去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崩溃。 “说的也是呢，现在你应该有空了吧，刚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我说。 “……哦。”洛依欣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冰冷，如同一把利刃，本能地拒绝着任何靠近她的存在。 “额，那个，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少年怯生生地举起了手。 “不行。”洛依欣斩钉截铁地说道，听到了她的话后，少年立刻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低下了头。 虽然有些好奇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现在的话，还是别探求这个问题比较好。 一路无言。离开了虚域的我们一同乘上了前往海渊市的地铁，并在临近市区的地方下了车，随便走进了一家刚开的金拱门餐厅，趁着人不多的时候率先占据了餐厅的角落包间。 “啊，那我先去点餐好了。”在坐下之后，少年十分识趣地离开了坐席，留下我们三人对视。 我率先打破了沉寂：“咳咳，抱歉这么突然地找上了你，但实际上我这边实在有些不得了的事情，必须要找你了解，如果有时间的话……” “关于叶浅陌的事情，是吗？”洛依欣提前打断了我的话，冷漠地说道。 “额，你知道吗？”我着实地呆了一下，没想到在我提出之前，对方就先一步说出了口。 “‘星降之日已至，分决命运的歧途’。这是，观测者大人的原话。”洛依欣轻声说道。 “……哈？”我愣住了，“观测者大人又是谁？” “是吗……看样子，你依然什么都不知道呢。”洛依欣怜悯地说道。 看到她的表情，我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股无名之火，但是为了能够得到情报还是强行将这份情绪压了下去：“是啊是啊，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来拜托你了不是吗？” “我做不到。因为这是你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也是你的命运。” “命运命运命运命运！你们这些家伙除了这句话以外就什么都不会说了吗！什么虚之眼！什么星皇的！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才不在乎！我只要知道一件事就足够了！那件曾经被保存在艾琳族的皇之器，你应该明白的吧？告诉我，它现在在哪里！”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在此刻完全爆发了出来。远处对角的客人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但是很快又转了回去，大概是被当作什么奇怪的人来对待了吧。 面对我的怒火，洛依欣依然保持着平静，丝毫不为所动：“那件皇之器的确曾经被保存在十二族中，但是，在四百年前，就已经遗失了。” “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所以说，它到底是为什么丢失，又掉到了何处啊！” “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洛依欣反问我道。 我沉默了，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我大概已经猜到了真相。就和曾经的艾德族，为了封印四之魔女而强行使用了永断时空之城一样，过去的猎魔者们，恐怕也用类似的方法，将皇之器用来封印“大渊”了吧。或许是在那途中不慎遗失到了这世界的某个角落，最糟糕的情况下，甚至可能流落到了其他的世界中。 “唔……”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要想从诸多的世界中找到皇之器的存在，无异于大海捞针，不，应该是捞“水”才对，要从无数的水滴中，分辨出那唯一正确的一滴。如果没有那件皇之器的话，就没办法继续封印四之魔女，将玲从那不讲理的命运中解放出来。 可是，就算真的找到了皇之器，事情又会有那么顺利吗？仅凭现在的我，真的有资格被皇之器认可吗？我一直下意识地去回避了这个问题，催眠自己只要能找到的话，一切就能结束，但是万一，做不到的话怎么办？ 我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那样的未来。 看到我低头的样子，洛依欣忽然叹了口气：“去寻找吧。” “……什么？” “关于四百年前，那一切起点的记忆。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其中一块碎片吗？”洛依欣说。 “你是说……那本笔记！”真是奇怪，明明去寻找阿瑞西娅太祖母遗物的这件事应该只有我们几人知道才对，可是洛依欣却清楚地像是一直也跟随在我们的身边一样。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无暇去分辨这背后的意味了，“可是，那上面明明完全没有记录关于叶浅陌和皇之器的信息才对……” “因为那些记录，已经被某种特别的力量抹去了。” “特别的力量？” “是的，那是世界上至毒的药，名为‘存在’的病。但，就算是再强大的力量，要想使用的话，也注定会留下痕迹，你们之前找到的，便是其中的部分。只要能够集齐全部的碎片，彻底还原那时的真相，或许就会有新的发现吧。” 第四十一章 “魔女游戏” “就算你这么说，但是，光是那本笔记就已经是意外收获了，怎么可能……”我的话语突然停塞了。不，要说线索的话，倒也并非没有。在之前的那个记忆世界中，我遇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孩。虽然和现在的模样比起来，那时候的她实在过于青涩了，但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没错，那个人就是现在担任着女生宿舍楼的寝管姐姐，卿云。恐怕她就曾经参加过那场四百年前的战争，而且，也曾和名为叶浅陌的女孩，亲密地接触过。 “哼，总算是想起来了吗？那么，就不要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了。”洛依欣冰冷地说道。说起来，从我认识她起，不知为何对我就一直是这幅无比冷淡的态度，如果不是我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她的话，还差点以为是不是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卿云老师的事情姑且先放在一边，我是有别的事情想要来问你的……你，是夜和校长的女儿吧？” “所以？”洛依欣语调平静地说道，看来是并不打算否认。 “也就是说，叶浅陌是你的姐姐吧？那么关于你姐姐身上发生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一些才对吧？她的死……与夜和有关系吗？”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一次的洛依欣选择了沉默。就在我以为她不打算回答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了，“你猜错了，我并不认识他们。父亲也好，母亲也好，姐姐也好。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斩断了这些‘缘’。” “那是，什么意思？” “你会明白的，因为总有一天，你也会踏上相同的道路。”洛依欣淡然地说道。明明她也就和我相仿的年龄，可是偶尔，我却会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和那些活了不知多少个纪元的魔女们相似的沧桑气息。 洛依欣，你究竟是…… “抱歉抱歉，稍微来晚了一些。”刚才和洛依欣一起行动的少年一手一个托盘的走回了座位，“似乎是做甜品的机器稍微出现了一些故障……那个，果然你也是和她一样来自那个璐什么亚斯学园的吧？” 男生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身边正拿起一杯可乐轻饮的洛依欣说。 “是璐蒂亚斯学院……嘛，的确是这样没错啦。” “那个地方难道是什么小到高合并的学校吗？” “我可不是小学生，至少也比你这家伙大上一岁吧。”我没好气地拿过了一盒薯条。 “合法萝莉？” “不是！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算了，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看样子你应该还是高中生吧，还是个普通人，是怎么和她走到一起去的？”我有些好奇地问道。毕竟看洛依欣也不像是会寻找同伴合作的样子，却偏偏强行要求这个男生和自己一起行动。 一听到我问起后，男生立刻来了精神，朝着我大吐起了苦水：“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只是一觉醒来，就发现一切都变了个模样……” “这家伙被卷入了魔女游戏中。”洛依欣简单地用一句话概括了事件的全部内容。 在听到那个熟悉的词语后，我的身体微微一震，脸色也变得肃穆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差不多是在一周之前，这个世界的屏障忽然变得不稳定了起来，虽然后续有派遣阴阳家的猎魔者们去解决了，不过还是流进了不少‘脏东西’。” 一周多前的话……应该刚好是我回到这个世界的时间。难道说是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在那之后，世界各地灵异事件频发，学园方面怀疑是因为某个‘至高存在’的苏醒，使得整个宇宙都受到了牵连，动荡了起来。这段时间所有的执行者都被外派去了世界各处，就算是一年级生也不例外。”洛依欣拿过了一杯圣代，像是猫咪一样，小口小口地舔了起来。 “那么你说的‘魔女游戏’又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可以召唤魔女的‘邪教秘典’，又恰逢这个世界最薄弱的时候，结果，成功召唤来了魔女。当然，并不是真正的魔女，甚至连影子都称不上，只是单纯拥有着和魔女类似性质的力量罢了。虽说如此，但也没办法放任不过。我被下达的命令就是找出这一事件的始作俑者，在发生什么之前，解决掉这一切。”洛依欣淡淡地说道。 “那么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就是始作俑者吗？”我指了指洛依欣身旁的男生。 男生立刻否认：“我才不会去做那种鬼事情好吧！” “他的确不是始作俑者，但是很遗憾，这家伙被‘附身’了。” “‘附身’了是什么……啊。”我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男生。似乎是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男生有些别扭地向后缩了缩。 “干、干嘛？” “嘿哟。”我以掩耳不急迅雷之势伸出手，碰到了他的胸膛，随后抓了抓。 嗯，是软的。 “咿呀！”眼前的少年忽然发出了和女生似的高分贝尖叫，看样子完全被我的意外之举受到了惊吓。 “原来如此，你这家伙是女生……不对，应该说，变成了‘女生’才更恰当吧？”我怜悯地看着崩溃的少年，不，少女，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份同病相怜之情。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拍了拍少年，不，少女的肩膀，安慰她说。 “……你是说我还能变回来吗？” “不，我是指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你说不定就会习惯了。” “这算个啥子哦！” “咳咳，所以说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咯？”我轻咳了几声说道。 “我要是知道的话，也不用被这家伙牵着走了。”她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因为被揭穿了秘密而变得自暴自弃了起来，“只是某天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对劲了起来，还好我是一个人租外面的房子住，不然的话就惨了，我可不想被科学家抓去切片副本……虽然有想过去寻找原因，结果却一无所获，还差点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挂了……然后这家伙就出现了。” 第四十二章 帮忙 这个似曾相识的剧本……该不会这些猎魔者们，都十分热衷于玩这种调调吧？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向了洛依欣，却发现她依然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咬着汉堡。 “反正她出场之后，几下就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怪物们全部清除掉了。虽然我是很感谢她啦，结果这家伙，却擅自不由分说地住进了我家里，吃喝都是我来买单，拜她所赐，我现在的生活完全是一团糟啦。”少女开始向我大诉起了苦水，“所以你要是认识这家伙的话，能不能拜托把她带走啊？我家附近的邻居最近都一直在传言有一个带着剑的奇怪女孩天天在四处晃来晃去的，这样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会被警察找上门来的啦。” “可以倒是可以啦……不过我记得执行者在进行任务的时候，只要使用学生卡的话，不管消费了多少额度，都会有学园进行报销的才对，应该没必要特意住到别人家里去吧？”我怀疑地看向了洛依欣。 洛依欣别开了视线：“……这是为了能够更好地贴身保护他罢了。” “那样的话只要在附近租间房子，或者住酒店就可以了吧，以你的力量，就算不用贴身保护也没关系吧。难道说……你该不会，把学生卡弄丢了吧？” “……” “真的假的……连那么重要的东西都会丢掉的吗？你到底是有多大意啊。” “当然是有好好保存的。只不过是在救这家伙的时候，因为她一直在大喊大叫，只好稍稍让她睡了一会儿，结果没注意，不小心就遗失在虚域里了。” “等等！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要突然就把锅扣我头上啦！还有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才不叫这家伙！苏子深！这才是我的名字！好歹也是住在别人家，至少名字给我记牢吧！” “好好好stop！”我举起手打断了两人的争端，“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大概明白了，首先是你这家伙……苏子深，某天早上突然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女生，然后在困惑不解的时候，遇到了她。然后她以打倒虚兽为理由，向你索取了‘包吃包住’的报酬，住进了你的家里，没错吧？”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啦。” “然后呢，这几天有没有调查出让你变成这样子的幕后黑手是谁呢？” “完全没有线索啦，除了那种……是叫虚兽的怪物吧？一个个地冒了出来，其他一点进展都没有。”苏子深长叹了一口气。嘛，毕竟洛依欣也不像是那种拥有侦探天赋的家伙，比起主动出击，她应该更倾向于防守反击，等待凶手自己忍不住跳出来时在干掉对方。所以才会一直跟随在这个叫作“苏子深”的人身边，的确很像是她的风格呢。 “不过，你也完全没有亏吧？” “哈？” “虽然这家伙是有些脱线，但也算得上是相当水准的美少女了吧？就算身体突然改变，心理应该暂时也不会变化才对。对于高中生来说，能够和一位美少女同居，难道不是件相当值得庆幸的喜事吗？”我扬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笑道。 苏子深愣了一下，脸色骤然有些发红：“完、完全没有这回事好吧！谁喜欢跟这种冷冰冰的剑女人待一起啊！大半夜都不睡觉，动不动就拉我起来就找那些怪物打架，饭量还大得惊人，这才月初我的生活费都快被用完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就算没被那群怪物杀了也绝对会被这家伙烦死的。” “明明都脸红了，看样子是想起了不少画面呢。” “才、才不是！而且我已经有了喜……”苏子深忽然打住了嘴。 “喜？喜什么？” “没、没什么啦。”这次轮到她避开了视线。 “……嘛，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情。需要的情报已经到手了，接下来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了。走吧，阿莉儿。” “嗯。”阿莉儿乖巧地点了点头，这几天下来，她对于侍从这一身份的理解，似乎有了相当提升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我说一绝不二的模样，听话的都让我有些不适应了。 “喂喂喂，等等，你该不会就想这么走了吧？”苏子深一下子慌了神。 “怎么了？事先说好我可是很忙的，这种小事的话你们自己去解决不就好了。虽然可能你不觉得，但是你身边的家伙可是强得离谱，只要抱紧她的大腿，无论如何至少能保下一条命吧。” “这种事情我就算听了也不会觉得开心啦！如果不赶紧的话，不快点的话……”少女的话语戛然而止。 “不赶紧的话？” “……表白……” “嗯？” “所以我说，就没办法在学姐毕业离校前表白了啊！”苏子深自暴自弃地说道。 “……所以，之所以不想让洛依欣住在自己家里……” “啊啊，是不想引起学姐误会啦。”苏子深托起了半边脸，有些羞赧地说道，“是学姐她第一个向因为父母关系，转学到了这所学校后一直孤独的我搭话了。因为她的缘故，我才能够一点点地获得了自信。所以我想，至少要在她今年毕业前，表达我的心意，结果身体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只是个小屁孩，玩得还挺花的。这只不过是你的错觉而已啦，只要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冷静下来了。” “我才不是小鬼！说别人是小鬼的家伙才是小鬼吧！而且我十分确信，我喜欢……不对，是█着她啊。” “只要一想到她的事情，我的心就会微微发热。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感到██……所以，这一定就是█吧？” “……” 无法理解，无法明白。 但是，为什么呢？在听到她的话后，我沉寂已久的心，忽然产生了一丝颤动。 就好像是某个依然存在心中的幻影，悄悄地向我诉说着什么。 “……我知道啦，我会帮忙的。”我叹了口气说。 “哎？真的吗？” “不过事先说好，我可是很忙的，也有着自己的工作要做，所以最多也就只能帮你们一会儿啦。说到底，原本这就不是我的工作。只是我也有些在意为何这里会出现魔女的足迹，所以千万别会错意了。” 第四十三章 询问 我哼哼地坐回了位置，单手撑住了脸颊：“总之，姑且就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把你发现异变的那段时间前后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都说一遍。” “哎？”苏子深迟疑地看向了洛依欣，在见到洛依欣无动于衷后，她才转过头，一边想一边慢慢地说道，“异变的前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在学校里上课，因为马上就是元旦假期了，所以大家都表现得很活跃，想着要去哪里玩。结果这时候班主任走了进来，呵斥说明年就轮到我们准备高考了，应该要更加有紧张感才对……咳咳，抱歉抱歉，我是不是有些跑题了？” “不，接着说，把你能想到的一切都说出来就好。有时候，真相往往就隐藏在那些细微的不和谐当中。”我说。脑中不自觉地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魔女的游戏，七人的仪式，血腥的厮杀，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能够得到许愿的机会……但是这一切，终究不过是魔女的把戏罢了。无论是局里局外，所有人都不过是在她的掌心上跳舞的提线木偶。好在这次的游戏开始时间应该不长，只要在那之前解决掉这一事件的话，应该还不至于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额，怎么感觉你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的样子？” “……没什么，有些事情就算跟你说了，你大概也不会相信就是了。少说废话，赶紧接下去说。”我没好气地说道。 似乎是被我的气场所震慑住了，苏子深赶紧接着说了起来：“那天之后，我照常在学校里上完了晚自习，九点半之后骑自行车回家。我租的公寓离学校还蛮近的，骑车大概也就十来分钟的路，不过那天晚上因为路灯坏了，为了小心起见我骑得很慢，回到家时已经是十点多钟了，原本还想再打把游戏，结果因为太困就直接洗脸刷牙睡了……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女性的模样。” “其他的呢？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我紧追不舍地询问道。 “额？”苏子深又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摇了摇头，“不，完全没有。” “你回家的路是怎么样的？” “就是那里。”苏子深指了指窗外的一条弄巷，“从学校出门后右拐，然后一路笔直到头右边进去就是了。” “看样子不像是有多少人经过的样子。” “是啊，因为听说这里明年上半年就要开始拆迁了，大多住户都老早搬走了，到时候我也得重新找房子才行了。”苏子深叹了口气，“一般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这条路几乎就没什么人往来了，平时还好，那晚黑灯瞎火的，走在上面还真有些瘆得慌……” “手电筒呢？既然是老房区的话，路灯坏了什么的，应该还算常见的吧？像是手电筒之类的照明工具，应该常备才是习俗吧。” “啊啊，那个的确有带着啦……不过借个别人了。” “借？” “嗯……就是我说的那个，学、学姐啦。”苏子深的神色忽然变得扭捏了起来，在聊到那位学姐的时候，她的表情一下子也不自然了，“她那天晚上刚好也忘记带手电筒了，所以就找我借了。” “她和你住一起吗？” “才不是！”注意到自己声音太大的苏子深又赶紧压低了下来，“她虽然也是住在学校的附近，不过是走左边的路的，而且因为年级不同，我们平时也就只能在放学后到校门前的一段路，以及社团活动时能够聊下天……不过这段时间学姐她还要忙于高考，连社团都很少去了，于是就只剩下放学的那段时间了。” “……” “干、干嘛啊用那种怜悯的眼光看着我！所以说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啦！” “咳咳，言归正传，学校晚自习九点半下课，从学校到你家里最多只要十分钟时间，可是那天你到家的时候却已经是十点多钟了，这是为什么？” “哈？所以都说了那天晚上很黑啦，到了后面我都只敢下了车，推着前进，生怕撞到什么东西。” “有黑到那种程度吗？” “啊啊，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一不小心还差点撞在了墙上，当时我都快吓死了，现在回想起来心脏都一直‘扑通扑通’地直跳……”苏子深心有余悸地说道。 “那天有下过雨吗？” “没有啊，从早到晚都是大晴天。” “有起过雾吗？” “都说了是晴天啦。” “这附近能够看到星星吗？” “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虽然是个半吊子，但我姑且也算是个天文社成员啦，就在那天晚上还进行过一次社团活动，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观察星空的好日子呢，怎么可能看不到啊。” “那么，你当天晚上回家的路上，有看到过吗？”我缓缓地问道。 “都说了怎么可能看不到……哎？”苏子深的脸色渐渐地变了，“好像……哎？” 我扫了一眼窗外：“这附近的房子都是些只有三四楼的小民房，所以应该不存在什么遮挡的问题才对。既然天气那么好，可是你却又说‘伸手不见五指’，怎么想都不可思议吧？” “可是……哎……为什么没有星星……好像有看到……好像又没有……哎哎哎……”苏子深陷入了混乱状态中。 “总之，反正离这里不远，姑且还是去看看吧。”恰好早餐已经消灭得差不多了——实际大多数都是洛依欣解决的，我指了指窗外后角的小巷说。 就这样我们一起来到了苏子深所说的小巷前。和她所描述的一样，这是一条大概只够两辆车并列前行的老街，两旁的店铺已经都关门了，铁链门上用大大的红色油漆写着“拆”字，光是站在这里，就能够感到一股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就是你说的小巷了吧？” “……啊啊，那天因为天太黑，我还不小心撞到了铁门上一下，结果弄出了超大的声响，吓得我赶紧下了车。”苏子深指着其中一道卷帘门说。 第四十四章 调查中 我凑了上前，果然在卷帘门上发现了一道浅浅的像是被自行车撞过的痕迹，从一旁的积灰来看，这家店似乎也的确很久没有开张过了，整条街道都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 “有股‘罪’的气息。”洛依欣忽然说道。的确如她所说的一样，在来到这里后，一直被我压制着的魔女之种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喂喂喂，真的假的？你们别吓我好不好，我每天可是都要从这里放学回家的。”苏子深表现出了十分的害怕。 “不过已经很浅了，大概只是单纯地路过后，留下的气味。”洛依欣淡淡地说道。在我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忽然将手按在了剑鞘上，狂卷的剑压在瞬息之间就已斩开了前方的绿色垃圾桶。 “喂！”苏子深吓了一跳。 “好好看吧，里面有东西。”洛依欣说道，把苏子深想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我们走上了前，发现垃圾桶也是许久未用过的样子，里面除了一本笔记本外，便什么都没有了。笔记本的封面像是被打翻的墨水涂抹过了一遍似的，只能隐约看见“海渊中学”几个字，至于它原本的主人名字是完全找不到了。 “这个，是你们学校发的练习簿吗？”我问苏子深说。 “额，大概是吧？”苏子深有些不确信地说道。 “什么叫大概？” “因为配色有些不太一样……不，没什么，还是先看看里面的内容吧。” 我们翻开了练习簿，然而令人有些失望的是，墨水的痕迹同样渗进了里面的纸张，绝大部分的内容，已经完全不可见了。 我翻到了笔记本的后面：“从印刷时间上来看，应该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被丢弃在这里的垃圾桶里的吧。这附近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住吗？” 苏子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仔细思索了一番：“好像也几个和我一样的学生租住在这附近的样子。” “那你认识他们吗？” “额，不认识。因为我们中学高一高二高三晚自习下课的时间互不相同，所以就算住在一起，但如果不是一个年级的话，也很难碰上面吧。”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你认识的同年级学生住在一起吧。”我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是明明和那位三年级的学姐常常碰面？” “额，这个嘛，咳咳咳……”苏子深略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我耸了耸肩，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当一回事。这本笔记中的大部分内容都已经看不清了，不过还是能够看到一些模糊的，被笔压刻下的字印。 “仪式……日期……七罪……光听到这些词的话，你们能够联想到什么呢？”我问。 “额，难道说是什么游戏吗？”苏子深不确信地说道。 “没错，‘魔女的游戏’。”我低声说道。 “给我稍等一下，你们从之前起就一直说的魔女魔女的，到底是什么啊？该不会是什么番里的美少女吧？”苏子深试图加入我们的谈话中。 “额，你难道没和他解释过吗？”我看向了洛依欣，却发现对方完全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吧，看样子是完全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愿。结果，只好由我来简单地说明一番了。 “魔女的确常常以‘美少女’的姿态现身于世间，不过完全称不上‘少’就是了，她们中的每一位，几乎都拥有着比这个世界还漫长的年龄，姑且可以将其理解为某种‘高纬存在’。魔女的力量超乎寻常，哪怕只是不经意的余波，也可能对世界产生巨大的破坏。像你之前遇到的那些怪物，与真正的魔女比起来，恐怕连尘埃都算不上吧。” “……哈？” “总之，就请将魔女当作是人力无可匹敌的天灾就行了。如果被魔女注视到的话，比起逃跑，或许祈祷更加有用一些吧？” “啊，额，那‘魔女的游戏’又是什么？” “信奉魔女的邪教徒，亦或是被魔女之力蛊惑的凡人，共计七位少女一同，举行的某种仪式。参加仪式的人必须进行互相残杀，最后存活下来的人，将会得到一次‘许愿’的机会。” “……圣O战争？” “……你要是觉得这样方便理解的话，就当成这样好了。不过遗憾的是在这场厮杀中，既没有魔术，也没有召唤兽，甚至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引来杀身之祸。” “你是指那些怪物吗？”苏子深的脸色微微变得难看了起来，恐怕是想到了自己之前遭受的种种。 “那些怪物的名字叫‘虚兽’，是某种从虚空之中诞生出的，非生命的存在，喜欢以各种生命为食，被它吃掉的存在，在现实中会成为‘空壳’，最终死于非命。一般的话，只有大量‘罪’聚集的地方，亦或者魔女之力存在处，才会出现虚兽和虚域……虽然我现在说可能有些奇怪，不过你应该是高二的学生吧，这么多天不用去上学没关系吗？” “嗯？啊，因为我请了病假啦，我可不像让其他人发现我现在的样子，不然就麻烦了。” “倒算是个明智的选择。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得在惨剧发生之前，阻止这一切才行。”我说。 “可是，就算你这么说，现在也完全没有线索吧。”苏子深叹了口气。 “那倒未必。”我扬了扬手中的练习簿，“虽然不知道本子的主人是从哪里得知的举办魔女游戏的仪式，但是至少可以确信，她十有八九，就是你们学校的人。同时，也是让你变成这样的元凶。” “真的假的？！” “究竟是出于一时兴趣，还是有着预谋，目前尚未可知。所以……”我们齐刷刷地看向了苏子深。 “哎？怎么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或许是因为变成女生已经有几天了，就连习惯动作和语气也变得女性化了起来。 “为了能够解决这一事件，就必须深入到事件的正发区，也就是学校。而我们当中，能够名正言顺地进去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吧？” 第四十五章 入侵 “你是说，希望我以这幅模样回去学校？”苏子深指着自己的鼻子，吃惊地说道。 “不管是有意无意，你的身体里被种下魔女之种这件事就是事实。那么，这场仪式的主办者就绝对不可能放任你不管。与其一直等待，不如主动出击，反而是上策吧？至于安全问题，反正有这家伙会保护你，只要不是魔女那个级别的敌人，完全不用担心啦。” “那要是真的魔女出现了怎么办？” “那种存在的真身是不可能直接出现在现世的，否则会引发强烈的排异反应。除非是主动将自己的‘位格’降到这个世界容许的范围之内，所以……不，没什么，反正就这样祝你好运啦。” “不是，等会儿，你不打算在这里吗？” “都跟你说了我很忙的啦，反正建议都给你了，至于要怎么做的话，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再见了……不，是最好别见了。” 我转身离开了小巷，虽然有些可怜他的遭遇，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的，现在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可没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 “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吗？” “不，既然是主人的决定，自然肯定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阿莉儿摇了摇头说。 “……你太高看我了啦。只是因为我现在没有任何的力量，黑龙也不是随便想用就用的存在，待在这里的话，反而会碍手碍脚的，不如全部交给洛依欣那家伙就好了。反正以他们这样高强度讨伐虚兽的程度，就算没有我的话，要不了多久真凶就会主动出现在他们面前吧。接下来的话……” 记忆的碎片，吗？ 按照洛依欣的说法，之所以现在的猎魔者们都不记得四百年前那场大战的详情，只能模糊地理解有过这件事，都是因为关于那片战场的记录都被从根源的程度“抹去”了。但是，无论是多么可怕的力量，总会残留下一些痕迹，像是阿瑞西娅的太祖母所留下的笔记本，就是其中的一份证明。只要能够将这些记忆的碎片全部收集起来的话，就有可能还原当初的真相。 而说到离叶浅陌最近，最可能从他们那里得到记忆碎片的家伙…… “果然，就是103小队的成员了吧。”我低声说道。 但是现在新的问题又出来了，那就是我并不清楚那个小队具体的成员，以及战争结束后他们的去向。目前已知的阿瑞西娅的太祖母，埃尔维斯，尹星辰，卿云，其中两位已经逝世，一位成为了魔女，一位成为了璐蒂亚斯学院的宿舍寝管。虽然很不想这么做，但是目前来看，就只有重新回到璐蒂亚斯学院这一条路了吗…… “主人，似乎在烦恼吗？” “嗯？啊啊，我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够获得更多的记忆碎片才行。” “是指103小队的事情吗？”阿莉儿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如果要找到他们的讯息的话，请交给我来做吧。” “额，我知道艾德族对电子设备这方面的确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啦，不过那可是四百多年前，计算器还没被发明的时代，要想找到人员的信息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但是，是存在的吧？” “什么？” “星想浮华。” “这么说的话……啊！”说到星想浮华的话，我身边的确就存在着一个它的小小的复制品。虽然星之系统是在那场战争结束之后，璐蒂亚斯学院成立之初才确立的，但是的确有很大的可能性，保留有关于那场战争的信息，甚至是参与的人员。 虽然不知道是否可行，但的确有着值得一试的可能性。 ——结果，行动的第一步就受到了阻拦。 “……可恶，明明都把身份证给他们看了，结果还是不肯放行。”我忍不住低声暗骂道。原本是打算找个安静的网吧，结果却忽略了以我现在的外表，怎么也不像个成年人的事情。 “明明当初和杨明知晚上溜出来的时候网吧都从没要过身份证的……我有看起来那么小吗？”我小声嘀咕道。不过这么一来，其他能使用电脑，还能有着私密空间的地方……果然，只有那里了吧？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走过了自动门，来到大厅的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没有人回答，也许是因为假期刚过，又或许是因为临近了中午，偌大个建筑里，并没有看到除我们之外其他人的身影。 看来，选择来到市立图书馆的这一步还是来对了呢。 总之赶紧趁着现在没人的时候，我们偷偷地溜进了电脑房，顺便反锁上了门。 “灵。” 我戴着的手表微微地闪烁起了光芒，小小的白色人影闪耀着穿破了现世的缝隙，飘零着光点飞到了我的肩膀上。 “那么，就拜托你们了。” 在这之后，两人采取的行动，就不是我这个电脑小白能够看懂的了。原本的话，星之系统的存在，让璐蒂亚斯学院的防护成为了绝对不可能攻破的屏障。但是在有灵这个以“星之系统”为模型制造出的存在为引的情况下，让这一切成为了可能。在阿莉儿的操控下，全世界的网络都开始流动了起来，而我们的存在恰好混杂在那无数的信息之内，悄无声息地流向了星之系统。 短短的数分钟后，那片我所熟悉的操作系统，就已经通过灵转接到了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看样子是成功连上了星之系统呢。不过接下来才是麻烦的地方啊。” 简单来说的话，就是权限。 虽然不知道要多高的权限才有可能找到关于那场战争的详细记录，但总之一定是越高能够找到的信息越多。可是同样的，越高的权限，也意味着我们暴露的可能性越高。 “唔……能够连上利奥副校长的账号吗？” “是的。最近一次的发言是在十二小时前，推测因为通宵参加酒宴，目前仍在熟睡当中，被发现的可能性很低。登录密码为：123456。” 第四十六章 潜入 “这不是初始密码吗。”我忍不住吐槽道。原本的话，就算知道了密码，也要经过多重认证才行，但是这些认证利奥都完全没有去弄过，就好像是特意让人去使用一样。不过，实际上除了我之外，大概也没有其他人胆大到敢借用这位副校长的身份了，“算了，就直接利用他的账号登录吧。” 登录的画面一闪而过，电脑屏幕切换到了副校长常用的桌面。 “意外的整洁呢。”我小声地嘀咕道。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他私下里似乎也有好好地担当起了副校长的职责，关于每一位学生的资料都有好好地分起了类。 “不过，这分组还挺多的呢，ABCDRFG，难道是指成绩排名吗……”我好奇地点了进去，在看到了其中一位女生的照片后，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个老色鬼！ “主人？”阿莉儿困惑地问道。 “抱歉，当我没说。”我面无表情地将那个文件夹拖进了回收站，右键清空，“好了，让我们继续看下吧。” “啊，这里有个视频。FBI Waring……” 删除。 “porn……” 删除。 “dlsite……” 删除。 “steam……” “删除……啊不，这个不用删除……不，还是删了吧。” 终于，在我们的坚持不懈之下，利奥的桌面终于变得格外干净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个毛啊！一直帮这个老色鬼清理那些黄色文件，都害得我差点忘记了原本的目的。 “直接用利奥的账号登入星之系统打的内网吧，搜索时间节点：400年前。” “了解。搜索信息已反馈，是否进行查看？” “啊啊，当然了。” 毕竟，我们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做出了如此冒险的举动。 “已搜索到的答案：0。” “……哈？” 竟然是，什么都没有？ “阿莉儿，难道我们被发现了吗？” “不，目前来看并没有这样的征兆。利奥所持有的SS级权限，理论上来说，已经足以查看任何底部数据库，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明一种可能性……” “从一开始，就没被记录吗？”我低声地说道。老实说我的确有想到过这样的可能性，就连身为神禁的克拉伦斯都难以想起400年前战争的详细，其他人能够记住的可能性就更加渺茫了，能够找到阿瑞西娅太祖母遗留下的笔记已经是意外之喜，要想继续寻找到其他的记忆碎片，绝对不是什么易事。 “……没办法了，只能去想其他的办法了。阿莉儿，退出登录吧。” “了解……？”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似乎，有一股奇怪的游离信息……” “游离信息？” “是的，并非是被保存在底部数据库，而是如同幽灵一样，肆意地穿梭于任何服务器的某段信息，在搜索400年前的战争时，突然闪现过片刻，但又瞬息之间消失了。恐怕，是逃窜到了服务器的其他角落。就像是……” “……活着的生命一样，是吗？” “正是如此。” “那么，有办法能够抓住它吗？” “很困难，虽然拥有着SS级的权限，可以自由浏览所有的密藏数据，但是，速度不够。以我们现在的访问速度，完全跟不上那段幽灵信息，自然也就无从谈抓住。” “也就是说，必须要想办法跟上对方的速度吗？” 阿莉儿点了点头：“而且要想跟上它，必须要使用思维潜入。” “思维潜入……和伊甸网络差不多吗？” “是的，星之系统，伊甸网络，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相似的共通点，所以理论上的话，‘潜入技术’同样也能被运用到星之系统当中……但是，太危险了。” “危险吗？” “虽然现在可以借用SS级账号的访问权限，但是一旦利用了‘潜入登录’，就相当于脱去了这一层皮，容易被系统识别为病毒和入侵者，进行抹杀。” “原来如此，那还的确挺麻烦的。” “不必担心主人，接下来的话，就请交由我……” “不，还是让我来吧。” “……主人？” “抱歉，我可是答应过你母亲要保护好你的，所以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无法理解。明明，我才是主人的仆从才对。” “所以说了才不是什么仆从啦。”我轻轻地拍了拍阿莉儿的头，她的眼中流闪过一道无法理解的光，“我们是同志哦。” “同……志？” “没错，为了能够达成同样的目标，而走到一起的志同道合的伙伴。虽然现在身体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好歹我也有着多次驾驶龙骑士的经验，所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才对。不过万一出了什么事的话，到时候就得麻烦你们了。” “……了解。”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这里可没有什么连接舱可以用。” “没关系……只要抓住我的手就行了。” “这样吗？”我轻轻地握住了阿莉儿的手，冰冷的感觉让人想起了机械，但是与我最初与她相见的时候比起来，又似乎多了一分温度。 “没错，接下来请您闭上眼，就像是在龙骑士里那样，想象自己即将‘潜入’这片信息的海洋。” 我老实地按照阿莉儿所说的做了。放松身体，放空精神，专注于让自己沉入更深的渊谷。潜入，潜入……还要更深一些才行。 为了，能够窥见那片“真实”。 “阿莉儿？”我轻声地呼唤道。 无人回答。我微微地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 天空是碧蓝的颜色，远方天际线的交界处，通天的瀑布倾斜而下，托出一座座彩虹。四周云雾缭绕，高楼被树木环抱，街道被河流和草地覆盖，绿色与灰色交织，自然与人类的文明融合在了一起。 我静静地走在长满青草的沥青马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交错的藤蔓。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尼尔·机械纪元》中，人类从世界上消失了千年之后，残留下的建筑的模样。周围安静地吓人，没有人声，没有鸟鸣，唯有我自己的心跳，在寂静的废墟中悄然跃动着。 第四十七章 目标 “这里就是‘星之系统’的冗杂数据库……” 为了能够有效地避开星之系统的监控，最终我们选择了以系统的“回收站”作为入侵点。在系统运行过程中产生的大量无用数据，都会被暂时地存入这个回收站，静静地等待着许久一次的彻底清扫。在我的印象中，上一次的清扫还是我刚入学不久的晚上，所以至少现在不用担心，和其他垃圾一起被格式化的风险。 不过，原本我还以为既然是“垃圾场”的话，应该是堆满了各种无序的0和1的信息才对，结果却是一片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幻境。 “主……人……”阿莉儿的声音沙沙地传入了我的耳中，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可不是欣赏景色的时候，还有着更加重要的使命要去做。 “嗯，我能听见。看样子，是成功进入星之系统了呢。” “是的……主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回收站……接下来，我将为您导航追踪那段游离信息。”阿莉儿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看来是在接受到了我的讯号后，将频道连接了过来。 “那就麻烦你了，不过这样做的话，不会被星之系统发现吗？” “是的，因为我现在使用的，仍然是副校长所持有的SS级账号，足以对系统进行一定程度的操控。不过，也请主人您务必小心，虽然进行了身份伪造，不过仍然有被防火墙识别出来的危险。” “啊啊，了解了。” “那么，首先正在为您生成驾驶工具。”阿莉儿的话音落下，立刻我身边的空间开始扭曲，由无数的微小像素点分解重构，形成了一台漆黑的摩托车，“导航装置已经连接，请您自行使用。” 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在我跨上摩托的一刻，面前便立刻跳出了一块投影屏，以红点记录着我目前的位置，而以不断跳动的黄点来显示着我们此行的目标。 “运气不错，似乎就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呢。” “是的。不过也请务必注意，如果被它逃入其他的数据空间就麻烦了。” “明白了，那么，出发了！”在调整好坐姿以后，我拧动了油门把手，在短促的呼啸声后，摩托如电掣般冲了出去。 “等等等等这这个个速度是是是不是有有点太太快了了了了了……”因为风压的关系，我说话时都带上了颤音。 “抱歉，已经为您生成了保护屏障。”阿莉儿说。同时周围的空气流速一下子变得正常了起来，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前方的风压，让我总算得以喘了口气。 “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回收站，会有这么逼真的现实感啊？”我不由得吐槽道。 “是的，关于这一点很奇怪。从外面来看只是一个冗杂数据堆积库的区域，内部却显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世界。无法理解为何在星之系统的底层数据库中，为何会构建出一个与现实如此相似的空间，而且还是作为回收站所使用着。” “……算了，搞不明白的事情就别去搞了，也许是当初的人在建立星之系统时一时兴起弄的呢。我这边显示已经快要接近目标了，能方便告诉我一下有什么特征吗？” “抱歉，虽然在我这边显示的是一串信息数据，但是在主人您看来，或许会呈现出一个截然不同的形象。也许是一只鸟，也许是一棵树，又或许是一只……” “猫？” “对，的确有这种可能性，总之请您务必注意四周是否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 “不，我是说，我看见了一只猫。”我停下了摩托车，凝视着河的对面，正趴在岸边，悠闲地喝着水的白猫。 至于我为什么会突然将注意力放在一只猫的身上，实在是因为那个圆滚滚的身影实在太让我眼熟了。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也只有一只白色的布偶猫，能够胖到这种程度。 “番尼？”我下意识地呼唤出了它的名字。 猫在听到我的声音后，猛地抬起了头，无比戒备地看着我。 “等等，干嘛那么看着我？是我啦我啦，不就是欠你两袋猫粮吗，多大点事儿，下次我还你十包好吗？话说你是怎么来到这地方的？有没有看见别的奇怪的东西？” “咕咕咕……”布偶猫俯下身，从喉咙中发出了沉闷的警告声。 “哈？你在跟我装什么装，你不是会说人话的吗，这里又没有别人……”我开着摩托，缓速地靠了过去。 “咕咕咕……吼！”突然之间，从番尼的口中喷出了一道绚丽的激光，我下意识地朝左边跳下了车，躲过了这可怕的一击，不过摩托就没这么幸运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它在光线之中，重新分解成了最原始的信息点。 好在对方并没有发动下一次的攻击，只是在扫了我一眼后，又蹦跳着跑入了树林中。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主人，我这边监测到目标曾在短暂的停留后，又开始迅速地离去了，请问您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哦，我刚才似乎被一只口吐激光的猫攻击了……不，稍等一下。” 该不会，我将要找的目标，难道就是那只布偶猫。 ……仔细想想的话，其实我早该发现端倪的。在这么一个空无人烟的地方，怎么可能还存在着除我以外的“活物”。只是我被那只熟悉的猫的外表所蒙骗了，才一时半会儿没想到那一方面。 “阿莉儿，帮我重新生成一台交通工具，我已经发现目标，现在正要赶上去。” 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我立刻恢复了清醒。既然已经发现了目标，那么理所当然没有让它逃跑的选择。 “明白了，已经为您重新规划好道路的路线。” “……另外，给我再来两把枪好了，就按照你那里的配置就行。” “了解。” 在全副武装过一遍之后，我追随着猫的脚步也冲进了树林之中。我不会看错，那只猫绝对就是我在第一天到达璐蒂亚斯学院时，遇到的会口吐人言的布偶猫。只是，为什么我所追寻的目标信息，会呈现出它的外表，这一点实在让人不得其解。 第四十八章 格式化的世界 “明明长得那么胖，跑得还挺快的嘛。”我吐槽道。只是一会儿不见，猫的身影就已经从我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了，但是因为有着导航的存在，使得我总能第一时间计算出最近的道路，不断地接近着。 “呜——喵！”白色布偶猫似乎意识到自己难以摆脱我的存在，索性在树木中几次折跃，跳上了高空，自上而下发动了攻击。 “吱——！”我赶紧地按下了刹车。摩托在草坪上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堪堪躲过了猫咪的激光攻击。 “要玩真格的是吧，那么我这里也不会客气了！”我单脚撑住了摩托，一只手从后备座上取下了刚才拜托阿莉儿帮忙生成的狙击步枪，娴熟地拉动了保险栓，将枪托稳稳地靠在了肩膀上，通过配备的瞄准镜死死地将猫咪定准在了十字的中心。 随后，扣动了扳机。 一道无声的细线穿破了空气，空中传来了子弹突破音障的刺鸣和猫咪的惨叫，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空中坠落到了离我不远处的地面上。 “呼，这下子总算是抓到你了。”我将步枪重新放回了后备座，把摩托靠在了一棵树上后，缓缓地向着那道坠落的身影走去。 布偶猫此时仍然能够活动着，只见它侧躺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面带敌意地看着我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吧？只是小小的麻痹病毒而已，只要过一会儿就好了，我不是你的敌人。”我轻轻地从草坪上抱起了它，用空出的一只手轻轻地挠着它的头和下巴，逐渐地猫咪发出了满意的呼噜声，对我的警惕也放缓了下来。 “乖乖，就是这样……阿莉儿，我这边已经捕获到重要信息了，申请返航……阿莉儿？” “……”没有回应，从耳边传来了一片杂噪的雪花音，让我心生起了一丝的不安。 “阿莉儿？” “警……监……星……防护……逃……”我终于听见了她的声音，但是却时断时续，而且其中还透露出了不少的慌张。 还未等我细细去猜测她话语中的意思，一直被我抱在怀中的布偶猫却忽然发出了尖叫。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然后看见了—— 世界，在崩溃着。 天空，树木，建筑，瀑布，一切构成了这个末世世界的要素，此时此刻，正在不断地分解着，逐渐变回那原本的虚无。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指这个世界，似乎在进行“格式化”的过程中。 “卧槽！”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想都没想就将布偶猫丢到了前座上，自己随后跨坐上了摩托，将油门转到了最大。 在一阵轰鸣声中，我们猛地冲了出去。时刻表上的数字眨眼间就已超过了200码，但是比起世界消散的速度，似乎仍有些不足。 “见鬼见鬼见鬼！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进行格式化清理了啦！难道说是被发现了吗？又或者是……”我低头扫了一眼老老实实趴在摩托车座上的布偶猫，懒散的模样与之前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截然不同，甚至还不断地用背部的毛蹭着我的身体，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友好。 “真是的！你倒是早一点给我亲近一些啊，这样我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我长叹了口气，阿莉儿那边是暂时联系不上，只能全靠我自己来进行操作了，然而这个世界的消散却不仅是在我身后，而是自整个外部向内瓦解了。这样下去的话，就算能够躲得了一时，也迟早会被追上，连带着格式化掉。 如果我的意识在这里被格式化的话，现实会怎么样呢？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自然醒来，但也不敢保证会变成植物人，就这样一睡不醒的情况不会发生。 而且，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怎么能让它从我手中就这样消失呢？ “喵~~~~”布偶猫忽然发出了懒散的叫声，像是在指导着我一样，催促着向某个方向前进。 “你让我往左走？可是那边都是一片废墟和断壁吧？”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就明白了它的意思，忍不住也回复道。 “喵~~~~”依然是那种懒洋洋的声音，但是比起前一次来说要急促了不少。 我突然想了起来，如果这只猫真的就是我在找的那段“游离信息”的话，既然它能够做到在各个数据库之间穿梭，那么说不定，还真的有能够逃离这个崩溃世界的手段。 “……啊啊我知道了！我就相信你这么一次啦！所以，拜托给我也派上点用场吧！”我咬了咬牙，猛地调转车头，朝着那座倾倒的大厦驶去。 数据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前一秒刚开过的路线，下一秒就变成了深不见底的虚空。摩托车的加速已经拉到了最大，如果没有阿莉儿之前设置过的屏障保护，现在的我的整个人大概早就已经被庞大的风压不知吹到哪里去了吧。 “给我——冲呀！”终于，我们来到了这栋大厦的顶端，带着巨大的惯性，摩托车就这样直接腾飞了出去，与此同时的，这个世界的坍塌，也已经到了临界点。 就这样，结束了吗？就在我忍不住心生出一丝不甘的时候，眼前忽然闪过了一道金色的光圈，眨眼之间，就将摩托和我一同吞噬了进去。 —————————————————————————— “沙沙沙沙……” 冰冷的，沉重且密集的液体，接连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是雨。 雨水顺着我的身体流下，同时也带走了本就不多的温度。眼皮沉重地像是被挂上了千斤坠，我下意识地想要翻个身，但意识却像是连接上千的ping值，怎么也无法指挥早已麻痹的躯干。 我，快要死了吗？ 当注意到这一点后，意识便像是沉入了黑暗一般，逐渐地消散着。 “……”雨滴从微微张开的嘴唇中流入，温润了干涸的喉咙。但是，远远不够。饥饿，寒冷，疼痛，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轻易地，从这个世界夺走我的生命。 “……还有，呼吸吗？” 雨声忽然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女孩清澈的声音。 第四十九章 又一次的记忆 在听到了她的声音后，仿佛力量也随之涌入了体内，我挣扎着，竭尽全力地抬起了头。 一身素白的女孩静静地蹲在我的前面，手握的雨伞完全地将我的身体遮盖住了，全然不顾自己被打湿的后背。 “是吗，想要继续活下去吗？那么……”女孩伸出了空闲的另一只手，轻轻地，将我的身体从地上抱了起来。 ……哎？ 直到此时，我才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看上去仅有十岁不到的女孩，却拥有着远超于我体型的身躯，轻易就将我抱在了怀中，若不是她实际是个巨人的话……那么，就只可能是我的身体突然缩小了。 “喵……”我拼命地，从喉咙中吐出了气息。 ……喵？ 我愣了一下，视线随之转移到了下方。本该是手掌存在的地方，不知何时，却突然被一只浸湿的小小的猫爪所替代了。 “——喵喵喵？！” “……一起，回去吧。” —————————————————— 在享用完了牛奶，并用毛巾擦干了全身的毛发后，静静趴在火炉旁地板上的我，终于获得了能够静下心来思考的时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就结果而言，我似乎变成了一只猫，而且还是一只白色的长毛猫。记忆最后停止在了回收站世界崩塌的前一刻，我和那只奇怪的布偶猫一同穿越了信息的壁垒，然后当我醒来时，自己就已经变成猫躺在雨地中了。 是在穿越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的情况吗？我尝试着与阿莉儿进行联系，但是却一直未能收到回音。而且这个世界，也不像是星之系统内的数据库，因为一切都太过真实了，真实的就像是……某人的回忆一样。 而且有一件十分令我在意的事情，就是那个将我捡回来的女孩，此时此刻正坐在火炉对面的书桌前，静静地看着书籍。烛灯打在了她的脸上，印刻出一道红色的云晕。 ……果然，不管怎么看，坐在那里的那家伙，都绝对是“我”吧。或者说，是和我有着同样样貌的另一个人。只是和我记忆中那个不管何时何地都带着笑容的少女不同，眼前的存在与其说是一个小女孩，倒不如说是一尊精致的人偶，从她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这个年龄段的小孩该有的生气，有的只是一具披着皮囊的空壳。 “真是的，您又擅自跑出去了吧？我看见门口的雨渍了。而且连衣服都弄湿了，要是不赶紧换掉的话，着凉就麻烦了。” 我抬起头，看见了一位身穿着女仆服的少女，出现在了客厅的门前。 对此，女孩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轻轻地回复了一声：“嗯。” “……您又带奇怪的东西回来了吗？”女仆扫视了一圈屋内，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嗯。” “请问您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因为琴一直没有回来，所以出门了。结果，就看见它倒在了门口，于是就带了回来。” 似乎是对女孩的反应已经相当习惯了，女仆长叹了口气，踏步走到了火炉前，抱起了我：“看样子应该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猫，不知为何被遗弃了吧。您想养它吗？” “嗯。” “……真是的，我知道了啦。”女仆又叹了口气。她看上去大概也才十七八岁的样子，却显得十分老道，显然与女孩已经相处了许久。她将我平举到面前，直视着我的双眼：“那么，您有帮它想过要取什么名字吗？” “……名字？” “是啊，人也好，动物也好，都应该有着被父母赋予的名字。那就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 “……”不知为什么，女孩的神色显得比刚才更加黯淡了。 女仆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赶紧鞠下了躬：“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您……” “……番尼（Pthahnil）。” “哎？” “就叫它，番尼好了。” “……喵？”我愣了一下。 “番尼吗？看样子，它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呢。不过，这样好吗？” 鬼才喜欢嘞！我只是被吓到了而已啦。而且说起番尼（Pthahnil）这个名字的话，我记得，似乎还有着别的意思才对。 “嗯，这样就可以了。番尼，番尼……”女孩轻轻地从女仆那里接过了我的存在，反复地重复着我的“名字”，嘴角逐渐上扬了起来，“从今以后，你就是番尼了。” —————————————— 就这样，我作为一只名叫“番尼”的猫，和女仆女孩两人一猫一同，在这座宅邸生活了下去。 在经历了最初的错愕之后，我逐渐地理解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恐怕是和之前的笔记本一样，这次的我也出现在了谁的记忆当中。至于契机的话，应该就是那块有着猫咪外表的游离信息，在我们一同穿越数据库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启动了，于是就这样，我又一次地被拉入了记忆世界之中。我和阿莉儿的猜测没有错，星之系统的底端的确存在着十分重要的信息，虽然不是我们一开始想要的有关103小队成员的信息，但是就结果而言，我们还是成功地发现了第二块和叶浅陌相关的记忆碎片。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我并非是以自己原本的样貌，而是以一只长毛布偶猫的样子现身了。也许是在穿越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也许是因为这次记忆的主人是一只猫而不是人，总而言之，我还是慢慢地习惯了每天吃了喝喝了睡的悠闲猫咪生活，不得不感慨人真的是一种适应性极强的生物呢。 当然了，我也并非完全闲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捡了我回来的女孩，有着很大的可能，就是幼年时的叶浅陌。只是为何现在的她和青春期时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就是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她变成了后来的模样吧。而我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去观察记录她的一举一动，毕竟现在的我仅仅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就算想做一些别的事情也完全做不了。 第五十章 两年 代替了真正的“番尼”，努力扮演着一只猫的我，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两年的时光。在得到了女仆和女孩的细心照料下，我现在的身体，也从原本瘦弱的姿态，成长为了我记忆中圆滚滚的那只布偶猫。看样子我猜的并没有错，在数据库的底部，那段和番尼有着同样外表的信息，恐怕正是它本猫所留下的记忆碎片。而真正的番尼，也的确如记忆中所展现的一样，曾经被叶浅陌捡到，与她一同生活过了不知多少的岁月。 只是为什么后来，它会离开叶浅陌，又是如何作为一只普通的猫，活过了整整四个世纪，最终抵达璐蒂亚斯学院，就不得而知了。要想知道这一切的唯一办法，便是维持着现状，直到这片记忆世界自动瓦解。 ……虽说如此，但是这次的记忆也未免太长久了吧？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有结束的痕迹。不过比起在虚无之海中度过的几千年时光，作为猫的日常还是十分充实的。回想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如此地放松过了，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吃睡睡，有人包养还完全不用为了明天担心，简直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至于外面的世界的话，我倒也不是很担心。按照上次的经验来看，无论记忆世界中度过了多漫长的时间，在外界都不过只是一瞬的功夫。而且有阿莉儿照看我的身体，想必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为了能够找到正确的真相，我必须继续作为一只猫生活下去……绝、绝对不是想偷懒了哦？绝对不是！ “番尼，你该不会又偷吃厨房里的小鱼干了吧？” “喵~”面对着女仆琴的质问，我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回以模棱两可的叫声。 女仆看到我的样子后，不住地叹气摇头：“真是的，明明小时候还那么活泼好动，为什么长大了就变得这么懒了呢……明明还有不到半个月，大小姐她就要接受仪式了，你也必须要打起精神来才行啊。” “喵？”我发出了疑惑的叫声。 “嘛，就算跟你说了也不明白吧。很快大小姐就要年满十二岁了，恐怕以后就很难见面了吧。毕竟，这是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决定好的事情。”琴微笑地说道，但是看她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是正常的样子。 “喵喵喵？” “啊，当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啦。想必对于大小姐来说，能够被选作仪式的容器，也是一件十分值得庆幸的事情吧。好了，我要打扫卫生了，你就先到外面去待一会儿。”琴抱起了躺在沙发上的我，轻轻地丢到了门外。 我抖了抖身子，三两下地爬上了庭院中央的一棵老树上，眺望着山下整座小镇的风光。女仆琴的话语环绕在我的心中，久久无法散去。仪式？是什么仪式？十二岁的生日又是什么意思？ 现在想来，这间宅邸的存在本身就十分的诡异。虽然房屋的样式有些古老，但是装修却十分之新，像是刚建成不过数来年的样子，而且，还是偏偏建在了远离小镇的山顶悬崖边，要想到达山脚的城镇，就必须徒步穿过几公里远的密林。似乎打从一开始，房屋的设计者就下定决心，要与世隔绝。 实际也的确如此。这两年来我完全没有见到过任何人前来过这间宅邸，自始至终都只有我、叶浅陌、还有琴两人一猫共同生活着。每天凌晨太阳还未出来时，女仆琴便会换好下山的衣服，去山下的小镇采购食材和各种必需品，然后在临近中午的时间赶回来，偶尔还会带回一些不知由谁寄来的书信，每当这时，女仆的脸色就会变得有些阴沉，而叶浅陌原本就没什么情感的眼神中，也变得愈发空洞。 除了食材之外，有时叶浅陌也会嘱托女仆帮她带回几本书，她本人却几乎没有出去过宅邸一步，除了那天她捡到“我”时的雨夜外，就再没见她离开过洋馆了。 ……不，或许并不是她不想离开，而是没办法离开这里罢了。 就好像是一只笼中之鸟，而这间洋馆，便是困住这个女孩的囚牢。 为什么，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发现呢？该不会是变成猫了以后生活久了，就连思维也开始向猫潜移默化了吧？ 总之，还是得先找到叶浅陌为止。女仆说的话总让我有些在意，又是“使命”又是“仪式”什么的，令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我转过身，开始寻找起叶浅陌的身影，最后果然在二楼的书房看到了她的样子。此时的女孩正如平常一样，静静地读着不知来自哪个时代的文献。我缓缓地伏下身，然后从树枝尖端一跃而起，落到了对面的窗台上。 “喵~~~” “……什么嘛，是你啊。”叶浅陌推开了窗户，放任我落进了房间内，“有什么事情吗？” “喵——” “我？……不，没什么，只是在看书罢了。”她轻轻地将我抱到了膝盖上，我立起了身，双爪放在了桌子上，伸长脖子好奇地想要看她面前的书。 “……这是《神曲》，人类所编写的诗歌神话，而且还是原经的手抄本，算是比较罕见的了，琴姐也是花了挺久的时间才找到了呢。” “喵？” “……痛苦王国的那个皇帝 从冰湖中露出前胸的一半； 拿我与一个巨人相比， 要胜过拿巨人们对比他的手臂： 你现在可以想见那整个身体 该是多么巨大，它与这样一个部分又是多么对称。 既然它过去是那样美，正如他今天是如此丑， 他竟敢竖起眼眉，对抗他的造物主， 人间的一切痛苦就理应从他身上产出。 啊，我看到他头上竟有三张脸， 这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奇观！ 一张脸在前面，而且是鲜红一片； 另有两张脸与这张脸相连， 生在每个肩膀中央的上边， 然后又延伸到长有冠毛的地方……”她轻声地诵读着诗歌的内容，声音清脆地像是雨后的鸟鸣，“他的名字是路西法，传说中因拒绝臣服于圣子，而堕入地狱的天使。” 第五十一章 牢中之鸟 我眨了眨眼，对于《圣经》的故事，恐怕几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了解吧，而其中较为著名的一个故事，便是这场由路西法所率领的，挑战上帝权威的战争。当时有三分之一的天使加入了反叛的军队，最终战败，并成为了堕落天使。 “没有人可以反抗神，就连天使也不行。因为，他正是那样至高无上的存在啊。”叶浅陌一边抚摸着我的头，一边低声地说道，“但是，就算如此，路西法也依然选择了向神开战。只因他是如此的高傲，即使坠入地狱，也无法掩盖其羽翼的光芒……真是，令人羡慕呢。” 窗外的天空忽然一下子变得阴沉了，空气闷热得让人有些窒息。 “要下雨了呢。”她凝视着天空，说道。 转瞬之间，便有大雨倾盆而下。世界变得模糊而杂噪，叶浅陌起身关上了窗户，我也顺势从她的膝盖上跳回了地板。 “抱歉，大小姐，能过来帮我一起收下衣服吗？”女仆琴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好的。”叶浅陌自然而然地回答道，她很快地下了楼梯，只留下我一猫待在了房间中。虽然下意识地想要跟随她的步伐，但是想起了女仆早上时说的话，我又停下了脚步，作为人的本性暂时战胜了猫的天性。 虽然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两年，对于宅邸里的各个部分我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是只有一个地方我却始终没有进去过，那就是叶浅陌的私人书柜。书柜自始至终都被一把小锁紧扣着，就如书柜主人的心一样，从未向他人开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书柜上的那把锁竟然被打开了，我当然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先是一跃跳到了座椅上，然后以其为跳板，瞄准时机纵身一跃，两只喵爪就那样死死地挂在了门把上。 可恶，身高完全不够啊，既然如此的话…… 我开始晃悠起了身体，以自身作为勾点，拼命地想要牵引着书柜的门把。平日里积攒下的脂肪在此刻完全发挥出了作用，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书柜的门终于被我缓缓地荡开了，从里面涌出的大量白色信封，将猝不及防的我压在身下。 我抖了抖身子，不紧不慢地从信封山中爬了出来。我随爪从其中抽出了一张后，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信封的表面，既没有来信地址也没有邮戳，似乎只是单纯装着信的纸袋。我又费了老大的劲，才将信从中拖了出来。 信已经被人打开阅读过了一遍，上面用猎魔者的独特文字，先是对收信人表达了问候和祝福，乍看之下似乎只是普通的聊着家常，但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又取出了第二封信，第三封信……直到我也不知道自己拉出了多少封信后，才终于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熟悉的词汇。 “大渊”。果然，按照时间来算的话，来自魔女的侵蚀，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而叶浅陌也会在这之后，被送入那片无休止的战场，直到战死为止。 但是，她待在宅邸直到上战场的这段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才是现在的我最想知道的。这两年的生活虽称不上趣味，但也算得上温馨，即使，这里只是一座困住女孩的囚牢罢了，而不管是我还是琴，都只不过是女孩的“监护者”罢了。 “……”一封又一封的信封被失去耐心的我用猫爪直接撕开了，在那无数的甜言蜜语之后所隐藏的深深的恶意，让我的心中愈发不安了起来。不对，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应该还有其他的才对，到底，藏在了哪里……！ 忽然一只手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回过了头，恰好对上了女孩空洞的目光。 “番尼，你又在搞破坏了吧。”女孩轻声说道。面对满地的纸屑，她并没有责备我什么，而是蹲下身，一张一张地将信重新折好叠起，最后抱在一起塞入了书柜中。 “喵！”我拼命地朝着她大喊，急迫地想要询问她，但是却始终只能发出猫叫的声音。在整理好信件后，女孩又一次地蹲下身，一如往常那般，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番尼，番尼……似乎也只能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呢。”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微笑，但是在我看来，那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笑容，“下次，可不要再被人抓到了。” “喵！”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女仆小姐抱了起来，沉默着离开了房间。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来到了这间宅邸之后的两年里，我自始至终，都未曾真正得知过她的名字。女仆琴一直“主人”、“大小姐”这样的称呼着，而那些来信之中，也往往都是用“您”、“你”这样的代号。我只是先入为主地，认定了她的名字就是叶浅陌。但就像我曾经疑惑的一样，身为夜和女儿的她，却是以“叶”为姓。有可能她的名字并非叶浅陌，而是叫别的什么。又或者，现在的她，压根就没有名字这种东西，换句话说，是不需要。 ……为什么会这样呢？不，其实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只是我一直未曾去朝那个方向去想罢了。 仪式，没有名字的女孩，虚之眼，埃尔维斯说过的话…… 没有错，叶浅陌正是那个被选中成为皇之容器的祭品。 所以她才没有名字，才会被一直禁锢在这个名为“家”的囚牢之中。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要在12岁那年，成为新的星皇。只是当我注意到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在那之后的一天，叶浅陌忽然从这个家中消失了。我只是隐约记得在清晨的时候，似乎有听到过什么响动，当我睁开眼时，床边的女孩就已经不翼而飞了。 女仆琴对这一切的发生似乎早已了然，依然每天默默地清理着这间主人似乎再也不会回到的宅邸，继续喂养“一无所知”的我。仅仅只是一只猫的我，在这个已经发生过的记忆碎片中，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第五十二章 潜入 距离叶浅陌从这间宅邸离开已经过去了一星期，在某天的夜晚，琴忽然进到了女孩的寝房，悄悄地抱起了床边猫窝里沉睡的我。等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坐上了一辆马车。 “喵？” “抱歉，稍微安静一点，现在正要把你带到那位大人的身边。”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正是琴，她的脸色不知为何地凝重，和平时判若两人。 “喵喵喵~”我趴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重新缩回了一团。 “肯安静下来真是帮大忙了，有时我真觉得你这家伙是不是听得懂人话……算了，接下来的话，就权当我在自言自语吧。那位大人她，从诞生下来起就注定要成为某位至高的容器，带领吾等重回昔日的光辉。对于这件事，无论谁都感到无比的荣耀，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人们无一例外地，擅自将自己的情感附加到了那个女孩的身上，一直一直地，将她视作‘皇’一样，崇敬且畏惧着。但是，却从未有人在乎过那位大人自己的感受……这样的事情，不是很奇怪吗？！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连那位大人自己也……” 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情，所以自然而然地，坚信着别人也会认同其的正确性。但这是不对的，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思维，所以这世上才会有那么多的纷乱和战争。人与人之间，是无法互相理解的。 可是，叶浅陌是不一样的。她在理解了这一切的基础上，选择了扼杀自己的情感，接受了作为某人的容器而存活着。自始至终她都未曾想要反抗这个不公平的命运，生活在这个牢笼之中，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因为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所以哪怕明知道是错误的，我无法也不能去干涉。更何况现在的我也仅仅只是一只猫，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吧。 但是，有人却似乎不这么想。 “抱歉，接下来要加速了，跟我坐稳了！” “喵喵（就算你让我坐稳也）……喵！”猝不及防之下，我整只猫的身体都被强大的加速度压在了后座位上，“喵喵喵喵喵（这是什么鬼）！喵喵（为毛整辆马车都飞起来了啊喂）！” “总觉得似乎能听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安心好了，这辆马车因为交给过机械系的那些疯子们修理过，额外加上了一些小小的功能，而拉车的马也是拥有着龙之血脉的幻想种，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喵喵喵！（更加担心了好吧！想要送死你一个人去，别拉上本喵啊喂！）”似乎是这具身体里原本的主人，代替我发出了回答。 “喂喂！别忘了你可是那位大人救回来的，不然现在早就变成一只死猫了，现在可正是你回报那位大人的好机会啊！” “喵！（快放我回去，我还要睡觉呢！）” 怎么说呢，这副无耻的模样，果然是那家伙的性格啊。明明也才两岁大小，就深深学会了偷懒的技巧。 “哼，想都别想！好歹老娘也喂养了你两年了，现在正是你要回报的时候了，哈哈哈哈！”伴随着一阵疯癫的笑声，马车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而去。 当我再度恢复意识之时，发现自身正躺在琴的怀中，眼前是本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高楼，身着奇异的人群穿梭于各条街道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 “喂，接下来稍微给我安静一点，不然被抓到了我俩都得遭殃！”女仆在警告了我之后，不由分说地将我塞进了行李箱中。在黑暗之中感受了一阵陡峭后，我听见了琴似乎在跟其他人交流的声音。 “失礼了，我是琴·拉尔，作为曾经侍奉那位大人的随从，前来参与仪式。” “……来访者名单中似乎并没有你的姓名。”像是守卫的男人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啊，当然了，因为我是临时被选入，来负责仪式前的准备的。”琴的应答十分流畅，似乎早已进行过了多次的排练，“这是我从夜和大人那里得到的许可证，请查看。” 她打开了行李箱，将手伸进了我的旁边，四下摸索着似乎拿走了什么东西，同时又在守卫看不见的死角处，偷偷将藏在长袖里的某样东西放入了进来。 “……了解了。不过接下来，请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行李吧。” “好的，请便吧。”女仆轻快地说道。 回想起了琴刚才说的话，在感受到箱子外传来的星能波动后，我下意识地蜷缩起了身子。那些能量像是X光一样，穿透了行李箱的表层直达内部，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这样下去的话，绝对会暴露无遗的。我不由得在心中想道。 然而就在我脑中冒出“全完了”的三个字时，刚才女仆顺手放进来的某物表面忽然冒出了绿色的微光。这些光笼罩在了我的身上，避开了星能的扫描。 “……好的，你可以进去了。为了星皇的荣光。” “为了星光的荣光。” 短暂的停顿之后，行李箱终于再次滚动了起来，我也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家伙也不是完全无脑地就冲了进来，这让我在放下心的同时，又生出了新的困惑。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说是想直接悄悄潜入这座戒备森严的城市，然后偷偷带走女孩吗？可是这样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带上“我”才对。虽然智商似乎比一般的猫要高一些，但是猫就是猫，要真是走这种“抢婚”的套路，“我”反而会变得碍事才对。 想不懂的事情就干脆不去想，我闭上了眼，在箱子中翻了个身。作为一只一天要睡上21个小时的猫，就算是再狭小的地方，也能够成为温床。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慢悠悠的性格，才会让后来的番尼，变成那种模样的懒猫吧。 “在这里的话，就不用了担心被监视到了。”女仆自言自语地说道，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行李和我一股脑儿地全部倒了出来。 第五十三章 童年 我挥了挥猫拳，发出了无声的抗议，但是女仆却一脸严肃的样子，紧紧地盯着我说：“听好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而能够阻止这一切的……也只有你。” “喵？” “虽然我知道你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对于那位大人来说，你的存在是十分特殊的。从她那里获得了名字的你，等同于签订了某种契约……真是的，别用那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啦。”琴叹了口气，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部，“我是做不到的……因为我，曾经背叛了那孩子。” 她的眼中划过一丝悲伤和愧疚，就像是想要向谁解释一样，自言自语地说道：“最早和她见面的时候，应该是我十二岁的那一年吧。那时候的她年仅六岁，和现在一样小小的，像只人偶一样可爱。她的父亲是十二族中最为夺目的天才，但母亲却仅仅只是一介无名的凡人。这件事在当时的猎魔者界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就连年幼的我也听过一样。对于那些重视着血统和荣耀的老古董们来说，这显然是一件不可容忍的事情。尤其是那时她的父亲夜和，恰好被选为了星之一族的婿。由此，整个猎魔者界都对其母女展开了追杀，纵使是夜和大人那样的天才，也难以抵挡那些成名已久的猎魔者们。最终，双方不知达成了什么条约，夜和大人回到了十二族，而那孩子和她的母亲，从此销声匿迹。直到她六岁的那年，母亲因病去世之后，她被寄养在了我们家中。我的父母很高兴地接纳了那孩子，但是，或许是因为幼时的经历，让她的性格也变得同人偶一样冷冰冰的，下意识地抗拒着所有人。因为她身体的‘源’曾在婴儿时被破坏过一次，使得她也无法像其他人一样，修炼凡尘和星衍之路，只能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下去……不过这对她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幸运的事，至少这样，就不用再与那些家伙们扯上关系了……当时的我，是这么天真的以为的。” “因为战争的爆发，世界各地的猎魔者们都被陆续地派往了前线，就连那批最古老的猎魔者，十二族的大人们也有些坐不住了。灾难的规模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甚至足以与古典记载之中，曾经历过的四次灭世之灾相提并论。只是，对于尚且年幼的我和她来说，这似乎极其遥远。在我们家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那孩子逐渐打开了心扉，变得和常人一样，开始学会了笑和悲伤。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的话，说不定她至少能作为普通人度过一生吧……如果没有那件事发生的话。” 女仆的声音忽然颤抖了起来，她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肩膀，迫使自己停止抖动：“那一天，我无视了父亲的警告，带着她一起离开了家族的区域，进入了深林之中，结果却迷了路，甚至还碰见了从虚无间隙中，漏出的虚兽。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虚兽，虽然早已经从前辈那里得知过它们的存在，但是第一次遇到时，却还是被那骇人的外表和恐惧所压垮了，完全动弹不得。然后在那时挡在我面前的，正是那个孩子。” “……从她的右眼中，发出了可怕的红光。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睛，比血还要粘稠，比黑暗更为深邃，生与死，神圣且邪恶，光是注视着，就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一般，完全无法自拔。当我再度清醒过来时，虚兽已经消失不见了，大人们找到了擅自离家的我们，将我好好训斥了一顿。我在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决定将那个孩子右眼的事情说了出去，结果没想到，大人们在听到这件事后脸色立刻一变。在那之后不久，那个孩子，便从我们家消失了，据说是被带到了十二族的总部，虽然我很担心，但是父亲却是很高兴的样子，告诉我不必为她忧虑。等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了。” 比血还要粘稠，比黑暗更为深邃……果然，出现在那孩子身上的，绝对就是虚之眼没错了，恐怕也不是像安德莉亚那样仿造出的赝品，而是真真正正，独属于这个时代的虚之眼，除了我，洛雨泽，丝特勒之外，已知的第四位虚之眼持有者。 “三年后的她比起我最早见到她时的模样，变得更加像一具人偶了。父亲将我带到了她的面前，告诫我必须要用敬语称呼那位大人。我这才知道，原来她被选中成为了新的星皇。那些原本对她无比憎恨的人们，就像是换了一副嘴脸般，忽然变得无比谦卑了起来。一切，都是因为她的那只右眼。” 我沉默了，寄宿在这幅躯体之中，真正的番尼的灵魂也一反常态地安静，静静地听闻着琴的自白。埃尔维斯并没有说谎，虚之眼的存在的确与星皇有着很深的联系，而十二族显然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带走了那个孩子。 “虽然她又回到了这个我的家中，但是我的心中却一直有些不安。那只右眼的事情，皇的秘密，太多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个孩子的变化，让我完全无法静下心来。于是我偷偷地，借用了她的身份，去翻阅寻找了大量的典籍，最终找到了，有关那个记录的片段……‘造皇计划’。” ……并不是第一次的听说了，名为“造皇计划”的实施，早在星江市时，不，是在比那更早许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因为这个计划，那些猎魔者的高层们，原本有能力阻止“血色圣诞”与“死艺事件”的发生，但却选择了视而不见，最终酿成了惨剧。 “我不知道最早的‘造皇计划’是从何时开始的，也许是在猎魔者出现之初，又或者是在这颗星球，乃至世界诞生之前，就已经开始了。无数的先驱者自愿加入了这个计划，但是毫无例外地全都失败了。尽管如此，这个计划却依旧没有停止，对于那些被视若神明的星族大人们而言，令新的星皇诞生，重拾星族昔日的荣耀，已成为它们最大的执念。这份执念同样影响了猎魔者们，所以在他们看见那个孩子的右眼时，才会显得那么激动，因为这意味着，那孩子拥有着无法想象的‘器’。同时这也是仪式之中，至关重要的一点。” （因为该卷涉及到以前许多的伏笔和世界的真相，所以写的十分艰难，敬请见谅。下个月开始一定加更，这次绝对不会咕咕咕了） 第五十四章 仪式前夕 “器”，“容量”，“灵魂”……如果说天赋决定了一个人进步的速度，那么“器”就相当于可以抵达的上限。天赋或许可以让你强于他人一时，但是最终决定这一切的，还是“器”的度量。 不知道为什么，虚之眼的持有者一般都拥有着远超常人想象的“器”，纵使是神禁者也难以与之相比。也正因为如此，虚之眼持有者的身体，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绝佳的素材，不管是做实验也好，举行仪式召唤邪神也好，都是最完美的选择。虽然因为数量过于稀少，加上活不过22岁这个年龄的限制，使得虚之眼的持有者很难被找到，但是一旦发现，如果没人保护的话，大概就和没带上孙悟空的唐僧一样，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我开始感到了疑惑，因为那孩子，曾在幼时受伤过的缘故，使得她别说是突破神禁，抵达皇之境界了，就连成就凡尘，也绝无一丝可能。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她却会被选中成为‘造皇计划’的人选呢？”琴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了下来，颤抖中带着一丝愤怒和无奈，“这份疑惑始终弥漫在我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我无法相信那些曾经伤害过那个孩子的大人们，所以我开始独自去寻找着，最终，在那个人那里，得到了真相的答案。” 她顿了顿，咬紧了牙关，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所谓的‘造皇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他们压根就不打算让那个孩子成为‘皇’，而是让‘皇’，来取代那个孩子。利用皇之器的能力，将皇的记忆、知识、力量，全部硬生生地塞入那个孩子的身体之中。这样一来，她就等同于拥有了皇的伟力，但是……她的灵魂，也会在这个过程中湮灭，最终只剩下一具曾经的空壳。”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吧，和‘皇’比起来，那个孩子实在是太过弱小了，甚至连被同化的可能性都不会存在，只会永远，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对于那些大人们来说，能够成为‘皇’的宿体，哪怕会因此死去，也是一件至高无上的荣耀的事情。魔女的力量已经触及了这个世界，如果没有皇的力量的话，大家都会死去……我明明知道的……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认同啊……必须要牺牲那个孩子……才能拯救世界什么的……” 温热的液体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了我的皮毛上，琴坐在我的身边哭泣着，两年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见这样无力的表情……不，只是琴选择在洛雨泽的面前，将这份情感隐藏了起来吧，所以才会在她消失之后，彻底爆发了出来。 “我把‘造皇计划’的事情告诉了那个孩子……原本是打算在她知道了一切之后，就立刻带她离开这里，跑得越远越好……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一句‘带我走’，就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会成为皇的容器，知道了自己会因此死去……但就算如此，她也从来没有向我求助过，一定是因为我曾经背叛过她一次的缘故吧，如果那时的我，没有将右眼的事情告诉大人们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喵。”我轻轻地将右爪放在了她的大腿上。这不是你的错，我说。 像是听懂了我的话语一样，琴的头沉得更低了：“不对，不是这样的……但是，就算这样……我也不想像那些大人一样，放弃那个孩子……我，能够拜托你吗？” 她认真地看着我，眼中没有一丝的玩笑。如果这一幕被其他人看见的话，一定会认为这家伙绝对是疯了吧，竟然会想要向一只猫求助，可是我却听出了她声音中的颤抖。 “喵？” 就算想要帮忙，现在的我也无从下手吧。想要让一只猫去对付整个猎魔者组织，就算是狂人也不敢做出如此的设想。 像是看出了我的忧虑一般，琴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毛背，一边安慰地说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的……你只要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在那个孩子面前就行了。” “喵（就这）？” “仪式的举行，如果本人并非自愿的话，是无法成功的。那个孩子没有拒绝仪式，是因为在这个世上，并没有值得让她留恋的存在……但你是不一样的。对于那个孩子来说，你就是那个特别的存在。” “喵喵（我是那个特别的存在）？” “拜托了……请将那个孩子，从冰冷的黑暗中带回来吧。” 对于“我”来说，那个孩子，的确是如同救命恩人，或者说父母一样的存在。是她将濒死的“我”救了回来，也是“我”在有了记忆之后，第一眼看见的人。 然而，对于她来说，“我”究竟是什么呢？ 一只猫，宠物，或者说…… 从远古时代起，人类文明诞生之初，就已经有了用名字来称呼他人的习俗。通过“姓”与“名”的存在，既将每个个体区分开来，同时又将所有人，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父子，母女，姓名与血缘，因此一代代地传承了下来。 但是对于一只猫来说，名字什么的，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吧。 “我”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距离仪式举行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每天琴都会在一大早的时候就出门，然后很晚才回来，而我也同往常一样，静静地待在这个像是酒馆的木屋中，等待着她的归来。我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预感，这个持续了两年的“梦境”，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到达尽头了吧。而那也预兆着，“番尼”的结局。 结果就在这样焦虑的等待之中，终于，我们来到了仪式的前一晚。 按照计划的一样，今天的琴并不会回到这个房间，门和窗户都是虚掩的样子。“我”所要做的，只要在那仪仗队经过的时候，不经意间出现在她的眼前就足够了。虽然简单，但也是琴所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 第五十五章 静夜 可是，或许是出于动物的本能，我的心中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我无从得知这份不安究竟来自何处，只是隐隐地，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环绕上了心头。 时间的秒表滴答作响，因为在屋子里待久了感到无聊的我，多天以来第一次地趁着夜色，逃出了这个房间。清澈如洗的星空上，挂着一轮蓝色的圆月。虽然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但是能肯定这里绝对不是在地球就是了。 蓝色的月亮……真是美丽呢，就好像那个夜晚…… ……哎？ 不知为何，我的脑中忽然闪现过了某个画面。同样是在如此美丽的星空之下，彼此相望的二人，许下的约定……我摇了摇头，我很确信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记忆，也就是说这份思念，很有可能是来自这具身体内的另一个灵魂，番尼。 番尼，你究竟，想做些什么呢？我在心中轻声默念道。 “……”没有回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仅仅只是一只猫的它，怎么可能理解得了这些东西。只是，番尼它，真的是一只普通的猫吗？虽然和我见过的那只会口吐人言还会交易的番尼不同，但现在的它也表现出了相当的智能，可以轻易地听懂他人的言语，并作出相对的反应。这具身体虽说大多时候都是由我来操控着，然而我的行动基本还是会受到它的影响，会感到饥渴，会想要被抚摸，会想要睡觉，会想要去玩耍，会想要思考，会感到痛苦，会感到悲伤，会感到■■……很难想象，这是一只猫能够做到的事情，除了无法说话以外，它已经和人大概没什么两样了。 这次，你又想把我带到哪里去呢？ ———————————— 明明明天就要举行仪式了，可是守卫的防备却相当薄弱。整座都市之中都沉溺在庆典的余韵之中，三三俩俩的人伴行于灯火阑珊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头上的屋顶，有一个小小的影子在跃动着。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我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可是身体却像是来过数次早已熟悉了一样轻盈。我很容易地就来到了这片后山的山顶，顶峰上是一片无垠的湖水，水面倒映着漫天的星辰和月影。而在湖水的边缘，某道娇小的身影在月光的披照下，显得格外空灵和神圣。 “谁？”女孩轻声地问道，声音空洞。 我抖了抖身子，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在看到我的样子后，女孩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吃惊。她直接地从湖水中站了起来，打湿的青丝粘在了背后，**的胴体在蓝月的背光下呈现出完美的曲线。 “难道是……番尼？”女孩发出了不确定的声音。 “喵！”面对她的迟疑，我发出了轻快的回应，一路小跑来到了湖边。 “为什么在这里……难道说，是琴？”她似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缓缓地从湖中走了出来，水珠顺着她的肌肤滴落，一下子就渗进了草地中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是琴带你来这里的吗？”重新穿好了衣服的女孩轻轻地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如同往常一样挠了挠我的下巴，“明明说过不要这样的……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呢？” “喵~” “……难道说，在担心我吗？” “喵喵~~” “……”女孩沉默了，她转过身，面朝着蓝月的方向坐下，将我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过了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地说道，“别担心，我没事。” “喵？” “不，并不是在说谎，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见到爸爸啊。”在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嘴角无意间扬起了一丝的弧度。对于她来说，夜和的存在，一定相当重要的吧。所以才会不惜可能的危险，也要来到这里。 “喵……” “因为和妈妈约定好了，绝对要找回爸爸才行……可是我，却只是个没用的孩子……爸爸，妈妈，大家，全部都消失不见了……一定，都是因为我太没用了……要是我没出生的话，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 “喵！” 不对，不是那样的。 “但是，就算是这样无能的我，也有着能够做到的事情……所以，我要去做。不，是必须去做。” “喵……” 但是，那样的话……你会死哦？ “……嗯，没关系的。只要能够成为‘皇’的话，大家就都会幸福了吧？”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那么，为什么你的脸，却是在哭泣着呢？ 我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所感觉到的陌生的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了。 因为，她和我是一样的啊。 只要别人能够获救的话，自己不管变成怎么样都无所谓。哪怕因此自己变得遍体鳞伤，也从来没有因此在惜过。 和琴所猜测的不一样的是，女孩并没有受到过他人的胁迫，而是自己主动，想要成为“皇”的容器。 只要这样的话，就能够得到父亲的认可；只要这样的话，大家就都能够得救。 面对着这样已经下定了决心的她，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只有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才能够明白，魔女的力量，究竟是何等可怖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也唯有皇或者是另一位魔女，才可能与之抗衡。而对于星族来说，皇的意义更是远远大于她的力量，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容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任她离开的。 这是一个无解的结。 “……所以，我不能和你离开。再见了，番尼，以后可一定要听琴的话，不要吃太多的零食，也不要天天睡懒觉……去代替一无所有的我，去好好地活下去吧。” 于是就这样，我们终于迎来了仪式的一天。 “……”和想象中的一样，从清晨起，整座城市就显现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氛围。来自各个猎魔者家族的代表平静地排列在道路的两侧，沉默地等待着主角的到来。我站在窗前，一眼就找到了夜和的身影。和那个颓废的中年大叔截然不同，年轻时的他完全是个可以与利奥相提并论的大帅哥，自带的冷冽气质加上面无表情的面庞，足以让每一位见到他的少女都尖声惊叫，也难怪那个神秘不见踪影的星之一族，会选择和这个家伙来联姻。 （从这个月开始保证不咕咕咕，有空的话会进行加更） 第五十六章 星之皇冠 除此之外，也有着不少相当脸熟的家伙，只是四百年前的他们还略显青涩，和现世的比起来，截然就是两人的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盼，希望和紧张，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同样的方向。 我也朝着他们的方向看去，眼前是驻扎在这座城市中央的，纯白的宫殿。从宫殿的中央，可以感受到难以想象的庞大星能在此聚集着，甚至超越了神禁。从世界各地涌来的星能，又通过了某种特殊的手段，反哺回这座城市，形成了一道无匹的屏障。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将这座城市比作是一个巨大的阵法的话，那么中央的宫殿就是它的阵眼，作用大概就是像结界一样，用来抵御外道的入侵。这个结界和我在璐蒂亚斯学院看见的有些类似，但是强度却远远超出了后者，甚至足以抵御魔女级别的力量。看来星族对于这一次的仪式果然相当重视，甚至不惜拿出了类似底牌一样的东西。 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了小小的骚动，我转过头，忽然看见披挂着白衣的女孩，正缓缓地从我昨日前过的山路上走下。极致奢华的装饰与女孩自带青稚的气息结合在一起，形成了某种非人的气质。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微微地低下了头。 在经过了昨日的哭泣之后，女孩终于连心中最后的一丝留恋都舍去了，清澈如洗的双瞳之中却不见一点的神色。现在的她仿佛已经不再是凡人，而是凌驾于众生之上，全知全能的神明。 女孩终于经过了夜和的身边，面对自己的生父，她的脚下并没有一丝的停留。夜和的脸上依然是那副无表情的模样，在微微地停顿之后，他也同他人一样，缓缓地低下了头，平静地目视着女孩的身影，渐行渐远。 已经，足够了。 无论对错，她都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没有人有资格去干涉他人的选择，就算是神也不行。 那么，你又如何呢？作为这段记忆的主人，你到底，想让我看见什么呢？ “……不行。” 一直沉默着的番尼，在这个记忆的世界中，终于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你果然也在这里啊。 既然我被卷入了其中，那么，和我乘坐一同的你，不可能不在这里。 “……这样下去的话，又要和那时一样了。” 和那时一样？ “不行，不可以……不要再过去了！” 猫的身体忽然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除了我之外的另一股意识彻底接管了这具身体，我的灵魂被排出了体外，以第三视角代替了第一视角，俯瞰着一场“电影”。 天上和天下似乎被分割成了两片区域，地下的人们肃穆地目视着女孩的远去，楼顶的猫却在拼命地想要追赶着她的步伐。然而不管它怎么加速，都始终无法追上那个女孩的背影，就好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碍着它前行一般。 短短的瞬间，似乎有无数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之中闪过，其中包含着和女孩在一起的两年间的点点滴滴，第一次的喂食，第一次的洗澡，第一次的同睡……第一次，在那个雨夜，两个孤独的灵魂，接触在了一起。 “！！！” 那是，什么？ 琐碎的，甚至不足以称作碎片的残影在我的眼前不断地闪烁着。从未见过的人，从未见过的景色……但是不知为何，却又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感。 这些都是你的记忆吗？番尼，你，究竟是什么？ 女孩走到了街道的尽头停下，一直紧闭不开的白色宫殿，终于打开了其的大门。门中走出的少女同样穿着一袭白衣，面前的纱巾遮住了她的容貌。少女的双手轻捧着一顶精致的皇冠，皇冠的表面闪烁着钻石般夺目的光彩，每一根尖端上，都镶嵌着一颗无色的宝石。哪怕相隔数远，我也能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从皇冠的本体上，传来的无比厚重的“愿力”。 果然，那就是艾琳一族所保管的皇之至器，星之皇冠，只有被其承认之人，方可称之为皇。在四百年前的此刻，它依然完好无损地，被留在了猎魔者组织之中。只要有了那个的话，说不定，就能够将玲从那无尽轮回的宿命之中拯救出来。 “我觉得你还是平静一下比较好哦。就算是虚假的世界，一旦与什么奇怪的家伙结下了‘因’，可是很难才能逃脱的。” 时间突然定格在了女孩俯下身的前一刻，就好像有谁忽然按下了电视的暂停键，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而在这片灰色的世界中，只有我和身旁穿着修女服的小女孩依然保留着原本的色彩。 “哟，好久不见了。”梦笑嘻嘻地向我打着召唤。 “好久不见……个鬼啊！这里难道不是虚拟的记忆世界吗？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啊？”面对梦毫无征兆的乱入，我委实被吓得不清。 “毕竟，这可是我擅长的领域嘛。就算是记忆，也是曾经发生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倒不如说，反而还让我省了一些功夫呢。” “……算了，比起这些，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梦眨了眨眼睛：“没什么，只是来恭喜一下你找到了第二块重要的碎片。这样距离解开四之魔女的谜题，总算是过去了一半。” “这就过去一半了？我还什么都没明白呢。” “有些时候，真相往往就隐藏在那些琐碎的碎片之中，当你找到将它们串联在一起的方法时，问题自然就迎面而解了。”梦微微地笑道，就那样直接地在我身旁的屋脊上坐了下来。 “……比起这些，那个皇冠，果然就是星之皇冠吧？只要有了它，就可以彻底地操控永断时空之城，将玲解救出来……” “毫无疑问，那的确是你想要找的皇之器，但是，又有一些不同。” “……那是什么意思？” “‘星之皇冠’，又被称作‘选皇之器’，就算在十二件皇之器中，也有着至高的地位。原本是被用来选定新皇的宝器，但是，却渐渐地失去了其象征的意义，转而发挥起其原本的作用。”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皇的席位，已经空缺太久了。从原本的数百年，到数千年，再到数万年，数亿年……直至原初的魔女降临之前，这个世界上，就已经不再有皇的存在了。” 第五十七章 计划真相 “……这是，什么意思？”突然听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我猛地睁大了双眼，“皇的消失，难道不是因为预言魔女出现的缘故吗？那究竟是因为什么？” “谁知道呢？那么久远的事情，压根不可能会有人记得吧。”梦耸了耸肩，发出了轻笑，“不过可以肯定的一定是，在魔女们出现之前，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没有了星皇的存在。否则，也不至于在与魔女的对抗中，输的那么惨了。在经历了数次的失败之后，星族的残民们终于意识到，想要击败那种非常识的对手，就必须借助皇的力量才行。然而，皇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太久太久了，为了能够找到新的星皇，星族人做了许多许多的实验，结果都以失败告终，直到，某样存在的诞生。”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眼：“……你是说，虚之眼吗？” “没错，那就是虚之眼。解构万物，直视本源，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打个比方来说，要是你想存下一个100MB的游戏，就需要一个大于100MB的硬盘；要想存下一个2G的游戏，就需要一个大于2G的硬盘；若想存下整个世界的数据……” “……就必须拥有，比世界还要庞大的‘容器’吗？” “bingo，答对了。原本的星族子民，想要创造的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足以承受‘皇之器’的容器罢了，虚之眼的能力反而是意料之外的产物罢了。” “……但是，光有容器的话，是没法成为皇的吧？” “没错，就算容器再庞大，但是本身却也同样无比的脆弱，没有经历过自凡尘往上的修行，就算倒入再多的内容物，也只会轻易地破碎，这点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吧？” 我默然了。若说魔女是无的极致，那么皇便是有的极点，哪怕是生为魔女的我，也不得不依靠星印之剑的力量，才能短暂立足于那个境界。除此之外，我完全想不到能够将凡尘、星衍、圣魂三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融合在一起的办法，若是强行想要尝试的话，最终也只有自毁一条道路。 “所以，只要用上那件皇之器就可以做到了。”梦远远地凝视着白衣少女手中的皇冠，“和星印之剑一样，它同样拥有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那便是——‘传承’。” “……传承？” “是的，传承。生命终有尽时，虽短如夏虫，亦璨若烟火。从出生起，生命便已注定了死亡。但是，就算如此，作为有尽生命的存在，人类依然顽强地存活到了今日，这，便是传承。文化，血脉，知识，力量，有生便有死，有死亦为生，星火之光，生生不息，此即为延续之道。”梦低声说道，“那就是‘星之皇冠’的力量。持有此皇之器的星皇，可以使用历代星皇的力量，一同进行作战。” “等、等一下！这也太赖皮了吧！”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历代星皇的力量，那岂不是说，也包含着那位初代星皇璐蒂亚斯？” 如果真的能够召唤出那位传说中一人打穿整个神界的狠人，那别说是一位四之魔女了，就算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一起上，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吧。那样的话岂止是无敌，简直就是无敌中的无敌了。 梦适时地给我泼了一盆冷水：“虽然存在着理论上的可能性，不过据我所知，从二代星皇到末代星皇为止，都未曾有人召唤出过初代星皇。不管是再强大的力量，也必然存在着某种限制才对，恐怕，这就是‘星之皇冠’的上限所在吧。” “……说、说得也是呢，就算是在游戏里，也不可能一上来就让你拿到通关道具啦。”我叹了口气，“不过你刚才说，利用星之皇冠的力量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是已经猜到答案了吗？”梦微笑道，“传承星皇的力量，以及，足以承纳星皇之力的容器。” 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虽然在埃尔维斯那里听到过有关仪式的事情，但是像这样具体怎么操作的方法却一直不得而知。直到现在，我才终于理解了星族所一直暗中进行的“造皇计划”，究竟是如何违反人性的行为了。 “……利用星之皇冠的力量，召唤出历代星皇的虚影，将其的存在直接复写到虚之眼持有者的身体之中，这样的话，便能成功制造出拥有星皇之力的，‘新的星皇’。” 这就是，“造皇计划”的真相。 对于星皇来说，使用星之皇冠的能力，可以让自身的战力大涨。但是，对于叶浅陌这样，毫无修炼经验，只有作为“容器”的体质的人来说，一旦召唤出星皇之影，便意味着自身存在的彻底消亡。灵魂，意识，记忆，名字，全部的全部，都将不复存在。她会成为“新的星皇”，但站在那里的，只不过是占据了她的身体的，另一个存在罢了。 “好了，在知道这一切之后，你又打算怎么做呢？”梦平静地看着我，轻声问道。 我握紧了双拳，沉默了许久之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若是作为同样是虚之眼持有者来说，我也许应该憎恨他们吧。因为他们的实验，洛雨泽，叶浅陌，丝特勒，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人，都遭遇了无比残酷的命运……但是，若站在同为人类的角度来说，我能够理解他们的选择。牺牲一个人的生命和牺牲无数人的生命，不管谁都会做出选择吧。” “是吗，那就继续这样就好了。”梦不置可否，“反正……一切都早已经注定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转身就要离去的样子，我赶紧叫住了她：“等一下！既然你说皇的消失和魔女的出现无关的话，那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预言的魔女，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啊！” 梦回过头，对我嫣然一笑：“这些问题，就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了。最后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提示，你还记得，要怎么样才能杀死一个魔女吗？” “……完成执念，或是，让她的执念破碎。” “没错。生为魔女的话，必然会有执念。你若是想打败四之魔女，同样必须要去找到她的执念才行。” 第五十八章 中止的符号 “四之魔女的执念？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啊？” “你会知道的，只要继续这么走下去的话……时间也不早了，那么，下次再见吧。”梦挥了挥手，身体忽然向后一躺，整个人就这样坠下了屋顶。与此同时被冻结的时间再度开始流动，女孩单膝跪在了少女的面前，平静地等待着加冕之刻的到来。 “汝是否愿意为了此世众生，承受皇之冠位？” “……我愿意。” “汝是否愿意舍弃人理之道，此生不再拥有私欲？” “……我愿意。” “汝是否愿意斩断过往来路，从此，汝将非汝？” “……我……” “！！！！！” 庞大的，无以言表的黑雾，笼罩在了整座城镇的上空。直到此刻的众人，才恍然觉察到了危险竟然已经接近到了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 “是魔女吗？！快去保护星之巫女大人！”立刻就有人回过神来，对一旁的手下下达了命令。 “不行！现在可还是在仪式的进行途中啊！一旦开始仪式，直到结束前都绝不可以打断！” 黑雾之中，无数的虚兽开始在现世显形，每一只最低都拥有着接近王兽级别的“罪”，嘶吼着从天而降。一直隐藏在城镇脚下的大阵在此刻散发出了夺目的光芒，无形的屏障将虚兽群的进攻悉数挡下。 然而，也仅仅只是第一波的攻势罢了。越来越浓烈的黑雾聚集了起来，第二波，第三波，每一次的攻击都比之前还强上一分，仿佛不知疲惫一般，不断地冲击着结界。与之相比，结界的光芒显然黯淡了下来。哪怕是足以抵挡魔女之力的屏障，也不可能永久地持续下去。 为什么，魔女的触手会出现在这里？明明作为举行重要仪式的地点，除了部分猎魔者的高层之外，压根就不可能有外人知道才对。而且看魔女的样子，似乎是被什么吸引而来的一样，甚至为此不惜拿出还未完全恢复的力量，跨越境界发动了这次的进攻。 她的目标究竟是什么？对于魔女来说，这个世界的人类，不应该都是如草芥一般渺小的存在才对吗？要说众人之中，唯一有着价值的存在的话…… 一瞬之间，脑中的回路像是突然接通了。 魔女的目标，难道说是……那个女孩？！ “你，还在犹豫什么吗？”白衣的少女说。纵使结界外魔女的触手已经近乎渗入了其中，少女的语气依然如同寻常一般平静，仿佛和女孩一起，与众人不处在一条世界线上。 “我……”女孩低声说道，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想……” 在这一刻，触手终于突破了结界的保护，在所有人触不及防之下，汹涌地冲向了跪在白色宫殿面前的女孩。 除了，一只猫以外。 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时候跨过了众山人海，出现在了女孩的身后，仿佛演练了成千上万遍一样，代替了跪在那里的女孩，被漆黑的触手完全贯穿，如此腾飞了出去。 “番尼！”一直平静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哀鸣，她站起身，拼命地追赶着被击飞出去的猫的身体。恍惚之中，似乎有人发出了一声叹息，似在惋惜，又似乎在窃笑。 当她终于赶到小猫的身边时，番尼已经停止了呼吸。它的胸腔到腹部的位置被撕裂开了一个巨口，内脏的部分已经全部消失了，在那样的攻击下，光是能够留下一具尸体就已经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泪水凝成了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轻轻地抱起了小猫的尸体，一如她最初见到它时的那般模样：“为什么……明明已经叫你离开了……妈妈也好……番尼也好……不管是谁……全部，都会从我身边离开……” “不是这样的哦。” 在被阻挡了一次之后的触手，并没有就此罢休，很快就发动了第二次的攻击。然而，在那个神秘的声音的阻挡下，第二次的攻击也被轻易地化解了。 女孩停止了哭泣，她转过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后，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全身被漆黑水晶覆盖的白色巨兽。 “难道说……是番尼吗？”女孩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的哦，终于好不容易，才得以用这副真正的面貌与你相见了呢，稍微有些被吓到了吧？”从那只狰狞巨兽的口中，却发出了女性的温柔的声音。 “为什么……” “我也有一大堆想和你说的话啊，不过现在的话，还是先解决掉眼前的问题才行呢。”巨兽抬起前爪，恶狠狠地将另一只伸向女孩的黑色触手拦腰斩断了。 “这是……虚兽？” “为什么……虚兽会出现在这里面……” 人群之中显然有了不少的动摇，无视了这一切的喧嚣，白色的巨兽嘶吼着，冲向了天空之上的黑雾。 “吾乃母亲所创之第三子，名之为……番尼！只是一群连智能都未有的，区区的蝼蚁们，给我……滚！” 那是已经超越了人之境界，独属于神的战斗。 世界被多次分裂又恢复，自始至终，黑雾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那个女孩的身上，执意地想要杀死它。而白色的巨兽显然也知道着这一切，所以不管多少次的，都斩断了它伸向女孩的触手。 巨兽的咆哮，与黑雾的雷鸣，交错起来的能量风暴，几乎将现世的一切全部都摧毁了，所过之处甚至连原子级别的物质都不复存在。世界被还原到最基础的信息，交错的火光像是要将万物吞没。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女仆琴终于开始行动了，她偷偷地来到了女孩的身边，在众人都未曾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带走了她。不，其实应该是有几人注意到的才对，只是他们都未曾阻止。或许在他们看来，中断的仪式，或许已经可以说是失败了吧。既然如此的话，女孩自然也就失去了意义。 天空之上，巨兽与黑云的战斗，也逐渐平息了下来，一切，似乎都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琴和女孩回到了原来的住宅，屋中的摆设依然和她离去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却缺少了谁的存在。 第五十九章 尘封的记忆 每天，女孩沉默地坐在书桌前，遥望着窗外的森林，心中忽然涌起了诸多的思念。她回想起了许多自己六岁前的记忆，那时的自己，和母亲与父亲生活在一起，度过一天天平淡却又宁静的日常。 可是，为什么会忘记呢？ 甚至，就连母亲给予自己的重要之物也…… “抱歉……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女孩猛地回过了头，却只看见空气中飘荡着的，一个虚幻的残影。 “番尼？为什么你……唔！”她的头忽然感到一阵剧痛，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 “虽然有很多话还想跟你说，但是，恐怕暂时是做不到了呢。原本是想让你就这样忘记了一切，就这样一直无所知晓的生活下去……然而，‘她’果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啊。”番尼平和地说道，空中的残影又黯淡了几分。 “我不懂，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你会明白的……即使，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明白。” “为什么……爸爸也好，妈妈也好……就连你，也要离开我吗？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这样的，你什么也没有做错……” “那样的话，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 “你没有被抛弃，你的父亲，你的母亲，还有我，大家，都一直深深地▇▇着你啊。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我们也会一直看着你的……所以，请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你能够做到的，因为……”番尼的身影已经几乎不可见了，声音也渺小得再难以听见，“……别担心，这并不是永别。终有一日，我们还会再度相见的。愿你的前方，被星光照亮。再见了，夜浅陌。” “……！！！” 那一天，女孩终于找回了自己忘却的名字，以及那份过去。 “这就是，你想要让我看到的记忆吗？”我低声说道。长达两年之久的记忆世界终于走到了尽头，我重新回到了久违的数据空间内，身边散落着零碎的残片。其中大多是以猫的视角，和仍是婴孩的女孩第一次的见面，从蹒跚学步到牙牙学语，从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孩童，长大成了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女孩，从女孩那里，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原本以为这样的平和日常会一直持续到女孩长大成人，结婚生子，却在她六周岁的那年，一切都被打破了。 为了保护女孩而死的女子，拼死一战却身受重伤的男人……以及，一同陪伴着女孩成长的小猫。 至少，想要保护下那个孩子……如此简单却又纯粹的愿望，在那一刻，与某一存在产生了共鸣。因此而诞生的产物，那便是…… “番尼……或者说，第三子才对吗？” “你说的都是我，也都不是我。”白色的猫咪缓缓地从我对面的黑暗走了过来，平静地说道，“那只名叫‘番尼’的猫，的确已经在她六岁的那一年死去了……但是，那时仍处于混沌状态的我，无意识间却被那个灵魂所吸引，融为了一体。” “明明是足以接近魔女的造物，却和一只猫所融合了吗？” “是啊，那时的我尚未拥有自我的意识，但是却本能地感到了一丝的怀念。就算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番尼低声说道，“为了让那孩子能够躲过‘她’的追杀，所以，我封印了她一切关于过去的记忆。然后，又花了许多的时间，才重塑好了身体，回到了她的身边。虽然她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却依然起下了‘番尼’这个名字。结果没想到，一切终究是无法逃过宿命吗……” “你说的‘她’，莫非是在指四之魔女吗？” “……没错，正是那一位，创造出了吾等的母亲。” “为什么，那位四之魔女，会想要追杀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啊，为什么呢？那就是你需要思考的问题了。现在在这里的我仅仅只是一段记忆，无法提供给你任何的帮助。”番尼冷漠地说道。 明明身为魔女的造物，却选择了背叛魔女，为了保护一个小女孩而战……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它的话中，却又没有丝毫作假的成分。 “……我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璐蒂亚斯学院，而且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什么也记不得了一样。” “……”番尼的表情扭曲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一只猫的脸上，看见了名为“悔恨”的表情，“因为我，错过了。” “……什么？”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护好她的……可是，在那一战中我的消耗比想象的还要巨大……等我再度苏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没能赶上那场终末，也未能阻止一切。我……什么都没能做到。” 怀抱着那样的遗憾，徒劳地在这个世间寻找着早已不存在的她的身影，结果，当回过神来之后，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之久。身为虚兽的它，要想在这个世间继续存留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不断地吞噬着生命。然而这么多年来，它却始终没有这么做过。最终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和记忆的它，仅仅只记得被女孩赋予的名字和那份虚无的记忆，作为一只慵懒的猫咪，继续地在璐蒂亚斯学院，等候着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影。 ……真是，何等的凄惨。 现在想来的话，我和番尼的相遇，与其说是偶然，倒不如说是一场必然吧。哪怕早已不记得主人的相貌，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选择了和叶浅陌拥有着相似外貌的我见面了。 “……这样，就好了吗？” “啊啊，已经，足够了。”番尼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原本只是一段记忆数据的它，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也将彻底地从这里消失了，“请原谅无能的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记下她的存在……拜托了，后来者啊，请务必击败母亲，将她从宿命之中解放出来……” 说完最后一句话的番尼，彻底地从我眼前消失了。与此同时，我眼前的黑色空间，也逐渐崩塌了。 第六十章 猜测 睁开眼的时候，率先映入视线的，是来自上方的阿莉儿的面容。 “下午好，主人。” “下午好，阿莉儿。我这是睡了多久喵？” “……喵？” “啊呸呸呸……不，没什么，不用在意。”我老脸一红，待在番尼身体里度过的两年还是给我带来了不少的影响，“看样子，我们已经从图书馆里出来了吗？” “是的，因为管理员中途的回来，所以我擅自下达了决定，将主人您搬到了附近公园的长椅上。目前距离主人你进入数据世界，已经过去了28分39秒。” 半个小时吗……比想象中还要短了许多啊，因为是在数据空间中，所以连带着思维也加速了吗？ “亏你能一个人把我搬到这里来呢喵……” “是的，因为艾德族的身体构造和一般的人类不同，即使是未进行修行的幼年体，也能拥有着数位成年人类的力量，所以请不用担心。当然，与凡尘相比还是要差上不少的。” “那还真是可靠……比起这些，这次还真是收获了不少啊喵。”我仰面躺在长椅上，天空碧蓝如洗，没有一丝云朵的样子，看来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呢，“灵，可以拜托你进行录入吗？” “了解。”灵轻轻地从手表中飘了出来，因为是工作日的午后，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看到灵的样子。 我想了想，将自己借用番尼的视角所看见的记忆，完整地叙述了下来。和上一次不同，这次所记录的，是名为叶浅陌的少女，去往战场前，所经历的记忆。尚且年幼的她，和自己的父母与一只名叫“番尼”的猫一起，度过了一个幸福的童年。然而在她六岁的那年，也就是大渊刚出现的时候，虚兽袭击了他们的住所。为了保护女孩，她的母亲和白猫都在那一次的袭击中丧命了，夜和也因此身受重伤。最后，因为白猫的执念，与虚空中没有形体的“第三子”所融合，出现的白色巨兽，赶走了那些侵袭的虚兽。为了能够保护女孩不受到魔女的追杀，番尼将女孩过去的记忆完全封印了，但似乎却也因此，让女孩误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使得父亲和母亲抛弃了自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因为虚之眼的力量暴露，女孩被选中为了皇的容器。和女孩一同长大的少女琴被选为了她的侍从，为了能够让她安心接受这个命运，而打造的名为宅邸的囚牢。然后在某个雨夜，失去了记忆的女孩，再度与重塑完成的番尼，相遇了。 两人一猫就这样在这间宅邸中，度过了最后平和的两年时光。因为魔女力量的愈发强大，仪式的举行已经变得刻不容缓。然而，就在仪式举行的途中，魔女的力量，再一次地显化了。为了能够保护女孩，番尼又一次地展露了真身，与魔女的爪牙展开了厮杀。 最终，女仆和叶浅陌回到了宅邸。她终于回想起了曾经的过往，以及自己，所背负的命运。十二家族在那之后，再也没有找上门。或许在他们看来，仪式失败了以后的女孩，已经完全失去了成为皇的容器的资格了吧。这对于叶浅陌来说，应该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至于在那之后，发生在夜浅陌身上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比如她是怎么来到战场的前线，又为何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叶浅陌”。在番尼好不容易再度从虚无中苏醒归来时，却只听到了战争的结束，和女孩的死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的它，一直一直地在世间徘徊了上百年，最终来到了璐蒂亚斯学院。为了防止日益衰落的自己，彻底遗忘掉这一段过去，它选择了将自己的记忆保存在了星之系统中，自己则成为了一只懒惰的布偶猫，继续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这就是，属于番尼的记忆。 “已经记录完毕。”灵平静地睁开眼，将资料存储进了我设立的文件夹中。 “嗯，辛苦了喵。” 在看到灵重新回归手表中后，阿莉儿适时地发出了提问：“抱歉主人，我有一件没有明白的事情……为什么，魔女要追杀叶浅陌呢？” “嗯，这也是我没搞懂的事情喵。但是，番尼的话也不像是在说谎。” 而且更加巧合的是，大渊出现后不久，就是叶浅陌受袭的时间。而在叶浅陌失踪去世之后，大渊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关闭了……简直就好像，大渊的出现，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那个女孩而来的。 我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怖的猜测抛出了脑外。无论如何，这些问题暂时大概是得不到验证了。 “难道说，是因为虚之眼和星皇的关系吗？” “或许也有着这样的可能吧。之所以选择在仪式上袭击叶浅陌，也是为了不让她成为皇，从而对自己产生威胁……这样的猜测虽然也说得过去，但是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太对劲。” 如果按照王道rpg游戏的设定，那么现在的我们，等同于只找到了百分之五十左右的线索和道具，要想解开最后的谜题，不收集完全部的信息之前，是做不到的。 目前我所持有的记忆碎片，一个是来自阿瑞西娅祖母的，她向我们展示了那场战争的部分起源和经历；而另一个则是来自番尼的，它所告诉我的，则是有关叶浅陌年幼时，在加入那场战争前的过去。我所欠缺的记忆碎片还有叶浅陌来到103小队之后，以及在结束的前夕，发生的事情。 至于这些碎片持有者的信息，我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一些眉目。只是不管哪一方，都不是特别容易能够取得的就是了。 “果然，还是不得不回头从最开始吗喵……” “呀！！！！！” （请问一下有没有人是玩FF14的呀？最新的魔矿车活动，还缺四个人的车位，如果有多余的号的话麻烦让白嫖一下XD，还缺四个车位，每上一个人额外加更一章，魔矿车牌号mkc14295968，谢谢大家_(xз」∠)_） 第六十一章 再度遭遇 突然从小树林中传来的女性惊呼声，让我一下子从原本的半睡半醒的状态彻底清醒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喵……”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恰好瞥见了公园的另一角，一个身着破烂的男人正在拼命地抢夺着一个OL打扮女性的挎包。 “阿莉尔！”我立刻做出了判断，阿莉尔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抢先一步地跑了出去。此时的男人终于成功推开了身边的女性，恰好慌不择路地朝着我们跑了过来。 “滚开小鬼！”男人呵斥道，恶狠狠地想要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阿莉尔推到一边。然而他显然低估了阿莉尔的力量，被男人推了一把的阿莉尔依然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反而是男人被反作用力带得向着旁边倾倒了。 “你这家伙……！” “嘿哟。”阿莉尔果断地跨坐在了男人的背上，双手死死地卡住了男人的胳膊，就那样奋力地往上一扳。 “疙瘩。”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抢劫犯保持着痛苦的表情，就那样直接昏死了过去。 ……应该不会有事吧。 “啊，那个谢谢你们……”刚才还被推到的OL女性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向我们表达了真挚的感谢。 “比起这个，不需要先报警喵？” “喵？” “……不用在意，只是单纯的口癖喵。” “……我明白了。”好在女性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匆匆地从昏迷的抢劫犯手中拿回了自己的挎包，拿出手机接通了110。 半晌过后，警车很快地就来到了中央公园，带走了还在昏迷状态的抢劫犯。我和阿莉尔也作为目击者被请去录了口供，不过因为公安所长似乎认识我姑父的缘故，所以倒是很快地就让我们离去了。至于那个男人所受的伤，也被我随口以他自己摔倒了的借口糊弄了过去。 没想到只是偶然出来一趟还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真是有够背点的。 “啊，稍等一下。”我回过头，刚好看见刚才被抢劫的OL女性正匆匆地从警察局里赶了出来。 “那个，还有什么事吗？” “啊，不是的。我只是想好好感谢下你们才行呢，如果不是你们帮忙的话，就麻烦了呢。”女性微笑地说道。 “不，只是那个人自己刚好摔倒了喵，下次请多加小心才是。” “那个，刚好也到午点了呢，要不要刚好一起来吃个中饭，以表我的谢意。”女性OL提议道。虽然我是觉得没什么关系啦，不过在她的执意邀请，以及我确实有些饿了的缘故，我还是接受了她的邀请。 我们一同来到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时间才刚过12点的餐厅里，人员显得稍稍有些拥挤。我们坐在了一张靠近窗户的座位上，一边听着餐厅内循环播放的悠扬音乐，一边打开了主菜单的报板。 “其实我还是第二次来到这座城市呢，没想到突然就遇到了这种事情……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随意就可以啦。” “明白了，那就来三份全熟的牛排，以及两份意面吧。饮料的话，就来两杯果汁加一份冰饮。啊，因为等下还有其他人要来，所以剩下的到时候再来点就好了。” “其他人？” “是啊，我的儿子他刚好在这座城市上高中。我这次就是为了来看他一下，所以才一个人过来了。”女性OL笑眯眯地说道。 “唔，是这样吗？” “啊啊，原本的话，是想让那孩子在家附近的高中就可以了，结果却偏偏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一个人生活，实在让人有些放心不下呢。”女性向我们大诉起了口水。话说，明明这位女性的外表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却已经有了一个在上高中的儿子了吗，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或许，是有了喜欢的人吧？”我一边切割着牛排一边随口说道。久违地吃到了人类的食物，差点让我都感动的哭了出来。 “喜欢的人？” “比如说是喜欢的初中同学来到了这座城市上学，所以就追了过来……什么的。” “喜欢的人……吗？” “不，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哦？”看着眼前的女性一副要当真的模样，我赶紧打圆场道。 “嗯……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你们是住在海渊市的吗？” “我是洛天尘，她是阿莉尔。我们算是住在星江市的吧，因为有些事情所以过来了这里。” “哎，明明这么小就可以一个人出门了吗？真是了不起呢。那个孩子……是外国人呢？” 嘛，换作任何一个人看见阿莉尔的一头银发，和近似机械质感的白色肌肤，都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吧。 “额，阿莉尔是北欧人，算是我的……远方表妹吧？这次刚好寒假来中国玩，所以就由我一直陪着她了。” “嗯嗯，真是可爱又柔弱的孩子呢。身为姐姐的话，一定要保护好妹妹才行哦。” “哈哈……”柔弱……吗？我瞥了一旁坐在身边默默地吃着牛排的阿莉尔。如果这也能叫柔弱的话，那么这世上大概也没有不柔弱的家伙了。 就在这时，女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从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一个似乎有些耳熟的声音：“真是的老妈，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过来了吗？我可还在上学哎，要不要这么麻烦啊。” “人家这不是听到你之前元旦似乎生了场不小的病，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嘛。我可是很担心着你一个人，到底能不能好好生活下去呢。” “都说了我没事啦真是的……啊，另外我等下，大概有一个朋友要过来……” “是女生吗？” “……嘛，姑且算是吧……” “女朋友？” “才不是！都说了是女性……女同学啦！好了就是这样，我已经到门口了啊！你坐在……哎哎哎哎哎哎哎？！”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吃惊的声音，与此同时，现实这边的我也同步惊讶地喊了起来：“哎哎哎？” “等……为什么你会和我妈在一起啊？” “我倒想要问呢，原来你就是阿姨口中那个在上高中的儿子啊。”我感叹道，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女性OL口中的儿子，竟然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男”高中生，苏子深。 第六十二章 用餐 “哎呀哎呀，原来你认识这个孩子吗？”OL女性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之前稍微有见过……倒是老妈你怎么和她在一起的？” “这个嘛，因为之前遇到了抢劫犯，多亏了她们两个，我的包才没有被夺走呢。” “抢劫犯？！没有事吧？” “嗯嗯，还算是运气不错呢。比起这些，你的声音怎么好像有些变尖了？” 苏子深愣了一下，看样子她似乎并没有将自己变成女生这件事告诉给自己的老妈。她赶紧故意装作咳嗽了两声：“咳咳，没、没有啦，是你自己感觉错了吧。只是稍稍有些感冒了而已。” “唔……”OL女性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子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 “……可以点单了吗？”一直跟在苏子深身后的洛依欣恰逢时刻地站了出来，若无其事地坐到了我们对面的位置上。 “额，请问你是……”女性立刻好奇地问道。 洛依欣脸色不变地答道：“洛依欣，目前正住在这家伙的家里。” “住在？” “……的邻居！她是我的邻居！”苏子深赶紧强行打断了洛依欣的话，“她是我的高中同学！也刚好和我租在一个公寓里！仅此而已！” “哎……你刚才说的女性朋友，难道就是指这位洛依欣同学吗？” “是、是啊……不过你千万不要误会啊！只是看她刚好也没吃午饭，所以顺便拉她一起……”苏子深有些不自然地别过了头。嘛，根据我的猜测，实际情况极有可能是洛依欣强行要跟着他来这里，免费蹭上一顿饭吧。 “唔……”阿姨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至于她有没有相信究竟是如何想的，就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事情了。 “嘛嘛，大家应该都饿了吧，那就都来点下餐吧，不用客气，这次全部交给我来请客哦。”阿姨笑眯眯地说道。 我用眼角的余晖瞟了一眼洛依欣面前的餐单，在女性OL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打满了一堆的勾。这家伙，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吃了那么多的汉堡肉卷，现在又一口气点了这么多的东西，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啊，也难怪苏子深会哭着叫穷了。 餐点很快就上齐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魔女之种的关系，原本只用一点就能填饱的肚子，却忽然像变成了无底洞一样。阿莉尔因为身体结构和常人不同，必须要用能量矿石之类的物质才能补充，否则就必须进行大量的进食，所以同样拥有着和外表不符的食量，至于另外的两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结果就是在不知不觉间，我们面前的餐盘，已经堆积到了一个相当可怖的程度，引起了旁边的餐客们的纷纷注目，就连负责点餐的服务员小姐姐也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倒是OL女性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副平和的笑容，完全像是一位宠溺着自己的孩子的母亲那样，无声地说着“多吃点”。当结束了用餐之后，看到了账单上的那一串0时，就连我也有些吓了一跳，不过阿姨却是十分平静地拿出了自己的信用卡，完全没有一丝被惊住的模样，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了一般。 嘛，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从她的穿戴和气质来看，应该也是属于那种相当富有的家庭吧，稍微一顿西式的中餐应该完全无关痛痒。 “接下来的话，果然还是要去子深的寝室里看一下才行呢。” 苏子深吓了一跳，如果让阿姨过去的话，恐怕她和洛依欣同居的事情就会彻底暴露了，于是她赶紧制止道：“才、才不要！反正饭也吃过了，你赶紧给我回去吧！公司里应该也有很多的事情才对吧！那就别待在这里啦！” “不用担心，今天我可是特意请了一天的假来陪你的呢。” “……我、我下午还有课呢！所以才没有时间和你一起啦！” “那么，就让我去你学校参观一下总可以了吧？”OL女性表现出了完全不屈不挠的个性。 “……”苏子深露出了一副放弃的表情，看来是知道自己大概劝不住她的打算呢，只能故意地别开了脸，“……随便你好了。” “嗯嗯！”得到了许可的女性露出了小孩子一般的微笑，她忽然转过了头，看向了我和阿莉尔：“那么，小尘等下有想过去哪里玩吗？” “哎？倒是没有特别的安排啦……” “那么，不如一起来学校吧？说不定会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哦。” “真是的！你到底把神圣的学习地方当成了什么啊！” “嘛嘛，好了好了，赶紧带我们过去吧。”阿姨催促地说道。 “真是的……到时候被保安拦住的话，可别怪我没提前和你说过啊。” 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对于保安来说，似乎也时常见惯了附近学区房的小孩进来闲逛，所以很爽快地就放我们入了门。失去了最后一层保障的苏子深只好牵着洛依欣的手——看来她似乎还没有忘记自己随口说的洛依欣是自己的同学的这个设定——拼命地向图书馆的方向跑去了，似乎希望能够借此赶紧逃离开阿姨的视线。不过OL的女性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她的小心思，而是饶有趣味地打量起了两旁的教学楼。 “阿姨难道来过这里吗？”我问。 “哎？不是哦，只是稍微有些兴趣罢了，感觉和我上的高中完全不一样呢。” “您是在哪里上的高中呢？” “唔，小尘是住在星江市的吧，那么你知道星江中学吗？阿姨我就是在那里就读毕业的哦，当年还拿过优秀毕业生的奖状呢。”OL女性的脸上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神色。 “嗯，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在那里上……” “在那里上？” “啊啊，我的意思是说我家的姐姐就是今年从那里毕业的啦。”我赶紧打着哈哈圆了过来，毕竟在她的眼中，我和阿莉尔应该都是那种还未满十岁的小孩，就算跟她说我已经上大学了，旁边这位更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也绝对会被当作奇怪的家伙来对待。 第六十三章 同学 “我记得姐姐和我说过，星江中学的优秀毕业生的殊荣每年可是只会颁给一个年级中，仅此一人最优秀的学生才对吧？” 比如说，今年的优秀毕业生，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颁给了夜思音…… “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将心中忽然闪过的一丝烦念抛出了脑外，“而且还会被挂在学校的特殊荣耀室中，难道说，阿姨该不会是个相当厉害的人吗？” “哈哈，才没有那么厉害啦，只是凑巧的而已。”阿姨微笑地说道。 “能将您的名字告诉我吗？” “哎？你是说我吗？这么说还的确没有说过呢。我的名字是尹星梦，这样可以了吗小朋友？” 尹星梦……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啊啊啊啊啊啊！”突然反应过来的我忍不住地发出了惊呼，“难道说……您就是那位学校初代的学生会长！” “嘛，正确来说，应该是学校重建以后的第一任学生会长啦。一晃也过去二三十年了呢，时间还真是快啊。”OL女性发出了感慨，“没想到你知道得还挺清楚的嘛。” “额，是因为我的姐姐告诉过我啦，她说那里还有一栋以您的名字命名的教学楼，就叫星梦楼。” “啊呀啊呀，那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没想到突然遇到的一位女性，竟然就会是星江中学的初代学生会长，同时还是那位被卷入魔女事件的“男生”的母亲，以及更加重要的一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她付账时掏出的钱包上挂着的吊坠，似乎正是夏洛华曾经告诉过我的，出自十二家族之一阴阳家的产物，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稀品，只要戴着那个护符的话，王兽级别之下的虚兽都无法靠近，大概只有各国的领袖，或者各猎魔者家族中，最为精锐的子弟才有资格配有。但是看阿姨的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丝毫没有修炼过凡尘的痕迹，也不像是什么足以影响世界规则的高官贵族，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出身于某个声名显赫的猎魔者家族，至少也与之关系匪浅。 而如果说到我认识的姓尹的猎魔者，恐怕也只有那一位了吧。以星衍之身，无限地接近了神禁领域。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阿姨好奇地问道。 “不，没什么。” 关于这样的推测，在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之前，还是暂作保留吧。 “从这条路过去就是篮球场了呢，篮球场后面则是足球场跑道和体育馆……”尹星梦饶有趣味地看着正在午后的操场上打着篮球的少年们。虽然比起星江中学要小了许多，大部分的建筑也相当上了年纪，但是该有的设施还是相当俱全的。 “嗯，回去吧。”尹星梦突然说道。 “不再参观一下吗？” “不用了，毕竟那孩子似乎也不希望我在这里久留呢。”尹星梦伸了一个懒腰，“原本我就是想顺便过来看看那孩子过得怎么样，看样子，似乎并不用我担心呢。” 不不不，那个样子怎么说也称不上是没事吧。 “比起这些，小尘你们，应该还有想要做的事情吧？”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因为，你的脸上就这么写着嘛。”尹星梦笑眯眯地说道。真是敏锐得可怕呢，这个女人。 “……只是在找一件东西而已。” “哎，难道说是什么相当重要的东西吗？” “不，并不是那样的……没什么，还请不要在意我的话。” “请问，您该不会是……苏子深同学的母亲吧？” 少女的声音，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恶寒，几乎同时从背后向我压迫过来。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恰好看到了从篮球场的另一头，迎面向我们走来的身着校服的一男一女，恶寒感也随之像是玩笑一般的消失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是我绝对不会认错的，那股我曾经感知过无数次的强烈压迫感，仿佛要将人拖入水中的窒息。 不会错的，那是属于魔女的气息。和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魔女的崇拜者，恐怕此时此刻正藏身于这间学校之中。 “社长，我果然还是觉得这样直接上去搭话有些不太好吧……”走在左边的男生小声地说道。他的身高似乎还不足一米六的样子，看上去小小的，给人一种相当弱气的姿态。与他相比身旁的女生则显得有生气了许多，一头长发扎成了单马尾的发型，像极了漫画中常见的那种运动系美少女的模样。 “怎么可以这么说呢？难道你就不关心苏子深同学的状况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 “那个，我的确是苏子深的妈妈没错，请问两位有什么事情吗？” “啊，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的名字是墨千璇，他是安摇，我们和苏子深同学同是天文社社团的成员，同时我也担当着社长的职位，虽然最近因为准备复习考试的缘故，所以很少去社团就是了。其实我们是听说苏子深同学似乎生了一场大病，这些天一直请病在家，所以想问下您有关他的情况如何。”女生微微低头表示敬意，说道。 天文社的社长？正在复习？也就是说，她该不会就是苏子深暗恋的那位学姐吧？ 我躲在尹星梦阿姨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了眼前的女生。虽然不足以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但也足够称得上明媚动人了，苏子深会喜欢上她倒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是这样吗？谢谢你们能够关心我家的子深。实际上，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今天就到学校来了呢。” “哎，真的吗？啊，谢谢您的告知，那就不打扰您了。”女生说道，看样子似乎的确很关心苏子深的样子，我也没有在她的身上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说是我感觉错了，还是另有隐情呢？ 无论如何，这起再度发生的魔女游戏，似乎正逐渐朝着难以预测的方向发展着了。 第六十四章 无计可施 不知不觉间，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参观完了高中之后，我们便和那位阿姨分开了，虽然也可以就这么直接坐地铁回星江市，不过因为还有比较在意的东西，所以我们选择了一家就近的酒店直接住下了。 在确认了没有人监听后，我拉上了窗帘，整个人呈大字型的仰面躺在了床上。直到此时此刻，我依然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魔女之种，正在悄无声息地吸收着周围的能量，不断地成长着。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的话，大概最多还有三周不到的时间，我就彻底无法压制住它的存在了吧。 从阿莉尔那里，我得到了一些自己变身后模样的照片。那漂浮在空中的漆黑人形，仅仅只是注视着，就会感到不寒而栗。无意识地吞噬着周边的一切，宛如一个加强版的无底黑洞，就算被魔女的力量破坏，也会无限制的重生……简直就像是虚兽的上位存在，完全是为了杀戮存在的破坏机器。 而更让我恐惧的是，这副漆黑的模样，似乎仅仅只是某一进化过程中的中间形态罢了。就好像是一只结茧的蚕蛹，不断地吸收周围的能量来补充自身，直到时机成熟的一天，真正可怖的存在便会破茧而出。如果真到了那一天的话，我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时候的我，一定不会是现在的我了。 现在摆在我眼前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要将四之魔女重新封印，然后救出玲；另一个就是想办法解决我的体内不断成长的魔女之种。不管哪个问题都足以让人觉得绝望，更何况是两个一起摆在了眼前。如果单论紧急程度的话，应该是魔女之种这边稍胜一筹，然而不像稍见起色的四之魔女那边的问题，目前的我却对魔女之种毫无解决办法，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它是在经过四之魔女的力量催化之下，由我自身所拥有的魔女之力凝结出的实体，如果盲目动手的话，就和自杀无异。 ……换作是以前的我的话，在面对这样的绝境时，大概早就已经选择了放弃吧。但是在和那个女孩见面之后，我才终于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并非是毫无意义的。就算是再痛苦的时候，也一直有人在背后默默地看着自己。 所以……至少我想为那个人在努力一下。 “主人，清洁任务已经结束，请下达下一步指令。” “啊啊，辛苦了……等，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倒是好好地把内衣穿好啊。” 全身上下仅披着一张浴巾的阿莉尔歪着头，似乎并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就算再怎么像人，但是阿莉尔和人类本质上还是不同的种族，对于艾德族来说，他们似乎并不需要保暖的功能，穿衣服也只是为了能与其他种族进行更好的交流，所以对应的应该也就不会有内衣的文化吧。 结果最后还是只能由我来帮她穿上了。明明身为男生的我，现在却对穿内衣这件事变得得心应手了起来，这究竟算是幸运还是悲哀呢？ “然后……这就是目前所拥有的全部信息了。”我通过灵打开了操控面板。在经过了灵的分类整理之后，所有的资料都变得简洁明了，相关的线索之间也用关系线连接了起来。虽然空缺的部分还有许多，不过至少和最开始两眼一抹黑的情况相比起来，还是进步了不少。 我坐在一张床上，阿莉尔和灵则是坐在我对面的另一张床上，中间搁着投影屏，在确认大家都进入状态之后，我这才严肃地说道：“你们觉得，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摇头）（摇头）。” “答案是——战斗力的完全不足。” 没错，这才是目前最本质，也是最核心的问题。 失去了半身的阿莉尔大概就比普通的人类强上一些，我在无法动用魔女之力和神禁的情况下则是和一般的小孩无异。就算拿到了星之皇冠，要想再度封印四之魔女，也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而且，万一我失败了没能控制住魔女之种，也必须要有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收拾后事的人在。 但是，能够参与到这种程度纷争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涉及到魔女的战争，就算是神禁也有些不够看，西尔维娅算半个，勉强能算上一个的希丝又因为之前强行和四之魔女对招的缘故，至今仍在沉睡中，无论怎么算，都实在有些不够数。这也是我在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洛雨泽她们的缘故。与其让她们卷入这件事中，也不会让胜率提升多少，倒不如还是干脆不见面会比较好。 “完全，就陷入了瓶颈中啊。”我喃喃自语道。虽然倒也不是没有可以依靠的对象，但是对于是否要联系那位存在，我还是有些稍显犹豫。毕竟，就算帮过了我许多次，她也依然是魔女，是绝对不可以相信的存在。至今我也没能弄清那位时之魔女的目的，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赠予了我能够封印魔女之力的手带，到后来召集了其他魔女，强行从九之魔女的手中将世界保护下来。要不是她的出现，最后我和希丝，恐怕都难以从那位深不见底的二之魔女手中脱身吧。从这一角度来看，时之魔女的确可以看作是和我方有善意的存在，但是至于能否相信，又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能从她那里得到帮助的话，说不定事情的确会有转机。毕竟就连那位二之魔女都对她颇有忌惮，那么对于四之魔女说不定也能够行得通。只是，那时的代价真得是我能够承担的吗？仅仅只是为了启动时之迷迹，便使得空从我的身边被带走了，要是想让她帮忙对付四之魔女的话，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恐怕，未必会比找梦帮忙要好到哪里去吧。 “唔唔唔唔……啊可恶，这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办法吗！”我赌气似的揉起了自己的头发，最后一头扎进了枕头里。 第六十五章 迷失者 一望无际的苍穹下，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黑点匍匐在大地上，像是在敬畏，又像是在祈祷。 ——又是这个梦。 究竟是第几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呢？无从记忆，也无从理解，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消失。 只是和前几次不太相同的是，原本坐在高台王座上的我，却不知为何被丢进了深渊之中，四肢和躯干上缠满了锁拷，唯一能动的脖颈仰起了头，迷茫不已地盯着那片璀璨的星空。 为什么？为什么？ 呐，告诉我啊。 ——我，究竟是什么？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发现汗水浸湿了枕头。阿莉尔似乎已经早我一些起了床，打算去领酒店配送的早餐的样子。壁挂的时钟指向了七点的方位，此时屋外的天空依然有些黑沉沉的，似乎像是不久之后就要下起暴雨的样子。明明知道剩下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这样的天气还真是让人提不起一丝想要到外面去的欲望啊。 “未接通消息……竟然有29条吗……”我打开了手机，小声地嘀咕道。这部手机是我高中时使用的，现在在有了灵之后，就不大常用了，不过考虑到不能在现实社会中暴露灵的存在，所以又被我重新翻了出来。手机中通讯录中的人员少得可怜，除了父母和妹妹外，也就只有老师和几个已经几乎忘记的同学的名字了，看来不管是哪个世界的我，都无法摆脱这份孤单的宿命。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还有人不依不饶地打了这么多电话过来，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洛雨泽吗……”我小声地嘀咕道。不出意外的话，现在的她和怜应该已经回到璐蒂亚斯学院上学了吧，或许也知道了我的事情。 我挠了挠头，还是选择了将手机关机。在我主动切断了联系的现在，她要想找上门来也绝非易事。在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得到了部分支配魔女的权能后，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完全不用依附我存在了。就算哪天我不在的话，她也能够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吧。 这样，就足够了。 “主人，早餐已经带过来了。”电子门在响起了“滴”的一声后便自动打开了，手提着塑料袋的阿莉尔默默地走进了旅馆的客房中。 “嗯嗯，辛苦你了。”我随手打开了包装袋，顿时整个房间内都弥漫起了一股浓香的肉包味，“实际上，我刚好在想一件事情。” “主人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是说其实我们一开始入侵星之系统，实际上是为了能够找到一些参加了四百年前战争的人员名单吧？虽然后来阴差阳错地收获了额外的信息是很好啦，不过这么做是不是有些颠倒因果了？”我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说道。不过这可不能怪我，毕竟在这次的记忆碎片中我可是待足了整整两年，光是能够想起有这么一茬事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是的，实际上，在主人沉睡的期间里，我就已经擅自将其整理好了。” “果然还是得再潜入一趟才行……等等，你是说已经整理好了？” 阿莉尔点点头：“是的，已经全部记录在灵的数据库中了。” “那样的话，倒是早点告诉我啊……” “因为，主人并没有进行询问，所以擅自地认为您已经知道了。” “……算了，灵，拜托你了。” 灵点点头，在我的面前投影出了一大堆的数据资料。 “好多！” “实际上，这仅仅只是一部分。星之系统的前身是星想浮华的部分碎片，虽然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用于管理世界和猎魔者组织，不过也仅仅只是最低限度的使用罢了。在被璐蒂亚斯学院得到之后，才被改装成了星之系统。这些数据实际都是星之系统诞生前辈录入的，所以难以保证其准确性，仅仅只是作为参考的资料，在星之系统中的保密级别并不高。”阿莉尔说。 “嘛，就算部分也好。那么，就让我来好好阅读一番吧。”不想在这种天气出门的我总算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躺在柔弱的床上，开始翻看起了这些资料。 “……唔，虽然大多都是一些成年人，但是还有相当部分的未成年啊。”名单中的资料粗略地介绍了每个人的姓名年龄性别级别，其中以男性青年为最，绝大部分又只有凡尘的水准，让这些家伙们上战场，几乎就和送炮灰无异。不过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当时的那场战争，究竟残酷到了怎样的地步。 每份资料的最后，都记载了名单中人员最后的去向或者死因，被王兽吞噬，或者消失在了虚域之中，又或者不慎坠落……原本就有些低沉的我的心情，在看到了这份名单之后，变得更加沉闷了。 “不行啊，这不是什么都没找到吗。”我叹了口气。 “主人，请看这个。”一旁的阿莉尔突然将一份资料移到了我的面前。我凑了过去，却只发现了张普通的白纸。 “这个是……” “‘迷失者的名单’。” 我的确有听说过这样的传言。不知为什么，在四百年前的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人们，却不记得战争发生的细节和内容，甚至连怎么获胜都忘记了。在某种不可思议力量的影响下，渐渐地，人们甚至连因为那场战争牺牲的人都记不住了，只能大致知道曾经存在过这样的一个人，可是却连他们的长相和姓名都完全无法知晓。人们不得已之下，只能将这部分的亡者，称作了“迷失者”。 “可是，就算你让我看这些也……” ……不，不对，这并不是某种白纸。虽然只是被录入的照片，但我还是注意到了，在白纸之上似乎隐隐地有被擦拭过的痕迹，而且这些痕迹也不像是被人为抹去的，倒更像是受到了什么奇怪力量的成因。 “主人。”阿莉尔平静地看着我，我同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啊啊，我知道了。不过，可没法使用太长的时间啊。”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右眼之上。 第六十六章 进化 在我所有的力量都被魔女之种吸收了之后，唯一剩下的能力，便是这只从出生起就一直伴随在我身边的，虚之眼。 解构万物，将世界还原成最初的形态。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其诞生之初，便背负了与之同等的诅咒，那便是无论如何，其持有者都会在22岁之前，死于非命。因此而产生的悲剧，已经数不胜数了。 ——所以，我想要终结这份命运。 越是了解了在我之前，那些虚之眼持有者的记忆之后，我心中的这份念头便愈发地坚定了。不能让这样的命运继续发展下去，哪怕付出一切，也绝对要让它，在我的手中终结。 为此，我就必须要知道更多的真相。 皇，魔女，以及这个世界。 来吧，将一切的真实告诉我—— ——虚之眼！ “唔！！！！” 难以想象的，足以让人昏厥的疼痛，瞬间在我的闹钟炸裂开来。右眼肿胀得像是要脱出了眼眶，恍惚之间，似乎有血液在眼前流淌着。 现在的我，和最初觉醒虚之眼时的我相比，已经截然不同了。哪怕只是普通人的身躯，掌控力也应该比最初高了不知道多少倍才对。我可以做到，不，是必须做到才行。 “给我……发现啊！” ……痕迹。 那是，曾经残存于白纸之上的，时间的痕迹。 但是，比起那些痕迹，现在的我更加在乎的，却是连接在纸面上，几乎不可察觉的透明的丝线。 丝线？为什么是丝线？ 连接在白纸上的线，另一头则连向了房间外不可知的时空，我有些好奇地伸出手，想要触及那现实中并不存在的“丝线”。 ……哎？ 竟然，断掉了？ 完全没有料想到的发展，反而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呆呆地看着白纸上仅存的最后一点痕迹的消散，一时不知所措。 “主人，有发现什么吗？” 听到阿莉尔声音的我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同时看见了连接在阿莉尔身上，比白纸不知多出多少倍的“丝线”。 等，等等，这个数量也未免太过惊人了吧？阿莉尔究竟，是什么时候沾染上这么多“线”的？ 我又一次地想要伸出手，但是，却在中途停止了。 啊啊，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呢。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注意到了。缠绕在阿莉尔身上绝大部分的丝线，竟然，都是从我的身体这边发出的。 我突然明白了，那并非是普通的丝线，而是为了能够让我理解，大脑擅自所作出的模糊化反应。 因果，命运，思念，或者说——缘。 那些连结在我俩之间的丝线，便是我们相遇至今的证明。 我看见了镜中的自己，比起阿莉尔还要繁杂无数倍，几乎都要实质化的丝线，满满地缠绕在了我的身边。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原本以为空无一物的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建立下了那么多的缘呢？那些连结着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丝线，恰恰代表了我正存在于这个世上。 我，并非孤独一人。 ……为什么，明明连处在魔女化的时候，也只能模糊看见的不可知的存在，会在这时候被我察觉了呢？是因为虚之眼进化了吗？还是说我的心，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变得更加坚强了。 不，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虚之眼对身体的庞大负荷依然存在着，说不定下一秒我就会突然倒下，必须趁着这段奇妙的时间里，多做一些事情。 在发现了我自己身上的“丝线”之后，我也同时察觉到了刚才那些连结在白纸上的丝线，原来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连结在了我的身上。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我下意识地感觉到，似乎能够通过这些丝线，来做些什么事情。 “主人？”阿莉尔的声音中似乎有些不解。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现在的我一定十分滑稽吧，不过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好随口应答了她。 “抱歉，我现在正在忙。” “嗯。”阿莉尔十分默契地闭上了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这份无原则的信任，反而让我有些压力山大了起来。 我找到了刚才从白纸那里接走的丝线，小心地将它们缠绕在了右手的小拇指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够被我如此轻易地摘取下，但是丝线本身同样具备着相当的柔韧性，不管怎么拉扯，似乎也绝对不会断掉的样子。 总之，先试着集中精神看一下吧。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于手指上连接的线的话…… ……总觉得，似乎能从这些透明的丝线中，隐隐看到了另一头的景色。 仅有一盏烛灯的房间中，坐在书桌前的少女，似乎忙碌地抄写着什么。 那道背影，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样子。 我伸出手，将更多的“白纸”的丝线连接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样的话，应该就能看得更加清楚一些了吧。 更近的，更近一些……终于，我看清了坐在书桌前的少女的容貌。 ……哎？ 为什么，抄写了这些白纸的人，竟然会是——叶浅陌？ 也就是说，最早的这些资料，应该是由她所写下的？可是为什么，本该有字的资料上，却最终，只剩下了一张白纸呢？ ……不行，还不够，必须还要更加地深入一些才行。 放大，继续放大，最后直至——世界的真实。 “！！！！” 好冷。 漆黑的不详的溶液，不知何时将我的全身包裹住了。 好痛苦……身体，无法呼吸。 这里到底是哪里？我明明，只是想要追溯那些丝线的源头而已，可是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必须要赶快离开才行，不然的话，我的身体会崩溃的。 “……” 眼前忽然闪现过了，一道类似人形的幻影。 为什么？还有其他人和我一样困在这个地方吗？ 我拼命地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前方的那道身影。 得把它一起救走才行。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忽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终于，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我的手终于触及到了那个存在。 随后在这瞬间，世界，碎裂了。 第六十七章 推理的假设 巨大的光之洪流将我吞没了，纯白的世界中，像是有人在轻声低语着什么。 “唔！”身体的承受力终于到达了极限，因为过度地使用了虚之眼，致使我的右眼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失明状态，恐怕有一段时间里是无法工作了。 “主人。”阿莉尔立刻递过来了一条毛巾。我接过毛巾，按在了自己的右眼上，总算是让疼痛感稍微地减轻了。 “我没有事。比起我的情况，那些名单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变化？” “……”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道。阿莉尔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我的问题，简直就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名单，是什么？” “……哎？” 我转过头，有些发愣地看着阿莉尔。阿莉尔同样不解地看着我，脸上的迷惑怎么也不像是装出来或是开玩笑的样子。 “等等，你不会是忘记了吧？就是那份你和灵从星之系统里，偷出来的有关400年前那场战争中部分参战者的名单啊。” “很抱歉，主人，我们并没有在星之系统中发现类似的文件。”阿莉尔歉意地说道。 “……哎？你在说什么玩笑啊，那些资料不就在……” ……不见了。 就在我眨眼的功夫之间，那些原本寄存在灵的数据库中的存在，就完全消失了。 作为星之系统的衍生品，灵的防护能力应该是仅次于星之系统的，不可能有谁能够突破她的绝对防御，侵入到系统之中删除了那些资料，甚至连一点操作的痕迹都没留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像阿莉尔说的那样，这些资料，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着。 ……不，并不是那样的。 如果说那些连接着的透明丝线，代表着物体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的话，那么刚才我的所作所为，就相当于是将它与世界的联系，“斩断了”。 被世界遗忘的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正确地来说，是从来没有存在过。所以阿莉尔才会不记得那些资料的存在，就连灵的数据库中也没有记录。而我之所以能够记得那些资料，或许是因为我曾将那些丝线连接在自己身上过的缘故，但现在就连那些仅剩的丝线，也在之前探究深渊的时候，彻底地断裂了。 这就是因果，或者说“缘”的力量。如果一个人身上的“缘”被完全斩断的话，就等同于从世界意义上的消失，没有人会记得你做过什么，也没有人记得你曾经存在过。就像是洛雨泽当初使用的禁忌，又或者说…… “……叶浅陌？” 为什么，我至今为止都没有注意到呢？ 通过主动地斩断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从而将那份存在，转化为无比庞大的力量，这就是属于虚之眼独有的禁忌。既然洛雨泽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叶浅陌也没道理做不到这一点。 我至今为止的思考方向，都是以魔女的力量导致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那场战争的事情作为前提的。但是，如果引发了众人失忆的人，并不是魔女，而是叶浅陌的话…… 大家并不是遗忘了那场战争，而是因为遗忘了叶浅陌，所以才会间接性地遗忘了，和她有关的一切。那些白纸上的名单之所以会消失，也是因为是由叶浅陌进行了抄写，所以伴随着她的存在失去，资料上的名单也再也不见了……吗？ “主……人？” 我无暇顾及阿莉尔的呼唤，一跃坐上了凳子，随手捡过了一本书桌上的笔记本和笔，开始在上面写画了起来。原本以为，叶浅陌只是一个拥有着虚之眼，却无法修炼的普通人罢了，再加上几乎找不到有关她的资料，所以我下意识地以为了，她只是单纯地成为了那场战争的牺牲品，和无数其他的猎魔者一样，不幸地去世了。但是，仅凭着虚之眼持有者的这一身份，就让她的命运，注定绝不会平凡。 好好思考目前所得到的一切信息，既然梦都催促我去收集那些有关叶浅陌的记忆碎片了，那么就一定能够派上用场。最初的信息是从埃尔维斯那里得到的，他自称夜和的好友，暗之一族的后裔，玄正平的老师，同时也是103小队的副队长兼叶浅陌的监护人之一。在我看来，他是个偏执到可怕的家伙，数百年如一日地持续着将人变成魔女的研究，最终成功地从四之魔女那里得到了足够进化的力量。他将叶浅陌称作自己“最成功的作品”，并表示是十二家族杀死了叶浅陌。那么，这里的作品究竟是指的什么呢？ “……”我所能想到的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曾经让我喝下的药剂。埃尔维斯曾经说过这是他经过漫长的调试后所得到的最终成品，那么，他究竟是如何进行调试的呢？联系他所说过的“试验品”，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在叶浅陌的身上吧。 虚之眼作为绝佳的容器，自然不可能被这个疯子放过。正是利用了叶浅陌的身体，那个男人得到了大量的珍贵数据，包含那些有关凡尘、星衍的秘密，最终，步入了魔女之列。但是，再怎么说叶浅陌在103小队中也是处于被保护的地位，就算埃尔维斯再怎么厉害，也绝对不可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进行那些惨绝人寰的实验。不说别人，就是尹星辰也绝不会放任他胡作非为。 除非……尹星辰死了，或者说再也没办法保护叶浅陌。 “对了，是那个时候……！” 在阿瑞西娅太祖母的碎片中，我目睹了那场突袭的对深渊的调查。如果尹星辰真的参与了那场战役，以她的性格来说，是几乎不可能从那必死之局中逃脱的。而在那之后，失去了尹星辰保护的叶浅陌，就这样落入了埃尔维斯的魔爪，成为了他的试验品。 单从推理的角度来说，这样的逻辑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缺少证据的现在，无法证明的存在，只是虚伪的假设罢了。 第六十八章 幕后黑手 “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行啊……”我挠了挠头，跌跌撞撞地想从地板上站起来，却因为一时地脱力，反而就这样倒在了柔软的床被上。看样子，强行使用虚之眼后的副作用，比我想象得还要大上许多。 “主人，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吧？”阿莉尔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我摆了摆手，重新撑起了身体：“我没事，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要尽快做出抉择才行。” 是主动回到璐蒂亚斯学院找夜和进行对峙，又或者是前往十二族，去询问当年的真相，还是说继续想办法收集记忆碎片，去开辟一条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无论是哪一种，成功的希望，都渺茫的让人绝望，但又不得不去做出选择。 “……”可恶，早知道会这样，在当初被绑架的时候就应该多从埃尔维斯那家伙的口中多套路出一点信息了。就算他再如何的天才，也绝对不可能无中生有掌握那些非人的技术。让人成为魔女这种事情，哪怕只有微茫的可能性，也足以令无数人癫狂了。在我看来，他的背后十有八九存在着另一个幕后黑手，正是那个幕后黑手，将这些知识传授给了埃尔维斯，从而制造出了一系列的悲剧。 而这个幕后黑手，目前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位二之魔女了。从她被称作“魔女之母”的这个称号来看，肯定与魔女大量出现这点脱离不开干系。据说在世界还未分裂之初，世界上仅有的真正的魔女，便是在预言之书中出现的十二位，预言的魔女。但是，在三之魔女割裂了世界之后，魔女的数量虽然同样稀少，但是比起最初预言的十二位，还是大大增加了。很难想象这背后会没有谁的推手，但是，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算侥幸依靠皇之器的力量打败了新生的九之魔女，但是比起那种真正存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完全体魔女而言，我还是太弱了。而且和那些游戏作品的主人公不一样，现在的我，压根就没有能够升级学习新技能的时间。 哪怕我的幸运又一次地发挥了作用，最终成功找回了丢失的星之皇冠，救出了玲，可那又怎么样？一次也好，两次也好，幸运不可能永远地作用下去。四之魔女的威胁依然存在着，二之魔女同样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窥视着，还有诸多不知名潜藏在暗处的魔女们，无论怎么看，前途都只有绝望一路。 ……如果是星皇璐蒂亚斯的话，她又会怎么做呢？如果是那位，仅凭着一己之力，凌驾于众神之上的完美之皇的话，就算面对预言的魔女，也绝对不会落下风吧。为什么偏偏是我这样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被选中成为了皇呢？ “主人。” 阿莉尔的声音忽然从我的身后传来，在我还未反应过来前，身体就已经被紧紧地抱住了。 “……哎？” “您累了。” 我，累了吗？ ……或许是这样没错吧。在回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几乎没有一天有好好地休息过。每次闭上眼时，脑中总会浮现出四之魔女脱出后，世界毁灭的噩梦一般的景色，还有玲最后对我展露的，告别的笑容。 好害怕，好想逃跑……这样的话语，从来就未曾向他人说出过口。 “请放松下来，好好地将一切交给我吧。”阿莉尔更加用力地将胸前的两团小小的柔软压在了我的背上。真是奇怪，明明抱着我的她依然如机械一般冰冷，可是我的身体却不自觉地感到温暖了起来。 “在这个世上，没有谁是可以独自一人地存活下去的。女人眷恋着男人，小孩依偎着老人，人与人之间彼此支撑着，才有了我们现在的世界。”阿莉尔轻声地在我的耳边诉说着。 “……可是，璐蒂亚斯不就做到了吗？以一己之力，战胜了整个神族。如果是像她一样强大的人，不管什么都做得到，那样的话，该有多好。” “或许是那样没错。可是，就算是璐蒂亚斯大人，也一定有着做不到的事情吧。”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完美的皇，绝对的皇，以一己之力，完成了无法想象的奇迹，就连昔日的敌人也心甘情愿地诚服。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有做不到的事情呢？ “就算是那位大人，也绝非是从一开始就那么强大的。她也曾同人类一样，烦恼过，痛苦过，选择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倒下。但是，哪怕被误解，哪怕被憎恶，她却始终未曾放弃，继承了死去同伴们的心愿和希望，才最终抵达了那无与伦比的高峰。”阿莉尔缓缓地说道，“这些是我的母亲曾告诉过我的，星皇之所以受到尊敬，正是因为她绝非完美的神，而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 “所以，就算哭泣也好，逃避也好，害怕也好，痛苦也好，也绝对不会有人嘲笑您的。因为，人类就是这样的存在啊。” “……就算逃跑，也没有关系吗？” “嗯，只要是您的选择，我都会永远陪伴您一直走下去的。无论是痛苦还是辱骂，我都绝对会和守候在您的身边，同您一起承受。这便是，我所许下的誓言。” 她无比认真地说道，话语中没有一丝的犹豫和玩笑，反倒是让我这边先不好意思了起来。 “真是的，谁要放弃啊，在没有好好把那些害别人的生活变得一团糟的家伙揍一顿之前，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我只是，稍微想休息一下而已啦……比起这些，阿莉尔你，是不是稍稍有些变大了？” 从最初我捡到她时，犹如玩偶一样小小的个子，到了后来和我差不多的身高，再到现在抱住我时，我才惊觉阿莉尔的个子，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超越了我的存在。 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阿莉尔就会成长为大人了吧。那样的话倒不是说不好，但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意味在里面。 第六十九章 奇怪的邀请函 “是的。艾德族的成长，绝大部分都会受到侍奉者的影响，比如性格，相貌，诸如此类。如果这是主人您的想法的话，我也会朝着您希望的方向成长着。” 这不完全就是那种常见的养成系galgame的套路嘛。 “您觉得不满意吗？” “不，我只是……算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啦。”我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争辩这个问题。窗外的天空比刚才变得更加阴沉了，隐约可见淅淅沥沥的雨丝从天而降。不一会儿，大雨便布满了城市的上空，整座城市看起来就像是铺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银幕，朦胧中透着一股神秘的美感。 虽然在受到了阿莉尔的鼓励之后，心情稍微地好转了一些，不过面对这样糟糕的天气，怎么也让人提不起出门的欲望啊。 干脆就这样在酒店里休息一天好了，反正也还有那么多的资料需要更加详细地整理，不管渴了还是饿了都可以直接点外卖服务。 然而，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按门铃声。 我跳下了床，踮起脚尖透过猫眼，却只看见了一位穿着制服的女服务员正站在我们的门口。 我半拉开了门把，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叫过什么特殊服务哦。” “啊，其实是有一位客人委托我，将这份邀请函转交给您。”女服务生微微地鞠躬，从门缝中递进来了一个信封后，转身便离去了。我重新锁上了门，带着那张信封，好奇地回到了房间内。 “这个是？” “似乎是邀请函的样子……真奇怪，信封上也没有写明来信人和地址的样子，只写着寄到我们的房间号……”我小声地嘀咕道，虽然有些奇怪，不过我还是撕开了信封，将里面的内容物倒到了床铺上。 那是一张烫金的请帖，我粗略地扫了一眼，内容看上去也不像是婚宴邀请的样子，至少在我认识的同龄人当中，应该还没有谁到了结婚的地步，大概就是普通请客吃饭的感觉。 “尊敬的洛天尘女士， 诚挚地邀请您于今日晚间，参加位于凤华酒店举办的晚宴。该邀请函可选择与任一位伴侣同行，真心期待您的大驾光临。” 说起凤华酒店的话，不就是那个国内也找不到几个的超五星级酒店吗？要想在那里举办酒宴，可不是光有钱就足够的，至少也得是足以影响一方权势的大人物才行。可偏偏是那样的大人物却不知怎么知道了我的位置，还想邀请我一起去参加晚宴，这种事情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阿莉尔，能够帮我查找一下今晚在凤华酒店举办晚宴的预定吗？”我回头询问道。就算我再怎么的大心脏，面对这种一看就不对劲的邀请也不可能在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前往。 “明白了……已经完成搜索要求，当晚在凤华酒店预约晚宴人的只有一位。” “一位？他是谁？” “凤华严氏家族的二子，名字似乎是……严水何。” 凤华，严氏……总觉得相当耳熟的样子，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 “唔，他很有名吗？” “至少在凤华市和周围的省市，是的。就连凤华酒店，其实也是属于他们家族名下的企业。不过半年前起严家就一直传出许多的丑闻，被外界怀疑是被竞争对手打压了，又或者是内部的派阀斗争，直到最近才完成了整合。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最后接管了严家全部财产的人，竟然会是在这之前一直默默无闻的严家二少爷。”阿莉尔一板一眼地阅读着她从网上查找到的相关信息。 “也就是说，今天要请我吃饭的，就是这个所谓的严家二少爷咯？可是我应该和他压根就没什么交集才对吧。”我奇怪地说道。 说起凤华市的话，恰好就在星江和海渊市的边上，如果坐高铁大概也就一个小时不到的行程，不过对我来说，最多也就是只在新闻上有了解过的程度而已。 ……嗯？等等，新闻？ 这么说来的话，凤华，严家，我好像就是在新闻上……不对，是更加近距离的……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我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究竟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记得那还是我刚进璐蒂亚斯学院不久的时候，在入学考试的途中，曾误被卷入了一次模拟的考场当中。结果没想到的是，那场模拟考试的本质，却远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最后甚至有魔女的力量也掺杂了进来，好不容易才解决了那起事件。 而那起事件的发生地点，便是位于凤华市。其中的一位相关人员，同样也是姓严来着。该不会，就是和这个严氏家族，有着某种关联吧？ 明明也就是半年来前的事情了，却感觉像是过去了很久，真亏我能够想得起来呢。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觉得那个自己会和那个所谓的严家产生关系。 除非，在他们的身后隐藏着其他的什么东西，比如说邪教，比如说……魔女。 “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吗，主人。” “……接下来我大概要去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你愿意和我一起来吗？” “当然，乐意至极。” 一个小时后，凤华市。 刚一下高铁，早已等候在旁身着考究的服务员便帮忙拎起了我们的行李箱，在众目睽睽之下，率领着我们坐进了一辆光看外表就价格不菲的黑色轿车中。车外雨声大作，车内却吹着暖风和悦耳的音乐，还有刚沏好的热茶和甜点放在车载的桌面上，俨然将里外划割成了两个世界。 “请问……”我刚一开口，便被随行的侍从打断了。 “很抱歉阁下，我们被吩咐无法透露任何相关的信息，一切当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自然就会知晓了。” “……非要弄得这么神秘不可吗？” “这是当然的，毕竟，‘吾等’也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就引起‘他们’的不安。”侍从的话语中透露着一股深意。如果真的如我猜测的一样，那么这场宴会的真相，恐怕还真是相当不得了。 第七十章 魔女的晚宴（上） 自动门徐徐打开，整个金黄色的大厅中央空无一人，只有灯火依然通明。 “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刚才负责接送我们的服务生微微鞠了一躬，身影渐渐和黑色轿车一起，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喂，有人吗？”我大喊道，回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无人回应，整栋巨大的酒楼依然灯火辉煌，然而别说是客人了，就连服务员和大堂经理都看不见半个。这种恐怖游戏一样的展开，搞得我忽然有了想打退堂鼓的欲望。但是既然都来到这里了，就这样回去的话，未免让人有些不甘。 “我是受邀来参加今晚的晚宴。” “……”回答我的依然只有一片死寂。 “主人，那边的屏幕上似乎写着什么字。”阿莉尔忽然注意到了什么，说道。 我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见了悬挂在大厅两边的滚动屏幕，正用着红色的字体，轮番播报着同一条信息：“晚宴将在今晚7点的17层举办，还望各位能够准时前来。” “晚上7点的17层吗……”我扫了一眼时间，18:55，也就是说，还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而且还说是在17层的大厅……我左右扫了一眼，却只发现了两条架空的旋转楼梯，大概到天花板也就最多五层的高度，也就是说要想到17层的话，除了坐电梯之外便别无他法了。 “唔……”我不由得挠了挠头，众所周知，恐怖游戏里危险场景发生最多的地方，往往就是电梯，在那种狭小且密闭的环境中，时不时就给你来两三岔子，关键是还完全无法躲避。 “主人？” “没办法了，我们走吧。”我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走向了正对门的电梯，“这个好像是贵宾电梯，需要有专门的钥匙卡才能打开的样子啊……钥匙卡钥匙卡……啊，对了！” 我灵机一动，将之前收到的请帖在磁门上一刷，电梯门在“滴”地一声之后，自动地打开了。 “果然是这样啊……那么，17层17层……好了，这样就可以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怀抱着希望、不安、困惑的情绪糅杂在了一起，木然地盯着头顶的数字不断地跳动，1，2，3，……每前进一层，我的心跳都会剧烈地震动一次，每一分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叮。”电梯最终还是上行到了17层，伴随着一声清响，电梯门的世界徐徐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自摸，清一色，看来这次又是我赢了呢~~” “全进，这把我就是要赌你的手上没有K。”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哈？ 一瞬之间，我甚至怀疑自己来错了片场。 大约四五十人的女子集团，占据了整片的大厅。前方的仪式台被当作了歌舞厅，红蓝的霓虹灯交错闪烁，有人歌唱，有人舞蹈，有人在台下喝彩，也有人在一边打牌聊天，或者随手从一边冷冻的酒柜中取出一瓶瓶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红酒，用牙齿咬掉木塞后，像是喝矿泉水一样猛灌了起来。电梯内外像是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电梯外的人员肆意地发着疯，电梯内的我们呆呆地看着电梯外的她们。 如果不是我再三确认楼层没有错误的话，我甚至还以为自己误闯入了她人的女子集会中。就在我犹豫是不是要干脆打道回府的时候，只见一个人缓缓地走出了人群，来到了我的面前，友好地打着招呼：“哟，看样子你还是相当守时的嘛。” “额，你好，请问你是？”我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女性。她的年龄大概在二十岁上下，乍看之下似乎平平无奇，但只有定睛细看的话，才会发现她的样貌，究竟是何等的惊为天人。和其他在旁嬉戏的少女相同，她的身上环绕着一股特殊的非人的气质……和浓浓的酒气。 “真是让我伤心呢，明明不久之前，我们还才见过面呢？”女性掩面装作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哎？可是我的确不太记得了……” “那么，如果是这样呢？”女性微微地张开五指，透过指尖的缝隙，嘴角缓缓上扬到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这样的话，应该就能够想得起来了吧？” “！！！！”一瞬之间，从她的身体中，冒出了无比渗人的气息。我记得这个味道，那正是我之前在璐蒂亚斯学院入学考试途中，所感觉到的沐雪身上依附的气息，不，是比那还要强烈成千上百倍，甚至是……本尊。 “你就是严家二少，这次宴会的主办方，而且还是……魔女？”我沉声地问道，虽然在来到这里之前就有了一些猜测，但是在真相解开的这一刻，我的内心依然还是不免动荡了起来。 女性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没错，我和你一样，都是在这个世界生活着的魔女哦。另外我在现实中的名字叫严水何，目前担任着严氏集团麾下企业的总董事长一职，你也可以就这么称呼我好了，请多指教~~” 我记得她的权能，应该是能够操控事件的可能性，类似于因果律一般的力量吧。虽然从她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恶意，不过，我还是不由得对她前半句的话起了疑心。 “在这个世界生活着的魔女？” “没错，和那些最多只能依附在信徒身上，或者投影降临的魔女不一样，采取了某种类似转生的手段，重新作为人类被生下，以此获得世界的认可。虽然要付出的代价，也同样相当巨大就是了。你难道不也是用了这种方法，才留在了这个世界的吗？” “哈？我怎么可能跟你一样啊。” “哎？不是这样吗？” “当然了，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我的话在中途戛然而止。就在刚才，我竟然又在人群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诗……宁？” “啊呀啊呀，干嘛那么害羞吗？作为我们地球同盟会的一员，你怎么能不来也好好打个招呼呢？”严水何一把抱起了一个人缩蹲在角落画画的诗宁，笑嘻嘻地拉到了我们的面前。 第七十一章 魔女的晚宴（下） “……吵死了，笨蛋。”和严水何的生气勃勃相比，诗宁显得就十分没有力气了，或者说压根就不想和她混在一起的样子。 “别这么说嘛，和其他的家伙不一样，我们可是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不好好互帮互助可不行啊~” “……我当时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想要选择你这样的搭档。”诗宁长长地叹了口气。 “嘿嘿，别这么夸人家吗，人家可是会不好意思的~~” “……你到底哪只耳朵听出来我在夸你啊。”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而且你刚才的话是……”我着实地愣了一下。 “啊啊，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诗宁淡淡地说道，“和她一样，姑且算是转生到这个世界的魔女。” 喂喂喂，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玩笑，相较于诸天世界，魔女的数量可以说是稀少的可怜，平日里连虚影都难得一见，可现在却有足足两位真正的魔女站在了我的面前，就好比某一天你突然想要清理地下室时，打开门一看却发现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核武器，不管是谁都会心生恐慌吧。 我又看向了客厅中的他人，丝毫无人在意这边的谈话，依然在有说有笑地于自己的小圈子里交流着，表面看上去只是一场普通的聚会罢了，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人的身上都环绕着一股一样的氛围，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某种非人的魅惑力。 “那么，这些人……”我低声问道。 “没错，就和你想象的一样，在这里聚会的大家，全部，都是魔女哦~”严水何面朝我的方面，张开了双臂，“欢迎来到，魔女的宴会。” “嘛，虽说是魔女，不过和我们不一样，大家几乎都只是投影罢了。虽说为了世界的安全性考虑，特意开辟了一处独立虚域，不过要想容纳下这么多位魔女，还是稍稍有些困难，所以只好采用这样的方式啦~~”严水何拍手说道。 即使如此，眼前的场景也过于惊人了。每一位魔女都拥有着独一无二，只属于自己的“权能”，即使不如预言的魔女，所拥有的力量也足以轻易覆灭世界了。不管对于生命亦或是非生命来说，魔女的存在，对于这个宇宙便是最大的威胁。如此众多的魔女聚集在一起，恐怕就连预言的魔女也不得不暂避锋芒，不管她们要做什么，都必将在宇宙范围内掀起巨大的波浪。 “这种数量的魔女……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我的额头微微浮出了冷汗。魔女虽然强大，但却并非无敌，因为天性的缘故，魔女很少会和其他魔女在一起见面，往往都是一人孤僻地生活下去，就像是游戏小说中总喜欢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一个个上来送的boss们，这就给了主角们击败他们的可能性。但是忽然有一天，boss们却突然联合在了一起，就算是再天赋异禀的勇者，也百分百会被在一开始摁死。 “别紧张，只是在一起吃个饭聚会什么的~~不，不是在开玩笑哦，虽然也有一些死活不听人话的家伙，但是大多的话，只要不触碰她们的逆鳞，还是可以好好交流一下的。至少能够待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脾气相对好一些的家伙啦。” “……相对？” “意思就是不会因为一个不高兴或者单纯的看不顺眼，就追着和你打上几亿年架。” “和那种家伙比起来只要是个人脾气都算好的吧！话说那种家伙真的存在吗？！” “有的哦，只要你活得够久的话，不管什么事情都一定会遇上的~~我之所以选择转生到这个世界，也有部分是为了躲避那家伙的原因呢。”严水何叹了口气说。 “额，那还真是不容易呢。”不知为什么，我对面前的魔女突然升起了一丝的怜悯。 “就是说嘛，我不就是因为有一天突发奇想，想尝试一下权能的别的使用方法，一不小心把她家炸了而已，在之后还顺手打翻了几个她花了几十亿年时间做的工艺品，以及她珍藏了数个世界纪的珍馐……至于那么小气吗。” 前话收回，这家伙纯粹就是活该罢了。 “毕竟对于魔女而言，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时间了，宇宙的初生与毁灭，万物的轮回与终结，都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严水何耸了耸肩，“总之，因为大多的魔女都是十分死宅死宅的那种，往往随便找个虚域一睡，就能睡过好几个世界纪的时间，所以为了不与世界太脱节，我们一般都会约定好一个时间，像这样聚聚会，互通有无啥的，像这种事情人类不也常做吗？比如好久不见的大学同学，一起相约用个餐聊聊天装逼啥的，完全不用担心。” 不不不不，这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好吗？ “好了好了，还有什么话等下再说吧，快过来坐下，就当作在自己家里一样放松就行了~~”严水何一把牵着我的手，将我和阿莉尔拉到了其中一张还有空位的桌子上。旁座的魔女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搞得我压力骤然山大。 “那个，阿莉尔你没事吧？”我小声地询问阿莉尔说，毕竟在座的各位可都是魔女，就连我也能算作半个，对于只是普通人的她来说，这样的压力未免太大了。 “是的，身体机能暂无大碍。”阿莉尔说道。看来她的承受力比我想象得还要强上许多，毕竟是和四之魔女一同待在永断时空之城中那么多年，对于魔女的力量也许早就已经习惯了也说不定。 “那、那个，你好啊，我的名字是特莉丝，请问你是……”坐在我旁边的小女孩忽然找我搭上了话。虽然明知道对方是魔女，外表只不过是欺诈，但我还是不可避免的对这个小动物一样柔弱的女孩产生了一丝好感。 “额，你好，我是洛天尘。” “那、那个，我、我似乎从来没看过你，请、请问你是新生的魔女吗？” 第七十二章 无限之魔女 额，如果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算，距离我成为魔女，大概也就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吧，想到了这里的我点了点头。 “真、真的吗？那、那个其实我也是最近才、才成为魔女，所、所以请多、多指教。”女孩似乎显得很开心的样子，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哎？是这样吗？” “嗯，大概也就是在一、二、三……五个世界纪之前的事情吧。”女孩微笑地说道。 ……对于魔女来说，最近的时间概念还真是模糊呢。 不过，这也让我戒备的心稍微放松了下来一些，看来的确如严水何说得一样，能够在这里聚集的魔女们，大多都是一些脾气比较好的家伙。也不能怪我那么小心谨慎，谁叫我遇到的都是一些奇怪的家伙，动不动就要毁灭世界什么的，害得我以为魔女全都是那个样子的疯子。 “你最好还是不要太小看那个孩子哦。虽然只是新生的魔女，可是拥有的权能却绝对不容小觑。”诗宁冷不丁地在一旁说道。 “没、没有啦，只、只是它自己擅自就……”女孩红着脸摇起了双手。 “她的权能是可以让概念不断地成长，力量、速度、情感，只要是被她‘认可’的存在，都会受到这股权能的加持。”诗宁无视了女孩的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额，也就是说是辅助性的能力吗？”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还要注意的一点是，那个孩子的加成幅度，是‘无限’。”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那孩子不停下自己的权能，这份力量就会永远地增长下去，无论是欲望，还是能量……终有一天，这份力量会超过伦理的承受极限，世界的法则会因为内部的不断膨胀，到达‘寂灭’的终点，即是一个无限大的黑洞……这就是她的名字，‘无限之魔女’特莉丝的由来。” “……那、那还真是有够惊人的。” 果然只要是魔女的话，就绝对没有一个是善茬啊。 “额，可是魔女的权能什么的，不应该是保密的才对吗？就这样直接透露出来真的好吗？”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要想加入这个宴会的首要条件，便是公开自己的真名和权能。而且就算知道了权能，也只有本人知道其原理和概念，完全不必担心会被破解之类的威胁。”诗宁随口说道，继续在画布上画画。 “……还有一件事，那个……谢谢你。” “……为什么要这么说？” “之前，那个时候出现帮助我的两位魔女，应该就是你和严水何吧？”我扫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餐桌前，举杯畅饮的严水何，“如果不是你们帮忙挡住了九之魔女的话，光凭我一个人是完全不够呢。” “……没什么，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交易？”我还想多问一些什么，可是诗宁却突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提起画板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我只好继续和特莉丝聊起了天，希望能够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更多有关魔女的消息。 “那、那个，要尝尝看这个吗？”特莉丝小心翼翼地用牙签插起了一块像是苹果肉样的东西，询问我道。 “哎？可以吗，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一口咬下了她递过来的食物。有一种清脆的香甜感，一瞬间弥漫在了口腔中，力量涌入了四肢百骸，累积的疲劳完全被一扫而空了。 “这个是什么？感觉好好吃的样子。” “是、是吗？真、真是太好了。”特莉丝似乎相当高兴的样子，“其、其实是我在自、自己的世界里栽种的水果，所、所以特地带了过来。” “哎，原来是你自己种的吗？”我饶有趣味地说道。 “是、是的，果、果然魔女做这种事情的话，会、会觉得很奇怪吗？” “不，完全不会哦。老实说，我也有想过在一切都结束之后，找个安静的角落，种种花养养猫什么的，就这样度过余生呢。”我脱口而出道。这并非是在撒谎，原本我的天性就不是那种喜欢争斗的人，只是总会机缘巧合之下就被拖入各种各样的事件之中，如果未来真有哪一天，魔女也好，虚兽也好，全部都能够结束的话，那时的我希望能够度上一个平静的生活。 “真、真的吗？”特莉丝的双眼闪闪发着光，“我明明只是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讨厌和他人争斗……但是，大家都说我太软弱了……” “要这么说的话，我其实也一样啦。而且，不去在乎他人的意见，只为了自己而活着，这才是真正的魔女吧。” “……太、太好了呢！”特莉丝发自内心的，展露出了笑容。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何能和这个女孩那么容易就聊上天了。本质上来讲，我们其实都是一种人。从她的身上，几乎完全感觉不到和其他魔女一样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的执念，会害怕，会软弱，就像是……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独行，却意外遇见了一位自己的同类一样，一瞬之间，孤独感被某份难以言表的情感所替代，空洞的心灵，被彻底地填满了。 能够来到这个宴会，真的是太好了。 “喂喂，看你们的样子，似乎聊得挺开心的吗，应该不介意**一个进来吧？”来自旁边的突兀的发言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我回过头，恰好地看见了一位小太妹打扮的少女，径直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想找这家伙聊聊，没什么意见吧。”太妹瞥向了我一眼，说道。 “啊、啊，那、那个……”特莉丝显得有些畏缩的样子。这也难怪，从那家伙身上散发出的可怕的气息，就算在这个魔女的宴会当中，也可以算得上是独树一帜。就算仅仅只是投影的虚身，我也能够完全体会到这个家伙强大的实力。 “嗯？你难道有什么意见吗？” “不好意思，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挡在了想要说话的特莉丝之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恭敬一些。 第七十三章 憎恶的情感 “哈？别给我用这种令人作呕的语气说话丫的！你，见过那家伙了对吧？绝对不会错的，那股强烈至极的气息，除了那家伙之外，绝对不会有其他魔女拥有着这样的味道！”太妹恶狠狠地说道。 “就算你说那个家伙我也不知道是……”我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你难道指的是，二之魔女吗？” 在我话音落下的同时，整个会场的氛围突然一变，所有魔女在一瞬间陷入了沉默，愤怒、不安、憎恶，种种强烈的情绪混杂在了一起，就连空间都因为这份力量产生了扭曲和形变。 “果然……你丫是知道的吧！你不可能不知道！告诉我，那家伙现在到底在哪里！”太妹忽然抓住了我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我从座位上举了起来。 唔……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权能，还是单纯属于魔女层次上的等级被压的缘故，就连说一句话的办法都做不到。 “那、那个……” “滚开！”坐在一边的特莉丝慌慌张张地似乎想要做些什么的样子，但是被太妹轻易地甩出了许远。 “……为什么，大家，都不好好地听我说话呢……”被甩飞出去的特莉丝缓缓地从墙边站了起来，她的语气忽然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平常那份小动物一样的慌乱，言语之中，似乎有某种不安的力量在骚动着。 “哈？想要打架吗小鬼！刚好我也是有一肚子火，想要找个家伙发泄一下！”太妹丢下了我，转而将视线对上了特莉丝。 不妙，这样下去的话，这两人绝对会大打出手起来的，就算只是投影，魔女的力量也绝非是这个世界能够承受的，必须在那之前先想办法阻止她们才行……！ “不好意思，稍稍能请大家，冷静一些吗？”清澈的，犹如管风琴一样和缓的声音，忽然从大厅门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并非是什么形容词，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将诸如时空之上的概念，全部冻结的力量。刚才被太妹魔女打碎的餐桌也重新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恢复如初，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叶蒂，老朽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实际上，这次的宴会也正是为了此事而举办。纵然称不上同伴，但至少大家也都是因为同样的目的聚集在了一起。所以，可否看在老朽的面子上，稍微沉静一下吗？” 在那里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古朴，操着一口老成腔调的女孩。光从外表来看的话，她的年龄甚至不会超过十岁，但是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近乎腐朽的沧桑的气息。 时间的魔女，梅莉。 “……啧，我知道了。”被称作叶蒂的太妹魔女咂了咂舌，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竟然能够让那位蛮横的魔女乖乖听话，梅莉的力量可见一斑。实际上这点我其实也早有体会，不但能让九之魔女停止行动，而且还能劝退二之魔女，就连虚之眼也无法看穿的底细，她在我心中的神秘程度，几乎不下于其他的预言魔女。 不过这么一来，这场宴会的迷雾，也算是稍稍揭开一些了。不出意外的话，恐怕严水何只是提供了一个场所，而真正的主办者，其实应该是梅莉才对。也只有像她这样资格和实力都深不可测的魔女，才能够将这些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女们全部聚集在一起。 “没有事吧？”我安慰起身边被解除时间冻结后，平静下来的特莉丝。 “……嗯，对不起，我什么都没能做到。”似乎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让她的心情变得有些沮丧了起来。 “别在意，对于魔女来说，这完全不算是什么事情啦。”我故作轻松地说道，“倒不如说，我还要感谢你刚才愿意替我站出来呢。” “……嗯。”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手持着权杖的梅莉缓缓地走到了台上，整个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刚才还在喝酒打牌的魔女们，也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很高兴这么长时间不见，还能够再度遇到大家。” “那些无聊的场面话就别说了，时隔这么久突然召开宴会，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吧？”太妹魔女将双腿架在了桌子上，第一个发出了质问。 面对她的无礼，在场的其他魔女并没有多说什么，也许是早就习惯了她的性格，又或者是她们的心中同样有着这样的疑问，所以借着叶蒂的口说了出来。 “……实际上，我想诸位都已经猜到了吧。”梅莉顿了顿，漂亮的小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二之魔女，再度地出现了。” 随着梅莉话音的落下，整个会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愈发沉闷了起来。 这样的感觉，我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尤其是在与九之魔女对战时，曾多次体会过的情感。 憎恶。 这些魔女们，正在憎恶着二之魔女。不，更确切地说，是“执念”。 “……杀了她。”叶蒂面前的桌子，在一瞬间化为了粉末，“绝对要找到她，然后……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嘛嘛，这也难怪，毕竟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也很正常。”严水何不知道何时避开了人群，转而来到了我的身边，十分悠闲地捧着一个高脚杯，似乎并没有被其他魔女的情绪所干扰的样子，“你也算是和那家伙打过一个照面了吧，那么你知道，二之魔女的别名，又被称作什么吗？” “……‘魔女之母’，吗？” “bingo！答对了，除了极个别特殊的魔女之外，大多数魔女的诞生，都与她或多或少，有着相当的联系呢。也正是因此，她得到了除了权能之外的，‘魔女之母’的这个称号。” “这样的话……” “为什么还要憎恨她，你是想这么问吗？”严水何轻笑了一声，摇了摇杯中透明的液体，“仔细想想吧，诞生魔女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世界的，终结。” 第七十四章 阵营 我突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支配之魔女——赛勒特，复仇之魔女——丝特勒，这两位与我有着相当关系的魔女，实际上在她们的背后，都曾出现过二之魔女的身影。我无法确认这一切是否真的与二之魔女有着关联，但若这一切真的都是她做的话—— “……恶魔。”我缓缓地吐出了这两个字。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其他能够形容她的词语。一边给予了少女虚假的希望，一边又引导她们一步步走向绝望的深渊，这样的行径，除了恶魔之外再无他人能够做出。 “没错，那家伙，正是这个世上最恶的恶魔啊。”严水何扫了一眼前排的魔女们，眼中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而在场的绝大多数魔女，都是因为她那擅自进行的无聊实验，所诞生的产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确是‘魔女之母’，但同时，也是魔女们最想杀死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些魔女，才会对二之魔女，抱有那么大的执念吧。如果是换作我的话，当妹妹、家人、朋友一个个死在我面前的时候，又是否，会踏上和她们同样的道路呢？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吧。或许会像曾经的赛勒特，又或许是莎莉丝特一样，沦为那个魔女的工具。尤其是一想到如果没有遇到梦的话，这样的未来极有可能成真之时，我的心情便愈发觉得不寒而栗。 “……我大概能够理解为何她们会憎恨二之魔女了，但是，为什么？” “嗯哼？” “为什么，二之魔女会如此地不择手段，也想要‘制造出’魔女呢？哪怕是身为预言魔女的她，一口气被如此多仇视她的魔女盯上，也不可能会感到轻松吧？但是她却依然选择这么做了，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也许，是为了准备着什么吧。” “准备？” “没错，为了即将到来的，真正的‘魔女游戏’……喂喂喂，你那么一脸认真地看着我干嘛？不会真的当真了吧哈哈哈哈！”严水何大笑着拍起了我的肩膀，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过了好久，她终于喘匀了气后，才重新恢复了原来不紧不慢的语调，“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不要太放在心上哦。而且，有一点你说错了。” “什么？” “虽然因为那家伙的实验，诞生了许多憎恨着她的魔女，但是，也同样也有着追寻她，视其为‘真理’的魔女们存在着……简单来说，就是和我们不同阵营的魔女们啦。遇上那些家伙们的话，可千万记得小心，因为二之魔女的存在，她们的力量完全不是普通的魔女能够相比的。” 听到严水何的话后，我猛然想起了之前入侵璐蒂亚斯学院的魔女，仅凭着投影的力量，就几乎将璐蒂亚斯学院完全毁灭，在配合上她的权能和那把奇怪的武器后，甚至一度将我逼到了绝境，最后我不得不采用了自爆式的进攻，才勉强和她打了一个平手。那个自称“审判之魔女”的家伙，大概就是严水何所说的追随二之魔女的魔女了，而她口中的母亲，恐怕正是那个自亘古以来就存在着的二之魔女本尊。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难怪明明有着那么多憎恨着二之魔女的魔女们，却始终无法对她做些什么了。一方面是因为二之魔女本身，就拥有着远超普通魔女规格的力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的追随者的存在，导致其他的魔女们无法轻易下手。 “……说起来，魔女们也知道预言的魔女的事情吗？” “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以为我们这么多年来都是白活的吗？而且或多或少都和那些自称为‘星族后裔’的猎魔者们打过交道啦，嘛，虽然充其量也只是蚊子一样的程度而已。”严水何随意地说道。 说的也是，对于魔女而言，就算是神禁，也不过只是大一点的蚊子罢了。 “……那么，你们又是怎么看待其他的预言魔女的呢？” “嗯~~除了二之魔女以外，其他也就是未曾谋面的前辈那种程度？大概吧。” “……果然都有出现过吗？其他的预言魔女？” “嗯，不过几乎很少留下过痕迹呢，否则我们也不至于找二之魔女那家伙找了那么久了。这次也是多亏了你，才能够真正确认到她的行踪呢。”严水何大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也就是说，果然预言的魔女们，实际上都还活着吧？” “你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话啊。除了零和一之外，其他或多或少，都是能够确定存在啦，不过是否能找到又是另一回事了。如果感兴趣的话，你可以尝试去问问其他阵营的魔女哦，说不定能够收获到一些你感兴趣的情报哦。” “魔女之间也存在着阵营之分吗？” “嗯，有着许多哦，不过大多数都只是约定了互不侵犯领域的条约罢了。比如我们这里就是以完全共享二之魔女的信息为目的创建的梅莉茶会，还有以战斗为乐的暗影联盟，在各个世界之间走私和出售情报的夜月结社……” 虽然有许多值得吐槽的地方，但是我却更在意严水何最后所说的那个结社的事情。 “走私？出售情报，那是什么意思？” “额，用人类的话语来说，大概就是‘外卖员’和‘送报员’吧……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啦，你要知道魔女大多都是一些可以数亿年足不出户的死宅，所以许多都是靠着‘夜月社’的存在维持着和外界仅有的一些联系。当然她们的业务还远不止如此，甚至你还可以在她们，下订单去打听任何想要知道的消息，当然收费也是相当昂贵的~~”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我下意识地凑近了过去。 “嗯？啊啊，区别就在于，你是否能够支付得起代价了。” “能告诉我她们的联系方式吗？” “额，你想干嘛？我可事先说好了，她们的收费，是真正意义上的十分昂贵，完全不是你这种初出茅庐的小魔女能够支付得起的。当时我也是为了知道一件事情，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才落到如今的地步~~”严水何掩面假泣道。 第七十五章 目的 “……明明刚才还不是说因为被人追杀的缘故吗。” “一码归一码，不过，我也没什么阻止你的必要啦。”严水何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一只像是钢笔一样的东西放在了我的手中。 “这个是？”我有些困惑地查看起了这只看上去造价还不到五毛钱的廉价破旧钢笔。 “就是我刚才说得可以联系到‘夜月结社’的小道具。只要用这支笔在纸上写下文字的话，不管什么问题都会得到回答，当然，前提是必须支付代价才行。” “额，这样直接给我真的好吗？” “别客气别客气，毕竟我们可是邻居嘛，而且也说不上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算我想用的时候，只要直接借小宁的就可以啦~~~”趁着画画中的诗宁一个不注意，严水何突然又一次地抱住了她。 “……给我放手，你这只不知廉耻的**。” “嘿嘿，到底要怎么做呢~~~” ……真不知道她们俩的关系到底算好还是坏。不过多亏了她，我也算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知识。如果这支钢笔真像严水何说得那么神奇的话，那么说不定，也可以用来寻找皇之器。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的存在，我就不免有些激动，不过因为是在魔女的茶会上，不太好进行实验，所以我最后还是将它谨慎地收起，等待回去以后再进行尝试。 另一边魔女的纷争渐渐平息了下来，梅莉似乎也在等待她们自己安静下来后，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二之魔女的再度出现，这是确切无疑的事实。” “是的，咱和小宁也看见了哦~~”严水何举起了手说。 无视了她的耍宝，梅莉继续说道：“而且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的她并没有继续选择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就好像是……” “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无需再继续隐藏的意思，吗？”坐在最前排的，一位戴着眼镜的知性美女淡淡地开口说道。她留着一头深绿色的刘海短发，姣好的身材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梅莉点了点头：“是的，恐怕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接近于完成的情况，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刻暴露自己的行踪吧。不，正确的说法是，她已经无需在意自己是否会暴露后产生的影响，因为她已经无需在意了。” “哼，不愧是那个傲慢的家伙，一贯以来的做法呢。”叶蒂发出了一声冷哼。 已经得到的想要的东西……该不会就是…… “九之魔女的力量？”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等到我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其他魔女的视线，已经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喂，小鬼，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叶蒂恶狠狠地看着我说，“九之魔女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如她所说的一样。”梅莉接着我的话继续说道，“这一次二之魔女之所以会现身，便是因为她成功制造出了……不，是催生了，九之魔女的出现。她在最后出现，为的就是夺走初生魔女的力量。” “……开什么玩笑！”叶蒂的表情完全地扭曲了，“那家伙，竟然还真的敢那么做啊！” “对于‘母亲’来说，我们都不过是失败的弃子罢了。”另一位外表看上去相当颓废，打扮也十分邋遢的丧女形象的魔女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说道，“她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呢，那就是……” “给我闭嘴！” 颓废魔女发出了一声轻笑，闭上眼转过了身。 “不过，也不用那么悲观。”梅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且安宁，“因为她并没有彻底夺走那份力量，充其量只有一半罢了，而剩下的一半……还在她的身上。” 梅莉伸出手指，轻轻地指向了我，众人的视线，又又一次地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也就是说，只要把那个小鬼封印起来，那家伙自然而然，就会为夺回剩下的一半，乖乖地送上门来是吧？”叶蒂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恶狠狠地看着我。 预感有些不妙的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是周围的空间却在无声无息间，充溢着魔女的力量，将我牢牢地锁在了原地。 “……不好意思，我还有要做的事情，恕不奉陪。” “哈？那种事情谁管你丫的！”叶蒂抬起手，魔女之力成为了她手臂的延伸，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向我冲来。 危急时刻，三股其他的力量替我挡住了这次的攻击，其中的两方来自于严水何与特莉丝，而另一股却是来自于刚才的那个短发知性魔女。四者的力量相互抵消，在空气中完全地湮灭了。 “喂，你们丫的，是想要开战吧？” “嘛嘛，冷静一点，你忘了茶会存在的规则之一，就是不可向同盟的魔女出手吗？”严水何轻松地笑道。 “哈？那个小鬼只是个新生的魔女，还没加入茶会才对吧？而且，我可是有着充足的理由的！” “唔，真是让人头疼呢~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带来的客人，要是就这样让你们在宴会上动起手来，我可是会伤脑筋的~” “也就是说，你丫想跟我作对到底咯？”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还是劝你不要小看这个孩子为妙哦，不然，可是会吃大亏的。”严水何眯起眼，露出了狐狸一样狡黠的笑容。 “有意思，那么，就来试试看啊！”这么说着的叶蒂，又一次地打算向我发动进攻。 “冷静一些。”刚才的知性美女淡淡地开口说道，“再仔细看看那个孩子的身上吧，若是因为你的一时冲动，导致‘那个东西’彻底爆发出来，情况就糟糕了。” 在听到绿发美女的话后，叶蒂的身形一僵，终于缓缓地放下了手，足以可见她对对方的忌惮。她有些愤然地转过头，像是要泄怒一般，恶狠狠地盯着我：“像是这种小鬼头有什么……卧槽！” 她用像是见到鬼一样的表情无比震惊地看着我：“你丫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第七十六章 起源 看见对方那副被吓一跳的样子让我不由得有些小郁闷，虽然不说穿得和其他魔女一样，各个身披华丽的礼服，但好歹我也是有打扮干净过的，这样的举动实在让我有些受伤。 “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哈？别开玩笑了！区区披着人皮的怪物，还真有脸说这种话啊？” “……”我无语地看着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太妹魔女忽然一下子变得唯恐避之不及，迅速地从我身边远离开来了，一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觉得不幸。 “看样子，你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似乎还不太了解的样子。”绿毛魔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然地看着我说道。 我想了想之后点点头：“大概知道一些。” “很好，那么我就直说了，你的身体里，被混入了太多太多的异物了。”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所在，“对于魔女而言，‘权能’不止是吾等最强大的武器，同时也象征了吾等的执念与意义，唯一存在的纯净物，亦是‘核心’。但是，在你的身体中，我却只看到了一片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胡乱填充满的容器。若只是一般的力量也就罢了，但是存在你体内的，无论哪一种都是最为顶尖的存在，它们彼此排斥，又不得不被束缚在其中。一般而言，常人体内若是存在着一两种这样的力量，也早就已经被撕裂了，但是你持有着如此众多的数量，却依然还在自由活动着，只能说明唯一的，却是不存在的可能性。” “那是……什么？”我咽了口口水，小心地问道。 “‘未完之兽’。”绿毛魔女，缓缓地说出了那个词汇。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传言。”坐在我身边的特莉丝露出了有些纠结的表情，“在魔女的执念破灭绝望之时，便会堕化成‘兽’，无止境地破坏一切所见之物……原本来说，这一过程是完全不可逆的，哪怕是再强大的魔女，一旦进入堕化的阶段，就等同于死亡。但是，在某个猜测中，还存在着这一概念的反例……那便是，从‘兽’，进化为魔女的过程。其名之为……‘未完之兽’。” “这是……什么意思？”我本能地察觉到了她话语中的不安。 “对于虚兽的存在，你有了解多少呢？”绿毛魔女继续对我说。 “额，从虚空之中诞生的，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之类的。” “差不多吧，虚兽可以认作是虚空这一概念的显现，与魔女不同，它们只是一群只会吞噬和破坏，没有自我意识的怪物，对吾等而言，因为力量的‘同源’，所以也可以当作是某种比较好用的工具。但是魔女和虚兽终究是不同的，魔女若是变成了兽，就再也不可能变回来了……本该是这样的。” “……抱歉，我还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么，就用更加简单易懂的话来说明好了。你，曾经作为魔女死过一次吧？” 【】。 在听到她的话后，我一瞬间想到了自己曾在异世界中，与“十一灾劫”的余波作战中落败，坠入【】之海时的经历。就算现在回想起来，也让我有些后怕，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真正死在那里了…… ……不对，应该说，已经死了，才对吗？ 我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是，却不可思议地认同了她所说的话。 我其实，已经死过了一次？ “你能够冷静下来，真是太好了。” “……不，我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比较好。” 愤怒？后怕？担忧？庆幸？ 在听到她的话后，我虽然一开始震惊了那么一下，但是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像是潜意识里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这个说法一样。毕竟当初的我也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事后活了下来这件事，也被我当作自己的“幸运”又一次地发挥了作用。但是在听到绿毛魔女提起时，我才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可思议。 就连曾经的神魔都无法抗衡的可怖力量，光凭当时的我，又怎么可能赢得了呢？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当时的我，的确被那股力量杀死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地复活了。这样的话，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我在苏醒时，就已经发现自己身处【】之海上，茫然地度过了不知多久的岁月，才终于回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和记忆。 “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呢。根据我的推测，你曾经死去，堕化成了‘兽’……但是，这一本该不可逆的过程，却在中途停止了。” 在听到绿毛魔女的话后，其他参与宴会的魔女们也纷纷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堕化过程会停止……你听说过吗？” “没有……至少在我知道的范围内，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发生。” “没错，这是存在于理法之外的规则，绝对不可能的可能性，甚至可以说是重新定义了这个世界，未能成为兽的魔女，介于两者之间的怪物，这就是……‘未完之兽’。” “……这个，难不成说，很厉害吗？”我眨了眨眼说。 “不，只是单纯的稀有罢了，从力量的层次上来说，大概还不如一般的魔女吧。” “……靠！”亏我还以为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拿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外挂呢。 “原本的话，这种罕见的状态，如果在没有外力的状态下，也许会一直维持下去，甚至连本人都不会察觉到意外。” “如果？” “刚才我就说过了，在你的体内，存在着复数以上的顶尖层次的力量，这些力量的存在，打破了好不容易维持的魔女与兽的平衡，开始朝着一边倾倒。” 我猛地想起了自己在异世界与记忆碎片中，所化身的怪物，那永不知满足的饥饿，可不正是“兽”吗？ “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化作没有理性只知道进食的怪物吧。届时，同时拥有着魔女的‘不死性’与兽的‘吞噬性’的你，将成为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怪物。”绿毛魔女缓缓地给出了结论。 第七十七章 进化 “……”虽然已经隐隐地有了猜测，但像是这样被人真正地提出来，还是头一回，“我会变成兽吗？” “或许吧，毕竟谁也没有真正见过被打断了‘堕化’过程后的魔女的下场。也许是彻底成为兽，又也许是……二度地进化。” “二度进化？” “‘兽化’的过程是不可逆的，在这一规则被打破的现在，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你身上存在着的诸多魔女的力量，它们可能会成为将你推向无底深渊的手，也可能是开辟新道路的大门，……”魔女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转过头，看向了站台前的梅莉，“原来如此，这才是你将我们聚集起来的真正目的吧。但是很遗憾，我的力量仍然属于‘系统’的范畴之内，无法对跳出‘规则’外的存在进行干涉。” “啊呀啊呀，竟然连她也没办法，看样子是真的无解了呢。”严水何笑着说道。 “那个戴着眼镜的魔女，很厉害吗？”我不由得问道，“感觉周围的魔女似乎都相当尊敬……或者说是忌惮她的样子。” “嗯？哦，你说欧若拉吗？她算是我们当中，除了梅莉之外，资格最老的魔女了，有很多关于魔女的知识，我们都是从她那里听来的。她的权能是‘秩序’，潮汐的涨落，生死的轮回，行星的运行，这些便是在世界诞生之初，就已经制定好的规则。而她的力量，便是确保这一‘秩序’能够运行下去。魔女也好，或者是其他的究极存在，在她的权能范围之内都会被限制弱化到世界规定的水平之下。同时，她的权能还能够让被破坏秩序的世界重新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当然，复原的只有世界，死去的生命是不可能复活的。” 就算如此，也是相当可怕的力量了呢。 “也就是说，和系统的GM差不多？” “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总之她可是位相当厉害的魔女哦，最好还是不要惹她生气比较好。” “秩序的魔女吗……这么说来，我还有见到过一个裁决的魔女，她的名字好像是叫……” “欧若弥亚吗？那家伙也算是我们的老对手啦，该说是太过正经还是死心眼呢，反正是个很棘手的家伙，怎么，你和她打过交道吗？” “嗯，只不过是个投影而已。”经过她这么一说，我也终于想起了一些事情，难怪自己在第一眼看到那个绿发魔女时有些隐隐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不管外表的气质，或者是姓名，都与我曾经遇到过的那位“裁决魔女”有些相似，“总觉得，她和那位欧若拉前辈，有些……” “相像吗？嘛，毕竟她们都曾追随过二之魔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哈？？？” “不过，在得知了自己的世界被毁灭的真相后，欧若拉前辈就选择了背叛二之魔女，加入了茶会之中。不过，欧若弥亚却依旧选择跟随二之魔女，两人从此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按照地球历法来算的话，应该是几千亿年前，还是几万亿年前的事情来着？总之就是很早以前啦。啊对了，前辈她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起自己的往事，所以到时候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哦。”严水何小声地说道。 “我已经听见了。”欧若拉淡淡地说道。 严水何赶紧举起了酒杯，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转移开了视线。 欧若拉拖着一袭黑色的长袍，走到了我对面的空位上缓缓坐了下来：“我从梅莉那里听过你的事情，看来，你似乎也被那个女人缠上了呢。” “那个女人……指的是二之魔女吗？” “啊啊，被那个简直可以说是‘执着’这一概念化身的家伙盯上，你还真是有够不幸的。不过有一点可以不必担心，既然她已经在你身上打下了‘印记’，那么，她就不会再亲自动手对付你，而是等待着你自己，某一天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被打下了那个‘印记’的人，终有一天会独自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是注定不可回避的命运。所以在那天到来之前，你必须要做好准备才行。” “就算你说准备……啊对了，既然前辈您曾追随过二之魔女的话，那么至少她的权能……” “很遗憾，我并不知道。”欧若拉干脆利落地说道，“魔女的权能源自于自身的‘执念’，但是，在那个女人身上，我却丝毫看不清这一点。她的一切所作所为，仿佛都是随性而发，看不出任何的关联性……但是毫无疑问的一点，她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魔女。” 我点点头表示了赞同，当初遇见她时的那份恐惧，直至今日也依然深深印刻在我的心中，无法抹去。 “你的身上隐藏着诸多秘密，有些甚至令我也看不透，但是，我无意去追查这些秘密。这个世界已经停滞了太久，也许是时候迎来改变了……届时，就连魔女也无法从中逃脱……”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欧若拉，再度地从我眼前离去了。 结果，还是没有搞清楚我之前的那个状态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将不再是我。 不知不觉间，这次的宴会已经进入到了尾声。从严水何那里听到的说法，原本茶会就是魔女们互相交流情报的地方，以及某些重要事情的公布。像是这次的话，就是为了说明二之魔女再现的这件事，至于要怎么做或者想做什么，就是各位魔女们自己要考虑的事情了。毕竟魔女总归是魔女，又不可能拿公司的那一套来约束。 不过，对于第一次参加茶会的我而言，这次的聚会已经可以说是帮助相当之大了，虽然关于四之魔女那边的消息还是一无所知，但是也至少对魔女有了更多的了解。 （看评论有人似乎问加更的事情，我只能说，随缘吧2333最主要的还是感觉自己太懒散了，一直提不起什么劲写书，等哪天有动力了也许就会加更了吧） 第七十八章 圣战 “那、那个……”特莉丝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地说道，“还、还能够再见面吗？” “……嗯，也许吧。” 少女的脸上绽放出了璀璨的笑容：“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她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会场的边缘，贴着金箔纸的墙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一人大小的光圈，特莉丝最后向我挥了挥手，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光圈的另一头。 陆陆续续的，其他的魔女也渐渐离开了会场，原本充溢着的可怕压力顿时一扫而空，严水何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响指，立刻就有不少身穿着侍从服的服务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默默地收拾起了被魔女破坏的家具和食物的残渣。 “只是一些追随者而已，只要不是那种太独的魔女，基本都会有一些这样的手下啦。”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疑惑，严水何耸了耸肩说道。 “额，就是说魔女教那样的……” “差不多吧，在不少的世界中，咱也曾被一些土著们视作神一样看待呢。”严水何自信满满地说道。 “只是单纯地被蛊惑了而已吧。”坐在一旁的诗宁淡淡地说道。在所有魔女都渐渐离去的会场中，似乎只有她和严水何最后一起留了下来。 “呼呼，那也比至今没有一个信徒的某人要好上一些呢~~~” “……那种东西才没必要吧，只会白白增添麻烦罢了。” “说得也是呢，信徒太多，也是一件烦恼呢呵呵呵~~~” “……”诗宁握紧了拳头，俨然一副快要爆发的样子。 “啊呀啊呀，难道说，被我说中了什么吗？不会吧不会吧？” “……” 在双方战场爆发的前一刻，我偷偷地丢下了阿莉尔，独自一人绕开了侍从们，来到了会场的背后，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我想要找的人。 棕色卷发的萝莉背靠在阳台的栏杆上，脚下是璀璨阑珊的灯火，漫天的星火和月光映照在她的眼中，不知为何，倒映出了沧桑的幻影。 “你来了啊。”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个，空她……” “放心吧，她现在过得很好，我没有干涉她做什么，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梅莉淡淡地回复我道。 “……是吗。”我微微松了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缓缓地走到了梅莉的身边，同她一起仰望着城市的夜景，久久无言。 “你不想问问我她现在在做些什么吗？”梅莉忽然说道。 “额，如果她想见我的话，应该会自己出现吧？既然她没有来找我，说明她有着自己的打算。”我挠挠头，苦笑地说道。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结果却突然多了个“女儿”，这种事情不管丢在谁头上，都会觉得一脸懵逼吧。但是，如果不是她的话，恐怕现在的我，依然还在【】之海中漂泊着。 “那么，就没有别的想问的吗？” “……梅莉，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 “不管是在爱伦维也号上，在面对九之魔女时，还有在二之魔女出现的时候，老实说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大概也没办法度过那么多的危机。为什么，你要帮助我呢？我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免费的午餐，你到底，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一些什么呢？” “……老朽只不过，遵从了命运罢了。” “那么，你口中所谓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梅莉闭上眼，没有说话。 看着她的样子，我的心莫名产生了一丝悸动，想要问出的话语全部化为了乌有。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我脱口问道，“不是现在，不是在爱伦维也号上，也不是在希亚世界，而是在更早更早之前……我们，就已经见面了吗？” 既然是时间的魔女，那么不管是回到过去，亦或是穿梭未来，对她而言应该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是否可以说明，为何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身为魔女的她，却对我表达了友善。也许对于我来说的第一次，对于她而言，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 “……你是，这么想的吗？”梅莉终于睁开了眼，古井无波的瞳孔中，忽然出现了一丝的荡漾。 看到她的样子后，我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突发的想法，果然还是太离谱了一些：“抱歉，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不，没什么。”她摇了摇头，“我的确利用了你，这一点毋庸置疑。作为赔偿，你可以向我提问任何一个问题，我都会回答你。”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总觉得在哪里也见过啊……不过这个消息还是让我为之一振，对方作为不知活了多少岁月，掌管着时间的魔女，甚至说不定还知道着关于预言魔女的秘密。 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反而让我变得苦恼了起来。比如梅莉她和二之魔女究竟是什么关系，四之魔女的权能或者弱点，皇之器的下落，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个奇怪的打着马赛克的人影是谁……最终，我还是选择了一个我可能认为最关键的问题。 “预言的魔女们……她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梅莉没有立刻回答我，她低下头看着车灯流转的都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额，这个问题不行吗？” “……她们是失败者。” “……什么？” “被岁月所淘汰，悲叹世间的不公，彷徨于今的幽灵，追寻着早已破灭的过去，绝对不可能达成的夙愿，这就是魔女。”她轻声说道，“因执念而生，因绝望而灭。不管是谁，都无法逃脱这一轮回。”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就算是魔女，也没办法改变早已发生的命运。最终，不是在绝望中堕落，就是在虚无中迷失。 这便是，魔女的命运。 “……但是，在那本预言着魔女诞生的书上，同样还记载着这样一句话。”梅莉忽然说道，语调中一扫之前的沉闷，“‘当十二位魔女诞生之时，最终的圣战便将开启’。” “最终的……圣战？” “‘届时，圣战的获胜者，将得到足以实现一切愿望的力量’。” “一切……愿望？”我愣住了。就连强大如璐蒂亚斯，也无法做到的全知全能，所谓的“圣战”，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是可能的。因为那正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也是最神秘的权能，其名为——” “——改写。” （多写的一些连在一起发了，这本书也终于要进入真正的主线剧情了~~） 第七十九章 发现 等我们回到自己的酒店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窗外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似乎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我脱掉了外套和长裤，整个呈“大”字形的仰躺在了柔软的枕被上。 虽然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是我却一点想要睡的意思都没有。从梅莉还有其他魔女那里得到的信息，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当第十二位魔女诞生之时，便是最终圣战开启的日期。 届时，最终的胜利者，将获得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权利。 死者复生也好，岁月重塑也罢，全部都可以达成的改写命运的力量，真正的“全能”之力。 二之魔女所想要争夺的，就是这份力量吗？ ……不行，完全没有头绪。 说到底现在的我，距离那个层次还是太过遥远了，就算得知了她的目的，也完全没办法做些什么。 “忘记了自己所求为何物，陷入腐化的魔女，已经没有争夺的资格了。” “去杀死四之魔女，那样，我便会认可你的‘资格’。” 二之魔女所说的资格，现在来看恐怕指的就是所谓的“圣战”了吧。可是为什么，如果她真的想要得到这份力量的话，不是应该尽可能地清除掉可能的争夺者才对吗？可为什么她又偏偏要在各个世界创造魔女，还说出“认可资格”什么的话。 完全，无法理解。 而且，在第一次与她见面时，明明全身上下都因为恐惧而僵硬了，但是在看到她的面庞时，我的心中却不知为何，突然涌现出了一阵……悲伤？ 到底，是为什么呢？ “主人，关于今天的情报已经整理完成了。”阿莉尔说道，打断了我的回忆。 “啊啊，辛苦你了。这些资料……不，没什么。” 原本想说如果我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就将这些资料交给洛雨泽，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能够想出办法。但是在看到阿莉尔清澈的目光时，这句话忽然卡在了我的喉咙里。 “主人，要试试看吗？” “什么？”我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这支笔。”阿莉尔从存储空间中取出了我交给她保管的，从严水何那里得到的魔女笔。 “啊。”说起来，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我从床上跳了下来，起身坐到了书桌前。 从外表看，这似乎只是一支再普通的钢笔，无论是提在手中沉甸甸的质感，还是光滑的外表，都体现出了一种真实感 “星……之……皇……冠……在……哪……里……这么写就好了吗？”我试着在桌面铺着的草稿纸上写道。真是奇怪，明明没有吸过墨水，可是字迹却依然好好地出现在了纸上，然而不到一时半会儿，我写过的字迹忽然开始变形，成为了一行新的字。 “世界原金……这是啥玩意儿？”突然出现的文字让我彻底愣了一下。一边是惊叹于这个奇特的魔女组织竟然真的能找到皇之器的下落，另一边则是对这所谓的“世界原金”感到不知所措。对方的意思显然已经很明白了，要想知道星之皇冠的消息，就必须拿这所谓的“世界原金”来交换。或许对于一般的魔女来说是耳熟能详的存在，但对于我这种半吊子的魔女，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 那么，要不要问下严水何呢？虽然我是有和她交换过联系方式，不过本能告诉我，最好还是不要离那家伙太近为妙。 “世界的原金吗……原来如此，这就是魔女要求的代价啊。”阿莉尔凑了上来说。 “哎？你知道吗？” “嗯。”阿莉尔点了点头，“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物质，只在世界诞生之初才会诞生微毫，数量极其稀少，用它打造的物品，甚至可以抵御神耀级别的攻击。在远古时代，人们曾用这种物质制作出过能够封印神魔的锁链，是十分难得的稀品。就算对于魔女来说，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吧。” 嗯？封印？锁链？这么说来，我好像的确在哪里见到过……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这不就是我被埃尔维斯那个变态抓住的时候，被扣住的锁链吗？只要有了这个，就可以完成交易了吧？我记得在那家伙倒下之后，锁链应该是在…… ……哎？ 这么说来的话，明明我昏过去的时候，锁链应该还在我身上的才对，但是在我醒来时，却发现已经不见了，该不会，是被那些黑色的海水给…… “……消失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天堂坠到地狱，用过山车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恰如其分。 “可恶……早知道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就应该好好留下来的……”我“ORZ”地跪倒在了地板上。 “主人是需要这个吗？”阿莉尔说着，从存储空间中取出了一条条闪着暗光的链条。 “……哎？”我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会有这个？” “在之前您被绑架了后，原本我和希丝是想去救您的，但是在赶到的时候，就只发现了这些被斩断的原金飘落在海岛上，在那之后，便收到了来自洛言的信号，所以我回收了这些原金，便又离开了。” 不出所料，这应该就是洛言干的吧。在把我救走后，就这样将原金随意丢弃了，真是可耻的浪费。好在阿莉尔又成功回收了这些材料，最终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这样的话，就可以完成交易了吧！”我亢奋地将一根锁链放在了纸上，不一会儿，原金和字迹一起渐渐消失了，我们面前的空中，忽然投射出了一张巨大的星空图。 “这个是……阿莉尔，拜托快将它记录下来！” “了解了，已开启录制模式。”最终，我们还是在星空图消失之前，将它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要解开这个坐标的信息，就能够知道星之皇冠的下落了！”我的精神一振，多日里的阴云终于被难得的好消息给驱散了。至于受骗的可能性，既然能够得到那么多魔女的肯定，那么应该可以忽略不计。 第八十章 上门 “至于旁边的这些奇怪的符号，应该就是代表着坐标的位置吧……阿莉尔，能够进行解析吗？” 阿莉尔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后再度睁开，点点头：“是的，只要通过星想浮华的帮助，应该能够比较快速地找到其位置的坐标点。为此，希望主人能够将灵借于我。” “是吗？那么，就拜托你了，灵。” 自主从手表中出现的灵点了点头，飘到了阿莉尔的身上。 接下来的话，只要交给她们就好了吧。虽然我也想加入解析的工作，不过在与那群魔女见面时，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了些支撑不住的预兆。 “那么就拜托……你们……了……呼……呼……”在趴上床铺的一瞬间，睡意就像一头野兽，凶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的意识，渐渐融入了黑暗之中。 ———————————————————— 又是这个梦。 究竟，是第几次梦见了呢？ 不变的高台，不变的王座，不变的人影，唯一变化的，只有那片空无人烟的荒原。本该匍匐着的众人，却不知为何失去了踪迹，天上天下，满是苍辽。 是吗，“我”，又一次地被抛弃了啊。 走吧。有一个声音对我这么说道。 就算走，又能去哪里呢？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世界。 但是，都将迎来同样的结局。 因为，这就是███。 ███的███。 呐，拜托了，谁来告诉“我”啊。 “我”究竟，是为何才被创造出来的呢？ 回答我啊。 无论是谁也好，请将我…… ███。 ———————————————————— “呐呐，她真的是在这里吗？” “哎？啊啊，我有调查过酒店的入住名单，应该是这里没错……” “OK！那么就不需要手下留情了！竟然抛下了我们独自一个人的来到这种地方休假，真是太狡猾了！” “就是说啊！还以为第二学期开学总算能够见到师父了，说着请了病假，结果却是在这种豪华酒店里住宿，真是太令人羡慕……太可恶了！” 明明还是大清早，门外便已经传来了吵闹的声响。 ……看样子，我似乎还在做梦啊，竟然会听到了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家伙的声音。 “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哦，以她的性格，说不定会立刻逃跑。” “哼哼，不用担心，我已经提前让飞远文和史蒂夫他们严守在大门口了，她已经插翅难逃了哈哈哈哈哈！” ……没错，只是梦而已，姑且就当作没听见好了。 我翻了个身，将头埋入了枕头里。 “奇怪，门铃似乎按不响的样子……” 这是当然的了，毕竟已经被我设置成勿扰模式了，我可不希望有谁在我休息的时候来烦我。 “姐姐，还在睡觉？” “唔，没办法了，看来只能拿出这张能打开所有门的万能房卡了。” ……为什么你会有那个东西啊！ 在听到门外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我吓得立刻惊醒了过来。见鬼，元旦都过了，璐蒂亚斯学院应该也都开学了，为啥这群家伙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啊？ 现在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要不干脆躲在床底？还是说躲到浴缸里会更好一些呢？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阿莉尔却已经先一步打开了酒店的门，看着门外的众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哎？怎怎怎怎怎么办出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哎，该不会是我们搞错了吧？” “就就就就算算算你问问我我也不知知道啊……总而言之就是十分抱歉！不好意思打扰了！” 偷偷藏在床被里的我露出了一条缝隙，目睹了门口发生的事情后，微微松了口气。太好了，幸好她们不认识阿莉尔，这样的话，说不定就能够蒙混过去…… “……稍等一下，这个房间里，有洛天尘的气味。”金发的少女忽然走进门，嗅了嗅鼻子后说道。 哎？骗人的吧？我明明每天也有洗澡的，怎么可能还有味道呀？ “真的吗真的吗？我来试试……唔，好像确实有一点呢。”站在她旁边的黑发少女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她闻了闻，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说道。 “我也……” “你们是属狗的吗？别在人家的房间里闻来闻去啊！”我终于忍不住掀开了床被，吐槽道。 “啊，发现了！”少女竖起了手指，指向了我的位置。 “真是的，这都是第几次了，就不能好好地让我睡一觉吗？”我长叹了口气，话音未落，身体忽然就被某种柔软的触感所包围了。 “安德莉亚……”我轻声说道，几次想要推开她的手，都缓缓地放下了。 过了许久，安德莉亚才像是突然惊醒过来了一样，面色通红地放开了手：“啊，抱歉，稍稍有些激动了……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天尘了呢。” “就算你这么说，实际也才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吧？” “啊啊，说的也是呢……为什么呢，总觉得有种要是放开手，天尘就会消失不见的感觉……” “……” “啊，好狡猾！人家也想抱一下天尘嘛！” “我也要！” “你们两个就别给我添乱了好吗？”我一手一个地按住了扑过来的露露和莫雨玲的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洛雨泽，以及躲在她身后的叶薇薇，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么，果然是你搞的鬼吧？” “嘛，谁知道呢？”洛雨泽别开了视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既然已经被找上了门，那么我也没办法当作不认识她们的样子，继续让她们站在门口的话，吵到其他房间的房客就不好了。所以我只好把她们领了进来，本来还算宽敞的空间，在一下子涌进了五个人，突然就变得有些狭窄了。 “那么，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记得现在应该已经开学了吧？” “请用茶。” “啊，谢谢。”我接过阿莉尔泡好的奶茶，轻轻地咩了一口，感觉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我才想问洛天尘呢！明明已经开学了，却一直不见踪影，没想到竟然是和其他的女孩子一起开房……” “喂喂别给我用这种容易误会的词语啊！我和阿莉尔才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啦！” “主人，请用毛巾。” “啊，谢谢。” “竟、竟然说主人，没想到你竟然玩得这么开……” “所以说了不是你想得那回事啦！” 第八十一章 再遇 啊不行了，一和这些家伙见面，就感觉我的头快要炸了似的。 但是……隐隐之中，我的心中似乎也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太好了。 能够再次相见，真的是太好了。 “所以说，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我将情绪压回了心中，故作冷淡地说道。 “小尘先说的话我再说。” “我的话……是有秘密任务。”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关于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就算在学校里应该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们的话，应该不可能了解我出逃的情况。 “哼哼，吾辈也是带有秘密任务，来到了这座罪恶的都市呢。”露露抢先打断了莫雨玲想说的话，“啊啊，感觉到了，能感觉到，有股邪恶的力量正在地下蔓延着噢噢噢噢！” “别擅自把别人住的地方说成邪恶啊。” “嘛，简单来说，就是第二学期开始的实战测试啦。”洛雨泽轻轻地咩了一口茶后说道，“由班主任带领，前往可侦测到虚兽的区域，进行实战演练……这样的形式。因为我们班级的学生大多都是出自这个国家，所以在投票之后就选择了这里作为实战演练的基地了。” 额，这么说的话，是因为魔女游戏的事情，导致虚兽被吸引过来了吧。真是的，为什么要偏偏选择这种麻烦的时候过来啊。 “……不会是你在从中作梗吧？” “真遗憾，从头到尾我可都没发表过一次意见。”洛雨泽摊开双手说道，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自从上次自【】之海回归之后，我与洛雨泽之间的联系突然就黯淡了下来，但与之相对的，她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痕迹，也逐渐地被世界所认可了。这样下去的话，就算不依赖我，她也能够作为一个真正的个体继续存在下去吧。 “好了，我知道了，既然如此，你们就继续去做你们的实战演习，我的话还要继续进行秘密任务，双方井水不犯河水，OK？” “哎——”莫雨玲嘟起嘴，发出了不满的声音，而露露则是双眼放光地看着我。 “呐呐，师父师父，所谓的秘密任务，究竟是什么啊？” “说是秘密就是秘密，怎么可能说出来。” “难道说是……” “就算你再怎么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对了，天尘，那个女孩是……”安德莉亚插入了我们之间的对话，看向了站在我身后的阿莉尔。 “该不会是什么最新型的AI机器人吧？”莫雨玲饶有趣味地说道。也难怪她们会觉得阿莉尔像是机器人，那头银白色的长发，加上金属质感的光滑肌肤，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显现出一种非人的气质吧。 “她是阿莉尔，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同，但也和我们一样是人类。因为种种原因，目前正在和我一起行动中。” “可是，她不是叫你主人吗？” “……只是普通的称呼而已，不要想太多。” “哎？是这样吗？呐呐，那么叫我一声‘主人’看看？” “……”阿莉尔直接无视了莫雨玲的耍宝，缓缓地退回了厨厅。 “什么嘛，真没意思。” “总之，既然已经闹够了就赶紧回去啦，你们也有要做的事情吧？那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啊！这么说的话，史蒂夫和飞远文他们还在楼下等着呢！” “既然知道的话，就快点离开啦。去，去。” 我嫌弃地挥挥手，希望能够就这样让她们离开。这座城市看来是没法继续待下去了，接下来的话，是继续走一步看一步，还是要不干脆去严水何她们那里呢？ “别这么说嘛，既然你提前来到了这座城市，想必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吧？只要当作是咨询必要情报的话，就不会被当作消极工作了。”洛雨泽眯起眼，笑着说道。 “对啊对啊！就是这样，我们只不过是在打探情报哦！”莫雨玲像是也回过了神来，附和着洛雨泽的话说道。 ……这家伙，绝对已经猜到了我想要逃跑的打算了，所以才故意说了这些话，铁了心的想要将我留下来。 “……我知道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随便问吧，不过事先说好，我也是刚来这座城市没多久，不知道的东西就算问我也不知道。”我说 “这么说的意思，是你已经了解到为什么这座城市会出现‘虚域’的原因了吧？”洛雨泽说。 “……是‘魔女游戏’。” “‘魔女游戏’？” “‘魔女游戏’？！” “竟然是‘魔女游戏’吗？” “‘魔女游戏’……”除了洛雨泽之外的几人，在陷入了深思之后，异口同声地问道，“那是啥？” “……不懂的家伙，就不要故意给我装懂啦。”我叹了口气。 “简单来说，就是由魔女所举办的‘游戏’，获胜者会得到丰盛的报酬……传言是这么说的。”洛雨泽解释说。 “哎哎？那样的话我也能参加吗？”莫雨玲说。 “最好还是不要，至少我能肯定，你得到的东西，绝对要比你失去的少。”洛雨泽淡淡地说道。 “那个，我大概有知道一些……”安德莉亚举手说，“在最早的时候，猎魔者中的‘魔’，所指的就是‘魔女’。那是一种远超我们想象的高维生命，一举一动都可能对世界造成莫大的威胁，偶尔会以投影，或者附身的方式降临世间，也有一些觊觎魔女的愚昧者，会想方设法地得到那份非人的力量……魔女的游戏，似乎就是其中的一种方式。” “正是这样，看来这座城市会出现虚兽的聚集，也并非偶然呢。”洛雨泽说道，看向了窗外仍有些灰蒙蒙的天空，“被魔女之力吸引而来的，蠢货们啊。” “……总觉得好酷炫的样子。”露露说。 “你这不是完全没听懂吗……算了，你们要进行实战演习就演习吧，不过，还是别太深入为妙，其中的一些高级的虚兽，可不是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鬼能够对付的。” “说我们初出茅庐，明明天尘才是最小的那个吧？”莫雨玲不服气地说道。 第八十二章 突发事件 “哼哼，谁知道呢？”我抱胸一笑，论起猎杀虚兽的经验，我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不过话说回来，怎么没看到变……阳成老师？” “哎？他的话，还在学园里哦。”莫雨玲说。 “嗯？不是说是由班主任带领的吗？”我皱眉道。 “啊啊，因为他只是代理班主任啦，似乎自从上次的事件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的样子，所以就干脆换上了正式班主任了。” 这么说的话，我好像的确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那么，那位真正的班主任去哪里了呢？”我问。 “她说自己有事情，让我们先到处调查啦。”莫雨玲说。 还真是有够不负责任的。 “话说回来你们的进步……似乎相当不错呢。”我说。 “啊，师父果然能够看出来吧？实际上我们呀，都已经到了二阶的水平了！班长的话，则是已经快要到三阶了哦！所以学园方面才允许我们提前选修实战演习课程了！”露露兴奋地说道。 “哼哼，只是偶然啦偶然。”莫雨玲故作谦虚地说道，明明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凡尘二阶的话，我记得已经可以算作是顶尖国家级运动员的身体素质了吧，只差一步就可以到达普通人身体的极限了，虽然对比我不算什么，但是能够在毫无基础的前提下，短短的一个学期内到达这样的水准，已经算是相当惊人的速度了。 “嘛，还算不错。” “嘿嘿，是吧是吧？” “不过，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的难点。” 从凡尘三阶开始，接下来的每一阶段的突破难度，都是呈指数形式上升着，往往只有一阶之差，却如隔天渊，不知有多少天才在这阶段折戟沉沙，直到死前，都难以再踏出一步。 我记得璐蒂亚斯学院的要求是只要到达了凡尘四阶，就可以被认证成为正式的猎魔者了，就算如此，每年也只有不到一半的毕业生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准，以她们的资质，要想只是突破四阶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在往上的话，或许就有些困难了。 想到这里的话，我朝着在厨房工作的阿莉尔喊道：“现在有空吗？”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上次的……既然连原金都回收的话，那么，那些资料应该也……” “是的。”阿莉尔明白了我的话，点了点头。 我微微松了口气：“那么，就拿出来吧。啊，就只要最初的部分就行了。” “了解了。”阿莉尔将手伸进了虚空后，取出了一大叠的资料堆放在了客桌上。 “哎哎哎哎这个是什么啊？”莫雨玲发出了惊呼。 “这个是……为什么天尘会有这些东西？”安德莉亚捡起了其中一份资料，在翻看了几眼后，她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不愧是从猎魔者世家出生的，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些资料的不凡之处。 “嘛，你就当作是我捡来的吧。总之我想这些对于你们，应该能派上不少的用场。”我说。 这些资料，自然就是当初我在被埃尔维斯囚禁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涉及到关于修行一路的研究之凡尘篇。看来是在去寻找我的时候，阿莉尔连同原金一起，将这些资料全部收容了起来，真想对她说一声“Good Job”。不得不承认那家伙虽然是个混蛋，但是只有脑子这一方面，绝对是异才级别的。对于经历了四百年前的一战后，传承几近断裂的猎魔者们来说，现在这些资料的价值，甚至超越了皇之器。原本是想拿来在最后时刻与十二族们做交易用的，不过现在给她们看看应该也无可厚非。 “哎，又要看书吗……”不一会儿莫雨玲的双眼就转起了圈，真亏她这样还能在第一学期保持勉强及格的成绩通过了挂科线。 “……这些资料就交给我暂时保管起来好了。”安德莉亚不知也从哪里拿出了个像是收容装置的小物品，将我拿出的资料全部装进了异空间中，“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嗯，想怎么用都无所谓，就算告诉学园也可以，反正已经存好了备份，对于我来说，也没有多大的价值。”我说。 “你果然……”安德莉亚像是听懂了我话外之音，摇了摇头，“不，我知道了。” “那么……” “紧急事态！”突然出来的少女打断了我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左一右两个沉重的物体，丢在地板上发出的闷响。 “洛依欣？为什么你在这里……不，话说你刚才丢在地上的物体是……飞远文和史蒂夫？” “我看到他俩在门口鬼鬼祟祟监视的样子，就顺手打昏带上来了……你认识他们吗？” “不，倒不如说你也应该认识才对吧？他们可是和你一样的新生啊喂。” “是吗？不记得了。”洛依欣干脆地说道，“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他不见了。” “他又是……该不会是说苏子深吧？”我突然反应了过来，急忙问道，“他不是有你盯着吗？怎么会不见了？” “因为我在床铺上吃汉堡，搞得被子上都是碎屑，似乎终于让他生气了，结果就被赶了出来……然后我就在四周巡逻了一番，顺便吃了一点小笼包酥饼馄饨年糕之类的……” 不不不，你这完全叫不上顺便吧喂！ “然后，等我回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了。” “时间呢？时间是什么时候？今早吗？” “不，是昨天早上。” “哈？那你今天再来着什么急啊？” “因为我并没有感觉到有虚兽或者魔女的气息，再加上我有搜索过，这个年龄的小孩随随便便就喜欢离家出走是常事，所以我就等了一天，结果他竟然还没回来，去学校里也没有他的踪影，所以才来看看他是不是跑你这里来了。”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吧。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跑到临城去了呢？”露露猜测道，“咱在和母上吵架的时候也有过跑到别的都市的经历呢。” “不，那是不可能的。”洛依欣断然否认道。 “为什么？” “因为他的钱包就在我身上，他是不可能跑那么远的。” “你是哪里来的魔鬼吗？！”我吐槽道。 “不，是猎魔者。”她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说。 第八十三章 调查中 “总之，还是先回你们的住所吧，在那里的话，或许能够找到一些未被察觉的答案……” “那个……”安德莉亚缓缓地举起了手，小声地询问道，“苏子深……是谁？” 短暂地沉默过后，莫雨玲和露露等人也一同转过来看向了我们：“是谁啊？” “……真亏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够聊得那么起劲啊。” —————————————— 结果，我还是被半强迫地拖出了舒适的酒店。原本还想将他们甩给洛依欣后自己就偷偷离开，结果完全失算了。无奈的我只能在路上和他们讲起了大致的情况。 “……具体我知道的事情就这些了。” “某天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变成女生了吗……”飞远文扶着下巴说道。 “额，你应该不是喜欢被那啥的家伙吧？” “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呢？”飞远文认真地说道，“只是你想，像是幼儿园、儿科诊所担当职业的一般都是女性吧……”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这份熟悉的变态，不愧是你啊。 “我们到了。”洛依欣拿出了钥匙，熟练地打开了满是灰尘的防盗门。 “怎么感觉好挤的样子……”莫雨玲嘀咕道。嘛，毕竟也只是一百平米左右的租房，被十个人一起进来的话，当然会感到拥挤了。 “那么，就在不破坏现场的前提下，大家分开来探索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吧。” “好——”异口同声地这么说了之后，以两人一组为单位的几人，分别调查起了厨房、卧室、洗手间、书房的区域。我和阿莉尔则是留在了客厅，检查起了阳台的情况。 “……阳台门锁似乎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呢，也有好好从内部上锁的样子，也就是说并非是从外部侵入到房间内的吗？”我小声地嘀咕道。虽然原本只是想摸个鱼，但是本能还是让我不由自主地认真勘探了起来。 “主人，在茶几上发现了数道汤汁挥发后残留下的痕迹。” “啊，那个不用管，十有八九是洛依欣那家伙看苏子深没有回来，自己泡的泡面吧。你看旁边的垃圾桶里，还有几个泡面桶呢。”我随口说道，捡起了一本放在茶几下的相册，翻阅了起来。 “哎，这是那家伙上高中后拍的照片吗……唔，稍稍有些普通啊。”和苏子深女性化的样子稍显不同，照片上的他少了几分秀气，多了几分英姿，五官和身材都相当端正，大概属于那种不是很帅，但也足以吸人目光的程度吧。 我又随便翻了几页，发现小相册上的照片几乎全是他的个人照，运动会、课间休息、社团活动……等等等等。 这家伙，该不会是个自恋狂吧？正常人会特意拍这么多自己的照片，还用小册子装起来吗，又不是…… …… 稍稍，有些奇怪。 这些相册里的照片，没有一张，是苏子深正脸的照片。换句话说，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对着镜头。 当然，也有人会说这是为了摄影效果装逼什么的，但是正常人如果要拍个人照的话，会特意这么做吗？如果不是他本人这么做的话，那么，又会是谁这么做呢？ “……偷拍。”我的脑中灵光一闪。 这本相册，并不是属于苏子深的，而是属于偷拍他的某个人的。 而那个人之所以会留下这本册子，恐怕是在来到了这间房间里后，不慎留下的吧。 事情，逐渐开始变得麻烦起来了呢。 “阿莉尔，麻烦你把大家……”我的话音还未落下，负责调查厨房那边的莫雨玲&露露的组合那边忽然发出了惊呼。 “发生了什么吗？”我急忙赶了过去，询问道。 “快看快看！这个水龙头突然就停不下来了！”莫雨玲指着洗手池那边说道。 “……就这？” “怎么了？”其他正在调查的人员也赶了过来，本就不大的厨房一下子变得人满为患了。 “只是单纯地水龙头年久失修坏了吧，让我看看……你知道总水阀在哪里吗？” “不知道。”洛依欣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算了，我记得一般应该就在底下的柜子……啊，有了。” 在扭上开关之后，水龙头终于停止了流水。 “呼，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我不小心把什么地方弄坏了呢。”莫雨玲拍着胸脯说道。 “不就是因为你力气太大的缘故吗？”飞远文说。 “哈？！我又不是史蒂夫，才不是我的关系嘞！我只是想检查一下水池，结果它自己就忽然喷出了水……” “me？” “别吵啦，只是把手的阀门开关松懈了，只要拧紧来就没事了……哎？” “怎么了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莫雨玲兴奋地凑了过来。 “不，只是觉得水变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我一把推开了莫雨玲的头，将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了弯曲的水管口，按下了拍照按钮。在一阵闪光之后，我在照片中隐约看到了，某个被强行塞进水龙头管道的物体。 “啊，竟然真的有哎！”莫雨玲说。 “就是因为这家伙的存在，堵塞了水路，所以导致本来就老旧的水龙头坏掉了吧。让我想想，要用什么办法把它取出来。”我说。 “那好办，让开一些。”洛依欣说道。 “你想……”我的话音还未落下，便感到一阵寒风从面前闪过。我下意识地退后半步，恰好看见了洛依欣收刃时的动作，“……别突然就在室内拔刀啊！” “看吧，这样就解决了。”她若无其事地从水池里捡起了被斩断的半截水管，将里面存在的某物倒了出来。 “……戒指？” “不，应该是徽章吧？你看上面似乎有纹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我觉得是啤酒盖……” “绝对是石头啦。” “……总之，大家应该都已经调查地差不多了吧，那么，就一起在客厅里集合吧。”我打断了七嘴八舌讨论着的众人的声音，如此说道。 又过了几分钟后，完成了各自调查的众人回到了客厅，重新聚集了起来。 “那么，就暂时先说说我们这边的结论吧。”率先发言的是安德莉亚＆洛雨泽一起的卧室组，如果是她们的话，应该会有不少的发现吧。 第八十四章 聚集 “首先是在床上发现的不少薯片碎屑……”安德莉亚缓缓报告了起来。 “啊，那个是我吃剩下的。”洛依欣举手示意道。 “……还有衣柜里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那个是我懒得洗衣服了所以想随便找几件那家伙的衣服穿一下。” “……床底的划痕……” “砍蟑螂的时候留下的。” “……床上留下的污渍……” “洒下的泡面汤。” “……我报告完了。”安德莉亚有些沮丧地退了回去，看得出她似乎想要表现一番，但是完全被洛依欣那毫不要脸的气势给挡了回去。 “话说，该不会你是住在他房间里的吧？”我问。 “是啊。”洛依欣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那他的话……” “阳台。” “好歹也让睡沙发吧！这天气睡外面是想让人冻死吗！”我忍不住吐槽了。 “没关系，现在的他在被魔女之种改造后，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而且，因为从卧室也可以到阳台，所以这样距离更近一些。”洛依欣理所当然地说道。 “……亏你说得出这种话啊。” 不对，就因为她是这样的家伙，所以才会这么做吧。明明和那位叶浅陌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两者的性格却相差巨大。 说起来，同父异母也是我从她口中得知的信息，但细节方面却没有过问。在我看来她的年龄和外表应该是一致的，也就是说，她的诞生应该是在距今十七八年前，可是按照夜校长那颓废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最近结过婚的样子……嘛，具体怎么样，大概就只有她本人知道了吧。 “呼呼，那接下来就是我们了吧？”飞远文推了一把眼镜，“实际上，我们在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哎，是吗？”我不太在意地附和道，反正不出意料的话，又是洛依欣那家伙留下的痕迹吧。 “啊啊，刚才在把书柜搬开之后，发现了某个相框消失后留下的痕迹。”我们一起来到了书房，在飞远文指向的墙面上，果然有一道正方体的白印，和旁边发黄的墙灰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还真是……嘛，我就不问你们怎么发现的了，不过亏你们能这么干脆地就把整个连体书架都搬开呢。”我说。 “哼哼，毕竟我们这边可是有专业人士在啊。”飞远文微微一笑，在他身旁的史蒂夫也露出了一口**的牙。在到达凡尘二阶之后，他的一身肌肉显得更加骇人了，感觉要是让他在拳击场上一战，也不用正式开打，对方就会直接跪地投降了。 “那么，这该不会也是你干的吧？”我问洛依欣。 “不，我才不会没事搬书柜吧。”她干脆地回答了。 说的也是。 这么一来，按照墙上的痕迹就可以判断，至少在一两个星期以前，这面墙背上还挂着一幅正方形的相框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但是在那之后又被取走了。以苏子深那副小身板，在没人帮忙的情况下，是断然不可能搬动书柜的，也就是说，只可能是来自屋外的其他人。 “……大概是一米六五左右。” “什么？”莫雨玲问。 “我是说将某样东西挂在这里的人的身高。既然特意选择了藏在书柜后面，那么想必也不会为了能够看到而特意抬高。以平视的高度来推算，也就是大概在165CM左右。”我解释说。 “苏子深的身高是174CM。”洛依欣说。 “嗯，我知道。所以即使排除掉误差，这里的东西也不太可能是他藏的，十有八九是在他之前的住户，或者说房子原本的主人藏在这里的吧。”我说。 “也就是说是前一个住户，因为想到东西落在这里后又拿走了咯？”莫雨玲说。 “也许吧，取走东西的人，和拿走东西的也未必是同一个人。而且既然连洛依欣同学都不知道这件事的话，说明恐怕是在她来之前发生的。” 也就是说，一星期前到二星期前左右的时间。 “你有没有去查过这段时间有谁来过，以及这间房子的原住户和主人是谁吗？”我问洛依欣道。 “谁知道。” 也是啊，以她的性格，大概也不会去做这么麻烦的调查，不管遇到多少虚兽，只要斩掉就行了。 “然后就是我们了吧。”第三个发言的是洛依欣＆叶薇薇的洗手间组，“没有异常。” “……还真是简单明了啊。” “毕竟我好歹也有在这间房子里布下过结界，要想侵入这里又不被我发现，只有对方的实力远胜于我这一种可能。”洛依欣说。 能够在实力上胜过她的人……也就是说，至少也得是星衍级别的存在才行吧。就算是魔女之种，也不可能将人的实力在短短数日推进到如此程度，那么，又会是什么呢？ “呼呼呼，那么，就轮到压轴的吾等了！”第四个发言的，剩下了莫雨玲＆露露的厨房组。 “哦哦，以福尔摩露的名义，必将真正的犯人逮捕……！” “好的，pass。” “为啥啊！”“为啥啊！”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因为刚才不是已经大家一起看过厨房了吗？还是说你们又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额，没、没有……”莫雨玲小声地说道。 “那么就这样结束吧。” “呜、呜，啜泣啜泣，人家明明都准备好要当侦探的说……” “侦探可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那么，最后就是我们这边了吧。”作为调查阳台的我＆阿莉尔一组，想了想之后，我还是拿出了刚才捡到的相册。 “总之，你们先看看这个。” “嗯什么什么，让我看看……什么嘛，不都是一些自拍照吗？”莫雨玲兴致勃勃地冲了过来。 “确实……而且，每张照片上都有好好地标上了日期，做的相当细致呢。”安德莉亚说。 “我对男人的照片不太感冒，所以还是算了。”飞远文拒绝地走到了一旁。 “不知为什么，能感到某股邪恶的气息存在着呢……”露露喃喃说道。 （最近发烧比较严重，到今天才稍微好转了一些，所以咕了几天敬请原谅） 第八十五章 分开 “这些都是偷拍照。” “真的假的？！”众人的反应如我预料的那样吃惊了起来。 “嗯，恐怕是入侵者不小心留下来的吧。” “你的意思是有人进来过吗？”洛依欣双手抱胸道。 “或许吧。也许是昨天，也许是最近，也许是更早之前，但不可否认的是，有人在这之前就已经盯上了这家伙，这是一场有预谋的……” 我的话音未落，手中的相册上，忽然冒出了奇异的黑光。 “闪开！”我毫不犹豫地喊道，反应更快的是洛依欣，几乎在我喊话之前，她就已经将相册从我的手中夺去，猛地掷向了窗外。 一秒钟后，相册上的黑光完全绽放了。球形的光柱，将这片区域吞噬了。 “喂，没事吧？！”我大声喊道，明明刚才大家就在我的身边，但是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却什么都没能触及到。 可恶，是我大意了。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和魔女扯上关系的事件，就绝对不应该放松警惕才对。 否则的话…… “……！！！”一瞬之间，我的脑中浮现出了无数过去的画面。身体断为两截的女生，头部被斩断的尸体，被利刃穿透的娇小身影，腹部被撕裂的少女，以及，冷冰冰漂浮在水面上的那个人……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无能。 “唔！”我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同时不断地在心中告诫自己。 没事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现在的她们，依然平安无事地好好活在这个世界的角落，没有魔女，也没有虚兽。是啊，本该是这样子才对…… ……是吗，我，在害怕着啊。 害怕着会重蹈覆辙，所以才看到那只手的时候，才会选择握住了它。 并不是带着希望，而是为了从这个地方逃走。 …… 不对，不是这样的。我在心中对自己默念道。 现在的我，和以前已经不同了。 经历了那么多的战斗，遭遇了那么多的磨练，如今的我，已不会再逃避了。 “真的，是那样吗？”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发出了嘲笑。 “就算说的再好听，现在的你，又能做到什么呢？” 被十一之魔女杀死，被二之魔女袭击，又被四之魔女吞噬，不但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会变成只知道吞噬的怪物。 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就算如此，我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因为—— “啊啊，‘因为被人希望了，所以必须要回报那份希望’这种事情吗？真是笑死人了。” 你怎么可能知道啊。一直以来，不被任何人抱有期待，就连自己都快放弃自己的时候，那个人却说道，“我需要你”。 所以，我想要，回报那份期待，证明自己并非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这里，一定是有着某个意义——！ “那种事情，根——本就无所谓吧？” ……哈？ “世界怎样，别人怎样，那又如何？想要的就夺过来，讨厌的就杀死，遵循着自己的意志而行动着，无需在乎他人的目光。这才是，你真正所想的吧？” 不对，那种事情，我才没有……！ “我知道的哦，我全部知道的。因为，我，就是你啊。” 眼前的黑暗稍微散去了些许，我睁大双眼，勉强辨认出了站在自己前面不远处的某个轮廓。 那是——我。 黑色的长发裹卷着赤果的身体，美得足以令人窒息的脸蛋上洋溢着狂气的笑容，浑身上下散溢着令人无比不安的气息。在她的背后，十二颗无色的结晶体，如羽翼一般悬浮在她的背后，其中仅有一颗的结晶体中，似乎被某种颜色填充了一半的样子。无数星空色的纹路在她的身体、脚下四周展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殆尽。 不详。 那是，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某种存在。光是瞟上一眼，就足以令人的san值跌为负数。而就在我恍惚的这么一瞬间，那些纹路竟然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身上。 “对，就是这样。让我们重归于彼此，从此……”她尖锐的笑着，一步步地，走到了我的身边，低下了头。 我们四目想对着。她的眼中什么都没有，犹如一滩死寂多年的湖水，混沌得什么都看不清。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一直无法动弹的双手忽然就一把推开了她，转头向着黑暗的更深处跑去。 少女癫狂的笑声从我的背后传来：“你是跑不掉的，你是不可能逃离这里的，因为……” “我，就是你啊。” 她在我的耳边，轻声地诉说道。 “！！！” “……”白色的，光。 我缓缓地睁开眼，但是，又因为过于强烈的太阳光视线而重新闭上了。在过了好一会儿后，才重新慢慢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和往常一样的，一副和谐的景象。 但是，不知为何，我却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样子。 “你醒来了。”洛依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脸淡然地说道。 我愣了一下，虽然脑子还有些模糊，但还是立刻整理好了情绪：“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记得，我们似乎是被袭击了？其他人呢？” “嗯，那本相册上，似乎被下了延时触发的结界，拖它的福，我们似乎都被拖入到这片虚域里来了。我清醒过来后就看到你和我还留在这间屋子里，其他人的话，也许是没有被拖进来，又或许是被传送到其他地方了吧。”洛依欣淡淡地说道。 “唔，要是没被拖进来还好说，拖进来的话就麻烦了啊。”我喃喃自语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向了窗外。整座城市现在正被一种奇特的浓雾覆盖着，可见范围甚至不超过五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恶属性能量的气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虚域的缘故。 以那些家伙初出茅庐的水平，对付一般的虚兽应该没什么问题，但遇到稍强一些的就不好说了。虽说有洛雨泽和安德莉亚两人的保护，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但要是和我们一样，被传送分开的话，事情就糟糕了。 第八十六章 分裂 “既然你已经醒来了，那么我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洛依欣站了起来，转手推开了屋子的大门，顿时门外的浓雾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蔓延进了屋子里。 “额，你要出去吗？” “我没有坐以待毙的打算。至于你的话，还是待在这里好了。”洛依欣说。 我默然了。正如她所说的那样，现在的我的身体，甚至比不过一般的小孩，除非是不顾一切地解除压制，但是那样的话，别说是这片虚域了，恐怕整座城市，整个世界，都可能陷入危机之中。对我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乖乖地待在原地，等待虚域的瓦解。 “……我知道了。” “很好。”洛依欣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外，顺手带上了门，整个屋子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窗户将浓雾隔绝在了屋外，仿佛形成了两个世界。 虽然表面说得那么绝情，不过她还是在附近布下了结界，这样的话，只要不是太高级的虚兽，在这个屋子里应该就是安全的。 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被别人当作累赘呢……不，应该说这样才正常吧。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地，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呢。明明是为了逃避才前往了璐蒂亚斯学院，可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身陷危险之中。 正如这幅**的姿态，其实要想恢复成人并非什么难事，但因为我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内心，害怕着看见不是自己的自己，所以，才会一直维持着这个模样，以及来麻痹自己，去逃避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过去身为男性的洛天尘从未曾出现过，站在这里的，是自出生起，便一直身为女性的“我”……什么的，果然还是没那么容易接受啊。 从今以后，必须舍弃过去的人生，以女性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这样的想法，光是念及就让我有些不寒而栗。会长，冰莹，还有大家……就算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那些只不过是从未发生过的过去，可要是连我自己都遗忘的话，那一切，就真的永远消失了。 正如黑暗中出现的“我”所说的一样，我一直，都在迷茫着。一边是想要拯救的未来，一边是不愿遗忘的过去。正因为哪一边都无法割舍，所以，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真是，有够好笑的。 “……必须，要选择了吗？”我喃喃自语道。黑暗之中，似乎有人隐隐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虽然像洛依欣说得那样，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到，但是光在这里等待着，可也不是我的性格。我站起身，之前检查厨房时发现的像是戒指一样的东西仍好好地保存在我的口袋里。我将它拿了出来放在玻璃桌上，认真地检查了起来。 仔细看的话，戒指上似乎刻有着什么纹路，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纹路看上去，有些隐隐的眼熟……啊。 不经意间，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是家纹。 对于那些真正古老且传承悠久的猎魔者家族，往往都拥有着自己专属的家纹。这些家纹就好像皇帝的玉玺一样，象征着地位与荣耀，哪怕只是一个纹章，也足以令大多的猎魔者俯首。像是十二支守护者家族，洛克菲勒还有阿尔弗雷德家族，实际上都拥有着自己的家纹。 为什么，在这样的一枚戒指上，会出现猎魔者的家纹，而且还是学园里没有教过的家纹呢？换句话说，这枚戒指或许曾经属于一个声名显赫的世家，但是它最终却走向了没落，所以才不为现在的人所知。 “灵。”我轻声呼唤道，一直戴在手上的手表灯亮了起来，少女模样的小人伴随着一阵飘零的光点出现在了桌面上，“能帮忙对比一下，这个家纹的归属吗？” 既然是足以留下独有家纹的猎魔者世家，那么想必，也没有那么容易就会被历史所遗忘。只要借助星之系统的数据库，应该能够查找出来。 “正在进行数据库对比……对比完成……相似度99.8%。” 灵转过身，将得到的结果投影在了我面前的墙壁上。 “‘月隐’……世界上有这个猎魔者家族吗？” “是的，‘月隐’家族原属于十二世家之一的‘阴阳叶家’，但是在几千年前从阴阳一族分裂，来到了中原大陆。” “几千年前的中原大陆……该不会是指商夏的时期吧？” “是的，那时候的世界，仍处在虚兽肆虐的时期。‘月隐’一族因为驱逐虚兽的功绩，而被当地的居民，供奉为了神明。” “喂喂喂，这不就是说，像是‘封神榜’、‘山海经’一类的神话，难道其实也与‘猎魔者’有关……” “从历史的角度来分析的话，是的。”灵干脆地给出了结论。 “真是的，不要这么轻易地就说出容易动摇人三观的话啊……” “不过在西周，也就是被称作春秋战国的时期之后，‘月隐’一族便从明面上消失了，但是却作为神州幕后的守护者，一直在暗处活跃着。” “所以在秦朝之后，中国的神话数量忽然减少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咯？”我随口说道。 “作为从‘阴阳家’分裂出的支族，月隐氏族曾对整个华夏文明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直到，17世纪为止。” 17世纪，四百年前…… “又是那场战争吗……”我叹了口气，总觉得不管我发现了什么，最后都绕不开那一切的源泉。 “因为那场战争的缘故，月隐氏族死伤惨重，只有极少数的后裔存活了下来，家族名存实亡。幸存者们再次分裂，形成了两支仅存的脉系。一曰‘静月’……一曰‘明月’。” “……！！！等等，那种事情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是的，是在最近，才由学生上传至资料库的信息。”灵飞速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学生……难道说，是洛雨泽吗？！”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平日里总是不见踪影的洛雨泽，难道说，她其实一直在做着这些事情吗？ 第八十七章 出寻 还真是，符合她性格的做法呢。 “‘明月’与‘静月’吗……” “是的，因为理念的不同，从月隐氏族分裂出去的这两支脉，在之后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都一直处在销声匿迹的状态，只在偶尔的时候，才会展露出一些痕迹。”灵无感情地诉说着她找到的信息。 这么说来的话，我也的确很少有在猎魔者间听到过静月流的事情。最近一次听到相关的信息，还是从艾莉儿老师那里，得知在我之前的学生中，也有过一位使用静月流的学生。然后，与之相对的，便是名为明月流的另外一派。 “洛依欣吗……”我喃喃自语道。确实在见过几次她的剑术之后，从她的身上我感觉到了某种与静月流相似却又不同的东西，如果说静月与明月在数百年前，同属为一支的话，那么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不过，如果洛依欣真的是明月流的传人的话，却认不出这枚戒指上的纹印这一点，实在有些奇怪。是因为她和我一样，属于那种随性学过一些的半吊子呢，还是说认出了却单纯地不说出来呢？ 嘛，这一点就等下次再见到她的时候在询问好了。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什么，在苏子深的家中，会存在着这样一枚纹有猎魔者世家的戒指。是那个犯人留下的吗？又或者…… “！！！”我猛地从思考状态清醒了过来。不知不觉间，周围的雾气变得更浓了。虽然有洛依欣布下的阵法，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一些雾气漏进了屋子里。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异常，但难保吸入太多的话，很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的情绪，总觉得似乎有什么要发生一般，干脆地走进了厨房，很快地找到了一条毛巾，将它打湿后绑在了自己的口鼻上。这样的话，应该能够暂时避免吸入太多的雾气了。随后我又将戒指放回了口袋，从柜子里翻找出一盏手电筒后，就这样走出了门。之所以没有选择带武器，也是因为以我现在的水平，大概就连一把水果刀都难以挥舞，反而容易伤到自己。 虽然是白天，但因为这些奇怪的雾气的缘故，可见度变得极低，就算有着手电筒，也最多只能看清面前十米左右的范围，再往前的话，就是一片模糊了。就好像是在玩着恐怖游戏或者即时战略游戏，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迷雾的另一头蹦出来，着实有些刺激。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前来看这些雾气似乎并没有什么腐蚀性，只是单纯地起到了遮挡视野的作用，但是也不排除有什么其他的危险在里面，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因为有灵的辅助，所以就算被迷雾遮住了视野，我也大概能通过与现实地图进行对比，判断出自己大致的位置。不过，周围还真是安静呢。明明我应该已经走出了不少的距离，却练一只虚兽都没碰见，这在虚域里显然是一种十分不合理的现象。除非……是有着什么更加可怕的怪物，盘踞在了附近，迫使其他的虚兽都不敢靠近。 我咽了口口水，将这份不安的思绪抛出了脑外。嘛，再怎么说也只是有可能而已，况且洛依欣比我还早一步出发，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也是她先…… “轰！”巨大的轰鸣声突然从我前方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伴随着巨兽的咆哮和少女的怒吼，光与热的爆发在一瞬间让雾气也消融了。 哎？骗人的吧？不会真的打起来了吧？ 我赶紧贴在了墙边，小心翼翼地让自己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靠近过去。但是，不管我怎么前进，那些火光与爆炸声似乎总离我更远一步。 简直，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 在我迷惑的时候，一切忽然又重新归于了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结束了吗？还是说哪边获胜了？ “……”无论如何，还是继续前进吧。 按照地图显示的位置，我现在应该是在学校附近。根据之前的推理，这次的犯人，极有可能就是与苏子深同校的学生，说不定现在就待在学校里。 我大大地喘了口气，因为捂着毛巾加上本身的缘故，走了才一公里左右的路，我的体力就有些不太够用了。虽然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但是，像虚弱到如今这样的程度还真是头一回。 哎，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厚着脸皮和洛依欣一起出门，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出来。这时候的话，要是有阿莉尔或者洛雨泽就好了…… “啊呀，果然你也往这边来了啊。” 哎？这个声音难道说是…… “洛雨泽吗？” “嗯，是我。”从雾气的另一头，一道模糊的身影在手电筒光的照耀下，逐渐显现出了她原本的样貌，“看样子，似乎不止我一个人被随机传送走了呢。” “你也过来了吗？只有你一个人吗？”我长松了口气，在看到洛雨泽后，我本能地安心了不少。 “是啊，在我清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被传送到虚域的某间房子里了。因为这雾气的缘故，花了不少时间才找了过来。嘛，没有遇到虚兽这一点倒还算是幸运吧。至于其他人的话，我就不太清楚了。”洛雨泽耸了耸肩说。 “是吗？看样子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挠了挠头说。 “就是这样。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应该会先把这学校探寻一遍吧。既然作为虚域的话，那么一定有支撑着它构成的核心，说不定就藏在这间学校里。只要能够找到并破坏它的话，我们说不定应该就能够从这里出去了。” （时隔数日的更新，让大家久等了。最近因为身体一直不舒服，所以鸽了好久的更新，实在不好意思。同时建议大家最近天气变化，温度下降很快，一点要注意保暖，切记切记，不然真的麻烦。） 第八十八章 迷雾之中 “我应该会先把这学校探寻一遍吧。既然作为虚域的话，那么一定有支撑着它构成的核心，说不定就藏在这间学校里。只要能够找到并破坏它的话，我们应该就能够从这里出去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的话……你在听我说话吗？雨泽？”我走了一半后回过头问道，洛雨泽却依然站在原地，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无言地看着我。怀抱着一丝的不安，我缓缓地走了过去，然而在接近的瞬间，影子就彻底消失无踪了。 就好像，刚才我所听到的那声巨响一样。 “……”我的心逐渐沉了下来。就算再迟钝的人，现在也该发现不对劲了。看来这些奇怪的雾气，不但起到了阻碍视野的作用，或许还有别的特殊效果。是传送吗？还是说，从一开始这些就只是我的幻觉？ 好好地思考一下吧，从一开始出现的巨大身影和奇怪声响，然后到洛雨泽的出现，两者之间的共同点。 ……原来如此，是想象啊。 因为我猜测着附近可能存在着王兽，所以才会看到那巨大的影子；因为我希望能够见到洛雨泽她们，所以，才会看到她的身影。 之所以会消失，也是因为我内心产生了怀疑，所以想象的能力不够了吗？ 看来，这里并非是普通的虚域，而是由某种特殊的力量，构成的奇特区域，甚至连其存在的本身，都可能是由虚幻构成的。 面对这种不合常理的现象，那么，自然也要拿出非常规的手段来对待了。 虚之眼。 传说之中，能够看穿一切事项本质的眼睛，据说是诞生于某一次的实验，后来便一直这么流传了下来，直至今日。而我，正是最近一代的持有者。 将思绪集中在右眼上，然后，睁开。 “……！！！”瞬间感到一阵呕吐感的我，喉咙中像是被铁锈的气味灌满了一样，情不自禁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我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看见了自己颤抖的双手，尽管我拼命地想要去停下它，但是颤抖却怎么也止不住。 ……是这么一回事啊。魔女之种所吸收的，不光是力量，还有我的生命。在日积月累的作用下，我的身体早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了。这样下去的话，早在魔女之种破壳之前，我就会因为衰弱而死吧。这样下去的话，别说是使用虚之眼，恐怕在开启的瞬间，就会因为无法承受那股庞大的信息而自爆吧。 真是令人绝望的状况啊，甚至超过了在希亚世界的那次。唯一不幸中的万幸是在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洛雨泽和阿莉尔她们都不在我的身边，这样的话，应该还能够隐藏一段时间吧。 没关系的。星之皇冠的下落已经有了眉目，只要找到星之皇冠，取得皇的资格，就可以操控永断时空之城，将魔女再度封印，将怜从那无限轮回的命运中救出。至少在完成这一切之前，我绝对不能死。 没错，至少，在这之前…… 我缓缓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后，身体的颤抖总算平静了不少。既然最大的外挂已经被封印了，那么接下来也只好老老实实地，按照迷宫的制造者所想的一样，探索这片雾之世界了。 我一边向着学校前进，一边继续进行刚才的假想试验，然而大多都失败了。看样子，只有在毫不怀疑的想象下，才有可能制作出足以形成实体的幻影，否则的话，就什么都不会出现。但反过来说，如果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便极有可能中招。 虽然这片虚域中暂时没有发现虚兽的踪迹，但光是这些雾气的存在，就足够阻挡一般人的步伐了。要是阿莉尔她们就算了，换作莫雨玲她们的话，很难有不中招的可能。 “……”果然，还是尽快地解决掉这片雾气迷宫的问题，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吧。既然知道了这些雾气会让人产生错觉的话，那么灵的地图就未必可靠了，说不定我所看见的学校边际，实际也只不过是想象的产物罢了。 既然如此的话，在虚之眼无法使用的现状，就只能拿出最后的底牌。 回应我的呼唤，在此，显现吧。 黑龙！ 巨大的漆黑机器人，从虚空之中，出现到了我的身后。不愧是借用了星族技术创造出的产物，就算是在虚域之中，也能够成功召唤出来。唯一的问题就是之前在异世界里搜刮的能量水晶储备可能有些不够了，这边也没地方维修武器，可以说是用一次耐久就会少一些。但是面对目前的状况，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没错，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一作战方式的话，那就是——“掀地板”。 “黑龙，对附近一公里范围内，进行无差别饱和攻击。”我冷漠地下达了指令。虽然没办法直接操控，但是这种简单的行为，光靠机体内载的AI便足以完成了。 随后，绚烂的烟花，在我眼前彻底炸开了。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黑龙上竟然搭载了如此众多的武器，从等离子光束到浮游镭射器，甚至还有核子攻击武器与歼星炮，亏我一直以来还都拿着近战武器和别人对砍，实在令人汗颜。没过一会儿，五颜六色的光线与火花，无情地改变着周围的地形，刚才覆盖了整块区域的雾气，逐渐被这些光束的攻击驱散了。而这块神秘的区域，也逐渐在我的眼前，展露出了它的真貌。 “……！！！！” 是树。 一棵巨大的，甚至望不到尽头的古树，此刻，正出现在我的眼前，恐怕光是直径，就有超过一公里，高度更是不可估测。原本环绕在迷雾中的它，却在黑龙的饱和攻击下，稍显真目。 更重要的是，我曾经见过这棵树。在那片记忆的幻境中，给整个世界，带来数十年灾厄的真凶。其名之为——“大渊之塔”。 （咕了太久结果导致手都生了，花了好久才写完了一章233目前本章的结局已经完全构思好了，应该会把本书的一些坑洞填上大半，只是具体写出来就不知道要多久了ORZ） 第八十九章 解密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比起去思考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必须在这里彻底将它毁灭，否则的话——回想起在那片记忆的世界中看到的，铺满了整片天空和大地，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虚兽，我就有些不寒而栗。 “黑龙，毁灭它。”我低声下达了指令。巨大的龙骑士立刻调转了火力，完全选中了那棵出现在视线中央的古树。 然而，就在光束即将命中的瞬间，周围虚散的雾气却忽然凝结成了实体，像是屏障一样，完全地抵挡住了黑龙的攻击。 “啧。”我咋了下舌，毕竟是能够在众多神禁的攻击下依然屹立不动的古树，仅凭我现在的力量想要拆除它未免还是有些困难。但是，也并非毫无收获，至少在这第一轮的交手下来，我能肯定它比当初的时候，已经弱化了太多太多，否则的话，也没必要将自身隐藏在这片雾气之下了。 “继续攻击。”我毫不犹豫地说道。炮火的压制变得更加猛烈了，散射的光辉几乎将天空映亮。即使站在黑龙的保护罩中，我还是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气息铺面而来，仿佛来自地狱的烈火，灼烧着嘶吼的恶鬼。 更多的雾气聚集了过来，形成了一道道的屏障，不断地破碎又重叠，似乎无穷无尽。 最终还是以我方的火力停歇作为中止，不过经过了这么一次的火力轰炸后，周围的雾气浓度，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降了下来。 看来，只有彻底清除掉这附近的雾气之后，才有可能摧毁它吧。明白了这一点后的我也索性下令停止了攻击，就算它显然比起从前弱化了许多，但也不是仅凭现在的我一人能够祛除的对象。 看来我一开始似乎猜错了，这次的事件起源并非是魔女游戏，而是因为这棵“大渊 之塔”。是它创造了这片虚域，也是它制造了这些雾气。如果用猎魔者制定的虚兽等级来划分的话，它无疑是远远凌驾于普通虚兽和王兽之上的存在，甚至超过了一般的神禁者。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想办法联系璐蒂亚斯学院吗？至少对校长他们那些经历过那次大战的人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放纵它继续生长下去的。虽然那样容易导致我自身的行踪暴露，但是和让这棵树再度发芽起来的代价相比完全微不足道。可是，这么草率的行动真得好吗？如果只是单纯地毁灭它，却没有弄清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的话，说不定又会导致相同的事情发生。 就在短短的片刻间，刚才还被打算的雾气又逐渐聚拢了起来，看来对于巨树来说，这些雾气并非不可再生资源，这次只是运气好凑巧被我发现了真身，万一让它藏了起来，再想发现就难了。 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等待其他人发现了吗……可是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下都没人赶到，那么接下来能够赶来的概率，实在也微乎其微。 这下完全被将死了啊。我挠了挠头，索性背靠着黑龙坐了下来，顺手掏出了之前自己捡到的那本相册簿。按照来到虚域前最后的记忆来看，我们就是因为触碰了这本相册，才会被传送到这个诡异的被迷雾环绕的世界里来。 趁着现在的机会，好好整理一下已知的情报吧。作为高二学生的苏子深，在元旦前夕的某天醒来后，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女生，随后被卷入了一系列的事件之中，恰巧与前来解决事情的猎魔者洛依欣相遇了。之后两人便住在了一起，不断地清扫着附近的虚兽，随后，与从阿瑞西娅那里赶回的我们碰见了。 最初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又是一次和魔女游戏相同的展开，但是现在看来，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造成了这一切的幕后真凶并非是魔女，那是那棵在四百年前就存在的“大渊之塔”。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如何从四百年前的那场战争中躲过众人的眼目，存活至今，又为何出现在这地。恐怕，最近海渊市虚兽数量剧增，也是因为有着它的影响吧。 但是，光靠“大渊之塔”一棵树的话，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在它的背后，一定存在着某个人或是某种存在的帮助，让它能够安稳地躲藏在这片虚域里，静静地等待时机又一次成熟。 至于消失的苏子深的话，十有八九，也是被拉到这个世界来了吧。而留下了那本相册的家伙，极有可能便是这次事件的，幕后真凶。 结果分析了半天，还是绕了回来吗……他，或是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而且在苏子深房间中找到的这枚戒指，究竟，又代表着什么含义呢？ 可恶，要是现在至少能够多个人来帮忙的话…… “小尘~~~~” “师父~~~~” ……等等，这个声音该不会是…… “奇怪，明明刚才还在的，怎么到这附近突然就消失了？” “师父~~~到底跑哪里去了……” ……虽然我是有说过随便来几个人都好啦，但是为啥偏偏是她们两个人啊。 “小尘~~~” “师父~~~”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嘛，现在也不是嫌弃的时候了，我索性将心一横，发出了呼喊：“……我在这里。” “哎？是小尘的声音吗？” “师父？”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声音，两人一起从迷雾之中逐渐走了出来。并不是像之前的洛雨泽那样的虚影，大概应该是本人了吧。看来黑龙之前的攻击还是一定程度地削弱了雾的作用，将它的迷惑作用减少了，不然也没法看到她们了。 （这个月的更新实在有些拉胯，还请各位多多包涵ORZ主要是一波感冒是真的难受，最近快好了之后又因为太长时间没更新了手生了，坐在电脑前半天打不出字，结果一天就过去了2333预告一下国庆七天每天双更，算是小小地弥补一下这个月的更新，实在抱歉。） 第九十章 打破 “没想到这么一下子原来你已经跑到前面去了……好大！这是什么啊！” “哦哦哦好大！” 唔，嘛，对于她们来说，的确是第一次见到“大渊之塔”没错啦，所以会感到吃惊也是情有可原的。 “唔，简单来说，关于那棵树的话……” “喂喂喂，这就是传说中的巨大机器人吗？罗伯特？O达？” “哦哦感觉一下子就燃了起来！师父你从哪里搞来的呀！好酷好帅的说！” 原来你们是在说黑龙吗！ “……关于这点以后再解释了，比起黑龙，你们有看到那棵树吗？” 我指了指不远处，已经逐渐被雾气覆盖，变得虚幻的残影。 “好大！那是什么啊！” “哦哦哦真的好大！” “你们俩个是来耍宝的吗……”我捂住了额头，有些后悔把她们叫过来了，“详细情况来不及解释了，总之，那是个非常不妙的东西，必须要想办法尽快除掉它才行。但是令人遗憾的是，周围的这些雾气会保护那棵树不受伤害，所以，第一步得想点手段，先把这些会让人致幻的雾气去掉……” “唔……”在我说话的时候，莫雨玲忽然像是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有哪里没明白吗？” “不，倒也不是啦……”莫雨玲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只是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的样子，到底，是在哪里呢……” “啊，这么说的话，咱好像也在母上大人的书上看到过的样子！”露露忽然也举起了手，“‘来自地狱另界的死之树’……上面是这么说的来着，似乎是个相当不得了的东西呢。” 我心中暗暗吃惊，经历过那场战争，且最后存活下来的猎魔者十不足一，而其中绝大部分人的记忆又被某种神秘力量抹除了，能够知道那场战争的真相，以及“大渊之塔”的猎魔者只有极少部分的极少部分，如果她们真的有见到过这棵古树的相关资料的话，那么至少，也是直接参与过那场战争的幸存者的直系后代。 ……只是单纯的巧合吗？ 我没有多想，只是继续地说道：“既然你们知道的话就好办了。接下来我会继续在这里看守这棵树，然后你们的话……嗯……去尽可能地把大家集合起来吧。” “啊，这么说的话，其实我们之前也有遇到过小文他们哦！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莫雨玲说道。 “不，所以说那个只是幻影罢了。这里的雾气，会根据你脑中所想模拟出虚幻的影像，所以尽可能地让大脑放空，不要去想任何的东西。” “那，小尘也是幻影吗？” “啊啊，因为我一直都待在这里。” “哎？明明好不容易才看到的小尘穿着猫耳女仆装的样子原来是假的吗？”莫雨玲一脸遗憾地说道。 “……你丫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果然联系她们实在是个不明智的选择，我在心中深深地后悔了。 “总之，你们有什么能够联系其他人的手段吗？既然是以班级为单位的试炼的话，应该会有什么特殊的联系装置吧？”我问。 “唔……这么说的话，老师来之前的确有说过会发我们一个可以在虚域里联系的特殊道具来着……”莫雨玲思索道。 “哎？在哪里？” “忘了。” “……忘了？” “是啊，结果一到这里来以后老师就不见了，特殊道具也忘记交给我们了。” “……” “你怎么了小尘，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别理我，我头疼，让我稍稍安静一下。”我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怀疑起了人生。不愧是能够领导这群活宝的老师，性格也同样是个活宝。 “正在根据现有条件测试……已重新规划地图。”一直默不作言的灵忽然发出了声音。 “哦哦，这个就是那个吧？”两人看见了坐在我肩膀上的小小的灵，眼睛发光地说道。 不一会儿，一张投影的地图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根据地图的显示，这个虚域似乎并不大的样子，从中央到另一边大概也就只有几公里的路途，只是因为雾气的存在，才让我们产生了依然还处在海渊市的错觉。 “干得漂亮，灵，至少比那两个家伙厉害多了。”我伸出手，摸了摸坐在我的肩膀上的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在有一瞬间露出了笑容，但是立刻又回到了无表情的机械状态。 “……没办法了，你们两个，稍微靠后一点。”我说道。话音刚落的同时，黑龙微微俯下了身，在我面前打开了驾驶舱的门。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两人双眼的光更甚了，“这个这个，难道说真的能够开的吗！” “你们两个随便找个地方……算了，还是跟我一起上来吧，只要别乱跑就好了。”看到两人像是小狗摇晃着尾巴一样哀求的目光，我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同意了她们一同进入了黑龙。 “这就是O达的内部吗？” “是龙骑士。”我纠正了她的说法。 “唔，看上去比外表要大上不少呢。” “因为运用了空间压缩技术啦，虽然为了最大化的战斗需要，舍弃了所有的娱乐设施，但是最基础的像是床被洗手间之类的空间还是装备了。”我随口说道，一边不停歇地检查起了连接装置。 嗯，确认一切正常。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没法得到有效的维护，所以我只能更加小心地使用起黑龙，不过看起来它的坚固程度依然远超我的想象。 “总之，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个房间里不要动。” “哎，这个红色按钮是干嘛的？”这么说的莫雨泽，好奇地将按钮按了下去。 “都告诉你不要乱动了……那个是操作台啦，不过只用作紧急状态下使用，一般的话只是摆设而已。” “切。” “……你刚才咋舌了是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真是的，还真是不能对这两个家伙放松下来啊。 趁着她们开始好奇地四处乱逛的时候，我也开始做起了最后的准备。仪表上的显示数值全部亮起了红灯，无视了这些警告的我，继续躺进了驾驶座中央的连接舱中。 “哎，这个就是驾驶座了吗？感觉和见过的不太一样？”两人好奇地趴在玻璃窗外，看着换好了作战服躺进舱体内的我。 “只是采取了不同的连接方式而已啦。” “话说，如果等下这个大机器人动起来的话，我们会不会像洗衣机里的衣服那样，咕噜咕噜的转起来啊？”露露想了想后，严肃地问道。 亏她还能够想到这个问题呢。 “不用担心，黑龙内部也设有重力控制器和减震仪，不管外面怎么激烈运动，内部都会维持一个稳定的重力状态，确保机体内的物体和信号管不会因为惯性乱飞……”大脑开始感到了刺痛，对于龙骑士驾驶员来说，这意味着疲劳度累积到了极点，不宜继续驾驶龙骑士的信号，否则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用说话来转移疼痛的注意力，将意识完全浸泡在了信号器中。 ……黑暗。 又是同样的场景。 漂浮在无边混沌之中，黑暗的中心，孤独的少女，轻声发出了呼唤。 “……救……” “救救我。” “……！！！！”我猛地睁开眼，看见了漫天的浓雾，还有隐藏在这片迷雾之下，一切的万恶之源。 “哦哦哦，屏幕上开始出现画面了！”两人的声音从驾驶舱的空间里直接传进了我的脑内。 “稍稍安静一些，接下来我可能会有比较大的动静。” “天尘的声音从机器人上发出了！难道说是被吃掉了？！” “所以说我就是我啦……算了，无所谓了。” 我深深地吸气又呼气，身体的状况一如既往的糟糕，但如果仅仅只是一发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Limit……Break！” 从黑龙核心绽放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世界。 暂停的时间内，万物陷入了永远的沉睡。 这就是黑龙所持有的能力，以非神之躯，抵达神之领域。也只有抵达这一境界，才有可能与神禁甚至之上的敌人，站在同样的起跑线上。 就连雾气都停止的世界中，那棵接天的古树，像是在不安的摇晃着枝条。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它也同样是超越了世人理解之上，禁忌之物，所以以一般的攻击，很难能够对其造成伤害。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具备了和它同处一境的资格。不安吗？恐惧吗？亦或是憎恶呢？ 嘛，不管哪一种，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背负的光剑已经握在了手中，眼中所向唯有一物。 跨越了虚与实，一切始与终的交界点，静月流的第三境界。 七之剑·月华。 没有任何的特效，仅仅只是看似普通的挥舞一下。 随后，世界被割裂了。 （首先祝大家双节快乐，这次两章连一起发了，之后争取这个月每天都更新，恢复到以往的状态。） 第九十一章 果实 停滞的时间中，破碎的空间块，每一片上都倒映着“大渊之塔”的残影，无声蠕动的巨躯，在无边的虚空之中消散着。 就这样，给我永别……！！！ 我的身体一个趔趄，瞬间从limit Break的状态中解除了出来。世界恢复到了原本的模样，只是在我的前方，将近一公里内的雾气全部消失了，就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橡皮擦”给强行抹去了一般。失去了雾气保护的古树身躯被一剑斩断了半身，疯狂地摇晃着婆娑的枝叶，发出了无声的震颤。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尽管是无限接近于神禁的全力一击，但终究还是未能给予其致命伤害。所有的仪器数据全部显示过载和未知，断裂的线路处不断冒着火花，黑龙维持着半跪的姿态，倒在了地上。 “哇啊啊啊！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天就黑了呀！”莫雨玲哇哇地大叫了起来，似乎没有一点紧张感的样子。我的意识也被强行回归了自己的身体，打开天窗的同时，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眼前的视界忽然变黑，喉咙中像是有一股铁锈的味道上涌了出来。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露露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然而我的视野中，仅仅只能看见她模糊的轮廓。 “我没事，只是稍稍有些累……”我大口地喘着粗气，话音还未落下，大脑又是一阵晕眩，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流溢了下来。 “……”是血。虽然有着黑龙替我承受了绝大多数的压力，但就算是剩下的负担，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实在是过于沉重了。一旦使用了神禁级别的力量，代价就是加速自身的崩溃。 露露和莫雨玲还在那里大呼小叫的，真是的，所以我才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这幅模样啊。都到了这种时候，就给我稍稍安静一些吧。 “呼……呼……”等到大脑的疼痛总算恢复了一些，视线也终于能够看清了一点东西，透过黑龙自带的显示屏，我看到了外面的景色。 和我想象的一样，发挥出黑龙全力的一击，不但清扫掉了周围的雾气，同时也重创了“大渊之塔”的本体。现在的它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初那副波澜不惊古井一般死气沉沉的气势，反而开始疯狂地扭动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了起来。大量的雾气被它吸回了体内，用于治疗受到的创伤，与此同时的，这个世界也逐渐开始显现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哎……这里……不是海渊市吗？”露露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不，只是残骸罢了。”我轻声说道。仿佛将岁月的时钟向后拨动了几万年，曾经的建筑已经化为了遗迹的废墟，伫立在无尽生命禁地沙漠之上的巨树，那就是“大渊之塔”此时的模样。 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接下来的话，洛雨泽他们应该也就能够顺势找上来了吧。这就是我所预想的计划，这棵巨树，显然具备着人类甚至之上的智慧。以它曾经所具备的力量，如今却龟缩在这种地方数百年，唯一可能猜测到的理由，就是现在的它极其虚弱，虚弱到甚至必须隐藏自己的行踪，以防止被猎魔者们发现。 那么，我所要做的，就是让它彻底曝光出来。就算没法杀死它，只要能够让猎魔者们找到它的行踪，它就必死无疑。 “咳咳……” “哎？那个那个，我记得治疗的咒语是……‘瓦塔拉希亚蒙洛滋迪克’……不对还是说‘提亚岁哀梦比亚斯克’……”露露举起了手中像是魔杖一样的木棍，口中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念起了奇怪的咒语。 “驾驶舱边上抽屉……应该有紧急备用药品……”我断断续续地说道，身体四肢神经因为过度的疼痛，而蜷缩在了一起。 “哎？额……是这个吗？”莫雨玲赶紧翻找起了抽屉，终于找到了一瓶只装着一颗黄色小药丸的药瓶，“给我……唔……扭不开……” “那个，是直接拔塞的……”我有些无语地说道。 “哎？原来是这样吗哈哈哈……”她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直接将药品倒进了我的嘴里。药品很快被我咽了下去，不一会儿似乎便像是有一股清凉的感觉很快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抚平着我的伤痛。 这种药剂原本是专门为了治疗那些因为过度使用龙骑士导致身体严重受损的驾驶员们开发的，价格极其昂贵，光是这么一小片就足够普通的家庭吃喝用上好几年，就算是一些大家族的驾驶员舱中，最多也就会准备上一两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又过了一会儿后，因为强行驾驶黑龙带来的后遗症，总算是好了七七八八。但是这种药剂顶多能够暂时压下伤势，短时间内大概是没办法再驾驶龙骑士了，否则的话，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生命危险能够形容的。 “唔……”我挣扎着想从地板上爬起来，但是却被另一只手强行按下了。 “哈？你在干嘛啊……”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莫雨玲。她的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和平日不符的严肃表情，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不行！小尘刚才才受伤了吧！所以现在还不能动才对！” “所以说了我没事了……” “不行就是不行！” “那、那个，我觉得师父最好也是稍微再休息一下会比较好……” 真是的，这群家伙怎么老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固执。我的心中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给我……” “轰隆隆！”一阵剧烈的抖动，忽然打断了我的声音。 “哎哎哎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露露大喊道，但是她的声音怎么听上去都像是在兴奋的样子。 “树……”我小声地说道。 “树？”听到了我的声音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树的位置。 坠落着。 无法计数的“果实”，正从树枝坠落到地上。而在落到地面的瞬间，那些果实便主动碎裂开来，漆黑的怪物从中显形。曾经在回忆中看到的景象，此时此刻，在现世再度上演了。 第九十二章 突破 因为受到了意料之外的伤害，所以开始暴走了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从果实中诞生的虚兽的气息都并不十分强大，至少没有王兽级别的存在，但是，那份密密麻麻的数量依然令人绝望。万一让它们脱出这片虚域的话，整个海渊市，都将化作一片地狱。 果然还是稍稍有些草率就行动了吗……但是，如果放任它逃跑的话，造成的后果，反而更加不可预计。 “莫雨玲，露露，你们先在这里撤退吧。那些等级的虚兽，远远不是你们现在能够应对的。”我扶着墙，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疼痛已经减弱，但是疲惫却止不住地涌向脑海。 “哎？那样的小尘要怎么办？”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地说不出话的莫雨玲，终于在听到我的话后回过神来。 “我会在这里阻挡它们。只是区区这些家伙的话，是不可能打败我和黑龙的。”我说。 “可是，明明刚才就倒下了吧？！” “……”真是的，别老是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敏锐啊，“只是单纯的昨晚没睡好罢了。” “哎，是这样吗？”轻易地就相信了。 这家伙，到底该说她聪明还是笨蛋呢。 “我有一个任务想交给你们俩人，是只有你们能够完成的任务。”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尽量不想让她们看出我的虚弱。 “噢噢噢噢师父你终于承认我了吗？！” “听好了，其他被困在这片迷雾中的人，在听到这样的响动之后，一定会朝着这里赶过来，你们过去接引一下他们。还有，既然是班主任带队来的话，你们应该也有相应的联系方式吧？” “唔，好像是有这么说过的来着。” “那么，就拜托你们把老师也带过来了。”虽然没有见过，但既然是能在璐蒂亚斯学院担任正式老师一职的人，至少也是星衍级别的强者吧，应对王兽以下的敌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洛依欣虽然强大，但终究还是未踏入星衍之列，单对单也许没什么问题，但是要面对这份数量的虚兽，也许也会陷入苦战，“明白的话，就快去快回吧。我可撑不了太久，一切，就看你们的了。” 我如是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触及了她们什么奇怪的G点，总觉得露露的脸都完全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了。 目送了两人离别的身影，我又回过头，面向了如潮水一般向我奔涌过来的虚兽之潮。 刚才的话，其实也并非完全是骗她们的。我之所以选择留在这里而非和她们一起撤退，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虽然没办法再度使用深度连接，不过黑龙的机体上同样装备了手动控制系统。原本这一系统是为了能够让毫无天赋的普通人，也能勉强有资格驾驶龙骑士，作为量产级的存在，还未正式投入使用，结果就因神代华的恶趣味，而提前给黑龙也安装了。也多亏了她，现在的我还能够称得上是有一战之力。虽然这么做会使机体的强度下降好几个等级，但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抱歉了黑龙，总是麻烦你陪我一起胡闹呢。”我轻轻地摸了摸驾驶台的界面，像是回应着我的声音，黑龙的机体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是吗……那就，来大闹一场吧。” 引擎的转速瞬间达到了最高，火焰的流光在空气中留下残影，我驾驶着黑龙主动冲进了虚兽之群。足足有十五米高的黑龙，在这些虚兽的环绕下，却似乎显得微不足道。在“大渊之塔”的加持下，哪怕是最低等级的虚兽，也得到了体型和力量的强化，本该是蚂蚁的存在，也变成了足以撕裂空间的巨兽。而这，还仅仅只是弱化版的“大渊之塔”，真正实力的它，究竟有着多么的可怖，对当时的人们带来了怎样的创伤，也只有经历过这一切的家伙，才能够明白吧。 我左手持枪，右手握刀，背后的浮游炮精准地穿透过一只只虚兽，然而不管怎么挥砍，虚兽的数量却始终未见减少。 “唔……！！！”在受到了某只巨兽的撞击之后，黑龙重重地腾飞了出去。这就是手动操控的劣势了，明明已经察觉到了攻击，但却无法及时地做出反应，就好像在用1000ms的延迟打着FPS游戏，能够撑到现在完全就是依靠黑龙本身过硬的素质在支持者。后备能源的数值已经到了一个极低的水平，连续的战斗已经让龙骑士开始疲惫不堪了，这么下去的话，大概只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会彻底停止运转吧。 “给我，走开！”我挥剑斩断了面前巨兽的利爪，同时狠狠地将打空子弹的枪械丢了出去，按下了按钮。短暂的沉默之后，剧烈爆炸的火光，在这片密密麻麻的战场上瞬间打开了一个开口。抓住了这片刻的机会，我没有迟疑，不进反退地朝着“大渊之塔”奔去。 和这些虚兽在这里耗着是没有意义的，要想彻底终结这场战斗，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棵巨树停止下来。根据我为数不多的和那家伙作战的经验来看，巨树的本身并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它唯一的进攻方式，便是从无数的树枝上，结出罪恶的果实，不断孵化出虚兽。这些被孵化出的虚兽会受到“大渊之塔”的加持，实力会比一般的虚兽增加好几倍。用游戏的术语来说，便是所谓的“暴兵流”了。 要想打败这种暴兵流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拆了对面家。 还差一点，就差最后一点了。 只要能够再靠近一点的话，我就可以…… “……！！！！”来自意料之外的攻击，让黑龙的护罩强度直接下降了一个百分点。我赶紧调整好视野，终于注意到了，如同一座巨山般，盘旋着守护在我与巨树之间道路的怪物。 龙。 无论是在幻想种还是在虚兽中，都处于最高阶级，一只便足以匹敌最高级猎魔者的存在。虽然看上去它的实力还未到达王兽的程度，但是在“大渊之塔”的加护和种族值的加持下，哪怕只是龙种中的幼体，也足以发挥出近乎星衍者之巅的力量。 第九十三章 混乱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足够孕育出这种等级的怪物了吗？ 我来不及再度躲闪，只能操控黑龙举起了双臂，正面承受了龙种的一击甩尾。 “轰！”仿佛连天地都崩塌下来一般，大地碎裂，巨大的冲击波将我周围的虚兽全部震飞了出去，即使是采用了特殊材料制成的黑龙，在吃下了这一击后，机体的外壳也出现了碎裂。 不是，真的假的？这也太夸张了吧？仅凭着天赋强大的体魄，就足以凌驾于万物之上，不愧是被称作最高级别的龙种，往往只在神话传说中出现的生物，一旦君临就意味着无尽的灾难。 如果是深度连接的话还好，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去操控黑龙的力气了。 巨龙不断地挥舞着风翼，将我一次次地击退，能量护罩的数值不断地缩减，最后终于停在了接近0的单位上。 接下来的话，就是最后一击了。 只能，赌上一把了吗？ “闪开。”背后传来了少女冷漠的声音。电光火石之间，我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推进装置全开，黑龙朝着右边推开了巨龙的又一次重击。 随后，闪耀的月光，在我的侧后方，完全地绽放了。 “明月流·六式·月之息。” 映衬着平淡地像是在呼吸一样的声音的，却是一股狂暴至极的力量。完全由白色的月光构成的长度超过二十米的巨剑，以超越光的速度斩向了前方的巨龙。而操控着它的，却是一位全身被幽邃星光包围着的少女。 “轰！”巨龙发出了危险的嘶吼。它似乎感应到了那股力量的强度甚至足以威胁到自己的生命，拼命地张开双翼想要躲闪。然而那道光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短短的一瞬之间，便已经贯穿了巨龙的身体，冲破了笼罩天空的迷雾。 “这个是……”我不由得睁大了瞳孔。被月光贯穿的巨龙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将要起飞的姿势，身体从额头开始，逐渐向下撕裂，在一片静谧的月光之下，消散成了灰烬。 这只实力足以和顶尖星衍者抗衡的巨龙，竟然，就在我的眼前被轻易地秒杀了。 “你还在愣着干吗？”操控着巨剑的白发少女站在我的面前，回头说道。在斩杀了那只巨龙之后，由星光构成的剑影碎裂成了无数的碎片随风消散，而一直包裹在女孩身体外的那层幽邃的星光，也随之而落，露出了其原本的模样。 “洛依欣？”我略带惊讶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她并没有回应我，只是用左手扬了下一头黑色的长发，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了。我这才注意到身后密密麻麻的虚兽群，竟被贯穿了一条极长的通道，还未来得及消散的虚兽尸体不断地向外喷洒黑色的颗粒，弥漫在这条路上，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这些，全部都是洛依欣同学一个人干得吗？ 我想了想，解除了能量已经见底的黑龙的召唤，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刚才的那个是……” “变身。”洛依欣简短地回答我道。 “额，你是指超级赛O人的那种变身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挠了挠头，之所以我会这么在意洛依欣刚才展露出的奇特的形态，并不是因为那种狂酷炫拽吊炸天的感觉……好吧其实还是有一点羡慕的，但更加重要的是，我曾经见过类似的景色。 夏洛华。 在过去的魔女游戏中，她曾在我的面前被杀死过一次。然后就是在那时，她展露出了自己那可怕的天赋。通过吸食周围的生命力，来达到绝对不死的能力，那正是她的本体，被称作“葬女”的怪物。我依稀有些印象，那时的她的身上浮现出的无数诡异的黑色条纹，不知为何，看上去隐隐和洛依欣刚才变身时体表浮现出的符号，竟然有些相似。只不过一种给人的感觉是阴森恐怖的，另一种却给人空灵向往的意味。 “你知道……葬女吗？”我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向她提问了。 “嗯。” “就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有个朋友似乎也会某种和你差不多的力量……但是，她却不怎么会控制这份力量……所以她一直在担忧，害怕自己会因此伤害到其他人，所以拒绝和任何人交流……” “哦。” “请问有没有控制这种力量的方法呢？” “不知道。”洛依欣干脆利落地堵住了我的嘴。 “……好吧，那没事了。” “嗯。” 这家伙……就算说她是聊天鬼才大概也有些抬举了。也许她本人是无意的，但是这种随便就能搞冷场的天赋，实在不是说着玩的。难怪我看到这家伙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在练剑，就是一个人在打坐，几乎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身处一班那种怪胎群里，自然也跟着不对劲了起来。 不过，说起怪胎的话，我们班倒也不落人后就是了……虽然天赋只能算不错，但是整活的能力却绝对是一流的，一时半会儿没有盯到，就指不定跟你弄出些什么名堂出来。 不好，越说我心里就越不靠谱了起来，还是赶紧换个话题比较好。 “说起来，你既然在这里的话，也就是说……” “其实你也能做到，不是吗？” “哎？啊？嗯？” 我被忽如起来的问话吓了一跳，做到？什么能做到？该不会是指魔女吧？还是指星皇的事情？难道说，已经暴露了吗？ 在我心事重重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来到了“大渊之塔”的树底。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这棵传说之树，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这棵树还真是高得离谱。无限连接的枝叶上，悬挂着数不清的漆黑果实，只不过大多都没有发育成熟的样子。看样子，能够催化出一体那样的巨龙，对于现在的它来说就是全力了，这也让我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先放一章出来了，还有一章等我看完TES比赛再写嘿嘿嘿） 第九十四章 蜕变 至少，不用害怕再像刚才一样，被一大群虚兽围殴了。 只是，看着面前足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半径粗细的树桩时，我的心中又犯起了嘀咕。 “那个，能不能用你刚才那招，给它‘咔嚓’再来一下？”我转过头，对身边的洛依欣说道。 “……”她没有回应我，而是专注地看着树顶，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的样子。 我耸了耸肩，也有模有样地抬起头，学着她的样子搜寻起了什么。说起来，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苏子深应该也是被拖入了这个世界才对，但是却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是和其他人一样迷路了呢，还是说…… “找到了。”洛依欣低声说道，她微微地弯下身，随后腾地而起，腰间佩戴的长剑出鞘，狠狠地斩向了树干的某个部位。巨树挥舞起了树梢，猛地砸向了洛依欣，似乎想要做出垂死挣扎的样子，但是显然这是远远不够的。洛依欣的剑刃干脆利落地砍断了扑来的树枝，连带着树干的部分也一起斩落。 她稳稳地落回了地面，而这时我也终于意识到了她在做些什么。原本被她砍断的树枝的部分，伴随着大量白色树乳的喷出，同时从那片缝隙之中，露出了一个人影的半身。 那个是…… “苏子深？！”我哑然了。 洛依欣伸出手，接住了从树干断裂处从天而降的苏子深，与此同时，整棵“大渊之塔”也开始发出了凄厉的哀鸣，大片大片的枝叶断落，树根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黑，并迅速蔓延至全身。没过多久，这棵占据了世界大半的古树，便在我的目视之下，逐渐化作了灰烬，散落归尘。 曾经祸害了整个世界的元凶，竟然，就这么轻松地被终结了吗？我有些不切实际，像是在做梦一般的感觉，但是在看到了洛依欣怀抱的苏子深时，又迅速冷静了下来。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发展吗？苏子深他……和‘大渊之塔’，究竟是什么关系？” “苏子深，就是‘大渊之塔’。”洛依欣淡淡地说道。 “……哈？？？？？？？？？”我一下子懵逼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苦恼于怎么解释，过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地说道：“……这是，诅咒。从很久以前起，这份诅咒就一直扎根在了这一族的血脉之中，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开花结果。”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她想说的话的意思：“你说的一族的诅咒……难道说，是月隐氏族？然后，苏子深其实就是月隐氏族的后人吗？” 联系到之前在他家中找到的家徽，我似乎隐隐感觉抓到了什么。 洛依欣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件衣服，轻轻地给苏子深披上了。废土烬墟之上，怀抱着的美少女，这一幕看上去有如画中的景色，如果不是知道那位所谓的美少女其实是男人的话就更好了。 “我听说，月隐氏族在四百年前的一战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了，残余的支族分裂成了两派，一曰静月，一曰明月……我记得，你使用的正好就是明月流剑术吧？你和这件事……到底有多大的关系？” 洛依欣歪着头，又想了好一会儿：“……只是，受人之托罢了。” “受人之托？” “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将这个孩子封印。” “……所以，你从一开始跟在他的身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没错。”她干脆利落地回答了。 “……真是有够卑劣的行为啊，明明知道这一切，却什么都没说吗？”我缓缓地吐了口气，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沉闷了起来。 “我只是选择了最佳的手段罢了。”洛依欣淡淡地说道。 ……的确，如果提前将真相告知的话，难免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但是这样拿他当作工具人的做法，还是让我本能地感到了不适。 “等等，既然月隐氏族分裂成了静月和明月的话……那么，苏子深是属于哪一流派的呢？”我又想到了个奇怪的地方，赶忙问道。 “……他并不属于任何流派，而是正统的月隐氏族的后裔。”洛依欣回答。 “给我等下，你刚才不也承认分裂了吗？为什么又说是正统的后裔。”我问。 “……因为他的祖先，原本被认为在那场战争中死亡了，但实际上，却是隐姓埋名结婚生子，血脉一直流传到了今日。我们也是最近，才收到的这个消息。”洛依欣答。 并不是作为猎魔者，而是作为普通的人类吗……难怪不管是在苏子深还是在他的母亲身上，我都没有感受到一丝和猎魔者相关的气息，原来是有着这么一个关系所在。 “这么说，你所说的‘诅咒’，也是因为这样，才一直流传到了苏子深的身上吗？” “是的。在我们发现他的时候，‘诅咒’的迹象已经十分明显了。因为无法轻举妄动，所以我选择潜伏在他的身边，静观其变，然后等‘诅咒’爆发的时候再决定出手。” “你还真是把我给害惨了……”我不由得露出了苦笑。对此，洛依欣则是歪着头，表示一副不解的样子。 “……嘛，看在这次我被你坑了一把的份上，作为补偿的话，就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嗯。” “既然海渊市的异变，还有‘大渊之塔’的出现，都是因为苏子深身负的诅咒的话，那么他会变成女性，也是因为受到诅咒的影响吗？” “……不，这个的话，应该是‘返祖现象’吧。” “返祖？” “是的，月隐氏族来自于十二族之一的阴阳叶家，在这一族的血脉中，偶尔会出现肩负‘阴阳之力’的孩子。这些孩子往往具备着相当的天赋，不过代价却是在接近成年的时候，会进行一次类似虫类‘蜕变’的过程，由内自外，彻底地升华。” “……也就是说，苏子深就是这个所谓的‘阴阳之子’咯？” “看样子似乎是这样的。” （恭喜今日LPL全部夺冠） 第九十五章 突变 我挠挠头，想说些什么，又感觉什么都不想说：“……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呢？” “为了避免诅咒蔓延，大概会对他下达封印指令吧。”洛依欣说，“虽不至于被送入艾欧岛，但也肯定会在一定程度上进行限制。” 对于苏子深来说，这也许反而是最好的结局了吧。当他踏入这个世界起，哪怕是被动的，也注定回不到从前了。 “真是的，浪费了一堆无聊的时间。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洛依欣紧紧地盯着我，一言不发。 “……干嘛？难道你还想再打一场吗？”我的心中提起了十分的警惕，如果她真要动手的话，仅凭现在的我还真是有些无法招架。 “我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但是，‘他们’并未下达对你的抓捕令，所以我也不会去做多余的事情。”洛依欣默默地看着我说，“也许只是一句劝告……你所要走的道路，比你想象的还要艰辛许多。”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若你有一天走上歧途的话，那么，我必亲手将你终结。这便是我的……”她最后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只是因为太小声了，所以我没有听清。 因为“大渊之塔”的终结，那些因它而诞生的虚兽们也迎来了自己的末日，成片成片地化作了黑灰。云烟散去，显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荒芜的大地。 隐隐地，我在地平线的边缘看见了几处人影。看来是莫雨玲她们在雾气散去之后，成功找到了其他迷失在虚域中的人，正逐渐地向这边靠拢。 这样的话，这件事就算终于结束了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还是有些怪怪的感觉。既然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因为苏子深身负的“诅咒”导致的，为什么偏偏是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才突然爆发的呢？而那本偷拍的照相簿，又会是谁留下的？ ……不对。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虽然说不出口，但是，果然不能就这么结束。 “那个……”我刚打算说些什么，忽然，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我耳畔发出了轻声的低笑。 “呵呵。” 我寒毛直立，下意识地喊了出口：“快闪开！” 只是在我说出口的时候，一切似乎就已经晚了。被洛依欣怀抱着的苏子深忽然睁开了眼，巨大的冲击力从她的身上震散，将洛依欣击飞了出来，而她本人则缓缓地漂浮到了空中，无数虚兽死后还未来得及消散的黑尘聚集在了她的身旁，形成了一条漆黑的晚礼服。她的瞳孔中倒映着一棵巨树的幻影，漠然地俯瞰着世间万物。 那已经并非是苏子深了，而是占据了她的身体的，另外一个什么东西。 “魔女之影……吗？”我咬紧牙关，低声说道，同时回过头，看向了变得遍体鳞伤的洛依欣，“喂！你没事吧？” “稍稍，有些大意了。”洛依欣皱了皱眉，表情略显痛苦，“封印失败了……不，是被某种手段强行打开了。潜伏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不止我们，那个家伙，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道理我都懂，只是这个时候能不能先别想幕后黑手的事情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只要五分钟，不对，三分钟，她就能够将这片虚域的能量全部吞噬，以‘神’的姿态降临现实，到了那时的话……”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所谓的魔女就是这样可怖的存在。哪怕仅仅只是沾上了一点边，所拥有的力量也足以将整座城市，乃至世界摧毁。而苏子深自己，也可能会因为这股力量毁灭。 简直，就像是颗威力加强版的人形核武器。 “我已经联系学院了，最快五分钟之内，他们便会向这边派出增援。”洛依欣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扭头甩去了长发上的血渍，冷冷地注视着漂浮在空中的“少女”，“在那之前，我会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可是你的身体……”我的话音未落，却看见洛依欣的身上，又一次地浮现出我刚才看见过的星之纹路，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再一次地，被那片幽邃的星光所包围了。 在如此接近的程度下，看见了她的变身，我的心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猛地收紧了。像是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形容这份感情是因何而起的。 短短的片刻过后，当光芒散去，洛依欣变成了我之前见到的那副光之人形的模样，手中汇聚的月之光刃不断地延伸，她纵身一跃，瞬间出现在了苏子深的面前。 “砰！”漆黑之雾自动形成的盾牌，恰好挡下了洛依欣的进攻。她没有停下，继续进行着攻击。剑与盾碰撞产生的闷响，接连不断地在世界中回响着。 自始至终，苏子深都没有动过一次。她木然地盯着地方，像是一具被夺去了意识的人偶，黑雾环绕在她的身边，自动地守护着她。但即使如此，洛依欣也依旧没有办法突破她的防御。毕竟在这之前已经变过了身，又在猝不及防之下受了重伤，洛依欣的气息比起之前明显有了大幅度的下降。虽然的确阻碍了黑雾的蔓延，但也仅仅只是极小的部分罢了。 “哦呀，这还真是……能跟我们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在这时刻，洛雨泽他们也终于赶了过来。看着天空上方白与黑色的碰撞，每个人都显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那个难道说……是洛依欣同学吗？必须赶紧去帮助她才行！”安德莉亚很快地做出了判断，她从背后取出了武器，接着就想冲了上去。 “等等，那不是你现在能应付的对手。”我说。听到了我的话后，安德莉亚僵在了原地，“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呜！” 我一个不稳，跪坐在了地上。 “天尘！” “小尘！” “喂！” “师傅！” 在所有人之中，阿莉尔作为反应最快的那位，迅速地来到了我的身边：“抱歉，暂时还是先不要接近主人比较好。” （答应大家的国庆七天双更似乎完成得不是很完美，不过没有关系，接下来的这个月内，也会继续在保证日更的前提下，继续进行加更） 第九十六章 癫狂 “可是……” “我没事。”我摆了摆手，“比起我，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呵呵。”那个声音又一次地发出了轻笑，我微微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却发现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件异常。 “呜。”我捂住了额头，这究竟是…… “天尘，你的脸色……”安德莉亚担忧地走了过来。 “走开！”我一把想要推开她，结果反而是自己因为反作用力被推了出去。 “——！！！！”天空之上，完成了对黑雾吸收的苏子深猛地抬起了头，对着天空发出了无声的呐喊。强烈的冲击波以她自身为中心，完全地向外扩散了出去。我们所有人被朝着不同的方向击飞了出去。 在这千钧的一瞬，洛雨泽向我伸出了手。然而与此同时，无数的黑色巨柱从天而降，形成了不规则的牢笼，将我们完全分隔了开来。 和刚才截然不同的黑色迷雾，又一次地笼罩住了整个世界。 我第一时间用衣服捂住了口鼻，也不知道这些黑雾有没有毒，这么做又是否有效。身体忽冷忽热的，喉管烫得吓人，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进了一大口熔浆。好难受，好痛苦，有没有谁能够……救救我。 “呵呵。”轻笑着的声音，再度清晰地于我脑中回响。 “滚出去……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啊呀，看样子是终于被发现了呢。”有着修长身材的女性缓缓地从黑雾中走了出来，嘴角裂开，笑嘻嘻地看着我说道。 “埃尔维斯！为什么你会……”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出现在我面前的女性，毫无疑问正是曾以一己之力，犯下诸多罪行的男人，魔女化后的模样。 “我说过了，现在的我的名字是求欲魔女，塞莉西斯。真的是只差一点点呢，不愧是那位星皇留下的宝具，就算时隔多年，也依然具备着如此可怕的力量，如果不是有了那种名为‘权能’的力量，说不定还真的会被那个孩子，连同四之魔女一起，封印在了那个世界里呢。” “……你难道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吗？”我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魔女。 “喂喂，别用那么可怕的目光看着我啦。只是单纯地留下了一个‘坐标’，包括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我，也不过是一个完全没有力量的幻影罢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没办法骗过你和那群魔女，不是吗？”塞莉西斯微笑道。 “果然，你一直在监视着我？” “没有错哦，事实也如我猜测的那样，你开始寻找起了和‘叶浅陌’有关的记忆碎片。这很好，非常好，可惜你的动作实在太慢了，所以我不得不亲自出现在你面前，来给你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很好奇哦，在知道了全部真相之后，你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真相……” “没错，那个隐藏在名为‘叶浅陌’的女孩的身上，关于十二族、猎魔者、以及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所犯下的诸多罪孽。” “别开玩笑了！那些事情，明明就是你……”我的话说到一半就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身体糟糕的程度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原本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魔女之种的异变至少应该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才对，难道说是强行驾驶黑龙，导致这个反应被提前了不少吗？ 可恶，给我撑住啊，我的身体，还有那么多要做的事情没有完成，怎么可能在这里倒下啊！ “真可怜。”塞莉西斯低下头，怜悯地看着匍匐在地上挣扎的我，“你明明和吾等一样，拥有着俯瞰众生的权利，却自甘坠入池中，成为那万千鱼饵中的一条。”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人……”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的痛楚比起刚才更加的严重了，几乎要将我的身体撕裂。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她眯起眼，短短的片刻间，瞳孔中像是有万千的思绪流转，“你在自己的梦中沉睡得太久了。现在，是时候让你见下现实了。不知道在看到你真正的模样后，你的那些所谓的朋友，你想要保护的人们，又是否依然会认同你呢？” “不要……不要……不要……”我忽然意识到了她想要做什么，拼命地挣扎着身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坠入无尽的黑暗当中。 —————————————————— 谁来……救救我…… 好黑……好冷……好难受…… ……好饿……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样的问题已经无所谓了。在这片连时间都不存在的黑暗中，仅存的能够被称作“自我”的意识中，也完全被杀戮和饥饿的欲望填满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从喉咙中，发出了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不行……快……停……” “洛……天……尘……” 恍惚之中，似乎有谁在呼唤着谁的名字。 究竟，是谁的名字呢？ 那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吧。 只要不断地撕裂就好了，只要不断地吞噬就好了。 只要不断地杀戮就好了，只要不断地毁灭就好了。 现在的我，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 好冷。 好热。 湿哒哒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不知道什么时候黏在了我的身上。 好讨厌。 这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这样想着的我，第一次，看见了黑暗之外的世界。 “——哎？” 映入眼帘的，是已经被毁灭的，满目疮痍的废墟。 究竟，是这么回事？ 我抬起脚，却明显地感受到了什么阻碍。 于是我低下了头，视线恰好看见了自己的脚边，某个少女的人形。 从胸口到腹部的位置被完全切开，花花绿绿的内脏就像是填充人偶的棉花一样散落一地。 第九十七章 绝望 那是……谁？ 我拼命地思考着，但是大脑却像是生了锈的罗盘，怎么也无法转动。 比起思考，手的部分反而更先动了起来。 必须，要救她才行。 “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空气，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恰好看见了一位举着长枪的少年，正好瞄准着我的方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中满是恐惧，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世间最可怕的怪物。 等、等下，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东西啊？ 我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手臂在经过眼前的时候，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块漆黑。 如同怪物一般，巨大的利爪，另一头则连接着我的肩膀。 ……哎？ 这是，我？ 意识下达了指令，两边的利爪如我所预料的那样，缓缓地举了起来。 绝对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吧？这么想着的我，一点点地朝着那个少年走了过去。 看吧，我可是一点想要攻击的意思也没有…… “别、别过来啊！你这个……怪物！”少年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了。他的手指猛扣扳机，在我反应过来前，数十颗子弹便以极快的速度命中了我的身体，然后，消失不见。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中弹的位置。没有任何的感觉，似乎是在接触到的瞬间，就被什么黑色的东西给吞噬了一样。 “啊啊啊啊啊！！！！！！！”见到了这一幕的少年愈发狂暴了起来，面前展开的术式连接喷着蓝火的枪口，子弹如暴风骤雨一般向我袭来，无一例外地打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消失了。 稍稍，感到有些烦躁了。 我随意地挥了挥手，就像是驱赶着夏日的苍蝇那样，希望能借此摆脱这场闹剧。 “……哎？” “哎？” 空间，被撕裂了。 少年脸上惊愕的表情凝固了，断裂成两截的身体，像是多米诺骨牌那样，零散地落在了这片废墟之中。 ……不，不是这样的！ 我明明没有想杀他的！我只是轻轻地，轻轻地…… “！！！” 从脚底传来了什么粘稠的触感，我下意识地低下头，倒映在一片血泊之中的漆黑人形怪物，正以无比冰冷的目光望向了我。 ……不对。 那是，我。 一直处在混乱状态的大脑终于变得清晰，残破混乱的记忆碎片，一点点地被我回想了起来。 对了……那个时候，我失去了意识，随后，身体又一次地被魔女之种占据了。 化身为“兽”的我本能地冲向了天空中的苏子深，将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些属于“大渊之塔”的力量，全部吞噬了。 接下来的零碎记忆，我已经记不大清了。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我，和洛依欣还有赶来的猎魔者们大打了一场……不，应该说是“虐杀”，更为恰当一些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本该是令人作呕的味道，在此刻的我闻起来，确是如此的香甜。放眼望去，整片虚域中，随处可见残破零落的人类肢体，这些器官的主人或许仍在苟延残喘，或许……已经死了。 而且，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你所想要保护的一切，被自己亲手毁灭的感觉如何？”虚空之中，像是有人发出了戏谑的嘲笑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究，只是怪物的哀嚎罢了。 —————————————————— “从刚才起，警报器就一直响个不停啊。”坐在电脑桌前的夜和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小声地嘀咕道。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办公室，不论是饭菜还是换洗的衣物，都是直接由艾莉儿送到了他的房间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就连平时最爱玩的游戏都被随手丢到了一旁，必须依靠处理公务才能让大脑短暂地放空。 “大渊之种……又是这个玩意儿啊。”夜和有些没精打采地说道。距离那场战争过后，已经过去了多久呢？虽然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之后，他们最后战胜了“大渊之塔”，并封印了异界的通道，然而，那棵树的种子却悄无声息地扎根在了那场战争的幸存者血脉中，静静地等候着在未来的某一天，生根发芽。这样的事件猎魔者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处理了，想必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为了防止“种子”在感知到强大者的力量后逃走，所以这种行动，往往都是交给一些未能成就星衍的后辈们去执行。虽然听上去十分危险，不过在有了数十次处理经验之后，执行部应对这类事件已经是相当得心应手了，尤其这次被外派出的执行者，更是号称新生代中的最强者，自然不可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本该是这样的。 “……竟然是觉醒种吗？”夜和皱了皱眉头。一般来说，执行部的后勤人员会提前计算好种子“发芽”的时间，并让执行员在那个时间之前实行捕获，可是这次的行动，距离发芽的时间，竟然比计算的时间大大提前了，如果排除掉计算错误这个选项的话…… “人为吗……不对，这个孩子……”夜和缓缓地翻看着从前线传回的资料，“竟然是月隐氏族的后裔吗？” 如果要说在那场战争中损失最为惨重的猎魔者家族的话，也许无人比得上月隐氏吧。作为从十二族中分裂出的一支，月隐氏拥有着远超一般猎魔者家族的底蕴和实力，然而在那一役中，月隐氏的高层战力全部战死，而后代则无一例外地，受到了来自魔女的诅咒，在那之后月隐氏族便逐渐销声匿迹，到了今日，甚至已经完全被人们连同那场战争一起遗忘了。 因为诅咒的缘故，所以种子的力量比起其他恢复得更快吗？夜和皱了皱眉头。既然他能够收到这份消息，说明其他的董事们已经提前出动了吧。只要是经历过那场大战的幸存者，就不可能忘记那棵树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噩梦。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也绝对不能够放任它成长起来。 第九十八章 抉择 “嘛，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情就是了。”夜和嘀咕着将资料关闭，继续确认起了相关的事宜。因为上一次的魔女袭击，学园损失惨重，好多需要重建的资料和文件，全部都压在了他这个校长的身上。反正有其他董事的家族出手，还有利奥那家伙镇场，只是区区的残种，压根不可能在现实掀起多大的波澜。 “哦呀，你是这么想的吗？” “谁？！”夜和一下子提起了无比的警觉，右手不动声色地按住了。 能绕过学园的警戒系统，甚至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入侵到这种深度，来犯者绝对不可能是一般人。 是敌？是友？他的大脑飞速转动着，属于星衍者的领域悄无声息地展开，将整座学园都笼罩了进去。 “……”夜和皱了皱眉头。 竟然是，没有。 明明是在自己的领域之中，可是他却竟然没有察觉到一丝的不宁之音。 难道说自己听错了？还是说用了什么手段，躲过了自己的侦查？ “喂喂，别这么紧张嘛，我只不过是找老朋友叙叙旧罢了。”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黑发女性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茶杯，轻车熟路地捡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满了。 “你是谁？”夜和沉声问道，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并非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他分明从未见过眼前这个女人，气息像是空气一样虚无缥缈，可是他的本能却不安地躁动了起来。 “哦呀哦呀，竟然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吗？”女人笑了笑，轻轻地咩了一口茶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这种微苦的蒲公英茶呢。难道说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吗？真是，可悲呢。” “你到底是谁？”夜和平静地说道，然而内心却早已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在他为数不多能够称作朋友的人中，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这件往事，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已经在那场战争中离世了，剩下的几张面孔，无论他怎么思索，都与眼前的女性对不上。 ……不，不对。 其实是还有一个人的。那个早已被他强行埋入脑海的最深处，害怕再一次想起的名字。 “看样子，你似乎已经想起了我是谁呢。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女性似是怀念，又像是在嘲笑地说道。 “埃——尔——维——斯——！！！！！”时隔百年，夜和第一次取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漆黑的大剑，锋口的部分闪烁着微鸣的光辉。他咆哮着，怒吼着，在时间停止的神禁之域中，将全部的力量贯穿于一击地挥舞了出去。 女性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变，任凭剑光将自己斩为了两半。她的身影像是被泼洒了雨水和墨画一样，融入了空气之中，转息之间，出现在了夜和的身后。 “这么多年来，你的实力反而下降了不少呢。现在的你，已经弱到连让我动手的资格都没有了。”塞莉西斯嘲笑道。 “这么多年……四百年了，我一直，一直都在想找到你……然后，杀了你！”夜和毫不犹豫地挥出了第二剑，牵引着巨大星能所产生的能量，甚至形成了一个微型的黑洞。 “原来如此，你是在憎恨我吗？”塞莉西斯的身影又一次地消失了，她的存在是如此飘忽不定，仿佛与夜和并不存在于同一次元。哪怕他使用了全力，也无法对女性造成半分的影响。 “啊啊，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我憎恨着，憎恨着你啊，埃尔维斯！！！！！！！” “不对吧，在我看来，你的心中压根没有憎恨。你只不过是——在害怕罢了。” “……！！！！”塞莉西斯的话语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夜和尘封在脑海最深处的记忆。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庞大的，无以计数的星能开始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中暴走，其能量之庞大，甚至足以将一个星系彻底毁灭。然而面对这样庞大的力量，女性的表情甚至丝毫没有变化，她举起右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时间，再次流转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宛如幻影，夜和依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而塞莉西斯则坐在他的对面，不急不缓地品尝着茶水。 “魔女……”夜和狠狠地咬紧了牙关。 “嗯，就是这样。总算是安静了下来，真是太好了。毕竟，要是因此错过了一场好戏，我可是会头疼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是来杀我的吗？” “杀你？不不不，我怎么会想杀你呢？你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且最亲爱的……挚友啊。”塞莉西斯认真地说道，眼中第一次没有露出笑意。不过立刻她又恢复了平常那副，如同狐狸般狡黠的笑容，“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情罢了。你所看中的那个学生，此时此刻，恰好就在海渊市哦。名字的话我记得，是叫洛天尘，没错吧？” “……！！！” “果然是这样呢。毕竟，连我第一次见到时都吓了一跳，这个世界上竟然会存在着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简直就和奇迹一般呢。你不这么认为吗？” “你对她，做了什么？” “哦呀，现在的你的眼神，终于有些像样起来了呢。我只是将她的天赋完全激活了出来罢了，没错——就和那个孩子一样。” “……你·这·家·伙！”夜和一把握住了塞莉西斯的衣领，这次的她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依然笑着正视夜和的双眼。 “你觉得，如果让那孩子吞噬了四之魔女的力量所凝结的种子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塞莉西斯一字一顿地说道，嘴角裂开的弧度一点点地上扬了。 “你……你……”夜和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没错，一切，都·和·那·时·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再也止不住笑意的塞莉西斯，放声大笑了起来。与她相反的夜和，则像是完全失去了精气一样，跌跌撞撞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第九十九章 十二星 “来吧，让我看看这次的你，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呢？还是说，什么都不做呢？”丢下这句话的塞莉西斯，彻底从夜和的眼前消失了。 世界重新恢复如昔，夜和眨了眨眼，就像是做了一场白日梦。 “……梦，吗？”他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掌纹如溪江一样纵横交叉着。他的表面越是平静，内心就越是躁动不安了起来。 无论那家伙说得是否真假，他都有了必须要赶往前线的理由。 “艾莉儿吗？抱歉，学园方面暂时交给你管理了，我有一些事情不得不离开一趟……嗯，拜托了。”夜和深深地吸了口气，在与那家伙见面之后，一直被包裹在这个颓废的外表之下，被麻醉的真正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一直纠缠着自己，那数百年来的因与果。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 红色。 到处都是血的世界。 我们的战场早已被无限地拉大，连接着现世与虚无的夹缝之中，那便是名为“幻世”的境界。 这也是猎魔者们一贯的伎俩。对于那些过于强大，甚至连虚域都无法限制的怪物们，便会利用一定的手段，将之封印到“幻世”之中。这里的夹缝不像是虚域，得不到虚无之力的补充，就算是王兽也会很快衰弱下来。 但，就算是“幻世”，也绝非是无敌般的存在。在过去的数百年前，便有了某一存在，将“幻世”侵蚀，融入了自己的领域之中，对现世发动了无比可怕的进攻。 那便是“大渊之塔”。 在那之后，“幻世”不再是猎魔者们专属的境界，因此诞生的虚域，反而成为了孕育虚兽的乐园。不过就算如此，“幻世”也依然作为猎魔者们主要攻击的手段，延续至今。 不过，这些也至少是大二下和大三才会学习到的内容，对于刚入学半年的我来说，原本是不太可能接触到的知识，没想到现在却如此残酷地被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可恶……好不容易才把这怪物拉到了这里……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啊！”说出这话的男生，带着决绝的表情，咆哮着向我发动了毅然的进攻。 ……没用的。 我甚至没有动弹，光是屹立不动的场域，就彻底地将对方震飞了出去。 ……太弱了。 这个世界的人们，实在是太弱了。 就像是大象与蚂蚁，哪怕大象并没有杀生之意，可光是路过时产生的震动，就足以压倒巢穴，淹没蚂蚁。 我们之间的差距，甚至比此还要高出无数倍。 已经够了。 不要再靠近我了。 不然的话……会死的。 “不要太过靠近了！虽然不知道这只怪物为什么一直没有发动攻击，但是绝对不能靠近！”制止了其他猎魔者的，是一位资历看上去已经颇大的星衍者。按照阶层来划分的话，应该至少有五、六阶的程度了吧？已经可以说是学园的教授，或者是家族的长老一类的级别。 但是……还是太弱了。 光凭他们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杀死现在的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意识开始模糊了。明明想要说出警告的话语，却最终，只能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 ……好饿。 “！！！” 又开始了吗？ 我的身体，本能地开始感到了饥饿。那是对生命，鲜血以及杀戮的渴望，此世间所有的罪恶，填满了这具漆黑的躯壳。 “li……kai……a……” 快跑。 在我还能维持住这份意识之前。 快跑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经，没有退路了。 对不起……玲。 我最终，还是没能成为你的英雄啊。 —————————————————— “骗人的吧……这份力量……已经远远超过王兽了！！！！” 那处在战场中央的漆黑人形，过于庞大的力量甚至扭曲了空间，形成了一个人体大小的黑洞，随后，彻底爆发了出来。 会死。在这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领悟到了这个事实的存在。 “一之禁令，封。”清脆的声音仿佛化作了实体，在此世之间回荡着。无数的锁链带着禁忌的咒纹，将漆黑人形的周围全部淹没了，连带着爆炸产生的巨大威力，一同化作了乌有。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半空之中，那个娇小的人影之上。他身穿着一件半黑半白的长袍，将整副躯体都掩盖了进去，头戴的连衣帽遮住了他的双眼，声音听上去十分的稚嫩，像是还未经历变声期的孩童，难以分辨男女。 娇小的人影轻轻地飘落在地，对着其他的猎魔者说道：“你们做得很好，现在，可以撤退了。那并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敌人。”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像是存在着某种魔力一样，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您，莫非是……”资历最老的猎魔者颤抖着声线，恭敬地说道。在他遥远几乎要忘却的记忆中，曾经偶然有在那古老的祭祀中，见过一面的印象。此时此刻，与记忆中完全无二的外貌，又一次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是此世之中，被冠以真正的“十二星”，同时兼任着十二族族长之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十二位最强者。其中的之一，正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自从从“神”那里得到了喻令之后，十二族便像是从世间消失一般，从此不再过问一切诸事。有人猜测他们是在执行一个庞大的计划，有人猜测他们是在进行一场伟大的仪式。无论真相如何，自那以后，十二族便几乎不再出现于世人的眼前，即使是在四百年前，那场几乎毁灭了人类的战争中，也仅仅只是派出了家族的部分子嗣，而真正的最强者们，却自始至终未曾出现。 （最近家里的电脑老是死机，好几次写到一半的存稿就这样没了，吐血。我是i716GGTX1660的配置。重装系统后会好几天，但是过几天又开始死机了。一般是在看B站上LOL比赛视频的时候就会卡死，有谁知道这是系统还是配置啥的问题吗？） 第一百章 联手 可是现在，因为那个漆黑的怪物，十二族中的一位族长，竟然因此出动了。这背后的因果，实在令人不得不在意。 “哦呀，没想到竟然是你先赶来了呢。”紧接着而来的第二人，他的出场伴随着漫天的光雨，雨滴落在了满地的伤兵身上，因漆黑人形造成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原着。 所有的猎魔者们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完全没有想到和那位传说中的十二族族长并列的男人，竟然会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副校长。凭借着一副美貌正太的外表，这家伙不知道搭上祸害了多少美女，在男生们的眼中，可谓是最低最恶的混球，可是现在的他却散发出了不亚于那个漆黑人形的可怕力量，屹然立在了锁链的最前方。 “好了好了，既然已经治疗完了就赶紧滚吧，接下来的战斗，可不是你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们能够参与的。”利奥摆了摆手说。 明明你才是看上去最小的那个家伙吧。众人在心中默默吐槽道，不过还是默契地互相搀扶起因为受伤太重，没能立刻痊愈的同伴们，一点点地离开了战场。 无论如何，之后的事情，就已经并非他们能够参与的了。 “这样的话，总算能稍微放开拳脚了呢。”在确认所有的猎魔者都已经离去后，利奥的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但是立刻又将无比的警惕性，投向了锁链的中央，那个漆黑的怪物身上。他很清楚以这种程度的封印，压根不可能压制那家伙太久，但是它却始终未曾动过，仿佛是故意放走了众人。联系起之前，虽然那个漆黑人形的力量几乎无法计数，光是一点气息外泄，就足以致人死地，因此重创濒死的猎魔者众多，但是死亡的猎魔者，竟然惊人的为零。 就好像是……刻意地控制了自己的力量一样。 “不要大意。被魔女彻底侵蚀的家伙，是绝对不可能救回来的。”阴阳一族的族长，平静地用他那不知男女的稚嫩的声音如此说道。 “啊啊，我当然知道了。可恶，这不就和四百年前一样了吗？”利奥低声咒骂道。 “那么……开始了。”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天空、大地、万界，无数闪烁着星光的长枪从虚空之中浮现，枪尖无一例外地瞄准了被锁链困住的中央，漆黑的人形身上。 “三之禁令，灭！” 天地之间，万物扭转。 在这一瞬间，宇宙的中心，也为之倾斜。 这便是独属于神禁领域的战斗，唯有屹立于此的强者，才可能真正踏入的时间之隙。 利奥咂了咂舌，这家伙的力量，比起从前又恐怖了许多，不愧是有着曾与魔女之影作战，甚至取胜记录的狠人，真正凌驾于亿万生命之上的“道之星”称号的持有者。 “喂喂喂，你这家伙该不会已经突破二之禁域了吧？不对，难道说已经到了三之禁域？” “要来了。”无视了利奥的吐槽，穿着长袍的少年（？）低声地说道。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被封锁的领域中心，忽然出现了一个极小的黑洞，随后黑洞以极快的速度扩张，瞬间将所有的枪械和锁链，全部吞噬了进去。 世界爆炸了。 庞大的难以想象的能量在片刻的空间中爆发了出来，万物湮灭，虚空的中心，唯有那只漆黑的人形漂浮在空中。 “这下……变得有些麻烦了。”利奥喃喃地低语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漆黑的人形发出了无法理解的咆哮之后，瞬间从原地消失了。 不见了？不，不对……！ 身体自动地做出了反应，作为世间仅有数位的神禁者，哪怕并非战斗专精，利奥还是迅速做出了反应。生命系的星能流转，一瞬间让他的体质达到了接近凡尘之巅的水准。然而即使如此，在接下来自背部的利爪一击后，他还是不由得倒飞了出去。 简直，就像是一边倒的屠杀。 仅仅凭借着那惊人的速度和力量，漆黑的人形便以一己之力压制了他们二人。无论是何种程度的星术，都无法命中它的身躯，即便是击中了，也会瞬间被弥漫在它周围的黑雾吸收，转而成为其自身的力量。更加可怕的是，对方似乎依然在压抑着自己的力量。这份能量万一完全释放出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怪不得“神”竟然会破例让“族长”来插手这件事，甚至让利奥第一次感受到了，就连与魔女对战时都未有过的绝望。 如果将魔女比作“神”一般强大的存在，那么眼前的漆黑人形，就是“无”。不明所以，偏偏却有着不符合常理的强大，它的存在简直就好像是在否定着这个世界的真理，只要是活在这个世界的生命，就不可能不对那家伙产生恐惧。 “该死，为什么偏偏只有我们两个辅助型的家伙在这里啊？就不能申请换个人吗！”利奥重重地吐了口气，多亏对方吸引了那个漆黑人形的注意，才让自己有时间从四分五裂的状态持续地恢复过来。在经过了短暂的交火以后，他已经领悟了无论是星术还是其他什么的力量，都压根无法对那个漆黑的怪物造成伤害，唯一能够让它受伤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正对正身体的抗衡。然而偏偏不管是自己还是另一个家伙，都不是以搏斗见长的神禁者，对上那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点满的怪物，压根就无法起到丝毫的作用，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作为肉盾，来拖延时间。 可就在同时，那个怪物的力量也在不断地成长当中。这样下去的话，迟早自己的恢复力会跟不上对方的破坏力，到了那时……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必须在那之前制止它……又或者说，杀死它。 （今天去电脑城取回了维修的电脑，也不知道有没有修好，希望别再出现那种写了一半突然死机的情况了嘤嘤嘤） 第一百零一章 绝望 “喂！叶行月你这家伙，还能支撑多久啊！”利奥大声地喊道。 回应他的只有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就连光与彩都失去的世界中，漆黑的人形不停地挥舞着利爪，将被称作“叶行月”的神禁者一次次地击飞。 如果不是身处幻世的话，光是这一击所产生的引力场破坏，就足以令星系毁灭吧。在利奥的印象之中，从未见过如此的怪物。不管是什么能量，都能够全部“吃下”，来完成不断的进化和成长。更可怕的是，自始至终，那个怪物都未曾使用过物理之外的攻击手段，若非如此的话，自己和叶行秋早就已经被那个和魔女近似的怪物杀死了吧。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多亏了对方的“手下留情”，才能够支持到这样的地步。 ……是错觉吗？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个漆黑的人形，竟然会有些眼熟。 好不容易在上次和魔女之影作战的后遗症中恢复过来，结果就接到了执行部传来的紧急信息，说是疑似“大渊之塔”的种子“发芽”了。于是马不停蹄赶到了幻世的利奥，恰好看到了满地累累的伤痕，还有先自己一步到达的另一族族长。 可恶，这家伙真的是“大渊之塔”的附身吗？这棘手程度可比那玩意儿可怕多了！而且谁也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就会失控，那样就彻底完蛋了。 利奥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思绪抛之诸外。现在可不是思考被“种子”寄生的人的时候，如果不打起精神来的话，死的人只会是自己。 “利奥。”长袍的“少年”轻声喝道。 “啊啊，了解了！”利奥立刻心领神会，星衍领域完全地展开，“于此显现吧，生命之树！” 从虚空之中长出的参天大树，其大小甚至足以与星球相提并论。每一条分叉的树枝上，都有一个纹阵在闪烁着，数目众多如繁星，那些星光挥洒在了漆黑的人形之上，甚至令它的动作都产生了一丝停滞。 “就是现在！”利奥握紧了拳头。无数的枝条从生命之树的身上散出，牢牢地捆住了漆黑人形的手脚，将它一点点地拖向了树中心的孔洞。 “辛苦了。”刚才一直被压着打的长袍“少年”终于有了出手的机会。“他”抬起手，刚才还黯淡无垠的世界，忽然亮起了第一丝的光。 光点如同传染一般，越来越多的聚集在了“他”的手上，汇聚成了银河的形状。 “来了吗？”利奥低声说道。在阴阳家的传承中，流转着诸多古老的秘术。星皇不再之后，阴阳一族凭借着坚持不懈的天赋，从无数的残卷中，一点点地将当年星之纪元的知识、力量、神秘复现，并传播出去。如果说现世中还有谁最了解那亘古的过去，除了星之一族之外，也就只有阴阳一族了吧。 也因为如此，真正的阴阳一族虽然常年不出世，但是从主家中分出的诸多支族，却培育了这个世上近乎三分之一的猎魔者。单论在猎魔者界的影响力，恐怕就连璐蒂亚斯学院都难以企及吧。作为一族明面上的族长，叶行秋自然拥有着大量常人不得一见的，强大的秘术。而其中之一，便是这由后人仿造初代星皇取星光造剑的传说，而创造出的秘术。 “十之禁令，天问。”叶行秋淡淡地说道。无数的星光在他的手中收拢，形成了一把贯通了银河的长剑。伴随着这份巨大能量的聚集，他的全身，也开始发起了同样的光芒。 “无论观看了几次，都十分美丽呢。”利奥感叹道。 叶行秋握紧了长剑，这柄由星光打造的长剑忽然将所有的光辉收拢了，世界一瞬之间又再度暗了下来。 “阴阳——” 自上而下，自左向右，聚集于一点的光辉，分散的起点。 “——割昏晓。” 是光。 那是光。 呈现为十字形的光芒，推向了被生命之树禁锢住的漆黑人形。双剑交错的叉点，刚好对准了那个可怕的怪物。 足以媲美整个银河星系团的巨大能量，在这一刻，完全地爆发了出来。强烈的剑风甚至吹开了他的连衣帽，露出了帽檐下那张精致的脸庞，黑色的长发如瀑布一样飞散。 如果洛天尘仍有意识的话，看到这一幕的她，一定会哑然于那张与叶蝶舞极其相似的脸庞吧。世界被割裂成了两半，虚与实，阴与阳，光与暗，生与死，混沌中诞生了一丝的秩序，这便是传说之中，凌驾于虚实境界之上的第三之境，剑之世界。 当光芒散去之后，长袍的少年，不，少女重新戴上了帽兜，将自己的容貌再度隐藏了起来，小声地喘起了气。哪怕是神禁者，在使用了那种程度的禁术之后，也不免觉得身体无比的虚弱。 “结束了吗？”利奥挠了挠头。他自问如果是自己来正面接下那一剑的话，就算是以生命力见长，能够轻易毁灭恒星的神禁者，大概也死得不能再死了。毕竟，那可是足以媲美整个银河星系的能量，能够接下那种程度爆发的家伙，压根就不可能存在常理中。 “不知道。”叶行秋干脆地说道，“但是至少……哎？” 她的声音忽然僵住了，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利奥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也明白了叶行秋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在原本被生命之树禁锢的坐标，两道星光交错的极点，漆黑的人形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面容平静地凝视着两人——如果它存在着名为眼睛的器官的话。换句话说，叶行秋刚才所使用的，凝聚了相当于整个银河系能量的招式，对那个怪物造成的伤害是……0。 “那个家伙……到底是有多硬啊……”利奥苦涩地说道。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和面对魔女时不同的绝望，就好像是对着一片深渊，不知另一头连接着什么，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深。这是来自人类最本能地，对于未知的恐惧。 第一百零二章 封印 漆黑的人形缓缓地举起了手。伴随着它的动作，四周的黑暗忽然加深了，幽邃的能量逐渐开始汇集，就连温度也不断地下降。 “喂喂喂，那个该不会是——”利奥的声音开始慌乱了起来，身为神禁者的他，再清楚不过，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正一点点地将他的领域驱逐。 叶行秋没有说话，但是从她微微颤抖的身体来看，她心中的动摇似乎不下于利奥。 无尽的黑暗逐渐汇聚于人形的怪物手上，凝集起了一柄黑暗的大剑。那仿佛是由世间一切罪孽铸成的武器，宛如黑洞一般，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能量。 “——天问，吗？”利奥瞥了一眼叶行秋。作为阴阳家掌握的禁术，原本来说，是绝对不可能传授给主族之外的人的，更何况是那样的怪物。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仅仅只是见识了一眼，就将阴阳家千万年来学得的知识，分离剖析了吗？ 利奥忽然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太过离谱。他似乎有些太小瞧眼前的怪物了，认为它只不过是和那些虚兽一样光有一声蛮力无脑的家伙。但实际却是对方不光力量远远凌驾于己方，甚至，还掌握着在那之上的技巧。 黑暗大剑凝聚的力量已经超过了叶行秋刚才所使用的禁咒，甚至就算如此，也似乎远远没有到达它的上限。整个幻世都开始震荡了，空间因为过于庞大的力量波动，开始出现了无数的裂痕。 这样下去的话，就连现世也会被拖入到它的攻击范围之内，那样的后果，不堪设想。 “该死的！”利奥咬紧了牙关，神禁的领域不放反缩，完全地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原本瘦弱的少年身躯，也不受控制地膨胀了起来。 这便是他的底牌之一，利用自身生命系领域的力量，来让自己的肉体也强行突破神禁。虽然代价极大，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的他，终于获得了正面抗衡那个怪物的机会。 “给我，停下来！”他如闪光一般，强行突破了黑雾的阻拦，转瞬之间出现在了怪物的面前，重重地挥出了拳头。 古华流·千岚万落。 对于现在的利奥来说，他的肉体便是他最强的武器。神禁的力量完全浮于表面，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纯粹的暴力甚至令那个怪物的身体终于产生了一丝动摇。它放弃了继续凝聚黑剑，转而和利奥互相对殴了起来。 哪怕是在神禁者的眼中，这样的速度也是不可思议的。双方不断地接触又分离，拳与爪，腿与脚。这种纯粹的力与力之间的较量，纵使在猎魔者存在的历史长河中，也罕有这般奇异的战斗。 “喝，啊！”利奥大吼一声，不顾对方刺入自己体内的利爪，在它用劲之间，率先死死抱住怪物的身体，双脚猛地发力，如同彗星一般将人形的怪物投掷了出去，庞大的力量在大地上撕开了一道数十万公里的长线，几乎将整颗星球撕裂。 “咳咳！”他忽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表面看上去他似乎占据了一点优势，但身体却还是不可避免地颓废了下来，相比之下，对方的体力却似乎一点都没有消耗，甚至在和自己的对抗中，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了起来。从一开始只知道蛮力的怪物，逐渐学会了和自己角力的技巧。 “叶行秋！”他大吼道。 “久等了。”长袍的少女闪烁到了他的身后，多亏了怪物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才没有发现另一位神禁者，一直在暗中准备着，如今，终于迎来了收获的时机。 “天地为笼。” “乾坤为禁。” “道法阴阳。” “万象倒逆。” “此为终结一切之叛逆，世理之行伐者。” “十二之禁令……皇权宣告！” 少女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瞳中闪烁着明媚的星光。在她的背后，一具庞大的虚影缓缓地凝聚现形。没有人能够看清那具虚影的真实面貌，仿佛在其外表披上了一层迷雾，但是却本能地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威亚，忍不住便想向其顶礼膜拜。 她抬起了手，背后的虚影也同样举起了手，两者似乎融为了一体，而不分彼此。 她按下了手，天地为之一震。原本已经被利奥打烂的星球彻底裂成了粉碎，无数的星石像是遵循着某种意志，将那个漆黑的怪物死死地封在中间。那并非是纯粹的力量或者能量，更像是……规则。 物质因规则而变化，能量因规则而流转。在她的话语之下，甚至连规则也因之而改写了。 她握紧了拳头。无数的星辰因之闪灭，碎裂的星石不断地聚集了过来，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引力吸引一样，死死地贴牢了上去。在最初的时候，那个漆黑的人形似乎还有余力将封锁自己的星块击落，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星石汇聚，它也逐渐开始变缓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躯壳，被埋落在了这颗也许是世界上最大的巨石当中。 “在此，埋葬吧。”少女冷漠地，下达了判言。 一切恢复了平静。少女背后的虚影散去了，那股庞大的威亚也随之而没。两人孤零零地漂浮在宇宙之中，周围的星体全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眼前这块比太阳还不知道庞大多少倍的“巨石”。在巨石的中央，尘封着那个可怕的怪物。 “这样就算结束了吧？你杀死了它吗？”利奥感叹道。 少女沉默了片刻后，摇了摇头：“恐怕没有，像是这样的封印，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那是超越了规则的怪物……或许这个世上都不存在能够杀死它的办法吧。” “就连借用了皇之化身的你也做不到吗？” “大概，连魔女也做不到吧。” 又是一阵沉默。利奥挠了挠头，虽然事先有做过防范，但是怪物身边环绕的黑雾还是不可避免地侵蚀了他们的身体。别看现在两人在这里有说有笑的样子，实际上身为生命系星衍者的他很清楚双方的身体状况都已经坏到了极点，如果这时突然有一只王兽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话，大概都能够轻易杀死两人吧。要想恢复到重新能够作战的状态，没有个十年上百年的修养，是不可能办到的。这几乎就等同于宣告了在未来也许会与四之魔女再度接触的战争中，人类一方本就为数不多的神禁者里有足足两位神禁者的出局。 （昨天电脑又开始死机了，无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搞好。今天多写了一些，姑且弥补一下昨天的份，晚上继续要去修电脑233） 第一百零三章 暴走 但是，至少他们成功制止了那个怪物的肆虐。如果连他们都失败的话，那么这个世界，或许又要被拉入那无尽的战火之中了。 “走了走了，这次我绝对要申请批一个超长的假期，当然是带薪休假的那种~”利奥嘀嘀咕咕道。虽然没有解决的问题还有一大堆，但那就是其他猎魔者们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嘻嘻。” “嗯？”利奥回过头，有些困惑地看向了叶行秋。 “怎么了？”叶行秋的声音一如平常的冷淡。 “没，刚才不是你在笑吗？” “不。” “是吗，那就是我听错……” “嘻嘻。” “你看你看，又来了。”说完这话的利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刚缓和下来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凝重了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了头。身后的巨石屹立不动，在加持了“规则”的封禁下，不存在有生命能够从中逃脱——本该是如此的才对。可是从刚才起，那个奇怪的笑声就没有停下来过。 “嘻嘻。” “嘻嘻嘻。” “嘻嘻嘻嘻嘻嘻。” 不止是两人的身边，整个世界都开始回荡起了那份奇怪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躲开！”身体的反应自然地快过了大脑，利奥猛地将身边的叶行秋推开。几乎在这同时的，从巨石的中央，散发出了一道漆黑的光芒。 “……哎？” 视野，在下坠着。 身体像是灌了铅似的，几乎无法动弹。利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断地坠落，却什么都做不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意识地，他扭过了头，发现同样一起坠落的，自己的半身。 啊，原来是这样啊。 自己，被斩断了。 “利奥！”叶行秋大声喊道。她眼睁睁地目睹着利奥坠入了漆黑的深渊之中，却无能为力。 宇宙的系数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规则变为了无序，存在化作了虚无，无数的能量射线粒子开始混乱波动，她不得不拿出仅存的一些力量，来竭尽全力地保护自己在宇宙的力量下不至于湮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乱的笑声肆虐在世界每一处的角落。漆黑的能量不断从巨石中逸散，无数的星辰陨灭，万千银河沉落，一切，宛若末日。 到底，发生了什么？长袍的少女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了一颗陨石之后，疲惫至极的大脑继续拼命思考着。 此世的规则被磨灭了。就算是她，借助“皇”的力量，最多也只能在规则的限度之内利用它，但是对方却完全地无视了这些规则。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就算是魔女或者神明，也不过是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所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地无视规则，但既然是存在于这世间之物，就必定会受到规则的制约，哪怕只有微小的一点，也可能拿来反败为胜。这也是为何星族能够在星皇不再的黑暗时代中，从魔女的袭击中存活下来的原因。可是那个怪物却不一样，那无与伦比的生命力，以及不管什么力量都能吞噬殆尽的特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甚至比魔女更加危险。 不知不觉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黑暗已经将整块星石包裹住了，如果酸液一般，一点点地腐蚀着封印的表面，恐怕要不了多久，刚才她所设下的阵纹，便会彻底崩溃。 叶行秋握紧了拳头。在利奥生死不知，自己也无力回天的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再阻止那个怪物了。 星石被黑暗融化，汇聚收拢成了一个漆黑的人形。分明在她的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力量的波动，可是生命的本能却不断地告诫着，绝对不能靠近那个可怕的存在。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个漆黑的怪物，比起最初的模样，似乎又“成长”了不少。如果说之前的它还是人形的虚兽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已经拥有了真正接近人的外表，除了外层披着的那团漆黑之物外，几乎与人类无任何差别。 怪物抬手，周围的漆黑之物自动聚集在了她的手中，形成了一柄无光的大剑。她轻轻地挥舞着那把大剑，就像是玩耍着刚到手的玩具。 叶行秋屏住了呼吸，至少目前来看，对方并没有表现出相当的攻击性，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如果是那位存在的话，应该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失败了吧，想必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决策。 那么自己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必须要在那之前，拖住那个怪物。 即使那个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叶行秋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走出了陨石的藏落点。对方的视线果然立刻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没有五官的面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是谁？”她低声问道。 “%@￥%&*&！？”对方并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发出了一些意义不明的字符。 叶行秋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赌对了。虽然看上去像是不可交流的怪物，但对方的确拥有着想象之上的智能。 “你，是谁？”她重重地重复说了一遍。 “&%￥@！#￥*&……wo……”怪物的身体僵住了，不断地重复着单调的音节，“wo……ni……” “能够记起来吗？自己，到底是谁？”叶行秋的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不过还是继续地说道。在诸多被种子侵蚀的人中，这还是第一位仍拥有着自我意识存在的个体。 “wo……yueding……”人形单手捂住了头，露出了极其痛苦的样子，“buxing……sha……le……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庞大的气势将叶行秋震飞了出去。她拭去了嘴角的血迹，面带遗憾地看向了那个怪物。 果然不行吗？ 既然如此的话……她长叹了口气，随手撕裂了身上披挂的长袍，露出了之下赤果果的身体。像是**一样丝毫没有发育的平坦躯壳上，被用星文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阵。 （最近被电脑死机的事情弄得欲死欲仙，总算换了一台新电脑用着了，存稿也好好地保存了下来） 第一百零四章 撕裂 这便是她能够使用诸多禁咒的秘密。通过将星文刻印在自己的肌肤还有血液之中，来模仿降临古代星皇的躯体，从而发挥出超越一般星衍的实力，但是代价同样是十分可怖的。 “放马过来吧！”她睁大了双眼，瞳孔中像是有火焰在燃烧着。 ———————————————————— 在哭泣着。 远在天边，却又近在咫尺的那一边，某个孩子正在哭泣着。 是与家人走散了吗？还是说是遇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呢？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安慰她，却突然发现，我和她之间，竟隔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似乎又无从出口。 那是我，曾经仍然幼时，对未来抱有天真的幻想的我。 透过脚下血色的湖泊，我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漆黑的长发似乎吸食饱了血水，呈现出一种暗红的颜色，被漆黑之物覆盖的面庞上隐隐可以分辨出嘲讽的表情，嘴角向着两侧裂开，露出了如同狂人的笑容。 怪物。用这个词汇来形容现在的我，恰如其分。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变成了现在的“我”？ ……什么都记不起来。 曾经天真的女孩，以及毁灭世界的疯狂怪物，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想起，能够将两者联系起来的那条时间线的记忆。 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到底，为什么呢？ 明明我拼命地，小心翼翼地想要寻求那个正确的答案…… 可是最终，却只能迎来错误的结局呢？ “这个世界是不公的。” 少女的声音在我的耳畔低语。 “强者支配着弱者，生者必定迎来死亡。” 不公？ “努力不会得到回报，希望只能迎来绝望。” 没错。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 “想要，改变这一切吗？” 真的，能够改变吗？ “没错，如果是████的话……” 到底要怎么做呢？ “来吧，告诉我吧。” 告诉？ “你真正的执念，你的愿望，你的希望，亦是你的绝望。” 我真正……的愿望…… 我的执念…… 我想要…… “████████！” ———————————————— 利奥微微地睁开眼，又重新闭上了。 “没死的话就赶紧自己给我爬起来。”对方没好气地说道。 “不，你不懂，按照传统的剧情，一般这种时候我醒来时看到的应该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少女，而不是你这个胡子拉渣的大叔。”利奥闭着眼振振有词，“一定是我睁开眼的方式不对，所以我决定重新再来一次。” “既然还有时间开玩笑，看样子应该是没事了吧，那么你就自己一个人灰溜溜地爬回去吧。” “哈——好歹对待伤员温柔一些吧？”利奥长叹了口气，望着眼前和自己同事多年的男人说道。 “滚滚滚，你这老乌龟别的没什么本事，就这生命力绝对是和小强学的，化成灰都不可能有事。”夜和十分冷淡地说道。 “别这么说嘛，我可是真的差点就要死了。”利奥耸了耸肩，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被切成两段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虽然只是表面，但是至少已经不影响行动了，“战场那边……不，既然连你都到的话，那些家伙应该也赶来了吧？” 他喃喃地说道，现在的自己似乎坠落到了某颗不知名的星系之上，黑色的大气层阻挡住了自内向外以及自外向内的光线，一时半会儿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真亏夜和能在这么险恶的环境之下找到自己。 “嗯。包括你在内的‘族长’，已经出动了六位。”夜和说。 “竟然有六位？！”利奥先是吃了一惊，随后皱起了眉头，“那位大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谁知道呢。” “你……在害怕吗？”利奥注意到了夜和的身体，竟然在微微地颤抖着。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家伙……那只正在与神禁交战的‘兽’，你认识吗？” “我……不知道。”夜和深深地吸了口气，“既然你没事的话，那我也该走了。” “喂！……你又要去做‘那件事’吗？” 夜和沉默了片刻后，说，“……如果那便是我的使命的话。” 说完，他纵身一跃，瞬间就突破了这片黑暗的屏障。 星球之外，天空之上，神禁者与“虚兽”的交战，已经到达了白热化。能量守恒的定律被打破，五颜六色的宇宙射线在四处蔓散，一个个黑洞不断地蚕食着周围的星球，一切都宛如末日。 在有了新的数位神禁者加入之后，战局曾一面倒向了人类，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方的力量依旧在不断地成长着，仿佛永无尽头。哪怕是将其打碎，它依然可以借助周围的黑暗，来完成迅速的恢复。 这样下去的话……一定，又会变成那时的样子吧。 “唔！”夜和死死地捂住了额头，那些早已被他埋藏进大脑深处的记忆，在面对这片相似的战场时，忽然一下子如潮水般涌现了出来。 那是曾几何时的世界呢……满是疮痍的大地上，猎魔者的尸体与虚兽的尸体相互层叠着。直至死去的那一刻，双方依然不曾放下手中的武器和利爪，就这样相拥地死去了。 此处便是地狱，周围流淌的血液，凝结而成的黄泉彼岸花。 然后，在这片地狱的中央，屹立着的被漆黑之物——那是曾经名为少女的存在。如今，只是一只丑陋的怪物罢了。 “███……”她用着沙哑的声音，看向了站在尸体之海的对岸，遥望的自己。 “sha……le……wo……” 现在，那道记忆中的身影，与眼前的人形，逐渐重叠在了一切。 “……我会的。”夜和缓缓地抬起了头，面容扭曲。一把通体漆黑的大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没有任何的光芒闪烁，反而显得愈发诡异了起来，只在剑锋的地方，隐隐有些深红色的暗光，如同在诱惑着迷路的行人，一闪一闪。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夜和双手握剑，缓缓地举过了头顶。 第一百零五章 复生 “时间之海枯竭成沙，罪孽之末始弃终乱。”隔着天帷的神禁者颂唱着祷词。对于到了他们这一境界的存在来说，星文便是最强大的武器。那是源自初代星皇亲自创造的文字，其蕴含的意义早已超越了文字的本身，而是类似于“四大基本力”、“基本粒子”、“场域”一样，构造了世之理的规则。通过相应秩序的排列组合，便能发挥出超出想象的力量。古老的传言中有说，若有谁能够解密所有的星文，那么便能够领悟新的境界。所以绝大多数的神禁者往往从不在世人面前现身，终年累月地研究着星文，企图解析其中的“理”，踏入那未曾可知的崭新道路。若非是有着足以毁灭世界的灾难出现，否则常人压根就不可能见到他们一面。 而现在因为那个漆黑的怪物，十二族中，近半数的神禁者加入了这片虚空的战场。狂乱的星能与漆黑之雾碰撞，产生的能量震荡，甚至连千万光年之外的星系都受到了影响，对于绝大多数的猎魔者来说，这种级别的战争压根不是他们所能够想象的。大概就连虚兽之中，最高级的龙种，在面对这种等级的存在时，也只有被一边屠杀的份吧。 可是那个漆黑的怪物却不一样。虽然在多数神禁者一同加入了战场之后，它的确呈现了一段时间的劣势，可是逐渐的，在熟悉了他人的杀招之后，从一开始的节节败退，变得开始游刃有余了起来，甚至不需要倚靠环绕在她身边的那层黑雾，光是拳脚与黑剑的交错，就足以将那些神禁者们击退。 就好像是……在不断地成长着一样。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所谓的虚兽，实际上便是“死去与不存在”之物的总称，它们生来强大，但这也意味着失去了“变强”的可能性。没有思考的脑子，也不会成长，只会遵循本能不断地吞噬着生命体，这便是大多数人对虚兽的印象。 但这一切，在那个漆黑的怪物身上都没有体现。虽然无法辨别其是否拥有智能，但是那无比可怕的应变性却是闻所未闻。不论是什么力量都能吞噬，并化为己用，简直就是“饕餮”的化身。 不能放任它继续成长下去了，在场的所有人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在此，终灭吧。 —————————————————— 好热……好冷…… 时间，空间，就连触觉都失效的混沌之中，自我在无重力的黑暗间不断轮回。这是活着？这是死亡？又或者是处于两者之间？ 已经，完全搞不懂了。 “真是可怜呢。”那个声音说道，“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看看那些人吧，只是因为恐惧和无知，所以便想要杀死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吗？” ……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 “明明是曾经那么想要保护的世界，到头来，却被视作了不需要的东西。” “愤怒吗？悲伤吗？在你为了这个世界而战，饱受着痛苦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站出来过；可是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却视你为怪物，拼命地想要杀死你。”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人类就是这样愚蠢的存在啊，因为生命的短暂，所以短浅且无知，妄图以自身那可笑的所谓的‘知识’，来揣摩永恒的意志。何等的悲哀……何等的憎恶。”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啊啊啊！！！！ “我知道的哦。”那个声音忽然变得无比轻柔。虚空之中，像是有谁缓缓地从背后抱住了我。 那一瞬间，我第一次地感受到了，名为“自我”的存在。 “因为，我就是你啊。” “我会代替你承受一切的罪孽，代替你去燃烧所有的怒火。” “所以……将你的一切，交给我吧。” ……好困。 大脑像是被涂上了一层浆糊，又或是像生锈的齿轮一样，几乎无法思考。那个声音听上去不知为何让人有些怀念，想要放心地将一切都交付给它。 真的，可以吗？ 啊啊，当然了。 因为我……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啊。 —————————————————— “这样，就结束了吗？”其中的一位神禁者，代表着火之星的族长低声说道。 无人知道他们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惨战，无数的星系陨灭，空间的引力系数被改写，黑洞互相吞噬着彼此，其激烈程度甚至已经接近了四百年前的那场改写了整个猎魔者界历史的战争。只是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出现在这里的虚兽，仅仅只有一匹。 但他们最终还是成功战胜了那个怪物。即使是那个可怕的怪物，也终究没有超越“禁”的领域，那便意味着可以击败的可能性。面对着此世最强的六人，空有着一身力量，却不知道如何去使用的怪物，最终还是被彻底击散了。 “不行……这些黑雾仍未散去……不能掉以轻心……”叶行秋虚弱地说道。在其他神禁者赶到之前，她以一己之力强行拖住了那个怪物的步伐，未曾让它踏入现世，其代价也自然是十分惨烈的。 “确实有些古怪。”另一位神禁者说道，“若是一般的虚兽，在其‘死’后，这些雾气自然便会散去。可是这家伙留下的黑雾却一直弥漫，让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虽然十分强大，可它终究不是魔女，不可能做到‘死而复生’。”第三位神禁者断言道，“这家伙在吾等接触过的虚兽之中，确实十分特殊，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才导致了死后这些黑雾依然不散吧。” “看来必须要想办法进行清理了。否则以这种浓度的黑雾，迟早又会孕育出新的怪物吧。”最后一位神禁者低声说道，“若是平常的话，这种事情只要交给行秋便可……不过现在看来，稍稍有些麻烦啊。” “至少那位大人吩咐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便只能交给时间来抉择了。” （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天天打工会战到五点，都没啥时间写小说了2333之后会恢复的，请大家见谅） 第一百零六章 弑神者 “总之，还是尽快回去吧。虽然还有着其他几位，但毕竟这次还是出动了太多神禁者，万一惊醒了……”他的话还未说完，周围的黑雾忽然毫无征兆地在一瞬间消失了。 所有的神禁者立刻警备，作为站在这个世界顶点的至强者，他们中的每一位都曾与众多无比强大的虚**手过，一次次地引导着人类从黑暗时代走到了现代，那份刻印在本能中的警戒，让他们在一瞬间做出了反应。 消失的黑雾并没有散去，而是缓缓地凝聚成了一团。在团雾的中央，一位少女的人形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还来吗……”叶行秋咬紧了牙关。作为先遣者的她已经见识过了一次那个怪物被打“死”后，又再度复活的景象。似乎每一次的“复活”，都会让它的外表更接近人形一些，同时力量也会变得更加强大。 “这样下去的话，简直是没完没了了啊。”另一位穿着黑袍的神禁者低声自语道。 “呼呼。”少女的人形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下一瞬间，她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了。 “啧！”锻炼到极致的身体令他立刻做出了反应，但那人形的力量实在过于恐怖，被击穿的武器连同身体一起重重地倒飞了出去。 除去保护着叶行秋外的另两位神禁者一左一右攻向了少女人形的背后，没人看清他们是什么时候无声无息来到它的身后，也许是在它发动攻击之前，就已经做出了拿自己同伴作为诱饵来换取必胜一击的打算，如此可怕的默契度，换作其他人的话大概立刻就会因为一次的偷袭成功而洋洋得意放松了警惕吧。 可是那个怪物却不同，就好像在那之前就已经看穿了未来的命运，双手如铁钳一般，死死地夹住了两位偷袭者的手，旋转着身体，像是丢垃圾一样轻易地将两人甩了出去。 仅剩的一位神禁者也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前，五指并拢握拳，猛力地砸向了人形的脑袋。这原本足以撕裂黑洞的一击，却被人形轻而易举地用手掌接住了，同时借力将他拉了过来，另一只左手重重地猛击了神禁者的腹部。 “咳！”神禁者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了，眼中却是精芒乍现，那些被他吐出的鲜血似乎以某种极其诡异的形式漂浮在了半空之中，紧贴着漆黑人形的背后。 “……”漆黑人形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想要抽出自己的左手，却被神禁者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锁牢了。 “埋葬于此吧！”他用星文说出了最后的祝语。 物质，能量，乃至力场，一切的存在都在那片刻之中被吞噬了，两者的周边形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真空区域，某种力量的存在让这些物质被压缩凝聚成了一个极小“奇点”，紧接着又在一瞬间完全释放，绚烂的火光和冲击波在黑暗的宇宙之间爆炸开来。 “唔！”叶行秋重重地倒飞了出去，力量大减的她，光是要从那样的威力之下自保都已是极其勉强，万一一个不幸的话，就连自己也会被卷入其中。她明白那已经是目前的情况下，最佳的选择了，可是…… 散去的火光中心，少女的人形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随手将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神禁者丢到了一旁。她比之前又更强大了，原本能够令她受一些伤的攻击，现如今甚至连她的表层黑雾都无法伤到，这意味着那个怪物的实力已经逐步超越了他们，迈向了真正的神之境界。 到了那时，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够阻止她的存在吗？ ……不，那是不可能的。只有亲自与之交过手的叶行秋才能够深深地明白那个怪物的可怕，她所展现在外的力量，远远不及其根源的万分之一。如果真正让她成长到那个地步，完成最终的蜕变，大概就连魔女，也无法成为那个怪物的对手吧。 忽然之间，少女的人形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缓缓地抬起了手，由漆黑之雾构成的黑剑在她手中凝聚，似是随意地向着叶行秋的方向挥出了一剑。 空间被撕裂，巨大的引力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面对着朝向自己飞来的剑光，无法动弹的叶行秋心中，罕见地升起了一丝的绝望。她忽然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仍是雏子时期的自己，第一次面对那名为虚兽的怪物时的恐惧。 多少年过去，曾经教导自己的人早已不在人世，认识的好友相继离去，只有自己依然独自在现世支撑着。 已经，到达了极限吗？ “！！！！！”另一道剑光从她的背后穿过，与人形挥出的剑影撞在了一起，相互泯灭。 叶行秋猛地回头，看见了那道不知从何时起，出现在了自己背后的熟悉身影。 “好久不见了，老师。”夜和轻声说道。 “你……”她的喉咙鼓动着，许多想要说的话，许多想要问的话，突然一瞬间却又不知道从何谈起，“愿意原谅我们了吗？” “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们，又谈何原谅呢？”夜和向前一步，走到了叶行秋的前面，“我只是憎恨着自己……憎恨那个什么都没有去做的自己。” 少女的人形发出了沉闷的低吼。面对这个新出现的敌人，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暴躁，而是罕见地谨慎了起来。 “哦呀，看来是注意到了吗？”夜和举起了手中的剑，朴实无华的剑身上，却不知为何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红迹，“它的名字是‘欧菲希亚’，在星文之中的意思是……‘弑神之剑’。没错，这就是传说之中，星皇璐蒂亚斯，杀死了神王希希莉亚时所使用的武器，同时也是十二件皇之器之一。” 他平静地，像是在希冀着什么一样，语气和蔼地与面前的少女人形交流着：“和象征着希望与和平的星印之剑不同，欧菲希亚则代表着死亡与罪孽。因其一生之间，斩杀了不计其数的神魔，故其剑身之上，也凝聚了无法磨灭的诅咒和怨念，被星皇用无上伟力封印之后，一直保存在了暗之族后裔的手中，自二代星皇，到末代星皇，都未曾有人能够唤醒这件皇之器……直至今世。” “然而，自我出生之时，便被这把剑‘选中了’。因为这个原因，在我学会了思考之前，便已是孑孓一身，不管是家人，老师，甚至父母，都下意识地敬畏着，疏远着我。我也视其为自然，一直遵照着祖父的命令，学习，成长，变强……直到，我遇见了那个人。” “……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也依然是我生命之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但是……我却什么也做不到。既没有办法守护她，也没有办法守护好那个孩子。只知道杀戮的我，正因为如此，才会被这把剑所选中吧。”他自嘲地笑了笑，双眼却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女人形，似乎想从她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一丝的变化。 最终他还是失望了。在少女人形的身上看不出一丝的动摇，有的只剩下了对屠戮和吞噬生命的欲望，之所以还未动手只是因为她仍在思考着，如何将面前这个非同寻常的家伙撕裂。 “……果然是孤单了太久了，竟然会无聊到和虚兽聊天的地步吗？”夜和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对啊……你是怪物，而我是猎魔人，这样的话，结果不已经很明显了吗？” 夜和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剑，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从原本三十好几的颓废大叔，忽然像一下子回到了年轻时意气风华的模样。该说的话已经结束，双方久久地对视，然后在同一时间冲了出去。 与其说是奥特曼打小怪兽的剧场，倒不如说是两个怪物之间的互殴。与漆黑的少女人形相比，夜和的外表显然更像是怪物一些。那柄朴实无华的巨剑在开始战斗之前，就已经被剑身上覆盖的神血染成了赤红色，那些血液通过夜和的右手与剑柄的接触处，同样蔓延至了他的全身，形成了一层不详的血色铠甲。 漆黑与赤红的人形，彼此交错在一起，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甚至连同为神禁者的其他人都有些看不清，仅仅能够注视到无声的空暴，在宇宙的四处亮起。只是部分逸散出的力量，就令幻世都出现了丝丝的裂痕。 “吼！”最后的最后，人形强行扭转身躯，勉强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然而一直覆盖在她身旁的黑雾，却在此世出现了破碎。一直以来隐藏在迷雾之下的身躯，终于显露出了真实的面容。 “！！！！”虽然早在听到塞莉西斯的话后，他的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在真正看到那张与铭刻在他最深处的记忆中几乎一样的面庞时，夜和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动摇。 （两章一起发了，这卷大概也快要结束了吧？我尽量会在之后多更一些的） 第一百零七章 记忆 与之相反的对方眼中却丝毫没有动摇，漆黑的利刃毫无阻拦地**了夜和的胸膛。他奋力地一踢，这才重新拉开了距离。 夜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还被利刃贯穿的胸膛，此刻却被深红色的鲜血所覆盖了，不一会儿便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他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少女，那如同是由神明亲手雕琢出的精致的脸庞上，却见不到一丝人性的表情。 来不及多想，面对着再度向自己冲来的少女，他被迫举起了剑，再度展开了厮杀。每一次挥剑，每一次的血液飞舞，都似乎有一些早已被忘却的记忆，被一点点地挖掘了出来。 …… “你是叫夜和吗？很不错的名字呢。” “哎？你问我吗？我并不是客人哦，只是一个囚犯罢了。” “你问我为什么被囚禁了？犯了什么错误？唔，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活着’这一件事吧。” “并不是在开玩笑哦，因为我是一个被诅咒的孩子啊。亲生父母也好，其他亲近的人也好，全都因为我的关系，被那些怪物杀死了。” “虚兽？啊，你是说那些怪物吗？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但是……” “抱歉抱歉，因为看到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练习，所以忍不住就上前搭话了。就让今天发生的事情，当作一个误会如何？” …… “哎，又是你啊。我？没什么，只是稍稍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而已。” “……你最好也不要太过接近我哦，不然的话，一定也会和那些人一样，受伤的。” …… “你是笨蛋吗？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再接近我了。” …… “为什么啊……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来到我的身边……” 那种事情，不是很简单吗？ 或许一开始只是两个孤单的人彼此渴求着温暖，但是逐渐地，他的心情开始有了变化。 想要看见她的笑容，想要听她诉说外面世界的故事，想要待在她的身边，一直下去。 这绝非是溺水之人抓取的稻草，而是另一种，难以言表却又无比狂热的情感。 一直以来埋藏在他心中的疑问，为何偏偏是自己被那把弑神之剑选中了，此刻似乎终于得到了答案。 那一定，是为了保护眼前的少女吧。 自出生起来的第一次，他不在憎恶自己的命运。 然而…… 为什么呢？ 明明拥有这样的力量，可是自己，却依然没能够守护好她呢？ “呐，你在哭泣吗？” “抱歉，我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明明想在最后能够看见你的脸一面就已经满足了……” “对不起……我果然……还是没办法……陪你一起……” “浅陌……那个孩子……拜托你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命运之神的话，那一定，是一位无比残酷的家伙吧。 比起没有力量去完成的事情更加绝望的，是你明明拥有着力量，可是却迟到了。 仅仅只是那么短短的瞬间，一切就都无法逆转了。如果时间能够放缓一些，如果自己没有离开的话，如果自己能够更加强大的话…… 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有的只是错过了，和一句迟到的“我爱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夜和发出了怒吼，眼前的世界已经完全被血色覆盖，除了那个漆黑的人形之外，再也看不见其他。无数的记忆碎片在他的脑海中闪烁又碎裂，数百年间的点点滴滴，竟然只有那段和她在一起的世界是彩色的。 恍惚之中，他似乎又回到了那片战场，无数次噩梦的终点，盛满彼岸花的血色大地上，隔着尸海相望的自己和少女。 “爸……爸……”少女茫然地，想要向他走来，全然不知自己的四肢、脸部以及部分的躯干已经完全扭曲，被一层层漆黑物质凝固成的外骨骼所覆盖。 “我……杀了好多……好多……怪物……这样的话……大家……就不用再……害怕……可以……一起上学……▇▇▇▇▇▇▇▇” 她每走一步，身体的异变程度便会加深一分，到了最后，甚至连话语也再无法分辨了。 “杀了她。”那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以无比冷漠的姿态说道。 “我……”他的喉咙鼓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杀了她。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只不过是新的宿体罢了。” “我……” 他想要反抗，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再过来了……” 恍如未闻的少女人形，依然继续地向着他走来，即使身体已经异变，即使步伐已经不稳，可她依然努力地，想要扑进眼前那个男人的怀抱之中。 一如她幼时刚学会走步时的模样。 被剑穿破的胸口没有流出一丝血，少女微微地抬起头，嚅动着一点点被侵蚀的嘴唇：“我有……好好听话……所以……不要……抛下……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怀抱着少女遗体的男人，在空无一人的战场上，放声地痛哭着。 在那天之后，名为夜和的男人彻底死去了。 —————————————— 在那之后，究竟过去了多久呢。不断地用酒精来麻痹着自己的他，甚至连那两个人的相貌都有些记不清了。所以在入学仪式上看见那个女孩时，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有些眼熟，却什么都无法想起。 明明知道那绝非是相同的两人，但是他还是不自觉地将目光注视在了她的身上，试图在那之上，寻找到某些自己早已遗忘的过去。 她的笑容，她的怒颜，她的不安，她的认真。 一切，都恍如昨日。 这就是，这个不断地追寻着，又不断错过的男人的一生。 双方的厮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一边是手持着皇之器的猎魔者，一边则是被虚空侵蚀的人形，两个超越了世理的怪物扭打在了一起，一时不分彼此。 “我啊，其实一直都是个笨蛋。”夜和声音嘶哑地说道。他用自己的身体，强行死死地钳住眼前少女的四肢，任凭流血也不为所动，令她一时无法动弹，“一直都只是盲目地听着他人的命令，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去做什么。结果就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第一百零八章 终结 “所以，只有这次，我想至少是以我自己的意志……对不起，请原谅我。” 弑神之剑身上的红光大放，甚至在一瞬间压制了漆黑的迷雾。那是曾经被称作神魔的存在，所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证明，甚至连虚空都无法夺去这份光芒。与此同时的，夜和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了。原本以神禁者的力量，即使天地倒逆，星辰破灭，亿万载的时光都无法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可是在彻底激活了那把剑之后，他的气息却突然呈直线式地下降了。 这便是以凡人之躯使用皇之器的代价，一如洛天玲被困于永远的轮回，使用着“欧菲希亚”的夜和，也同样将付出类似的代价。 少女人形的身后，虚空的裂隙缓缓打开了。那是一切时间与空间的终点，连概念本身都不存在的【】之地，即使强如神魔，或是不死的魔女，其本身的存在，也会在那片【】之地中，迎来终结。 这便是欧菲希亚所持有的，与拥有“连结”之力的星印之剑截然相反，名为“终结”的力量。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少女的人形开始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可即便身体被那对利爪搅得血肉模糊，夜和也依旧未曾放开自己的双手，变得苍老的面庞上流露过一丝的不舍和温馨。 “至少这一次……我不会再逃跑了。”他轻声说道，平静地注视着两人的背后，不断扩大的裂隙。 “夜和，你……”叶行秋捂住伤口，半坐在远离战场的某处大地上。在看到天空中浮现出的虚空裂隙之时，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该不会是想……” 终于，裂隙的扩张已经大到了足以吞噬一人的程度，此时的夜和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就连手握的弑神之剑也再无力挥起，无声地坠入黑暗。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继续束缚少女的力量，只要她想的话，应该能够立刻逃离这片区域吧。 可是她却做不到。在那个奇怪的裂缝出来之后，就像是存在着某种奇怪的力量，死死地锁定住了她的一切那般，力量也好，身体也好，在【】的面前，什么都不曾剩下了。 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的存在，会被终结吗？ 不知为何，在她的心中，第一次浮现出了名为“自我”的概念。 可是还未来得及思考，她的目光一下子注视在了靠附在自己身上，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男人身上。 真是奇怪，明明他正是那个营造出目前的状况，想要杀死自己的家伙，可是刚才一直环绕在胸口的杀戮和憎恶，却在看到他那张疲惫的脸的一瞬间，全部都消失无踪了。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即将接触到那片【】之地的前夕，她忽然做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轻轻地一推，将男人从自己的身上剥离了。原本的话，【】的目标就不包括他，所以和自己不一样，轻易地就逃过了捕捉的范围。 目睹着男人的坠落，她的心中，却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永别了。 最后的最后，眼前的一切，被【】的所有淹没了。 —————————————— 终于，结束了吗？ 叶行秋怔怔地看着天空之中逐渐闭合的缝隙，黑雾散去，世界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夜和就坠落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虽然因为强行激活了皇之器，所以身体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损伤，不过在经过她简单的处理之后，至少性命无忧了。唯一让她不理解的，是那个怪物最后的所作所为。 明明夜和是想要杀死她的人，可是最后却偏偏是她，救了夜和一命。 在联系起之前收到的报告，虽然围攻那个怪物的猎魔者伤势众多，可是，其中却连一例死亡报告都不存在。还有自己和利奥，以她的力量，想要杀死两位伤员绝对轻而易举，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未曾向自己们出手。 那真的，是一个怪物吗？尤其是在后来，迷雾被破去，看见少女展露在外的真面时，她的心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了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这对于神禁者来说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她的记忆力，即使是万千年前的一件小事也能记得一清二楚，可却偏偏想不起和那个女孩相关的事情。 除非，是比她更高位的存在，对此进行了遮掩。但是比神禁者还要强大的存在，这个世间又有几许呢？ 她摇摇头，没有继续深思，或者说不想。她所拥有的使命只有一个，那便是确保人类的延续，除此之外的一切东西，都可以放弃。 一如她在父亲的墓碑前，所许下的誓言那样。 —————————————— “哎？”在床上清醒过来的安德莉亚，怔怔地看着有些眼熟的天花板。 总感觉最近似乎有过一样的发展啊……不，不对，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必须要看看大家……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恰好看见了自己对面的床位上，熟睡着的同伴们。看样子是因为自己的等阶比较高，所以恢复的也就比较早了吧。想到这里的她微微松了口气，但是立刻就又提起了心。 ……不见了。 那个最重要的人，并不在这里。 “啊，你醒来了。”门口传来的一如往常的平静声音，让她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是穿着病服坐在门口看书的洛雨泽同学。虽然她自称是洛天尘同学的表妹，但在旁人看来，她明显要大一些的样子，不知为何除了上课的时间之外，平常大多都看不见她的身影，是个十分神秘的家伙，也许除了洛天尘之外，压根就没人知道她内心在想些什么。 “那、那个！请听我说！有人不……” “如果你是问洛依欣的话，她已经提前出院了。史蒂夫他们则是在男院那边，所以不在这里。”洛雨泽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不，不对！我是想问洛天尘同学她在哪里！”她激动地大喊道，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心情会如此地揪紧。 第一百零九章 轮回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了最后被迷雾笼罩前的一刻，听见洛天尘似乎十分痛苦地说了什么之后，便什么都记不得了。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学院的病床上。 “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吧？拜托了，请告诉我！” “……不，我不知道。” “可是看她那么痛苦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才对，如果不赶快找到她的话……” “我说过了吧，我不知道。” 安德莉亚愣住了。她凝视着洛雨泽的双眼，毫无表情的面容之下，却隐藏着一丝深深的自责。 “洛雨泽同学……你难道也在害怕吗？” “……”洛雨泽没有说话。 安德莉亚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后，缓缓地将头埋进了膝盖中：“到底为什么呢……每次见到天尘的时候，便会觉得她比从前更加缥缈了一些……我害怕当我有一天醒来的时候，她突然就彻底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再也找不到……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我明明，只是想待在她的身边，仅此而已啊……” “……笨蛋。”洛雨泽极其小声地说道，似乎在说某人，又像是在说着自己。 学园方面似乎封印了所有相关的情报，对外公布的调查结果只有“王兽暴走”这四个字，但事情的真相，也许永远只有那极少部分的人才知道吧。 ———————————————— 【】。 什么都不存在的，连无的概念都没有的【】。 说到底，【】究竟是什么呢？ 有人说【】是万物的起点，有人说【】是一切的终点。 但实际上，【】就是【】。 未曾定义，也未有名字。 仅仅，只是代表着【】的【】罢了。 ……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 在这个连时间概念都不存在的【】，问出这样的问题也是白问吧。 “哦呀，这可真是稀奇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活生生的客人，来到这个地方。” ……哎？ 有人的声音。 是我出现了幻觉吗？说到底，像是这样的地方，压根不可能有着活人的存在吧。 “看样子似乎是还未清醒呢。需要让您再好好地休息一下吗？” “不、不用了。”我急速地回答道，这才惊讶地发现，本该随着【】一同消散的自我，竟然还能够发出声音。 遵循着本能的呼唤，我缓缓地睁开了眼。 ……该如何形容眼前的世界好呢？像是被黄昏的光芒染红的荒芜大地，边际不知延伸向多久的远方。天空同样是昏黄的一片，在遥远的地平线线交界处，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黑洞，不断地将周围的物质和光芒吞噬殆尽。 我低下了头，看见了完好地如白玉一般皎洁的手脚。原本覆盖在这之上的漆黑物质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虽然看不见自己现在的脸，但大概应该还是人类的模样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又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记忆，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只是隐隐地察觉到了，似乎发生了什么悲伤的事情。 “唔。”我挣扎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顿时感到一股无力的眩晕感向我袭来，不过比起那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糟糕感觉，实在是好上了太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样子，我似乎是逃过了一劫……才怪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从刚才起，视线的高度就比平常要高上不少，手脚似乎也变得更加纤细修长了。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让我去纠结这种琐事了，我将视线转向了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了屹立在前方，带着狐狸面具穿着红白色巫女服的少女。 “……哎？”我完全地愣住了。 “哦呀，看来您已经恢复意识了呢。”狐狸面具巫女少女说道。 “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你？”我缓缓地说道。不会有错的，在来到这里之后，那些曾经被我当作梦幻一般的记忆，一点点地浮上了脑海。 同样是穿着巫女服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女，同样是脱离了现实的光怪陆离的景色，虽然所处的时间段不同，一次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一次则是临近落日的黄昏，但是我有很大的把握，这里就是我上次所来过的地方。 “或许是这样吧。”说完这句话的巫女，转过身缓缓地离去了。 “啊，等下！至少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吧！”我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跟在了巫女小姐的身后。 “嗯？你是问这里的名字吗？这里是▇▇▇▇▇▇▇▇▇▇哦。” “……什么？” “▇▇▇▇▇▇▇▇▇▇的说……哦对了，我忘记对于生物来说，似乎并无法理解这里的意思呢。唔，就请您简单地把这里理解为‘地府’就好了。” “地……府……” “没错，一切生命终结之处，一切生命诞生之地，赋予了这个世界意义的，▇▇▇▇▇▇▇▇▇▇。” 无法理解。但是如果她所说的地府和我了解到的地府是一个意思的话…… “也就是说，我已经死了，是吗？” 所以，被漆黑物质侵蚀的我，才会在这里显现出原本的模样。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您看上去似乎并不震惊呢。” “毕竟我也算死过好几次的人了啦。嘛，这样也不错啦，至少这样做的话，就不用去伤害到其他人了。”我仰望着黄昏的天空上，漆黑的圆日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妹妹他们对于我的死讯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呢……不，不对，现在去想这种问题纯粹是自找没趣。 就算再怎么后悔，逝去的东西，也永远不可能找回了。 “噗嗤。”巫女小姐忽然发出了轻笑，“看样子，您似乎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呢。这里虽然的确是生命的终点，但是您并没有死呢。” “……哈？这是什么意思？”我呆滞了片刻。 “如字面意义上所说，您似乎只是一位误入了此地的旅人呢。若是真正死去的灵魂，只会在瞬间便被‘黑日’吞噬，分解重构成世界的基粒，送往不同的时间与空间。您既然还能在这里与在下交谈，想必并不在那些灵魂之列吧。” 第一百一十章 空白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看不清巫女小姐面具下的脸，但是我本能地感觉到她似乎是在笑着的。 “那么，在下就不耽误客人你继续在这里观赏风景了，以后再见吧。”巫女小姐双手交握，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又要离去的样子。 “所以说等下啊！结果不还是什么都没弄清吗！啊真是的，如果可以的话，至少请带上我一起离开吧！” “哦呀，客人你原来不是来观赏风景的吗？”巫女小姐似乎一副相当意外的样子。 “才不是啦！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什么好风景看啊！我只是在完全不清楚什么情况的时候，醒来就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了。” “唔，这下可就麻烦了。果然还是不能将客人您扔在这里不管好了，决定了，还请您跟我一起同行吧。” 巫女突然转变的态度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应了起来： “额，没关系吗？” “没事没事，反正也不是工作时间，想必那位大人也不会介意的吧。毕竟，这可是我所知晓的第一次，有客人来这里拜访呢。” “那位大人？啊……难道是说那位少女吗？”我回忆起上次来到这个奇妙的地方时，所看见的全身素白靠坐在王座上的少女，带着非人的气质，平淡且冷漠的声音。 “那么，就请随我前来吧。”巫女小姐迈开了步伐，刚才还一望无际的荒野忽然之间就像是被拨开了一层迷雾，无数本不见面的存在一点点地显露在了路的前方。不一会儿我们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延绵的山脉，山峰高不见顶，山脚连接着阶梯的道路前屹立着一座有着三道门的石牌坊，分别通往三条不同的上山路。 真是奇怪，明明我上次来的时候还只是一座破烂的木牌坊，没想到这次来就像是被重修过了一遍似的，又或者说这才是它本来的面貌罢了？ “别傻站在那里了，快跟过来吧。千万不要离我太远哦，否则要是迷路了就不好玩了。”巫女小姐适时地叫醒了有些发呆的我。 我赶紧跟了上去，和她一同通过了中间的大门，一边登山一边问道：“额，就这么一条路也会迷路吗？” “当然了，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路。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里是连接着一切宇宙万物的终极点，每一步的阶梯，每一条不同的道路，都象征着不同的世界线与‘可能性’，要是在中途停下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连我也不知道哦。” “额，是这样吗？”我赶紧地跟上了巫女小姐，和她并排地行进着，“说起来，这些山和道路，是一开始就存在这里的吗？” “当然不是了。最初的这个世界里，什么都没有，不存在光，大地，物质，能量……是真正意义上的【】之地。直到那位大人的来到，才为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赋予了存在的意义。” ……果然她说的那位大人，十有八九就是我曾经见过的那位孤坐在星空王座上的少女吧。如果她真的是第一位来到【】的人的话，又是如何在【】之中，建立起了这样的世界呢？ ……搞不懂，也许真相，只有在见到她的时候，才能彻底解决了吧。 “啊，‘黑日’开始工作了呢。”巫女小姐忽然说道。 “‘黑日’？” “就是浮现在天空上的那个黑色旋涡啦，至少我是这么称呼它的。每过一定时间，它就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不断地吞噬周围的一切，直到下一次的休眠为止。” 我眯起眼，遥望着那片漆黑的旋涡周边，似乎确实有着什么许许多多微小的尘砂，被不断地吞入旋涡之中，彻底消失无踪。 “那可不是什么沙子，而是真正的‘世界’哦。” “……哈？？？”我彻底地惊呆了。如果那无数颗的尘沙，都代表着一个世界的话，那个漆黑的旋涡，究竟又是有多么地庞大？ “别担心，虽然看着吓人，实际黑日离我们这边可远着呢，所以完全不会影响到这边哦。”巫女小姐轻松地说道。 “……那些被吞入黑洞里的世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嗯？当然是消失啦。然后，又会有新的世界在宇宙中诞生，重复着生与死的过程，这就是‘轮回’，也是吾等被赋予的意义所在。” “意义？” “唔，或者该说是契约还是别的什么呢？总之就是那么一回事吧。”说完之后巫女便不再说话，专心担当起了引路的职责，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边。 就这样，我们不知道爬了多久的山，因为在这个世界似乎并不会感到疲惫，所以也就无从得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总之就是经过了这么一段漫长的过程之后，我们终于看见了山顶的边角。 “……”出乎意料的，在抵达了山顶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既不是一片辽远无际的星空，也并非什么独坐在王座上的少女，仅仅只是一座宽阔而安宁的小镇。 “婆婆，下午好。” “下午好。” “过得还好吗？” “今天的生意似乎相当不错呢。” “嗯，我回来了哦。” 巫女小姐一一地向路边的街坊邻居们打着招呼，而那些男女老少也无一例外地回以了笑容和祝福，看上去这样的习惯已经由来已久的。 “……”我沉默地站在了原地，注视着巫女小姐一路和道路两旁的人们打招呼的样子。 “怎么了？不跟过来吗？”巫女小姐似乎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异常，转过身亲切地询问道。 “……不，没什么。”我摇了摇头，迈开了脚步。每当我向前一步后，身后的景色便会重归于空白，那些古老的建筑，苍巨的大树，还有那些刚才还和巫女小姐笑着问好的街坊们，都伴随着白色背景布一同地消失了。尽管如此，巫女小姐也恍如未闻一般，一边继续问好一边前进。 终于，我们来到了道路的尽头，一座古朴的木制屋楼前，而我们身后的那座安宁的小镇，也彻底消失在了空白之间。 第一百一十一章 魔女之秘 “不要回头哦。”巫女小姐站在了门前，微笑地制止了我的动作。 “……这里，到底是？” “我说过了吧，这里是一切的起源，一切的终结，冠以‘轮回’之名的【】之境界。去吧，那位大人也在等着你呢。”巫女小姐缓缓地替我推开了屋子的大门，然后自己为我让开了前进的道路，站在了门的旁侧。 我犹豫了片刻后，踏步进入了门槛之中。与此同时，屋外的一切轰然倒塌。 高山，黑日，小镇，巫女，全部化为了乌有。 就好像从未曾存在过一般。 屋内是漆黑的一片，看不见光也看不见其他，脚下也没有实地感的回馈，软绵绵的就像是在虚空踏步一样。身后的门也像是与黑暗融为了一体，找不到回去的路的我只能继续前进。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我的眼前总算出现了一点亮光。那是来自不知多么遥远的星辰的光芒，静悄悄的点缀在空间的四角。星辰越来越多，照耀前路的光芒也变得愈发明亮。不知不觉间，我的身边已经被群星环绕了。 然后，在这漫天星路的终途，我终于再度看见了，那位孤坐在星之王座上的少女。 “好久不见。”我脱口而出道，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靠在王座上的少女紧闭着双眼，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乎正在酣睡。在听到我的话后，她终于微微睁开了双眼，漆黑的瞳孔中像是倒映着整个宇宙。 “欢迎来到余之王座，迷途的旅人哟。”她轻声说道，如风铃一样悦耳的声音中，却包含着不知多少岁月的沧桑。 “……我该如何称呼您呢，尊敬的魔女陛下？”我深吸了一口气，仰视着王座之上的少女。和第一次来到此地时懵懂的我不一样，现在的我在经历了众多事情之后，眼界已经大不相同了。 “余乃八之魔女，执管‘轮回’之业者。余之名为——克洛西斯。”少女清澈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的猜测，但是在听到了对方的说辞之后，我的心跳还是忍不住慢了半拍。 除去正体不明的十一之外，这应该是我在九之魔女、二之魔女、四之魔女后遇到的第四位真正的预言魔女了，如果按照时间轴来计算的话，她反而应该是我遇见的第一位预言魔女。 “汝在戒备着余吗？”魔女克洛西斯说，声音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嘛，毕竟是传说之中，仅存的十二位真正魔女之一呢，会觉得戒备也不奇怪吧？” “……那种事情和余已经无关了。” “额？” “余战斗了，然后失败了。魔女是无法被杀死的，于是，余被流放到了此地，这个一无所有的【】之境界。”克洛西斯低声说道。 “失败了？”我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想到了二之魔女还有梅莉说过的话。 “忘记了自己所求为何物，陷入腐化的魔女，已经没有争夺的资格了。” “当十二位魔女诞生之时，最终的圣战便将开启。届时，圣战的获胜者，将得到足以实现一切愿望的力量。” “难道说，是指‘圣战’吗？”我下意识地说道。 “是吗？你知道那个呀。不过，你似乎并没有获得资格呢。”克洛西斯说。 果然是这样吗？只有最强的十二位魔女才能够参与的，足以改写一切史诗的战争。 “可是，那不应该是只有当第十二位魔女觉醒的时候，才会开始的战争吗？为什么现在就……” “……并不是那样的。”克洛西斯低声说道，“关于圣战，关于魔女，胜者获得一切，败者失去一切……一切的真相，也许只有‘她’才知道。” “‘她’？” “继原初之魔女后，第二位显现在世间的魔女，一之魔女，耶梦尼娅……亦是将余放逐的，全知全能之魔女。” 一之魔女，耶梦尼娅……我默默地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抬起了头：“所谓的圣战，真的，能够实现一切的愿望吗？” “至少，余之所见便是如此。所谓的魔女，不过是一群追逐着永不可能实现的幻梦的失败者罢了，但是，圣战却给了吾等，从这无止境的牢笼之中，逃脱束缚的可能性，为此纵是赌上一切也在所不惜……嘛，虽然余从一开始，便一无所有罢了。”克洛西斯自嘲地笑了笑。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我缓缓地开口问：“您刚才说，战斗了，然后又失败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字面意思罢了。余向那一位挑战，然后战败了，权能、过去、乃至战斗的理由，全部都被剥夺了，仅剩下毫无意义的空名，被放逐到了这片【】之大地，日复一日，无意义地等待着万物的终结。” “被剥夺了，权能？”我猛地回想起了二之魔女出现之后，曾在我的面前，将希丝的“某物”夺取的景色，甚至若不是梅莉和那个神秘阴影出现的话，就连我也难逃毒手，“权能……是可以被夺走的吗？” “……汝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呢。胜者得到一切，败者失去一切，这绝非是什么戏言。吾等以厮杀为名，堆砌同类的尸体，唯有最终的胜者，才能够攀上那至高的巅峰。”克洛西斯淡淡地说道。 我的大脑猛地一震。预言魔女之间的厮杀，圣战，实现一切愿望的力量，败者被夺去一切，胜者获得一切……如果克洛西斯所说的都是真话的话，那么，二之魔女的目的，也就不难猜测了。 为了加快预言魔女的诞生，所以才在各个世界里，不断推动着魔女制造的计划，失败品就抛弃，成功品就在其尚且弱小的时候，夺去她的权能和力量。 就像，希丝一样。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就为了那个不知所谓的“圣战”，而毁灭了不知道多少个世界，其中或许就有着和希丝一样遭遇的魔女们。所以梅莉茶会里那些得知了真相的魔女们才会聚集在一起，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杀死这一切的元凶，二之魔女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回归 “憎恶吗？恐惧吗？亦或是……羡慕呢？”克洛西斯俯瞰着王座下的我，低声说道。 “……我不知道。但是，就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愿望’而引发了那么多的悲剧，这种事情绝对是错误的。” “汝，什么都不知道呢。既无法理解魔女的欲求，亦无法坚定地站在人类的一方，终究只是在欺骗着自己而已。”克洛西斯语气和缓却十分坚定地说道。 “……唔！” 完全，无法反驳。 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我至今都未能接受自己身为魔女的身份，但在得知了那些魔女们的过去后，亦无法为了人类对其举起讨伐之刃。无论是作为魔女，还是作为人类，都只是个半吊子罢了。之所以会变成那种没有理性的兽，或许也是因为上天看不下去这种只能作为墙头草摇摆的我，而降下的惩罚吧。 我真的是……太差劲了。 “那种事情……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啊……”不自觉地，将心中软弱的话语说出了口。 “余不知道。”克洛西斯的声音一如平常地冷静。 啊啊，果然还是被她给听见了，真是羞死人了。 “这是汝的故事，汝所做出的选择，汝所前进的道路。魔女也好，人类也好，都无法替你做出抉择，那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天命’。” “……可是……我已经没有那样做的时间了……” 虽然无法看见，但是我已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魔女之种的力量已经完全蔓延到了我的全身，如果下次再失去控制的话……就永远不可能恢复了。 “余说过了吧？那是汝的力量。” “……哈？” “征服它，畏惧它，吞噬它，同化它，亦或者是反过来，这都是一种选择。”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办得到。无论如何，汝就是汝，没有任何存在能够否认这一点。最关键的是，汝是否认可自己。” “我……认可自己……” “好好去想想吧，汝的欲望究竟为何。当汝明白了这一点之后，自然而然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哈。”克洛西斯重重地叹了口气，用着像要劝小孩一般的语气轻声说道，“那么，就让余来跟你讲一个发生在遥远过去的未来的故事吧。” “遥远过去的未来？那是什么时候？” 她没有理睬我的疑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曾经，有那么一位少女，从小怀抱着家人和亲友的善意与爱长大的她，同样深深地爱着周围的一切。她曾天真地以为，这样美好且平静的日常，会永远永远地持续下去。直到某一天，不详之物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一切的平静。” “为了能够恢复往昔的日常，她不得不独自一人地踏上了旅途，去寻找那能够守护一切的力量。在这一路上，她遇见了许许多多的人，也遇见了许许多多的事，结识了许多的好友，但最终都走向了别离。在那漫长的不知花去多少岁月的旅途中，渐渐地，她忘记了自己踏上这条路的理由，忘记了自己曾许下的誓言，只是麻木地前进着，前进着……最终，她还是来到了旅途的终点，那象征着至高之力的王座面前。此刻的她终于回想起了自己踏上旅途的理由和誓言，可当她蓦然回首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好友、家人、那些她深爱着也同样深爱着她的人们，都早已经不存在了。最终，少女独自一人坐上了王座，获得了无上之力的她，也注定背负起了永生的诅咒。她曾尝试着用那份力量，来不断地构造模拟曾经的日常。可是无论那些场景与少女记忆中的世界有多么相似，她都清晰地明白，那只不过是幻影罢了。真正的一切，都早已消失无踪，永远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明明只是听着她平静的叙述，可是我的心脏却依旧不由自主地缩紧了。如果当未来有一天，妹妹还有洛雨泽她们都不在这个世界上的话，那时候的我，是否依然有勇气继续活下去呢？ 我不知道，或者说，我压根就不敢去思考这个问题。 “……那位少女，她后来怎么样了？”我嘶哑地询问道。 “是啊，究竟怎么样了呢？或许是成功了，又或许是失败了吧。无论如何，她的故事都已经结束了。但是，你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吧？”克洛西斯如同冰霜一样苍白的面庞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余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和他人说话了，似乎稍稍有些多嘴了呢。不属于此处的旅者啊，现在，是时候将汝送回该去之处了。虽然失去了权能，但若是这种小事的话，还是足以做到的。” “哎？哎！稍、稍等下！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问清楚呢！”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没有必要，只要汝继续前进的话，总有一天，汝自然会明白这一切。届时，再在这片【】之大地上相见吧。”少女清澈地打了一个响指，在我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面一人多高的镜子，带着某种莫名的力量将我吸入了进去。 眼前的光线被扭曲了，视线所见之处，少女的身影逐渐变得不可见了。恍惚之中，我似乎听到了某人发出的叹息。 “希望这一次的你，不会再踏上与余相同的道路。” ———————————————————— “！！！！！”我猛地伸出右手，却只抓住了空气。 然后在下一刻，我意识到了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旁边是整洁的衣橱和洁白的墙壁，房间内摆放着各种木式的家具，乍看之下都有种价值不菲的感觉，床头柜的闹钟清晰地指向了“7:08”的时刻，阳光透过庭院前的落地窗，洒满了整间卧室的地板。 我这算是，回到了现实世界吗？ 我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不知道被谁换上了一套白色的睡衣。就在离床被不远的阳台旁摆放着一张等身镜，我在犹豫了一会儿后，缓缓地走到了镜子前，在看见镜中似曾相识的角色后，我微微地松了口气，但又立刻提了起来。虽然没有被漆黑的物质覆盖，但我的身体比起原本的**身材似乎大了不少，不过又没有到成年人的水准，大概是处在十三四岁左右不上不下的样子，原本圆鼓鼓只能说是可爱的**脸同样变得精致了不少，如同半绽半收的花蕾，稚嫩中透露着芳华。 第一百一十三章 雇佣 “……这算是回到现实了吗？又或者，只是另一个梦境呢？”我自嘲地笑了笑。换洗的衣物被整齐地叠放在了床头柜旁，看样子似乎是这个房子的主人特意准备的吧。虽然心里对这种轻飘飘的裙摆装饰有种莫名的抵触，但是也不好就这样直接穿着睡衣就跑到外面，两相权衡之下，我还是勉强选择换上了礼服。 唔，果然和想象的一样，**传来了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因为还是冬天的缘故，这种感觉也进一步地加深了，好在还有保暖丝袜的打底，倒也不算特别难以忍受。 虽然从来没有穿过礼服，不过因为有着之前曾在希贝尔家里担当过一阵子女仆的经历，所以对于这些麻烦的女性衣着倒也不算是完全无法应对，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总之，我一边对照着镜子，一边换好了正装，衣服的型号十分贴身，甚至让人怀疑到是不是被从里到外全方面测试过一样的程度。 嗯……该怎么说好呢？如果之前的我还能用“长相秀气像是女孩的小男孩”勉强遮掩一下的话，那么换上这身礼服的我已经完全无法用这种理由来欺骗自己了。仍显青涩但已初显绝色的脸庞，搭配上这身低调却又不失奢华的礼服，哪怕只是注目的瞬间，也会被立刻夺去眼球吧。这样的光景，足以令每一位辛苦抚育女儿的父亲欣喜落泪，在心中激动地喊着“啊我家的女儿长大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更想扮演老父亲而不是女儿的角色就是了。 从我刚才往窗外庭院瞟到的中文告示牌来看，现在的我应该还是在中国，至少应该没有被扔到什么奇怪的异世界。稍稍放松了一些后，我推开了门，门前是一道不长不短的走廊，走廊的尽头连接着向上的阶梯和通往客厅的两条分支。 想了想之后，我选择了向客厅走去。走廊两旁到处都是透明的落地窗，窗外是被修剪整齐的绿色庭院和花丛，看得出房子的主人似乎是位相当于热衷于花卉盆栽的家伙，至少在我贫瘠的知识中认识的珍惜花卉就有不下十种，绝大多数都是未曾见过的存在。屋内的装修也大多采用了木式而非钢铁的家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如果用来养老的话，似乎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呢。 ……真是的，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现在的我，真的还有能够用来“养老”的时间存在吗？ 不，现在还是不要想这些东西了。既然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就必须更加珍惜才对……至少在最后，也要为了她更加努力才行。 “……不好意思……麻烦……” “……哪里……感谢……救……” 听到了从客厅那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对话声，我下意识地停下来了脚步。那似乎是两个女人的声音，而且不管哪一个我都有些印象。 是熟人吗？既然特意将我带到了这个地方，既没有囚禁还准备好了衣物，应该不会是什么坏蛋，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小心翼翼地踮起了脚尖，从墙角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着白色ol装的女性，在片刻的思索之后，我终于想起了她的真名。尹星梦，同时也是苏子深的母亲。难道说就是她救了我，还把我带到了这座宅邸里来？虽然我之前也曾猜测过她是否出身于某个显赫的猎魔者家族，但是在她的身上却感觉不到一点有修行过的气息，所以这个推论被我暂时地保留了，结果没想到她会在现在突然冒了出来。 究竟是出于一时兴起，还是说早有预谋呢？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小觑。 然后是坐在她对面的人，因为有被墙壁挡住了一些，所以没办法完全看清她的样子，只能大致判断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束成单马尾的长发轻轻随着窗外飘来的风摇荡着。 明明没有看见她的脸，可我还是本能地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的怀念。 我曾经见过那位少女，而且是在很久、亦或是在最近……我忍不住地向前了一步，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在客厅会谈的尹星辰不由自主地转过了身，而刚才那位一直低着头的少女也同样看向了这边，缓缓地露出了笑容：“您终于醒来了啊，妈妈。” 这一声“妈妈”宛若一道惊雷，将我劈了一个外焦里嫩，同时我也终于记起了少女的真实身份：“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还有不要叫我妈妈啦！总觉得怪羞人的！” 没错，眼前的少女正是“我”曾在莫伊大陆收留的“女儿”。因为这次出现在我面前的她并没有穿上那身情趣COS忍者服，反而让我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可是，妈妈就是妈妈啊？”空歪着头，俏皮一笑。 “stopstopstop！总之关于这个话题我们以后再讨论！首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明明……”想问出口的话语实在太多太多，在那天分离之后，你究竟去了哪里？一个人过得还好吗？为什么会加入魔女教？为什么会和梅莉签订了契约？还有…… “嗯，我知道妈妈你还有很多的疑惑，不过很抱歉，这些问题我暂时都无法回答你。” “……是因为契约吗？” “嗯，是契约哦。不过请相信，我一直都是站在妈妈这边的。”空微微笑道，明明在记忆中最后分别时刻的她还只有十岁不到的年龄，没想到一眨眼竟然就这么大了，让人深深体会到了老父亲的辛酸和感动……不对，现在才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吧！ “为什么空会在这里？还是和尹星辰阿姨在一起？我为什么也会在这里？这到底是……” “那个，这个问题就由我来回答吧。”尹星辰举起了手，微笑地说道，“实际上，是我雇佣了这位空小姐哦。” “……雇佣？” “没错，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我雇佣了这位空小姐，为了能够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下我的儿子……啊，现在应该说女儿才对吧？”尹星辰开玩笑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契约 “……哈？可是空明明是……” “因为我也是魔女教徒，所以完全没关系。” “……哈啊啊啊？” 总觉得，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点是我的幻觉吧。 “不，这个，那个，可是您不应该是猎魔者那边……” “啊啊，那个啊，其实早就已经没有联系了，所以没关系。”尹星梦说。 “这么随意真的好吗！不，就算是我也知道，魔女教徒可不是什么说着玩的职业啊！完全就是和恐怖分子一样，动不动搞点人肉炮弹都算是轻的啊喂！” “不不不不，才不是那么回事啦，虽然我不知道其他魔女那边怎么样，但是我们这边可是有五险一金加每月底薪保证，干的好还有奖金提成哦？”空一本正经地说道。 “别说得和开公司一样简单啊……” “嘛嘛，总之就是这样啦。”尹星梦阿姨微笑地说道，“虽然没什么力量，不过我姑且也算是魔女教徒的一员，至于成为魔女教徒的契机的话……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是因为苏子深吗？” “没错。因为受到了魔女的诅咒，我们家族的成员，历代都会饱受‘侵蚀之苦’，而这份诅咒，在我的孩子的身上，体现得尤为剧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彰显出了诅咒的征兆……当时的我为了治好他的‘病’，几乎寻遍了所有我知道的人，可是得到的答案，却始终只有绝望……”尹星梦淡淡地笑道，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眼中流过一丝哀意。 毕竟那可是连克拉伦斯这位神禁者都无可奈何的诅咒，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所以您就……向魔女求助了吗？” “啊啊，就是这样。自从某个事件之后，我的家族就彻底败落了，不过却还是留下了不少的‘遗产’，其中就记载了如何召唤魔女的方法。现在想想，那还真是一种十分危险的举动呢，可惜那时的我，只能抓住这最后的稻草……原本不抱希望的尝试，结果最终竟然真的成功了，随之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位自称为‘梅莉’的魔女。” “……啊。”原来如此，那么，为什么空会出现在这里就说得通了。 不过，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好，竟然第一次就召唤出了梅莉。据我所知，在所有的魔女当中，她应该算是最好说话的那一批了。不然换作其他魔女的话，不说能不能实现愿望，说不定还会遇到其他更加悲惨的事情。 “那位魔女大人的力量让诅咒的症状停止了。不过，她还告诉我，这不过是暂缓之计，在十年之后，这份诅咒会再度地爆发。届时，她会让那个人来帮助彻底清除诅咒。于是在那之后，我就一直作为魔女教徒，为那位大人工作了。” 十年之后，也就是现在吗？那么梅莉所说的那个人，自然就是空了。 不过空和梅莉签下契约，应该也就是最近的事情吧？难道说在十年之前，就已经预见了现在会发生的事情吗？ ……不，这倒也不算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作为时间的魔女，能够预见未来，也不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只是我所在意的，梅莉究竟能看到多么遥远的未来和过去呢？她眼中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唔，等下次再见到她的话，再顺便问问好了，毕竟不可能有人对未来不好奇吧？哪怕只是透露一点点，对我来说也足够了。 如果那时的我还活着的话。 “总之，令郎的诅咒这次应该是彻底清除了，契约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呢。不过有关他身体的变化，因为不涉及到诅咒的部分，所以没有恢复如初。当然如果您想追加套餐的话让他变回原样的话，也是可以做到的……” “啊，那就不用了。其实我啊，早就想生个女儿了呢，为此当初还买了不少女孩的衣服……”尹星梦笑眯眯地说道。 这么说的话，该不会我身上穿的这些衣服其实就是……不知道苏子深醒来时听到他妈的这番话会做出怎样的感想呢，这已经超过坑爹，啊不，坑儿子的境界，换作是我爸妈敢这么做的话，我绝对要和他们决一死战。 ……虽然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总之，这次是真的很感谢您的帮助。”尹星梦将双手放在膝上，深深地朝着空鞠了一躬。 “啊，不，其实我也什么没做啦，只是出来收拾了下残局而已。你真正要感谢的人其实是妈妈哦。”空微笑地看向了我。 哎？是我吗？ 啊，这么说来的话，我倒也不是没有一点印象……因为体内魔女之种的暴走，我本能地冲向了同样被魔女之力侵蚀的苏子深，然后强行地从他那里夺走了魔女之力，结果造成了更加恶劣的后果，彻底失去了自我的意志……不过，空应该也是在那时候偷偷出现了吧？既然能够从暴走的我手中救下苏子深，那么安德莉亚和洛雨泽他们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情才对……想到这里的我微微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至少没有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但是这么一来的话，我大概也永远不能在他们面前出现了吧。没有人会想要和一个随时可能失去理智变成怪物的人同行，这样的结果，不管对我还是对他们都是一件好事。 ……看来，又要变成一个人的时候了呢。 “真的，也十分感谢您的帮助。”尹星梦同样朝着我鞠了一躬。 “啊，不，其实我也什么都没做……”一想起之前手中传来的割裂肉体的触感，我的脸色难免一青。 下一次，真的就是最后了。必须要在那之前，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不过，没想到您看上去这么年轻，却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女儿呢，之前实在是我失礼了……” “哎？不不不，其实空她……总之，是有着很深的渊源的啦！”虽然算上在【】之境界沉睡的时间，我的实际岁数应该也大得吓人了，但是因为那种地方连时间这一概念都不存在，所以可以完全pass！人家可是永远的18岁哦……不好，连我自己都有些被恶心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的目的 “那么，是该说告别的时候了呢。”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轻飘飘地笑着说道。 “……又要离开了吗？” “嗯，不过这绝非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在你所期待的未来再会吧，妈妈。”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悠悠地经过了我的身边时，突然低声地说道，“妈妈想要的最后一份‘答案’，就在她的手中。一定，不要放弃哦。” 我猛地回过头，却发现空已经消失了。尹星梦阿姨则是对此见怪不怪，像是早已习惯的样子。 “……苏子深他，没有事情吗？”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嗯，虽然还在睡觉，不过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了吧。”尹星梦低声笑道。 “……那么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吗？如果被猎魔者们知道了你魔女教徒的身份，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吧。还有苏子深也一样。” “唔，在这之后我们应该会搬到欧洲的某处小国，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过上新的生活。因为那位大人也向我们承诺过，所以大概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对于这个不惜与魔女交易也要保护好自己孩子的女人来说，这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吧。至于苏子深的话……只能等她醒来之后，由自己来做出抉择了。在解决了“种子”的威胁之后，至少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吧。 “那个，有件事我能问一下吗？” “当然了！如果是我能够帮上忙的事情，请尽管吩咐好了！” “不，也没有那么夸张……你知道，‘尹星辰’这个名字吗？” 如果真的如空所说的一样，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隐藏着我想要找到的和叶浅陌有关的消息的话，那么我所能想到的唯一关联，便是在四百年前的战争中，曾经担任起照顾叶浅陌一职的那位队长了。虽然有听说她也在那场战争中战死了，但是，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话…… 尹星梦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丝毫不敢打乱她的思绪。 “……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终于，她缓缓地说出了那个我想要的答案。 “这是真的吗？！是在什么时候？地点呢？”我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那、那个，请稍微冷静一些，我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从我的奶奶那里听到过一些，所以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啊，抱歉。”我下意识地道了歉，按捺住自己焦躁的内心，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能跟我稍微说下，从你奶奶那里听到的事情吗？” “唔……该怎么说呢……我的奶奶告诉我说，我的祖先曾经是守护着神州大陆的管理者，千年以来不管朝代变化，一直都在恪尽职守。然而，四百年前的一场变故，却打破了这一规则。尊贵的血脉一分为二，各自踏上了不同的道路。然而因为受到了‘诅咒’的存在，氏族的后裔越来越薄弱，甚至到了濒临灭绝的地步……一开始我也只是以为这不过是老人信仰的神话传说罢了，但是在见到了魔女之后，感觉那些传说，说不定也是真的呢。” ……果然和我找到的那些资料一样，作为古中国背后守护者的月隐氏族，在上一次的大战中损失惨重，血脉中甚至还被植入了魔女的诅咒，最终走向了濒临灭绝的地步。 “那么，你所在的家族，又是其中的哪一支呢？” “不，我们并非是两支中的任何一支，而是‘被抛弃的人’。” “‘被抛弃’？” “是啊，不愿意放弃过去的荣耀，被历史所抛弃的存在。然后，将那时的被抛弃者们聚集在一起，建立了村落的大人，她的名字，似乎就叫作‘尹星梦’。” 既没有追随明月，亦没有选择暗月，而是不愿放弃月隐之名的被遗弃者吗？ 按照尹星梦阿姨所说的传说，大致就是在四百年前的变故之后，月隐氏族分裂成了两派，而其中不愿意分裂的族人们在某个名为“尹星梦”的人的带领下，建立起了村落，过上了隐居的生活，而这个信息，甚至连璐蒂亚斯学院的图书馆里都未曾记载。 现在唯一的疑惑就是，尹星梦口中的“尹星辰”，是否和我知道的那位是同一人，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同名同姓呢？ “不好意思，能请您带我去一趟您的老家吗？” “哎？啊，唔，这个的话实在有点……”尹星梦忽然慌乱了起来。 “额，有什么问题吗？” “不，那个……其实，我是从村子里跑出来的，所以再回去的话有点……”尹星梦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跑出来？” “为了能够救下这孩子，所以我不惜触发了村子里的禁令，想着反正也待不下去了所以就干脆带着他一起逃了出来，没想到一晃十年就过去了呢。”尹星梦感叹道。 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呢。 “那个，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请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 “唔，虽然这样也可以，不过你的身体，应该还没有彻底恢复吧？” 被看穿软肋了呢。 “毕竟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可不能就这样让您一个人离开呢。还是让我一起带路吧。” “额，可是……” “没事没事，再怎么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已经没有关系了……而且，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亲自去面对才可以啊。”尹星梦淡淡地笑道。 既然她都这么决定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理由了。 如果我的预感没有出错的话，那么这一次前往的地方，或许也意味着我的旅途抵达了终点。 ———————————————— 苏醒过来后的苏子深似乎对自己暴走的事情完全失去了记忆，整个事件中不乏有许多的疑点，比如那本相册究竟是何人所拍摄，又是以什么样的目的丢在了苏子深的租楼中，结果最终还是成为了一件悬案，恐怕未来也无法知晓真相了。因为尹星梦似乎需要花上两三天去打理工作和空出时间，所以这段日子里我继续住在了他们的家中，顺便稍微分享了一些“女性”的经验传授给了苏子深。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目的地 虽然苏子深一开始还是相当抗拒的样子，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也逐渐接受了自己变成女性的这个事实，人类的适应能力果然强大。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我不由得想起了最初时的自己，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不知道现在的我，对于自己又究竟接受了多少呢？至少应该没有像最开始那样的讨厌了吧。 在尹星梦终于处理完了公司事务后，我也坐上了她的私家车，乘往某个山村的旅途。从地图上看，我们的目的地和这里并不遥远，直线距离也就大概几百公里，不过考虑到沿线山路居多，所以真实花费的时间可能还要更多一些。 在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后，我们在一处服务站停车休息。趁着尹星梦阿姨去加油的时间，我无聊地坐在了超市门口的木凳上，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凝视着远方的天空。随着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周围的山路也逐渐陡峭了起来，车辆也肉眼可见地稀少了起来。 过了半晌，苏子深终于半红着脸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看来现如今的她对于女性的身体似乎还未彻底适应。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手递过去了一瓶矿泉水，她毫不客气地接下来，一屁股坐在我的身旁，忽然发出了叹气。 “我劝你还是尽早忘记你的那位学姐比较好哦。”我冷不丁地说道。 “你、你突然在说些什么？！”苏子深吓了一跳，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心思。 “毕竟现在的你可是女性，而且……”我摇了摇头，没将心中的一些猜测全部说出口。 苏子深忽然变得有些忸怩：“其、其实我也能够接受百合的……” “……” “……抱歉，刚才的话当我没说吧。” 我不动声色地朝旁边坐了坐，似是随意地问道：“你对自己的老家还有多少印象吗？” 苏子深怔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不知道，已经完全记不清了。老妈她很早以前就带我离开了老家，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很久，就算你问我我也什么都记不到了。” “那么这次回老家的话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虽然是有些怪怪的……不过好在我现在的样子也没多少人能出来啦，就算是老爸大概也早就忘了吧。”苏子深自嘲地笑了笑。 “嗯？老爸？” “怎么了？”苏子深奇怪地瞟了我一眼。 “不，没什么，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父亲早亡和母亲相依为命的设定呢。” “不要一句话就把别人的老爸弄死了啊喂！人家的老爸还活得好好的啦！”苏子深目瞪口呆地说道，转而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神色，“不过，这么说的话，自从和老妈从村子里离开之后，就很少有见过他了呢，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呢。说起来，当时老妈为什么要带我离开村子里来着……难道说，是离婚吗？”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和魔女契约这件事告诉苏子深，而是转而扯开了另一个话题：“说起来，前几天我告诉你的‘那个东西’，修炼地怎么样了？” “哦哦，你说那个‘凡尘之路’是吗？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总觉得好厉害的样子！”苏子深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果然只要是男孩子的话，就一定曾经做过有朝一日能成为电影电视剧中那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大侠梦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短短数日，现在的苏子深就已经从零基础的普通人，到达了凡尘一阶的顶端，不日就要进入二阶了吧。这实在是一个十分恐怕的速度，要知道就算是那些大猎魔者家族出生的孩童，哪怕是从小辅以秘药修行，到成年前能够突破四阶者也是少之又少，突破六阶者更是万中无一，而按照苏子深的这个速度下去的话，恐怕直到七阶为止，都会一路无阻吧。其中或许有着埃尔维斯留下的修行秘籍的作用，但更加重要的，恐怕就是她所兼具的“阴阳之子”的体质吧。用那些修真小说的话来说，这种体质天生就契合着“道”，是最容易修行的存在。对于他人来说的瓶颈，对于苏子深来说似乎压根就不存在一般。只要积累到达了一定的水平，就能够直接进入下一阶段。在解除了“诅咒”的问题之后，这份从小被压制的力量，也逐渐展现出了它的全貌。 果然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呢，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这个“阴阳之子”的存在，怕不是要羡慕嫉妒恨到吐血吧。我在心中小小地感叹了一句。 嘛，虽然和我比还是要差远了。 就在我们等待的途中，尹星梦那边也终于重新加好了油，我们再度踏上了旅途。因为天色渐暗，车速不得不进一步地慢了下来，我索性闭上了眼，开始在车上小憩了起来。 魔女的圣战，愿望，改写一切的力量，【】之大地，轮回，皇之器，初代的星皇与初代的魔女，叶浅陌的记忆……种种不同的思绪在我脑中不断地闪烁着，各种杂乱无章的线索连接在了一起，像是被猫咪打乱的毛线球，死死地牵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当我从一阵光亮中清醒过来后，这才猛然察觉到刚才的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而且还是久违地睡了一个无梦的安稳觉。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距离魔女之种的彻底爆发，只剩下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这种时候竟然还能睡着，真不知道该说是太过放松了，还是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醒来的我，也终于注意到我们的四周已经完全被树木包裹住了，似乎不知从何时起，车子就已经偏离了修建的主道，走上了无人经过的山间路。随着山路的越来越陡峭和狭窄，尹星梦阿姨驾驶的越野车，终于是在一颗巨岩旁熄了火。 “不好意思，接下来的路，只能通过走的了。”尹星梦略带歉意地说道。我点点头，原本在听到尹星梦的家乡是一个古老的村落时，我的心中就已经做好了要穿越结界的打算。毕竟能够在这么多年来不被外人打扰，想必自然是个普通人无法进入的区域。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入村 刹那间，似乎有一道白光从我们三人的身上穿过，但是在感应到了什么之后，又突然地消失了，尹星梦和苏子深像是一无所知般继续在山地间行走，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下四周后，也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穿过了最初狭窄的那条山路，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了起来，站在山峰边际的我这才发觉这片群山之间，竟有一大块的盆地藏于其中，谷中的平地上建立着一座与世隔绝的小村庄，即使在夜色之下，也依然有灯火弥漫着。 这就是尹星梦所说的月隐氏族的遗弃者们，所建立的据地吗？粗略看去，这个村子里大概有上百户人家的样子，而且虽说是村子，但实际已经有了一些小城镇的规模。一条连接着山谷内外的河流穿过了山谷的中心，将偌大的地区分成了两半，右半边是一大片耕地，左半边则是人们生活与娱乐的区域。除此之外，我并没有找到有什么出谷的道路，看来要想离开的话，只能学着我们的样子，去攀岩附近几百米的高峰。真亏当初建立这个村子的人能够找到这样的地方，也难怪能在那场大战之后，过着数百年如一日的平常之日。 “你们两个，过来这边。”尹星梦向我们招了招手，我这才发现原来她那边竟寻到一条通往村庄的小径，上面隐隐有人的脚印存留的痕迹。 “那个，这里就是您说的村子吗？”我忍不住询问道。 “嗯，没错。”尹星梦很爽快地回答了我。 “就好像桃花源一样呢。” “哈哈，说不定确实是这样呢。不过，其实早在数十年前村子就已经开始和外界恢复了交流，许多吃住用品，都是从外界运进来的，甚至也能接收到网络信号。” “哎？真的假的？”尹星梦的话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亏我还以为这里是什么与世隔绝了几百年的落后小村庄，没想到竟然也已经步入了现代社会，难怪在刚才来的路上隐隐有看到几根电线杆和信号塔孤零零伫立在山峰上的样子，恐怕就是为这个村庄供电供网吧。 “不过，虽然与外界接轨，但因为‘诅咒’的存在，村子里的人大多还是存着保守的心态，只有少数后辈会离开村子，去往大城市里学习，像我当初也是因为如此，才去了星江中学。”尹星梦耐心地说道。 这么看的话，虽然因为“诅咒”的事宜，使得村中的大多数人都被“囚禁”在了这个地方，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时光，即使是与现代社会接轨，也不愿轻易放弃曾经的习俗。 “额，这么说的话，我来到这个村子里会麻烦吗？” “嘛，虽然村中人大多没见过外人，不过也没有多么排斥罢了。何况除了一些长辈外，后辈对于当初的事情已经不甚了解了，为此还多次提议要抛弃村子的习俗，与外界更多地交往……” 唔，我倒是觉得如果能生活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倒还算是个挺不错的归处呢。 尹星梦找到的小径虽然陡峭，不过我们还是借助旁边种植的绿竹，有惊无险地来到了村子的入口。说是入口，也并没有什么栅栏或者其他大门牌坊啥的，只有一块似乎已经腐烂的木牌半斜着**旁边的泥土中，隐隐可见上面用着某种古老的汉字书写着“月隐”二字。 看来，这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终点了。 “怎么了？久违地回到故土，有什么不对吗？”我看向了旁边有些心不在焉的苏子深。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罢了。”苏子深没精打采地说道。 看见她的样子，我若有所思望向了周围的山壁，虚之眼微睁，只见那些粗糙的岩壁之上，似乎有着无数奇怪的符号不断流转。再联系起我刚才望见的村子全貌，那条贯穿了村镇弯曲的河流，不正是太极图中的双鱼线，恐怕这整个村镇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 早在之前我就曾听说过阴阳一族在“道”之一途上研究颇深，例如阵法、占卜、道法等等，而作为其分族的月隐氏族，恐怕也不遑多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的阵法应该有起着压制诅咒的作用，所以这里的人们才会数百年间一直生活在这个村子里。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生代的人或许已经忘记了曾经的理由，所以才会渴望着去往村子的外面吧。 不过这种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了，我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寻找空口中，和叶浅陌相关的最后一丝秘密。 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深夜，不过村子里仍有几处灯火明亮着，尹星梦犹豫了片刻之后，叩响了其中一栋离我们最近的四层小楼的大门。 过了半晌之后，一阵急促的下楼声传来，紧接着大门便徐徐地打开了。开门的竟是一位黑发的少女，大概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衣，杂乱的长发似乎显示在此不久她还在床上沉睡的样子。 在看到我们之后，少女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狐疑的神色看向了我们，小心地问道：“你们是……” “嗯，我们是刚从村外来到这里，想找昭兰有点事。” “外来人？”少女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不过立刻又说道，“如果你们找妈妈的话，她这几天刚好出去了不在。” “是这样吗？那么，现在还接受投宿的人吗？” “原来是要住宿吗？那进来吧。”少女让开了门口的路，走进去后我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间小型的旅馆，柜台后的黑牌上用白色粉笔写着房间的数字号，有些数字号下被打了个勾，似乎有着特殊的含义。 “三个人的话，三间房就可以了吗？”少女走进了柜台，在下面边翻找什么的样子边问道。 “嗯，麻烦你了。”尹星梦微笑地说道。 （最近因为要准备期末考试的缘故，所以更新会变得不固定，会在元旦后恢复正常更新，同时补之前欠下的章节）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祠堂 “那么，就201到203好了。”少女头也不抬地将三把钥匙放在了柜台上，回过头在201、202、203号房间下打了个勾。这么看来，打勾的意思应该就是有人住了，看黑板上的样子，似乎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三个人也投进这间旅馆里的样子。村子里的人自然不会投宿到旅馆，那么只有可能是和我们一样的外来人了。 没想到这么偏僻的村子里也会有客人吗，十有八九，是和我们一样抱着特殊目的的人也说不定。 “那么，明天见。”再和其他两人告别之后，我用钥匙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刚进门便闻到一股比较强烈的灰尘味，似乎有许久都没人入住过的样子，我赶紧打开了窗户，这才让空气变得稍微清新了一些。整个房间的装饰十分简洁，只有一张桌椅和床铺，床被倒是换洗过得样子，洗手间内只设置了洗漱台和马桶，看来要洗澡的话应该是要另寻他处了。毕竟只是一个偏僻小村庄的旅馆，也不指望能够一应俱全了，倒不如说这里竟然还有旅馆存在这一点，让我十分惊讶。 随便将外套脱去后，我并没有立刻就上床睡觉，而是趴在了窗户上，有些愣神地看着窗外。从这里望去的话，大致能够将村子的全景映入眼中。村中的建筑大多都是明清时的风格，如果不是提前知晓的话，我甚至还以为自己误入了某个武侠电影的片场。不过从外表来看，一点也不像是饱经沧桑风吹雨打的样子，如果不是有过翻新的话，就是重造过的样子。建筑之间的间距也十分宽阔，对于只有几百人的小村子而言，这片地方显然是有些大过头了，就算除去耕地面积，也足够人们在此舒适的生活了，不但有商业街，甚至还有广场、运动场、影院的存在，这份古代和现代的建筑风格融合，却并不让人产生多少怪异感，反而有种别样的趣味。 不过最让我在意的，还是在视线的尽头，建立在某座孤峰山顶，一间若隐若现的祠堂。说道祠堂的话，自然便是祭祀先祖的地方，我也曾见过不少次，但不管是哪个祠堂，都与那个半山腰的建筑有些许的不同。 “……”稍稍，有些在意。 不知为何，我本能地这么想道。 果然，还是去看看好了。虽然时间已到了深夜一点，但是一想到那间祠堂的存在，不知怎么就睡意全无了。抱着这样的念头，我又重新穿上了外套，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旅馆的大门并没有锁，刚才为我们登记入住的少女也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回自己房间睡觉了吧。我的脑中思绪转动之下，还是缓缓地拉开了门。虽然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做出这样的行动似乎并非明智之举，但现在的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对于我来说，最缺的东西，便是时间。 漫步在村子的主路上，突觉一阵凉风刮过，我不由得将外套的衣领向上竖了竖。不知为何，分明这个村子里的建筑大多都像是随心所建，毫无规划，但偏偏从旅馆到对面孤峰的道路却丝毫没有任何物阻拦，一条直路畅行无阻。刚才还亮着的几盏明灯也全部熄灭了，村子里也没有所谓的路灯照明，只有头顶的月光和星空，投下微弱的光芒。 没过多久，我来到了整个村子的中央，眼前的一道木桥跨过了弯曲的河流，连向了村庄的彼岸。分明村子里的其他建筑都是那么崭新，唯有这座小桥的身上却是破旧异常，像是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跨上了这座连护栏都没有，只是几个木桩和木板搭建而成的简易木桥，脚下清澈的溪流映照着苍天，仿佛真的漫步在星空之上的感觉。恍惚之间，似乎有某种别样的意境在我的心中升起。 我摇摇头，心中隐隐有些领悟。在十二族中，阴阳一族不说最特别，也是其中相当特殊的一支，因为其对应的先祖，正是和我们相同的名为“人类”的种族。既没有艾德族的金属不灭之身，亦没有艾琳族的先天神通，在那个被称作黑暗纪元的时代，人类可以说是在宇宙之中，最为繁多，却也是最为普通的一支。但是，却偏偏是这样什么都做不到的人类，却是最先在星皇璐蒂亚斯的带领下，向神明发动反叛的种族。 正因为弱小，所以必须依靠工具，来让自己变得强大。从很久以前起，人类的祖先便思考起了宇宙、法则、道的关系，希望能够冲破自身的桎梏。包括凡尘、星衍、圣魂等诸多道路，便是在先代们前仆后继，付出了无数惨痛的牺牲之后，方总结出的修行之法。 虽然之后在经由星皇之手，进行了相当的改良之后，已经变成了所有生命都可以共通的法则，但实际上还是存在着相当大的升华空间，这其中的部分，便只能依靠领悟道来填补了。而在这方面，或许正是因为平凡和什么都没有，于是更加地渴望着去探索解密的人类，才能够屹立在众多种族之上，成为了守护着星皇的十二大族之一。 像是这间村庄，虽然是为了封印“诅咒”而建，但这天然之阵本身，就蕴含着对自然法则的相当理解，想必当初建立了这座村庄的人，在“道”之一途上，已经走得相当之远，若是身怀特殊天赋之人，在这里修行的话，恐怕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过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自然毫不相干，如果说“道”是自然法则的体现，那么虚之眼的存在本身，就能够看穿这世间的运行法则。所以我也只是在略微愣神之后，便自主地从这被他人称作“悟道”的境界中退出，继续踏步向着山顶的祠堂走去。 没有多久，我终于来到了祠堂下的山脚。一座牌坊伫立在了山脚的阶梯前，上面似乎用什么文字写了三个字，但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反而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虽然有些疑惑，但我还是没有迟疑地踏上了阶梯。 第一百一十九章 记忆的碎片 就在我的脚踏上阶梯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色忽然为之一变，刚才还能看见的山峰，瞬息就变得遥不可及了起来，莫名的力量环绕在云峰的周围。 幻阵吗？不，似乎是别的什么存在。我略微思考了一番后，依然义无反顾地向上攀登了上去，虚之眼微睁，一步步谨慎地按照我寻见的漏洞前进。就这样，原本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最终却花了我将近一小时的时间才终于抵达了山顶，好在这副身躯在此之前稍微长大了一些，否则仍以萝莉之身要想爬上来的话，还真有些麻烦。 终于攀上了山峰之顶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果然是之前看到的那座若隐若现的祠堂，也不知道是谁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将它建在了这座山上，在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它后，才发现祠堂比我之前看到得还要大上许多，青铜的大门紧闭着，似乎暂时是不易接客了。 虽然不懂阵法之势，但是在有虚之眼的帮助下，我还是成功窥破了这座祠堂才是整座封印大阵的源头。换句话说，这个小镇存在的真正目的，实际便是为了封印这个祠堂里的某个存在，至于压制诅咒的效用，反而是顺便罢了。 虽然不知道其中封印着什么，想来也是相当不得了的存在了，以我现在的力量，实在没有信心能够做什么。但是，既然走到这里了，自然没有退缩的打算了。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前进，不，是只剩下了前进这一个选择。 我毅然决然地将手放在了青铜门上，出乎意料的，那座看起来沉重无比的大门，竟然自己徐徐打开了。 祠堂里的模样和我在其他地方看到的别无二致，露天的庭院连接着三面的别楼，漫天的星空自内向外地照在了我的身上。在正对面的大室中，摆放着一人的木雕，既非神佛亦非仙道，反倒不知为何有几分魔样。 我沉思了片刻，正想在仔细看几眼时，却听见了从侧室传来了一声咳嗽，随之响起了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没想到这么晚了，竟然还有贵客拜访。” 我愣了一下，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恰好看见了一个提着油灯的老妪缓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看上去大概七八十的年纪，满头花发佝偻着背，一开口说话，脸上的褶皱便压在了一起，甚至连表情都有些看不清了。 “请问您是……”我犹豫地问道。 “呵呵，终于，来了吗……”说着，老妪自顾自地向着正厅走去，我顿了一会儿后，还是选择了跟在她的身后。 我们一起走到了那尊木雕的面前。令人奇怪的，这里本该是祭祀先祖的地方，但不管是蒲团、香火、灵牌还是贡品都不曾见到，只有一块小小的镜子，孤零零地摆放在了木雕的脚下。 “去触摸吧。”老妪走到了木雕的旁边，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对我说。 “……什么？” “去触摸吧。契约之刻已至，吾等已恭候多时。”老妪发出了沧桑的笑声后，便一动不动了，仿佛化作了石块。 我目光闪烁，但还是选择上前了一步，望着那块看似普通的小镜子，和镜中的自己，下定决心伸出了手。 一瞬之间，包括这座小镇的脚下，世界各地的区域，突然爆发出了璀璨的光柱，这些光柱只存在了片刻便又突然消逝，一如它们突然出现时一样。当然此刻的我却无暇关注这一切，而是将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沉入了眼前的小镜子中。 逐渐地，我的意识迷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 “汝为何修道？” 父亲的话像是一座大山，自那天之后就一直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 “想要守护这个世界和大家。”稍微有些羞赧、却又坚定地说出了这个思考已久的答案。怀抱着这样的信念，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三十个岁月。虽然对于修道者来说，这样的年龄不过是沧海一粟，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在意，完全将心力投入修行中从而错过了人生中最为美妙的那段青春年华。 嘛，就算后悔也没办法了吧，就算重新再来一次的话，我或许仍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队长……队长……尹星辰大人……”女性的声音一轻一缓，像是推动着木舟摇晃的海风，徐徐而行。 我猛地睁开眼，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突然间睡着了。原本以自己的境界，就算十年不睡不休也无大碍才对。 果然是太累了吗？我自嘲地笑了笑，重新换上了那副肃穆沉稳的面具。 “有什么事情吗？安洁琳特。”我平静地询问道。 “是的，这是从总部那里调来的新进猎魔者名单，请您过目。”金发的女性恭敬地将一份名单放到了我的桌前。果然是因为上次的行动，虽然取得了较大的成功，但是执行小队的成员却减少了大半，为此不得不进行人员的补充了吗？ 我闭上眼，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距离这场“魔战”的开端，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恐怕在最早的时候，压根无人会想到，这次的风暴竟然会席卷整个世界，或许也是猎魔者界自诞生以来，遇见的最为可怕的战争。 无数的猎魔者前仆后继地投入了战场，厮杀，陨落……仅仅只是五年的时间，就有数十万的猎魔者在这片战场中死去，其中甚至不乏那些刚出学院，还未成年的少年少女。然而即使如此，也未有人能够预言战争究竟会何时结束。 “尹星辰大人。”安洁琳特平静却又坚定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叹了口气，不得已间拿起了名单，只是扫了一眼就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重重地将它拍在了桌面上：“这不都是一些孩子吗？！” “是的。”安洁琳特似乎早已遇见了我的反应，冷静地回答道。 看见她的模样，我不得不压低了声音：“总部这是在开玩笑吗！难道不知道103小队的职责是……” 第一百二十章 初见 “探索‘大渊’的源头，并且在虚兽之潮形成前进行预警。”安洁琳特抢先一步回答道。 “既然知道的话，那就别把这些孩子送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可是在总部看来，侦查的任务至少比承担正面战场的部队要轻松。” 我的话语一滞，过了许久之后，才沉闷地叹了口气：“他们还是孩子……” 本该被庇护在长辈们的羽翼中，无忧无虑成长的他们，却不得不踏上了残酷的战场，面临那些超出想象的怪物。 “尹星辰大人，没有人永远会是孩子。”安洁琳特认真地说道，“他们终会长大的。或是在自己的家中……又或者是在战场上。” “……” 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话，即使是我，也已经明白现如今的战局，究竟紧张到了怎样的地步。 虽然拜十二家的力量所赐，将这次的灾劫封印在了幻世之中，使得现实未被侵蚀，但与之相对的，也不得不形成了猎魔者与虚兽正面对抗的局面。 仅仅过了五年，猎魔者的力量就被迫减少了整整五分之一，而这场战争，却仍未看到曙光。 “那么，就拜托尹星辰大人照顾好这些孩子们了。”安洁琳特说完了这一切后鞠了一躬，缓缓地离开了房间，想来是打算去总部那边报道了吧。 就算说是照顾什么的，我这边又不是什么托儿所……我小声地嘀咕道，但是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其中的一份资料上。 “叶……浅……陌……”我轻轻地读出了那孩子的名字。在这一批入伍的“新兵”中，年仅15岁的她是所有人里最年轻的，精致得让人第一眼几乎要和人偶认错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双眼被细长的睫毛微微遮住，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但是，却不由自主地让人在意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想去翻找更多有关她的资料，但不管怎么看，都只有寥寥几笔的关于身高体重年龄之类的身体信息，其他的部分则是大段的空白。 奇怪，太奇怪了。我不认为总部那边会犯下缺漏这样的低级错误，也就是说这孩子的存在，比我想象得还要特殊，甚至连关于她的信息都不被允许记载在纸面之上。为什么这样的孩子，会被派遣到危险程度仅次于一线部队的103小队来呢？ 这样的好奇心一直缠绕在我的心中，直到一周之后，运载着那些年轻猎魔者的驾具到达了营地之后，我才终于得以与这个神秘的小家伙见了面。 和资料上记载的一样，小小的像是人偶一样的身躯，蜷缩着躲藏在了人群的最后面，像是下意识地躲藏着别人的视线一样，沉默的表情和其他脸上挂满了兴奋的孩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便是，我与那个孩子的第一次相遇。 “哟，这么晚了，我们的大忙人竟然还在处理公务吗？”深夜的办公室里，正当我打算小憩一下的时候，却从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扬了一下眉宇，平淡地回复道：“没什么，原本我也打算刚好休息一下。倒是埃尔维斯你，不需要去照顾一下那些在实战训练中受伤的新来的孩子们吗？” 站在门口的黑发帅哥笑了笑，自来熟地拉过了一张门口的凳子坐了下去：“毕竟我们小队的职责就是深入敌后调查有关‘虚兽’出现的信息，运气好没被发现的话自然就全身而退，万一运气差被发现了，恐怕连尸体都无法带回来吧，这种情况下我这个医生自然就空闲多了……开个玩笑，那些孩子们的素质都非常不错，所以只是简单地治疗了一下后就让他们回去了。” “……是吗。” 距离那些孩子们来到103营地，已经过去了一星期。所幸这段日子里虚兽的攻势并不猛烈，所以也给了我们能够训练新兵的时间。也许是因为刚才学校毕业，或者说是来自一些家族的缘故，这些孩子给我的感觉就是虽然优秀，但却活泼过头了，或许要花费许久的时间才能更改过来吧——如果那时他们还活着的话。 “话说回来，你有注意到那个孩子吗？” “谁？” “就是那个，名叫叶浅陌的孩子啊。” 果然，连他也注意到了吗？ “……我不觉得那孩子有什么特别的。” “嗯哼，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埃尔维斯饶有趣味地说道。 “……只是比其他孩子训练稍微认真一些吧。” “并不是说这个。话说，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那个孩子是‘绝星体质’，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是后天而成的。是诅咒呢，还是别的什么呢？真让人好奇啊。” 我的心猛地一缩紧，警觉地看了埃尔维斯一眼：“……事先警告，不许对那孩子动手。” “哈哈，怎么会呢，你是不是对我也太过戒备了一点？”埃尔维斯露出了苦笑。 “或许吧，不过我觉得，对于‘因为沾染了禁忌之术而被逐出了暗之一族’的家伙来说，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我瞥了他一眼说。这个男人，虽然作为医生和战士来说都绝对无可挑剔，但我的本能却告诉我，绝对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哈哈，那还真是无妄之灾呢。”埃尔维斯微笑道，“实际上，我也有稍微调查过那个孩子，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呢。你想知道吗？” 他不急不慢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开口的样子。 “……愿闻其详。”我不情不愿地说道。虽然不怎么喜欢这家伙，但只有那孩子的事情，我并不想错过。 埃尔维斯露出了一幅奸计得逞的笑容：“简单来说，你有听过‘造皇计划’吗？” 我的心中一凌，如果说不知道那是骗人的，但也的确只知道些大概。然而还未等我开口，埃尔维斯却提前一步说道：“那孩子，似乎就曾是‘造皇计划’的一员呢。” “！！！”我露出了讶然的神色。像是预测到我会露出这样表情的埃尔维斯接着说道：“非常可惜，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是那孩子最终似乎失败了，成为了废弃品，辗转过后被流放到了此地。”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任务 “！！！”我露出了讶然的神色。像是预测到我会露出这样表情的埃尔维斯接着说道：“非常可惜，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是那孩子最终似乎失败了，成为了废弃品，辗转过后被流放到了此地。” “‘造皇计划’这件事，应该是绝对机密吧？”过了半晌之后，我缓缓地问道。 “喂喂，你忘了我好歹曾经也是十二族中的一员，这点小事还是能够知道的。”埃尔维斯笑了笑，“不过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前线来，真是一个绝情的父亲呢~~” “父亲？那是谁？” “嗯，你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呢……是夜和哦。” “夜和……难道说，是那一位？”在搜索了记忆中的存在后，我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虽然我自认已经是猎魔者中的天才，以年仅30岁的年龄就屹立在了星衍之巅，但是与那个堪称活着的传奇的男人相比，还是稍逊了一筹。据说在其出生之时，便被某件皇之器选中，在17岁就成为了星衍者，一度被认为是最可能成为新世纪的星皇的男人，然而在他22岁那一年，却神秘地从家族中消失了，之后便再也听不到他的消息。直到五年前，那个男人才回到了十二族中，恰逢这场万年一遇的虚兽之潮爆发，名正言顺地成为了战争的总指挥。 “那孩子是夜和的女儿？可是这样的话……不，难道说就是因为这孩子，当年他才会消失了十数年吗……”我低声地自语。虽然埃尔维斯的话让我震惊，但是从逻辑上来说并没有说不通的地方。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情？”我警惕地问道。 “毕竟我们同属于暗之一族，有所交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埃尔维斯耸了耸肩说。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既然关于那个女孩的资料上什么都没写，就绝对不是什么可以让人随便知道的信息。”我紧盯着埃尔维斯的脸。 我们之间的沉默足足持续了半刻钟，最终以埃尔维斯的投降告负：“好吧好吧，我招就是了……其实是那家伙拜托我照顾一下那个孩子罢了。” “那个家伙……是在说夜和大人吗？” “嘛，就是这么一回事。这可没有说谎，毕竟我和他，都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怪胎，会有交集也不奇怪吧？” “……你们是朋友吗？” “朋友？或许可以这么说吧。该说是同性相吸还是臭味相投呢，总之就是那么回事拉。” “我不认为你会为了所谓的‘朋友’去做没有收益的事情。” “……真是败给你啦。”埃尔维斯摊开双手苦笑，“没错，我很好奇。既然能够成为‘造皇计划’的一员，说明那孩子拥有着足以承受‘皇之力’的容器。我很好奇，那究竟是怎样的力量呢？”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让我隐隐感到了不安。 “我不会允许你对那个孩子做些什么的。”我语气平淡却又坚定地说道，“只要我还是103特别调查队的队长，就不会让你做些什么的。” 埃尔维斯的眉头一瞬间不易察觉地皱起，但是立刻又舒缓了下来：“喂喂，你在说什么啊，那可是我好友的女儿，就算是不被任何人承认的私生子，我也会好好照顾好她的，呵呵呵~~~” “那么，从明天起就让她去医疗所帮忙吧。” “哦呀，明明刚才还那么警惕我的样子呢？” “毕竟那孩子的身体，压根就没办法战斗吧？那么只有待在你的医疗所中，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不准对她动任何手脚。” “当然啦，毕竟当初你将我捡回来的这份恩情，可是从来没有忘记呢，呵呵呵~~~”男人笑着离开了我的办公室，我则是长长地吐了口气。 因为研究了禁忌的咒术还被流放了这样的理由，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太过诡异了。但是那个男人拥有的力量却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这么长的时间里也的确只是安分地待在诊所里救助伤患，所以我也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我摇了摇头，将这份思绪抛出了脑外，一点点地将意识沉入了黑暗之中。 —————————————— 距离那些孩子们来到基地，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最初的兴奋过后，所有人的脸上都在频繁的训练后显露出了疲惫。然后，也迎来了他们的第一次任务。 “环战线的侦查任务？”我看着从总部发来的通讯，陷入了沉思。 这次的任务和以往深入探索虚兽战线相比，只是十分寻常的巡逻，只要在我们所掌控的实界线完成十天一轮的换班，负责警戒虚兽的入侵，运气好的话甚至连一只虚兽都不会看见，算是难度系数最低的任务了。唯一需要注意的一点是这个任务的执行成员，特别标注为了必须由那些新生们进行，也就是所谓的新手任务。看来总部的确也有考虑到这些新人的生存问题，而特意没有一上来就放出深入调查这类的困难任务。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站在我办公桌对面的女性有些不安地询问道。 “不，没什么。”我摇了摇头，“那么，这次的任务就由克罗尔你来带队吧。” “哎？让我来吗？！”女性明显地慌张了起来。 “没错，只是普通的在基地附近巡逻的任务，有什么问题吗？” “啊，不……我明白了。”克罗尔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回答道。 “嗯，那么那些孩子就拜托你了。” 在克罗尔离去之后，我突然注意到了眼角闪过了某道身影。像是注意到自己似乎被发现了一样，那个小小的身影急忙躲藏到了门后，却没注意到自己的一片衣角露在了外面。 想到了什么的我缓缓地露出了笑容，微笑地说道：“请进吧。” 那个小小的身影似乎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走进了我的办公室，带着不安的声音说道：“那个……尹队长……” “有什么事情吗？叶浅陌。”我看着站在我面前有些紧张不安的少女，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和蔼一些。 第一百二十二章 希望 说起来，除了最初在中央广场的训话之外，这还是我第二次见到这个传闻中的小女孩，而且还是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那个……请问……这次的任务……”她的目光闪烁着，像是在拼命地压抑着心中的不安。过了许久之后，她才抬起了头，不安却又坚定地看着我，“能让我……也一起去吗？” 我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一些：“抱歉，你的测试训练没有通过吧？那样的话是无法入队的。” 女孩张了张嘴：“我，我只是……不，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望着女孩黯然的背影，我的心中的某个部分像是被突然揪紧了一样。 “这样做真的好吗？”埃尔维斯的声音从办公室窗外的草从前传入我的耳中。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回过头地说道：“我可不知道你原来还有偷听的恶趣味。” “哈哈，我只是路过而已，并没有想要偷听的意思哦？只是，你这么拒绝她真的好吗？那个孩子可是为了能够被选上，付出了相当的努力呢。” “……我知道。”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就算不用仔细去观察，我也能很清楚地注意到女孩满身的疮痍。仅仅只是为了跟上其他孩子们的步伐，就不得不付出比常人多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努力。 可就算如此，她也绝对不可能追得上。无论再怎么努力，拥有绝星体质的她，注定不可能成为猎魔者。 “真是一个无情的家伙呢。” “……那么你呢？为什么又这么关注这个孩子？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好友’的请求这个理由吧？” “还真是逃不过你的眼睛呢……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孩子和我有些相似罢了。” “相似？和你？” “是啊，追逐着希望的光火，最终却被烧成了灰烬……什么的，开个玩笑而已。我只是来看看我可爱的小助手有没有出事，毕竟多亏了这个孩子的帮忙，让我平时的工作轻松了不少，也终于有时间可以开始研究我自己的东西了。”埃尔维斯摇了摇手，气息逐渐从窗外消失了，看样子是真的离开了。 追逐着光火的飞蛾，最终被燃成了灰烬吗……这种事情，对于你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第二天出发的巡逻队，原定于七日后回归的众人，却在第五日的时候就被迫强行返回了，原因是很简单地遇见了小股的虚兽群，虽然规模远不及正面战场，但是也有着至少一只的王兽领队，所幸遇见了其他小队的巡逻部队，才勉强逃生。然而就算如此，足有十人的小队，还是付出了一人死亡，两人重伤，五人轻伤的惨重代价。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从总部调来的新兵们，就已经出现了伤亡，而原因只是因为运气不好。 没错，仅仅只是因为运气不好罢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突然出现的虚兽，他们或许还在学校里，和同学或者家人，度过自己的青春，逐渐长大成人，结婚，生下自己的孩子，度过幸福的一生……但是，现实却没有如果，一切终是水中幻梦。 我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前往了基地旁边的附属诊所，所有受伤的人员都会被转移到这里接受治疗。刚一进门，我便感到了一股浓烈的悲观气息扑面而来，和前几日的欢快氛围截然不同，这些刚走出家门的孩子还没来得及适应，就被沉闷的现实来了一记重击。 “给我滚开！我才不想看到你！” “哎？不，那个，我只是……” “啊啊，真好呢，和我们不一样，只要舒舒服服地待在后方，就完全不用担心会受伤会死。反正你也一定在心里嘲笑着吧？” “不，不对，我……” “闭嘴闭嘴闭嘴！像你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明白……” “在此停止吧。”我缓缓地走进了病房内，恰好看见了坐在病床上的少女，正在对旁边站着的另一位少女怒吼着什么。其中的一位是参加了这次巡逻任务的新兵，而另一位则是手里抱着绷带的叶浅陌，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似乎只是想帮那孩子换上药，却不凑巧地成为了发泄的人偶。 坐在病床上的少女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我的到来，她咬咬牙，自暴自弃地大喊道：“反正所有人都会死的！那样的怪物……怎么可能打得赢啊！” “或许是这样吧。不管是你，我，还是其他人，我们也许都会死去。但是，一定会胜利的。不管花费多久的时间，多少的人力，我们都一定会战胜那些怪物。”我坚定地看着少女说道，“这就是，我的承诺。” 似乎是被我的坚决动摇的样子，少女低下了头沉默不语，趁着这个机会，我对叶浅陌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一会儿。对于这些刚见识到现实残酷的孩子们来说，比起肉体上的伤害，心灵上的受伤才更需要治疗。 我悄悄地关上了门，对于其他已经见惯了的老兵们来说，这种程度的伤亡早已是稀疏平常，该说是习惯，还是已经对死亡麻木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幸事，但至少基地的存在还是在继续平稳地运行着。 叶浅陌依然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样子。是在庆幸自己没有加入巡逻队吗？又或者是在担心着自己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迎来死亡呢？ “我又搞砸了。”她低声说道，泪珠像是断弦的银线一般，顺着脸颊滚落。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不是你的错。” “不对……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我的错，妈妈，爸爸，番尼，还有琴，他们全都离开了……全部，都是因为我的错……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误的……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存在这里的啊……”她的声音嘶哑着，泪水完全打湿了眼眶。 ……啊啊，我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这个孩子，并不坚强。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抛弃，独身一人地来到了这个特殊的环境。一定，很不安吧？然而她却将这份不安藏到了心中，一直，一直勉强自己露出笑容，来减轻他人心中的负担。 可是终有一天，这份绷紧的琴弦，也会迎来断裂的时刻。 既然如此的话…… “不是这样的。” 我俯下身，轻轻地抱住了眼前哭泣的孩子。 “你并非是什么一无是处的存在。” “可是我……明明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那么，就让我来给你布置一个任务吧。一个独一无二的，只有你能做到的任务。” “只有我能做到……任务？” “那就是——去笑吧。” “……笑？” “没错，去笑吧。对死亡的恐惧，对未来的不安，这一切的一切，都如一座大山一般，重重地压在了这里每个人的身上。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代替这些无法微笑的人们，去尽情地展露笑容，将这世间的美好，去告诉这里的所有人。” “这种事情……我真的做得到吗……” “没错，这是一份很艰难的任务。从此以后，你将不被允许悲伤，不论多么痛苦，也绝对不能展露在人前。但是……这就是你，也只有你能够做到的任务。” “拜托了——请成为，我们的希望吧。” —————————————— “！！！！”过去的记忆像是潮水一般，一瞬间涌入了我的脑中。 这就是，属于尹星辰的记忆吗？ 和我在阿瑞西娅太祖母的记忆中看见的叶浅陌截然不同，刚来到103小队的她还是一个害怕孤独和痛苦的小女孩。刚经历了“造皇计划”的她，甚至还未从那份被遗弃的心理中走出，便独自一人地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目睹着同伴的死亡，憎恶着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的她，却在濒临崩溃的前一刻，被尹星辰的话语所拯救了。 “请成为，我们的希望吧。” 正是因为这句话的存在，叶浅陌才会变成后来我所熟知的那个，似乎永远都在微笑着的阳光少女吧。她的笑容也的确感染了许多人，为这个绝望黑暗的世界，增添了一份光明。然而，却从未有人知晓，在那份笑容的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少的痛苦和悲伤。 这就是，属于叶浅陌这个存在的，最后一块碎片了吗…… “我知道这么做是错的。但是，我又不得不这么做。” 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眯起双眼，终于看见了某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在黑暗之中徘徊着。 是尹星辰。只是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她相比，模样却变了许多，无数漆黑诡异的物质几乎占据了她的半身，就连瞳孔也变得如同虚兽一般，深邃而不见底。 “我该称呼您为尹星辰呢……还是说，魔女的子嗣？” “各占一半吧。现在的我，既是尹星辰，亦是由母亲所诞下的第四子。”黑暗中的女性淡漠地说道，声音中感觉不到一丝人性的存在。 “方便的话，可否告诉我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子呢？” （两章连发，最近期末事情比较多，要一直到元旦才会空下来一些，请见谅）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交战 “只是单纯的宿主和宿体的关系罢了。”女性，或者说是“第四子”说道，“吾渴求着她的肉体，她则寻觅着吾的力量。” “原来如此，看来当年的您并没有死于那场战争中，而是和魔女之子融合，悄悄地回到了现世，在这座与世隔绝的村庄中布下阵法，将自我封印，是这样没错吧？”我沉声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眼前的女性，恐怕正是“诅咒”的源头。哪怕被封印了，这份力量依然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禁忌，深深地埋根潜入了月隐氏族的血脉之中。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低声问道。 在我所看到的记忆之中，那位拥有着至高信念，以一己之力屹立在众人面前，如一道坚壁不倒的女性，绝非是什么为了苟活，而不惜与魔女子嗣融合的存在。 “父亲曾经问我，‘你的道是什么？’”女性缓缓地回应我道，“那时我回答了他，‘守护那些需要被守护的人们’。然而，直到踏上了那片战场，我才发现自己的话语，究竟是多么可笑。我的力量太过弱小，别说是守护他人了，就算是自身也难以求全。不断有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重复着杀戮和血的日常……所以，我将我的渴望，强加在了那个女孩身上。我想让她成为我，不，是‘我们’的希望。” “希望……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那之前的未知的恐惧。没有人知道明天自己是否会存在，面对这场似乎永远不会终结的战争，所有人都失去了斗争的意志。反正最终都会死去，反抗也变得毫无意义。那么，该做什么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你……创造了那个意义吗？” “没错。我拜托那孩子，成为了‘必须被守护的存在’。虽然弱小，但是却绝对不会悲伤，一直展露着笑容，坚信着希望与未来，如同明灯一样，照耀着吾等前进的道路。” 没错——就像是曾经的星皇炉蒂亚斯，所做得一样。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不会悲伤的人偶，那就是尹星辰所希冀的存在。 但是，那绝非是叶浅陌能承担的角色。 比任何人都深爱着这个世界，害怕着失去和孤独的她，却偏偏被告知不允许再哭泣。无论多么悲伤，也必须要在人前绽放出笑容。 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 ……但是，她却真的去做了。 哪怕心中满是不甘和泪水，也要打起精神，露出笑容。 所以，那时的她，才会独自一人地在墓前哭泣着。 “这是无可奈何的办法。为了能够让其他人不丧失求生的意志，我必须这么做。” “可你的做法，和那些将皇的宿命强加于那个女孩身上的家伙，有什么两样？” 到头来，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谁，都仅仅只是看中了那个女孩身为“容器”的一面，却从未有考虑过她自身的感受。 这样的世界……令人生厌。 女性沉默了。许久过后，她才缓缓地说道：“你说得没错。这是我犯下的罪孽，所以，也必须由我亲手来终结。” 周围的黑暗忽然像是变了一种形态，隐隐间，似乎有什么不详的力量在其中聚集着。 我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眼前的女性身上的漆黑物质，似乎比起刚才与我说话时，又多上了几分，甚至连整张面庞都被笼罩，变得狰狞而可怖。 “来吧，寻觅着过去的旅人。吾已预见汝之到来，故设此境，恭候四百年有余。于此斩杀吾之存在，即可获取汝所求之答案。”尹星辰的声音忽然变得苍老而缥缈了起来，漆黑之雾汇聚在了她的手中，形成了两把纯黑的利刃。 “哎？哎！！！为什么突然就快进到战斗环节了啊！稍等一下，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是这种展开才对！”因为突发的状况，我变得有些措手不及了。前些日子刚大闹一场的后遗症还在，现在要是不计代价地使用武力的话，绝对会发生什么十分糟糕的事情。 “已经迟了。尘久的封印已经打开，当今之际，唯有战斗一途。”女性右手的长剑轻轻一挥，一直笼罩着我们的黑暗在瞬间消散了。我这才发现现在的自己竟然回到了村子的中央，只是地上的建筑却全然消失无踪了，将山谷划分为二的溪流倒映着星空的景色，一切都犹如梦境。 梦境？不，这么说的话，这里似乎的确并非现实，和曾经封印着魔女，笼罩了整个星江市的虚域有几分相似。 不光是阵法，更是开辟了另一个空间吗？明明是魔女特有的权利，却被一介凡人所学会了，真是了不起。 不，现在可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了。对方的杀意是货真价实的，如果不想办法招架下来的话——会死。 “那、那个能不能稍等一下？我承认我之前似乎有些说得过头了啦，在此我先道歉，所以大家都先冷静下来，好好地聊一聊怎么样？何必一见面就打打杀杀呢你说对吧？如果你真的想要打的话，等以后我再好好陪你打个痛快好吗？最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实在是不太好出手啦。或者我们换个思路，先来一把紧张刺激的斗地主……所以说了能不能先停手啦！” 千钧一发之际，我本能地一个侧闪，躲过了对方的一发剑芒。多亏了当初师傅日以继夜地特训，才使我的身体甚至在对方抬手之前，就已经感知到了危险的来临。 ……不过话说回来，果然是那样啊。刚才尹星辰所使用的，绝对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静月流中的起手式，月影。虽然因人而异的有些不同，但只有这个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所以我才能够以普通人的身躯，躲过那一次的袭击。 但是，好运也仅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招式，无论是月闪还是月隐，都绝非现在的我能够躲开的。就算能够看见，身体也绝对跟不上反应，除非解开我加给自己的封印，但是那么做的话，一定会发生比现在还要糟糕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 聚集的四人 “可恶，倒是给我听下人话啊！” 我暗暗咂舌。不幸中的万幸的是，对方目前除了那炉火纯青的剑术之外，并没有使用其他的能力，凭借着对静月流的熟悉程度，勉强能够招架一番，但是也就仅此为止了。早知道的话，应该更加谨慎一些才对，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完了，与其期待不可能发生的奇迹，不如多思考一下该如何破局。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糟糕！”我脱口而出道。 虽然本能地对静月流产生了反应，但是对方的左手所使用的，却是我未曾知晓的，名为明月流的剑术。比起注重心意的静月流，明月流似乎更注重形意，而这正是我所欠缺的东西。 不行，要躲不过去了……！ “喂喂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明明不是说好了明天再来处理吗？真是的，大晚上把正在酣睡的人家拉起来的这份怨念，你打算怎么赔我啊？” 星光，斩断了黑暗。 我呆滞地看着前方，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身披着黑色风衣的少女双手持着长刃，面对着敌方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剑技，却丝毫面不改色，如同一堵巨墙般，完美地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唔唔，不愧是那位传说中，几乎快要踏足‘道’之领域的老祖宗呢，比起四百年前的威势，似乎还要更甚一些……嘛，虽然咱也差不多就是了。”少女嘻嘻地笑道，她的足尖轻点，以毫厘之差躲过了剑风，左脚微微踏后一步，剑身平举，双眼闪过一丝精芒。 那个是……！ 静月流·月蚀。 双方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判断，两股飓风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一剑，百剑，万剑……数不清的剑影在瞬息之间闪过，那位乱入的少女，竟然仅凭单手的剑刃，就完全抵御住了尹星辰的双剑，不，甚至隐隐在其之上。那是唯有将全身全心都投入了剑之一道中，才可能抵达的至高领域。 “当”地一声脆响过后，尹星辰的双剑被斩断成了两半，少女借力猛地踏前一步，将剑刃送入敌方的喉咙。 “不行！”我下意识地喊道，听到我话的少女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强行扭动身躯驻足，几乎同时之间，无数的黑色长剑从天而降，完全将少女与黑影之间的路线全部封死了。 “唔啊，好险好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属于明月一流的‘术’吧，和传闻中一样是相当阴险的家伙们所使用的招式呢……话说那边的小鬼，该不会就是你触动的封印吧？真是奇怪，照理来说这里的结界除了月隐一族的后裔，应该谁都无法靠近的才对，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村中的孩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面对着少女的质疑，我选择了沉默，毕竟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闯入了这个莫名的地方，看见了莫名的记忆，遇见了莫名的人。 “嘛，算了，看样子那家伙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立刻再攻过来，能告诉我一下你的名字吗？啊，顺便一提，我的名字是姬映空，叫我‘空’就行了。”少女爽朗地笑道。 ……怎么可能忘记啊。 虽然仅相处了短短的一个月，但是却在我过去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的存在。如果不是遇上了她的话，或许，我也不会走上如今的道路吧。 只是眼前的少女，比起我记忆中的样子，似乎小上了许多，这也使得我在她开口确认之前，一直不敢相信。虽然也可能是因为有着记忆滤镜的存在，但是在我最早与她相遇时，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十数年过去，她的容貌几乎没有变化，甚至还更年轻了一些，哪怕是对于寿命悠久的猎魔者来说，这也是比较异常的状况。 “师……”我下意识地想喊道。 “师父！真是的，您又一个人乱来了。”另一位乱入的少女叹息着打断了我的话。她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的便衣，姣好的身材能够看出有经过相当程度的锻炼，身边环绕着某股凌厉的剑势，那是修剑之人特有的气息。 “没办法，毕竟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要不是因为这次洛家的那个小鬼出了事，也不用我特意赶回来了。” “真亏您能说出这种话呢，明明您也算是静月流的传人。” “哈哈哈，别在意别在意。” 看着两人嬉笑着交流的场景，我的心中某处似乎被微微触动了。恐怕那个后来的女性，就是在我未与师父相见的这条世界线中，代替了我所收下的弟子吧。 ……明明早就有了觉悟，可为什么真正遇见的时候，我的心依然在痛呢？ “抱歉了两位，现在似乎没有给你们继续交谈的时机了。这么多年过去，封印的力量恐怕已经快被侵蚀殆尽了，所以必须拜托两位帮忙，结束这一切才行。” 又是一道身影闯入了这个奇异的空间。在看清了对方的相貌之后，我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寝管阿……姐姐？为什么在这里？”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我的样子，同样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洛天尘？为什么你在这里？现在的时间应该已经开学了才对吧？” “那样的话寝管姐姐也没有在这里的理由吧？” “……我是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所以一个月前就已经向学校请过假了。倒是你的话，该不会是……逃课？”寝管姐姐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危险了起来。 “不是啦！总之是因为一些……嗯，相当复杂的情况就是了。比起我的事情，现在更应该注意对面才对吧！” 面对着一个接一个的乱入者，与我们隔河相望的尹星辰却丝毫没有动静，被漆黑物质覆盖的脸庞上完全看不出一点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没想到寝管姐姐她一个月以前就不在学校了吗，那么不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一个月期间她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和师父她们在一起？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剑道 在我和苏子深他们入住的旅店上看见的三个房位，难道说就是她们三人吗？看寝管姐姐的说法，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里存在着魔女子嗣的封印，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毕竟我可是追随着叶浅陌的记忆碎片，辛辛苦苦才追溯到了这一步，却和她不谋而合了。我不相信这是什么巧合，除非……她也同我一样，在追查着和叶浅陌相关的讯息。 虽然有一大堆想问的话，但那已经是在这之后的问题了。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让眼前已经完全和魔女子嗣同化的尹星辰，彻底安静下来。寝管姐姐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收回了眼中欲语的疑惑，对我说道：“……抱歉，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你应该参与的。暂时躲远一些，保护好自己，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再来互相提问吧。” 我点点头，现在的自己的确没有能够参与到其中的资本，老老实实地跑到了山林后的一个偏僻的角落，躲藏了起来。 双方的战场又一次打响了，四人像是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挥舞起手中的剑刃。这是一场纯粹的兵器与兵器之间的碰撞，速度之快甚至连残影都难以留下，只有“宾乓”的金属碰撞声才峡谷中回荡着。 不，并非是不想使用星之力，而是有着结界的存在，束缚住了一切莫名的力量，所以只能依靠这最古老的方式，来进行近身战的厮杀。 师父的实力自不必说，仅凭正面的一人，就承受住了来自漆黑人形的绝大部分压力，而且似乎还仍有余力的样子，就连已经跨入第三境界的我，也似乎有些看不透她的状况；至于师姐（妹？）和寝管姐姐则是选择了分别从左右两边夹攻，师姐（妹？）毕竟是被那个挑剔的师父亲自看中并收为弟子的存在，剑道的天赋自然高得惊人，就算没有虚之眼的存在，也能够凭借直觉闪避开必死的攻击，同时给予回击；令我比较惊讶的是寝管姐姐那边，我唯一一次见过她的出手还是在之前魔女教徒入侵学园的时候，没想到她除了那份强大的星衍修为之外，剑道的修为也十分惊人。那是自地狱战场中磨砺出的，纯粹是为了杀戮而诞生的剑术，追求着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优势。 但就算如此，分明承受着三者围攻的漆黑人形也丝毫没有显露出下风的颓势，双手的双剑仿佛拥有着自己的意志那般，轻松地破开了三人的攻势。即使被黑色之物侵蚀，尹星辰依然展现出了不负月隐之名的强大，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是只有踏入了那境之中才会理解的可怕气息。 分明才过去了短短的数分钟，可四人的战斗却像是经历了数个世纪一般长久，原本平静的峡谷身上，已经留满了坑洼的道痕。无数不知经历了多长岁月风吹雨打的岩壁坠落，就连我躲藏的地方也受到了波及，不得不多换了几次方向。仅靠着肉身和剑就将这个世界破坏成了如此的模样，她们所拥有的力量，远远超过了常人的理解。 但是，也仅有到此为止了。 师姐（妹？）和寝管姐姐几乎同时被抛飞了出去，在愈发升温的战斗中，两人的速度终于还是难以跟上了。只有师父和尹星辰两者的身影依然站在圆环的中央，寸步不让地进行着最为迅捷也是最为致命的交锋。 “当！”地一声过后，双方不约而同地拉开了距离，重新缓缓地摆好了驾驶。她们的身上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火焰在燃烧着那般，甚至连空间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无法挪开视线，我聚精会神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两人的身上。我终于理解了为何当初的师父只教给了我静月流的前六剑，是因为从第七剑开始，剑意便彻底失去了形式，而是变成了“道”。剑意如人，不同的持剑者手中，便会展现出不同的道路。而此时此刻，恰有两位踏入“道”之人，在我的面前毫无保养地宣扬着这一点。 万千道念，皆系于此一剑之上。 “！！！！！” 啊啊。 能够看见。 如同初开宇宙一般的景色，在两人之间的碰撞中诞生了，就连星辰，也因之刹那而黯淡。 “果然很强呢，不愧是那位传说中的祖先大人。”师父低声说道，伴随着她的低语，漆黑的人形同样发出了似满足又似哀鸣的轻叹，身影随风消散。 当我回过神来时，眼前的景色已经消失了，我们重新回到了祠堂的正厅，原本守候在旁的老奶奶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兴许是去睡觉了吧。 “啊——这样的话，一百年之内是应该没有问题了吧！”师父伸了个懒腰，重重地打着哈欠说道。原本在她身上所受的剑伤已经全部消失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未曾发生，而是以某种特殊的形式，刻印在了她的灵魂之中。这也是为何现在的她会突然表现出无比的乏意，这种来自灵魂的损伤，恐怕有好一段时间是无法修复的了，“那么接下来的就拜托给你了呼呼呼……” “真是的，师父别在这里睡着啊。”一旁的少女赶紧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师父，向着寝管姐姐点头示意之后，几下纵跃就彻底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之后，就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了。现在可以说明一下了吗？”寝管姐姐看向我，严肃地说道。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将实情告诉了她：“我在寻找与‘叶浅陌’相关的信息，所以才来到了这里。” 星光的照耀下，寝管姐姐的脸色变了又变。看来我猜得没错，她果然还记得有关“叶浅陌”的事情，而非像是其他人一样，将有关那场战争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提起她的名字？”她轻声说道，声音缥缈得几乎不像是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 第一百二十六章 寻找 “因为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如果我不去做的话，或许很多人都会因此受伤。”我认真地说道。 “那样的事情……哎？”她忽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一样，一下子抓起了我的手臂，我措手不及之下来不及躲开，只能任凭她卷起了我的衣袖。 像是鳞片一样覆盖在皮肤表面的漆黑之物，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那是最后一次化身怪物留下的后遗症，恐怕直到我解决了这个“诅咒”之前都会一直残留在我的身体上，没想到竟然会立刻被寝管姐姐发现了。 在看到了我身体的异样之后，寝管姐姐脸上的表情在瞬息之间变了又变，难以置信、哀伤、不知所措，种种复杂的情绪混杂在她的表情上，最终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跟我过来吧。”她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驾轻就熟地推开了祠堂的后门。门后是一小片的草坪，站在山峰的边缘，隐隐可以看见山那边城镇的灯火，在黑暗中烨烨生辉。寝管姐姐就那样直接地坐在了草坪上，我愣了一下后，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在地上遥望远方的夜景。 “……你对那孩子的事情了解了多少？”寝管姐姐突然问道。 “大概，从她出生之后，然后被流放到战场上的事情为止吧？”我想了想说。 “什么啊，那不是比我知道得还多吗？”寝管姐姐露出了苦笑，“……到头来，我还是一点没能够去了解她啊。” “……那个，这里的封印是？”我尝试着换了个话题。 “如你所见，是队长她对自己设下的封印。在那场战争中本该死去的队长，却突然成为了怪物的容器……这种事情，就算是我也是十几年前才知道的。”寝管姐姐轻声说道。她忽然仰面躺下，一只手伸向了天空，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握紧了，“虽然之前一直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压制住了那个怪物，但是最近却渐渐地失去了控制。所以必须在彻底失控之前，将‘她’彻底杀死一次才行。为此，就必须拜托继承了月隐氏族的两脉，静月和明月联手，才有可能做到。为了找到那两脉的后人，可是花费了我好久的时间呢，结果到头来还是出了一些差错……嘛，姑且结果还算好的吧，没想到那孩子竟然仅凭一人也足够压制住了队长，真是成长为了一个了不起的家伙呢。” “嘛，毕竟她就是那样超越常理的家伙呢。”对此我表示了赞同 “……果然天尘你是认识空的吧？” “哎？啊，是有过一面之缘呢。”我模糊地应对道。 “唔，我记得你也是喜欢用剑的对吧？而且使用的招式与静月流……” “对、对了！既然原本是需要静月和明月一同联手的话，结果为什么又变成需要师父……那位大姐姐出手了呢？” “是因为原本预定的人员突然受了重伤，结果临时做出的变更。明明都约定好在海渊市见面了，结果却突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状况，还真是有够不幸的。”寝管姐姐叹了口气。 ……果然，她说的另一个人绝对就是洛依欣吧？我在心中暗暗对寝管姐姐说了一声抱歉，如果不是我的话，也许她也就不会因为重伤被送去治疗了。 “既然如此的话，只要找学园或者十二家族的话，应该也能顺利解决吧？”如果是完全体的魔女子嗣另说，但只是被封印状态的家伙，应该有着更好的解决办法才对。 “我无法信任他们。”寝管姐姐干脆地说道，“确实如果是他们的话，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封印吧……但是那样的话，队长所做的一切牺牲，就完全白费了。” 牺牲……？那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知道你在出于什么目的追查着四百年的战争，但是你在追查的过程中，一定也发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吧——那就是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有关那场战争的相关事宜。留存在心中的只剩下发生过这一战争的印象，和那无法忘怀的绝望恐惧，却丝毫记不起哪怕是一点点的内容。” 确实，这也是我十分在意的一点。据说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猎魔者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了，但即使如此，应该也有不少亲历过战争的参与者从中幸存了下来，就算再讳莫如深，也至少会留下那么即使一两些的线索，但实际情况却是，我们甚至无法在教材和图书馆中找到这场战争的存在，只有从那些最古老的猎魔者口中，才能或许知道一二。 “并不是不想说……而是忘记了。” “忘记……了？”我愣了一下。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要修改记忆，并非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但要是想一次性地让如此众多的猎魔者失忆，其中甚至不乏星衍和神禁级的强者，或许也只有魔女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吧？ 难道说，是有魔女级的存在进行干涉了吗？但如果真是魔女出手的话，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打算将这一事实进行隐藏呢？ “你似乎有些理解错了呢。我们忘记的并不是那场战争，而是与之密切相关的某个人。” “某个人？难道说——”我立刻反应了过来，吃惊地看向了寝管姐姐。 “没错，以一己之力终结了那场席卷了整个猎魔者界十数年之久的战争——那就是叶浅陌。” ……难以相信。 因为幼时所受的诅咒，那孩子从小就注定了，绝对无法进行修炼。然而寝管姐姐却突然说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终结了整场战争，无论如何都难以置信。 “从很久很久之前起，我就一直在做着这样的梦。梦中的自己似乎总在追寻着某个人的身影，可是在触碰到她的前一瞬间，梦便会苏醒过来。记不到那个人的长相，甚至连名字都忘却了，但是有一个声音却一直在内心深处催促着我：‘快点，再快点，必须要找到她才行’。所以我找了很久很久，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她最后存在过的痕迹。”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可能性 寝管姐姐平静地看着我，可是瞳孔深处，却似乎倒映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就是叶浅陌吗？”我问。 “没错，就是这样。”她轻笑道，“不过十分遗憾的是，除了她的名字之外，我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长相也好，过去也罢，但就算只有这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仍然是绝对无法替代的宝物……那么接下来，该轮到你说说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了吧？可不要说什么只是碰巧的路过哦？还有你身上的那个痕迹……我没猜错的话，是被侵蚀之魔女感染的吧？” 我挠了挠头：“一半算是为了自保吧。正如您所见，因为种种复杂的原因，我现在身负着难以解除的‘诅咒’，如果不在一定时间内找到办法解决的话，可能会发生十分糟糕的事情。因为有人告诉过我这份‘诅咒’和四百年前那场猎魔者与虚兽的战争有关，所以我不断地搜寻着和那场战争有关的足迹，最后来到了这里。” “那么，另一半呢？” “……虽然现在这么说或许已经晚了，但是，我想替那个名叫‘叶浅陌’的少女做些什么。”我仰头看向了星空。真是不可思议，我们之间分别相隔着数百年的时光，但越是接近记忆的真相，就越是觉得在那位少女的身上，有着太多和自己相似的地方。弱小，自卑，懦弱，却又拼命地想要反抗不公。虽然我本人是不太相信命运论，但是在得知了对方拥有着和我相同的外表和虚之眼后，依然不禁产生了一丝的动摇。或许冥冥之中，真的存在着那么一股力量，拼命地指引着我，去接触当年的真相。 寝管姐姐先是愣了一下，低下头喃喃自语：“事到如今再来说这些什么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虽然也许是这样没错，但是，您不也依然遵循着内心的声音，寻找到这里来了吗？否则的话大可以将一切丢之不管，或者交给十二族他们去处理。可是您却选择了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去寻找和当年相关的答案。这不恰好证明了，您并没有放弃吗？” “我没有放弃吗？……哈，真敢这么说啊。”寝管姐姐露出了苦笑，“总之，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一些过去的故事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您果然知道方法吗？” “嗯。毕竟我为了这一天，可是准备了好久……话说回来，你知道为什么叶浅陌会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又为何依然残留着些许的碎片呢？” ……老实说，我并非完全没有做过相应的猜测。 在得知叶浅陌同样身为虚之眼的继承者后，我立刻想到了曾经发生在洛雨泽身上的事情。 存在消除。 那是只有虚之眼的继承者所能够掌握的，禁忌中的禁忌。通过将自身的存在燃烧，以此换取无比的力量，持有的因果越多，这份力量也会愈发强大。但是代价却是这么使用之后，世上便再不会留下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他所经历的过去，他所遇见的人们，他所留下的记忆，全部，都会成为一片空洞。 如果叶浅陌真的也使用了这个禁忌的话，那么她被世人所遗忘，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因为使用这份力量终结了虚兽战争，所以这场战争也同样地被遗忘了——这样的理由，似乎也说得通。但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这期中似乎隐隐地，仍然存在着部分不合理的地方。 比方说叶浅陌毕竟无法修炼，就算使用了禁术，恐怕也难以换取足够强大的力量，不太可能成为战争的转折点；又比如说埃尔维斯曾经说过，是“十二家族与夜和”杀死了叶浅陌，虽然那家伙并非什么好人，但我也不觉得他有什么说谎的必要。如果这份力量是叶浅陌自愿使用的话，那么也不存在着“被杀死”的可能性；还有一个让我想不通的地方是，如果真的是那个“禁术”的话，应该不可能有这么多人还知道叶浅陌的存在才对，现在看来他们的态度更像是单纯的忘记了，而非完全地不知道。 虽然这次的旅途已经接近了终点，但是不解的问题却依然还有着不少。 “看来你也做过不少的思考呢。对于我来说，最简单也最有可能的结论，那就是‘魔女之力’。” ……啊。 这么说的话，也的确有着这样的可能。 任何不合理的问题，只要一牵扯到魔女的话，就会变得合理了起来。 毕竟魔女本身，就是聚集了一切不合理的要素的存在。只要和魔女联系起来的话，就算再不合理，也会变得合理起来。谁让魔女的确拥有着这样的力量呢？ 不过这么一来，幕后的真凶也就只有那位存在了吧？ 四之魔女，侵蚀之魔女。 ……但是，为什么呢？明明我应该已经和她打过照面了，那令人绝望的力量和压迫力，毫无疑问便是四之魔女本人。如果不是怜在最后的关头强行使用了皇之器，恐怕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魔女苏醒的祭品。 但是，为什么呢？我的心中总是隐隐觉得有那么一丝的违和感，就好像那和四之魔女的存在，似乎存在着某种不同。就好像从第一个扣子开始系错了之后，剩下的扣子也全部错开了一样。 既没有证据，也没有对应的推理，单纯只是我的直觉——对于侦探来说，这应该是最为忌讳的地方了吧。 “所以，为了对抗魔女之力，找到当年的真相，尹星辰……不，队长她，提出了这样的方法——让自己来成为魔女之力的容器。” “也就是——和魔女的子嗣，融合了吗？” “……没错，虽然从结果上来看，我们战胜了‘大渊’，但是在最后的时刻，‘大渊’临死前向这个世间播撒了无数的种子，这些种子分散到了世界各地，不断地生根发芽，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虚域’。直至今日，猎魔者们也依然不懈地清扫着这些‘虚域’。” （这个月实在太忙，更新不能稳定敬请见谅。）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村中 我陷入了沉思。在目前已知的信息之中，魔女子嗣并不止一体。第一子伊甸，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背叛了魔女，加入了人类的阵营；第二子伊凡贝尔，似乎是为了纠正一切的错误，而假借菲利克斯的身份，暗中操控月谭组织；第三子番尼，在跨越时空的旅行之中，和一只死去的小猫融合，为了保护叶浅陌而丧失了绝大多数的记忆和力量；最后，便是引发了四百年前的战争，在这座小镇中隐藏的，与尹星辰融合的第四子。 冥冥之中，那份交错缠绕的谜团，似乎逐渐地解迷了起来。 “看样子时间也不早了呢，今晚就到此为止吧，你应该也已经很累了吧？剩下的事情，就等到早上再说吧。”寝管姐姐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说得也是，毕竟是擅自从旅馆中跑了出来，又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的疲惫都已经累积到了无法忽略的程度，就算继续待在这里，也无法对解决问题有任何帮助吧，不如等休息一晚之后，明天再继续计议。 我的预感告诉我，这座隐藏在山中的小镇，或许便是我这段漫长旅途的终点了，那么就算多等待一段时间，也不会再损失什么了。 “嗯，我知道了。”我回应了她的话语。 “……果然很像呢。” “什么？” “不，没什么……明天再见。” 就这样我们又回到了旅馆中。在回来的途中整座村镇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死寂，似乎什么也没感觉到一样，这也省下了我不少的功夫，毕竟要是被看见有两个外人从祖祠下来，就算再怎么豁达的家伙，也难免要多费一段口舌吧。 原本想要洗个热水澡，不过毕竟身处山中，到了深夜之后，除了必要的照明设施外，其他的部分比如浴器都会停止供电，所以我只好澡也没洗地就躺进了被窝中，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发呆，脑中若有若无地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思绪，又一个个地消失。于是就这样，我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迎来了我在这个村镇中的第一个黎明。 “唔，没想到你还起得蛮早的嘛。明明在我家的时候一直都是不到中午不起来的样子。”早早地洗漱完毕后，刚出门就碰见了住在我对门的苏子深也刚好起来的样子。在看到我时，她似乎显得十分吃惊的样子。 “不，只是完全没怎么睡罢了。”我简短地回答道。 “你是明天就要参加春游的小孩子吗？”苏子深吐槽道。 “也不能说不是呢。反倒是你，回到了久违家乡的滋味如何？”我回敬了她一句。 苏子深挠了挠头：“唔，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倒不如说反而给人一种‘哎我原来在这种地方待过吗’的感觉。” 真是有够心大的。 “本店不会特别供应餐饮，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前往村中央的大食堂，只要告诉他们是在旅馆投宿的客人就行，伙食费的部分已经计算在住宿费里了。”从楼下传来了昨晚坐镇大堂的黑发少女的声音。 “那么，要一起去吃早饭吗？”我们沉默了片刻后，苏子深对我发出了早饭的邀请。 于是就这样我们一起踏上了前往村中央的道路。该说不愧是乡下吗，这里似乎依然保留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习俗，和深夜时的沉寂截然不同，太阳才刚出不久，村子中就已随处可见人影。家家户户的门前都在张灯结彩，贴上了红色的对联。看到这里我才猛然想起来，原来再过不久就要迎来2017年的除夕了。今年的除夕比以往都要早上不少，所以才会觉得明明刚过完元旦，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春节了。 “原来这种与世隔绝的村落也要过春节吗？”苏子深吐槽道。 “只是单纯地理位置上的隔绝吧，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完全断开联系的。”我随口说道。走了不久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旅馆少女告诉我们的大食堂前，里面已经坐下了不少的客人，应该都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吧。不少人在瞥了我们一眼后，又重新转过了身，看来似乎是认出我们并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却又并不打算说什么的样子吧。 唔，不过这么一来，果然“外来人”的存在，对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应该并不奇怪。虽然地图上没有显示，但应该还是有不少来自外面的人到访过这座城镇的才对。 “哦哦，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昨天才到的‘外来者’吧。”坐镇食堂前台的是一位年龄不小的大妈，似乎颇有兴趣地打量着我和苏子深。 “嗯，是昨天才住进旅馆里的。请问有什么早饭吗？” “啊啊，像是包子和鸡蛋，自己想吃什么在那边的摊上直接拿就好了，碗盘子和筷子就在边上，稀饭和豆浆的则在那边的桶里打。”大妈爽快地说道。 唔，完全就是一副自助餐的作态，看上去也和外面没什么不一样。 “像我们这样的‘外来者’很常见吗？”我一边用铁夹钳起包子放进盘里，一边随口问道。 “嘛，基本每年这时候都会有那么几个人吧。”大妈随口说道。 “每年都有吗？”我察觉到了她话语之外的意思。 “啊啊，有的留在了这座村子里，有的则离开了村子。” “您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谁知道呢，或许有着各自的理由吧。原本前天来的三个人，我以为就是今年的‘份额’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又来了，差不多是近些年里外来人最多的一年了呢。” 唔，三个人的话，应该就是指师父和寝管姐姐她们，然后就是今天来的我们了吗？领我比较在意的是她话语中“有些人选择留了下来”的部分，是因为知道了这座村镇中隐藏的秘密，又或是单纯的偶然呢？ “喂喂，你还要站在那里多久啊？”已经找好位置的苏子深朝我大声喊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偶遇 “啊啊，我马上就过来。”我回答道，又跟大妈随**流了几句后，便捧着餐盘来到了苏子深站好的窗边座位上。 “那么，你怎么看呢？” “什么？”苏子深一手抓着包子，有些没头没脑地说道。 “关于‘外来者’的事情。” “哈？那种事情怎么都好吧，说到底我们也是外来者吧。”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或许是我多心了吧。” 在享用完早餐之后，我们一同走出了店门，和之前比起来街道上的人流又多了几分，大家相互熟悉地打着招呼，偶尔有将视线投放在我们身上的人，但又很快就移开了。 “那么，我就先回旅馆了。”苏子深说。 “不继续转转吗？” “不……我果然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穿着裙子走在外面，感觉下面一直凉飕飕的，好像什么都没穿似的。”苏子深皱着眉头，神情有些阴郁地说道。 “明明只要加上保暖丝袜就好了吧。” “不，那种东西，怎么说呢……总感觉只要穿上一次，就会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哪有那么夸张。 “总之我还要给老妈送早餐回去啦。反正旅馆里有wifi，我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好了。你不回去吗？” “嗯，稍稍有些想四处逛逛。每日的修行可不要忘记了。” “知道啦知道啦。” 送别了苏子深后，我转身看向了这座古风的小镇。 那么，要去哪里逛逛呢？ 昨天因为到的时间太晚，所以我完全没有仔细观察过这座村镇的样子。现在看来，虽然外表像是饱经了沧桑，但是内部的装潢却是格外地新颖，零落中有几百间平房驻扎的样子，不过有不少是无人的空房，也不知道是搬走了还是原本就没人居住。 我左顾右盼了几下，确认旁边没人后，偷偷地从口袋中掏出了纸笔，按照记忆里的样子，鬼画出了一张符咒，随便地丢在了地上后，纸张无火自燃，甚至连灰烬都没有剩下。 唔，果然和我之前推测的一样，这座小镇本身，就是一片巨大的法阵，某个无比强大的结界封锁住了整片山谷。这份结界不但阻止着外人的进入，同时也隔绝了内部之物的泄露，同时还兼具着障眼法的功效，恐怕在外人看来，这里应该就是一座普通的大山，丝毫不会想到“大山”的内部中，竟然存在着这么一个繁荣的村庄，所以才没有在地图上显示出来。 不过，明明是个与世隔绝的山村，但是水电和食物却又有好好供应的样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有专门负责这部分的人员吧，考虑到离这个隐藏的村落不到几公里的地方就有着一座城镇，十有八九就是从那边供应过来的，反正整个村子也不过百十号人口，加上有人特意地隐藏，也不会被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从和那位大妈的谈话中，我得知了虽然几乎每年都会有几位“外来者”进入村中，但是却极少有主动离开村落的存在，绝大多数人都是在村中过完平静的一生，甚至至死都不甚清楚外面的世界，似乎对于他们来说，离开村落这件事本身就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像是苏子深妈妈尹星梦的那种情况，完全是特例中的特例。而在村中死亡的老人，则会被葬在祖祠山后的公墓中。那里同样是一片被群山环绕的地带，终年不见阳光，看上去就像是一片阴森之地。 在了解完了这片村落的情况之后，我于心中轻叹了一声。 这座村落，本质上也许就是一间巨大的监狱，被关押在其中的人，恐怕绝大多数都是被黑色物质污染的存在。只有在这里的结界作用下，他们才能够继续如常人一般生活，然而一旦离开的话，就会被诡异缠身。而那些“外来者”，也许同样是被污染的人们，所以才会企图逃避进入这里。 那么，对于原本就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来说又是如何呢？是知道了这个真相，还是原本就一无所知呢？但是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结局都从不会改变。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中浮现出了也在这里度过一生的念想。我身上所背负的“诅咒”，本质上与那些黑色物质属于同源，如果是能够压抑那些黑色物质的结界，或许也能够压制我身上的“诅咒”也说不定。既然之前就有“外来者”加入村庄的前例，那么只要说明情况的话，我应该也能够住在这里，反正有网有房，吃喝也不像会愁的样子，只是不离开山间什么的简直太容易做到了。就这样放弃的话，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但是，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忽然闪现过了玲的身影。 她说，我是她的英雄。人生中的第一次，我明白了被人需要的感觉。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并非无用之功，原来在不被知晓的角落，一直有人相信着这个无能的自己。 那么，我又怎能不去回应这份期待呢？ 我缓缓地取出了贴近胸口的吊坠，放在手心中轻轻地握紧了。 我是不会放弃的，绝对，会拯救一切给你看。 哪怕代价是我的生命。 “啊呀啊呀，这不是昨天的那个小朋友吗？”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的心中一惊，暗暗自责自己的松懈，将吊坠重新塞回了衣服内后，调整好心态回过了头。 “那个……” “嗯嗯，咱说过了吧，叫‘咱’空就行了。看你的样子，难道说是璐蒂亚斯学园的学生吗？”师父笑嘻嘻地说道。 “唔……” “喂喂，别露出这么紧张的表情嘛，搞得我都有些自卑起来了。” “……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么，就什么都不用说好了。”师父伸了个懒腰，就那样笔直地摊坐在了路旁的摇摇椅上，像是老年人一般悠闲地晒着阳光。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大概不会有人会想到昨夜里展现出如同剑之巅峰的存在会是同一人吧。 （两个星期没写有些生疏了，下个月开始补双更） 第一百三十章 谈判 “刚吃完早饭就躺下对身体可不好。” “你怎么说话和枫一样的。” “枫？是指和您一起的那位少女吗？” “啊啊，算是咱的半个徒弟吧？虽然绝大多数时间里都不常见面。不过既然你也是璐蒂亚斯学园的学生的话，那孩子应该也算是你的师姐吧？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就不要客气地去拜托她吧，别看她总是摆出一副嫌麻烦的样子，实际却是个不折不扣烂到骨子里的老好人了，只要去拜托就绝对不会拒绝的哦？” “……真是一位坏透了的师父呢。” “过奖过奖。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在其他的什么地方见过呢？” 我的心中一凛，表面却不动声色：“没有哦。” “嗯，说得也是。如果早就遇见的话，我说不定也会想把你收为弟子呢。” “……是这样吗？” “嗯嗯，我不会看错的，你似乎有着相当那方面的才能呢。不过现在的话就没办法了，如果被枫知道的话，一定会哭出来的。” “……说得也是呢。” 我明明早就明白了。 这里并不是我曾经知晓的那个世界，哪怕拥有着同样的外表和性格，但不管对于我还是他们来说，彼此都不过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这就是，我渴望拯救一切的代价。 ……明明，早就知道的。 “哦呀，你难道在哭吗？”师父有些诧异地看着我说。 “……不，只是您的错觉罢了。比起这些，您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没什么，只是为了完成一个小小的约定罢了。现在约定已经完成，我也没什么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呢。” “您又打算继续去流浪了吗？” “啊啊，毕竟这个世界上，可是存在着数不清未知的事物，光是知道这件事本身，就足够令人兴奋了吧？” ……还真是，和以前完全没有变化呢。 “反倒是你，应该也有着想要去做的事情吧？” “……哎？” “那么，就绝对不要停驻在原地。迈出脚步，就算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也绝对不要停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嗯，你就当作是过来人的心血来潮的提醒吧？我能感觉得到，你似乎和我，是同一类型的人呢。像你我这样的人，是无法在同样的地方一直待下去的。” “明明我们只是刚见面而已。” “没错，只是刚见面的关系。所以，不管是否听从都取决于你自己的信念。” 从以前开始，这家伙就一直喜欢说一些看似大有道理，实际毫无意义的话语呢。 不过……这次还是谢谢了。 “看你的表情，似乎已经做出选择了呢。” “嗯……虽然还有些害怕，但是已经没关系了。” 我已经，不会再选择逃避了。 “是吗，那么，就祝你好运了。”师父微笑地说道。虽然距离我上一次看到她已经过去了十数年，但是她的模样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倒不如说看上去反而显得更加幼小了一些。 至于原因的话，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我已经并非从前了吧。 “那么，再见。” “嗯，再见。”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回了主干道，而此时我心中的目标，也仅剩下了一个。 那便是道路的另一个尽头，与旅馆隔街相望另一座高楼建筑。 当我走进大堂的时候，发现早有其他的身影，先我一步来到了这里。寝管姐姐理所当然地坐在了长桌前，而原本说着打算回去打一天网游的苏子深夜似乎不情不愿地被她的老妈拉到了这里。最后便是高坐在大堂的主位，十指交握摆在脸前，呈现出一副不威自怒的表情的男人。 久久的沉默过后，男人率先地打破了沉默：“星梦……没想到你会回到这里来。” “没什么，我只是来取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罢了。”与他相比，尹星梦的态度则显得十分冷淡。 在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后，我不动声色地坐到了苏子深身边，小声地询问道：“该不会那个男人，就是你的老爸吧？” “所以说我也记不清了……不过应该是吧。”苏子深也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男人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转而看向了苏子深，沉声说道：“子深你也长大了啊，变得这么有男……我是说有女人味了。” “……” “……” “……”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换作是寝管姐姐打破了沉默：“那么，按照约定，我们已经成功镇压了恶之魂，所以你也该遵循承诺，打开后山的大门了吧。” 男人点了点头：“当然，毕竟村子能够继续存在，也是多亏了您的帮助。只是……” “有什么问题吗？” “想必您也明白，隐藏在这座村子后的‘虚域’，和其他任何的‘虚域’都不相同。虽然有着先祖的舍身镇压，但是终究还是存在着不小的风险。” “……我明白，但是就算如此，我也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寝管姐姐沉声说道。 “好吧，既然您如此坚持的话，我也不会再反对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后山之行只能让您一人通过。”男人说道。 “那个，我也想进去，可以吗？”我举手说道。 “哎？”似乎是被我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男人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昨天在空和枫的帮助下，暂时遏制住了‘魔女子嗣’，但是还存在着暴走的可能性，我不能让我的学生冒这样的风险。”寝管姐姐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就算如此，我也有必须要去做的理由。”我同样认真地看向了寝管姐姐，毫不避让地说道。 “……我明白了，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寝管姐姐避开了我的视线，低声说道。 .“哎？可是这样的话，不符合规矩……”男人说。 “让那个孩子一起去吧。”尹星梦突然说道。 “哈？”男人愣住了。 “如果不是有着那孩子的帮助，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我答应好的事情。”尹星梦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星衍之路 “唔……”男人纠结了片刻后，长叹了一口气，最初时展现在众人面前威严无比的气场已经尽数散去，完全变成了一副妻管严的姿态，“我知道啦知道啦，不过，在这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管不了。” “嗯，这样就足够了。”我点点头说道。 跟随在男人的身后，我们一路离开了房间，来到了村子的边缘进入了树林中。当前脚踏入林中的瞬间，我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尖涌上头顶，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将林里林外划作了两个世界，而现在的我们正在主动踏入这片不详的区域。 “总觉得……有些怪阴森的。”跟在我们身后的苏子深小声地嘀咕道。 “这是通往后山的唯一道路，有时也被称作‘黄泉路’，在村中死去的长者们，都会经过此路，埋葬于后山之中。”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头也不回地说道。分明是大早上，可是山中的道路却是一片阴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虽然苏子深立刻想到了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进行照明，但遗憾的是在浓雾的遮蔽下，可见光的亮度甚至没法超过我们自身。好在男人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在离开房间前拿走了一盏提灯，这种古老的用蜡烛照明的工具在这样的浓雾之下反而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虽然仍不明显，但已足够照亮脚下的道路。就这样，我们几人紧紧地抱团在一起，终于在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之后，来到了道路的尽头。 “青铜的……大门？”苏子深看向了眼前挡在我们面前的大门，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到此为止，便是虚与实的交界处了。为了避免发生不好的事情，每次开门最多只允许二人的进入，就算对于村中之人来说，后山的存在也是陌生且禁忌的，请务必小心。”男人回过头，严肃地看着我和寝管姐姐说。 “那么，要怎么进去呢？”我问，“你带了钥匙吗？” “只要将手放在门上，心中默想就可以了。” 我和寝管姐姐对视了一眼，各自将一只手放在了青铜的大门上，似乎有种莫名的力量自其中传入了我们的体内。 接下来，就只要向这扇门传达我们的“渴望”便足够了吧。 “……”我轻轻地闭上眼，在心中默念道。 时间似乎过去了许久，又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环绕在身旁的群山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荒芜的空地，无数石制的墓碑零落地插入地中，在其上用古汉字书写着各个墓碑主人的生卒年月和姓名。 看来和那位男人说得一样，我们的确来到了后山的坟地之中，只是这里并不存在于现世之中的任何一处地方。 “竟然把坟墓建在虚域之中，这个村子里的人还真是有够重口的。”我喃喃自语道。 以我浅薄刚入门的阴阳学知识来看，这些墓碑的存在，似乎起到了某种使虚域与现世进行连接的作用。既不会彻底脱离，又不会完全融合，而是保持着某种若离若合的程度，其庞大与稳定的程度，甚至超越了我曾经在星江市所见过的虚域，想必构建了这片虚域的主人，一定是位对空间学和阴阳学都有着十分深厚造诣的家伙。 说起来，明明寝管姐姐和我应该是一起进来的才对，现在却不见了踪影，是先我一步行动了起来，还是说原本就被传送去了不同的地方呢？以我目前的视力，大概也只能看到几公里外的区域，再远一些的部分，则是彻底地被烟雾所笼罩住了。 “……”按照寝管姐姐的说法，这里不光是村子的墓地，同时也是尹星辰的所在之地。因为师父她们昨天的出手，成功压制住了“魔女子嗣”的暴走，才使得这个世界显现出一片比较祥和的景象，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那么一丝的可能，与这片虚域真正的主人交谈上话。 我并没有因为和寝管姐姐的走失而感到焦虑，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我们的目的地已经显示在了眼前，只要朝着那个方向前进的话，迟早会再遇到一起的吧。 没错，只要朝着那棵屹立在世界的中心，仿佛贯穿了天地的巨树前进的话。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现实的时间里，亲眼看见到它的存在。虽然和记忆里的那棵苍穹古树比起来小上了许多，但却是真实地告诉了我那场可怕的战争绝非什么虚假。 “大渊之塔”……那就是，它曾经被赋予了名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棵曾经孕育了无数的虚兽，又被砍伐的巨树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我能够十分地肯定，那棵树的所在之处，便是我此行的目的地。 在失去了那些奇怪雾气的环绕和缩小之后，我终于得以窥见这棵曾给我们的世界带来无尽灾难的巨树的真面目。虽然借用了“树”的外表，但是这棵“树”上却没有一片叶子的存在，只有从主枝干向上，每一根枝干的尽头都会形成新的分支，无数新的分支无限地向外蔓延，构现出了无数单独的梢干。 但是，这些枝干的生成却并非毫无规则，似乎遵循某种独特的规律，彰显出了别样的几何之美。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棵树上的枝干不知繁几，似乎各有特色，但却可以大致划分出十二块不同的区域，每块区域内部的枝干按照着各自不同的规律，不断地延展着。 不可思议的，我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股熟悉之感。 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与之类似的存在。 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呢？ 我苦恼地抱着头，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卡巴拉生命树（Etz haChayim），这是在圣经传说中出现的，位于伊甸园中央的树木。在人们的眼中，卡巴拉生命树的存在代表着上帝从无生有创造宇宙的过程，同时也象征着‘成神之路’。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这个世界人类所创造的神话，实际绝大多数都是源自星之纪元的历史，通过血脉的传承，以传说的姿态重现于现世。‘卡巴拉生命树’亦是如此。其真正的原型，则是源自亘古的过去，由星皇璐蒂亚斯所创造的道路，其之真名为——‘星衍’。”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度的抉择 星……衍？ 我猛地回想起了自己在不知多久远前的过去，第一次接触到“星衍”的时候，曾经误入过一块奇特的区域。同样是位于常人无法企及的空间，同样是位于中心的巨树，同样近似一模一样的外表……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呢？ “‘星’与‘衍’，原本便是两棵不同的树，然而世人却擅自将其当作了一株，只知其‘星’，不知其‘衍’。于是在过于漫长的岁月之后，‘星’夺走了全部，‘衍’却被世人所遗忘。”梦老老实实地站在我的身边，望向远方的巨树，平静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早已对梦的神出鬼没习以为常的我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话语上。 “‘星’给予了人们前进的希望，‘衍’则带来了无限的可能性。但是现如今，所有的道路都已尽数崩塌。这个世界的命运，已经被完全注定。”梦轻声说道，眼中深邃无底，“火，水（冰），金（械），土（地），木（生命），风，雷，空间（时间），光，暗，精神，阴阳，自‘最初’中诞生的十二种属性，被赋予了各自的意义与象征。正因为有着这些属性的存在，人们才获得了，足以与神争斗的力量。” “这些事情怎么样都好，告诉我，为什么那棵孕育了虚兽的‘大渊之塔’，会和‘星衍’，那么地相似？” “既然如此询问，说明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梦微笑地说道。 “……被人遗忘的‘衍’，便是‘大渊之塔’的真身吗？” “正确。”梦肯定了我的猜测。 “……这也是，属于‘侵蚀魔女’的力量吗？” “唔，如果光这么说的话也许也不尽准确，变成如今的模样，也有不少与它所期望的结果有关吧。” “它？期望？” “真那么想知道的话，不妨亲自去问一下如何呢？毕竟你不正是因此，才来到这里的吗？”梦语调轻松地说道。 这家伙，还真是完全滴水不漏。恐怕我要是顺着她的话接下去问的话，她又要提到交易的话题了吧。这里最正确的应对方式应该是选择直接无视，反正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这家伙会突然跳出来，只有做好一开始打算做的事情就足够了。 “哎？我还以为你会接下去问呢？”果不其然，被我无视甩在身后的梦立刻跟了上来。 “反正肯定又是和交易有关的事情吧，我才不会上当勒。” “明明已经交易了两次了，真亏你能够说出这种话呢。” “……”无视无视。 “啊，不小心摔倒了（棒读）。” “……”无视无视。 “明明最早的时候还会请人家吃饭的，妈妈我可不记得有养过你这样的坏孩子呢~~” “谁是妈妈啊！而且那时候明明也是你硬要凑上来的缘故吧！” 结果还是忍不住吐槽了。 “反正自从遇到你之后，我的人生就完全变得一团糟了……可恶，明明我的愿望可是过上一个平静的生活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长叹了口气。 “这不是挺好的嘛？” “完全一点都不好！” “哎，你是这么想的吗？” “啊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么，如果我说让你再做一次选择的话，你会怎么想呢？”梦的声音忽然变得幽然了起来，似乎带着某种莫名的哀意。 “……你在，说什么？”我停下了脚本，回过头。 梦的表情肃然，完全看不出一丝在开玩笑的样子：“我可以取消掉我们之间的交易，爱也好，喜悦也好，全部都可以还给你。你会过上你所希望的普通人的生活，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地度过一生。从今往后，我也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所以，要选择吗？” “等……给我等一下！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啊，只要是你的愿望，我就一定会将其实现。”梦微笑地说，笑容中带着一分说不出的哀意。 “就算你这么说……如果我不在的话，班长他们会怎么样啊？安德莉亚呢？还有怜她们……” “没什么，只会按照‘原本’既定的命运走下去罢了。” “……这样的回答，完全不算是回答啊。”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你同意了这个选择，你将不会再记得他们，他们也不会知道你，你们会成为最初的陌生人，从此以后，无论是好是坏，都与你无关。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和平的日常吗？” “……”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我只不过是让这所有的一切，回到它本该呈现的状态罢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 “……可是，这样的做法，只是在单纯地逃避吧？” “逃避有什么不好的！从一开始，那些所有的一切都和你完全没有关系吧！只不过是那些家伙自己种下的因果，自己的罪孽就应该由自己去背负才对！然而到头来，他们却只会一次次地将各种事情扔到你的头上，利用你，背叛你，最后受伤的只有你！可是他们呢？只会舒舒服服地坐在观众席上，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动动嘴就会有人自动去帮他们解决！他们以为你是什么？一件好用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吗？”梦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从来想到自己竟然会有看到她这一面的机会。在我的记忆中，她总是那么地狡黠，机灵，无所不能，可是现如今的她却是如此的愤怒，悲伤，像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来吧，选择吧，是想要继续这场无聊的旅途，还是回到你最初的愿望呢？”梦伸出了白净的小手，刚才歇斯底里的样子已经完全消失，现在的她重新换上了那副甜美的，充满诱惑的笑容的面具，用着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我。 无法逃开她的视线。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一股力量，在强迫着我做出选择。我丝毫没有怀疑梦说的话，只要握住她的手，至今为止受到的痛苦就会全部消失，我也能够获得梦寐以求的平静的生活。 只要，握住她的手的话…… 我颤抖地举起了右手。看见我动摇的样子，梦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甜美了。 “没错，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突然间，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片阴暗的空间。 这是……寝管姐姐的声音？ 在反应过来前，我的身体就已经自动地做出了反应，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跑了起来。恍惚之间，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背后传来了一声叹息。 是吗……我最终，还是没能握住那只手啊。 “……” 可恶，现在可不是后悔的时候了！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声音应该是从树中心的位置传来的，看来寝管姐姐的确早我一步到达了目的地，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发出了那样的惨叫，但是现在我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 不知不觉间，刚才还远在天边的巨树似乎一下子接近了，我眯起眼，隐隐地看见了出现在树干的底下，两个不同的身影。一个不知道为何跪坐在地上，另一个则站在她的面前，低头俯视着什么。 “寝管姐姐？”我加快了脚步，终于看见了那个跪坐在地上的身影，果然就是刚才发出惨叫的寝管姐姐。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双手拼命地捂住双耳，失去了焦距的双眼恍惚地望着前方，口中不断发出细碎的声音： “不是我……不是我……是我……是我……” “喂！清醒一些！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大声地喊道，然而现在的她似乎已经完全听不见我的声音。 “不是我……是我……是我……杀了她……” 不行，完全叫不醒她。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变成了这样？ 我将视线投向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哪怕在看到我的到来后，她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多少变化，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默默站在那里。 “尹星辰，或者‘第四子’……不，怎么都好，能告诉我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向着那个人影询问道。 尹星辰（？）点点头，轻声说道：“她找到了她所希望的东西，所以变成了这样。” “希望的东西？啊！难道说，是记忆吗？” “正是如此。” 这么说来，从一开始，寝管姐姐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村子里，就是为了找回四百年前遗忘的记忆吗？可是为什么，她又会变成这副模样？ 难道说，我只能这样干等在这里，等她恢复过来后才向她询问真相吗？又或者说…… 我看向了尹星辰（？），咬了咬牙：“那个，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也看一下，她所重获得的记忆呢？” 尹星辰（？）的脸色微微有了些变化：“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啊啊，毕竟原本，我也是为了追寻四百年前的真相才来到这里的。所以，拜托了。” “明白了，那么……”尹星辰轻轻地将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刹那之间，白色的光芒笼罩住了我的全部。 （两章一起发了，慢慢补之前欠下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过去（上） ———————————————— 当意识重新回归身体之时，卿云终于睁开了眼。 窗外的天空一如既往的昏暗，倒不如说这样的天气才是“幻世”的常态，只是偶尔在心情郁闷的时候，希望能够晒一晒太阳。 在这场战争结束以后，就去寻找一个能够整天待在太阳下的工作吧。她想。在心中下定了决心的她，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换好了制服简单洗漱之后，前往了营地有且唯一的餐厅。 明明距离集合的时间尚早，可是厨房的灯光却早已亮起，明明之前还在诊所里忙到了深夜，却又怎么早又起来准备早餐，真让人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完全不用休息。 “啊，是小云？抱歉，请在稍等一会儿，包子马上就蒸好了。” 原本打算就这么离去的卿云，却因为不小心碰到了桌角的声响，一下子被后厨的人注意到了。 “……不，不用了，我还不怎么饿。” 这当然是谎话。自从前天的任务结束之后，她就一直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中，哪怕是以凡尘者的体质，现在的肚子也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说谎可不好哦。好了好了，既然来了，就老老实实地坐下吧。”那个声音说道。 虽然想要扭头就走，但是正如女孩所说的那样，现在的她甚至连反驳的力气都不存在了，只好默默地坐在了椅子上。半晌过后，从后厨走出的女孩抱着一个足有她半人高得蒸笼，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大厅。打开的盖子伴随着大股的蒸汽，一下子充溢了整间屋子。卿云顾不上烫，直接捡起了一个包子放入了口中，从舌尖感触到的熟悉的香气，令她一度忘却了现状。 “……好吃。” “是吗？如果能够合你的胃口就太好了。”女孩微笑地说道。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蒸包子呢？” “哎？啊，是因为我想小云来到我们的营地马上要一周年了，加上再过不久就是春节了，所以想做些不一样的东西，像蒸笼什么的，也是拜托后勤部的姐姐特定帮忙准备的。因为是第一次做，所以完全算不上熟练，像是包馅什么的，还花了好长的时间。不过，能够合你的胃口就好了。” 卿云心中一阵无语。明明现在还是在战争的时期，会花这么大力气去做这种无聊事情的家伙，也就只有她一人了吧。 ……不过，这样的感觉并不坏。 说起来，原来自己已经在这个营地待了快一年了吗？卿云的心中一阵恍惚。从最初时的激动，到不安，再到绝望，最后是麻木，不少和她同期的学生战友们都在一次次的虚兽之潮中死去，只有自己，凭借着那一点点侥幸的狗屎运，存活至今。然而，战争却始终不见尽头，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孤独无助地被杀死吧。 一想到那样冰冷的未来，她的身体就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不想死，还想继续活下去，想要体会和他人恋爱的滋味，想要拥有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的证明，在孩子们的簇拥下幸福地度过一生。然而就是这样的愿望，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依然是那么遥远，触不可及。 “那么，要再来一个吗？”女孩的话语将她重新拖回了现实，她正在注意到手中的包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 面对女孩如同太阳一般温暖的笑容之时，她陷入了片刻的犹豫。 “……嗯。” 比起理性，最终还是饥饿更胜了一筹。 在享用完了早餐之后，便是每天固定的集训时间，身为整个营地的主管理者的尹星辰只有在这时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负责解答一些修行之路上的问题和疑惑。能够拥有这么一位踏入星衍之巅的强者作为老师，对于每一位猎魔者们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这也是为何当初渴望加入103营地的学生会如此之多。然而，只有亲身来到这里的人，才会理解战争的真正含义。 卿云很快就抛却了内心的困惑，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队长的讲解上。在这片残酷的战场上，只有力量才能让你活下去，每多一分实力，便多了一分存活的几率。她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像是这样能够提高自己实力的机会，从来就未曾懈怠过。所以在这短短的一年之间，她便从刚入凡尘四阶的水准，踏入了凡尘五阶之中，甚至仅差一步，便能够到达对于常人来说极限的地步。要是让她以前的同学知道的话，绝对会感到无比的羡慕吧，但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走到了这一步的自己，究竟经历了怎样残酷的地狱。 上午的讲解过后，众人用完午餐，便到了下午的模拟训练环节，所有小队的成员在这个时间会进行自由分组，挑选与自身实力相近的成员进行对战练习。 “绝对不要放松警惕！要将你的对手想象成战场与之厮杀的虚兽！一旦迟疑或是害怕了就意味着死亡！”教官的怒吼响彻了整个营地。 “是！”众人齐声发出了回答，随后更加不敢松懈地投入了训练之中。训练战中的胜利者将获得优先打菜的权利，这对于本就没有多少娱乐的众人来说，算是为数不多的可以争夺的地方了。 “说起来，今晚的菜肴好像是久违的炖牛肉呢~~~” “哦！！！！！” 教官故作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一下子调动起了所有人员的欲望。 心中默念着“抱歉”，卿云毫不留情地使用训练器具暴揍起了自己的对手。只有今晚的菜肴，是她绝对不会放弃的存在。 在下午的训练时间结束之后，胜利者享用着成功的果实，而失败者们只能垂头丧气地等待着冷却的剩菜。晚上到睡觉前的时间，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一般都被用作队员们自由娱乐活动，难得放松下来的大家有些会选择到休息室读书，也有些则是选择与其他的队员们进行棋牌上的厮杀，或是赌上明天的饭菜，又或是选择下一次的“礼物选择”权利。而每当这时候，卿云便会独自一人偷偷地溜进训练场，进行着未完的锻炼。 （今天暂时就一章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过去（中） 踏步，挥剑，后退。她一边强迫自己回忆起这一年来所经历的战斗的点点滴滴，一边假想着再次遇到同样的情况时，应该去如何应对。 必须要更快，加快，再快一些…… “晚上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卿云一大跳，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挥剑砍向了身后，然而剑刃立刻就像是嵌入了一块巨石之中，任凭她如何发力都纹丝不动。 “这么晚了还在练习，真了不起呢。”那个声音夸赞道。 卿云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将剑收回了鞘中：“抱、抱歉，我没有想到会是您，埃尔维斯副队长。” “专心训练是一件好事，但也要注意到身边的动静才行哦。” “是，感谢您的指导。”卿云低下了头，不光是为了表示歉意，更是为了掩盖自己泛红的脸颊。 虽然目前埃尔维斯仅在小队中担任着军医一职，但是其的强大实力却早已不言而喻，关于他和尹星辰队长孰强孰弱的问题早就在私下里辩论激烈，然而本人却似乎从未关心过这些，不管对谁都展露出笑容，表现出知心大哥哥的一面。正是他的这份温柔和强大，深深地吸引住了每一位少女的目光，卿云也不例外。 “说起来，你有看到过浅陌的身影吗？”埃尔维斯似是不经意地说道。 “……您是有事要找她吗？” “啊啊，明明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却没有出现在诊所中，所以就想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干脆来找她了。”埃尔维斯笑着说道。 ……啊啊，又是叶浅陌。 虽然他对每个人都十分温柔，但只有那个女孩是不一样的。 只要是关乎那个女孩的事情，不管是什么，都会立刻第一时间地赶到。 叶浅陌，叶浅陌叶浅陌叶浅陌叶浅陌叶浅陌叶浅陌……为什么老是要提那个女孩的名字呢？明明我就站在你的面前啊，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 ……不。 正因为如此自己才会明白。 在那个女孩的身上，有着自己所没有的一切东西。 柔弱，温柔，善良，美丽。只要是男性的话，就不可能不为那样的孩子所倾倒吧？ 自己和埃尔维斯所拥有的情感，从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 那是，爱。 ……好痛苦。 为什么，偏偏会是她呢？ 明明什么也做不到，却偏偏独享了世间所有的宠爱。尹星辰队长也好，埃尔维斯副队长也好，所有人的眼中，都在一直注视着那个孩子。 那么，只要她不在的话就好了吧？只要她不在的话，就算是自己也能够…… “！！！”卿云拼命地摇头，想要将内心的那些黑暗想法全部抛出去。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呢？明明那个女孩什么都没有做错。仅仅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高兴一些，不惜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来准备食物，就算弄得浑身是伤也在所不惜。 真正讨厌的人，其实是自己才对啊。 “……如果是叶浅陌的话，现在或许会在后树林那里吧？”卿云深吸了一口气，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说道。虽然她现在的心中抱着赶紧逃离的心情，但是也并非完全空穴来风，至少她的确有数次看到过叶浅陌曾经出现在后树林那里，不知道做着什么的样子。 “是吗？那就谢谢你了。另外，训练可不要太晚哦。”埃尔维斯微笑地挥手告别，完全不疑有他。卿云长松了口气，丝毫没有注意到离去的埃尔维斯脸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结果，因为害怕在回去的路上和埃尔维斯撞上，卿云还是选择了继续训练到很晚，直到身心俱疲后，才拖着身体缓慢地走向了营地。 恍惚之间，原本空无一人的漆黑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他人的身影。 “是谁？”卿云沉声问道。 “啊，抱歉，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对方立刻地回答了。 卿云愣了一下，立刻辨认出那道身影正是自己之前才想起过的少女。 “叶浅陌吗……你不是应该被副队长叫去了吗？” “啊啊，因为学习的事情弄到了很晚，结果一想到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所以就赶紧赶回来了。”叶浅陌立刻回答道。 “事情？可是这里明明是后地吧？” “……嗯，就是这样吧？”叶浅陌含糊地说道，这也激发起了卿云的好奇心。 “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吗？” “不，已经很晚了，还是早点去休息比较好哦？” “两个人一起做的话，总比一个人要快吧。” “……我知道了。”叶浅陌叹了口气，似乎是放弃了继续争辩，而是放任卿云跟在了身后。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后树林前的空地处。这还是卿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漆黑的空间伴随着冰冷的寒风，唯一的光源只有叶浅陌手上的提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叶浅陌默默地走到了一块隆起的小土包边，小土包前似乎还立着一块扭曲的石碑。她缓缓地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扫帚和抹布，细心地清扫起了石碑边的落叶和灰尘；在清理好第一块后，她又立刻走向了第二块，继续重复着同样的事情，然后接着是第三块、第四块……目睹着叶浅陌奇怪举动的卿云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这些石碑是？” “嗯……算是我为过去的大家们做的墓碑吧。啊，当然有好好争取过了队长的同意。” “墓碑？你是说这些？”卿云转动视角，看着四周足足上百块环绕着的石碑，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嗯。因为很多人都找不到遗体，所以只能找了些营地里留下的遗物作为代替。”叶浅陌轻声说道，她的脸上不复平时的笑容，望着墓碑的眼中满是哀意。 不明白，不理解。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哎？” “人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立墓碑也好，悼念也好，全部都不过是胆小鬼们给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 （考试虽然完了但是还没放假，事情还是比较多，到17号前应该就只有单更没双更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过去（下） 所以，自己才绝对不要死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或许就像小云说得一样，人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至少也要留下自己存在过这世上的证明，我是这么想的。嘛，虽然也有可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叶浅陌轻声说道，“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麻烦你来陪我做这种事情。” “……没什么，就当是还早餐的人情了。” “是吗？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天天都做包子哦。” “还是算了吧，那种难吃的东西我才不认可是包子呢。” “震惊！明明你早上才说过好吃的！” “那当然是骗你的了，笨蛋。” “呜呜呜……看来，必须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给我把精力放在更加正确的地方啊，笨蛋。” 两人嬉笑着返回了宿舍楼。经过了这么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卿云心中因为同学死去的悲意和恐惧，不可思议地消去了许多。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也许早就和其他人一样，深深地陷入了那个孩子的温柔之中吧。可是她却从来去思索过，那份笑容的背后，所蕴藏着的真正含义。 就这样，她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迎来了那转折的一天—— “……” 身体，好沉重。 就连挪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传入感官的仅有“寒冷”这一信号。 拼命转动着沉重的大脑，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卿云终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对了，自己接受了护卫去探查“大渊之塔”最近异动原因的科研人员的任务，虽然大家一度地进入了虚兽防线的最内部，并成功收获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但是在返回的途中，却不幸遭遇了虚兽的冲击，自己在战斗的途中不小心和大家走散，忽然脚下一松，便失去了意识……等到再度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是吗，自己，被抛弃了啊。 卿云微微地睁开了眼，头顶是一片昏沉的天空，耳边不时传来巡逻虚兽们的嘶吼声。看样子，自己似乎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中，这才躲开了被啃食的结局。然而，对于深受重伤的她来说，这只不过是将死亡往后推迟了一段时间罢了。虚兽的毒液已经渗入了内脏，如果不赶快接受治疗的话，就算是凡尘者的体质，也迟早会因为虚弱而死。但是，自己却落进了一个十几米的坑洞中，这点高度对于平常的自己并不算难事，可若是现在的话，要想爬出这个洞穴无异于登天。再加上，就算真能侥幸离开洞穴，要想活着逃出这片虚兽活跃区域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0。 理解了这一绝境的卿云，缓缓地闭上了眼，“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形容的就是她此时的处境了吧。 自己，大概要死了吧。在很久之前，不断地目睹了战友们在自己身边死去后，她便无法遏制地，去下意识想象自己会死于怎样的情形。被斩断首级，或是穿刺身体，又或是被毒液溶解……唯一不想要的，便是活生生地被虚兽吃掉。现在看来，自己似乎能够避免掉这些可怕的结局，但是却唯独想象不到，自己的最后，竟然会是这样孤独的一个人死去。 不知道自己死后，父母和他人会视自己为荣吗？又或者，是以自己为耻呢？不管怎样，那样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了。无数的走马灯在她的脑海中闪烁，从儿时无忧无虑的童年，再到进入了培养猎魔者的学校，自己初到战场营地的第一天，在这里度过了一年之后，无数的人死去，又有无数新的面孔加入……然后，还有她。 ……为什么呢，明明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自己看见的却不是埃尔维斯副队长，却是那个女孩的面容呢？难道说，自己喜欢她吗？ 这个念头刚浮现出脑海，卿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开什么玩笑！自己的性取向可是再正常不过了，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自己真的喜欢女性的话，至少也得是尹队长那样强大帅气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柔弱地甚至连刀都拿不稳的家伙。 ……不知道自己死后，那个家伙是否也会和其他人一样，给自己也立一个墓碑吗？那时的她，也会为自己而留下眼泪吗？ ……为什么，自己的胸口会如此的难受呢？ ……啊啊，果然我，还是不想死啊。 眼前的景色渐渐暗去了，甚至连寒冷都失去，最后剩下的，仅为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云……”朦胧之中，似乎有谁在叫喊着自己的名字。 果然，这也是临死前的幻觉吗？ “……卿……云……” “……”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本应该是幻觉的声音，却不知道为何变得清晰了起来。 难道是救援队的人员吗？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她来不及多想，用手抓起了身旁的一块石子，拼尽全力地丢了出去。石子撞在了石壁上，发出了清脆的回响。 “难道，在这里吗？！”那个声音果然被自己的动作吸引住了，渐渐地靠近了过来。不一会儿，坑洞的上方亮起了灯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边缘。 “那个，是卿云吗？该不会是在下面？” ……啊啊，果然自己没有听错。偏偏来到这里的，竟然会是那个女孩。她不要命了吗？以她那种弱不禁风的身体，别说是闯进这样的深处了，光是在门口巡逻的最低级的虚兽，就能轻而易举地要了她的性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缠绕在胸口的那份寒意，此时却在渐渐地散去。 “……你是，笨蛋吗？”她虚弱地回应道，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太好了！果然是卿云吗？” “笨蛋……小声点……要是把周围的虚兽引来……就糟糕了……” “哦，哦。”对方赶紧闭上了嘴，随后便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因为太久没有声音，卿云的心中一下又变得不安了起来。难道说她一个人走了吗？还是不小心被什么虚兽抓住了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逃离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从坑洞的上方丢下了一根长绳，伴随着女孩故意放轻的声音：“抱歉，我只找到了这个。你能把另一头捆在身上吗？我这边会想办法把你拉上去的。” 看样子，是在刚才谈话的时候判断出自己受了重伤，无法独力爬出洞口，才临时想出了这样的办法吗？真是有够蠢的。但是考虑到她的力量，这似乎又是唯一的选择。 卿云咬紧了牙关，挣扎着将绳索在自己的身上缠绕了几圈后，拉了拉绳索：“……我准备好了。” “啊，好的。麻烦在稍等一会儿，我正在想办法把另一头绑在车尾上……啊，搞定了。那么，请务必抓稳了。” “嗯？嗯！喂，你这家伙给我等……”她的话音未落，洞口处忽然响起了一阵引擎发动的刺鸣，紧接着卿云便感到了一股大力突然从绳索牵扯着自己的全身，拼命地想要将自己扯成两半。她还未来得及多想，身体便摩擦着坑洞的岩壁，朝着洞口的方向腾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本就重创的身体，就这样遭受了二次创伤。 啊，不行了，这次是真的要死了。竟然把绳索绑在车后，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酷刑啊…… “呼，看来是成功了呢。”叶浅陌停下了车，似乎松了口气。 成功你个大头啊！虽然想这么吐槽，但是现在的她实在没有了这个力气，只能任凭对方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绳索后，就那样撑扶着坐到了后排。 “抱歉，能先吃下这些药吗？” 本着好死不死的精神，卿云一口气吞下了所有的药丸。虽然身体的疲惫仍然不减，但是内部的情况却的确有在一点点地好转着。 “怎么样？有效果吗？”叶浅陌紧张地看着她问道。 “味道有些奇怪，不过还好。”卿云老老实实地回答。 叶浅陌这才松了口气：“啊，那就好。这还是我第一次调试药品，要是有什么副作用就糟糕了。” “……稍等一下，你刚才说，你自己调试的？” “嗯？啊，因为我是偷偷瞒着师父他们跑出来的，所以也不好拜托他帮忙，不然师父绝对会猜到我想做什么，到时候再想出来就麻烦了。但是有考虑到你可能会受伤什么的，所以只能亲自调试了。”叶浅陌故作轻松地说道。 “……和我一起的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啊，不用担心，他们已经安全返回营地了，资料也完整地保存了起来。” “所以，我果然是被抛弃了吧？” “……”叶浅陌沉默了。 车外凉风习习，车内却是一片死寂。卿云翻了个身，在虚兽的毒液被药物压制住后，凭借着凡尘者强大的自愈能力，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不少。私下调制的药品，还有这辆本该用于运送物资而非救援的车辆，一切都说明了同一个问题。 “你是，笨蛋吗？不管是擅自使用医药设备，还是偷盗运输工具，可都是绝对的重罪哎？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就算是队长也绝对没办法保护你。” “嗯。” “这可不是‘嗯’就可以蒙混过去的问题！竟然一个人就这样傻乎乎地跑到生命禁区里来，没有计划也没有支援，这已经不是鲁莽，而是白痴了！”卿云怒吼道，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生这么大的火，而且还是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样说话，“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走狗屎运才能无伤地进到了这里，但是一般想的话，这可是连星衍者都不敢独自深入的地方，你一个连凡尘都不是的家伙别说是遇见那些真正的怪物了，就算是那些普通的小怪都绝对能把你撕成碎片，你这家伙难道连一点恐惧心都没有的吗！” “当然在害怕啊，就算是现在，我也完全害怕地停不下颤抖。但是，云你说过的吧？人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离开了。” “笨蛋！你就没有想过我可能已经死了吗？” “但是，也有可能还活着不是吗？实际上，我也的确找到了你。” “这种事情只是结果论！仅仅为了那么一丝的几率，就冒着可能会死的风险，你这个……傻瓜。”泪水不知不觉间润湿了眼眶，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模糊了，“……会因为这种事情哭的我，也是个笨蛋……” 啊啊，活着真是太好了。 因为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几乎忘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现在的她们，依然仍处在危险区域之中，还远远算不上脱险的地步。如果早一点注意到的话，或许自己就不会因为之后发生的事情，而丧失了理智吧。 “那个，是什么？”坐在驾驶座上的叶浅陌忽然间说道。 顺着她所说的方向看去，卿云注意到在两人的前方几公里天际与地面的交界处，忽然出现了道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墙壁。 “好奇怪啊，明明我来的时候还没有这堵墙的才对。”叶浅陌小声嘀咕道。虽然车上本身装载了隐蔽设备，但考虑到尽量减少吸引虚兽的可能性，所以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夜晚，她们没有选择打开车灯，只能看见前方的一点轮廓。 “你确定方向没错吗？” “应该不会错才对，毕竟我们的确有在远离‘大渊之塔’啊……唔，果然还是应该稍微绕一下吗？” “……稍等一下。”卿云强硬地撑起了身体，靠近了驾驶座的位置，“打开车灯。” “哎？但是那样可能会吸引到其他的虚兽……” “听我的，打开车灯。”卿云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哦哦。”叶浅陌老实地听从了她的话语，打开了车灯，明亮的光线在一瞬间几乎将天空都照亮了，但是又极快地关闭了。 但是，已经足够了。在短短片刻间验证了猜测的卿云，心中的恐惧反而上升了。 “那才不是什么墙壁……”她一字一句的，像是在发泄内心中的恐惧般说道，“那是，王兽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恐惧 不会错的，正因为是多次出入生命禁区的她才能够明白，那份相隔甚远却依然足以令人窒息的可怕威压，绝对是出自王兽无疑，甚至还是王兽中的佼佼者，一只就能够匹敌数十上百位星衍者的可怕存在，绝对不是现在的她们能够触碰的。 其实她早该发现的，明明身处在虚兽的活跃区，可她们一路过来却没有遇见过一只虚兽，如果不是走运到了极点，那么便是误入了某只极其可怕的虚兽的地盘。 “快！加速！”卿云大声喊道，现在已经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了，在她们发现了那只王兽的同时，对方也同时发现了她们，只要全力逃窜，才有那么一丝丝的生存可能性。 完全不用她多说，叶浅陌已经完全地将油门踩到了底，刺耳的引擎发动声在空旷的荒野上回响，几乎在同时，大地也开始了剧烈的颤动，那道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墙壁”忽然活跃了起来，撕裂了地表和空间，屹然立于大地之上，就连那些最为可怕和恐惧的神话之中，都未曾出现过如此的怪物。 那竟然是一条长度超过万米的巨蟒，之前两人看见的疑似墙壁之物，仅仅只是它暴露在外的，身体表面生成的黑色尖刺罢了。现如今的它彻底从沉睡之中苏醒了过来，开始猎杀一切胆敢闯入它的领域的活物。 “快点！再快点！”卿云拼命地催促着，除此以外的话语已经完全说不出口了。然而无论车速再快，在那只超过万米的巨物面前，都不过是只蠕动的蚂蚁罢了。 “——！”巨蟒发出了嘶吼，无数的尖刺密集如雨，从天而降。这辆经过械之一族改造的运输车难得地发挥出了自身良好的隐蔽效果，就算是王兽也一时难以发现她们的位置。但这绝非长久之计，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就算不用王兽直接出手，她们也绝对会被这些从天而降的黑刺穿成粉碎。 “……唔！”完全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的卿云丝毫没有察觉到，正在驾车的叶浅陌的右眼，已经完全变成了如血般的深红色。世界万物的变化在她眼中丝毫变慢了无数倍，从天而落的黑刺，翻滚撕裂的大地，全部变为了可以计算的信息。 卿云现在的心情像极了在过山车，眼看着车辆即将要撞上一根黑刺，又以差之毫厘的距离擦身而过，不断地重复着“快要撞上了！”“啊躲开了”“快要撞上了！”“啊躲开了”这个过程，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于非命的她，内心也几近崩溃。 不知不觉间，在这样堪称地狱的路段上，两人竟然已经开出了数公里，刚才还如深墙一样阻挡着她们去路的巨大王兽已经渐离渐远，就连天空坠落的黑刺数量也减少了许多。 难道说，她们真的就快要逃出去了呢？卿云的内心满是不可思议，完全不敢相信连星衍者都不是的两人，竟然能够从王兽的手下逃出性命。然而还未等她彻底放下心来，运输车竟然猛地踩下了刹车，她在措手不及之下，一下撞在了前方的座位上。 “真是的，踩刹车前好歹说一下……”她的话音未落，立刻明白了原因。 密密麻麻的，如潮水般无穷无尽的虚兽遮挡住了她们所有的前路。无可回避，无可逃脱，此处便是她们的绝地。 说起来，前些天有从侦查部队那里收到过消息，最近虚兽们似乎有着异动，极可能会形成新一波的兽潮，结果恰好正被她们撞见了。 ……到此结束了呢。 明明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逃了出来，明明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 结果，还是无人能够逃脱注定死亡的命运啊。 她长叹了口气，靠在了后座上。不经意间地转过头，似乎有一道光芒在天际划过。 ……不对，那不是什么错觉。绚烂的紫光冲破了黑暗，重重地砸落在了她们的前方，巨大的冲击波甚至撕裂了兽潮的阵型，数不清的虚兽在这雷霆一击下化作粉碎。 光芒消散之后，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那是对于她们来说，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已见到，再熟悉不过的存在。 “尹……队长。”卿云干巴巴地说道。 关于尹星辰的传闻多不甚数，有人说她出身于阴阳家族，却仅凭一手雷术便冠绝于世；有人说她曾独自一人深入生命禁区，杀死了数十只王兽；有人说她是已然是星衍中的最强者，甚至距离那个传说中的境界，也只差半步之遥；有人说……然而现在看来，她的实力比起那些传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仅仅只是一击，就将那些数以亿计，需要全部猎魔者们共同出手才有可能挡下的兽潮杀死了大半，这样的强大，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的境界。 “不行！”然而，与她心中绝处逢生的喜悦相比，叶浅陌却是脸色大变，仿佛有什么最可怖的事情即将发生，“不可以来这里！” 不可以？什么不可以？就在卿云困惑的时候，尹星辰却是微微地露出了似乎知晓了一切的笑容，她轻轻地挥了挥手，又是数道雷光从天而降，威力虽然比起最初的一击少了不少，但也轻易地扫除了剩下的虚兽群。 “好了，你们先回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尹星辰缓缓地走过了两人的身边，停在了她们的身后。 “队长……不回去吗？”卿云奇怪地问道。 “嗯，稍稍，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做。”尹星辰抬起了头，仰望着那棵驻扎于幻世的中央，被迷雾所环绕的“大渊之塔”，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要来了。” 下一个瞬间，卿云终于明白了尹星辰话中的意思。 无法想象的恐惧，顷刻间充溢满了她的大脑。 无法理解，不可名状，超越想象，那是诞生于人类内心最深处，出自原始的恐惧。 那是……绝对不该出现于这世上的存在。 “啊……啊啊……”她微微地张开嘴，却只能发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奇怪语言。 第一百三十八章 讨厌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被恐惧吞噬的内心已几近癫狂。 无数可怕的怪物从天而降，这些一体便足以灭国的存在，现如今却全部聚集在了这片战场之上，仅仅只是因为一人的到来。 赢不了的，就算是那位传奇的大人，也绝对不可能单独面对如此多的王兽。 “果然会变成这样啊。”尹星辰轻叹，平静的目光像是早已预料到会发生这一切。 卿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明明身为神禁之下的最强者，却从未踏足过这片生命的禁区，难道说便是预见到自己的到来，可能会导致“大渊之塔”的全面反击。可是，现如今，她却擅自打破了这份禁锢，仅仅因为两位连星衍者都不是的少女。 ……不，正确来说，只是因为叶浅陌的存在，而自己才是那个附带的副产品。 “不行！明明说好的！为什么……”叶浅陌大声地哭喊道。面对着如此众多王兽带来的绝望压迫，她却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的影响，只是一味地将目光放在尹星辰的身上。 “没什么，这是早就已经注定好的事情。”尹星辰温柔地笑道，从她脚下放出的光芒笼罩住了车中的两人，将一切染成了纯白色。 “不要！这样的事情我才不要！明明……” “再见了，就算没有我在身边，也不要害怕。”尹星辰蠕动着嘴唇，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只是车中的两人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当白光消散之后，两人也从原地消失了。自始至终那些恐怖的王兽都未曾行动，只是一味地将目光聚集在尹星辰一人身上。换作其他人的话，面对如此可怕的景色早就已经连思考都停止了吧，然而尹星辰只是耸了耸肩：“原来如此，看来目标只有我一个呢。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也就能彻底放手了。” 尹星辰抬起手，一柄完全由光粒形成的武器出现在了她的手中，无畏地望着王兽群的顶端，某个若隐若现的少女人形，笑容逐渐变得狂气：“就让我们来算算吧，至今为止，那些被你们夺走的可爱的后辈们的总账，是时候讨还了！” —————————————— 当卿云从沉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天。从其他队员的口中，她才得知了在那天自己丧失意识之后发生的事情。103小队的队长尹星辰独自一人深入生命禁区，以一己之力杀死了无数的虚兽，成功阻止了这一次兽潮的形成，然而本人也在这次的行动之中失踪——虽然说是失踪，但已几乎等同于死亡。至于尹星辰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在如今已成为正队长的埃尔维斯的巧妙周旋下，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的真相——除了两位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少女。 在得知了这一切后，卿云彻底沉默了。 恐惧，不安，无助，愧疚，种种负面的情绪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尹队长就不会出现在那里。是自己，害死了尹星辰队长。这样的想法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脑中环绕着，完全无法停歇。 不是我。 是我。 不是我。 是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经，受够了。 拜托了，有谁来，救救我…… “那个，有感觉好受一些吗？” 熟悉的声音和身影，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 ……啊啊。 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呢？ 如果是她的话，就一定能够—— “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胃口，但是我姑且有做了一点汤——” “……够了。”卿云低声怒吼道。 “哎？”一瞬之间，叶浅陌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你到底，要用那副令人作呕的笑容伪装多久啊？” “我、我只是……” “明明队长才刚死，竟然就露出那样的表情，真是有够让人恶心的。” “不、不是这样的……” “明明，就是因为你，队长才会死的——” 没错，只要像这样，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的头上就可以了。 “……” “为什么不说话了？就是因为你也意识到了吧，队长她就是因为为了救你，所以才会落到虚兽的陷阱之中吧！全部，都是因为你的错！真亏你还敢舔着脸出现在这里啊！” 不对。 “我只是想……想去找……”叶浅陌的声音细若蚊鸣，她并起脚，局促不安地低着头，像极了被父母斥训的小孩。 “那种事情谁都没拜托过你吧！一想到被你这个讨厌鬼救起来，就让人感到反胃，还不如就那样死在那里才更好啊！” 不是这样的。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别开玩笑了！别把你那无聊的幻想强加到我的头上！为什么偏偏是一无用处，什么都做不到的你，却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宠爱啊！队长也好，副队长也好，大家全都只在看着你！像你这样的家伙……” 快来反驳我啊。 “我最讨厌了！” 为什么，你不反驳呢？ “……”结果，直到最后，她也一句话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独自一人承担起了所有的辱骂。望着转身离去的少女的背影，卿云的心中忽然产生了某种强烈的预感，想要去赶紧拉住她，否则的话，绝对会发生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呆呆地看着被少女留在床柜上的那碗汤，犹豫了片刻后，颤抖地将手伸向了汤匙。 ……好喝。明明只是普通的鸡汤，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自己曾无数次想念的，家乡的味道。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少女曾神秘地告诉过自己，在这次的任务结束之后，打算给自己一个惊喜。 ……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究竟犯下了怎样无可饶恕的罪孽。 ———————————— “那么，从今天起，由叶浅陌队员暂时代替还尚未恢复战力的卿云队员执行任务，大家欢迎。” ……哎？这是，骗人的吧？ 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卿云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让那个连凡尘者都不是的家伙去战斗，这等同于让她去送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崛起 然而，无论是说出这话的埃尔维斯副队长，还是站在他身边的叶浅陌，都是一脸平静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迷惑的时候，新一次的任务已经下达了。这次的任务目标是清理营地附近落单的虚兽，这些远离大渊之塔行动的虚兽往往等级不高，十分适合新手第一次出动的任务。虽然之前受到的重伤还未完全痊愈，但卿云还是作为“老资格”的队员，陪伴着新一批加入营地的成员进行了这一次的任务。 任务出乎意料顺利地完成了。在这次的过程中，她几乎是死死地盯着叶浅陌，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少女未曾表现出一丝的胆怯，虽然动作显然十分生疏，比起自己远远不如，但不管是力量和速度，都绝对不是普通人的水准，仅在第一次的出动中，就成功单人用武器杀死了一只F级的虚兽。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早在自己第一次加入营地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了“无能者”少女的传闻。作为绝缘体质的她，本应该绝对无法成为猎魔者才对，甚至直到前几天，自己最后见到她时，她给人的感觉依然是十分的普通。短短的几天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卿云找到了埃尔维斯，向他诉说了自己的不解。 “啊啊，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吗？实际上，是那孩子找到了我，说想要和大家一起战斗。为了满足她的愿望，所以我找了许多方法，最终才勉强地达成了呢？” “方法？那是什么？”卿云吃了一惊，竟然能够让完全绝缘体质的人拥有力量，那也就是说，甚至连无法修行的普通人都有着成为猎魔者的可能性，如果这个发现被公布出去的话，绝对会引起极大的轰动。 “嗯嗯，因为还在实验的阶段，不能确定百分百的有效，所以还请帮忙保密，不然我这边也会比较麻烦呢。所以，能够拜托你吗？”埃尔维斯微笑道，恐怕没有女性能够拒绝这份笑容，就连她也不例外。 卿云有些脸红地点了点头：“如果这是队长你的决定的话……” “嗯嗯，那真是太好了。别担心，我是绝对不会让那个孩子出事的。” “我、我才没有担心她！” “哦呀，那为什么所有的人中，只有你来询问了呢？” “我、我只是……”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卿云的神色忽然一黯，“抱歉，失礼了。” “嗯，再见。”坐在办公桌前的埃尔维斯看着离去的卿云，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但立刻又恢复了原样。 ———————————————— 眨眼之间，又是一年过去了。对于卿云来说，这已经是她在营地中度过的第二个新年了，原本懵懂无知的她，现如今也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队伍中的“大姐大”。 仔细回想起来，这一年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首当其中的自然是尹星辰的失踪。因为失去了这位传说中神禁之下的最强者，103小队、乃至整条猎魔者战线都曾一度陷入了低迷和恐慌，然而之后上任的埃尔维斯则立刻展现出了不弱于尹星辰的强大，让原本摇摇欲坠的营地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在他的经营和运筹之下，原本仅有几十人的营地，逐渐发展到了现如今上百人的规模，甚至还拥有了专属于小队的后勤人员，完全达到了一些精英部队才有的待遇。 至于另一件事情…… “明明是过年哎，你一个人在这里唉声叹气些什么呢？不好好露出笑脸的话，好运气可是会跑走的哦？”突然之间，一只举着酒杯的手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耳边响起了那个两年间未曾听见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没什么，反倒是艾雅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卿云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我没说过吗？从今天起我就被调到这个分队了，请多指教~~”被称作艾雅的女性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一支烟卷，点燃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吐出大片的烟雾。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坏习惯？在我们同学的时候你可是被班里的男生认作是最清纯的家伙了，要是被他们看见你现在的样子，绝对会幻灭的吧？”卿云皱起眉头，将她往自己身旁推了推。 “人总是会变的嘛。难得看到了久违的老同学，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吗？”艾雅不在意地说道。 虽然同属于生命属性星能的持有者，两人却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卿云加入了前线作战部队，而艾雅则加入了后勤医务人员的队伍。原本以为此生都未必能够再见的家伙，没想到因为阴差阳错下竟然又重逢了。 “没什么想说的。”卿云淡淡地说道。 “是吗？哦，顺便一说，庆天他死了哦。”艾雅平淡地像是在诉说着今天的天气。 卿云愣了一下。她当然记得这个名字，在他们的班上，被认为是最可能成就星衍的学生，没想到在短短两年内就死于战场之上。 “还有明哲、天羽、梦兰……他们都死了。” “……是这样吗。”卿云沉默了片刻后说道。现如今的她，已经不会再因为仅仅只是熟悉的人死亡这件事儿动摇了。 “嗯。所以……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也一样。” 两人相视了许久，心领神会地同时露出了笑容。 “那么，接下来该跟我聊聊那件事了吧？毕竟我才刚来到这里，还什么都不明白呢。” “什么？” “喂喂，别装傻，当然是说‘她’了。”艾雅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神色，“可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啊。” 卿云沉默了。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好友所指的“她”究竟是谁，但唯有这件事，是她绝对无法诉说出口的。 看见卿云一副什么都不打算说的样子，艾雅叹了口气，身体后仰卧在栏杆上，又点起了一根烟，在吞吐云雾中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在最近一年内异军突起，独自完成了诸多危险任务，单人歼灭了百体以上的王兽。如此显赫的战绩，却完全查找不到任何有关‘那个人’的信息，唯一知道的一点，便是她是来自103小队的成员。你，绝对知道什么吧？” 第一百四十章 决战前夕 “……就算说了你大概也不会相信吧。”卿云终于开口了。 “竟然直接就用了推定假设，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性格啊。” 没错，另一件发生在这个营地里的重大事情，便与艾雅口中的“那位少女”密切相连。 在初次执行了任务之后，叶浅陌就开始在埃尔维斯的指示下，频繁地参与任务，甚至连不属于这个营地的任务都偶有接下，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由她独自去执行的单人任务，少数的集体任务也是仅由营地内的成员组成。埃尔维斯副队长似乎在有意地向外界隐藏着叶浅陌的存在，正因为如此，除了知道有这么一位猎魔者来自103小队外，没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 真正令卿云无法理解的地方是叶浅陌的成长速度。高级猎魔者的成长往往是以成百上千年作为计量单位，就算是低级的猎魔者也至少要经过数年的修炼才可能跃上一层，然而叶浅陌的成长却完全打破了这一定理。看到现在的她，大概没有人会相信一年前的她还是一位普通的凡人，现如今已能够轻易猎杀王兽，甚至隐隐被认作足以接替尹星辰的位置，成为新生代猎魔者中的最强者。但越是如此，卿云的心中就越是恐惧，每次任务回归后，叶浅陌首要去的就是埃尔维斯的办公室，消失了数久之后才会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没有人知道那段时间里她做了什么，只有卿云本能地察觉到了叶浅陌这诡异的成长速度绝对与埃尔维斯脱不开关系。 可是事到如今，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了摆脱内心的愧疚，而强将罪孽加诸她身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出现在她的身边了，更何况…… “——看不见了。”卿云下意识地说道。 “什么？”艾雅没听懂。 “她的笑容。” “……哈？” 虽然还是会帮大家准备早中晚餐，但是自从尹星辰失踪之后，她就再也未想从前一样展露过笑容了，甚至在扩充了后勤人员之后，就连这份职责都被剥夺的她，全身心地投入了战场之中，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又或者说，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呢？ 因为叶浅陌的活跃，营地的规模比以往扩大了数倍，新加入的成员也不再像从前的队员那样过着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活，但是为什么呢？看着现如今的大家，她却忽然觉得，营地反而不像以前那样充满活力了。明明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明天死去，却依然能够坦然笑对未来，这样的日子，已经永远不可能回归了。 “——这一年间，我们付出了无数的牺牲，家人，亲友，同学……无数的人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了。但是，此时此刻，我们依然身处此地。只要我们仍然持有着信念，就永远不会输。背负着牺牲者们的过去，吾等会继续向前。人类，必将战胜虚空！” 在新春的酒会之上，发表了慷慨激扬的演讲的埃尔维斯，成功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激情。叶浅陌平静地站在他的身旁，漆黑的瞳孔中没有任何的波动。比起一年前，现在的她变得更加美丽也更加强大了，不少第一次见到她的新加入的队员甚至一时间忘记了呼吸，但是对于卿云来说，这样的她除了陌生，就只有陌生。 坐在卿云身旁的艾雅同样送上了热烈的掌声，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她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黑发红瞳的战姬’吗？果然和传闻一样，是位相当帅气冷酷的大人呢。” “……原来的她并不是这样子的。”卿云突然地说道。 “哦哦，看样子你果然知道不少呢？”艾雅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表情。 “以前的她不管对谁都喜欢带着副傻乎乎的笑脸，仅仅只是为了能够稍微改善一下伙食，就不惜去和后勤部争论了好久，不会的事情就算花费大量的时间也绝对要去学会，跟个笨蛋似的——”她的声音不知为何而停滞了。 “唔，感觉完全就不像是同一个人啊。” “……信不信随便你好了。” “嘛，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她的事情，想必关系一定不错吧？该不会是朋友什么的？” “才不是朋友。”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冷漠，“只是普通的一个营地的成员，仅此而已。” 现如今的她已经不再奢求原谅，仅仅只是能像现在这样，远远地仰望着少女的存在，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然而，就连如此微小的冀望，或许也终有尽头之时。 —————————————— 转眼之间，又是三年过去。 数十年间人类与虚兽对抗的天平，现如今终于开始倾斜向了一边。 一切，都起源于某位少女的力量。 关于她的传说，早已被无数的猎魔者所耳熟能详。孤身一人闯入了“大渊之塔”的最末端，带回了珍贵的资料，人们终于得以窥见迷雾之下，“大渊之塔”的真貌；与“塔”之顶端的迷之强者交手，无伤而亏；以一己之力，隔断了整个兽潮；收回了幻世被虚兽占领的大部分领土；有人说她实际是十二家族的后裔，也有人说她曾被选为皇的继承者……在这些流言的背后，依然无人知道少女的真相。 但是，因为她的存在，人们终于看见了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战胜魔女的希望。 “给我快点！再跑快点！不准偷懒！虚兽可不会管你有没有力气了！喂，就是说你呢，最后的那个小鬼！”卿云发出了怒吼，听到了她声音的孩子们立刻收紧腿臂，赶紧加快了速度，似乎已将对她的恐惧深深植入了心中。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严格啊。给，热茶。” 接过了艾雅手中的茶杯，卿云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有什么事就赶紧说，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没什么，只是有份来自最高指挥部的通知下达了。” 卿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终于要开始了吗？” “没错，上一次远征的大获全胜，‘大渊之塔’此时正陷于从所未有的虚弱之中，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一旦等对方恢复过来，要再想抓住就难了。上面的大人物大概也按捺不住了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来访 艾雅不紧不慢地点燃了一只烟。明明在如此紧急的状况下，她依然展现出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不知道算是胆大还是压根就没心没肺。 “计划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近日公布吧，就连我们这些医务人员也不得不亲临现场，做好紧急救疗的打算。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次了。”艾雅郑重地说道，她站起身，挥了挥手后转身离去了。 战争，真的要结束了吗？卿云茫然不知所措地仰视着天空，直到最近，她依然认为这始终是个不切实际的梦。可是现如今，这个梦想竟然真的要实现了，她反倒觉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其他的队员叫起了她的名字时，她这才清醒了过来。 从今以后，就不用战斗了吗……似乎，也不错呢。 “哎，有人找我吗？”在听到了通报后，卿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此时的她刚洗完澡，正坐在自己单独的宿舍间中换衣，也算是她历战五年后换来的小小福利吧。她开始仔细回想起最近和家人间的通信，似乎并没有提到过会来看望的内容，说到底103分队的地理位置就决定了几乎不可能有战斗人员以外的家伙到来。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却会有人找上门来呢？ “失礼了。”出现在卿云门口的是一位成熟美丽的女性，年龄大约在二十六七岁上下，平静的目光像是能将他人完全看透。只是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她，却穿着一身黑白的女仆服，“请允许我先做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琴·拉尔，目前正担任着最高指挥部秘书管理一职。此次前来，是打算向该营地所属的叶浅陌大人，下达最终战役的指示。” 最高指挥部？为什么这样的大人物会亲自来到这个地方？而且竟然不是找埃尔维斯队长却是先来找了自己？而且对方为什么还指名道姓要找叶浅陌？难道是神秘少女的身份彻底暴露了吗？说到底为什么是女仆啊？！卿云的大脑一阵混乱。 对方似乎猜出了她的所想，轻咳了几声解释道：“的确我也有曾先去寻找过埃尔维斯，可是他本人目前似乎并不在这片营地之中，所以我才取而代之地前来寻找在这里拥有着相当人望的您，还望见谅。另外关于叶浅陌大人的事情，虽然很难解释，但是，我绝非她的敌人，恰恰相反，我曾有幸服侍过那位大人数年。” “难道说，是在她来到这片战场之前的事情吗？” “正是如此。想必您就是卿云小姐吧，叶浅陌大人也曾多次在来信中提到过您的存在呢。” “叶浅陌她……提到我？” “是的，那位大人从很小起，就被迫与父母分离了，一直都是孤独着的一个人。” “那种事情……我从来没没有听说过……” “所以，在听到那位大人交到了同龄的女性朋友时，我由衷地为那位大人感到了喜悦，也要感谢您一直陪伴在那位大人身边。”女仆低下头微微鞠躬，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不要再说了…… “……我才没有……做过那么伟大的事情……”卿云别过视线，强迫自己不做出任何的表情。 “啊，抱歉，差点忘记了正事，请您将这封信转交给那位大人，那样的话，她自然就会知道的。”琴从身边取出了一封信，郑重地交到了卿云的手中。 “……您不打算自己去送信吗？” “嗯，因为我曾经犯下的错误，至今也未被允许与那位大人接近。”琴露出了悲伤却又充溢着希望的笑容，“但是，这份禁令，很快就要终止了。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凭借那位大人获得的功绩，一定能够重新获得她本该拥有的身份和地位，这样的话……” 女仆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她眼中的喜悦却是彻底暴露出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一定，是在真正地关心着她，和自己这种伟物截然不同的，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吧。卿云在心中想道。看着女仆表现出的激动，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战争似乎真要结束了的实感。 唔，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的话，自己会去做些什么呢？要不要尝试着先去交个男朋友吧？至于其他的话…… 不知不觉间，卿云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了叶浅陌的身影。 ……道歉吧。 原本以为自己不知何时就会死在战场之上，那样的话，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就能够一笔勾销。然而那时的自己，却丝毫没有考虑过战争可能会结束的可能性，而且还走运地活到了最后。既然如此的话，该做的事情就已经确定了。 “对不起，当初的事情是我做错了，请原谅我。” ……总觉得是不是太过轻浮了？但是，如果是叶浅陌的话，一定会笑着原谅自己吧，因为她就是那样的人啊。不过没关系，反正等战争结束以后，就再也不必每天累死累活地战斗，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到了那时，她们就可以像是朋友一样，去一起逛街、购物、然后互相咨询感情上的问题之类的，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以猎魔者的寿命，总有一天，一定能够得到真正的谅解。到了那时，一定，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 稍稍，有些期待起来了。 拿着从琴那里取到的重要信件，她一路来到了埃尔维斯的办公室。在进行敲门没有回应后，她轻轻地推开了门。门并没有上锁，而且正如琴说的一样，埃尔维斯此时并不在这里。在确认好将信件放在了埃尔维斯一定能够注意到且不会被风吹走的地方后，卿云转身打算离去。 说起来，从今天早上起，不光埃尔维斯，就连叶浅陌也一直没有看见到过的样子，难道说两人是接受了什么秘密的任务去执行了吗？卿云胡思乱想道，不小心撞到了门口旁的书柜，数不清的书籍如同雨点般砸在了她的身后，随后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卿云一边向着并不在的埃尔维斯道歉，一边赶紧从地上捡起了散落的书籍。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地下室 奇怪，这些书原本是怎么放的来着？唔，不管了，总之先随便放进去吧，但愿不要被发现。卿云在心中一边祈祷着，一边凭借着感觉重新将书籍塞回了书架。 终于在将最后一本书重新叠回去后，她轻轻地松了口气。然而未等卿云彻底放松下来，只听见办公桌的后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本该空无一处的墙壁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这是，结界？卿云不确定地猜测道。恐怕是通过将书籍按照一定顺序摆放之后，才会打开的类型吧，没想到正好被自己狗屎运般地蒙对了。话说回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在队长的房间中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个隐秘的空间，大概是用于存放一些特殊道具之类吧。虽然明知道这样可能会招来痛骂，但是卿云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失礼后，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个神秘的空间之中。 在她走进通道的一瞬间，身后的门再度地隐藏了。卿云只是惊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了。门的后面是一个螺旋向下的阶梯，通道极窄，仅荣一人通过的样子，每走一段道路墙壁上便会出现一盏明灯，保证通道内不会是彻底漆黑一片。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这条通道似乎永无尽头时，脚下的地面终于变得平缓了。 卿云推开了面前的门，突然亮起的白光让刚习惯了黑暗的她一下子又变得不适应了起来。等到双眼重新适应了光明之后，她猛地瞪大了双眼。 出现在门后的，是一片巨大的白色地下仓库，面积近乎有整个营地的大小，无数非透明的巨大培养槽有序排列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像是消毒水的气味，卿云不由得捏起了鼻子，神色也变得不怎么好看。作为一名高阶的猎魔者，她本能地对这些气味产生了排斥，下意识地就进入了战斗准备的姿态。 这些漆黑的培养槽，不知道为何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每个培养槽的上口都连接着一根巨大的管道，无数的管道通在一起，不知流向何方。 总觉得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要不就干脆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回头会比较好吧？卿云心想，但却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仍然踏出了脚步。几乎在同一时间，这些沉寂的培养槽突然开始运转了，在机械的轰鸣声中，一切似乎都活了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卿云想，脚下的动作却进一步加快了。顺延着管道流向的方向，在绕过了无数培养槽排列的区域之后，她终于来到了仓库的中心。 出现在她面前的，同样是一个巨大的培养槽，但和其他漆黑的培养槽不同，这个培养槽是透明的，之前所有的管道都汇聚在了此处，共同向其中输送着什么物质。半透明的液体中，似乎隐隐有一个人影在其中浮现着。 卿云忍不住靠近了过去。随着她的接近，培养槽中的人影，也愈发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名未着寸缕的少女，如同婴儿般蜷缩着身体，悬浮在培养槽的液体中，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满了各种各样的导管，无数浑浊漆黑散发着不详的液体一点点地通过这些导管，注入她的体内。 看到这一幕的卿云完全呆滞了，她下意识地将身体贴近了玻璃，难以相信眼中看见的景象。 “叶浅陌……为什么……会在这里？” 卿云的大脑一片混乱。她绝不可能认错少女的容貌，就算性格和气质改变了再多，有些东西依然是不会变化的。可是为什么，她会如此被人拘禁在这个奇怪的地下室，像是一只实验用的小白鼠。 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必须要赶紧将她从中救出来才行。虽然不知道这些培养槽采用了什么样的材质，但看上去并不像十分坚固的样子，这种程度的防御，只有自己用力的话…… “抱歉，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你停手呢？毕竟这些可是十分重要的实验器材，万一被失手破坏了，要想修复可是会十分麻烦的。”一个温和的男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骗人吧，自己的身体竟然在这个男人出现的一瞬间，完全动弹不了了。这并非是因为对方使用了什么能力，只是单纯地，生命在遇到了远远超过自己的存在时，所作出的应激反应。 “为什么……队长……会在这里……”卿云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动起来。 “这里可是我的办公室地下，我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反倒是你，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来到这里，可是违反禁令的。嘛，虽然我也早猜到过你会找到这个地方，只是没想到恰好会是在这个时候。”埃尔维斯微笑着走到了卿云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顿时她就像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似的，跌跌撞撞地后退了数步后，撞在了另一具培养槽的表面。 “回答我！为什么……叶浅陌她……会像那样……”卿云喘着粗气说道，她死死地盯着埃尔维斯，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虽然被解开了束缚，但此时她的身体就像刚结束了数百公里的全力冲刺一样，疲惫到了极致，恨不得马上倒地入睡，然而某股信念的存在却强硬地支持着她，迫使她继续站在这里。 “……真是的，明明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地睡过去不好吗？”埃尔维斯耸了耸肩，继续保持着那份自信的笑容，“如你所见，我正在帮那个孩子治疗哦。” “别开玩笑了！我发现了……不，应该是确信才对。这些培养槽，还有那些导管中装的，全部……都是从虚兽的体中取出来的东西吧？你到底，想对她做些什么？”她歇斯底里地大喊道，然而背后却在不动声色地摸索着自己随身携带的紧急避险装置，只要能够按下那个的话，整个营地的人都会在一瞬间赶来这里，到时候就算是埃尔维斯，面对这样的状况也无力还手。 第一百四十三章 计划 可她还是失算了，或者说低估了埃尔维斯的细心程度。他们所处的整片地下空间，此时早已被某个奇特的结界包围住了，结界的存在完美地阻碍了信息的发出，大概就算在这里大打出手，外面的人也不会感到一丝异常的动静。卿云的心一沉，然而站在她对面的埃尔维斯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一般，轻叹了口气：“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在治疗那孩子身上的疾病，只是以某种不同寻常的方式罢了。” 他轻轻地将手放在了培养槽的表面，目光凝视着其中悬浮着的叶浅陌，流露出无限的柔情：“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知晓发生在这个孩子身上的过去呢。反正距离完成还要一段时间，那么就随便来聊聊吧。她的本名是夜浅陌，是那位被誉为‘暗之一族’中有史以来最天才家伙的亲生女儿。” 卿云瞪大了双眼，完全被这个消息震撼到的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难道说……是那位‘夜和’大人？” 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出身于十二家族，拥有这个世上最高贵的猎魔者血统，在“大渊之塔”初临幻世，人人束手无策之时，正是那位大人第一个站了出来，建立了抗衡虚兽的猎魔者战线，这才使得他们的世界至今仍未被无穷无尽的虚兽攻陷，甚至还看到了一丝反击的曙光。无论是实力还是人望，甚至还在尹星辰之上，那位大人正是如此传奇的存在。然而，她还是第一次知道，那位大人竟然还有一位女儿，而且，竟然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这不可能！那位大人明明在十几年前才宣告与星之族的女性结为连理，怎么可能会是叶浅陌的父亲！”卿云下意识地反驳道。 “如果是在那之前发生的事情呢？”埃尔维斯淡淡地说道。 卿云浑身一震，猛地想起了之前那位女仆告诉自己的事情。 “看样子你也猜到了呢。没错，虽然早在那家伙诞生之时，星之族为了能够诞下传说之子，便已决定在他成人之日招其为婿。但是那家伙却违抗了家族和猎魔者的使命，爱上了一位他不该爱上的女性，为此，他叛出了十二家族，与那位女性一起亡命天涯。” 无法明白，无法理解，为何偏偏是那位自己崇拜的英雄，会做出如此鲁莽的行为。 “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你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卿云死死地盯着埃尔维斯，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的破绽。 “我当然知道，因为他所爱上的女性，正是我的妹妹啊。”埃尔维斯似乎早已猜到她会如此询问，立刻说出了让她难以置信的答案，“自古以来，暗之一族便一直由迪拉修米尔与夜家共同掌管，两家互有通戚，各司其职。若没有星之族的命令，若我的妹妹没有背负着那样的‘诅咒’……然而，这个世上并没有如果。所以他俩的结合，注定是违背天理的。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落到如此地步——完全，和我计划的一样呢。” 埃尔维斯用双手捂着脸，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然而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彻底暴露出他此时真正的内心。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抱歉抱歉，因为好久没有像这样和别人说过话了，稍稍有些按捺不住了呢，毕竟一个完美到毫无人知的计划，反而有些令人寂寞啊。”埃尔维斯发出了感叹。 “你这种说法，就好像说是自己策划了一切一样……” “正是如此哦。因为从一开始，不管是推动妹妹和夜和的见面，还是帮助他们逃离暗之一族，全都是我一手安排的嘛。若非如此的话，那家伙也不会傻呼呼地如此信任我，将自己最宝贵的女儿交到我的手中。真是——太棒了。” 卿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不知从何时起，眼前这个曾让自己无比痴迷的男人，突然变得陌生和可怕了起来。 “你从一开始，就将目标瞄向了叶浅陌吗？”她强迫自己忘记内心的恐惧，质问道。 “就算是我，也没有厉害到能够算计尚未出生的婴儿的程度。”埃尔维斯耸了耸肩说，“当时的我仅仅只是想借他们两人的事情，狠狠地打十二家族一个耳光罢了。” “你，明明是十二家族的人，却在憎恨着十二家吗？” “恨？不不不，只是觉得无趣罢了。”埃尔维斯轻笑道，“他们期望着皇的力量能拯救一切，却又惧怕着改变，只是一味等待命运的降临，实在是——太愚昧了。所以我主动触碰了禁忌，被那些家伙驱逐，最后来到了这里。正因为如此，我才终于遇见了她。” 他低下头，亲吻盛放着叶浅陌的培养槽，满脸都是喜悦和狂欢：“如此的圣洁，如此的完美。啊，没错，她正是神明，赐予我的最杰出的宝物！”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她明明只是一个连猎魔者都不是的家伙——” “所以说，凡人就是凡人。”他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区区猎魔者，和她真正的天赋相比，压根什么都不是。她所拥有的，乃是足以容纳天地的庞大器量。然而十二家族的那些白痴，却只是想拿她当作克隆皇的容器。” “皇的……容器？” “没错，通过将皇的信息，覆写进她的体内，以此来造就虚假之皇的伟业。这就是十二家族的老东西们，所设想出的‘造皇计划’。”埃尔维斯发出了冷笑，“然而这份计划最重要的足以容纳皇的容器，却是太过罕见，否则星之族也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招婿，期望让最优秀的父母，来诞下最优秀的子嗣。虽然计划被打破，不过结果却是意外地达成了，那便是夜浅陌。为了能够得到那个孩子，他们不惜对夜和施以重压，让他在那个孩子与我的妹妹受袭时未能及时赶回，致使了我妹妹的死亡，那个孩子也受到了此生无法磨灭的重伤。以那个孩子作为要挟，十二家族迫使夜和重回暗之一族，还得到了足以容纳皇的容器，真是一举两得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完美 “骗人……为什么十二族会做出这种的事情？他们不应该是世界的守护者吗？”卿云低声问道。埃尔维斯所说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以至于她连反驳的话语都难以问出。 “守护者？不，他们在乎的从来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复辟曾经的星族王朝。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无论牺牲多少都无所谓，那孩子也只不是被选作祭品的一人罢了。” “……成为皇的容器的话，她会变得怎么样？” “嗯？当然是什么都不复存在了。不论是性格、样貌、记忆，乃至名字，都会变成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 “很不可思议吗？但对于那些老不死的家伙们来说，能够成为皇的容器可是莫大的荣耀，至于身为容器本身的女孩，则从来无人在意。所以他们才会在失败之后，毫不留情地将她丢到了这里。”埃尔维斯发出了低声的讥笑，“本来只是想躲避那些家伙，没想到竟然会送来这么一份意外之喜。凭借着‘舅舅’这个身份，我很快地接近了她，然而就在我打算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时，却受到了尹星辰那家伙的阻拦。” “队长她……？” “啊啊，因为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的存在，所以我始终未能找到下手的机会，虽然想了许多除掉她的方法，但都失败了呢。不过，最终还是被我抓到了那个时机。说起来，这一切还多亏了你呢？” “……我？”卿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毫不在意地释放杀意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自己。 “你还记得之前那个潜入调查的任务吗？原本参与的人员中并没有你的存在，是我出面特意申请才让你加入的哦。”埃尔维斯双手合十，微笑地说道，“之后只要让你在这次的行动中出一些‘小小的事故’，谁都会认为这只是一场意外，不会猜到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卿云猛地回想了起来，刚刚入伍还未到一年的自己，竟然能够被指派去参加如此重要的任务，实在不合情理，然而当时的自己只是满心欢喜地误认为自己被重点期待了，却丝毫未曾理解其背后隐藏的恶意。 “和我预料的一样，那个孩子为了寻找失踪的你，偷偷乘上了我故意忘关锁的运输车，躲过了岗哨的戒备，进入了生命禁区。嘛，为了能够让她顺利地避免被虚兽发现，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去清理呢。” “……为什么你能够确定她会来找我？为了他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这种事情一般来说才没有傻子会去做吧？万一她没有如你所想的一样跑出来的话，你的计划不就破产了吗？” “因为那孩子就是如此的善良，又孤独啊。”埃尔维斯笃定地说道，“你似乎并未理解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呢。对于从小就被当作工具对待的她来说，你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与她正常交流的‘朋友’啊，所以她才会不惜性命地想去救你，所以，才会答应了我的实验。” “别开玩笑了！”卿云的声音开始颤抖了起来，“我才不是她的朋友！因为……” 我可是，背叛了她啊。 埃尔维斯无视了她的动摇，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随后，发现叶浅陌失踪的尹星辰也毫不犹豫地冲入了生命禁区之中，完美地落入了虚兽的陷阱之中，迎来了人生的落幕。这下子，连最后一个阻拦我的人也终于不存在了，一切都顺利地让人忍不住放声大笑啊。哦对了，最后还得特意感谢一下你才行呢。” “……我？” “无论是保护自己的人，还是被视作朋友的人，都在一天之内失去了。她擅自地将这一切当作了是自己的错误，主动地找上了我，‘全都是因为我的错，想要获得能够保护大家的力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如此善解人意的我，自然是选择满足了她。既然星衍之路无法走通的话，那么，只要换一条路就好了。为此我将目标放在了虚兽的身上。由魔女的力量创造出来的它们，在死后就会化作虚无，所以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想到了保存它们的办法。没错，就是你身后的培养槽哦。” “够了！不要再说了！” 卿云歇斯底里地大喊道，从埃尔维斯口中得知了全部真相，心理几乎完全地崩溃了。 全部，都是因为自己对她说的那些话。 “既然得到了保存虚兽尸体的方法，下一步所需要的素材，在这个战场上可是应有尽有。我特意狩猎了各种种类的虚兽，将它们蕴含的信息注入到她的体内。明明一般人的话，恐怕早就会因污染而死，但是她却完全地承纳了下来，不愧是拥有着足以匹敌皇的容器的孩子呢。越是注入虚兽的信息，她就会变得愈加强大。但是，副作用也相当明显。说到底这种方法还是仿照了十二族的‘造皇计划’，利用覆写信息，来获取强大的力量，但代价则是本人的情感与记忆，会逐渐变得薄弱，也就是所谓的迷失自己。明明最初的时候还会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痛哭流涕，现如今却是连叫喊都没有了呢。” “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够了！” 卿云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依然无法抵挡埃尔维斯的话语刺透她的大脑，直达内心。 为什么当初的自己没有拉住她呢？为什么，自己从未去重视过她的想法，只是一味地去接受？ “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埃尔维斯蹲下身，在卿云的耳边窃窃私语，“一切都已经注定，就算你去告诉其他人，也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作为帮助我达成计划的谢礼，我会允许你站在最前排的观众席上，静静地欣赏这一绚烂的落幕。” 卿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宿舍，当她清醒过来时，只看见昏暗的天花板，和墙壁上挂着的涂鸦画。 第一百四十五章 讨论 那是来自叶浅陌的礼物，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向营地的所有人送出亲手绘制的新年贺卡，即使是现在，这份传统也依然没有改变。虽然几次三番地想要丢掉它，却最终还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遗忘在了脑后，直到此时再度看见时，才又记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 “对不起……” 泪水不甘地从眼角流落。她忽然明白了队长未曾说完的话语，正是因为有着“需要被守护者”的存在，他们才能够舍生忘死地奋战在战场的第一线。纵使注定会迎来死亡，也能够坦然笑对明天，因为他们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并非白费，因为自己而被守护着的人的确存在着。 可是，她却破坏了队长亲手构建的一切，抛弃了那个本该被守护的存在。 “对不起……” 她的笑容，她的话语，现如今都已经逐渐模糊了。 “对不起……”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对不起……” “对不起。” ——————————————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总攻的日子也愈发接近了，紧张的氛围充斥在每一片营地，哪怕是最底层的猎魔者，也被这股气氛所感染，片刻不敢懈怠。 “哼，为了本次的作战，十二家族还真是下了血本，竟然足足出动了十二位神禁者，看来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背水一战了啊。” 猎魔者第一防线，最高指挥部。仅能容纳下十二人的小房间中，突然闯入的银发男子打破了久久的沉寂。他四下环顾了一番围坐在圆桌上的人员后，便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了。如果有外人在场的话，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看似普通的凡人，竟然会是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的最高战力。 “你迟到了，克拉伦斯。”坐在银发男子旁边的是一位金发的正太。他拥有着一副足以令女性汗颜的精致容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魅力。 “抱歉，因为我管辖的区域出了点小小的问题，所以来得有些慢了。”克拉伦斯丝毫不在意地说道，“没想到连一直不见踪影的你都出马了啊，利奥。不过话说回来，夜和那家伙反而不在这里吗？” “非常抱歉，夜和大人因为需要负责指挥的事宜，所以暂时无法脱身，还请各位见谅。”从一开始就站在圆桌前方的女性开口了。她穿着一身干练的工作服，即使面对一列神禁者，也依然没有露出怯色。 “我记得，你是夜和那家伙身边的侍从……” “不介意的话，请称呼我为艾莉儿就好，克拉伦斯大人。”女性不卑不亢地说道。 “呼，算了。既然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将我们召集起来，看来已经做好了对策吧。” “是的。按照夜和大人的安排，由第一防线率领的部队，将与两日后对‘大渊之塔’发动总攻。” “那么，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坐在西侧座位的娇小少女，蒂娜轻声地说道。 “请各位牵扯住各自防线内的‘终焉之兽’，以防在第一防线发动进攻时，遭受到多只‘终焉之兽’的夹击。” 终焉之兽，位于王兽之上的虚兽的顶点，比王兽更具智慧，其力量足以毁灭星河，与神禁者匹敌，甚至在其之上。每一只终焉之兽的诞生都意味着一次灾难的降临，在猎魔者的记载之中，仅仅出现了数次的终焉之兽，每一次都造成了巨大的灾难，猎魔者们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才将其镇压，甚至连神禁者都有在与之交战的过程中陨落。而因为“大渊之塔”的存在，催生出的“终焉之兽”，光被探明的只数就不在一手之下，有了“大渊力量”的加持，这些终焉的力量比起常时更可怕了不止数倍。正因为它们的存在，猎魔者阵营的战线才会一度节节败退。好在即使是魔女的力量，也无法过多地催化如此等级的虚兽，才使得双方的力量对抗一直维持在某种均势之上，但长期以往的话，有限的猎魔者阵营总有一天会被无限的虚兽彻底地吞噬吧。 而这样的均势，直到一个月前，才彻底地被打破了。 “原来如此，看来那个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吗？”克拉伦斯说。 “是的。由第一防线麾下103支队所组成的特攻队，确实地在一个月前讨伐了‘终焉之兽’，而且是……两只。”艾莉儿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地说出了这个最高机密的事实。 “哼，果然是这样吗？纵使是‘大渊之塔’，要想催生出新的‘终焉之兽’也绝非易事，现如今的它可谓是历史以来，防守最为薄弱的时机。若错过了这次的机会，要想再找到下次的机会，可就不这么容易了，也难怪连十二家族都坐不住了啊。” “正是如此。但是，即使是十二族的各位大人们，也难以对抗如此众多的终焉之兽，为此，仍需要阿尔弗雷德与洛克菲勒两位大人的帮助，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若只是单纯地牵扯住话，倒并没什么问题，但是最关键的问题，由谁来担任主攻手呢？”克拉伦斯淡淡地说道，“那里可是‘大渊之塔’的核心，就算再薄弱，也绝非其他地方可以相比的，更何况，如果真要进攻那里的话，那只怪物也一定会再度出现吧。” 在听到克拉伦斯的话后，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克拉伦斯，作为唯一和那个怪物交过手的你，对那家伙有什么感想呢？”利奥沉声问道。 克拉伦斯摇了摇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形的虚兽。她很强，不对，是非常强。我能感受到，上次和我交手的她绝非完整状态，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如今的她，恐怕比起那时还更进了一步吧。” “就连我们当中的最强者，你也这么认为吗？” “没错。那个怪物和其他的虚兽显然不一样，她的存在，更像是‘大渊之塔’本体的化身。若想砍倒‘大渊之塔’，就必须打败那个怪物。而若想打败那个怪物，在我看来，至少需要三之极境的神禁者，才有可能做到。” 第一百四十六章 舞台 “三之极境……自星皇陨落，天地分灭后，这世间便已无出现此等强者的可能了。”另一名来自十二族的男人摇了摇头，如此说道。 “但是，的确有人做到了吧？否则尔等也不必特意聚集在此了。”克拉伦斯淡淡地说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想在此恳请各位，能够牵制住其余的‘终焉之兽’，以防在讨伐‘大渊之塔’时，出现不必要的干扰。” “能让你们如此倚仗的家伙，真想好好见识一下呢。” “那还真是抱歉呢，那孩子因为之前讨伐‘终焉之兽’时受了点轻伤，所以目前还在休养当中，为了能够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保持最好的状态。” 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忽然**了众人的谈话之间，众人回头看时，恰好注意到了一位黑发白大褂的男子从门外进来的场景。 “哟，好久不见了，各位。”男人做出亲切的笑容，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埃尔维斯，你这家伙果然躲在这里啊。”利奥低声说道。 “喂喂，老爷子别这么说嘛，就算被驱逐了，也依然改变不了我源自十二族的事实，如此关乎人类存亡的大事，怎么可能少得了我呢？”埃尔维斯恳切地说道，言语之中满是真诚。 “这里并没有离经叛道者的位置……虽然想这么说，不过如今已没有这样的余力了。”在座的所有人中，看上去外表最大的男性第一次开口了，“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你究竟想做些什么？” “喂喂，你们在说些什么啊？要不是你们讨论到了我那位可爱的外甥女，我可懒得出现在这里。”埃尔维斯摊开双手说道。 “外甥女？”最大的男性皱了皱眉，看向了艾莉儿。 “……正是如此。之前讨伐了两只终焉之兽，以及本次作战的主攻手，正是那个女孩。” 所有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露出了惊色。他们都曾参加过那场授皇祭典，也曾见过那位被十二族视为耻辱，连名字都不允许被提起的女孩，本以为在封皇失败之后，只是普通人的她或是早已死去，又或是隐居在山林之间，却不曾想在这里听到了她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利奥沉声问道，“那个女孩所受的伤，就算是我也没法修复。仅仅只是普通人的她，怎么可能讨伐两只终焉之兽？” “没什么，只是稍稍用了一些手段而已。不管你们是否相信，她所获得的战绩都是无法反驳的事实。”埃尔维斯微笑地说道，“毕竟，她可是我们所找到的第一位，继承了那只传说之眼的持有者啊。” “虚之眼吗……诚然，毕竟那是来自上一纪元的产物，就算拥有着什么未被发现的能力也不奇怪。”最大的男性闭上眼片刻后，又徐徐地张开，“既然刻意提起了这一点，你究竟想要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们擅自将我的妹妹和她的孩子定义为‘罪人’，到头来却又不得不依靠‘罪人’的力量，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埃尔维斯缓缓地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目光却是冰冷地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妹妹的事情，我很抱歉。若是这次的作战能够成功，彻底将魔女的爪牙们讨伐，我会以一族之长的身份下诏，不管是你，你的妹妹还是她的孩子，都会重获本该拥有的荣耀。”男性认真地说道。 “荣耀吗……哼，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没有什么好争辩的了。再见了，夜鸿叔叔，不，应该是族长大人比较好？”埃尔维斯发出了低声的嘲笑，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小房间。 只要这样做了的话，以那个大叔的性格，一定会起疑心吧。为了能够在最糟糕的事态发生前控制住一切，他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无论是自己，自己的儿子，甚至是孙女都可以毫不留情地抛弃，这就是那个男人的做派。 ——真是，太容易**控了。 埃尔维斯面带着无法被看透的笑容，绕过了人群，缓缓地走向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在那里的一个瘦削的人影早已等候多时。 “哟，久等了。”埃尔维斯挥了挥手，人影听到他的声音后立刻抬起了头，双眼放出精芒。 “……已经谈好了吗？” “嘛，姑且是拿到了承诺吧。就算是哪些老家伙，也不会刻意地打破自己的诺言吧。毕竟对他们来说，诚信可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呢。” “……我果然，还是不想看到她上战场。”黑发的男子低声说道。恐怕没有人想到，那个在战场和指挥上都无比果决强硬的男人，会在无人的时候露出如此软弱的表情。 “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是你，也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与其让她继续这么躲藏下去，不如直接暴露出来，让那些家伙都闭上嘴。而且，这不是还有我吗？”埃尔维斯安慰着拍了拍夜和的肩膀，温柔地说道，“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让那孩子受到伤害的。” “……谢谢。抱歉，我现在能够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 “不用谢，毕竟那孩子也是我妹妹留下来的唯一血脉啊。”埃尔维斯轻笑道，“你不也正是为此才奋斗至今了吗？” “……是啊，我也必须要再加油才行。不管是为了蕾娜，还是为了浅陌，必须要更加努力才行……”夜和低声说道。 “没错，你只要努力扮演好一个指挥官的角色就足够了。剩下的一切事情，都交给我吧。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会保护好那个孩子的。”埃尔维斯在他的耳旁低语道。 ——这样子的话，舞台就已经搭建完了。 真是期待啊，当他们得知了叶浅陌身上的真相后，究竟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想想就让人迫不及待。 怀抱着不同思绪的众人，在一天天流逝的时间过后，终于迎来了那决定命运的一天。 （明后两天稍微有些事情需要外出一下，明天会停更一天，然后后天开始补双更）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战斗 “那么，按照计划，‘大渊之塔’就交给你处理了。”站在众人面前的埃尔维斯微笑地看着叶浅陌，如此说道。 “嗯。”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只是单纯的回应了他的话语。少女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悲喜，仿佛只是一具精致的人偶。 无人敢打破此刻的沉默。对于饱受虚兽之害的众人来说，他们所剩下的唯一希望，便只有在眼前的少女身上了。他们祈祷着，也只能祈祷着她的回归。 “那么，作战开始。”埃尔维斯平静地下达了出击的指令。 就和计划好的那般，由2、3、5、7、9战线率领的猎魔者优先对虚兽的领域发动进攻，受到攻击的“大渊之塔”便会做出抵抗，产下更多的虚兽来进行抗衡，这时1、4、6、8战线的猎魔者便会选择从后包夹，尽可能多的吸引注意力。此时的神禁者会同时去将“终焉之兽”吸引离开战场，本就受到过一次重创的“大渊之塔”会陷入从未有过的虚弱之中。 而此时，真正的杀招，也将图穷匕见。 挥剑，挥剑，继续挥剑。卿云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只是不断麻烦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将一只只的虚兽斩落两半。 天空的颜色已经完全紊乱，像是有一只调皮的小猫踩过调色板，在纸张上留下五彩斑斓的痕迹。这是源于神禁者与终焉之兽的战斗，即使相隔数光年之久的距离，他们攻击时的余波依然无可避免地波及到了主要的战场，难以想象他们要是直接在此大打出手的话，究竟会是怎样可怕的景色。 各色的领域接连不断地展开，如同雨伞般撑开了周围的黑雾，保护其他的猎魔者不受诡异的侵蚀。数不清的元素之雨从天而降，精准的消灭着那些看似无穷无尽的虚兽。这一次的战斗，猎魔者方的确赌上了自己的所有，竭尽全力地削弱着虚兽的势力。 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到底杀死了多少虚兽呢？几十？还是上百只？对于她来说数字已经失去了意义，只是在单纯地渴求着让鲜血来麻痹自己的感官，直到被其他人拦住之前，卿云都在毫不知疲惫的杀戮着。 “喂，该退下了！接下来，就是星衍的战场了！”好友呼喊的声音让她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她这才注意到周围环绕的虚兽群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距离众人数公里外的地平线交界处，体长超过数百的巨型怪物正虎视眈眈地向他们袭来。 王兽，虽然不及终焉之兽，但也是单体便足以毁灭整个生态圈的可怕存在。像是这种等级的怪物，若是在战争年代之前，大概数十年也未必能见到一只，可是现如今，它们却似乎成为了虚兽军团的主力军，仿佛不要命似的疯狂增长着。 队伍中的星衍者们抢先一步站了出来。拥有着领域之力的他们，是这片战场上唯一能够阻止王兽的存在了。比之之前还要庞大的领域完全展开，甚至将王兽也包裹了进去。 这场超越常理的战斗，忽然就此在众人面前开打了。一时之间，刚才还被急速推进的战线，一瞬间又僵持了起来。 “这就是，星衍的力量吗？”卿云身旁的某位小队成员发出了低声的感慨。对于一般的猎魔者们来说，星衍者大约就是道路的极限了，压根不可能会去想象极境，甚至在此之上。然而就是在他们眼中几乎高不可攀的星衍者，在这样残酷的战争之中也难免陨落，至少在几年前是这样的。 埃尔维斯漠然地看着前方的战场，而在他的脚下方，收到停止命令的卿云也默默地恢复起了体力。自从卿云得知了这家伙的真实面貌后，从前的好感全部转为了恶意，同时也产生了深深的惧意。她深刻地理解了这家伙是个疯子的这件事，但与此同时，也抱有着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许有一天，叶浅陌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清醒过来，挣脱埃尔维斯的束缚，又或者是终究顾虑着血缘之情的埃尔维斯帮她恢复了原样。只要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她便会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只要，战争能够结束的。 “……看来，果然已经没有多余的终焉之兽了啊。”埃尔维斯淡淡地说道，下达了那个沉祭已久的命令，“开始吧，这最后的狂舞曲。” 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聚集在了那道身影之上，伴随着阵阵的欢呼，少女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头套，昂然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随后拔出了腰间的剑刃。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在与星衍者激烈交锋的王兽，竟然在瞬间停止了动作，足有数百米高的身躯上，忽然出现了一丝裂缝。起初只是小刀口般的伤痕，在片刻后被拉伸了无数倍，眨眼之间，尽数消灭。 “！！！！！”无论敌我都因少女展现的力量而震惊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人前使用自己的力量，右眼的红光如同鲜血一般肆意地怒放着。 “那便是，黑发红瞳的死神……”不知有谁忽然发出了这样的低喃。 在一剑斩杀了数百王兽之后，少女似是随意地挥出了第二剑。纯白的剑光裹挟着无尽的杀意，割裂开了所有的黑雾。“大渊之塔”的面前急忙聚齐了比往常更加深邃的雾影，然而剑光却完全无视了这一切，径直地砍在了它的身上。 “唔！！！！！！！！！！”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更有等级低的猎魔者甚至连五官都被震得流血。这是它们第一次听到了“大渊之塔”的悲鸣，似是在表达疼痛，又似乎是在愤怒着。无数的枝梢震颤，连带着大地也开始颤抖。 “竟然，真的打伤了那个可怕的怪物……”有人喃喃地说道。 （晚上应该还会有一章，有点困稍微趴一会儿，等起来再写） 第一百四十八章 前奏 只要有着那棵树在，虚兽就会源源不断地产出，虽然也有人曾想过直接绕过虚兽的存在去直接攻击树，然而环绕在它身旁的那些雾气却像是具有自我意识存在那般，自动地防御下了包括神禁者在内的全部攻击。 可如今，少女的攻击却贯穿了看似无敌的防御，真正地打破了这一边倒的局面。人类与虚兽，终于头一次站到了平等的地位上。 然而面对这一壮举，少女却并没有显露出特别的神色，她抬起头，仰望着树冠的顶部。其他正在欢呼的人们见到她这一举动之后也渐渐停止了呼声，猎魔者的本能告诉了他们，现在高兴似乎还为时过早。 “噔咚。” 像是有什么物体，在天地间跃动着，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噔咚。” 是野兽？还是魔物？ “噔咚。” 终于，有人脸色一变。所有人都终于注意到了，这巨大声响的来源。 “那是，大渊之塔的心跳……”艾雅沉声说道，“大渊之塔，本身便是活物……” 于树冠的顶端，漆黑的花朵盛放，人影自花朵中缓缓地直起身，冷漠地望向了众人的这边。那道视线的威压竟是如此的强烈，乃至星衍者甚至都无法在她的目光中站立，庞大的领域急速逆转，竟然直接破碎了。 颤抖。 难以遏制的颤抖。 虽然早已明白了在虚兽方那边，一直存在着某个究极的存在，但直到见到了实物，众人也依然未能够理解，那份对未知的恐惧，究竟出自何方。 “那便是，屹立于万物的顶端，真正的世间最强……”卿云咬紧了牙关，右手死死抓住了左胸口的位置。自始至终，那个怪物的视线都一直聚集在了少女的身上，他们承受的不过只是余波，便已几乎令人破碎。 面对如此可怕的怪物，人类，真的可能获胜吗？所有人的心中，都不可避免地冒出了这份绝望的感觉。 “窃夺了母亲力量的小偷，死吧。”人影淡淡地说道。她的话语清晰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分明是听不懂的语言，却自动令人理解了她的意思。 刹那间，天地为之变色。自天与地间冒出的漆黑巨手，在某种意志的作用下，无情地碾向了动弹不得的众人，似乎打算同虫豸般将他们抹去，实际上双方的力量差距的确就是如此地绝望。然而，就在这一紧急关头，叶浅陌终于再度动了起来。没人看清她的动作，来自怪物的威慑对她似乎并未起到多少的作用，她昂然地，向着两只黑色的巨掌冲去。 一剑，断分天地。 这并非是什么形容之词。少女的力量不光斩断了两只巨手，同时也斩断了“大渊之塔”附近的领地。这片自亘古时期就长存的，传说永无边境的幻世大陆，在此，被分裂了。 “你这家伙！”人影发出了前未所有的怒吼，无数的触须挥舞，却依然无法阻止少女的动作。她终于意识到了对方的想法，可惜已经迟了，整座大渊之塔连接着其驻根的土地，一同在少女巨大的力量作用下，被硬生生地牵拉了出来。 “轰！”巨大的轰鸣声后，大渊之塔被抛向了天空，所有人终于第一次亲眼看见了这棵巨树的真实面貌，同时也看见了大渊之塔底下的区域。 那是一片黑色的空洞，一切的力量都被扭曲，不知连向何方的窗口，远比地面还要浓厚数百甚至上万倍的黑色雾气，不断地从这个洞中运向了这个世界。 “那是……时空隧道？！”立刻有人认出了黑洞的真实身份。关于“大渊之塔”的起源，一直众说纷纭，有人猜测这是亘古起就已驻扎在世界的魔物，也有人猜测它是来自魔女的作物，现如今，一切都终于得到了定论。 “竟然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吗！” 一直以来，“大渊之塔”都执着地驻扎于这一块区域，那难以理解的生产虚兽的速度更是让人没有头绪。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时间隧道的缘故吧。大渊之塔驻扎的位置正好就是时空隧道的上方，接受着来自异世界魔女之力的它，又接连不断地在这个世界产下无尽的虚兽。 这就是，“大渊”的真正面目。“大渊”即是时空隧道，“大渊之塔”则是为了防止隧道被关闭，被魔女之力强行插入其中的一颗“钉子”。 “那么，只要能够乘现在彻底关闭这个‘大渊’的话，‘大渊之塔’就再也无法向过去那样无限地产出虚兽了！” 相较于它本体的战力，“大渊之塔”更加令人害怕的，反倒是它那可怕的产出虚兽的速度。只要能够将它的这个能力封印的话，就算是临近世界最强的力量，也似乎并非那么可怕。 “区区，人类！”花冠之上绽放的人影第一次发出了愤怒的情绪。所有想在第一时间行动的人都立刻被它的那股强大的威压压迫得动弹不得。他们还是太小看了对方，或者说，太高估了自己。哪怕被暂时斩断了与“大渊”的联系，其的力量，依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所能相比的。 被切割的大陆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悬浮在了半空之中，大陆之下是无数树的根须，其中绝多部分都被少女的一剑所斩断了，唯一留存了一根最粗的主脉，依然顽强地保持着与“大渊”的联系。 “斩断它！” “休想！” 无数可怕的黑色液体从树身上喷洒而出，沿着大陆的边缘流落，形成了一幅“空中瀑布”的奇特景象。但这绝非可以细细观看的时候，那些可怕的液体一落到地上，便自动吞噬了周围所有一切的有机质和无机质，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向外蔓延。 “这是……来自魔女的力量！所有人后退！绝对不可以沾染到那些液体！”来自指挥的声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在得到了命令之后，众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退后，只有一人除外。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再遇 叶浅陌无言地站在地面上。那些液体在接触到她的前一瞬间，就仿佛被某堵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一般，自动分裂成了两半。转眼之间，除了她所站立的土地之外，全部被染成了纯黑之色。最终，这些漆黑的液体在蔓延了数百公里的距离后，终于停了下来，所有人被迫隔离了开来，只能呆呆地看着站立在黑液间的少女。 数不清的漆黑人影缓缓地从黑色的河水中爬了出来，晃荡着冲向了中心的叶浅陌。 “奇怪，那些黑影……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的眼熟？” 有人发出的小声嘀咕，被身旁的他人所听见了。 “那个人，似乎有点像蕾欧娜……” “埃利耶也……” “那把武器，也是他曾试用过的，可是……” 他们，早就在与虚兽的战斗中，被杀死了。 “不光是动作，就连使用的技能也都完全一样……喂，该不会那些家伙们，难道就是本人？”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们不愿去猜测这背后的答案。本该早已死去的战友们，此时却再度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不管是谁都无法保持平静吧。 “喂，你要跑哪里去啊！那边太危险了！” 突然之间，本该待在安全区域等候的某位女性猎魔者，在看到了黑影之潮中的某人之后，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出去。理所当然的，她立刻被周围的人所拦住了。 “放开！放开我！我要去沙的身边！” “那个怪物才不是他！他早就已经死了！” “不对！他不就是站在那里吗？为什么大家都看不见啊！放开我！” 实际上，除了那位女性猎魔者之外，其他的人脸上也或多或少出现了动摇的神色。在那些黑影之中，有些是他们的师长，有些是他们的恋人，有些则是他们的挚友。哪怕明知道对方不过是被复活的怪物，可对于这些仍未经历过岁月蹉跎，刚毕业就被强迫登上战场的羽翼未齐的猎魔者而言，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斩断。 面对这些漆黑的人影，叶浅陌第一时间握紧的剑把，忽然放松了。以她的实力本可以轻松将这片黑影清除，可她却并未选择这么做，而是在不断躲避黑影的同时，向着黑泉的源头前进。 “！！！”突如其来的一道雷霆，贯穿了她的臂膀。少女的反应极快，下意识地打算回击，然而在她抬头看向那道黑影的面目时，她的身体却忽然僵硬住了。 “不是……吧？”卿云立刻理解了少女犹豫的原因，出现在黑色瀑布边缘的那道人影，正是那位她所一直憧憬和崇拜的对象，“为什么……偏偏是队长她……” 虽然官方的宣传论调一直重复尹星辰只是下落不明，但谁都明白她的生还几率几乎为0，然而那时的众人，却从未想象过她会以这样的面貌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尹星辰”纵身一跃，虚空身下，那头陪伴了她征战多年、立下赫赫战功的雷龙再度出现于世间，只是同它的主人一般，全身被漆黑诡异的液体包裹着，变成了无比不详的黑龙。漆黑的雷霆肆虐于整片空间之中，每一道都足以杀死一位星衍者。 她飞快地在虚空中划出号符，再度抬手，瞬间将整个世界都填满了。猎魔者们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他们意识到了即将发生什么，却无能为力。生前的尹星辰的实力便已被认定是神禁下的第一人，而在以这种方式“复苏”之后，她的力量更进了一步，可以说已然到达了神禁，不，甚至是超越了一般神禁者的地步。神禁之下，皆为土灰，即使是再强大的星衍者，在面对最弱的神禁者时，也只有被秒杀的份，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隔着一道天埑，若非如此的话，十二家族也不会直到最后一战前，都在避免出动神禁级的猎魔者了，神禁与神禁之间的战斗，光是余波便足以毁灭星球，若非有着十分的把握，否则就算最后能够取胜，这个世界也将不复存在。 “你在犹豫什么？杀了她。这是命令。”埃尔维斯冷冷地说道。 叶浅陌的身体颤抖了几下，在这危机的关头，她终于出手了。没人能够看清她的速度，白色的剑光中似乎带着某种特别的意志，轻易地斩断了每一片符号。 黑与红色的两道身影，在空中交触在了一起。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停止，交错的两人的眼中，只剩下了彼此。 这便是神禁级别的战斗。对于他们而言，时间的存在已经失去了意义，也许在他人的感知中仅仅只是刹那的瞬间，他们早就交手过了数以亿计的回合，一呼一吸之间，都足以牵动规则的动律，失去了物质与能量束缚的他们，已然成为了接近神明的存在。 最终是叶浅陌取得了胜利，她呆呆地站在了原地，身上的风衣早已满是疮痍。在她的身后，名为“尹星辰”的人影跪坐在地上，她身旁的那头漆黑的巨龙不知何时也缩小到了单人的大小，微微倚靠在她的肩上，一动不动。 在那最后一次的交锋之中，她精准地利用虚之眼找到了对方的破绽，将武器送入了其中。 “你，长大了啊。”人影轻声地说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叶浅陌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她猛地回过了头，却只看见了空无的一片。在被她击败的瞬间，黑影便已重新化为一滩漆黑的液体，融入了脚下的土地中。 少女沉默地低下头，却再也没能听见那个声音。在短暂的休憩之后，她猛地回过头，步向了那最终的目的地。 在被叶浅陌斩断了大部分的须根之后，悬浮在半空中的“大渊之塔”已经完全不复原来的模样了。漆黑的液体同样包裹住了它的全身，将大半的枝干全部溶解了，只剩下了唯一一根光秃秃的树干，和树干的顶端上悄然绽放的花朵。 （终于彻底解放了，慢慢双更补之前欠下的章节吧） 第一百五十章 解放 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梦幻，天堂与地狱，生之花与死之树，少女与尸骸，大概就算是最疯狂的画家笔下，也难以描绘出如此的光景吧。 “我能感受得到，在你的身上涌现的母亲的力量。”花朵中的少女低声说道，“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原来你，就是母亲一直在寻找着的那个人……” 叶浅陌沉默不语。对于她来说，唯一的目的便是破坏“大渊之塔”，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矗立在无人可及的高空之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打扰到的地方，她一直以来压抑着的力量，终于，可以完全使用了。 她闭上眼，漆黑的血液在四肢百骸中通达，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渐渐被深色的鳞片所爬满，美丽的脸庞变得如夜叉一般狰狞，狂暴的力量自体内向外肆虐，令世间万物都因之而臣服。 地下的猎魔者们并无法知晓天空大陆上的情况，只是突然间觉察到了有一股无比强大，超越了他们所知一切的气息，瞬息间卷染了整个幻世，下意识地认错了这股气息的来源，脸色为之一变。 “这份力量……不可能……在这个世间，真的存在如此境界的存在吗？”神禁者的一人感知到了从主战场传来的气息后，不由得凝起了脸。 虽然按照计划，两人一组地拖住终焉之兽，不让其回去支援“大渊之塔”，但他却始终对那位担任了主攻手的少女的实力抱有怀疑。直到此时，他才终于理解了，对方究竟拥有着怎么可怕的力量。近似怪物……不对，是已经超越了怪物。 “埃尔维斯……你究竟做了什么……”克拉伦斯低声自语道，但是立刻又专心对付起了眼前的终焉之兽。无论如何，那位少女的实力越强，对他们的计划成功便越有利。至于其他的事情，终究还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去处理。 “是这样啊……果然是这样啊……”花朵中的少女依然在低声自语着什么。无视了她的呢喃，完成了变身的叶浅陌平静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刹那之间，整片天空大陆连接着“大渊之塔”的部分都发生了龟裂。这株足以承受住时空挤压力量的树木，在她的力量之下，居然是如此不堪一击。 当裂缝触及到树冠顶部的花朵时，其中的少女终于动了起来。她随手撕裂了身下的花瓣，就那样漂浮在了半空之中，赤果果的身体上刻满了漆黑未知的符文。那些花瓣在脱离了她的身体后，立刻变得枯萎，化为烟雾消散在了天空之上。 “万有构造·创世之初。”她的口中轻吟着不可解的语言，脚下是一颗漆黑的奇点。在将一切的黑暗吸入其中之后的刹那，奇点爆炸了。 那是足以匹敌世界诞生之初的力量，若非叶浅陌第一时间冲上前，用自己的身躯挡下了绝大多数的力量波动的话，大概整片幻世之中，除了神禁者之外的存在，都将不复存在了。 可即使如此，哪怕所有的星衍者第一时间撑起了保护罩，光是这份力量的余波，就已经使包含虚兽之内，无论敌我的全员都陷入了无法动弹的濒死状态。一击之威，竟至于此。 实际上，就连神禁者也未能因此幸免。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正在与终焉之**战的他们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重伤。若非这股力量不分敌我，将终焉之兽也同样重创的话，本就微妙的局势，大概会立刻变成一边倒的屠杀吧。 “该死！主战场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的力量，应该已经无限接近于魔女了才对！”克拉伦斯低声咒骂道。在他们因少女的力量而震惊之时，立刻便又感受到了另一股完全不逊于前者，甚至在此之上的力量，让人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该怎么办？”同行的蒂娜低声问道。同样作为十二家族之外的神禁者，两人选择了结伴而行。 “计划改变，先想办法杀了这只大块头，再回去支援。”克拉伦斯沉声说道，“若是平常的话，要想仅靠两人就杀死一只‘终焉之兽’，无疑是天方夜谈，但是现在的话，在这家伙同样被重创的情况下，要想杀死它无不可能。比起继续拖下去，我更喜欢主动出击。你还有隐藏的力量没用吧？现在就是解放它的时候了。” “……”蒂娜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优先以击杀对方为主要目标。” “啊啊，早就该这么做才对了！”埃尔维斯大笑着，傲然冲向了眼前的巨兽。 —————————————— “万有构造·天地创生。”少女的人形低声说道。伴随着她的声音，刚才因为剧烈爆炸而被毁灭的天空与地面，眨眼中又再度出现在了世间。 “蓝色的天空……还有草地……这究竟是……”所有人都因眼前的变化所震撼到了。之前完全被污秽覆盖，如同地下垃圾场那般堆积的大陆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如童话中所呈现的梦幻般的景色，也许是那景色太过于梦幻，以至于有些失真，让人难以相信倒影在眼中的场景，仿佛遥不可及。 “并不是幻觉……难道说……！” “这是……真实的。”卿云低声说道。她将手伸向了身下的草坪，轻易地就扯下了一片草根，泥土与青草的芳香混杂在一起，令人迷醉。 曾几何时，作为现世之影的幻世，也曾有过如此美丽的景色。然而这一切，却在“大渊之塔”出现之后，全部被摧毁了。直到今日，却再度重现于世间。 “难道说……这是……” “真正的……魔女的力量……”埃尔维斯的身躯颤抖着，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激动了起来，“啊啊，没错，就是这样！这正是吾所一直追求的，绝对的……！” “于此，陷入永恒之眠吧。”少女的人形低声说道，指尖的光点如同水波一般向四周荡漾，盖过了所有的烦躁。世界在这一刻，陷入了永远的平静。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久远之梦 —————————— “这里是……”卿云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祖宅的空房间。 和其他的猎魔者一样，卿云出生于一个不大不小的猎魔者世家，在家中排名第三，兄长和长姐因为资质的缘故无法修行，只有她自年幼起便被冠上了极高的期待，记忆中的自己没有一天不是在训练中度过了，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猎魔者，不得不学习了各种各样的知识。每当自精疲力竭中苏醒过后来，她都会哀叹自己的出生，怨恨这个给她的童年染上灰色的家。 终于，在她十岁的时候，卿云被一位出身十二族的星衍者看中了资质，将她带到了某个专门收养培育猎魔者的机构。她终于得愿以偿地离开了自己的家，而父母也因她的被选上而欣喜若狂，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在那之后，她便一直在猎魔者学校中学习锻炼，学会了许多以往不知道的知识，也交到了许多不同的朋友，那一段的时光，可以说是自己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 然后在她十七岁的那年，少女进入了她憧憬的女性的队伍之中，成为了一名军人。在这里，少女见识到了真正的地狱。强如星衍者也好，初成猎魔者的菜鸟也好，认识的人也好，不认识的人也好，在这个世界之中，死亡对任何人都是平等的，既不聪明也不强大的她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凭借的，仅仅只是一点点小小的运气。 我刚才明明，应该是在战场上才对…… 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来呢？ 卿云轻轻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传来的疼痛感清晰地告诉她，这一切似乎并非梦境。 身体似乎变得沉重了不少，卿云试着向墙壁挥出一拳，结果本该脆弱不堪的土砖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忽然变得坚硬似铁，反倒是自己的拳头被反作用力震得微微生疼。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力量会消失不见？ 卿云回过头，看见镜中的自己忽然变回了十七岁还未加入军队的一年，那时的自己仍未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心中依旧怀抱梦想。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选择了从床上走下，一步步地来到了正厅，推开了卧室的大门。刹那间白色的阳光照进了屋内，一扫全部的阴霾。她怔怔地盯着明日，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很久很久，都未曾见过真正的天空了。 “真是的，怎么睡到现在，快过来帮忙！”站在门口的一位美妇看到了她后，立刻发出了呵斥。卿云只觉得她的声音和相貌都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对方究竟是谁。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晃了晃脑袋，看着屋外一片张灯结彩，屋檐街角都挂着喜庆的红色，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在说什么啊，该不会是睡糊涂了吧？今天可是你姐姐的大喜日子，还不快来帮忙。”中年的美妇敲了敲她的头，抓起她的手就往其中一间屋子里跑。 卿云终于想了起来，眼前的女性竟然是自己久未见面的母亲，只是和记忆中的她相比，似乎变得年迈了不少，不复往日的青春和活力。 “装扮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可不许偷懒哦！”母亲在嘱咐了她一番后，便关上了卧室的门。卿云犹豫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闺房中。 闺房的中央，身穿嫁衣的女性正平静地坐在梳妆台前，镂空雕花嵌着羊脂玉的铜镜中映出了一张和自己极其相似，但又更加成熟的脸庞；一袭云锦描金勾勒，宛如天边流霞；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装饰着各色金银珠玉的凤冠垂下米粒儿似的南珠，半遮半掩下，反倒凭空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魅力。在听到了脚步声后，女性转过了头，身上的装饰也随着她的动作伶仃作响。 “原来是卿云啊，我还以为你今天就不打算起床了呢。”女性露出了微笑，抹了胭脂的脸庞比平时更显娇艳。 “姐姐……”卿云迟疑地说道。她想起不知多久前的书信中，的确有提到过姐姐出嫁一事，但因为战事的繁忙，很快便被她抛到了脑后。那时的她还未曾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回到故居的一天。 “嗯，怎么了？”女性微微笑道，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好看吗？” “嗯，好看。” “实际上可麻烦死了，从早上起就一直弄这东西，害我都差点想放弃了。嘛，总有一天卿云你也会经历这一切吧，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的感受了。”女性叹了口气，又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我……？” “怎么了？难道说卿云也有喜欢的对象了吗？快告诉我，到时候让母亲拜托媒人替你上门说媒去。”女性一下子来了兴致，喋喋不休地说道，被她烦到不行的卿云只好将她强行按回了座位上，露出了一幅严肃的表情。 “真是的，到时候婚礼要是迟到了我可不管哦。” “啊，说的也是。”听到这话的姐姐立刻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地任凭卿云摆弄起了她的头发。 “姐夫他……是个怎样的人呢？”卿云一边替姐姐绑起了长发，一边突发奇想地问道。 “嗯？你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姐姐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啊，不是的，我想听姐姐说说关于他的看法啦。”卿云慌忙说道。 “嗯……总体来说，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虽然傻乎乎的，办什么事情都毛手毛脚，但是却会为了他人伤心和难过，不断地帮助有困难的其他人。” “这就是个笨蛋吧。” “是吧，你也这么认为吧？不过，我并不讨厌哦。那么卿云你呢？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呢？” “我……我不知道。”卿云摇了摇头，在战场上度过了本该是人生中最璀璨的五年，如今的她已经对成家这件事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原本暗恋的对象，也在得知了他的真实面目之后，彻底地失去了好感，现在就连自己，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样了，只能不断地依靠战斗来麻痹自己，“不过……” （还有一章在写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救赎 “嗯嗯。”姐姐双眼冒光，露出了一副对八卦十分感兴趣的表情。 “稍稍，有一个比较在意的对象。啊，不是说喜欢的那种程度啦！只是普通的，像是朋友那样的感情。”她低声说道。不可思议的，这些埋藏在心中许久未能倾诉的话语，在面对眼前这个和自己拥有相似面庞的女性时，却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嗯，然后呢？” “一开始我十分讨厌那家伙。总是带着一副假兮兮的笑容，在远离战场的地方过着没有生命危险的安全生活，却总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队长也好，副队长也好，大家都只将注意力放在她一人的身上。所以我偷偷在私下里做了许多针对她的坏事，可她却从未因此发过火，一如既往地对每个人都展露出笑容。所以我渐渐的发现了，讨厌的人并不是她，而是我自己。” 卿云轻声地说道。她的记忆飘回了几年前的时光，那时的她才刚进入军队不久，便已见证了数次队友的死亡。作为队内少有的年轻少女，除了和她同一批加入小队，总是一个人神神秘秘有些奇怪的阿迪琳特外，就只剩下了那个在最初以笑脸迎接着自己的女孩了。她很清楚自己对那个女孩所持有的感情是嫉妒，正因为是自己无法企及的存在，所以才会露出那样厌恶的表情。 可是在某件事之后，她对少女的态度有了所改观。那天的自己正赶上没有被安排任务，留守在基地休息的一天，闲来无事的她恰好看见了窗外经过的少女，决定跟在她的身后，观察她在基地的日子里究竟做了什么。然后，她看见了令自己难以忘怀的一幕。从打扫卫生到清洗衣物，从照顾伤员到准备餐饮，基地内几乎所有一切的后勤工作，全部都被压在了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身上。那时的103小队还是一支成立不到几年的年轻队伍，和如今不同，没有后勤保障的日子里，完全是由少女一人独自撑起的。仅仅只是一介普通人的她，却在基地中过着每日工作20小时以上的日常生活。即使如此，也依然坚持对众人展露笑容。在见证了这一切后的卿云，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在那之后，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必然的，她与少女的关系渐渐好转了起来。她开始偶尔和少女说起了自己过去在学校，和老师同学的日常，以及在执行任务时遇到的事情。少女作为一名合格的听客，总是露出一份十分感兴趣的表情，而受此激励的卿云也变得开始渐渐放开了束缚，大到任务中的事宜，小到生活中的繁琐小事和不满，全部倾泄了出去。有一次自己只是随口说道想要吃家乡的食物，没想到却被叶浅陌暗记在了心中。没过多久后，那家伙竟然真的用有限的资源做出了包子。虽然只是普通的模仿，但那味道却已足够令她难以忘怀了。 现在想想，明明她都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自己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她。那段时间的大家，明明每天都过着出生入死的生活，却依然能够露出笑容，大概正是因为有着叶浅陌在无人知晓的背后的努力，让所有人都深受感染了吧。 可是……自己却亲手摧毁了这份安宁。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她也不会被埃尔维斯所诱惑，成为男人手中的工具。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姐姐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犯下不可弥补错误的我，已经没有资格站到她的身边了。” “卿云。”姐姐忽然露出了严肃的表情，“重要的永远都是现在。不要因为过去的事情，而束缚了现在的自己。只要一切仍未结束，就还要挽回的可能。” 卿云怔怔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完成了打扮的姐姐缓缓放下了头冠上系着的红帘，向着屋外一点点地走去。在临近门口的时候，她忽然转过了头，看向了仍然站在原地的卿云。 “你要一起来吗？” “……不，我还有要做的事情。” “是吗，真遗憾。” 分明隔着一层红帘，可她却清楚地感觉到站在自己对面的姐姐，似乎露出了笑容的样子。姐姐一步踏出了门槛，世界也随之崩塌。 —————————————————— 清醒过来的卿云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力量与疼痛感一同回归了她的身上，她咬了咬舌尖，好让自己能够恢复正常的思考。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但现在显然不是继续休息的时间。 她四下张望了一番，满是坑洼的地面上到处可见猎魔者七倒八歪的躯体。他们并未死去，只是似乎深陷于了梦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真是奇特，没想到竟然有人类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摆脱梦境。为何要拒绝吾母的救赎？至少在那片梦境之中，汝等不必迎来那悲惨的终末。”少女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正是那位自“大渊之塔”的树冠花朵中结出的“果实”，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面对这位不知道比自己强上多少倍，轻易就能将自己抹除的存在，卿云强压下心中无比的恐惧，咬紧了牙关：“过去的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自己也没有资质的话，是否就能够继续留在那个家中，和父母兄姐一起，过上平静而安宁的生活。又或者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两人一起来组建一个大家庭……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这么想了。对于我来说，真正渴望的东西，只存在于这个现实之中。” 少女的人形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我无法理解。” “啊啊，毕竟你可是怪物，怎么可能会理解人类的思绪啊！”卿云拔出了手中的剑刃，猛地冲向了眼前的少女。理所当然的，剑刃在接触到少女之前便彻底化作了粉碎，就连自己也被反弹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岩壁之上。 （第二更，目前这个月应该补了三次双更来着？明天继续努力）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奔跑 两者之间的差距，已经完全不足以“天差地别”来形容了。完成体的少女已然拥有了近似魔女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之中，便是无敌的存在。相比之下仅仅只是凡尘者的卿云，甚至连触碰到她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拒绝了吾母的仁慈之人……罢了，在此赐予汝解脱吧。” “唔……！” 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像是被千万斤的锁链拷住了全身，就连一根手指都是那么沉重。 望着逐渐向自己靠近的人影，卿云模糊地意识到了。 啊啊，自己这次大概，真的要死了吧。 早知道如此的话，要是不从那个梦里醒来，会不会更好一些呢……什么的，压根没有这么想过。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并未看见叶浅陌的身影，也没有亲口向她说出那句对不起。 “喂喂，与其在这里懊悔，还是尽早付出实践比较好哦？” 意想之中的终结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男人的声音。 “我记得您是……”卿云怔怔地看着眼前露出狂笑的男子，一时之间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他。 “这种旁支末梢的东西就别管了，看到那个了吗？” “您是说……球？”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卿云看见了一片空无的大地之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漆黑的球体。 “啊啊，我猜这只怪物大概用了什么手段，将那个奇特的女孩封印在其中了吧。” “您是说……叶浅陌吗？” “总之，我会在这里尽量拖住这只怪物，叫醒那个小姑娘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一丝胜算。”克拉伦斯故作轻松地说道，然而实际上他的目光却一直紧盯着面前少女的人形，以防她突然之间出手。 “但是，我……” “不要但是！给我立刻去做！” “我、我明白了！”卿云全身一震，眼前的男人让她突然回想起了幼时严厉教育着自己的父亲，刚才的束缚一扫而空，身体不自觉地就动了起来。 “那么，接下来的重点，反而是这边吗？”克拉伦斯看着卿云逐渐离去的身影，收回了轻松的神色，眼中满是严肃。 “我，无法理解。为何要拒绝母亲的仁慈？”少女又一次地重复道。 “谁知道呢，或许对我来说，没有遗憾的世界反而太过无趣吧。真是因为有着不舍和后悔，人生才会如此多彩啊。”克拉伦斯嘿嘿一笑，“说到底，母亲啊仁慈啊什么的，我可是半点都听不懂。就算是礼物，也好歹给我附带一张说明书吧？” “……这个宇宙，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灭亡了。这是在其诞生之际便已写入的法则，万事万物都不可违背。那么，与其去亲眼见证那绝望，不如在一无所知之下，由吾母亲自划下终结的符号，赐予汝等毫无痛苦的解脱。” “原来如此，这就是预言之中记载的‘死之十一’吗。不过，人类可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生物哦，如果不去尝试的话，可是不会轻易说出放弃的话语的。” “……已经尝试过了啊。” “什么？” “无论尝试了多少次，都无法改变那个终末的结局。正因为如此，母亲她才会……罢了，和你这样的家伙，也没什么好说的。死亡亦或终结，在此选择吧。” “喂喂，这不是完全没有得选吗……算了，反正在此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克拉伦斯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汝很强，就算在人类之中，也难有比拟汝一般的存在。若是平常的汝，倒也确有几分胜算，但是现在已经疲惫不堪的汝，确信要向吾出手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人类这种生物，只有在亲自尝试之后，才会承认失败的啊！” 人类之中的最强者与拟似魔女之间的战斗，由此拉开序幕。 —————————————— 奔跑着，奔跑着，不要回头，不能回头，纵使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就算随时倒下也不奇怪，可是卿云依然在奔跑着，不敢停歇地向着前方前进着。 少女的背后，灼热的浪息一波一波地拍打着她的背面，大概在她离开后的一瞬间，两位神禁级的存在就已彻底开始交手了吧。面对那种层次的战斗，仅仅只是凡尘者的她无法帮上任何的忙，所以她只能按照那个男人的指示，向着黑球所在的位置奔跑着。 现在的她，就算最低级的虚兽都能轻易地杀死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随着那个少女的人形完成，所有的虚兽都化作了漆黑的液体，重返“大渊之塔”的内部，成为了她的养分。所以除了随处可见倒下的猎魔者们的躯体之外，完全不必担心会受到虚兽的袭击。 可恶，再快点，再快点！她本能地察觉到那个男人的强大，但就算是他，恐怕也难以在那个怪物的手中撑上多久，自己必须在他为自己争取而来的宝贵时间耗费之前，将叶浅陌唤醒，只有如此，他们才还有一丝胜算。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呢？偏偏是曾经伤害过她的自己，接下了如此重大的任务。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着命运之神的话，那一定是个十分坏心眼的家伙吧。 终于，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之后，她终于来到了“黑球”的面前。 “话说……好大！”她不由自主地吐槽道。明明远处看的时候还是小小的一只，等到实际站在面前时，才发现这个黑球何止只有一点，甚至都快足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了。 叶浅陌，就被关在里面吗…… 她犹豫地抬起了手，但又缓缓地放下了。几经重复波折之后，卿云终于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她的手终于触碰到了黑球的表面，坚硬的触感仿佛在无声地拒绝了她。 “可恶，我就知道！怎么可能存在轻易就能打破的结界嘛！”卿云恶狠狠地在心中咒骂道，同时也有些沮丧。 自己，果然被她所拒绝了啊。 （第一更，慢慢更新第二章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她的记忆 但是，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容许她去思考和寻找更好的办法了。她只能不断地捶打着黑球的表面，不断地大喊着。 “喂，你听得到吧！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大家都因为那个怪物的攻击，陷入了沉睡，唯一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就剩下你了啊！所以，拜托了，请醒过来吧！拜托了……拜托了……” 身体的承受程度已经到达了极限，黑球依旧纹丝不动，完全不像有一点可以打开的样子。 “拜托了……拜托了……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 什么重要的任务，什么人类的安危，这些的一切都已经被她抛诸了脑后。此时的她的内心中，仅仅只有再度与叶浅陌相会这一愿望。 然后，说出那句一直未说出的话语。 正是因为这样的愿望，支持着她摆脱了梦境的束缚，支持着她向那个远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怪物发动了进攻，支持着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路到达了此处。 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如此努力了，明明已经如此接近了，为什么，我却依然没办法看见你呢？ 啊啊，这一定是上天，给予自己的惩罚吧。因为害怕而擅自将一切罪罚推给你的我，已经失去了再度见面的资格。 “拜托了……拜托了……” 啊，不行了，意识已经到达了极限。 她的身体背靠着黑球的表面，无力地滑落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抱歉，让你久等了。” 熟悉的声音，以及温柔的光芒，完全包裹住了卿云的全身。白色的光芒像是要将一切的黑暗吞噬，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再度睁开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已经完全换了个模样。 白色的天空，深绿色的树林，蓝色的湖畔旁，矗立着的小木屋前，坐在草坪上钓鱼的男人，小小的女孩坐在他的两腿之间，脸上露出璀璨的笑容，和男人的笑容相互映衬，女人则站在他们的旁边，温柔地注视着嬉笑的两人。 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温馨，哪怕身为外人的卿云，也不由自主地被这一切所吸引了。 “这是我记忆中仅有的，和母亲，父亲，三人一同共同生活的日常。就算到了如今，也难以忘怀。那时的我，尚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毫不知廉地，贪求着一切的幸福。”不知何时，少女出现在卿云的身旁，和她一同出神地遥望着三人的笑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美好地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是……叶浅陌吗？”卿云不确定地说道。分明见到了一直以来渴求见到的人的她，反而变得不自信了起来，“真的，是叶浅陌本人吗？真的不是我的梦吗？” “啊啊，当然了。抱歉，稍稍有些忘记了时间呢。”少女露出了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笑容。她转过头，平静地看着湖畔旁的三人，“如果，那样的时光能够一直持续下去的话，该有多好呢。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只要是梦的话，就终有一天会清醒过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色骤然一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之间阴云密布，平静的湖畔小屋前堆积满了虚兽正在溃散的尸体，深黑色的血水流淌一地，暴雨倾盆之下，男人紧紧地抱着女人的尸体，发出绝望的哀嚎。在他的身旁，小小的女孩怀抱着小猫的尸体，仰面躺在草坪上，目光无神地看着天空。 “那天之后，父亲便消失了，失去了一切的我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家中。他们都是一些很好的人，但是，却不是爸爸和妈妈。”少女的声音又一次地传入了卿云的耳中。眼前的画面再度一变，小小的女孩被带到了一间白色的别墅中，眼神中满是孤独和害怕。 “不过，我想，如果是他们的话，就算不是爸爸和妈妈，或许也能够一直在一起才对。然而……”她的声音忽然一低。画面来到了女孩和稍大一些的孩子外出游玩的景象，却不幸地遇到了在外游荡的虚兽。危机的关头，女孩的右眼忽然爆发出了深红色的光芒，吓跑了虚兽。闻讯赶来的大人们带回了两个孩子，同时也从稍大的孩子那里，听说了女孩右眼的事情。 就这样，女孩被带离了那个家中，前往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在那里她见到了久违的父亲，可是父亲却似乎早已不认识她的样子，还和另一个不是妈妈的女性待在了一起。本能地察觉到了害怕的女孩逃离了父亲，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被一群奇怪的大人们，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测试。 “在那里，我被认定拥有着‘皇’的资格。那些本对我露出厌恶和轻蔑之色的人们，一扫以前的态度，开始恭敬地称呼我为‘皇’。我很害怕，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尊敬并非是对我，而是对着某个要取代我的人说的。所以，我向他们这么说了。” 想拥有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 十二族的人最终还是满足了她的愿望，也许是怜悯，也许是无所谓。女孩被带到了一个与世隔离的小镇，服侍她的是和她从小长大的玩伴，这让她出乎意料的同时也有些惊喜。然而，就算是那个女孩，也一改往日的态度，惶恐不安地称呼起她为“大人”。 在那一天，女孩的心彻底死去了。 执行计划的日子是在她十二岁那天，实际上，原本的十二族是想立刻执行计划的，但是考虑到女孩的身体年龄太过弱小，为了避免途中出现意外，所以决定等女孩再成长一些后再进行。就这样，女孩拥有了两年的“缓期”，孤独地和女仆，还有捡到的代替了她幼时死去的宠物猫一同，过着日复一日的平静生活。 两年的时间迅速流逝，女孩迎来了她十二岁的生日。这也意味着，“造皇计划”的确定执行。 披挂着华丽的羽裳，女孩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登上了自己的“刑场”。 （第二更，这一卷已经快临近尾声了，争取在这个月之内解决掉）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最终之战 “那时的我心想，一定是因为我是个贪心的坏孩子，冀求着能够一直和母亲父亲在一起，永远永远地幸福生活下去，所以，神明才会降下惩罚，夺走了我的一切。如果成为皇就能赎清一切罪孽的话，那我甘愿受之。然而……” 仪式最终还是被打破了。失去了价值的女孩被彻底抛弃遗忘，辗转往复之后，在她十五岁那年，被送入了前线的战场。接待了少女的正是103小队的队长尹星辰，她无私地给予了当时已经一无所有的女孩一个家，同时，也为她找寻到了新的人生意义。 “……‘去笑吧。去代替那些无法露出笑容的人们，尽情地去微笑吧。’那时的队长，是这么告诉我的。”叶浅陌轻声说道。 卿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画面，时间定格在了尹星辰紧紧抱住女孩的一幕。她从未想过少女笑容的背后，原来隐藏着这样的故事。哪怕是再痛苦的时候，也绝对不可露出悲伤，这样的约定对于本就善感的少女来说，未免太过残酷了。 可她却坚持着这么做了三年，每天少女都会前去打扫那些战死同伴们的墓碑，可是在人前她却从未表现过这一切，遵守着与尹星辰的约定，代替那些已经无法微笑的人们去展露笑容。 “我不知道我所作所为是否正确，是否真的鼓舞了其他人。但我只能这么做，因为除此之外，我什么也做不到啊。妈妈死的时候，番尼死的时候，还有同伴的大家……我讨厌，这个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像是人偶一样，露出空洞笑容的自己。”叶浅陌低声说道。眼前的画面随之破碎，时光荏苒，跳转到了三年之后。为了救出困在生命禁区的卿云，叶浅陌私自逃离了营地，两人却在途中遇到了虚兽的埋伏。在这危急的关头，尹星辰出现救下了两人，自己却从此了无音讯。因为这件事的发生，原本亲近的两人，彻底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谢谢你，卿云。” “哎……我？”卿云愣住了。 “嗯，正因为你的话让我明白了，我真正应该去做的事情。”叶浅陌回过头，微笑地说道。卿云从未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笑容，不是从前那种温柔的似乎能够洗刷人心的笑容，而是带着某种凄凉、悲哀与决绝的韵味，“其实从很早以前，我就该这么做了。过去的我因为害怕而逃避了，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逃了。” “等、等一下！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啊！”卿云慌张地说道，她忽然感觉到了某种不好的预感，而且无比地强烈。 “只要彻底解放‘虚之眼’的力量，让‘叶浅陌’消失了就好了。只要这样做的话，所有人就都会得救。” “消失……那是什么意思啊？！如果这么做的话，你会变成什么样啊！” “大概，会变得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吧。不过，没有被任何人期待过的我，就算不在了，也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任何的困扰。” “才不是这样吧！猎魔者的大家，队长，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不都一直在乎着你吗！” “不是这样的。” “……哎？” 叶浅陌重复着说道：“不是这样的。父亲他期待的，是和母亲相似的我；十二族的大人们，期待着的是作为皇的我；队长她，期待的是能够代替大家露出笑容的我；副队长期待的，是作为容器的我；还有猎魔者的大家，期待的，是能够帮助他们战胜虚兽，身为‘英雄’的我……” 无法反驳。无言以对。卿云沉默了，叶浅陌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正确得让人甚至找不出一丝可以挑刺的地方。 “……现在你明白了吧？大家所期待的，只是他们期待看见的‘我’。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期待过真正的，‘什么都不是’的我啊。”叶浅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哭腔。 一定在痛苦吧，一定在绝望吧，一定，在希望有人能够对着她说，“不是这样的！我喜欢着原本的你啊！”可是，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就连卿云，也是在目睹了叶浅陌的过去之后，才开始了解起了她真实的一面。只会卑鄙地将一切罪孽抛弃给他人，自己却逃之夭夭的家伙，又有什么资格，对她说出这句话呢？ 没有意义。这就是她，对自己的存在得出的总结。没有力量，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这就是，真正的，“一无是处”的叶浅陌。 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了。在播放完了所有的景色之后，黑球中的结界似乎终于支撑不住，仿佛象征着少女最后的结局一般，走向了终末。 “抱歉，麻烦你陪了我这么久。再见了……不对，是永别了。”少女轻声说道。她向前踏出了一步，黑球的结界如玻璃般彻底破碎了，刹那之间，漆黑的不详物质，再度覆盖了她的全身。现在的少女无论是谁看见，都会认定她是虚兽了吧。 这就是，真正的最后的战斗了。 之前与少女人形战斗的克拉伦斯已经不见了踪影。面对着一位无限近似于魔女的敌人，还是原本就负伤的他，终于还是勉强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隔跨着黑色的海洋，怪物与怪物之间的对视，一切已无需多言。 “哈！！！！！！！！！” “啊！！！！！！！！！” 自宇宙分裂之后，这大概是第一次有幸被人们所观察到的，至高存在之间的战斗。两者的身影穿梭于各个空间之中，光是战斗的余波便足以杀死一切的生命。两人所过之处，一切的秩序法则均已湮灭，形成了真正的生命禁区。之前陷入沉睡的猎魔者们在失去了少女人形的束缚后，各自迷迷惑惑地清醒了过来，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便立刻被自天空之顶传来的强大威压震得难以自己。 （第一更结束，慢慢要加快进度才行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时空封印 只有极少数的存在被允许能够观看这场旷世之战，但就算是他们，也难以更近两人一步。这样的战斗已经超越了他们的想象，就连世界都发出了凄厉的悲鸣，几乎难以承受她们的力量。 “万有构造·终末之影。”抓住了时机的第四子死死地束缚住了叶浅陌的身躯。终究还是第四子占据了一丝的上风，吸收了全部“大渊之塔”力量的她，已然成为了完全之体，甚至能够使用独属于魔女的权能。相比之下，仅仅只是大量地吸收了虚兽力量的叶浅陌，虽然拥有了能够与其匹敌的躯体，却终究只是依靠着蛮力罢了。两人的量级，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一个层次上。 “到此为止了。”第四子轻声说道。更多的黑影缠绕上了叶浅陌的躯体，将她完全地包裹在了其中，然而下一秒，这些黑影全都被利爪所撕裂了，空无的宇宙之中，叶浅陌的右眼散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夺目的红光。 “不可能！你已经没有这样的力量了才对！难道说……”第四子怔怔地看着眼前完全化作怪物的少女，猝不及防之下，被她给死死地抱在了胸口。 存在燃烧。这是只属于虚之眼的持有者的，绝对的禁忌之术。通过将庞大的足以容纳整个世界的“器”点燃，来换取无比强大的能量。然而这样的禁术是绝对不可逆的，自使用的一刻起，就意味着使用者的终结。 第四子拼命地想要挣脱少女的怀抱。然而在禁忌的加成之下，少女的力量甚至在短暂之间超越了那道屏障，以至于就算是无限接近于魔女的她，也难以摆脱这份力量。 “唔……就算如此，这份力量也绝不可能持久……只要等你自然耗尽的时刻……”第四子很快地看出了禁忌的弊端。对此少女却什么都没说，既没有趁此攻击第四子，也未做出其他的手段，只是一味地，带着她向前急速飞行着。 “你到底……想做什么……！！！” 突然之间，第四子注意到了在两人前进的方向上，突兀出现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的黑洞。若是普通的黑洞的话，甚至无需动手，光凭借这具强悍的躯体便足以轻易地碾碎，但是，她很快地就注意到了那个黑洞的不同。 “那个是……大渊！” 连接着另一个不同的时空的，跨越世界的隧道。在失去了“大渊之塔”的固定作用之后，这条时空的隧道已经变得无比的危险可怕，就连第四子也不知道它究竟会通往怎样的区域。说到底她充其量也只是借用了魔女的力量，并没有真正获得魔女的不死性，在没有绝对保护的措施下进入其中，绝对是自寻死路无疑。 “这就是……你的打算吗！” 叶浅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进一步地加快了速度。漆黑的火焰在她身上无比猛烈地灼烧着，仿佛要将她的一切全部殆尽。 “可恶……区区的人类！”从第四子背后伸出的无数庞大漆黑的触手，如同蜘蛛网一般，死死地缠绕住了附近所有的星球，企图减缓叶浅陌的速度。但是，叶浅陌却像恍若未闻一般，强硬地拖拽着第四子，一点点地向着最终的目的地前进。 “一起，走向终结吧。”叶浅陌轻声说道，两人一同，冲进了空间隧道之中。 就这样，结束了吗？所有的人们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难以相信这场持续了如此之久的战争，竟然，真的迎来了终结。 “不对！还没结束！”突然有人发出了惊呼。 在吞噬了两人之后，原本逐渐封闭的时空隧道中，竟然伸出了一根庞大的黑色触手。正是这根触手的存在，强行阻止了时空隧道的关闭，甚至，还在一点点地向外延伸着。 “骗人……的吧？”所有人都绝望了。没想到在付出了如此大的牺牲之后，依然无法打败那个可怕的怪物。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底牌，可是那个怪物却依然没有死去。 越来越多的触手伸出了空洞之外，似乎在强行想要撕开一条隧道，重新回到这个世上。 “大渊”的脚下，身披黑衣的夜和第一时间赶到了无人可达的现场，那些自虚空中伸出的漆黑触手正好插在离他不远的大地之中，如同船锚一般，死死地钉住，避免自身被虚空的引力彻底吸入。 “现在，是你出场的时候了。”突如其来的传讯打断了正准备做些什么的夜和的动作。 夜和愣了一下，回复道：“你们打算用‘欧菲希亚’的力量杀死那个怪物吗？” “你不用那么做。你只要将那条时空隧道封印住，这就是你的任务。” “可是……她……还没有回来。” “认清现实吧，你的女儿……她已经变成了虚兽。就算真的回来了，也只是让这个世间多了一只怪物罢了。封印它，这是命令。” 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他当然知道，自从“大渊之塔”出现之后，便有不少的猎魔者被其感染，成为了“虚兽”的一边。变成了那个模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再变回原来的样子的。 “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我已经做错了许多事，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在做错了。我会去亲自打败那个怪物，然后救出我的女儿，即使代价是我的一切。”夜和轻声说道。以凡人之躯使用皇之器的代价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正因为如此，他才自始至终都一直坐镇在指挥部间，一直未曾出手，为的就是不让虚兽一方提前察觉到他的存在，在计划失败，人类危在旦夕之际，出其不意完成那究极的逆转。他才是十二族所掌握的那张最后的，关乎人类存亡的底牌，“按照约定，在我使用了欧菲希亚的力量死后，你们必须要绝对保护好浅陌。这是在星皇面前立下的誓约，你们绝对不可能违反。” （第二更，数了数应该还有几章这一卷就要结束了，因为涉及到的时间时间线比较繁杂，所以最后还是会按照老规矩帮大家整理一遍）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结束 “……你让我很失望。” “只不过是约定好的事情罢了。” “只是，你终究还是估算错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夜和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丝的不安。 “多亏了那孩子的活跃，现在的吾等，就算不用‘欧菲希亚’的力量，也足够终结这一切了。”那个声音淡淡地说道，“我们所拥有的皇之器，可不止‘欧菲希亚’这一件。” “难道说……！！！该死的，这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舍得使用那件皇之器！”夜和的脸色一变。 “一切都是星皇的指引。皇的觉醒与诞生终会到来，吾等只需静静地等候即可。” “你们这些疯子！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 “不，是已经结束了。” 夜和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刚才还漆黑一片的天空，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一片璀璨的星空所覆盖。被吸入“大渊”之中的第四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愈发疯狂地挥动着触手，将半个身子挤出了时空的隧道。 天空之中，承载着众皇之意的皇冠从天而落。它的背后是整片星空，带着无比磅礴天之意志，重重地压向了时空的隧道。 “这种东西……这种东西……！！！”此时的第四子已经完全急红了眼，现在的她已经早就没有了最初的那份淡然，竭尽全力地同时抵挡来自时空隧道的吸力以及来自星之皇冠的压力。三者的力量呈现出了一丝微妙的平衡，一时之间竟然僵持不下。 夜和咬牙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到，如果贸然闯入的话，只会使得好不容易平衡的力量彻底暴走，到时候破碎的时空之力与魔女的力量究竟会产生怎样可怕的反应，就只有天知道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终究是魔女的力量占据了上风，同时面对着两者的压力，第四子竟虽然缓慢，但依然在一点点地向外攀爬着。看见这一幕的众人都不禁在心中破口大骂了一句，这个怪物，究竟是还有多么的顽强啊。 “啊啊啊啊啊啊！！！！”她尖叫着冲破了阻拦。就差一步，她就能够彻底地从这束缚之中解脱了。到了那时，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没有能够阻止她的存在。 夜和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剑。面对这样的怪物，就算是自己，也真的能够有十足的胜算吗？但是，那已经是在一切结束之后需要思考的事情了。 琳，等着我，我马上就来见你了。 “不可以。” 熟悉的，却又似乎早已忘却的声音，传入了男人的耳中。 他吃惊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某位少女虚渺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第四子的身旁。在燃尽了所有的存在之后，环绕在她身上的漆黑麟甲也已尽数剥落，露出了少女原本的模样。 “浅陌……琳……”夜和怔怔地看着少女近乎透明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将她与另一位相似的存在重叠在了一起。 “对不起，爸爸。一直以来，给你添了很多的麻烦。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哦？拼命地，拼命地，拼命地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但是，就算如此，我果然，也没法成为爸爸心目中的那个人啊。所以，是时候说再见了呢。” “等、等下！不要走啊！不要再抛下我一个人啊！！！”看着少女近乎完全消散的身影，夜和彻底慌了神。 “永别了，爸爸。” 最后燃尽的一丝存在，打破了这个微妙的平衡。第四子的怒吼逐渐被时空的隧道所吞没，连同着星之皇冠一同消失在了天空的彼岸。 然后，同时消失的，还有某位不为人知的，悄然的拯救了世界的少女的痕迹。 真的，结束了吗？ 卿云怔怔地看着重新封闭的天空，泪水不由自主地流落了。 阿勒，好奇怪，为什么，我会在哭呢？ 明明应该高兴才对啊，可是为什么呢，我会感到如此的悲伤。胸口空荡荡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挖去了一样。 好难受，好奇怪，好不可思议。 “qian……mo……”身体无意识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不明白，不理解，但是，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灵魂的深处发出的呐喊，像是在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忘记它。 “qianmo……浅……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这样，这场人类史上最为庞大，持续时间最久，损伤最惨重的虚兽战争，就此拉下了帷幕。无数的猎魔者家族因此破灭，旧的垄断被打破，新的秩序被建立。不知道为何，随之时间的推移，那场战争的幸存者们渐渐忘记了战争的记忆，无论是战争的缘由，还是战争的终结，全部都失去了印象，只是单纯地记到“啊，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仅此而已的程度。只有极少数的存在，依然隐隐地保留着他人所没有的记忆。那是关于一位不曾为人知晓的少女，所努力奋斗过的故事。 战争结束之后，卿云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但是她却并未常驻过久，便继续进行着猎魔者的工作。虽然战争的幕后黑手被打破，但是却因此遗留下了一大堆的问题，蕴含着魔女之种的幻世碎片在世界各地生根发芽，无数的猎魔者在打完一场战争后还未来得及休息，便又立刻加入了下一场战斗之中。 埃尔维斯的实验最终还是曝光了。在得知了他所进行过的非人道的改造实验之后，十二族对其下达了永久追杀令，然而其本人在那天之后，便彻底消失了踪迹，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般。 女仆琴最终还是未能等到她所守候的那个人。她默默地拒绝了一切的荣耀，回到了两人曾经的故乡，位于欧洲某处小镇的庄园中，收养了许多因为特殊原因被遗弃的孩子们。 夜和与利奥，还有其他反感十二族做法的猎魔者们一同离开了十二族，在洛克菲勒家族的支援下，建立起了一座名为“璐蒂亚斯学园”的培育猎魔者的学校，决心守护那些因为虚兽的肆虐而饱受残害的孩子们，意图建立起一个不用让孩子们上战场的世界。 （第三更，没想到还有吧.jpg）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时间线的猜测 因这场战争走到一起的人，又走向了不同的去处。自此之后，因为在战争中损失惨重，猎魔者家族逐渐走向了世界的暗处，而失去了猎魔者们的制衡后，世界走向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方向。新航道的发现，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工业革命的出现，再到世界大战……短短数百年间，表世界便走完了几千年未曾到达的路线。 与表世界的辉煌相比，里世界的时间却似乎自此之后便彻底停滞了四百年。一切的暗流都归于海底，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恰恰相反，表面平静的海面下，那些蛰伏之物们，只不过是在静静地等候着，等候着一个能够重新破开冰川的存在出现。 无论是否相信命运，在拥有着与那位少女相似容貌以及虚之眼的我被卷入了那次事件，不得不入学璐蒂亚斯学园之时起，停滞了四百年之久的齿轮终于再度转动了。寝管姐姐也好，番尼也好，还有校长夜和也好。哪怕失去了记忆，但是他们却依然本能地觉察到似乎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到了。 卿云正是其中的一人。 在那场战争之后，一直游走于各处虚域战场的她，名正言顺地踏入了星衍之境，获得了赫赫声名。然而，她却始终无法想起，一直环绕在自己胸口的那份空白究竟为何物，只能不断地依靠战斗来麻痹自己。这个答案直到十几年前，在执行某次任务之时，她误闯入了一处未被记录的虚域之中，在这里撞见了本该在四百年前死去的队长和那个怪物的余渣后，才逐渐被揭开了。虽然十分震惊，但是在听完了队长的解释之后，她决定向学园隐藏了这片虚域的存在，只是单纯地报告了似乎有一处对压制“诅咒”有帮助的地方，至于真正知道真相的存在，在这个世上大概只有她和两名分裂自月隐的传人。 明白自己人生意义的卿云辞去了猎杀队的任务，凭借着以前的身份在璐蒂亚斯学园中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寝管，暗中则是帮助尹星辰完成“唤回”的仪式。按照尹星辰的说法，她的记忆之所以出现了空缺，便是因为关于那部分的存在都被这个世界抹除了。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但若想找回那份记忆，便必须找到关于那份存在燃尽后的“残渣”，来让世界重新证明它的存在。 一开始真的很辛苦呢。卿云敏锐地理解到了那个存在的空缺或许与四百年前的那场战争有关，以此为入手点，在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之后，卿云终于寻到了某块与“她”相关的“碎片”。这些碎片被交予了尹星辰保管，借用“第四子”的力量，将本不存在于此世之物，强行予以证明。托此之福，越来越多的人似乎回忆起了那场战争的细节，也使得碎片的收集变得愈发容易了起来。 最终，找到了最后一块碎片的卿云立刻和月隐氏的后人回到了这片隐秘的村庄。过去的时候，“第四子”之所以还能存在于现世，便是因为提前将尹星辰作为了“容器”与自己的部分融合。那时的她也未曾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被区区人类打败，甚至不得不依附在另一个人类身上苟且。为了避免她再度出来生事，所以每过一段时间，便会由月隐的继承人对其进行“镇魂仪式”。只是就连卿云也未曾想到，在这一次的镇魂仪式上，竟然会看见那个令自己悸动不已的学生。 虽然隐约记起了许多，但是包括那位少女长相在内的重要信息，却几乎依然难以想起。所以在看见洛天尘的时候，也只是本能地期望着，能与她更靠近一步而已。所以，才会与她诉说了那么多。 所有的碎片已经找齐，接下来，只要借用“第四子”的力量，短暂地证明她的存在，便一定能够回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记忆，重新找回和她相关的过去。数百年的期望终于有了回报，虽然仍有不安，但她依然对着尹星辰说出了那句话：“我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数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脑海之中。在四百年之后，她终于找回了曾经失去的记忆。但是真相，却同样也是无比残酷的。 —————————————————————————— 从记忆世界中清醒过来的我摇了摇头，这份过于庞大的信息量，一时之间让我也有些迷茫。在花费了一段时间整理完了这次的记忆之后，我长舒了一口气。一直以来的许多猜测和困惑都在这次的记忆碎片中找到了答案，也让我大致明白了世界的发展经过。 整个故事最初的起源来自于夜和与埃尔维斯的妹妹“琳”的相遇。两个孤独的人互相吸引，陷入了爱河。然而这件事在十二族的内部却被视为了耻辱，原因是自小展现出强大力量，甚至成为了皇之器载体的夜和早早地被一直在暗处引导猎魔者的星之一族相中，为了能够诞下足以成为“皇”之容器的优秀子嗣而择其为婿。但是夜和却最终选择了似乎背负着“会让接近者变得不幸”这一诅咒的琳。在埃尔维斯的帮助之下，两人顺利地逃出了十二族，而埃尔维斯也因为接触了禁忌的实验以及这件事暴露的缘故，被十二族流放。也就是几乎在同时的时候，世界不知为何被撕开了一道“时空裂缝”，因魔女之力诞生的“大渊之塔”自这道裂缝处生长，一方面阻止裂缝的愈合，一方面源源不断地汲取来自“大渊”另一头的四之魔女的力量，诞下无尽的虚兽，开始侵蚀世界。在短短的时间之间，便占据了大量的区域。而一开始并未在意的猎魔者们，直到此时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与此同时，离开了十二族的夜和与琳隐秘地生活在了一起。两人之间还生下了一个女孩，那就是夜浅陌。在某一天，因为十二族的干扰，夜和短暂地离开了自己的家中，结果留守的琳和夜浅陌恰好遇见了自大渊之塔中诞生，外出狩猎的虚兽群。等夜和终于回到家中时，琳已经被杀死，而夜浅陌也受到了重创，“源”被完全地破坏，意味着永远无法踏上修行之路。 为了能够保护夜浅陌，夜和重新回到了十二族，结果夜浅陌却被发现觉醒了虚之眼，被选中成为了皇的容器。不过最终因为番尼的大闹一场，仪式的举办得以告终。 话说回来，十二族明明拥有着虚之眼的相关知识，却似乎在夜浅陌之前，从未见到过真正的虚之眼持有者呢。是单纯的没有找到吗？还是说一直没有存在过呢？嘛，反正也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这段还是姑且跳过好了。 在那之后，又经历了种种事情的夜浅陌辗转反侧之下来到了前线基地，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十有八九是有埃尔维斯在背后作梗吧。这家伙自从得知了夜浅陌的虚之眼和容器体质后，就一直垂涎欲滴，但是夜和那笨蛋对此却一无所知，甘愿地将夜浅陌送到了埃尔维斯的手中，期待这位“大舅哥”能保护好她。 结果，因为尹星辰的阻拦，埃尔维斯几番的尝试均未得呈。于是他又以卿云和夜浅陌为引，迫使尹星辰主动踏入陷阱，被虚兽捕获。不过，她似乎一直并未死去，而是作为实验品一般，被迫与“第四子”的部分融合，直到战争结束，“第四子”消失之后才得以解放。害怕着自己会因此暴走的她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在这里设下了巨大的结界，将自己封印在其中一去便是几百年。在这几百年间，为了防止力量的溢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月隐的继承者来对她进行“镇魂”，然而在某一次的“镇魂仪式”前夕，却被外人发现了端倪。那个人自然就是卿云，由此作为契机，两人为了能够找回那段失去的记忆，合作在了一起。 埃尔维斯那边，则是在除去了尹星辰这个“心腹大患”后，彻底将孤立无援的叶浅陌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在她的身上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实验，包括注入虚空乃至魔女之力的种种尝试。因为他的尝试，叶浅陌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力量，但是自我的意识也逐渐变得薄弱了起来。意识到了这点的她，最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燃的方式，与“第四子”的本体同归于尽。而埃尔维斯自此之后便彻底消失匿迹，目前来看，这家伙应该是隐姓埋名，继续在世界各地进行着“魔女化”的实验，包括星江市，以及阿尔弗雷德家族的那次背后，实际都有着这货的身影。再之后，这家伙不知道怎么样去到了四之魔女的起源，也就是怜所在的世界，在那里协助地下组织开发奇怪的药剂，最后还绑架了误入其中的我，完成了最终药剂的开发，一举成为了魔女，最后似乎还逃过了被永断时空之城封印的结局，不知道又躲到了哪里去。 （两更一起发了，算是用一章整理了一下这一卷中所写的400年前的故事线吧。至于部分与之前记忆不太相符的地方，只能说目前还是伏笔，会在未来详细解答） 第一百五十九章 原谅 克拉伦斯似乎在勉强从“第四子”手中逃走后，就一直饱受“诅咒”之苦，还为了躲避一些老仇人的追杀，一直隐姓埋名，直到近些年间才回到了阿尔弗雷德家族，当起了自己后代的管家。 除此之外，或多或少与那场战争挂上关系的家伙，大多都在这几百年中，要么死于讨伐虚兽的途中，又或是沾染了“诅咒”，导致寿命大幅度缩减，例如阿瑞西娅的太祖母就是这样的状况。基本上只要成为星衍者的话，差不多都能活个几千多岁，而到了神禁者级别的话，至少我没有听说过有因为寿命到头死掉的家伙，如果没有外力作用的话，一般可以视作永生者，当然被杀依然会死，这点比起魔女还是差了太远。 这么说的话，既是魔女又是神禁者的我，说不定意外地能活许久……什么的，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过奢侈了。原因便在于那莫名其妙的虚之眼的诅咒。按照不知道从何时何地出现的传说，虚之眼的持有者在拥有了能够看穿世界真实的力量之后，也注定在22岁时死于非命。叶浅陌，丝特勒，洛雨泽，作为在我之前的虚之眼持有者，都因这个诅咒的原因死去了，按照这样的逻辑来看，大概我也很难幸免。实际上，现在的我就已经被“四之魔女”还有我自己的力量折磨得甚至可能等不到22岁就要死了，不过反过来说，既然诅咒的内容是“在22岁时会死于非命”，也就是说“在22岁前，不管怎样都不会死”……之类的，应该不至于有这么便利的诅咒吧？ 唔，下次有机会的话，要不要干脆问问洛雨泽她死的那天是不是刚好是她的22岁生日，这样的话应该就能判断出诅咒生效的时间究竟是当天还是一直存在……总觉得可能这么问了之后会被她揍一顿还是算了。与其将希望寄托在这些不靠谱的东西上，还是多想想办法如何利用目前已有的信息，去解决当下的问题吧。 在下定了决心之后，我的意识逐渐从记忆世界中被剥离了。当我清醒过来时，发现尹星辰或者说“第四子”面无表情地站在了我的身边，而寝管姐姐则依然是一副废人化的样子瘫坐在了地上，目光无神地喃喃自语。看来是在恢复了记忆之后，擅自地将叶浅陌的死全部归结到了自己的头上，所以才会受到如此之大的打击吧。 “那个，我刚才大概失去了意识多久？”我回过头看向了尹星辰。 “不到一秒钟。” “哎？对外界来说原来是那么短的时间吗？我倒是觉得好像过去了好久似的……嘛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不想像某个观看仙人下棋的樵夫一样，等到回过神时才发现已经过了数十年。” “既然已经得知了真相之后，你打算怎么做呢？”“尹星辰”反问我道。 “唔，老实说想做的事情完全不少，不过目前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吧。” 抱歉啦，麻烦将你的身份借用我一下了。 我在心中默念道，缓缓地走到了寝管姐姐的身边，说出了她的名字。 “卿云。” 寝管姐姐的身体猛地一震，她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丝的光。 “叶……浅陌？” “嗯，是我哟。”我尽量模仿起了她记忆中女孩的笑容。 如果是那个无可救药的烂好人的话，一定不会怪罪我的吧。 “为什么……你明明已经……” “要问为什么的话，当然是因为卿云你了。” “因为……我？” “没错，因为你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放下过去的事情的样子，所以我就出现了。” “怎么可能放下啊！我可是背叛了你啊！因为我的缘故，队长，还有你，全部都……都是，我的错……”卿云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神情激动地大喊道，看样子是彻底将我认作了叶浅陌吧，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太好，还是我和那女孩真的有如此相像。不过可以的话，还是请你稍微放松一点力气啦，现在只是一个普通柔弱女孩的我被你这么抓着可是很痛的哎。 “那不是你的错。就算没有你的原因，我也依然会走向同样的道路吧。因为，不论是你，队长，父亲，还有大家，全都是我无比珍重的对象啊。” “我也是……珍重的……对象吗……”大颗的眼泪从寝管姐姐的眼中流落，看着她的样子，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罪孽感。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也只有硬着头皮地演下去了。 “没错。过去的我，因为害怕而逃避了成为‘皇’的使命。但是，正因为与你们的相遇，才使我明白了，自己也有着想要保护的存在。谢谢你给了我勇气，给了我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意义。无论重复多少次，我都一定会再度接受埃尔维斯的提议，然后站在那个地方吧。” “可是……那样的话……明明你……” “我很满足哦，纵使短暂，但我也的确在最后找到了自己一直渴望的东西。所以，你也是时候，该原谅自己了吧？” “我真的……可以……获得原谅吗？” “啊啊，当然了。这么多年来，一直辛苦你了哟。” “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寝管姐姐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感，趴在了我的胸口，痛哭流涕了起来。明明年龄都已经超过了400岁，却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爱哭……这话可不能在她面前说呢。不过被弄湿的衬衣也是个问题，我可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来啊，真没办法，到时候干脆向苏子深那家伙借一件好了。 就这样哭了数分钟后，寝管竟然就维持着依靠我的姿势，沉沉地睡着了。我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她的束缚，将她放在了草坪上，一直以来环绕在她的脸上不知道为何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终于散去了。 （今天有事外出了一天，晚上才回来所以就一更了，实在不好意思） 第一百六十章 拟定计划 唔唔，这样的话，第一件该做的事情就算结束了，接下来的话…… “果然，很像呢。”尹星辰冷不丁地开口说道，害我吓了一跳。刚才演戏的时候我都几乎忘记了，直到她说话时我才想起来，在现场还有另一个人目睹了我的临场发挥。要不要干脆考虑杀人灭口呢……什么的，开个玩笑。 “我似乎经常被人说和那个女孩长得很像呢。” 尹星辰摇了摇头：“我说得不只是外貌，更是指其他的方方面面。” “其他？” “没错。那个孩子，从未曾哀叹过自己的不幸。即使被排斥，也依旧渴求着他人的理解。然而……” “那种话还是留着吧。我不是她，也不打算成为她。”我干脆地打断了她的话。 尹星辰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得也是。”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藉由‘第四子’的力量，重新证明了叶浅陌的存在后，想必未来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记起她的故事吧。你的使命已经完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我会继续待在这里。”尹星辰干脆地说道，“或许有一天，魔女的爪牙会再次伸向这个世界。到了那时，我会完全地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这样好吗？如果我说有办法将你和‘第四子’的部分分离，你还会这么做吗？” “为了守护那孩子留下的这一切，我需要‘它’的帮助。而且，该怎么说呢……总觉得‘它’的身上，有一种十分令人怀念的气息，所以我并不排斥这么做。” “既然是您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了。请注意保重，我还会回来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我吗？既然已经得知了‘星之皇冠’的下落，那么接下来就是去找到它，然后解决另一个世界的问题。只要能够解决的话，应该连同这边世界的问题也能够一并解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你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自信。” “毕竟是以那种传说中的怪物作为对手，要说百分百的胜率才是骗人的吧……不过，我姑且也会努努力的，只是最好不要太过期待我哦。那么，再见咯。”我挥了挥手，转身打算就这样带着睡着的寝管姐姐离开。 “……”身体被抱住了。 “对不起。”尹星辰在我的耳边低语。 “……所以说，我并不是叶浅陌啦？” “不，这句话是对你说的。” “……我？” “请原谅，什么都未能做到的，无能的吾等。”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度的，若是一味强求能力之上的事情，只会自取灭亡，这样的家伙我已经见得太多了。所以对我而言，什么都不要去做就已经是帮大忙了。 ……反正，我会去把一切都做好的。 “不是这样的。”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啦。” “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请务必和身边的人诉说。” “那种事情说了也没用啦。” 毕竟是预言中的魔女啊，能够与之匹敌的存在即使在整个宇宙之中都寥寥无几。 “你也不希望，你的朋友们，变得和我们一样吧？” “……唔！” 老实说，我并不觉得那些乐天派的家伙会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情就从此变得郁郁寡欢，不过倒也不能完全说没有过这方面的顾虑，毕竟因此惹出大乱子的事情我也见过了不少，比如说赛勒特，又比如说莎莉丝特，以及面前的寝管姐姐和队长大人都是活生生的例子。万一我要是真的不幸死了的话，至少安德莉亚和蒂娜的话，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但愿不会弄出一个二代魔女出来。夏洛华和洛雨泽的话，应该也至少会为我难过……吧？倒不如说请务必难过一下下，不然的话就该换作是我感到难过的。 正是因为看完了叶浅陌一生的我，才足以理解了，或许某个人的死亡，对其他人来说，并非是我想象的那般无足轻重。不要做出让自己和他人后悔的行为，这就是她想告诉我的事情吧。 “……我明白了，我会去好好和其他人商量一下的。不过应该怎么做，还是由我自己来决定。”我叹了口气，做出了妥协。 今年过完年的我也已经十九虚岁了，按照诅咒的22岁来算的话，应该是在三年多后吧。虽然不知道这份诅咒在我的身上是否还会生效，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必须要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安排好该做的一切才行。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还是得先度过目前的难关。 “嗯，谢谢。”尹星辰的脸上露出了稀薄的笑容，“拜托了……绝对不要，走上和她一样的道路。” 周围的烟雾完全地笼罩住了我和寝管姐姐。等到烟雾终于散去之后，我们已经回到了墓地的大门外，一直等候在外的苏子深等人先是吓了一跳，不过立刻就凑了过来。 “看样子，是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吧？”身为村长，同时也是苏子深老爸的男人正色道。他接过了还在昏迷中的寝管姐姐，将她背负在了身上。 “差不多吧。虽然还有许多没搞懂的地方，但是大致的问题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总之，先让我们回去后再说吧。”我说道。就这样，我们回到了村长的家中，同时还叫来了似乎在晒太阳的空和在村中闲逛的枫，向他们大致叙说了我在墓地之中所得知的，400年前的真相。所有人在听的时候表情都十分严肃，时而露出思索的神色——除了苏子深之外。“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这些人为什么这么严肃”、“我是不是应该也摆出比较严肃一点的表情比较好”诸如此类的话语完全写在了她的脸上。不过这也难怪，一直在现代生活中作为普通人长大的她，恐怕连对百年前的世界大战都没有什么印象，更别说是四百年前的猎魔者战争了。若非身为猎魔者之人，大概很难理解其中的意义吧。 在我说完过了一段时间后，村长率先发出了提问：“这座村子里，还有其他地方的人们所感染的‘虚兽化’诅咒，也是因为那个名为‘第四子’的怪物未被打倒的原因吗？” “我想大概不是如此，真正的原因，应该是来自预言中的‘四之魔女’吧。即使被封印了，她遗留下来的力量依然在这个世界中徘徊着，如果不将身为源头的她击败的话，这份诅咒就永远不会消失。” “竟然要说将那等可怕的存在打败，真的能做到吗？” “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而是必须要去做的问题。” “……明白了，那么，有什么需要吾等帮忙的地方吗？” 就算这么说了的话，我也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啊，有了。 “这里有能够前往十二族所在的‘里之世界’的方法吗？”我随口问道。 “有的。” “竟然真的有吗！那么，前往那片被封印的幻世古战场的方法……” “应该也有记录吧。毕竟原本进入幻世的方法就一直由阴阳一族保管着，作为其分支的吾等应该也保有当初的资料才对。”村长认真地说道。 你该不会是哆啦O梦吧？！ “那么，打倒四之魔女的方法……” “不，那个不可能有吧。” 被吐槽了。 “嘛算了，光是这些就足够了。能够将这些资料借给我吗？” “当然，毕竟您可是被先祖大人认可的存在，按照契约，吾等自当竭尽所能。” 看样子是在村子建立的时候，定下了比如“未来要去帮助某个人”的约定吧，就和RPG游戏里贤者村一样的设定呢，真是方便。 “那么，我就大致说一下我的计划吧。” 一、前往“里之世界”，面见星之一族的后裔，向他们讨要“星之皇冠”的使用方法。 二、前往“幻世古战场”，寻找当年时空隧道遗留下的痕迹，从中分析“星之皇冠”可能的去处，然后根据当初从魔女手中交换到的信息，来确定“星之皇冠”的位置。 三、前往怜所在的世界，利用“星之皇冠”的力量加固封印，将怜解放出来。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竟然能够制定出如此完美的计划，不愧是我。 “……”不知道为何，在听完了我的计划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这个计划很完美？” “不，说到底从一开始就全部都是问题吧。”苏子深第一个吐槽道，“虽然我是不知道十二家族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但是根据你刚才所说的故事来看，绝对绝对，是一群又古板又令人讨厌的家伙吧？这样的家伙可能会轻易地把那种堪称‘绝密’的信息告诉给你吗？更何况我记得你还说自己也是那个……” “虚之眼的持有者。” “对，虚之眼的持有者，应该是相当珍贵的存在吧？他们会那么容易就放任你离开而不是直接打算将你扣押下来吗？” （两更放一起了，临近尾声，得稍稍想想怎么连接下一卷才行） 第一百六十一章 问答 “的确存在着这种顾虑，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毕竟‘星之皇冠’已经遗失，对于他们来说，四之魔女才是迫在眉睫的威胁。” “所以说，这种事情完全没有人能够保证不是吗？不可能会有人光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就立刻决定怎么怎么做吧？” “唔……”苏子深说的话同样不无道理。因为叶浅陌和洛雨泽的事情，我对十二族并无好感，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以不接触作为前提会比较好。但若想完全不接触十二族，就从他们手中拿到关于皇之器的信息，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做到吗？ 不对，如果是夏洛华的话…… 我的脑中忽然闪现过了那道金色的身影。 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办到。但是…… “所以，从今往后，不要在靠近我了。” 被丢下了这句话的我，真的能够再靠近她吗？ “总之，如果只是前往‘里之世界’和‘幻世’的方法的话，就交由吾等吧。至于其他的部分，请恕我无能为力。”村长男人说道。 “不，光是这样就足够了。剩下的地方，就由我自己来想想办法吧。”我摇摇头，率先离开了会席，回到了旅馆自己的空房内，整个人呈大字型地仰躺在了床被中。明明身体已经累得不行了，可是我却丝毫没有想睡的意思。 那么，干脆趁现在再来整理一下目前已知的情报和困境吧。 首先是在四百年前，被封印在玲的世界的四之魔女在偶然间破开了“永断时空之城”的结界，将触手伸向了另一个时空，也就是我们的世界，在这里播撒下了“罪”的种子。阿莉尔也是在此时离开了“永断时空之城”，丧失记忆、忘却使命的她开始在人间徘徊。最终，叶浅陌以牺牲自己为代价，连同星之皇冠一起，将魔女的力量封印进了时空的狭缝，这场危机在不为人知的时候被解决了。数百年后，魔女的封印再度被动摇，第一次大灾变爆发，名为“灾兽”的存在吞噬了大半个世界，终于回想起自己使命的阿莉尔将“龙骑士”交予了人类联邦，使得人类获得了暂时能够抗衡魔女的力量。在那之后，经过人类的不懈努力，第一次大灾变被终结，然而随之而来的第二次大灾变，却让一切的努力化为乌有，两位至关重要的存在，也是在此以后走向了陌路。 洛言……还有，叶浅陌。 当然并非是四百年前的那个叶浅陌，而是拥有着与她同样名字和外表的另一个人。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当初的我本能地察觉到了两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必然性。遗憾的是，过去的我尚未得到足够的信息来证明这一点，所以只能暂时将其抛在了一边。当年的艾德族封印了魔女之后，似乎准备了两把钥匙，一把埋藏在了阿莉尔的体内，另一把则交予了某个村庄的人类保管。数百年前，某位神秘的少女降临到了这个村庄，不知为何激活了其中的一把钥匙，而被当作了神明供奉着。少女最后与村中的某位少年结婚，诞下子嗣后不久便死去了，而她的子嗣，似乎也同样继承了她的这份力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叶浅陌和洛天玲，正是那位少女的后裔。继承了少女力量的洛天玲，自然而然地获得了操控“永断时空之城”的能力，不断地在时空之间穿梭轮回。最后，找到了我。 现在，明白了四百年前那场战争真相的我，似乎终于得到了能够解开整个谜团的钥匙了。或许数百年前降临到那个村庄的神秘失忆少女，大概……就是叶浅陌本人。如果以这个条件作为前提的话，那么，一切的答案或许就能够解明了。为何那位神秘少女能够激活皇之器的钥匙？那是因为她本人的确具备着“皇”的资质。为何叶浅陌和洛天玲会拥有和少女相似的外貌？那是因为她们正是少女的后裔。为何那个世界会频繁出现“红瞳”之女？大概也是因为叶浅陌的穿越，而带过去的虚之眼的力量吧。既然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了安德莉亚的例子，所以我也难以保证不存在其他复制虚之眼的方法。虽然目前我还无法解答为什么燃尽了存在的叶浅陌能够活着穿越时空裂缝，而和她一同封印了时空缝隙的皇之器“星之皇冠”又去往了何处，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应该就是最可能的答案了。 所以我才想要得到进入幻世的方法。虽然时空缝隙早就已经被封印，但也说不定留下了不少的痕迹。在空想之门无法使用的现在，那道缝隙或许是我回到玲所在的世界的唯一办法了。而且只要能够穿越那条时空缝隙，就可以印证我的猜测是否真的正确。 但是，也有着还无法理解的地方。为何四之魔女要入侵我们的世界？真的是偶然吗？亦或是必然呢？“第四子”在看到叶浅陌时，所说的那句“原来你就是母亲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四之魔女与叶浅陌之间，有着什么关系吗？可是按照艾德族的说法，四之魔女甚至早在他们出现于那个世界之前，就一直在其中沉睡了。在那之后四之魔女被永断时空之城封印，直到数百年前，封印才破开了一个小口。活过了如此之久岁月的四之魔女，与仅仅只有数十年芳华的叶浅陌之间，又能有什么联系呢？关于这一点的问题，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答案。 可恶，梦那家伙，明明说只要到了这里以后就能够知道全部的真相了，结果到头来不还是有一大堆未解之谜吗……不过，至少下一步要做些什么，还是能够明白的。 为了夺回两个世界的未来，必须要找到将四之魔女继续封印的办法。而要用到那个办法，就必须借用星之皇冠的力量。 第一百六十二章 离别 我还必须……更加努力才行啊。 ———————————————— 我做了一个梦。 久违地，如此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的梦。 只是，我却无法干涉梦中的一切，如同影院中的观众，默默地看着屏幕另一头的世界。 梦的具体内容已经记不太清了，大概，是像科幻教育片一样，展示了宇宙从生到死的过程。自【】中诞生了最初的物质与能量，空间与时间的形成，意味着世界开始发展。漂浮的元素不断聚合分离，在秩序力的作用下，形成了无数的星系。 随着时间的继续推进，冷却下来的星球上出现了生命的存在。不断地成长，不断地进化，于是就这样，文明，出现了。 文明的出现，使得世界的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穿梭时空的旅行，跨越星海的征程，生命的脚步遍布了宇宙，为这个原本凄凉冰冷的世界，增添了无比的活力。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生命的步伐也渐渐迈向了终点。星系崩塌，强大的引力场形成的黑洞，吞噬了一切的物质与能量。最终，宇宙中仅存下了无数的黑洞，不同大小间的黑洞继续互相吞噬，一切，重归于【】。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漫长的时间，宇宙又一次地诞生，发展，进步，走向灭亡。无数次无数次的轮回，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旅途。 然后，我醒了。 完全不知道为何会做这种意义不明的梦。难道是为了警示我“一切都将毁灭，所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皆无意义”的意思吗？就算真的是如此，我也不打算就这样放弃。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才刚蒙蒙亮，看床头柜上的时间显示，我似乎睡了整整的一天，肚子早已“咕咕”作响，在进行了简单的洗漱之后，我离开了旅馆的房间。 村庄中的景色一如往常，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昨天的影响，大概今后也会继续一直这么下去吧。我驾轻就熟地走向了村中唯一的食堂，希望能在里面找到一些吃的。 “哟，你起来了啊。”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是空。明明当初借住在我家的时候还一直都是不睡过中午十二点誓不罢休，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么早的时候看到她。 “那个，没想到您也起得这么早呢。” “真是失礼啊，我可是一直都起得很早的。” 鬼才信勒。 “因为之前有其他人在所以我没有问……话说，你果然认识我吧？”空突然说道。 果然是师父，轻易就看穿了我之前些微的动摇。 “您认识洛羽言和叶深蓝吗？” “这有什么关系吗？” “嗯……他们就是我的父母。” “这么说的话，原来如此，你就是他们的孩子啊。”师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过，我还以为你应该要比我知道的……更大一些。” “嘛，这其中也是有着各种原因的啦。”我不由得苦笑道，“总之，果然您还记得他们吧。” 虽然不知道师父和我的老爸老妈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既然能够让当初的她借宿在我们家中，想必一定有着我不知道的缘由吧。 “啊啊，当然了，要不是当初碰到了他们，我恐怕早就已经饿死了呢。”师父像是十分怀念地说道，“不过，没想到偏偏身为他们孩子的你，却成为了猎魔者呢。” “哎？这是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上个世界的我因为经历过“魔女游戏”的缘故记忆受损，几乎记不起与家人相关的事情。而这个世界的“我”因为没有受过伤，和家人分别的时间反而变长了，这也导致我几乎没有去了解过自己父母的事情。 “唔，看样子你果然对自己的家庭一无所知呢。”师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哎哎？难道说我的父母其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吗？”我的脑中立刻浮现出种种武林高手归隐山林的片段。 “不，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罢了。”师父很干脆地打破了我的幻想。 “哎——” “不过，关于他们的事情……算了，还是等以后你自己去询问吧，要是由我说出来未免就有些不识趣了。”师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原来如此，你是他们的孩子啊……嗯……嗯……嗯——” “那个，所以到底有什么事情吗？”被她那意味深长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的我忍不住提问道。 “不，只是第一次知道了这种事情而已。” “哎？” “嘛嘛，别放在心上。原来如此，理由我已经明白了。那么，你也打算离开了吧？” “哎？不，那个……” “我懂得我懂得，为了避免离别时的尴尬，所以才故意趁着所有人都不在的这么早起来对吧？” “不，所以说我只是……” “别担心，我不会阻止你的。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就干脆由我来送你一程好了。向着你所坚信的目标，勇敢前进吧。唔，我记得离开结界的方法是……”师父干脆地打断了我的话，不知为何突然在空中画起了某种符号，那些符号环绕在我的身边，发出了淡淡的金光，“那么，未来再见了。” “我还没……”我的话音未落，眼前的景色忽然一变，我就这样离开了村庄，来到了环山公路的渠道旁，“吃早饭呢……” 半小时后，饥肠辘辘的我终于乘上了前往下一小镇的便车。虽然有考虑过要不要原路返回，但是现在的我一来已经没有了继续爬山的力气，二来没有信物的带领下也未必能够重新进入结界中，两下一合计后，我最终选择放弃了回去，同时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未来一定要好好治治那家伙不听人话的性格。 就这样我被迫地离开了村庄，踏向了下一步的征途——并没有。 “再见了，下次可别再下错站台了哦。” 挥手告别了好心搭了我一趟的司机之后，我在小镇里找了一间早餐店坐下。因为空那家伙的缘故，害得我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拿，所幸钱包等重要的东西一直都是随身携带的，旅行箱中充其量只要尹星梦为我准备的衣服，所以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尾声 转折点 当热好的豆浆和包子被放上桌后，我迫不及待地端起了碗，一边吹气一边感受着滚入喉咙的热气，感觉整个人又一次地活了过来。 既然离开了村庄，那么再想别的事情也就没有意义了，不如好好思考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比较好。幻世还有里之世界的进入方法，虽然很可惜，不过目前大概是没法从村庄那里获得了。而且就算获得了方法，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使用的那一天，必须另寻他法才行。 这么说的话，最好的办法应该还是和十二族那边摊牌，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我就是这一代的星之眼持有者，之前的九之魔女也是我打败的，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balabala……唔，这么做的话，感觉说不定可行？不过或许也会被怀疑是魔女，然后不知道做些什么事情…… 可恶，这不是完全陷入死局了吗，果然还是应该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不好意思，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抬起头，看见了一位全身被黑色长袍包裹着的人出现在了我的座位对面。他的脸上带着一张纯白的面具，面具上没有任何的孔洞，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看到路的。他的声音中带有某种莫名的磁性，就像是机械合成出的电子音，让人完全无法分辨出男女。 “哦哦，请便。”我下意识地说完，对方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在坐下以后，他既没有点餐也没有摘下面具，只是单纯地，平视着他的前方，也就是我。 虽然没有与他对视，可我还是隐隐地觉察到了一丝的不安，就像是面对着一位不知底细的对手，可对方却完全将你给看穿了似的。店内的其他人面对这个穿戴奇怪的家伙，也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关心，就连老板也未上前来招呼客人，就好像——他并不存在一样。 “不要去。”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后，他忽然开口说话，吓了我一大跳。 “什么？”我下意识地反问道。 “不要去十二族那边。他们并不是什么值得信赖的对象——至少现在还不是。” 我猛地拍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终于理解刚才的恐惧是从何而来了。明明我什么都没说，可眼前的这个人却似乎看穿了我的一切，包括那些被我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你是谁？”我沉声问道。 “这并不重要。现在的你正处于一个你自己都不知晓的重要分歧点上，任何人的举动，都可能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不要去盲目听从其他人，你能够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你到底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既然叫我不去听从其他人，那其中应该也包含你吧？”我说。 “……你会理解我的意思的。抱歉，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只能长话短说，‘不要想着去封印四之魔女，你所看见的真相只是冰山一角’。” “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啊，我突然想起来了。 为何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会突然生出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没错，就在不久之前，我与九之魔女的战斗结束，差点将被二之魔女杀死的时候，正是他和梅莉的突然出现，救了我一命。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的话语中究竟带着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现在？然而不等我过多的思考，黑袍之人忽然抬起了右手，他的手中仿佛出现了一个缩小的黑洞，在不断地将我吸入其中。光凭现在的我，完全没有实力能够摆脱黑洞的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地朝他靠近。 在被黑洞吞噬的一瞬间，我的意识就此断闸。 与此同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世界各地间突然出现了许多相似的黑洞，这些黑洞在吞噬了身边的存在之后，又立刻消失无踪。然而世界却依旧平稳地运行着，没有人察觉到那些被黑洞吞噬的存在，就如同他们从一开始便不存在一般。 ———————————————— “……”原本正高举着酒杯，肆意享受人生的严水何忽然脸色一沉，神情变得从未有过的严肃。她眺向了窗外，此时的纽约城刚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脚下的灯火连成了一片，车辆在街道上川流不息。 “怎么了？”坐在她的对面，面无表情的诗宁依旧抱着她的画板，在上面用各种颜色涂抹着某个不可知之物。 “命运……被改变了。”严水何低声说道，“那些本该永远无法交触的命运，在刚才的一瞬间，突然就被改变了。” “……连你也做不到吗？” “说到底我的力量也只是在（0%，100%）之间的变动，0%和100%本身就不是我所负责的范畴，但是……不，算了。”严水何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反正这些也不关我事，就交给那个老婆婆自己去烦恼吧。一切，都是为了抵达那最终的■■■■。” 严水何平静地望着窗外，绚烂的灯火倒映在她的眼中，发出夺目的光彩。 ———————————————— “哟，你醒过来了？”金发的少年侧躺在床边，含情脉脉地说道。 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夜和，第一反应便是将身边的人立刻踹下床去。 “疼疼疼疼……真是的，你以为是拖谁的福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的啊。”被一脚踢下床的利奥抱怨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擅自使用皇之器的力量这种事，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盖过去的哦。” “我睡了多久？”夜和沉声问道。 “差不多一星期吧。事先说好，这次为了救你我可是花了老大的功夫，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关我事。”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皱了皱眉问道。 “……算了，你自己看吧。” 夜和下意识地接过了利奥递过来的报纸，一眼扫到了最醒目的标题：“世界各地出现不明神隐现象……这个是……” “看样子，你已经理解了呢。”利奥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没错，就和‘四百年前’一样，象征着某件事发生的前兆发生了。” 夜和猛地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利奥。利奥也同样毫不避让地回瞪了过去，正色道：“战争揭开的序幕，已经打响了。” 后记 时间线与答疑部分 先按照老规矩，来帮忙大家整理一下这一卷的时间线。关于这一卷的内容主要便是围绕着400年前，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全面猎魔者战争展开，而时间的推移则主要环绕着叶浅陌这一重要角色为视点，进行进一步地展开。 公历1600年，夜和与琳（叶浅陌的父母）在埃尔维斯的帮助下逃离了十二族之一的暗之族的束缚，从此过上了逃亡的生活，同年埃尔维斯因为触碰了禁忌的知识，被十二族流放。 公历1601年，世界各地开始频繁出现不明原因的“神隐”事件，猎魔者介入调查。同年11月，于“幻世”中发现了时空缝隙的存在，却并未引起重视。 公历1604年，夜浅陌出生。同年，因为四之魔女的力量，一棵巨树自时空缝隙中长出，同时召唤出不详的黑雾侵蚀着“幻世”的同时，也将自己隐藏在其中，不断地借用时空缝隙另一头四之魔女的力量，开始生产出虚兽。根据“预言”的内容，猎魔者们将该时空缝隙称之为“大渊”，而生长于其上的巨树，也被因此称为了“大渊之塔”。猎魔者与虚兽之间，跨越了数十年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公历1610年，夜浅陌6岁。为了逃避十二族的追捕，夜和未能及时赶回家中，导致琳被一队入侵现世的虚兽杀死，夜浅陌也因此受到重创，“源”被摧毁，成为了无法修行的“废人”。魔女的“第三子”也同时自时空缝隙的另一头来到了现世，似乎受到了命运的牵引，而主动与死去的宠物猫灵魂融合，成为了“番尼”。为了适应世界的变化，暂时陷入了数年的沉睡。 公历1611年，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叶浅陌，夜和自愿回到了十二族，而叶浅陌则被送往了某个猎魔者家族，被迫改名叶浅陌，与琴度过了短暂的童年生活。 公历1613年，叶浅陌9岁，琴15岁。在与琴的一次外出游玩中，却误碰见了单独狩猎的虚兽。情急之下叶浅陌觉醒了虚之眼的力量，吓跑了虚兽。而其本人也在被知晓了虚之眼的存在后，带往了十二族中。 公历1614年，叶浅陌十岁。因为在目睹了父亲和另一位女性（星族）在一起的场景，为了不打扰到他，叶浅陌主动答应了成为皇，但也提出了要求，住进了一栋远离欧洲小镇的公馆中，在这里度过自己十二岁前的最后两年。琴作为服侍的女仆，同样住进了公馆之中。同年，终于完成融合的“第三子”被叶浅陌捡到，被给予了“番尼”的名字。两人一猫一同，在公馆中度过了平和宁静的两年时光。 公历1616年，叶浅陌十二岁。此时猎魔者战争已经进行了十二年之久，猎魔者一方在无尽的虚兽攻势之下节节败退，星皇仪式的举行迫在眉睫。完全不知晓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使得叶浅陌主动答应了仪式的夜和，在面对来自十二族的压力时，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步入了仪式之中。然而，来自虚兽的侵袭却打断了仪式的进行。番尼重新化身“第三子”，与来袭的虚兽展开厮杀，琴也趁乱带走了叶浅陌，星皇仪式宣告失败。因为力量耗尽，番尼陷入了长时间的沉睡。 公历1617年，夜和以自身持有的皇之器“弑神之剑”作为条件，与十二族展开了和谈。和谈的内容主要包括夜和会作为猎魔者战线的总指挥官前往最前线，同时也作为最后的底牌，在最危机的时候，以生命为代价全力解放“弑神之剑”的力量；而十二族则必须保证在其死后，绝对要保护好他的女儿叶浅陌。 公历1619年，叶浅陌十五岁。为了补充日益削减的人手，前线部队开始向年轻一代的猎魔者进行征兵。在经历了三年的漂泊之后，叶浅陌作为“利用”夜和的“人质”，被派往了侦查部队103支队中。在这里叶浅陌与尹星辰相会，尹星辰教会了因为自身的经历而感到自卑的叶浅陌，可以被他人需要的方法。自此，叶浅陌开始隐藏起了自己的悲伤，决心代替那些无法微笑的人去微笑，替他们燃起重新活下去的希望。 公历1621年，叶浅陌十七岁。同年，卿云与阿迪琳特等人也加入了103小队。卿云与叶浅陌相会，两人因为年龄与经历的相仿，而成为了某种类似朋友的关系。 公历1622年，叶浅陌十八岁。埃尔维斯利用自身的权利，悄悄将卿云安排进了探查任务之中。为了找到在任务中失踪的卿云，叶浅陌私自闯入了生命禁区，找到了卿云。而这一切都在埃尔维斯的预料之中，为了救下叶浅陌他们，尹星辰主动闯入了虚兽的陷阱被捕，实际却并未被杀死，而是成为了“大渊之塔”的实验品，与“第四子”的部分融合，一直处在沉睡状态。回到基地的卿云害怕地将尹星辰的死推到了叶浅陌的头上，深受打击的叶浅陌为了获得力量，而主动投入了埃尔维斯的实验之中。 公历1623年，叶浅陌十九岁。在这一年间，叶浅陌被迫注入了大量虚兽的力量，依靠容器的体质获得了近似魔女之力，但是本身的情感与记忆，也开始变得淡薄。 公历1626年，叶浅陌二十二岁。因为叶浅陌的活跃，虚兽的活动范围被大幅度缩减，猎魔者一方决定由此展开最终决战。然而，他们却错估了第四子的力量，局势一度陷入危机之中。最终，叶浅陌依靠燃尽自己的方式，与星之皇冠一同，将“第四子”拖入了时空缝隙之中。自从，这一场令猎魔者损失惨重的战争终于结束，无数的猎魔者在这场大战中死去，猎魔者的势力被重新洗牌，对现实的影响力也大幅度削弱，从一开始的全权支配，开始渐渐走向了后台。为了清扫四之魔女遗留下来的侵蚀力量，猎魔者们的工作依然未能结束，一直持续到了今日。 公历1998年，卿云在一次剿灭任务中，误闯入了一处虚域中，在那里发现了本该早已死去的队长，从队长的口中得知了当年发生的部分事情。为了补足自己失去的记忆，卿云辞去了猎魔者的工作，在璐蒂亚斯学园当起了寝管，同时在世界各地寻找当初叶浅陌留下来的痕迹，企图再次证明她的存在。 以上便是本卷的主要时间线内容。四之魔女究竟是谁？她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侵入主世界？为什么又似乎对叶浅陌抱有相当的执念？数百年前，坠入玲世界山村的神秘少女，是否真的就是叶浅陌呢？突然出现的黑袍人又是谁？一切都将在下一卷彻底揭晓。如果还有对本卷未解的部分，欢迎留下评论，会尽量在不涉及剧透的情况下进行解答。 序章（上） “喂喂，你听说了吗？” “怎么了？”卡特琳娜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刚经历完一场大战的动力盔甲上沾满了漆黑的血液，如果不及时处理掉，那些莫名的物质一旦渗透进机械的内部，就得考虑重新置换一身行头了。她可不想让自己攒了好久的钱才刚换上的新装备就这么白白报废。 “千羽学院又开始重新招生了，这还是自从第二次大灾变后的首次招生。而且为了应对这些该死的怪物，似乎大幅度降低了招生标准，就连我们这些快二十岁的‘老人’只要符合标准也能入学，你不打算去碰碰运气吗？要是能够被那里录取，毕业之后出来最次也能当上联邦军队的正式军官，可比我们这样一直提着脑袋吃佣兵饭强多了。”奥斯丁喋喋不休地说道。他有一头十分轻浮的金发以及一副看上去就像是花花公子的长相，实际上本人的性格也的确如此，拜这家伙所赐，每次他们找到一个新的据点，休息还不到几天，就不得不为了逃避那些有妻之夫的追杀而离开。若不是看中他的实力，卡特琳娜怎么也不会选择这个男人来做自己的搭档。 “说得好听，你实际上只是想去祸害那些涉世未深的富家大小姐吧？”卡特琳娜没好气地说道。 对于她的冷嘲热讽，奥斯丁只是耸了耸肩，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别这么说嘛，我这可是为了我们的未来考虑。就算没有适应性成不了驾驶员，但如果至少能被贵族家的大小姐小少爷相中，成为他们的家宾随从之类那也是极好的。” “……事先说好，那里可是千羽集团势力的范围，你要是惹出了什么麻烦，可别怪我袖手旁观。”卡特琳娜威胁道。老实说她的确被奥斯丁说得有些心动了，虽然不像奥斯丁那样自负，但她对于自己的相貌还是有些自信的，如果真的能够被一些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少爷看中招为随从的话，的确待遇要比这样一直在野外行动要舒服了不少。 “当然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奥斯丁拍着胸脯保证道，动作怎么看怎么都不靠谱。 话说回来，原来已经过去一年了啊。坐在废墟上清理外装甲的卡特琳娜微微有些出神。 一年前，艾德历2164年，第二次大灾变爆发。无数的人类在短短的瞬间死去，无数的城市塌陷，沦为灾兽的领土。如今的世界除了千羽、煌龙、帝晓、联邦政府四大势力所掌控的区域外，其余的城市几乎全都成为了废墟，仅有极少数的小城市还维持着原本的作用，作为向类似卡特琳娜和奥斯丁这种特殊职业的人员提供服务的临时据点。虽然不像大城市那样约束，但也因为没有大势力的保护，所以这些临时据点极容易被游荡的灾兽群攻占，可以说是有利有弊了。 原本卡特琳娜成为佣兵的理由，便是为了终有一天能凑够城市居住证的钱，从此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然而就在她好不容易过上了理想生活的时候，一切却被第二次大灾变的爆发给摧毁了。幸运逃过一劫存活下来的她面对满目疮痍的城市，茫然无措之下，只好又重新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过去的老队友早已联系不上，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去了其他的星系。机缘巧合中，卡特琳娜救下了因为出老千而被追杀的奥斯丁，两人就这样成为了同伴，在废墟中互相帮衬，勉强存活至今。 “不过，你确定现在还能买到前往千羽星的船票吗？我记得预约已经到了五年后吧。” “别担心，我认识一个在星际航馆当领班的妹子，只要拜托她的话，区区两张船票还是不成问题的。”奥斯丁竖起了大拇指说。 “领班有这么大权限吗？”卡特琳娜表达了自己的质疑。 “领班或许没有，不过她的丈夫是驾驶宇宙飞船的船长。” “……你这家伙，迟早有一天会下地狱的哦。” “过奖过奖。” “算了，这些东西还是等我们回去之后再聊吧。你确认目标的地点就在这附近吗？”虽然嘴上一直说着话，但是卡特琳娜的手也从未停歇过。完成了装备保养的她晃动了几下四肢确保运转顺利之后，重新戴上了防护头盔。 “啊啊，这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换来的情报。这座城市中曾经有一家相当有名的龙骑士制作工厂，但是在第二次大灾变爆发之后，整座城市陷入了瘫痪，工厂也进入了废弃状态。如今这座城市已经成为A级灾兽——骨齿龙的巢穴，所以一般人压根就不会想到靠近。不过根据我的调查，这种灾兽每隔一个月都会外出五天进行狩猎活动，而前天恰巧是有人观察到它外出的时间。要是能够趁着这个时机偷偷溜进那家废弃的龙骑士工厂，拿到一些重要零件或是设计图纸之类的转手一卖，那可是一大笔的巨资，足够我们离开这个破地方好几回了。”奥斯丁有些兴奋地说道。 对此卡特琳娜自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若是平常的话，打死她都不可能去招惹一只A级的灾兽，但要是为了钱就另说了。正如奥斯丁所说的一样，只要是和龙骑士沾边的玩意儿，哪怕只有一点都足以卖出极高的价钱，足够她冒上这一趟的风险了。 “……虽然这么说，可是我们已经在这破地方找了一天一夜了，连个工厂的影都没看见，再拖下去的话，等到那只灾兽回到它的巢穴，我们都得完蛋。” 卡特琳娜沉声说道，然而奥斯丁就像是预见了她的话一样，不慌不忙地说道： “别着急，通过这一天的搜寻，反而印证了我的猜想。既然我们在地表上没有发现工厂的踪影，那么你觉得最大的可能性会在哪里呢？” “……地下吗？” （新卷开篇，因为要进行大纲的拟定还有各种工作，可能会更新得比较慢，敬请谅解） 序章（中） “bingo！”奥斯丁打了个响指，“龙骑士工厂的价值你我都清楚。既然如此，为了防止不法之徒的侵入，自然是建在地下比较安全。”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沿着城市下水道再搜查一遍吗？”卡特琳娜皱眉道。 “不不不，实际上这一天我们可不是什么都没做。通过对废墟的勘察，已经足以还原出这座城市原本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原貌了，于是就可以得出那家工厂大概的所在位置——就在我们现在的脚下。” “脚下？” “没错，我们脚下的位置，原来是一处城市地铁站的入口，然而这座地铁站却从不对外开放，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只有极少数人员，才能够使用的特殊通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怀疑龙骑士制造工厂的入口，就在我们脚下的位置。” “那么还等什么呢？”卡特琳娜随手掏出了一个像是手榴弹似的玩意儿，拉开保险栓丢到了自己的脚下后，迅速地跑向了另一边的废墟后躲了起来。奥斯丁的反应慢了一拍，但也立刻跟了过来。就在两人躲到废墟后的同时，手榴弹应声爆破。 “看来这次还算没有买到假货。”面对被炸开了一个大洞的地面，卡特琳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拜托你下一次至少提前说一声，要不是我换作其他人，怕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你打算黑吃黑了。”奥斯丁抱怨道。虽然和卡特琳娜已经搭档了快一年，但是对方这种想到什么就立刻做的性格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别说废话了，快跟上来。”卡特琳娜挥了挥手，率先跳进了坑洞之中。 在落地的瞬间，卡特琳娜打开了动力盔甲自带的照明功能。奥斯丁的猜测并没有出错，她的确跳进了一个像是地铁站的地方，绝大部分的空间已经完全被落石淹没，其他未被淹没空间的电子设备也已完全停止了运转，公共座椅东倒西歪地散落一地，还有一些像是人体组成部分的不明残渣，不断向她诉说着当年第二次大灾变爆发时，发生在这座城市里的惨剧。 奥斯丁慢一步也落进了坑洞中，在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后，他发出了“哇哦”的惊叹：“这里被破坏得还真有够干净的。” “少说废话，还不快来帮忙清理一下。” 于是两人就这样开始清理起了落石。借助动力盔甲的力量，就算是普通人也能轻松搬运巨石，不一会儿，这片狭小的空间便被两人清开了一条足够容纳前进的道路。 将清扫过程中发现的白骨堆放在了一处之后，卡特琳娜招了招手：“过来这边。” “有什么发现吗？”奥斯丁凑近了过来。 “这里，应该就是地铁运行的地方吧？”卡特琳娜指着前方隧道的入口说道。 “看样子是这样呢，而且也没有发现另一条通道的入口，大概是单行线吧。” “那就前进吧。”卡特琳娜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隧道很深，一眼看不到尽头，因为到处都是落石的缘故，使得一条直线被硬生生地拉长了数倍。两人不得不一边摸索着，一边绕开这些落石前进。就这样走了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遇到了第一个阻碍。 “看来是塌方了。”卡特琳娜低声说道。 两人前方的区域完全被石块堵死，只有地铁车的尾部露在了外面，看样子是在运行的途中，被瞬间的塌方所掩埋了。想了一会儿后，卡特琳娜默默地从盔甲的外置背包里取出了一个像是C4的方形炸弹。 “喂喂，你想干嘛？这里的建筑结构可不稳定，要是一个弄不好，就连我们也得被埋在这里。”奥斯丁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卡特琳娜手中的炸弹，在逃跑或者夺走炸弹这两个选项中不断犹豫着。 “我没想用它来炸开这些隧道，不过，只是把地铁的尾部炸开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卡特琳娜耸了耸肩说。 奥斯丁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炸开地铁的尾部，然后从地铁的内部穿过去，运气好等我们到达头部时说不定就已经脱离塌方区域了。”卡特琳娜摆着手势解释道。 奥斯丁挠了挠头，最终还是犹豫地点了点头：“那你注意点，可别把威力调太大了。” “别担心，让我想想参数是怎么录入的来着……算了不管了。”卡特琳娜不耐烦地随便输入了几个数字之后，随手将定时炸弹丢了出去，不偏不倚地黏在了列车的尾部，随之而来的，是令整个隧道为之晃动的巨响。 “……看吧，我就说没事的。”卡特琳娜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落尘，看着前方整个尾部都被全部炸开一朵花的地铁说道。 “虽然我很想跟你辩解一下‘没事’这个词的具体含义……不过没时间了！该死，做好准备，那些家伙要来了！” 就算不用明说，卡特琳娜也立刻理解了奥斯丁的意思。她果断地取出了腰间的光束手枪，打开了保险栓和作战辅助功能。在头盔的扫描界面中，显示着一大堆不明热体正在迅速向着两人靠来。 “是F级的吸血蝠！注意不要同时被数只以上的那家伙同时缠上！不然就算是动力盔甲也无法抵御它们的利齿！”奥斯丁大声叫喊道。数不清的黑色蝙蝠从隧道的另一头向着两人急速飞来，每一只都比正常的蝙蝠要大上数倍，裸露在外的獠牙在微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渗人的黑色。 卡特琳娜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白色的光束瞬间击穿了黑茫茫的蝙蝠群，被命中的蝙蝠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已经在高温的作用下化作了灰烬。与此同时奥斯丁也取下了一直背负在身后的自动步枪，每一次的火舌碰吐，都有一只蝙蝠从天坠落。 数不清的光线和子弹交错，身穿动力盔甲的两人与漫天飞舞的黑色蝙蝠群，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中展开了生死的厮杀。 序章（下） 虽然两人这边依靠着科技的力量，一度取得了火力压制的领先，然而蝙蝠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多，完全看不到尽头。双方以某块落石作为分界线，形成了一道微妙的分界势力线。 一边操纵着武器，一边仍不忘查看监察设备的奥斯丁脸色忽然变了，就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见鬼！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这种等级的灾兽！” “到底怎么了？”卡特琳娜不耐烦地说道。光束手枪的能量已经见了底，趁着蝙蝠群不知为何短暂退去的时机，她从包裹中取出了备用的“电池”重新换上。 “是C级灾兽吸血王蝠！对方正在不断向我们靠近！该死的，我就说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F级灾兽，看来就是因为背后有这么一个大块头在撑腰！”奥斯丁咬牙切齿地说道。 卡特琳娜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变化了。以两人的实力，F级灾兽可以轻松对付，E级还算能够应对的程度，到了D级就开始十分勉强了，至于C级以上的灾兽，就是只有龙骑士才能对付的怪物了，仅仅依靠着一身动力盔甲的两人绝对不可能会是其的对手。至今她还仍会做起半年前两人在荒漠中被一头C级灾兽追杀，丢盔弃甲最后九死一生逃回一命的噩梦，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重新面对了。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卡特琳娜询问道。 “恐怕不行。按照我们的速度，大概会在地铁的入口刚好和对方撞个满怀。”奥斯丁苦涩地说道。 “那就没办法了。”卡特琳娜深吸了一口气，从背包里取出了她为了这次行动购入的最后一颗炸弹。 “你该不会是想……”奥斯丁愣住了，似乎有些猜到了卡特琳娜的想法。 “别废话了，等下我数一二三，就赶紧往车厢里跑，能跑多远是多远。一……”她单手操控着炸弹的控制界面，将所有的数值全部拉到了最大。 “二……”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射击。刚才还在不断闪避的蝙蝠群似乎也被他们这一突然的举动有些搞蒙了，就那样傻乎乎地待在了原地。 “三。跑！” 卡特琳娜猛地将手中的炸弹投掷了出去。几乎同时，她眼角的余晖也瞟到了某个庞大的甚至足以填满整个隧道的存在携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寒，飞速地向着两人扑来。来不及多想，动力推进装置被她开到了最大。在两人差不多刚扑进裂开车厢的瞬间，炸弹爆炸了。 巨大的能量在狭小空间爆炸的后果显而易见，巨大的风浪将还未来得及寻找躲藏点的两人直接吹飞了出去，本就已经无比脆弱的地质结构在这次爆炸中彻底承受不住来自地上的压力，整条通道完全塌陷，将那些幸运地躲开了第一次爆炸的蝙蝠尽数压在了地下。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从耳鸣状态中清醒过来的卡特琳娜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列车的质量比她想象得还要好，并未受到多大的破坏，身上动力盔甲的损坏程度也算在勉强可以接受的程度，只是最大的问题却不在这里。 她回过头，身后的隧道已经完全被堵死了，这下子两人似乎只能继续向着未知的前方行进了。对此卡特琳娜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过多的沮丧，对于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长大十岁就成为了佣兵的她来说，这些突发的意外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形了。只要她还活着，就仍然存有希望。 她重重地踹了还倒在地上的奥斯丁一脚。被吓了一跳的奥斯丁以一个“鲤鱼打挺”的动作原地起立，紧张地环顾四周：“怎么了怎么了？！” “快看看那大家伙追上来没。”卡特琳娜没好气地说道。 奥斯丁摇了摇脑袋，半天才反应过来了现状。只见他重新打开了侦查设备，操作了半天后缓缓地说道：“……附近未发现大型能量源，看样子是在隧道塌陷后就离开了吧。不过这样一来，连我们也被困在这地下了啊。” “还有其他通往工厂的地下通道吗？” “让我看看……除了这边的地铁站外，貌似还有一条直接通往地上的紧急通道，不过好像只能从内部启动的样子。根据卖给我情报的那个家伙所说，当初他就是从那条紧急通道脱逃的，就是不知道一年过去了，里面的装置是否还能使用。”奥斯丁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不管能不能使用，这都是我们唯一的救命绳索了。走吧。” 两人就这样探索起了列车的内部。这辆列车的内部比想象的要大上了不少，明明只是私人的地铁，却有着十几节车厢，足够同时容纳数百人。两人在乘务员车厢中还搜索到了不少的应急食物和能源，在地下保存了一年还十分完好的样子。短暂地补给完后，由卡特琳娜主动推动了列车长的车厢。 这一次玻璃窗外的景色不再是堆积的落石，这让两人不由得松了口气。卡特琳娜冒险的举动终究还是赌对了，至少他们不必困死在这间车厢中出不去了。 “过来搭把手。”卡特琳娜双手扣住车门的缝隙，催促道，奥斯丁心领神会地学着她的样子，两人一起向着相反的方向使劲，硬生生地将车门给直接拉开了。 “看样子我们还算幸运。这辆列车应该是在行驶的途中突然被压住的，塌方的范围刚好就差不多是列车的长度，如果不是这家伙足够坚固的话可就麻烦大了。”奥斯丁感叹道。 “这些东西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到哪里了？” “让我看看……唔，联网信号良好，看来这附近一定有服务基站，十有八九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奥斯丁十分肯定地说道，“目前我们所在的区域应该是在C33区，继续往隧道前进的话，应该能到D32区……也就是工厂可能的所在地。” “明白了，走吧。”作为队长的卡特琳娜下达了命令。 第一章 舱中女孩 “话说回来，刚才的列车上竟然一具尸体都没看见啊。”眼看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奥斯丁也忍不住有些心情舒畅地聊起了天。 “应该是在大灾变前就逃走了吧，或者从一开始就是无人驾驶的状态。” “第二次大灾变……这次又会持续多久呢？” “那种东西，还是交给那些大人物们去烦恼吧。像我们这样的小角色，只要想着如何活下去就已经是全部了。” 卡特琳娜突然停下了脚步，使得跟在她身后有些走神的奥斯丁不小心直接就撞了上去。 “这里，该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龙骑士制作工厂吧？”卡特琳娜怔怔地说道。 原本刚想抱怨几句的奥斯丁在看到眼前的景色后，也不由自主地长大了嘴。在走出了狭小的隧道之后，眼前的空间豁然变得开朗了起来。他也算参观过几次龙骑士工厂，但却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规模，与其说是地下工厂，倒不如说是一座小型的地下城市。足足可以容纳几座商贸大厦的空间被错综复杂的井架和栈桥划分，早已停止运转的流水线上，机械手臂维持着工作时的姿势，组装着各个部分的零件，运向不知何处的远方。还有一些单独被透明玻璃隔开的区域内，组装了一半的巨大机器人孤独地依靠着机械支架，等待着永远不会到来的完成的那一天。 这次真的要发财了。这是此时双眼都变成了“钱”型的两人脑中唯一的想法。 “等等，至少先找找有没有地图！”姑且还算冷静的奥斯丁一把扯住了打算大干特干的卡特琳娜，“这里这么大，要是光靠我们闲逛的话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最好还是先找到地图，这样也方便我们去找想要的东西。” 卡特琳娜想了想，勉强同意了奥斯丁的意见。两人分开前往了迎宾区，最终在入口大厅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正在下载地图，请稍后……下载完毕。”辅助的AI传来了完成的机械提示音。 “没想到还分成了这么多的区域……你觉得我们应该先去哪里比较好？”奥斯丁询问道。 “这里。”卡特琳娜毫不犹豫地指向了某处。 “监察与设计部门吗……唔，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是这里的话，说不定会保留有不少特殊的龙骑士设计图纸。”奥斯丁舔了舔下唇，有些兴奋地说道。虽然制作龙骑士的零件同样珍贵，但考虑到两人可拿的容量，还是选择比较轻便的部分会比较好。 虽然已经废弃了一年多，但是工厂的基础设施仍然保存得相当完好，这也让两人免去了必须从废墟中挖掘宝贝的苦恼。 “这里就是设计部门了……门似乎锁得相当严实呢。” “安保系统还在运转吗？”卡特琳娜问。 “似乎是单纯的密码锁，让我来试试看。”奥斯丁取出了随身携带的掌上电脑，将其放在了数码锁的上方，自动通过网络开始对密码进行了扫描。随着一声轻响过后，门禁纹丝未动。 “没打开吗？”卡特琳娜问。 奥斯丁先是愣了一下，几次确认过后，有些尴尬地说道：“不，只是这道门没电了。” “……算了，让我来吧。”卡特琳娜掏出了自己的武器，对准门隙扣动了扳机。光束毫无阻拦将门融开了一道巨口，若是以前的话，此时的安保系统大概早就已经完全启动，但是在渺无人烟的现在，不过两人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 “哦哦……哦哦哦哦哦！”从洞口钻进房间内的奥斯丁，看见一排排整齐排列的机器终端，发出了激动的叫声。 “……这些就是存储设计图纸的地方吗？” “当然了！龙骑士的设计可是十分精密的工作！往往一小块部件，就需要大量的实验和修改才能保证运行！为了防止资料的泄露，大型的龙骑士制造工厂往往会置备私用的伊甸网络服务器，进行模拟和设计的工作。看到那边的特殊连接舱了吗？就是为了能够进行设计活动而准备的。当然了，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实物。”奥斯丁指着房间的尽头，所有服务器通往的中心连接舱说道。 “也就是说那些连接舱是给那些设计师大人们使用的吗？” “当然了，也只有那些高级设计师们才能够使用这种水准的设备。不说这些了，让我们赶紧抓紧时间，把这些服务器里遗留下来的数据都下载到备用机中……” “奥斯丁。”卡特琳娜干脆地说道，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 “怎么了？”刚准备行动的奥斯丁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那里面有人。就在你说的那个连接舱里。” “哈……哈？！” 奥斯丁呆滞了片刻之后，也将视线投向了卡特琳娜所指的连接舱。果然如她所说的一样，透明的玻璃罩下，隐隐可见某个黑发女孩的身影。 “骗人的吧？是当时第二次大灾变遗留下来的人吗？还是说……”奥斯丁不可思议地说道。在他喃喃自语的时候，卡特琳娜已经走到了连接舱的面前。玻璃罩很轻松地就被打开了，看样子整间工厂的设施确实早已停止了运转，黑发的少女赤果地躺在其中，双目紧闭呼吸平稳，似乎正处在睡眠的状态。但是这么一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没有了连接舱自带的生命维持系统，这个女孩究竟是怎么在这种地方活过一年的呢？还是说这女孩实际是和他们一样，是在第二次大灾变后才来到的这个地方？可是这样的话她又是怎么进入这个上锁的房间的？她来到这里究竟是有何目的？又为何会在连接舱中沉睡呢？ “转过去。”卡特琳娜想了想，对奥斯丁说道。她取出了自己的备用衣服，披在了女孩的身上。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干脆不去想，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你打算带她一起离开吗？”奥斯丁挠了挠头问道。 “既然看见了，总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吧。”卡特琳娜淡淡地说道。 第二章 灾兽 “嘛，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啦。既然躺在了这间核心设备中，说不定这孩子其实还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甚至可能比这些资料还重要。啊，说起资料，必须得赶紧下载下来才行！我记得这种地方应该会有后备电源才对，首先得启动……” “嗷！！！！！！！！！”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巨大嘶鸣，在整座地下工厂中回响着。 两人呆在了原地，身体里的血液像是在瞬间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后，卡特琳娜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了奥斯丁：“刚才，那个声音是……” 虽然隔着头盔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卡特琳娜却切实地感受到了奥斯丁那快哭出来的声音：“这种压迫力……应该……至少是A级以上的灾兽。” “开什么玩笑！你不是说那家伙外出觅食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座地下工厂里啊！”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卡特琳娜还是刻意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额，照理来说应该是没这么快回来的才对。除非……”奥斯丁犹豫了片刻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骨齿龙不止一只，而这里，就是它们的巢穴。” “……”卡特琳娜沉默了。其实早在奥斯丁得意洋洋地告诉她自己从一个酒鬼那里得知了龙骑士制造工厂的时候就应该猜到的，连他们两个这样的菜鸡都能够有办法溜进这里，其他的家伙怎么可能不动歪心思，毕竟和龙骑士沾边的东西，随便拿出去一点都是价值连城，可是在此之前，他们却从未听到过有人提起这间废旧工厂的事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来到这里的人，全部都已经死了。 “现在该怎么办？”奥斯丁问道，“要不干脆就躲在这里，等那家伙注意力转移后我们再跑出去……” “不行，像这种高级的灾兽，对于生命尤其人类的气息极为敏感，绝对会找到这里来的。不能够继续拖下去，必须在此之前，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卡特琳娜咬牙说道，“那份地图上有记载紧急逃脱通道的位置吗？” “让我找找……有了！就在刚才天井架的对面，有一条直通地上的电梯！” “那么，就趁着那怪物还没找上门的时候，赶紧找机会跑走。”卡特琳娜低语道，甚至忘记了两人来这里的原本目的，就这样直接跑出了办公室的门。随后他们立刻看见了，在走廊窗外的空地上，体长超过五十米的暴龙型怪物，正在四处走动着，每踏一步都会引发一次小型的地震。 “果然是A级的灾兽啊……”两人紧紧地弓起身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保证自己不会出现在那怪物的视线之中，“话说，原来你还带着那个女孩吗？” “我可不喜欢空手而归。”如此回答的卡特琳娜，成功噎得奥斯丁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只要拐过前面的架桥就可以到达对面，然后……”他的话音未落，渐行渐远的怪物却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挥动着尾巴瞬间摧毁了两栋大楼间的连接通道，两只前爪像是切豆腐一样，轻松地贯穿了两人所在的大楼，自左向右地将一切破坏殆尽。 “见鬼！我们是暴露了吗！”奥斯丁的脸色苍白。 到底该怎么办？继续躲下去是死路一条，逃跑也是死路一条，摆在两人面前的，似乎只剩下了唯一的绝路。 “龙骑士……去……龙骑士……”忽然之间，卡特琳娜的耳边响起了女孩微弱的声音，她回过头，却发现背上的女孩似乎仍处在沉睡的状态，刚才的声音只是她的幻听。但是这也的确提醒了她。卡特琳娜咬紧了牙关，果断地下令道。 “去地图上显示的龙骑士组装区域，只有龙骑士才能够对付这个大块头。” “你疯了吗？！我们怎么可能会驾驶得了龙骑士？” “不知道，但总得试试看，反正也不可能比继续待在这里更糟了！” 说完，卡特琳娜不等奥斯丁的回应，猛地翻过了走廊的窗户，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发现了猎物身影的灾兽发出了比之刚才还要渗人的嘶吼，大地开始剧烈地颤动，背着女孩的卡特琳娜甚至不敢回过头，动力盔甲的推动装置被开至了最大，显示屏右边的能量储备同时也在急速下降。 在能量即将耗尽的千钧一发之际，卡特琳娜终于冲进了工厂中。坚硬的建造材料短暂地阻止了那个怪物的去路，但是从那家伙搞出的动静来看，大概能够阻止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是极限了。换作是平常的话，看见如此众多的龙骑士，她的眼中大概早就已经冒起了金光，然而一旦光乎起了自己的性命时，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半成品……太小了……玩具……半成品……可恶，连一件成品都没有吗！”卡特琳娜的心中无比地焦躁。工厂上方的墙壁已经出现了裂缝，似乎再过不久那个怪物就要彻底闯进来了，到了那时她的下场会怎样，实在让人不敢想象。 “喂，这边！”不远处传来了奥斯丁的声音，他竟然没有趁卡特琳娜吸引住怪物的时候独自逃跑，这让卡特琳娜有些意外。她没有犹豫，脱下了已经失去能源的动力盔甲后，直接抱着女孩就跑了过去。 “我已经检查过了！这架龙骑士似乎是在大灾变刚开始前完工，虽然还没做最终测试，但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奥斯丁举着手中的终端说道。 卡特琳娜仰头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白蓝配色，标准制式机器人外形，以及胸口所刻有的联邦政府纹章，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台龙骑士应该就是联邦政府在不久前设计，专门用于对抗大型灾兽的特战III型龙骑士。虽然超过五十米的机体使得它更加难以**控，但同时其中也搭载了人工辅助操控系统，就算是毫无适应力的士兵，也有控制它的可能性。 “就是这家伙了！帮我把升降梯降下来！” 第三章 启动 “……我知道了，注意安全。”奥斯丁在终端上操作了一会儿后，机体外支架的升降梯徐徐落到了地上，在卡特琳娜踏上的同时，带着她和背上的女孩一同，进入了龙骑士的内部。 刚一进入龙骑士的内部，卡特琳娜便被眼前宽阔的空间给震撼到了。不愧是特制大型龙骑士，加上空间折叠技术的应用，使得其内部看上去远比外面看还要大上许多。除了驾驶舱外，龙骑士内还按照上下分成了好几个层级，大概是专门供维修人员以及其他技术人员居住使用，好似一艘缩小版的航空母舰。这样计算下来，光是这么一架龙骑士，就足够容纳数百人同时工作，不愧是联邦政府特制的大杀器。然而此时的卡特琳娜却完全无心去欣赏这份独特的设计，而是专注于寻找启动按钮。 “喂！这操作台上这么多的按钮，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的啊！”卡特琳娜对着对讲机怒吼道。 “让我查查看……见鬼，这个是……！”奥斯丁的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巨型的怪物冲入了这间工厂的内部，笔直地冲向了身处在龙骑士内部的卡特琳娜。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这玩意儿，到底要怎么启动啊！”卡特琳娜不停地按着控制台上不同的按钮，但是龙骑士却依然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正面硬生生地承受了灾兽的撞击。 “呀啊！”受到冲击的卡特琳娜倒飞了出去，重重地被甩在了墙壁上。失去了动力盔甲保护的她现在不过只是个普通的少女，要不是龙骑士内部自带的缓冲结构，光是刚才的那一下就足够要掉她的半条命。 但即使如此，她也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显示屏外的灾兽正趴在龙骑士的身上，近在咫尺张开的大口死死地咬在龙骑士的外壳上，撕开了一条裂缝，露出了里面的线路和电板。未能成功启动打开防护罩的龙骑士，对于这种等级的虚兽来说，只不过是个稍硬一些的铁罐头罢了。 自己这一次，或许真的要死了吧。卡特琳娜心想。出乎意料的，她的心中似乎并没有感到多少的恐惧，也许是因为这样的体验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唯一的遗憾大概只有到最后都没能过上自己渴望的平和的生活。 灾兽发狂似的啃咬着龙骑士的胸口，这里正是龙骑士的驾驶舱，同时也是卡特琳娜所在的位置。一旦这里被突破，就意味着一切的终结。 啊啊，如果自己能够再强一点就好了。如果，自己也能够操控龙骑士的话，像是这样的怪物……像是这样的怪物……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了一年前第二次大灾变爆发时的场景，难以计数的灾兽铺天盖地，瞬间就摧毁了她所在的城市。虽然她最终侥幸生存了下来，却也同时失去了一切，好友、恋人，全部都在那一次的灾难中死去了。 像是这样的怪物……如果我也有力量的话……绝对，绝对要……全部杀光…… “嗷！！！”灾兽再次发出了嘶吼，然而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它发出的却是痛苦的悲鸣。卡特琳娜微微地睁开眼，屏幕上的龙骑士维持着出拳的动作，将趴在自己身上的A级灾兽直接揍飞到了几十米外。 这就是，龙骑士的力量吗？卡特琳娜有些出神，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这是，自己做的吗？龙骑士它，真的回应了自己的呼唤？ 不，不对。她立刻否决了这个答案。不可能是自己做的，但是，除了自己以外…… 卡特琳娜猛地想起了什么，开始四下寻找被自己带进来的那个女孩，最终在驾驶座上发现了她的身影。女孩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从她坐上驾驶座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灯光在一瞬间全部亮了起来，数不清的数据监控屏幕浮现在了女孩的眼前，通过头戴式装置将她的意识与整台龙骑士连接在了一起。 “……认证完毕，代号X78B26T型龙骑士，允许访问。” AI话音落地的瞬间，巨型龙骑士立刻如弦之箭般腾冲了出去，一瞬之间就出现在了刚才被打飞出去的灾兽面前，趁着对方还未清醒的片刻，又是一计重力上勾拳，将它打上了半空。 “自动瞄准系统，启动。已确认敌方目标，全弹发射。” 在AI冷淡的提示音下，龙骑士后背的发射孔被自动打开，数不清的导弹在同一时间发射，命中了空中未来得及躲闪的骨齿龙，就连那些以坚硬著称的黑色鳞片也难以抵御如此众多的火力，被炸裂的皮肉下露出了森然黑色的巨骨。 短短的片刻，双方的形势竟然就发生了逆转，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神秘女孩的功劳。如此巨型的龙骑士，在她的操控下却灵活地像是一只猴子，躲闪着对方进攻的同时，也能够精准地命中其的弱点，强如A级的灾兽，在她面前似乎也只不过是一只任人玩耍的宠物。 她到底是谁？这是卡特琳娜脑中仅存的疑问。 ————————————————————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失去意识了。 黑暗的混沌中，我像是溺水的婴儿般，挣扎着想向上游，身体却不断地下沉、下沉。到了最后，我的眼前只剩下了空无。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就在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永远持续下去的时候，一束光线的出现照亮了这片漆黑的世界，紧接着一男一女的两人出现在了我的感知范围内。他们的年龄看上去都不算大，穿着一身奇怪的像是铁罐头一样的衣服，徐徐地从门外走进了这片内部的空间。 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但是现在的我似乎正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虽然似乎能够察觉到外界的变化，却依然深陷梦中无法自拔。就在我思考怎么拜托他们救下自己的时候，两人中的女性却主动解开了我的“束缚”，将我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第四章 苏醒 拜其所赐，如今的我终于能够逃脱“深渊”的束缚，终于能够开始思考起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我记得自己似乎是在和谁见了一面之后，就被吸进了一个像是小型黑洞的里面，随后失去了意识……阿勒，等等，我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我赶紧拼命挖掘起了自己的记忆。我的名字是洛天尘，家住星江市临海区花月路22号，父母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年外出，家中有一个妹妹，自己目前就读于星江中学……哎？ 好奇怪啊，我记得自己应该已经从高中毕业，然后去了…… ……想不起来。 记忆在此断闸，就像是被一道铁门拦住了去路，怎么也想不起之后的内容。我明明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去做，可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在我恍惚的时候，救下我的两人却突然不安了起来。他们开始说起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能够理解他们的意思。 听上去，似乎有一只可怕的怪物出现了，两人很害怕，所以打算逃跑。 怪物？有什么怪物？我感到了不解，但是很快地，我就理解到他们口中的怪物究竟是何物了。 体长超过五十米，全身披挂着漆黑的鳞甲，外形像是放大版暴龙的怪物，突兀地出现在了大厦的外围，开始肆虐地破坏着周围的建筑。 ……难道说，我该不会是穿越到了侏O纪公园，又或者是奥O曼片场了吧？可是眼前的怪兽看上去是那么的真实，完全不像是CG或者模型能够制造出的样子。 但是，为什么呢？面对这只体型是我数十倍，一脚就能踩死我的怪物，我的心中却丝毫没有害怕。就仿佛……我才是凌驾于它之上的存在。 可这怎么可能呢？以我这种体测800米都只能勉强及格的小身板，要和这样的怪兽对殴，胜率只能是十零开。 可恶，如果现在有龙骑士就好了。我的脑中突然自动跳出了一个奇怪的名词。 龙骑士？那是什么？是指穿越中世纪剑与魔法系轻小说中常出现的那种骑在龙背上作战的家伙们吗？可是四周的景象除了那只怪物有些超自然外，其他都是明显的现代甚至超未来的风格，怎么也不像是穿越到了古代那种破不拉几的地方。 但是，我的心中却如此确信着。 只要有了龙骑士的话，就能够打败这只怪兽。 “龙骑士……去……龙骑士……”我的心中所想断断续续地通过声音传达了出去。从那片“深渊”中逃出来过了这么久后，我的身体似乎终于恢复了一些控制能力。 听到我声音的少女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从窗外跳了下去。看着地面急速靠近的我，如果不是身体还在僵硬着，大概早就已经喊出声了吧，然而此时却只能寄希望于这家伙不会突然松手。 之后的过程只能算是有惊无险，在来到了内部的工厂之后，我终于看见了那台名为龙骑士实则是高O的巨大机器人。如果真是这个玩意儿而不是模型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打过那个大怪物。 在乘坐着升降机进入了高O的内部之后，少女随手将我放在了一边的座椅上，自己则坐上了主操作席，在控制台上不断地敲击着按钮。 ……并没有反应。 阿勒？是没电了吗？还是她压根就不会操控呢？ 就在我奇怪的时候，那只怪物也紧接着赶了过来，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高O整个撞飞了出去扑倒在地，疯狂地撕咬着外骨骼的装甲板。 喂！你这家伙给我住手啊！就算是模型这么大的机器人也可是很贵的！拜托稍微有点艺术欣赏水平行不行！ 话说还有你啦，就是在说你，不要那么傻乎乎地就倒在地上啊，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可是真的要玩完了哦？ 可恶可恶，现在看来，只能我来做点什么了吗？ 我摇摇晃晃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大脑感觉晕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的缘故，四肢依然有些不听使唤，像是喝多了假酒，随时都可能断片。虽然但是，我还是坐上了刚才的架势座上。如此近距离地观赏着怪物扭曲的面庞，我的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浮现出一丝小小的期待。 不好，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让我猜猜该怎么启动这个大玩意儿来着……四处搜寻的我突然发现了一架连接在座椅的上方，像是VR头盔一样的装置。 该不会是要戴上这玩意儿吧？这么想着的我，随手就将头盔套在了头上。 白色的光瞬间充满了我的视野，耳边似乎传来了机械的声音，当我再度睁开眼时，刚才还在外面啃食着高O的巨型怪兽突然变得近在咫尺，张开的巨口像是要亲上来一般向我靠近着。被吓了一跳的我下意识地挥动了拳头，将它重重击飞了出去，随后才重新恢复了思考。 哎？为什么，这家伙突然变得和我一样的大小，还这么轻易就被击飞了出去。 ……不，不对。我环顾着四周，看着刚才在我眼中还无比巨大的机器支架忽然被放缩了数十倍的模样，终于意识到了。 并不是那家伙变小了，而是我变大了。 不，正确地说法应该是，我变成了龙（gao）骑（da）士。 这算啥？最新型的VR游戏吗？可是胸口刚才被那只怪物撕开的部分传来的阵痛却告诉我一切似乎都是真实的。看样子，我在戴上了那个头盔之后，意识就与这台巨大机器人连接在了一起，甚至连痛感都完美地共享了。 刚才被我揍飞出去的怪物摇晃着脑袋，似乎刚才的一击实在让它伤得不轻，既然如此的话，就更要乘胜追击了才行。 “……认证完毕，代号X78B26T型龙骑士，允许访问。”耳边再度传来了AI机械的辅助音。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我一瞬间就冲到了那只怪物的面前，毫不犹豫地握紧拳头，自下而上地给它来了一发上勾拳。怪物笔直地腾飞了起来，我的眼前同时浮现出了无数可供勾选的文字符号，似乎是在告诉我可以使用的武器名单。 第五章 必胜！登龙剑！ “看不懂……总之，全部选上就可以了吧？”我的手指按住了界面，自上向下滑动，将所有的武器全部选中了一遍后，点击了旁边的发射按钮。 “自动瞄准系统，启动。已确认敌方目标，全弹发射。” 在AI冷淡的提示音下，我后背的发射舱口被自动打开，数不清的导弹在同一时间发射，命中了还在空中无法躲闪的骨齿龙，刹那之间火光四溅，被炸裂的皮肉下露出了森然黑色的巨骨。 哇哦，看来这台机器人自带的武器，比我想象得还要给力一些。我在心中发出了惊叹。 被接二连三的攻击打得头昏眼花的怪物终于缓过神来，勉强躲过了一波导弹连射后，落回了地面。此时它的全身已经完全变得破破烂烂，漆黑色的瞳孔也开始泛红，无比憎恨地看着我。 “检测到高能反应，是否启动GT防护？” “哎？啊，启动。” 我抬起了左手，掌心中间自动展开了一扇方形的透明护罩，与此同时的，从怪物的口中突然喷吐出了黑色的光束，猛烈地重击着护罩。不时有光束被能量罩弹开，瞬间将周围的地面和支架融尽。 喂喂喂，这个光束是不是有些不妙啊？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要是刚才没能及时打开能量罩的话，被直击一下可不得了。 要不，就干脆这样等着对方的攻击结束？我扫了一眼视野左边代表GT护罩的能量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果断放弃了这个选项。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我下定了决心，开始在武器库中寻找起还能装备的道具。 CAX八九式机枪……TUV六型散射弹……FTRC8型核聚变炮……ATXVIII型等离子光束炮……感觉怎么都是一些蓄力时间超长的武器？而且现在我现在还站在这家伙的左边，感觉对波起来实在没有什么优势……如此思考的我，在仓库的最下方终于找到了我想要的武器。 GTC零式热能光束剑……就是这个了！ 光束剑自动通过运载装置传送到了我的右手，在握住的瞬间，我关闭了防护罩系统，同时猛地起跳。失去了目标的怪物在愣了片刻之后，立刻抬起了头，将光束嘴炮对准了在空中的我再度发射。 然而…… “太慢了！” 在与龙骑士意识共享之后，我的思考速度何止提升了千万倍，平日里难以捕捉的痕迹，在此刻的我的眼中，几乎慢如蜗爬。我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了180度，双脚踩在天花板上二度发力，以丝毫之差躲过了怪物的喷射光线。 怪物瞪大了双眼，似乎压根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急忙想要转换目标的时候，可惜已经晚了。我身后的推进装置完全启动，火焰在空中划过一道幽蓝色的光影，光束剑像是切牛排一样丝滑地，将怪物的身体斩为了两半。 “必胜！登O剑！” 考虑到可能存在的版权问题，所以我只是在原地摆了个帅气的poss，在心中默念出了那句经典的台词。怪物的身体在原地抽搐了一番后轰然倒地，彻底停止了动弹。 唔，这样就算彻底结束了吧……松了口气的我的意识重新退回了自己的身体，缓缓地摘下了戴着的头盔。接下来的话，就是该考虑怎么向那对男女问话了，比如我现在在哪里？那只怪物是什么？这个高O一样的东西又是什么……我的脑中充满了太多的疑问，以至于我甚至不知道该先问些什么。 总之，还是先从这是哪这个问题开始问起吧……哎？ 世界，翻转了。 在我意识到的时候，身体已经倒在了地板上。喉管中充溢着铁锈的气味，温热的液体止不住地从鼻孔中流出。 发生了什么？中毒？还是因为躺太久了，只是稍微运动一下就开始营养不足了？ 我尝试着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然而却连动弹一根手指的力气都不剩下了。视界变得昏暗了起来，眼前的一切都似乎远离我而去。 可恶……明明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的……不会……又要回到那片“深渊”……吧？ “……！”耳中最后响起的，是少女焦急的呼声。 ———————————————— “喂喂喂！你竟然真的操控成功那台龙骑士了吗！而且还打败了一只A级的灾兽！那可是需要好几台龙骑士才能够对付的怪物，可是你竟然单人就战胜了！凭借这份功绩，你甚至可以在联邦军队直升少校衔位，到时候发达了可不要忘记我……”看见乘坐升降梯从驾驶舱落回地面的卡特琳娜，奥斯丁立刻冲了上前，满脸赔笑道。 “不是我。”卡特琳娜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兴奋的奥斯丁，“是这个孩子，是她打败了那只怪物。” “你说……这个孩子？”奥斯丁迟疑地看了一眼被卡特琳娜抱在胸口的女孩，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嘴角不断地向外溢出鲜血，身体状况比起最初的时候还要糟糕了不少，“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这个孩子突然醒了过来，然后操控着龙骑士打败了那个怪物，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倒在了地上，还不断朝外吐血。我记得你应该是有带着医疗箱的吧？那就赶紧看下是怎么回事！”卡特琳娜焦急地催促道。 “我知道了，你先冷静一下。总之，先把她放到一个可以躺下的地方。” 因为刚才的战斗，工厂大部分的设施都被龙骑士和灾兽打烂了，好不容易两人才找到了一张还算完整的桌子，将女孩直接地放了上去。 奥斯丁打开了后备箱，从中取出了一个类似扫描仪的装置，对准女孩的身体自上而下地扫过了一遍。在看到了扫描仪上显示的数据后，奥斯丁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卡特琳娜急迫地说道。 “你刚才说，是这个孩子操控了龙骑士作战是吧？”奥斯丁的脸色有些奇怪地说道。 “没错。” “嗯，那我就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简单来说，就是超频了。” 第六章 询问 “……哈？” “嘛，你没有接触过龙骑士自然不太明白，实际上驾驶龙骑士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驾驶员的意识会与龙骑士进行完全连接，龙骑士受到的伤害同样也会完全反应到驾驶员的身上，一旦进行了超过限度的激烈战斗，这些信息回馈到驾驶员的身上，就会出现和这个女孩一样的状况，严重者甚至会导致死亡，这也是为什么驾驶员必须要到成年才会被允许正式拥有资格证。然而这个女孩显然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无论身心都远远没有到成年的水准。再加上根据我刚才查到的资料，这种超大型的龙骑士，原本就不是供单人使用的，而是需要数位甚至数十位的驾驶员进行共同协作操控，才有可能启动的最终武器。如果真是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女孩独自启动了这台龙骑士的话，那就相当于她一个人，就承担起了数十位成年驾驶员才能承受的负荷，再加上她的体内并没有安装‘生物芯片’这一点，老实说她还能够活下来反而更令我感到奇怪。” “……你说什么？这孩子没有‘芯片’吗？” “没错，这个孩子是百分百，未经过任何基因调整的，‘初代人类’啊。”奥斯丁重重地说道。 卡特琳娜沉默了。她终于理解了奥斯丁刚才为何会露出那样奇怪的表情，对于他们来说，伊甸网络的存在已经成为了生活中绝对不可切割的部分，实在难以想象有人能够不依靠伊甸网络的存在，在这个世上活过十数年的时光。 “……那些东西先暂且放在一边，有办法能够救下这个孩子吗？” “啊，关于这一点不用担心。她的身体并没有异常，只是单纯地因为超负荷运载以及缺乏营养才昏迷了过去。刚才我已经帮她注射了一针能量剂，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了吧。” “……这样吗。”卡特琳娜松了口气，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女孩没事的消息后，会变得如此放松。 “话说回来，这次我们可真是赚大了！不管是联邦政府特别定制的超巨型龙骑士，还是A级灾兽身上掉落的素材，都足够我们好好地发上一大笔了！可惜数据库被这只该死的怪物给破坏了，不然这次就真的是血TM赚……” “别高兴得太早，如果之前的推断没错的话，这只灾兽应该只是个看家的，还有一只外出觅食的家伙一直没有回来，我们依然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卡特琳娜给喋喋不休的奥斯丁泼了一盆冷水。 “……这么说的话，原本以为这次最多就收获一些资料和零件，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整台龙骑士和一只A级灾兽，可恶，早知道当初空间储备装置就买得大一些了，为什么我当初要省那么一点钱呢……”奥斯丁趴在地上，整个人呈现“ORZ”的姿势。 “得了吧，能够存放龙骑士和一只灾兽级别的空间储备器，只有四大势力的人才能够用得起，像你这样的家伙别说买不起了，就算钱够了也没地方买。” “可恶，我当然知道啊！但是，如果能将这些全部带出去的话，全部带出去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奥斯丁碎碎念道。 “我劝你还是现实一些会比较好，虽然不能将全部的灾兽尸体带回去，不过只是重要部分的素材还是没问题的。至于这台龙骑士，只要把数据位置上传给联邦政府的话，他们自然就会来派人回收，到时候如果能拿一笔赏金也算不错了。” “……我知道了。”奥斯丁叹了口气，掏出了自己专用的解剖刀，开始分割起了A级灾兽尸体身上的重要素材。卡特琳娜则是取出了备用电池，为自己刚才没来得及修理的动力盔甲更换起了电源，不时看向了身边沉睡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 —————————————————— 身体好沉重。 就像是被人用铁块绑住了四肢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有力的。 呼，呼，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下来。 总之，先想办法看看周围的环境再说话。 我微微地睁开了双眼，小心翼翼地环顾起了四周。 嗯，似乎还是在刚才的工厂仓库里，至少没有出现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处荒郊野岭的情况，让我松了口气。 “你醒了。”身旁的少女淡淡地说道。 事到如今我也干脆不打算装睡了，挣扎着从桌子上坐了起来，随后发现了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内衣内裤。 “这是我的备用衣服，因为没有合适的就暂时借给你穿了。”少女淡淡地说道。 “额，谢谢？”我不确定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的确理解了她所说的话，并且还能够与之进行交流。 “我的名字是卡特琳娜，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少女如此询问道。 卡特琳娜，似乎是一个外国人的名字，也就是说我来到了国外吗？但是我觉得应该没有哪个国家会拥有这种类似高O的大型机器人武器，就连美国都不可能有，否则早就完全称霸世界了，何况我也从未听说过地球上有出现过那种像是哥O拉一样的怪物的新闻……等等，该不会是我一觉睡了好久，然后地球在这些年里发生了外星人入侵之类的事件，为了抵抗外星怪兽的入侵，所以人类政府联合起来，建造了巨型高O机器人……我的脑中不断地胡思乱想，不过在对方的眼里，大概会觉得我是故意沉默了吧。 “……玲。” “玲，这就是你的名字吗？” “……嗯。” 面对这位不知来历的少女，我小小地撒了个谎。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本能却告诉我还是别说出自己的本名会比较好一些。 “看来你恢复得还算不错。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名为卡特琳娜的少女继续追问道。 “额，好像是我坐上了那个叫作‘龙骑士’的巨大机器人，然后打跑了那个巨型怪物……之类的？” 第七章 穿越 “那么，在此之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个连接舱里？” “不知道。”我干脆地说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那么，你为什么能够操控‘龙骑士’？” “不知道，就感觉自然而然的，就学会了。”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不过我的确没有骗她，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面对那台从未见过的巨大机器人，莫名其妙地就能够上手了起来。 “这里是哪里？”这次换作我开始提问了。 “阿尔法星系下的第四行星，隶属于无人势力，又被称作‘艾玛星’。” “？？？？？” “你没有听说过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 “毕竟只是颗偏远地域的星球，没听说过也正常。”卡特琳娜对此表示了理解。 不不不，这完全已经不是偏远不偏远的问题了好吗？哪有谁上来就告诉别人自己在XX星系XX行星的？这又不是星球大战的片场，没必要搞得这么离谱吧？难道说，我真的在睡觉的时候被外星人绑架了？ “你还记得自己住在哪里吗？” “额……”我想了想，试探性地学着她的说法说道，“太阳系第三行星……大概？” 卡特琳娜皱了皱眉：“我记得那里应该是联邦政府管辖的区域……为什么你会跑到这里来？” 看到她的反应后我松了口气，太好了，至少地球还是在的，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绑到这种杂噶窝来，但是既然她能够知道的话就说明还有回去的希望。 “不，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眼前一黑，然后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这里了。”我老老实实地说道。 “难道说，是绑架？” “完全记不清了。” “……算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但是你既然刚才救了我一命，那么按照佣兵的规矩，这个恩我一定会回报给你的。” “哎？可以送我回去吗？” “原本我们的目的地就和你所说的地址临近，顺路一趟不会差到哪里去。至于路费的问题，就用你刚才打倒的那家伙来支付吧。”卡特琳娜微微一笑道。 没想到这个一直看上去冷冰冰的大姐姐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这让我心中的戒备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对了，你有身份证明吗？”卡特琳娜随口问道。 “额，什么身份证明？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身份证吗？”我随口说道。 “……你刚才，说了什么？”卡特琳娜忽然死死地盯住了我。 “居民身份证……有什么问题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说来，我是听说过有些外国是没有身份证，而是用驾驶证之类的证件来代替身份证使用来着。 “不是那个！是前面半句话！” “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个？” 卡特琳娜沉默了。过了许久之后，她突然悠悠地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着‘中国’，取而代之的是名为‘神州’的国家。” “哎？额？那是什么意思？”我也一下愣住了。 “你果然能够听懂我的话吧？”卡特琳娜反问道。 “这难道很奇怪吗……啊。”我终于意识到了，刚才卡特琳娜所说的话，并不是用之前我一直未曾听过的语言，而是用中文提问的话语。 卡特琳娜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盯着我的双眼，轻声说道：“如果这么说的话，你或许能够明白吧——欢迎来到异世界。” —————————————————————— 在简短的交流了一遍情报后，我终于理解了自己目前的处境。看样子，我并没有被外星人绑架，也不是一觉睡到了世界末日，而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来到了一个比地球科技发达的异世界。 “你还记得自己最后仍在地球上的记忆吗？”卡特琳娜问。 “额，应该是2016年……还是2017年来着？抱歉，我好像失去了一段记忆，所以有些记不清了。” “2017年1月25日，那就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日子。而那个日子距今，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20年。”卡特琳娜一字一顿地说道。 “二十年？！可是你的样子……”我吃了一惊。 “嗯，那是因为我在那一天恰好死去了。然后当我再度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婴儿。我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是重生了，而且还来到了异世界。”卡特琳娜苦笑道，“你现在的样子，是你原来世界的样子吗？” “额，应该吧。”我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虽然之前有借镜子查看过，应该不会出错，但是听卡特琳娜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有些不敢确信了起来，“我并没有自己死亡时的记忆……大概。而且也不记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待了二十年。” 卡特琳娜点了点头：“那么，就姑且假设你和我们不一样，并非是以‘魂穿’的方式，而是直接以原来的肉体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这样的话，应该就能解释你为什么会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了。” “稍等一下，你刚才说‘我们’？” “没错，不光是我，似乎还有不少同样来自地球的人，其中并不止中国人，也有来自美国，日本，印度，英国等等区域的人也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虽然我做过一些调查，但是却几乎一无所获，唯一得知的有用的信息只有一条，那就是我们这些穿越而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在2017年1月25日这个日子死去的。考虑到时差存在的问题，但大概可以确信的确是同一时间的结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也是在那个时间点穿越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够保存原来的身体，但也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你比我们晚来了近二十年吧。”卡特琳娜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你对这个时间有印象吗？” “抱歉，我最多只能想起2016年5月1日劳动节放假时的事情了，至于之后的事情，就完全没有印象了，好像发生了许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我摇了摇头说道。实际上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种轻小说中常出现的桥段，竟然会突兀地发生在我的头上，而且还是以这样的形式出现，“你的伙伴，我是说一起穿越来的那些人，他们也在这里吗？” 第八章 她的过去 卡特琳娜的脸色忽然一下子变得阴郁了起来：“……他们全都死了。” “……抱歉。”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如此回答道。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说不定现在的他们，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故乡。” 我挠了挠脸颊，说道：“……那个，能够跟我聊一下你在这个世界里的事情吗？” 卡特琳娜犹豫了一会儿后，缓缓地跟我聊起了她在这个世界所度过的时光。当时还是婴儿的她睁开双眼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双亲抛弃，在孤儿院里度过了单纯的童年。经过了数年的混乱，终于接受了自己重生到了异世界这个事实。之后孤儿院倒闭，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卡特琳娜选择成为了一名佣兵。依靠着前世的记忆，好说好歹地勉强独自生存了下去。 “……当时真的是辛苦的要命，换作是那些轻小说里的主角，早就已经拿着神明送的外挂开始大杀特杀了，结果我出生起就被双亲抛弃，养育了自己多年的孤儿院也很快倒闭了。本想靠着地球上学到的知识发一笔财，结果却发现这个世界的科技比地球还发达，最后不得不选择成为了一名佣兵，干着各种各样的粗活累活，一边还得防备着那些喜欢萝莉的变态人贩子的袭击……”卡特琳娜一边叹气一边说道，对此我也只能露出同情的目光。 “哎，这个世界里还有人贩子吗？” “如果是正常管辖星系还好，越是边缘的区域，这些宇宙罪犯就越猖狂。简单来说，就是‘赛博朋克’，或者‘反乌托邦’一样的世界啦。虽然拥有着高度发达的科技，但是也同时存在着数量众多的人类之敌。在这样高压生存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去的世界里，滋生出什么样的罪犯都不奇怪。我甚至还见过有些绑架了小孩之后，直接在她身体上活生生地割取脏器拿来卖的情况发生。”卡特琳娜的脸上露出了厌恶至极的表情，“像你这样颇有姿色的小鬼，是那些人贩子罪犯们最喜欢的下手对象了。” “不，那个我其实也已经成年了……” “哈？你看上去最多只有十二三岁吧？”卡特琳娜怀疑地看着我说。 “嘛，可能是因为我发育比较迟缓……”虽然本能告诉我应该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不过我还是没有做出否认。 “算了，这种事情都无所谓了。反正你要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话，就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因为这里可不是像前世中国那样安全的地方，几乎每时每刻都可能死去。”卡特琳娜告诫我道。 “对了，你刚才说人类之敌，那是在说什么？”我问。 “就是你刚才打倒的那个巨兽。它的名字叫‘灾兽’，是距今大约一百年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怪物，会肆虐地杀戮各种生命。因为这家伙的缘故，这个世界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从原本的横跨银河星系的活动范围，被迫缩回了原来的太阳系。不过，这样的状况在人类发明出‘龙骑士’之后，情况才有所好转。嘛，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个巨型高O机器人。” “果然是高O啊……” “虽然外表看上来有些相似，但实际还是不一样的。如果是真的高O，只要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都可能驾驶，但是龙骑士却不行，只有被选中的‘适格者’，才可能驾驶龙骑士。” “‘适格者’？” “既然你已经亲自驾驶过龙骑士，那么想必应该能够理解我在说什么了吧？” “额，你是说那种好像和巨型机器人融为一体，像是自己在亲身战斗的感觉吗？” “没错，这就是驾驶龙骑士所必须要具备的能力，‘意识同步’。人类之中，只有极少部分的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他们就是‘适格者’。看样子，你似乎就恰好具备这样的能力。” “……抱歉。”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因为你看上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没什么，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如果我也有这样的能力的话，或许他们就不用死了。”卡特琳娜握紧了拳头，低声说道。 看样子，她口中的“他们”，应该就是和她一样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同伴吧。 “总之，人类方和灾兽方，就这样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我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侥幸存活了下来。在那之后，四处游荡的我遇到了几个和我有着相似经历，同样是自异世界穿越而来的人。因为同样是穿越之人，我们几个结成了同伴，一起作为佣兵赚钱。然后，直到两年前，我们终于凑齐了足够购买居民证和房子的钱，决心不再当佣兵，而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生存下去的时候……第二次大灾变发生了。”卡特琳娜的声音忽然颤抖了起来。 “第二次大灾变，那到底是什么？”我问。隐隐之中我似乎记得这个词的存在，却怎么也想不起它的含义。 “如果把‘灾兽’的出现称作是第一次大灾变，那么第二次大灾变，就是这些家伙们再度开始肆虐的时间。”卡特琳娜深吸了一口气，“原本因为龙骑士的存在，人类逐渐开始反攻，但是，‘灾兽’之中却突然出现了72只特殊个体，一瞬间摧毁了人类的大部分城市和星球。现如今人们还能够活动的范围，就只剩下了四大势力的管辖范围，以及部分偏远的无人星了。目前我们所在的这颗星球，就是在第二次大灾变爆发后，受灾较小的无人星。因为有着高阶灾兽的存在，除了一些没死的原住民外，就剩下了我们这些从外地来到这里淘金不怕死的佣兵们了。如果没有你的出现，现在的我大概已经死了吧，灾兽就是这样可怕的存在。” “你的那些同伴，也是死于第二次大灾变吗？” “没错。突然出现的灾兽，一瞬间就越过了星系的防线，摧毁了整座城市，只有我因为运气好在外工作的缘故逃过一劫，其他人却……”卡特琳娜紧紧握住拳头，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严肃。 “……除了你的同伴之外，还有其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人吗？” “我不知道。”卡特琳娜摇摇头，“这个世界的人类居住范围比地球要大上太多了，我不知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多少人也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或者是单纯地没有碰见，又或者是早早地死去了。你是我这些年来，除了我的同伴之外，第一个遇见的穿越者了。” “看样子我似乎还挺幸运的？”我说。 “嗯，如果是被其他佣兵发现你的话，大概会被卖去一些大家族成为生育工具也说不定。”卡特琳娜说道。 “……等等，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的后背忽然涌上了一阵恶寒。 “我没在开玩笑，‘适格者’的能力是有可能遗传给下一代的，而且尤其受到母方的影响。像你这种又漂亮又年轻还具备适格者能力又没有自保能力的萝莉，在一些黑市中应该会被炒到天价吧。”卡特琳娜认真地说道。 第九章 加入 “那个，您应该不会这么做吧？”我弱弱地看着卡特琳娜说。卡特琳娜则是微笑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搞得我心里直发毛。 “别担心，我不会那么做的。好歹同乡一场，更何况你还救了我一命，恩将仇报可不是我的风格。”卡特琳娜缓缓说道，让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个男人也是穿越者吗？”我问。 “不，他是原生世界的人。不论是佣兵还是适格者，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以男性为主，如果是单女性的话会遇到不少麻烦，所以我才拉了他一起组队。虽然看上去是个花花公子的家伙，但姑且还算是个不错的家伙。” “哎——我还以为是你的恋人什么的关系呢。”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和男人谈恋爱。” “……百合？”我不动声色地朝着远离她的方向挪了挪。 “我没跟你说过吗？姑且，我的前世是个男性。” “……额？哦。” “你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惊讶。” “嗯——怎么说呢，感觉也就那样吧？” “……你这家伙，真的是普通高中生吗？就算听到了‘穿越’这个词也没有太大的动摇，当年的我可是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卡特琳娜似乎有些受打击。 “当然，我可是如假包换的高中生。不过老实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没有记忆，但总觉得自己似乎有过类似的经历……真是不可思议呢。” “算了，这些问题以后再聊。总之，和重生到这个世界的我们不同，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你大概是直接穿越到了这里。这样的话，要想伪装身份就会变得十分麻烦。” “额，有必要伪装吗？” “当然。因为第二次大灾变的爆发，现在世界各地的人类都处于一种神经紧绷的状态，一旦发现可疑人物，说不定会将你直接就地正法。” “喂喂，这也太奇怪了吧？再怎么说灾兽也不可能伪装成人类吧？”我表示了抗议。 “谁知道呢……总之长话短说，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出生时就被植入的这块‘生物芯片’。”卡特琳娜转过身，撩起自己的一头红色长发，向我展示了她如天鹅般洁白修长的脖颈，“看见了吗？” 我点点头，的确在她的脖颈后，有一小块微微的凸起。 “这就是‘生物芯片’，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上人们的‘身份证’。每一块‘生物芯片’都是独一无二，与本人的基因进行绑定的，所以不存在伪造的问题。同时，它也是连接‘伊甸网络’的通行证。” “伊甸网络？” “唔，要从这个地方开始解释吗……简单来说，它和互联网有些相似，但是却不需要电脑手机等一系列的工具，拥有‘生物芯片’的人可以让自己的意识‘潜入’伊甸网络中，进行工作娱乐交易等行为。只要是在现实世界中能做到的事情，伊甸网络中都能做到，而伊甸网络中能做到的事情，现实世界中却不一定能做到。对于我们来说，‘伊甸网络’就是‘第二个现实世界’。” “听上去好酷。”我发出了赞叹。 “……是吗？我倒是觉得它反而是个隐患。如今世界的人类，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离不开伊甸网络，一旦离开就会立刻形如废人，万一哪一天伊甸网络出了事情，恐怕……不，那种事情就算去想也没意义。总之，必须要想办法先解决你的身份问题。若只是单纯的身份证明倒还好解决，第二次大灾变后死者失踪者无数，就算是官方也没办法核计完全部的数量，我认识一个专门帮一些犯罪分子弄假身份证明的家伙，拜托它应该没什么问题……主要还是生物芯片这一块。” “额，这个芯片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目前世界上的人类，几乎一切生活行为，都是在伊甸网络中完成的。不依靠伊甸网络的话，你压根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那么，只要植入不就行了？” 卡特琳娜果断地否决了：“没那么简单，这种‘芯片’更像是一种人体的器官，如果不是从小长大的话，盲目植入只会引发排异反应。” “那么，有不用芯片也能连入伊甸网络的方法吗？既然都能够将意识与巨大机器人连接，这种事情应该也是轻而易举吧？” “所以说那种事情只有适格者……不，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卡特琳娜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似乎已经有了什么答案。 “哟，看样子你们两个人聊得还挺愉快的吗，介意我也加入其中吗？”刚才消失的金发男性一脸灿烂地走了回来。 “你已经收集完了吗？”卡特琳娜停止了中文，转而用这个世界的语言和那个搭档的男人交流了起来。 “啊啊，可谓是收获颇丰呢。”男性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满足地说道，“话说回来，你已经跟那个小女孩聊过了吗？都谈了一些什么？” “告诉她你是一个满脑子涩情东西的白痴，让她以后离你远一点。” “喂喂！” “开个玩笑。没什么，只是单纯地聊了一下她的过去。这个女孩似乎失去了记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卡特琳娜不动声色地撒起了谎，嘛，毕竟穿越世界这种事情，就算和一般人说了也无法理解吧。 “明明这么小就能驾驶龙骑士，该不会是哪个大家族里被绑架的大小姐吧？” “或许吧。总之在找到她的家人前，我打算保护她一段时间，有什么意见吗？” “当然没有！欢迎，可爱的小姐，我的名字是奥斯丁，很高兴认识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男性立刻摆出了一副职业的笑容说道。 “……玲，洛天玲。” “哦哦，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呢。如果不介意的话……” “别在这里耍弄你的那些泡妞本领了。既然都已经收集完了，那么就快去做好准备，争取在真正的大家伙回来前离开这座废墟。”卡特琳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第十章 整备 “哦，哦……”奥斯丁讪笑着又转身离开了，似乎对于他来说，卡特琳娜的话具备着相当重的分量。 “烦人的家伙离开了，该聊聊我刚才说的方法了。”卡特琳娜重新转过身对我说道，“简单来说，就是外置芯片。” “额，那种东西没关系吗？” “很有关系。对于一般人来说，芯片只有在埋入人体的部分才会有效，但是这种办法又必须从小培养，否则直接植入极易产生排异反应。但是，既然你拥有驾驶龙骑士的天赋的话就另说了。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适格者’对伊甸网络的适应性似乎同样比常人要高许多。一般人虽然能够潜入‘伊甸网络’，但是时间一长就会对身体产生巨大负担，如果要进行长时间潜入的话，往往需要配备‘连接舱’等辅助装置；但是‘适格者’似乎却没有这样的限制，除非是饿肚子或者各种生理反应，否则就算一直在‘伊甸网络’中待下去也不会觉得累。反过来说，既然‘适格者’拥有远超常人的适应性，那么就算不借用植入芯片，采取外置芯片的方式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也就是和VR头盔差不多的意思？” “大概就是这样。总之，这些问题还是等我们回去以后再聊了。奥斯丁那边应该已经做好饭了，过去了这么久你应该也已经饿了吧？”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发觉自己的肚子早就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在那个奇怪的容器里躺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又登上了巨大机器人与怪兽作战，刚才的我之所以会倒下大概也是有着部分饿过头的原因在里面。 拖着卡特琳娜借给我的松松垮垮的衣服，我们一同来到了工厂的另一头。说是晚餐，实际也不过是一些罐头食品。拉开了扣环之后，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团黏糊糊的稠状物块，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东西。就在我犹豫不知从何下手的时候，奥斯丁和卡特琳娜却面色平静地将糊状物直接倒入了口中，我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举起了一次性刀叉。 ……意外的还挺好吃的，除去黏糊的口感之外，味道倒是有些接近牛肉盖饭的感觉。为了不让自己陷入“X味的咖喱还是咖喱味的X”这种困境中的我把心一横，学着两人的模样一口气将罐头的内容物全部倒进了口中。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开始准备起了就寝用的帐篷。该说不愧是高科技的世界吗，只见两人从背包里拿出了不知是什么的机器后，没过多久就在原地凭空升起了两顶几十平米的帐篷，内部还附带空调台灯甚至洗浴装置，到了足以媲美一些小型旅馆的程度。 “晚上一般是灾兽最活跃的时期，所以最好还是在这里待上一夜后再出发会比较好。因为只有两顶帐篷，你就暂时住我的帐篷里面吧，我就在外面守夜好了。”收拾完残余物的卡特琳娜对我说道。 “哎？反正这附近也没有别的灾兽，应该用不了守夜吧？”我奇怪地问道。 “……你不会觉得讨厌吗？” “嗯？如果是要和别人挤在一起的话我是会感觉不太舒服，但是这帐篷不是挺大的嘛？应该足够两个人一起睡了吧？更何况这个不原本就是你的东西吗，作为寄住者的我压根就没有抱怨的权利吧？”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前世可是个男人哦？”卡特琳娜压低了声音说道。 “但是现在是女性吧？那就没关系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要是发生了什么我可不管，笨蛋。”虽然嘴里在骂着，但是她本人看上去还是有些高兴的样子。再怎么说，让她这样的美少女一个人在外吹冷风可不是我的性格。 ……嗯？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 “说起来，我们真的有必要用这种简易帐篷吗？”刚准备进入帐篷睡觉的奥斯丁突然靠了过来，“明明还有着这么一台巨大的龙骑士存在着，为了应对长线和多人作战，这种大型龙骑士的内部可比我们这些简易帐篷强多了，还更加安全。虽然带不走，但是能多住一天也是一天啊……额，你干嘛用那种吃人样的眼神看着我？” 卡特琳娜像极了一只被人抢走了肉骨头的狗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奥斯丁，好半天才回答道：“……就照你说的做吧。先把升降梯给放下来。” “不，那种事情我可做不到。” “哈？可是一开始不就是你把我送上去的吗？” “那是因为那时的龙骑士还未启动，相当于刚出厂的空白阶段，但是现在它既然已经启动过了一次，相当于加上了一层密码，除了被认证的‘适格者’外，没有人能够打开它。所以，能交给你吗？”奥斯丁突然看着我说。 我挠了挠头：“可以是可以啦，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操控这个大家伙哎。” “总之，先试着在脑中呼唤它试试看？” “哦哦。”我老老实实地闭上眼，开始在脑中想象着让那台大型机器人行动起来的样子。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唔唔唔……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 突然之间，大地开始了摇动。刚才还站在工厂另一头的龙骑士，忽然间跨开了脚步，向着我们三人的方向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了我的面前。 “哎？原来真的可以动啊？”我着实吃了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在刚才的冥想之后，我的意识似乎与眼前的这个大家伙再度连接在了一起，虽然不如戴上头盔以后那样仿佛身心都融合了一般顺手，但也足以下达一些简单的指令了。 “那个，放下升降梯。” 按照我的指令，龙骑士的**降下了一块平台，缓缓地落在了我们的面前。 “嗯，只要走上去就可以了吧？” “啊啊，稍等一下。”奥斯丁赶紧将简易帐篷收回了机器里，卡特琳娜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不过也重新拎起了自己的背包，走上了平台。 第十一章 休息舱 “升入休息舱。” 随着平台的升起，我们再度进入了龙骑士的内部。刚才还在倔气的卡特琳娜在看到了升降机外龙骑士的内部机械构造之后，立刻变得兴奋了起来，直到升降平台脱离了维护区进入休息区时，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你似乎对龙骑士很感兴趣的样子呢。”我小声地说道。 “这不是当然的吗？当年为了能够拿到集齐限定版的高O模型，我还特意独自出国了好几次，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自己也驾驶一次巨大机器人。结果好不容易转生到这么一个高科技的世界，眼看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却告诉我压根没有天赋，你能理解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吗？”卡特琳娜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说。 “可是，能够驾驶龙骑士也意味着必须要和那种大型怪物战斗吧？就算是平凡地度过一生，也好过那些整日与危险作伴的日常。” “……你不会明白的，当灾难来临时，你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的那种感觉，我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卡特琳娜喃喃低语道。 虽然我的确没经历过那种事情啦……但是，为什么呢？我却对她的话产生了一丝的共鸣。 想要变得强大，想要保护什么，我明白那样的心情，但是，如果因此让自己陷入危险的话，就完全是本末倒置了。 嘛，不管我说些什么，她大概也不会听进去吧。毕竟我和她说到底也不过是刚认识了一天的陌生人，虽然有着同乡之谊，但是充其量也就到此为止了。 和奥斯丁说的一样，因为采用了空间压缩技术，龙骑士内部的休息室甚至能够容纳近百人住宿，最后我被分配到了一间单独的空房，似乎是因为这间空房能够直达控制室，就算发生了什么情况也能够第一时间出动，而卡特琳娜和奥斯丁则是选择了其他的八人宿舍，在约定好早起碰头的时间后，便各自关上了门。 虽然不知道其他宿舍的情况怎样，但是这边不愧是单人宿舍，空间有够宽阔的，大概原本预定要住在这里的应该是身份相当高的家伙吧，只是却被我抢先使用了。因为是刚造好就停工的缘故，宿舍内似乎并未装修完成，所以我还是从卡特琳娜那里借来了简易的睡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睡了太久的缘故，明明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可是我却毫无睡意。翻来覆去间我又想起了卡特琳娜说过的话，正常人发现自己突然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异世界时，应该会表现出十分的慌张吧，但是我却压根没什么害怕，也许是因为我先天就有些情感淡薄吧。从小时起，父母还有妹妹就老是说我像根木头似的，就算摔倒流血了也从来不哭不叫。我也时常有过一种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在游戏屏幕外，操控着游戏中自己的自己那样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游戏，自己也是游戏中的一人。所以，就算到了高中，我也没有交到过一个朋友。本以为会这样平淡地结束掉自己的青春岁月时，却在迷迷糊糊间，就被送到了这个异世界来。 老实说，和卡特琳娜不一样，我并不打算在这个世界里扬名立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获得了可以“开机甲”的能力，但实际上我只要能找到一个可以平稳地度过每一天日常的地方就心满意足了。然而，目前来看要实现这样的愿望，似乎并不容易。对于人生地不熟初来乍到的我而言，卡特琳娜就是最大的依靠，在我能够独立自主前，不管她说了什么都必须要尽可能地去回应她；而她之所以如此不计回报地帮助我，除了同是穿越者之外，更大的原因大概也是因为我莫名其妙得到的这份力量吧。既然掌握了这一点，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简单了。 她帮助我，我也帮助她，在一切都结束之后，从此两不相欠。 虽然有些对不起将我辛苦养大的父母，但是，既然穿越到了异世界，我也不打算花时间去寻找回去的办法了，下定决心在这边好好生活，或许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了吧；妹妹的话，嗯，反正就算没有我，她一个人应该也能独立生活下去吧，还有…… 我的脑中忽然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剧痛。 好奇怪，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有过……就好像，我似乎忘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一样。 有什么……绝对不可违背的约定……约定……和谁的约定……好奇怪……明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才对……为什么…… 我拼命地摇头，企图将一切的烦恼都甩出脑外。 够了，那样的事情，和我完全没有关系。我就是我，和其他的我完全没有关系！ 冥冥之中，像是有谁发出了一声叹息，脑中的阵痛也渐渐散去了。 ……是错觉吗？刚才我的脑中，似乎划过了无数的画面碎片。有人在哭泣，有人在祈祷，而其中最为清晰的身影，却是一位身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小女孩。几乎每一块重要的记忆碎片中，似乎都有着她的存在，可是我却完全记不起自己有曾见过她的样子。 5月1日到1月25日，我在这失去了记忆的九个月里面，究竟遇到了怎样奇怪的状况，才会落到这个世界里来呢？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干脆不要去想，这是我一贯信守的准则。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和卡特琳娜一样，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了，那边世界的事情就已经和我无关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容易放弃的性格，才使得我即使到了18岁的年龄，还未和家人之外的人们有过多少交流吧。嘛，就算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也不打算去改变就是了，倒不如说花了这么长时间培养的性格，会在近一年里改变才更加奇怪。 第十二章 订立契约 虽然没有电视或者电脑之类的娱乐，但是房间内似乎配备有能够看见外面世界的投影，大概是用来侦查用的吧。抱着这样那样的好奇，我打开了投影，眼前立刻就出现了工厂上方，地表城市的样貌。 啊呀，该怎么说呢，完全就是一片废墟啊。虽然隐约可以看出城市建筑的原貌，但是大多都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被卡在地面裂缝中的‘飞车’，用着不知名材质制作的雕塑遗迹，还有种种只出现过在科幻电影里的场景，如今全部都变成了一副末日后的景色，还有一些奇怪的全身漆黑的生物，在黑暗中不断地徘徊着，这或许就是卡特琳娜口中的灾兽吧。看得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烟了，就连夜晚的天空，也仅有一些星星在闪烁着。 直到此时我才终于有了自己来到异世界的实感，不是电影电视里的故事，而是真真正正发生在我身上的现实。想必卡特琳娜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一定也曾十分慌乱过吧，或许也去寻找过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或是回去的方法。但是既然她在我面前从未提起过这个话题，也就是说并不存在这样的办法，或是实现的方法极其困难。正因为如此，我才选择在第一时间放弃了回到原来世界的这个想法。 呼，思考了这么多，睡意也逐渐涌了上来。我关掉了投影屏，在宿舍自带的卫生间简单洗浴过后，穿着从卡特琳娜那里借来的松垮的内衣钻进了睡袋中，感受到一股暖意渐渐从脚底涌上了大脑，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呼……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其他的问题……就等明天再说吧……呼……呼 ———————————————— 当我再度醒过来时，发现现在的时间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更早一些，于是又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之后，才不急不慢地钻出了睡袋。 卡特琳娜同样也早早地起了床来到了大厅，不过，看她脸上黑眼圈的样子，应该说是没怎么睡才更加恰当。 “……该不会你一宿没闭眼吧？” 卡特琳娜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我摆手：“第一次……有机会参观龙骑士的内部……稍稍有些兴奋……” “你是春游前一晚的小孩子吗……话说原来你也没参观过啊。” 卡特琳娜白了我一眼：“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龙骑士可是人类拥有的最强武力，你觉得是个人都有资格触碰核弹发射按钮的嘛？” 我想了想，觉得她的话十分有道理。奥斯丁比我们慢一步赶了过来，看他一脸笑容的模样，大概是趁着一晚上的功夫偷偷做了些什么吧。 在确认三人集合之后，我再次对龙骑士下达了送我们出去的指令。脚下的地板下坠，我们重新回到了工厂里。 “接下来，只要沿着昨天地图的方向，就可以从那边坐电梯回到地面上了。”奥斯丁再次确认了地图。 “真的不能把它也带走吗？”卡特琳娜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龙骑士，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这种巨型机器人。 “别傻了，这种大型龙骑士就算我们能带走，也没地方放，而且怕是第一时间就会有联邦政府找上门，到时候那个孩子也会……”奥斯丁压低声音在卡特琳娜旁耳语了几句，不知道说了什么后，勉强让卡特琳娜同意了放弃，“总之，这个大玩意儿就交给联邦政府他们去回收吧，至于我们能够拿些赏金就已经知足了。” “我只要跟着你们就可以了吗？”我问。 “啊啊，昨天卡特琳娜已经把情况跟我稍微说过一些了，没有身份，而且还失忆了，总之在你想起来一些什么起，就由我们来照顾你吧。不过事先说好，恩情归恩情，生意归生意，作为佣兵可不能做亏本的买卖，必须要有报酬才行。”奥斯丁严肃地说道。 “报酬？” “没错，就是你打倒的那只灾兽，它身上的素材全部归我们所有，没有意见吧？” “嗯，那就这么做好了。” “哎？你不干脆讨价还价一下吗？”奥斯丁有些傻眼。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哪里有价值了。很值钱吗？” “喂喂那可是A级灾兽啊！是除了特殊个体与S级灾兽之外的最强灾兽了，它身上掉落的素材当然也是……咳咳，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这样约定好了。”在卡特琳娜的眼神示意下，奥斯丁忽然轻咳了几声，生怕我反悔似的说道，“我们作为佣兵接受你的雇佣，确保你的安全，报酬就是A级灾兽的遗骸。那么，就来订下契约……” “关于那个，既然是我先提出的契约，那么还是由我来订立会比较好吧。”卡特琳娜突然插入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哎？一直以来不都是我来……嘛，既然你想来就交给你了。”不知道为什么，奥斯丁看向卡特琳娜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卡特琳娜，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的笑容。 “他是怎么了？”我奇怪地问卡特琳娜。 “别管他，那家伙发病了而已。”卡特琳娜不客气地说道，随后压低了声音，“所谓的契约是指双方在‘伊甸网络’中订下的绝对不可违反的约定，否则会受到极其严重的惩罚。但是你没有‘生物芯片’，所以等下就装装样子就好了。” “额，原来你没把这件事告诉他吗？” “没有。并不是说那家伙不可信任，只是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总归是没有错的。” “那，要怎么样装装样子呢？” “你就闭上眼，装作沉思的样子过一会儿就好了。” “额，这样吗？”按照卡特琳娜的说法，我慢慢闭上了眼，再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悄悄睁开。几乎同时卡特琳娜也睁开了双眼，淡淡地说道： “那么，契约就此订立，切不可以违反约定。” 虽然完全没有订立就是了。 （最近几天在打工会战，所以每天只有一更，等结束之后再根据月票和打赏加更） 第十三章 离去 在交换完了“契约”之后，奥斯丁的表情显得似乎放松了许多，看样子他对于那批所谓的A级灾兽掉落的素材是真得相当看重。 “啊，对了，这个你先戴上。”奥斯丁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像是摩托车头盔的玩意儿。 “这个是？” “可以帮你隐藏身份，附带空气清新等一系列的功能。” 我尝试着戴上了头盔，从内部看外面的世界竟然是完全透明的，丝毫不会挡住视线，而且当凝视着某样东西一段时间后，还会跳出解释说明，简直就和游戏中的查看鉴定如出一辙。 “这也是这个世界的高科技产品吗？”我不由得发出了惊叹。 “不，这是我自己改装过的备用头盔，只是一直没机会使用罢了……话说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奥斯丁奇怪地问道。 卡特琳娜赶紧把我拉到了身后，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是指这颗星球的意思吧。虽然这孩子失去了记忆，但是似乎隐约记得自己并不是生活在这里。” “原来如此，难道说，是被绑架到这里来的吗？” “谁知道呢。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尽量隐藏她的来历和身份比较好。” “啊啊，这是当然的了，既然已经收下了佣金，那么自然要保护好雇主的安全。”奥斯丁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道。 “……总之，先找到回去地面的方法吧。你之前应该已经确认过了吧？” “啊啊，就在前方的那栋建筑里，似乎有着直达地面的电梯……额？” 我们同时停下了脚步，默默地抬起头。地图上显示的那栋建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堆积成圆锥形的废墟，以及头顶巨大的空洞。 “……我大概知道那只A级灾兽是怎么落到这个地下来的了。”卡特琳娜咽了口口水，说道。 “看来我们是自己走进了虎口之中啊。”奥斯丁也面色凝重，露出了苦笑，眼中满是庆幸之色。 谁也没有猜到，这个隐藏在地下的龙骑士制造工厂，如今却成为了灾兽的巢穴，怪不得他们在进入了这里之后，就再也没看见过其他灾兽的影子，原来是因为有着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存在，占据了这块区域。现在看来，他们不但死里逃生，甚至还干掉了那只A级灾兽，光是幸运都不足以形容这份行为了。 “……算了，在这样思考下去也没意义，既然洞口已开，那么有办法可以上去吗？”卡特琳娜问。 “恐怕有点麻烦，光靠盔甲的助推力，应该不足以升上那么高的地面。不过倒是有别的方法……” 说话之间，两人默默地将视线又看向了我。 “……额？” “只要靠着龙骑士的力量的话，肯定就能够轻松上去了吧？”卡特琳娜双眼放光地说道，就算不说话我也知道这家伙的真实想法。 “明明刚才还说就放在这里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好了走吧走吧，等到了外面之后就放在这里等其他人来回收就行了。”卡特琳娜在身后推着我催促道。 于是就这样，在绕了一大圈后，我们又回到了工厂的位置。 “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果然觉得龙骑士帅气得不行呢。”卡特琳娜发出了轻叹。虽然我是没什么感觉啦。 再次进入到龙骑士内部的我们这次直达到了驾驶舱，我被名正言顺地安排到了主驾驶座的位置，之前倒下时流在地板上的血迹还未干涸，让我不由得回想起了那段不算美好的回忆。 “没事没事，只要不是进行战斗之类的激烈运动，一般是不会对驾驶员产生太大的负荷的。”奥斯丁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你有驾驶过吗？”我斜过头问他。 奥斯丁愣了一下，讪讪笑道：“不，我也是听别人说起的……” 这不是完全没用吗。 我叹了口气，摘下了奥斯丁送给我的头盔，重新戴上了那副像是护目镜一样的装置，想象着第一次驾驶龙骑士时的模样，让自己的意识一点点沉入机械之中。 再度睁开眼时，我的视线已完全与龙骑士同步了。身体反应良好，意识连接也没有问题，我像是活动着自己的四肢一般，尝试着令龙骑士走动起来。 “哦哦哦哦哦哦，这就是坐在龙骑士内部的感觉吗？”奥斯丁和卡特琳娜的声音从我的体内传了出来。 “额，龙骑士里面是什么感觉啊？” “在你活动起来的时候，周围的屏幕一下子全部亮了起来，显示着龙骑士外的场景，就和在看着第一人称的电影差不多吧？而且驾驶舱内似乎也配置有重力仪的样子，不管外面战斗的多么激烈，里面还是安稳如常，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好了我知道啦，你们这样说话害我老是有种自己身体被入侵的感觉，有点怪怪的。总之，只要能从那个大洞上去就可以了吧。” “啊啊，毕竟龙骑士原本设计出来，就是以宇宙战为主的，像是这么区区的坑洞应该完全不成问题才对。” “唔……”我比量了一下坑洞和我的身高比，大概有差不多2个龙骑士那么高，也就是100米以上的高度。已知世界跳高冠军的记录是2.45米，也就是差不多一人多高的高度，换算成龙骑士的话就是…… “嘿哟。” 很轻松就跳了上来。 看来，这台龙骑士的能力，比我想象得还要高，也行已经达到了常态奥O曼的水准，说不定甚至还超过了也有可能。 我微微地环顾了一遍四周，看着满地如世界末日后的景色，在心中小小发出了感慨。天空是蔚蓝的颜色，偶有几朵白云飘过，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安宁。 “既然已经上来了，那么就赶紧下去……”我的声音忽然停在了一半。 “怎么了？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卡特琳娜问道。 “不，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着的样子……”在与龙骑士“合体”之后，借助着超级计算机的辅助，我的视力也变得能够如望远镜那般直视远方，“速度大概在5马赫之上……距离10公里……8公里……6公里……要过来了！” 第十四章 不合理 自地平线的尽头，一道漆黑的巨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急速地冲了过来，而且按照路线的预测计算，这家伙似乎明显是朝着我飞来的。 我果断地选择了向边上闪避，黑色的巨影也在几乎掠过了我原本的位置，狂卷的气流将周围的一切碾成粉碎，如果不是我反应及时，现在大概就得祈求一下龙骑士的外壳坚韧程度了。 在擦肩而过的短短瞬间，我也终于看清了这个不明之物的真面目。 那竟然是一头只曾出现在西方神话中的巨龙，将所过之处的物体尽数斩断的则是它张开的羽翼，漆黑的麟甲覆盖住了它的全身，每一片都透露出一股凄冷的美感，黄黑色的瞳仁中，看不出一丝感情在里面。 “危险！”卡特琳娜焦急的声音自龙骑士内部传来。我抬起头，刚才才掠过边上的巨龙已经调转了头，以更快的速度冲向了还未来得及站稳的我。 躲不开。我的脑中立刻得出了结论。既然无法躲开的话，那么……就硬碰硬吧！ 热能光束剑瞬间出现在了我的手中，我微蹲下身，以竖劈的姿态，瞄准了巨龙的头部，狠狠地砍了下去。 这一次，光束剑却并未如我所料的一般砍断对方的身体，我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黑龙的额顶，一根凸起的黑刺挡住了剑的砍击。这根黑刺的存在同时似乎形成了某种立场，护住了黑龙的全身，才使得它能够以刚才那股超越了生物常理的速度飞行。 “唔唔唔唔唔……！！”自手中传来的沉重压力差点让我忍不住丢开武器，但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恐怕下一刻我就会被这只巨龙连人带龙骑士一起贯穿吧，所以我也只能竭尽全力的，来进行着防御。 “嗷嗷嗷嗷嗷嗷！”巨龙发出了咆哮，虽然遭到了意料之外的阻挡，但是它庞大的冲力依然带着我以接近音速的速度后退着。要知道这可是有着50米高的巨型机器人，就算是采用了某些轻便坚固的新型材料，也绝对不是这么容易能够推动的，何况我已经打开了全部的推动器，却还是挡不住巨龙的进攻，可以想象这家伙的力量究竟有多么恐怖。 “骗人的吧……这是S级的灾兽，黑厄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卡特琳娜颤抖地说道，虽然无法看见她的表情，但那一定是十分惨白的神色吧，“快跑！你不可能是这家伙的对手！这可是只有龙骑士中最为顶尖的那一批强者，才可能战胜的存在！” “就算你这么说……现在我也……脱不开身啊……”我咬牙切齿地说道。视线左上角显示的地图不断地闪烁，提醒着我此刻的位置。大概再过十秒，我就会被这家伙带离城市的区域，而在这座城市的四周，全部都被一望无际的大海包围着。到了那时，我和对方的优劣对比便会无限放大，毕竟驾驶着这么大一个玩意儿，完全不像是能在水中灵活行动的样子，而对方却能以超音速飞行，怎么也不可能是这家伙的对手。 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突然之间，我的脑中灵光一闪。 经过了昨天的一战后，没有进行补给的弹药储备箱中武器已经所剩无几，不过若是我的计算没错的话，这些就应该足够了。 “全弹准备……” “等下，光是这些武器可没办法对这家伙造成伤害，只会白白浪费……”卡特琳娜焦急地大喊道，然而她的声音很快便被轰鸣的爆炸声给盖过了。 “目标……地面。” 数不清的火箭命中了我身后的地面，刹那之间，整片大地都沉了下去，趁此机会我的身体一滑，就这样落入了大坑之中，至于那只巨龙则是因为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带着惯性又一次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呼……呼……这样应该就暂时安全了。”我喘着粗气，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体藏进巨石后。刚才的那只巨龙已经从地图上消失了，不过大概很快又会折返吧，必须在那之前想出应对它的办法才行。 “这就是灾兽吗……果然感觉有点难对付呢。”我低语道。 “……这已经完全不止是难对付的程度了吧？话说，你是不是有点太淡定了？那可是S级灾兽哎！传说中一只就可以毁灭星球的存在！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卡特琳娜目瞪口呆。 “害怕……有用吗？”我淡淡地说道。 两人哑口无言。 我忽然回想起了不知多久前，自己还是幼儿的时候，无法分辨现实与游戏区别的自己，也曾被人问起过这样的问题。先天不知情感为何物的我，能够还算顺利地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只能说是多亏了父母和妹妹的不离不弃吧。正是因为他们的教导，才让我切实地明白了，自己对于那边的世界而言，是多么不合理的存在。 所以，不合理的我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个同样不合理的世界。 对于这个不合理的世界而言，不合理的自己，反而是最合理的存在吧。 “呵呵……”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觉间笑出了声。 并非是恐惧，也并非是兴奋，而是某种安心了的感觉。就算是不合理的自己，也能够找到合理的归宿，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吗？ 所以，我笑了，丝毫没有考虑到目前所处的状况究竟有多么危急，放生大笑了起来。 “警告……天空中出现高能反应……” AI系统无情的提示音盖过了我的笑声。坑洞之外的天空之上，那只漆黑的巨龙不知道飞往了多么遥远的高空，黄黑色的瞳孔冷漠且无情地将整座城市尽收眼底。超越了核武器等级的能量在它的体内汇聚着，似乎是厌倦了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决心将这座城市连同我们一同烧为灰烬。 最多五秒之后，我们就会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算龙骑士的材质能在这样的高温下幸存，仅仅只是肉体凡胎的我们也绝不可能幸免于难。 第十五章 开篇 但是，为什么呢？明明是面临如此的险境，我沉寂的情感，却突然活跃了起来。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正在跳动着。 啊啊，没错，这正是，我一直以来所追求的—— “呵呵。”面对着天空之上，突然出现的和太阳无二的高能体，我缓缓地抬起了手。 没有问题的，如果是现在的我的话，能够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我所驾驶的这台龙骑士的思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从一台机器上感受到和人一般的情感，但是我的确接收到了，它想要传达给我的东西。 我的大脑越是冷静，思维就越在加速。超越人脑思考速度千亿的数据在我的识海中流动，时间在一瞬间仿佛被放缩了无数倍，空气的流转，温度的变化，周围的一切都在此刻被我尽数掌握。 还不够，还必须要更加深入的，更加完整的，更加彻底的—— “……融合度98%……99%……100%……200%……500%……1000%。已达成融合条件，第二形态解放。” 伴随着AI冷漠的提示音响起，我的身体开始了自动的变装。覆盖在龙骑士表面的甲壳褪去，无数零件在一瞬之间完成了亿万次工作量的重组，此时此刻，龙骑士展现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这就是，这台龙骑士的真正样貌……”奥斯丁喃喃地说道，完全被这份巧夺天工的美感所震慑了。 “简直……就像是一座……移动要塞……”卡特琳娜看着操作屏上显示的，已经完全变成了巨大堡垒形状的龙骑士，呆呆地说道。 没错，这才是这台50米级的巨型龙骑士，真正应该展现的模样。它在设计之初，便是以航空母舰为模板，所构想出的搭载了全部人类目前为止最为顶尖武器的最强堡垒。只是，如此庞大的龙骑士，对于驾驶者的负担也极为严重，因为在计划环节中几乎不存在能够使用它的适格者，所以才设计了这一整套多人辅助操控的系统。然而可惜的是，这套跨时代的系统还未来得及实验，便因为遭遇了第二次的大灾变，被深埋入了土中，直到此刻，才终于被我唤醒。 虽然不知道这台分明需要几十甚至上百适格者才可能操控的龙骑士，为何会被我一人所唤醒，而且之前光是动了那么一会儿就开始吐血的我，这次全力全开之后又会变成怎样凄惨的模样，但是没有关系，后遗症什么的都见鬼去吧，此时此刻我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彻底击败天空上的那头巨龙。 “来吧！将你真正的力量，展现给我看吧！” 光。 那是光。 天空与大地，机械与巨兽，红与白的两道光束，在半空之中，交错到了一起。 一瞬之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黯淡了下来。只因那两道光芒的碰触实在太过耀眼，像是将所有的光线都吸收融合了。 “Limit……” 恍惚之中，像是有人和我喊出了同样的话语。 “……Break！” 界限，突破。 从龙骑士身上发出的光束，将世界染成了纯白。 ———————————————— “这里是联邦调查局第三分局第二支部小队，已抵达现场，目前正在向总部传输现场画面信息。”叶芷轩坐在飞行器上，凝视着这片早已沦为废墟的大地。很快地，她就找到了这片城市的异常所在。分明四处都是碎屑的材料，却有一块空地干净的格格不入。在这片空地的中间，一台黑白配色的龙骑士正默默地屹立在大地之上，宛若一尊巨大的雕塑。一头漆黑的巨龙一动不动地趴在他的脚边，垂着头似是表达臣服之意，但只要观察就会发现这只巨龙分明已经死了，几乎堪称无敌防御的黑色麟甲被撕裂，连同之下的躯体也被一起燃尽，全身上下几乎不存在一块完成的部分，就连见惯了这一幕的她，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不仅仅是因为这头可怕的灾兽，更是对那位不知名的杀死了这头巨兽的强者。 “喂喂，这就是那台传说中联邦政府与三大家族一同合作开发的跨时代的龙骑士吗？它可真够大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的家伙能够唤醒这台庞然大物。”和她的震惊相比，后座上的男性却表现出了十分感兴趣的神色。 “给我安静点，凯亚。”叶芷轩冷漠地说道，一边控制飞行器向着现场飞去，一边继续向对讲机的另一头说道，“周围能量力场混乱，能量系数突破警戒线，看来就在不久前，这里还进行过了一场难以想象的大战，目前尚不知晓原因，初步怀疑……” “嗨，这有什么好猜测的，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十有八九就是有人进入了那台龙骑士的内部，操控着它与那台S级灾兽进行了战斗并取胜了呗。”被称为凯亚的男性若无其事地说道。 叶芷轩沉默了。虽然难以想象，但这的确是最可能的猜测了。一天之前，联邦政府下属龙骑士监察部门忽然接受到了来自不明龙骑士的启动信号。根据初步的调查核验，众人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本该在一年前就下落不明的代号X78B26T型零号机。因为第二次大灾变的爆发，为了重建人类的生活区，这一年里联邦政府的安排早就已经布满，所以虽然是珍贵的跨时代龙骑士，却也因操控难使用价值低等一系列的问题，重要性被排到了最后，一直没能分出人力去搜查回收，没想到就在他们几乎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突然自己又冒了出来。 既然已经找到了坐标，那么联邦政府自然也不能够继续无视不管了。 既然已经找到了坐标，那么联邦政府自然也不能够继续无视不管了。再怎么说，既然是龙骑士，哪怕是废品，也具备着相当程度的价值，更何况他们感兴趣的并非龙骑士本身，而是出现了竟然有能够启动这台龙骑士的适格者这件事。毕竟这台龙骑士原本就考虑到因为体型过大，适格者无法操控的问题，这才别具匠心地设计了多人控制系统。但在实际实验之后才发现这个系统几乎完全无法使用，因为人与人之间存在的差别，就算是双胞胎，也不能保证意识频率达到百分百的同步，别说是互相增强了，反而会变成相互拖后腿更弱的情况发生，完全成为了鸡肋，巨型龙骑士的设想，自此成为了泡沫。 第十六章 调查 但是如今，这台已经成为了时代眼泪的龙骑士却忽然被启动了。无论是误报还是真的，这都给了他们一个不得不去调查的理由，于是，原本还在享受休假中的叶芷轩就这样被抛到了这颗边缘的星球。 “正在进行降落……降落成功。”从飞行器中走出来的两人换上了另一身黑色的制服，可以保护他们不被可能存在的辐射或污染侵蚀，“正在进一步对现场进行勘察。”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空地四周徘徊着，直到确认了中心能量的数值后，才缓缓地走了进去。越是靠近，他们就越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仿佛误入了奥特曼大战小怪兽的片场，仰望着那如同神明一般的巨物。 “不愧是S级的灾兽，体长至少应该超过百米了吧？”凯亚仰视着匍匐在地，如同小山脉连绵般的巨龙尸体，发出了感慨。 叶芷轩无视了他，独自一人走到了巨龙面前，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像是扫描器一样的玩意儿贴在了它的头上。机器很快完成了扫描，“滴”地一声过后，红色的警戒灯变成了绿色。 她扫了一眼机器上显示的数据，一字一句地报告道：“经过初步调查发现，该灾兽曾遭遇高能光束武器的贯穿，与KA2478型歼星炮造成的伤害类似。这类武器一般只装载于KA系列飞空母舰上，目前已申请向总部申请调查当天时间内所有KA系列母舰的动向。” 不久之后，从对讲机的另一头传来了男人冷漠的声音：“……已经核查完毕，当天内所有KA系列母舰均未接近过目标星系。另，附带总部传来的讯息，目标X78B26T型龙骑士上，正好搭载了这类武器。” “……竟然给龙骑士装载歼星武器，这是认真的吗？”叶芷轩捂着额头叹气道。 “X78B26T型龙骑士设计之初，便是作为武器堡垒来使用的。既拥有着龙骑士的高机动性，又拥有着作为要塞的高杀伤力两种形态，所以，它的使用难度甚至严苛到序列者都难以驾驶，为了降低这份难度，而特意开发出的‘X系统’，也因为共鸣性的问题被抛弃了，联邦政府与三大财阀投入的大量资金，就此成为泡沫。现在你能理解为何上层对这件事会如此重视了吗？” 叶芷轩深深地吸了口气：“……按照目前勘察的情况来看，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概率可以排除掉系统错误的选项。那么，就只剩下了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X系统’被正确启动了，第二种则是，出现了一位比肩‘序列者’，甚至更强的驾驶员。无论哪一种可能性，对于上层都具备着相当程度的价值。” “正是如此。比起龙骑士本身，上层更看重的，是启动了它的那位或者那些驾驶者。” “……所以才特意派了正在休假中的我来调查这件事吗？还特意嘱咐要用偷渡的办法，就是为了不留下记录，赶在三大财阀前找到那位驾驶者。”叶芷轩淡淡地说道，声音中隐隐透露出一股怒气。 “别生气，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会以个人的名义，给你增加双倍的假期。”男人轻咳了一声，说道。 “感觉果然还是好累啊，要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带薪。” “我这就继续调查。”叶芷轩果断地挂断了对话，生怕对方会反悔似的，露出了无比认真的表情。 “队——长——”远处的凯亚忽然一边挥手一边大喊。叶芷轩皱了皱眉，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情吗？” “队长，你看这里。”凯亚指着尸体的另一侧说道。 叶芷轩愣了一下，绕到了巨龙的另一侧。在靠近腹部的地方，一柄光束长剑准确无误地穿透了重重麟甲的覆盖，刺入了巨龙的体内，贯穿了它的心脏。 “这才是，这只灾兽真正的死因吗？”叶芷轩低声自语道。 看样子，在吃下了一击完整的歼星炮后，这只灾兽竟然还未死去，果然是S级别的传说，生命力比想象中还要强大。双方就此再度展开了生死的厮杀，最终以龙骑士的武器贯穿了灾兽，取得胜利而告终。 叶芷轩闭上眼，开始在脑中模拟这场可怕而又辉煌的战斗。在现有的档案中，击杀S级灾兽的记录可谓屈指可数，而有能力单独击杀S级灾兽的存在，更是寥寥无几，他们无一不是响彻宇宙的英雄，然而在这片悄无人烟的边缘地带，竟然无声无息地又出现了这样一位人物，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外部调查完毕，正在准备确认龙骑士内部状况。”叶芷轩深吸了一口气，相比于外部现场，自带记录功能的龙骑士显然能告诉她更多的信息，“申请进入权限……申请失败。” 对于这样的状况她并不感到意外。为了保证龙骑士的管理安全，在第一次启动之后，龙骑士往往会以启动它的人作为最高权限者来对待，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哪怕同为适格者也无法使用这台龙骑士。这样来看，它被人为启动的可能性又高了不少。 她重新打开了被挂断的对讲机，将摄像头对准了眼前的巨型龙骑士：“我需要总部的支援。” “了解，已为你转接管理部门……转接成功，特殊钥匙码已发送。” 叶芷轩耸了耸肩，既然是机械，那么自然就存在着后门。作为这台龙骑士的设计者兼制作者之一的联邦政府，显然拥有着这样的“秘密武器”。 在将那串特殊的钥匙码传送进龙骑士内后，内置的升降梯终于徐徐地落下了，登上了升降梯的两人，终于得以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这台巨型龙骑士的内部。 “原来如此，是采用了空间折叠技术吗？内部空间看上去比想象的还要大啊，应该至少能够同时容纳上百人的程度吧。”叶芷轩若有所思地说道。相较于她的冷静，凯亚倒是表现出了一副兴趣异常的状态，不断四处张望。 第十七章 救世主 两人很快乘坐升降梯来到了龙骑士胸口的驾驶舱，宽阔的空间内空无一人，控制台的机器也正处于休眠状态，甚至连两人的到来也未让其做出任何的反应。 “有三个人活动过的痕迹。”凯亚突然说道。 叶芷轩点了点头，并未询问原因，只是自然地接着问道：“他们都是适格者吗？” “不，两个普通人，一位适格者，而且……”凯亚突然迟疑了，似乎在怀疑自己的猜测。 “怎么了？” “……非常年轻。”凯亚低声说道。 “年轻？”叶芷轩皱眉，“也就是说刚成年吗？” “不，大概是只有11、12岁的样子。” “……有可能是某个兴趣变态的老家伙特意利用克隆技术给自己制作了一具年轻的身体吗？” “不太可能，就算如今克隆技术和意识转移技术已经日渐成熟，但如果真的进行了这样的手术势必还是会或多或少伤害到大脑神经，间接影响到‘适应性’。在已有的记录中，因为重伤而接受了克隆意识的适格者中，无一人恢复适格者的身份。” “只要接受了类似的手术，就不可能再成为适格者了吗，怪不得那些家伙宁愿死去也不愿意换一具身体……”叶芷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一位不到12、13岁的适格者，驾驶着连序列者都难以操控的龙骑士，独自打败了一只S级灾兽吗？这话说出去你相信吗？” “不相信。”凯亚干脆地说道，“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救世主’吗？” “每十年出现的‘红瞳’的少女们，燃尽自身作为灯火，率领着人们度过了那黑暗的一百年。”凯亚轻声说道，似是在颂唱着远古的祷文。 “救世主的传说吗？可是那份传承应该在二十年前，就与第一次大灾变的结束，而埋葬于历史之中了才对。”叶芷轩说。 “既然有了第一次，那么还有第二次才是正常的吧？”凯亚自然而然地说道。 叶芷轩沉默了，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出任务，结果越是调查，就越是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老实说如果能回到前一天的话，那她绝对会选择关掉一切通讯装置，安心地享受自己久违的假期。 可是现如今，要是被高层的那些老家伙知道可能是救世主的女孩又一次出现的话，绝对会发了疯似的要求她绝对把人带回来保护吧。这种想想就麻烦的任务，对于她来说，可是最敬谢不敏的。虽然有可能关乎到人类的存亡，但是那种事情就交给那些大人物们去烦恼好了，小人物就该有小人物的觉悟，不该出头的时候绝不出头。 “总之，先来调查下龙骑士内部的消息记录吧。”叶芷轩打破了沉默。她随意地坐在了主驾驶座上，利用总部传来的特殊密钥打开了龙骑士的内部系统界面，“既然有人登录过的话，想必一定会留下相应的讯息才对，让我找找看……啊，有了。” 她随意地点开了一个文件夹，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内部的记录竟然是空。 “登录信息为空？不，是被什么人删掉了吗？”叶芷轩皱眉，她不甘心地又打开了几个档案，但是里面的内容全部为无，像是刚出厂还未经过测试的系统。 “看样子，似乎有人不愿意我们找到关于那位小小的适格者呢。”凯亚耸了耸肩说道。 “……会是三大财阀的人吗？”叶芷轩问。 “不太可能，如果是三大财阀的人，不可能只派了两人来保护这样的天赋者。”凯亚否决道。 “除了三大财阀的人，又会是谁呢？”叶芷轩说。 “不知道，但是，他们既然有意地隐藏自己的身份，十有八九是不怀好意吧。”凯亚说。 “这么说，我们的那位小小的救世主岂不是有危险？”叶芷轩皱眉。 “有这个可能。也许是强迫，又或许是主动，但不管怎么说，经历过了那样的大战之后，就算是成年适格者的身体也不可能好受，尤其是如此年幼的适格者，或许那两人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带走了她，而且为了防止有人追踪，才特意抹除了一切的记录。”凯亚说。 “……真是受够了。为什么我每次都是遇到这种麻烦的事情啊。”叶芷轩扶着额头，叹气道。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队长？”凯亚双手抱胸道。 “……将目前调查到的东西全部发送给本部，让他们派人来回收这台大家伙。”叶芷轩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那我们呢？” “我们？自然是选择去追踪那位被拐走的天赋者了。”叶芷轩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些大人们不会责怪你擅做主张吗？” “哈？他们大概巴不得我主动接下这个任务吧。”叶芷轩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嘛，对我来说这也是难得可以选择摸鱼的机会呢，自然不可能错过。” “看样子您似乎已经有些眉目了呢。” “既然是绑架犯的话，那么就一定不可能通过正规通道离开这颗星球，而要想绕开监视器的路线就那么几条，所以我们只要守在那些特殊路径上守着，就能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叶芷轩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样真的会顺利吗？” “当然了，根据我的调查，距离这场战斗的结束，也才过去了一两个小时不到。考虑到适格者的身体问题，他们一定会优先带其去治疗，这一过程至少要花上一天以上的时间，足够我们绕到他们之前，去守住必经之路了。” “可是……” “没有可是！听我的就绝对不会有错！”叶芷轩气势汹汹地说道，转头打开了自己的通讯设备，开始在上面搜刮起了什么，“难得来了一次边缘星球，不带一点土特产回去可不行，让我看看最近的补给点居住区是在……” 凯亚无奈地摊开双手，他自然知道自家队长的脾性，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虽然之前也多亏了她这份果断的性格成功完成了不少的任务，只是这一次的任务，真的会如她所预料一般的发展吗？ 他摇了摇头，看着兴奋地在网站上挑选购物的队长，决定将这一顾虑抛到脑后。 第十八章 医生 我微微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有些脏污的天花板。记忆停格在了我将剑贯穿了灾兽心脏的那一幕，之后大脑便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看样子，我是又晕了过去……等等，为什么我要说又？ 我挣扎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然而没一会儿无力的四肢便已承受不住躯体的重量，我重新倒回了床上，只能呆呆地环顾四周。 看样子，这里似乎是一间小型诊所的样子，只是到处都十分凌乱，就连病床也没好好清洗过的样子，周围摆放着各种各样像是中世纪刑具一样可怕的玩意儿，如果不是看见了还未撕开的吊牌上写着的“医疗用XXXX”等字的话，我大概会以为自己被卖到了什么黑暗地下俱乐部吧。 “哟，你醒了。”传入耳中的是一位成熟系大姐姐的声音。我努力将视线转向了身后，这才注意到拉开的帘布边，身穿着白大褂的棕发成年女性正架着脚坐在靠椅上，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医生？”我试探性地打探道。话说，好大！真的好大！连纽扣都难以阻挡的呼之欲出，就如此地展现在了我的眼前，以至于让人甚至难以移开视线。就算在我见过的所有**系角色之中，眼前的这位女性也足以排进前三的地步……嗯？等等，我应该也没有见过其他的女性，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印象呢？ 在我深思的时候，女性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像是烟管的机器深吸了一口后又吐出，顿时整个小小的空间中都弥漫起了一股呛人的味道后，她这才不急不缓地说道：“叫我奥德莉就可以了，另外，我不是医生，这不过是我的副职罢了。” “那，主职是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吗？”奥德莉放下脚，嘴角露出一丝妖艳至极的笑容。 “不，还是算了。”本能察觉到危险的我果断地选择了拒绝，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着最好不要去深究的秘密的，嗯。 女性耸了耸肩，胸前的波涛也和她的动作一起抖动着：“哼，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程度的病人被送到我这里来，当时还真是让人吓了一跳。” “额，很严重吗？”我讪讪问道。 “最早我还以为是送来一具尸体让我处理的。” “……那还真是有够严重的。”我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同时也打心底里笃定了下次不管发生了什么，都绝对不会听信那两人的话登上龙骑士了。只是开个大机器人打架就会有生命危险这种事，搁谁头上受得了，我可是奉行不冒险主义者，既然已经决定要在这个世界平稳安全的活下去，就绝对不主动去做危险的事情。 ……比起这些理由更加重要的，是每当我坐上龙骑士的时候，总会感觉内心深处，有着某种不自然的情绪在沸腾着，翻涌着，改写着我的思维和情感，让我变得不再是我自己。有什么不该忘记的记忆，有什么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仿佛每次登上龙骑士时，都有一个声音在心中催促着我。 我害怕着那种感觉，害怕自己或许会被其他的什么所替代。 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这次算是勉强治好，不过下次可未必再有这么走运了。”奥德莉随口说道。 “嗯。那个，费用的话……” “没什么，卡特琳娜那家伙已经付过了。”医生摆了摆手。 “唔，果然是她送我过来的吗？” “啊啊，因为嫌烦，所以我打发她出去买点吃的东西了，这段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哼，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奥德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诊所的门也被人重重地推开了，一头红发的女性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在看到坐在床上的我后露出了相当震惊的表情。 “你醒来了吗？” 来人正是卡特琳娜，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我，又转向了奥德莉，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对此奥德莉也只是摊开了双手：“别那样看着我，我可没和你说谎，只是这孩子的自愈能力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就算你没有送她过来，我想用不了多久也会痊愈吧，真是不可思议，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好好地解剖一遍她的身体，看看里面究竟是怎样的构造……” “不好意思，这家伙可是我珍贵的雇主，不会让你对她动手动脚的。” “开个玩笑而已，别放在心上。”奥德莉微笑地说道，眼中却完全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我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再见到你。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人沉默了片刻之后，不约而同地向前一步拥抱在了一起，脸与唇同时地靠近了。 我在心中“哇哦”了一声，乖巧地别开了视线。联想起卡特琳娜之前说过的话，让我不由自主地猜测起了两人的关系。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过了许久之后，两人终于松开了拥抱，卡特琳娜这才追问道。 “这句话难道不是应该在我们刚才见面时就询问吗？”奥德莉笑了笑，“算了，我知道之前情况紧急。只是偶然游荡到了这里罢了，我也没想到会再碰到你。对了，安和休她们没有跟着你吗？” “……”卡特琳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 “……抱歉，看来是我唐突了。” “不，没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卡特琳娜摇摇头，她转向我，对我说道，“姑且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奥德莉，是我以前的……队友，只是在两年前就已经分离了。之前看你受伤严重，所以我就随便找了一家地下诊所，没想到刚好就碰见了她。虽然看上去不太靠谱，不过她的医术还是值得信赖一下的。” “额，你说是队友的话，也就意味着……她也是穿越者吗？”我愣了一下后问道。 （祝大家除夕快乐，在新的一年里也有继续加油） 第十九章 制作面具 “不，她是土生土成的本土人啦，只是当初为了找寻回去的办法，曾经和这家伙合作过一段时间，而且她也是我在孤儿院中的舍友，总之就是这样的孽缘吧。”卡特琳娜似乎有些不甘地说道。 “原来如此，唔姆唔姆……”奥德莉用着相当感兴趣的目光打量起了我的全身，“这么说的话，你也是卡特琳娜口中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吧？不过，似乎又有些不一样呢。” “她和我不一样，不是转生到这个世界的，似乎是直接带着身体穿越来的。” “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么，这份异常的恢复力也是你们世界的人类所独有的吗？”奥德莉双眼发光地看向了我。 “……不，我想应该没有这么一回事啦，至少在我看来这边的世界和那边世界的人类，除了科技水平不同之外，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那么，就是不同的物质来到了另世界之后所产生的奇异变化吗？能请你稍微形容一下穿越世界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吗？还有关于世界间的隧道……” “奥德莉！”卡特琳娜呵斥着，一手将贴近我的奥德莉拉到了一旁，带着歉意地对我说道，“抱歉，这家伙就是好奇心有些重，遇到不解的事情就喜欢刨根问底，本质上不算是什么坏人……大概。” “‘大概’两个字可是多余的。”奥德莉随手整理了一下被卡特琳娜拉得有些开的衣领，正色道，“总之，我差不多也理解你为什么想要找我了，是为了这孩子的身份问题吧？” “没错，和我不一样，她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相当于是个黑户。我也不需要你帮忙伪装得多么多么像，只要能够维持在最低限度的不会暴露的程度就足够了。” “唔姆，若是以前的话，还真有些麻烦，不过在第二次大灾变之后，人类的社会秩序几近崩坏，无数人不知生死的现在，要想伪装一个身份还是挺容易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芯片’的问题吧。像她这样的年龄要想在做植入手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只要和连接舱那样，弄成外置的装置不可以吗？” “我可没有厉害到能把那样的东西缩小到能够随手携带的地步哦。说到底，连接舱被发明出来不就是为了保证长期潜入伊甸网络时现实身体的安全吗，如果要小型化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奥德莉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也不用弄到连接舱那种程度，只要和正常‘内置芯片’差不多就可以了。” “……你是来诚心耍弄我的吗？” “我没有开玩笑，怎么说呢……”卡特琳娜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我的事情，在看到我微微点头之后，她这才缓缓地说道，“她还具备着适格者的资质。所以我想比起普通人，她在‘潜入网络’这一方面应该具备着更加的资质。” “吼吼，适格者吗？” “嗯，而且并非是一般的适格者……你知道昨天发生在郊外的大爆炸吗？” “啊啊，当然了，当时整个城市都惶恐了起来，以为是有S级灾兽要攻打人类都士，都争先夺后地想要逃离这里呢，结果到最后还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而是那种S级灾兽被打败了。” “……被谁？” “被她。”卡特琳娜指向了我。 这个时候就不用特意指出了吧。 “……她？” 面对奥德莉质疑的目光，我努力装出了一副有史以来最为乖巧的笑容。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不过这都是真的。”卡特琳娜顿了顿，小心地从贴身背包里取出了一块足足有我手掌好几倍大小的黑色鳞片放在了桌上，“这就是证明。” 起初奥德莉还不甚在意，不过在她看到那块鳞片之后，整个人都“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急匆匆地跑到了诊所后堆的“垃圾箱”，开始在里面翻倒了起来。最终，她拿出了一个像是显微镜一样的装置，将鳞片放在了镜头前仔细观察了起来。 “不可思议……我从未看见过如此美妙完整的结构，难道说这来自于……龙？” “现在，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我和奥斯丁前段时间潜入了废墟都市，遇到了龙，还活着带回了战利品，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卡特琳娜再次指向了我。 微笑~~微笑~~ “……虽然难以置信，不过我也知道你不是个喜欢说谎的家伙，姑且就认为是这么一回事吧。那么，你想做成什么样的形状呢？” “哎，可以指定形状吗？” “反正只要是戴在头上的东西就可以啦，既然没法植入，那么为了确保信号连接，至少也得佩戴在离大脑最近的地方，像是眼镜，头饰，头盔之类的东西都可以。” “那……可以做成面具吗？”不可思议的，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脑中突然就自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嗯，就简单地做成黑色或是白色的面具，留下两个眼孔的位置就可以了。” “既然要做面具的话，那么要不干脆就弄个帅气一点的怎么样？” “不不不，就照我说的那样办就可以了。” “那么，你觉得这样可以吗？”奥德莉又看向了卡特琳娜。 不知为什么，卡特琳娜用着十分赞赏的目光看向我，像是在说“我懂你的”之类的话，真是的，我才不懂啦。 “哼哼，这你就不明白了吧？面具这东西越是简洁，就越容易给其他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好比最终大boss出场之前，为了以防身份暴露的时候都会……” “总之，就是黑色或白色的面具是吧，我了解了。”丢下了还在那里侃侃而谈的卡特琳娜，奥德莉主动向我搭话道。 “不用理她没关系吗？” “啊啊，这家伙从以前开始就喜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时候只要无视就好了，不然她绝对会拉着你让你一直听下去的。” 第二十章 面具 奥德莉露出一副深有领会的表情说道，虽然我也有过类似的感觉啦，这家伙转世前一定是个相当麻烦的家伙什么的。 “总之，反正你现在也还没恢复过来吧？那就继续在床上等等好了。” “哎，难道说很快就能做好吗？” “嗯，只是加工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奥德莉说着，转身走进了诊所角落，用帘布围起来的一个小小的空间中，不知道做起了什么。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的我索性打开了床边似乎是电视一样的装置，立刻一块影像的投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此时的节目上像是正在放着新闻，身着奇异的女主持人在城市的废墟边围观着灾后的重建工作，旁边还有几台龙骑士如列兵一般笔直地站立着，不过看上去要比我驾驶的那台要小上不少，大概只有五分之一不到的高度，涂装也给人一种量产杂鱼机的感觉。 “唔，这是联邦政府的下层军官们配发的战斗用IV型龙骑士呢，比起III型的旧机体，增加了不少新型武器，足以应对C级以下的小型灾兽。”刚才还在那一本正经喋喋不休的卡特琳娜在看到电视上播出的龙骑士的影像后立刻冲了过来，煞有其事地向我介绍道。 “所以果然是量产机吧？” “真是失礼呢！虽然的确存在着性能间的差异，但是龙骑士就是龙骑士，是绝对不可以污蔑的存在，必须要用崇敬的目光去细细品味……” “也就是说有特别机甲吗？” “要问有没有的话，答案是有的。不过，那是只有特别的适格者，或者某些大家族的继承者才拥有的殊荣。不同于制式的龙骑士，他们通常会选择定制自己的专属龙骑士，能够与驾驶者本人百分百契合，发挥出最大率的力量。” “会更厉害吗？” “嘛，一般是会更厉害些啦。毕竟量产机的话，为了适配所有人，专门进行过劣化处理，就好比让世界F1赛车冠军去驾驶一台拖拉机，也不可能跑过小轿车一样。所以一般厉害的龙骑士都会找那些专门设计龙骑士的大师为自己量身定做一台龙骑士。” “听上去相当花钱的样子呢。”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光是一台普通量产机的价格，就至少需要500万以上的联邦币，足够一家三口在庇护城市中度过还算富裕的一生；定制龙骑士的话，因为往往会采用一些比较昂贵的材料，所以价格会比量产机还贵上数十倍；如果再加上出自名家之手的设计，甚至要上亿乃至数十亿联邦币也不无可能。”卡特琳娜严肃地教育我道。 “那、那还真有够夸张的。”我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大脑不知道为何突然刺痛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些心虚，想必一定是错觉吧。 “所以，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龙骑士。”卡特琳娜看着投影中的龙骑士的身影，露出了十分羡慕的表情。 “可是，你不是适格者吧？” “……收藏啦收藏！你懂什么叫收藏吗！”卡特琳娜被我戳到痛处，有些懊恼地说道。 竟然想花几千万去买一台完全没法动的大型玩具，所以我才完全搞不懂男生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现在应该说女生比较对？嘛，也可能是只有她比较特殊罢了。话说，明明刚才还说要对龙骑士抱有敬意，结果自己还不是一口一个量产机。 “说起来，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奥斯丁了？”我一边调动着电视频道，一边随口问道。 “他的话，现在应该正在黑市里处理这趟得到的材料吧。” “那些灾兽的材料很珍贵吗？” “我没跟你说过吗？从灾兽身上掉下来的材料，可是不属于自然界的梦幻物质，拥有着无比的硬度和极轻的材质，可谓制造龙骑士的最佳选择。因为灾兽的可怕实力，所以高级灾兽身上掉落的材料几乎都是有价无市，光是我们收集到的那些材料，至少也值几百万了吧，如果再加上S级灾兽的材料，甚至可能超过千万联邦币……可惜当时事态紧急，完全不允许我们过多地收集了。”卡特琳娜遗憾地叹了口气，“光是带来的这一片鳞片还是我舍生忘死弄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必须要拱手让人了。” 看样子她对用龙鳞作为支付这件事还是相当心痛的，同时这也让我理解了，灾兽在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灾难的象征，同时也代表着无比的财富。要不要干脆再多去狩猎几只灾兽会比较好呢？这个想法在我脑中存在了一瞬间就被我否决了。不，还是算了，那样的危险要再多经历几次还是饶了我吧。我可是不冒险主义者，能够用安全的方法解决的问题，就绝对不会去冒进。 “感觉完全就和游戏里一样呢，打怪暴材料，用材林做装备，然后用做好的装备去打更高级的怪物暴更好的材料。”我随口说道。 “的确和游戏很像啦，不过很可惜，这里是现实。如果你还抱着那种玩游戏的心态的话，最好还是赶紧仍掉比较好，不然的话，绝对会死的。”卡特琳娜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想必这也是她的经验之谈吧。 “嗯，我知道了。”直到我同意之后，她这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转开了视线。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我无聊地通过电视来一点点了解这个世界的同时，奥德莉那边也终于完成了她的工作。 “稍微进行了一下加工，试试看怎么样？”奥德莉随手将某个东西丢到了我的床上，我拿起一看后才发现那正是我随口提到过的面具，既没有用纯黑也没有用纯白，而是采取了一半黑一半白这样的构色。 “……”我试着将面具戴在了头上，面具完美地贴合了我的脸的轮廓，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的束缚，视线方面也能够完全地看到前方不受阻拦，戴起来也相当的舒服。 第二十一章 新手教学 “戴起来的感觉怎么样？会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奥德莉问。 还没等我说话，卡特琳娜就已经在那里满意地点起了头：“这不是相当帅气吗！呐，要不等下给我也做一副吧？” “天天穿着动力盔甲戴着头盔的你要这个有什么用呢。”奥德莉吐槽道。 “啊，说的也是……”她一下子丧气了起来。 “真是的，别忘了原本制造这个面具的目的，可不是给你拿来玩的……你先喊‘连接’试试看。”奥德莉看着我认真地说。 “连接……这样子？”我随口说道。骤然之间，像是有无数的信息流经过了我的大脑，这种感觉和驾驶龙骑士的时候有些相似，又有许多的不同。眼中的世界似乎变了许多，但是我也说不出来究竟哪里有了变化。 “那么，现在感觉怎么样呢？” “唔，有点怪怪的，像是与什么东西连接上一样的感觉……” “看样子是成功了呢。”奥德莉松了口气，“接下来，使用指令‘启动’。” “启动……哇啊！” 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块空白的界面。不是投影也不是幻觉，而是直接映射在视网膜上的数据，就像是真的进入了游戏的世界中。我尝试着抬起手，明明身前应该是毫无一物的空气，但是在手指穿过漂浮在空中的界面板时，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的异样。 “不光是视觉，连触觉在内的五感都能够完美的模拟吗……”我喃喃地自语道。 “没错，这就是伊甸网络的厉害所在了，否则人们又怎么会将‘伊甸网络’的世界称作‘另一个现实’呢？当然，你现在使用的只是‘伊甸网络’的浅层功能，也就相当于随时随地能够上网的程度，要想真正体验‘伊甸网络’的魅力，就必须通过指令：潜入来完成。”卡特琳娜自得地说道，完全在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自居着。 “那就，潜……” “给我等一下！”卡特琳娜急急忙忙地拦住了我，“真是的，给我好好听完新手指导别跳过啊！总之你现在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还是无名户，所以必须要先进行注册才行。” “真是麻烦呢……” “这可是很重要的部分！总之，先设定好名字吧。说是名字，实际也只是个代号罢了，随时可以更改也不用怕重复，反正真正识别身份的方式还是要用上‘芯片’自带的编码，所以完全不用怕会搞错。” “别把人说的跟机器一样啊……那就，‘玲’吧。”我随口说道。很快地，眼前原本空无一物的面板界面上，立刻跳出了用这个世界的文字所书写的“玲”字。 “接下来就是个人的存款部分了。” “哎，一下子就要跳到这么现实的地方吗？那，‘存款’。” 眼前的界面一下子又有了变化，出现了代表个人的银行账户存款，理所当然的数字为0。 “不管在哪个世界，钱财都是十分重要的。你现在应该没有钱吧？姑且由我这边转给你一些吧。”卡特琳娜一边说，手指一边在空中比划了起来。不一会儿，由我这边的系统得到了提示音： “已收到来自卡特琳娜（TRS207189）的转账汇款，是否接受。” “接受。”在我说话的瞬间，眼前大大的0数字开始跳跃了起来，最终停留在了“100000”之上，“个十百千万十万……好多？！” 如果将这边世界的货币购买力近似于我原本世界的购买力来计算的话，也就是有着相当于10万人民币的程度，对于还在上高三的我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嗯？也还好吧，无论在哪个世界，钱财都是十分重要的。因为有着社会保障机制的存在，所以每个月无工作者都会收到一笔来自政府的汇款，至少不会饿死，但要想过得更好就得靠自己的努力了。顺便一提，这个世界的货币单位是联邦币，虽然也有着像是比特币一样的其他特殊币种存在着，不过大体还是以联邦币进行结算的。”卡特琳娜侃侃而谈道，“另外，刚才我已经把你加入了联系人中，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进行联系，只要不是在弱服务的环境里。” 我尝试着打开了联系人菜单，果然在其中的一栏里看见了卡特琳娜的信息。 “卡特琳娜，19岁，出生于‘迪亚兰’星系，现有职业，佣兵……” “真是的别念出来啊！”卡特琳娜赶紧打断了我，“总之这就是伊甸网络的基本用法，还有许多功能就靠你自己进行摸索了。一般等你熟悉了之后，就不用特意念出来了，只要在脑中进行意识操控，就可以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基本上‘伊甸网络’是全能的，可以辅助完成任何的事情，等你熟悉了之后，就会觉得完全离不开它了。” “唔……唔……”我尝试着用意识打开信息的界面，立刻在我的眼前就跳出了一大堆新闻报告，这种完全连手指都不用动就能上网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怪不得之前卡特琳娜就一直在吹捧“伊甸网络”的便利性，感觉要是一直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到时候或许真的会变成离开“伊甸网络”就什么事情都干不成的废物了。 “看样子交给我的任务是完成了呢。那么，作为报酬，这片龙鳞就由我收下了。”奥德莉毫不客气地从一脸肉痛的卡特琳娜手中取走了那片S级灾兽的麟甲，满眼放起了光，“顺便这孩子的伤还没完全康复，姑且就让她暂时住我这里吧。” 卡特琳娜迟疑地看了我一眼，在看到我点头答应之后，才勉强地同意了这个选项：“……好吧，我会再过来的。” 卡特琳娜很快地又一次离开了这家地下诊所，确认她消失之后，奥德莉再度将视线放在了我的身上，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吗？”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同时今天也是大年初三，之后会进行月票的加更） 第二十二章 伊甸 “就算你想问我更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哦？怎么来到这里也好，为什么会到这里也好，我可是一概不知。”我抢先一步回答道。 “哼……看来你还真有够不走运的。”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呢。” “算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厨房里的东西可以随便吃，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别来打扰我。”奥德莉随口说道，转身走进了诊所最里的一个小门中，门把在“滴”地一声过后，就自动上了锁，看样子应该是迫不及待地去检查那块龙鳞了吧，大概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了。 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后，感觉有些饿了的我正打算勉强自己下床去取些吃的，结果透过面具的视野里突然发现了一个靠在墙边的圆柱形的机器人，还未等我做些什么，耳边就传来了机械的提示音：“已建立连接。请下达指示。” “真的假的……那么，去帮我取一瓶饮料来。” 在接受到了我的命令之后，刚才还一动不动的机器人显示灯忽然自己亮了起来，晃悠着滚轮走进了右边的厨房内，在听到了一阵“框里当啷”的声音之后，用机械爪怀抱着一瓶冷冻黑色饮料的机器人再度晃晃悠悠地向我走来了。 “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吗……感觉未来科技的世界果然好方便啊。”我不可思议地从机器人手中取过了大瓶饮料，尝试着灌了一大口，口感有些类似于将可乐和芬达混合在一起，酥酥麻麻的样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我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利用“伊甸网络”的力量，寻找起了有没有什么可供娱乐的项目。最终我将视线放在了电影之上，目前市面上可供观看的电影的款式多种多样，有讲述人类历史科技发展的记录片，也有在灾难来临后的末日片，而在这些电影中最为广受好评的，是一部描绘了在第二次大灾变爆发期间，身为资格者的主角，为了找到失踪的未婚妻，而不惜以身犯险，驾驶着龙骑士深入灾兽巢穴的动作大片。据说这部电影是根据真人故事改编，因为能够以第一视角感受到驾驶龙骑士与灾兽大战的魅力，所以在网上的众人中拥有着相当高的人气。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好奇心理，我选择花上100联邦币购买了一张电影票，抱着饮料观看了起来。 眨眼之间，等到我注意了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不愧是未来世界的电影，那种临场感和真实感可不是现代什么3D4D影院可以相提并论的，观看的同时就好像自己也成为了电影里的主角，和那些真实存在的怪物们进行着生死的厮杀，也难怪这部电影会获得如此的高分和一致好评，就算在一贯挑剔的我来看，也是一部难得可贵的佳作了。 看完电影喝完了饮料之后，我的身体也开始起了一些生理反应。原本打算老老实实地去洗手间的我在看到了床边等候的机器人时，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恶趣味的想法。 我想上厕所……这样的意思传达给它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难道说会把马桶搬过来吗？还是说会拿出什么奇怪的道具？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机器人突然举起了它那长长的机械手臂，将我整个人从床上抱了下来。 “哎？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够了，把我放下来，我自己会去的啦！喂！” 就这样，我被机器人强硬地抱到了卫生间里，然后在结束之后，又享受了一遍同样的待遇回到了床上。虽然就结果而言和我想要的没什么两样，不过下次还是得好好考虑一下指令的内容才行。 从冰箱中取出的是和之前与卡特琳娜他们同住时类似的罐头食品。在打开了扳扣之后，里面的食物自动进行了加热，不一会儿便冒出了滚滚的热气。这里的味道有些类似于“青椒肉片盖饭”，因为有过一次经历的我，这一次总算能够心平气和地享用完这顿晚餐了。 结果，还什么都没有做的我，就这样浪费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明明还打算趁这个时间好好调查一下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伊甸网络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呢。 是时候该办正事了呢。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回忆着早上时卡特琳娜教给我的指令。 “我记得好像是‘潜入’……是这个吧？” 在说出了这个词语的同时，我的眼前忽然一花，整个人就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一般，无限地下坠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脚下终于有了实感，眼前的世界也随之亮了起来。 “欢迎来到‘伊甸网络’。”耳边传来了少女轻柔的声音。我转过身，这才发现自己竟出现在了一个空无一物的白色房间里，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位金发的少女，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这里是？”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询问道。 “这里是‘伊甸’，亦是‘伊甸世界’。”金发的少女微笑地回答我说，“我是您的辅助AI助手，请问您是否是第一次进入‘伊甸’？” “额，是的。” “那么，请设置您在‘伊甸’的虚拟形象。注：虚拟形象设置之后，将不再允许更改，如有特别要求，请上报高层管理中心。” “唔唔，也就是捏脸是吧，这个我老熟了……算了，感觉好麻烦，就用原来的样子好了。” “了解，已为您生成现实世界数据，是否需要进行修改？” 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面镜子，镜中戴着黑白面具的萝莉以同样的目光注视着我本身。 ……还原到这样的份上，反而有种令人害怕的感觉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做一些修改会比较好吧？ 把面具左右两边的黑白色互换，然后将头发的颜色改成白色……嗯，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虚拟形象已设定完毕，是否需要修改AI的外表设置？” “不，这个就没必要了吧。” 第二十三章 伊甸世界 “了解了。那么，欢迎您进入‘伊甸’，请好好享受吧。”金发的少女朝着我微微鞠了一躬后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的，我身边的白色房间也开始逐渐崩塌。 不知不觉间，当我回过神时，发现自身已处在闹市的中心。来往的奇装异服的人们或是结伴而行，或是坐在长椅上休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鼎力苍穹的高楼和干净整洁的街道，完全不像是一副灾难后的城市景象，倒更像是出现在科幻电影中的场景。 这里就是“伊甸世界”吗？可是，未免也太真实了一点吧？ 我尝试着将指甲按压掌心，微微用力后，确实地感觉到了一丝痛楚。空气中飘荡着的淡淡的青草的芳香，也与之前城市废墟中的气味截然不同。不可思议……这里确实是网络的世界，但同时也是“另一个现实”。 明明现实的城市那么荒凉，“伊甸”中的城市却是如此的繁华，高楼大厦与街角小巷相互交融，闲暇的人们与人们亲切地交流，让人难免有一种这才是真实的错觉。 啊，不好，我来这里可不是准备玩的，听说要是在没有连接舱的情况下潜入“伊甸世界”过久的话，会对现实的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必须要赶紧办完该做的事情才行。 “那个……AI？”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一阵绚烂的光粒子特效过后，金发的少女瞬间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微笑地看着我说。 “请问这里有可以调查历史的地方吗？” “已为您搜索到13752个目标，推荐最佳目标：国立大图书馆。” “额，那就选择这里好了。” “了解。是否进行传送？” “可以直接传送吗？这不完全就和游戏一样吗……那就直接传送吧。” “了解，正在进行传送……传送失败，个人权限不足，是否花费1000联邦币办理图书馆会员卡？” “……”我无语地点击了面前的确认，看着自己的钱包余额被扣除了四位数字，深深地理解了卡特琳娜所说的“管在哪个世界，钱财都是十分重要的”这句话的含义。 虽然目前应该还够生活使用，但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也会坐吃山空的吧，必须在那之前找到赚钱的方法才行。可是这里毕竟是未来世界，又没法像轻小说里穿越到中世纪的主角那样靠卖香皂或者玻璃为生，何况我也不记得那种东西的制作工序；按照我从小到大几乎没和外人说过话的几乎为0的交流能力，也没法胜任大多的职业，仅剩下的不需要交流和技术能力的工作，大概也就只剩下了卖身或者和卡特琳娜一样成为佣兵了吧……唔，如果可能的话两种选项我都不想选，毕竟我想过的可是一个人不会被打扰的平静生活，无论是卖身还是佣兵都不太可能达成这一理想。 至于要么干脆成为一名龙骑士驾驶员这一条路……虽然听上去是很受人尊敬的风光职业，也不像是会缺钱的样子，但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现状，绝对也是那种007全年无休必须随叫随到加班至死的工作，实在让人提不起趣味。与其去度这种朝生梦死的日常，不如去求求看卡特琳娜，让她看在同乡之谊的份上包养我，只要提供一日三餐和住宿就可以完全ok……说不定真的可行呢。 啊，不好，我又犯起了老毛病。从小时起的我就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不管是看书也好还是玩游戏，往往都只有三分钟热度，好奇感就被消磨一空。我完全无法理解同龄的孩子们能够长期热衷于某一件事的兴趣，不明白支持他们的情感究竟为何物，久而久之就被如此地抛弃在了圈外，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独自一人地度过了虚无的18年。如果不能赶快找到新的目标的话，我一定又会陷入“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的状态吧，到了那时就糟糕了。 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想别人来打扰自己。所以，我必须一个人活下去，也只能一个人活下去，想着依靠别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在购买完了会员卡后，伴随着一阵光粒子飞散的特效，我被传送到了一间巨型建筑的内部。像是堆积在一起的甜甜圈似的超过百层的圆形建筑内，各楼层之间又由通过圆心的架空桥连接着，交错在一起的阁楼和无数的书架一同让人眼花缭乱。 “感觉，好大啊……”被眼前的壮阔景象震撼到的我憋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么一句的感慨。 “是的，国立大图书馆号称是世界上最大的数据库，在这其中存放了世界上从古至今可以找到的所有书籍记录，以数据的形式保存在了‘伊甸世界’中。在这里，您可以找到您所需要的一切资料。”AI少女微笑地解答道。 “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啊……” “如果您是想了解至今为止的人类历史的话，那么，我推荐您使用图书馆内自带的放映厅功能。” “哎？图书馆里连电影都有吗？” “是的，毕竟，这里是记录了一切数据的原始之地，自然也包括了电影的数据。通过该影片的话，想必能够帮助您了解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当然，这是只有普通会员能够享受到的特权。如果您想进一步参观更高级的内容，这里向您推荐升级白金会员的套餐，限时折扣只需99999联邦币/月，就可以享受……” “停停停！那个东西我才不需要啦！只要带我到放映厅就可以了！”我赶紧制止了这家伙的广告行为。真是的，奥德莉那家伙到底给我的辅助AI注入了什么奇怪的人格啊，还是说所有的AI都是一个模板的呢？ 似乎是为了防止数据的流失，人们在图书馆内无法使用传送功能，因此我只好搭上了入口大门右边的电梯间。看着透明窗外一层层下降的环形书架，以及上方数不清的书籍，我不禁在心中发出了小小的感慨。 第二十四章 历史 不一会儿，电梯停留在了73F的楼层，我走出了电梯间，出门左拐就是放映厅的位置。偌大的放映厅内空无一人，于是我随便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静静地等待着电影的开始。 “哦呀，没想到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新人来到这里呢。” 我转过头，发现自己身后最靠近角落的位置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也许是她在更早之前就来到了这里，只是我没有察觉，又或者是在我之后才悄悄地跟了进来，无论如何，本以为空无一人的放映厅中就这样多了一位观众。 “您似乎很熟悉这里吗？” “啊啊，当然了，当然了，因为只有在这里——不，只是我这个老太婆的一点私心罢了，没想到现在还有对历史感兴趣的后生呢，吼吼吼吼——”老婆婆发出了刺耳的笑声，像极了恐怖游戏里常出现的孤身老妪，“很好啊——很好啊——” 她一边笑着，一边缓缓地从放映厅的后门走了出去，留下了一脸莫名其妙的我。 虽然有些在意那位老婆婆的动向，不过因为放映的电影即将开播，所以我还是没有选择跟上去，而是专心致志地观赏起了电影。 在“滴”地一声过后，我眼前的世界一下子黑了下来。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倏忽之间，世界又恢复了明亮。无数细若浮沉的群星在我身边明灭不定，有些变成了火球，有些则沉入了黑暗之中。 又过了一些时间，世界的温度逐渐变得稳定，于是星球诞生了。在无数星系的无数星球中的其中一颗上，诞生了生命。 生命不断地进化繁衍，经历了诸多的磨难与挫折之后，人类的文明诞生了，也就是在那时，人们接受到了来自“神明”的馈赠。 “并不是虚构的传说，而是真正的神明吗……”我低声自语道。作为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我始终相信着世界是物质且实在的，但是这个世界的人们却煞有其事地将“神明”的元素融入了教育电影之中，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们都信仰着神教的话，那么就是说，“神明”的确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嘛，既然连穿越这种小说中常出现的桥段都会发生在现实，那么神明即使存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更何况就在不久之前，我才和一头长得像是龙的怪物打了一架，神明什么的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存在。只是“神明”，真的是“神明”吗？ 在之后的记录中，我确定了我的猜测。这个世界的神明并非是我们世界中所构想的全知全能的存在，而更像是某种具备发达科技的外星人。“神明”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带来了科技与知识的飞速进步，但与此同时，也带来了某种可怕的灾难。 那便是灾兽。 早在数万年前，灾兽便已活跃在了这个世界中。无人知晓它们的来历，只知道这些被诡异的黑色物质包裹的生物，具备着摧毁一切的可怕力量与破坏欲望。最终，神明与那个时候的人们，花费了庞大的代价，终于将这些怪物们封印，连同这段历史一起，埋葬在了时间的最深处。 岁月荏苒，光阴似箭，之后的这个世界，和我所在的世界以相似的历史发展了。大航海运动，工业革命，世界大战……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部分国家的名称和我原本的世界有些不同，比如中国在这个世界的正式名是神州，英国的正式名是爱联邦，诸如此类的差别，几乎可以小到不计。 而两个世界正式走向不同分支的转折点，是在公元2004年，或者说这个世界的艾德历2004年，由神州国率先发现了来自古代神明的遗产，由此拉开了争夺古代科技的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序幕。最终，这次的战争由获得了神明遗产的神州国大获全胜，以此为契机，人类的国度与文明开始进行了大一统，借助神明的科技，正式踏入了探索宇宙的行列。 短短的数十年间，人类就突破了太阳系和银河系的束缚，步伐一度接近世界的边缘，这数十年也被称作了人类文明最辉煌的时光。然而，正如黑暗降临前的光明总是如此灿烂，2054年，距离人类发现神明遗产的50年后，那些来自远古的可怕怪物们，终于逃脱了神明的束缚，开始肆虐破坏人类的文明，这便是“第一次大灾变”。短短几年之后，人类的数量就只剩下了不到原本的百分之一，在这危急的关头，人们发现了神明留下的讯息，上面记述了久远的过去，和未来可能发生的灾难。在这些讯息之中，人们也同时找到了神明所遗留下来的最强大的，甚至足以与灾兽战斗的武器，那便是最初的龙骑士。而乘坐那台最初的龙骑士战斗的架势员，也被人们尊称为了“救世主”。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通过解构龙骑士的力量，人们创造出了“伊甸”，那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初的真正的人工智能，同时也是构造“伊甸网络”的核心。人们为了生存下去，依靠着“伊甸”和“龙骑士”这两大力量，与破除了封印的灾兽们，展开了生死的厮杀。人类方不断地根据神明留下的遗产，制作并培育出更多的龙骑士和适格者，而灾兽一方的力量也在不断地进化着。在经过了长达九十年的战争之后，也就是艾德历2144年时，人类终于将灾兽赶至了世界的边缘，取得了第一次大灾变的胜利。 在那之后，人们获得了来之不易的休养期。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灾难已经彻底终结的时候，第一次大灾变结束的二十年后，艾德历2164年，也就是一年前，第二次大灾变就如此悄然地到来了。这一次的规模远比上次的庞大且迅速，在人类反应过来前，灾兽的力量就已经摧毁了无数的人类城市。而且在这次的灾变中，似乎还出现了不同于往常的特殊个体，导致讨伐的难度大大上升。当人们终于回过神时，就已经无力回天了。现如今世界上仅存的未被灾兽侵染的区域，就只剩下了三大财阀和联邦政府掌控下的星球了，其他的一些城市，都或多或少存在着灾兽的影子，不知何时就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这章主要是帮大家回顾一下第九卷的内容，因为隔得太久，可能有些人都忘记了） 第二十五章 适性 看到这里的我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世界比我想象得还要艰难许多，虽然依靠科技的力量实现了物质丰富，但是却随时面临着怪物的威胁，很难说这样的世界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的。真是的，既然要穿越的话，至少也让我回到那五十年间，好好享受一番科技飞速发展的便利啊，而不是来到这个废土末日背景的世界，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不过既然木已成舟，抱怨再多也没有办法更改了，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才是王道。根据纪录片中的内容，每一位正式的龙骑士驾驶者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资源，虽然必须要承担起讨伐灾兽的职责，但同时也拥有着诸多特权，除非是遇到紧急特招的情况，否则可以一直自由行动，也不必担心会被当作炮灰一样送往前线。 嗯……嗯……嗯……果然，一无是处的我要想在这个世界上过上舒适生活的唯一办法，就是利用不知是哪位神明大人赐予我的天赋，去成为一名驾驶者吧。虽然乘上龙骑士时自己仿佛变成了其他人一样的感觉很讨厌，但是如果是为了好好活下去的话，也不是不能够忍受，只要不经常碰那玩意儿的话，应该也不会对日常生活产生太大的影响……大概。 既然决定要成为驾驶者的话，那么就必须去找找龙骑士相关的书籍才行呢。正好纪录片的电影也刚好到了尾声，我站起身，打算就这么离开放映厅，眼前的灯光却忽然又一次地黯淡了下来。 “哎？我还没离开啊？有谁能够帮忙开下灯吗？AI？” 没有回应，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某个异次元之中，四周一片黑暗，没有光，也没有一切，连自我是否存在都没办法确定。 “……很久很久以前，真正的神明创造了这一切……” 过了不知道多久，放映厅的灯终于缓缓亮了起来，然而却不是白炽的灯光，而是如同血一般的深红色。像是某位老婆婆嘶哑的声音，在这个空阔的房间内回荡着。 “……神明祈求着▇▇▇▇，为了▇▇▇▇……然而，▇▇▇▇▇▇▇▇，世界，▇▇▇▇▇▇……” 无法理解的杂音在我脑中回荡着，像极了疯子的呓语，只能勉强理解其中的只言片语。 “……后来，虚伪的▇▇与背叛▇▇神明的▇▇一同，▇▇了神明，▇▇了这个世界……” 我的眼前骤然出现了一片赤色的大地，黑色的血液在夕阳下流淌着，无数的尸体在黑水之中沉浮，骸骨与骸骨拥抱在一起，脸上布满了狰狞。有那么片刻，我的心被这份庞大到无以复加的悲意所强行填满了。 “……但是，终有一天，神明将会▇▇▇▇，三次▇▇之后，世界将回归▇▇的模样……” “……聆听▇▇的▇▇吧，▇▇▇▇的孩子啊，这是▇▇的▇▇……” “▇▇▇▇▇▇▇▇▇▇▇▇▇▇▇▇▇▇▇▇▇▇▇▇▇▇▇▇▇▇▇▇▇▇” 这一次，那刺耳的杂音不再是从外界，而是直接在我脑中响了起来，像是在督促，又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请清醒一下，主人。”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好好地坐在放映厅的靠椅上，投影的纪录片已经接近了尾声，滚动起了制作人名单。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轻声问道。 “您在进入放映厅不久之后就沉睡了，主人。”金发的少女很快地回答了我。 “……也就是说，刚才我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做梦吗？”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无论是那片赤黑色的大地，还是那个老婆婆癫狂的声音，都是那么的真实，令人难以忘怀。 这个梦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在纪录片结束，灯光忽然黯淡的时候开始，还是如AI说得一样是影片的最开始，又或者是在我刚走进门，看见那个奇怪的老婆婆时，梦境就已经开始了。 我摇摇头。无法理解的事情就丢到一旁不去想，这才是我的生活准则。但是只有一件事情，无论如何我都十分的在意。按照纪录片中的说法，来自外星的“神明”与这个世界的人类相遇，为他们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发达科技，但是，梦中的那个声音，却将这些外星之人称作了“虚伪的▇▇”，那么，真正的神明，又到底是谁呢？ ……无法理解。毕竟我也不是在这个世界出生的土著，或许有空去询问一些神职人员应该会比我在这里一个人乱想要好许多，前提是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上还存在着教徒的话。 希望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梦，而非是卷入了什么“克O鲁的呼唤”这种奇怪的事件中就好了。我在心中想道。 既然初步了解这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该找找和龙骑士有关的书籍了。在AI的指导下，我很快地找到了相关书籍存放的区域。似乎因为访问人员众多，原本需要排队预约才能观看的资料，因为我有了会员卡的关系，所以直接就可以访问了。看来有钱的便利在这个世界上也是行得通呢。 粗略地翻阅了一遍相关的资料之后，我姑且对龙骑士和驾驶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首先是要想驾驶龙骑士的话，就必须要拥有“适性”，也就是和龙骑士的“适合度”。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或多或少都拥有着“适性”，但是只有适性在5%以上的人，才被认为有驾驶龙骑士的可能性，在经过了相当的训练和严苛的考试之后，获得了龙骑士驾驶资格证的人，就被称作“适格者”。 适性越高的人，与龙骑士的相性越好，驾驶起来就越容易发挥出龙骑士原本的力量。不同的人对不同类别的龙骑士也具备着不同的适性，可能在某种类型的龙骑士上适性有20%，在其他类型的龙骑士上就只有10%，所以，越是强大的“适格者”，就越是追求定制自身专属的龙骑士。因为是根据自身情况定制出来的龙骑士，所以自然就能发挥出接近完美的能力，这也是为何专属龙骑士的价格会这么昂贵了，不光是材料的选择，更是因为只有那些设计大师中的大师，才能够真正做到这一点。 第二十六章 路线 难怪卡特琳娜说龙骑士的定制动则要花费数千万乃至上亿，这价钱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负担起的。拥有着专属龙骑士的适格者，本身就是其实力强大的象征，所以这部分的驾驶员又被称作“资格者”。 然后，是位于适格者的顶端，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的存在，那便是“序列者”。成为“序列者”的条件之一，便是必须唤醒一台序列龙骑士。和人造的龙骑士不同，序列龙骑士乃是自远古时代，神明所遗留下来的最初的龙骑士，即“神造武器”。根据记载，神明遗留下来的序列龙骑士共计478台，每一台都被标上了独一无二的序号和名字。序列龙骑士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一台就足以匹敌数只甚至数十只S级灾兽，是人类所拥有的最高级战力代表。 虽然听上去十分厉害，但是序列龙骑士所需的驾驶者的素质也同样严苛到无以复加，目前记录在册运行中的序列龙骑士，仅仅只有38台，连总数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足以可见其难度。若非如此的话，人类也不会想方设法地由自己来仿造龙骑士，以期求降低使用限制了。至于剩下的序列龙骑士，不是在百年大战中不知被掩埋在了哪个角落，就是已经被摧毁了，又或者至今仍然沉睡着，等候着将自己唤醒的被选中者。 最后，是在序列龙骑士中也十分特殊的，序列1-10号的龙骑士。传说中它们的驾驶者，乃是在百年战争期间所诞生的，被尊称为“红瞳的救世主”的少女们。这些少女们的外表、性格、出身均不相同，唯一一致的特征，便是其在驾驶龙骑士时，像是灼烧一般染成了赤色的右瞳。以十年为期限，共计十名“救世主”的少女们前仆后继地献上了自己的性命战斗，率领着人类取得了第一次大灾变的胜利，而她们的龙骑士，也在她们死去的同时，永久地沉睡了，至今也未听说有人能够唤醒那些传说的最强龙骑士。 在了解完了龙骑士的粗略知识后，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按照书中的说法，龙骑士的驾驶实际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对于适性高的人来说可能就像是活动自己的四肢那般轻松，但对于适性低下的人而言，却会像是披着一身铁甲般行动困难。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自己驾驶龙骑士时的场景，似乎并没有感到什么活动困难，倒不如说比我这副缺乏锻炼的身体还要轻便许多。难道真的就像卡特琳娜所说的一样，我拥有着相当了不起的天赋？ ……不不不，这种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沾沾自喜比较好。只要是人的话就存在着极限，或许能够打赢一只十只的灾兽，但若是存在着百只千只万只的怪物呢？就连那些传说中驾驶着最强龙骑士的“救世主”大人们最终也在灾兽的进攻下战死，我可不认为自己的天赋再强能够强过这些亿里挑一的天才，万一要是真的被那些家伙当作什么新的“救世主”送上战场，可是有理都没地方说去。 嗯，就这样决定了，适当地展露一些自己的能力，但是又不能太尽全力，只要维持着一个不上不下的水准，应该就可以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安稳度日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成为一名龙骑士驾驶员，那么不规划好下一步的路线可不行。首先最简单也是最多人的选择，那便是加入军队从军，通过讨伐灾兽来积累军功，一步步地爬上高层，但是太麻烦了，而且需要不断战斗，我也没自信能够跟上军队的锻炼，所以pass；其次是选择投靠一些大家族，向他们展示自己的能力，不过有着可能会被绑死的风险，虽然可以被包养是加分点，但我果然还是不想过着看别人脸色的生活，pass；最后，也是最困难的办法，那就是选择一所著名的龙骑士培训学校，能够从中顺利毕业的话，就可以成为各大势力哄抢的人才，就算是去军队也可以直接从高级的士官起步，减少被当炮灰的风险。不过，想要考进这种学校可比前两种方法困难不少。每一千个人中大概有一人具备着适格者的相性，而每一百个适格者中，大概只有一人能够获得入校的资格，也就是相当于十万分之一的概率，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些大家族的传人或是内定的特殊学生，名额又进一步地缩减了。 唔……感觉动力一下子就少了许多啊，不是在这个世界出生的我，要想考过那些经过精英培训的学生，实在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但是相比于其他的两个选择，这已经算是最合理的选项了，总不至于真的和卡特琳娜他们去当佣兵吧，身材瘦小的我要是没有龙骑士的帮助，大概连一只小狗都打不赢吧。 “您已经在‘伊甸世界’待了超过六小时，为了您的身体安全，建议尽早下线比较好。”AI少女忽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微笑地提醒道。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吗，完全没有感觉到呢……嗯，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登出。”说完的同时，我的眼前一花，世界开始重组，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现实的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虚拟空间中待久的缘故，感觉身体比想象中的沉重了许多，饥饿感像是潮水般阵阵袭来，怪不得说不能在“伊甸世界”里待的太久，毕竟在那边活跃的同时，现实世界的时间还是在继续走动的。如果不小心沉迷进去的话，说不定连现实的身体快死了都不知道，真是可怕。 我伸了个懒腰，墙壁上的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的两点，或许是因为现实身体相当于睡了许久的原因，我并没有感到困乏。诊所里靠里的那间房间依然亮着灯，明明过去了这么久，奥德莉医生似乎还在研究那块龙鳞的事情。我摇摇头，之前因为战斗受损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我轻松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换上了下午卡特琳娜帮我买来的儿童服装，虽然品味不敢恭维，但是至少还算合身。 第二十七章 危机 在等待水烧开的时间里，我慢悠悠地走出了诊所，沿着楼梯一路来到了地上。明明是深夜，可是周围的温度却一点不寒冷。周围的店铺大多都已经关门了，只有对岸的高楼大厦依然灯火通明，不知在那的人们，又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呆呆地仰视着星空，明媚的夜光璨若凡尘，但无论是哪一颗星星，都并非我认识的存在。直到此刻我才真正地意识到了何为孤独，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不属于我。也许数十年前，刚刚转生到这里的卡特琳娜，也是抱着这样迷茫的心情，一直徘徊至今吧。 爸爸、妈妈、还有妹妹……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好，是否又会因为我的失踪，而费尽心思地寻找着永远不可能找到的线索。 “……”我举起手，像是要抓住那远在天边的星星。然而正如星星与我，我与他们之间已经并非仅仅只是隔着一条银河，而是跨越了整个世界的距离，大概此生，都无法再度相见了吧。 够了，水应该也烧开了，是时候回去了。 我转过身，原本就打算这么下了楼梯的我，无意间又瞥了一眼天空。 然后我看见了，天空忽然撕开了一道裂口，无数燃烧着的火球自黑色的洞穴中坠落，在黑夜中划过了一条条鲜艳的红色的痕迹。 我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安，身体先于思考的动了起来。我跑回了诊所，冲进了医生的办公室，用力地推醒了趴在工作台上昏昏欲睡的奥德莉医生。 “怎么了？我都说了不要来打扰……”被叫醒的医生对我的擅自闯入表现出了十二分的不满。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好像有什么不妙的东西降临了！”我焦急地大喊道。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呢，我这里可是一点警报都没有……”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屋子里的报警器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螺旋音。像是呼应着这个声音一般，原本平静的街道一下子警报声大作。 奥德莉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她一言不发地拿起了工作台上的龙鳞塞进衣服的内侧，冲出了地下的诊所，在屋门外目睹了和我刚才所见的一样的景色。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像是被火焰点燃，不祥的血色照亮了整个世界。 她一言不发地拉起了我的手，急匆匆地冲回了诊所，打开了后门的仓库，在其中静静地停着一辆红色的跑车。 “上车。”奥德莉干脆地说道。我老实地听从了她的话坐上了副驾驶座，在一阵剧烈的引擎交鸣过后，车子腾空而起，从头顶打开的天窗离开了这间诊所。 “等等，就这么离开了吗？诊所怎么办？”我下意识地追问道。 “反正只是一个临时的据所，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要有了这个，那种地方想买多少个就有多少个。”医生干脆地扬了扬衣服里的龙鳞，另一只手紧握着方向盘，朝着与裂缝相反的方向驶去。 “那个……到底是什么？”我回过头，看着那片如同红色的陨石雨的景色，忍不住询问道。 “是灾兽。” “灾兽？” “是啊，光凭城市的防护罩是挡不住那种怪物的，必须要在那怪物的真身降临前，想办法逃离这座城市。” “那个，难道是S级灾兽吗？” “……不，是比那更麻烦的玩意儿。”奥德莉低声说道，“那是在第二次大灾变，也就是一年前的事件中诞生的怪物——七十二柱审判者。” “……哈？” “这种东西我没法向你解释，总之你就把它理解为超乎寻常的怪物就是了，就算是龙骑士，也无法战胜那种怪物。我们能做的就是逃跑，越远越好。”说话的时候，奥德莉已经将车速提到了极限，指针的标速一度超过了400码，要不是有着前挡风玻璃的存在，大概连说话都会十分困难。 然而即使我们逃逸的速度加快，天上之上的那段黑色的缝隙却始终不见小去，反而愈发地扩大了。那些红色的火球落在地上，形成了大块的熔浆地带。这些熔浆地带连接在一起，远远望去，像是在地面铺起了一条红色的地毯。冥冥之中，就像是为了迎接什么的存在，而事先准备的贺礼，我心中的不安愈发加深了。 “没办法再快一点了吗？”我问。 “已经到极限了！不要对二手车那么过分苛求啊！”奥德莉大喊道。她的脸色同样十分慌张，似乎十分明白那未知存在的降临，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穿越了城市的保护罩范围。失去了护罩的保护，那些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也开始朝着我们的方向飞来了。 “切！”奥德莉咋舌，不断地扭动方向盘，以期望躲开天空中越来越多的火球。不光是这座城市的周围，就连一些稍远处的废墟，也开始被波及到了。静谧的森林燃烧，化作了火海，像是在阻碍一切想要脱逃城市的人。 在我们之后，也有一些发现了异常的人企图驾驶着飞行器逃离，然而他们醒悟的时间还是慢了一点，才飞到一半，就不得不被越来越多的火雨逼回了城市的内部。 只有一台飞行器除外。它以远超一般飞行器数倍的惊人速度强行穿越了火海，一口气跟到了我们的身旁后，才终于降缓了速度。 我转过头，恰好对方也打开了车窗。坐在另一头驾驶座上的是一男一女的组合，男性是一副标准的欧洲人面孔，女性则是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有着符合东方审美的柔和的脸庞，一言以蔽之的话就是“美女”。驾驶着飞车的是两人中的女性，她指了指车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似乎在提示我们打开通信设备。 （第二更。前两天沉迷无限火力，结果每次被队友送输了就觉得压力一下子上来了，想着赢一把就写赢一把就写，等到好不容易赢了一把又觉得赢得不过再开一把，于是又陷入了输输赢赢的循环，等到回过神时已经过了半夜12点了233） 第二十八章 坐标 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奥德莉还是按照她的指示打开了通信设备，从语音的另一头传来了女性友好的招呼声：“看来你们反应挺快的嘛，这么一路下来，你们是我见到的唯一成功逃到这里的家伙。” “……你们是谁？” “联邦调查局下属龙骑士特备搜查小队，至于我们的证件，因为时间紧急就暂时不用给你察看了吧？”女性若无其事地说道。他们所驾驶的飞行器显然比我们的还要高上好几个档次，甚至还具备着一般只有飞船系统上才会装载的力场护罩，帮助他们挡开从天而降的火球的同时，连带着和他们并排飞行的我们也受到了保护。 “……为什么联邦调查局的家伙会来到这种偏远的星系？”奥德莉还是没有放下对两人的戒心。 “嘛，你就当作休假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这倒霉事好了。长话短说，我需要你的帮助，同时也是为了你们的自身安全。否则的话，光凭这样的飞行器可没办法逃离那家伙捕食的范围。” “我该怎么做？”奥德莉果断地问道。 “很简单，我已经联系上级，在这颗星球发现了‘审判者’的迹象，想必不久之后就会有派遣龙骑士到达吧。然而遗憾的是，出于种种原因，现在的我们没办法亲自去搭建接引平台，所以需要你们的帮助。”女性认真地说道。 “……看来我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呢。” “别担心，我们可没有和这颗星球陪葬的打算，不会在这种关头说谎。坐标的位置我已经发送给你了，祝你好运。” 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管我们同不同意，女性直接调转了车头，朝着身后的一片火海冲去。 喂喂，这些家伙该不会是想自杀吧？就在我的脑中冒出这样想法的下一刻，眼前发生的事情却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两人所在的空间忽然发生了扭曲，一蓝一红两台的龙骑士忽然撕开了时空的缝隙，出现在了飞行器的两边，虽然远不及我在地下工厂见识到的那台龙骑士巨大，但也是足足有七、八米的庞然大物了。 “访问代号：夜莺。” “访问代号：暗澜。” “连接，同步！” 两人异口同声地在赤夜之中喊道，一阵绚烂的白光过后，两人所在的飞行器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两台并肩而立，散发着明媚光亮的龙骑士。 几乎同时的，被岩浆覆盖的地表中，忽然冒出了许许多多身披岩盔的黑色生物体，它们大小形状不一，纷纷瞄准了天空中的两台龙骑士，开始喷吐起了火焰。 看到这一幕的奥德莉脸色微微一变，不知道是在惊恐那些从天而降的火球中竟然隐藏着这样的怪物，还是在庆幸我们一直是维持着高空而非地面的航行，又或是两者兼有。若非有那两人帮我们吸引了注意力，否则光警戒着天空而忽略了来自地面威胁的我们，或许会因此挂掉也说不定。 趁着两位龙骑士与岩浆灾兽战斗的时候，奥德莉进一步地加快了飞行器的速度，只不过方向却偏离了我们最初设定的目标，而是改成了从那位女性手里得到的坐标。 “那个，果然是要去她说的地方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奥德莉没什么耐心地回答道。 “是为了卡特琳娜他们吗？” “……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命硬，大概早我们之前就已经溜了吧。我只是没有自信能够躲过那家伙的追猎，所以选择了最大存活率的办法，仅此而已。”奥德莉淡淡地说道。 “那就没办法了呢。”我说。 原本我们预定的路线是按照远离城市的直线前进，这样可以最大化逃逸速度。但是在获得了从女性手中得到的坐标之后，我们不得不更改原本的路线，不再以直线而是弧线的方向前进着。所幸在离开一段距离之后，火球降落和岩浆蔓延的速度明显减缓了不少，我们才不至于被那些可怕的怪物们追上。远处的天空撕裂口已经越来越大，想必用不了多久，那个可怕的家伙就将降临在这颗星球之上了。虽然还没见到真身，但是我的本能已经开始疯狂地敲响警钟，就算是在面对着那只S级灾兽的时候，我的身体也未曾如此紧张过，看样子奥德莉口中的“审判者”，确实是种极其可怕的存在，如果可能的话，还是永不相见为妙。 沿着给定的坐标又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我们的车子降落在了一片荒野中央的小树林间，就连地图上都没有这块地标的显示，也不知道那两人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远方的岩浆海似乎终于停歇了的样子，看来至少这段时间里应该不会蔓延到这里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方，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我问。 “……不知道，她说当我们到了这里之后，自然而然就明白要做些什么了。啊，这里似乎有一段发讯信号，让我试试看。”奥德莉直接在空中操控了起来。因为有好好带着面具的缘故，所以我也能够看见她触碰的虚拟面板，不至于完全不懂得发生了什么。 “将这段信息代码发送出去的话……呵。” 完成了操作的奥德莉刚打算说些什么，却见我们眼前的空地中，一台巨大的龙骑士凭空地冒了出来。 “原来如此，刚才那个就是这台龙骑士的‘显现钥匙’了吧。的确如果是这种大型的龙骑士话，一般都会配备小型的坐标平台，方便进行超时空传送……”奥德莉仰头看着眼前如同一座高楼般的巨大龙骑士，发出了轻叹。而我则是面露出诡异的神色，显而易见的，这确确实实是我在地下工厂时在这个世界遇见的第一台龙骑士，可是它明明应该就已经被我们丢弃在了那座废弃的城市，为什么又会突然跑到这片荒郊野岭的小丛林中，还被当作了坐标平台设置。 （目前月票450张，也就是九次双更，除去之前的两次还有七次，接下来的七天内双更就能够还完。如果之后月票超过500张的话，剩下多余的部分会在下个月进行补加更~~） 第二十九章 选择 难道说，是那对男女？不管怎么想，他们都是最大的“嫌疑犯”了。如此说来的话，之前那位女性所说的来这边度假纯粹就是骗人的了，十有八九，他们便是为回收这台龙骑士而来的吧，只是没想到运气不好，突然遇见了灾兽来袭的事件，所以才没能完成回收，就被迫前往了主战场吧。 虽然不确定有没有完全猜对，不过我应该还是将他们的目的猜了个七七八八。既然这台龙骑士的启动确实能够唤来联邦政府的人，那么用它来发讯号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只要输入这串启动钥匙的话……果然下来了呢。”奥德莉那边却没有发现我的异常，自顾自地调查起了这台巨型龙骑士的事宜。虽然没有卡特琳娜那般狂热，但也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致，难怪这两人会成为朋友，就连趣味都是如此的接近。 话说回来，明明没有适格者的同意也能够打开的钥匙，果然联邦政府制造的龙骑士中，都留有一定的后门啊。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的不舒服，就像是被自己久置的玩具，却被别人抢去了一样，虽然它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但是经过了两次的同步融合之后，我的心或许也被它改变了也说不定。 “怎么了？你不上来吗？下面可是很危险的。”奥德莉催促我道。 我摇了摇头，将思绪抛出脑外，又一次地踏上了升降梯，缓缓进入了龙骑士的内部。因为那串“启动密钥”的缘故，龙骑士的内部设施已经完全启动，虽然因为缺少驾驶者而无法战斗，但是至少还是能够作为一处堡垒来使用。 “唔姆唔姆，看样子那两人已经将平台搭建的前置条件都已经设置完成了啊，接下来的话应该只要按下这里……这样就大功告成了。”与我的茫然相比，奥德莉反倒是很快地进入了角色。只见她高速的在操作台上输入进各种各样的指令，在按下了确认之后，一束光线从龙骑士的头部射出，瞬间消失在了天际的另一头。 “刚才那个是？”我问。 “超时空传送坐标，有了那个的话，接受到讯号的人就能够用超时空传送的办法来到这片星域了。” “既然这里也曾是人类的文明迪的话，直接用以前的坐标不就好了，必须要特意再发送一遍吗？” “毕竟宇宙可是无时无刻不处在变化之中，超时空传送这种精密的工作，如果不知道当前星域的信息状况就没法使用，必须要时不时进行更新才行。而由于第二次大灾变的缘故，政府的家伙们可是已经一年没有来过这种偏远星系了。” 完全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些什么，不过，只要按下这个的话，应该就会等来救援了吧。 “那个，大概要多久救援才会到呢？” “谁知道，快的话三五分钟，慢的话三五小时吧。”奥德莉耸了耸肩说。虽然已经完成了任务，但是她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兴致勃勃地开始调查起了龙骑士的内部。 “那个，救援，能来得及吗？” “不知道。” “我们不用离开吗？” “跨星域传送装置只有在另一座城市中有，不过那边应该也已经被岩浆包围住了吧，凭借我们现有的工具，如果离不开这颗星球的话，不管去哪里都一样，不如待在龙骑士中更加安全一些。” “……说得也是。” 我老老实实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屏幕中央显示的距离我们数十公里之外，那两人驾驶的龙骑士依然在与岩浆灾兽进行着激烈的战斗。这些灾兽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又不知疲惫地扑向天空中的龙骑士，不断地阻止着两人向天空之上的那道撕裂开的空间缝隙前进。看得出两人虽然强大，但是面对如此众多的敌人，还是有些勉强了。至少，如果能够再多一台龙骑士的话…… ——龙骑士的话，这里不正好有一台吗？ 不知道为何，我的脑中忽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只要有了这台龙骑士，就算是无能的我，或许也能够做到一些什么吧。 不对，不是这样的！我在心中对着脑海里的“另一个自己”怒吼道。 我已经决定，不论如何，都绝对不会再度卷入这种麻烦的事情中，绝对要作为一个人幸福和平地活下去。 ——你真的，只是这么想的吗？ 这不是当然的吗？反正就算我不去做，一定也会有其他人去做的吧，为什么非要是我不可？这样的事情，我已经受够了！ …… 那个声音没有在说话，隐隐之间，似乎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脑中的那份不适感渐渐褪去了，我长长地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渍浸透了。 ……这样就好，说到底像是主角一样闪亮登场救下所有人的戏码，原本就不符合我的性格才对。比起当主角，作为一旁瑟瑟发抖的路人甲才更应该适合我的身份。 “那个……”我忍不住地向四下翻找着什么的奥德莉搭话了。 “怎么了？”她头也不回地回答我道。 “您似乎对龙骑士相当熟悉的样子呢。” “……也没什么，只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对龙骑士相当热衷罢了。卡特琳娜那个笨蛋应该告诉过你，自己曾经想过要成为一名龙骑士驾驶员吧？” “和那个笨蛋一样，我也有想过要成为一名龙骑士的设计大师，年幼的我们还彼此许下了一起成就梦想的约定……结果如你所见，那家伙最终也没能成为驾驶员，而是去当了佣兵，我也没能成为设计大师，而是成为了一家地下诊所的医生。是不是觉得很讽刺？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状。有能力的人寥寥无几，大多只能像是我们这样，过着碌碌无为混吃等死的生活。”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屏幕中虽然渺小，但是却如太阳一般灼灼燃烧的两台龙骑士，“就像神话传说中的伊卡洛斯那样，梦想着终有一日能够飞向天空，哪怕是以自身的死亡为代价。” “……混吃等死不好吗？当个废物是不被容许的事情吗？”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只不过是不同人的选择罢了。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因为发生了什么之后而感到后悔，‘啊如果那时我做了另一个选择就好了’这种事，是不可能做到的。人生不能重来，也不可能再次选择，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所以说那种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吗？经历了第二次大灾变之后，依然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不是因为有多么强大，恰恰相反，是因为我们的弱小。”奥德莉不知从何取出了一支电子烟枪，深深地吸了一口，“身为强者勇敢战斗的人们死了，身为弱者的我们却苟且存活了下来。是不是觉得很讽刺？但事实却并非如此。那些拥有力量的人死去了，却保护好了他珍视的一切；身为弱者的我们活了下来，却是以失去一切为代价。你觉得，哪一方才是正确的呢？” 未等我回答，她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答案就是没有答案。无论如何，人类都没法重新来过，也没有选择过去的能力。我们能够把握的东西，只有这小小的现在。” 我的心微微一动，虽然表面上说着“没关系没关系”，但想必她一定还是在担忧着卡特琳娜的安危吧？无论是重逢时的欣喜，亦或是离别时的那一丝不舍，都绝非在作假。可她什么都没有去做，是因为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那两名龙骑士，和不知道是否能够顺利赶来的政府军头上。 如果换作是卡特琳娜而不是我拥有了能够驾驶龙骑士的天赋，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帮助那两人，保护这座城市吧。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想要成为主角的人却只能成为配角，想要充当配角的人却突然拥有了主角般的能力，这个世界还真是充满了讽刺。 “那个……”我刚想说话，忽然有一股难以言表的无形压力，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心脏以突破了极限的速度疯狂跃动着，我转头看向了奥德莉，发现她的脸色同样已经变得一片雪白。 就算不用交流，我们也立刻意识到了，那道出现在城市的上方的裂缝，已经不再满足于仅仅只是投射火球。有什么超出想象的存在，正在悄然降临于这个世界。 不同于之前的小型火球，这一次，大小足足有之前数万倍的火球冲出了时空的缝隙，笔直地落向了地面。据说在远古时期，恐龙横行的时代，地球曾经遭遇过一颗直径超过十公里的陨石撞击。正是因为那次的灾难导致了恐龙的灭绝，而眼下这颗火球的大小，似乎还超出了那颗陨石不少，一旦落下的话，不说那份可怕的温度，光是冲击力就至少能让附近的区域再无活物。 （压缩章节，所以两章放一起更新了一篇大章） 第三十章 审判者 首当其冲的两名龙骑士毫不犹豫地冲向前，全力张开了防护，但这仅仅只是减缓了火球下落的速度，伴随着一阵灼眼的红光与冲击波，火球突破了护罩的阻拦，笔直地坠入了城中央的护城河中。 我和奥德莉仿佛忘却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屏幕的中央。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份可怕的灾难降临在了我的身边，不是通过电影，也不是电视节目，而是切切实实，真正的末日。 难以想象就在刚才，有多少人在火球坠落的余波之中死去，而这一切，也不过是灾厄开始的信号罢了。 我，看见了。 在火球坠落的位置，高度超过百米的漆黑修长的柱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城市的中央，通体散发着一股不详的气息，与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那个是……不会错的……那个是……”奥德莉的脸色不知为何变得苍白，身体也开始不住发抖了起来。 就算她不说，我也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自那根柱子传来的无比危险的可怕气息。不，正确来说，应该是来自柱子的顶端。就算透过龙骑士的监视屏幕，也完全无法看透柱子顶部环绕的那层黑雾，但是，我却立刻理解了，那正是造就了眼前这场灾难的元凶。 “……看样子，你们应该是有好好将坐标发送出去呢。”龙骑士内的通讯装置中，突然传来了刚才和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女性的声音。在见到了那根奇怪的柱子之后，就连她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 “那个灾兽，难道是……”奥德莉颤抖地询问道。 通讯器那边一阵的沉默。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女性才回复了我们：“啊啊，没错。那正是七十二柱审判者之一，排名37的怪物，‘爱维因’。正是受不了，为什么明明只是休假，却还不得不面对这种棘手的怪物。” 女性发出了长叹，而一直在她身边沉默不语的男性也终于加入了语音：“是因为你想偷懒的惩罚吧？” “吵死了！只是稍稍想放松一下疲惫的身体而已有错吗！” “可是队长您不是在一个月前才刚申请过一次休假吗？我记得理由还是相……” “住嘴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和奥德莉面面相觑，虽然眼前的威胁依然没变，但是两人的耍宝还是让气氛稍稍活跃了一些。 “总之，在军队那些家伙赶来支援之前，我们会尽可能地拖住那家伙，你们就趁机逃跑吧，逃得越远越好。龙骑士的附近应该还有一辆我留着备用的宇行器，驾驶那玩意儿的话应该就能离开这颗星球了，权当是帮忙的报酬吧。” “那……” “吵死了！这里接下来可是龙骑士才能参与的战场，普通人给我赶紧滚开！”女性恶狠狠地说道，完全不复之前彬彬有礼的模样。到底这才是她的本性，还是装出来赶跑我们的策略，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明白了，祝您一切顺利。”奥德莉深深地看了屏幕一眼后，毅然决然地拉着我走向了升降梯。 “要离开了吗？” “毕竟我们留在这里也是碍事吧。既然都那么说了，如果不成功逃跑的话，只会让他们的觉悟白白浪费。” “这个世界的人们，都喜欢做这种事情吗？”我问道。 “……这无关乎于道德和规则，仅仅，只是为了人类这一物种的存续，所必然的抉择罢了。” 无法理解，换作我是那两人的话，大概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吧。以龙骑士的速度，如果在那个怪物反应之前一味地逃跑的话，就算是那家伙也未必能够追上吧。 可是他们却选择留在了这里。明明知晓着双方悬殊的差距，却还是迎面走上了这片必败无疑的战场。 仅仅只是为了能够给这颗星球的人们，争取到一丝的喘息之机。 真是，太愚蠢了。 但是，看着奥德莉那坚决的目光时，我又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升降机平稳地落回了地面。很快我们就发现了女性所说的那台飞行器，完全是一副闪闪发光崭新出场的样子，看来就算是它原本的主人，也没有使用过几次，就落在了我们这些外人的手中。 奥德莉率先走进了飞行器内，开始检查起了设备的完整性，我则若无其事地站在车门的外边，凝视着远方的战斗。即使相隔了足足数十公里，我却依然感受到了从正面战场传来的可怕的冲击力。五颜六色的光线将夜晚的天空映照，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考虑到我们之间的距离，目前能够听到的声音，应该也至少是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了。 不可能的，没办法的，光是一只S级灾兽就差点杀了我，面对那远远在其之上的怪物，我又能够做些什么呢？我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说道，似乎在想着要说服谁。 这里可不是小说动漫里的故事，我也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要是因为突然得到的力量而沾沾自喜的话，绝对会在某一天就被当作自大的配角干掉的。既然已经好不容易入手了逃跑工具，那在这里走为上计绝不失为一种最佳的策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专业军队去干好了，就算**掉了，那也不过是灾兽的错，怎么也不可能怨恨到我头上。 忽然间，我的眼前闪过了一道讯息。 “是否接受通话？是/否。” 在看到对方的名字之后，我立刻明白了过来。 是卡特琳娜。 既然在这时候打过来，难不成是已经逃跑成功了来报平安吗？ 至少这家伙没有死掉，光是知道了这一点就让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在选择了“是”之后，原本以为会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结果却只从那边传来了一阵杂音。 难道是在什么信号不好的地方吗？她应该该不会是那种在看到了那些从天而降的火球之后，还傻乎乎地留在了城市中的家伙吧……很快地，我的这份猜测就被传输过来的影像验证了。 虽然画面同样模糊不清，但我还是从背景中辨认出了，卡特琳娜那家伙此时正待在奥德莉的地下诊所里。 ……那家伙是笨蛋吗？绝对是笨蛋吧？面对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可怕天灾，第一时间没有想着去避险而是去找人的家伙，不是笨蛋还能是别的什么吗？这样一来，不就显得直接逃跑的我很没义气了吗？ 喂喂，听得见吗？我这边过的很好，马上要离开这颗星球了所以你也要努力逃跑哦——这是不可能的吧。那座城市已经完全被那个怪物的领域覆盖，无人可以逃脱牢笼。明明只要逃跑就好了，却自己主动送入了狼口，难道是在嫌命太长吗？ 事到如今再打电话来又有什么意义呢？是想要求救吗？抱歉我可没有那种力量，就算跑过来救你也只是白白在死亡人数上多添一笔罢了。虽然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但是那样的恩情早就在初次见面的时候还清了，从此以后大家各走各的永不相见，反正就算在原来的世界里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我们不过是在偶然的地方相遇的偶然的陌生人罢了。 所以拜拜了，永不再见。 ……为什么不说些什么呢？为什么要忽然摆出那副忽然安心一样的表情呢？这样的话，不是显得我，才是那个笨蛋一样吗？ “……一切都检查完毕了，上车吧。”奥德莉催促我道。 面对她的邀请，我沉默地关上了我这一侧的车门：“抱歉，我还有些东西忘在了那里，得想办法取回来才行。” 奥德莉瞪大了双眼，似乎没理解我在说什么。 啊啊，真是麻烦死了，我的脑子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吧？等回去之后，一定得好好做一个全身大检查才行。为什么我非要为了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家伙这么拼命啊？无关乎情感和利益，只是单纯地不希望那家伙死在这里罢了。 没错，所以绝对不是因为我变得奇怪了，嗯。 我回头仰视着身后的巨型龙骑士，不知为何也产生了它同样在凝视我的错觉。明明才一起作战过了两次，可是我和这家伙，却莫名熟悉得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亲近。 “启动。”我轻声说道。 那一瞬间，龙骑士似乎“活了”过来。它半跪在了地上，轻轻地将手掌放在了我的面前，像是在督促着我走上去一般。 唔，没想到连这种事情都能够做到吗？真是了不起的机器呢。我在奥德莉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踏上了龙骑士的手掌，随后它重新站了起来，将我带进了其胸口的驾驶舱。 望着空空如也的舱内，我这才想起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没有在他人的陪同下进入龙骑士的内部呢，给人一种莫名的感觉。我摇摇头，很快平静下了心绪，缓缓坐在了主驾驶位上，想象着将意识一点点融入这台巨型机器中。 “连接，同步。” （同样是两章连发，还有五天要补的样子） 第三十一章 见面 意识一点点地下沉，身体像是坠入了深渊之中。明明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才是第三次驾驶这个大家伙，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已经无数次融为一体那般的熟悉。既然如此的话，总叫这家伙那家伙的可不行，必须得好好起个名字来称呼才行。 嗯，要不干脆就叫你“巨无霸”……开个玩笑。 竟然想着和机器互相称友什么的，我的脑子果然有哪里变得奇怪了吧，就算没有朋友的时间=年龄，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但是不可思议的，偶尔有时候我会觉得它似乎真的理解了我的话语，虽然无法交流，却依然相伴在我的左右，默默地鼓舞着我。 如果没有它的话，我大概早就已经死在灾兽的手上了吧。三番五次地救下了我，十分感谢。 所以，最后的这一次也拜托你了。 连接，完成。后备能源也完全充满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个人在将龙骑士搬到这里时顺带帮忙更换了，唯一遗憾的是武器库系统没办法进行补充，目前我手中可用的，能对那只怪物造成威胁的武器，仅剩下了几枚EA级的中远程战术导弹，以及光子剑刃了，不说是弹尽粮绝，也至少算无可用之兵了。再加上怎么说也是在短短几天内经历了与A级和S级灾兽的两场恶战，虽然表面上未必看得出，但实际龙骑士的内部早就和我一样变得“菠萝菠萝哒”了，而且这家伙可没有和我一样的自愈能力，光是能够再启动已经是一件相当勉强的事情了，或许在这战过后，就算没有彻底报废，也很难再派上用场了吧。 可即使如此，明知道自己结局的它，却依然选择了回应我。平生最讨厌欠他人东西的我，自然也必须努力回报这份信任。 我先是脱下了所有的武器发射装置，毕竟没有弹药的话，也只是白白增加重量罢了。目前唯一留在我身上的，仅剩下了一把长度超过十米的光剑。明明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有使用过剑的经历，可是将它握在手上的瞬间，就像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在脑中复苏，我自然而然地就理解了它的用法。 难道说，我的前世该不会是名十分厉害的剑客，于是在穿越之后，身体逐渐唤醒了前世的记忆……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啊。 真是的，我到底一个人在这里耍宝个什么劲啊，连个吐槽的人都没有，人生当真是寂寞如雪啊。 唔，让我看看……目前来说，两人似乎完全落了下风呢，为了方便起见，暂时就将他们分别称作红骑士和蓝骑士吧。由男性驾驶的蓝骑士不断地防御着来自地下岩浆中的灾兽们的侵袭，一边辅助由女性驾驶的红骑士进行对柱子顶端的某物的总攻。两人都是十分优秀的龙骑士驾驶员，配合也相当默契，然而他们面临的对手，却是远远超乎人类想象的怪物。无论他们如何想要通向柱子的顶端，都总会被环绕在之上的黑雾给弹开。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甚至连boss的面都没能见到，就完全被小兵给拖住了呢。 没办法，原本还想靠他们来获取一些关于对方的资料，结果现在看来，不出手是完全不行了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右脚踏出的同时，全身的助推器都开始了运作。短短的瞬间我的速度便已突破了音障，甚至还在不断地上升，不一会儿功夫就达到了第一宇宙速度的水准。如果以这个速度逃跑的话，应该能够很轻松就摆脱星球的引力吧。啊，不对，因为这里不是地球，星球间的引力不同，所以第一宇宙速度也不尽相同，得重新考虑计算的话……切，明明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还有心思在这里思考这些无聊东西的我，连我都有些佩服我自己了。 不过，龙骑士的速度果然不是那台二手飞行器能比的。我们逃离了快半个小时的距离，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轻松返回了。而且，总觉得我的身体，比起前两次还要轻盈了不少，难道这就是奥德莉所说的，与龙骑士之间的同步率多少，也会影响到出力的大小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样一来，总算是能看到一些的胜算了。 在接近两人的同时，我举起了自身携带的唯一武器，顺着本能挥下。携带着光束的剑刃毫无阻拦地割开了熔浆里的灾兽群，而在这些灾兽死掉之后，地表覆盖的岩浆也开始逐渐褪去。不过因为我杀死的只是一部分的熔浆灾兽，所以也只有一小块地面恢复了原状，不过好歹也算有了一处站脚之地了。 呼呼，怎么样？面对我的帅气登场，两架龙骑士都表露出了哑口无言的神情。 这也难怪，毕竟这两人驾驶的龙骑士充其量也才十米不到，而我驾驶的巨型龙骑士可是有着足足50米，这使得在我看来，这两家伙大概就和宠物猫差不多，而在对方的眼中，我也同庞然巨兽无异吧。 没想到一直被其他人当作是“小不点”的我，也有机会如此去俯瞰他人。我不禁在心中感慨道。 “你，是谁？”红色龙骑士内的女性沉声问道。 啊，这么说来，对方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来着。 对不起借用了你们家的龙骑士，但是如果想要赔偿的话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虽然想如此俏皮地打个招呼，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卡了壳。 说起来，我可是有着十八年单身经验的资深自备宅，要想让没有朋友只和家人交流过的我突然和别人说话什么的，未免太过分了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卡特琳娜他们就可以，也许是因为被我当成了同为失败组的同伴了吧。但是，这个女性绝对不行，不但驾驶着那样的豪车，还有着帅气的男性做同伴，怎么看都像是把现充技能给点满的家伙，绝对是那种会在下课期间故意围靠在趴在课桌上装作睡觉的我身边，放声讨论XX明星或是XX电视剧的那种现充中的现充。 绝对不想和这家伙扯上关系。我的心中重重地划下了这一笔。 面对我的沉默，女性似乎依然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你到底是谁？” 只是一名路过的假面骑士……不，如果真的这么说了，绝对会被投以鄙夷的目光吧，那样的话我可受不了。所以我干脆闭上了嘴，从两人中间冲了过去，直取这一次事件的幕后真凶。 虽然是有着超过百米的柱子，在别的龙骑士看来或许会觉得棘手吧，但是在我看来，充其量也不过是路旁的电线杆的那种程度，果然身高就是有优势呢。 我反手又是一剑，将靠近而来的熔浆灾兽群们再度斩为了两段。话说，不愧是未来的高科技，竟然真的能够将剑光“嗖嗖”地发射出去，亏我还以为真的只是单纯的近战武器呢，这样的话，说不定连搓一发光炮，然后大喊“咖喱棒”什么的也能做到吧？不过考虑到卡特琳娜那家伙可能就在附近，要是被那种知道梗的家伙听到的话，我大概会羞愧得想要自杀，或者在那之前先杀人灭口。 呼，既然其他的威胁都暂时排除了，那么剩下的，就是眼前的这根又黑又粗的柱子了。虽然之前有见过其他两人对这根柱子发射导弹什么的，完全都是一副无伤的样子，不过，换作剑来的话，或许就是另一回事了吧。 我俯下身，单手握剑向后，调整好了姿势。机械的身体自然而然地理解了我的意图，模拟起了血液的流动与呼吸。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放慢了无数倍，灾兽的咆哮，气体的流动，还有我自己的心脏的悦动。不知不觉间，世界在我的眼中忽然变得无比清晰，顺从着那份本能，我挥出了这一剑。 静月流，第六剑…… 月陨。 那根看似无比坚硬的柱子外层，环绕着的黑色血管忽然断裂了，内部的漆黑液体漫天喷洒，隐隐之间，我似乎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凄厉的哀嚎着。 “不……可……饶……恕……” 与此同时的，高坐在黑柱顶端的某物终于开始行动了。它张开口，用的却是这个世界的语言，声音清晰地在整片天地间回荡。那些一直环绕在它身旁的黑雾终于动了起来，某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将我和其他两人，以及附近的一切事物都从柱子的身边震飞了，在这之后融合成了像是丝带般的两根触手，漂浮在了那个东西的身后。 我傻乎乎地看着柱子顶端的某物，或者说，美少女。虽然明知那是超越人类理解的怪物，但光从外形来看，那个怪物和人类的少女并无多大差异，**着的身躯无一处不展现着，仅在重要的部分覆盖上了和我之前见过的巨龙类似的黑色鳞片。她的头发是黑色，瞳孔是人类未有的金黄色，眼白的部分则是完全涂成了黑色。 （依然是两章放一章一起更新了） 第三十二章 战斗 那就是审判者，凌驾于一般灾兽之上的，引发了第二次大灾变的真正的怪物。 和我的发呆不同，在正主出现的瞬间，在我身后的两台龙骑士便以全速冲了过去，然而缠绕在审判者身旁的两根触手比他们的速度更快，两人就像是颗乒乓球一样，被重重地弹飞了出去，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叛……逆……者……死。”被称作审判者的少女一字一顿地说道。她似乎并不怎么熟悉人类的语言，却又执拗地选择了这种说话方式。 不过，好强，真的好强。眼前少女的强大，已经完全超出了我认知的极限，只要她想的话，完全可以在瞬间让整颗星球毁灭吧，她体内拥有的正是如此强大的能量。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没有第一时间行使这样的力量，但也绝非人类可以匹敌的存在。 果然刚才还是和医生一起逃跑比较好吧？我认真地想道。虽然现在仍然想这么做，但遗憾的是对方似乎已经完全盯上了我，大概就算现在逃跑也会立刻追上来吧。 没办法，看样子，也只能上了吧。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冲了上前。 和我猜测的一样，对方再度挥舞起了她的两根触手，但是，能够看清！在对方的触手挥下的前一刻，我的左手总算勉强赶上，张开的防护罩挡下了这来自头顶的一击。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为什么明明隔着防护罩，还会对手臂造成如此巨额的伤害啊！那副小小的身躯里面，究竟蕴藏着如何恐怖的力量呢？ 我强忍着疼痛，举起了右手的剑朝对方挥下。审判者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异色。她选择纵身一跃，飘在半空中来回避了我这一次的进攻。 第一次的试探以我吃了一点小亏而告终。虽然在我看来是挺漫长的一次攻防交换，但在旁人来看的话，大概也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吧。多亏了超级计算机的辅助，使得我的思维能够勉强跟上了对方的速度，不至于出现一边倒挨打的状况。 但这就已经是极限了。和已经用出了全力的我相比，对方显然只是一副在玩耍的模样，不断地挥舞着触手来格挡开我的攻击，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做了。 不行，要冷静，对方显然是在挑衅着我，要是这时候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的话，就全都完了。 话说，队友呢，队友过来救一下啊！光是挨了触手的一下绝对不至于失去战斗力，而且我已经拖了这么久给他们的恢复时间，怎么想也应该重新站起来了，可是那两个一红一蓝的家伙却迟迟不见现身，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这两个家伙在恢复后却没有立刻上来搭把手，而是躲在了一边偷偷观看我和这家伙的战斗。明明就算到了异世界，也逃不开被边缘OB的命运吗…… 抓住我愣神的功夫，对方毫不犹豫地攻了过来，我赶紧再次打开了防护罩，硬吃下了对方的这次攻击。而在完成了这次的格挡之后，盾牌的能量终于耗尽，发出了濒临破碎的声响。也就是说，我已经彻底失去了防御能力，要是再次挨下了那样的攻击，大概就真的不行了。 巨怪与美少女，光是听到这个标题，大概就有许多人脑补出一万字的小作文吧。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巨怪”似乎成了我这边，而被暴打的同样是我。唔，明明体型上是我的优势，可是反而失去了灵活性，就算想要命中，也绝对会被对方躲开，相对而言我这边已经在尽力闪避触手的攻击力，却还是偶尔会挨上那么一两下的重击。早知道会这样的话，还不如驾驶和那两人一样的小型龙骑士，说不定还更好对付一些。我现在的行为就像是用高射炮打着蚊子，吃力不讨好。而且，一边在防范那位少女的同时，还要躲避着来自岩浆灾兽的攻击，老实说，已经有些走投无路了。 明明连对方的真正实力都没有逼出来，就要在此落败了，真是让人不甘心呢……才怪。 哦呀，那副表情，难道说是已经注意到了吗？是位置啦位置，从刚才起，我就在刻意地引诱你离开那根柱子的范围，然后在不被引起察觉的情况下，一点点地靠近那里。只要在这个距离内，就算以你的速度，也绝对没办法在那之前阻拦下我吧？ 呼呼，明明并非人类，却犯下人类才会犯的错误。你，真是傲慢呢。 就这样，结束吧！我用尽了剩下的力气，全力地攻击身后的漆黑之柱。 没有那家伙的保护，这玩意儿也不过是稍微硬一点的石头罢了。 就这样，给我倒下吧！ 在我的全力挥击之下，这根足足有一栋摩天大楼高度的黑柱，轰然倒塌在地。 哼哼，按照一般游戏的套路，这根柱子绝对就是怪物的本体啦。只要把本体打掉，那么怪物就算不会消失，也至少会大幅度地弱化。 接下来就是我发挥的时候了！绝对要把刚才从你那里受到的耻辱千倍奉还，给我做好准备吧！ ……阿勒？阿勒勒？怎么感觉，那家伙非但没有弱化，反而变强了不少？而且似乎还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 不就是砍了你一根柱子吗，至于那么……哇啊啊啊好烫好烫！那些地面上的熔浆全都聚集在了一起，浮现在了审判者的身后，将她吞了进去。熔浆与审判者融合，形成了一只巨大的火焰人形。 这难道还有第二阶段的嘛？该不会是狂暴模式？这也太扯了吧，为啥砍个柱子就能变身，请问有管理员在吗？我想举报BUG喂！ 不行了，这次是真的不行了，明明变身成了巨人，动作速度反而比之前还快了一倍不止，这样的设定绝对很奇怪啊！而且光是浮现在那个熔浆巨人外层的温度，就已经超过了上千摄氏度，万一被正面攻击到的话，大概就连龙骑士的特殊外壳，也会被彻底融化吧。 面对如此吓人的怪物，我只能不断地躲闪。熔浆所过之处，万物都融化又升华了，为了避免误伤到幸存的居民，我只能牵引着这家伙离开市区的方向，飞向了边缘地带。 我记得在这城市的不远处，刚好就有一片大海。之前遇到的那只S级的灾兽龙就曾抓着我想要把我拖进大海，结果没想到就在一天之后，引诱者的身份便完全互换了过来。 引擎的速度已经加到了最大，即使如此，那只火焰巨人仍不依不饶地跟在了我的身后，看来破坏掉黑柱的那件事已经让对方彻底盯上了我，不管跑到哪里，大概都会被一直追杀到死吧。 既然如此的话，为了我的人生安全，也不得不在这里解决掉这家伙才行呢。 我平稳地降落在了离海岸较劲的海水中，海水差不多淹过了我腰部的部位。稍晚了一阵之后，那个火焰巨人也跟了过来，毫不犹豫地踏进了海中。瞬间大量的蒸汽在它的身边爆发了出来，海水在一瞬间上升了数度。 就算在海水中也没办法解决掉它那可怕的高温吗……不过至少，对方的确有成功被弱化了一些，剩下的部分，就靠毅力来解决吧。 话虽如此，我也不觉得一直在逃避的自己能有多少的毅力就是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奋力地抓住对方的身躯，在海水之中不断地扭打。 龙骑士的能量已经见底，面对这个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超于我的怪物，我只能一味地防守挨打，偶尔抓住一些对方的漏洞，将它拼命地往水下拖。 渐渐地我也开始有些意识到，这家伙似乎并非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正确来说，应该是相当于分身或者假身一类的东西吧。证据就是在刚出现的时候，这家伙断断续续的话语，还有之后轻易就被我骗离开了柱子，以及引到了这里。种种迹象表明这家伙的智商并不高，但是从我得到的资料来看，审判者应该是拥有着和人类近似，甚至远远在那之上的智能才对，完全不应该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所以我就在想，这家伙该不会就是个为了欺骗联邦军队过来的诱饵吧……之类的，事实也貌似正在朝我猜测的方向进行了。 空有一身强大的能量和蛮力，却只会使用最基础的攻击方式。再加上，通过龙骑士的扫描功能，我发现这家伙的体内正在以数百倍剧烈于太阳的程度进行着核聚变，大概不会超过一分钟，就会完全爆炸了吧。 按照这家伙蕴藏的能量来计算的话，应该足够摧毁一整颗星球吧。 通过人偶，将人类的军队聚集过来，然后远程操控人偶自爆，“砰”地一声，将这颗星球和军队一起埋葬，大概就是如此险恶的计划。 唯一的意外就是我的出现，提前砍断了黑柱。那也许是某种能够吸收星球内部能量的道具吧，所以在被我砍断之后不得不中止了动作，转而气势汹汹地追杀起了我。虽然如此，结果也没有多少变化就是了，顶多就是从原本能够波及数颗星球的程度，降到了只能摧毁一颗星球的能量。 第三十三章 解决 作弊禁止！就算这么说了，对方也未必会搭理吧。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多再过十分钟，我面前的这个火焰巨人就会彻底自爆，将整颗星球炸得粉碎了吧。 可恶，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干脆不淌这趟浑水了。好不容易穿越到异世界，我可不想还什么都没体验就这么挂掉啊。 但是现在想逃跑也来不及了，这家伙的仇恨已经完全锁定在了我的身上，如果我离开的话，这家伙也会毫不犹豫地跟上来吧。 ……嗯？ 我的脑中忽然灵机一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这家伙的仇恨只锁定在我一个人身上的话，应该也有办法带它离开这颗星球吧？只要是在空无一人的宇宙空间爆炸的话，就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不，我当然不是打算自我牺牲了，硬要说的话，我大概是会想让全世界为我陪葬的那种类型吧，“如果我不在了，这个世界也没必要存在了”——之类的。但是，只要还有一丝的可能性存在，我就不打算放弃。 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必然是死路一条，就算逃跑也会被这家伙跟上，所以，必须要想办法逃到一个这家伙追不上，或是就算追上也难以影响到我的地方，至于拯救这颗星球上的人，只不过是顺带的工作罢了。 但是，要怎么办才能摆脱这个怪物呢？现在的我光是要应对它的进攻就已经十分勉强了，可别说从它眼底下逃走。可恶，这时候要是有别的帮手的话…… ……对了，还有传送装置！ 那个女人说这台要塞似的龙骑士身上还搭载了传送平台的功能，可以将远在天边的军队传送到这颗星球上，那么反过来说，从这颗星球上传送到其他地方应该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AI！”我大声喊道，一边挥剑格挡开火焰巨人的撞击。 此时周边的海水已经彻底煮沸，巨量的水蒸气弥漫在这片海域，即使如此，火焰巨人核心的温度仍然在不断升高，无比忠诚地贯彻着自爆这一指令。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少女轻飘飘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 “帮我想办法利用黑进军方的频道！然后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供传送点。” “正在查询附近传送点……权限不足。” “那就试试看这个账号！” 我迅速地报出了一段密钥。这自然就是刚才那个女人交给奥德莉的启动密钥，被我偷偷也记录下来了一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那个女人持有的军方账户吧，既然能够驾驶独自龙骑士出任务，那么想必她在军方的地位一定不低。 “审核通过……正在为您转接军方服务……权限已打开，是否接入传送点服务器？” “接入！然后帮我找下附近有没有什么接近黑洞的地方！”我恶狠狠地说道。 “了解……已为你查找到一处符合要求的区域。该可供传送区域因过于接近黑洞，存在一点的危险，是否继续？”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没过一会儿，AI便自动将那块区域的完整坐标发送了过来。看来我运气还算不错，虽然在第二次大灾变后，人们不得不重新寻画新图，但至少目前我所需要的区域部分已经被重新探索并记录过了。 接下来的话，就是让龙骑士自己启动传送装置……连带着面前这个大家伙一起传送过去，想办法把它推入黑洞，然后我再自己逃之夭夭。 乍听之下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实际需要解决的问题可不少。一来在我们的世界黑洞只不过是不久前才刚被证明的存在，二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传送，这部分的内容只能完全交给龙骑士和AI去做，三来也是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如何把这家伙送入黑洞，却不会影响到我自身的逃脱。 ……不行，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我去思考这一些问题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一边拖着眼前的怪物，一边打开了可用装置的列表，终于在最后的位置发现了“传送装置”这一栏。 “警告，使用该功能将耗费大量的能源，请确保在周围安全的情况下使用。” “这种时候谁管你这么多啦！快给我启动啊！”我一口气将刚才利用军方频道得到的坐标输入了进去。接下来的部分，就只能交给它来自己发挥了。 “正在开启跃迁隧道……距离隧道打开倒计时，还有2分钟……” 对面的火焰巨人似乎隐隐意识到了我在做些什么，动作变得更加狂暴了起来。从它身上抖落的熔浆落进了海中，不一会儿漂浮了起来，竟又重新形成了一只只灾兽，而且还是能在水中运动的类型。那些灾兽顺着海流抱上了我的身体，不断地啃食起了龙骑士的外装甲，本就剩余不多的能量下降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 ……好讨厌的感觉。 身体开始发烫，尤其是我的右眼，仿佛像是要灼烧起来一般地疼痛了起来。我像是要想起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好热，好痛苦……为什么，我非要遭受这样的罪啊。 不可饶恕……让我遭受这样的痛苦的家伙……绝对，不可饶恕…… 在某种情绪的激染下，我舍弃了手中的剑，转而开始与火焰巨人进行起了肉搏，如同忘却了自我，只是一味地挥舞着拳头和四肢。两只巨型的怪物，在这片水汽缭绕的海域，展开了最后的厮杀。 杀了它。某个意志在我的脑中冷漠地下达了判决。我选择了顺从这份意志，甚至忘记了灼热和疼痛，短暂地用双手将火焰巨人锁住了。 “倒计时：5、4、3、2、1……隧道已开启。” 倒计时结束的同时，我的背后的空间扭曲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隧道在我的身后展开，庞大的吸力将我和火焰巨人一同送入了其中。 时间像是过去了永恒，又像是仅仅只有刹那。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身体开始止不住地想要干呕。这就是所谓传送的感觉吗？就像是自身被压缩成了一个球体，在狭小的管道间穿梭着一般。 当我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宇宙空间之中，身体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因为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而颇觉趣味的我在瞥见了身边环绕着的火焰时，猛然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开始在地图上确认起了什么。 黑洞黑洞黑洞……啊，找到了。 我缓缓地转过身，看见了身后，扭曲了光线和气体云的庞大天体。 正确来说，应该是感知到了才对吧。虽然无法看见，但是我却依然觉察到了，那个不可见的，却又要将周围的一切物体吞噬殆尽的存在。 明明在真空的太空之中，那个巨人身上的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烧着，真是不可思议。但就算是这样可怕的怪物，也未必能够在黑洞之中生存吧。 在对方回过神前，我抢先一步发难，使用了仅存的几枚导弹，完全地命中了那个个体。在猝不及防的攻击之下，火焰巨人被导弹带来的推力更深一步地推向了黑洞。它终于开始想要挣扎，但是遗憾的是，那份甚至连光线都能扭曲的强大引力，已经牢牢捕获了它。 就算是超越了人类理解范围的怪物，在宇宙的力量面前，依然还是如此弱小不堪呢。太过高看了自己和小看了人类的智慧，这就是你的败因。 再见咯。 我最后扫了一眼拼命企图逃脱黑洞束缚的火焰巨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哼哼，哼哼哼哼！不妙，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有些崇拜我自己了，竟然能够在这样的危机之下想出如此高超的解决办法，我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 来吧来吧，就算再多称赞我，我也不会反驳的哦。 呼哈哈哈哈哈哈！眼前的景象，真是让人想要放声大笑啊，虽然我已经在笑了。 ……嗯，没劲。我到底一个人在这里傻笑个什么劲啊，还是赶紧回去吧。 重新打开传送装置……嗯？能源不足？骗人的吧？这样我要怎么回去啊？ 那么，就干脆直接飞回去……等等，已经接近耗尽了？而且似乎受到了黑洞引力的捕获，所以无法逃脱？明明我已经离那么远了！什么？黑洞引力的作用范围比想象中要大一些？那种事情倒是给我早点说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那个火焰巨人身上的颜色，似乎变得更加鲜亮了。 等等，拜托稍等一下，刚才是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得意忘形的，所以拜托大佬你手下留情，稍微再等一会儿，就一下下就好…… 啊啊啊好不容易才想到办法摆脱这家伙，最后却因为能源不足被卷入了自爆这样的死法我才不要勒！喂喂！拜托附近有没有人来救一下我啊！Help me！ 然而，无论我如何的呼唤，时间还是一分一秒的流逝了。我从未见过的巨大光芒在一瞬间将我的视界吞噬，随后，我的意识也在同时消失了。 （今日的双更送上，目前月票已经超过了500，多出的部分会在下个月进行双更补偿） 第三十四章 事后 “已发现目标机体残骸，并未发现驾驶者的痕迹。重复一遍，并未发现驾驶者的痕迹。”昏暗冷清的宇宙空间中，一辆巨大的运载船孤零零地漂浮在陨石海的边缘，数艘小型飞船来来回回地从这片被称作“宇宙垃圾场”的区域将发现的龙骑士残余部件运入飞船的仓库，在花费了数个小时的时间之后，总算将目前能发现的零部件全都送了回来。 “这些便是目前能打捞到的全部零件了，绝大部分的零件都已被摧毁。竟然可以将采用了最新型RTS7205式材料的龙骑士破坏到这种程度，难以想象那究竟是如何可怕的冲击。”从小型飞船上下来的领班缓缓地走到了像是秘书打扮的女性面前，向她汇报起了这次打捞的状况。 “毕竟是连黑洞的引力都无法束缚的能量，如果让其直接在行星上爆炸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女性轻声说道，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回头看向了身后堆积成山的‘机械垃圾’，如果没有告知的话，想必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些庞大的碎块竟然会是龙骑士的组成部件，“除去驾驶舱外，这些部分应该是全部了吧？” “是的，如果交给专业部门的话，兴许能够修复到一二成的程度吧。” “那就足够了，在所有档案中，还是第一次有出现过这种类审判者的诱饵型灾兽，这台龙骑士中记载了与之交手的宝贵记录，必须要拿到手不可。”女秘书不容置喙地说道。 “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严厉呢，这下那些家伙们大概要叫苦连天了吧。”打捞队领班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不过，比起这些，我更在意的是驾驶员的情况。既然未发现驾驶舱的残骸，也就是说，可能是在那场爆炸发生前的瞬间，龙骑士将其弹射了出去吗？” “存在着这样的可能，但是如果未能修复好数据库的话，我也不能断定发生了什么。”领班坦然说道，“更何况，就算是在最后一刻成功脱离了，我也不认为驾驶者能够躲过那场爆炸的余波。就连龙骑士都被炸得七零八碎，我不认为失去了外甲保护的驾驶舱能好到哪里去，大概也许，早就已经变成粉末了。” “……即使如此，也不能放弃搜寻的希望。如果没有那位适格者做出的正确抉择，大概整只联邦军队都会蒙受惨重的损失吧。”女秘书轻声说道。 距离那一次“审判者来袭”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在最初接到报告的时候，得知了七十二位审判者之一的存在竟然独自一人降临在了边缘星域，联邦军队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却也认定了这是一次消灭审判者的最好机会，集合了大量的人力和兵力，希冀能借此将其一举消灭，却未曾想到过这是一次针对人类方的险恶陷阱。 “根据参与战斗的另两位特备组成员的描述，目前已将该灾兽归于新类别‘眷属种’。根据其战斗数据分析，该‘眷属种’拥有着与‘审判者’一般的外表，但是无论智慧还是力量都不如‘审判者’，可以认作是S级灾兽之上，‘审判者’之下的存在。她能够散发出与‘审判者’近似的波长，仿佛就像是在故意吸引着猎物一般，在猎物上钩之后，便会采取自爆的方式，利用体内存在的巨大能量，将周围的一切尽数摧毁。根据附近星体残余能量光谱来分析的话，大概相当于数颗类太阳恒星爆炸时产生的能量。因之前并未存在其出现的记录，所以可以认作是最近才出现的新类型灾兽。” “我该庆幸如此可怕的家伙没有出现在百年战争的战场上吗？”女秘书开玩笑道。 “我并不这么认为。这种诱饵型灾兽的出现，说明灾兽的进化速度和智能，或许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了。”领班严肃地说道。 “那还真是一个坏消息。将这次的战斗数据上报给上部门吧，另外，龙骑士的修复与驾驶员的搜寻工作也绝对不可落下，明白了吗？”女秘书吩咐完，身影便自动从原地消失了。原来她一直只是以投影的方式出现在这里，而远在数光年之外的真身也在此时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步向了下一场会议的片场。 —————————————————— 头好痛。 像是有一台搅拌机在我的大脑中摇混着，将记忆和意识全部搅成了一团，忘却了自己存在的我的意识，在混沌之中无尽地漂泊着。 再这样下去的话，大概会永远一直沉睡下去吧。我本能地意识到了这一点。那样的黑暗，我已经忍受过一次，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趁着现在还能够思考的时候，好好整理下我的记忆吧。原本只是一介普通高中生的我，却在清醒过来后莫名其妙地就穿越到了异世界，先后被迫与各种各样的怪物进行了厮杀，随后被卷入到了一场自爆之中…… 等等，该不会我已经死了吧？虽然主流的说法一直都是人死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毕竟谁也没死过，就连穿越这种事情都可能存在的话，那么死人会有灵魂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这也就是说，我该不会要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态下去吧？ 骗人的吧？我可不想一直变成幽灵孤零零地生活在黑暗之中啊，就算死了投胎也总比一直被困在这种地方强。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下辈子能够转世成为富二代，然后过上不愁吃喝被人包养的幸福生活，虽然男性女性都可以，不过可能的话还是希望能够选择男性，这样就不用怕被硬赶出家门去逼着嫁人什么的，还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 “啊。”我微微地睁开眼，然后又立刻闭上眼。 好亮！到底是谁这么不讲公德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开这么亮的灯啊！不知道会晃眼睛的吗！ （因为要准备开学的原因，所以今明两天都只有一更了不好意思，不过欠下的三次双更不会取消，会留到下个月补回来，实在抱歉） 第二十五章 被救 等到双眼终于稍稍适应了光线之后，我这才小心翼翼地缓缓睁开了双眼。 是陌生的天花板呢。 啊，说出来了！“偶尔想试试看这么说的台词”排行榜第三位！顺便一提第二位是“但是，我拒绝”，第一位则是“那可不一定呢”。 话说回来，我应该是和龙骑士一起被卷入黑洞中的自爆了吧。虽然有在最后一刻强行切断了与龙骑士的连接，但应该也没办法逃脱黑洞的引力才对。 啊，难道说是爆炸产生的冲击力，恰好与引力相抵消，将我给送了出来吗？ 抱歉，是我错怪你了，没想到你在那种时候还想着要救我一命，我一定会继承你的意志，好好生活下去的……才怪勒。 话说回来，这里到底是哪里啊？白色的房间中摆放着各种各样不知道作用的精密仪器，“滴滴滴滴”地想个不停，真是吵死人了。身上的衣服也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明明之前我是穿着一身白色病人服，现在却被换成了蓝色，质地感觉也好了不少，一摸就像是高档货。 嗯，等等，我的面具去哪里了？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随后慌张地寻找起了面具。 面具面具面具面具……啊有了，亏我还找了半天，原来就是放在枕头边上啊。我赶紧戴上了面具，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芯片”的人类似乎会被当作异类，我可不想引人注目，尤其是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下，就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AI，告诉我现在的位置。”我在脑内呼唤道。 “了解。正在为您搜索附近的星域……”脑内传来了熟悉的少女音。我微微地松了口气，看样子自己确实没死，也没有在做梦。竟然在那样的大爆炸中都能存活下来，莫非我的身上，真得存在着“主角光环”一类的东西？ 不，不行，现在还不能够就这样断定，必须更加谨慎地验证一下才行…… “大小姐，请冷静一下，在客人刚醒的时候就去打扰可不是一名淑女该做的事情……” “吵死了！既然是我带回来的家伙，那么就是我的所属物了！” “大小姐，人类和路旁被遗弃的猫猫狗狗可是不一样的……”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男一女的争吵声，正当我打算凝神细听的时候，门却自己“砰”地一声被推开了，吓得我赶紧往被子里缩了缩。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像是从轻小说的世界里跳出的金发双马尾的少女，刚一见面就得意洋洋地指着我说：“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仆从二号了！” “？？？？”我一时哑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非常抱歉，是我们这边失礼了。”跟在少女身后，有着一头灰白色短发的美少年稍晚一步也走进了屋内，略带歉意地对我低头道，“想必你应该是一头雾水吧。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雷顿·阿克夏，同时也是我身边这位潘多拉·希雅·煌龙大小姐的侍从，请多关照。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 他的声音很柔和，像是春日里的絮风，不由得就让人生出了一丝的好感。但越是如此，反而越让我的社交恐惧症有些发作了。他刚才竟然说侍从哎！就是那种西方中世纪小说里常出现的那种，贵族和侍从的侍从哎！而且名字也相当的西方化！难道说，我该不会是被带到什么厉害的贵族家里了吧？我记得卡特琳娜是有说过适格者的女性在这个世界似乎是相当稀少且珍贵的存在，该不会我也会被迫与某位肥头大耳的贵族结婚，然后过上成为“**”被包养的一生……虽然感觉也挺不错的……但是抱歉这么快的话我果然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雷顿你这家伙，似乎让她更害怕了哦？” “哎，不是吧？”被称作“雷顿”的美少年僵硬在了原地，似乎颇受打击的样子。 “哼哼，这时候果然还是要本小姐出马才行啦，快点给我老实招来，你这家伙的名字！”金发双马尾的大小姐双手抱胸站在我的床前，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说道。 “……玲。”迫于她施加的压力，我小声地回答道。当然不可能是本名啦。 “很好，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仆从二号了！” 所以说到底为啥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啦！ “你这家伙，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被称作“潘多拉”的金发双马尾大小姐突然问道。 就算你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也只记得自己在和一只人形的灾兽苦战一番后，虽然设计将对方投入了黑洞，但是自己也被波及了一事…… “没错！你们所乘坐的飞船因为遇到了宇宙海盗，所以被击毁了，侥幸逃过一命的你刚好被度假归来的我给捡到了，就是这么一回事。”潘多拉干脆地说道。 ……哈？ 等等等等等，到底是要怎样惊人的脑回路，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啊？ 因为过于震惊，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结果在两人的眼中却似乎变成了默认：“顺便一提，我在那附近只找到了你一个人，所以如果飞船上有你什么亲人的话，十有八九是死了吧。” “大小姐！这里应该用更委婉一些的说法会比较好……”雷顿赶紧说道。 “嗯？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她迟早也会知道的吧，那样的话不如早点告诉她比较好。”大小姐不以为意地说道。 “就算如此，作为淑女也应该有别的说法……” “吵死了！虽然一时兴起救下了你这家伙，但是我可没有养废物的闲工夫！所以你只有两条选择。第一，成为我的宠……仆从，那么包括救助费和医疗费在内的费用都可以既往不咎。” 你刚才是想说宠物吧？绝对是宠物吧？话说原来还是要医疗费的吗？虽然不知道具体数字，但是本能告诉我还是不要去追问比较好。 （开学了今天就一更了，目前月票是531票，算上昨天和今天，一共欠了3次双更，会在下个月补，祝大家新学期快乐） 第二十六章 偏差 “第二条路，在这里打工，大概只要五十年就可以还清欠款了吧。” 好贵！话说这两个选项真的有区别吗！ “好了，现在给我选择……” “大小姐，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咯。” “吵死了！都说了那种事情等下再说了！我可是还有更重要的……” “您忘了老爷上周才告诫过您的事情吗？要是再翘课的话，想必老爷会十分不满吧？” “……啊啊真是的！我知道了啦！你就待在这里别动！绝对绝对不准逃跑！明白了吗！”女孩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险恶了起来。她恶狠狠地丢下了要挟的话语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我与雷顿在原地面面相觑。 “抱歉，大小姐她只是太孤独了，所以才在看到同龄的女孩时表现得稍稍有些兴奋过头了。”雷顿怀抱歉意地说道。 我可不觉得那是稍稍兴奋的表现哦？还有虽然是这样的外表，但其实我已经成年了……这种话就算说出口也没人会相信吧。 虽然我脑中想了一堆话语，但是真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个，虽然这么问可能会失礼，请问你还有其他能够联系的家人在吗？”雷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我的脑中立刻闪现过卡特琳娜的名字。不，虽然她也不算是我的家人啦，只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遇见的家伙，而且自从遇到她之后，就一直没有好事发生，又是被怪兽袭击，又是被带进黑洞什么的，再这样下去，就算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嗯，我记得自己应该有留过她的联系方式……哎？不是吧？怎么没有了？而且不光是通讯录和各种资料，就连我身上仅有的98900联邦币也被全部清零了。 喂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AI小姐！嗯？什么什么？在之前被卷入那场大爆炸之后，我的心脏和大脑曾一度停止活动，所以被“伊甸网络”判定为已死亡，将芯片中存储的信息全部清除了？！如果要恢复身份，必须要前往联邦中央政府进行一系列再认证？！开什么玩笑啊喂！！！ ……不，仔细想想的话，这也算是一个和过去说再见的机会吧。就连唯一知道我来历的卡特琳娜他们也认为我已经死了的话，这个世界上岂不是就完全没人知道我来自异世界了？ “……没有。”我努力了半天之后，终于从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 一边是可能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天天面临危险的佣兵生活，一边则是陪伴在贵族大小姐身边玩耍的上流生活，仔细想想的话，不管怎么看都是后者更强一些吧？ ……抱歉，卡特琳娜，你就当作我已经死了，然后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总觉得这样的说法似乎有些怪怪的，嘛，随便啦，反正也没人会在意。 “……是吗。”少年的眼中流露出了同情，“不好意思，在你刚醒来的时候就打扰你，请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至少在这边是绝对安全的。” 雷顿走后随手关上了门，整个房间一下子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周围的机器“滴滴”作响，映衬着我的心情也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在被当作死亡清除了所有的数据之后，我不得不又花了一段时间，才将之前设置好的账号重新又弄了一遍，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重装电脑时却发现自己忘记备份数据了一样，让人颇有一种想死的心情。在询问了AI之后，我才得知为了保护个人隐私，这些生物芯片在宿主死亡后都会自动清除数据，随后交予回收处进行统一销毁，或者也有死者家属会选择留下当作纪念。一般来说，在宿主死后，生物芯片就失去了作用，因为这种芯片会在幼时植入之后，和宿主一起成长，一旦成长完成的话，就算再摘取植入其他婴儿的体内也无法发挥作用，反而会发生排异反应。当然也存在着芯片刚植入一个婴儿的体内后，婴儿就发生了意外夭折之类的可能性，这种情况下如果再把芯片取出的话说不定还能够继续植入其他婴儿体内使用，不过一般应该没有人会选择这么做吧。 综上所述，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已完成成长的芯片完全可以说就是“废品”，除了原持有者外，就算取出来也没法继续使用。然而我就算不用植入芯片，也能够使用芯片连入“伊甸网络”，或许就连芯片的创造者，也未曾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吧。 不过一想到我面具中的芯片，十有八九就是来自某位死者的体内，这让我实在有些难以释怀。唔，这里还是不要想太多了会比较好。 在那之后，我又查找了一番最近的新闻后，这才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被那两人当作是飞船失事的幸存者了，原来就在几天前，临近边缘星球的航路上，发生了一起难民船被劫持案件。所谓的难民船，是指上面的乘客大多都是些在第二次大灾变中幸存下来，但是却失去了住所的人们，为了寻求新的住处而不得不在星际间航行。这艘飞船上的乘客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否则也不至于被迫到处流浪，所以也被称作 “难民船”。一般来说，就算是星际强盗也懒得盯上这种一看就没什么肥水的差事，可偏偏这次他们的脑子中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不但挟持了一架难民船，最后更是丧心病狂地启动炸弹摧毁了飞船，而恰巧那时的我刚好因为灾兽的自爆，和脱离的安全舱一起被吹飞到了附近的星域，随后被路过的潘多拉他们当作是飞船失事事件的幸存者救助下来了吧。 在看到我那副破破烂烂的模样和满是疮痍的安全舱时，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应该都是被卷入了什么爆炸事件，换作我也不可能相信这家伙会是一名刚和灾兽大战了三百回合的适格者。而且因为难民船并非国营设施，没有进行登机人员的记录，所以连确认死亡人员的名单都十分困难，自然也没人能够发现我的真实身份。简而言之，因为这些种种的巧合，“原本的我”似乎被当作是死于了与灾兽的战斗之中，“现在的我”不过是飞船挟持事件中，一名侥幸存活下来的小女孩。 第二十七章 现状 Emmmmmm……总觉得槽点好多，但是又无从吐起。 算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反正是他们自己搞的误会，我也懒得花时间解释。之前就已经说过，我是一个很随遇而安的人，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打算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 我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汹涌而来。刚才醒来的时候还没注意，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在病员服的里面，我的全身都缠满了像是绷带一类的东西。看来这次我受的伤大概真的很严重，明明之前休息了一天多就差不多痊愈了，这次却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好转的迹象，结合之前AI说的就连系统也认为我已经死了的事情，大概，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虽然短短几天内就一连面临了好几次的死亡危机，可我的心中却依然没有什么实感。也许是因为先天的情感淡薄，又或许是因为原本我就将这个世界当作是游戏一样来对待。游戏里的角色死了可以重来，但现实的人生却不可能再来过。 “哎。”我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钻回了被窝。 过了不久之后，那位吵吵闹闹的大小姐和她的侍从又来到了我的房间，开始和我七嘴八舌地聊起了她发现我时的事情经历。虽然雷顿一直在旁边用眼神暗示着，但对方却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如果不是我而是其他人的话，听到别人这么聊起自己的伤心事，“看，你爸妈就是这么炸没的”，就算不冲上去和对方拼命，大概也会陷入自闭吧。从之前我就一直这么觉得了，这家伙说得好听叫不通人情世故，说得难听就是完全没有一点同理心，不过考虑到雷顿称呼她时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样，想必女孩就算不是什么大贵族家的公主也不遑多让吧，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要想让她能够知情达理可能还是稍稍有一些困难的。 “那么，你的回答是？”大小姐气势汹汹地说道。 “没有……别的去处……这里……会工作的。”我憋了半天后说道。 喂喂喂，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啦，给我好好照顾一下社恐症患者啦，能说出这么多字已经算了不起了吧？ “哼，那我就当你赞同了吧。” 反正一开始就没有给我别的选择吧？ 又过了几天之后，等我身上的伤势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之后，突然出现的两名女仆打扮的大姐姐将我独自引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在那里会见了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 啊呀，该怎么说呢，完全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贵族气质呢，而且相貌也和那位大小姐十分的相似，想必应该就是潘多拉的父亲了吧。老实说，我光是抑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就已经十分困难了，所以压根就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直到回到了病房后，我才长松了一口气。 雷顿似乎早已等候在了那里，在看到了我之后，他友好地向我打了招呼：“我听说你似乎已经通过了老爷的测试，太好了呢，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 嗯？什么测试？ “哎呀，老爷他没跟你说过吗？从今以后，你就是大小姐的贴身女仆了。虽然我身为大小姐的侍从，但毕竟男女有别，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同性的你去帮忙更合适一些。再加上你不用和家人……抱歉，刚才是我失礼了。” 不不不不，贴身女仆是什么鬼？不要突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词语啊，怪吓人的。该不会是要让我去做女仆服侍那个一看就十分难搞的大小姐吧？你在开玩笑嘛？ “虽然大小姐的脾气有些……古怪，但至少对身边的人还是不错的。”雷顿劝诫我道。 就算你再怎么安慰我，在我看来都像是古代的老鸨对着被卖身青楼的姑娘说“啊呀人家公子可是很温柔的要好好服侍人家哦”这样的感觉啊。 “还有你的那个面具……不，请不要在意，如果这样会让你好受一些的话，还是就这么戴着吧。”雷顿像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 不用那么小心地看着我啦，只是普通的面具而已，可不是你脑中YY的什么什么父母留下的遗物哦？虽然如果不戴上的话的确会有点麻烦就是了，毕竟这么些天下来我已经完全沉迷在了伊甸网络的便捷之中，要是突然没法使用的话还是会有些不适应的，这绝对不是网瘾哦！绝对不是！ 于是就这样，我光荣地成为了大小姐的贴身女仆。我的工作似乎意外得简单，虽然名义上是“女仆”，却完全不用进行打扫和洗衣洗碗的工作，只需要每天陪伴在大小姐的身边照料，与她一同上下课，然后在吃饭时准备好餐具，休息时准备好甜点，洗澡后准备换洗的衣服与晨起时的梳妆打扮就可以了。明明我的记忆中完全没有类似的印象，但实际工作起来时身体却自然而然地就理解了该怎么做，甚至连家中一些资格古老的上级女仆们都对我纷纷侧目。难道说，我的体内该不会真具备着做女仆的天赋吗？万一以后沦落街头的话，说不定就能够靠这份天赋去找工作不至于饿死呢。 而且在接触了几天之后，我意外地发现这位公主大小姐虽然给人一种相当高傲自大的印象，但实际也是能够好好听进人话的，只要搬出“这是老爷的指令”，就能让她乖乖地安静下来，真是不可思议。这不禁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家附近散养的猫咪，在看到其他人时也是这么一副高傲的模样，但是在我身边时，却又会忽然变得无比温顺起来。 不知不觉间，我在这个家中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中，我一边陪同着大小姐的学习，一边也逐渐了解着这个世界的现状。在经历了第二次大灾变的爆发后，当今世界的格局，基本可以认作是四大势力割据的局势。这四大势力分别是世界正统的联邦政府，拥有着世界上最多数龙骑士设计者的千羽集团，聚集着世界上最多数龙骑士制造工厂和适格者的帝晓财阀，以及我所在的，掌握着世界上最多数企业财富的煌龙家族。 第二十八章 游戏 尽管之前就有所猜测，不过在得知了这一情报之后，我还是有些受到了惊吓，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来到这么厉害的地方。虽然大小姐的父亲在家族中只排行第四，但也拥有着不少自己的工厂企业，算得上是一方豪门贵族了，只是一介普通无名之辈的我，竟然会被如此厉害的人雇佣，怎么想都有问题。 ……不，也许正因为普通，所以才选择雇佣了我？毕竟是为自己的女儿找个陪伴，要是心怀险恶的人就糟糕了，在这种意义上，举目无亲的我反而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再加上大小姐不知为何对我也相当亲近的模样，所以干脆同意了下来……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虽然有点不爽，不过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能拥有自己的私人房间，厨师长做的饭菜也很美味，每天除了陪同大小姐之外，其他全都是自由活动时间，而且光是一个月就能获得10万联邦币的收入，要是让卡特琳娜知道的话，一定会深感不公吧。 不妙，我好像已经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家了。一日三餐包吃包住，而工作的内容不过是陪小孩一起玩耍，这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吗？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自己人生的归宿，真是lucky呢！ “玲！来陪我玩游戏了！”刚吃好晚饭，潘多拉就兴致冲冲地推开了我的房间门，似乎是因为晚上礼学课的家教有事请假，原定的课程取消，让她找到了休息的空隙。 唔，明明我还打算在今晚把之前看到一半的网剧全部追完的说。如果不是因为带着面具的话，想必此时我充满厌恶的表情就会完全展露在大小姐的面前了吧，这样可不好。 “……什么？”我调整好情绪，从床上坐了起来，呆呆地问道。 “哼哼，当然是……这个！”潘多拉忽然从背后拿出了一台游戏机，高高地举了起来，“这次，就用这个来一决胜负！” 哦哦，没想到在这个连虚拟现实都普及的世界里，竟然还会有保留着这么古老的游戏机。我记得老爷似乎一直有着收藏奇怪道具的癖好，想必这台游戏机也是大小姐从他的收藏里翻出来的吧。 “雷顿也一起来！”大小姐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我明白了。”雷顿不由得露出了苦笑，但还是答应了大小姐的要求。在我看来这两人虽然名义上是主从，但实际上却是兄妹一般的关系呢，毕竟我也有个同龄的双胞胎老妹，这种经历还是有过的。年幼时父母经常不在家，就由我来负责照顾妹妹，虽然结果不怎么样，但姑且也算是学会了一些如何照顾小孩的方法，没想到在穿越后竟然还派上了用场。谢谢你，老妹，我是永远不会忘记你的……不，就算记住也没什么意义吧，反正以后也不可能再见到了。 我们一同来到了会客厅，将大小姐找到的老式游戏机连接到了屏幕上，我和雷顿还有大小姐各自持有着一个手柄，打开了游戏机内自带的第一个游戏。在一阵欢快的BGM过后，游戏的主界面被正式地映射在了屏幕中央。 这竟然是一款以龙骑士为主题的2D格斗向的游戏，画面和音乐都采取了极其复古的设定，不过流畅度却完全不是一般普通格斗游戏所能相提并论的。 “今天就用这个游戏来做赌注吧！胜者可以向败者提出一个要求！”大小姐兴致勃勃地说道。 “……确定？” “当然了！雷顿也是这么想的吧！” “如果大小姐一定要求的话……” “那么！就由我和玲先一起来吧！” 吼吼，吼吼吼，没有选择逃跑，却反而主动靠近我这个在八岁时就靠着一枚硬币打通O皇97的街机小霸王吗？虽然之后就因为没了兴致再也没碰过了，不过那时我留下的记录，可不是谁都能轻易破除的！ 就让我来好好给大小姐你上一课，格斗游戏的世界，究竟是多么残酷吧！ 进入了游戏界面之后，大小姐率先选取了一台看着就相当飘逸的红色机体，我则是选择了一台普通的白色龙骑士，虽然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款游戏，但是没有关系，因为刚才我已经将出招表好好地背了下来，接下来只要在实战中检验…… “You lose！” ……哎？ 骗人的吧？只是稍稍倏忽了片刻，我竟然就直接被一套连招秒了？ 看着大小姐得意上扬的嘴角，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怪不得突然会拿出这样的复古游戏机，这家伙，绝对是有备而来的。看她操控手柄时熟练的模样，就知道绝对不是新手。 可恶，竟然故意装作一副无知的模样让我大意，大小姐还真是颇有心机呢。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封印·卍解！ ……虽然只是摘下了面具罢了。 “竟然把面具摘掉了！”大小姐发出了惊呼。 毕竟戴着面具玩格斗游戏实在太挡视野了，再说我又不是天天都戴着面具的，像是吃饭啊洗脸啊洗澡啊睡觉的时候自然会摘下的，搞得我好像是那位著名的面具杀人狂似的，有必要大惊小怪嘛。 还有雷顿你干嘛老是偷偷瞥过来，等我看过去的时候又立刻转开视线啊，虽然我在班上没什么存在感，但也不至于难看到不忍直视的地步吧。 “……上了。” “哦？哦！” 在有了上一轮的教训之后，我总算摸清了这个游戏的套路，在一次漂亮的弹反之后，帅气得用超必杀技终结掉了大小姐的机体。 然后就到了三局两胜的最后一把，在一番激烈的试探之后，最终我以些微血条的差距获得了胜利。 “唔！这次是我大意了！再来一盘！”大小姐不甘心地说道。 哼哼哼哼，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不管你来多少把都是没用的！因为我已经看见了，你注定败北的未来，呼哈哈哈哈哈！ 第二十九章 游戏（下） “……雷顿。” “哎？啊，是在叫我吗？”因为被我叫到了名字，少年显露出了慌张的神情。该不会是讨厌被直呼其名吧？下次再好好问问吧。 “到你了。” “啊……我就不用了。”雷顿急忙摆起了手。 哼哼，是在看到我精湛的技巧之后，开始感到害怕了吗？但是不好意思，自从你踏入这个房间起，就已经没有逃跑这一选项了！ “……快点。” “哎？可是……”雷顿的眼神飘向了潘多拉那边，露出了求助的目光。 “加油！绝对要替我好好教训她一顿！”大小姐兴致勃勃地说道，看样子是没有注意到呢。 唯一的保护盾牌消失之后，雷顿只好走到了我的身边，将手柄连上了主机。 “……ready？”我对着坐在我身边的雷顿，认真地问道。 “啊！是的！” 总觉得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换作是平常的话或许我还有兴趣询问一下吧，但是，“游戏即战场”，这可是妹妹怜教导给我的重要常识，要在战场上向敌人施舍援助的话，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上了。” 在倒计时归0的瞬间，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遥杆。 ……普普通通地就赢了。 和大小姐不一样，这家伙彻彻底底就是个新手，甚至连投技的存在都不知晓，只是一味傻乎乎地进行着防御。 在看到了屏幕上跳出的“lose”字符后，雷顿露出了微微的苦笑，又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抱歉，大小姐，是我输了。” “那么，接下来就继续轮到我了！”潘多拉气势汹汹地挤坐进了我和雷顿的中间，开始了第二轮的挑战。 ……阿勒，说好的胜者可以向败者提出要求呢？ 结果游戏最终还是变成了由潘多拉和雷顿来轮流挑战我这个擂主的形式，虽然在经过了几轮的游戏之后，雷顿的技术也变得稍稍熟练了一些，不过格斗游戏毕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速成的，所以基本上还是由我和大小姐来互相攻防。 “你们在做些什么呢？”突如其来从背后传来的，是一位年轻大叔的声音。在这座宅邸工作的一个月间，对于这个声音我已经十分熟悉了。既是宅邸的主人，同时也是大小姐的父亲，现任煌龙家族当家的弟弟，罗曼·哈尔斯·煌龙。 啊，糟糕了。我现在的心情完全就是当初和妹妹在家一起玩游戏时，却被提前下班的父母抓包一样的感觉。 正当我较劲脑汁想要开脱的时候，老爷却意外地发出了感慨：“原来如此，是《龙骑士战界》啊，在我们那个时代，可算是相当火热的游戏呢。” “那个，您也要来试试吗？”雷顿赶紧站了起来，说道。 “哦哦，那我就来试试看吧。”老爷兴致勃勃地接过了雷顿手上的手柄，不愧是父女，连这方面的神情都一模一样，“那么我的对手是……哦呀？” 看到我摘下面具的模样，老爷和雷顿一样露出了十分吃惊的表情。真是的，只是摘个面具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的嘛？再说我之前沉睡的那几天里应该是没有戴面具的吧，就算有意见也给我在那个时候就提出啊。 ……哦，不对，那时候好像全程是由医疗机器人负责对我的治疗，等到大小姐他们收到我苏醒的型号赶来时，我已经重新戴好了面具。加上这一个月来，不管是吃饭洗澡，我都是独自一人在房间中完成的，所以，好像今天的确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我的真正面貌来着。 怪不得之前我在路上走的时候还听到有其他女仆对我指指点点的声音，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吧？虽然我也不是刻意一直不露面的，希望没有传出什么奇怪的谣言就好了。 “唔，怪不得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老爷小声地嘀咕着什么，似乎是误解了什么的样子。 “……游戏。”为了防止他产生过多奇怪的猜测，我挥舞着手柄催促道。 “啊，抱歉抱歉。事先说明，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老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换作是一些喜欢大叔的女性，大概已经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吧。 对此，我回以了挑衅的目光。 “放马过来。” …… 我输了。 这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我在格斗游戏上输给了妹妹以外的人。 说到底那个开玩笑一样的反应时间是个什么鬼啊！竟然连续数次的抓住了毫秒不到的空隙进行反制，这已经不仅仅是怪物了，简直比当年用肯来完美block掉春丽大招的家伙还要离谱，恐怕只有电脑能够…… ……嗯？电脑？ 这家伙，该不会是…… “爸爸，作弊了！”潘多拉气势汹汹地抢先一步说道。 “啊呀，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呢。”老爷的目光开始飘忽了起来，看到他的反应，我愈发确定了这家伙刚才，绝对是利用伊甸网络的辅助来进行战斗了。 “最讨厌爸爸了！” “抱歉，因为丢下了大话结果却要输了所以不得不采取了其他的手段。” 在来自女儿的压力下，老爷终于老老实实地承认了作弊。在争强好胜这一点上，和潘多拉也是如出一辙呢，不愧是父女。 结果在那之后，我们四人又一起玩了大富翁，飞行棋，炸弹人等各种多人竞技游戏。虽然对于我来说都是十分常见的游戏，但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应该算相当新鲜了吧。就这样我们一同玩到了晚上十二点多，因为大小姐开始不住地犯困了，才不得不结束了这次的游戏派对。 经过这次的事件，我也算是稍稍了解了这位三十多岁的年轻大叔。虽然外表看上去十分帅气且严肃，但实际却是个相当平易近人的家伙，不是卡特琳娜口中那种会把女性当作生产工具的变态贵族真是太好了。不过，如果他不是好人的话，也不会从一开始就那么爽快地将孤苦无依的我留在这间宅邸里吧。 （最近开学事情比较多，欠下的三章看时间有空还吧，不会忘记的） 第三十章 觊觎 结束了游戏的我重新戴回了面具。虽然并非完全，但现在的我也开始有些沉迷于伊甸网络的便利性中了。当脑中传来熟悉的AI指引音后，我稍稍松了口气。 雷顿为了送大小姐回卧室而先一步地离开了，此时的会客厅只剩下了整理游戏机的我，和不知为何一直盯着我看的老爷，他不知为何时不时露出了稍稍有些奇怪的表情，终于我想了想后还是忍不住地问道：“……有事吗？” “啊，不。”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罗曼老爷轻咳了一声，试探性地询问道，“那个，你是否有着其他血缘关系的姐妹的存在呢？” “……没有。” 至少在这个世界的话，没有。我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是吗？看样子我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啊，别在意。” “……我的脸，很奇怪吗？” “哦？为什么会这么想？” “……刚才，一直在看。” “啊呀，被发现了吗？”罗曼老爷发出了苦笑，我倒是觉得正常人都会注意到才对。 “别担心，你的脸并不奇怪，倒不如说反而给人一种未来会成长为倾国美女的预感，连我都在考虑要不要为潘多拉找一位新的母亲……啊，不好意思，刚才那个是开玩笑，所以你不用离我那么远，再怎么说我也可不能对和我女儿年龄差不多的女孩下手的。”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离他远一些比较好。不过，他刚才的话中，突然冒出来了某个我比较在意的部分。 “……大小姐，母亲？” “啊啊，潘多拉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妻子，在一年前的第二次大灾变中不幸逝世了。” “……” “老实说，为了走出那样的悲伤，还真是花了不少的时间。但是和我不一样，那孩子至今也未从失去母亲的挫折中脱离。” 真的假的，您说的是那位仿佛就像是猴子成精似的一天到晚都活力满满的大小姐吗？ “其实直到今天前，那孩子还一直处在自闭的状态，除了我和雷顿之外，完全拒绝着和他人的交流。所以为了解开她的心结，我特意带她去了我妻子的故乡散心，然后在回程的途中，恰好遇见了宇宙海盗劫持难民船的事件。虽然联邦政府的军队很快出动，控制了绝大部分的海盗，但是谁也没想到那些疯子竟然在难民船上安装了反物质炸弹，将难民船上的乘客和自己一同全部消灭了，连带着政府舰队也受到了一定的损伤。”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害我被误会了的事件嘛。 “出于人道主义，我的船只也加入了搜援行动中。当然，如此规模的爆炸范围，任谁也不会相信会有人能够幸存吧……就在这么想的时候，我们却意外搜索到了一架和宇宙垃圾混杂在一起的逃生舱。” 啊啊，那个的话，应该就是我了吧。虽然启动了紧急脱离装置，但是因为黑洞和灾兽自爆的力相互作用，结果不知怎么就被冲到了那附近的区域，然后恰巧被老爷他们给捡到了。 该说是巧合还是命运呢……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有种莫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希望不要是什么可怕的家伙就好了。 “按照联邦法规定的话，我原本应该将你送往军队，交由政府救助。但是因为爆炸的威力太过巨大，破坏了逃生舱，部分功能失效，长期暴露在真空环境下的你的身体严重受损，就算交由了政府他们，也难以做出有效的救治吧。” “……很严重吗？” “啊啊，倒不如说已经让人怀疑‘为什么还活着’的程度了。虽然之后立刻利用了飞船搭载的最新型的医疗设备对你进行了救助，但是能否正常苏醒的几率，依然微乎其微。幸运的是，你最终还是恢复了过来。” “……谢谢。”我诚恳地说道。就连AI都做出了那样的判断，想必我当时的情况真得已经无比紧急了吧。 “不，这些都是潘多拉的判断哦。” “……大小姐？” “自从那件事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央求我，希望我能够救助你。”老爷发出了小声地感慨，“也只有在你面前的时候，那孩子才会展露出和从前一样的笑容。” “……为什么？” “或许是那孩子感受到了吧，你和我那位妻子，相近的部分。” “……？” “不好意思，从今以后，也能请你作为那孩子的‘母亲’……不，所以说我绝对不可能对和我女儿差不多年龄的女孩下手的，请别用那种戒备的目光看着我，否则就算我也会感到伤心的。”老爷苦笑地说道。 “……嗯。” “抱歉啊，擅自说出这样的话，明明你也才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家人。” “……没关系。” 反正也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那么，那孩子就拜托你了。”罗曼老爷深深地说道。 “……感觉，贵族，不一样。” “嗯？你是在说我吗？”这位年轻的大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嘛，虽然的确出身于煌龙家族，但我和大哥大姐他们不太一样，从小就对政治经济什么的不感兴趣，长大后也是考取了某所医科大学，在那里邂逅了我的妻子。” “从大学毕业后，我开始负责起了家族企业下医院和医疗设施的部分产业，和妻子还有女儿一直住在远离中央都市，直到……”老爷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从他的目光中，我已经理解了他想要说的话。 话说原来煌龙家族还做着医疗相关的产业吗，不愧是号称掌管了世界经济命脉的庞大家族，也难怪就算在家中也配置着市场上压根买不到的高端医疗设施了。 “总之，我很欢迎，你能够成为这个家中的一份子。”罗曼老爷诚恳地说道。 “……谢谢您。” “另外……也许只是巧合吧，但我希望你在别人面前最好也能够戴上那副面具。” “……？” “或许会出现觊觎你的外表的家伙……虽然想这么说，但如果只是那种级别的喽喽的话，完全不用在意。我担心的是另一层面的问题。” 第三十一章 职责 “……我，很像谁？”联系到之前罗曼老爷他询问我是否有姐妹的问题，我立刻得出了答案，“……很有名？” “因为我也没见过那位真正的模样，只是在影像记录上瞟过，所以不能百分百确认，但是……那很可能会为你带来麻烦。” 只是长得像而已的话，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吧，比如我妹和我就长得挺像的，也没见出过什么问题。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来着，“世界上会有三个像自己的人”，就算真的出现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谁？”虽说如此，但我还是对老爷口中的那个人产生了好奇。 看见我执着的样子，老爷挠着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唔，反正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吧。那个人就是活跃在百年前，第一位龙骑士的驾驶者，同时也是初代的‘救世主’——” —————————— 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老爷刚才和我说的话。 我和那位初代救世主长得很像？虽然很想把这件事当作巧合一笑了之，但是一想到我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经历，以及不知怎么获得的驾驶天赋，我就总觉得心头上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完全喘不过气。 我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约定……和谁的约定…… 可是，不管我怎么去深思，都完全想不起来。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呢？ —————————— 是梦。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我茫然地漂泊在黑暗无迹的宇宙中，身边满是机械和怪物的残骸。 好冷。明明只是个梦而已，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冷呢？ 而且，就算我意识到了这一点，也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黑暗之中，似乎有谁在低语。 我努力地想听清它说了些什么，然而遗憾的是，那并非我所能够理解的语言。 只是，我却隐隐地感觉到了，那个声音似乎很悲伤。无论呼唤了多少次，都没有人能够理解自己的，无助的孤独。 想要去拥抱它，想要去和它一同诉说。这样的冲动在我的胸口环绕着，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去往它的所在地。 “▇▇▇▇▇▇▇▇▇▇▇▇▇▇▇▇” 不可思议的，这次的我却似乎终于理解了它的意思。 “这一次，我绝对会▇▇▇▇▇▇▇▇” 随后，梦醒了。 —————————————— 不知道为什么，关于我的谣言又开始在宅邸里传了起来。虽然之前也说过，在当今时代，机器人仆从早已流行，但老爷本人却似乎对这些高科技无感，除去个别岗位例如安保医疗维护外，宅邸内的厨师和女仆都是由人类来担当的。这些人中有不少是在第二次大灾变失去了自己的家庭和亲人后，被老爷好心地救助了，而且该说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呢，这些被救助的人，全部都为女性。之后的事情不用过多赘述，这些在宅邸中工作的女性们，无一例外地都被年轻帅气多金目前单身还拯救了自己的老爷给吸引了。她们视互相为竞争对手，也因为如此，在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才会觉察到莫名敌视的气息，不过很快就因为年幼（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外表而被认作了没有威胁。虽然也有不少人猜测我戴面具的原因，但是很快也停止了讨论。没想到才刚过去了一个月，这样的风波又再度升起。 事情的起因似乎是因为昨天打游戏时，看见了我摘下面具样子的雷顿不知为什么变得魂不守舍了起来，这一幕又恰好被路过的女仆撞见，在她的旁敲侧击之下，雷顿无意中将我摘下了面具这件事说了出去。结果，好不容易停歇下来的谣言又重新开始传了起来，什么“宇宙海盗之所以盯上了难民船就是为了夺走那个女孩”、“拥有着连世界第一美女都难以媲美的容颜”、“被老爷看中选作大小姐的后母”、“面具实际是封印”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得我自己都快相信了。虽然也想过要不要干脆摘下面具让她们亲眼看一下就好了，但是一来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大熊猫干嘛非得被别人盯着看，二来考虑到老爷之前说的话，要是被别人发现我和那个谁谁谁长相一样的事情，曝光后或许会带来更大的麻烦，所以我干脆选择无视了这些谣言。 真是的，虽然知道老爷他也并非主动而是为了大小姐考虑才雇佣了这么多的女性，但我还是忍不住腹诽一句去死吧你这个受欢迎的后宫混蛋！给我好好管理住那些人别给别人添麻烦啊喂！ 哎，就算这么说了也未必有人听吧。好在除了和大小姐在一起的时间外我一般都待在自己的房间内不出，也不必在意其他女仆的奇异目光，只要再过一段时间，这些事情自然会渐渐淡去吧。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在这个地方待上一辈子啊，有吃有住有网，天堂也不亦如是了。 然而，我的幻想很快就被打破了。 “……上学？” 明明都世界末日了你上个鬼的学啊还不如多在家里享受几天清福……被老爷叫到办公室的我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老爷立刻解释道：“实际上越是这种时候，学校的重要性也就越大。因为我们始终未曾放弃希望，为了我们终有一天能够夺回这个世界，这是必不可少的行为。” 好吧好吧，既然这么说了，那也就证明了…… “大小姐，有适格性？” “……嗯，虽然我和妻子她都完全不具备着适格性，但是潘多拉却不一样，似乎检测出了相当优秀的适格性。为此，她必须要前往龙骑士学园接受相应的教育。”老爷的声音似乎有些低沉。 “……会上战场？”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真的，可以吗？” “既然出生在这个家族，这就是她必须背负的使命。”老爷沉声说道。 ……看来我似乎有些误会了。提起小说中的财阀啊政府军什么的，大家的第一印象往往都是一些贪生怕死的坏蛋吧，但是这个世界的他们不同，在拥有着力量的同时，也的确在尽职尽责地守护着人类。和他们比起来，明明拥有着力量的我却一直在逃避，反而显得更加卑鄙呢。 第三十二章 决定 嗯，这种感觉也不错。反正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儿的先顶着，我只要安安心心地躲在后方替他们加油助威就可以了。反正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自然也没有必要为这个世界做出牺牲吧？ ……等等，如果大小姐要去龙骑士学园上学的话，该不会我也得一起去上学吧？ “我也，要去上学？”我焦急地询问道。 “哎？不是这样的。雷顿和我的女儿会作为学生入学，我希望你能够在这段时间里照顾好潘多拉。虽然雷顿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但他有时候也会出些差错，而且未必能够管住我的女儿。如果再加上你的话，我也能稍稍安心一些。”老爷向我解释道。 哦哦吓我一跳，亏我还以为我能够驾驶龙骑士的事情曝光了呢，原来只是作为随身携带的仆从而已。 “……可以吗？” “嗯，一般来说，龙骑士学园是不允许没有资格的人进入的，但作为煌龙家族的血脉，只是这一点小小的权利还是有的。”老爷微微一笑，“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 “嗯……该怎么说呢？毕竟是让无适应性者进入那所专门培养龙骑士的学园，你或许会受到一些不公的待遇吧。” “……嗯？” “就是说，那里面的学生，有着不少自视甚高的家伙。他们会自然而然地看不起适应性低下的人，然后故意找他们麻烦，以及来奠定自己的‘地位’。” 啊，出现了，校园类小说里常有的那种“欺凌”事件，然后按照剧情发展接下来应该就是主角扮猪吃老虎狠狠回击了那些人一下……虽然我没有那个意向就是啦。 “虽然碍于煌龙家族的名望，他们明面上不会如何，但私底下或许会做出一些不好的行为。抱歉，将你送到那种地方。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还请直接说出来吧。”老爷带着歉意地对我说道。 唔，虽然我的确不想离开这个家，但也不想整天泡在女仆们奇异的目光之中，要是能去学校的话，倒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反正只要整天待在自己的宿舍里，那些家伙再怎么嚣张也不至于直接闯门进来搞事情吧。 嗯，就这么决定了。 “……我会去的。” “是吗……我的女儿，就拜托你了。”老爷深深地说道 既然这么看重她，就干脆别让她上那个什么龙骑士学校不就好了，这个世界的人的思维真是奇怪。反正已经是这么厉害的家族了，就算自私一点也不会有人会说什么吧？ 呼，算了，这些又不是我要思考的东西。我只要安心扮演好“女仆”的角色，在这个世界平稳生活下去就足够了。除此之外的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 “老爷已经跟你说过大小姐上学的事情了吧？”走出门的时候，我看见雷顿刚好等候在门口。一夜过去之后，他的情况看上去好了不少，而我作为一名成熟的大人，自然也不会对他人的生活问东问西。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雷顿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是吗，看样子你是同意了呢。” “……嗯。” “大概半个月后，我、大小姐还有你会一同前往帝晓学园，请在那之前做好准备。” 帝晓？我记得煌龙家族的名下，不是应该也有着自己的学园吗？为什么特意要跑到其他人那里去呢？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雷顿向我解释道：“因为帝晓和煌龙算是世交，历代都有着交换留学的习惯，同时也是避免借用‘特权’的情况发生。与此同时的，联邦政府和千羽那边也走得更近一些。” 唔，以大小姐的性格真得能够在学校里保证不惹事吗…… “当然，哪怕是拼上我的性命，也绝对会守护好大小姐的一切。因为这就是我的使命。”雷顿绷紧了面孔，正色道。虽然很帅气，但是由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来说的话，反而显得有些稚嫩的可爱了。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下意识地举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哇……哇啊！”雷顿像是吓了一跳的样子，通红着脸跳到了一旁。 “……很努力。” “不，只、只是作为侍从……”他急忙开始辩解了起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恰好在这时，我们的主人公大小姐也登上了台面。 “……上学。” 潘多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显而易见的厌恶了起来。嗯，果然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着不讨厌上学的小孩呢。 “我才不要上学！只要让老师到家里来就可以了吧！” “大小姐，这个是不一样的……”雷顿耐心地劝解道。 “那种事情我才不管呢！” “我和玲都会陪您一起去的。” 潘多拉犹豫了一下，依然别起了嘴。 “就算不能驾驶龙骑士也没关系吗？” “……去了就可以驾驶龙骑士了吗？”潘多拉的双眼一下亮了起来。 “嗯，以大小姐的天赋，一定很快就能够驾驶龙骑士的。” “那么我要去！”大小姐斩钉截铁地说道。 难道说大小姐也是和卡特琳娜一样的狂热机甲爱好者吗？但是，给人的感觉又有一点不太一样。 “……为什么？”我忍不住地问道。成为驾驶员也就意味着随时都要和灾兽战斗，不知何时死去都不会奇怪，难道，不会觉得害怕吗？ “……嗯？”潘多拉歪着头，不解地看着我，“只要有了龙骑士，就可以将那些怪物全部干掉了吧！那些带走了妈妈的怪物们，绝对，绝对不会放过！” 我看见女孩天真无邪的目光深处，燃烧起的复仇的熊熊火焰，忽然一下愣住了。无法理解，但是，又似乎能够理解。从很久以前起，我就常被其他人说是无法理解人心的怪物，但是看见这样的大小姐时，我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想要为她做些什么的冲动。 “……我会支持你的。”我深深地说道。 “嗯！”女孩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这个星期事情比较多，更新会比较少，请见谅） 第三十三章 祭品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一时不知道发出怎样的声音。 “怎么了站在这里，不打算上船吗？”雷顿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不不不，不不不不，你确定要把这个差不多有整个星江市大小的玩意儿称作船吗？这真的不是什么从科幻电影里跑出来的殖民航母吗？还是那种可以“嗖嗖”地从炮口发射激光的玩意儿？ 在我的印象中，宇宙飞船应该也不过是和客机差不多大小的存在才对，然而眼前的巨物则彻底超乎了我的想象。我下意识地看向了左边，又看向了右边，最后看了看上边，然而无论朝哪个方向，都没办法看到这艘星际航母的尽头。 “……好大。”我呆呆地发出了自己的感想。 “啊啊，因为是百年前殖民时期的老古董了，为了应对长时间旅途和众多人口的需求，而特意设计得和城市差不多大小。至于现在的话，因为曲速引擎和空间压缩技术的普及，所以星际飞船的体积也大大缩小了。”雷顿耐心地向我解释道。 原来如此，亏我还以为这个世界的飞船都是这种程度的大小呢。不过既然已经有了更加轻巧的飞船，为什么这样的巨物还存在啊。 “嗯——因为老爷个人的爱好？” 啊我懂我懂，那家伙就是喜欢收集这种奇奇怪怪的老古董，就算收藏一架星际航母也是很普通的事情……个鬼啊！虽然在我以前的事情里也听说过顶尖富豪出门都是乘坐的私人飞机，但是出门乘坐私人航母什么也太过了吧！说到底这种百年前的老古董放在现在真的还能用吗？ “没事没事，玲你应该已经记不清了吧？当初我们带你来这里的时候就是乘坐的这辆飞船，所以绝对不会有事的。”雷顿说。 总觉得这家伙该不会是在立什么flag吧……不过既然上了这艘贼船，想下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打扰了——”我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后，缓缓地跟在雷顿的身后上了飞船。在经过了一条漫长的隔离走廊后，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同城市一般宽广的区域。高楼与高楼比邻相向，高悬于天空的太阳向整座城市播撒光热，翠绿的植物随风摇摆。如果不是早知道这是一艘宇宙飞船的内部，我还以为自己又穿越到了另一座城市中。 “……实心的。” 我摸了摸旁边看上去像是远景实际却是投影的墙壁。 “当然了，毕竟要是采取原本的墙壁的话，未免会有些违和感，所以才会利用投影的方式，让这里的内部看上去要大得多，当然，就算没有投影也十分巨大就是了。”雷顿笑着解释道。 “……很厉害。”我衷心地说道。 “嗯，当然了，据说在人类文明最辉煌的时期，我们的脚步甚至抵达了银河系之外，探索世界的边缘……”雷顿的目光闪烁着，像是在憧憬那个日新月异飞速发展的时代，“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亲眼见证一下那个时代呢……只可惜，这一切都被灾兽的出现毁灭了。” 灾兽吗……根据我找到的资料，绝大多数的灾兽实际原本都是地球上常见的动物，在被“某种东西”感染之后，他们会大致保留着原有的外表，但是体型却会膨胀数倍到数百倍；全身还会覆盖上黑色的防护麟甲，用一般的武器压根无法击穿；力量和速度都会变得无比可怕，部分个体还会在异变之后拥有特殊的能力。要我说的话，这完全就是生化危机里的套路嘛，实际上当时的科学家们似乎也认为这是一种特殊的病毒引起的现象，还经过了大量的研究，可惜一无所获。这些灾兽会无差异地袭击一切的生命体，包括人类、动物甚至其他的灾兽在内，全会沦为它们的食物。通过这种残酷的进食方式，灾兽也会变得愈发强大。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如此的话也不至于给人类造成这么大的威胁，灾兽之中真正可怕的还是S级以上的特殊个体。这些特殊个体拥有着与人类近似的外表和智慧，却无人知晓它们的来历，只知道它们似乎拥有着操控灾兽以及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每一只特别个体的出现，对于人类方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据说在第一次大灾变中，每隔十年便会出现一只这样的特殊个体，而想要讨伐它的话，就必须依靠最强龙骑士的力量。自初代救世主之后出现的拥有着红瞳的孩子，会被认作是救世主的继承者。这些孩子从小便被要求学习龙骑士的知识，不断地战斗、杀戮，为了能够讨伐那只每隔十年出现的特殊个体，而付出了一切。最终在杀死了特殊个体之后，救世主自身往往也会因为承受众多灾兽的攻击而陨落，人类方则会为了度过下一个十年的灾难，而继续去寻找下一位救世主。 ——就好像是献给神明的祭品一样。 每十年轮回的特殊个体与红瞳的少女，人类与灾兽的这场似乎永无止境的战争，在经历了九十年之后，终于迎来了结束。第十位同时也是最后一位的救世主率领着人类的联军，闯入了灾兽的终巢，以牺牲自身的代价毁灭了一切，自此，艾德历2144年，这场持续了90年的第一次大灾变，终于以人类方的惨胜告终。 在经过了十年的胆战心惊之后，艾德历2154年，这一次的十年并没有特殊个体的诞生，让人类终于松了口气，正式宣告了第一次大灾变的结束。然而就在人类以为自己战胜了命运之时，艾德历2164年，也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年前，第二次的大灾变悄然诞生了。不同于往日的经验，总计72位特殊个体的同时降临，瞬间摧毁了几乎所有的城市，刚经历了20年和平期的人类又被迫开始了逃亡。好在这些特殊个体似乎存在着某些限制，无法离开一定的范围，否则人类方大概早就团灭了吧，毕竟那可是一只就能够被称作灾难的怪物，更别说足足72只同时降临了，换作我的话大概早就想着开溜了，虽然大概也逃不掉。 （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同时上个月欠的三章也会找时间补掉的） 第三十四章 报告 因为有着上一次大灾变的经验，这一次的人类倒是很快恢复了些许的气力，以四大势力为核心，重建起了自己的根据地。在经过了一年的努力之后，除去七十二只特殊个体占据的星域之外，人类已经收回了相当的领地，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接下来的话，就该是想办法去除这七十二柱审判者了吧。按照以往的经验，说不定又得开始寻找传说中的救（ji）世（pin）主了吧。嘛，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情，这个世界的人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不搞到我的头上—— 嗯？ 稍等一下，我记得老爷之前似乎就曾说过，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这个世界的初代救世主，似乎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来着。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的确拥有着相当的驾驶天赋，万一被那些认定了传说的家伙们发现的话，说不定会强行将我当作救世主，强迫我去和那种怪物战斗……这么一想的话，我现在的处境，该不会是相当糟糕？ 不不不不不，你说我一个来自异世界的普通高中生，怎么就可能突然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呢？而且我又不是红瞳，怎么想都和传说挂不上钩。 “那个……玲？”雷顿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歪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啊，不是……抱歉。”被我看着的他似乎有些举手无措，最后忽然低下了头。 “……怎么？” “之前的那个晚上，我做出了十分无礼的举动，抱歉。”雷顿忽然说道。 那个晚上？啊，该不会是在说一起玩游戏的时候的事情吧。说起来那还是我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摘下面具，结果在看到我的脸后这家伙就变得奇怪了起来，害我还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呢。 “那个，其实你的脸，和我憧憬的那个人十分相似……所以在看到的时候，不自觉就吓了一跳……”雷顿挠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救世主？” “啊啊！没错！就是那位传说之中为人类带来曙光的初代救世主大人！在那个龙骑士还没普及的时代，只有她一人的身影活跃在茫茫的怪物之中，独自撕裂了黑暗。”雷顿的双眼开始放光，“我很憧憬那位大人，也希望着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像她一样厉害的英雄。” 哦哦，这不是很不错嘛，加油，我看好你哦，这个世界的未来就托付给你小子了，请务必创造一个能够让我混吃等死的世界谢谢。 “我的太祖父是一位军人，他参与了那场最初的战役，但是，却什么也没能做到。在他去世之前，我曾于病房中见过他一面，他告诉了我那个百年前，驾驶着龙骑士在宇宙间孤独战斗的少女的故事，话语中充斥着不安和悔恨。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下定决心，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绝对要代替什么都没能做到的祖父，去陪伴在那位大人的身边。”雷顿一边说，脸色一边有些泛红。 喂喂，你这完全就是一副思春期的少女的表现是闹哪样啊，赶紧给我清醒一点。 “……我不是她。” “抱歉抱歉！既然你戴着那副面具的话，应该是有不想被触及的事情吧？”雷顿急忙向我道歉了。 “喂！真是的！你们还要在门口待多久啊！”已经进入到船舱内部的大小姐生气地向我们喊话。 “抱歉！我马上就过来！”雷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耸了耸肩。雷顿的这番话也算给我提了个醒，看来为了保险起见，面具在人前最好还是不要随便摘下为妙，不然要是被卷入了什么麻烦的事件就讨厌了。 —————————————————— 叶芷轩仰面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散发白光的天花板。 在她旁边的床位上，凯亚正悠闲地背靠着墙壁，翻阅手中的书籍。在如今的时代，纸质的书籍已经成为了相当稀有的产品，也就只有像他那样奇怪的家伙，才会对这样的老古董看得津津有味吧。 “……该死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芷轩的喉咙中终于漏出了一句话，“全都搞砸了啊。” 能够以仅仅20余岁的年龄加入龙骑士特备搜查队，她的天赋自然毋庸置疑。从小就被称作天才的她，一直过着顺风顺水的生活，而这份自尊却在面对那只怪物的时候，被毫不留情地粉碎了。 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她的身体依然在不住地颤抖，恐惧像是深入了骨髓，难以自拔。被轻而易举地击败，当清醒过来时却被告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这更加屈辱的事情了吧。 “叮。”病房门自动打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缓缓走进了房间中，一脸疲惫地坐在了床边的靠椅上。 “看样子是结束了呢。”叶芷轩随口说道。 “调查的报告已经出来了。根据你们的口供，那位神秘适格者极有可能便是两名协助者中的一位。”男人露出了苦笑，汇报了此次会议的结果。 “……是那个小女孩吗？”叶芷轩努力回忆着那晚的细节，在发生了紧急事件之后，为了取得总部的支援，他们第一时间打算赶往要塞龙骑士启动空间锚点，却在途中遇见了一名带着小孩的女性。考虑到两人所寻找的神秘适格者此时极有可能就在城内，为了保护其的安全，于是将启动空间锚点的事情交由了那位平民女性，自己则返回了战场。 “在得到了那位协助者以及两名佣兵的口供之后确认了这一点。”男人点头说道。 叶芷轩无语，没想到自己在寻找的神秘适格者，竟然就那么与自己擦肩而过，实在令人意难平。 “等等，佣兵是怎么回事？”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追问道。 “根据两位佣兵的报告，他们为了赚取钱财，而偷偷潜入了A市的地下，寻找当初被迫遗弃的龙骑士制造工厂，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好处，却无意中找到了一位躺在连接舱中的女孩。” 第三十五章 行星 “连接舱？女孩？龙骑士制造工厂？”叶芷轩皱眉，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信息让她的脑子暂时性的短路了片刻，“你是说那两个佣兵，在一个废弃已久的龙骑士制造工厂，发现了一个躺在连接舱中沉眠的女孩？这怎么可能？” “在查看了那两名佣兵的数据记录后，我们判断那两人并没有说谎。” “难以置信……那个女孩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是在第二次大灾变以后进去的吗？还是说，在大灾变爆发之前就已经出现在那里了？” “关于这一点，虽然其他的调查员已经开始行动，但一直未能获得有效的信息。” “为什么？那家龙骑士制作工厂不是有着联邦政府的注资才对吗？” “大灾变带来的破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大量数据都在那期间遗失了，所以就算依靠重建的数据库，也没办法判定那女孩的来历。” “哼，竟然会对一位小女孩那么上心，该不会高层真的认为那女孩就是传说中的救世主吧？”叶芷轩冷哼道。 “……”男人保持了沉默。 “……喂喂，不会是真的吧？” “有新的任务交给你们。”男人岔开了话题，缓缓地说道。 “哈？你是认真的吗？”叶芷轩不爽地扬了扬手上圈着的绷带。 “七天之后，你们将化名新晋佣兵，与那两位佣兵一起，去打探那个女孩的下落。”男人无视了她的抗议，一板一眼地说道。 “哈？可是那女孩不是已经卷入黑洞爆炸中死了吗？你想让我们在偌大的宇宙空间中寻找一具尸体？” “目前并未有任何的证据证明那个女孩已经死了。巨大能量产生的引力扭曲场可能会形成类似虫洞一般的效果，只要能够借助虫洞逃离爆炸中心，就存在着一丝的生还可能性。” “为了那一丝的可能性，你就派出了你最得力的两名老队友去干这种大海捞针的活计？不能交给其他更加基层的家伙们去做吗？”叶芷轩一脸地不爽。 “其一，上层不希望这件事有太多人知道，有时候希望的破灭，比绝望更加可怕；其二，那两名佣兵没有说谎，但也未必说出了全部的真相，或许还隐藏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信息，作为保证，我需要你们去监视那两人；其三，如果那个孩子真的还活着的话，势必还会引发出新的风暴吧，借助凯亚的能力，你们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踪迹；最后，之所以交给你们，是因为我向上层请求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别急着反驳，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错，但是事情竟然发生了，总得有一个背锅的家伙承担错误。很不幸，我，还有你们，就是这次事件的背锅者。哦，顺便一提，你们的龙骑士目前正在返厂维修当中，所以这一个月里你们大概只能作为普通的佣兵而没办法使用龙骑士的力量了，而且政府也不会支援你们的任何行动。” “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才不干勒！凯亚你也赶紧给我说两句啊！” “嗯，我觉得可以接受这次任务。”一直在专注看书的凯亚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不紧不慢地说道。 “喂！你这家伙不会是脑子给撞坏了吧！给我清醒一点啊！” “我只是觉得如果接受的话事情或许会变得比较有趣而已。” “有趣个头啦！你该不会是傻了吧？这不是摆明了让我们来背黑锅吗？”叶芷轩捂脸叹息。 “任务的目标我已经传达了，几天之内你们新的身份护照就会送过来。好好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假期吧。”男人说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叶芷轩一言不发地抓起了旁边的茶几上放着的苹果向他砸了过去，恰好被关闭的自动门给挡住了。她沉默了片刻之后，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 阿嚏！ 真是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打喷嚏呢，难道是感冒了吗？看样子必须得加强保暖才行呢，谁知道异世界里有着什么可怕的病毒，要是感染上了就麻烦了。 话虽如此，凭借我那连医生都惊诧，甚至还询问我是否有注入过特殊的纳米修复机器的自愈体质，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生病就是了。明明在原来的世界时我光是不小心划破手指就要好久才能愈合，没想到来到这里之后立刻就摇身一变成了能驾驶高O的超人，该不会这就是传说中穿越必备的大礼包来着？ 咳咳，自娱自乐的玩笑话就说到这里好了，经过了几天的空间跃迁之后，我们的飞船终于来到了这次的目的地。 透过飞船的窗户，我清晰地看见了漂浮在宇宙空间中，一颗比地球还要大上数倍的行星。层层叠加的建筑覆盖了行星的表面，无论是丛林、山脉亦或是海洋，无一不被连绵不绝的金属所取代了。这里正是所有赛博朋克的爱好者们所幻想的理想城，完全由科技则所铸造的都市星球，象征着人类已经战胜了自然的法则，迈向了下一步的阶梯。 啊呀，虽然在各种各样的科幻电影中也看到过类似的场景，但果然亲眼看见的话就是不一样呢。数不清的飞船穿梭在星球的航行轨道，几何规划的图形勾勒出一副别样的机械美感。这里就是帝晓所属的星球，人类最后仅存的根据地之一。 “接下来马上要与空间站对接，可能会比较颠簸，还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比较好哦？”经过走廊的雷顿恰好看见了窗前的我，适时地提醒道。 我点点头，老老实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总得来说这次的旅途可谓十分平稳，甚至安静到了有些无聊的程度。虽然听说有星际海盗的存在，但实际却是连影子都没看见呢。不过考虑到这艘船的大小，加上我无意中瞥见的后备仓中安静摆放的龙骑士，大概也只有想死的家伙才会来打劫这样的庞然大物吧。 第三十六章 学生会长 在离开了空间隧道后，我们的飞船平稳地进入了行星引力的轨道，成功与空间站完成了对接。管理空间站的站长似乎与大小姐的父亲相当熟悉，趁着两人寒暄的功夫，我也开始好奇地打量起了空间站的内部。虽然说是空间站，但实际大小甚至比我们驾驶的飞船还要大上数倍，除去我们目前所在的像是机场候客厅的地方外，其他还有像是工作区、住宅区、休息区等等不同的区域，用于方便一些宇宙工作者们的日常，足足可以容纳数十上百万人在上面的生活。每天有许许多多的私人飞船或者正式航舰来到这颗行星，都必须要先在这个空间站完成登记才可放行。 “潘多拉，爸爸因为有事要做就先回去了，在上学的期间，一定要听老师和雷顿他们的话，可以吗？”完成了登记的老爷蹲下身，有些不舍得摸了摸大小姐的头。 “嗯！”大小姐飞快地答应了，不过从她晃动的好奇的眼珠来看，大概并没有把老爷的话听在心里吧。 老爷站起身又看向了我和雷顿：“这孩子，就拜托你们了。” “我必将尽我一切的努力，确保大小姐的安全。”雷顿肃然道。 阿勒？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也要说些什么比较好？“为了大小姐肝脑涂地……”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奇怪啊？或者“上刀山下火海……”不不不还是有点不合适。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老爷已经转身离去了，我只好默默地点头示意。 不过，这样一来就可以好好休—— “等、等一下！大小姐别一个人走啊，这样会很危险的！大小姐！” ——看样子，未来似乎并不会太平呢。 通过太空站内部的传送平台，我们顺利地降落到了地面。一瞬间感受到的来自自身的重力，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应了起来。毕竟虽然飞船上也有模拟重力装置，但与真正的星球引力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让你们久等了，几位就是来自煌龙的贵客吧？我是帝晓学园的学生会长，亚瑟·奥拉多，称呼我为亚瑟即可。校长他已在恭候各位的到来，可否随我一同前来呢？”身穿着青白色校服，年龄大概在十八上下的黑发美男子忽然出现在了会厅的门口，挡住了我们的前方，胸口别着的正是帝晓学园的校徽。 “失礼了，这位便是潘多拉·希雅·煌龙大小姐，我是小姐的侍从雷顿·阿克夏。”雷顿赶紧上前一步，与眼前的男生友好地打起了招呼。 “啊呀，原来您就是那位阿克夏将军的曾孙吗？真是失礼了。”男生像是有些惊讶地说道。 “不不不，和太祖父比起来，我实在是差得远了。” “那么，这位是……”亚瑟转而将视线投放在了我的身上，有那么一瞬间，我察觉到他的全身似乎在瞬间收紧了。 “啊啊，她是大小姐的贴身女仆，玲，为了照顾大小姐的日常而特意培行。”雷顿急忙解释道。 “只是女仆，吗……”亚瑟的眉毛细微一皱，但又立刻舒展开了，“了解了，那么，请各位随我同来吧。” 我们跟在了男生的后面，一同坐进了一台外表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车辆中。随着引擎的发动，车子平稳地升上了空中。 “这里就是帝晓的星球，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雷顿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出了轻微的感叹，“该怎么说呢……就好像整颗星球就是一个巨大的机械，生活在其中的人们都是机械里的一颗齿轮，遵循着规律而运作着。” “哈哈，这也正是帝晓所一直崇尚的理念。既不同于千羽的‘精英主义’，亦不同于联邦政府的‘自由主义’，帝晓坚信着‘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擅长与不擅长的事物，重要的是使用这份才能的方法。也正因如此，无论是‘无才者身居其位’，还是‘有才者自甘堕落’，都是帝晓绝对无法容忍的行为。”亚瑟一边驾驶着飞行器，一边微笑地向我们解释道。 原来如此，和传闻一样，帝晓坚信着整个社会就像一台巨型机器，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颗齿轮，只需按照着固定的路线前进即可。就好像是军队一样……不，应该说这颗星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兵营。怪不得在四大势力之中，帝晓拥有着最强大的实力，竟然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这种地方来培训，真不知道老爷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话说，从刚才起这家伙是不是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瞟我来着？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哦？就算你再怎么看，我也只是一位人畜无害的小女仆罢了，所以拜托千万不要再盯着我看啦，要是被这种奇怪的家伙注意到的话，我一心偷闲的计划可就要彻底泡汤了。 啊，顺便一提，煌龙崇尚的则是“古老主义”，又或是血缘和神秘主义。据说煌龙的祖先便是最先与神明接触的人类，在神明消失之后，一直作为“守护者”隐藏在人类社会之中，直到神明的存在被人类所发现，煌龙一族才重新活跃在了世间。这些知识都是我在网上搜索到的，传闻煌龙一族的手中掌握着完整的来自神明的预言，包括大灾变的起源与来历，以及结束它的办法，但是具体怎样却始终无人知晓。 “不知道潘多拉小姐，对于帝晓又是怎么看待的呢？” “哎？啊，啊……”突然被问到的大小姐像是吓了一跳的样子，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不知所措。明明之前那么活跃的大小姐，一旦出现了外人就开始变得畏缩了起来，看来老爷说的并没有错，不知道这样的大小姐真的能够过好校园生活吗……虽然我也没有资格说别人就是了。 “不好意思，大小姐因为夫人不幸逝世的关系，至今还有一些……”雷顿赶紧替大小姐做出了解释。 “抱歉，是我失礼了。”亚瑟十分坦率地道歉了。 第三十七章 模拟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进入了帝晓学园的范围。在出示了自己的学生证后，隔离在上空的防护罩自动地为我们打开了通道。之后的亚瑟又有意无意地问了几句，都被雷顿相当自然地应对了过去。 趁着两人聊天的时机，我也随意观察起了学园里的景象。明明是在星球的首都，学园却依然占据了相当大的一块面积，足以见其在帝晓心目中的地位。除去随处可见的机械之外，学园内的绿化设施也相当不错，几何纯白的建筑鳞次栉比，透露出一股庄严的氛围。 这里就是帝晓学园……不妙，我好像有些紧张起来了。虽然我之前就读的星江中学也算是当地的贵族中学了，但是与这种从骨子里透出高傲的学府气息相比，还是差了太多。也只有那种顶尖中的顶尖者，才能够被允许在这里学习吧。 “您好，我已经将客人带到……啊啊，是这样吗？我明白了。”亚瑟忽然皱起了眉，自顾自地说了几句话后，抱歉地对我们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接到了校长正在接待几位重客的消息，所以可能要推迟与几位的会面，实在抱歉。” 虽然只是四子的血系，但大小姐姑且也算煌龙亲族的一员，竟然不惜推迟与我们的的会面也要接待的贵客，其身份实在有待琢磨。雷顿似乎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露出了微笑：“没关系，毕竟还是重事要紧。不知可否请学生会长趁这个时间，带我们好好参观一遍帝晓学园如何呢？” 丝毫不同于外表的稚嫩，虽然只有15岁，但是雷顿的表现却完全不亚于一位成年的绅士，也难怪老爷他会放心让雷顿陪同大小姐一起入学了……哎，难道说我该不会其实才是多余的那一个吗？ “当然！原本这便应该是在下的职责，只不过学园也是前些日子才竣工，有许多建筑尚未对外开放……啊，有了，难得来这里一次，不如去体验一下‘vutrisa模拟馆’怎样？” “‘vutrisa’，我记得好像是千羽那边开发的一款游戏来着？”雷顿有些意外地说道。听到“游戏”一词时，一直畏畏缩缩抓着我手的大小姐也一下子来了兴趣。 “没错，这是一款模拟驾驶龙骑士进行战斗的程序，就算是儿童，也能够进行操控龙骑士。” “原来如此，只要并非驾驶真正的龙骑士的话，就算是未成年的学生也可以使用训练。”雷顿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其中的关键点。 “呵呵，正是如此。不过嘛，虽然游戏内的驾驶系统经过了简化，但也绝非普通人能够掌握的。目前该系统还在内测阶段，对应的设备也十分昂贵，目前应该只有四所学园以及部分家族装载了才对。” “原来如此，难怪在网络上丝毫没有听说过相应的消息呢……那个，难道说我们可以抢先使用吗？” “嗯，原本的话应该是需要提前预约的。不过当作失陪的歉礼，就由我来陪同几位吧。”亚瑟爽朗地笑道。 哎，可以模拟龙骑士作战的装置吗，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似乎相当不错呢。这样一来就不必等到适格者成年后才进行龙骑士的培训，能够大大缩短学习时间，也能拥有一定的战斗经验，在对抗灾兽的局面上取得一些的先机。 不过，也许是因为我已经驾驶过真正的龙骑士的缘故吧，所以我对这种模拟装置并不是太感冒，比起在这里玩什么游戏，我更想赶紧回房间里如死鱼一般地趴着。只是既然大小姐和雷顿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好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模拟场馆的建筑设立在学园的左上角，刚进入这片区域我的视野便被“禁止入内”的提示给占据了，吓得我差点就想摘下面具直接丢了。好在亚瑟及时出示了证件，才将我从这片模因污染的困局中解救了出来。 唔，不愧是连意识都能上传到了网络的时代，就算没有设置物理的拦截网，也能够使用这样的方式来防止不法者的入侵呢。 “我们到了。” 在将飞行器停靠在了专门的停放场后，我们跟随着学生会长一同进入了巨大会馆的内部。会馆内部的空间极其宽阔，大概有几十个足球场的大小，四周环绕着一圈观众席，但是可见的设施却寥寥无几，除了几台放置在墙角的装置之外，其余的地方全是空白。 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学生会长，亚瑟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轻咳了两声正色道：“咳咳，只是目前还未完全布置好而已……不过应该不会影响使用，大概。” “那个，难道说是要坐进这里面去吗？”雷顿好奇地打开了其中一台设备问。 “啊，这个是模拟龙骑士内部驾驶环境的设施……总之你可以先坐进去试试看就知道了。” “啊，那我就试试看好了。”雷顿好奇地坐进了其中一台像是棺材似的装置中，随后关上了舱门。 “……怎样？”隔着舱门我小声地提问道。 “嗯——感觉还挺舒适的？” “那么，我就选择这边的这台好了。”亚瑟微笑着坐进了旁边的另一台机器之中，“这样就……start。” 偌大空阔的场馆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忽然亮了起来，两台巨大的龙骑士凭空出现在了场馆的正中央。 “哎？大小姐？这个是？”其中的一台龙骑士看向了我和潘多拉，又看了看自己，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别紧张，只是单独的投影装置而已。为了能够让驾驶者之外的人也看到战斗的详细，整个场馆的内部布置了无数个投影器，确保完全的逼真化。”从另一台龙骑士上传来了会长耐心解释的声音。 “哎，是这样吗？” “未来的话应该会上传到伊甸网络平台吧，不过因为仍处在内测的阶段，所以只能使用这种原始的网络方式进行了。感觉如何呢？” “唔，还真是不可思议。和真正的龙骑士有点像，但也不完全一样。” 第三十八章 交火中 “嘛，毕竟只是内测版本的话，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了不起了吧。那么，要来比试一场吗？”学生会长拔出了腰间的武器，微笑地问道。 “哎？在这里吗？”雷顿有些措手不及地说道。 “难得可以合法驾驶龙骑士的机会，不想试试看吗？” “……明白了，我接受您的邀战。”沉默了片刻之后，雷顿同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因为只是简单的切磋，所以规则就限定兵刃战如何呢？” “就如阁下所言。” 眼见两人就要开始战斗，我赶紧拉着一副兴趣勃勃的大小姐走向了观众席的通道。场馆中央的巨大投影屏也随着两人的出现而开始工作，360度无死角地播报着这场难得的比赛。 趁着两人准备的时机，我和潘多拉也终于走到了观众席上。从这个角度的话，可以将整个巨大场馆中央的景色尽收眼底，就算是巨大的龙骑士，在这样空阔的场景下，也显得微小了许多。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龙骑士之间的战斗呢。雷顿虽然年仅15岁，但因为家系的缘故，还未成年的他就已经有过驾驶龙骑士的经验，对于各种剑术及格斗术也颇为精通，可以毫不费力地制服一名成年男性，想必驾驶龙骑士也是一名好手；至于另一边的话，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一方面对方年长雷顿几岁，经验肯定更为丰富，而且既然能够当上帝晓学园的学生会长，肯定也具有相当的实力。这一场的交锋，似乎会相当激烈。 “那么……开始了。” 随着屏幕上倒计时的归0，两台龙骑士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以会长驾驶的龙骑士先攻，手中的光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了龙骑士的驾驶舱要害，而雷顿虽是年轻，却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光剑自下而上，格挡住了亚瑟进攻的同时，抬起右脚重重地踢了过去。亚瑟见此也不恋战，身前的推进器全开，拉开了与雷顿的距离。 两人第一次的交锋以平手告终，对视一眼之后，又立刻开始了继续的碰撞。大小姐聚精会神地趴在栏杆上观看着两人的战斗，时不时为雷顿呐喊助威，全然没有了之前害怕的模样。 数分钟之后，平整的大地上已经满是疮痍，尘土飞扬，到处看不见一片完好的区域（当然只是模拟投影的景象），无不证明了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双方的护罩能量都已经降低至最低点，到了无论何时分出胜负都不奇怪的地步。就连大小姐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生怕会影响到两人的发挥。 “……好无聊。”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后立刻赶紧捂住了嘴。不好不好，竟然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想，要是被人听到就糟糕了。好在大小姐全心全力都将注意放在了这场战斗之上，完全没有听到我的无心之言，周围也没有别人的存在，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正如我刚才所言，这场看似“激烈”的龙骑士之间的战斗，对我来说却过于平淡了。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呢……机器。对，就是机器。两人驾驶的龙骑士，在他们的手中仿佛就只是一台巨大的机器，机械化的进攻，机械化的防守和移动，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人的灵活性。虽然看上去气势汹汹很厉害，但这样的行动方式带来的后果便是过于简单容易预测了，如果换作是我在场的话，甚至不用能量罩的保护，对方也不可能碰到我一丝一毫。明明根据我驾驶龙骑士的经验，龙骑士应该是更加灵活的，就像是操控自己的身体一般的柔软，但是在两人驾驶的龙骑士身上，完全无法体现出这样的灵动。也不知道是因为模拟装置的局限，还是两人原本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操控着龙骑士的。 又或者……异常的并非是他们，而是我。 就像卡特琳娜说的一样，龙骑士虽然强大，但是这个世界上能够驾驶龙骑士的人百中无一，而其中能够驾驶龙骑士与S级灾**战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如此看来，刚一驾驶龙骑士并能够战胜S级灾兽，勉强与形似审判者的怪物五五开的我，大概已经算是异类中的异类了，自然不能用我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其他人。 没想到在原本世界不管人气还是成绩都是倒数的我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也能被称作天才，这就是所谓的穿越大礼包吧，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追捧异世界转生小说。不过很遗憾，我并不打算用这份力量做些什么，通过卡特琳娜的经历我理解了这个世界的危险，就算是转生者也可能死于非命，我的天赋或许很强，但也绝对没有到无敌的地步，否则也不会差点就被那只怪物杀死了。我虽然称不上害怕死亡，却也不想莫名其妙地就这样死在异世界，比起保护这个世界，更加优先地当然是保存自己。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人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虽然看上去势均力敌，但实际上雷顿的步伐已经乱了起来，与之相比的亚瑟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看来这场战斗，应该是学生会长的胜利呢。 在我于心中下达判决的同时，雷顿上方代表血量的护罩条率先到了底。胜负已经判定，会长缓缓收回了手中的剑，场地中央的两台龙骑士与大地的疮痍都渐渐消失了，连接舱打开，驾驶龙骑士的两人重新回到了现实。 “抱歉，大小姐，是我输了。”雷顿露出了苦涩的笑容，看向了从观众席走下来的我们说道。 “不，只是我比你年长了几分经验罢了，若是你我同龄的话，胜负还尚未可知。”亚瑟爽朗地说道，笑容中没有一丝的虚假。 “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您其实并不算擅长近身战吧？” “嗯——也谈不上不擅长吧，只是比起近战的话，我更习惯远程作战。” “……下次，我会再次向您挑战的。”雷顿深深地看了亚瑟一眼。 “嗯，既然同在这所学园学习的话，我随时欢迎你的挑战。”学生会长一如既往地回答道。 第三十九章 游戏 呼，这样的话就算结束了吧？那样的话就赶紧走吧，我可不想继续待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了。 “你似乎也很感兴趣呢，要不要也来试一下？”学生会长抬起头，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准备离开的我的身上。 “……嗯？”我反应慢了半拍后，才注意到他似乎在跟我说话。不不不，我对龙骑士什么的可一点都不感兴趣，绝对。 “抱歉，玲虽然和我们同行，但她本身并不具备适格性。”雷顿适时地替我解了围。 “哦？是这样吗？” “您应该也明白吧？每个孩子在六岁时都会进行适格性的检验，如果确定拥有适格性的话，就会被标注记号。但是玲的身上并没有这种记号，所以自然不可能拥有适格性。” 哎？是这样吗？这样的信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样一来，我会被强制拉去当驾驶员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了。不好意思啊，我并不是在这个世界出生的孩子，自然不可能做过适格性检测。虽然有些好奇我在这个世界上拥有怎样的天赋，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去为妙。 “嗯——说得也是呢。”亚瑟终于松了口，看样子似乎是打算放弃了。 对对对，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啦，所以没事的话可以让开一条路吗？ “不过，这台机器就算是没有适格者的人，也有可能可以使用哦？”亚瑟话锋一转，说，“所以，要来试试看吗？” 他微笑地看着我说，但是只有我注意到他的眼中丝毫没有笑意，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命令的语气。从刚才上车起，这家伙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引起他的注意力了。难道说，他其实是个萝莉控的变态？但是那样的话，比我还小上一些的大小姐应该更受关注才对吧。 唔，看他的眼神似乎是认真的，就算再这里推辞掉的话，他应该也会继续穷追不舍吧，我可不想自己华丽的校园生活，整天都被一个变态骚扰着。不如就在这里接受他的决斗，然后随随便便输掉，应该就没有什么事了吧。 “……要去吗？”站在我身边的大小姐抬头看着我，目光中隐隐充斥着期待。“去将那个打败了雷顿的家伙好好揍一顿”，虽然没有说话，但我还是理解了她的想法。 没办法了，只能这么做了。 我坐进了雷顿刚才进去过的驾驶舱。内部的结构与龙骑士有些相似，但绝大部分都只是单纯的模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随着舱门的关闭，整个内部空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闭上眼，想象着将自己的思绪彻底融入了这台机器之中。 我睁开眼，看见自己巨大的身躯已经出现在了会馆的中央，小小的雷顿和潘多拉不知何时已经站上了观众席，拼命地向我挥手。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比起驾驶真正的龙骑士时有些延迟，但是问题应该不算大。面前的窗口似乎跳出了一系列的辅助工具，应该是为了降低驾驶难度而采用了AI辅助的方式吧，嫌麻烦的我选择了全部关闭，完全由本人进行操控，总算是感觉方便了不少。 “哦呀，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许多呢，你真的只是第一次接触龙骑士吗？” 学生会长的声音在我的对面响起。 哎，难道说应该装得更加新手一些才行吗？ “……因为是游戏，所以没关系。”我装作强硬地回答道。 “游戏，吗……没错，这就是游戏哦。不过，就算是游戏，也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那么，准备好了吗？” “……嗯。” “那么……开始了！” 和之前与雷顿对战的时候不一样，在倒计时结束的一瞬间，亚瑟就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速度丝毫不打算减弱。 难道说，打算就这样将我撞开吗？我的大脑飞速运作，身体却率先一步动了起来。面对对方的冲撞，我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四肢同时发力，借助对方的冲力完成了一次单杠大回环，下落的脚跟重重地踢在了龙骑士的背部，反而将它踹飞了出去。双方的位置发生了交换之后，我平稳地落回了地面，而猝不及防吃下这一招的会长头上能量条则一下减少了五分之一。 呼，果然借助龙骑士的话，身体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呢。要是当初初中体育考试也能随时携带龙骑士，我也不至于跳远连一米都没超过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很强呢。”烟雾散去之后，学生会长驾驶的龙骑士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我。 ……啊，糟糕，刚才的话是不是应该直接被对方撞飞出去会比较好？ “……只是游戏而已。”我故作冷静地回答道。 “游戏，游戏……你依然这么认为吗？那么，既然是游戏的话，稍微动下真格，也完全没有关系吧？”话音落下的瞬间，会长龙骑士背后的装甲忽然裂开了，无数像是蝙蝠一样的浮游炮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不一会儿就包围住了整片会馆。 哎？哎！不是说好的只是白刃战吗？裁判有人耍赖！ “不好意思，那只是上一场的规则呢。” 还能这么来的嘛！ 可恶，既然如此的话我也……啊，不行。看着空空如也的面板，我这才想起在战斗开始之前，嫌麻烦的我索性将所有的工具全部关闭了。现在的我的手上，只剩下一柄初始的光剑。 唔，不行，没办法了。 亚瑟抬起手，所有的浮游炮在一瞬间全部亮了起来，我眼前的面板警报声大作，无数个锁定弹窗蹦出界面。 时间似乎在此刻静止了下来，世界的颜色逐渐褪去，万物化作了其最初的形态。 右眼好热，像是有一团火焰在其中灼烧。实际上，在之前的几次战斗中我也曾体验过数次类似的感觉，却从未有过像如今这般强烈。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体内涌出一般。 遵循着那份莫名其妙的本能，我的身体在此刻动了起来。 第四十章 会面 最先发动进攻的，是徘徊于亚瑟身边的四台浮游炮，蔚蓝色的激光分别瞄准着我的四肢，企图率先解决能量护盾最薄弱的区域。不知为何，我“看见”，或者说，“计算”得出了这样的景象。 在这几近停滞的时间中，我向侧边一闪，几乎同时那四台浮游炮发动了进攻，光线笔直地穿透了我原来的残影。 接下来发动进攻的是漂浮在四周的大量浮游炮，瞄准着驾驶舱的区域。这里是龙骑士的最大弱点，所以防护也是最为坚硬的区域，要想攻破的话就必须花费大量的攻击。之所以率先瞄准四肢，也是为了先一步减弱我的行动能力，迫使我成为靶子。但是在第一次攻击被躲开了之后，他能做的就只有依靠饱和攻击来削减我的护盾量。 很可惜，就算是这一步，也已经被我看穿了呢。密密麻麻的光线轨迹无比清晰地映在我的眼中，那些本该属于未来的画面，此刻却显露无疑。密密麻麻的光雨之中，我手中的光刃挥舞，精准地格挡开了每一道光束，重新折射改写其轨道，使之命向其他的浮游炮。一呼一吸之间，一共48台浮游炮，无一例外，全都被其各自射出的激光给击毁了。 “什……！”亚瑟受到的打击比我想象的还要巨大。虽然对于我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在外人看来的话，大概只会觉得在眨眼瞬间眼前一闪，所有的浮游炮就被“友军”全部击毁了吧。不过我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加速装置全开，笔直地冲向了对面的亚瑟。 这份打扰我休息时间的罪孽，就由你的身体来偿还吧，西内！ 亚瑟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迅速，即使面临如此的困境，他依然没有选择放弃。龙骑士的双手交握，竟然在此刻合二为一，形成了一台巨大的炮口，能量在一瞬间聚集，瞄准了冲过来的我。 怎么办？要躲开吗？还是说继续冲上前呢？如果躲开的话，那怕是刚好合了对方的心意，一旦再次拉开距离，凭借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武器，我大概又会陷入一番短手打长手的困境，但要是就这样直接冲上去的话，结局很可能是同归于尽。虽然这么做似乎也不错，但是很可惜，在刚才进入了那种奇特的境界之后，“败北”这一选项就已经被我抹除，脑中仅剩下“胜利”的目标。 再过0.03秒，他手中的炮口便会发射激光。要是硬吃下那一击的话，就算是龙骑士的防护罩恐怕也难以挡下吧。而我和对方的距离却在百米以上，凭借这台机器的性能，无论如何也无法在那之前赶上。 ……不，只要同是光速的话，就能够办到。 不知为何，我的脑中冒出了这么一个奇妙的想法。 将光刃的能量一瞬间聚集到最大，挥舞的瞬间，解除磁场束缚环。失去了约束的光粒子重新回归了光速，绚烂的光线一瞬间冲进了炮口。 一般来说，这种失去了聚集度的光束本应该并不具备多大的杀伤力，但是，如果在对方发动攻击的时候，那就另当别论了。两束不同的光线同时交错在了一起，产生的乱流现象将龙骑士完全地吞噬了。 这样就，结束了。 在屏幕上的胜负标号跳出的同时，刚才那股莫名其妙亢奋的情绪也随之从我的体内褪去了。 没想到不光是真正的龙骑士，就连驾驶模拟的龙骑士时，我也会变得奇怪不能自己，果然还是将一切和龙骑士有关的东西都封印会比较好吗…… 在我思考犹豫的时候，大小姐他们已经冲围了过来。潘多拉的脸上满是兴奋，而雷顿比起高兴，更多的则是不解和震惊。该不会是稍微做得有点过火了吧？好在现场只有三个人，没有更多的人看见，应该不至于发生更大的问题。 “啊呀，真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呢。这次是我完败了。”亚瑟微笑着从另一台连接舱里走了出来，脸上看不出一丝失败后的阴霾和懊恼。 “……只是游戏罢了。”我重重地强调道。 “……说得也是呢。看样子时间也不早了，想必校长应该已经完成了接见客人，就请诸位随我一同前来吧。”在我想办法如何蒙混过关的时候，亚瑟却主动绕开了话题，让我有些意想不到。不过在他经过我身边时，大有意味地瞟了我一眼的目光，让我又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他想做些什么，大不了我以后完全不应战就是了，凭借着帝晓家族这一护盾，我可不觉得他会敢耍什么手段。 校长室位于学园城的最中央建筑的顶端，乘坐着来时的飞行器，我们直接空降在了建筑的顶层天台，顺着天台下去了一层之后，迎面打开便是一间宽阔的办公室，门口对面正靠窗户的位置，一头黑发的中年男子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前，聚精会神地处理着一堆文件。 “失礼了，我已经将客人带到了。”亚瑟轻咳了一声后说道。 在听到亚瑟的声音之后，男性这才像刚注意到了我们这边一样，目光如剑般扫过了我和雷顿，最后落在了潘多拉的身上。 他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了笑容，一下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就想要拥抱潘多拉。被吓到一跳的潘多拉赶紧躲在了我的身上，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衣角。 难道说，这家伙其实才是真正的变态萝莉控？怎么办，要在此之前打倒他吗？ “不好意思，还请您稍微收敛一些吗？客人可都完全被您吓到了呢。”亚瑟微笑着站在了我们和中年男性的中间，说道。 男性瞪了他一眼：“怎么？我想好好看下我的外孙女都不行吗？” ……哈？外孙女？ 难道说眼前的这位男性，该不会是…… “他就是大小姐生母的父亲，也是帝晓的前任执掌者，道格拉斯大人。”雷顿悄悄地趁机向我传达了这位男性的真实身份。 第四十一章 宿舍 ……哈？ 这个外表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的家伙？大小姐？祖父？骗人的吧？ 啊，不过也不能直接下决定，毕竟我自己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年龄欺诈啦，而且听说像是这种大人物往往会进行基因调整手术来延长寿命，所以也不能光从外表来认定。不过仔细看的话，也的确有和大小姐相似的地方呢。 原来帝晓的校长是大小姐的祖父吗，怪不得老爷肯放心大小姐一个人来到远航星系呢，虽然我早就知道帝晓和煌龙之间互有通婚，没想到大小姐的父母就是其中一个案例。 这样一来，作为大小姐随身女仆的我的地位，是不是也能够随之水涨船高了呢？ “不，我只是觉得您要是吓到客人的话就不好了。”学生会长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吓到我的外孙女？开什么玩笑！”校长怒瞪双目，吓得潘多拉又赶紧往我的身后缩了缩。 亚瑟摊开双手说：“就是这样。所以还请您稍微收敛一下如何呢？” “……咳咳，好吧。”道格拉斯校长有些失望地咳了几声，又重新恢复到了那个一开始威严满满的中年人形象，“首先，欢迎几位入学帝晓学园，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强大。” “强大？”雷顿低声重复着道格拉斯的话。 “没错，在这所学校里，无论出身卑贱，只要展现出你的强大，就可以获得地位、金钱乃至一切，纵使是老夫的孙女，我也绝不会徇私舞弊。弱者磨砺爪牙伺机以待，强者也不可高傲自大，需随时警惕弱者的袭击。在这里，怠惰是决不被允许的。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够从这所学园毕业。你们，做好准备了吗？”道格拉斯冷冷地说道。 迫于男人的威压，雷顿和大小姐不由自主地后撤了半步，但是立刻又站直了身体，毫不畏惧地看了回去。 “不错的眼神，老夫就期待一下你们的成就好了。”校长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将视线投向了我的身上。 在看向我时，他的眉头忽然一皱，不等他发问，我赶紧抢先一步地说道：“在下，只是女仆。” “女仆？那副面具……” “非常抱歉，校长大人。玲因为之前受过的伤害，所以无法摘下自己的面具，还请谅解。”雷顿赶紧站了出来，替我解释道。 “……罢了，那就这样吧。亚瑟，麻烦你送客了。” “了解，校长大人。” 在短短地与帝晓学园的校长接触过后，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样子，这间学校的管理，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严苛。早知道如此的话，当初就不答应跟着大小姐过来了，或许还是待在宅邸里可能更加轻松一些。 在登记完了入学手册之后，我被安排住进了随从宿舍。虽然大小姐本人似乎强烈反对，希望和我一起居住，但还是被理所当然地拒绝了。与大小姐住的单人豪华总统套房不一样，随从宿舍不光面积小了许多，而且还是两人一间的编制，不过在我看来也已经相当不错了，毕竟学园里虽然认可随从的存在，但也只有最为顶尖的那一批人才拥有着这样的特权，而能够成为这些人的随从，也自然不能用等闲的目光来看待。综上所述，随从宿舍的环境还是比我想象得要好了许多，而且为了能够及时帮助主人，而特意安建在了学校宿舍的附近，算是非常人性化了。 顺便一提，作为侍从的雷顿的待遇则是和一般的学生相同。虽然我是有些不太理解侍从和随从的区别，不过在部分人的眼中，侍从的成绩即等同于主人的脸，贵族之间的不少纠纷碍于颜面无法亲自出面，这时就必须交由侍从来解决了。所以，侍从也被认作是一种相当特殊的身份。 不过，反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那个……203号房应该是这里吧？” 对照着从学园终端那里收到的电子地图，我很快地找到了自己的寝室。虽然还没有见过我的室友，不过如果能是个知情达理容易相处的家伙就好了呢，要是是位黑长直的弱气美少女就更棒了……怀抱着各种各样的幻想，我将手放在了门把手。 ……打不开。 是因为我的室友还没到吗？我没有多想，拿出了从宿舍管理员那里取出的房卡，就这样径直地推开了房门。 ——迎面出现在客厅中央的，是一位刚出浴的少女。黑色长发被浸湿贴在背部，白里透红的肌肤上细小的水珠悄然悦动，修长的四肢与躯干，无一不展露出黄金比例的美好。眼前的女生完美地符合了我意向中美少女的形象，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胸口的部分似乎过于一马平川，实在令人遗憾。 “嗯？”少女似乎并未预料到他人的到来，维持着擦拭头发的动作呆呆地看着我。 “……抱歉。”我下意识地道歉并低下了头，不经意间瞟见了少女的下半身。 ……哎？ 本该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不知为何，却多出一个奇怪的东西。 骗人的吧？那个，该不会是—— “砰！”“少女”抢先一步冲到了我的身后锁上了门，随后一把拉过我的手，将我强硬地推倒在了沙发之上，沾满水汽的脸上满是红晕。 “……难道说，看见了？”“少女”用着颤抖的声音询问道。 我沉默了片刻之后，试探性地询问道：“……futa？” “不对！” “……DOGI？” “才不是！” “……男性？” 这次“少女”保持了沉默没有回答，不过“她”的这番表现也验证了我之前看到的事物。果然没错，这家伙虽然外表看上去像是女性，但实际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男性。 为什么男性会出现在女仆专用的宿舍呢？还是说，这里其实是那种男女同居的规则？ 在我思考的时候，“少女”则表现出十分混乱的模样：“怎么办怎么办，明明好不容易才潜入进来，结果立刻就暴露了，所以我才说了绝对不行的啊……” 第四十二章 约法三章 “少女”开始碎碎念地小声念叨起了什么，看样子似乎忘记了我还被压在下面的事情，我不得不选择出声提醒：“那个，可以的话，能不能先放开我？” “哎？可是……”少女，不，少年似乎终于回过了神，颇为犹豫地看着我。 “我并不打算怎么样，如果我真想叫人的话，你刚才把我扑倒的时候我就已经出声了哦？”我冷静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我的恐人症却并没有发作，能够自如地交流真是太好了。 经过我这一提醒，他下意识地想要用手堵住我的嘴，但是在看到我脸上的面具之后，又一次地顿住了。 “那么，可以放开我了吗？” “……是。” 少年垂头丧气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得到解脱的我稍稍清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服，便检查起了提前由运输公司送来的包裹。 嗯，看样子是完好无损呢。除去几件换洗的衣物之外，我的行李就只剩下从老爷那里要来的游戏机和数量众多的卡带了。在完整地组装后，看着屏幕上跃动的画面，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个……”站在一旁看着的少年呆滞地说道。 “嗯，怎么了？” “你不打算询问我是谁吗？” “我知道啊，同为203的室友嘛，今后请多指教。” “不不不，我可是男生哎！你难道就不奇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女仆宿舍吗？” “不是因为有女装癖吗？” “才不是！” 啊，生气了。 “虽然我也不是很在意，不过还是能请你先把衣服穿起来吗？” “……！！！”少年这才回想起从刚才起他都是一直这样赤果着和我说话，赶紧躲进了沙发后，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终于再度站了起来。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美少女女仆，漆黑的长发与洁白的女仆服交相辉映，透净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刚才的红晕，不管是谁看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认为这是一位百年难遇的美少女吧。实际上我也是如此想的——如果没有看见之前那一幕的话。 穿上衣服的男生终于平静了下来，脸上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羞涩和惊慌，认真地看着我说：“抱歉，刚才让你受惊了。我的名字是洛言，原本是千羽学园的学生，目前隶属于联邦调查局下属龙骑士特别执法部第三支队，为了调查‘某件事情’而假扮作随从潜入这所学校。” “竟然这么直白就说出来了，难道说是打算杀人灭口吗？” 男生苦笑道：“不，不会那么做的。原本我就不认为自己能够伪装多久，没想到才刚来的第一天就被识破了。” “我倒是觉得你伪装得很像哦，从外表上来看完全看不出是个男生呢。” “……我姑且就将这句话当作称赞好了。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要向学校举报我吗？” “哈？我才没有闲工夫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啦。” “那就是说——” “嗯，大家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怎么样？我不管你在这里想做些什么，只要不牵扯到我身上，我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绝对绝对，不能把我卷入你的麻烦之中，明白了吗？”我重重地说道。 “这个自然，毕竟军队工作手册上就有不能把平民卷入事件这一条。不过，那个，真的没关系吗？” “什么？” “你看，我是男生，你是女生，两个人住在一起的话……” “你想要偷窥吗？” “才不是！但是，两人在一个宿舍的话，难免会有些什么……” “我不觉得一个小鬼能做些什么啦。” “都说了我只是长得比较小而已！我已经年满十八岁成年了！” “哎？骗人的吧？真的假的？不是吧？” “不，那个，毕竟你看起来那么……对吧？” “啊啊这是我的证件，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洛言恶狠狠地拿出了自己在学校的通行证，年龄那栏清清楚楚地映着“18”这个数字。 “既然性别都能作假，那改改年龄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所以我已经成年了！话说你这个小鬼喊别人小鬼才奇怪吧！” “真是失礼呢，我已经年满十八了，是个成年人了，只是看起来比较小罢了。” “哎？骗人的吧？真的假的？不是吧？” “……” “……” “感觉再这样吵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既然大家要在一个房间生活下去，不如就在此约法三章如何？”我举手提议道。 1、进入房间前必须要确认屋内有没有人。 2、分时段使用洗手间。 3、互不干涉他人的生活习惯。 “暂时就先拟定这三条吧……你觉得怎么样？” “唔，倒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就这样我与“少女”之间达成了和解，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没想到刚搬进学校的第一天就遇见了这种奇怪的事情，感觉疲倦感一下子就涌上来了。虽然时间尚早，但是被睡意击中的我在简单地铺好了床被之后，衣服也不脱地就直接钻了进去，很快陷入了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阵饿意唤醒的我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另一位舍友已经不见了踪影。此时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傍晚，也许是去吃晚饭了吧。而我也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打着哈欠离开了房间，前往了大小姐所在的学生宿舍。 “失礼了，大小姐你在里面吗？”我轻轻地按响了门铃，过了半晌，屋内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难道和我一样在倒时差所以睡着了吗？我想了想，取出了随从卡打开了屋子的门禁。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学生宿舍的模样，果然豪华程度完全不是女仆宿舍能够相提并论的。三室两厅的空间内各种家具一应俱全，打开阳台门就能看见脚下的绿景，空气清新环境整洁，完全不像是一个末日背景的世界中该有的景色。 （开学一个月的事情真是多，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之后的话或许应该会轻松一些……大概吧） 第四十三章 机器人 我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打开了宿舍内的保温柜，其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蔬菜和肉类。在如今的这个时代，低效的种植业和猪牛鸡肉养殖业早已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通过基因改造过的类似巨型蠕虫一般的生物，这种生物不管吃下怎样的垃圾都能迅速快捷地转化为自身的养分，从诞生到能够提供一只成猪大小的肉食仅需要三天的时间。虽然口感还算可以，但是自从无意间在网上搜索到了这种“蠕虫”养殖场的照片后，我就再也难以下咽了。 好在虽然不多，但是猪牛鸡羊等传统家畜的养殖业还是保留下来一些，不过价格十分昂贵，普通家庭大概一年才能吃上一次。但是，在这个宿舍里却被完全地塞满了，而且为了保证新鲜度，每一天就会被清空更换一次，不由让人感慨一句万恶的资本主义，但也因此体现了适格者被重视的程度。 唔，要不是有着被强迫上战场的可能性，我都想弄个适格者的身份混一下了，至少这份待遇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不过现在的生活也算不错啦。 “哼哼哼~~~” 久违地执掌起了饭勺，让我不禁回想起了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明明和妹妹说好了一人准备一天的饭菜，结果到头来全变成了我的工作。这份经历姑且也算是锻炼了一番我的厨艺，虽然不能算是多么山珍美味，但至少入口的程度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此时的窗外，天空已经彻底变黑了下来。校内的灯火逐一点亮，象征着夜晚的降临。在完成了一桌的饭菜后，大小姐依然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我没有选择叫醒她，而是默默地打开了餐桌自带的保温功能，稍稍清理了一下室内的卫生后便选择了离开。 姑且算是确认了一遍宿舍内的安全，虽然表面通透，不过一旦发生紧急状况的话，不出几秒钟这栋宿舍就会变成全世界最坚固的堡垒。哎，要不是因为学校方面禁止使用辅助机器人，也不用我来弄得这么麻烦了，还美其名曰锻炼学生的自主动手能力，那样的话就干脆把随身女仆也禁止掉不就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再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的确有注意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明明这个世界的人们科技已经发展到能够殖民外星的水准了，但是AI机器人的存在却极其少见，这所学园里也好，潘多拉的家里也好，似乎越是居于上流的人们，对于智能机器人就越讳莫如深。难道说是因为发生过像是科幻电影里常见的那种，拥有了智能的机器人反抗人类的事故？但实际却似乎并非如此，至少在殖民星系的时候，AI机器人还被广泛地应用于各种领域，然而在第一次大灾变爆发之后，人们便开始较少，甚至不再依赖机器人了。 这一切的一切，据说都和某个名为“侵蚀”的现象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即使拥有了“神经网络”这类大杀器，人们还是本能地抗拒着使用机器人来工作。哪怕过去了百年，这样的习惯依然被流传了下来。现如今除了一些服务和机械岗位之外，已经很少能够见到机器人的身影了。 嘛，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了，不如说多亏了如此，我才能够作为一名女仆被老爷雇佣，否则身无分文又一无是处的我，说不定真的只能靠卖O来维生了。 男生的宿舍似乎在学校的另一头，因为天色已晚，加上并不顺路，所以我也打消了去雷顿那边串下门的计划。顺着来时的小路，没几分钟我便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和我一样作为随从入驻的女仆，但大家也都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匆匆离开了，毕竟对于女仆来说，在没有明确对方身份前的私下交往可是大忌，很可能会对主人带来不便。而对于本身有着轻微社恐症的我来说，自然也巴不得逃脱和别人的交流。 不过话说回来，不愧是未来世界的制服。在解除了保暖功能这一限制之后，女仆服的设计就完全开始朝着暴露和色气度的方向进行了。而且大概是为了分辨来自的家族所属，不同女仆身上的女仆服也有着不同的特点，比如像是特意衬托出胸部的夸张部分，又或者是专注于若隐若现的感觉……要说住在女仆宿舍有什么好处的话，养眼应该也算是一项加分点吧。嗯？你问我穿的是怎样的女仆服？笨蛋吗你，当然是最传统保守的维多利亚式女仆服啦，毕竟我又没有那种喜欢暴露身体的性癖。反倒是洛言那家伙，明明是个男生，所选的却是相当大胆的甚至连胖次都快被看到的款式，真是不可小觑。 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所以在回到了房间后我先试着敲了敲门。果不其然地，洛言似乎已经回到了宿舍，推开门的她一脸疲惫，不知道是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我向老大汇报了你的事情。”还未等我提问，洛言便主动开口了。 “唔，然后那个人怎么说呢？” “她让我随机应变。” “相当具备一位领导的风范呢。” 我打开了放在冰箱中的可乐罐，一饮而尽。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代，碳酸饮料的存在都不可能过时，真是太好了。 “所以我才说伪装身份证潜入学校这种事情完全不靠谱啊……” “嗯？果然之前给我看的是伪造的啊。”怪不得那么爽快就拿了出来。 “啊啊，除了名字的部分以外，其他都是有修改过的啦，尤其是性别。”他重重地说道，看样子怨念颇深。 “这么说你果然只有十三四岁上下的年龄咯？” “才不是！为什么你一定要往小的部分猜啊！实际上咱已经二十了！不管在哪国的法律都已经完全成年了啊！”洛言激动地说道。 第四十四章 不可攻略对象的自我修养 虽然平时看上去还蛮成熟稳重的，但是一提到身高年龄的部分就开始急眼了呢，似乎真得相当在意这些呢。 “可是，我记得这种个人信息不是应该无法修改的吗？”我随口问道。之前光顾着为大小姐做饭，结果自己一口没吃就匆匆地赶了回来，搞得我现在也有些饿了。早知道就干脆再那边住一晚会不会比较好呢？反正房间也有多余的，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一般来说是这样，不过，毕竟管理档案的就是联邦政府，我好歹也算是隶属于政府的成员，所以改个信息还是没问题的。” “啊，懂了，这就叫贼喊捉贼吧？” “是假公济私……呸呸呸！总之这背后是有很深的缘由，绝对不是单纯的谋求私利！” 我面带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嘛，反正不管他想做什么，最后只要不会牵扯到我的身上就无所谓了。既然他自称是政府的公职人员，那么就估计相信一下好了。 “为什么政府的公务员会跑到帝晓的星球上来呢？我记得双方的关系虽然不算太差，但也应该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洛言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告诉了我：“……我们怀疑帝晓最近，似乎与某个地下组织联系过甚。” “地下组织？” “是的，那是一个名为‘月谭’的地下组织，涉及贩毒、贩卖人口、器官买卖、武器交易、走私等等几乎你所能想到的一切罪名。在每一宗犯罪的背后，都有着月谭的身影存在着。” “那样的话，就让政府直接联合其他三大财阀把它灭了不就好了。” “……没那么简单，月谭的存在历史相当悠久，其规模甚至不下于三大财阀，而且常在暗处行动，旗下小弟无数，本身却极少直接参与犯罪，难以抓住把柄。再加上领导月谭的首领，是一位极其可怕的适格者，在没有获得确凿证据之前，就算是政府也无法对其采取行动。” “那家伙很强吗？” “啊啊，毕竟那可是当今世上仅存的数十位序列者之一，大概，也是这个世上最强的龙骑士驾驶者。”洛言在说起那个人时，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 “你认识那个人吗？”我察觉到了他情绪中的变化，询问道。 “……嗯。” “朋友？仇人？” “我被他夺去了十分重要的存在，为了能够讨回这一切，我才来到了这里。”洛言轻声说道。 “哦，那你加油吧。”我随手打开了冰箱，寻找着能够作为晚饭的食物。 “这种时候不应该说‘我会帮助你的’才对吗！” “那个，我们很熟吗？”我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 “……不。”洛言哑口道。 “而且，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仆哦？你不会以为一个普通的女仆能对那位最强的龙骑士做些什么吧？如果是想采用色诱战术的话，我觉得你亲自上会成功率比较高。” “……抱歉，是我不好。”他很快地道歉了。 “就是这样，虽然我会帮你隐藏性别这件事，但那也只是为了我自己考虑，要是你被抓了之后换了一个更差劲的家伙住进来，对我也是一件麻烦事。除此之外，我并不打算帮你任何的忙，也请你不要把我卷入你的麻烦之中，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以吗？” “……不，这样就足够了。” “你能够理解真是太好了。”我翻遍了冰箱，也只找到了一块像是面包一样平常的食物。看来女仆宿舍和学生宿舍的待遇果然天差地别，为了我的宅居计划考虑，似乎得开始考虑去采购一些食材会比较好吧。 似乎稍稍有些说得过分了点，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我没有什么印象，但也不能排除这里其实是来自某部小说或者游戏改编的世界，毕竟又是未来科技又是怪兽入侵的剧情，不觉得有些莫名的既视感吗？而且最近似乎也特别流行穿越到小说或者游戏的套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根据我多年游玩galgame游戏的经验来看，眼前的这位男扮女装的少年，十有八九正拿着主角的模板，而我作为率先发现女装主角真面目及同居室友的这个身份，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可能，是作为第一个可攻略角色登场的。老实说我并不讨厌这个家伙，但也绝对称不上喜欢，真要被当作攻略对象什么的事情还是饶了我吧。毕竟这个世界可不是什么恋爱喜剧的片场，而是确确实实地，以末日为背景的残酷未来，万一不小心被卷入了“主线”当中的话，我可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毕竟游戏里可以通过SL大法过关，但现实中可没有这么方便的功能。万一编剧还是虚O玄一流的家伙，那可真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所以，保险起见的最好办法，就是绝对不要跟这家伙产生关系。只要从一开始就切断flag的话，就不会有问题。虽然我也有想过要不要干脆向学校举报他的存在，但是这么一来，这家伙要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些什么动作的话，反而会让剧情变得不可控起来。所以，我干脆打算维持现状，这样就算发生什么事情，也绝对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哼哼，就连我自己都有些害怕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在吃完了压缩面包之后，我简单地洗漱完毕，便装进了自己的床被：“那么，我先睡了，不管你晚上要去干些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嗯，就是这样，晚安。” 说完，也不顾洛言奇怪的表情，我立刻将被子死死地往身上一卷。呼呼，这样一来，就可以完全摆脱主线剧情了吧。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请你一个人加油努力咯。 …… 放松下来之后，睡意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明明下午才刚睡过一段时间来着，是因为时差还没有完全倒过来的缘故吗？ 唔，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起来……我刚才，在想些什么来着…… 呼，算了，那种事情就等明天再说吧…… 晚安。 …… 第四十五章 深层网络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谁啊！这么没公德心，一大早就在这里放鞭炮！不知道我有些低血糖容易早上睡不醒的吗！ 我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结果摸到的却不是柔软的棉被，而是冰冷坚硬的钢板。 ……哎？难道说我中途睡迷糊了，不小心掉到床底了吗？ 我又眯了一会儿后，这才缓缓地睁开眼。 一片纯白的世界。 我左顾右盼，却发现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我所在的地方恰好是这个小房间的中心，没有看见其他出口存在的迹象。 我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迷茫的状态清醒了过来。我仔细回想自己的记忆，但无论如何，都只能想起睡觉前为止的记忆，完全没有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的印象。 我这是，被绑架了？还是说和之前一样，又进行了莫名的穿越？ ……总之，还是先想办法从这个地方出去吧。虽然周围完全没有门的样子，但是应该还是存在着暗门才对，不然我也不可能会被灌进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刚才把我吵醒的那个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这次我终于听清了它的来源，是来自这个房间之外的声音。我赶紧趴在了墙上，听到了那个声音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猛地往边上一跳，几乎同时的，刚才还困住我的墙壁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撞开了。待到尘埃散去之后，我才终于看清了这位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台龙骑士，只是，比我见过的所有龙骑士都要小上一大截，大概只有3米左右的样子，但那毫无疑问也是龙骑士，虽然只能算作是袖珍版的。 为什么龙骑士会出现在这里？我眨了眨眼，可是还未等我思考明白，从龙骑士里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是……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表现比他还要惊讶：“洛言？你那个样子？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但声音立刻就被身后的爆炸声给掩盖了。我顺着洛言撞开的缝隙往外看了一眼，却发现无数头顶着激光枪的机械蜘蛛，如同潮水一般疯狂地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抱歉，有问题请之后再问！”洛言同样也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他没有过多的解释，直接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笔直地冲向了另一堵墙壁。 喂喂喂喂要撞上要撞上了！就在撞上前的一刻，龙骑士身上浮现出的防护罩完全地挡住了所有的物体，同时也硬生生地撞开了那堵看似无比厚实的墙壁。看样子在被那些奇怪的机械蜘蛛追赶之时，他应该就是用着这样的办法打开了一条条捷径，还机缘巧合地发现了被困在房间里的我吧。 在接连又撞开了几道墙壁之后，跟随在我们身后的机械声终于逐渐远去了，龙骑士的速度缓缓减慢至停止，在确定周围没有危险之后，洛言总算将我重新放回了地上。 “所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被绑架了吗？”我看着他询问道。 从龙骑士身上散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当光芒结束之后，身穿白色紧身战斗服的洛言凭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表情似乎有些纠结的样子：“……不，这里是伊甸网络的世界。” “伊甸网络……难道说，是潜入？”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洛言点了点头：“没错，这里正是伊甸网络的深层架构空间，刚才一直追着我的家伙，大概就是相同于防火墙一样的存在吧。” “所以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在睡觉前潜入过伊甸网络才对。” 洛言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也许有一点可能是我的原因……” “嗯？这是什么意思？” 他别开了视线，似乎有些心虚不敢与我对视：“一般来说，普通人最多只能在伊甸网络表层活动，只有使用了某些方法，才有可能潜入到深层网络的世界。” “……所以，你是使用了那种手段吗？” “没错，为了查找‘帝晓’与‘月谭’的关系，就必须要进入该区域的深层网络才可能得到决定性的证据。但是，以‘帝晓’的防卫森严，要想从外部攻入其中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我才会想办法潜入进‘帝晓学园’，如果是从内部的话，或许就有可能攻破这里的防火墙。” “嗯，也就是说你是为了进入这个什么深层网络才来到了这里，那为什么我也出现在了这里？总不会是被你一起拖入进来的吧？” “可能是因为我们刚好在一个房间，设备出了一点故障，把你当作了我的搭档就也一起……”洛言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尴尬。 我叹了口气，明明我都那么努力想方设法地躲避着进入主线剧情，没想到还是被坑带了进来。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一味地怨天尤人可不是我的性格。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向洛言询问道：“那么，有什么离开的办法吗？” “大概，只要攻略完了这片区域应该就可以暂时离开了吧？”洛言不确定地说道。 “区域？”我问。 “是的，帝晓的防火墙设置极其严密，至少有上百块区域防卫同时作用，如果不想办法将这些区域破解的话，是没办法攻入帝晓内部的。”洛言解释道，“目前我们已经被那些防卫警兵盯上了，全区域封锁，除非攻略完这块区域，否则应该是没办法离开了。” “嗯？不能强行脱离吗？” 洛言摇了摇头：“这里是伊甸网络的深层区域，和表层不一样，一旦选择不攻略防火墙就强行脱离的话，重则直接脑死亡，轻则变成植物人。” “这是哪门子的死亡游戏啊。”我不由得咋舌道。 “抱歉，这本来只是我的工作，却不小心把你卷了进来……” 第四十六章 安装 洛言再度地向我道歉了。 我摆了摆手说：“算了，事情已经发生，等出去后我再找你算账。话说刚才那些机械蜘蛛身上装的，不会是真的激光吧？万一被射中会怎么样？” “应该会死吧。如果在这里死亡的话，现实世界的身体也会立刻死去。” 唔，看来我刚才不好的预感还是成真了。逃跑是死留下也是死，我就知道这个该死的世界绝对没有心怀好意，这是铁了心的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就没有安全脱离的办法了吗？”我叹了口气。 “额，只要能够找到深层网络的‘安全节点’，就能够和正常一样脱出了。” 既要躲避那些机械蜘蛛的追杀，又要寻找安全节点脱出吗……还真是有够麻烦的。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机械声又一次地响了起来。洛言的脸色一变，挡在了我的面前，似乎又打算召唤出刚才的龙骑士。他转过头，如女生一般漂亮的脸上露出了坚毅的表情，认真地对我说道：“看样子那些家伙又追过来了。抱歉，都是我不好将你卷入了进来。哪怕赌上这条性命，我也绝对会守护好你的。” 啊，出现了，这就是那种galgame中常见的，会加好感度的选项对吧，但是真抱歉呢，你选择的攻略对象可是个无法辨认人类情感的非正常人哦，所以上升度是0，真是不好意思。 “龙骑士，是怎么带进来的？”无视了逐渐接近的机械音，我认真地询问道。 “哎？啊，这个是我姐姐开发的程序，简单来说就是将病毒做成了‘龙骑士’模样的程序，以此来攻击或绕开防火墙，侵入到帝晓的内部网络。” “龙骑士”病毒吗……这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创想啊。 “那个病毒可以给我也安装一个吗？” “哎？可是虽说是程序，但实际和真正的龙骑士也……” “少说废话！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在这种地方！”面对急促赶来的“杀毒卫兵”们，我稍稍加重了语气。 “啊，是！”少年慌张地答应了。没过多久，我这边就收到了安装包程序的提示。 “警告，该程序未经过安全审核，具备无法估量的危险性，是否进行安装。”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安装包瞬间化作了光芒，包裹住了我的全身。伴随着进度条的推移，我感觉到了自己这具数据身体，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某些奇特的变化。 一条黑色的手链悄然出现在了我的右手上，我下意识地看向了洛言，发现他的右手上同样有着一条和我一模一样的手链，只是颜色却是明亮的白色。 “这样就算安装完成了吧？” 洛言点了点头：“这样就能够在深层空间驾驶龙骑士了，不过虽然是模拟的，却也……” “嗯，废话还是放到以后再说吧。” 数量近百的机械蜘蛛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封堵住了来时的路口，像是眼睛的部分不断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显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我们。 面对如此众多的“杀毒卫士”，洛言的脸色也是显得有些苍白。他点点头，不再多语，和我一同举起了右手。 “白色月影！启动！” “漆黑狼牙！启动！” 我们不约而同地喊道，几乎同时的，从手链中流出的无尽数据流将我们的身体笼罩了进去。下一刻后，两台一白一黑的龙骑士，取代我们凭空出现在了原地。 在接受安装包的时候，我也是粗略地扫过了一遍程序的说明书。竟然能够想到将病毒做出龙骑士的模样，这家伙的姐姐还真是有够了不得的，只是必须要大声喊出龙骑士的名字才能够启动程序的设定，实在让人有够无语。 在驾驶上了龙骑士的机甲之后，我立刻觉察到自身的变化，虽然是在网络世界中，但是我的情绪还是不由自主地高涨了起来。 想要战斗，想要杀戮，想要撕裂一切的敌人。 现在的我还能勉强控制这份欲望，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欲望也势必会变得愈发强烈，到了那时，我将不再是我了。 唔，不光是在模拟战中，就算是网络模拟的程序，也会影响到我的情绪吗，看样子，必须要速战速决了才行啊。 我叹了口气，不顾身旁洛言错愕的目光，抢先一步笔直地冲入了这些机械蜘蛛群中。虽然目前身上的武器只有一把剑，但是对付这些小家伙们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利用机动性和计算力的优势，我不断地在墙壁与天花板间弹跳，以此躲避机械蜘蛛的激光攻击，而我这边的每次挥剑，都势必会带走数只机械蜘蛛。洛言在看到我大杀四方的行动后，也是略微一愣，但立刻也学着我一样冲入了机械蜘蛛群中，开始清扫起了这些家伙。就这样，在过去了大概十几分钟后，我们总算一起将这些大概在百只左右的杀毒小队给彻底解决了。 望着满地还在“滋啦滋啦”作响的机械残骸，我微微地松了口气，解除了龙骑士形态，轻飘飘地落回了地面，转头看向了同样解除形态的洛言：“你那边得到了多少数据点？” 所谓的数据点，按照说明书上的介绍，即是指在打到了像是机械蜘蛛这样的杀毒卫士，或是到达了新的区域之后，所能获得的一种特殊资源。这些特殊资源可以用来强化我们的龙骑士，比如更换基础配件，武器，或是装载一些特殊技能等等。 简直，就像是游戏一样。 不过这么一来，也算是稍稍提起了我的兴趣，对于洛言那位神秘的姐姐，也是有些好奇了起来。 “哎？我这边的话是25。”洛言很快回答了我。 这些机械蜘蛛在所有的“杀毒卫士”中，似乎是最低级的存在，一只仅能提供一点的数据点，也就是说，在刚才的战斗中，洛言足足干掉了25只机械蜘蛛，而我这边的话，则是干掉了80只左右，算是差强人意吧。 第四十七章 巨型机械蜘蛛 洛言无言地扫了一眼我身后堆砌的机械蜘蛛群，终于有些忍不住，向我询问道：“你真的只是普通的女仆吗？” “如假包换。”我耸了耸肩说。 “可是你驾驶龙骑士动作和熟练度……恕我直言，大概就算是那些在战场厮杀过数载的老兵也难以匹敌。” “反正只是虚拟的，不是吗？只要是游戏的话，我就有不输给任何人的自信。”我若无其事地说道，“好了，别傻待在那里了，赶紧去寻找可供脱离的安全节点吧。” “……”洛言最终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们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这片白色的迷宫中徘徊着。所幸洛言给的安装程序中还自带记录地图的功能，使得我们不至于在一个地方绕圈。 在前后击退了数波“杀毒卫士”之后，我所积攒的数据点也终于到达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步。 “似乎提示可以升级了呢……我点。”我按下了升级的按钮，随着数据点重新归于了个位数之后，我眼前也是跳出了新的系统提示。 “全属性提升。提示，已解锁limit break槽，请在主界面进行确认。” “Limit Break槽？”我看向了洛言。 “在进行攻击或者受击行为之后，limit break槽就会进行积攒，等到积攒满格之后就能释放机体自带的强大技能。”他向我解释道。 懂了，这不就是怒气槽吗。我点开了limit break槽，显示可以装备的界面，只有一个技能孤零零地亮着。 “狼牙之噬……可对防护护盾造成大量伤害，在目标处于低血量时，有一点概率触发斩杀效果……只有这么一个技能吗？” “似乎一开始的机体都是这样的。要想解锁新的limit break技的话，就必须花费数据点才行。” 我打开了兑换界面，找到了limit break技能一栏。唔，就算解锁最低级的技能也要上千数据点吗？也就是说，像机械蜘蛛那样的家伙，要至少干掉几千只，光是想想就让人忍不住头疼。 “既然是你姐制造的程序，就不能干脆弄个修改器作弊码什么的出来吗？”我问。 洛言摇了摇头：“办不到，实际上这个程序本身就是一种作弊行为了，不管是打倒杀毒卫士，还是到达新的区域，本质上都是夺取权限的行为，数据点即是将这种权限数据化，利用权限来强化程序，从而到达最终攻破防火墙的目的。” 这不完全就是游戏里打怪升级的那一套吗……算了，反正我也没兴趣陪他一直在这里玩下去，只要能找到安全节点，我就会立刻离开这里。 之后我们又在白色迷宫中逛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十分空阔的大厅，既不见机械蜘蛛，也不见其他的杀毒卫士，只有大厅的中央，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处白色的操控平台。 看样子，这里应该就是洛言口中的安全节点了吧。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洛言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快步地跑到了大厅中央的操控平台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数据线，插在了平台的接口上：“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将该节点的数据修改成我们的……” 他的话音未落，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白色天花板裂开了一道大口，一只巨型的机械蜘蛛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体型至少是我们刚才见到的小型机械蜘蛛的数十倍以上。 切，我就知道像是这种地方就肯定会有boss级别的敌人出现。 我咬了咬牙，果断呼唤出了龙骑士，抢先一步挡在了洛言和巨型机械蜘蛛的中间。 “……玲！” “不用管我，你赶紧把那边的事情做完，这段时间就由我来挡住这家伙。”我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地。” 那么，最后的问题就是眼前的这个大家伙了吗？ 我没有犹豫，二话不说就提起了光剑，直接冲着它的脸挥砍而下。 “铛”地一声脆响，之前无往不利的光剑攻击竟然被这只巨型机械蜘蛛给格挡开来，它的表面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光幕，显然就是依靠着这层防护罩才挡开了我的攻击。 巨型机械蜘蛛举起了两只前爪，猛地向我挥来，我果断地后退，它的攻击落在了地面上，留下了两个不小的坑洞。 唔，这么大的力气要是挨上一下可不好受，要想办法从远程攻击它会比较好吗……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巨型机械蜘蛛的双眼忽然冒起了红光，我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向一边躲闪，就见两道激光擦边而过，命中了远方的墙壁，发出了巨大的爆炸。 见鬼，连远程攻击能力都具备吗？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抗击打能力，这家伙都比之前的机械小蜘蛛们要强上太多了，怪不得能够成为这块区域的boss不是没有原因的。 “喂，你那边怎么样了！”我大声地喊道。 “大概还需要5分钟的时间！” 唔，没办法，只能硬上了。我打开了腿部的推动器，在对方发射激光的空隙，快速地接近到了它的身后，光剑挥下，果不其然地在蜘蛛的表层出现了那道光幕，又一次地挡住了我的攻击。 必须要想办法解决掉这层光幕才行，不然的话，就只能白白挨打了。 注意到我接近的巨型机械蜘蛛又切换回了近战攻击的模式，两条前腿如同两把镰刀，以极快的速度自上下左右不同方向向我进攻。 要躲开吗？面对着呼啸而来的巨爪，我的脑中进行着飞快地运算。 随后，踏前一步。 “铛！” 光剑硬生生地挡住了巨型机械蜘蛛的挥击，一股巨大的震颤从手臂传达向我的全身，眼前的视线一阵模糊，我咬紧了牙关，来不及松气，强行握住了快要脱手的武器，又一次地迎了上去。 “铛！”这一次是来自右上方的挥砍，相较于我的颤抖，巨型机械蜘蛛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连续不断地向我发动攻击，每一次挥击的力度，都比上一次要更强上一分。 第四十八章 反击 “铛！”“铛！”“铛！” 巨型机械蜘蛛的怪力一次次地挥下，而为了守护身后的洛言，我只能选择了硬抗。 “铛！”“铛！”“铛！” 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双方的机体差距实在过于庞大，好比1级刚出新手村的勇者，迎面碰上了99级的大魔王。早知如此的话，刚才就应该先去别的地方，把等级和装备都刷上去再来挑战这个家伙。 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伴随着这个大家伙的出现，周围的道路都完全被封死了，看来不解决掉它的话，恐怕是无法从这里离开了。 “铛！”“铛！”“铛！” 巨型机械蜘蛛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我的心却反而沉静了下来。 右眼如灼烧一般的疼痛着，现在的我，能够看清这个世界的一切。 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沿着计算好的轨道，以最小的力量卸去对方的冲劲，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靠近着。 “铛！” 最后的一次格挡，怒气条充满的瞬间，我毫不犹豫地使用了那个技能。 “Limit……Break！” 咆哮着的狼吼与机械蜘蛛表层的金色护碰撞在了一起，连空气都因之而震颤了。 给我……破开啊！ 我拼命地将力量注入了手中的剑里，那看似坚硬无比的护盾，终于在此刻出现了裂痕。 “咔。”护盾，碎裂了。 巨型机械蜘蛛浑身一颤，但是护盾的破碎对于它的行动却似乎没有产生多少影响，它高举起两只巨大的前腿，狠狠地戳向了刚好前力未尽后力不发状态的我。 无法防守，但是…… “交给你了！” “啊，久等了！” 一束光芒穿过了巨型机械蜘蛛的下颚，将它的身体完全贯穿了。我转过头，恰好看见完成了解析的洛言手持长枪，在最后的时刻钉死了巨型机械蜘蛛。 随着这只庞然大物的轰然倒地，整片白色的迷宫几乎同时地褪去了颜色，变回了一片虚无的空间。 “这样就算结束了吧？”我坐在地上，解除了龙骑士的召唤，大口地喘着粗气。 “嗯，在打败了区域守护者后，这片数据空间已经被我们掌握，不会再有新的杀毒卫士出现了。”洛言同样解除了龙骑士的召唤，肯定地对我说道。 “哈，真是有够累的……”我叹了口气，刚才还处在封锁状态的退出键终于重新亮了起来，我微微地举起了无力的右手，点下了确认。 “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洛言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我没有多说什么，就感觉眼前的视野一片撕裂，意识脱离了这片奇怪的空间。 ———————————— 我微微地睁开眼，阳光透过窗户，洒下斑斓的日影。不知不觉间，在我们拼命想办法攻破帝晓防火墙的时候，天竟然已经蒙蒙亮了。我扫了一眼旁边床上的洛言，他似乎还未脱离深层网络，也许是在做着什么善后工作吧。 我摇摇头，想将在深层网络的疲惫全部甩出脑外。趁着洛言还未起床的功夫，我抢先占据了洗手间，打算为一天的晨起做准备。 随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后，我下意识地看向了镜中的自己，随后突然怔住了。 骗人……的吧？ 明媚的，如同鲜血一般赤红的右眼，正通过镜子无情地直视着我自己。 是幻觉吗？我揉了揉双眼，眼前的景象依然没有变化。 喂喂喂，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玩笑。明明之前我的眼睛还不是这样的，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难道说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吗？我眨了眨眼，除了瞳孔颜色变化了之外，对于视野的效果却是没多大影响，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这个世界的人却似乎十分迷信着红瞳，将之视作救世主的象征。 唔，现在再去想原因也无济于事了，必须得想办法隐藏起来才行，不然的话，要是真和雷顿所说我的脸与初代救世主极其相似，还同样拥有着赤红的右眼的话，那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存不存在着美瞳这种东西，不过就算有眼下也没有时间去找了，最后，我将视线放在了一旁的面具上。 啊，这么说来，我记得这个面具原本就是有着全遮蔽的作用来着。在试着操控了一番后，我成功地让眼前的视界变得一片漆黑，不过很快就通过与伊甸网络的连接，获取了面具之外的视野。 嗯，这样的话，就算别人看不见我，我也能够清晰地看见外面的世界了。虽然呼吸和吃饭会有些麻烦，但也比因此被别人抓走要强多了。 看样子，以后不能摘下面具的理由又多了一条啊。我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打起精神。 呼，冷静，为了我的美好未来考虑，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沉住气。不就是眼睛变红了而已嘛，多大点事情，只要我沉住气的话…… “那个，你已经在用洗手间了……” “咦！”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我一大跳。 “哎？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啊，不……有什么事情吗？” 在听出是洛言的声音后，我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他之后也从深层空间脱离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那个，里面似乎刚才好像有奇怪的声音，你还好吗？” “我没事，所以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只是想向你好好道谢一下，不管是帮我隐瞒身份的事情，还是昨晚的事情……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哈？只是这点小事而已就别来烦我啦，我说过了吧？我只是为了自己考虑而已，帮助你的事情只是顺便的啦。”因为害怕自己的秘密暴露，我的语气显得有些生硬。 “……或许是这样呢。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没关系，只要你别老是把我卷进你的麻烦事里就谢天谢地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额。”不知道为什么，洛言的语气似乎有些心虚。 “你该不会，是有着什么事情瞒着我吧？”我眯起了双眼，说道。 第四十九章 开学日 “其实，关于你安装的那个程序……”洛言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不会是什么安装了就不能卸载的程序吧？或者安装了之后就必定会被拖入深层空间？” “……嗯。” “‘嗯’是什么意思？” “那个，就和你说的一样，如果不能攻破整片网络防御，大概，会一直和昨天一样。” “……” “抱歉。” “你除了抱歉之外就不会说点别的话吗？” “额，对不起？” “……哈。”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叹气了，我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不管是突然变红的右眼，还是被卷入了这类麻烦的事情中，似乎在我进入了这所学园之后，一切就开始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前进了。 “那个……” “……你之前说过，你是在为联邦政府工作对吧？” “哎？啊，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有工资吗？” “嗯？” “有工资吗？”我重复了一遍。 “额，的确是有的……” “给我一半。” “嗯？” “这是你的工作吧？但是既然把我卷进来了，那么就给我好好负起责任来。把你的工资给我一半，我就帮你一起完成任务。” “……”洛言没有说话，直愣愣地呆站在门口。 “怎么了？难道在嫌贵吗？不好意思我这边可不接受讨价还价的行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干嘛？难道你还想以身相许不成吗？”我懒洋洋地说道，晨起的低血糖还是有些受影响，忍不住地打起了哈欠。 “没、没有这回事！”洛言不知为何表现出了极大的动摇。 我挠挠头，有些不太理解他的反应，不过还是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给他让开了位置。 检查完毕服装的穿饰后，我缓缓走出了女仆宿舍。和昨天相比，街道上的学生数量明显多了不少，毕竟今天可是开学日，那些迟迟未归的最后一批学生也在此时赶回了学校。有不少人在看到我脸上的面具和身上的女仆服后都显示出了些许的惊讶，大概是因为这样的组合就算在这种高级学府中也太过罕见的原因了吧，为了避免成为众人的焦点，我果断加快了脚步，朝着大小姐所在的宿舍赶了过去。 和我所预料的一样，明明是重要的开学日，大小姐却似乎依然没有起来的打算，桌上我昨晚准备的饭菜也只是胡乱动了一些，空留下一桌的残骸。我耸了耸肩，迅速地将餐桌收拾干净后，这才走进了大小姐的房间。 “……请起床。” “唔……再睡五分钟……”潘多拉皱起了眉头，在床上打起了滚。 “……要迟到了。” “等下……再睡一下……” 我没有再多话，直接将大小姐从床被里拉了起来，趁着她还朦胧的时候褪去了睡衣，换上了之前熨好的学生服，随后推着她走进了卫生间。 “……洗脸。” “……好。”大小姐迷迷糊糊地答应道。 在洗漱完毕之后，潘多拉终于清醒了一些。她像是猫咪一样摇了摇头，将头发上的水渍甩开，任凭我将她的头发绑成了双马尾的形状。因为时间紧迫，所以只准备了三明治后，我们便一起草草地下了楼。 雷顿果然早已等候在了宿舍的门口，总算集合在一起的我们，一同向着学校的会堂赶去。 等到我们赶到的时候，会堂内已经坐进了许多学生，按照学生的等级排列，以第一排为优，层层向后降低。作为煌龙家族的一员，虽然并非主脉，但以潘多拉大小姐的身份，依然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在了第一排的座位。作为后入场而且还坐在前排的学生，全场学生的视线都不可避免地聚集了过来，意识到这一点的大小姐步伐明显僵硬了起来，但还是努力地挺直了胸板，昂首走在了我和雷顿的前方。 “那位就是煌龙家族的大小姐……”来自其他学生的窃窃私语偶尔传入我的耳中。 “为什么煌龙的人会来到帝晓这边……” “你不知道这个传统吗……而且那位似乎是校长的……” “真的假的？那看来必须要……” “不过为什么那样的大人物身后会跟着一位奇怪的家伙……” “那个戴面具的女仆……” “好奇怪……” 我是一个奇怪的家伙还真是有够抱歉的呢！要不是怕吓到你们一跳，我早就把面具摘掉了！还不**谢我的仁慈！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要真是暴露在那么多人面前，我大概会立刻想要找个洞钻进去吧。 这场看似短暂却又漫长的旅途终于到达了尽头，大小姐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后，赶紧坐到了座位上，雷顿坐在了她的左边，而仅仅作为贴身女仆的我并没有得到入座的资格，默默地站在了大小姐右后方的过道边。随着场中座位的一点点填满，会场内的喧闹声终于渐渐平息了下去。 “哦呀，这不是小潘多拉吗？真是好久不见。” 在听到来自身后的声音之后，我注意到大小姐的身体明显缩了一缩，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恰好看见了一位身穿校服的少女微笑着走过了我的身旁，坐在了过道右边的位置上。她的眉宇与大小姐有些相似，年龄比大小姐似乎要长几岁，而且要更加成熟且自信。如果不是早知道大小姐是家中的独生子的话，我大概早就怀疑这位坐在旁边的学生会是大小姐的亲生姐姐了。 不过，更让我吃惊的还是跟在这位少女身后，拥有着一头黑色秀发的美少女女仆。这对主仆在登场的瞬间，就成为了会馆中心的焦点，比起刚才的大小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同为女性的学生，也不得不承认两人所拥有的冠绝于世的美貌。 我的眉毛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在注意到我的视线之后，那位跟在少女身后的女仆的头显然沉得更低了，似乎相当不愿意和我对视的样子。 果然，那个跟在少女身后的女仆，绝对就是洛言吧。 虽然我之前就有见过，不过在简单地化妆之后，他的魅力更是无法抵挡地绽放了出来，配合着那身相当暴露的女仆装，一下子就成为了会馆内的焦点。只是不知道那些眼冒桃花的男生在得知了他的真实性别之后，又会做出怎样的感想呢？我无不恶意地在心中想道。 第五十章 开学典礼 “表姐……”潘多拉小声地说道。看来和我猜测的没错，眼前的少女果然与大小姐有着一定程度上的血缘关系。 “果然和祖父说的一样，你也来到了这里，真是太好了呢。”少女微笑地说道。 “……嗯。”对于少女的问好，潘多拉表现出了相当消极的态度，似乎仍未习惯与他人的交流。对此少女也不甚在意，而是向目光转向了潘多拉身旁坐着的雷顿。 “我记得你是……” “雷顿·阿克夏，目前担任潘多拉大小姐的侍从一职，很荣幸认识您，洛塔·朵丽丝·帝晓女士。”雷顿赶紧回礼道。 她的名字是洛塔吗？而且姓氏也是和大小姐不一样，看样子应该就是帝晓本家的人吧，怪不得当她入场的时候，整个会场一下子就肃静了下来。只是我记得洛言他不是联邦政府的员工吗？为什么会成为帝晓嫡女的女仆？是偶然吗？亦或是…… “阿克夏将军的后裔吗……原来如此，我的妹妹就拜托你照顾了呢。”洛塔微微低头道。 “您多礼了，照顾大小姐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雷顿肃然道。 “最后就是……”少女又一次地将视线转向了我的身上。我赶紧想学着雷顿的样子向她示礼，却不想对方率先开口打断了我的心理话，“你就是玲，对吗？” 我的心中一凛，不过却没有做出过多的表示：“……是。” “我从小洛言那里听了不少有关你的事情呢，亲眼看到之后，果然是个相当可爱的孩子。”少女眯起眼，嘴角微微上扬道。 我不动声色地看向了洛言，他像是早已知道我的打算一般，提前别开了视线。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洛言，大致对两人间的关系有了个猜测。 看来这所学校内隐藏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许多啊。 “既然是我妹妹的女仆，又是小洛言的舍友，接下来的时间里，还请你多多关照啊。”少女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敢当。” “请问，洛塔小姐没有携带侍从吗？”雷顿问道。对于这种等级的贵族而言，侍从似乎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所以在看到洛塔身边无人之后，他才会忍不住惊讶吧。 “嗯？我有好好地带着哦。”洛塔理所当然地说道。 “哎？” “哦，我是在说小洛言啦。她既是我的女仆，也是我的侍从。啊，这可不是开玩笑。因为她，可是很强的。”洛塔微笑地回答道，眼神却十分认真。 既是女仆，也是侍从？嘛，从昨天和那家伙合作时展现出的凌厉来看，确实不像是新手的模样。不过，既然他拥有着能被帝晓家的大小姐认可的实力，为什么还非得要女装成女仆潜入学园呢？直接作为侍从入学的话不是更好吗？ 搞不明白。 “嘛，闲话就到此为止吧，看样子开学典礼也要开始了呢，未来有机会的话，再好好聊一聊吧。”洛塔的话音刚落，整个会堂的灯光便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只有中间讲台的灯光依然亮着。之前就已见过的前任帝晓的执掌者，现任帝晓学园的校长的中年男性缓缓从后台走到了前方，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高大了起来。 他的目光如电，冷冷地扫了一圈雅雀无声的会堂，声音震如洪钟：“战争，已经开始了。” “很高兴各位选择了帝晓学校，既然能够坐在这里，便足以证明各位的优秀。但是，仅仅只有这样的话，是远远不够的。第二次人类与灾兽的战争打响，这是一场赌上人类的未来，只有一方能够存活的死斗，别无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你们必须在几年的时间内，竭尽尔等的所能，成长为一名能够与灾兽抗衡的战士，唯有如此，才能够从那些怪物手下，夺回本该属于吾等的一切。” “在那长达百年的战争之中，无数先辈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捍卫了吾等的家园，现如今，这根重担被交付到了你们的手上。高呼吧！你们正是这个世界的希望！为了人类的未来，让我来见证你们的觉悟吧！” 啊呀，不愧是校长的开学演讲，果然很具备渲染力，就连坐在一旁候听的老师们在听了之后都完全是一副恨不得立刻就驾驶龙骑士去上阵杀敌的表情呢，只能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啦，这么容易就上了当，等到哪一天真的面对面看见那些巨兽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能够留下开枪的勇气呢？ 因为过于无聊，所以我开始随意地回想起之前在网上查找到的关于帝晓学园的资料，戴着面具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呢，就算是走神也不会被人发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帝晓学园内一共有着10个年级，大致相当于我以前世界的初中高中加上大学的水平。按照年级来划分，1——5年级被称作低年级，6——10年级则是高年级，两者最大的区分就是能否合法驾驶龙骑士。以大小姐为例，12岁的她刚入学时自然只有1年级，在这五年间，必须学习完一切和龙骑士相关的知识，然后考取龙骑士驾驶资格证后，才能正式升入6年级。到了6年级时，其实实际上就已经算是从帝晓学园毕业了，因为理论学习已经结束，接下来的几年里基本就是各种各样的实战学习了。学生通过狩猎灾兽或者完成学校指定的任务，来赚取学分点数。只有在赚取了一定的学分之后，学生才能够升上下一年级，而如果在一年内都未达到升级点数的话，就会被学园指定一个强制任务，完成的话便会升级，如果失败，就算侥幸保下性命，也会收到开除的处罚。只有在顺利地升到十年级之后，才能够收到学园正式的毕业证书，而每年能够顺利从帝晓学园毕业的学生，大概只有入学者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按照一年100来名学生入学计算的话，也就是每年只有30人可以毕业，可谓是斯巴达中的斯巴达。也正因为如此，能够从帝晓学园毕业的学生，就算是一些大家族企业，都会拼命争先抢着聘用。 还有一点比较重要的是，虽然说是十年级，但实际上却未必需要十年才能够毕业。只要你足够优秀，提前赚取了足够的学分绩点，两三年就完成了其他人十年的内容，也是能够申请提前升级和毕业的。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第二次大灾变的到来，让所有人产生了危机感，校长似乎有意缩短这个时间，本就残酷的竞争，或许会变得更加严苛也说不定。 嘛，反正这种事情和我也没关系啦。至于大小姐的话，虽然具备着相当的适格性天赋，但是老爷却似乎并没有真的想过她能够从这所残酷的学园中毕业。之所以选择来这里上学，也仅仅只是为了履行适格者的义务罢了，哪怕是被淘汰了也无所谓，倒不如说被淘汰了更好，应该这样反而能确保大小姐的安全，至少不用上战场，与灾兽进行正面的厮杀。 这些话老爷他并没有告诉雷顿和大小姐，而是私下里跟我说的。之所以选择了我，大概是因为在他看来，我和他应该是一类人吧。对于这样的建议我自然是举十二分的赞同，虽然话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是哪天天真的要塌下来的话，还是先交给高个子们去顶着吧。为了守护世界而牺牲自我？这种事情傻子才会去干呢。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我认识的人和认识我的人，又谈何去守护呢？ 反正对于我来说，只要保护住潘多拉一人就足够了。只要待在她身边的话，就能够确保我的饭票不断。 校长的讲话终于在一片掌声中落幕了，接下来的话，应该就是新生聚餐和老师会见的环节了吧。在帝晓学园中并不存在着分班的制度，而是你想要上什么课就可以去什么教室听课，最后在学期末接受考试通过就能得到该课的学分。除了一些必修课程之外，其他的课程都是随意自由组合，只要学分足够，不管选择什么都可以。对于只是作为随身女仆而非学生的我来说，这些就完全是我职责外的内容了，所以我决定把这一切拜托给了雷顿，自己则假借着打扫卫生的名义，偷偷溜进了大小姐的宿舍里睡起了懒觉。 呼呼，这种别人在拼命努力工作学习，自己却能够在家偷懒的感觉，真是再棒不过了。就这样，我一直待到了入暮之时，大小姐才终于疲惫地回到了宿舍，向我诉说起了今天一天的经过。拥有着帝晓和煌龙双方血脉的她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宴会上的焦点，不过碍于身份，却几乎没有人敢与她接近，偶有想要上前打招呼之人，也全被雷顿和大小姐的表姐洛塔给挡了下来。 （两章连更，慢慢补之前欠下来的章节。前两天因为感冒没有更新，还请各位见谅，加上之前断更的数量，应该有好几次双更要补吧，会慢慢还回来的） 第五十一章 攻略继续 就这样我一直陪伴着潘多拉聊天，直到她彻底睡下后，我这才离开了学生宿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洛言早早地就回来了，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目光无神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看样子相当辛苦呢。” “……相当辛苦呢。”他叹了口气，呆呆地回复我道。 光看着他那憔悴的模样，我就能够想象出宴会上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光景了。 “看样子，你果然很受欢迎呢。真想看看那家伙知道你的真身后究竟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那种事情还是饶了我吧……”洛言不由露出了苦笑。 “是吗？可是我看你似乎挺乐在其中的。” “哈？！那种事情我才没有好吧！而且我已经有了喜……”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目光也随之飘离了起来。 “喜？是指喜欢的人吗？” “才、才不是那样……” “那到底是指什么？”我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最后，被我问得不耐烦的洛言终于承认了：“……我之前不也有说过吗？我是为了找回被夺走的重要存在，才选择加入联邦政府。” “不，完全记不到了。” “……” “所以呢？那个重要的存在就是指你喜欢的人吗？” “……嗯。”他微微点头承认了。 “唔，那就这样吧。” “这么随便的吗？！” “毕竟喜欢啊爱啊什么的，完全就没法理解嘛。” 之前也有说过，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自己与他人的不同。就算受伤了也不会哭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马上就感到厌倦；面对父母和妹妹，也仅仅只有“住在一起的人”这种层面上的认识；能够认知人类的情感，但是，却无法理解。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明白人与人之间，究竟是为何而联系在了一起。 所以，在我的世界中，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我也曾希望有人能够将我带离这个孤独的世界，但是那个人，却始终未曾到来。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然习惯了这样的世界，并与它融为了一体。 “那样的话，从一开始就不要随便揭人家的创口啊。”洛言又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无奈。 “今天也要继续吗？”我转移了话题。 “额，我们必须要赶在下一次网络维护前攻略防火墙，不然的话就会前功尽弃了。” “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在三个月后吧。” “三个月后……我记得我们昨天似乎也才攻略了百分之零点五不到吧？这样真的来得及吗？”我提出了质疑。 “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我们也不需要完全攻略，只要能够占据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重要节点，就可以利用姐姐的程序，一口气攻破所有的防火墙设施了。” “哼，那就这样做吧。我该怎么做？只要和昨天一样睡过去就可以了吗？” “不，昨天那个只是偶然……正式进入的方法是打开昨天我交给你的那个程序，然后启动‘深度潜入’。” 我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好，按照洛言的指示，打开了昨天安装上的奇怪程序。随着一阵欢快的音乐声响起，我找到了那把启动的密钥。 “深度……潜入。” 随之指令的输入，我的意识一瞬间断开了连接，似乎只过去了几秒，又似乎过去了无数年，当我重新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昨天的白色迷宫之中。 “怎么样？有没有事？”洛言好好地站在我的边上，似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关系。这就是深度潜入的感觉吗？” “没错，深度潜入之后你的身体会完全进入休眠状态，在别人看来就和睡着了差不多，但实际意识却会进入一般人无法到达的网络深处，万一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意识就会永远无法回到身体，也就是变成植物人。” “哼，还真是有够麻烦的。”我耸了耸肩说。 “话说，你就算在伊甸网络中也戴着那个奇怪的面具呢。”洛言好奇地说。 “嗯？有什么问题吗？” “啊，不，抱歉，是我失礼了。”他急忙地解释道。 嘛，也不用那么紧张吧，反正就算被看到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不被当作是什么奇怪的救世主就好了。 “那么，今天接下来还是要在这里攻略吗？” “嗯，因为区域之主已经被我们攻略，所以新的网络区域应该也已经解锁了。” “区域之主？啊，是指昨天的那只巨型蜘蛛啊。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有个提议。” “那是什么？” “你已经见识过那家伙的强大了吧？而之后的敌人说不定会比那只巨型蜘蛛还可怕，所以我建议我们最好先通过多打败一些小怪积累数据点，强化龙骑士之后，再挑战区域boss会比较好吧？” “的确这样会比较容易一些……”洛言点头赞同了我的计划，“不过这样一来，会不会影响攻略度的问题？毕竟只有三个月……” “那么，只要分开行动就可以了吧。” “分开……行动？” “没错，你和我，分开往不同的区域探索，最后在区域boss的门口汇合，比起两个人一起行动，应该会快上一倍吧？” “可是那样会不会危……” “只是一些小家伙完全无所谓吧，还是说你害怕了呢？” “……我明白了，就这么做好了。”洛言毅然做出了决定。 “很好，那么就在最后boss门口再见咯。”一同进入了下一块区域的门后，我摆摆手，目送洛言朝着一个方向远去了，等到他的身影彻底在我的视野中消失之后……随地坐下休息了起来。 这也不能怪我嘛，毕竟因为那个家伙的缘故，害我昨天压根就没睡好，还在会堂里站了那么久，只是偷一会儿懒也是可以接受的吧？而且一想到又要打怪升级什么的，就完全提不起兴致啊。 （从今天起恢复更新！之前因为感冒太严重了所以停更了一段时间，非常抱歉，之后会慢慢将之前的部分重新补回来的，希望大家耐心等待） 第五十二章 商店街 不过，就算我没有去找对方的打算，对方却似乎完全不打算放过我呢。 在进入了新的区域之后，出现了的安全卫士不再同于之前我遇见的机械蜘蛛，而是一种像是蜥蜴的机械构造物，攻击手段主要是喷射熔浆和近距离的啃咬，虽然数量上不及成堆的机械蜘蛛，但也相当庞多了。 真是的，明明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嘛，为什么非要主动找上来呢。 我叹了口气，在目击到机械蜥蜴的同时，召唤了我的龙骑士。在经过了昨天的巨型蜘蛛讨伐战后，收获了大量的数据点，一直利用近身攻击的我，也终于解锁了远程攻击的手段。 “在这里……给我老老实实地化为灰烬吧！” 竟然被发现了，说明我的偷懒计划也已失败，那么，就只好老老实实地推进了呢。 一路跨过机械蜥蜴的尸骸，我发现新区域无论是范围，还是安全守卫的强度，都比第一区域要高上了不少，看来要像第一区域那样完成一天通关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在与洛言进行了简单的远程通讯之后，我们各自向外又推进解锁了一些新地图后，便回到了原本巨型机械蜘蛛所在的安全节点处，完成了这一次的探索。 “想要攻破帝晓的防火墙，比想象的还要困难呢。”早起的我一边洗着脸一边嘀咕道。 “毕竟是这个世界仅存的四大势力，如果那么容易就被攻破的话，也不至于能够撑到现在了。”站在门外的洛言说道。 “哼，话说回来，只有晚上的攻略时间的话，不会觉得不太够吗？” “说得也是，不过我毕竟名义上还是洛塔小姐的侍从，必须要肩负起侍从的职责才行，不然要是被人发现我伪造身份的事情可就不妙了。”洛言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侍从什么的还真有够麻烦呢。”相比而言身为女仆的我只要负责照顾好大小姐除去上学外的日常生活就足够了，甚至就连这点都有雷顿帮我分担了相当一部分，每天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相当充裕，简直可以说轻松到不能再轻松啦。 相较而言，既是女仆又是侍从的洛言则是承担起了两份工作的职责，真是有够惨的。 “这样的话，我有一件事想拜托——” “我拒绝。”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吧！” “无非就是委托我在平常的时间里帮你攻略下深层网络吧？那种事情我才不干勒，就算是我也是很忙的，光是晚上陪你做这种偷偷摸摸的工作就已经很累了，我可不想一整天都耗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嗯？要问我忙些什么？当然是忙着睡午觉啦，这样可以明着偷懒的机会可不算多，当然要好好享受才行。 “唔……”洛言像是完全被我辩倒了，说不出任何的话。 “辛苦了，就请你继续好好加油吧。”我戴上了面具后，打开了卫生间的门锁，率先一步离开了宿舍，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前往了大小姐的宿舍，准备好早点之后，将仍在睡眼朦胧状态下的大小姐唤醒，穿衣洗漱用膳，最后与等候在大厅门口多时的雷顿一同，将大小姐送入早间的学校。 在这之后直到晚课结束的时间都算是我可支配的范畴内啦，虽然有想过回去再补一觉，不过似乎因为昨天的探索结束比较早的缘故，所以现在的我并不感到困乏。 那么，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是去图书馆看一会儿书吗？还是去中心广场那边看看有什么不错的东西可以购置呢？虽说现如今的科技已经发达到只要在网上下单，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会由无人机派送到指定地点的程度，但这所学园里似乎仍保留实体店的设施，大概是为了照顾一些比较喜欢复古感的家伙吧。 这么说的话，大小姐宿舍冰箱里的食材也快用完了呢。最初入学的时候是由学校方准备的，但那之后就需要个人来购置了。虽然平时的话只要用手指在伊甸网络上滑动几下就可以完成，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加上听说了中心广场的传闻后，我久违地想要进行一次自主购物。 漫步在校园的林间小道上，感觉今天的视线似乎比昨天还要多上了不少。是因为知晓了我身为煌龙大小姐贴身女仆的身份吗？亦或是出于想要接近大小姐的目的呢？无论如何，那些学生在注意到我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完全没有想要交谈的意思。这让我不禁想起了之前学生会长告诉我的话，在帝晓的每个人都是一台巨型机械上的齿轮，完成属于自己的职责。适格者的职责是守卫保护这个世界，普通市民的职责则是通过工作来支撑这个世界的运转。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拥有着价值，遵循着正确的方向前进着，但正因为如此，反而让我对这颗星球的存在，隐隐产生了某种不安。 洛言说联邦政府怀疑帝晓和犯罪组织月谭可能存在着私下的联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究竟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呢？ ……哼，反正和我也没有关系就是了。 我一路顺着地图，途中还换乘了几次校内自动车，总算到达了这座大得吓人的学园城市的中心。虽然还是上课的时间，但这里的生意依然相当火爆，随处可见结伴的学生们在各种奇奇怪怪的店铺中穿梭，琳琅的招牌让人眼花缭乱，包含着游戏机、生活用品、书籍、娱乐用品、工具、小吃等等多类的商店完全应接不暇。明明只是开在学校内的店铺，其规模却远远超出了星江市最有名的人气商店街。 “哦哦，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着漫画周刊和轻小说杂志的存在吗？！”站在店铺门口翻阅着纸质书籍的我，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初中小学时，每天放学后的时光。唔，不对！现在可不是放松游玩的时间，必须先完成采购—— “哦呀，真是难得能在这里碰见你。我们又见面了呢，女仆小姐。” 第五十三章 约注 “哦呀，真是难得能在这里碰见你。我们又见面了呢，女仆小姐。” 背后传来的有过一面之缘的声音让我躯体一震，有些不甘不愿地转过身。 “……你好。”我鞠躬道。 声音的主人自然就是我们在来到帝晓星球遇见的第一人，同时也是将我们带到这里的学生会长——亚瑟。身为高年级学生的他，开学后本应该为了完成实践学分努力在世界各地实习任务才对，不想会在学校的中心广场又遇到了他。 像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所想，亚瑟耐心地解释道：“嘛嘛，毕竟在这所学园里，学生会长可是具备着相当的特权，可以说是校长之下的第一人也不为过。” “……哦。” “你还是和往常一样冷冰冰的声音呢。”学生会长微微苦笑道。 “……有事吗？” “不，只是单纯看见了熟悉的背影，所以忍不住打了声招呼。” 哈？就因为这点破事就把我叫住了？我这边可是强行忍住了逃跑的冲动留在原地了哎！你这家伙倒是给我有点自觉好吧！ “……再见。” “喂喂，别这么着急走嘛，我们这才见面了还没几分钟呢，下次要想像再找到这样和你单独相处的话可不容易。”亚瑟赶紧踏前一步挡在了我的身前。 “……我要叫人了。” “等等等等，其实硬要说的话，我的确有事想找你。你看，我之前不是输给过你一次吗。别看我这样，其实内心可是相~当不甘心呢。” “……不是游戏吗？” “游戏吗……或许对你来说是这样，但对我而言，却已经几乎拼上全力了呢，可是却依然毫无还手之力地败给了你，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所以，你究竟是谁？”亚瑟终于停止了笑容，双眼认真地凝视着我说。 啊啊，好麻烦，要不干脆就这样逃跑……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亚瑟慢悠悠地堵住了我的退路：“说起来，我最近听说，接连有A级和S级的灾兽被讨伐，甚至还包括了一只七十二柱之一的分身，而讨伐了它们的人，却是一位从未被记录在册上的神秘适格者，真是不可思议。” 哇，好厉害哎，竟然连七十二柱的审判者都能战胜，一定是一位相当强悍的猛人吧，真是让人好崇拜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为了我的平淡生活，要不要干脆杀人灭口呢？反正帝晓学园的学生，就算在执行任务的途中意外身亡也十分正常。我认真地想道。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杀气，亚瑟连忙摆手道：“别紧张别紧张，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就连联邦政府都没有找到那位神秘的适格者，怎么可能恰好落在帝晓的范围内呢，你说对吧？” 这家伙，还真是有够狡猾的。 “……你到底想干嘛？” “哦呀，我应该一开始就说过了吧。因为输给了你这件事让我相当不甘心呢，所以，要不要让我们，再来比一场？”亚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哈。”我叹了口气，搞了半天，这家伙原来还真是一个不服输的主，“……怎么比？” “当然还是借用模拟装置了。只要动用学生会长的特权，就能够轻松预定包场下来，完全不用担心会有别人看见。” “……最后一次。输了的话，别再来找我。” “当然，不仅如此，就连那些奇怪的小传言，也绝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呵呵。” 反过来说，如果我输了，就打算把那些传言散播出去吗……啊啊真是麻烦的家伙，早知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和他玩什么游戏。 不过好在他似乎也只是处在猜测的环节，又或许是我背后的煌龙的身份让他有了忌惮，仅仅只是打上一场什么的，已经算是再好不过的局面了。 “……什么时候？” “哦呀，没想到你比我还要心急呢。那么，就干脆定在三天后下午的vutrisa模拟馆如何呢？”亚瑟自信满满地说道。 “……就这样好了。” “那么，就让我好好期待你的大驾光临吧，呵呵呵呵~~”学生会长发出了一阵怪笑，就这样渐渐消失在了街道的另一头。 这家伙是闲得慌吗，竟然有事没事来找我一个小小的女仆。我摇了摇头，本来有些期待的采购活动也因为这家伙的到来，而变得索然无味了。 三天之后……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伊甸网络”的记录之中，神秘的适格者“玲”已经在与审判者的战斗中死去了，现在的我仅仅只是一位可怜无助的小女仆。只要没有绝对的证据，那家伙就不可能对我做些什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遇到了那家伙之后，我的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但要问到哪里不安的话，却又完全一下子说不上来，只好将这件事暂压回心口。 ———————————————— “呼。”在干掉了最后一条机械蜥蜴之后，我微微地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第二区域的探索就已经算是接近了尾声，积蓄的大量数据点也已经兑换成了战斗力，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彻底攻略第二区域的boss了。 没过多久，从一条路赶来的洛言同样出现在了白色房间的门口。我朝他点点头：“那么，就按照之前说好的一样，先把守关的boss一起干掉，然后再去把这块安全节点拿下。” “啊，好的。那个——” “怎么了？” “总觉得，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变化。 “没什么。要进去了。”我摆摆手，装作不在意地推开了白色房间的大门。和之前守门的蜘蛛一样，一头巨型的机械蜥蜴扬起了大脑袋，冷漠地注视着我们这两位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狼牙之噬！”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入场的瞬间我便释放了之前打小怪时积攒起的LB技能。咆哮的狼头呼啸着冲了出去，重重地啃咬在了巨型机械蜥蜴的身上。 第五十四章 对战 “！！！”光芒四散。如我猜测的一样，这只boss的身上带着和巨型机械蜘蛛同样的数据盾，幸好之前清理小怪的时候刻意攒了不少LB能量，不然要再像和机械蜘蛛那时一样单方面挨揍的活我可不干。 “交给你了！” “啊，了解！”洛言点点头，手中的长枪绽放出了夺目的白光。巨型机械蜥蜴似乎察觉到了不妙，它扬起了长颈，巨大的火球接二连三地朝着我们的方向喷出，但是都被早有准备的我给挡了下来。 就在这短暂的片刻中，洛言也完成了他的蓄力。 “Limit Break——终末之刺！” 他将手中的长枪重重地投射了出去，带着一路绚烂的白光，准确无误地穿透了巨型机械蜥蜴的胸口。 “吼！！！！！！”安全卫士发出了凄厉的嘶鸣，如果有血条显示的话，想必在连续吃下了两发LB技能之后，已经降低到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步了吧。 虽然很抱歉，不过，我可没有打算就这样罢手呢。 我从背后取下了自己惯用的大剑，身旁的洛言同样也从武器库中取出了另一把武器，我们不紧不慢地走向了重伤的安全卫士，面露微笑。 “呵呵呵呵——” 就这样，第二块网络区域也被我们顺利拿下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因为新区域的解锁，更多的功能也被解放了……道具店？通过消费数据点，可以换取道具店中的特殊道具……这算啥？”我皱了皱眉说。 “大概是姐姐她的恶趣味吧……不过应该也有相当重要的部分，你看这个。”洛言指了指道具商店最上面的一栏。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没有名字的奇怪道具’……定价是一亿数据点！好贵！干脆去抢不就好了！”算上这次打败巨型机械蜘蛛收获的数据点，我目前获得的数据点总量也才刚刚突破了四位数，要想攒到一个亿的水准，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不是，我是让你看效果。” “效果？‘解锁全部网络节点的控制权’，也就是说——” “嗯，只要有了这个的话，应该就能够攻破帝晓的防火墙了。”洛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所谓的通关道具吗……看来未来不光是要想办法解锁新的区域，还必须要赚取更多的数据点才行咯。”我皱眉道。 “应该是这样子没错了。”洛言点点头说。 怪不得说至少要攻破一半以上的安全节点，否则的话，压根就购买道具所需的数据点都凑不齐吧。 “完全就和游戏一样啊。哈，真麻烦……算了，我先回去了，剩下的部分，就交给你一个人完成了。”第二处安全节点解放，我伸了个懒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一点点脱离了这片深层网络。 “等……” 突然间，似乎有什么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是谁在说话？我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除了正在专心致志接收安全节点的洛言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存在。 是错觉吗？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那个声音又一次地出现了。 “我……等……” 哎？ 眼前的视界开始模糊，这是意识脱离深层空间的前兆。 “我……一……等……你……” “来……死寂……海……” “快……否……不及……” 我的意识，在此刻中止了。 ———————————————————— 回到现实的我没过多久就将那个奇怪的声音抛之了脑后，不急不慢地过着学生宿舍——女仆宿舍——学校的三点一线日常，白天闲里偷闲，傍晚陪伴在潘多拉身边，夜晚则和洛言一同潜入帝晓的网络，眨眼之间，三天的时间飞速便过去了。 这天的我结束了早上的工作，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晒太阳时，忽然感到了一阵的不安。 总觉得，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来着呢—— “三天之前，您似乎与他人做下了某个约定。” 经过AI的提醒之后，我这才猛地想起，之前和那个学生会长的复仇之战，似乎就在今天来着。 啊，好麻烦，要不要干脆取消掉好了，从这里到模拟馆老远了，但要是就这样让那个家伙不战而胜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拿出来威胁我，到时候再想过平静的生活就麻烦了……唔唔唔唔唔，果然当初就应该找机会优先做掉他吗。 无论如何，为了我的未来，都必须让这家伙闭嘴才行。 ———————————————————— “比想象的时间还要早到呢。”vutrisa模拟馆内，学生会长亚瑟似乎早早地就来到了现场，满脸写着自信的神采。 “……约定，我到了。” “嗯，多亏你来了，不然我可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切，果然我还是讨厌这种能够一脸爽朗说出威胁别人话的家伙。 “……讨厌麻烦。” “别担心，这是仅此一次的挑战，再怎么说我也是有身为学生会长的尊严，要是因为三番五次的挑衅而被当作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可不行。” 完全猜不透那副笑脸之下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不过，姑且还是相信他一次好了。 “那么，和之前一样的操作方法，应该还记得到吧？” 我无声地走向了和我较近的一边连接舱，又一次地坐了进去。 “那么，在此宣告——game，start！” 熟悉的失重感传遍了全身，我像是堕入了深渊，又像是被抛向了高空。时间像是过去了须臾，又像是过去了永恒。终于，一切恢复了平静。 我睁开眼，视野之内却不是熟悉的模拟馆，而是一片漆黑，宛若死寂的虚空世界。 这里是…… “是不是吓了一跳？不好意思，这次我并没有将场所设置在平面，而是完全真空状态的宇宙空间。”亚瑟的声音不知从何方传入了通讯器中。 竟然说是宇宙空间……怪不得从刚才开始身体就一直漂浮在半空中，就算想使力也无处发泄的样子。 “原本的话，像是这种高度拟真的宇宙空间只有军方和专业的驾驶者训练时才会特殊使用，属于高级别地图，一般的学生压根接触不到。不过，为了这场与你的对战，我可是特意还原了真正的龙骑士作战时的环境，希望你能够满意。” 第五十五章 不安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啊。 在一瞬间的不适应之后，我很快便重新掌握了此时的状态。虽然只是第二次的宇宙作战，但我却丝毫没有感到陌生，就好像……身体早已习惯了现在的环境一般。 我摇摇头，很快便将现在的错觉抛之脑后。只是一介普通高中生的我，怎么可能会有驾驶机甲在宇宙打怪兽的经历嘛——虽然一直这么催眠告诫着自己，但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么久，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上，确实存在着一些匪夷所思的地方。就算我再怎么有天赋，也不可能一立刻就对第一次见面的机器上手，而且我自认并非一个胆大的人，连看生化危机都会吓得晚上不敢一个人上厕所的我，面对那些长相可怖的怪物，内心却丝毫没有一丝的动摇，就好像……早已习以为常了一般。 可是我从来没有敢继续思考下去，只是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些都是错觉罢了。我害怕一旦自己过于深入地调查这些特异点，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就会被打破，自己也将变得不再自己。 “竟然这么快就适应了宇宙环境吗，真是了不起。就算是那些老手们，没有几十次的特训，也难以掌控自己的身体。毕竟人类这种生物，从诞生起便是立于地面之上的。一旦失去了立足点，就算再沉着的人也会失去冷静。丝毫没有感到恐惧的你，果然是个怪胎呢。” “……到底，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嘛，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先打败我，才能告诉你。”亚瑟呵呵冷笑道。 切，真是麻烦。既然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挨打的话，那么，我就满足你好了。 龙骑士装载的索敌雷达已经完全打开，但是，四周却完全没有发现敌方的身影。应该是开启了反侦察装置了吧，既然如此，那么我也换一种方式吧。 我闭上眼，想象着血液向右眼涌去。世界像是忽然安静了下来，原本便已寂静的宇宙，此刻变得愈发沉默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只有我一人屹立于万物之上。 能够感受得到。 自从上次的驾驶龙骑士之后，那一直处于沉寂状态的右眼，此刻，正在无声的雀跃着。 世界，于此显现出其真面目。 那是由数字构成的空间，每分每秒间，都有难以想象的数据流在我脑中划过。多亏有龙骑士帮我分担了处理器的功能，否则我的大脑恐怕早就因为那过于庞大的数据而宕机了吧。 哇啊，原本只是想随便试试看，没想到效果却出乎我的预料。左眼与右眼的世界完全割裂成了两半，一边是现实的景色，一边却是完全由数字组成的数据世界。 这就是，来自那只红瞳的力量吗？ 不可思议的，我立刻就接受了它，就好像那是我与生俱来的力量，只是直到此刻，才初露锋芒。 通过双眼世界的对比，我很快理解了那些数据所代表的含义。利用这一点，我很快地找到了亚瑟的所在地，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 蔚蓝色的激光穿透了黑夜的帷幕，虚空之中，忽然有一道身影闪烁，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我的攻击。 “真是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驾驶着银白色龙骑士的亚瑟惊讶地询问道，对此我只是耸了耸肩，没有回答，总不可能告诉他空无一物的位置处忽然出现了一团数据，抱着随便的心态射了一枪，没想到刚好就是他躲藏的地方吧？ “偶然吗……那么，这次又如何呢？”话音刚落，银白色龙骑士的身影再度从虚空中隐去了。就连龙骑士自带的侦查工具都无法发现它的行踪，但是，却清清楚楚地暴露在了我的右眼视野之内。 虽然你小心翼翼移动避免暴露的样子很是可怜，但是抱歉，在这边可是看得完全一清二楚呢。 这次，是后边。 光刃毫不犹豫地向后斩去，恰巧显现的银白龙骑士甚至连防护罩都未来得及开启，胸前的装甲块便已被重重割裂，代表血量的计数条瞬间掉落了大半，看来在系统看来，我的攻击似乎相当幸运地给予了重击呢。 亚瑟的反应同样极快，瞬间拉开了与我的距离，对此我也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继续飘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他。终于，亚瑟的声音不再像最初时的那样自信了，连续两次被不可能地看穿了行踪，使得他一下子谨慎了起来。 他沉声问道：“为何？我的暗隐战甲，除非时进行广域范围的攻击，否则应该是绝对无法被发现的才对。你到底做了什么？” 谁知道呢？你就当我运气好不就行了。 “开什么玩笑……这是何等……” 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我这边反而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呢。就连原本想要赶紧打倒他的目的，也因为我的这个新的发现，而被暂且搁置在了一边。 “……是谁？” “嗯？” “……你，是谁？” “哈？你该不会是在问我吧？” “……你，是谁？”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是帝晓学园八年级生，兼学生会长本人，亚瑟·奥拉多，请多指教。” “……你，是谁？”我固执地重复这一句话，双眼死死地注视着银白龙骑士的身后。 只有我能看见的数据空间中，一根若隐若现的丝线此刻正连接在亚瑟的身后，另一头却通向了不可知的虚空。立刻我就明白了，那根丝线，绝非是什么正常的存在。 至少，在我上次与他的模拟战中，那一瞬间开启的红瞳中，并不存在着那根丝线的身影。到底是什么时候沾染上的呢？是在三天前？还是在这三天内？亦或就是，刚才？ 正因为忌惮着那份未知之物，从刚才起我就刻意保持着与亚瑟的距离，就算发现了他的破绽，也没有立刻就上前。 “……”亚瑟沉默了，是因为我的问话而无语了吗？又或者说…… “……没想到竟然会被发现啊。”亚瑟的语气忽然一变，像是在一瞬间成为了另一个人。 第五十六章 胜负 几乎是将危险信号实质化的气场在他的四周展开，虽然只是些许，但我依然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等同于直面审判者时的可怕感觉。 “……”我果断打开了控制板，然而遗憾的是，不管是退出还是紧急脱离的按钮，在那家伙出现的瞬间，都完全变成了不可选中的灰色。不安的预兆成为了现实，我死死地盯着那个披着亚瑟皮的家伙，暗地里则是寻找着逃脱的办法。 “原本只是想随便来查看一下‘钉子’的情况，没想到居然撞见了一条‘小鱼’。”“亚瑟”发出了阴冷非人的笑声，似是随意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在说些什么，但是很明显，他的目标是我。 逃离的手段已经被隔绝，剩下的道路，也仅剩下了一条。 光刃一闪。 交错的双剑在黑暗之中迸发出了强烈的火花。“亚瑟”一边挥剑格挡我的进攻，一边发出了凄冷的大笑：“有趣！没有选择逃跑，反而打算接近我吗！” 和这家伙的出现无关，原本我来到这里的理由，就是把这家伙揍趴威胁他闭嘴。只要能够达成这一目的，不管是冠瑟亚瑟还是季瑟都无所谓。 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未曾变动过。 剑光流转。虽然身处宇宙空间之中，一方面脱离了习以为常的地面有些不太习惯，但是另一方面，失去了名为“重力”的束缚之后，龙骑士的力量，也终于得到了完整的发挥。 毕竟它原本就是神明赐予人类的，用于抵御宇宙之外的可怕敌人的最终武器。只有在这里，才能真正展现出它的威力。 虽然不知道那个附身在亚瑟身上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如果只是限于龙骑士之间的交战，那我有信心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短短的片刻之间，我们便已经交手了上百回合，双方龙骑士的速度都已经接近了满配，到了就算下一秒分出胜负都不奇怪的地步。 “不错的速度，可惜，还是差了一些。”“亚瑟”一边拔出近战武器回击，身后一直漂荡的浮游炮不断地朝着我所在的位置扫射。 我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依靠着红瞳所突然展现出来的力量，继续死死地跟在了“亚瑟”的身旁，不让他找到脱离的时机，手中握紧的光刃跟随着身体的本能，肆意地挥舞着。龙骑士满负荷运作加上红瞳的能力，对于我来说完全算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无法长时间维持现在的状态，不过，这对于对方也是同样适用的道理。虽然不知道他是使用了什么样的能力才跟上了我的速度，但那绝非是可以持续下去的力量。我之所以选择这种高强度的正面对战方式，也是为了逼迫这家伙更快地到达极限，在最短的时间内决定胜负。 “挣扎吧，咆哮吧，最后……绝望吧。” “亚瑟”的身影忽然消失了，就连红瞳也在此刻丢失了它的存在。 在哪里？我四下搜寻对方龙骑士的身影，却始终无法发现它的行踪。 逃跑了？不，不对，难道说，是用了什么连红瞳也无法看穿的能力？ “……” 虽然在宇宙空间内无法进行深呼吸，但我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需要沉着。到底，是有谁这么跟自己说过呢？ 不过，就算忘记了也没关系，因为我，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虚无的空间，沉默的世界，黑暗笼罩的一切。 没错，此处正是—— “——结束了。”我平淡地，挥出了那一剑。 世界，一分为二。 纯白无物的世界之中，驾驶着银白色龙骑士的“亚瑟”怔怔地站在我的面前，似是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伤口，沉默了数秒之后问道：“你是从何时发现的？” “……这个数据空间，就是你的本体。”我缓缓地说出了答案。 从一开始，这个不知名的家伙就不知道运用了什么手段，取得了这片模拟空间的权限，这也是为何，我始终难以发现它的原因。 既然如此，只要使用出连模拟空间都无法承受的攻击，自然就能够终结它的控制了。 “……干得漂亮，不过，这仅仅只是开始罢了。”受到致命伤的银白色龙骑士血条骤降为0。在失去了龙骑士的保护之后，露出真身的“亚瑟”紧紧地盯着我的双眼，露出了莫测的恐怖笑容。 我皱了皱眉，刚想询问什么，却发现游戏系统已经不知何时恢复了正常，在宣告了胜负之后，我正在被强制清出场地。 “来死寂星海吧……我在那里等候着你……呵呵呵……”来自那个不知名的存在最后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我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返回了身体。 我推开了模拟舱门，回归大地的熟悉感让我不由自主地伸了个懒腰。刚才那家伙最后似乎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不过既然是败犬的发言，还是直接就当无视好了。 总而言之，虽然出现了一些偏差，不过我还是成功解决了麻烦，这样的话，就又可以回去好好偷懒了。 ……话说回来，那家伙怎么还没有出来？难道是觉得身为帝晓学园的高材生，却输给了一个小小的女仆所以觉得无颜见人了吗？我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虽然本能不断地催促我最好赶紧离开，可我依然忍不住走到了学生会长的模拟舱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会长坐了进去且会场没有人离开的话，我大概会怀疑里面压根就没有人的存在吧。我试着拉了拉门扣，发现舱门竟然并未上锁，十分容易便被打开了。只听得“噗通”一声，一件奇怪的物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我先是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后发现，那正是之前和我对战的会长。我颤抖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他的鼻子下，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呼吸十分平稳正常，仿佛睡着了一般。但是，他却一直没有醒来。 第五十七章 沉睡 我应该叫医生吗？还是就这样放着不管会比较好呢？毕竟要是被别人看见我们在一起的话，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我忽然收到了来自雷顿的传讯。真是奇怪，现在按道理应该还是上课的时间吧，为什么他会突然发讯息过来？我没有多想，随便打开了传讯，只扫了一眼便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传讯的内容只有短短的数字： “大小姐突然昏迷了。” 昏迷？为什么？是突然生了什么病吗？此时的我已经顾不得还躺在地上的学生会长，随便帮他叫了校医之后，便匆匆地赶往了校内医院。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明明平常都一直空闲的校内医院，此时却突然挤满了人。从他们焦虑困惑的表情中，我察觉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息。联想到之前附身于学生会长的那家伙最后丢下的话语，我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安。 我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了雷顿的身影，他正和其他人一样，被医院的医护人员安慰着阻挡在门外。在看到我之后，他总算微微松了口气。 “……发生什么？”我将他拉到了远离人群的角落，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们当时正在上课，结果大小姐突然就毫无征兆地躺倒了下去。”雷顿咬紧了嘴唇，满脸自责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多人？” 雷顿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除了大小姐之外，好像也有其他的学生也在同一时间突然陷入了昏迷。” 其他学生也在同一时间陷入昏迷，那么，基本可以排除疾病的缘故了。剩下的原因就只剩下—— “……伊甸网络。”我轻声说道。 “你是说，有人通过攻击伊甸网络的方式，导致众多学生同时陷入昏迷吗？”雷顿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 的确，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么久，我也差不多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人们对于伊甸网络的依赖程度，以及其本身具备的安全性。但是，这并非绝对的。就像我和洛言可以通过进入深层网络的方式，攻略帝晓的防火墙，那么在这世上恐怕也存在着某种通过伊甸网络来直接攻击人体的方式。 可恶，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在这种近似黑客帝国的世界里，“顺着网线来打你”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玩笑。虽然一直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案例，但要是真的有人掌控了伊甸网络的规则，那就等同于掌握着全世界人类的性命。 “……我大概知道。”我缓缓说道。 “那是谁？！”雷顿激动地问。 我尽量用简洁明了的语言，和他说明了自己与学生会长又一次碰面之后，被拉去打复仇战的始末，以及在模拟战中突然出现的正体不明的黑影，和他丢下的意义不明的话语。当然，其中自然隐去了我使用右眼力量的部分。 “竟然连学生会长也陷入了昏迷吗……那个奇怪的家伙，到底是什么……”雷顿皱紧了眉头。他并没有因为我所说的内容过于荒诞而不相信，认真地思索着其中的可能性。 “死寂星海，是什么？”我问道。在那之后我也尝试着搜索了一遍，却始终找不到相关的信息。 “据说，那是最初的救世主与灾兽群展开决战的星域。”雷顿想了想后，说道，“那一战造成的影响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甚至有数个超星系团都受到影响，无数恒星寂灭，连黑洞都不复存在。虽然后代的人类一直尝试着寻找那片星域的起源，但因为毁灭的过于彻底，到处都是星系的残渣，探寻工作难以进行，所以只能将那块区域统称为死寂星海。” “……真的假的？”我微微张大了嘴。超星系团，宇宙中几乎是最大的天文结构，其中包含着数千个相当于银河系的星系，直径超过了数亿光年，对于常人来说几乎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救世主和灾兽的力量，真的有这么可怖？ 像是看出了我的不解，雷顿摇了摇头，目光中充斥着一丝憧憬：“这就是神明遗留下来的最终武器，序列龙骑士的强大。然而，能够资格驾驶它们的人实在太少太少，否则人类也不至于一直被灾兽压着打了……不过，竟然说要去死寂星海，就算借用官方的虫洞隧道，也至少要经过上百次跃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够到达，就算到了那附近，以死寂星海的大小要想找人，无疑相当于是在整个银河系中寻找一根针，怎么可能做到？” “……”我没有搭话，虽然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跨星系甚至跨星系群的旅行似乎早已普及，但是我毕竟只是出生于一个连地球都没能跨出的时代，完全无法想象他口中诉说的宇宙究竟是何等的庞大。 “不过，至少有了线索，也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死寂星海……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的。”雷顿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丝决然，“抱歉……这段时间，能请你陪伴在大小姐的身边吗？” “……要去吗？” “嗯。既然我没有保护好大小姐，那么至少，必须亲手将罪魁祸首揪出来，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帮大小姐重新苏醒过来。”雷顿沉声说道。 说完这句话的雷顿缓缓地离开了医院。望着他的背影，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如果我能够更早地发现那道黑影的存在，或者在它逃跑前将它留下来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呢？我不知道。和仅仅只是抓住了一丝虚无缥缈线索就开始行动起来的雷顿相比，我只是，在单纯地逃避罢了。 好麻烦，好讨厌，仅仅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就对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少女视若无睹，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独自一人离去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最终，我依然什么都没有去做。 （感觉最近摸鱼摸得有点多实在抱歉，主要是之前一堆工作要做，加上还感冒发烧了好一段时间，让大家久等了） 第五十八章 会见 医院门口的风波渐渐平静了下来。借助煌龙家的女仆这一身份，我顺利地进入了潘多拉所在的病房。少女闭着眼，像是人偶一般沉沉地躺在病床上。就算借助最先进的仪器，也无法检测出她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毛病。然而她却始终未曾醒来。 医院里的工作人员早已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能够进入这所学园学习的学生，大多都会成长为最优秀的驾驶者，无论对于人类还是对于这个世界，他们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现如今，竟然有如此众多的学生在同一时间陷入了不明原因的昏迷之中，就算是帝晓，也难以承受如此重大的损失吧。 但是，如果我的预感没有出错的话，除非打倒那个不知名的幕后黑手，否则不管是大小姐，还是其他陷入昏迷的学生，都不可能苏醒过来。他们将一直这样沉睡下去，直到永远。 我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少女，下意识地咋了下舌。我的心情罕见地烦躁了起来，那个给予了我无比危险感的不知名黑影，雷顿离去的背影，以及那天忽然听见的，不可思议的少女的呢喃，不同复杂的信息混杂在了一起，让我的大脑变成一团浆糊。 唔唔唔唔唔唔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明明我只是来混吃等死的而已，为什么非要烦恼这些问题不可啊！说到底都是那个奇怪的家伙不好啦！下次再遇见的话，我非得好好揍它一顿不可！ 我恶狠狠地在心中发誓道。但是，在看到潘多拉安详的睡脸后，这份怒意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地消了下去。我知道她似乎将我当作了去世的母亲的替代品，所以才会一直缠绕在我的身边，但在我的心中，又何尝没有将她与妹妹的身影重合呢？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或许我也不会想着成为煌龙家的女仆，而是随便找个偏僻的星球，过上独居的自在生活吧。 正是因为她的存在，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算是我也理解这个道理。既然当初是你救下了我，那么，现在也换我来拯救你了。 ……没错，在黑影现身的那一刻，我就立刻明白了，那绝非是这个世界的人类能够打倒之物。雷顿也好，其他人也好，就算他们真的到达了死寂星海，找到了一切的罪魁祸首，也只会白白送死罢了。能够终结这一场事件的人，只有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抱歉，大小姐，我或许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了。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你我还有雷顿，三人再一起玩游戏吧。”我对着沉睡中的潘多拉轻声说道，转身离开了病房。 抱歉了，雷顿，虽然你将大小姐托付给我照顾，不过我似乎要食言了。 为了不让这份得之不易的和平被打破，现在的我，必须要行动起来。 不过，仔细想想，只是一介女仆的我，压根就没有前往死寂星海的办法。虽然从大老爷那里拿到了不少作为大小姐专属女仆的工资以及为了更好照顾大小姐用后备小金库的钥匙，但与跨星系旅行所需的费用相比，还是力有不逮。更何况，就算能够赶到那里，没有任何武器的我，也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但是，我也并非毫无办法。 之前欠下的人情，这次就拜托你好好偿还了。 ———————————————— 根据从洛言那里收到的地址，乘坐出租车的我，很快就来到了一栋豪华酒店的脚下。看着眼前这栋充斥着纸醉金迷上流社会气息的建筑，我多次迟疑地确认地址无误之后，这才硬着头皮地向着大门走去。 “您就是洛塔小姐的贵客吧，请随我来。”还未等我开口询问，门口站着的随从便恭恭敬敬地朝我鞠了一躬，打开了酒店的大门。我强迫自己直起腰板目不斜视地跟在他的身后，实际腿脚却已经微微有些发软了。对于从小生活在平民区的我来说，这种高档贵族的氛围实在有些难以承受，如果不是想到有事情要拜托这里的主人，我大概早就忍不住调头逃窜了吧。 冷静，别着急，你可是他们眼中的救世主，怎么能够因为这点小事就退缩呢？我在心中安慰自己，不断做着深呼吸，总算让自己的心情渐渐稳定了下来。 我跟在随从的身后，一同坐进了电梯。这部电梯似乎只有通往顶楼的单独按钮，也就是所谓提供给高级客户使用的VIP电梯。在过去了数秒之后，随着“叮”的一声音效响起，代表着我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电梯门缓缓打开，我离开了电梯，随从并未跟在我的身后，只是微微地鞠了一躬后，又重新关上了电梯。我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眼前竟是一处巨大的图书馆，层层叠叠的高大书架构成了一座巨大的迷宫，宛若行走于真正的书的海洋。但是很快我就注意到眼前的一切并非真实，而是被投影出来的虚幻景象。是此处主人的兴趣吗？我摇摇头没有多想，只是笔直地踏出了脚步，随后在道路的尽头，看见了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少女，以及身旁战立着的女仆。 “看来，客人已经到场了呢。”察觉我的到来的少女缓缓合上了手中的书，微笑地对我说道。她正是我此行要面见的对象，潘多拉的表姐，帝晓的继承者，洛塔·朵丽丝·帝晓。而在她身旁的女仆，自然就是我的那位室友，洛言。 “……打扰了。” “没关系，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通过洛言来主动联系我呢。” “……这是唯一的办法。” “说的是呢，毕竟这里可是身份森明的帝晓，就算你是我那位表妹的专属女仆，也绝无可能僭越。如果你想要帮助她的话，来找我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了。”洛塔扬起了嘴角，露出了小恶魔般狡黠的笑容，“因为我，恰好就是他们之中，最不注重规则的人了。” 第五十九章 变革 “不过，凡事都有代价。”她的话锋忽然一转，正色道，“如果想让我帮你，那么，就先拿出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来吧。” “……为了您的表妹，理由，不够吗？” “当然了，说到底这只是我们的家事，区区连适格者都不是的女仆，想要插手其中，未免有些太过张狂了吧？”洛塔笑嘻嘻地说道，然而她的眼睛却丝毫没有笑意。 ……可恶，我的胃好痛，果然我的预感没错，她才是那个最麻烦的家伙。换作平常的话，打死我都不会想要和这家伙交流，那是和我处于不同次元的存在，光是看着她就容易让我生出压力。但是，如果想要救回潘多拉的话，这便是最后的办法了。 没办法，来到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事到如今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完全才吓不到我……是真的哟？ “那个——”洛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立刻就被洛塔的眼神给憋了回去。 我叹了口气，随后解开了面具的部分遮蔽，右眼认真地直视着眼前的少女：“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洛塔瞪大了双眼，看到她吃惊的样子，我的心中不免感到出了一口恶气。不过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觉得没有询问的必要，不过，还请容许我再多说一句，那个，‘是真的吧’？” “……我不知道。” “嗯，这句话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为除了我之外，你还没有告诉过其他任何人，就连我的那位表妹和她的侍从也不知道，对吗？”洛塔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真是一个敏锐到令人讨厌的家伙。 “……嗯。” “这还真是，让我看到了十分有趣的东西啊。”洛塔饶有趣味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么一来，许多事情就说得通了。你就是联邦政府最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孩子吧？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藏在帝晓星域，这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我的心中一紧，赶紧再度开启了面具的全遮蔽，生怕再与她多对视一会儿，就会被她多看穿一些心底的想法。 “哎？联邦政府在找她？有这么一回事吗？”洛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洛塔，露出一脸蒙蔽的表情。呼，太好了，看到你还是这么傻乎乎的样子，让我的心情总算舒缓下来了一些。 “……只是单纯因为你的权限不够吧。”洛塔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实际上三大势力高层最近都有收到联邦政府在搜寻什么的传闻，而且疑似与一位女孩有关。有消息猜测那个女孩或许是某位政府高层的私生女，所以才会那么偷偷摸摸地搜寻。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消息十有八九便是联邦政府自己放出来的烟雾弹吧，为的就是隐藏真正的目标，也就是你，‘红瞳的救世主’。” “玲是传说中的‘救世主’？真的假的？！”洛言无比震惊地说道。 “……哈，所以我说你这家伙怕不是把智商都全点到驾驶龙骑士的天赋上去了。我记得你有向我汇报过吧，找到了一个相当厉害的协助者，那个人就是她吧。”洛塔叹了口气，像是在怒其不争地说道。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那么，她的能力如何呢？” 洛言的神色忽然严肃了起来：“虽然没有正式较量过，但就算我召唤出白龙的话，与她比试的结果大概也只有三七开吧，我占三成。” “就连你这样的怪胎都自认不如的天赋，赤红色的右眼，尚未成年的幼小身躯……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吧。”洛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这个孩子就是传说中，将会指引人类跨越黑暗的希望之火，‘红瞳的救世主’。” “……”竟然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中二的话语来……不行，我必须要忍住，要是在这里笑场的话，就一切都完了。 虽然我这边只是拼命强忍住笑意，不过在洛塔看来，其中似乎又有了别层的含义。 “不打算否认吗？哼，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多年逃避联邦政府的视线未被发现的，但是好不容易隐瞒到了现在，却为了那个孩子主动暴露身份，真是愚昧呢。” “我只是，想救她。” “……嘛，试探就到此结束吧。”洛塔缓缓地伸了下腰，慵懒地依靠在了背椅上，“恭喜你猜对了。我并不打算将你的身份告诉其他人，同时我还会像这家伙一样，帮助你伪装。” 我心中的巨石总算落了地。和洛塔说得一样，我的确是在赌博，既然她肯帮助敌对阵营的洛言隐藏身份，暗自协助他攻破帝晓网络，想必一定是有着了不得的野心。既然如此，我作为“救世主”的这一张身份牌，她就绝对不可能放手。 话虽如此，但是她要真的不上当的话，我也毫无办法，在这个遍地都是灾兽的世界里，就算我能逃跑，也很难独自一人生活下去。好在我的运气一直不算错，终究没有迎来最坏的结果。 “哎？可是如果玲真的是‘救世主’的话，那么必须——” “还记得我协助你的条件吗？‘绝对服从我的命令’。所以，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绝对不准再告诉其他人。”洛塔突然打断了洛言的话，冷漠地说道。 “但是——” “我不会重复第二遍。说到底‘救世主’什么的，不过是那些老不死的家伙们，为了合法操控他人的工具吧。一边假惺惺地说着‘这是为了全人类的命运’，一边却又冷漠地将她们推上必死的战场，自己却舒舒服服地待在后方，哈，真是一群恬不知耻的胆小鬼呢。”洛塔从鼻孔发出了不屑的嗤笑说。 “……”洛言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他转向了我这边，眼中隐隐流露出了担忧之色。 洛塔自顾自地接下去说道：“这个世界，早就已经腐朽不堪了。只有通过‘变革’，才能让它重新焕发新生。所以，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她一边微笑着，一边向我伸出了手。 第六十章 试探 我怔怔地看着她，那双如同琉璃一般美丽明亮的瞳孔中，此时却像在熊熊燃烧着地狱之火。虽然我已经三番五次地在心中提高了警惕，但显然我似乎依然低估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危险性。她所求之物绝非只是简简单单说出来的那样，而是更加深邃的，犹如深渊一般的存在。迟早有一天，那会毁了她，也会毁了这个世界。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过就这么直接逃走，然而她的目光却始终死死盯在我的身上。恐怕在我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起，她就已经不打算放我离开了吧。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绝路。哪怕早已做好了觉悟，可我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了哀怨。 空气仿佛也在此刻凝固了，洛言傻乎乎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洛塔，似乎有些无法理解我们之间为何弥漫着这股剑拔弩张的氛围，所以说笨蛋果然活得比较轻松啊。 我摇摇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明白了。” 在听到了我的回答之后，洛塔立刻又变回了我最初见到她时的那副和煦春风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那么，现在再来详细聊聊你的事情吧。” 我顿了顿，简短地将关于此次事件的猜测，以及那个黑影留下的讯息告诉了他们。 “通过伊甸网络来攻击精神体……”洛言沉思。 “……能做到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实际上，历史上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案件。犯人不知道利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不断地通过伊甸网络无规则地致人昏迷，直到犯人被抓获，也没有搞清楚他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洛言坦诚道。 “……招供呢？” “很遗憾，在犯人被抓到时，他就已经自杀了。而在那场事件中昏迷的受害人，也再没有清醒过来。” “……坏消息呢。” “原来如此，时隔多年的又一次犯罪吗？”洛塔双手十指交握放在桌前，微笑道。 “只是说有这种相似的可能而已啦……”洛言说。 “我对那种可以绕开伊甸网络安全性检测的技术很感兴趣，把那个给我带来，相应的，我会无条件全力支持你的行动，这就是交易的条件。”洛塔看着我说道，看样子完全不打算给我拒绝的机会呢。 “不，那种危险的东西最好是交由联邦政府——” “我只要备份一件就足够了。别担心，我可不会用它来做奇怪的事情。” 不，怎么看你都是在不怀好意啊。 反正现在议价权都在你手上，你想怎么说怎么说呗。 “不过，死寂星海那么大，没有具体的地址，想找一个人完全不太可能吧……”洛言表现出了自己的担忧。 “别担心，我已经有了一些头绪了。”洛塔自信满满地说道。 “哎？” “既然是要‘招待客人’的话，那么至少也得是在生命能够落脚的行星上。因为那场大战的缘故，整片死寂星海之中，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以上的区域都变成了空间结构不稳定的残渣，再排除掉黑洞与恒星引力地带，只以可供生存的行星作为参考对象吧，范围应该一下能降低不少吧。” “原来如此，的确这么一来的话，范围应该能够缩减到几光年之内，要想搜索起来应该就容易许多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光年也可以认作是基础单位了吗……算了当我没问好了。反正看样子，有了洛塔的帮助，至少找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至于之后该怎么做，那就是我的问题了。 “还有，洛言你也一起去。” “哎？我吗？”洛言有些错愕地说道。 “我会向那家伙申请解除白龙的限制。虽然很不爽，但这是必不可少的。别那样看着我，我知道你的任务，按照原本的交易内容，我既不会站在联邦也不会站在帝晓一边，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只要你帮助她完成这次的行动，我会拿出部分帝晓的机密作为回报。”洛塔面不改色地就将自己的家族卖了个透。 “……明白了，我会保护好她的。”洛言点头答应道。 “不，没那个必要。我让你一起去是为了其他的事情，这次的行动，就交给她自己去完成吧。” “哎？可是她连龙骑士都……不会吧？！” 洛塔没有回答，而是微笑地看向了我：“明天你再一个人过来一趟……明白我的意思吧？” “……了解。” “那么，到时再见了。洛言，你也先退下吧。” “我明白了。” 我和洛言顺着原路退回了电梯，只留下洛塔一人静静地待在书房之内。 “她刚才说的话……” “嗯，大概是想帮你准备一台龙骑士吧。” 我呆滞了片刻，要知道就算是最便宜普通的训练机龙骑士，市场上的价格也在百万联邦币之上，如果想更近一步，请一些有名的设计师制造专属龙骑士的话，就算花上千万乃至上亿联邦币都有可能，而且往往还有市无价。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个绝对不可能支付起的价格。而就算对于帝晓的子嗣来说，这也绝非可以随便挥霍的金额。 她越是如此，就越让我感到不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并不认为仅仅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所谓“救世主”的传说，就能够让她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她想从我身上谋取的，究竟是何物呢？ “那个，别太担心，虽然她平时看上去有些奇怪，不过大致还算是一个好人，应该不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的。”洛言安慰我道。 “……哈，所以说你完全不了解女人呢。像你这样的家伙，小心到时候被女人骗得很惨哦？”我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少女的谋划要深上许多，之所以让洛言同去，一方面大概是为了监督我怕我逃跑，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我的能力。 洛言像是想反驳我的话，不过在想起了一些什么之后，又乖乖地闭上了嘴。该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不过我也没兴趣去八卦别人的过去，比起那些琐事，面前的麻烦才更为重要。 第六十一章 暗网 “那么，暂时就在这里分别咯。你先回宿舍吧，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做。” “哎？可是这里是——” “学区之外对吧？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听到我的话后，洛言也不再坚持，点点头独自搭上了回校的交通。 ……又变成我一个人了啊。 我摇摇头，将这份无意义的感怀抛到脑后，悄悄地躲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再出现时，身上的女仆服已经换成了一件盖住全身的黑色风衣，毕竟我之后要去的地方，可不能像其他地方一样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按照之前在网上论坛购买的信息，七拐八绕之后，我总算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那是一间开在相当偏僻角落的咖啡厅，就连知晓它存在的我照着地图也转了好久，更不用说一般的路人了，让人怀疑这家店是不是真的想要赚钱。当然，这只是对普通人来说的表面罢了。 望着眼前的店铺，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生来怕麻烦的我为了找到这个地方，可是花了好大一笔钱和时间，希望结果不要让我失望。 “你好，来一杯咖啡。”走进店门之后，我故意压低声音，装作嘶哑地和店员说道。 店员头也不回地询问道：“需要加点什么吗？” “不甜的冰糖。” 店员终于抬起了头，皱眉看向了我的面具，似乎在企图用那双死鱼眼看穿我的真实身份：“先生说笑了，这里可没有那种东西。” 看到他的模样，我也懒得再按照网上买来的信息继续对暗号了，直截了当地询问道：“暗网的入口，这里有吧？” “……新客吗？” “这里应该没有那么多规矩吧？” “……我明白了，请在这里办理电子卡先。一共十万联邦币。” 你怎么不干脆去抢钱！我在心中咆哮道，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最终我还是咬牙切齿地在发来的讯息界面按下了接受，看着账号上的钱币瞬间流逝了许多，我的心也随之在滴血。这次我可真算是下了血本了，要是到时候还不符合预期的话，我非把这破店砸了不可。 前台的店员却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面无表情地按下按钮，打开了某张座位下的隐藏通道：“43号房间，去吧。” 看着脚下黑漆漆的隧道，犹豫了片刻，我还是走了进去。等我全身都进入了地道之中后，身后的隐藏门再度关了起来，整个地下都变得一片漆黑，同时四周断断续续地响起了“滴滴滴”的机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样的声音终于结束了，看来是刚才我花钱在店员那里买的电子卡启动了作用，整个地道两边的灯光终于亮了起来。我一边继续通过楼梯向下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头顶像是机枪一样悬挂着的武器。看样子我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由那玩意儿发出的。万一检验没有通过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整间地道并不算长，大约只过去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我就来到了地底的门口。推开门后的景象也和我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如同监狱一般完全封闭的单间，分作两边紧密排列着。整个地下都静悄悄的，给人一种在逛中世纪欧洲城堡的地下监牢一般的感觉。 终于，我在房间牌上找到了43号这个数字。我刚推开门，一股发霉的菌味立刻扑面而来，所幸我还带着面具，否则结果大概只会更糟。房间内的角落结满了蜘蛛网，看样子已经许久没有使用过了。整个房间只有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台连接舱，看外表已经十分老旧了，而且还布满了灰尘。 这老古董真的能用吗？虽然抱着这样的怀疑，不过我还是在锁上了房间后，无奈地打开舱门躺了进去。好在连接舱内部还算干净，也没啥异味，也许是因为一路上的见闻已经让我心中的预期一降再降，所以再看到一件没有那么糟糕的事情之后，才会觉得相当不错。 “启动——”我在心中默念道，缓缓闭上了眼。随着一阵如同旋涡般的撕裂感过后，我的意识已经完全传入了网络世界之中。再度睁开眼时，我已经来到了一片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区域。 这里就是暗网，连伊甸也无法触及的无法区域吗……我扫了一眼四周废墟的残骸，在心中自语道。众所周知，大家平时上网进行活动时，往往会形成相当部分的信息冗余。这些冗余被伊甸单独封闭在一个如同垃圾场的密闭空间中。但是，不知道是谁用了某种手段，找到了这些被废弃垃圾场的位置，将其当作了不会被伊甸和政府发现的据点，方便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物和交易往来。这就是“暗网”，也即是“无法区域”的由来。 要想进入暗网，就必须要特殊的手段，像是我刚才所搭坐的改造连接舱就是其中之一，只有这样，才能够进入这片不为人知的区域。 至于我为什么千辛万苦想要进入这种非法区域的原因嘛，当然是为了找一些不可明说的资源……才怪。理由虽然很多，但是总结下来的话，大概就是直觉吧。不管是之前那个黑影所说的话，还是我在传送时，听见的不知何处传来的少女的声音，仿佛都在告诉着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或许并非是什么偶然的事情。我不相信命运，但却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也许真的早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它的结局。为了找到我真正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为了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我必须要收集更多的信息才行，至少不会在某一天到来时两眼一抹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那些信息，却是在一般的图书馆里找不到的，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的地方。 （久违的更新，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上个月被感冒反反复复折磨了好久，以为好了结果没过今天又复发了，所以咕了好几天，希望这个月不要再感冒了ORZ） 第六十二章 情报 我扯了一下身上的风衣，尽量将自己遮掩的更加严实一些。“无法区域”的天空和正常的伊甸网络不同，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不久就会下起倾盆大雨。街上的行人也不像其他地方一样繁盛，只有会偶尔遇见一两人，大多都和我一样打扮的十分严密，连话都谈不上就匆匆离去了。我只好继续在这片废墟都市中，默默寻找着自己的目的地。 终于，我到了一处看起来十分可疑的门店前，招牌用相当浮夸的颜色写着“万事通”几个大字。那过于诡异的美术风格让我一瞬间产生了退意，不过毕竟花费了那么大价钱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要是现在退缩的话，之前的花费可就全部打了水漂，这就是所谓的沉没成本了。 我鼓起勇气，抬脚踏入了这片建立在废墟之上的店铺中。出乎我的意料，店铺的内部十分干净整洁，宽阔的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茶几，沙发旁放置着几盆花卉，空气也十分清新。 “这个时间点的客人吗……不好意思，能请先在外面的沙发上等一会儿吗？”从店铺内的办公室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可以。”我默默地坐上了沙发，眼前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位女仆打扮的蓝发少女，随手将茶杯放在了我的面前。 “请用茶。”她僵硬地说道。 人类？不，不对，这个是……AI吗？ “……谢谢。”我小声地说道，捧起了茶杯。虽然在网络世界里不管吃喝什么都没办法饱腹，但味道还是能够好好感受的，所以也有不少害怕在现实世界肥胖的人特意跑到伊甸世界来大吃特吃，为此还发展出了一些特别的行业……咳，扯远了。在为我送上茶水之后，AI便点了点头，转身又回到了刚才出来的房间中。 “怎么？是不是吓了一跳？”刚才说话的女性终于慢悠悠地从房间中走了出来。这是一位穿着十分随意的女性，上本身白色的衬衫却搭配着半短的棕色热裤，黑色的长发随意披挂在肩膀上，像是许久未经打理的模样。她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上下，和卡特琳娜相仿的样子。 “我的名字是……嗯，就叫我艾达好了。”女性径直地坐在了我的对面架起脚，随手从衬衫口袋中掏出了打火机和香烟，“不介意我吸烟吧？” 我摇了摇头，她满意地打上了火，顿时整间房屋都缭绕在了云雾之中。 “刚才那个是……”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由我这边打开话题。 “如你所见，那家伙是我的专属AI。你不是也有吗？” 确实，在这个世界上，每个植入了芯片的人，都会拥有独属于自己的AI，从生到死一直陪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人们与专属AI的亲近程度甚至超过了父母和恋人，虽然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是不太懂，但是在这个世界上确实也存在着与自己的AI结婚的家伙。嘛，单以方便的程度来说，AI的作用的确不容或缺，不过到了结婚的程度也未免有些太奇怪了吧，未来世界的人们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呀。 “……可是，AI不应该有虚拟体才对。” “是专门找人定做的哦，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联系，价格可以打个折。” “……不，我不需要。闲话就说到这里，我听别人说这里……” “哦，那个就是我啦。”艾达随口说道。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她。 “毕竟新店开张，我又没钱宣传广告费，所以只好自己下马去寻找客户，能拉一个是一个咯，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我默默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等等！我可没有说谎！虽然是新店，不过品质绝对有保证！你看我这边还有联邦政府颁发的开业许可证，绝对货真价实！”艾达急忙拦住我说。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许可证又看了一眼艾达：“如果你真的有合法许可证，为什么还要把店开在这种无法区域。” “害，还不是因为没钱……你别这样看我，我说的都是实话。虽然拥有了许可证就可以在伊甸网络内合法开店，不过一般人能够占据的也就只有远离居住区的偏远山村。要想拿到好的地段，就得支付一大笔的网络管理和维护费，否则就会被赶出来。我就是因为没钱，所以才只好跑到无法区域来了……我说的都是真话，请务必相信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所以能麻烦你先把手放开吗？ “那么，就让我们来谈谈正事吧。啊，说话之前，能拜托把那身风衣先脱掉嘛？不然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别担心，我这边可是有规矩不会追查客户身份的。” 我点点头，刚好趁这个机会把觉得有些不太舒服的风衣脱掉了。 “哦呀，没想到客人您竟然……这么年轻呢。”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吧？”我装作生硬地说道，“虽然我决定留下来……但是，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信息，我可是一分钱都不会付的。” “当然当然，毕竟干我们这一行的，情报的准确性和时效性可是最重要的。所以，您想问些什么呢？”艾达搓了搓手，嘿嘿笑道。 “……关于二十年前，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二十年前……你是说第一次大灾变宣布结束的那一年吗？”艾达沉思片刻之后回答道，“那一年发生的最大事情嘛，自然就是百年战争的结束，人们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不过没想到这段来之不易的和平竟然只持续了短短二十年就……咳咳，不好意思扯远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这就是最大的事情了吧。” “……只有这些吗？” “哦呀，客人难道在考验我吗？如果是一般的情报师，大概就只能知道上面的信息吧，不过我这边却恰好还收藏了一些常人不知道的，关于二十年前的信息呢。”艾达看着我，自信地笑了笑说道。 第六十三章 无能者 “不知道客人您是否听说过，‘无能者’的传闻呢？”艾达在斟酌了一番之后，认真地询问道。 “……无能者？” “没错，既然存在着‘适格者’，那么便自然存在着‘无能者’。实际上，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人们，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对龙骑士的适格性，但是‘无能者’却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适格性’的存在，甚至有人因此怀疑他们并非属于这个世界呢。” 我的心中微微一动，暗自记下了这份情报，但是表面却不动声色。 “……这件事和20年前有什么关系？” “别急，我这不是刚要说到嘛。二十年前，也就是第一次大灾变宣布结束的一年之后，战争中存活的人们终于得以喘息，开始重建家园。而在那一年诞生的婴儿之中，据说有一些婴儿展现出远超同龄者的知能。这甚至引起了一些大人物们的注意，他们认为这些婴儿或许是来自神的使者，指引人们重拾过去的辉煌。” “……后来呢？” “您还记得我前面说的话吗？” “你是说，无能者？”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错，虽然那些婴儿展现出了过人的知能，但令人遗憾的是，他们无一例外，全都不具备‘适格性’。在这个世界，‘龙骑士’就意味着一切。这些婴儿因此被打上了‘无能者’的烙印，至于他们后来过得怎样，现在又在哪里，就完全无人知晓了。怎么样，不知道这条信息是否能令客人满意呢？” “……还可以。” “嗯嗯，看样子接下来我们就可以仔细聊聊正式合约了呢。请问您还想要询问什么信息呢？比如说是关于那些‘无能者’的下落之类的？” “……不，这种事那就算了。我想知道关于‘死寂星海’的全部信息，以及……是否存在着一种，利用伊甸网络攻击他人致人昏迷甚至脑死亡的方法。”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客人你想知道的东西可真不简单啊。”艾达收回了笑容，认真地看着我说。 听她的语气，似乎并非“不知道”，而是“需要很高代价”的意思。 “……直接报价吧。”我干脆地说道。 “这个嘛，至少也要近百万联邦币……不，我可不是在讹诈你哦？毕竟客人你想要的情报实在太特殊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个人来需求这种级别的情报呢。” “明白了，什么时候能好？” “所以说我真的……哎？这个价格真的没问题吗？真的假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付得起的价格哦？”艾达愣了一下。 我耸了耸肩。之前就已经说过，除去每月女仆的工资外，我还掌管着大老爷交付我的小金库钥匙。虽然不可能买的起龙骑士，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情报费还是支付得起的。万一到时候老爷问起缘由的话，也可以用“这是为了大小姐的安全”糊弄过去。 “那么，就两天之后吧。啊，到时候就不用劳烦您再上门了，我会将您需要的信息全放在一个虚拟账号里，到时候只要您支付价格拿到密钥就可以打开，这样也可以有效地保护您的信息，如何？”艾达说着，一边将某个账号手写在了纸上交给我。 我点了点头：“希望你的情报对得起这个价格。” “当然，我可从来都是童叟无欺，一分钱一分货，绝对会让你满意。” 我离开了这家奇怪的店铺，虽然既没有签订合同也没有契约，不过我却并不担心对方会赖账。如果她真的敢那么做的话，我就不得不让她见识一下世界四大势力之一，煌龙的厉害了。这份钱，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拿的。 不过，原本我也只是想收集一些关于死寂之海的信息，没想到还真的收获了一些意外之喜。我隐隐猜到，那些所谓的“无能者”们，十有八九就是和卡特琳娜一样的穿越者。不仅在同一天从地球上消失，又在同一年降临到了这个世上，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简简单单的用“巧合”盖过。或许他们的穿越，与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我并不打算现在就去与他们接触。比起“穿越者”的事宜，我这边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话说回来，虽然我已经尽量小心了，没想到还是沾染上了“虫子”啊，果然在“无法区域”一个人行走的话，确实容易被照顾到呢。 我停下了脚本，扫视了一圈四周，没过多久，四个穿着全覆盖动力甲的壮汉，提着火器面目狰狞地围住了我的上下左右方向。 “感觉很敏锐嘛。”像是为首的壮汉狞笑地说道，“既然如此，束手就擒的话，或许会少受点苦头哦？” 我微微叹了口气：“……要钱吗？还是说，目标是我？” “哼，这种事情就不是你这种小鬼需要关心的了。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否则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你会变得怎么样。那家伙只说过把你带去，可没讲什么状态的。” 真是奇怪，我明明才第一次来到无法区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盯上了。是因为那个情报店的女人吗？我想了想后又摇了摇头，如果那家伙真想这么做的话，也没必要特地等我走远了再下手。看来我在不知不觉间，又被卷入到了什么麻烦里呢。 强行脱离的话……果然不行啊。毕竟是被伊甸网络抛弃的垃圾场，原本就不应该存在出入口，如果不通过特定节点的话，就算永远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算了，好在我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接下来的话，就该试试另一个猜测了。 看着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方似乎误以为我放弃了抵抗，面露轻松地向我围了过来。 “狼牙。”我淡淡地说道。伴随着一阵绚烂的闪电，巨大的龙骑士之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将我轻轻拥抱入体。 “不……不可能！”包围住我的壮汉在尘埃散去之后，看见了矗立在原地的机甲之后，纷纷脸色大变。 第六十四章 袭击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龙骑士……咿呀！” “这种事情可没有听说……咿呀！” “放过我……咿呀！” 在龙骑士出现的瞬间，这场战斗就已经成为了一边倒的蹂躏。就算是四个全副武装的壮汉，也绝无可能打败一位驾驶龙骑士的孩童，这就是身为最强武器的威力。话说回来，虽然只是想着尝试一下，没想到还真的能够在深层网络区域之外的地方召唤出龙骑士呢，编写出这份程序的洛言的姐姐，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好了，姑且还是先来聊聊你们的问题吧？能否把雇佣你们的家伙的名字告诉我一下呢？” “咿！那种事情我可不知道……额啊！” 我面无表情地踩在了男人的脚踝上，只是稍稍用力，壮汉便发出了不像人的惨叫。就算是最新型的动力装甲，在龙骑士的力量面前，也轻薄地像是一层纸呢。 “我没心情搞什么凌虐折磨，所以像这样的提醒只会有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吧？”我缓缓地抬起手中的激光武器，顺便将其他三个想要逃跑的家伙的腿也贯穿了。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只是有个人告诉我们只要把一个单独在废墟行进的家伙带过去就可以给我一大笔钱……我说的是真的！我完全没有看清那家伙的长相！拜托了不要杀我！”壮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道，完全没有了最初时见到他的那种狰狞模样。 “嗯，辛苦了。那么，永别了。”我再度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等……等下！我真的没有说谎！”壮汉慌忙说道。 “看上去并没有在说谎的样子……嗯，不过那又怎样？” “……哎？” “从一开始，我就没说过‘如果说出真相就放过你’吧？” “怎、怎么可以这样？！” “那么，拜拜咯。”我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扣动扳机。 “等……我什么都没……我……啊……不要……”就在这时，男人的身躯忽然开始扭曲了起来，表情也变得极其奇怪。他疯狂地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身躯，像是完全无法忍耐住某种极致的痒。其他三人也展现出了和他一样的情况，像是蛆虫一样疯狂在地上扭动着。 面对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我皱了皱眉头，毫不犹豫地连射四枪，贯穿了四人的大脑。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四人的身躯既没有从网络世界消失，也没有停止挪动，而是继续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匍匐着，全然不顾自己的脸上被开了一个大洞，颤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装神弄鬼。”我冷哼了一声，继续扣动了扳机。然而就算脊椎骨被打断，这些家伙依然顽强地站在地上，仿佛有着某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他们破败的身躯，迫使他们继续站立着。 “wo……一zhi……在deng你……”从四个壮汉的口中不约而同地发出了非人的声音，“来……zhe……”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们齐刷刷地倒在了地上，仿佛耗尽了电池的机器人一样，尸体化作了无数的数据方块消失，什么都没留下，就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我沉默了片刻之后，解除了龙骑士的召唤，继续装作无事人似的走在了废墟上。 不过实际上，那像极了恐怖游戏中的一幕，还是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少影响。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别无选择。 （我明明只是想悠闲的偷懒而已，为什么那些麻烦总是会主动找上门啊……） 从“无法世界”脱离之后，我重新顺着阴暗的小道回到了地面上。等我终于回到宿舍时，洛言早已回来多时了。不过他却似乎并未对我离去这么长时间表示怀疑，而是面色沉重地在虚拟屏幕上查看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脱去了身上的黑风衣，随口问道。 “嗯……实际上就在刚才，从其他势力范围中也收到了有众多少年少女无故昏迷的事件。而且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龙骑士的后备役学生，可想而知其影响究竟有多大。”洛言沉声说道。 “也就是说，除了帝晓学园之外，其他煌龙、千羽以及联邦政府麾下的龙骑士学园也有受到影响吗？” 洛言点了点头：“没错，这是一起大范围，专门针对龙骑士学园的学生的犯罪。虽然四大势力已经在尽快封闭消息，但还是有零碎的传言流落了出去。如果不能尽早抓到犯人的话，可能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尤其是在第二次大灾变爆发，人心还未稳定下来的现在。” “就算四大势力联手，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吗……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推波助澜吗？”我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开始在网上随便找了个论坛逛了起来。果不其然地，关于“龙骑士学园学生无故昏迷”的事件几乎刷满了整个屏幕，就算管理员删帖迅速，但立刻又会有新的一批帖子重新刷了出来，连绵不绝。 洛言沉思：“的确存在这种可能……但是，这种时候会做这种事情的会是谁呢？” “谁知道，也许就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也说不定。”我随口说道，“比如想故意散播恐慌什么的，所以才偷偷将消息传了出去。” “……或许就像你说的一样，但是很可惜，对方的行动十分隐秘，就算刻意想要找到这份流言的源头也很难。”洛言摇了摇头，“与其去思考这件事，不如想想如何抓住幕后黑手先。就算不提这些学生的背景，光是一次性失去如此多龙骑士后备役的代价，无论谁都承付不起。” “……意思是说，这次不光是帝晓，其他三大势力也要开始行动了吗？” “啊啊，就连我这边也收到了任务暂停的指令，暂时以找到唤醒学生们的方法为主要目标。”洛言苦笑着叹了口气。 （最近天天在外做事情到晚上八九点，回去以后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ORZ更新也落下不少。之后会尽量在中午找时间更新，把之前的补回来一下） 第六十五章 研究所 （没想到四大势力都介入了吗……看样子这次就算不用我出马应该也能够搞定了吧？如果就连他们都失败了的话，就算多上我一个也于事无补才对。） 我默默地想道。但是，我的心中却一直有种不安的情绪在跃动，提醒着我非去不可，否则绝对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过，这次的袭击者还真有够胆大的，竟然同时以四大势力为对手，到底是不知天高地厚，又或是有恃无恐呢？嘛，这种事情就和我无关了。 —————————————————— 因为大量学生昏迷，目前帝晓学校正处于停课的状态，学生大多待在自己的宿舍中自习。为了避免像那些昏迷的学生一样遭受袭击，学校强制性地关闭了出入的通道，好在有洛言的帮忙，我才得以溜出门禁，到了与洛塔约定的地方——一片远离城市的郊区。像是研究所一样的设施孤单地矗立在这片平原上，仿佛在明白地诉说着“闲人勿扰”。 （总觉得有点像是小时候看过的科幻电影中抓外星人切片的地方……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我在心中小声地安慰着自己，一边小心翼翼地像着大概是入口的地方走去。 “……那个……” “验证通过，准许入内。” 还未等我说些什么，门口的AI便干脆地打开了权限。越是这样我的心中越是感到不安了起来，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实验用的小白鼠，一步步主动踏入陷阱中。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安全通过了研究所的防护量罩后，我踏上了内部的通道。空气中弥漫一股淡淡的草香，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戒备。道路的两旁栽培着许多颜色鲜艳，但是我从未见过的花朵，在阳光下烨烨生辉。我忍不住蹲下身，轻轻地想要用手去触碰那些花朵。 “如果不想死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触碰这些花比较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吓得一哆嗦，差点就这样笔直地栽入花丛之中。好不容易保持了平衡之后，我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是一位身穿着白色大褂的单马尾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了研究所大门的门口，一脸冷漠地观察着正打算触碰花朵的我。 我在愣了片刻之后，终于找到了第一眼看见她时的违和感。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不管是如何的疾病或者残缺，都能够被轻松治愈，其中自然就包括近视。然而眼前的少女却戴着一副普普通通的，完全没有任何特殊功能的眼镜。如果不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的话，我只能将其归结于她的个人爱好了。 （不过，竟然是白大褂+黑色单马尾+无框眼镜的组合吗……感觉相当懂呢这个人） 我在心中默默点了个赞，殊不知对方似乎也在揣摩着我的样子。 “什么啊那个中二感爆棚的面具，竟然还穿着古典的女仆服，是在搞什么冷门角色cosplay吗？到底是哪个宅家太久的家伙才会想出来的组合啊。”白大褂少女突然吐槽道。 什么？！亏我还打算尊重一下这家伙呢，没想到竟然被抢先说出口了？！明明你才是那个更奇怪的家伙吧？！说到底现实里有哪个科研人员会穿得这么松散像是情趣服一样的啊，给我好好拿出正装的模样来啊笨蛋！ “嗯？干嘛那么看着我？有意见吗？” 唔，明明外表看上去还挺文静的，没想到脾气竟然这么暴躁。这家伙真的是科研人员吗？对此我表示深深的怀疑。 “啊呀，没想到只是稍微出去一下的功夫，你们两个就已经见过了呢。”一道我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白大褂少女的背后，缓缓走出了门。 “喂，洛塔，这个傻乎乎的小鬼不会就是你提到的那个家伙吧？”即使面对帝晓家族的大小姐，眼前的少女依然保持着那副毫不客气的语气。而对于少女的咄咄逼人，洛塔也只是微微一笑，如此说道： “没错，我打算借用你这里，帮她做一份全方面的适格性测试。” “哈？那种东西只要去政府机构那边，不是想做几次就几次吗？有必要特别跑这里来吗？”少女露出了刻骨的厌恶道。 “别这么不近人情嘛，秋。既然选择了这里，自然是有着特殊的原因，目前我能够求助的人，就只有你了哦？”洛塔继续微笑地说道。 “……切，随便你吧。只要别妨碍我就行。”被称作“秋”的少女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重新走回了研究所内，只留下我和洛塔在门口面面相觑。 “嗯……总之，还是到内部在说吧？”洛塔向我发出了邀请，对此我当然只能选择了同意。 在走进了研究所内部之后，我才发现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上去还要大上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采用了空间折叠技术。整个研究所的内部都呈现着一股金属般的银白质感，完全看不出有装修过的痕迹，各种各样的精密机器被随意杂乱无章地摆放着，从中可以看出，这座研究所的主人，一定是个不修边幅的家伙。 话说，明明是这么大的研究所，却几乎没有看见人生活的痕迹呢，真是不可思议。 “毕竟秋她因为从小的经历，所以极度害怕讨厌着和他人交往，所以这里只有她，和AI机器人生活着哦。”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一样，洛塔不急不慢地解释道。 那家伙？交流障碍？完全看不出来啊。 “嗯？你说我吗？我是例外哦。毕竟是我将那孩子从……啊呀，不小心说多了，请你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吧。不过，最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孩子竟然会主动向除我之外的人搭话，真是不可思议。” 嗯？你确定那是搭话吗？只是单方面地将我贬低了一遍而已吧。 “果然，我没有看错，你真的很特别呢。”洛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对此我也只能耸了耸肩。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应该是在这边……啊，找到了。”在将眼前到处堆积的机械残骸踢开之后，洛塔牵引着我来到了一台像是大型连接舱的设备前。 第六十六章 测试 “唔，让我看看……只能进行一般的适格性测试，详细请查询政府单位……哼，算了，原本我也没打算完全弄清，只要能够知道一个大概就差不多了。”洛塔冷哼了一声，不由分说地将我推进了大型机器里。 “……我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老老实实地躺在里面就可以了。”洛塔说完，随手将舱门关上了。紧接着装载着我的连接舱就这样缓缓升上了半空，好在玻璃是透明的，我能够清晰地看见外面的世界，所以不至于产生恐慌。 外面的洛塔似乎在下面的控制台上不断地操控着什么，坐在里面的我却闲得要死。因为她说过什么都不要做，所以我只好乖乖地躺在座椅上。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忽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仿佛对这样的感觉早已熟悉。说起来，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想起了名为自我的意识时，似乎也是躺在一个类似的连接舱内。如果不是恰好被潜入的卡特琳娜他们发现的话，大概现在的我依然还躺在那片暗无天日的世界里，不知何时才能被他人发觉吧。 不过，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啊。为什么同为穿越者的卡特琳娜他们作为婴儿诞生在了这个世界，我却是从连接舱中苏醒的呢？难道说是我穿越过来的时候，恰好就落进了那个空的连接舱中吗？这也未免太过凑巧了吧？又或者，其实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现在那个连接舱中，而是某人将我故意放在里面的？ “对不起……我……只能……” “……终有一天，黑潮会再度降临这个世界吧……到了那时……” “……拜托了……请原谅我的自私……” 刹那之间，像是有无数我从未见过的记忆碎片划过我的识海。恍惚之中，失去了力气的我像是人偶一般地被某人抱起，随后，轻轻地放进了某个容器之中。 “……再见了……▇▇▇▇▇▇……” “……发生了什么？你还好吗？”洛塔的声音将我从记忆的混沌之中拉扯了出来。我打了个激灵，看着面前的洛塔投影，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将刚才看见的奇怪景象深深地埋入了心中，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算了，看样子也没发生什么。话说，你做好准备了吗？测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准备？” “没什么，只是提前告诉你一声而已。之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只要记得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就不会有事。” “……会出事吗？” “嗯，不好说。一般来说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不过你知道……凡事总有意外，所以做好准备总不会出错的。那么，祝你好运。”洛塔完全没有给我询问的机会，干脆地按下了某个按钮。 我张了张嘴，然而未等我发出声音，身体便已坠进了无尽深渊之中。 —————————————————— “这样的话，测试就算开始了呢。”看着眼前投影屏幕上一动不动失去了意识的洛天尘，洛塔悠然地坐在了靠椅上，手捧着一杯茶，“话说，你不是没什么兴趣吗？怎么？忍不住又想来看看吗？” 站在二楼的秋冷哼了一声，看着一楼大厅中央的洛塔，发出了厌恶的声音：“……我只是在确认你是不是又在搞什么无聊的把戏罢了。” 洛塔微微一笑：“怎么会呢？我真的只是想来借用一下你这边的设备而已啦。毕竟只有这里的话，不管做什么，都绝对不会被外面的家伙知道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适格性测试，完全没必要特意跑到这边来吧。那个小鬼很特别吗？” “嗯，相当特别。大概是刚好和你相反意义上的程度呢。” “——啧。”听到了洛塔的话后，秋不爽地啧了下舌。 “啊，抱歉，我并没有在嘲讽你的意思哦？”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洛塔的语气中却毫无歉意的存在。 “……算了。既然你都敢这么说的话，那么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了。”秋说完便打算转过身离去。 “你不好奇吗？那孩子究竟能够坚持多长时间？”洛塔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应该也经历过吧？那场每个人都必定要经历的，独一无二的考验。” “……不可能会忘记吧。那样的经历，绝对不想再有第二次了。”秋喃喃地说道，回想起那时经历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地狱的话，那么一定正是那般的景色吧。 “若是从一开始就淘汰的话，或许还能算作一种幸运。坚持的越久，绝望亦会愈发深邃。”洛塔低声自语道。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屏幕，“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吧，你是否真正具备着足以成为‘救世主’的资格呢？” —————————————————— 一片虚无的世界。 放眼望去，随处可见星球与机械的残骸，在荒芜的宇宙中漂浮着。不知死去多久的灾兽尸骨同样出现在四周，小到猫狗左右，大到甚至超越了恒星。望着眼前如此怪异的景象，我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词语： 墓地。 没错，这里就是宇宙的墓地。无数的龙骑士与灾兽在此处战斗，又同归于尽。 ……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知多少个夜晚的梦境之中，我不知多少次地来到了此处，但随着清晨的到来，我又理所当然地忘记了它。不知意义，不知存在，一直如此。 为什么，我又来到了这里呢？难道说，我又睡着了吗？ 我隐约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洛塔的声音，似乎说了什么“测试马上就要开始”。难道说，测试已经开始了吗？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我还是立刻让自己打起了精神。直到此时我才注意到自己原来并非肉身漂浮在宇宙之中，而是不知何时进入了龙骑士之中，而且，还是市场上那种最常见的量产型龙骑士。 难道说这就是测试的内容吗？那么至少就只在虚拟中也好，倒是给我换上一副比较帅气点的龙骑士啊。 难道说这就是测试的内容吗？那么至少只在虚拟中也好，倒是给我换上一台比较帅气点的龙骑士啊，而不是这种丑不拉几的红绿配色，简直像是把嘲讽两字打在了脸上似的。 第六十七章 战斗 那么，我该做些什么呢？我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设备运转完备，武器的补给也十分充裕，甚至到了让人害怕的地步。TGA-III性磁场域弹10颗，AWA-X型反物质广域歼灭弹8枚，甚至还包括了3支歼星级量子武器……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在这种老古董机的身上看到这样等级的武器配备，而且还全都是军用型号……嗯？ 感受着四周漆黑冰冷的氛围，我的心中忽然涌出了一阵的不安。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既然洛塔都说了是测试的话，那么应该不可能像这样只要能够动一动就完事了吧？ “……”像是在预兆什么一般，那些布满星域的灾兽骸骨忽然动了起来。难以计数的黑色物质在宇宙中涌动着，为那些尸骨重新筑上了皮肉。它们缓缓地舒展四肢，发出了无声的呐喊，无数只绿油油的目光，全部死死地锁在了我的身上。 好吧，我说什么来着，果然这台龙骑士身上装备的武器可不是单纯的摆设。就好像rpg游戏中偶尔会出现的意义不明的道具，总会在必要的时刻派上用场。 既然逃不了的话，那么，就放马过来吧！ 我掏出了火箭发射器，抢先一步向灾兽群发动了进攻。 虽然龙骑士身上配备的武器还算先进，不过机体的性能却实在有够一般的。对于之前开惯了超巨型龙骑士的我来说，驾驶这种机甲就好像让一个F1赛车手去开一辆儿童玩具车一样别扭，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设备哪里出了故障，痛觉抑制器完全没有起到作用，明明只是被那些灾兽碰了一下，给我的感觉却像是被一辆卡车迎面撞击了那般剧烈，胸口的部分像是着了火似的火辣辣的痛着，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里只是虚拟的世界而非现实的话，我大概早就忍不住大喊出来了吧。 呼，总之防御罩是指望不上了，就算完全打开防护，在这群灾兽的围攻下也绝对撑不住多久。既然如此，那么就舍弃防御，将全部的精力集中于进攻与闪躲之上吧。 屏住呼吸，集中精力，将注意力放置于右眼之上。 果然，我能够【看见】。 扣动了扳机之后，炮弹穿插着空隙送入了兽群的中心，在宇宙中绽放出了无声绚烂的烟火。我一边躲避着灾兽的追击，一边如法炮制的将剩下的一些重装武器逐一发射了出去。 不知不觉间，我手中的武器已经弹尽粮绝，就算再怎么努力的闪避，但在如此众多的灾兽围攻之下，外装甲还是变得破破烂烂了，用游戏的话语来说，就是已经被“将军”了。恐怕从一开始，这场测验就完全没有让人通过的打算，只要在必败的情况下清扫尽可能多的灾兽，就能够拿到更高的评价。我虽然没有仔细数过，但是被我击落的灾兽数量恐怕超过了百只，而且无一例外都是B级以上的怪物。放在现实中的话，这绝对已经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战绩了，然而相对于整片星域的灾兽来说，却是连零头都算不上的微不足道。 无论再怎么努力，在这无穷无尽的黑潮之下，一人的力量都实在过于渺小了。那是超越了人所能及的，神明的领域。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望着这片灾兽组成的旋涡，哪怕明知道只是虚拟的景象，我的心中依然产生了一丝无力的绝望。而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我面对的虚拟，或许便是他们的现实。 放弃吧，停止吧，你已经输了。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中窃窃私语。也的确如它所说的一样，我手中的弹药已经全部打完了，能量也几近枯竭，仅剩下了一把近战用的长剑，但是仅靠这样的机甲，胆敢冲入那片灾兽群中的话，大概连几秒都不用就会被撕成碎片吧。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就这样呆呆站在原地等死会比较轻松一些。 ……但是啊，但是，虽然我是很讨厌麻烦啦，不过我更讨厌的却是那种在游戏里动不动就发起投降的家伙。 明明还没有结束对吧？明明还能动弹不是吗？就算是绝对不可能赢几率为0的结局，也还未迎来注定的那一刻不是吗？ 既然如此的话，不管是谁，也休想让我放弃！ 我发出了尖锐的笑声，猛烈地冲入了那片茫茫黑暗之中。 疼痛化作了利刃，血液在战场上沸腾，眼前的视野早已模糊，身体却从未停歇，忘我地在战场上跳跃着死亡之舞。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当我终于从那种癫狂的状态中回复过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不再是漆黑深邃的宇宙坟场中，而是在某颗不知名的行星之上，身边多了数百台崭新的龙骑士，其中就包括了我现在所操控的这一台。虽然尚不及超巨型龙骑士，但比起刚才的那种老古董机已经好上了太多。 这是，突然换场景了吗？难道说考核还没结束吗？ 还未等我多想，从通讯装置中便传来了一个男人庄严的声音：“已经侦测到黑潮的接近，全员，起飞！” 我身边的龙骑士不约而同地打开了推动器，瞬间从地面消失了。慢了半拍的我也赶紧跟着他们飞出了星球的大气层，数架甚至有着行星大小的超级航舰在我们的头顶悬浮，边上还飘荡着不知多少辆的小型战斗舰，像极了星际大战中的景象。但是，我的注意力却完全地放在了远方的天际，一条逐渐靠近的黑线之上。那正是由无数灾兽组成的“黑潮”，所过之处，连恒星都被吞灭。 “这里便是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务必要将它们阻挡于此。全员，进攻！” 指令下达之后，我下意识地加入了战场。明明不久之前我才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没想到这么快又要继续开打了。可惜系统却不会给我抱怨和休息的时间，无论是否愿意，我还是被迫卷入了其中，进行决死的战斗。 第六十八章 传说中的…… “她已经坚持超过半小时了。”一直在二楼默默旁观着的秋突然开口说道。 “嗯，这已经达到S级适格者的水准了，而且她似乎仍未力竭。”洛塔轻飘飘地说道，与秋一同观看着投影屏上展现的画面。那是人类百年以来，用血与骨所筑写的与灾兽的战争史，在整理记录于伊甸网络之中后，被用来测试适格者的资质。绝大多数人甚至连第一关让龙骑士启动都做不到就被筛选了下去，而余下之人就算依靠本能驾驶起了龙骑士反击，也很快便会在一波接连一波的兽潮之中绝望，精神崩溃。 “那个小鬼应该还是第一次接受适格者测试吧？竟然直接就从最高程度的测试开始，你不怕杀了她吗？” “当然。因为我相信她。”洛塔微笑道，“事实也的确如此。她所展现出的力量，甚至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虚拟世界的时间流速远远超过了现实，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画面中的战场又一次地变化了。然而不管在多么残酷的战争之中，总有那么一台龙骑士，如同闪耀的明星一般，在黑暗之中开辟辉煌，仿佛永不知疲惫，轻而易举地掌控住了全场。 “哼，只是马后炮罢了。”秋不爽地说道。 “你似乎十分在意那个孩子呢，果然把她带到这里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你在试探我？”秋的脸色一黑。 “只是意外之喜罢了。不过，你的反应让我确定了，那个孩子，果然就是真正的救世主啊。”洛塔转过头，看向了二楼的秋，“对于你来说，她应该就像是亲人一样的存在，不是吗？” “……我说过了，那种事情早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秋垂下了眼睑，让人完全看不清她的表情。 “说的也是呢。抱歉，这次是我失礼了。”洛塔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反而让秋有些措手不及。 “……算了，你这次来应该不是单纯地想要借用设备这么简单吧？” “嗯，虽然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看样子，我的预感很有可能就要成真了……啊，我说什么来着，果然变成这样了呢。”洛塔话音未落，整个实验室内忽然警报大作，赤红色的警报灯取代了柔和的白炽灯，将一切都染成了赤幕。 “这个是……见鬼！那个小鬼到底做了什么！”秋的瞳孔紧缩，失声叫道。 “是X级测试。”相比于秋的失态，洛塔倒显得冷静了许多。 “哈？那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毕竟是只有在联邦政府高层内部才会知晓的隐藏DLC，一般的测试机上压根就不会装载这样的内容，外人不知道很正常。” “可是我这里也只是一般的测试机！” “嗯，一开始是这样。不过嘛，我刚刚给它做了个小小的升级，现在应该的它应该有着相当于‘理事长’级别的权限吧，在判断了那个孩子的表现后，自然就下达了开启X级测试的命令。”洛塔微笑着取出了一个类似U盘一样的道具，在秋的面前晃了晃。 “……你这家伙！这样下去的话，光凭我这边的安保级别可不足以挡住这么大规模的数据黑洞！不光是联邦政府，全世界的人都会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所以我这不就找上你来了吗？以你的能力，应该能轻松阻断所有的侦查吧？”洛塔不慌不忙地说道。 秋愣了一下，看着洛塔似笑非笑的模样，终于反应了过来，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个王八蛋！” “随便你怎么骂我，不过你再不出手的话，这孩子的存在就要暴露了。你应该知道，救世主的出现，对于那些老家伙们究竟有着多大的吸引力吧？” “……那又怎么样？反正又不关我事。”秋狠狠地扭开了头，但是很快，随着警报声的加剧，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连接舱内的女孩，咬紧了牙关，“……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一把摘下了眼镜，右眼在警报灯的映照下变成了深邃的红色。警报声戛然而止，实验室恢复了往昔的平静，然而她右眼中的红色却仍未褪去，隐约之间，像是有无穷的数据流在她的眼中闪烁。 看到了秋的变化的洛塔眼中亮起异彩，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专心致志地将注意力放在了屏幕之上。 “那么，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你是否能够成为那颗逆转一切的星光呢？” ———————————————— 这究竟是第几次的战场了呢？ 每一次的场景转换之后，我驾驶的龙骑士力量便会高上一截，虽然能够体验各种各样的龙骑士是蛮不错的，但是相对应的，灾兽的强度也随之高涨了。从一开始还偶尔会出现的D、E级，到现在最低也是A级起步的灾兽大军，老实说，换作是平常的话，我大概早就已经打算放弃，扭头就跑了吧。可是明明无论身体还是精神的疲惫都早已到达了极致，冥冥之中，却一直有着那么一个声音，在我耳旁低语着，绝对不能放弃，否则的话，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就这样，在度过了不知多少的时间之后，我终于来到了这里。本能告诉我这次的战场与之前相比截然不同，恐怕其中出现的，会是我从未遇见过的，难以想象的强敌。 至于我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只要看看我此时驾驶的龙骑士就知道了。一直以来，对于适格者们来说讳莫如深的适应性瓶颈，对于我却如若无物，不管是什么机甲，只要由我来驾驶的话都能极快地如操控自己身体一般上手，以至于我一度无法理解，为什么如此简单就能做到的事情，那些人却做不到。但是，直到这一次，我终于感受到了何谓压力。即使尚未启动，我也仍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正如潮水一般流逝着，一旦真正开始战斗的话，对驾驶者的压力，更会成倍增加吧。换作其他人来的话，恐怕还来不及动弹，就已经被榨成了人干。 第六十九章 特别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就是神明所遗留下来的，真正的传说龙骑士吧。就连我都如此，也难怪一百年来，也未曾有过多少传说龙骑士的驾驶者。一言以蔽之，这东西完全不是人类能够驾驶的存在。要想真正发挥出这台兵器的全部力量，或许也只有传说中的神明才能做到。 虽然不知道它的序号，但应该不会低到哪里去。然而这并非是什么好事。根据我在之前战斗中得出的结论，系统分配的龙骑士越强大，也意味着要面对的敌人愈发恐怖。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自身的状态调整成了最佳的状态。无论是否成功，这都将会是最后一场战斗了。 所以，给我放马过来吧。 “……”空气中的不安几乎要凝固成了实质，此时的我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炸开了锅。为了模拟出这场战斗的真实，大量信息资源被调用，世界各地接连出现了机器无故罢工的现象，就连伊甸网络内部都受到了影响，可是偏偏人们却无法查明这种异变的源头，只能将其归结于灾兽的暴动。 ……来了。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冒出的瞬间，我向前踏出了一步，身体在瞬息之间出现了极遥远的虚空之中。我抬起手，对准了某处的空间，握住了拳头。空间的规则在此处扭曲，无数漆黑的触须凭空冒了出来，以无可躲避之势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 面对这突然的袭击，早有准备的我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慌张，身体早在漆黑之物出现前便自主动了起来。我从腰迹**武器，那是一柄透蓝色的长剑，在出鞘的瞬间便自动碎裂成了无数的微粒，散布在我周边的虚空之中。虽然无法看见，但是我却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它们的存在。我挥舞手臂，像是乐队中的指挥，肆意地操纵着周边的微粒，轻易地将那些冲向我的触须斩断。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我的印象之中压根不存在驾驶它的记忆，可是在真正启动了这台龙骑士之后，我却自然而然地理解了它的一切。 灵魂融合。我不由得想到了这个自己偶然间看见的词语。在极少部分的学者之中，他们深信着龙骑士并非单纯的兵器，而是拥有着个人意识与灵魂的存在。所谓的适格性，实际便是人与龙骑士的意识相互同步的程度。当彼此互相接受之后，便会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当然这个假说至今未得到学术界的认可，我对其也表示怀疑。然而今时今日，我却似乎真正地感受到了那寄宿于龙骑士之中的灵魂，强大、威严，却又无比地温柔。 这就是，龙骑士。既是武器，亦是与我们同等的存在。 ……真是的，我在瞎想些什么劲儿啊。原本我就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为了自保才坐上的龙骑士，虽然不知道是哪位不长眼的神明送来的穿越大礼包，如果没有这份莫名其妙的天赋，我大概已经死在地下制造工厂了吧，这点姑且还是要感谢一下，不过要是可以的话，还请把这份天赋送给更有需要的人们吧。我既不打算拯救世界，也不打算成为英雄，仅仅只愿求得世间一隅，安渡凡尘。 没错，这便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心愿。如果连这点都要从我身边夺走的话……即使是神，我也绝不原谅！ 在我的无限切割之下，那看似无穷无尽的漆黑触须，终于出现了一丝断档。抓住了这片刻之机的我果断冲出了触须的包围圈，跑到了虚空之外。直到此时，我才终于看清了这个怪物的一角真相。无穷宇宙的远方，无尽的黑潮淹没了不知多少的星系，无数恒星黯淡，而这个从刚才起就一直冲我发动攻击的怪物，就潜伏于这片黑潮之中。而那些数不清的，每根都足足有赤道粗细的巨大触须，似乎……也仅仅只是怪物身上的几根“微不可见”的绒毛。 这家伙，到底有多么庞大啊。我在心中咋舌，根据龙骑士的瞬时计算，这只怪物的总大小，或许已经超过了世界上已知的最大星体，到达了以“光年”作为单位的程度。这是一个不可能达到的数字，众所周知星体的大小由其质量决定，然而一个星体的质量终究存在着上限，一旦引力超过了排斥力，便会彻底坍缩成黑洞。就算是没有质量上限的黑洞，目前已知的最大直径，也远远小于1光年，更何况是如此庞大的怪物。没有人知道这只怪物是如何逃脱了物理法则的束缚，或者说，灾兽的存在本身，就不受限于任何的规则吧。 难道说，这次的最终目标，就是想办法干掉这只怪物吗？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要想凭借这台还不足十米的龙骑士，去干掉一只大小在1光年以上的灾兽，无异于一颗原子核想要干掉一个人类，怎么想都不现实。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又有不少的恒星被黑潮“捕食”，黯淡了下去。或许等到附近的星系全部被吞噬一空之时，测试也将宣告结束。要不就干脆放弃了吧？我认真地想道。反正也只是模拟的测试罢了，就算失败了也不会对现实有任何影响。对于这种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的敌人，不管做什么都无异于以卵击石——如果用常识来考虑的话，十有八九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吧。 但是，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吧，我并不正常。从很小时起，我就注意到了自己与他人的不同，失去的情感，缺陷的人格。就算我再怎么努力地寻找，却依然无法填补心中的那块空白。于是我放弃了，放弃了寻找人生的意义，仅仅只是浑浑噩噩地度过相似的一天又一天。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孤独到人生的结束之时，我却忽然穿越到了这个一无所知的世界。哪怕再不愿去承认，可我却不得不承认，在原来的世界一无所有的“废柴”的我，在这个世界却是“特别”的存在。 第七十章 归属 就算是那个一无是处的我，只要乘上龙骑士的话，就能够获得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一直以来空虚的内心，也在此刻被填满。那正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作为人类必不可少的存在——“归属感”。 嫉妒也好，傲慢也好，人类总是在鄙夷着自己的同类，却又忍不住渴望获求他人的认同。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那道光芒。然而，为什么呢？明明那么轻易就夺去了我的希望，却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又将它放在了我一眼可以望见的地方，如同篝火吸引着飞蛾。失去了情感的我，作为人类中的瑕疵品诞生的我，明知那股炽热足以夺去生命，却依然在远离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向前。 所以，我始终害怕着去驾驶龙骑士。如果一直依赖这份来历不明力量的话，我一定会忍不住想要利用它去夺取那些不曾属于我的幸福吧，最后沉浸于这份虚假的梦幻之中，直到泡沫破碎，一切又重归于无，那时的我，真的能够忍受变回孤独吗？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象。或许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就已经悄无声息地陷入了陷阱之中，不能自拔了。卡特琳娜，潘多拉……如果是原来世界的我的话，大概早就已经逃跑了吧。可是现在，我却拥有了力量，一直处于被保护的我，第一次拥有了要去保护他人的想法。 从第一次踏上龙骑士时起，我似乎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那只在黑潮之中奔涌的巨兽似乎终于发现了我的逃脱，在宇宙中发出了无声可怕的咆哮。直到此时，它才终于从黑潮中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面目。那是一只形似鲸鱼的巨兽，其庞大程度远远超出了想象，哪怕是借助了龙骑士的扫描功能，也仅仅只能捕捉到其的部分，光是它裸露在黑色表皮外的独眼，就已经比太阳大了不知多少万倍。张口可以吞灭星辰，只身可动天地乾坤，果然没错，这便是传说之中，以一己之力摧毁了人类几乎全部的星辰舰队，杀死了救世主的可怕之兽。代号“末日之兽”，等级是……未知的“X”。 在判别出了它的真实身份之后，我又一次忍不住动摇了。没想到测试的最后一关竟然会是这样的怪物，这到底是想要测验，还是要杀人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连那些传说中无比强大的救世主们，在面对这只怪兽的时候，也只能做到同归于尽，换作是我的话，大概只会更加不堪吧。 我不喜欢投降，但也讨厌打毫无胜算的比赛。但就算想要逃跑的话，也已经晚了，那只巨兽开始动了起来。它似乎已经发现了我，明明我在它如此庞大的躯体面前，大概也就只是相当于一个原子核的程度，可它却依然锁定住了我，不住地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数不清的火球从天而降，每一颗火球都相当于一个正在熊熊燃烧的太阳，别说是被正面撞到了，就算擦到点边也绝对不会好受。我只能将龙骑士的动力全开，在恒星的空隙中疯狂地跃动着。 可恶，难道就只能这么被动挨打吗？那样的话，对方会不会力竭我不清楚，反正我这边绝对会提前歇菜。如果这家伙只有几千米，几万米，甚至几十万米的话，虽然可怕，但也不至于绝对解决不掉。可这家伙的大小，却足足超过了我十几个数量级，这种程度的差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抹除。 不行，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下来。仔细想来，虽然这是一只从所未见，连巨大都无法形容的怪物，但的确存在着被杀死的记录。既然如此，那么我眼前的这个家伙，也绝对不是无敌的。 可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杀死它呢？比方说这只巨大的怪物内部，其实存在着一颗只要破坏就能杀死它的核，又或者这家伙其实是某种“聚合体”，真正的本体并没有这么大……啊啊，不行，已经没有时间思考太多了，虽然龙骑士的状态看上去还算正常，但这只巨物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引力源，光是待在这里就足以对周围的一切造成致命的威胁。如果不想被撕裂或是烫死的话，我就必须马上做出决断。 唔，没办法了，总之先试着将全部的攻击都来一遍吧。既然过去的救世主们能够杀死这家伙，那么同样驾驶着传说龙骑士的我，至少也应该能伤到这家伙才对。 “全弹——发射！” 我大声地喊道，瞬间将龙骑士身上装载的全部导弹激光都发射了出去。刹那之间，就连黑暗寂静的宇宙也被无数的放射线所照亮了。那些甚至足以摧毁恒星的武器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在黑潮中翻涌的巨兽，甚至没有经过瞄准——只因为它太过庞大了。 在如此众多的爆炸簇拥之下，巨兽似乎终于察觉到了疼痛一般，开始在黑潮中翻滚了起来。但是，如果用人体来表达的话，我刚才所发动的攻击，最多也就只有一指甲盖程度的伤害，远远不够将它击杀。虽然相对于龙骑士本身的大小而言，这样的攻击力已经足够惊人了，但是，依然还是太弱了。 望着显示器上已经见底的能量，我叹了口气，打算就这样干脆地承认自己的失败之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了少女机械的声音。 “……已达成条件，第二限制解除，允许访问。” “嗯？哎？是谁？”我下意识地问道。虽然听着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可我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到过。 “‘伊甸园’，登录。” “等等，这个声音该不会是……AI吧？”我终于想起来了，此时说话的少女，不正是一直跟随在我身边指引的AI吗？只是因为她的声音比起平常太过冷淡，所以我一时没有想起来。 “……权限升级，融合，开始。”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继续用着机械般的声音冷冰冰地说道。 第七十一章 融合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唔！！！！” 好热！ 我的全身像是要融化一般，散发着非同寻常的热量。这是什么？我大声地呼喊，却没有人回应我的声音。 血液、骨骼、神经、脉络，只要存在着空隙的地方，都被这份莫名的热量所填补了。但是，不可思议的，我并没有感到任何的痛楚。它似乎并不打算伤害我，仿佛只是单纯地想要涌入我的身体，与我合为一体。 再这样下去的话……这样下去的话……我，就要被“填满”了！ “唔！！！！”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呻吟，同时内心充溢着某种不知名的情感。那是过去的我从未体验过的，名为“满足”的感觉。 “第二阶段，达成。融合完成度……1000%。” 哈，事到如今这个AI在说些什么……哎？ 说起来，龙骑士是不是，比起刚才要变小了一些？ 不，不对。并不是龙骑士变小了，而是…… 我下意识抬起了手。出现在眼前的，并非是机械的手掌，而是人类少女的纤细修长的五指。白皙光滑的肌肤之上，不知何时被覆盖上了一层神秘的符文，散发着金属一般的光芒。 ……我，变成了龙骑士？ 我愣了片刻，又检查起了身体的其他部分，结果除去覆盖在肌肤表层的金属符文外，包括四肢、背部、头部胸口等区域的部分都被机械的装甲所覆盖了，而且似乎并非只是简单地穿戴着，而是真真正正地，成为了我的血肉的一部分。 这算是哪门子的玩笑啊？为什么我明明只是驾驶着龙骑士，结果自己却变成了龙骑士啊？而且还是变成了这种半人半机械的模样……嘛，虽然帅气还是挺帅气的，但果然一时半会儿还是难以接受！ 喂，AI你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的吧！快给我出来好好解释一下啊！什么“第二限制”，什么“伊甸园”的，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一堆好像相当重要的信息出来啊？都这种时候了就别给我装死啦！ “吼唔唔唔唔唔！！！！”刚才还被一轮饱和进攻的末日灾兽似乎被彻底激怒了，它重重地扬起了身体，遮天蔽日的触须狠狠地朝着我所在的区域砸了下来。 吵死了！人家还在这边想事情啊！你这家伙倒是给我安静一点！ 面对这足以轻易湮灭星辰的一击，还在烦躁的我下意识地举起手，朝着那与我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的黑暗挥去……随后，世界被割裂了。 这绝非是什么形容词，那只比恒星还要庞大无数倍，质量与黑洞等阶，身长以光年来计算的可怕灾兽，竟然在我随便的挥击之下……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哈？”无数的黑色物质如同陨石雨般四处飞溅，望着这如同末日一般的景色，身为始作俑者的我反而却是最没有真实感的那一位。 这算啥？游戏中常见的会被剧情杀的大怪物吗？明明如果不借助扫描器连全貌都没法看见，超越了任何已知星体大小的可怕灾兽，竟然……这么容易就**掉了？ ……不，不对。异常的不是那家伙，而是，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确实与龙骑士融为了一体，由此发挥出的力量，远远超越了我的想象。 没想到龙骑士竟然隐藏着如此强大的秘密……不，或者说，这才是它真正的形态吗？回应了我的呼唤的它，不仅仅是精神，连同肉体、血脉、乃至命运都紧密融合在了一起。 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暂时就把它称作龙骑士·伊甸形态吧。 话说，刚才被我击碎的那家伙似乎并没有死，分散的碎片漂浮在宇宙各处，执着地想要重新粘合在一起。 我的脑中忽然灵机一动，那是来自于我身体中的“另一个声音”的话语。 既然如此的话，就这么办吧！ 我缓缓举起右手，对着此处的世界，威严地说道：“星辰，在此征召。” 我的声音并不大，却在某种规则的作用之下，于世界之中清晰地回荡着。那些原本在黑潮的浸没之下黯淡的恒星，不约而同地在此刻，忽然变得明亮了起来。 “吾乃破灭黑暗之明星，亦为呼唤光芒之征兆。群星，听吾号令！” 没错，这正是龙骑士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力量。 Limit……Break！ “星灭之极光！” 数以亿计的恒星一同闪耀着，联结在了一起，它们所散发的光芒毫无阻碍地穿破了黑暗，精准地命中了每一片黑暗的碎块，其所蕴含的能量，在瞬间便将其蒸发了。而那只巨大的“末日之兽”，也在接连来自恒星的攻击之下，与无尽的黑潮一同，走向了灭绝。 这就是，龙骑士真正的，足以改变规则的可怕力量。怪不得当初的人类能够在灾兽的进攻下顽强撑到现在，如果每一台传说龙骑士都拥有着这样的力量的话，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灾兽，不管来多少都不足为惧吧，反倒是灾兽那边，能够撑到现在还没被灭绝更加了不起一些。 ……嗯？等等，既然连我都能够在一不小心的情况下激活伊甸形态，那么那些救世主也应该拥有这样的能力才对。这样的话，历史书上所记载的，救世主与“末日之兽”同归于尽的记录，就未免有些不可思议了。老实说，我并不认为区区末日之兽就能够战胜伊甸形态下的救世主，正是因为亲身体验过，我才更加理解了，这是一股多么强大的，超越了规则的力量。 如果我的假设是正确的话，那么真正杀死救世主们的存在，绝对另有其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忽然有些发冷。明明已经彻底解决了那只可怕的灾兽，可是我却一点也放不下心来。 神明，龙骑士，伊甸，灾兽……这个世界所隐藏的秘密，或许比我想象得还要深上许多。 ……总、总之，既然场景没有变化，那么就应该代表测试已经完全结束了吧，还是暂时不要想这么恐怖的事情会比较好，毕竟只是模拟嘛，谁也不能保证和实物就一定相符不是吗？ 第七十二章 暂时的安宁 我缓缓地睁开眼，周围的景色都随着黑潮的褪去而消散了。我重新回到了最初的那个连接舱中，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虽然在虚拟世界中体感过去了很久，但是在现实里却似乎只过去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伴随着支架的降落，我也终于从那片狭小的空间中回到了地面。刚一出门我便对上了用着一副诡异的表情看着我的洛塔和秋，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啊呀，你这次还真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呢。”洛塔苦笑道，对此我也只是回以“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的目光。 “……测试，通过了吗？” “嗯，当然了，可以说甚至完全超过了我的预期。”洛塔微笑道，“……嘛，虽然最后的部分没能看到有些可惜，不过，你已经完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真是了不起。” 最后的部分没看见？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指“末日之兽”出现的那片场景吗？也就是说，洛塔也不清楚“伊甸形态”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既然她不打算追问的话，我也不会主动将信息暴露出来。 “……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算是拿到了不少有趣的数据呢。另外，有件事情我似乎忘记通知你了。由四大势力组成的远征队将于三天之后出发前往死寂星海。” “……这么快？”我吃了一惊。 “千万不要小看四大势力的情报网，只要他们动起真格，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能够瞒住他们的秘密。”洛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过，因为目前各大势力与灾兽的战况日益胶着，无法调动大部分兵力，只能各自派遣一些非主力战队前去调查，恐怕凶手也是明白这一点，才敢在四大势力的眼皮底下犯下如此大罪吧。为了弥补人手的不足，他们甚至还雇佣了不少的佣兵，如果你想不动声色地混进去的话，那么三天后就是最好的时间点。” 的确，如果是作为佣兵加入远征队的话，那么任谁都不会注意到我的真实身份……大概吧。 像是注意到了我的顾虑，洛塔摆了摆手说：“别担心，我这边会想办法帮你弄一套假身份，至于龙骑士的话，短期之内要想从头开始设计一台完全符合你的专属龙骑士应该是没办法了，不过如果只是单纯地加工再利用的话，倒是可以勉强赶上。恰好我这边刚接收了一台还未完成认证的龙骑士，过几天后，便暂时交由你来使用吧。” “……这样可以吗？” “嗯，当然，毕竟这就是我们的交易嘛。要想获得什么，必然就要付出什么。”洛塔微笑道。她真的很美，虽然尚未成年，却已具备了倾国倾城的姿色，恐怕在这个世界上，不知有多少男生为了能够一睹她的笑颜，而不顾生死地前仆后继吧，但是在我看来，她的笑容中却不带一丝的温度，有的只是如神明高高在上俯瞰人世时的冷漠。 终有一天，她的存在会为这个世界掀起无底漩涡吧，不过那种事情，和我也没什么关系罢了。洛塔说得没错，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易，我需要她的力量来为我掩护，她也需要我的能力来为她的野心奠基，双方互不相欠。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秋。”洛塔转过头，对着二楼扶梯边的女孩说道。 “……切。”秋明显不爽地啧了下舌，“……我就知道你这家伙特意来这里就绝对有鬼。” “能做到吗？” “……我知道了。”秋勉强地应承了下来，转身走向了走廊的深处。在离开之前，她最后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搞得我一脸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自己到底哪里招惹她了。 “别看她那个样子，其实她可是相当在意你的。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可以算是你的亲人吧。”洛塔拍了拍我的肩膀，暗示我不要在意。 “？？？” 经你这么一说，我反而变得更加在意了好吧！ 不过，这么说了，我的确没有在那个女孩身上感到敌意，而是某种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情感。那究竟是什么呢？我并不明白，要想让一个社恐患者去理解他人情绪，这算哪门子的地狱模式啊。 “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吧？就按照原路返回好了。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就没办法送你回去了。”洛塔摇摇手，下达了逐客令。虽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也明白现在不是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默默地点了点头，离开了这家研究所。 回到了随从宿舍之后，洛言并不在房间里。听他本人所说，似乎因为龙骑士的事情，欠下了某人一大笔债，为此不得不在闲余时间还要打零工赚钱。“明明只要让洛塔小姐替你还不就好了”我这么说了以后，却被他严正地拒绝了。说着什么欠下的债务必须由自己亲手偿还才会有意义，不能投机取巧，这不完全就和我家老爸一模一样吗。不过，倒也多亏了那个做什么事情都认认真真一板一眼的老爸，生来就有人格缺陷的我才能够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顺利成长到现在。 说起来，现在的老爸老妈还有妹妹他们，又在做些什么呢？是在利用我那个在警察局工作的姑父的力量，疯狂地寻找我吗？亦或是完全漠不关心呢？恐怕他们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猜到，我竟然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且这个世界还正在面临末日的威胁，身为普通高中生的自己却成了救世主……完全就是轻小说一般的展开呢。但是很可惜，我并没有那些故事主人公的觉悟，更别说去寻找同伴了，我所能触及的，仅仅只有眼前的一点点世界。 不过总有一天，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按照小说或者游戏的剧本进行下去的话，我一定也会不得不登录战场，随后，和那些之前被认作是救世主的少女们一样，毫无人知的凄惨死去—— “……脑子一定是坏了吧，我。”我狠狠地吐槽自己道。如果要询问时间的话，那一定是一开始吧。 第七十三章 准备出发 从无法区域那里购买的资料很快就运送了过来。因为信息量实在过于庞杂，所以我将整理的工作全部交给了AI，自己又抽空去了一趟医院。 距离“学生集体晕倒”事件已经过去了几天，所有昏迷的学生都被安全地保护在了这里。考虑到这些学生的身份特殊性，关于此次事情的一切信息都被完全封锁了，就连伊甸网上都搜索不到任何消息，毕竟自从第二次大灾变以来，这还是四大势力第一次同时出手，只要是聪明的媒体，都不可能敢在这个时候发声吧。 但是，封锁不可能永远进行下去。至多一个月，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伙们就不可能再压抑下去了吧，所以，必须要在那之前将这件事解决。 “……潘多拉。”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我静静地看着无菌室内沉睡的女孩，在心中轻轻呼唤道。 理所当然地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即使她的身体各项数值一直正常，可是却一直没能醒来。 “……等着我。” 绝对，会将你唤醒的。 重新回到宿舍之后，AI已经将数据全部整理完全了。通过对比网上查找到的部分信息，我大致确认了这份情报的真实性。越是翻阅，我就越是吃惊，虽然我是有说过需要关于死寂星海的信息，越详细越好，不过竟然连军方的边界防卫武装布局都有，甚至还精确地标出了薄弱与严实的地方——虽然只是第二次大灾变爆发前的资料，但也未免详细过头了一点。 嘛，好歹也是我花了大价钱才得来的情报，对不起这份价格可不行。 在粗略过了一眼之后，我在脑中又重新确认一遍信息。死寂星海，顾名思义，那里曾是和银河系一样辉煌的星群，但是因为与灾兽的战争爆发，现如今的死寂星海中，只剩下了无数的星球残骸，如同一片海洋般，将可见宇宙划分成了东西两块区域，东面是人类居住的区域，西面则是灾兽诞生的地方。简单来说，死寂星海正是人类与灾兽的三八线，无数灾兽与龙骑士在此战斗、陨落，其爆发的能量导致这片星海的场域变得十分紊乱，其导致的结果便是无论龙骑士还是灾兽一方，想要穿越死寂星海到达对方生活的世界，都无比困难。正是因为死寂星海的存在和龙骑士们的前仆后继，人类才终于从一开始的极度劣势，逐渐扳回局面。不过，就算如此，直到第一次大灾变宣布结束，人类也并未完全消灭灾兽，仅仅只是将它们驱赶到了死寂星海的另一边罢了。然而就算是如此艰难的胜利，也在短短二十年后，便被打破了。毫无征兆地，七十二位审判者凭空降临人世，引发了广为人知的第二次大灾变。在事后四大势力也曾尝试联系死寂星海的边防军，却始终渺无音讯，这件悬案也就因此，成为了众人头上一片深深的阴霾。 这次四大势力之所以决定联手进军死寂星海，除了调查学生们的不明昏迷事件之外，恐怕也是终于有时间腾出手，想要弄清楚一年前第二次大灾变爆发时，死寂星海附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为什么边防部队甚至连预警都没有，就在第一时间全灭了的真相吧。最坏的结果，便是灾兽已经彻底占据了死寂星海。若是真的失去了这道天然的屏障，面对无穷无尽的灾兽，人类没有一丝的胜算。 可恶，越是翻阅这些资料，我脑中不详的预感就愈发明显了。这次的事件极有可能就是一场陷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安保系统让学生昏迷却不杀死他们，就是为了引诱四大势力前去调查。但就算如此，我们也不得不吞下这个诱饵。既然对方信心十足地想要将我们引诱过去，那么必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种明明知道前方满是陷阱却又不得不踏足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就连我的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一丝烦躁，有点忍不住想大家干脆一起掀桌算了，至少不能让那家伙一直得意下去，为此，我需要在必要时刻，扭转全局的力量。 “快……否则……来不及……” “唔！！！！”我忍不住按住了脑袋，头疼欲裂。在与附身会长身上的那个奇怪家伙见面之后，我的脑中便会时不时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她似乎相当焦急的模样，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每当我屏气凝神想要去认真倾听的时候，这个声音就会突然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多次通过AI检查我的大脑无异常，我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了。 想要弄清楚的事情实在太多，但是现在的话，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三天后，首都机场。 从早上起，这里的气氛便变得异常凝重。如果是感知敏锐的人，或许立刻就会发现今天的不同。原本人山人海的机场内，今天却没有多少的来客，偶尔出现的一些乘客也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像是在戒备什么一般凝望着四周。 “这些人就是受雇于帝晓的佣兵们了。不要小觑他们，虽然只有几十人，但是每个人的实力都丝毫不弱于专业驾驶员。”洛言在我身边轻声说道。 “他们也是适格者吗？我还以为佣兵都是一些只会依靠动力盔甲的家伙。”我哑然道。我的困惑不无道理，就算是最低级的适格者，也至少能够得到士官的军衔，无论是工资还是生活的安定性，都远远超过天天在刀尖上舔血的佣兵生活。一般来说，只有那些找不到工作又没有适格性的家伙们，为了生存下去，才会去不得不成为佣兵混口饭吃，却从未听说过有适格者会去主动成为佣兵。 “这些家伙是不一样的。他们有些是习惯了自由的生活，不愿意被束缚；有些则是热衷于战斗的刺激；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理由，不要去询问别人的过去，这也算是佣兵中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了。”洛言说道。 第七十四章 候机厅 “感觉你似乎很熟悉的样子啊。”我随口说道。 “额，以前在学园的时候，我的确有去当过一段时间的佣兵，也因此认识了一些相当有趣的家伙。”洛言挠了挠头，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哎，那还真是看不出来呢。” “唔……啊，对了，大小姐她拜托我把这个转交给你。”洛言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个看上去就相当高科技的手带以及一块芯片，“这个是‘龙骑士召唤器’，相当于一个定位系统，只要启动就能通过超距离将龙骑士传送到你当前的位置，因为耗能巨大，所以最好在关键的时候再使用。另一个是干扰芯片，可以伪造你的身份，防止真实信息暴露。” “唔，这倒是挺方便的嘛。”我将手带扣在了左手上，至于芯片的话，我想了想直接插入了面具自带的隐藏卡槽中。不出所料的，我的面前跳出了一系列的警告文字，大致就是说该做法可能会违反联邦法案云云，完全被我无视了。 虽然不能说万无一失，但至少也算有了相当的保障，我可不想因为不明不白的事情就被别人盯上了。 “你那个面具……不，没什么。”洛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怎么了？对我的长相很感兴趣吗？” “啊，不，抱歉，你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吧……”他表示了歉意。 “不，没有哦。如果你想看的话，现在就可以摘下来。” “哎？原来没关系的吗？！”洛言一副相当震惊的样子。 “只是单纯闲麻烦罢了，如果让你产生什么奇怪的幻想的话，我这边也会很困扰的。”我说。要不是为了隐藏身份避免被发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才懒得戴这个面具呢，虽然不管透气性还是舒适度都十分优秀，但总归还是相当于身上多了件什么东西，戴久了也是会累的。 “……不，还是以后再说吧。”洛言最终还是战胜了自己的好奇心，摇了摇头。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我心想。 “话说，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啊？”我小声地抱怨道。 “额，应该要不了多久了吧。四大势力直属的部队应该已经出发了，作为佣兵参入的我们，会在最后出发……”他的话语戛然而止。我这才注意到，那些静坐在候机厅的眼神不善的家伙们，不知何时已经将视线投在了我和洛言的身上，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我果断二话不说的将洛言推到了面前，自己则躲到了身后。洛言一脸无语地看向了其中一个向我们走来的壮汉，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份认真的模样：“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单纯的打个招呼罢了。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姑且还是问一句好了，你们两个小鬼，不会也是佣兵吧？”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用着杀人一般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咿！我在心中发出了不成器的哀鸣。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了真正能够以眼杀人的家伙，如果没有洛言挡在前面的话，我大概早就忍不住晕厥了过去吧。 相比于我的惊慌，洛言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当然，如你所见。” “喂喂喂，我没听错吧？”壮汉的目光变得愈发尖锐了，“这里可不是像你们这些贵族小少爷们该来的地方，还是在被吓得屁滚尿流之前，早点滚回老家会比较好哦？” “多谢您的建议，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这次的任务不同以往，谁也不知道现如今的死寂星海的真实情况，作为杂鱼的家伙不管去多少都只会送死呢。”洛言丝毫没有退让，冷静地还以颜色。 “……你还真敢这么说啊。”壮汉的额头青筋暴起，连带着周围的家伙们眼神也变得格外不善了起来。哇啊所以我都说了这时候还是不要挑衅那个大家伙比较好啊，这不完全是惹火上身了吗！ “等等，那家伙，你们不觉得有些眼熟吗？”突然间，佣兵中的一人忽然看着洛言，一边小声地和身边的同伴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佣兵们也开始切切私语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一些印象……” “那个传说中的家伙……” “拥有着和女性一般的柔美的容颜……” “不败王者……” “白色的死神……” 这下就连那个刚才和洛言搭话的壮汉也变了颜色，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什么都没说的，悻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察觉到气氛再度变化的我小声地对洛言说道：“……他们似乎认识你的样子？” “额，可能是这样吧？” “应该不是单纯的认识吧，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这么的……害怕？” “嘛，其实也没有什么啦……”洛言含糊地说道。可恶，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这么深藏不露，这不就简直和小说里那些装逼犯男主角一样了嘛！ 这场小小的闹剧很快就过去了，又过了半个小时，这个寂静无音的候机室内终于来了新人。 “各位似乎已经到齐了呢。”那是一位穿着空姐服的女性，神色漠然地扫视了一圈室内的佣兵们。在被她注视到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种全身都被看透的错觉，不过好在她很快就从我身上移开了视线，我也得以松了口气。 人类？不对，是机器人吗？虽然和真人无异，但是那股非人的异样感却不是轻易能够去除的。话说回来，我听说因为某件事件的缘故，现如今的人类应该早就已经停止制造人形机器人了才对，只有极少数的地方还保留着，没想到在这里就看到了一台。 其他的佣兵也察觉到了眼前女性的真面目，小小的骚动了起来。然而眼前的女机器人却像是浑然不觉一般点了点头：“已确认各位的身份，预定的21位受雇者已经全部抵达，请跟随我进入下一会场，准备转移。” 第七十五章 竞争 众人虽然疑惑，但还是陆陆续续地跟在了这位女机器人的身后。为了不引人注目，我和洛言特意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很快我们就一同登上了一处圆形的平台上，领队的女机器人在中央的操作台上按下了几个按钮后，平台四周立刻升起了一层光幕，但是立刻又消失不见了。眨眼之间，我们竟然已经来到了另一片区域。 虽然之前在送大小姐上学的时候就已经体验过空间传送了，但果然不管几次，还是让我不禁感叹科技的进步。 “欢迎各位来到艾洛亚空间站，同时，这也是帝晓星系上最大的空间站。各位的战舰已经全部保养完毕，请各位在会议厅内静候片刻，我的主人会为各位详细解答关于此次任务的疑惑。”女机器人朝我们微微鞠了一躬，打开了传送房边上的一间小门。那是一间不大不小的会议厅，中间摆放着一张木制的圆桌，窗口正对着一颗赤红的恒星，静静地在这片黑暗的宇宙空间中孤独燃烧着。 “她刚才说，战舰？”我小声地询问坐在身边的洛言，“是我理解的那种战舰吗？” “我又不知道你理解的战舰是什么……不过说到宇宙中的战舰的话，也就只有那一种了吧。” “哎，没想到还真是……话说战舰原来是允许私人拥有的吗？” “据说在最早期星际开荒的时候的确是只允许掌握在官方手中的，不过在后来龙骑士出现后就解禁了。毕竟战舰论纯速度不如专门的运输机，论攻击力又比不上龙骑士，价格还十分昂贵，只有那些没法驾驶龙骑士的家伙们才会退而求其次地选择开战舰吧。不过对于佣兵来说，战舰却是相当受欢迎的存在。毕竟佣兵的日常中战斗的任务反而是少数，大多时候都是一些运输啊区域探索啊之类危险度不大，这时候如果有一架战舰会方便许多。而且也可以在不用的时候拿来存放龙骑士。” “原来如此，那洛言你也有自己的战舰吗？” “额，有倒是有啦……不过因为追求轻便性，加上没有运输物资的需求，所以只装载了最低限度的防护罩和武器，和普通的飞行器差不多大小吧。”洛言似乎有些尴尬地说道。 “你等下打算驾驶那台战舰去吗？” “嗯，虽然也可以搭乘帝晓的专用舰队，不过为了避免身份暴露还是低调些比较好。”洛言解释道。 明明早就已经暴露了。 说起来他今天的确是穿着一身男装来着，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一股违和感，原来是出自这里。不过，就算没穿着女仆装，他给人的感觉也不过是从“可爱的美少女”变成了“帅气的美少女”罢了。 “让各位久等了。”OL装扮的女机器人终于又出现了，几乎同时，在场所有人都收到了通讯的请求。 我选择接收，顿时一个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的投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别人的样子，大概和我看到的也是同样的景象吧。男人将双手放在了桌前，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首先感谢各位应征了这次的任务，我是奥狄斯·L·帝晓，也是现任帝晓的管理者。” 喂喂喂，这不是相当的大人物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洛塔的亲生父亲，以及潘多拉大小姐的舅舅吧，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场面见面。 “多余的话我便不再多述，想必各位都已经提前知晓这次的任务目标，是在第二次大灾变后，就渺无音讯的死寂星海防线。虽然危险，但是对于各位传奇佣兵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奥狄斯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是却无人接话。这种场面话说说也就算了，就连之前的边防军队都全灭了，光凭几个佣兵过去，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换作平常的话，他们打死都不会接近死寂星海的附近，只是这次四大势力带头联手，加上报酬过于丰厚，才使得这些家伙终于动了心。 “只要参加了这次的任务，无论是否成功，都会获得500万联邦币的报酬。另外在该次任务中歼灭回收的灾兽素材，帝晓会用三倍的价格进行回收。同时如果能够完成以下的特别任务，在结算时还能获得额外的奖赏。”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同时我的视野中也展开了一条清单，像极了RPG游戏中的任务列表。这些任务中包含了各种地形探索，资料回收等等，而其中最瞩目的，自然是最下方的两个任务。 “1、找到制造了大范围昏迷事件的幕后主使。 2、调查一年前第二次大灾变爆发时死寂星海发生了什么。” 这两个任务的奖励分别是8000万……与1亿联邦币。在场所有人的呼吸一下子加重了，毕竟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额数字，就算是在帝都生活的一般富裕家庭，一年的开销也不过十来万联邦币，而这1亿联邦币的报酬，足够他们挥霍好几辈子都不愁了。哪怕明知道任务的困难度，这些佣兵们还是忍不住动摇了起来。 “顺便一提，这些特殊任务的报酬只有最早完成的人才能够获得。好了，多余的话就到此为止吧，我十分期待各位的表现。”男人淡淡地说完了这句话后，单方面关闭了通讯。 经过男人的一番通话后，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固了。佣兵们互相露出了戒备的神色，而其中的绝大多数，又投向了洛言的身上，显然是把他当作了主要的竞争对手。真是的，明明连任务目标的影都没看到就开始搞起了内讧，这些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还有奥狄斯那家伙也真是的，竟然还特意强调了只有第一个完成任务的人才能获得报酬，这不是逼着大家使绊子吗？他绝对不可能没有预见这样的局面，可即使如此却还是这么做了，也就是说，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想要的吗？ 完全搞不懂。 第七十六章 过去 “这下子看来是没办法跟在其他佣兵身后摸鱼了呢。”我小声地说道。 洛言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随后露出了苦笑：“以你的实力，明明压根就不需要依靠别人才对吧。” “我只是单纯地讨厌向别人展现真实的自己罢了。”我伸了伸懒腰，又再度蜷缩起了身子，好让自己变得更加不显眼一些。比谁都要早的理解到自身不正常的我，姑且也算是为了能够保持最低必要的人际交往，而学会了伪装自己。从那之后，我就变得极其讨厌在他人面前露出真实的自己了，这也是为何在听到可以定制装备时，特意选择了面具的原因之一。 “……明明在我面前这样就没关系吗？”洛言问。 “嗯，你没关系，因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位啰嗦的老父亲。” “至少也请说是哥哥吧。”洛言又一次地露出了苦笑。 很快会议厅内的佣兵们便开始陆续行动了起来。经过了男人的那番话后，众人虽然没有彻底翻脸，但彼此之间也多了敌视的理由，因此这个本就脆弱的联合，立刻就这样分崩离析了。为了不被卷入佣兵们的斗争之中，我和洛言选择走在了最后，从空间站的停靠处进入了洛言的战舰。 如他所言，这是一架并不算大的战舰，外表大概只有我前世家中的客厅大小，内部则是和公交车的空间相仿，不过若仅仅只是容纳两人的话，就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虽然已经见识过龙骑士这个人类最高科技的结晶，但我还是忍不住对飞船的内部产生了好奇，在驾驶座上扭来扭去，像极了和父母一同驾车春游的小孩。 “这边是主控制台，那边是卧床和冰箱，因为考虑到可能长期执行任务的缘故，里面储存了足够半年的食物。这边是卫生间，也可以进行洗澡……”洛言像是导游一样耐心地介绍起了飞船的构造。如果是两名成年人的话，这样的空间或许有些狭窄了，但“幸运”的是，不管是我还是洛言，都保持着一副娇小的身材，真是“太好了”呢。 “从这里到死寂星海很远吗？” “如果是正常的空间跃迁，大概会花费一年以上的时间吧。” “这么久吗？” “毕竟距离我们这里有差不多1000万光年左右的距离呢，只是这点时间都算很短了。不过，这次的任务因为受到了官方的支持，所以特别允许使用只有军方才可通行的虫洞门，只要几天的时间应该就能到达星海的边缘了。” 速度一下子就提升了百倍不止啊，虽然已经重复了多次，但我还是忍不住为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感到了吃惊。 “总之，只要坐在这里就可以了吧？” “嗯，驾驶方面我已经交给了AI了，为了迎接可能到来的大战，还请好好休息一下吧。” 伴随着一阵破空的声响，飞船成功脱离了空间站，驶入了黑暗无边的宇宙。一开始我还有些好奇，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前右方庞大不知边际的超恒星，以及随处可见漂泊的星球碎片。但是很快，我便失去了兴趣，因为这个宇宙实在太过荒凉了，离开了帝晓星球之后，我们再也没有遇到过其他的可居住行星，一路上偶尔碰到像是陨石雨一样的灾兽群，不过因为等级过低，很快甚至连龙骑士都没有使用，就被飞船自带的武器攻陷了。再加上为了安全考虑，在宇宙中飞行的时候无法使用潜入伊甸网络的功能，我很快就因为周围重复的黑暗景象陷入了无聊之中。 早知道如此的话，就带几本书或者游戏机来了。我陷入了深深的后悔，同时也在反省，自己是否太过沉迷于“伊甸网络”之中，变成了一个“网络废人”。虽然绝大部分时候伊甸网络都是无所不能的，但也总会碰到特殊情况，那时的自己，还能够真正摆脱伊甸网络解决吗？ 相比于我的无所事实，洛言却是十分认真地阅读着关于死寂星海和灾兽的信息。几天下来，他除了吃饭和上洗手间之外，其余的时间都一直坐在主驾驶座上，甚至连休息也都是稍稍趴在操作台上小眯一会儿，便立刻又加入了工作之中。 “喂。”闲得冒泡的我终于忍不住向洛言搭话了。 “怎么了？”哪怕工作被打断，他也依然是一副相当友好的态度对我说道。 “随便讲点什么都好，让我打发一下时间。”我以强硬的口吻说道。 面对我无理的态度，洛言只是苦笑了一下，但还是耐心地回应了我：“……那么，就稍稍讲讲我自己的故事吧。” 我立刻竖起了耳朵，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对于这位酷似美少女的男性，要说不好奇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从他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中，我意识到了这个家伙的不寻常。如果说我的天赋被洛塔认定为“救世主级”的话，那么在深层网络中，能够配合我的动作一起进攻的洛塔，其驾驶龙骑士的能力无疑也是最顶级的存在。加上他时不时透露出自己做过佣兵，为联邦政府工作，扮作女仆潜入的经历，无一不让我对他的过往产生了兴趣。 “那么，该从哪里说起呢……我出生在联合星域边缘的一颗小小的星球上，刚好是第一次大灾变宣告结束的第一年。我的父母似乎曾是颇有名气的龙骑士设计者，不过遗憾的是，在我尚且年幼的时候，他们就因病相继去世了，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和姐姐生活在一起。可能是受到了父母的影响，我从很小时起就决心想要成为一名龙骑士驾驶者，像是传说中的救世主那样拯救所有人，而姐姐她则决定继续父母的志愿，成为一名龙骑士设计者，为了终有一天，能够让我驾驶上她设计的龙骑士而努力着。”洛言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怀念之色，一边追忆着过去一边缓缓说道。 第七十七章 接近 “姐姐她比我年长6岁。在我九岁，也就是她十五岁那年，姐姐的天赋被发掘，一位自称是我们父母生前好友的人突然出现，将姐姐带到了千羽星域深造，而我因为年龄不够进行宇宙航行的缘故，被寄放在了本地的一家孤儿院中，然后——”说到这里，洛言突然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 “在孤儿院发生了什么吗？”我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问道。 “……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存在。”洛言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了下来，“可是，我却忘记了。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我被姐姐接离了孤儿院，前往千羽星域接受治疗。结果，我忘记了许多事情——她的声音，她的模样，以及与她的约定。等到我好不容易回想起一些记忆，要去重新寻找她时，原来我呆过的那个孤儿院却已经倒闭了，那个女孩也不见了踪影。” “……那个女孩就是你之前说过的，想要找到的人吗？” “嗯。在那之后，我进入了千羽学园学习，期间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但最重要的是，我终于找到了她。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被她找到了才对吧。”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为了复仇。” “？” “为了报复舍弃了约定的我，她隐藏起了自己的愤怒与仇恨，悄悄来到了我的身边，刻意微笑着，引诱我一点点回想起过去的记忆，然后再狠狠地将我抛弃，一如我当初对她所做的那样。嘛，站在她的角度来看，我大概的确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人渣呢。”洛言自嘲地笑了笑说。 喂喂喂，这算哪门子的充斥着一股浓浓恋爱酸臭味的少女漫啊？我在心中忍不住吐槽道，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然后呢？你有把一切的真相告诉她吗？”我随口问道。 “……啊啊，我们终于确认了彼此的真意，可是已经太迟了。在孤儿院倒闭之后，领养了她的那个男人，正是这个世界之暗面，月谭的首领。” “啊，是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犯罪组织是吧。所以你想要打败的就是那个家伙咯？”我站起身，从冰箱中取出了一瓶碳酸饮料，打开瓶盖让冰凉的液体“咕噜咕噜”地涌入了喉咙中。 “……我曾经为了夺回她，向那个男人发起过一次挑战。结果，我输得体无完肤。如果不是她挡在我的面前，制止了那家伙的话，我大概早就已经死了吧。” “哎，连你都打不赢的家伙吗？他的名字叫什么？” “……菲利克斯，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上现存最强的龙骑士，序列11苍天之血的驾驶者。”洛言咬紧了牙关，从牙缝中透露出了那个名字。 竟然是序列十一吗……我记得有在哪里听说过，序列龙骑士中，越是靠前的数字，就越难以驾驶，但也同时拥有着更强的力量。除去十位救世主拥有的序列1-10台龙骑士之外，序列十一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此世最强的龙骑士了。 “从那以后，她离开了我的身边。我找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她。之后第二次大灾变爆发，我也彻底失去了她的信息。又后来，为了能够得到关于月谭的信息，我加入了联邦政府。只要她还待在那个男人身边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会再次找到她。” “你还真有够执着的。不过，对手可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强者，你有信心能够打赢吗？”我同情地看了洛言一眼。 他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经忘记了一次约定，绝对不会再失约第二次。” “好吧好吧，这就是你特地女装潜入帝晓学园的原因吗？为了找到有关月谭的信息？真是有够蠢的。”我耸了耸肩，“……嘛，我是说如果，你再次找到那个男人的话，可以顺便联系我一下。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兴许会陪你过去稍微看看。” 洛言吃惊地看了我一眼：“可是，你不是说不会去管别人的事情吗？” “……我只是怕你被打得太惨，没人帮你收尸罢了。”我轻轻哼了一声，“而且，我也对那个自称世界最强的家伙稍稍有些好奇罢了，可不要误会了。” “嗯，谢谢你。”洛言诚挚地微笑道。 我别过了头：“……那你姐姐呢？她现在在干嘛？” “额，她的话应该还好好地待在千羽星域上的自己的实验室中吧？包括我之前潜入深层网络的程序，就是她帮忙参与设计的。” “帮忙？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参与咯？” “……嗯，关于这一点以后我们再说吧。”有那么一瞬间，洛言的眼中划过了一丝犹豫之色，似乎有些不太想涉及到某个人的存在，“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接近星域之门，通过星域之门，就能到达死寂星海的边缘了。” “切，还要那么久吗？” “毕竟是星域之间的跳跃，换作是大开拓时期的技术，还要花上更久的时间……稍等一下。”洛言的脸色忽然一变，他将战舰切换成了手动驾驶，以掩耳不急迅雷之势，悄无声息地躲藏在了一颗陨石后，同时关闭了发动机装置。 “……怎么了？”我小声地询问道。 “是星际灾兽群。”他低声地回答道，“从规模来看，等级至少应该在A以上。” 我立刻明白了他话中隐藏的意思。不管对于我还是洛言来说，S级以下的灾兽都算不上多大的问题，但关键是这里已经接近了军队的驻扎范围，按照正常来说，压根不会被容许有如此规模的灾兽群存在，除非是——军队那边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和洛言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总之，是要使用龙骑士的时候到了吧？”我有些不情愿地说。 “嗯，接下来很有可能就要进入高危区了，单纯依靠战舰的力量或许已经不足以应对，还是驾驶龙骑士会比较安全一些。”洛言说道。 第七十八章 召唤 “那战舰呢？就让它放在这里吗？”我问。 “嗯，这点倒是不用太担心，因为有自动导航系统在，所以可以设置让它自动归航，也可以停靠在附近的陨石群里休眠，等到回来的时候再乘坐就行了。” “感觉方便过头了反而有点恶心……我知道啦，那，这玩意儿要怎么用呢？”我指了指戴在手腕上，交替闪烁着微光的表带。 “因为和龙骑士一样采用了艾德金属，所以只要和驾驶龙骑士的时候一样集中精神，建立起与它的连接，就可以使用了。这也能起到某种防盗功能，毕竟每个人的精神频率不同，非本人无法启动。”洛言说。 “艾德金属？”我歪过头问。 “嗯？你不知道吗？”洛言像是吃了一惊的样子，“‘艾德’就是曾经降临于这个世界的神明的名字啊。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之后，神明们最终战胜了来自世界之外的敌人——灾兽。但是，危险却依然没有解除。为了对抗终有一天会卷土重来的可怕怪物，神明遗留下来了大量的科技，其中就包含了最终亦是最强的武器，‘龙骑士’。”洛言顿了顿后，又继续说道，“你应该也对序列龙骑士有所了解吧，那是所有适格者们所追求的顶点，可惜能够攀至巅峰的人，却少之又少。在发掘出了第一台‘龙骑士’之后，科学家们立刻对其进行了长达数十年的解析，最终才得以找到了‘龙骑士’强大的根源，那便是生命金属。” “生命……金属？” “嗯，简单来说，就是某种具备生命构造的神秘金属。因为其来源于序列龙骑士，因此也被冠于了神之名，即‘艾德金属’。这种金属在与特定的人群接触之后，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 “特定的人群……也就是适格者咯？” 洛言点了点头：“没错，只有适格者，才能够引导出艾德金属蕴含的强大力量，而对于一般人来说，龙骑士就只不过是一堆废铁罢了。” “也就是说，蕴含艾德金属越多的龙骑士就越强吗？” “嘛，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啦，不过那也只是普通人的理解罢了。并不是只要有艾德金属，就能够造出龙骑士。就和生命一样，等级越高，结构就越复杂。好比单细胞生命和人类，复杂程度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存在，对于龙骑士亦是如此。谁都知道使用艾德金属越多的龙骑士会越强大，但是同样的，要想完美利用那么多的艾德金属，使之能够连成一体行动，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了龙骑士设计者这一职业。在考虑到驾驶者的承受能力这一前提下，尽可能多地利用艾德金属建造出最强的龙骑士，这就是每一位设计者们要考虑的问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顶尖的设计者和顶尖的适格者们一样，是最值得崇敬的存在。”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了他的意思。这就好像要造一台火箭，就必须要考虑到承重、速度、坚固程度、容量、自重等多方面因素，而不是简单地拿金属堆个外壳而已。怪不得一台好的龙骑士造价甚至能卖到上亿联邦币，其中不单单包括了材料费，更是涵盖了设计者们的心血。 “话说，艾德金属和其他金属一样，是可以挖掘的吗？”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道。 “嗯，就算以宇宙为单位来计算，艾德金属的含量也绝不算多，是一种极其稀少的物质。一般像是那种训练用的量产龙骑士，其蕴含的艾德金属大概连万分之一都不到，好一些的士官机能够到千分之一左右，那些定制的龙骑士的话，大概能够到百分之一吧。至于其他的部分，则是由各种材料填充完成的。” “哎？就只有这一点吗？那么，序列龙骑士的艾德金属含量呢？” “嗯，是全部。”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不光如此，根据最新的研究来看，就算是全部使用艾德金属制造而成的序列龙骑士，也存在着品阶之分，‘序列之上，亦有差距’。而目前市面上流通的艾德金属，几乎全都是最下阶的存在，因为更高阶的艾德金属压根没有适格者能够激活，等同于废品。就算如此，也没有能够百分百使用艾德金属的龙骑士被制造出来，由此可见一般龙骑士与序列龙骑士之间，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还真是……差距不止一点呢。” 我不由得在心中咋了下舌，不过联想到自己在模拟试炼中，所体会到的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不由得又有些释然了。 序列龙骑士吗……如果有机会的话，是不是也去找一台来放身边会比较安全呢？我在心中默默打起了小九九。 “毕竟那可是由神明亲手制造出来的武器，人类光是模仿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更别说能够与之相提并论了。更何况，就算真的能够成功造出与序列同级的龙骑士，没有适格者能够驾驶的话，也只是废铁一堆罢了。关于艾德金属的讨论就到此为止吧，这些终归是设计者们要考虑的东西，和我们暂时没什么关系。那些星际灾兽群差不多也快发现我们了，就在这里解决掉它们吧。” “嗯，了解。”我闭上眼，尝试着将精神注入手带之中。像是回应着我一般，手带边缘光芒不再无序的闪烁，而是像在呼喊着什么一般，齐刷刷地亮了起来。 像是一道闪电划过了我的脑海，那一瞬间，我与某个存在建立了联系。 我猛地睁开双眼看向了窗外，就在刚才，战舰的附近打开了一道白色的空洞，一台银白色高度在十五米以上的龙骑士缓缓穿过了帷幕，出现在了我们的前方。除去那台50米级的巨型龙骑士之外，这是我在现实中第二次，感受到了来自龙骑士的知性，我们彼此凝视着，像是在看着镜中的自己。 第七十九章 银牙 “……你的天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怕呢。”洛言的脸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我说。 “那么，接下来怎么做？” “想象着让自己转移进龙骑士的内部。表带本身也具备着小范围的传送功能，所以可以直接进行转移。” “光是想象的话……啊，发起光来了。”我吃惊地看着发光的自己的身体，下一瞬间，我的眼前忽然一花，周围的景色也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这就是，真正属于我的龙骑士？ 我好奇地四下张望，虽然内部的空间比起50米级的巨型龙骑士要小上不少，但也还算宽敞，至少让我一个人生活是绰绰有余了，明明从外表还不太看得出来，大概是采用了空间压缩技术吧。内部的装潢也十分崭新，不管是座椅还是其他家具，被都牢牢焊死在地面，以防在高速行动的时候到处乱飞。 “你那边准备好了吗？”洛言的声音从通讯设备里传来。 “嗯，没什么问题。” “是吗？那我这边也该准备了。开始吧。” 我点点头，缓缓躺进了驾驶舱中心的连接器中，伴随着玻璃罩子的盖下，我深吸了一口气。 连接，同步。 血液，骨骼，神经，脉络，精神……我与龙骑士，再度融合在了一起。 尝试着活动了一番手脚，看样子是有好好地建立了连接。 “感觉怎么样？”洛塔的影像忽然出现在了我视野的前方，吓了我一大跳。 “……嗯。” “看样子你似乎能够好好地适应这孩子呢，原本我还担心因为是临时才进行了改装，可能会出现无法适配的情况，真是太好了。”洛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微笑地说道。 “……改装？” “没错，要想定制一台龙骑士，从设计到出厂，至少要花费数个月的时间，要想在短短几天之内就造出来未免也太难为人了。刚好我手边有这么一台因为各种原因临时被搁置的龙骑士，参考了一些你之前战斗的数据，进行了改装。”洛塔耐心地解释道，“从以往的数据来看，比起远程，你似乎更偏好于接近作战的样子呢。” 我耸了耸肩，对此不置可否。我对于大型机器人的认知，完全来源于家中的那对死宅父女，一直不断重复着“远程武器只是个摆设，那些门外汉是不会懂得”、“近战才是男人的浪漫”之类的话语，搞得我也深受其影响，就算拥有众多枪炮武器的装载，也会下意识地选择去近战拼刺刀。 “考虑到你的偏好，这台龙骑士也进行了极端近战特化处理，完全舍弃了远程武器模块，不过也因此换来了最高级别的机动推进装置和对一定范围外远程屏蔽装置模块。至于其上搭载的唯一武器嘛……请打开武器槽。” 遵循着她的指示，我下意识地打开了背后的武器槽，从中取出了一把长度在十米以上，浑身散发着不详黑光的大剑。 “这个是……” “这是从某只S级灾兽身上，取下其最坚硬部分的利齿所铸造的武器，就算是S级灾兽的防御，也会被其轻易地贯穿。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再合适不过的武器了吧？” “……我知道了。” “是吗？那我就祝你好运了。再见。”说完，洛塔便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竟然说是用灾兽的部位制造的武器，这不就是说明龙骑士自身连一点武器模块都没装载吗？我忍不住吐槽道。别听洛塔一本正经说得那么好听，什么“极端近战化改造”，实际的情况大概完全相反吧。之所以没有装载武器模块，而是完全专注于机动和防御模块，恐怕一开始，这台龙骑士设计出来就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逃跑”和“保命”吧。真不知道设计出这台龙骑士的家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奇葩，活生生将最强的兵器变成了最强的保命装置，要是放在市场上去，百分百连看都不会有人看一眼。 怪不得那家伙会这么爽快地将一台龙骑士转让给我，恐怕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废物利用的心态吧。我在心中对着洛塔一顿吐槽，不过也明白要想在短短几天之内弄出一架崭新的龙骑士的难度还是高了一些，至少还是装配了一件不知道算不算是武器的武器，勉强不至于让我空手作战。 反正也不一定会打起来，打起来也不一定打不过，就算打不过也还能跑——毕竟这台龙骑士本身的特性就是速度嘛，毕竟这可是舍弃了攻击能力的产物，单论机动和防御性这一点的话，恐怕连序列龙骑士都不遑多让吧。对于讨厌争斗的我来说，这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洛言那边似乎也完成了召唤。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专属龙骑士，白色的外壳，冷冽坚硬的菱角与柔和的流水线相形益彰，就算完全没有接触过此道的我，也从这台龙骑士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美感。 “这个是……” “我给它取名为，白龙。”通讯器中传来的洛言缓缓说道。在提到自己的龙骑士的时候，他的语气一下子温柔了起来，像是在介绍着自己的孩子。 “感觉很厉害呢。”我忍不住说道。 不知为何，在看到那台龙骑士的时候，我油然而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熟悉。 “嗯，只是它仍处于成长阶段，还需要继续努力才能够变强。” 难道是可以成长的龙骑士？不明白。 不过，他这么一说倒也提醒了我。既然是未来可能一直要使用的家伙，还是取个名字会比较好？ ……一瞬间我的脑中浮现出了过去常被我用于各大网络平台的非主流ID，然后立刻又被我否决了。哎，其实压根没必要想的那么复杂吧，既然这家伙是银色的，又用灾兽的牙齿作为武器，那么就姑且称作“银牙”好了。 “一起上？” “嗯，走吧。” 我们一同冲向了前方的巨大灾兽群，作为我拥有了新龙骑士后的第一战，拉开了序幕。 第八十章 初战 “边上的杂鱼就交给我吧！兽群的核心就拜托你去处理了！”洛言大声地喊道，数架浮游炮脱离了机体的支架，悬浮在了他的四周，轮番对那些虫型的灾兽群进行了轰炸。每晚的合同作战早已使得我们之间的默契非常，我点了点头，没有去理发现我们的行径后飞速冲来的兽群，而是将注意放在了兽群的中心，一动不动的巨型虫怪的身上。 那就是这群虫型灾兽的核心……只要能够解决掉那家伙的话，这些灾兽也会不战而败吧。不过麻烦的是那家伙也并非什么没智商的蠢货，就算派出了手下的虫群进行进攻，依然留下了两只和龙骑士差不多大小的精锐灾兽守护在自己的身边，一动不动。根据《灾兽鉴定手册》中的记载，这种虫型灾兽本身的战斗力不强，却能够强化底层的灾兽，故而其危险程度也是按照控制的虫群大小来判断的。像此时我和洛言遇见的这片兽群，等级大概就应该在A到S之间，而那两只精锐虫兽，原本的等级应该是B左右，却在虫王的加持下，达到了匹敌A级的水准，足以可见这种类型灾兽的可怕。 嘛，还好这家伙在聚集到足以吞噬一颗星球的虫群之前就被我们发现了，不然真让它成长到S级的话，又会成为相当的麻烦呢。 我缓缓拔出了黑色的大剑，双手握住剑柄，静静地漂浮在宇宙之中。身后是交替闪烁的来自洛言的炮火支援，身前是密密麻麻黑云遮天的虫群，我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动了起来。 那一刹那，即是永恒。 好快！我忍不住在心中惊呼道。洛塔并没有说谎，这台龙骑士的速度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单以机动性来论的话，就算与序列龙骑士相比都算在最顶尖的列次，但是，如此高的速度上限，带来的结果就是对适格者的素质要求，也高到了一个堪称变态的程度。可是偏偏这家伙却一点攻击能力都没有，只能用来逃跑和保命，对于那些顶尖的驾驶者们来说，完全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罢了。 不过我倒是挺中意这家伙的就是了。 穿梭在炮火与灾兽的缝隙之间，就连时间也仿佛变得缓慢了，身边一切的声音都淡去了，举世之间，似乎唯我独立。 虫王的护卫似乎发现了我的接近，巨大的触角发出了危险的光芒，漆黑的液体自四面八方喷吐而来，那是足以将万物熔炼的剧毒，但是……太慢了。 我举起了漆黑的大剑，剑身在暗黑的宇宙间反射出凄冷的光辉。 无需任何的技巧，只要挥舞就可以了。 巨大的虫子蠕动着触须，似乎想在最后发出悲鸣，但在此之前，它们的身体便已断成了两截。牙剑本身的坚韧与龙骑士的极速，带来的便是足以一击贯穿“黑壳”的可怕攻击力，灾兽引以为豪足以抵御等离子炮直击的强大防御力，在巨剑之下却不堪一击。 “将军。”我面对面看着眼前足足有几十米高的巨型虫王，面无表情地挥下了大剑。 虽然看似漫长，但从我行动开始到虫王的死亡，实际只过去了短短的几秒钟。那些原本还在有序冲锋的虫群忽然像是变成了无头苍蝇般乱窜，甚至开始了互相撕咬攻击。一直在后方支援的洛言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浮游炮火力全开，很快就将这些失去了虫王加持弱化的虫群清扫一空。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掌握了那台机体。”确认没有剩余灾兽活体存在后，洛言驾驶着白龙来到了我的身边，望着眼前漂浮在宇宙空间中的巨型虫尸发出了感叹。 “还好吧，很奇怪吗？” “当然了，一般人要想适应一台新的龙骑士，至少也要花上好几月的时间……像你这样刚接触就能运作自如的家伙，简直就是怪胎中的怪胎。” “那还真是谬赞了。” “虽然我一开始不怎么相信，但是，你果然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救世主啊。”洛言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无力。 “所以，那又怎么样呢？”我耸了耸肩，“事先声明，我可完全一点没有要牺牲自己拯救这个世界的打算。就因为是所谓的‘救世主’，所以就把一切的责任推到我身上？开什么玩笑。要想被拯救，就给我拿出值得被拯救的价值出来，只是一味推卸责任给他人的家伙还是灭亡了比较好。” “……果然，这才是玲你的风格啊。”洛言苦笑道，不过似乎比起刚才似乎精神了一些，“你说得对，要想拯救这个世界，绝对不是依靠某个人的力量就能够办到的。所以，我也必须要加油才行啊。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 “哈？就凭你这家伙想追上我，还早两万年呢！”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鼓励我一下才对吗？比如‘加油，那我就静候你站在我身边战斗的那一天吧’之类的？” “不会安慰人还真是抱歉啊。那么，这些东西要怎么办？我听说灾兽的尸体本身就是不错的素材吧？需要进行回收吗？”我指了指散落一地的尸骸，问道。 “平常的话是要回收的，但很遗憾，现在的我们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只能拿走最有价值的部分了。抱歉请让开一下。”洛言闪身站到了我的前面，从武器库中取出了一把激光小岛，对准虫王的头部狠狠地刺了下去。伴随着一阵漆黑的雾气消散，洛言打开了虫王的内部，将手伸进去摸索了一番之后，取出了一颗规则棱形的黑色结晶体。 “这个是？”我好奇地用手戳了戳这块大约有半米大小的结晶。 “嗯，姑且就称它为兽核好了。在打到灾兽之后，有概率能从它们的尸体中找到这种类似的结晶体。” “那这种结晶体有什么用呢？” “兽核的用途有许多，不过要说到最主要的用法，一般还是供能吧。” 第八十一章 接近 “供能？” “嗯，这种兽核中蕴藏着大量的生命能源，可以运用于各种工业和龙骑士的供能，不过必须要经过无害化处理后才能使用，不然有可能会出现问题。” “明明是怪物，却还有着这样的作用？” “关于灾兽的起源，一直都是众说纷纭。目前比较主流的一个说法是，灾兽原本只是普通的动植物，但是在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污染之后，才会变成了灾兽。这就是所谓的‘侵蚀’现象。实际上，这种力量似乎连机械都能够感染，所以现在世界上已经很少见到可自主行动的智能机械存在了。” 不光是动植物，就连机械都能污染的力量吗……听上去有些莫名的可怕呢。 “那么，人类呢？” “……哎？” “人类也会被侵蚀力量感染吗？” “……我不知道，不过，目前似乎没有听说过有类似的传言。”洛言迟疑了片刻之后说道。 “也就是说，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是这个意思吗？倒不如说能被感染的话，反而更加合理一些。”我说。 “……”洛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或许他自己也在疑惑吧，为何偏偏只有人类成为了例外。又或者是，有人刻意隐瞒了类似的信息。 “总之，只要把这个带走就可以了吧，其他的尸体丢着不放没有关系吗？”看出了洛言沉默的我刻意引开了话题。 他似乎终于缓了过来，说道：“嗯，灾兽的尸体如果没有经过特别处理保存的话，一段时间后就会自动消失，什么都不会留下。” 这不是完全违反了能量守恒定律吗？所谓的灾兽，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我的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不过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点了点头学着洛言的模样，打开了另外两只护卫的尸体，又获得了两块兽核。 “我们的运气不错，就算是A级灾兽也只有十分之一的概率产出兽核，没想到竟然一口气获得了三块。”洛言发出了感慨，“光是这些兽核的价值，就不下百万联邦币，如果包含尸体素材的话，可能能卖到更高。” 真的假的？竟然这么值钱？怪不得在听到帝晓开出高价回收的条件之后，那些佣兵眼中都泛起了绿光。卡特琳娜他们也是，明明刚经历过一场死劫，但是在回收素材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饥渴，看来在拥有了自己的龙骑士之后，像这样去狩猎灾兽，说不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说到卡特琳娜，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呢？好歹她也是我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遇见的第一个人，而且还是和我来自同样世界的老乡，于情于理我都不太希望她会出事。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也不像是一个笨蛋，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之后，大概现在已经靠着贩卖A级和S级灾兽的素材，从佣兵行业辞职，过上了相当不错的生活了吧。 这样的话，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按照导航来看，我们应该已经接近星门的附近了。真是奇怪，要是平常的话，应该早就已经有驻守的军队上前来验证我们的身份了才对。”洛言喃喃地说道。 在将三块兽核存放回飞船上后，我们直接驾驶着龙骑士向着导航指示的目标飞行。虽然在长距离航行方面龙骑士并比不上专业的飞行器，但若只是短期飞行的话，凭借龙骑士自身的机动力就足以胜任。根据资料的显示，能够跨空间航行的星域之门就建立在某颗星球的内部，为了确保星门的安全，附近往往会有诸多太空基地把守，可如今我们距离星门已经不足100AU，却依然没有收到通讯信息的通知，联想到刚才遇见的灾兽群，我和洛言的心中都有些感到了不对劲。 “跃迁通道也被堵塞了，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洛言沉声说道。 “还能有什么，说不定刚好有灾兽入侵过来呗。”我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想到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 “没办法了，直接开启曲速引擎吧。” “你认真的吗？在非官方航道使用曲速飞行可是会触犯联邦法的哦？” “没关系，只要不被人发现就不会有问题。” “……随你便了。” “那么，曲速引擎，开启，等级1。” 在那一瞬间的轰鸣之后，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停止，就连光也停下了脚步。 有位伟人曾经说过，当一个物体到达光速的时候，世界上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静止的。现如今的我正在体验着这样的光景。但是，这却并非结束。 “曲速引擎，等级2。” 原本停止的世界终于再度流动，但是，在我们的眼中却是向在后退着。在达到了超越光的速度之后，世界上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都不过是存在于过去的影像。 “曲速引擎，等级4。” 在达到了百倍光速之后，时间的倒退变得愈发明显了起来，我们穿梭于时间的间隙中，追随着过去的残影。 虽然还能够继续提速，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就此停止了。毕竟我也只是第一次实际上进行超光速飞行，对于这种跳跃出现代物理框架的行为，还是有些担心的。 “距离目的地剩余40AU，39AU……”表盘上的数字飞快跃动着，相当于百倍从地球到太阳的距离，在开启了曲速引擎之后，仅仅只花了几分钟便被我们渡过了。 按照这样的势头下去的话，再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够到达目的地了——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龙骑士的航行轨迹却忽然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侦测到在途空间波动打击，正在强行退出曲速飞行状态。”还未等我理解到发生了什么，一直没有什么响动的AI却突然接过了控制权，强行关闭了曲速的引擎。 就好比你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却突然瞟到路前方突然出现的行人而采下了急刹车一般，强行关闭曲速引擎带来的巨大惯性让我胸口一闷，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第八十二章 陷阱 是谁啊这么不讲公德在高速公路上乱丢垃圾……本想喊出这句话的我在看到面前如同潮水一般黑漆漆的灾兽群后，硬生生将这句话憋了回去。十亿？百亿？亦或是千亿？在如此庞大的灾兽群面前，数字早已失去了意义，无数只绿色的眼睛在一瞬间聚集在了我的身上，如果视线能够杀人的话，我大概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吧。刚才我与洛言联手斩杀的虫群，与如此庞大的群体相比，甚至不及一根毫毛。 “不好意思，我似乎走错片场了呢，所以……拜拜了您勒不用送再见！”几乎没有犹豫的，我扭转机身，全速朝着反向冲去。 “▇▇▇▇▇▇▇▇▇▇▇▇！”沉寂的虫群忽然一瞬间杂燥了起来，数千漆黑的“触手”从黑色潮水中分离，紧追在我身后不舍。没想到就算以银牙的速度，也一时半会儿没法甩开它们，恐怕只有开启曲速引擎才可能逃避它们的追踪，但是一来在短时间多次开启引擎的话，可能会对龙骑士造成不可逆的毁灭性伤害，二来刚才在我飞行时突然使用空间截壁的正主还没找到，贸然使用可能还会再次中招。 随手挥动黑牙大剑斩断了接近的虫兽后，我进一步加快了速度。 “……这里是……滋滋……白龙……听到……滋滋……回答……” 从通讯装置里忽然传来了洛言的声音，我这才察觉我们明明是处在同一加速通道中，可是被拦截下来的却只有我一个，洛言却不见了踪影。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现在在哪里？”我急忙询问道，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真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的话，我可不知道怎么才能好好回去。 “我……滋滋……军事基地……陷阱……被屏蔽……需要……滋滋……” “嗯，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很遗憾，我这边也正在麻烦当中呢。”我不断旋转着手中的大剑，将那些看着就令人作呕的虫型灾兽们拍飞，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夏天，和妹妹一同为了从苍蝇手中夺回安稳的生活而共同奋斗的日子。现在想起，就连那些面目可憎的苍蝇们，在这些体长数米长相狰狞的虫型灾兽面前，也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回忆到此结束，不知道是不是洛言那边做了些什么，通讯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抱歉，我大概猜到了你那边的处境，但现在只能拜托你了。目前军事基地正处于紧急关闭阶段，敌人是来自另一星域的灾兽，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穿越了星门，来到了我们的世界，甚至还封锁了军事基地附近的空间，防止一切信息传播出去。根据推测，这次袭击的幕后主使，似乎正是七十二位审判者中的一位，甚至多位。” “嗯，好的，再见，很高兴认识你，祝你生活愉快。” “稍等一下？！应该还没到分别的时候才对吧！总之先拜托你听我说完！” “给我压缩在三句话以内，我这边可是很忙的。”我一边在宇宙中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回旋，一边与洛言进行着对话。在脱离了一段距离之后，虫群的速度果然如我所料的慢了下来，照这样下去的话，应该就算不用上曲速引擎，应该也能够逃出它们的猎杀范围。 “军事基地被封锁，疑似有外力作用，如果看到了可疑的存在请务必将其破坏。”洛言飞速地说道。 竟然真的压缩到了三句话之内……嘛，虽然只是一下子，不过我还是隐隐看见了被包裹在无数虫群之间，巨大的如同星球一般的巢穴，直觉告诉我，那东西或许与洛言希望我破坏的存在有着莫大的关联。 没办法，要去试试看吗？毕竟就这么灰溜溜地一个人逃走，可没办法像大小姐交差啊。 我调转了机体，以近乎180度直线的水准向着原路返回了。我并没有选择攻击，而是不断穿梭于密密麻麻的虫群之间，银牙的机动性已经被我发挥到了极致，就连机体本身都开始了震颤，微微发出了悲鸣，连带着我自己都有了一种仿佛要被撕裂的错觉。 在前面不久的地方，就是我刚才瞥见的虫巢了。和想象中的一样，越是接近核心的地方，虫子的数量就越是庞大。虽然我自认不算太怕虫子，但在看到如此巨大的一坨坨的虫群后，脸色还是变得发青。老实说，这已经超越了密恐的程度，此时的我感觉更像是掉进了一个茅厕之中，浑浊的黑色液体之上，漂浮着无数巨大的“苍蝇”。 走到了这一步，一直以来尽量避免战斗的我也终于被卷入了拉锯中，即使能够凭借斩无不断的黑牙穿过一道道的虫墙，我的速度依旧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越是如此就有越多的虫子缠绕了过来，将龙骑士整个包裹在了里面，不断地喷吐着各种不知名的奇怪液体，腐蚀着机甲的外壳。 “……啊啊啊啊我受够了！”哪怕凭借着舍弃了武器系统换来的高防御，就算被一群虫子围攻银牙也不至于被彻底破坏，但是与龙骑士感知共通的我却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黏糊糊令人恶心的触感了，恨不得立刻拿出一瓶杀虫剂来对这些可恶的家伙们大杀特杀。然而实际上别说杀虫剂了，这台龙骑士身上连个喷火器都没安装，唯一的武器只有用灾兽之牙制作的大剑。 “LImit Break——”在这样的危急情况下，我果断启动了龙骑士搭载的，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够使用的超绝必杀技。 “终点时刻（time over）！” 极致速度的尽头，那是名为光的永恒。 并非借助扭曲空间泡或者超速通道的辅助，而是在一瞬间爆发出接近无穷的力量，以此来达到光（神）的境界。 我随意挥动手臂，那些附着在机甲外壳之上，一动不动的灾兽，在此时的我面前脆如薄纸，轻易就灰飞烟灭了。这并非是它们的身体有多么不堪，仅仅只是对于到达了光速的我来说，无论多么厚的护甲，都抵挡不住真伤的贯穿。 第八十三章 破坏 1秒。 在解决完了身边的虫群之后，我猛地冲向了星球的中心，如同高山一般漆黑巨大的“心脏”。那些漂浮在四周的漆黑液体正是从这颗心脏中涌出，不断地污染着这个世界。 2秒。 我挥舞起手中的大剑，重重斩在了“心脏”的外壁上。然而以往无坚不摧的大剑却在这颗看似只不过是肉质的外壁上吃了亏，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壁抵挡在了我的面前，制止了刀刃的靠近。 3秒。 我没有犹豫，果断地“睁开”了自己的右眼。虽然在“终点时刻”开启的时候，我能够拥有近乎神的力量与速度，但代价同样是巨大的。按照我的估计，这样的形态至多只能持续体感五秒左右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三秒，也就是我必须在剩下两秒的时间里解决掉这个巢穴，否则等待我的下场只会是被这些虫群撕成碎片。 世界，由此变化。 万物的流转，时间的走向，一切的一切，都清晰化作了可知可见的数据，映照在了我的眼中，一瞬间我的大脑几近崩溃，同时承受着“红瞳”与“终点时刻”带来的双重精神压力，对此时的我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了。好在和我一心同体的龙骑士也在此时动了起来，全力运转计算模板，分担了我一半的压力，才让我稍微好受了一些。 虽然之后可能会带来强烈的反噬，但目前的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了。 4秒。 果然，在使用了红瞳之后，我终于“看见”了挡在心脏的面前，阻挡我挥砍破坏的屏障。那是由无数繁杂浑浊的数据构成的不可名状之物，比起刚才满是虫子的巢穴还要恶心上万倍，光是看上一眼我就觉得自己的san值快掉到了负数。 该死的，这些灾兽就不能有点审美吗？我在心中疯狂吐槽道。既然能够看见，就意味着有了能够解决的办法。虽然无法理解，但我还是本能地察觉到了，这片无形屏障的“漏洞”。 我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大剑，像是呼吸一般自然摆出了挥砍的架势。真是奇怪，明明我记忆中不曾有过剑术的修炼，但是身体却像理所当然的动了起来，仿佛经历了千锤百炼后所铸就的技艺。 “静月流——”我下意识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5秒。 我的浑身一颤，在剑光挥砍出去的同时，我也从那个特殊的境界里跌落了，伴随而来的，是从未体验过的虚弱感，甚至比高中体育课的五千米长跑还要疲惫，若不是意识到自己仍身处于虫巢之中，我大概早就忍不住昏死过去了吧。 即使如此，我也依然勉强自己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虫巢中心，那颗巨大的黑色心脏。粘稠的黑色液体覆盖的肉壁上，忽然出现一丝裂缝，起初只是足以忽略不计的一点，却以惊人的速度开始不断成长蔓延。最后伴随着“咔嚓”一声过后，“巨山”，崩裂了。 “！！！！！！！！！”数不清的虫群在这一瞬间发出了悲鸣，像是元宵的灯火一般，齐刷刷爆炸了。漫天的黑雾缭绕，产生的冲击力将我猛地弹飞了出去。在撞碎了几颗陨石之后，我终于在一块巨岩上停了下来。 多亏了这台坚硬得要死的龙骑士，我总算勉强从那剧烈的爆炸中存活了下来，遗憾的是为了破除那道无形的盾壁，黑牙被永久地留在了那场爆炸之中，现在的我可以说是手无寸铁，真正意义上的除了肉搏之外，再无其他作战能力了。 没想到连死寂之海的影子都没见过，就已经进入了全损的状态，这让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能祈祷军事基地那边有能够修理龙骑士的地方在吧。 远方的爆炸仍在继续着，似乎不止是这处的巢穴，刚才我在终点时刻爆发的一击，似乎还影响到了其他巢穴的设置，接二连三地发生了破坏，而那道巨大的封锁了这片星门区域的屏障，似乎也伴随着爆炸产生了裂隙。 虽然没有从洛言那里收到讯息，不过想来我的任务应该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处理了，我可是一动都不想动了。 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刚准备随便找个安全的地方一躺，求救信号一发，结果却突然看见了漂浮在我面前的，金色的光点。 我皱了皱眉头，拼命翻找自己的记忆，最后想起了在爆炸发生之后，确实有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从“心脏”内飞了出去，没想到竟然是落在了这里。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金光并没有逃跑，而是温顺地落入了我的手掌中。直到光芒散去，我这才看清了这件东西的真貌。 这竟然是一个陀螺状的金属元件，从开口处往里看去，能够明显地看见内部有无数细微的齿轮在转动着。一时之间我也有些愣住了，为什么会从那么大的肉块中，蹦出一个机械的玩意儿出来，难道说那个虫巢，实际是由机械铸造的吗？ 我没有继续思考，过度地使用红瞳和LB的能力已经让我的精神到达了极限，现在的我只想马上睡上一觉，丝毫没有思考的余力在。 将金属元件收好之后，我放平身体，将龙骑士固定在了巨岩上，同时朝着洛言他们的方向发出了求教信号。 呼……这样的话就应该……呼……没事了吧…… “！！！！”来自身体本能的戒备让我解除了固定，猛地向旁边飞扑。几乎同时，我刚才躺过的巨岩发生了爆炸，无数细小的尘埃向四周落散，同时也让我锁定了站在巨岩后方不远处，那道罪魁祸首的身影。 那是……人类？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黑发黑瞳的少女静静地漂浮在离我不到一公里的虚空之中，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方向。但是立刻我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人类不可能毫无装备地存活在真空之中，同时也找到了少女身上的非人特征，无论是背后那六片透薄的虫翼，亦或是两鬓长出的黑角，都证明了我眼前的存在，绝非善类。 第八十四章 救援 她抬起了手，几乎同时的我强行挪动疲惫的身躯，拼命向后逃窜着。陨石群落连锁产生了爆炸，我一边躲避飞散的碎屑，一边死死地警惕着身后那个一动不动的“少女”。 即使处在如此接近的地方，侦察装置依然没有检测到她的存在，若不是清楚地看见了她造成的破坏，我甚至怀疑那道身影只不过是我的幻觉，但本能却在疯狂地警告着我，那个家伙极度危险，绝对不是现在已经濒临残废的我能够抵挡的对手。 “曲速引擎准备启动！”我大声地喊道。 “警告，本机受损过重，开启曲速引擎极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后果……” “那种事情无所谓啦！快点给我开启！”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但是那位少女给我的压力就是如此巨大，甚至超过了之前的那只火焰巨人。 逃跑的话或许还有一丝机会逃脱空间乱流，但是留下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 “曲速引擎，启动。曲速……！！！” 本该打开的高速通道却在即将开启的一瞬间被重新关闭了。我立刻明白了过来，这绝对是那位“少女”干得好事，恐怕之前我被迫脱离空间通道，也是这家伙做的吧。 联系起她的所作所为，我大致也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 凌驾于一切灾兽的顶点，人形的灾厄——审判者。 见鬼，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从刚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被迫和各种各样的怪物作战，好不容易在遇到潘多拉后安稳了一个来月，没想到又遇到这种倒霉事，早知如此我就应该老老实实地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去顶而不是我。 我的心中无比郁闷，动力装置已经全速运转中，可那个看似一动不动的少女却始终保持着和我相同的距离。我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如来佛祖手心的孙悟空，无论如何上下摆动，却始终逃不出那家伙的范围。明明拥有着可以随手封闭跃迁空间的可怕力量，可少女却始终不曾直接对我动手，如同一只戏耍着老鼠的猫，不紧不慢地逼迫着我到达极限之后，失去理智主动去与她战斗。 自从记事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股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憋屈。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有了一种打算调头过去和她决一死战的冲动，但是理智却告诉我那种等同于自杀的行为完全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虽然不知道跟在我后面的那家伙究竟是天性恶劣，又或者是看中了我的什么什么，既然她尚未实际动手，那么就还没到要结束的时候。 我与她的追赶游戏继续持续着，距离我发出求救信号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然而却始终没有收到回信。难道说我的任务失败了吗？又或者他们和我一样也在自顾不暇？无论是哪种可能，我似乎都不得不独自去直面那个家伙了。 “……”我一味的逃跑似乎终于让身后的“少女”失去了耐心，她举起手，掌心对准了我，随后握住。 “！！！”无以言表的剧痛猛烈地袭击了我，伴随着一股空荡的失落感。我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右手臂不知何时被生生地撕裂了，虽然不会作用于实际的肉体之上，但是痛苦却会完完整整地反应在精神之中。 “少女”仍未满足，她再度挥手，这次的目标是我的左臂。我紧紧地咬住牙关，强迫自己不会因为痛苦而叫喊出来。眼前的仪器数据疯狂作响，系统不断地提示我遭受了攻击，却始终无法确认攻击的方法和来源。 这就是审判者的力量吗？完全就是和灾兽不同次元的强大。难道说，这就是对一直以来过分怠惰，只会肆意挥霍天赋的我的报应吗？或许是因为过往的战斗都太过简单，以至于让我下意识地遗忘了，这是一个濒临末日的恐怖世界。 可恶，无论怎么想，都没有能够逃生的办法。失去了唯一的武器，不管是精神还是能量都已枯竭，敌人却是这个这个世上最可怕的72位boss之一，如果这是游戏剧情的话，我早就将游戏盘一丢，破口大骂了吧。 但是现实却从来不是游戏，无论是失去双臂后的痛楚，还是快要撕裂的大脑，无一不在告诉着我，此处就是真实。 ……真的有必要逃跑吗？已经足够了吧？可以放弃了吧？虽然有点对不起大小姐，但谁叫我就是这样的废柴呢？不曾被人期待，也不曾对人应许，只是一味茫然地，度过了十八个春秋。这样无能的我，就算来到了异世界，获得了开挂一般的力量，也依然什么都做不到。 我已经累了。这样无趣的人生，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到头来，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就这样，到此结束吧。 我放弃地闭上了眼，身后的“少女”又一次地行动了，这一次，她握住了我的“心脏”。只要稍加用力，仅仅只是孱弱的人类的我，压根不可能会有还手之力。 然而意料之中的“处刑”却始终没有到来，身体轻盈地不可思议。我微微睁开早已怠惰至极的双眼，恰好看见了划过眼前的那道白光。 饱和的激光自四面八方锁定住了“少女”所在的位置，在宇宙中静谧地绽放烟火。白色的龙骑士从天而降，缓缓地落到了我的面前。 “抱歉，我来晚了。你还好吗？”洛言略显疲惫的声音从通讯装置里传来。从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来看，他似乎也不算好到哪里去，在接到了我的求救信号之后，就立刻冲向了灾兽的包围圈，拼命才赶到了这里。 “……你不会自己看吗！倒是给我早点赶到啊！真当自己是哪门子的小说主角，不到最后一刻就硬拖着不登场是吧！” “为什么反而被骂了？！我那边可也是压力巨大啊，好不容易才解决了部分，已经是全速赶来这边了。” 第八十五章 看穿 “哼，所以说你这家伙的修炼还不到家啦！” “是是是，看你这么精神，我也算稍稍放心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这次我并没有反驳他，而是小声地回复道：“……那家伙十有八九就是‘审判者’，似乎拥有着能够操纵空间的力量，你刚才的攻击大概多半也未伤到她。尽量以拖延时间为主，那并非是你能够战胜的对手。” “那就是连序列龙骑士也会陷入苦战的‘审判者’吗？还真是有够分量的家伙呢。”洛言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远方缭绕的烟雾缓缓散去，“少女”如我所预料一般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话虽如此，那可是足够摧毁一颗星球的当量，结果却被她正面接了下来，难以想象那副看似贫弱的身躯之下，究竟隐藏着何等可怕的力量。 “……那么，就交给你了。千万，别死了啊。” “啊啊，在找回她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死在这里的。”面对着那未知的恐惧，洛言毅然决然地驾驶着白龙冲了上前。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实际上我也说不了话。双臂撕裂加上使用了LB和红瞳带来的创伤，早已使得我的精神濒临崩溃，光是支撑到现在还没有晕过去，就已经算是奇迹了。我提起最后的一丝力量降落在了附近一颗荒芜星球上，终于解开了与龙骑士的连接。 “！！！！”解开连接的同时，在驾驶龙骑士时所受的伤害，完完整整地反应到了我的身上。我从驾驶舱上跌落，在地上拼命翻滚着。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剧痛，就像是全身的神经被剪成了一条条之后，又被随意地连接了起来，我甚至无法感觉自己的哪部分是手，哪部分是脚，只是一味地发出无声的呐喊，直到这时我才终于理解了，痛得想死什么的，并非是普通的形容词。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身体对疼痛产生了耐性，又或许是麻木了，我终于勉强获得了一些身体的控制权，挣扎着在地板上攀爬向前，总算是勉强到达了放置药箱的地方。我颤抖着打开了药箱，从中取出了一颗急救用的胶囊放入口中，拼命才吞咽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后，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开始好转了起来，胶囊中的纳米机器在胃中被吸收，顺着血液流淌向了全身，不断修复着受伤的身体组织。不过，身体上的创伤能够修复，精神上的创伤却难以回复，只能依靠时间来抹平了。 我慢步走到了驾驶座上，手动打开了屏幕，开启了自检功能。看到那一连串惨不忍睹的数据之后，我不禁有些抽搐，那个怪物少女造成的伤害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若不是这台龙骑士舍弃了攻击模板后装载了不少防御机制，换作其他的龙骑士，大概早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就算如此，银牙在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继续作战了，至少要经过一番不下于重装的返厂大修之后，才有可能继续运作。 我叹了口气，选择关闭了龙骑士的大部分功能，只保留了生命维持装置以及监控能力，从远方关注着星系中央的战场。在我失去行动能力的这几十分钟内，洛言似乎正驾驶着银牙与审判者打得有来有回……啊不，是在被单方面的吊打中，不管做出怎样的攻击都会被审判者轻易挡下，反观审判者那边，完全就是抱着戏耍的心态，偶尔几次的出手，便能对白龙造成连能量护罩都无法完全挡下的伤害。 啊啊，不行，果然只是这样的话，压根不可能战胜这个怪物。话说防卫军基地那边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我们这边可是费心费力地将封锁基地的元凶拖在这里，结果那些家伙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真是拿我们当炮灰了吧。可恶，要是被我知道是哪个家伙下达的指令，我绝对要好好揍他一顿。 当然这话最多也就嘴上说说而已，实际我也压根没觉得能够完成。毕竟，我们或许就要死在这里了。敌人是最强大的boss之一，我们这边却只有两台普通的龙骑士，其中一台甚至还处于再起不能的状态，怎么想都不可能打赢那个怪物。 但是不可思议的，现在的我的心中，却格外的平静。是因为他的存在吗？让我知晓了自己或许并非是独自的一人，就算是如此无能的我，也有资格获得救赎。 这样的心情，自我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感觉到。 我轻轻地按住自己的心脏，脑中满是疑惑。 屏幕上亮起的眩光打断了我的思绪，双方的战斗似乎进入了白热化，白龙的速度比起刚才显然快了不止一筹，虽说我自己驾驶的时候没啥感觉，但从旁观的角度来看，龙骑士的机动性还真是强得离谱，明明那么巨大，却又轻盈地像只麻雀。在如此长时间的试探之后，洛言似乎终于理解了对方的能力。藉由扭曲虚空的力量，无论多么强大的攻击都能被防御下，无论多么强大的防御都能够被撕裂，堪称最强之矛与无敌之盾的组合。但是，却并非绝对没有破绽。 那就是，她的力量无法同时作用于两处。 其实仔细想想就能够发现，刚才就在她即将扭断我的心脏时，受到了来自白龙的攻击，导致她自身的攻击也终止了。那绝非手下留情，而是出现了某个让她不得不停下的理由。只要攻击就无法防御，只要防御就无法攻击，这就是我能想到的，关于她的能力的最合理的解释。 以此为前提的话，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之前在我破坏屏障的时候她没有出手制止，在屏障破坏之后她立刻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恐怕就是因为那道封印了整座军事基地的屏障正是她的力量的产物，为了维持封印，所以才没有制止我，或者说，无法出手。 （祝大家百年建党日快乐！终于熬到暑假了，之后的更新应该会加快起来，老是拖着我自己都有点快忘记剧情了） 第八十六章 第二位 虽然只是猜测，但也是目前来看最大的可能性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能力，那么选择也被缩小到了两项。第一种就是利用饱和式的攻击，逼迫对方无法出手，以此来拖到救援的到来；第二种则是防守反击，专注于抓住对方进攻无法防御的瞬间，进行回击。无论哪种选择，本质上其实都是在赌博，前者是在赌自己的弹药耗尽之前能够等来救援，后者则是赌自身能够在抗下对方的进攻同时，予以有效的回击。 那么，洛言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我无声地盯着屏幕的中央，在心中猜测道。 战场中的炮火忽然一下子减小了，以龙骑士的武器储量，应该不至于在短短半小时内就耗尽库存。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下了一样，是白龙主动停止了进攻，他似乎同样发现了对方能力的限制，而将命运赌在了第二个选项上。 龙骑士与虫少女以恒星为背景，彼此遥隔相望。双方谁都没有率先动手，战场中的气氛已经凝聚到了极点，就算在下一击分出胜负也不奇怪。 ……要来了。我在心中默念道。 几乎同时，双方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 “界限……突破！”洛言毫不犹豫地开启了自己的LB，整架机身仿佛在此刻真的化身成为了一头巨大的白龙，挥舞着龙爪，将万物撕裂。 虫少女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掌心对准了疾驰的洛言，用力握住。然而这一次，她那无往不利的空间之力却似乎吃了瘪。被禁锢住的白龙并没有被挤压破碎，而是拼命扭曲着全身，竭尽全力地挣扎着，虽然幅度很小，但也是在一点点的，摆脱来自空间的挤压。 “吼——哈！”空间，破碎了。实际上在之前破坏结界的行动中，我就已经发现它的能力并非完美无缺，但那毕竟是借助了红瞳的能力，可是洛言却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硬生生地突破了屏障。明明之前还一直在说我，结果你自己不也是一个怪物吗？ 虫少女似乎并未想到自己的能力竟然会被打破，急忙抬起手想要做出防御，但是化身为白龙的洛言速度却比她更快，短短呼吸之间，便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这样就，结束了。 “……！！！” 白色的雪，突兀地在出现在了战场中央，纷飞飘零着。 不对，那是……花瓣。 无以计量的花瓣，顷刻之间将白龙与虫少女淹没了。无尽的花瓣形成了盾牌，挡在了虫少女的面前，就连白龙那甚至足以撕裂空间的攻击，也在这些花瓣的阻挡之下，变得弱小无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的花瓣？这些花究竟从何而来？我没有去思考这些问题，因为答案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赤果的少女从花瓣海中现形，漂浮在虫少女的身后。她的全身缠满了荆棘，在尖刺的一端绽放着无数白色的花朵，与虫少女同等甚至更强的压迫感，无一不彰示着她的身份。 ……审判者，不止一位。 白龙的目光终究还是黯淡了下去，LB强化的时间到达了极限，他重新变回了原本龙骑士的模样，只是不管力量还是防御，都比之前弱化了不少。这就是使用了LB的代价，一旦没有成功，自己反而会陷入危境之中。 虽说如此，就算洛言还能够使用LB，但在第二位审判者出现之时，就意味着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他不是救世主，驾驶的也并非传说中的龙骑士，好不容易拼死夺来的机会也被打破了，一切都成为了无用功。 第二位到来的审判者随意地挥手，那些漂浮在白龙身上的花朵立刻变成了藤蔓，将洛言以十字架的形式束缚着，而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荆棘也同时动了起来，精准地刺穿了龙骑士的四肢，贪婪地从中汲取着什么。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我立刻做出了判断，但是，却无能为力。 明明就差那么一步就能打败那家伙了，可是后来的审判者，却轻易地摧毁了这一切。 这也是命运吗？注定不管做什么，都会失败的结局。 ……不甘心。 为什么呢？明明比谁都还要早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自作主张地远离了一切的社交，平生的心愿是像蘑菇一样安安静静长在谁都不会发现角落的我，为什么，会感到不甘心呢？ 是对命运的不公，亦或是对自身的无力？不管怎样都好，现在的我心中，只剩下了唯一一个愿望。 ……我想要力量。 无论是神明也好，还是恶魔也罢，哪怕是乱七八糟的邪神，将我带到这个世界的家伙都可以。如果我真的是所谓的救世主的话，那么，就像传说一样，把力量交给我。 我想要救下那个家伙。就像他在我绝望的时候，救下了我一样。我也想，至少尝试着，去救下其他人。 “……！！！”不可思议的金光，照亮了整间驾驶室。从胸口传来的剧烈的热量，让我下意识地低下头，随后看见了漂浮在自己面前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陀螺。 这个，我记得应该是之前在打破虫巢之后出现的东西来着。可是我应该已经将它放到后备厢中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自主地散发着这样谜一般的光芒？ “真是失礼呢，明明是你自己主动唤醒了人家，现在又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就算是金属也会感到伤心哦？啊，虽然咱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能够被称作心脏的器官就是了。”从机械元件里传出的女性的声音，让我的大脑在一瞬间宕机了。 我是，脑子坏掉了吗？还是突然出现了幻觉？为什么我刚才似乎听见，眼前的这个发着金光的玩意儿，好像在对我说话？ “并不是什么幻觉，确实是咱在和你说话哦。”机械元件身上的金光随着说话一闪一动，似乎在证明它说的一样，“不用惊讶，这并非人家真实的模样，只是因为时间过于悠久，导致咱失去了原本的身体，不得不以这样的形态和你说话罢了。” 第八十七章 武装 我不由得眯起了双眼，怀疑地看向面前的这个玩意儿：“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真是失礼呢，咱可不是什么东西，咱可是……哦呀，继续在这里说闲话真的好吗？再等下去的话，你的那位朋友可真的就要死了哦。”陀螺忽然扯开了话题，反而催促起了我来。 确实，在我们说话的期间，时间并没有就此暂停，显示屏上关于白龙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下降，如果再不采取行动的话，他真的会死。 “……也就是说，你有改变这一局面的能力吗？” “很遗憾，如果是以前的咱，那种小虫子完全就不够看。但是现在的话，却实在无能为力呢。” “那你还装个毛的高手啊！亏我还小小期待了那么一下！” “我是没有，但是你有啊。” “……哈？” 陀螺忽然开始绕着我的身体转起了圈，肆意地点评道：“嗯，嗯，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你啊，有着相当不错的资质呢。所以，要和我契约吗？这样的话，不管是你还是那个小鬼，都可以得救哦。” “……姑且问一下，你的本体该不会是一只长得像兔子一样的外星生物吧？” “嗯？那是什么？” “说是实现愿望，其实是在收集绝望的情感力量？” “完全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啦，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为了拯救世界？” “……”我叹了口气，面前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多想了，无论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都只能跳进去了，“我明白了，那么，要怎么签约呢？” “只要将手放在我的身上就可以了。” “这样？”我下意识地用手触碰在了陀螺的身上。下一瞬间，我的意识被无尽的黑潮所吞噬了。 那是……什么？我竭尽全力地睁开眼，在那狂暴的冲击下勉强维持着自我的存在。漫长的岁月，无尽的等待，黑暗与孤独，死亡与终结……无数残落的碎片在我眼前快速地划过，又立刻消散。 那是……属于它的记忆？ “——终于，终于找到了，能够接受我的存在。” 它的声音中包含着喜悦和如释重负，我来不及多想，身体忽然“嗖”地一下被吸入了元件的内部。黑暗褪去，光芒四射，在这个奇妙的世界之中，我失去了方向感，只是茫然地飘荡在空中。 浑身被白光包裹的人形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步步地靠近我，随后张开怀抱，与我融为了一体。 “去为了拯救他人而战吧。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契约。然后，终有一天，▇▇▇▇▇▇▇▇” 我没能听清她最后说的话，因为在她说话的同时，我的身体忽然开始急速坠落。 血液，骨骼，神经，血肉，毛发，一切都在燃烧着。但是，并不痛苦，反而让我有了一种解脱的放松感。我像是在死去，又像是在重生。 “伊甸网络，接入。权限升级，信息统合，开始。”熟悉的来自AI的声音在我脑海深处响起。无尽的数据自虚空中冒出，缠绕在燃烧着我的身体之外，像是在进行重组。 “统合，完成。序列编号……0。个体名认证……原初之星。” “！！！！” 回到了现实的我赶紧选择在第一时间检查身体，结果表面看上去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不同点，大概就是之前洛塔赠送给我的手环，不知为何变成了金色吧。 “这样子的话，就算完成融合了呢。从今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搭档。”少女的声音突兀地从我脑海当中响起。 “哈？为什么你会在我的脑子里说话？！” “毕竟我失去了自己的身体，所以只好借你的身体暂住咯。不过没想到你的身体还是蛮宽敞的嘛，感觉相当舒适呢。” “……我可以把你赶出去吗？” “很遗憾，恐怕你暂时是做不到了。不过你也别担心，这对你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啦，至少这样的话，你就能够使用我的力量了。” “……力量？” “没错，你不是希望拥有能够打败那些家伙的力量吗？现在那股力量就寄宿在你的体内。因为时间有限，就暂不做过多的说明啦。你能够驾驶龙骑士吧？那么，只要和那时一样，去尝试着与你体内的‘我’进行连接吧。” 算了，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闭上眼，尝试着去感受存在于我体内的异物。 ……啊啊，能够看见。那道在心脏中燃烧的，耀眼的光辉。 “——原初之星，解放。”我将双手静静地放在胸前，想象着将力量汇聚于手心之中，缓缓地将其拔出。当光芒散去之后，我终于看清了自己手握之物。 这是一把……剑？我之所以带着困惑，是因为它的外观实在过于诡异，虽然形似一把大剑，但是剑身上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齿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了一般。 就在我打算在好好看一下的时候，剑身却忽然像是融化了一般，幽邃的液体顺着剑柄爬上了我的双手，迅速蔓延至全身。在我反应过来之前，那些液体便已经固化，形成了像是装甲一样坚硬的存在。 “这样的话，就应该可以暂时对抗那些家伙了吧。”少女的声音适时响起。 “……你确定？”我看着镜中像是在cosplay一样穿着暴露的自己，颇为无语道。 “别这样看我，装甲和武器的外观因人而异，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自己的缘故。” 这下轮到我有些无语了。这么说起来，我确实好像在老爸的收藏中看过不少身穿比基尼盔甲的少女的动漫来着……应该不会吧？ 不，现在可不是害羞的时候了。虽然感觉像是在闹着玩，但这份自身体内部涌现出的力量却不是假的。硬要说的话，大概和在模拟测验中的序列伊甸模式有点相像，但也有许多的不同。 “好了别想那么多，力量已经到手，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点点头，轻轻一跳，只一下就落到了驾驶舱外。明明身处太空之中，却可以正常呼吸和行动，这种奇异的感觉不禁让我一振。但是很快，我就将目光锁定在了数千公里之外的战场上。 第八十八章 名字 身体轻盈地不可思议。和驾驶龙骑士时的感觉截然不同，毕竟，就算和龙骑士的适应性再高，也不可能高过自己的身体，好歹也是十几年的共同成长，怎么可能会输给一台机器呢？ 我踏前一步，身体瞬息之间跨越了数千公里的距离，移动到了战场中心。 “晚上好，然后，再见。”我挥舞着手中奇怪的大剑，轻易地砍断了捆绑住白龙的藤蔓。两位审判者的反应极快，立刻对我展开了联合攻击，无尽的荆棘与空间的挤压自四面八方袭来，但是—— “……能够看见。”我抬起头，面对两人的攻势，毫不犹豫地睁开了“红瞳”。立刻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边是正常的现实，另一边则是数据化后虚无的空间。 “要是之前的话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的话……”我缓缓地吐了口气，将手中的大剑横握。两人的动作在我眼中仿佛放慢了数万倍，那些无法理解的攻击，在“红瞳”的直视之下，也变得清晰可见了起来。 “……老老实实地给我接下，这饱含被追杀的怒气的一击吧。”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以两人的中心为连接，我完完整整地用大剑在空中划过了个“一”字。 时间回到了正常，磅礴的剑气带着无可比拟的气势一路横扫，数不清的星辰于这一击下断裂，在宇宙中爆发出最璀璨无声的烟火。两位审判者似乎还未察觉，便已断成了两半。 “……是不是稍微有点用力过猛了？”我有些心虚地左顾右盼，希望没有别人发现，不然万一那些星球上有些什么珍贵的设施，可是把我卖掉都赔不起。 “都是因为小尘你还不会调节的缘故啦。” “吵死了，谁知道这种像是电影特效一样的场景真的可以在现实中实现……等等话说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是尘的？” “嗯？我没有说过吗？毕竟我们现在可是处在融合的状态，不管小尘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哦？” “……哈？这算什么？” “比如你小时候曾经……” “啊啊够了我不想听给我闭嘴！可恶你这个家伙赶紧给我身体里滚出去！” “我是没关系啦，不过真的可以吗？要是失去了我的力量庇护，绝对会在宇宙中死翘翘的哦？” “……”这么说来，我能够在宇宙中正常行动和呼吸，确实是因为这家伙的原因来着，“……总之就是不许偷看我的记忆！”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妥协。 “是是，话说，你的朋友似乎还在边上飘着？” “……啊。”听到少女这么一提，我才想起自己似乎不小心将洛言忘在了一边，赶紧慌慌张张飞过去察看。还好似乎是龙骑士自带的保险措施起到了作用，在最后一刻强制切除了他与龙骑士的连接，目前正躺在连接舱中静静地接收着自动治疗，看来短时间内应该是醒不来了。 “……这下欠你的人情，就算还清了哦。”我叹了口气，轻松地牵引着体积是我数十倍的龙骑士落到了我刚才休息的荒星之上，顺便帮他打开了求救信号。 “话说回来，小尘。” “……叫我天尘就可以了。” “天尘吗？感觉真不错呢。” “那么，你又叫什么？” “……哎？你问我吗？” “名字啊名字，名字什么的你总有吧？不然老是‘喂’‘喂’‘喂’地称呼也不好吧？” “……说的也是呢。不过抱歉，我似乎给忘记了呢。” “……哈？” “总觉得，我似乎在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待了好久好久的时间，不管是名字还是记忆什么的，都早就记不大清了。如果不是遇见天尘的话，或许还会一直沉睡下去吧。” “……什么嘛，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啊？” “所以，我想请天尘你帮我起个名字，无论什么都可以。” “……你这家伙，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虽然一瞬间脑中划过了“旺财”“富贵”之类的词汇，不过在犹豫之后，还是被我否决了，“那么，就干脆叫你‘零’好了。” “零？” “因为刚才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不是说了什么序号0吗？而且我现在对外宣称的名字是玲，‘玲’和‘零’的话，也会比较顺口吧？反正我也就会取这种程度的名字了，有意见的话你就给我自己去改吧。” 话说回来，零、玲、灵……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零吗……嗯，相当不错的名字，那么，从今以后我就是零了。啊，话说。” “又怎么了？” “它们，似乎还在这里呢。” 用不着零的提醒，我也立刻发现了，一直充斥在四周的微妙的不和谐感。 果然，只是那么简单的攻击，压根不可能干掉两位审判者。是因为对突然出现的我底细不明，所以选择躲在暗中观察随机应变吗？不光是长着人的外表，连思维方式都接近着人类呢。 但是，那些家伙是人类的敌人。唯有这一点我能够十分地确信。 不过，就算躲起来也没有用啦，要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的那只如同外挂一般的右眼啦。经历了多次的尝试之后，我对于它的使用方法也算有了一些心得。除去会无休止地接受来自外界的信息导致头疼这一缺点外，红瞳并不会为我带来比如缩减寿命啦、夺取灵魂啦等等奇怪的代价，而就算是这样的副作用，在与龙骑士连接之后，借助其本身自带的强大算力，也可以将其减轻到最低的程度。 也就是说，红瞳的“看透万物”，与龙骑士的信息处理及战斗能力，简直就是绝配啦。如果说过去的救世主们都拥有着和我相似的力量的话，也难怪能够凭借一人之躯，只身对抗全部灾兽大军。 不过，换作是我的话，才不会去干这种蠢事呢，倒不如说那些明明拥有着强大力量的救世主们每次都是自己带头去送，在我看来才是不可理喻。全世界有那么多的适格者，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序列龙骑士的驾驶者，凭什么要全靠一个人去开团。 第八十九章 1V2 作为被寄予厚望的救世主，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后方，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再出手，才能保持最大的威慑力。要是人类方能够好好规划下这份力量的使用方法，而不是发现一个救世主就迫不及待地将她们送上战场，也不至于被灾兽们压着打那么多年了。 嘛，反正这话我说了也不算，只要不搞到我头上，随便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接下来，就该解决剩下的麻烦了。对于威胁到我生命的家伙，我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嗯……找到了。 穿戴着未知装甲的我几乎是以瞬移的速度在宇宙中穿梭着。穿越了陨石群落，我缓缓地降落到了一颗地球大小的行星上，握紧了拳头。 一击，碎星。 伴随着行星的爆炸，两道修长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只是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她们背后，莫名出现了两根漆黑的巨柱。黑柱的两端连接着未知的虚空，光是矗立在此，就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似乎在哪里看见过类似的物品来着……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在之前和另一位审判者（伪）的作战时，也有一根相似的柱子插根于城市的中央，只是在尚未成熟之前，就被我率先摧毁了，而现在两人背后的黑柱似乎也处在非完全状态，但比起之前所见，也算是完全了不少。 竟然躲藏在地幔的中心，依靠吸收地核能量来让黑柱成长吗？虽然不知道那玩意儿具体的用处，但既然敌人怎么希望能够让它成长，那么我自然不会继续打算看下去。 呼吸，血液，肌肉，神经……身体像是经过了千锤百炼过一般，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我就已经挥下了这无想之剑。在得到了“零”的加持之后，原本只是普通的剑技，威力却足以斩落星辰。 但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分明上次将对方割裂的攻击，这次却被虫少女一人独挡了下来。空间的屏障化为了囚牢，反将我困在了其中。 我微微眯起了眼，这绝非是我变弱了，而是对方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忽然变强了。至于原因的话……不出意外，就是因为那些黑色柱子吧。 那到底是什么？哪怕用红瞳去看，也只会让自己白白头痛罢了。黑柱的内部结构就像是一个数据的垃圾场，糅合了无数不知名的存在，光是瞄上一眼都足以让san值狂降，实在无法想象为什么这种东西，却会给审判者带来如此巨额的增幅。 不过，我倒是想起了其他的一些东西。在地球的神话故事中曾流传着所罗门与七十二柱魔神的故事，而在这个世界中也有着七十二柱审判者的存在，光从数字上来考虑，很难不将两者联系到一起，毕竟两个世界原本就像是双胞胎一般，就算出现了什么相似的存在也不奇怪。只不过，在原本世界的传说中，“柱”只不过单纯是个量词，而在这些“审判者”的背后，却真的存在着“柱”一样的东西，这一点不得不让人深思。 哼，算了，这些东西还是交给当地的学者们去研究吧，现在的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消灭眼前的存在。 无数的荆棘自然而然地从虚空之中长了出来，不知为何丝毫没有受到空间屏障的阻拦，毫不犹豫地刺向被困于中心的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漆黑的植物甚至能够穿透龙骑士的外装甲，但我并不打算亲身尝试一遍，而是挥舞着手中奇怪的剑柄，将所有的攻击都提前斩断了。 不过，这样持续下去也不是方法。背靠着漆黑之柱的两人的体力仿佛无穷无尽，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可是毕竟我刚刚才陷入了濒死状态，就算凭借急救用勉强恢复了一些精神，但持续下去的话，我恐怕会被提前先耗死。 我又一次主动“睁开了”红瞳。每一次的使用这份力量，都像是要将我往深渊拉近一步，可惜现在的我别无选择。 果然，能够看见，那看似无比坚硬的空间屏障下，却存在着无数细小的裂缝。毕竟是强行扭曲了虚空的产物，根本不可能做到和原本一样完美。以及，两者的背后果然有着一根微不可察的细线，连接着漆黑之柱的一头。 算了，多想无益，速战速决吧。 面对着再度袭来的荆棘，这次的我不退反进，右眼中红光闪烁，装作不经意的，突然加速冲向了屏障的薄弱处。 对方的反应同样极快，第一时间缩小了包围圈，但是已经迟了。剑身上闪烁着幽蓝的星光，骤然突破了重围。 “总之就是那个什么……之剑啦！”我高高举起武器，将全部的力量凝聚在了其中，受到激励的剑身爆发出了数万公里的剑光，在漆黑深邃的宇宙之中，就像一根放大了无数倍的巨型啦啦棒。随后，找准了方向的我猛地朝两者的方向砸去。 面对我的全力一击，对方并没有选择闪避，或者说，是无法闪避。和我猜想的一样，漆黑之柱的存在，虽然强化了它们的力量，但也同时将它们束缚在了此处，所以才会一直待在原地不动。 在我的全力进攻之下，两位审判者也终于拿出了自己的实力。暗红，漆黑，与白色的领域彼此无限扩充着，又在同一时间，碰撞在了一起。 刹那之间，碰撞的力量在此刻彻底爆发出来。足以将恒星毁灭数万次的能量向着周围倾斜，一些小的行星就此毁灭，而一些大的行星，也在受到冲击的同时，裂成了好几碎块，向着不同的方向飘落。 当光芒终于消散之后，原地已经空无一物的存在。**掉了吗？不，不对，我并没有收到杀死什么的手感。那么，是逃跑了吗？或许如此吧，但是，我能肯定对方受到的伤绝不会轻，就算是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要想彻底恢复过来的话，没有数年的修养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第九十章 军事基地 结果，我还是没有搞清楚那些审判者们的来历。非凡的能力，连接虚空的巨柱，以及堪比战舰的力量，除非是序列龙骑士出手，否则不管来多少都是纯粹的送菜罢了。而且更令人惊诧的是，这些怪物似乎还尚未成熟，仍处于成长之中。 真要等它们完全体后，大概这世上也鲜有能够抵抗它们的生灵吧。 我叹了口气，果然自己似乎还是太过怠惰了，这次的突然遇袭就给了我一个很好的警示，要想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生存下去的话，看来还是要稍稍努力一些才行。等这次活动结束之后，就拜托洛塔帮我找人好好补习一下龙骑士的知识和特训吧，相信她也会很乐意地接受才对。 “嗯嗯，果然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呢。没想到第一次出战就逼退了两位‘堕落者’，就算在咱的时代也是相当罕见呢。”一直没有说话的零在战斗阶段结束之后终于又冒了出来。 “‘堕落者’？那是什么？不是‘审判者’吗？”我下意识地追问道。 “嗯，到底是什么呢？咱也是自然而然地就叫出来了呢。啊，说起来，有人正在赶过来哦。” 经过零的提醒之后，我也确实注意到有一道身影正在急速朝着战场赶来。从识别信号上来看，应该是隶属于防卫军队的同伴。这就是所谓的“警察总是在罪犯逃跑后恰好出现”的桥段吧？我在心中默默吐槽道。结果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对方竟然已经赶了过来，速度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完全堵死了我打算逃跑的路线。 难道说，是传说龙骑士中的一台吗？看着眼前精细度和豪华度都明显比同类高出一大截的苍蓝色龙骑士，我在心中默默想道。 赶来的龙骑士先是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残垣，随后看向了我，从通讯装置中传来一位强势女性的声音：“审判者的反应消失了，是你做的吗？” “……” “不像是一般的龙骑士，但是，也并未在序列之中见过。难道是最近出现还未登录的觉醒者吗？” “……” “余乃第三边防军军团长，凯瑟琳·冯·米迦列，无名的序列者，请报上你的姓名。” 我继续保持着沉默，当然不是为了装逼，而是纯粹社交恐惧症犯了。对于那些强势自信的家伙，我总是很难去融入他们，或者说，先天无法适应。所以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刻意隐藏起自己的气息，不管是上课还是去操场，都总是站在最边缘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以回避与他人的交流。拜此所赐，我度过了孤独安宁的十八年，就当我以为这样的日常会维持下去的时候，却被神明扔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之中，被迫遇见了各种各样的家伙，而眼前的这人，正好是我最不好对付的一类存在。 “为何，不愿回答？”序列龙骑士中的女性继续追问道。她越是强势，反而让我越是紧张了起来。 哇啊，肚子好痛，必须得赶紧找个机会溜走才行。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就算她不做什么，我也会忍不住压力自己倒下吧。 “……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请你随我走一趟吧。” 我以沉默回答了自己的态度。 女性叹了口气：“不行吗？那么……恕我失礼了。” 苍蓝色的龙骑士忽然动了起来，而对此早有准备的我也同步行动了起来，红瞳早已开启，第一时间瞄准了对方的空隙。 “什……！”对方似乎没有预料到我的暴动，而且还直接瞄准了她的死穴，急忙在第一时间做出了防御。但是我的速度更快，早在之前就瞬移到了她的面前，举起了武器……才怪。我突然变化姿势，一脚踹在了她的胸口，庞大的力量爆发，瞬间将龙骑士踢出了好远，而我也借助这股反作用力猛地加速，趁其不备逃出了锁定范围。 对方并没有选择追上来，看来是我的突然攻击让她起了忌惮，无法确定我是敌是友。趁此机会，我也偷偷溜回了银牙之中，解除了与零的融合，一股难以形容的疲惫感突然涌了上来，我挣扎着爬回了控制台，就这样直接失去了意识。 —————————————————— 一片斑驳的世界。 残碎的大地，吞噬世界的黑暗，以及，宇宙的中心，引发一切源头的虚无。 我茫然地行走在这个破碎的空间，想不起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现于此，只是一味地，向着那仿佛永远无法到达的尽头走着，走着。 “拜托了……”少女的声音突兀地在这片一无所有的世界中响起。 “拜托了……请救……救……” ——————————————————— 我醒了过来，第一时间环顾起了四周。 白色的房间，还有白色的床，也就是说，我应该是被人从龙骑士里救出来了吧？ “哟，搭档，你终于醒来了。”零快活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脑中响起，证实了我之前的经历并非是一场梦。 “……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我也是和你一样刚醒来没多久。不过，以地球时来计算的话，大概已经过去了将近30个小时吧。” 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吗？我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身体一阵无力，肌肉肢关节的部分仍在隐隐作痛，像极了当初高中体育课跑完5000米后的我的模样。明明之前不管受了多重的伤睡一觉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这次却没有完全恢复，不过也难怪，先是使用LB和红瞳的力量解决掉了封锁军事基地的巢穴，又是被审判者追杀，最后还和一个奇怪的玩意儿融合大干了一场，换作常人早就在中途就趴下了，能坚持到最后的我完全可以说是天赋异禀。而且就算如此，多次强行透支力量却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肌肉酸痛个几天什么的，已经算是相当幸运。 “这里是……边防军军事基地吗？”我在脑中默默地与零进行交流。 “似乎是这样呢。在你昏迷之后不久，一群军队制式的龙骑士就赶了过来，将你和那位小哥一起救走了。不过，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咱也是刚醒来就花费了那么多力量，必须要多多适应一会儿才行呢。”零说，从她的语气中完全听不出一点虚弱的感觉。 第九十一章 军团长 “看样子，我们似乎是被救了啊。”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具依然完好无损地戴着，似乎并没有被取下过的痕迹。虽然也不是讨厌被看见脸，只是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面具更像是某种对自我的保护罢了。 我跳下了床，身上的战斗服不知被拖了下来换成便装。明明连衣服都换了，偏偏却没有帮我摘下面具，真是一群奇怪的家伙，或者说该感谢她们的贴心照顾吗？我没有想太多，一步一步地走向了病房的门口。 “滴”地一声清响过后，门被自动打开了，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纯白的走廊。走廊的两边可以清楚地看见窗外的景象，漆黑的星空与灼烧着的恒星，毫无疑问，现在的我正位于一处太空堡垒之中。 继续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之后，我总算遇见了在这座太空堡垒上的第一个活人。那是一位穿着黑白制式军装的女性，年龄大概在二十三四岁上下，在我看到她的同时，她也看见了我，像是吃了一惊之后，忽然猛地低下了头：“非常抱歉！因为医生说您至少还要休养几天的缘故，没想到您竟然这么快就苏醒了过来，导致怠慢了照顾！为了您的身体考虑，还请回去休息片刻，详细情况会由本人稍后亲自前往说明。” “不……没什么……我没事了……”女军官恭敬的态度让我吓了一跳，声音不由自主地轻了下来。 “是吗，还请您不要太过勉强了。”女军官点了点头，总算没有继续想让我回去了。 “这里是……？”我无声地跟在了女军官的身后，过了半天后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这里是第三边防军第四分部基地，主要用于进行适格者和龙骑士的治疗与保养。”女军官耐心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您的同伴就在前面的房间中休养。多亏了您和您同伴的活跃，才挫败了灾兽们突然袭击的计划，还请允许我发自内心地对您表示感谢。” “……不、不是……” 我的声音轻如蚊鸣，啊啊，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压力而原地爆炸吧。于是我赶紧加快了脚步，抢走到了女军官的面前，看到了前方不远处和我待过类似的白房间后，刚打算松一口气，门却忽然自动打开了。 “！！！！”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位拥有着傲人身材的高挑女性，一头冰蓝色的长发似大海般深沉，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我被吓了一跳，赶紧又躲回了女军官的背后，可惜还是迟了一步，蓝发女性很快地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皱了皱眉后，沉声询问女军官道：“凯罗尔，那个孩子是谁？” 在她说话的瞬间，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身份。眼前的女性正是之前出现在我面前，自称是“第三军团长凯瑟琳”的序列者，然后，还被我踢了一脚。想到这里的我愈发心虚，将身体再度往里面缩了缩。 我的行为似乎被凯瑟琳单纯理解为了害怕，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 “报告军团长！这个孩子正是协助我们突破了审判者的封锁——‘银牙’的驾驶者。”被叫做“凯罗尔”的女军官立刻回答道，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 “龙骑士驾驶者？这个孩子？”凯瑟琳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敢确信地打量起我的全身。 “额，是的，至少在身份信息上显示她已经成年了。”女军官似乎有些尴尬，看样子洛塔帮我伪造的身份还是起到了作用，这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我明白了。我还有事情要做，所以暂且失礼了。”说完，凯瑟琳大踏步地经过了我们的身边，让我总算松了口气。 “抱歉，是不是有些吓到了？”凯罗尔轻轻伏在我的耳边说道，“其实军团长平时脾气可是很好的，对人也十分和善，只是因为之前基地毫无防备地受到了灾兽的袭击，就在危急的时刻，一名未知序列的龙骑士出场将审判者们击退，军团长本想上前表达自己的感谢，结果却反而被打了。回来之后的她下令彻查关于那名未知龙骑士的信息，可是却一无所获，所以最近才一直板着那副脸的样子。” 额，结果说到底还是我的锅呗……想到这里我颇为心虚地别开了视线，避免被眼前的女军官发现破绽。 等等，说起来我记得自己在和零融合变身之时，脸上应该还是戴着面具才对。这样虽然避免了暴露自己的脸，但是……反而更加可疑了好不好！毕竟正常人谁会有事没事地戴着一个面具吧？恐怕全基地也就只有我一个吧？这样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被怀疑上也不奇怪？！ “等等。”刚刚走开的军团长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表情有些奇怪地看着我的脸，“你的那副面具。” 糟糕！没想到我的不详感这么快就应了灵，这下马上就要彻底暴露了。 军团长离我越来越近，慢慢地走到了我的跟前蹲下了身子，眉宇间的困惑也愈发明显了起来。她缓缓地伸出手，指尖离我的脸部越来越近。 怎么办？要逃跑吗？还是说干脆就这样静观其变？我的脑中飞速旋转，不断思考着策略。就算想要逃跑，以我现在的身体也逃不到哪里，更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那么，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 “你的纽扣没有系好，女孩子更加应该注意这些才行。”凯瑟琳蹲下身，轻轻将我胸口的两枚纽扣系上后，又重新离开了。这一次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尽头之后，都再没有出现。 ……哈？ 就是这样吗？ 我一脸蒙蔽地站在原地。面具的事情呢？正常来说，既然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人的话，就更应该怀疑在内部才对吧？ “啊，这么说起来，你似乎还没有仔细注意过自己变身后的模样吧？”零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第九十一章 变化 “嗯？有什么变化吗？”我不解地问道。 “……你自己看下就知道了。”一边说着，零一边调动了伊甸网络的权限，将之前我与审判者作战时的影像投射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这谁？”我下意识地问道。照片中的少女身披着星辉色的盔甲，狰狞的鬼面遮住了她的双眼，银色的长发如星河般悬洒在虚空中，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尽显黄金比例。若不是看见了她手中拿着的那把造型独一无二世所罕见的武器，我都差点要以为是零不知道从拿找来的PS照片在糊弄我。 “……这是我？”沉默了半天之后，我仍然有些疑惑地问道。 “正是如此。” 怪不得第三军团长没有认出我的存在，这已经完全不是整容能够概括的范畴了，完全可以说是换了个人，如果有人能够认出我来，反而更会让人觉得惊奇。 嘛，好消息是这样就不必担心我的真实身份会被暴露，但是……我看了看照片中的自己，又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甩头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 在得到了门禁的许可证后，我终于进到了洛言的房间之中。他似乎仍未醒来，脸色十分苍白，身上插满了各种颜色的导管。看来审判者的穿刺攻击还是对他造成了相当的伤害，至少短时间内应该是醒不来了，毕竟他又不是我这样的特异体质。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很容易就会受伤，也会死。 ……真是笨蛋呢，有必要那么拼命吗？明明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没有人会去责备你吧。 刚才一直帮我带路的女军官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大概是想给我们两人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吧。我在洛言的床边又坐了一会儿后，这才站起了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看你的样子，似乎下定了决心呢。”零慢悠悠地在我脑中说道。 “……嗯，我会一个人穿越星门。至于那家伙，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养伤吧。”我冷漠地回答道。 “真是冷淡呢，是因为不想看见那孩子再受伤吗？” “哈？脑补什么的也给我有点限度。若是之前也就算了，现在的话，那家伙只会单纯拖我后腿罢了。就算大小姐昏迷的事件背后真的有灾兽在作祟，区区几位审判者，我一个人就足够清扫了。” “嗯嗯，这不是相当自信吗？不过，越是如此……嘛，算了，既然你都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也不好再阻拦你了。就请你好好努力吧，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哦。” “哈，那还真是多谢了。”我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是很快又萎缩了下来。 “怎么了？” “不，刚才那个女人说，她就是第三边防军的军团长是吧。也就是说，她应该就是这块军事基地中，官职最大的那一位。” “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也就是说，我要想使用星门的话，就必须和那家伙取得同意才行。”一想到要和那个可怕的女人进行对话，我的脸色就不停地发青。 “……我说，你这毛病就不能好好治一下吗？” “哈？我只是单纯应付不来那种类型的女人罢了！” “结果不还是单纯的胆小嘛……” “吵死了！我说不是就不是！” “好好好，不过那样的话，你打算怎么离开这座军事基地呢？” “……唔，比如说用黑客技术黑入控制星门开关的系统啥的？”我随口一提道，当然也没指望能够成功。毕竟这里可是真正的军事基地，怎么想也不可能跟电影中一样，让主角们随意乱闯乱入。 “嗯，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真的能够做到吗？！”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防护的话。连灾兽都能找到的漏洞，你是不是有些太小看我了？” “……额，好吧，那么这个方法需要多久？” “时间倒是用不了多久，只是这种方法很容易会被查出是内部作案，到时候如果你想顶着通缉令被联邦政府追杀的话我倒是没所谓啦。” “……好吧pass，所以就没有一些可靠的办法吗？既不用和那家伙说话，又能获得星门的使用权的方法……” “说起来，刚才那个女人，正好是从男孩的房间里走出来的呢。” “嗯？那不是挺正常的吗，毕竟还要问话什么的……啊。”我突然回过神来，一开始我以为那位军团长是为了询问这次事件的细节才去找的洛言，可实际上洛言仍然重伤未醒，而她看见同样经历过了这次事件的我，却无动于衷，也就是说，她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这件事去找的洛言。加上我之前坐着的位椅上仍残留有温度，说明她在这里还待了不久的时间，换句话说…… ……那个女人，难道认识洛言吗？ 在思考了两人之间的年龄差后，我姑且排除了恋人这个选项。毕竟洛言曾亲口说过自己一直在寻找着“那个人”的踪迹，而凯瑟琳很显然并不是那个人。那么难道说……她是想老牛吃嫩草？如果把这件事当作筹码去要挟她帮我开门的话…… “绝对会二话不说被暴揍一顿吧。”零吐槽道。 说的也是。 结果，我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离开这座军事基地的方法。实际上就算我没有社交恐惧症，直接去找那位女性军团长交流的话，大概率也会比拒绝吧。毕竟在一般人的视角中，我才刚经历了大战和重伤，还远远未到恢复的程度，银牙也仍在修理当中，就算想走也不可能到哪里去。可是偏偏我又不好暴露零的存在，否则鬼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难道说，真的只能等待洛言苏醒或是银牙修好为止吗？可就算我等的起，大小姐他们，又能否等得起呢？ 看来，必须要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才能够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借用星门前往死寂星海的办法了。 我一边思考着，脚步却一直没有停歇。这座军事基地很大，面积足以媲美一座城市，而现在的我也正是打算先离开医疗区，前往基地的中心区域。 第九十二章 身份 整座军事基地大致呈一个圆环形，以最外部的医疗区，第二圈维修区，以及中心圆形的生活区构成。其中中心区域也是这座军事基地占地面积最大的部分，用于工作人员的日常休息。我一边下载着整个军事基地的地图，一边跟随着导航前进着。 终于，在跨过了一道道的透明门后，我到达了基地的中心区域。刚一进门，我便被刺眼的阳光晃晕了双眼。虽然是人造的生态圈，但天空高挂的人工太阳与蓝天却足以以假乱真，若不是提早知道了这里还处于宇宙之中，我怕是以为自己不知何时被传送回了地面。 我贪婪地呼吸着草树传来的新鲜空气。连着好几天的宇宙航行让我对单一的黑暗产生了疲惫，如今在看到五彩的颜色之后，总算有了些生机。公园中的长椅上随处可见躺着午休的人，看样子是真的将这里当作了休整的地方。 不好，看着这些人的样子，就连我也不由得泛起了睡意。 我找了一处背靠湖畔的长椅，缓缓地躺了下来。只是趴一小会儿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样想着，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睡意和疲惫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呼。” “……呼。” “……呼。” ———————————————— 不存在的光。 不存在的时空。 不存在的世界。 以及……不应存在的那个人。 这究竟是何时之梦？ 又是何处之地？ …… 思考这个问题的本身，毫无意义。 忘却了一切，失去了一切，仅仅剩下的，只留有“我”的空壳。 …… 但是，为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的“我”，却依然存在于这里。 那是出于某种本能地渴望？亦或是为了怎样的使命？ 我不知道。 但是，那虚无的心中，像是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轻轻诉说着什么。 既然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么，就由“我”来“创造”吧。 不知为何，我如此确信道。遵循着本能的意愿，就这样，“她”诞生在了这个一无所有的世上。 —————————————————— “唔——”当我睁开眼时，太阳已经渐落西山，原本碧蓝的天空已经被赤红的云霞所替代，视线边缘的时钟显示已经到了夜晚的时间。 我摇了摇仍有些昏沉的大脑，好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没想到会睡了这么久。” “毕竟就算肉体的伤害能够迅速恢复，精神上的创伤可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零在我的脑中自然而然地说道。 “……我看上去有那么疲倦吗？” “这个谁知道呢，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吧。” ……或许，真的和零说的一样，我似乎有些过于急躁了。 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安全，反而危险遍布，或许一两次的幸运能够救我一时，却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若继续依靠这份莫名的幸运的话，迟早有一天会翻车翻得很惨吧。 也许凭借着零的力量，我对付一两只审判者应该不在话下，三四只可能也够勉强，那如果是几十只，甚至是72位同出呢？面对那么多的“怪物”，就算是我也绝对必死无疑。要想拯救这个世界，单靠个人的武力是不可能做到的。就连当初制造了龙骑士的神明都灭亡了，就连仿造都难以完成的人类又能做些什么呢？ ……真是，有够麻烦的世界啊。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睡了一天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我挠了挠头，打算就这样原路返回自己的房间。再怎么说我这也是为国负伤，算作工伤，几顿饭应该不至于少给我的。 离开了中心区域之后，世界一下子又变回了之前不分昼夜的模样，白炽光照耀的走廊与黑暗的窗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医疗区的晚餐是那种常见的太空餐，只要打开包装就会自动热好，亏我还以为能吃到什么特殊餐。不过虽然是快餐食品，但味道还是挺不错的。洛言依旧没有醒来的动静，而我则在回归后不久接受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检测，便被放行回了那个白色的房间。 哎，虽然我也明白这里是军事基地而不是度假胜地，但也未免简便过头了一点吧。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椅子外，这个房间里真就什么都没有了，完全浪费了偌大的空间，洗手间里也只存放了简单的洗漱用品，完全看不出一点装修过的模样。不过好在这里能够连接上伊甸网络，至少比起之前在星际航行的时候还有趣了不少。 难得有机会可以“上网”，正好看一下现在的人类社会那边，又在讨论着什么样的话题吧。 刚吃饱饭的我连衣服都没脱就钻进了被窝里，闭上眼，让自己的思绪沉寂下去。 “已连接伊甸网络。” “正在进行潜入。” 伴随着一阵熟悉的AI提示音，我的意识骤然沉降。 当再度睁开双眼时，我已然到达了意识网络的深处。眼前是和现实生活中无二的景色，穿着各异的人流在街道上来来往往，俨然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看不出一丝末日的场景。 这里正是伊甸网络，取自《圣经》传说中的伊甸园之名，代表着人类最后的归路。据说在百年前龙骑士尚未出世，灾兽肆虐之时，便有了伊甸网的雏形。为了逃避灾兽的追杀，人类曾一度打算舍弃肉体，躲进意识的世界之中。后来伴随着龙骑士的出现，以及种种的原因，这个计划还是破产了，但计划的产物——“伊甸网络”，却经历了种种的事件后，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这就是，伊甸网的由来。 “唔，原来如此，‘虚数意识空间’吗？这个时代的人们还真是弄出了相当有趣的东西呢。”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但却不应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我默默地转过头，和我大小相仿的银发女孩正站在我的身旁，好奇地张望着来往的行人。她的全身散发着某种机械质感的光辉，一眼就能看出她绝非人类的存在。 “你难道是……零？”我有些不确定地猜测道。 第九十三章 来历 “是的哟。”对方爽快地确定了我的猜想，在眼前比了个剪刀手。 “原来你不只是个没用的石头啊。” “真是失礼呢，那不过是咱为了维持漫长的休眠才变成的形态罢了，现在才是咱真实的模样。”银发的女孩提起了裙角，在原地转了一圈，似乎对现在的身体相当满意地样子。 “哼，明明都活了不知多少年，居然还学人家小女孩装嫩。” “这么说的话你也一样吧？内心明明早就腐朽了，却仗着自己合法萝莉的外表引诱人类的保护欲？” “哈？老子什么时候需要别人保护了……不对这些词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当然是从你的记忆里啦。不管是你来自异世界，还是作为死宅度过了毫无意义的十八年这件事，我全都知道哦。毕竟，你和我就是一体的啊。” 切，我都快忘了这家伙能够看见我的记忆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签那劳子的黑工了。 “可恶，这一点不公平！为什么只有我单方面地被看记忆啊，既然你能看我的，我也能看你的才对吧！” “嗯，的确是可以啦，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哦。” “为什么？” “因为虽然我记不太清了，但是我的沉睡，应该不过是最近百年才发生的事情。而之前一直清醒的时间……或许比这颗星球诞生的时间还要悠久哦？”零笑嘻嘻地说道，但是眼神却又像是认真的，以至于我一时无法辨认她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实话，“以你区区十几年的人生经历，如果突然混进不知多少岁月的记忆……或许自我会被淹没地连渣都没剩哦？” 我莫名地打了个寒颤：“……那你这么多年下来都在做些什么？” “和你一样。”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什么都没做啦。只是白白地，虚度着无意义的时光。”她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眼中划过一丝阴霾。 “不会觉得无聊吗？” “当然会啦。在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中，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救赎。”零抬起头，看着天边的蓝云，“你能想象吗？在一个时间与空间都停止不前的世界中，一百年过去了，一千年过去了，一万年过去了……无数个纪元过去了，一切却依然和昨天一样，什么都没有变化。或许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死去了，而我，却是那个死去的世界之中，唯一‘活着’的人。”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自己最近反复做着的噩梦。虽然梦的内容和细节大多都在醒来后就忘记了，但是那份令人窒息的孤独感，却像是刻印进了心脏之中，没来由地难受着。 “恐怕，我的半身正是因为难以承受这份无际的孤独和那份没有尽头的使命，才会选择丢下我，独自逃跑吧。” “……半身？” “哦呀，我难道没有说过吗？这就是我们种族的特性啦，在诞生之时便会分裂成一心同体的两半，一部分作为武器，另一部分则成为大脑，只有在彼此接触之时，才能爆发出最强的力量。” “完全听不懂。你是想告诉我你其实不是人类，其实是个外星人？那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可不存在又能变成球又能变成装甲的人类。 “嗯……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叫异界之人吧。” “哈？”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自己不也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吗？其实‘我们’和你一样，也是来自其他的世界，至于起源吗……嗯，暂时还是不说了，因为要想聊起过去的历史，大概花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吧。总之你只要知道我们的种族因为意外来到了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的原生命接触，甚至，还曾被当作神明一般崇拜着。” “神明？等等，难道说——” “嗯，咱就是艾德一族，唯一幸存至今者……或者应该说唯二分之一才对？” “……” “你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呢。”零说道。我们并肩行走在伊甸网络的街道上，不论是坚硬的地面，还是路旁青草的芳香，都完美还原了现实世界的模样。 “嘛，只是稍稍有过一些猜想罢了。”我耸了耸肩说道。之前我就从洛言那里听说了关于龙骑士的原料，也就是艾德金属的事情。在那之后，我一直有着某个疑惑，艾德金属既然被称作生命金属，究竟只是一个形容的假称，还是说，是如字面意义一样，是真实的生命呢？ 在多次驾驶龙骑士之时，虽然微弱，但我确实有感受到一丝似乎来自龙骑士的思绪，在感染着我本身的意志。而这个疑惑，在与零合体之后，终于得到了答案。零并非人类，但也确实是活着的生命。而在对战审判者时，藉由她的力量造出的装甲，与之前我在模拟测试中体验过的序列龙骑士的力量，极其地相似。记得某位万年小学生曾经说过，在排除了所有的选项之后，剩下的那个选项就算再不可思议，也是唯一的真相。 艾德金属……就是神明，或者说艾德族的本身。 “竟然是金属生命吗……”我喃喃地自语道。不过，以宇宙本身极其庞大的基数来计算，既然会出现人类为首的碳基生命，那出现其他像是金属构成的生命也确实无不可能。 “正确来说，艾德金属其实是我们一族死后的尸体分裂出的‘血肉’。不，说是尸体或许并不准确，艾德金属依然是‘活着’的，但是，却已经失去了足以与人交流的意识，只剩下了些许战斗的本能和烙印。像是咱这样还能与人交流的存在，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哦。”零自得地双手抱胸，一副“快来夸奖我”的表情。 “……也就是说，所谓的龙骑士，实际就是将艾德族的身体拆分后，制造出的产物？”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脑补了一番恐怖片中经常出现的杀人怪物将人体分尸后，填充进好多个洋娃娃中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觉得那副画面实在太过猎奇，难以接受。 第九十四章 疑惑 等等，难道说之所以灾兽会出现，全都是因为古人类们搞得鬼？因为觊觎着艾德族的力量，所以古代的人类偷偷寻找机会干掉了艾德族，还用它们的尸体制造了龙骑士。愤怒的神明们由此创造出了“灾兽”，对人类展开了报复。最终古人类灭绝，而神明的遗址则保存了下来，直到某一天重见天日，人类掌握了艾德族的技术，在宇宙间开疆扩土，却也惊醒了曾经的灾兽们，所以才会执着地想要灭绝人类……我在脑中脑补了一大部长篇小说的剧情，如果按照这个剧情发展下去的话，作为艾德族唯一幸存后裔的零岂不是为了向人类展开报复，才会寄宿于我身上？而她之所以会在灾兽巢穴里被发现，也变得合理了起来。作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类的我，在不断猎杀灾兽的同时，逐渐发现了当年隐藏的真相，最终夹在原住民和艾德族双方之间，被迫做出选择—— “虽然你思考的似乎相当认真的样子，但并不是那么回事啦。”零笑嘻嘻地打断了我的幻想。 “哎，不是吗？”刚推进到被双方当作叛徒追杀剧情的我从幻想中回过神来，歪过头问道。 “嗯，因为灾兽起源于更久远的存在，我们艾德一族正是为了躲避那个可怕存在的追杀，才会逃到这个世界来。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我们将灾祸带到了这个世界才对。” 好嘛，原本我还以为灾兽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搞出来的，而艾德族则是无辜的，没想到实际情况却是相反。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只是说了可能嘛。”零摆了摆手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上曾爆发过一次和如今相同的灾厄。为了抵御灾厄，艾德一族和当时的人类一同，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才将灾厄以及源头一同封印。然而就算是再坚固的结界，也抵挡不住时间的侵蚀。终有一天，灾厄或许会重新降临人间。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艾德族遗留下了大量的科技和资料，以及用最后的力量，半身所铸造的最强武器——龙骑士。不过因为时间紧急，最后只有478位族人完成了转化，也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序列龙骑士啦。他们本身实力强大，所以仍保留有一定的思维和意识，能够自主选择驾驶的搭档。至于其余的族人，则被埋葬在了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之中，偶尔会被发现，当作稀有金属的矿藏挖掘出来。以及，除了他们之外，唯一存留下来，为了向后人告知过去发生的一切之事的咱了。” 她拍了拍自己不大的胸膛，微笑地说道。 没想到这就是龙骑士的由来，而这个世界的人类所崇拜的神明其实就是某种金属成精……一番话下来我感觉自己的三观被粉碎了个遍，又被细心包裹了起来再度蹂躏了一次。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经过了一家冰激凌店前，接过了由AI店员送上的冰激凌，无论是冰凉的刺激还是酸甜的口感都和现实别无二致。看着一脸幸福地舔着冰激凌的零，完全让人想不到这家伙的真实年龄或许是我的岁数后面加上好多个0。 “好吧好吧，龙骑士的由来我差不多理解了。但是，就算留下了强大的力量，没人能够使用不也是白费力气吗？已知的序列龙骑士共计478台，但实际在编使用的只有38位，换算下来每个人要打2只审判者才够勉强，更别说其他近乎无尽的灾兽大军。就不能想想办法降低一下标准吗？”我说。虽然表面上似乎在为这个世界的人们谋求福祉，但实际上我也有自己心中的小九九。毕竟现在来看，救世主这个帽子是脱不了了，我也没找到能够回去的办法，那么为了我自身的安全考虑，自然友方这边的力量肯定是越多越好。既然仅凭38台序列龙骑士就能够勉强维持住战线，那么要是也478台序列龙骑士一同行动，岂不是也能让对方尝尝人海战术的厉害？ 然而，零的话很快打消了我的幻想：“很遗憾，并没有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啦。说到底，龙骑士原本便是只有艾德族人才能够操纵的武器，因一心同体，故而能发挥出最强大的力量。虽然为了适配人类而做出一定的调整，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驾驶的。毕竟，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明白吧？即使有着龙骑士的保护，但精神上的创伤，却是实打实的，因之发狂者大有人在。所以，若非拥有着超越常人的精神和意志，以及强健的体魄，是无法驾驶龙骑士的。” “好吧好吧，简单来说就是只有少部分人可以驾驶呗，越是强大的龙骑士，对驾驶者的素质要求就越严苛。可是我自认既没有超人的精神，也没有强健的体魄哎，为什么偏偏是我驾驶起龙骑士来却丝毫不会感到费力呢？”我提出了自己长久以来一直在思考的疑问。 “……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在你的身上存在着某种强大且未知的力量。正是这份力量让你拥有了不可思议的自愈力，也拥有了驾驶龙骑士的能力。” “哎？不是吧？真的假的？这么中二的设定是认真的吗？” “我并没有在开玩笑。就像我丢失了过去的记忆一样，你的记忆之中，也存在着某个不自然的空洞。” “哈？可是我并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不自然的失忆……不，稍等一下。”在我的印象之中，自己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2020年的5月3日，也就是五一劳动节放假的最后一天，在那之后便是一片空白。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奇怪的保存舱中，凑巧遇见了进来寻宝的卡特琳娜他们，出于本能地求救之后，才得以离开了那个黑暗的空间。 在那之后，我从卡特琳娜那里确认了穿越的事宜，之后就将这件事抛诸了脑后。但是，实际上这件事情背后，却存在着许多值得深思的地方。 第九十五章 猜想 首先是穿越的时间，根据卡特琳娜的说法，她所遇见的穿越者，大多都是在2017年1月25日这一天穿越的，但是我却只记得2016年5月3日之前的事情，当初的我只是下意识地认为是穿越的时间不同罢了，可在零提起之后，我才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并非是穿越的时间不同，而是说如果是我失去了5月3日到1月25日这段时间的记忆的话……或许其中，就隐藏着让我穿越的关键要素。 其次就是年龄。如果说卡特琳娜他们，是从婴儿开始度过了又一次的人生的话，那么同作为穿越者的我，从概率学上讲，也应该是从婴儿转生更加靠谱一些。但是，我的外表和从前相比却并无变化，所以才否认了这种可能——现在想来，这样的否认其实是没道理的，因为我并非没有变化，只是下意识地没有想到罢了。 就算外表没变化，但是……年龄却对不上。 对于自身的娇小，我当然还是有自觉的。然而无论如何，也没有到被人当作小学生对待的程度。虽然因为长期不与人交流，一时失去了判断能力，但回醒过来之后，我还是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如果不是我的身体在穿越的时候因为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变小了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了另一种可能—— 现在的身体，并非是我原本的身体？ 最后，是地点的问题。我与卡特琳娜他们相遇在一座地下工厂，被他们发现的时候，我正完好地躺在一座连接舱中。但是穿越的地点会这么精确吗？既没有魔法阵，也没有空间门，也是“恰好”在卡特琳娜他们进来的时候，我才挣脱了黑暗的噩梦，从梦的囚牢中清醒过来。 ……那么，我究竟是在连接舱中沉睡了多久呢？一天？一个月？又或者……数十年？ 如果，只是说作为一个假设，如果我真的在2016年5月3日——2017年1月25日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和卡特琳娜他们在同一天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从婴儿开始在这个世界中度过了十几年的生活，然后又被什么人封印进了连接舱中沉睡了数年，直到卡特琳娜他们的出现，才打破了这个封印，而我期间的记忆全部丢失了，所以才会误以为自己是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好像也并无不可能。 毕竟我明明从来没有学过异世界的语言，却对读写毫无障碍这一点，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毕竟我可从没安装过什么生物芯片，如果不是谁用了什么脑插管技术将知识直接传输给我的大脑的话，那么我一定在我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里，系统地学习过这个世界的语言。 ……真是的，明明只是为了打消自己的疑惑，结果越挖掘却越发现可疑了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说我的记忆中存在着空白？”我重重地重复询问零道。 “没错哟，或许作为本人难以察觉，但是，身为外人的我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份不自然的连接感呢，像是被人刻意地截取了一部分后，强硬地将两边连接了起来一样。” “你能看到我失去的那段记忆里究竟有什么吗？” “很遗憾，除非你能自己想起来，否则我也没办法做什么啦，不然的话，可能会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哦？”零用着完全不像在威胁的语音轻飘飘地说道。 “那就算了。” “哎？竟然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我只是单纯对自己失去的记忆感到好奇和不爽罢了，实际又不能改变现状，怎么样都无所谓吧。”我自然地说道。 “可是，说不定能够知道你为什么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哦？你难道就不想回去吗？” “……反正像我这样的家伙，在哪里都一样啦。” “哎，是这样吗？”零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那么你呢？作为‘神明大人们’的唯一后裔，就不想做些什么吗？比如说让我去帮你的种族报仇，或者拯救世界什么的。”我反问道。 “嗯……”零似乎仔细思索了一番后，爽快地答道，“随便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哦。无论是拯救世界，还是逃跑，我都不会干预你的选择。” “……哈？真的假的？你不是因为背负了拯救世界的使命，才一直存活至今吗？” “但是，那样的使命，已经被我的‘本体’舍弃了。”零淡淡地说道，“她丢下了‘我’，丢下了过去的记忆，这足够说明她已经放弃了。既然如此，我也没资格去要求你做些什么吧？” “这……”我一时语塞，只好继续问道，“既然你的‘本体’都跑了，那为什么你还会在这里呢？” “是啊，为什么呢？虽然之前有想过，不过很快还是放弃了。因为咱是武器，也只能是武器，思考什么的，并非咱擅长的事情呢。” 看样子，艾德一族的本体和武器之间，似乎也并非完全意志同一，而更像是某对有着心灵感应的双胞胎，虽然能够彼此理解，但是，却也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那么，你现在知道她在哪吗？” “如果她依然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话，确实无论多远我都能够知晓她的位置，但是现在的话……很遗憾，我并不知道。” “也就是说……死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那是不可能的啦。若本体死亡的话，作为武器的咱也会受到很大影响，而不可能像是这样友好地和你聊着天。我说的不在这个世界，是指可能跑到其他世界去了啦。” “？？？”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对于艾德族来说，世界穿越并非什么困难的技术。就像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一样，也存在着从这个世界离开的方法。” “也就是说，可以回去吗？”我的声音一下子变粗了。虽然口头上说着在哪都无所谓，但是，在听到可能回去的消息后，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产生了一丝悸动。 （别问我为什么这两天没更新，问就是大乱斗三十连败.jpg本想着赢一把就更，结果ORZ撸啊撸害人不浅啊） 第九十六章 信息收集中 “一般要想穿越世界屏障的话，不做好充足的准备是无法办到的。不过，考虑到你说的穿越者一事，恐怕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之间，应该存在着某条‘通道’吧。” “只要穿过通道，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理论上来说的话，是的。”零老老实实地说道，“但是，要想从偌大的世界中找到那‘唯一’的通道，可比海底捞针困难了无数倍。” “……说的也是，呢。”我的热情一下子被现实浇灭了不少。不过，终归是存在着这样的可能，只要坚持下去的话，或许，就能够找到回去的路吧。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在伊甸网络中逛了有相当一段时间，虽然基本都是零在四处乱跑，我则被动地跟随在她身后罢了，不过也托她的福，见识到了许多平时未曾注意过的景色。 玩累了之后，我们直接坐在了一张树下的长椅上，深绿色的树叶纷纷飘落，零举起了自己纤细的手，接过了那和现实无异的叶片：“由虚拟构成的精神网络，真是不错的构想呢。但是，光这样依然是无法阻挡祂的。” “你是指什么？灾兽还是审判者？” 零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都不是。我所说的，是这些灾厄的源头，这个世界最初亦是最终的‘罪孽’。” “等等等等！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了这种像是‘最终BOSS’一样的flag发言啦！” “哦呀，我还以为你会想知道呢。” “虽然是有些好奇，但总感觉你这么一说了之后，最终boss就会很快登场。用游戏举例的话，我现在可还刚过新手村，连装备都没拿齐，才不想这么快就进主线见boss呢。”我拼命摇头道。 “是吗，那我就不说了。”零十分干脆地就放弃了。看她这么容易就停下来的样子，反而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如果只是稍微透露一下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比如说祂的实力什么的？” “嗯，该怎么说呢，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无法测量’。” “哈？” “那是超越了常理的怪物，若要以数值去衡量规则之外的存在，自然只能得到‘无法测量’的答案。” “……也就是说，和游戏里必败剧情中常出现的全是‘？’的boss差不多咯。” “可以这么理解啦。毕竟，就算我们举全族之力，也不过是堪堪封印了祂而已。嘛，不过也不用担心啦，虽然过去了无尽的岁月，封印早已出现裂缝，但是祂要想降临到这个世界依然不容易。毕竟，越是强大的生命，就越是容易被现实排斥。至少，要在经历一次等同于前两次的灾厄，才有可能将那个可怕的存在唤醒吧。” “像是这种类型的flag可是在说出口的瞬间就会成真的啊……比如什么‘绝对不会断的长枪’、‘绝对不会被打开的封印’之类的。”我叹了口气，随后立刻又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重要的信息？灾厄的出现和那个‘祂’有什么关系吗？” “没错。灾厄的出现，正是祂即将苏醒的前兆。” “喂喂喂，真的强的？光是前兆就差点将这个世界毁灭了，真要醒来那还不得万物寂灭？” “所以我才说了是不可以常理揣度的怪物嘛。当第三次灾厄降临之时，或许，就是祂重新现身世界之刻。” “这不是已经第二次了吗！那第三次具体会是什么时间？” “不知道，可能是明天，可能是明年，也可能是百年之后。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灾兽的活跃会加速灾厄的降临。所以，要想拖延下一次灾厄降临的时间，就必须尽可能多的讨伐灾兽和审判者才行。” “啊啊啊啊啊啊这么重要的话你干嘛不早说！可恶，早知道这样的话之前就不该放那俩家伙逃走！”我恨恨地说道。 “哦呀，我还以为你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兴趣呢。” “一码归一码，要是因为放这两个家伙逃走结果导致灾厄提前降临的话，不就好像一波团打赢了却被对面偷了家一样恶心吗？”我义正严辞地说道，忽然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说起来，我记得你有说过，自己是艾德族最后的血裔，目的是为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引导人类对抗苏醒的灾兽们。既然如此的话……你认识，那些‘救世主’们吗？” 我认真地看着零的脸，希望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信息。然而她的反应却出乎了我的意料：“不知道哦。” “……真的吗？” “是真的哦。就连我在知道了这件事后也是吓了一跳呢，毕竟，序列1—10的龙骑士，都拥有着自己完备的意识。虽然比不上我，但也相当不得了了。原本的话，序列前十的龙骑士自设计出来，就并不打算让人乘骑。” “为什么？” “因为它们的实力太过强大了。区区人类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承受的住那股力量的。所以，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让它们以自律的形式活动，以保护人类度过最初的灾厄。” “但是，我可是听说在第一次大灾变爆发的那段时间里，人类完全没有阻挡住灾兽的脚步，人口锐减至原本的百分之一。直到驾驶着龙骑士的女孩出现，才挽回了这种一边倒的局面，而那个女孩也因此被人们尊称为——‘救世主’。”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序列前十的龙骑士的自律形态没能成功启动，或许是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差错，又或是比预定觉醒的时间相差太久，总之，它们没有完成预定的使命。人类本该因此灭绝，却因为某个女孩完成了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存活了下来，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的确称得上‘救世主’这一称号呢。” “……结果，就连你也不知道救世主的信息吗？” “因为那段时间里我也一直在沉睡嘛，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大概还会继续一直沉睡下去吧。这么看来，你或许确实拥有着和那位救世主相同的资质呢。” 第九十七章 觉悟 “哈？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吗？”我哼了一声道。 “这可不是开玩笑。要想驾驶龙骑士的话，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若没有抱着决死的觉悟，只会在那之前便被吞噬了。不管是你，还是那位救世主，都拥有着超人的意志。”零感慨道。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抱过什么觉悟。” “嗯，这可不好说呢。”零暧昧地说道。 “切，这不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救世主的事情也是，红瞳的事情也是。”我的心情有些郁闷。因为这只右眼的缘故，害得我平时都不得不一直闭着右眼，否则就会不自觉地看到各种乱七八糟的数据信息，头也会痛起来。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已经能稍稍控制红瞳的开关，不过一旦放松下来，又会自动地浮现出来。 真是的，就不能给这个被动技能加个按钮吗。我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真是抱歉呢，不过，如果是本体的话，或许会知道更多信息吧。” “可你那个本体不早就已经跑了嘛，事到如今再到哪里去找她。” “说的也是。”零立刻就放弃了。 “你倒是再给我坚持一下啊。”我叹了口气，说。 “不知道的事情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会知道啦。” “……算了，回去了。”我从长凳上站了起来。久违地享受了一番伊甸网络内的世界，让我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对于曾经除了上学就是宅在家中两点一线生活的我来说，伊甸网络可谓是绝佳的住所。如果可能的话，真希望能够一辈子都沉浸在这片虚拟世界之中。但是至少现在，我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哈，真是麻烦。”我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还真是好懂呢。” “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我们走吧。”零学着我的模样跳下了长凳，微笑地说道。 伴随着一阵粒子传送的特效，我们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看了一眼窗外一成不变的黑色星空，我又躺回了被窝之中，倦意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怔怔地看着纯白色的天花板，脑袋也变得一片空白。 把我送到这个世界的神明大人，究竟是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完全搞不明白。 “晚安。”我轻声说道。 “晚安。”脑中的零同样轻声回应我道。 —————————————— 一片死寂的空间。 这里，是万物的归宿。 这里，是宇宙的终焉。 星体陨落，黑洞互相吞噬，仅剩下唯一的一丝光点，也在刹那之间的绽放过后，永远地消逝了。 这便是纪元的结束，黑暗时代的重归。 ……那之后，究竟过去了多久呢？ 在这个时间已然失去意义的世界之中，在这个抵达了永恒的宇宙里。 “祂”，出现了。 不存在于过去，亦不存在于未来，仅仅只位于此刻的瞬间之中。 于是，万物也随之诞生。 这个世界，又一次迎来了新的纪元。 ———————————————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自己躺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黑暗之中，意识无比地清晰，却什么都做不了。没有时间，亦不存在空间，只有我一个人，茫然无措地，在黑暗中徘徊着。 随后，我醒了过来。 “哟，搭档，你已经睡醒了吗？”零适时地送上了招呼，让我得以确认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永无止境的噩梦，“你看上去精神有些不太对劲？是还没睡醒的缘故吗？”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眯着眼摸索着床头柜上的衣物穿上，“外面是不是有些吵闹？” “似乎是你的那位朋友快醒过来了呢。”零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唔，这么看来洛言他的身体也蛮结实的嘛，被审判者刺了个透心凉竟然也这么快醒了过来，亏我还以为他要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你要过去吗？” “只是去顺便看一下，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做。”我说，“有关系吗？” “可你不是挺怕那个军团长的吗？她说不定也在那家伙的房间里哦。” “……额。”我僵了一下，纠正道，“我才没有怕她。只是单纯不擅长和不认识的家伙说话罢了。” “是是是，所以，要去吗？” “……去。” 我偷偷地溜出了自己的房间。走廊上人来人往，但似乎都没有怎么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微微松了口气，顺着昨天记忆的道路，一路摸到了洛言沉睡的病房前。 病房的门正敞开着。十几个医生打扮的人员正在匆忙地检查着仪器数据，而昨天的那个军团长果然也赶了过来，正坐在洛言的病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熟睡中的少年。 “哇啊，看样子他们之间果然有一腿呢。”零发出了感慨。 “莫非是大姐姐X小正太的剧情？”我也在心中点起了头，暗自腹诽起俩人的关系。 “进来吧。”完全没有回过头的军团长不知怎么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用着平淡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额。”我有些尴尬地从门后站了出来，走进了病房里。 看到我的到来，军团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微微露出了笑容：“是你啊。我记得，是和言一起行动的那个小女孩吧，前些天真是辛苦了。” 军团长对洛言的称呼更加深了我对他俩关系的怀疑。我深吸了一口气后，纠正道：“……我已经，成年了。” 至少在洛塔帮我伪造的身份上，我已经到了法定成年年龄，毕竟联邦法规定未成年人不得擅自驾驶龙骑士，更不能够驾驶龙骑士出战，所以为了不惹上麻烦，我索性表露了自己“合法萝莉”的身份。 “抱歉，这是我的习惯。”军团长略带歉意地说道，“正好言也快醒来了，我刚好有些事情想询问你们俩位。别紧张，不是什么特别的问题，只是想稍稍知道一些详细情况罢了。” “唔……”她的话音未落，躺在床上的洛言突然发出了轻微的响动。我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一同看向了那位酷似美少女的少年。 “唔……”洛言微微皱起了眉头，看样子是意识差不多要回归的前兆。 第九十八章 苏醒 我下意识地靠近了床边，恰好听见了他的梦呓。 “……浅陌……” 浅陌？那是谁？他的前女友吗？还是说就是他想要去找的那个人？可是还没等我的好奇心彻底爆发出来，军团长就已经先开口了。 “哼，你就只有这点觉悟吗？” 听到凯瑟琳声音的洛言猛地一下子睁开了双眼，无知觉地扫视了一圈之后，瞳孔的焦距才渐渐恢复正常。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床边的女性，下意识地喊道：“……学姐？” 学姐？ “咳咳。”凯瑟琳故作咳嗽了几声，打断了洛言的话，“看样子你恢复的还算不错。” “唔……这里是？”洛言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迷茫地左顾右盼，随后才像是刚发现我的样子，如释重负地说道，“太好了……你也没事吗？” 哼哼，和你那弱鸡的身体不一样，咱可是提前了一天就醒过来了……虽然很想这么回复他，但在外人的面前，我也只好轻轻地“嗯”了一下。 “这里是联邦政府驻α星门边防第三军基地，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记得自己……”洛言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皱眉，“对了！是审判者！审判者还在……” “冷静些。审判者已经退去了。”凯瑟琳沉声说道。 “是学……军团长您做的吗？” “……不，是一位无名的龙骑士。” “无名的龙骑士？”洛言侧头。 “没错。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搜索，但仍没能找到关于它的任何信息，就像是从土里凭空冒出来似的。我只能认为那是尚未记录于系统之中的，编外个体。”军团长认真地说道。 “这么说的话……我似乎好像是有些印象……在我快要昏倒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如同梦幻一般美丽的龙骑士……”洛言轻声说道。 哎？真的假的？都伤成那样了竟然还有意识吗？我忽然有些庆幸在与零融合之后完成大变身的自己了，否则岂不是一眼就被认了出来。救世主的事情已经搞得我够头疼了，要是在加上一个“神明后裔”，岂不是再不得安宁。 “看样子，你似乎也不认识那位的样子？” “嗯……”洛言不经意地看了我这边一眼，不过很遗憾，因为有着面具的阻挡，所以他完全无法从我这里辨认出什么信息，“大概，真的只是一位恰好路过的龙骑士？”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你才刚醒来，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下午的话，我会让人来带你们到我办公室，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单独询问一下。”军团长挥了挥手，之前在屋内忙得不亦乐乎的医疗人员陆续地退出了房间，她自己则走在了最后。等到凯瑟琳离去以后，防护门自动的关了起来，仅留下我和洛言两人待在了一个房间里。 “我已经确认过了，房间里没有任何监控设备。”零在我脑中说道。 听到它的话后，我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刚才的拘谨就像是装出来似的——实际也确实是装出来的，一跃坐到了床边，毫不客气地捡起了床头柜上放置的水果就咬了一口：“真是的，你也醒得太慢了吧，害我在这里白等了一天，你不会忘记我们这次出行的任务了吧？” “额，抱歉？”洛言呆了一下后说道。这家伙自从醒来以后就一直是这幅傻乎乎的表情，真让人担心他是不是在之前被磕到了脑袋。 “哈，算了。所以那个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嗯，凯瑟琳她是我上学期间的学姐。” “哎，我记得你好像是毕业于千羽学园来着？也就是说她也是千羽学院的学生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学姐她早我好几届就毕业，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了，我也没想到她竟然成为了联邦政府边防军的军团长，甚至，还成为了序列者。” “听上去，你似乎和她关系还匪浅的样子咯？” “额，算是发生过一些事情吧。”洛言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真的只是一些吗？”我眯起了双眼，似笑非笑道，“我可是觉得她对你的态度非同一般哦，明明身为军团长，却主动来探望一位受伤佣兵，似乎可不是常理说的过去？” “你想多了。她和我真的只是前辈后辈的关系罢了，真要说起的话，那也是和梦姬……额，不，没什么。”自觉失口的洛言赶紧别开了视线。 “那是谁？该不会又是某个女孩子吧？明明一直说着要找到‘那个人’，结果女孩的名字却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呢。” “啊，不，那个是……”洛言急忙想要辩解。 “算了，我才没有兴趣打探你的私生活。我记得我们这次出行，应该是以伪装了佣兵的身份没错吧？” “额，是这样的。” “那那个军团长认出你只是单纯的偶然咯？” “大、大概。”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那么会对我们的伪装造成麻烦吗？” “……不，学姐她应该不是会关心这些事情的人。她应该已经发现了我的伪装，既然没有主动点出来，说明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也就是说，我们还能继续借用星门隧道咯。” “恐怕不行。” “为啥？！” “因为之前袭击我们的灾兽，正是从星门的另一头穿过来的。”洛言叹了口气说道。 我皱起了眉头：“竟然会漏看这么一大批灾兽，让它们穿过来？那些边防军是干什么吃的？总不至于……不会吧？” 我意识到了什么，吃惊地看向了洛言。 “……是的，正常来说，灾兽应该是不可能有机会穿越星门的。所以，学姐……军团长怀疑可能是门的另一边出现了什么问题，才让灾兽得到了可乘之机。目前他们应该已经在想办法与门的另一边联系了，如果不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盲目穿越只会让我们自身也陷入险境中。” “也就是说，我们还得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吗？”我长叹了口气。早知如此的话，当时就不应该为了避嫌特意晚了那些佣兵们几天才出发，也就不会恰好碰上这档子事情了。 第九十九章 非命 “不，或许不用这么麻烦。”洛言摇了摇头，“学姐既然要找我们，想必不单单是为了之前的事情。也许之中会有什么转机。” “但愿如此吧。这次的事件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股诡异，但愿那些先行部队们能够撑到我们来吧。”我耸了耸肩说。 “……真是吃惊呢。” “哈？” “因为明明玲你以前都一直是一副嫌麻烦的模样，结果这次却是主动要去帮忙呢。” “切，我只是觉得与其等那些家伙们打上门，不如主动去解决掉麻烦罢了。”我哼了一声道。 “那么，我这边也……唔。”洛言翻身跃下了床，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没事吧你？”我说。 “嗯，应该还算勉强。”洛言点点头。 “可是你的脸色还很苍白吧，而且还在不住地冒汗哎。”我说。 “没关系，比起那个时候，这点小伤还不算什么。”洛言咬咬牙，扶撑着床沿，总算是勉强站了起来。 “……肩膀，借你扶下吧。”我叹了口气说。 “哎？可是……”洛言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可是什么可是，给我赶紧的！还是说你非要我背你才行啊？”我恶狠狠地说道。 “额，那，抱歉。”他颤巍巍地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总觉得……你是不是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感觉，有些变大了？” “刚才那话，我可以当作是在性骚扰吗？” “等等等等，不要误会！我说的是身高身高啊！”洛言赶紧辩解道。 “只是你的错觉罢了。走吧。”我哼哼地拖着他的手，走向了门外。 “真的只是错觉吗……等、等一下，走得稍微有些快了一点……” “吵死了！老老实实地闭嘴跟过来！再走这么慢的话我就直接背你了！” “只有这个千万不要……” 当然不是他的错觉，之所以我一直在打断他的话，只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说明罢了，索性当作没发生过一样。在和零融合之后，我的身体比起从前似乎真的要长大了一些，简单来说，大概是从11、12岁左右成长到了13、14岁的样子吧，至少不会再被别人普通的当作了小孩子。而且不光是身高，就连力气也大了不少，虽然还没有尝试，不过揍翻三四个全副武装的大人应该还是轻轻松松的。艾德族的力量，还真是匪夷所思呢。 “哼哼，就算你再怎么夸我，我也不会给什么好处的哦~~”零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吵死了！说了不要动不动就在我的脑子里冒出声音来啦！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力量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这也是我之前一直在担忧的事情，毕竟，世界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众所周知不是靠本人辛苦修炼出来的力量，最终肯定会出什么大问题一波反水。 “对于正常人或许如此，但对于你的话应该不用担心。” “嗯？为什么？”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你拥有着远远超过一般人的‘素质’，就算是在我们的时代，也未曾听说过有如此庞大的‘容量’，你这家伙真的是人而不是什么超古代神器的化形吗？”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咱可是金属生命，的确算不上人。” “……”我一时无言以对。 “总之，修炼一途实际就是让自己的‘器’增加的过程，最终由量变引发质变，进而继续积累反复。但是你不一样，你天生就拥有着最完美的‘器’，无论是多么庞大的力量，都可以完全适应而不会爆开。其他人驾驶龙骑士，讲究的是适配性和精神力，但对于你来说，却是一力降十会，光是这份‘器’的存在，就算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白痴，也能够轻松驾驶龙骑士而不会感到压力。” “道理我懂了，但你丫是不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我来着？” “不是啦，我只是在帮你分析而已。那些救世主们既然能够无视阶差驾驶序列龙骑士，或许也是因为和你一样，拥有超越常人的‘器’的缘故。” “结果说了半天不还是什么都不清楚吗。”我哼哼地在脑中说道。 “不，有了一个目标总比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逛要好上许多。而且关于你的那只右眼……我似乎想起了一些信息。” “嗯？什么什么？” “虚之眼。” “……哈？” “虚之眼，这就是它的名字。”零认真地说道，“它拥有着能够看透一切事物本质的能力，无论是能看见的实体，亦或是看不见的非实在物，都能被其观测到，化作‘信息’。” 这么说的话，我之前通过右眼看见的景象，确实和她的描述有些相像。 “但是，这种能力本身却不可控，容易给宿主带来沉重的负担。毕竟，一般人能够看见的世界，远远不足真实的万一，之所以会发生这种现象，不单单是人眼的功能有限，更是因为大脑无法处理如此庞大的信息。虚之眼却打破了这个限制，能够让你看见这个世界原本真实的模样，但是，换来的便是大脑的超额运作了。一个不好，或许会就这么直接烧熟也说不定。” 唔，怪不得之前在常态时使用了几下就感觉头痛得不行，看来要想发挥这个能力，果然还是得在驾驶龙骑士的时候才行。由龙骑士来替我分担处理的压力，这样就能无后顾之忧的使用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完全算不上什么副作用嘛。”我松了口气。 “不，我还没说完。虽然记忆很模糊，但我隐隐记得，有关虚之眼的传说中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虚之眼的持有者往往都十分短命，大多都会在22岁之前，死于非命。” “……哈？”因为听到了过于微妙的情报，以至于我没来得及压制自己的表情，惊讶之色彰露于表。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洛言有些奇怪地看着我问。 “没什么，只是刚才逛网站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罢了。”我也不管他信不信，随意地糊弄了过去，转头又和零开始了脑内对话，“等等，你刚才说死于非命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章 第一人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啦。并非疾病，亦非诅咒，而是……天命。注定无法逃脱的凋零，这便是虚之眼的结局。用你比较熟悉的语言来解释的话，大概和‘天妒’差不多？” “哈？这种事情我可才是第一次听说！” “毕竟虚之眼可是极为罕见的存在，大多数人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界里界外，仅此一只。再加上宿主本身的‘短命’，不为人知也很正常吧。” “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为啥这么稀有的眼睛会出现在我的身上啊？！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大概。” “没有为什么，它可能出现在张三身上，也可能出现在李四的身上，只是恰好这一次，出现在了你的身上，仅此而已。想开一点啦，就把它当作中了一亿元的彩票，是不是就放松了许多？” “我真是太放松……个鬼啦！一亿元彩票能让我一辈子不愁吃喝，但这玩意儿能干嘛？要人命吗？！” “别这么说嘛，毕竟它的力量不也帮了你挺多忙的？既然如此，不如干脆趁现在好好学习一下你的前辈们，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拯救全人类的伟大事业中去？说不定还会被载入史册永垂不朽，过个几万年依然会被人瞻仰遗像哦？” “与其被一群不认识的人祭拜，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死。”我哼哼道，“傻子才会去干牺牲自己拯救世界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要是我都不存在了，这个世界变得怎么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没拉它一起陪葬就不错了，还让我去费力气拯救，门都没有！” “……呵呵。” “你刚才，是不是在嘲笑我？” “没有哦。”零即答道。 “你刚才绝对是在嘲笑我吧！” “真的没有啦，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位朋友罢了。” “你的朋友？那她……” “嗯，已经不在很久了，甚至连她的姓名、样貌和声音都不记得了。但是，不知怎么，在看到你的时候，莫名想到了她来着。” “这么说你的朋友一定又聪明又漂亮吧？” “……我是指在‘屑’的方面，你们简直如出一辙。”零毫不留情地说道，“她也常常把‘嫌麻烦’挂在嘴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没动力，人生最大的目的就是混吃等死，还总是没来由地厌恶着一切。” “哦哦，看来我和你的那位朋友似乎很谈得来嘛。”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她，最后却……”她忽然不说了。 “最后怎么了？” “忘记了。” “……你在耍我吗？” “我不是说了吗？我几乎忘记了一切，光是能想起这么一些就很了不起了。” “结果，不还是说了和没说一样吗。哼，反正我才不会相信什么命运呢，就算真的存在，我也绝对会打破它，然后在它面前狠狠地嘲笑它。” “……真的很像呢。” “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没有哦。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如果是你的话，如果真的能够打破这一天命……也说不定呢。”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零的声音就彻底消失了，不管我怎么呼唤也没有回应，大概是去休息了吧。我没有多想，在领航员小姐姐的带领下，我们经过了几道传送门后，终于来到了位于太空基地中央的第一主基地，凯瑟琳军团长的办公室。 “请进吧。” 办公室的门自动打开，身着白色正装的蓝发女性面对着我们的方向，正坐在办公桌前。看见她一副凛然的模样，连带着我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你恢复的比我想象的要快。”凯瑟琳看向了洛言说道。对此洛言只是报以了苦笑，什么都没说的坐在了一边的客椅上。 “这次叫你们前来，实际是有一个任务想要委托给你们。”我们刚一坐下，军团长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是和这次审判者袭击相关的任务吗？”洛言谨慎地问道。 凯瑟琳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如此。这次的袭击事件中透露着许多诡异，而且，还涉及到了两位审判者，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因为根据联邦政府之前的调查报告，审判者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却无法轻易离开它们的‘领地’，这也是为何第二次大灾变过后吾等能够与灾兽抗衡至今的原因之一。可现在，这份规律似乎正在被打破，如果审判者们真的找到了某种脱离束缚的办法……后果不堪设想。” 哎，等等，真的假的，我之前才说区区几个审判者不成问题，除非十几个几十个审判者一起出现，结果flag不会就这样成真了吧？这是不是有点快的过分了？ “——所以，我想拜托你们去调查这件事背后的成因。” “学姐……军团长，应该知道我们现在还是雇佣兵的身份吧。”洛言叹了口气说，“我们现在可还在调查学生昏迷事件的途中，再接一个任务，未免有些不合常理吧。” “没关系，只要把它当作军方的特派任务就可以了。”凯瑟琳面色如常地喝了一口茶水，“我不会限制任务的时间，只要你们在完成任务的途中，顺便去调查一番就可以了。” “……听上去完全就是在瞎猫碰死耗子呢。” “正是如此。这次灾兽的袭击计划失败，恐怕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自寻麻烦了，但毕竟是涉及到审判者的任务，而现役的序列者们大多又有要务在身，不可能让他们去参与这种毫无头绪的调查。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学姐你这是让我去送死啊。”洛言苦笑道。 “只是让你去调查，又不是去和审判者打架你怕什么。就算真的遇上了，以你的实力逃跑还是没问题的，毕竟，你可是夺得了‘序列之下第一人’这一宝座的男人啊。” 什么嘛这听上去就像是要当炮灰的头衔，不过考虑到序列者的人数，这么来看的话，洛言这家伙其实已经相当厉害了？虽然暂时还没法和我比就是了。 第一百零一章 谈判 “……只是虚名罢了，现在的我还远远不够成熟。” “是吗，不过我很看好你哦，毕竟，你可是被‘那位’选中的‘骑士’呢。”军团长微微一笑道。 什么什么，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啊？可恶，这种被人丢在一边自说自话的感觉，上一次还是在我初高中的时候，为了避免没朋友的尴尬只好每次课间休息和课外活动都趴在课桌上装睡觉，结果每次都有看不懂气氛的家伙故意坐在我的旁边在那里大聊特聊最近的电影明星动画，害得我愈发尴尬了起来。没想到到了这个世界以后，竟然还要体验这样的画面，真是岂有此理。 “你不是巴不得被当空气，这样才不会被注意到惹上麻烦吗？”零说道。 “一码归一码，就算是我，如果真被无视了也是会不爽的。” “哎，真是复杂呢。”零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两人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不爽，像是把我当空气一般聊起了各种各样的家常，比如学生时代的趣闻，又或者是近状。不过，也亏于此，我总算了解了一些洛言这家伙的过去。 总结下来，这算是哪门子小说主角的模板啊？从小父母双亡，和生为龙骑士设计师的姐姐共同生活，立志成为最强的龙骑士驾驶员后，进入了千羽学园学习，刚入学就受到了万众瞩目，美女学姐侧目，隐世强者老师也频繁给开小灶，天降青梅少女，还有神秘身份美少女邀请……光看前半部分的话，毫无疑问是那种龙傲天级的白话小说。 但是，一切的画风都在遇见那个人之后转变了。 我记得，名字似乎是叫浅陌来着？之后的剧情就像洛言曾经告诉过我的那样，决意复仇的少女与忘记了过去的少年的相遇，注定迎来悲运。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何等凄惨的战斗。在那家伙的面前，我甚至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洛言自嘲地苦笑道。 “那并非是因为你的弱小，只是他太强大了。序列十一，苍天之血，救世主之下的最强者。在当今的时代，他确实配得上最强者的称号，但你却未必逊色于他。”军团长认真地说道，“现在的你不是已经有了吗？能够与序列者匹敌的最强武器，那台出自‘公主’之手的特殊的龙骑士。” “……没错，现在的我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洛言深吸了口气，眼中充满了决意，“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向那个男人发起挑战。为了再次夺回她。” “那么，就抱着你的这份信念前进吧，在实现之前，可千万不要死了。” “是，谢谢学姐的教诲。”洛言肃然道。 “你还真是一点没有变化呢。”凯瑟琳笑着摇了摇头，她收回了笑容，正色道，“作为学姐的指导就到此结束，接下来，则是作为军团长的部分。现在，我将正式以第三边防基地军团长的身份，对尔等二人下达调查灾兽袭击事件真相的任务，该任务将不限时，并会根据调查的进度来发放奖励。作为附加的报酬，基地会承担修复你们二人龙骑士的一切费用，同时开放星门，这个条件如何？” “那还真是帮大忙了，有了军队特供的修复机器，至少比我们自己去找维护星系要方便许多。”洛言松了口气说。 “预计修复工作将于明日上午完成，你们也是打算那个时候出发吧？” “嗯，比起其他的佣兵，我们已经落后了太多进度，我想尽早解决这一任务。” “是吗？那就祝你们好运了。” “啊，还有就是我们之前打败的灾兽……”洛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些素材，军队会按照正常的市场价收购……” “那个，其实帝晓家主这次在任务开头说会按照三倍价格回收……” 凯瑟琳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行吧行吧，那我先帮你保管了，等你回来再还你行了吧，毕竟你总不能拖着那么一堆东西去打仗吧。” “额，那就先谢谢学姐了。”洛言诚恳地说道。 “去去去，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呢，没事了就给我走一边去。”军团长挥了挥手，像是嫌弃他一般地说道。 “好的，那就不打扰学姐你了。”既然已经收获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洛言也自没有打算继续待下去。 “啊，那个女孩稍等一下。”军团长突然说道。 原本以为就这样逃过一劫的我忽然被叫到了，吓得我浑身都抖了一下。不过现在也没办法装没听见，我只好无奈地转过头，装作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 军团长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目光尖锐地像是要将我穿刺。过了好一会儿后，她的目光终于又变得柔和了起来，微笑地对我说道：“之前，若不是你打破了审判者设下的屏障，我们就真的要被一锅端了，十分感谢。” “……只是凑巧而已。” “是吗？不管怎么说，我都欠下了你一个人情。如果有需要的地方，还请勿要嫌弃。” “……嗯。” “那么，最后祝二位行程平安了。” 终于从军团长那里归来的我果断逃回了房间，洛言也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毕竟才刚醒来就被我强行拖走，似乎还需要一定恢复的时间。我躺在了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却发现零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空中。 “只是投影而已啦，而且只有你能看见我。”零解释道，在空中转了个圈，“这样是不是觉得合适了许多？” “……嘛，至少比一个看不见的家伙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要强上不少吧。” 零缓缓地从空中落到了床上：“你还真是有够不擅长和别人交流的呢。” “吵死了！我只是单纯不适应和那种类型的家伙说话罢了！” “明明从小到大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呢。” “……只是我不想去交罢了。” “哎，是这样吗？”零故意拖着长音说道。 “吵死了！那你自己又是怎么样啦！” 第一百零二章 维护中心 “哼哼。” “什么嘛那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看着就让人火大。”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是孤独的。”零轻声说道，“我们希冀着彼此能够接近，却又害怕因为靠近而伤害了彼此。” “那么，只要从一开始就不去交往不就好了。” “……并不是这样的。生命在诞生之初，就已经注定了终结的一刻。生与死都非常人可以理解之力，但是，唯有从生到死这段中间的旅程，却是我们能够选择的。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上，那么多没有体验过的故事，那么多没能见过的风景，那么多没能尝试的事情，若不经历一遍的话，未免不觉得可惜吗？” “麻烦死了，我才不要嘞。” “哈哈，那是因为你还小，所以不明白其中的乐趣罢了。” “明明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你怎么说话反而跟个老太婆似的。” “毕竟咱也算是见得多了嘛。总之，不要到了最后，才开始后悔呀。” “那种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啦。” “是吗？那还真是了不起，妈妈我也倍感欣慰呢。” “你是谁妈妈啊？！” 结果，被这个“萝莉老太婆”一搅和后，我也没了上网的兴致，草草地躺入被中。 这一天夜里，我久违地没有做梦。因为太空基地里无法像在地球上通过日出判断早晚，所以我只能根据时钟来调整自己的作息。 出门后不久，我看见洛言也出现在了过道上。他看上去恢复地还算不错，至少脸色比起昨天要好看了不少。当然这也多亏了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就算只剩下了一个脑袋，也能通过克隆技术换回一个完整的身体，反倒是精神的创伤难以治愈。 “看你的样子，似乎还不错吗？”我主动上去打了招呼。 “嘛，勉强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吧。”洛言耸了耸肩，“军团长那边早上给我发了讯息，让我们自己到修理工厂就行，包括星门的使用也全部放开了，她本人因为事务繁忙就暂不来了。” “呼，看样子总算不用见到那家伙了呢。”我松了口气说。 “……你似乎很害怕学姐的样子？” “这才不叫害怕，只是不擅长交流而已。”我纠正了他的说法道。 “这么说来，我记得你好像确实很少和别人交流……明明和我说话的时候完全就是另一副模样呢。”洛言叹了口气。 “大概是我本能觉得这家伙没什么威胁吧。” “你还真敢这么说啊……算了，这里就是龙骑士修理工厂了。” 随着自动门开启，我们进到了一个极其宽阔的场所之中，如同误入巨人之国的格列佛一般，随处可见形色各异“钢铁巨人”，身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四处走动，在指挥台上操控着机械手臂或是拆解或是搬运各类器材。 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到龙骑士的内部结构，数不清的电线和各种不知功能的模板组合在一起，光是看上一眼就感觉大脑快要炸开似的。 “毕竟龙骑士的设计要点之一，就是‘仿人体’。”出身于龙骑士设计师之家的洛言就显得熟练了许多，一边走一边向我解释道，“身为人类的我们，自然是对人类的身体更为熟悉。为了能够尽可能地提高驾驶员与龙骑士的‘同步率’，基本上都会将龙骑士制造成人形。不光是外表，内部也要尽可能地仿制人体的功能。” “但是，人体也并非完美无缺吧？毕竟说到底，人类这一物种进化至今，仅仅不过是适应了‘地球’的环境，可要来对抗异星的怪物们，还远远不足吧？” “嘛，这也是设计界的一大难题了。要想追求机体的强度，那么适格度就会下降；若要一味匹配同步率，那机体强度就注定不会更高。成为顶尖设计者的条件之一，就是要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最佳的平衡点。根据不同驾驶员的条件，设计出最符合的龙骑士，能完美做到这一点的人可不算多。这也是为何，顶尖的设计师甚至比驾驶员更要稀少的原因了。” “原来如此，从头制造龙骑士是这么一件困难的事情吗？”我若有所思道。 “哼哼，那毕竟可是艾德族从星纪元流传至今的力量，区区人类，就算得到了我们的遗产，想在短短百年之间就超越我们的技术，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零紧紧地跟随在我的身后，自满地说道。当然，是以只有我一人能够看见的投影模式行动着。 “你这发言也太像反派了吧？” “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甚至考虑到人类的孱弱，我们还特意调整了出力等级，设置了多个限制锁，为的就是避免难以操控的情况发生，结果没想到，未来人类的能力，竟然如此不堪呢。”零摇了摇头说。 “确实呢。”对此我表示了赞同。要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再争气一点，把全部478台龙骑士都给开出来，何惧区区的审判者们，也不用我一个异乡人在这里为人类的未来忙前忙后了。 “……总觉得你似乎在背后说一些什么坏话的样子。”洛言一副微妙的表情，对此我当然报以了否认。我们一同来到了军团长所说的维修槽前，一白一银的两位“巨人”并肩站立，静静地依靠在背后的支架上，之前战斗过的痕迹都已消失无踪，包括几处被贯穿撕裂的伤口，现如今都已完全恢复了，不愧是军队专用的维修设施，看上去就比民用的要靠谱不少。 “咳咳，你们二位就是这两台龙骑士的驾驶员吗？” 我和洛言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见了一个白发苍苍但气色依然红润的老爷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他看上去格外高大，至少在一米九以上，体格也十分健硕，若非身披的白大褂证明了他的维修员身份，我还以为他会是从隔壁哪个武打片场跑出来的电影明星呢。 第一百零三章 星门 “那个，请问您是……”洛言小心翼翼地问道。 “真是相当惨烈的战斗啊。”老爷爷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向了两具龙骑士，自顾自地说道。 “哎？啊，是的。” “还请务必多加小心啊。”老爷爷拍了拍洛言的肩膀，就这么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两脸懵逼的我们待在原地。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我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了他。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我们还是成功回收了自己的龙骑士。 “各项参数都十分正常……看来可以正常使用了呢。”我一边操纵着控制台，一边检查龙骑士的情况。 “真是过分呢，明明已经有了人家，却还是对其他龙骑士出手了~~”零漂浮在我的身边，作泫然欲泣状。 “这也是为了保险，对付一般的家伙，只要有它就绰绰有余了。如果出现了连它都无法应对的怪物，就是你登场的时候了，这就是所谓的杀手锏。” “那样的话，从一开始就驾驶我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还不是因为你的那样子太引人注目了啦，不管是被政府还是灾兽那边盯上，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必杀技这东西，用多了就容易被针对，‘圣斗士不会被同一招打倒两次’，就是这个道理。而且，从时间的顺序来说，你才是那个后来者。” “好过分，竟然称呼人家是小三什么的~~” 无视了零的耍宝，和洛言那边最后确认了一遍通讯之后，我将操作方式切换成了手动，驾驶龙骑士通过发射隧道离开了基地，重回宇宙之中。一般来说，龙骑士上都会装载灵魂连接和手动操控两种系统，和灵魂连接相比，手动操控不需要消耗精神力，即使龙骑士受到损伤也不会反应在驾驶员身上，但同样的驾驶难度也会提高好几个档次，好比顶着10000ping的延迟打moba游戏，当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场团战都不知道结束多久了。所以手动操控最多也就只能用来平时进行宇宙飞行时减缓驾驶员的精神压力，要想进行战斗就是天方夜谭了。 “生命维持装置和重力系统都有好好地工作呢……看样子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了。”我微微松了口气，洛言那边也传来了万事具备的讯息。 “接下来就是穿越星门了吧……但是，星门在哪里呢？”我问道。 “嗯？我没有说过吗？所谓的星门……就是这颗星球本身啊。”洛言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被四块边防太空基地包围在中心的行星，忽然像是被切开的西瓜一样裂成了四瓣。此前的我还一直好奇这颗行星的作用，事到如今我才终于明白了，这竟然是一颗内部完全由机械构成的“铁球”，密密麻麻的机械元件和脉络连接在一起，构建出了这个庞大而复杂的机器。而在裂开的星球中央，正静静地悬浮着一个“黑色的球体”。 这样的说法并不准确，实际上，它并非一定是黑色的，只是因为它的存在将周围的一切光芒都吞噬了，所以才显成了黑色。若要用正式的学名来称呼它的话，那就是——“黑洞”。 “你是说，我们要进入到这个‘黑洞’的里面去？”我的反应慢了半拍地问道。 “不然呢？”洛言反问道。 “不，那个，但是，这可是黑洞哦？体积无限小奇点密度无限大的黑洞？就算是龙骑士的强度，不会在进去的一瞬间被撕裂成基本粒子吗？” “你的那些落后知识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别担心啦，利用黑洞来开启星门这项技术到如今发展了上百年，已经相当成熟了。”洛言安慰我道，“而且穿越星门也不是进入黑洞本身，而是利用了它所自带的扭曲力。” “扭曲力？” “简单来说，打个比方，你在一张床铺上放一个铁球，床铺会明显地凹陷下去，床上铁球附近的物体也会朝着陷落区域移动，铁球越重，凹陷的深度和范围也会扩大，甚至连更远处的物体也会受到影响。那么，当这个铁球无限增重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呢？” “床铺会承受不了铁球的重量塌掉？” “嗯，确实也会出现这样的现象，不过目前讨论的还是床铺能够承受的范围内。现在，如果将铁球换成黑洞，床铺换成宇宙空间的话，也会产生类似的情形。一个物体的质量越大，产生的引力也会变大，结果就是原子，光线，乃至空间都会产生扭曲。‘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句话只适用于平面上。如果你找到了将这个平面折叠的办法，那么不管是多么远的两点，都能够被重叠在一起，这就是星门的原理。黑洞是钥匙，而这颗机械星球则是控制‘扭曲度’的装置，从而确保星门能够将我们传送到准确的位置，这么说你能够理解吗？” “……差不多吧。” 虽然在各种科幻电影里的确有学到过相关的知识，但是运用到现实里又是另一回事了。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还真是超过了我那个世界不止一星半点呢。 “顺便一提，‘床铺’承受范围内的‘铁球’只能在本世界内活动，若想到达其他世界，就必须要制作一个超过‘床铺’承受范围的‘铁球’，不过这项技术以目前的人类水平还无法做到呢，毕竟一不小心，就会连这个世界都被吸入其中，永远不复存在。”零在一旁轻描淡写地补充道。 “拜托你不要在说这么可怕的事情的时候偏偏用这种轻松的语气，搞得我更加紧张起来了。”我叹了口气说。 “别担心，这不是还有我吗？只要和我融合的话，哪怕是银河系等级的黑洞也能够轻松搞定。”零若无其事地说道。虽然我有些想反驳她，不过我想起那个传说中被称作神明一般的艾德族似乎是可以随意穿越世界的大佬后，也就一下子释然了。对于那种等级的文明来说，就算毁灭一两个世界，也未必是不能做到的事情吧？ 第一百零四章 跨越 “唔，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安心了不少。总之，只要和往常一样驾驶就可以了吧？”我问洛言道。 “没错，剩下的工作就交给基地的工作人员完成吧。”洛言颇为轻松地回答道，想必是已经进行过不少次星门的穿越了。 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周围的机器接连亮了起来，庞大的光源甚至连黑洞都无法完全将其吞噬，宛若一道通往天堂的大门，徐徐向我们打开。 “走吧，安全控制器已经打开，只要穿过那道门就能够瞬间到达我们的目的地。”洛言率先驾驶着白龙，朝着黑洞边缘打开的“星门”飞去，我挠了挠头，也跟着靠近了过去。 越是接近黑洞，我就越是感觉到了时空的扭曲。周围的景色仿佛一下子变得缓慢了，而背后的世界却似乎开始了加速，这正是世界正在被割裂的证据。 时间似乎只过去了片刻，又像是度过了永恒，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那座散发着无尽光芒的大门前，我和洛言不约而同地抬起手，在触碰到光的瞬间，整个身体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种莫名的牵引力，被吸入了其中。 ———————————————— “滴，滴，滴——” 路旁吵闹的车鸣声将我从发呆的状态惊醒。我下意识地低下头，看见了双手拎着的塑料袋。背后超市的自动门开开关关，似乎在对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我表达着不满。 ……我在，做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后，我才终于从“断电重启的机器人”一般的状态中渐渐恢复了过来。 对了，我想起来了，因为家里的零食吃光了，所以我被她赶出来买零食……不过，她是谁来着？真奇怪，我明明应该只是一个人住的才对，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想到了某个人的存在呢？ 我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看样子果然不能连续几天在家通宵打游戏了，精神都出现了幻觉，万一哪天不小心猝死在地，恐怕等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发臭了吧。 不好，还是不要想这些不吉利的事情了。说起来，家的位置……嗯，有好好地记的呢，太好了，要是连这个都忘了就麻烦了。 顺着街道走到头，右转进了小区的北门，最靠近十字路口的那栋别野，就是我目前的居住地。但是很快，我就遇到了另一个麻烦。 我，似乎忘记带钥匙了。也许是出门的时候走太急，又或者是干脆遗忘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唯一能够确认的一点就是，现在的我甚至连庭院的大门都进不去了。 好吧，现在该来思考下一个问题了。该如何回到家中呢？ 选项1：打电话给父母，等他们回来开门。乍看之下这是最合理的选项，但实际上常年外出的他们就算要赶回来，没个十天半月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我的手机似乎也忘在了家中，全身上下仅有的道具，只剩下了一张超市的会员卡，以及一塑料袋的饮料和膨化食品。 选项2：撬锁。直接pass。 选项3：从路旁的树梢爬上去后跳进庭院里。虽然庭院的门会自动反锁，不过别野的大门却是一直开着的，只要能够进到庭院里，就能回到家中。目前来看这算是成功率最高的办法，至于问题吗……我扫了一眼足足有那颗有两三层楼高的大树，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缺乏锻炼的瘦弱身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办法。 唔，果然还是干脆联系一下物业或者开锁匠会比较好吗？但是等他们过来又要好长时间，现在虽然才刚入五月，天气却已经热得不行了，要让我坐在门口晒着大太阳等上几个小时，恐怕会直接晕过去吧。 “喵~~”正在我纠结该怎么做的时候，突然从二楼的窗户里传来一声猫叫。我抬起头，看起一只胖胖的白色布偶猫正趴在栏杆上，慵懒地朝我呼唤道。 哎？我记得自己应该没有养过猫才对……这一小小的疑惑很快被熟悉的记忆所覆盖，我下意识地喊出了它的名字：“番尼！能帮我拿下钥匙吗？” “喵~~”白色布偶猫轻声叫了一下，随后跑进了房间内，不一会儿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金属声，布偶猫又一次地出现在了阳台上，只不过这一次的它口中却叼着一串钥匙。 啊，那个就是我忘记带的门钥匙来着，竟然真的找到了吗？ 叼着钥匙串的布偶猫看看我又看了看地面，似乎在衡量着距离，它突然纵身一跃，看似肥胖的身躯却十分轻盈地落在了地上，像是邀功一般向我跑来。 “嗯嗯，很好很好。”我手伸过栏杆摸了摸它的脑袋，顺手接过了它口中的钥匙串，总算打开了庭院的大门。失去了栏杆的阻拦之后，布偶猫一个飞扑，扑向了我……手中拎着的塑料袋，疯狂地想要搜寻着什么，最后还真给它找出了一根猫零食棒，心满意足地摇晃着尾巴一路小跑到了家门口。 这家伙，还真是有够贪吃的。 我无奈地摇摇头，跟在它后面来到了家门前，推开了大门。望着眼前住了许久的熟悉的空间，明明记忆中到处都是它的影子，我的心中却不知为何浮现出一丝的陌生感。 布偶猫叼着自己的零食，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我则是将买来的饮料取出一瓶，其余都丢进了冰箱中后，拎着装满膨化食品的塑料袋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门，空调的冷风就吹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吃剩下的塑料包装在床上扔得到处都是，窗帘死死地堵住窗户，不让一丝阳光能够透进，整个房间中都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唯有桌台上的电脑屏幕有荧光闪烁，画面显示着我近日在肝的单机游戏，花费了整整三日的五一假期，终于来到了最后的boss关卡。 啊，这么说来，明天似乎又要上学了来着，明明距离高考就只剩下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还在这里玩游戏的我真是有够怠惰的。 第一百零五章 少女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同年级的学生中有一大半已经预定了去国外留学的机票，剩下的一小半也早就保送了国内的顶尖大学，我的成绩虽然不算突出，但也勉强凭借着母校的声誉，在最近拿到了某所不算好也不算差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相比起那些鸿鹄满志早早打算在大学一展宏图的学霸们，身为普通人的我能想到要做的事情，就是趁着这段白嫖的时间，把之前积累下没玩的游戏全部通关一遍。 坐回了电脑桌前的我不知为何感到了一阵烦躁，索性关掉了游戏，看着蓝白色的电脑屏幕发呆。虽然存档已经保存，不过我大概再也不会打开这款游戏了吧。对我来说，玩游戏从来不是为了获得满足和愉悦，只是单纯在打消时间罢了。一遍遍重复着打怪和练级的路线，又或是根据任务的指引进行主线，这些并不有趣，但是，它却给了我一个目标，能让我理解自己的的确确是在为了完成什么行动着，而不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如果人生也能像游戏一样，拥有着“任务”该多好呢？我想。明明还有不久自己就要成年了，可是却始终没能选定目标，依然过着一天是一天的日常，别说是梦想了，就连愿望都不曾拥有。 这样的自己，究竟，是为何才来到这个世上的呢？ “吱，吱，吱……” 真是奇怪，明明才五月，窗外竟然响起了蝉鸣。知了声此起彼伏，悠远流长，不知不觉间，我的烦躁也渐渐平息了。我挠挠头，拉开了窗帘，久未见光的房间霎时起了一层朦胧，尘埃的颗粒在光束中清晰可见，我推开了窗户，将半身探了出去，寻找起了蝉鸣传来的方向。 不经意间，我与路畔树梢下乘凉的少女对上了视线。 宛若人偶一般精致的脸庞，黑曜石色的长发闪烁着明媚动人的光芒，细而长的睫毛下，漆黑的瞳孔清澈地像是一汪溪泉，表面的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无比深邃。少女身穿一件白色的长裙，依靠在树干上，微微仰头看向了窗边的我。 当我回过神时，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在空气中弥漫着。说来也奇怪，在她消失了之后，蝉鸣也随之不见了踪影，一切像是重新回到了正轨，可我的心却不知为何有些空荡，就像是忽然少了些什么似的。 “嘟，嘟，嘟……”突然到来的手机铃吓了我一大跳，我顺着铃声传来的方向，成功从床底摸出了不小心在睡觉时被我踢下去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接通了电话，“喂？啊……外卖是吗？就放在庭院门口就行了，我自己会去拿的。嗯，好。” 这么说来，肚子也刚好有些饿了呢。虽然之前有吃了不少薯片，但果然还是不能拿来填饱。我慢悠悠地拖起疲惫的身躯，又一次走下了楼梯。 熟悉的白色塑料袋如电话中一样挂在了门口，我刚准备去拿，却又发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大门的钥匙被我随手丢在了电脑桌上。虽然这个问题只要回去就可以解决，但我实在不想再跑一趟，索性开始研究起如何在不打翻外卖的前提下将塑料袋从栅栏外拿进来的办法。 在比划了一番后，我发现外卖盒的大小刚好比栅栏要宽上一截，虽然强行要拿进来也不是不可，但这么一来，就很可能将里面的汤汁洒掉。明明这家拉面店最为人称道的地方就是它的特质汤底，要是洒掉可就得不偿失了。 果然，要不还是回去拿钥匙吧？我的心中无比纠结，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了路边长凳上的身影。是刚才我看见的那位少女，原来她并没有离开，只是单纯被栏杆上爬满的藤蔓遮住了而已。她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几乎同时地转过了头。 我们又一次地对上了视线。 “需要帮忙吗？”少女率先开口道，声音清脆得像是夏日里的铃铛，伴随着一阵阵的热风，在光辉中微微摇晃。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少女站起身走到了庭院门口，轻松地解下了门把手上挂着的外卖包，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后，目光盯上了之前我也有考虑过打算借其翻越庭院但最终放弃的大树，在我反应过来前，少女忽然一下加速，倏地几下折跃跳就爬上了树枝，动作轻盈地像是精灵。她一手握住枝干，另一只手抓着塑料袋，递向了站在庭院内已然看傻的我，平静地说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啊，嗯。”举起手接过外卖的我傻乎乎地回应道，少女点点头，顺着原路重新落回了地面，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埃，平静地像是无事发生，转身又要离去。 “那个——”我下意识地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她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问道。 “不，那个，谢谢。”我鼓足了勇气说道。 “嗯，那么，下次再见吧。” “啊，好的……哎？” 下次……再见？还未等我理解她话语中的意思，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次的她似乎是真的离开了。 难道说，是和我同一小区的住户吗？我拼命地翻阅脑海中的记忆，最后找到的人数是……0。这也不能怪我，毕竟除了上学之外，我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宅在家中，既不外出散步，也不会想到和邻居互动，以至于有一段时间甚至被他人当作了鬼屋……不过，如果是那种等级的美少女，我有信心自己在看见过一眼后就绝对不会忘记。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的我拎着塑料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明明经历了那么剧烈（在我看来）的运动，盒中的汤汁却一点没有外洒，真是了不起的平衡能力。这么一来，我对那个少女的身份愈发好奇了起来。明明外表看上去是那种久居不出的深闺大小姐，实际却拥有着那样矫健的身手，真是不容小觑。 第一百零六章 是否真假 不过现在的话，还是暂且把那位少女的事情放在一旁，专注于享受眼前的美味吧。 半晌过后，就连汤汁都喝光的我抚摸着微微胀起的肚子，仰后躺倒在了床上。 啊不行了，这次说什么都真的吃不下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吃下的膨化食品和汤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总觉得肚子似乎有些痛了起来。 唔，果然不应该因为看到新品上市就好奇地点了“特大碗”……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的我无不悔意地想道。 虽然的确很好吃就是了。 又过了一会儿后，胃痛稍稍好转了起来，我这才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一口气坐回了位置上。不知怎么，明明刚才才经历过了那样的剧痛，现在却又开始怀念起了那碗拉面的味道。 干脆晚上再点一次好了。 以及，人类果然是不会吃到教训的生物呢。 “滴滴滴。”桌面挂着的QQ忽然传来了某人的讯息。真是奇怪，虽然这个QQ号我申请来已经挺久了，但是从头到尾就没加过几个人，更别说是会在这时候联系我的家伙了。 抱着这样的好奇，我双击点开了右下角的QQ，跳出来的聊天框显示的是一个ID和头像我都没印象的家伙，完全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加过了，不过，他发来的讯息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是否怀疑过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哈？这啥？兄弟你是乱入黑客帝国的片场了吗？ “不知道。”我干脆地回复道，随后将鼠标移到了他本人的头像上。 移动到黑名单……嗯，这样就好了吧。 “那么，你是否有想过，自己，真的是‘自己’吗？” 对方再次发来了讯息。 哈？怎么又来了？我不是明明把这家伙拉到黑名单了吗？为啥还没有屏蔽啊？难道说是刚才点错了？正当我打算再次重复一遍操作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不在我的联系人当中。 不管是好友，陌生人，还是黑名单，无论哪个分组，都不存在着这家伙的身影。就好像，是凭空跳出来的一样。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滞了，本就低温的房间像是又降了几度，我摇摇头，尝试在心中说服自己。也许是程序的漏洞，又或许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经病黑客，既然如此的话，我就不得不祭出自己的大招了。 那招正是——拔——网——线—— 哼哼，如果没网的话，就算是黑客也做不了什么了吧…… “不愿意直面真正的现实吗？亦或是察觉到了，却宁愿沉醉于虚假的幻想之中？” 不是吧？为什么明明断网了还能说话？难道是提前设置好的病毒程序吗？我果断地按下了强制关机键，在“咔”地一声清响过后，世界又恢复了往昔的模样。 我紧紧地盯着黑色的屏幕，过了好一会儿后也不见它有什么反应，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果然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病毒嘛，搞得我一惊一乍的。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像是在嘲笑着我的想法一样，几个简体的大字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那么，就看看窗外吧。你所笃信的真实，破灭的那一瞬间———— 不行，不可以去看。内心中的声音拼命地大喊着。如果去看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是，我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转向了窗户。不知何时起，屋外的世界忽然一下变暗了，高楼大厦，公园庭景，全部都消失无踪，望不到尽头的荒原之上，几百米高的漆黑怪物在缓慢地移动着，每走一步都让大地发出了悲鸣，硕大无比的深红色太阳几乎遮住了整片天空，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那般，缓缓地向着地面靠拢。 一切，宛若末日。 喂喂喂，喂喂喂喂，那是什么啊喂？我是在做梦吗？绝对是在做梦吧？ 如果这是哪门子的噩梦的话，那么，拜托快点让我醒过来吧？ ————不要逃避，好好记住眼前的一切吧———— 开什么玩笑啊！谁要记住这样的景色啊！ ————那是你必将抵达的终点———— ————亦是一切的起点———— ————快点醒过来吧———— ————在你回想起，自己，究竟是何的时候———— ————那便是终幕的降临———— 眼前不断变化的字幕忽然模糊了起来，不对，真正模糊的，实际是我的意识。 太好了，果然，只是一场梦吗——这是在我失去意识之前，脑中最后的想法。 ———————————— “我们已经到了哦，死寂星海。”洛言的声音让我精神一震，“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摇头，“我刚才，好像发了一会儿呆。现在过去了多久？” “一秒钟都没有，如果说曲速引擎是将速度提高到接近无限大来减少旅途的时间，那么星门就是将距离缩短到无限小，两者相比，自然是后者更具有优势一些。”洛言喋喋不休地说道。 “是吗。我刚才……不，算了。”我摇摇头，将脑中一些不好的思绪抛了出去，“那么，这里就是死寂星海了咯？” “没错。这里就是自从百年前的第一次大灾变过后，再无人踏足的生命禁区。” 我操控着龙骑士环顾四周，果然如字面意思上所说，这片宇宙中到处都是星球的残骸，而隐藏着这些黑暗的区域之中，还有不少黑洞的存在，虽然受限于大小，引力和寿命都十分短暂，但万一不小心被捕获的话可不是说着玩的。所以在来到死寂星海前我学到的第一课，就是行驶的时候，必须要确保百分之一百二的注意力，因为在这里，我们的敌人不光是灾兽，还有“死去”的这片宇宙本身。和宇宙的力量比起来，人类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了，稍不小心，就可能因余波而死。 （最近更新的比较慢，是因为有些遇到瓶颈了，绝对不是因为偷懒（），好多大纲的部分，有时候写多了就没管，结果越到后期发现和前期就有些对不上了，而且在SF里要修改VIP章节真的超级麻烦，所以最近也是一直在思考怎么续上去，应该用不了多久吧就能恢复过来，大概） 第一百零七章 铁球 “总之，先试着能不能接收到先遣部队的信号吧……唔，果然不行，因为黑洞的影响，完全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啊，这下有些麻烦了。”洛言喃喃低语道，“没办法了，总之我们还是先去基地那边看看吧。” “可是我记得镇守死寂星海的边防基地，不是早在一年前就彻底失去联络了吗？”我问。 “正是如此，去查明基地失联的真相，也是我们此次行动的任务之一。如果先遣部队已经到达死寂星海的话，应该也会第一时间先去察看基地的情况才对。”洛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样在联系不到先遣部队的情况下，优先去往基地的位置，说不定就能够找到他们的踪迹了。”我立刻明白了洛言的意思。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就算基地被彻底摧毁了，也应该会遗留下什么才对。根据星路图的显示，我们现在正处于阿尔法星座的第三星位置，也是死寂星海的最边缘，如果要前往边防军基地的话，应该要往……可恶，和一年前相比，这里果然也变化了许多，完全分辨不出方位……” 我灵机一动，将从情报女哪里高价买来的星路图发送给了洛言：“那么，这个能用吗？” “这个是……”洛言看了一眼后，眼神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一个卖情报的家伙手中，这可是花了我好大一笔钱，据她本人所说是最新的包含了整片死寂星海的星路图，如果是假的话，绝对要回去好好揍她一顿。” “……是真是假倒还难以判断，不过，如果只是边缘附近的话，倒是能够确认。不可思议，因为第二次大灾变的缘故，所有通往死寂星海的星门都被关闭了，直到最近才重新开启，她是怎么进入到死寂星海，还绘制下了第二次大灾变发生后的星路图的？”洛言问。 “谁知道呢。反正有了这个的话就能定位到边防基地位置了吧。”我说。 “嗯，根据从政府那里得到的信息和星路图进行对比，大致可以得出边防军基地的位置，应该就在西北方36.7295度78.6AU距离的区域。” “看来并不算远呢。”我松了口气。原本的话，星门的传送是需要两边同时进行才能精准传送的，但因为第二次大灾变过后，位于死寂星海附近的边防军基地大多都失去了联络。虽然单方面也可以做到星门传送，但精度肯定是远远不如双边传送的，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就算被丢到距离目标几千几万光年的地方也不无可能，好在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直接就到了目标不远的地方。 “那么，就直接设置好目的地开始曲速飞行吧。目标设置……” “啊，稍等一下。”洛言突然叫停了我，“侦测到前方有高能反应，疑似有战斗行为发生，怎么办，要先去看看吗？” “这个时候来到死寂星海的，十有八九就是先遣部队的家伙们吧？那就去看看呗。”我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地说道。 “嗯，那就去看看吧。从侦测信息来看，对方似乎只有一人，也不知道是和大部队走丢了还是别的什么情况发生了。总之，不是什么能够丢下不管的情况。” 我们暂时在自己的地图上标记了基地所在的位置之后，便朝着能量源传来的方向前进了。 “生命信号增加，预计为一整队灾兽，威胁等级在A左右，然后和灾**火的对象是……额，一个球？”通讯器的另一边传来了洛言错愕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我也不禁朝着战场的方向望去。那确实是一个铁球，直径大概在十五米以上，相当于一般龙骑士的身高。铁球四周漂游的悬浮炮不断地轰击着身后的灾兽群，一边喷吐着推动器火焰与之拉开距离。 不过，也仅仅只有如此罢了。表面看上去铁球似乎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但实际只能依靠常规武器的它，并未给灾兽群造成多大的打击，等到武器耗尽的时候，就是它的绝境了。 “额，虽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既然在抗击着灾兽的话，那至少，应该不会是我们的敌人，吧？”洛言有些迟疑地说道。毕竟这一切发生的过于巧合，偏偏在我们刚踏上这片星域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难不让人猜测背后是否有黑幕作祟。 “……嘛，反正只有一个铁球，就算要动手也对我们产生不了多大威胁。” “说的也是呢。那么，一起上吧！”说完这句话的洛言率先冲了出去。真是的，这老好人分明早就忍不住了，还偏偏假惺惺地问我的意见，就算我不打算去救，他也绝对会一个人偷偷溜过去吧。我摇了摇头，在心中想道。 “唔，确实是和记忆中一样的好人呢。”共享了我记忆的零如此说道，“怎么办？只是这种规模的灾兽，交给他一个人也没问题吧？” “算了，刚好有点事情我也想验证一下。”我摇摇头，紧随着洛言其后进入了敌阵。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我失去了唯一的武器，不过，多亏了基地工匠的协助，勉强赶在出发前做出了替代品。 我抬起手，后备武器仓库打开，一柄长度超过十米的漆黑的骑士枪显现于虚空之中。除去手把的部分，枪身整体都由荆棘打造而成。 没错，这正是之前袭击我的两位审判者之一，所遗留下的部分。明明脱离了本体，却依然展现出了令人吃惊的坚韧性，灵机一动下，我便有了用它来打造武器的想法。 总之在支付了一大笔委托费之后（由洛塔进行赞助），我成功地获得了这把由荆棘打造而成的骑士长枪，以此来替代失去的黑牙。毕竟是用审判者身上掉落的素材制造的武器，应该比S级灾兽还厉害吧？怀抱着这样的好奇，恰好出现的这群灾兽，就这样成为了我的试验对象。 第一百零八章 世界已灭 “总之，就暂且把它称作贯穿死棘之枪……开玩笑的。”我对着这个世界无人能懂的梗自我吐槽道。作为仅能搭载一件武器槽的代价，银牙被赋予了接近序列者级别的速度和硬度，使得我很轻松就追赶上了先行的洛言，突刺的长枪毫无阻拦地，将挡在面前的虫型灾兽完全贯穿。 哇哦，这把武器，比想象中的还要尖锐呢。而且不光是尖头的部分，枪身缠绕的荆棘同样具备着可怕的杀伤力，只要触碰到物体，那些荆棘就会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生出无数的触须刺入体内，源源不断地汲取能量，反馈给持有者。真是一把可怕的武器，不愧是从审判者身上剥离下来的素材，不过换作其他人的话，恐怕也难以使用它吧。 我和洛言像是一群猛虎闯入羔羊群中一般，轻松地收割着这群没有理智的怪物。在面对过审判者级别的家伙之后，普通的灾兽已经对我们没有了什么威胁。考虑到节省能量的原因，洛言和我一样使用起了近战武器。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拿起除了枪械之外的武器，浑身泛着白色冰冷的利刃，轻易地将灾兽一分为二。 “话说，你的力量是不是比之前成长了？”我一边战斗一边和洛言通话道。 “额，应该是有吧？这就是白龙的特性，可以根据战斗获得的经验来升级。” “什么嘛，这种游戏一样的设定。”我忍不住吐槽道。 很快地，这一小队大约百来只的灾兽就被我们彻底清扫掉了，刚才和灾兽群作战的铁球依然傻乎乎地待在原地，既没有在我们打怪时上来帮忙，也没有逃跑，只是在一切结束之后，才发来了通讯请求。 我果断地将这一重任推给了洛言，他挠了挠头，还是无奈地接下了通讯。还未等我们发话，铁球里就早已经传来了少年的声音。 “好厉害！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收集者！是最新型号吗？是来自中央基地吗？”铁球一边绕着我们转圈，一边发出了惊叹。 “额？收集者？”洛言被铁球转得有些头晕，“还有你说的基地是什么？” “哎？难道不是吗？说起来，好像的确没办法识别代码……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是人类吗？” 没想到竟然会有被铁球质疑是不是人类的一天，我和洛言有些心情复杂地对望了一眼，他轻咳了一声，缓缓地说道：“总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些奇妙的误解。总之，还是先允许我们来进行介绍吧。我们驾驶的并非是什么收集者，而是龙骑士，以及我们也并非属于什么基地，而是来自另一片星域的雇佣兵。” “骗人的吧？！”铁球里传来一个无比震惊的声音，“这怎么可能？” “不，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洛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你们说自己来自其他星域，可是……外面的世界，早在一百多年以前，就已经毁灭了啊。” “……哈？” 我们面面相觑。 “等会儿，你说外面的世界……也就是说，你难道是这片星域的原住民？可是这里应该早就在第一次大灾变的战斗中，变成了无人星域才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终我们决定先将疑惑抛到一边，开始打扫起了战场。从铁球的两端伸出的机械长手熟练地解剖起灾兽身上的素材，显然不是一两次做这种事情了，我和洛言则只是回收了灾兽的核心部分，其余全部都被装进了那个铁球之中。 “真是不好意思，明明多亏了你们才能把这些怪物打败，全部给我真的没关系吗？” “啊啊，毕竟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紧缺的物资。不过作为交易，能否带我们去你们的基地看一下呢？” “啊啊，那当然是十分欢迎了！刚好最近大叔还在担忧怪物的数量增长战斗力不足呢，如果能够有两位的帮助就再好不过了！” 虽然还有着探查学生昏迷事件真相以及防卫军基地现状的任务，但这边也不是能够放下不管的状况。死寂星海中竟然存在着活人，而且在对方的认知当中，我们才是被毁灭的一方，光是这个消息就足以让人震惊了。据我所知，死寂星海的诞生源于一百多年前，第一任救世主与灾兽之王的战斗，导致整片星域毁于一旦，在那之后，宇宙被一分为二，人类与灾兽方各占一边，而死寂星海就是隔绝双方的分界线。虽然有边防军的驻扎，但那也只是活跃在星域边缘，警惕灾兽大军的侵入，从未听说过在死寂星海内部，依然有人类居住着。 我和洛言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警惕。事出无常必有妖，这么多年都没发现的异常，偏偏我们到来后就出现了，很难想象这不是陷阱。不过凭借着我们的战力，就算是一两只审判者都不是问题，哪怕再危急，有着零这张底牌在，我也不是特别惊慌。 “呼，今天的收集任务已经超额达成了呢，这样的话，至少好几个月内不用担心了。那么，我这边将会打开门，请务必紧跟在我的身后。”在叮嘱了我们一句话，铁球的头上冒起了电光，紧接着，我们眼前的空间忽然开始扭曲，出现了一个小型的空洞。 “这样的话，只要等另一边确认信号就可以……” “莫安！你这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铁球的面前突然跳出了一个通讯画面，黑发黑瞳的少女面露担忧和愤怒地死死注视着铁球。难道说，是在叫这个铁球里的人的名字吗？ “额，这个……”铁球含糊地想要扯开话题，“你看！我这次带了好多材料回来哦！这样大家就可以好久不用出去了！” “我没在问你材料的事情！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无视了村长的警告，跑到星域边界了吧？！” “啊呀，那个，该怎么说呢哈哈哈……”被称作莫安的少年打起了马虎眼。 第一百零九章 地球？ “你总是这样！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啊！如果被那些怪兽发现的话……”通讯画面另一头的少女喋喋不休地说道，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和洛言的存在。 “其实的确已经被发现了……” “哈？！” “啊，不过多亏了这两位，勉强逃过一劫了呢。”一边说着，铁球一边将视线转向了我们的方向。 黑发的少女似乎终于发现了我们，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那个是什么？机器人？好大只！是最新型号吗？难道是其他村子的人吗？” “哼哼，说出来你可不要大吃一惊，他们可是星星之外的来访者哦！” “真是的，莫安你这家伙又在说梦话了。村长不是说过了吗？外面的世界早就毁灭了，压根就不存在这里之外的人啦。” “哎？可是这次是真的……” “好了，趁着那些怪物们发现前赶紧回来吧，这次我绝对要好好教训你一顿……”少女喋喋不休地说道，而在两人聊天的同时，面前的空间洞似乎也变得稳定了下来。 看样子，应该是完成定位了吧。似乎只是一条普通的空间隧道，最多只能在多个星系间穿越，远不如能在星域之间开辟的星门。 “只要经过了门，就可以到达村子了。”说完，铁球率先接触到了空洞，从原地消失了。 “似乎不是陷阱的样子，那么，我也进去了。”洛言第二个进入了空洞之中，走在最后的则是我。路标已经做好，只要不脱离这片星域的话，我们都有办法能够回来。反正基地的失联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应该也不差这么一下子，考虑到事态的紧急程度，还是这边比较优先。 穿过空洞的一瞬间，我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还未等我回过神来，脚下便已传来了厚实的踏地感，令人安心。 “这里是……”我一时失声了。展现在我眼前的，是我所熟悉的，21世纪的城市。并非像煌龙和帝晓星系那样充斥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高科技赛博朋克风，而是普普通通的，矗立在水泥地和四方街道上的建筑，甚至在那些建筑上，还用熟悉的汉字标注着建筑的名称，“XX商厦”，“XX影院”。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回到了星江市，回到了那个记录了自己十八年生涯的城市。 洛言也同我一样陷入了震惊的状态，只是他吃惊的点和我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仿佛难以置信地喃喃说道：“骗人的吧……失落都市……空白星系……难道，是真的……” “嗯？那是啥？” “……你打开侦察装置就知道了。”洛言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嘛，搞得那么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嘀嘀咕咕道，不过还是打开了龙骑士自带的侦察装置。总之，姑且将目标设置为100AU之内……啊，稍微有点太小，放大放大放大……嗯，这个距离就差不多了。 看着面前浮现的星系图，我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位于星系图中间的，应该就是这片星系的中心恒星了吧。唔，算是正常水准，不大也不小，能够稳定地供热，算是对生命较为舒适的环境了。然后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刚好位于环绕恒星运转的第三颗行星之上……哎？ 就算是对天文知识不甚了解的我，也在此刻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等等，环绕着恒星的第三颗行星，这简直就像是…… “太阳系，地球。”洛言神色有些复杂地说道。 现在想来，那个铁球里的家伙从一开始就是在用中文而非联邦语与我们在交流，只是因为龙骑士自带的翻译功能，而被下意识地忽略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地球不应该是在……”我压低了声音询问洛言道。 “……我不知道，因为在我出生的那一年，第一次大灾变就已经结束了。但是，我也有听过这样的传闻——‘死寂星域其实正是人类曾经生活过的银河系，现如今人类生活的星球，都不过是仿制地球而改造出的伪品’。原本的我并不相信这些传闻，但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开始有些怀疑，或许我们脚下的这颗星球，才是人类真正的发源地。”洛言有些失神地说道。 “不，还不能够确认吧？既然整个银河系都毁在了与灾兽的战争，化作了生命禁区死寂星域，那么太阳系又是怎么保存下来的呢？而且眼前的建筑，如果真是从百年前保存下来的话，怎么可能还这么崭新呢？既然已经有了那么多仿制星球，也不缺这么一颗了吧？”我说。 洛言沉默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现在确实还不足以妄下结论。不过，若这里真的就是人类起源地的话，或许会引起相当的轰动啊。” “为啥？不就是一颗普通的生命行星吗？以现在的科技水准，随便就能把一颗行星改造成适宜星球吧。” “你忘了吗？人类从神明那里得到了知识与力量，因此才有了遨游宇宙的资格，也就是说……” “这里不光是人类的起源地，同时也是神明的沉眠之地……是这个意思吗？”我抢过了他的话说道。 洛言点了点头：“或许正是神明的力量，才让这颗星球免于战火……无论如何，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必须要探查清楚不可。” 实际上我的身体里就藏着一位“神明”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起不管怎么呼唤，零都一直没有响应我？难道说是在睡觉吗？总之等她醒来以后再问一下就知道这里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地球了。 “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刚才起就躺在空地上一动不动的铁球终于打开了一个窗口，一个身影嗖地一下从窗口里探了出来。是一位年龄大约在15、6岁的少年，和之前看见的少女一样，留着黑发黑瞳，说的也果然是中文。 确认了周围没有任何武器反应之后，我和洛言一同解除了连接状态，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眩晕感，我的意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巨大的龙骑士蹲下身，打开了驾驶舱门。 第一百一十章 幸存者基地 “嘿咻。”我跳落下了地面，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空气，果然是久违的故乡的味道，新鲜中带着一丝青草的芳香。并非是经由系统的模拟，而是真真正在的现实。 “那个，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是……哎？女孩子？”离开了铁球的男孩一路小跑了过来，看见同时落地的洛言，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对此洛言也是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显然并非是一两次被认错了：“咱可是货真价实的男性啊。我的名字是洛言，这位是我的同伴，玲，请多指教。” “额，抱歉。”男孩立刻道歉了，随后有些好奇地看了我一眼，“那个面具是……” “因为是个人原因，所以不方便透露。”洛言替我回答道。 “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请允许我正式做下自我介绍，我是莫安，隶属于ATS-003号居住地，在前面不久的话，就是我们生活的区域了。那个，关于你们的两台机器人，如果可以的话就先存放在……” “哦，这个没关系。”洛言转动手环，顿时白龙身上冒出了一阵白色的粒子特效，逐渐从原地消失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同样的方法召别了银牙。 “哎？好厉害！这也是外面世界的技术吗？”莫安的眼中流露出无比羡慕的神色。 “嘛，只是普通的量子传送技术利用，暂时存放在了异空间当中。这样就没问题了吧？还有你那个铁球就这样放着没关系吗？” “那才不是铁球！那是收集者号啦！” “额，好吧。所以那个铁……收集者号就这样放着没关系吗？” “啊啊，不久之后就会有技术人员来回收维修的，所以没关系。”莫安回答的极快道，“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先去见一下大叔呢？” “大叔？”洛言问。 “啊啊，就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人！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知道关于外面的知识的！” “唔，那就这么办吧。”对于这个地方我们还不熟悉，找到管理者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就这样跟在莫安的身后，走在人行道上。对于我来说，眼前的光景可以说是熟悉至极，不过对于一直身处赛博朋克风世界长大的洛言而言，这种空阔的世界应该算难得一见吧，不时驻足观望，直到我催促后才再次踏出脚步。 “这就是，百年以前的世界……”洛言发出了小声地感慨道。 “不过也只是空壳罢了。”走在前面带路的莫安听见了洛言的话后说道，“这些建筑很久以前就已经失去了作用，只是因为有机器人的维护，才得以保持原貌，但也只有外表而已啦。” “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谁知道，是大叔说的啦，‘就算有一天人类灭亡了，也至少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我们存在过的痕迹’之类的，让人完全听不懂的话。”少年耸了耸肩说道。 “留下痕迹吗……”洛言喃喃自语。 不一会儿，我们跟随着莫安进入了一所大学城当中。黑发的少女远远地看见了我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急匆匆地向着我们跑来。她正是我们在投影屏上看见的与少年交流的那个女孩，满脸写着怒火的样子：“莫安，你这家伙……” “啊，说教的话就先等等啦！我还得先把他们带到大叔那里去先！”莫安赶紧打断了少女的话说道。 少女憋住了一口气，回过头来上下打量起了我们：“你们就是那两台奇怪机器人的……” “没错，是从外面世界来的人哦！”莫安兴奋地说道。 少女被吓了一跳，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人并无露出异常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低声骂道：“笨蛋！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再说那些奇怪的话了嘛！” “哎，可是……”莫安想要辩解，但很快又被少女打断了。 她无视了少年的抗议，对着我们微微低头示意：“谢谢你们救了这个笨蛋，我是莫琳，应该算是这片居住地的，嗯，管理实习生，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请尽管告诉我好了。” “你们是兄妹吗？”在将我们的名字又说了一遍之后，洛言有些好奇地问道。 少女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轻叹了一声说道：“……实际上，这座居住地里的居民几乎都有着血缘关系。” “额……”洛言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尴尬，“那你们这边有多少人呢？” 少女一边指引着我们向着一片校区走去，一边说道：“一共78人，有负责统筹管理的，有负责种植养殖的，有负责维修器材的，还有负责收集物资以及保护我们不被那些怪物们追猎……原本是有两人的，但是因为另一人的牺牲，结果现在战斗和收集的工作都落到了那家伙的身上。” 听上去这座幸存者基地的情况相当不容乐观，不但缺乏人手，连最基本的战斗力都难以保证。 “就是那个铁……收集者号吗？” “嗯，那是我们这里唯一的武器了，虽然也有其他的枪械，不过都很难对那些怪物们造成伤害。” 毕竟灾兽就是这样的构造呢，表面覆盖的那层黑色盔甲，似乎能够格挡一切人造武器攻击，就算是歼星炮，也只能造成有限的伤害，所以在最初第一次大灾变爆发的时候，人类才会被灾兽打的节节败退，直到龙骑士的横空出世，才算扳回了一城。 既然那个铁球能够对灾兽造成伤害，想必也或多或少融入了一些艾德金属吧，不过那个造型实在是……嘛，如果这颗星球真的如我们所猜测的那样与世隔绝了上百年，那么就算不知道龙骑士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那两台好像是叫龙骑士的大机器人却是十分轻松地将怪物们‘刷刷’就砍成了两半了哦！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兵器！绝对是外面的世界才有的力量啦！”莫安双眼放光道。 “嗯嗯好好好我知道了。”莫琳的态度则显得十分敷衍，显然不打算与他继续争辩下去。 第一百一十章 伊甸园计划 “真是和平啊。”洛言突然低声说道，眼中有羡慕也有落寞，“有时候知道的不多，或许反而是一种幸福呢。” “别想太多了，你不是还要要救的人吗？那就至少把她找回来再想其他的事情！”我紧跟在洛言的身后，压低声音说道。 “……说的也是，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啊。” 穿过人群好奇的目光，我们一路来到了位于大学城中央的建筑，原本用作上课的大学堂，似乎被他们改造成了基地中心的样子，空阔的场地中间仅摆放着一张圆桌，和十来张靠椅。 “这里，就是我们的‘村长’所在了。”看着眼前的空白区域，莫琳认真地说道。 “哎？可是这里不是什么都……” “辛苦你们了，将客人带到了这里。”大厅中间的天花板突然打开，一架投影屏落下，出现在了圆桌的中央。 投影屏突然打开，冒出了颜文字一样的表情“(｡･∀･)ﾉﾞ”，用着明显能听出是机械合成的声音和我们交流道：“你们好啊，来自远方的客人。” “额，额？这啥？电脑吗？”洛言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目前的话，确实是这样呢。莫琳，莫安，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客人还有一些事情要交谈。” “明白了。”莫琳恭敬地鞠了一躬，和莫安一起离开了大厅，顺手还带上了大门。从她尊敬的神情来看，显然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也就是说，眼前的这块屏幕，的确就是这片未知区域的管理者。 o(*￣3￣)o：“这样的话，你们也会觉得比较轻松吧？那么，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作为帮助了我的孩子们的回报，我会尽可能地回答你们。” “额……”洛言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一块屏幕交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刚才说‘目前’的意思是，之前并非如此吗？” ╮（╯＿╰）╭：“没错，咱曾经也是人类……在一百多年以前。” “果然，就是第一次大灾变的时候吧？” ┑(￣Д ￣)┍：“后代的人是这样称呼那场灾难的吗？没错，就是在那场厄运之中，我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依凭在电脑中的幽灵。” “你之前有提到‘来自远方的客人’，也就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吧？”我抢过了话题问道。 “没关系吗？”洛言颇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啊啊，如果是这台电脑的话，似乎没啥问题。”我坦言道。 (⊙ˍ⊙)：“或或，还真是给人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印象呢，或者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 “少废话，赶紧把百年前到现在发生的事情都给我从实招来，我可没功夫在这里陪你闲聊。” ╮(╯▽╰)╭：“真拿你没办法。那么，就先将时间推回到一百六十年以前吧，为了争夺神明的遗产，人类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但是这场战争很快就以率先掌握了神明力量的神舟国赢下，自此，人类终于拥有了一个完全统一的政体，那便是联合邦政府的前身。” “那种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给我快进。” =￣ω￣=：“好吧好吧，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心急呢。在那之后过去了五十年，人类的文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辉煌，借助神明的科技，曾一度到达宇宙的边缘，却也因此而释放了，曾被神明封印在永劫的恶魔们。” ε(┬┬﹏┬┬)3：“没错，那正是一切的开端。科学家们在宇宙边缘发现了一种奇特的黑色物质，并将它带回了基地。这种黑色物质的构造不同于人类已知的一切存在，是一种崭新未知的个体。起初它一直保持无活性的状态，直到某一天一场实验的意外，使得一只猫被带入了实验场地。瞬间，黑色物质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吞噬了那只猫，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融合就已经完成了。同化后的个体仍然拥有着与猫近似的外表，但是体型却庞大了数十倍，表面浮现出了鳞片一般的黑色盔甲，甚至能够隔绝激光武器的射击。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远远超过了一般生物的极限。最后在动用了ST3型核武之后，人们才终于杀死了那只怪物。在经过了解剖研究之后，人们发现那只猫体内的基因代码，已经完全被改写了，与普通猫的基因相似度甚至不足个位，完全可以说是外星，不，甚至是其他宇宙的生命了。而引起了这次变异的元凶黑色物质，在猫被杀死后，重新在尸体大脑的部分被发现了，无论是质量和体型，都完全没有变化。既不符合生物学原理，也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然而即使如此，那时的人们也依然没有意识到，正是自己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你是想说，最早的灾兽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吗？”洛言沉声说道。 X﹏X：“不，那场实验只是导火索。一切的命运都早已注定，只是早或晚的问题罢了。就算未被人类发现，那亘古的封印也迟早会解开，破灭终会侵蚀这个世界。” “……那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事？” ╮(╯▽╰)╭：“如你们所见，灾难爆发了。黑色的阴影吞噬了一切，生命，物质，存在，全部都化为了它们的养料。人类用尽了一切的武力，都未能伤其分毫。最后，由当时联合政府地位最高的十人众举行了一场会议，决定人类未来的命运。” “……我听说过那场会议。剩余的人类抛弃了自己的故乡，逃往了未被侵蚀的宇宙另一边，最终得以残存了下来。”洛言说。 (￣△￣；)：“并不止如此。实际上我们讨论了很多，最终留下了几套方案，而其中得到了绝大多数人认可的一套方案，正是‘伊甸园计划’。” “伊甸园……计划？”洛言吃惊地说道。 (￣︶￣)↗：“没错，人类的始祖曾因偷食禁果，而被神驱逐出了伊甸园。舍弃原罪的肉身，让精神得以升华，重归天堂，这就是‘伊甸园计划’。”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选择 “难道是在说……伊甸网络？”洛言瞳孔紧缩。 ╰(￣▽￣)╭：“没错，由意识构建的网络，人与人绝对平等的世界。我能以如今的姿态存于现世，也是多亏了这个计划的力量。” “看样子，这个计划并没有完全实施呢。”我说。 o(￣ヘ￣o＃)：“毕竟，‘伊甸园计划’是几乎不可逆的。谁也不知道仅靠意识存在的我们会变成怎么样，也不能百分百保证黑色液体不会对意识产生影响。这项计划最终还是搁浅了，不过，看样子也并非完全搁置的样子呢。” 原来如此，这就是伊甸网络的前身吧？怪不得在伊甸网络中，一切都和真实无异，恐怕就是为了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成为人类最后的避难所。 “你还没说到重点。为什么这颗星球上还会存在着人类？如果当初背井离乡是全人类做出的决定，那么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你们，又是什么？”我认真地问道。 ....((/- -)/：“果然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啊。实际上，并非所有人都踏上了旅途，而是互相做出了选择。一部分人选择了留在故土，而另一部分认为这样下去只是白白等死，为了找寻人类的希望而踏上了旅途。” “……只是这样吗？” o(￣ヘ￣o＃)：“不是谁都有勇气踏上未知的前路的。而且，你应该也发现了吧？这个地方被神明的力量所庇佑着，就算是那些怪物，也难以发现我们的踪影。除了这里之外，全世界还存在着几百处类似的避难所，彼此之间仅保持着最低限度的联络，甚至完全远离交流。” “为什么？”洛言不解地问道。 “因为人数的限制吧。”我淡淡地替那家伙回答了，“虽然不知道‘神明的力量’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只限定于固定区域的话，那么，在一块区域就不可能住下太多人。除此之外，食物和水等各种资源的供应也是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块基地的资源来历，除了太阳能，应该就是在杀死灾兽后掉落的素材吧。但是同时，人口也不能过少，否则就容易陷入灭绝旋涡，以及人手不足的问题出现。综合两方面的内容来考虑，一处避难所能够容下的最佳人口数量，应该在百人左右吧？” ╰(*°▽°*)╯：“正是如此！虽然有着神明的力量存在着，但是如果人数过多的话，依然容易招来那些怪物。对于手无寸铁的我们来说，那些怪物的存在足以致命。所以我们不得不在那些怪物们的眼皮底下，维持着一定的规模。留下来意味着苟且偷生，但是安全；离开意味着未知，既有可能找到希望，也有可能迎来破灭。这就是我们的选择。” “原来如此，一部分人踏上旅途，另一部分人留下，这样的话，就算另一边失败了，人类文明依然能够延续下去。相当聪明的做法呢。”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耸了耸肩：“不然呢，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吧？还是说，你想告诉我这样的选择背后，其实另有隐情呢？” （＊￣（エ）￣）：“说的……也是呢……” “那么之后呢？既然已经决定了走两条路，那么至少应该留下了通讯方法才对吧？不然的话，要怎么判断对方是否还存活啊？”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既然当初的人类顺利地逃离了地球，怎么也应该互相通个信才对，不然也不至于上百年过去了，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原本的话，确实存在着互相的通讯手段。但是，在那之后不久，我们监控到了一场席卷了整片星域的能量冲击。所有联络装置都在那场冲击中毁于一旦，而那些走出星域的人们，也理所当然地，被认作了‘死亡’。” 席卷整个星域的能量冲击……啊，是指第一位救世主与灾兽之王的终战吧，双方的力量摧毁了整片星域，由此才有了隔绝人类世界与灾兽世界的分界线——死寂星海。 恐怕双方都认为对方死于了那场冲击之中，所以才会在上百年过后，彼此都遗忘了互相的存在吧。 o(╥﹏╥)o：“实际上，这百年以来，一直有人尝试着离开这里，想要见证星系之外的世界……但是，却无人成功。” “所以才会告诉大家，外面的世界早已毁灭，甚至连被提起都不被允许吗？为了能够在末日之中，更好地保护他们。”洛言轻声说道，“您既然知道这么多内幕，而且刚才还提到了‘我们’，也就是说，您的身份该不会是……” 人智与权利的极点，“十人众”之一…… =￣ω￣=：“……那种事情早就已经是过去了啦，现在的咱只不过是幸存者基地里的一台普普通通的AI，仅此而已哦。” 并没有否定呢。 *★,°*:.☆(￣▽￣)/$:*.°★* ：“没想到，在那之后，竟然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啊呀，在听到小安报告说遇见外面世界的人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孩子又在说什么梦话了呢，不过，没想到这次竟然是真的。你们驾驶的那两台机甲，难道说就是神明留下的最后遗产？” “不，只是仿制品罢了。”洛言摇了摇头说。 o(〃'▽'〃)o：“仿制品……也就是说，你们已经解开了遗产的秘密了吗？” “嗯……应该算吧。”洛言迟疑地回答道。 o(^▽^)o：“嗯嗯，原来如此，太好了，果然神明并没有抛弃我们呢。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也就是说，人类与灾兽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吗？” 即使隔着屏幕，我们也能感受到对方那份迫不及待的希冀。 “我们……”不忍打破这对方希望的洛言刚一开口，便被我打断了。 “很遗憾，并没有那么好的事情，倒不如说反而糟透了。虽然借助龙骑士的力量，人类曾一度夺回了自己的住地，但随着第二次大灾变的爆发，一切，又变回了原样。所以说，你想象中人类大获全胜的未来并没有到来，比起外面的世界，或许还是这里更加安逸哦？”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怀疑 听完我的话后，它的表情明显变得沮丧了起来。 (。﹏。*)：“……果然是这样啊。” “你似乎对外界并非一无所知呢。”我说 (⊙ˍ⊙)：“哎？啊，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哦？自从百年以前的分别之后，这里就变得与世隔绝了。所以什么都不会知道的哦？” “……”特意重复了两遍的话，反而变得更加可疑了。 ╰(*°▽°*)╯：“啊，对了，既然两位特意来到了这个地方，想必一定是有着十分重要的事情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 “并没有，只是因为意外撞见了其他的人类，感到好奇就跟过来罢了。”我说。 Σ(っ °Д °;)っ：“哎？是这样吗？那么，至少作为谢礼的话，晚饭和住宿……” “不必了，我们自己带了补给。那家伙也说过物资在这里十分重要吧？那么，就不要浪费在我们两个外人身上了。”我说。 (⊙﹏⊙)：“但是，这样的话……” “总之就是这样，不好意思打扰了。没别的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我说。 (⊙ˍ⊙)：“哎？啊？额……” 无视了电脑的表情变化，我拉起洛言的手，径直走向了屋外。我刚拉开门，便瞥见了门口两道慌慌张张想要隐藏起自己的身影，似乎没有想到我们会走得这么匆忙，以至于甚至没来得及隐藏自己。 是莫琳和莫安。在我们和电话谈话的期间，他们就一直没有离开，而是躲藏在门的后面窃听着。 见到我们之后，莫安的眼神闪烁，发出了干笑：“啊呀，真、真是巧呢，刚好我们也有一些事情要来找村长……” “不关我事，是这家伙硬要来偷听的，我是为了监督他。”莫琳干脆地举起双手，果断卖了自己的同伴。 “喂！你这家伙！明明你也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吧！” “不，完全没有。” “哈？！你这个骗子，明明都全部写在脸上了！” “那是你的错觉。” 趁着两人争吵的隙间，我和洛言离开了建筑，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只是在接近出口大门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但在看清我们的模样后，又忽然有些畏惧地退去了。 在离开了大学城基地百米过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洛言终于开口了：“你觉得它不值得信任吗？” “嗯。”我点点头。 “它撒谎了？”洛言试探地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那不重要。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相信那家伙说的任何话。”我说。 洛言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还记得我们从犯人那里收到的讯息吗？”我反问道。 “‘前往死寂星海’……是这一条吗？” “没错。但是，这条讯息本身就大有问题。因为死寂星海早在百年前的大战中就毁于一旦，人类也好，灾兽也好，都难以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中行动，为何要偏偏将地点选择在这种鬼地方？” 洛言试探性地回答道：“额，比方说要设下一个陷阱，方便将所有人一网打尽之类的？”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废话，傻子都知道这背后肯定有陷阱。但是，为什么要选在这里？死寂星海的险恶环境可是不分敌我的，一个弄不好，陷阱就可能变成作茧自缚，非要选择的话，一些边缘的无人星系不应该是更好吗？” “唔，说的有道理，那么，是为什么呢？” “……比方说你的一个竞争对手，放学后让你去学校的后墙决一死战，你觉得是为什么？” “额，不容易被老师发现？” “除此之外的可能性呢？” “要么就是他在后墙找好了帮手，又或者他非常熟悉那里有主场优势……啊！”洛言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一般，发出了惊呼。 “没错，帮手，或者主场优势。”我慢慢地说道，“一开始没人想到这种可能性，是因为在大家的认知之中，死寂星域中并不存在任何的生命，就连灾兽在这里都难以发展出较大的群体，更何况人类。但是，实际却存在着，在我们认知之外的盲区中。” “！！！你的意思是，犯人难道其实就在他们之中？！！！”洛言似乎被我的推测吓了一跳。 “只是假设罢了，不过，也算是一种可能性吧。如果那家伙所说是真，那么地球上还存在着其他的基地，未必就出自这里。” “……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他们真的是当初的地球先民，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情来，又是怎么做到的？”洛言迫切地询问道。 “要想怨恨一个人的话，理由要多少就有多少。举个例子好了，那家伙不是说，曾经也有不少人向往着外界，企图离开这里吗？” “但是，不都全部失败了吗？要想进行星域间的航行，就得依靠星门的力量，但要想打开星门所需的能量也是天文级别的，这个资源匮乏的星球上应该做不到这一点吧。” “只是单纯的假设而已，比如说像我们一样，有个人偶然间来到了外面，看到了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你觉得他会怎么想呢？” “额，原来外面的世界没有灭亡真是太好了……之类的？” “确实会这样呢，不过，我觉得更可能会是另外一种想法，‘是当年逃往外界的人们抛弃了他们，将他们遗留在了废弃的星球上等死’。” “哈？！但是那位不是说不管逃离还是留下，都是那些人自己做出的选择，没有任何的强迫……” “那样的话语，你觉得有人会告诉他吗？” 洛言一时语塞。 “不可能的吧，对于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人来说，外面的世界早已灭亡。只有相信这样，才能支撑他们在这个狭小的世界中苦苦生存下去。但是若有一天，幻象被打破，一直支撑着自己的信念被打破的话，又会变得如何呢？” “……你是不是，将别人想的太坏了一些呢？”洛言看着我的双眼，认真地说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警戒 我耸了耸肩，对此不置可否。 “我觉得，你可以更多地信任他人一些，或许会比较好。” “如果是值得信赖的家伙，我自然会去相信。”我说。 洛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沿着来时的路，我们很快地就回到了之前落地的草坪，重新召唤出了龙骑士。 “那么，今天就暂时在这里休息吧。”我一边说一边爬上了龙骑士的驾驶舱。 “哎？原来不是要离开吗？” “这不是废话吗？既然知道了这颗星球的人或许与幕后凶手有关系，那么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怎么可能会离开嘛。”我没好气地说道。 “那样的话，也没必要特意在龙骑士中过夜吧。这附近那么多空置的建筑与旅馆，应该会比待在这里舒服吧？” “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那些家伙们也没必要拘泥于那座小基地了，早就占领了整座城市吧？”我说。 “……这座城市里隐藏着危险吗？” “我怎么知道。如果是灾兽的话，凭借我们就能轻松解决，但如果是其他的危险的话……”我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总之，谨慎点总不会出错。这颗星球上隐藏的秘密，绝对要把它解开不可。” “确实这样会比较好一些。”洛言认可了我的看法。 “总之，今天就早点休息吧。不管晚上会不会出事，明天我们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呢。”我说。恰好此时的地球也迎来了落日，赤霞染红了半边天空，代表着一日的结束。 “你是指其他的幸存者基地吗？” “嗯。在那家伙的口中，明显存在着其他的基地，无论规模还是人口，应该都远远大于这里。如果能找到那片基地的话，应该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吧。” “说起来，从刚才起我就一直想办法扫描获取这颗星球的信息，结果信号却完全了无音讯。” “是被屏蔽了吧？这么看来，这颗星球上的秘密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多。明天再见。”我不由分说地关闭了通信，同时让龙骑士进入了光学伪装状态。这样的话，除非是近距离碰到了一起，否则绝对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竟然隐藏着如此庞然大物。洛言那边也同样进入了伪装状态，应该是开始让身体放松下来吧。 确认周围再无他人之后，我仰躺在了靠椅上，大口地呼吸。实际上在来到这颗星球之后，我的身体似乎就一直有些不太对劲，心脏一直以不正常的节奏跃动着，仿佛要将胸膛炸裂。之所以这么迅速地切断与洛言的联络，也是不希望他发现我的异常。 “呼，哈，呼，哈……” 可恶，上次出现这么疲惫的情况，还是在初中的时候，跑完1000米的自己直接躺在了草坪上躺了一节课，自那以后，我便对体育课埋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但这次又是为什么？自从落到了这颗星球上之后，身体就一直不断地向大脑发出警告。起初我还以为是环境的问题，但是在洛言的身上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异常，也就是说，是我自身的原因吗？ 死。 不知为何，这个我从未想过的字会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会死吗？ ……不明白。说到底，我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许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当我死去的时候，就是梦苏醒之时。 但是，这么做真的好吗？ 什么都没做到，就这样任性地擅自离开。 ……可恶，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啊。只要顺其自然就足够了，这才是我一贯的作风不对吗？ 只要做到我能够做的事情，剩下的就交由命运去决定吧。 在龙骑士中躺了一会儿后，之前的不适总算好转了一些，但是，依然没有恢复到原本的状态。之前下载的电子书刊已经看得七七八八，因为电磁波的干扰，所以在这片星域并无法联系到外界，自然也没办法将这颗星球的信息告知出去。 完全就是恐怖片或者侦探电影的套路呢，按照剧情的发展，接下来该不会是发现龙骑士坏了导致逃离不了这颗星球了……什么的，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嘛。 就算再糟糕的状态，只要拥有着零的融合升变底牌在，就算不上太大的问题……本该是这样的，但是，我却始终联系不上零。 我能感觉到她在我的体内，可是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是因为我身体的缘故导致了她的不适，还是说因为她的缘故，导致了我身体的不适？ 如果是以往的话，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颗诡异的星球，有多远跑多远。但是，正如我之前猜测的一样，这颗星球，或许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我找到了医药箱，将里面的各种急救药一口气全部吞了下去。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希望能至少撑过一段时间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安慰的原因，不适感逐渐消去了不少，恢复了食欲的我从冰箱中取出了今天的晚餐，随意加热了一番后，便狼吐虎咽了起来。之后我又重新躺回了座椅上，翻阅起出发前下载进芯片里的电影。 而在我休息的途中，龙骑士却始终没有放下对周围的戒备。如今的城市已经完全被夜幕所笼罩，没有灯光的世界显得格外冷清，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见一点的星光，孤独感油然而生，仿佛这个世界早已死去，只剩下我一人在世间彷徨。 我忽然有些忍不住想要呼叫洛言，哪怕明知道他就在我的旁边，可我的内心却还是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凉意。但是我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休息了吧，在这之后又不知道会遇到多少的危险，能够放松的时间为数不多，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妙。 不知不觉间，边看电影边听歌的我的意识也开始有些涣散了，睡意一点点涌上了大脑，于是我关闭了龙骑士内的所有灯光，仅开启了龙骑士的警戒模式，便任由意识沉入了梦境之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诡异 “……” “……” “……” 空无一物的世界，纯白而寂寞。 “……这就是，最后了吗……▇▇▇▇▇▇”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世界之中，忽然多出了他人的声音。 意识到了他人的存在，意识到了世界的存在，进而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 没错，在那一天，“我”理解了“我”。 在“我”理解到了这一点之前，“我”，便一直待在这里。 “侦测到电波活动……成功了吗……▇▇▇▇▇▇” 本该一无所有的世界，因为那个声音的出现，逐渐染上了色彩。 “我”缓缓地睁开眼，看见了隔着玻璃，对我展露笑容的人类男女。 夫妇？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冒出了这样的词汇。 不明白，但是却自动理解了它的含义。 “概念人格注入完成……这样的话，应该就能够明白我们的话了吧……能够听见吗，▇▇▇▇▇▇？”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来自身体的本能驱使着我如此做。 “啊啊，太好了，这样的话，▇▇▇▇▇▇▇▇▇▇▇▇▇▇▇▇▇▇” 他们在说些什么？以及，“我”，又是什么呢？ 画面忽然一转。依然是那对人类夫妇，但是，周围的环境却完全变了模样。 死亡，灾厄，不详……到处都充斥着不安的气氛。 “抱歉，请原谅我们。但是，我们不得不这么做。”男人将手轻轻放在了玻璃上，面露悲哀。 眼前的一切忽然又变得模糊了。 明明才刚刚拥有了意识，明明才刚刚从那个一无所有的世界中逃离。 ……不要。 我已经，不想再回到那样的世界了！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有一天，有人将你再度唤醒的话——” “——到了那时，就请你来拯救这个世界吧。” “▇▇▇▇▇▇……不，救世主——” “！！！！！” 我猛地从靠椅上坐了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噩梦？但是，又未免真实地过头了一些。 实际上，在此之前，我也做过好几个类似的莫名其妙的梦，却从未有过像这次一样清晰，哪怕清醒过来，也依然记得梦中的细节。 那对夫妇是谁？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那个像是培养槽一样的玻璃舱中？如果那一切都是真实的话……我，究竟是谁？ 我抬头看见了眼前关机的大屏幕上，反射出戴着面具的少女的模样。颤抖着举起的手缓缓地放在了面具的边缘，我咬了咬牙，一把扯下了面具。 映照在屏幕上的依然是那张我熟悉至极的脸，关于过去的记忆也一点点地涌上心头。我是洛天尘，家住星江市，和父母以及妹妹一起生活，重复着一天又一天的轮回，变化的只有年龄。仅仅只能算作是普通人的日常，在来到这个异世界之前，我一直过着如此乏善可陈，又窸窣平常的生活。 ……但就算如此，那也是我，名为“洛天尘”的全部了。如果连这一切都是虚假的话，那我，又到底是什么呢？ 无法思考，不能深究，未知的恐惧抑制了我继续探索的欲望，哪怕明知道有着那么多无法解明的地方，也绝不可再踏前一步。 否则的话，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重新戴上了面具。机体外的城市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时间显示距离我睡去仅仅只过了几个小时。 干脆再睡一会儿好了……怀抱着期望又害怕见到那个梦的延续，我重新躺回了靠椅上。然而就当我打算闭上眼时，从通讯装置中却忽然传来了杂碎的噪音。 “滋……滋滋……滋……滋滋滋……” 嗯？是洛言吗？明明这么大晚上还发来通讯，到底是想干嘛啊？ 正当我起身打算接听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意外。 ……不对。 声音并不是来自通讯，而是来自机甲外。 “银牙，切换到二级戒备状态。”我沉声说道。面前的屏幕自动打开，向我展示这座城市的夜幕。 ……起雾了。 明明还是深夜，整座城市却忽然被雾霾所笼罩了。街道两旁的路灯亮起朦胧的光点，在夜雾之中，像是两颗巨大的眼珠。寂静无人的城市，与朦胧闪烁的灯火，简直不要把恐怖片的氛围拉得太慢。 糟糕，这个好像，真的有点不太妙啊喂。虽然之前就有过猜测，这座城市的夜晚或许会有变化，但我可不知道会是这种恐怖电影一样的开局啊。 唔，这种时候就应该将那家伙叫醒……不行，这些雾气，似乎并非天然形成的，完全覆盖了信号的传播，不管使用如何的联络装置，都无法联系上近在咫尺的洛言。 这种时候的话，只好拿出杀手锏了。将意念聚集于右眼之后，我再度开启了“红瞳”。 啊，能够看见。明明连强电磁波都无法穿透的诡异雾霾，却依然被右眼所看穿了。 那么，就趁着现在赶紧找找洛言那家伙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 找不到。 不管朝哪个方向看去，都完全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难道说，他更早地发现了这座城市的异常，然后抢先一步去调查了吗？以他的性格来看，倒的确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见鬼，偏偏因为这些雾气的阻碍，完全没办法联系上他了。不过，虽然不知道这些雾气覆盖的范围，但只要一直往上飞离大气层的话，应该就能够摆脱了吧。 一念至此的我关闭了“红瞳”，将注意力放在了操控龙骑士之上。推进器全开，我在一瞬间冲上了天空。 几分钟后，雾气仍然没有散去，明明按照正常的速度来计算，现在的我应该早已脱离了地球，可那些白色的朦胧，却始终环绕在我的身边，无法消散。又飞了好一会儿之后，我的眼前终于出现了可视物。 那是——地面。 ……哎？地面？ 在我终于反应过来之后，急忙拉转调头，操控龙骑士在空中翻了个身，即使如此，还是因为没能即时收住速度，在地面上落下了一个大坑。 好险好险，要不是我反应快差点就撞上去了……不对，我明明应该是朝着天上飞的，可是为什么，却落回了地面？ 我抬起头，看向一片朦胧的天空，皱起了眉头。 ……那么，再试一次好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迷雾 这次的我比上次谨慎了许多，将龙骑士的侦测系统完全打开，确保自己没有偏离航线。然而就在向上飞行了十几分钟之后，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片地面，而且还附带着一个大坑，正是我之前落地时留下的产物。 “……”是幻觉吗？还是说空间置换？聊起空间能力的话，我首先想到了之前遇见的那位审判者，正是操控空间的好手。但是她应该在上次被我重伤了才对，短期之内大概是出现不了了，那么在这幕后搞鬼的家伙，又会是谁呢？ 唔，这时候的我开始怀念起以前驾驶要塞级龙骑士的时光了，各种激光制导饱和导弹浮游炮，足够将一颗星球犁个百八十遍的，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力大砖飞才是不变的道理，直接来一通饱和火力发射，什么幻境都给我破了。但作为极端生存特化的银牙，却只能搭载一件近战武器。 没办法，只能继续使用红瞳的力量—— “我觉得，还是不要过于依赖那份力量会比较好哦。” 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零？你这家伙之前跑哪里了？” “嘛，只是没想到会来这里，稍稍有些中招了呢。”零微笑道，声音中却止不住疲惫。 “……这是什么意思？这颗星球上果然有什么古怪吗？” “嗯，而且还是相当麻烦的存在。总之，多亏了这片雾，我才能重新像这样和你说话。” “话说事到如今又不让我使用‘虚之眼’的力量是什么意思？如果是会死于非命之类的诅咒，你之前已经跟我说过了。” “不，并不光如此。只是这个世上，是存在着只要提及便会招致不祥的事物，有时候无知反而是一种幸福。我原本以为只要不告诉你的话，或许便能够逃脱宿命……但是，果然还是无法逃脱啊。”零的声音中带着半分的冷漠，又带着半分的苦涩。 “喂喂，要说就给我说人话，我还没死呢就被你整的像要去世一样，老搞这些吓人的东西干嘛？”我有些受不了她的语气，忍不住回击道。 “那么，就先来想想办法怎么离开这里吧——” “等等等等，刚才的话题呢？别给我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想跳过去啊喂！” “不是你说讨厌听吗？” “我是讨厌听那些乱七八糟的鬼故事，但我更讨厌有人说话说一半！” “那还真是难办呢——” “……别以为你在我的体内就没办法治你哦？” “哼哼，要怎么做呢——”零摆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 “你说过我们现在是属于联通状态吧？那样的话……” “就算你再怎么说……啊，等等，再怎么说拼命去回忆小脚拇指不小心碰到门角的记忆也有点过分了……好痛痛痛！为什么连手指缝不小心插了根刺和额头撞在柜边的记忆都有……等、等一下，只有赤脚踩到积木上那个，只有那个个绝对不可以——！” “哼哼，怎么样认输了吧？不然的话还有……”我的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回忆起这些儿时的痛苦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迫于无奈，我也绝不会想要使出这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狠招。 “stopstopstop！我招我招我招我招！”零拼命地喊道，我也松了口气，“啊呀，亏你能长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呢。” “要你管。”我哼哼道。 实际上，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异于常人的地方。无法像他人一样体会情感，既不知晓喜怒，亦不理解爱憎，只有在触碰到肉体上的不适时，才能感受到那撕裂一般的痛楚，明白自己真实地存在于世间。所以我也曾有过那么一段时间，疯狂地执着于痛苦，不过好在最终这份观点还是被纠正了过来，还算平安无事地成长到了现在。没想到这段我自己都早已尘封的记忆会有朝一日拿来当武器，真是世事无常。 “所以说就算现在告诉你——等等，有动静。” 我愣了一下，意识到她并没有在故意骗我。实际上从刚才起，通讯器中就一直传出类似黑白电视机的雪花噪点音，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逐渐大到了我们无法忽略的程度。 我咽了口口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雾气的一端靠来。我果断又开启了光学隐身装置，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对鬼怪起不起作用，好歹也算有个心理安慰。 声音越来越大，恍惚之间，就连几乎不可透光的白色雾霾中，也显现出一道巨大的阴影。 “……那是什么？”我压低了声音问道。好奇心驱使着我想用“虚之眼”去看个究竟，但是本能却又在疯狂示警。 “魔女之影……见鬼，封印已经薄弱到这种程度了吗？”零低声咒骂道。从她的语气来听，显然也认为这是一个相当不妙的玩意儿。 “魔女之影？那是什么？”我不由得问道。 “……总之，只要把它理解为相当可怕的存在就行了。” “可怕？比审判者还厉害吗？” “当然了。如果说审判者不过是祂随手的造物，那影便是祂的意志体现。纵然只是噩梦，也不应是此世可容纳之物。” “等等，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我们脑内交流的时候，噪声却一点点降低了，那道巨大的仿佛足以遮蔽整座城市的阴影顺着路的方向逐渐远去，一点点消失了踪迹。 “……跟上去。”零不容置疑地说道。 “……你是认真的吗？” “没办法了，只有跟着祂，才能找到离开‘虚域’的捷径。” “从刚才起你嘴里就一直冒出各种听不懂的词语……算了，我明白了，只要跟上去就好了吧？” 我坐在驾驶座上，根据之前学过的知识，开始手动操控起了龙骑士。虽然这么做的后果是精度远不如意识连接的状态，但也能够方便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与零进行“融合”，来选择退或留。 巨大的轰鸣声在夜晚寂静的城市中回荡着，那是龙骑士的脚步。就算打开侦测器也什么都看不清，我索性跟着两旁路灯的光芒，在车道上行走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疑问 隔着一层浓雾，阴影始终在我前方若离若现的地方，我快它快，我慢它慢，仿佛在刻意引导着我前进一般。因为雾气的阻拦，我并不能通过周围环境的变化，来判断自己走了多少路，只能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随着黑影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一直在引导我的阴影忽然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环绕着的雾气似乎也渐渐散去了。 周围的景色并无变化，依然是沉寂在黑幕中的城市夜景，孤零零的街道上，只有两旁的路灯交相辉映。通讯信号恢复了正常，侦测屏幕上显示刚才一直不知去踪的白龙，正好好地在离我不远处待机。 “……”如果不是龙骑士的储备能量确实下降了一些，我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那些雾气并非单纯只是我的幻觉，而是如零所说的一样，十分不妙的存在。 “……太好……似乎……成功……逃脱……呢……”零的声音在我脑海中断断续续地响起。 “零？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最初一样……抱歉……之后……自己……了……”说完，零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看样子，恐怕是被这个世界所屏蔽了吧。 虽然因此逃离了那个奇异的世界，却也因之失去了向零询问的机会。 但是，关于一切的真相，那真的是我希冀的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深思下去。夜晚依旧漫长，像是亘古至今，都维持着不变的景色，一如百年以前，似乎自那以后，这座城市的时间，便永远地定格在了一刻。 身体的不适依旧，不过勉强算是恢复到了能正常行动的程度，像是夏日偶染的感冒，虽然有些难受，倒也不至于完全不能运动。 经过了刚才的一幕，我原本还有些的倦意却是被完全打散了，闲着无聊的我开始驾驶着龙骑士，以低空飞行的模式，在这座城市里游荡。之前因为刚一落地就被带到了幸存者基地中，所以也没有好好观察这座城市的景色，现在倒是多出了时间。 说起来，明明是异世界的城市，却实在有够像是我曾经居住的地方。同样是被护城河分割出里外的界限，河的里边是灯红酒绿、川流不息，河的外边却是寂静安宁，就连时间都停下了脚步，城里城外，像是隔了一个世界。我的家就住在河的边上，每晚都能隔着奔流不息的河流，望见对岸闪烁的夜光，似乎永远不会熄灭。小时的我也曾渴望过河那边的生活，想象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但长大成人以后，却又忽然怀念起从前平静的日常，人心真是善变呢。 说起来，有个我之前一直在困惑的地方。明明对于居住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们来说，只有基地里是安全的，除非必要，否则绝对不会离开那里半步。既然如此的话，应该也不会有心思去维护自己生存范围之外的建筑，因为那对他们来说是不必要的。既然如此，那么究竟是谁，维持着这座城市的景色，一如过去的繁华呢？ ……稍稍试一下的话，或许就能够知道答案了呢。 我深吸一口气，从武器库中取出了自己唯一的一柄武器，瞄准了旁边的大楼。 “哈！”我挥舞着武器，轻易就像切豆腐一般，将眼前的大楼斩断了。看样子眼前大楼的材质并不坚固，这也加深了我的困惑。明明如此轻易就能破坏的建筑，却能维持着百年如一日的模样，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我索性将旁边的两栋建筑也破坏殆尽，楼屋倒塌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夜晚中仿佛一道惊雷，朝着极远的方向传开。这反而增强了我的破坏欲，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童一般，疯狂地扮演起拆迁的角色。不知不觉间，我附近一圈的阁楼都被我毁地差不多了，若是有不明真相的群众经过这里，恐怕会以为是有宇宙怪兽临时登录了吧。虽然也差不了多少吧。 “好了，这样的话，总该有些动静了吧。”我自言自语道，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变化的出现。然而我等了许久，眼前的建筑依旧维持着被破坏的模样不变。正当我感到不耐烦的时候，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滋……滋滋……滋滋……滋……”通讯器中忽然传出了白色噪点般的声音，一如我之前踏入那个神秘世界一般。我立刻提起了警觉，开始警惕地观察起了周围。 是雾。白色的大雾，不知从何而起，自四面八方向我蔓延过来。我立刻警悟，毫不犹豫地朝天空飞去，眼睁睁地看着脚下的城市被雾气所完全覆盖了。好在那些雾气并没有追向身处天空的我，依然环绕着刚才被我破坏的坑洞，徐徐扩散开来。恐怕刚才的我，就是像这样，在睡梦中被带入了雾中的世界吧。 我不敢懈怠，死死地注视着白雾的动向。虽然有考虑过要不要干脆再进去一回，这样就可以和零再度对话了，不过我毕竟还不知道这团白雾的本质，贸然采取行动的话，很可能会将自身处于危险之中，所以几经考虑之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在我脚下徘徊的白雾渐渐散去了，一如它来时那样，朝着不知名的方向离去了。我这才警惕地落回了地面，四下张望，随后愣住了。 刚才被我破坏的建筑此时已经变得完好如初，完全看不出一点被毁坏过的痕迹。我忍不住掏出武器，想要再来一次，但是又停下了手，心中已有了答案。 是那团白雾。这座城市能够一直保持曾经的模样，正是因为那团白雾的力量，不管经历了怎样的破坏，只要在那团白雾经过之后，就会恢复成从前的模样。 虽然疑问被解开了，可是我心中的困惑却不减反增了。这些白雾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它是否拥有着自我的意识？为何要重复着这样的工作？被拖入白雾的世界，以及其中存在的阴影，又究竟会是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计划 我隐隐间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卷入了某个事件之中，用游戏术语来说，就是所谓的隐藏任务。不过现在的我却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心思，刚才我弄出的动静并不算小，可洛言却看都没来看一下，如果不是那家伙真的睡得像死猪一样，那就是这座城市中存在着某种力量，不但隔绝了通讯信号，甚至连声音在内的任何信息手段都屏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无法使用零的力量战斗的我一个人行动，很有可能会遭遇意料之外的危险，还是小心为妙。 顺着原路回到了之前的休息点，龙骑士再度进入了休眠状态。我躺在靠椅上，脑中思绪万千。 迷之城市，白雾，零说的话，还有，那个奇怪的梦……各种各样的信息杂糅在了一起，搞得我大脑一团混乱。就这样在各种思绪翻滚中，天竟然已经不知不觉间亮了起来，一缕阳光照在城市的大地上，象征着崭新一天的开始。 “早上好。看样子这颗星球的昼夜交替相当规律真是太好了。”洛言神采奕奕地说道。 “……嗯。”我含糊地回应了一句。结果我也不知道之后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就这样迎来了清晨。 “怎么了，这么没精神的样子？” “……没什么。” 看样子，这家伙应该是全然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既然如此我也没打算白费口舌去说明。 “按照昨天的预定，今天是要去这颗星球上的其他幸存者基地看看吗？” “嗯，毕竟也不能光听信那家伙的一人之言，至少要经过多次的收集才能判断。” “你还真是有够谨慎的。” “只是单纯觉得那家伙不可靠罢了……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我沉声说道。虽然因为未知的影响导致侦测系统受限，不过只在一定距离内的话还是能够生效的。 “目标正在接近，1000米，900米，800米……”我和洛言几乎同时做出了警戒状态，将注意力锁定在了屏幕上出现的不明飞行物。 “300米，200米，100米……” “两位，还在这里吗？”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让我俩一愣，紧接着前方的十字路口拐角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铁球，在发现我们之后立刻调转方向，朝着这边“滚”了过来。 我和洛言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侦测系统上显示的不明物体竟然是他。 “你是，莫安？为什么会在这里？”洛言略有迟疑地问道。 “啊对了！其实我之前是想跟你们说关于‘迷失之雾’的事情来着，可是却忘记了。好不容易想了起来，结果你们昨天离开得太快，又到了门禁的时间，所以我才只好等到早上门禁解除，就立刻出来找你们了。谢天谢地，看到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迷失之雾’？那是什么？”洛言不明所以地问道，我则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所指。 “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这颗星球上，只要入夜便会升起不详的迷雾，只有待在基地中，才能确保不被‘迷失之雾’所捕捉。所以大家才会一直待在基地里，不敢随便外出，更不可能在夜晚降临后离开基地。” “额，如果离开的话会怎么样？” “……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那些被‘迷失之雾’吞噬的人类，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下场。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见过他们。”莫安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森了起来，“啊，不过两位果然是从外面世界来的人，就连‘迷失之雾’都完全不在话下呢。” “不，我想只是单纯没有遇见啦……”洛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实际上是遇见了，不过这个睡得和死猪一样的家伙肯定是不会知道的。 “那个雾，还有别的效果吗？”我开口问道。 似乎是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莫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回答道：“啊，有的有的，据说这座城市之所以会一直保持着原样，便是‘迷失之雾’的作用。” “保持原样？”洛言问。 “嗯，据说在我父亲的父亲出生之前，这座城市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未曾变过，就好像城市的时间被永远地暂停在了某一刻，而那些被迷雾吞噬的人，或许也同这座城市一样，被永远留在了昨日，所以才会消失不见。” 听到莫安的解释之后，我的心中已经确信了七七八八，看来我昨天遇见的不可思议的白雾，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迷失之雾”了。 “为什么会这样？那些雾从哪里来？又是从何时出现在这里的？”我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额，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似乎从好久好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了。啊，如果是大叔的话，或许会知道一些什么才对。” 那台电脑吗……虽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那家伙不曾主动向我们提起过雾的存在，恐怕就算去问也问不出多少东西出来吧。 “额，那种事情就之后再说吧。倒是你突然跑出来，应该不是单纯为了寻找我们吧？”洛言说道。 “啊，那个，你们是不是打算去其他幸存者基地来着？如果那样的话，我也可以一起去！”莫安终于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你也要去吗？”洛言奇怪地问道。 “嗯，实际上，我们和附近最大的幸存者基地一直有着商贸往来，通过贩卖打倒怪兽掉落的素材，来换取其他生活必需品。如果你们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带路！” “最大的幸存者基地？那是有多大？” “emmm，大概是千人以上的规模吧？” 那还真是不算小呢。 “如果是外人的话，他们一定会心生警惕的。但要是有我来带路的话，应该就会放行了。” 莫安说的不无道理，在昨天之前还好，但在经历了昨天的事件之后，要是还大大咧咧地说出我们是来自域外世界的话，要么会被当作疯子，要么会引起某些不必要的注意。但如果能有莫安替我们的身份做掩护，就可以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进行调查。 第一百一十九章 路上 “不过，你应该不只是单纯想要带路吧？”洛言毫不犹豫地指出了他的小心思。 “唔，果然被看出来了吗……其实，我想要去外面的世界。”莫安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地说。 “但是，我们昨天也说过了吧？外面的世界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或许，比待在这里还要辛苦哦？”洛言说。 “就算如此，我也想到外面的世界去。”莫安坚定地说道，“比起安稳地生活在狭小的圈子里，我更想要去见证这个世界的广阔。” “……好吧，如果我们这次的任务结束，你还没有改变想法的话，就带你去我们生活的地方吧。” “哎？！真的可以吗？！” “嘛，虽然人太多的或许不行，不过只有一两个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 “太好了！这样我也能去外面的世界了！” 趁着莫安在那欢呼的时候，我打开了和洛言的个人频道：“你确定要带走那个孩子吗？先不说他的家人会不会同意，就算去了外面的世界，也未必能在那边生活下去哦。比方说，芯片和身份的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没错，在此之前我就已经观察过了，这颗星球上生存的人类，和我一样，体内并没有植入生物芯片。要是到外面的世界，恐怕一下子就会被人发现异常。 “额，总、总会有办法的吧，大概。”洛言有些仓促地回复我道。 “……你该不会，什么都没有思考就答应他了吧？”我眯着眼质问道。 “怎、怎么可能呢哈哈哈哈……”洛言用笑声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算了，反正这是你自找的事情，到时候只要别麻烦到我头上就好。” “是是是。” 真是的，这家伙还真就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吗？反正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吃苦头的是他又不是我。 莫安那边也终于平复了情绪，迫不及待地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嗯，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你说的那个主基地离这边大概有多远？” “大概只有一千公里不到吧？” 那还真是“挺近”的。不过，以现在的眼光来看确实会是如此吧。 “啊，因为限空令的存在，我们只能从近地面过去，大概需要几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吧。” “限空令？那是啥？” “不知道，好像是那边主基地特有的规定，凡是从空中经过的单位都会遭受反击。所以要想进行交易的话，还是从地上经过会比较好。” 虽然怀疑这么一个小地方为啥还整得这么神秘，不过毕竟我们也不是来砸场子的，还是就按照规则来行事比较方便。 “那个，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就干脆坐到我这边来呢？反正你们的两台机甲似乎可以随时召唤的不是吗？”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你那边没关系吗？” “嗯嗯，完全没关系！” 总觉得这家伙热情得有些过分了，不过刚好我对这个直径十米的铁球也有些好奇，所以倒也没有出言反对。 “是吗，那么就打扰了。” 我们各自收回了龙骑士，搭上了铁球放下的乘梯，进入了这个巨物的内部。 “欢迎来到‘收集者号’的内部！怎么样，是不是很壮观！”坐在驾驶座上的莫安挥手招呼我们道。 “唔，感觉比想象的空间要狭小许多呢。” “是、是这样吗……但是，这也是因为必备的配件……”莫安似乎有些受到打击的样子。 “可是龙骑士的内部要比这里宽敞许多哦。” “哎、骗人的吧？明明外表看上去比我的‘收集者号’还要小上一大圈来着？” “嗯，大概要宽敞个四五倍的样子吧。嘛，虽然有相当一部分是利用到了空间折叠技术，不过关键还是要缩减不必要线路的程序，尽可能地进行精简……” “好厉害，这就是外面世界的科技吗？！能麻烦你告诉我更多关于那些‘龙骑士’的事情吗？”莫安冒出星星眼，一把抓住了洛言的双手。 “哎？其实我也不算特别了解啦，只是因为父母还有姐姐的关系，有些耳濡目染罢了……”洛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请指导我，老师！不，大师！” “哎？就算你这么叫我也……” 结果，两个人还是坐在了正副驾驶座上，开始一边驾驶一边畅聊起了机甲的相关事宜，我则独自一人坐在了后排，闲着无聊的观察起了铁球的内部。 虽然外表看上去相当庞大，但是铁球内部可供活动的空间确实只有十几平左右，甚至稍微高一点的人都不得不低下头来行动——对于我们三人来说倒是毫无阻碍，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幸事还是不幸。 除去驾驶台外，只有放置固定在地面上的一张硬板床，现在的我正坐在这张床上，看着两人在前排聊得热火朝天。 “所以说，机械操纵的方式在我们那边已经完全落伍了，毕竟从人体接收信息，到做出实践，最后反馈到机械上的时间过于漫长，有时候决出胜负的关键往往就在那一瞬之间……” “哎？那样的话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办到呢？” “……没错，那就是深度连接……思维与机械共鸣……” “……意思就是像大叔那样吗……” “……虽然最初深度连接只能作用在龙骑士上，不过最近的研究发现也有其他领域的运用方式……” “……哦哦，也就是说我的‘收集者号’难道也可以……” “只要能找到艾德金属的话……大概……然后就是，你的操纵方式也太过粗糙了……只要这样……然后这样……就可以……” “哦哦哦……不愧是师父……太厉害了……” “不、只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罢了……” 完全就沉迷住了呢，那两个笨蛋。 我叹了口气，看向了窗外的世界。此时的铁球正行驶在一条平野公路上，两边是绿油油的草坪，连着绵延不绝的山脉。在外面的世界，是绝对看不见现实这样的景色的。伊甸网络的存在，虽然极大丰富了人类的精神世界，却也压缩了现实的空间，一切非生活必需品的存在都被抛弃，转化成效率与能源，以此才能抵抗灾兽的侵袭。 第一百二十章 城市 如果忽视那些白雾的威胁，想必会成为一片不错的度假胜地吧，我胡思乱想道。 时间不知不觉间眨眼便在两人热火朝天的谈语中过去了，而一直出神凝望着外界的我也发觉了周围景色的变化。从一开始的荒芜人烟，再到建筑群落的增多，无一不显示我们正在逐渐靠近另一座城市。 “前面就是幸存者基地设置的路卡，只要通过那里的话，就可以进入基地中了。”莫安指着前方像是高速公路收费口的建筑说道。 “额？在这种地方设立路卡真的没事吗？万一被白雾吞噬的话……”洛言有些错愕地询问道。 “嗯嗯，没关系，因为这里的神力覆盖范围比我们那边可要宽广多了，几乎整座城市都是可供人类生活的区域，不必担心‘迷失之雾’的到来。”莫安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的羡慕。 “竟然是有一整座城市吗……” “神力，到底是什么？”我突然出声询问道。 “哎？神力就是神力啊，只要待在神力的范围之下，就不会受到外敌和‘迷失之雾’的侵扰……我是这么听说的啦。”莫安有些不明所以地回答道。 “所以，为什么？”我又一次忍不住地追问道，“是某件装置？某种生命体？亦或是某种规则？为什么只要在某个区域之内就不会受到攻击了呢？” “唔——”莫安露出一副十分苦恼的模样，似乎也完全不明白问题的答案，“如、如果是大叔的话——” 结果又是和那台电脑相关吗？还是说只是他的盲信呢？总之，下次有机会的话，必须得好好让那家伙把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吐露出来才行，就算动用武力也在所不惜。我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莫安似乎并不知道我在心中思考着多么危险的事情，继续驾驶着巨型铁球，在和路卡的守门人确认过后，便轻松地通过了，甚至连检查都没有。换作是我和洛言的话，恐怕免不了受一顿盘查，这样想来这趟顺风车搭的倒也不算错。 进入了城市之后，建筑群落一下子增多了不少，也渐渐能够看到人类在街道旁漫步的模样。我们继续沿着中央道路一路前行，最后莫安将铁球停在了一间像是市政府办公大楼的地下通道后，打开了驾驶舱门。 “这里就是附近最大的幸存者基地了，基本上只要是在城市的范围之内，都可以正常活动。啊，不过还是要先在市中心那边登记一下才行。”莫安一边解释，一边从铁球的后舱中拖出了一个个麻袋，正是之前我和洛言打倒灾兽后掉落的素材，“同时，这座城市也是附近最大的交易中心。像是我们，以及周围其他的小型幸存者基地，大多都会选择在一定的时间，用一些素材来换取生活必需品。” “既是最大的幸存者基地，也是交易所，同时也是中转站吗？”我若有所思地自语道。在这片像是地下车库一样宽阔的空间之中，还停放着其他类似于莫安驾驶的巨型机器，不过造型就比较各异了，有长方型的，五角星形的，不规则图形的，像是莫安这么圆的大铁球，还真是独一份。 “没错，因为‘迷失之雾’的存在，相隔甚远的小村子之间几乎没有交流的可能，所以大家都会约定俗成的来到这座城市，进行交易，情报交换，甚至还有娱乐。”莫安解释道。 “娱乐？”洛言问。 “额，是大叔这么跟我说的，虽然我是不太清楚，不过大城市中的环境，总比我们的小村子要好上不少吧，大概。” “你以前都是一个人来的吗？”在将素材全部从后舱搬空后，我和洛言一左一右的，顺手也帮他拿起了麻袋。 “嗯，因为村子里的其他人都各自有工作，加上收集者号本身空间不大，所以基本都是由我来负责进行交易换取物资的。” “哎，也就是说，战斗和交易都是你来负责吗？”洛言有些惊讶地问道。 “嗯，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原本的话，这些都是我老爸的工作。不过在某一天他消失之后，我便接替了他的工作。” “消失……” “虽然村子里的大家都说他已经被怪物杀死了，又或者是被‘迷失之雾’带走，但是我相信他还活着，总有一天，一定能够找到他的。” “……所以，你才想去外面的世界吗？因为你怀疑你的父亲也去了外面？”洛言意识到了什么问道。 “额，我是有这么想过啦。”莫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外面的世界可比你想象的大许多，就算他真的还活着，以你的力量要想从茫茫宇宙中找一个人，可比大海捞针要困难无数倍。”我冷不丁地铺了一盆冷水道，“更何况，你也说了自己是村子里唯一的战力和交易员吧？如果你离开的话，村子里的其他人没关系吗？” “哎、哎？”莫安露出了猝不及防的表情。毕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想必也没有想到那么深远的地方吧，“总、总之，只要走一步看一步的话……” 我耸了耸肩，没有继续说话，莫安也陷入了沉默，大概是在心中估量起了什么。整个地下空间忽然一下子陷入了沉寂之中，我们并列走进了电梯，乘坐着电梯直达大厦的高层。 “这里就是基地的交易所，基本上只要将材料交给工作人员的话，就可以获得估量的圆币，从而换取其他的资源。” “圆币？” “就是一种在这个基地发行使用的货币啦。基本上，村子里的大家进行交易时，也都是使用这种货币的。”莫安解释道。下了电梯之后，我们三人穿行在现代风格建筑的走道上，人手提着一个麻袋，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然而偶尔路过的行人却对我们的模样熟若无睹，似乎早已习惯了的模样。 不一会儿后，眼前的视野一下子宽阔了起来。我们来到了中央的大厅，像是酒店的服务一样，分成了好几个柜台和站柜的工作人员，有序地将面前的素材进行着分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意外 因为各个柜台上都站满了人，所以我们选择了先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等候空位。 “感觉和外面的收购所有些相似呢。”洛言点评道。 “哎？是这样吗？”莫安好奇地问道。 “嗯，不过我们都是交由ai直接分辨处理的，这里则是通过人工的方式。”洛言说。 “听上去好像相当先进的样子。” “只是单纯为了节省时间罢了，毕竟在外面的世界，ai取代了绝大部分的工作，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只能选择去当佣兵。”洛言解释说，“如果都交由人工处理的话，可能要好久才忙得过来吧。” “佣兵吗？啊，我听说两位也是佣兵，难道说佣兵都是一些相当厉害的家伙吗？”莫安问。 “额，我们有些，不太一样啦。”洛言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绝大多数的佣兵都只是些装备了常规武器的平民，既没有学过相应的知识，也没有与灾兽战斗过的经验，仅仅只是跟在军队或者他人的身后，充当着捡漏的角色罢了。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佣兵加入，也有老的佣兵死去。” “那，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两位这样厉害的人呢？”莫安问。 “额，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天赋？”洛言说。 “天赋？”莫安不解。 “没错，或者又叫‘适格性’。只有极少数适应性高的人才能够驾驶龙骑士，只有能够驾驶龙骑士的人，才可以与灾兽战斗。”洛言说。 “龙骑士……啊，就是那两台巨型的机甲吗？”莫安问。 “嗯，那是用神明的技术，所制造出的人类已知最强大的武器。然而遗憾的是，并非每个人都有资格能够驾驶它。”洛言说。 “资格……就是指适格性吗？”莫安说，“那么我也有机会驾驶那样的大家伙吗？” “额，也许有可能吧？”洛言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只好含糊地说道。 “实际上拥有至少能启动龙骑士资格的人大概只有百分之一，而能够成长为相当程度的驾驶者，更是万里挑一。至于真正站在顶点的驾驶者，目前世界上有记载的只有38人。听到这些之后，你还有继续的决心吗？”我淡淡地替洛言补充说明道。 “唔、唔，就、就算驾驶不了那个大家伙，我也有‘收集者号’在我身边，所以完全没关系。”莫安说。 “不过，那家伙顶多也就对付一些低级的灾兽，实际上你第一次碰见我们的时候，也正在被那些灾兽追着跑吧？”我毫不留情地指出这一点。 “唔，无法反驳。”莫安丧气地垂下了头。 “所以，像你这样的小鬼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安全屋中过家家会比较合适哦？外面的世界可是十分残酷的，没有余地能容下你这样天真的小鬼。”我耸了耸肩说道。 “唔，一直小鬼小鬼的，你自己不也是个小鬼吗？！”莫安不服气地说道。 “真遗憾，咱可是已经成年了。顺便这家伙也一样。”我说。 “骗人的吧？！”莫安震惊。 “事实就是如此，连我都比不过，还是老老实实放弃会比较好。”我说。 “好啦好啦，两个人都少说一些吧。”洛言苦笑着当起了和事佬，随后看向了我，“你也是，没必要这么打击别人吧？” 我耸了耸肩：“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洛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向了莫安：“她说的的确是实话，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甚至要残酷许多。她也是希望你能够在认真思考后，而非一时冲动，以免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我们可能还会留在这个世界一段时间，你可以更加仔细地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啦……”莫安低声说道。 洛言还打算说些什么，突然，他的神色忽然凝固了。 “发生了什么？”察觉到他不对劲的我立刻压低头，小声地询问道。 “……‘月谭’。” “什么？” “……这里，有‘月谭组织’的家伙在。”洛言咬紧牙关，低声说道。 “月谭”组织，我记得自己，曾听洛言提起过这个名字。据他所说，那是活跃于四大势力之外的第五大势力，也是一切地下犯罪行动的源泉，同时，还抓走了洛言爱慕的少女。正是为了找到和那位少女相关的消息，洛言才会选择加入联邦政府军队，秘密潜入调查据说与“月谭”组织有过联系的帝晓财阀，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这个在第二次大灾变后忽然销声匿迹的组织成员。 “是谁？你怎么发现的？”我继续低声询问道。 “右手边第二排第三根柱子，站在旁边的那个男性中年人。他穿着的黑色风衣上，有一个从中断裂的半月形，那就是‘月谭’组织特有的符号。”洛言低声回答我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莫安虽然不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不过还是学着我们一样压低了声音。 “……除了我们之外，这里还有其他来自外面世界的人吗？”我问。 “哎？这我就不知道了，至少我从来没听说过。” 也就是说和我们一样，最近才发现了这颗星球吗？还是说“月谭”组织其实早就盘踞在了这颗星球之上，只是一直不曾被这里的原住民所知晓。无论是哪种可能，对我们来说似乎都并非一个好消息，毕竟洛言也说过，月谭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犯罪组织，苦于其首领的强大武力和神出鬼没，四大势力一直没能找到消灭它的机会。如果被知道除了他们之外的其他人也发现了这颗星球之上，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对我们做些什么。 “总之，在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之前，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会比较好吧。”我低声说道。 “……明白了。”洛言许久后点了点头，我还真有些怕他会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向那家伙询问自己女友的下落，现在看来，在好不容易得到可能与月谭组织相关的信息后，他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冷静许多。 第一百二十二章 镜影 “那个人难道是坏蛋吗？”莫安偷偷摸摸地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洛言说。 靠在柱子前的男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们正在一旁偷偷地注视着他，不时左顾右盼一番后又低头看向腕上的表，似乎在确认着时间。 “看样子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的样子呢。”我说，“啊，有了。” 在我们说话的同时，一个全身包裹在风衣之下的人缓缓从我们来时的通道出现，笔直地走向了等候已久的男人。因为角度的缘故，从我们这边并不能看出那个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但要是接近的话，就未免有被发现的风险。 “怎么办？他们似乎在聊一些什么的样子？要过去看看吗？”莫安小声地提议道。 “……刚好有一个柜台空了出来，我们就这样装作路过不动声色的样子，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要看过去。”我小声地嘱咐洛言和莫安，一边拎起麻袋向着空出的窗口走去，假装不经意地向着那两人的身边走去。 还有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不知为何，越是接近那两人，我的心跳就越快。不，正确来说，是对两人之中，那个全身被风衣包裹住的人产生了反应。 还未等我想明白这背后的原因时，自己就已经与两人隔柱而过。不经意间，我瞥见了那个神秘人风衣下的样貌——是一张面具。同我脸上一样的黑白配色，但是，左右却是相反。我们四目相交，像是看着镜中的彼此。 那一瞬间，我的心跳仿佛停滞了。 那是……什么？ Ta……是谁？ 在我愣神的片刻，身后的洛言和莫安也紧随着跟了过来。为了不被发现异常，我只好继续前进，满脑却依然装着刚才的疑问。 “您好，请问要办理什么业务呢？”柜台前的工作员小姐的声音将我重新拖回了现实，我二话不说地将手中的素材放在了桌上后，便退到了一旁。洛言和莫安也跟着放上了素材，又退后了一步。 “好的，请你们稍等片刻。”只见柜台上的工作人员熟练地解开了麻袋，开始对我们之前剿灭的灾兽群素材进行分拣。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三人走到了一边，开始交流起了刚才的收获。 “结果完全只有那个男人在喋喋不休，完全没听见那个风衣人说了什么啊。明明感觉那个才是boss。”莫安叹气道。 此时的那两人已经离开了柱子旁，不知去了何方，想必是完成了接头任务后，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吧，也因此我们才能用平常的声音进行交流。 “很遗憾，我也没能听见那个风衣人的声音。不过，我倒是听见另一个男人说了一些有意思的词语，‘遗址’、‘封印’……听上去就不是能够放任不管的样子呢。”洛言若有所思道。 “……你们，没看见那个风衣人的脸吗？”我忍不住询问道。 “没有啊，感觉就像是刻意回避着他人的视线一样，不管怎么看都只有外面一层黑色的风衣罢了。”洛言说，莫安立刻就表示了赞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刚才看见的宛如镜中之人的景色又会是什么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那个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所以才会有了那看似偶然的对视的一幕。 可是，ta到底是谁？在这个世界上，认识我的人应该屈指可数，更别说还是什么最大犯罪组织的成员。我挖尽脑汁，也找不出符合条件的家伙。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洛言问。 我摇了摇头，刚才的对视只发生了短短的瞬间，想必他们也没有注意到，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将他们牵扯进来。 虽然不知道ta想干什么，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就好，现在的我拥有着这样的底气。 “久等了，一共是XXXXXXX圆币，请收好。” “骗人吧，好多！”莫安似乎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是的，因为这些素材的等级相当之高，收购的价格自然也就提升上去了。那么，请收好您的存款。” 莫安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柜台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芯片卡。既然任务完成，又打听到了和月谭组织相关的消息，我们自然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乘坐着电梯下回到了一层大厅。 “没必要那么夸张吧。”洛言无语地看着一路颤抖着手捧芯片卡的莫安说。 “啊，不，只是我还从未看到过这么一大笔钱，有了这笔钱的话，一年，不，至少足够供给基地两年的物资需求……”莫安颤抖地说道，“果然越是接近边缘区域的话，遇到的怪兽等级就会越高，掉落的素材也……下次，要不要干脆再远一些……” “醒醒，那种级别的灾兽可不是你能够对付的。”我没好气地叫醒了这个被金钱冲晕头脑的家伙，“实际上，这次要不是我们恰好经过的话，你这个小鬼就已经死了哦？然后，失去了唯一战力和经济来源的支柱后，你觉得你所在的那个基地，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莫安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脸色变得苍白，露出了后怕的表情。 “哼，所以说小鬼就是小鬼啦，等你什么时候做事能够好好考虑过后果了，在想着一个人独自生活吧。” 莫安沉默，这次他并没有反驳我，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洛言：“那个，这些钱其实是……” “没关系，反正我们又不是这颗星球的人，就算给我们也不会使用。所以，你一个拿着就行了。”洛言说，“如果你真的想要去外面的世界，那么至少，先让自己不要留下遗憾吧。” 莫安点点头，将卡郑重地放了回去：“……我知道了。”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洛言问，“要直接去找到这座城市里的管理者，向他询问有关‘月谭组织’的事情吗？” “算了吧，如果‘月谭组织’的家伙真的和这个城市有关系，那么我们随意找上门只会打草惊蛇。”我说。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暂住 “说的也是。”洛言点头同意了我的说法。 不过，不找上门并不代表不去调查，既然知道了对方在这里有小动作，那么什么都不干也不符合我们的性格，总之，还是需要先观察一番为妙。 “那样的话，要不要干脆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呢？”莫安提议道。 “哎？这里可以暂住的吗？”洛言问。 “嗯，因为有些距离较远的村子，早上出发到这里就已经是傍晚了，为了躲避‘迷失之雾’，就会选择在这座城市住下。不过那样的话，就必须要回去办公处登记一下借宿理由才行。”莫安说。 “那样的话，理由就写‘维修’吧。”我说。 “哎？”莫安说。 “你那台机器之前应该有受过不少的伤吧，既然如此，就干脆用这个理由吧。”我说 “哎？可是那点小伤我只要回去以后自己就能……额，好吧，我知道了。”莫安挠了挠头说。 “原来你能够自己修理吗？”洛言问。 “嗯，毕竟‘收集者号’就是我自己造的嘛。”莫安说。 “你自己造的？”洛言哑然。 “其实是和我老爸学的啦，自从他失踪了之后，我就自己一边收集素材，一边按照他留下的图纸，花了好大的劲才把‘收集者号’做了出来。”莫安说，言语中隐隐带着一丝的自豪。 “你很厉害呢。”洛言微笑道。 “哎？是这样吗？”莫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 “嗯，那么登记的事情也拜托你了。”洛言点点头说。 “了解，保证完成任务！”莫安肃然，兴冲冲地又回到了之前的办公大楼。 “你就那么看好那个小鬼吗？”我说。 “……没什么，只是有点想起了过去的自己罢了。”洛言感慨道。 “那种老头子一样的语气是在搞什么鬼啊。”我无语，“明明看上去才比我高了那么一点。” “所以说这种事情是由基因决定，个人是无法改变的！”一谈到身高问题，刚才还一副超然于世外模样的洛言立刻就堕入了凡尘。 “那你姐姐和父母也不高咯？” “……”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沉默？啊，难道被说到痛处了？” “好好stopstop！能不能先不聊身高问题了？其实在刚才路过那两人的时候，我还听到了一些别的信息，只是因为有些不太确信，所以刚才没有说出来。”洛言试图转移话题。 虽然看着他一副焦急的模样也很有趣，不过这时还是先以正事为主吧。 “好吧，那是什么？”我问。 “‘救世计划’。”洛言缓缓地说道。 骤然听到洛言说出的词语后，我的心跳吓得漏了半拍，毕竟不管是真是假，我的头上还顶着“救世主”的头衔，听上去就不像是能够脱得开关系的话题。 “不对，你不是说他们是恐怖分子吗？为什么又和啥啥啥‘救世计划’扯上关系了？”我回过神来，反问道。 “所以说我也不确定啦，但是，我确实从那个男人的口中得知了‘救世计划’这个词。而且……或许与你也有关联。”洛言犹豫了一会儿后，说。 “这种事情就算不用特意告诉我也没关系啦。”我没好气地说，“救世主救世主，那么想要救世主的话，干嘛不自己去当啦。” 就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救世主头衔，害得我没办法在这个世界完全当一条咸鱼。要是不小心被什么不怀好意的家伙知道了，鬼知道又会惹上多少的麻烦。 “呵呵……总之，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点会比较好。如果真的被月谭的家伙盯上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洛言严肃地嘱托我道，从他的表情来看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虽然很想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但一想起之前看见的那个和我戴着相似面具的风衣人，我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悸。 哎，结果说到底还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咯。 不一会儿，拿到了暂住证的莫安回到了我们跟前。我们又一次地坐上了铁球，顺着专用街道，一路来到了距离市中心稍远一些的住宅区。虽然听说这座基地中有上千人在共同生活着，不过因为范围扩大到了整座城市，所以除去市中心大楼外，一路上也很少看见有其他行人的身影。 最终，铁球在一栋足有四五层楼高的别野前停了下来，比我以前的家还要大上了好几圈，如果再加算上花园和后院泳池，规模甚至差不多可以媲美一些小点的度假山庄了。 “这里就是我们的暂住楼了。为了方便起见，我登记了七天的时间，也 就是说在七天之内，除了部分机密设施外，我们可以在这座城市里自由活动。”莫安说。 “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房子，应该要花不少钱吧？”洛言感慨道。 “钱？啊，如果是说暂住证的话，确实需要按照每人每天的价格来计算呢，不过其实也算还好啦，至少相比我们这次的收货来说完全就是九牛一毛。” “不，我是说房子啦……” “嗯？房子是自己挑选的啦，只要在这座城市生活的人，无论是暂住还是永久，都可以自己选择无人的住宅区。不过，作为入住的代价，房子老化啊变脏了啊什么的都要自己清理，毕竟是神之力庇护的城市，没办法依靠‘迷失之雾’来保持不朽。” 这么说来，之前来的路上确实看到过有不少明显被岁月侵蚀过痕迹的建筑，这是在城市之外的世界中不曾见过的。只有在这里，才能感觉到时间确实在流逝而非停滞。 不过，竟然可以自由挑选住宅免费入住，代价只需清洁全包，这是什么乌托邦的世界。虽然不知道在洛言那边房价如何，不过从他那吃惊的表情来看，显然也是价值不菲，至少一般人想要拥有这么大的住宅恐怕是不可能了。人烟稀少，远离凡尘，简直就像是我梦中的生活场所。要不是还有一堆事情没有解决，我都有点想永久入住这座城市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入住 等莫安将铁球停进地下车库后，我们正式进入了这栋别野之中。别野的里面看上去比屋外还要大上一些，庭院中盛放着各色鲜花，只是大多都已经枯萎了，杂乱的野草没过了脚背，后院的泳池也是一副许久未有人清理过的景象，长满了藤蔓。 我们无言地推开了主楼的大门，顿时一股久经封闭的尘气扑面而来，我们一手捏住鼻子，一手不停地扑扇，终于看清了宅子内部的景色。里面完全就是一副21世纪的装修风格，木制的家具和机械的电器相互交融摆放在一起，随处可见的瓷器古玩，墙壁上挂着的绘画，大厅上方悬挂着的豪华水晶吊灯，无一不彰显着这栋宅邸原主人的身份与奢华。只是这些物件上都布满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像是许久都没有人住过了。 “这栋宅邸的原主人似乎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只是在五六年前过世之后，他的房子就再也没有人居住，也没有人打扫过了。”莫安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 “你是说，他的房子？”洛言奇怪地问道。 “是啊，这座城市里大部分的建筑都是无主之物，不过这里却似乎是那位原主人个人的财产。”莫安回答道，“我也是在登记入住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也就是说，这里的原主人是在大灾变爆发之前就住在这里了吗？”洛言下意识地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工作人员也没告诉我，不过可能就是这样吧。” 如果原主人真的是在大灾变前就住在这里，直到四、五年前才去世的话，那他在死前，至少应该已经有一百好几十岁了。虽然在这个世界中，因为基因工程技术的存在，人类根绝了几乎全部的遗传病，包括癌症在内的各种疾病传染病也完全得到了治愈，寿命上限大幅度增加，然而灾兽的出现，却极大的压缩了人类的生活空间，在这个时代生存的人类的平均寿命，甚至还远不如上个世纪的人类，能够活到百岁年龄的人，几乎不可能存在着。 “他没有留下什么后代吗？”洛言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据说这里的原主人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居住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雇佣他人来替手脚不便的他打扫卫生，所以应该是没有后代吧，又或者也已经去世了。” “所以……”洛言扫了一眼这满是尘埃的楼房，“如果我们想在天黑前入住的话，最好还是早点动手会比较好哦？” 我和莫安无言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原本还以为能够免费入住这样的大房子简直就是血赚，现在看来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在简单的准备过后，我们立刻开始了大扫除。幸运的是房子里的杂物间中，清洁道具十分齐全，而且也没有坏，省去了我们还要去寻找道具的麻烦。我们三人都穿上了卫生围裙，我还特意将长发系了起来，按照楼层开始了各自的战斗。 啊啊，像上次这样搞大扫除，应该还是小学的时候吧。为了培养学生们的劳作能力，学校特意组织了一次全年级范围的大扫除活动——实际就是单纯懒得请清洁工罢了。至于我和妹妹住的家，则一直都是父母负责打扫，直到几年前他们因为工作原因出国后，我们便偷偷拿出一部分生活费，每星期一次地请保洁阿姨来帮我们处理堆积如山的垃圾。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和扫除无关了，没想到在来到异世界之后却又开始了重新的体验。 我拧干毛巾，一遍遍地擦拭着木制的桌面，直到手指滑过后没有粘上灰尘，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在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后，我们也只是将大厅、厨房、洗手间以及三人居住的卧室清扫干净，至于其他的地方，恐怕一天之内是完全搞不定了。 窗外的阳关已经渐渐减弱，日落西沉，象征着一天的结束，江滨路两旁也亮起了路灯，将行道树映衬的更加鲜绿了。结束了一天的匆忙工作之后，我们围坐在餐桌的灯光下，用找到的电热锅和铁球内自带的食材，吃起了火锅。 “说起来为啥‘收集者号’里还有冷冻蔬菜和肉啊，明明在那上面应该没有做饭的工具吧。”洛言一边吃一边问道。 “是琳那家伙非要我从基地带来的啦，说什么老是吃方便食品不好，偶尔也要改善一下伙食才行，真是有够麻烦的。”莫安一边抱怨着一边用筷子夹着肉片放进了锅内。 这算啥？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吗？不过他本人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莫琳的好意，完全就是一副嫌弃不耐烦的样子。洛言同样无语地看着他，最后摇了摇头。 “果然青春真好呢。”洛言感慨道，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瓶冰镇葡萄酒，自顾自地倒满了一杯。 “啊，给我也倒点。”我果断地将杯子递了过去。 “额，没问题吗？” “啰嗦，龙骑士也是要成年才够资格驾驶，既然能够驾驶龙骑士，那么自然也就能够喝酒了。” “不，这完全就是两回事吧……”虽然这么说着，不过洛言还是给我倒了一杯红酒。就着一口滚烫的肉，喝着一口冰凉的酒，感觉人生差不多到达了巅峰。 “啊，那么我也有。”莫安也拿出了自己的杯子。 “你不是才16岁吗？” “规定就是16周岁成年啦。” “哎？这边的规定是这样的吗？那好吧……” “说起来，这瓶红酒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啊？”我问。 “都喝下去了才问吗？是从这间屋子的地下冰窖里啦。”洛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里原来还有酒窖吗？” “嗯，是刚才打扫的时候发现的，似乎还在正常运作的样子呢，明明连冰箱都停了，这里的原主人到底是有多爱喝酒啊。放心吧，我已经检查过了，还在保质期内所以没关系。” “是吗，那就再来一杯。”我从洛言那里接过了酒瓶，给自己又倒满了一杯，小口小口地咩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酒醉 呼，酒这种东西真是不可思议呢，明明经过喉咙的时候还是冰冰凉凉的感觉，到了胃里之后却又一下子暖了起来，像是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着。几杯酒下肚之后，整个人都有些飘飘欲仙了起来。 ……不可思议，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如果是现在的自己的话，仿佛什么都能够做到。 “……那个，玲？我觉得已经差不多可以了……” “哈？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才喝了三瓶而已哦？完全不够吧？”我一边哈气一边重重地说道。 “不是，你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我才没有醉啦！你看我的脸都一点没红！” “你带着面具也完全看不到吧……” “吵死了！乖乖给我喝酒就是了！”我气势汹汹地举起酒瓶，帮自己和洛言的酒杯里都倒满了液体，刚转向莫安的时候，却发现那家伙不知何时已经满脸通红地躺在了沙发上。 “切！你看那个莫安就是逊啦！才喝了几杯就不省人事了！”我不屑地说道。 “嘛，我觉得你最好也赶紧去休息一下。” “开玩笑！我超勇的啦！只是这么点，压根就不在话下啦！”我蛮不在乎地说道，对此洛言只能报以苦笑。 “呼！哈！”掀起面具的一角，又是一杯酒下肚，我重重地将酒杯压在了桌上，“所以说！那些家伙们是笨蛋吗？绝对是笨蛋吧？到底是要蠢到什么地步，才会把我这样的家伙当作救世主啊？就因为这只红色的右眼吗？那干嘛不干脆去找兔子呢？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这个嘛，我也说不准啦，毕竟在我出生前最后的救世主就已经消失了……对于人们来说，救世主的存在更像是一种象征吧，希望的象征。”洛言轻声说道，“只要救世主依然存在，人类就没有输。想必过去的人们正是因为这样的信仰，才能一直坚持到今天吧。” “那样的话，不是更加愚蠢了吗！像我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救世主啊！我连自己都改变不了！又怎么可能去拯救其他人！”我不停地用手拍打桌面，语气激动，“蠢货！笨蛋！白痴！” “你看你这不是完全醉了吗？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洛言叹气。 “都说了我才没醉啦！”我撇开了洛言伸过来的手，死死将酒瓶抱在了怀里，“救世主救世主救世主！那种东西谁想当就去当好了！我才不要……”我忽然噎住了，低声自语，“……不是那样的。” 我轻轻地靠在座椅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就算是这样一无是处的我，也会有被人需要的一天吗？” 明明一直都在给父母和妹妹他们添着麻烦，自己也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而活着。原本以为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日常，却在一觉醒来之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其实要想逃避的方法，要多少就有多少吧。如果那时我没有驾驶龙骑士，如果那时我没有来到帝晓学园，如果那时我没有揭穿洛言的秘密，如果那时我没有告诉洛塔我的身份……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逃避这一切，可是我却最终，站在了这里。 ……想要被他人所需要，想要作为“人”生活下去。 “这才是，我真正的想法？”我像是问着他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原本早已放弃的不甘平凡的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却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只要在这个世界里自己就是特殊的，就算是自己，也能够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但是，这么做真的好吗？ 或许会死，或许会造成无可挽回的结果。 或许……又会变得和从前一样。 渴望着得到，又害怕着失去。 如果离别早已注定，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遇见的话，是不是会更好呢？ 我的大脑里像是灌满了浆糊，所有细胞都被粘在了一起，怎么也无法转动。 搞不懂。 搞不懂搞不懂搞不懂搞不懂搞不懂搞不懂搞不懂搞不懂。 “我，不明白啊。到底哪边，才是正确的呢？”我索性舍弃了酒杯，双手抱着和我的头差不多高酒瓶，“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抱歉，我一直都没发现。”洛言轻声说道，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原来就算是你，也会有着迷茫吗？” “哈？你丫帮我当成谁了啊？” “明明外表看上去像是个小孩，却拥有着难以理解的高超驾驶技术，不管面对着什么样的难题都是自信满满的样子，仿佛从不知绝望为何物……我一直，都在憧憬着这样强大的你。” “什……！你丫是喝醉了吗？突然之间说些什么醉话呢！”我的脸颊忽然变烫了起来，绝对是酒精的作用，绝对。 “但是啊……果然只要是人类，就会有着各种各样的弱点。害怕孤独，害怕死亡，害怕未知……” 不行，头好晕，连带着眼前的视野也开始旋转了起来。 洛言的声音忽然变得缥缈，像是远在天边，又好像近在咫尺：“所以，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逃跑也好，成为救世主也好，我——” 意识，彻底断去了。 ———————————————— 等注意到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睡了过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少年少女们平稳的呼吸声与火锅“咕噜咕噜”的冒气泡声交织在了一起，此起彼伏。 扫了一眼满桌的残渣和到处东倒西歪的酒瓶，洛言唯能抱有苦笑。 结果到头来，还是只能自己一个人来收拾吗？ 顺手关掉了耀眼的吊灯，只打开了较为柔和的夜光灯，洛言开始收拾起了餐桌。先将残渣和火锅底料倒进了塑料袋扎好，连带着空酒瓶一起扔到了门外的垃圾桶里。再将碗盘放进水池里浸泡，桌子也用餐布擦拭过了一遍，刚才还乱七八糟的厅室，总算变得像样了一些。 接下来，就是这两个家伙了吗？洛言看向了分别躺在沙发和靠椅上的二人。 洛言率先搀起了莫安，他是最早不胜酒力睡过去的，现在总算清醒了一些，勉强可以自己走路的样子。在将少年送回自己的房间之后，洛言再度回到了客厅。 第一百二十六章 对话 女孩像是一只猫般蜷缩在靠椅上，传来平稳细长的呼吸声。只有在此刻，他才猛然发觉，原来眼前的女孩，竟是如此的柔弱。 “救世主……吗？”洛言喃喃自语。在第一次从洛塔的口中得知了这份可能后，在一瞬的惊讶过后，他便立刻接受了这个猜测。因为，在他的眼中，女孩的强大是超规格的，无论面对怎样的状况，都从来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浑身上下洋溢着无论什么事都能够解决的自信，也只有传说中的“救世主”，才能够匹配的上这份强大吧。 ……但是，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猜测错了。那孩子和自己，是不一样的。自己是为了救回她才拼命地想要变强，无论前方等待着的是怎样的荆棘，都会义无反顾地冲向前。 可是那个女孩的心中，却并没有类似的愿望。她所做的一切，都仅仅只是被动地回应着周围人的期许，至于她本人，却从未展露过任何的想法。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容，或许也会和他人一样喜悦、悲伤、难过、胆怯，却从未有人去了解过，只是一味地崇拜着那孩子的强大。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出发之前，与洛塔的对话—— “那个女孩，说不定意外的容易**控呢。” “哎？你是说玲吗？我可是完全想象不出她会被骗的样子。” “哼哼，所以说你还差得远呢。那孩子只是一直在假装着坚强罢了。” “假装？” “没错，就算是救世主，只要仍是人类，就必然存在着软弱之处。只是她把自己的软弱埋在了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不允许被任何人触摸。但正因为如此，反而说明了那个孩子究竟是多么的脆弱。她为自己围了一堵墙，好让别人进不来，可是自己也出不去了。”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几天之后，那孩子势必会为了我的那位表妹行动。我希望你能够和她一起行动，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找到她的薄弱点。这样子，她便会彻底为你我所用。” “……我听不懂你想说什么。” “仔细想想吧，那可是传说之中，一人成军的救世主。若能将那份力量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就算是四大势力，也不在话下。” “……！！！” “别那么看着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那孩子好哦。毕竟在我看来，她可是相当抗拒着成为救世主这件事呢。与其像她的前辈们一样，为了守护这个无聊的世界去死，倒不如和我一起，来改变这个世界，不觉得要划算很多吗？至少我可不会像那些肮脏的大人一样，高高在上的要求她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不管对我还是对她，都是双赢的局面呢。” “……你这种说法，只是在诡辩罢了。” “那么你又怎么样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特级适格者，又获得了那一位的青睐。可是，光凭这些，想要战胜那个男人，还是力有不逮吧。别说是他所拥有的庞大势力，就算他本人的力量，也绝非现在的你可以抵挡的。实际上，不久之前你才惨败过不是吗？” “……” “但是，若能掌握那个孩子的力量，局面又会变得不一样了。就算是序列11的龙骑士，也不会是救世主的对手。好好想想吧，你不是早已发誓，为了拯救她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吗？现在那个契机就摆在你的眼前，如果不抓住的话，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洛塔的话语像是毒蛇，死死地咬在了他内心最薄弱的地方。 “我……” “接着这个。”洛塔忽然将一个小巧的东西丢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接住了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件浮雕的艺术品，银白色的圆环边缘，张开着六翼栩栩如生的翅膀，仿佛有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其中流动着。 “这是……” “序列之四，救世天使。”洛塔顿了顿，吐字清晰地说道，“这是启动它的钥匙。如果是必要的时候，就交给那个女孩吧。如果她真是传说中的救世主，想必一定有唤醒它的办法吧。”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如此贵重之物的洛言吓得手一抖，差点将钥匙丢在了地上：“这个……该不会是帝晓家保存的序列龙骑士吗？究竟是如何拿到的……不对，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么轻易拿出来真的好吗？” “反正自从第四位救世主陨落之后，它便再也没有启动过。闲放着也是闲放着，倒不如在必要的时候转交给那个女孩，说不定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奇效呢。”洛塔若无其事地说道。 “……可是，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转交给她呢。” “你是笨蛋吗？”洛塔白了他一眼，“这可是传说中的救世主的专属座机，要是真被她启动了，那些四大势力的人不顾脸面来抢人怎么办？” “额……” “更何况，这上面或许有着什么‘诅咒’也说不定呢。” “‘诅咒’？” “就算再强大的力量，也注定无法逃脱与灾兽战斗、陨落的结果，这或许，便是救世主注定的命运。至今为止，那个孩子都一直抗拒着成为‘救世主’，然而一旦她接受了这份力量，就意味着她同时接受了这份‘命运’。” “……你是说，她会死吗？” “谁知道呢，也许会，也许不会，又或许压根无法启动这件钥匙，毕竟十位救世主，恰好分别对应着序列前十的龙骑士，从来没听说过有混合驾驶的情况发生。我只不过将钥匙交到了你的手上，至于该怎么做，就是你的选择了。” ——回忆结束，时间回到了现在。洛言将手伸进了口袋里，其中正静静地躺着那像是艺术品，实际却是此世最强武器的启动钥匙，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又一次看向了平稳沉睡的女孩，缓缓地松开了手。 ——我是不会如你所愿的，洛塔。 ——无论她最后做出了怎样的决定，在那之前，我都会陪伴在这个孩子身边。 ——这便是我对她许下的誓言。 被漆黑笼罩着的寂静的夜晚下，少年在心中下定了信念。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调查 又是那个梦。 究竟，是第几次梦到这样的场景了呢？ 甚至连存在都称不上的“无”的世界之中，“我”静静地漂浮在那。 啊啊，我又失败了。 …… 无法理解脑中为何会冒出这样的思绪，却又无比自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这究竟，是第几次了呢？ 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或许从一开始，这个故事就不存在着happy end。 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罢了。 …… 已经，受够了。 拜托了，无论是谁都好。 杀死我，终结这一切。 这便是，▇▇▇▇▇▇▇▇▇▇▇▇▇▇▇▇。 ————————————————————— 从宿醉中清醒过来的我晃了晃仿佛要裂开一般剧痛的头，强迫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四肢的骨头像软化了一般，完全使不上劲，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我努力去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却怎么都只能停留在吃着火锅喝着红酒的时候，再往后的记忆便完全没有了。 看样子，自己似乎有些喝多了，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个地方失态，难道说是因为看见了和故乡相似的景色，内心有所动荡？我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想下去。 唔，没想到宿醉竟然会是这么痛苦的体验……可恶，我的头好痛……好想就这么继续躺下去，但是那样也只是单纯地逃避而无非减轻痛苦罢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挣扎着穿上鞋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房间。 我的房间就在这栋别墅的一层，刚一出门，便闻到了一股清香，令我的精神稍稍振作了一些。 “你醒了？刚好我煮了醒酒汤，要来尝一点吗？”身穿围裙的洛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碗汤微笑道。 我顾不得多想，接过了碗便“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一碗汤下肚，也不知道是心理还是真正起到了作用，我感觉头痛减缓了不少。 “……好喝。甜甜的。”我简短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毕竟是用各种水果做的，会感到清甜也很正常。怎么样，有没有感到好受了一些？”洛言依然微笑地问道。 “嗯。”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为什么你会做这个？” “因为我家那位老姐啦，她常常喜欢一个人在深夜工作的时候喝酒，结果每天早上头都痛得要死，又不肯吃解酒药，我就常常煮这种醒酒汤给她喝。” “姐姐吗……”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说起来，我倒从没听过玲你提起自己的家人呢。” “……只是单纯没什么好说的罢了，反正他们又不在这里。” “啊，抱歉。”洛言似乎误解了什么，道歉道。对此我也没打算解释什么，毕竟我其实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异界人，这种话说出去只会被当作神经病来看待吧。 “话说你这家伙，从刚才起干嘛就一直笑眯眯的样子啊，让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这么恶心的笑的话，小心我揍你哦。”我厌恶地说道。 “打击！嘛，不过这才是平常的玲吧。”洛言苦笑道。 什么嘛这家伙，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说些奇怪的话。 算了不管了，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行动能力，可不能继续浪费时间在这里待下去了。 “总之，我打算先四处调查下这座城市。”我简短地说道。 “额，你的身体没关系吗？” “只是那点酒精而已，完全算不上大事。” “那么，要我一起陪着你去吗？” “哈？调查这事情肯定是分开来做更有效率啊。而且莫安那家伙还没醒吧，你就在这里等他醒来以后再分开去调查吧，不许偷懒。” “唔，那好吧。”洛言犹豫了片刻后回答道。 果然不是我的错觉，这家伙从刚才起就一直怪怪的。难道说昨天在我喝醉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去回忆，都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最终我也只能狐疑地摇了摇手，随便从房间里拿了点当早饭的饼干，便直接走出了门。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刚才的不适和痛苦像是幻觉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路旁青翠的柳枝随风摇摆，不是人工制造的景品，而是真正存在的树。 在赛博朋克风的科技城市中居住许久，以至于我几乎都忘记了过去都市的景色。现如今眼前的一切，正在重新慢慢地唤醒我的记忆，让我想起过去真正生活的世界。 我行走在江滨边的人行道上，脚下的地砖能够看到明显翻新了好几次的痕迹，就算如此，也依然保留着过去的风格。此时清晨的太阳渐渐升起，群山环抱着江水虚无缥缈，蒙蒙迷雾中，一切是那么不可捉摸，又是那么耐人寻味。清晨的城市是寂静的，只偶尔从远远的江水另一端传来一阵悠长而尖厉的气笛声,划破这令人窒息的青空。江水在晨风的吹拂下，泛起粼粼波光，凉风轻挑起我的发梢，令每一根神经都感受到不可言喻的抚慰。没有成排的高楼大厦，也没有刺眼的霓虹灯闪烁，温馨与自然依旧是这个时代的主题。 虽然现在这种连手指都不用动，完全交由ai和伊甸网络的世界也很棒，但是果然，我还是觉得这个真实的世界会更好。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冷风进入了肺里，让我浑身打了个寒颤。不行，现在可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必须要尽快搞清楚在这颗星球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月谭”组织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口中的“造神计划”有究竟是何物。 如果用一般的方法去寻找的话，想必会花费相当之久的时间吧。不过，在我的身上却拥有着“作弊武器”。虽然不知道知晓红瞳，亦或是“虚之眼”的人有多少，但总归是越少越好。所以我拒绝了洛言一起行动的邀请，让他留在别墅中，也是起到监视莫安的作用。 抱歉了，零，明明你一直警告我不能过度依赖这份力量，不过我果然没有强大到放着作弊武器不用还能轻松过关的程度呢。 我闭上眼，尝试着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右眼之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突发情况 世界，改变了。 剥去了虚假的外壳之后，残留下的真实的信息。 “唔！”我皱起眉头，发出了痛苦的闷哼。 果然，虚之眼对大脑的负担实在并非一般的小，仅仅只是稍稍想要深入一些，就感觉头要被撕裂了一样。偏偏在这颗奇怪的星球上，伊甸网络完全无法与外部连接，也没法借助零的力量，又不可能就这样将龙骑士召唤到这座城市里，结果到最后还是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起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注意力，以防自己在一不小心之下，就滑落那道绝对不可逾越的悬崖。 还不够，还差一点，再稍稍努努劲的话……！！！ 一瞬间，我的脑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像是被蛇盯着的毛骨悚然感，冷汗不住地直流，下意识地又关闭了虚之眼。 我猛地转过头，理所当然地是空无一人的街道。 但是，绝对不是我的错觉，刚才的那种感觉，就连与审判者对视的时候都从未有过，就好像溺水的旅人，绝望地看着自己一点点沉入深邃的海底。 不过，需要的部分已经拿到手了。在去除了绝大部分的无用信息之后，我找到了与在上一个幸存者基地发现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信息片段。这也意味着，虽然不知道与他们口中的“神明”是否有着关联，但在这些基地之中，确实存在着某种力量，抑制了“迷失之雾”的扩散，使得这些区域成为了人类最后的生存地。 至于这股力量的来源，我暂时还没有搞清楚源头。实际上，在刚才窥视的时候，我便感受到了那股像是在告诫的目光，似乎在警示我，不可以再继续踏前。 这颗星球能够在大灾变中幸存，又与犯罪组织有着不可告知的关系，我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背后绝对隐藏着天大的秘密。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我自然也明白这样的道理，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似乎不再允许我继续装鸵鸟了。不知为何，我总有种预感，就算自己什么也不做，麻烦也迟早有一天会找上门来。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所以，我做出了与平常的我不符的行动，决定继续调查下去。不过，如果继续使用虚之眼的话，说不定会惹恼一切背后的那个存在，现在的我还并不具备这样的实力，既然如此，我也只好不依靠虚之眼自己去调查了。 说起来，前方的那个站牌建筑，该不会是地铁的入口吧？我好奇地走了进去，发现自动扶梯竟然还在运转的样子，内部也明显比外面的建筑要干净许多，大概是有人在经常维护的缘故吧。 沿着通道一路前进，我来到了地铁的检票口。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旁边的机器在滴滴作响，想必是完全无人化的操控吧。正当我想起自己似乎并没有携带这个世界的货币时，检票口却自动打开放行了。 原来如此，是对居民免费开放使用的设施吗？在将屏幕上显示的路线图匆匆看过一遍后，我选定了目的地的站口，拿起弹出的站票便进入了地铁的等候室。 等候室内空无一人，我随便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头顶悬挂的电视屏幕上正显示着距离地铁到站的时间，完全和我原本所在的城市一模一样。 该不会我其实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吧？我不由自主地这么想道。因为这座城市，与我所在的故乡实在有些过于相似了，除了人烟稀少与随处可见的岁月留下的痕迹之外，其余的地方都简直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在我的世界中从未听说有什么“艾德”的神明存在，以及从卡特琳娜那里听到的证言，我都要怀疑自己其实并非穿越了世界，而是来到了未来。 未来吗……既然这个世界和地球如此相似，是否也说明了地球也可能会迎来相似的未来呢？一念及此，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再、再怎么说应该也不会相似到这种程度吧？可怕的怪兽、被称作神明其实是很久降临到星球上的外星人、世界末日，这种轻小说一般的设定怎么可能在现实里发生嘛，嗯，绝对不可能。 可是，就算我再怎么安慰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就像梦魇一样缠绕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说不定就在我穿越的同时，地球也正在面对和第一次大灾变时相同的末日景色。 ……可恶，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就算地球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只会平白增添苦恼罢了。 ……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不知不觉间，地铁已经到达了站点。我摇了摇头，起身从缓缓打开的地铁门走了进去，顺便坐在了一处靠窗的地方。 地铁门徐徐关上，一声轻微的震动过后，地铁再度开始了行驶。我收了收神，将注意放在了手中的站票上。我选择的站点是“办公大楼”，也就是昨天我们和莫安一起办理了各种手续的地方。在稍稍思考了以后，我发现果然还是从那里开始调查会方便不少。毕竟是统率这座城市的中心，好好调查一番的话，应该会发现不少有用的地方。 “想起来了吗？”那个声音说道。 我猛地抬起了头，通明的地铁灯下，对角的座位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身披黑色风衣的人影。它缓缓地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 ……我记得它。不对，正确来说，是记得它脸上的那张与我刚好相反的面具。 是之前我在办公楼遇见的那个和“月谭组织”有着莫测关系的神秘风衣人。分明在我上车的时候，地铁内应该是空无一人的才对，可它却偏偏在我毫无知觉的时候，出现在了我的对面。 我来不及细思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身体自觉地触碰在了龙骑士手环的开关上。此时的地铁已经行驶在了户外的架空桥上，在这里召唤龙骑士的话，应该也不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一百二十九章 旧遇 “想起来了吗？”风衣人的态度对我的行为熟若无睹，依旧用着像是处理过的听不出性别的机械音询问道。 “……想起什么？”我试探性地询问道。 “还没想起来吗？” “所以说那到底是什么啊！”我的心中忽然起了一阵无名之火，忘记了眼前这家伙或许会极度危险，“你妈妈难道没教过你问问题之前先好好地报上自己的名字吗？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和你很熟吗？别装着一副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那样的话倒是自己去调查看看啊！” “是吗，看样子还没想起来啊。”风衣人叹了口气，它忽然不再是一台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变得像是尚未成熟的女孩一般稚嫩清脆，“抱歉，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与你联络。我没办法告诉你太多，否则的话，会被‘祂’发现的。” “祂？是谁？”风衣人的突然变化使得我一下愣住了，下意识地询问道。 “那是世界的起源，一切罪孽的原点，亦是这个世界上最初的神明。去往这个世界的最深处吧，届时，你便会知晓真正的自己。我在那里等着你，玲。”风衣人的声音忽然卡住了，全身像是坏掉的机械一般抽搐不止，笔直地倒在了座椅上。 我急忙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却发现风衣人的面具已经掉落了。隐藏在那面具之下的，是一张与我相同，却又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人偶一般的面孔。而她那包裹在风衣之下的身体，竟然，完全是由机械构成的。 它以人类不可能做到的180度角扭动脖颈，呈一个极其诡异的形态看向了我，不断地开合嘴唇，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红灯：“已……发现……目标……申请……捕获……确定通过……开始……” 我的心中涌现出了一丝不妙，赶紧将这个和我长得一样的机器人丢了出去。然而似乎为时已晚，数不清的机械声从各个包厢四面八方传来。 “发现目标。”“发现目标。”“发现目标。”“发现目标。”“发现目标。”“允许捕获。”“允许捕获。”“允许捕获。”“允许捕获。”“允许捕获。”“开始行动。”“开始行动。”“开始行动。”“开始行动。”“开始行动。” “哎？哎？哎？”一脸蒙蔽的我看着无数的风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成包夹之势向我缓缓地移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鬼？我脑子中依然是一片问号，不过也明白继续待在这里的话，绝对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没办法了，虽然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但也只好召唤龙骑士了。 然而就在我下定决心启动手环的空档时，背后的窗外忽然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把头低下！” 我下意识地照做了，随后才意识到这是在一架高速行驶的地铁上。剧烈的能量光束从我的身后窗外发射，轻而易举地融化了玻璃，顺便将几个扑向我的风衣人也同时击飞了，被烧焦的皮肤之下，裸露出成片的电路构造。 果然，这些包裹着风衣的家伙恐怕全部都是机器人吧。确认光束攻击停止之后，我这才回过头，眼中的视线立刻被一对波涛汹涌的白色占据了大半。 “好久不见了，小鬼。”波涛汹涌的主人正驾驶着一辆与地铁同速的飞行器靠近窗户，用着我熟悉的轻佻口吻叙述道。 我看了看她的脸，又低下头看了看她那对呼之欲出的大白兔，脑海中的记忆终于复苏了：“……奥德莉医生？” “我说过了吧，医生可不是我的主职。”女人摘下头盔，露出了自己的一头秀发和妖艳的笑容，“虽然我知道你或许有许多话要问，不过最好还是换个地方再聊聊，如何？” 我看了一眼逐渐逼近的机器人大军，又看了看坐在驾驶座上不知想些什么的奥德莉，心中已有了决断。作为少数几个知晓我异界人身份的家伙，至少她和那些要抓我的机器人并不是一伙的，这就足够了。 我抓住了奥德莉医生伸过来的手，站在了地铁的长椅上，一脚踏在被轰开的窗台上，稍一用力，便坐进了飞行器的副驾驶位上。见我上来之后，奥德莉立刻转动方向盘，驾驶着飞行器朝着远离地铁的方向行驶。 “我加入了联邦政府，以雇佣兵的身份参与了此次的救援任务，卡特琳娜他们也在。”确定甩开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机器人大军后，奥德莉十分爽快地说出了我此刻最想知道的答案。 “加入了联邦政府？” “正确来说，应该算是被半强迫地加入了。”奥德莉撇了我一眼，“因为我们是唯一有记录与你接触的人。” “……联邦政府注意到了我吗？” “不然呢？你该不会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吧？驾驶着无人能够使用的巨型龙骑士，先后打倒了A和S级的灾兽，甚至与审判者化身不分上下，要是没被注意到才奇怪吧？结果，你却在那次的战斗之后失踪了。为了能够得到一切有关你的信息，我和卡特琳娜可是不知道被传唤了多少次，虽然结果什么都没有就是了。” 毕竟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苏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库舱中，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找到我的痕迹嘛。 “你没有告诉他们我其实是来自异世界吗？” “你是傻瓜吗？这种话就算说出口也压根没人信吧。” 说的也是。 “总之，我和卡特琳娜就这样加入了联邦政府，虽然工资不高，但至少比当雇佣兵时的生命稳定了许多。我们一直搜寻着你的下落，结果却始终没找到痕迹。就在我们差不多以为你大概真的死在那场战斗时，却被突然要求参与了这次的救援行动，任务地点竟然还是从未有活人离开的死寂星海，真是莫名其妙。”奥德莉叹了口气，从驾驶座边的支架中取出了一听啤酒，单手打开了拉环就喝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异常 “所以，你是怎么来到这颗星球上的？” “我们的部队在传送时受到了灾兽军队的袭击，导致星门出现了问题，当我清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这颗星球上。” 又是灾兽吗？之前的第三边防军基地也遭到了灾兽大军的袭击，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两位审判者。现在看来，这似乎并非巧合。那些灾兽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我们的救援计划，抢先布下了陷阱，以此来猎杀想要进入死寂星海的人类。 不过，灾兽这种未知生物能够具备如此的智慧吗？确实最近也的确常常有见到人形的灾兽，可它们又是如何知晓了人类方最近的行动呢？思来想去，我暂时将这口锅按在了制造学生沉睡事件的幕后主使身上。只有制造了这次事件的那家伙才有动机和能力做出这种事情，那些学生只不过是诱饵，他的真正目的是利用灾兽来减少人类方的战力。 ……只是，真的会有这么简单吗？仅仅是为了这种事的话，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吗？既然掌握了可以让人沉睡的技术，应该会有更加有用的用处才对。 不行，现在的线索还不够多，无法推断出更多有效的信息。 “卡特琳娜也和你在一起吗？” “不，我姑且因为有着行医资格证，跟她分配到了不同的部队，所以完全不清楚那家伙的下落，或许和我一样遭遇了袭击，掉落在了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又或者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可是你听上去完全没在担心的样子。” “那家伙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轮不到我来担心。而且，她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这点我敢保证。”奥德莉随手将手中的空罐头丢下了飞行器，正色道。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就算有着同为穿越者的这一层身份，我和她的相识也不过短短的几天，完全没有好到能对对方指手画脚的程度。 “等等，那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我意识到了一个疑点，赶紧问道。 “我大概比你们早几天来到这颗星球吧。当时的我坠落在一片荒野之中，伊甸网络和通讯设施全都失去了作用，连呼救都做不到。不过还算幸运地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了这座城市。我谎称自己不知为何失忆了，又因为有着医生的技术，还算轻松地就被这座城市接纳了。”奥德莉说，“那时的我只是一味地庆幸着自己的走运，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座城市究竟是多么的……异常。” “异常？” “关于这点之后再谈。”奥德莉含糊地说道，“我隐瞒着自己的身份，在这座城市里住了好几天，却始终没有找到能够联系外界的办法。正当我差不多快放弃打算在这里度过余生的时候，你出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比起之前貌似长大了一些，不过至少那副面具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哎？可是我完全不记得有看到过你的样子。” “毕竟你们当时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没有注意到坐在你们身后的我也很正常。”奥德莉自然地说道，“不过，我也不是百分百确认三人中的那一位就是你，所以原本打算再观察一会儿的，结果没想到刚好就碰上这种事了。你是怎么被那些奇怪的家伙缠上的？” “你问我我问谁……等等，难度你知道那些机器人是什么吗？”我问。 “这个嘛，确实和我之前说的异常有关，所以还是等下再聊吧。话说回来，我都说了这么多，姑且也说说你的经历如何？比如你是怎么摆脱那只怪物，又是怎么来到了这里。” 看她的架势，要是我不说的话绝对不会罢休，于是我只好将与他们分别后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比如被煌龙的大小姐捡到，成为了她家的女仆，随后又进入了帝晓学园，过着还算正常的校园生活，结果莫名其妙就被卷入了事件当中，迫不得已伪装成了雇佣兵也跟了过来。 “没想到你竟然会躲进煌龙和帝晓的势力范围内，怪不得连联邦政府的力量都完全搜查不到你在哪里呢。”奥德莉若有所思地说道。 “只是凑巧罢了。所以，现在能跟我说说那些机器人和这座城市的异常到底是什么鬼了吗？” “关于这一点……切，果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啊。”奥德莉突然啧舌道。 “嗯？你在说什么……”我下意识地回过头，话语戛然而止。一条巨大的，长度超过几公里的机械巨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高昂起身体，高速在市区中穿行，肆意地将周边的建筑碾为粉碎。 “医生？请问那个是？”我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地问道。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绝对是个麻烦的玩意儿就是了。坐稳了，我这边要加速了。”奥德莉没等我回话，突然猛打方向盘，飞行器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270度弧角，惊险地躲过了从身后机械巨蛇眼中射出的射线。激光越过了我们，在地面上融烧出一个几百米的巨坑。 “喂喂喂喂喂喂，这种科技的水平可不像是一个一百年前的落后星球该有的啊！”我发出了惊呼，同时心中也产生了困惑。就算这座城市再怎么庞大人烟再怎么稀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却完全不见有人来管，明明按照之前莫安的说法，这座城市至少应该具备着基础的防空火力设备来着，怎么也不像对这个庞然大物束手无策的样子。 “别多想了，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已经不是原本的城市了。”奥德莉说。 “不是原本的城市？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神隐，异度空间，镜中世界，随便选一个你能够理解的词语去理解就行了。这个世界的所在就是这座城市隐藏的秘密，不论这里发生什么，外面的世界都不会受到影响。”奥德莉说，又一次加速避开了身后的射线。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伪装 “可是我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什么时候就突然穿越了。”我抱着头，尽量让身体蜷缩在座椅上，“不，等等……难道说是地铁？” 如果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明明我刚上地铁的时候座位里还空无一人，可是在恍惚之间，便突然冒出了无数的机器人。实际上，那些黑色机器人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我突然闯进了这个世界。 “回答正确。”奥德莉操控着飞行器垂直降落，在接近地面的时候猛地拉起。剧烈的激光在我们身后炸开，无数的建筑倒塌化作粉碎，灰尘像是水波一样扩散开来，完美地将我们笼罩在了其中。 “这家伙似乎是用热成像来捕捉猎物的，这些高温烟雾应该能够抵达它一段时间。”奥德莉冷静地驾驶着飞行器在贴地的高度航行。 “你看起来并不只是初来乍到啊。”我看着她的双眼说道。 “你隐藏的秘密也绝不会比你说的要少啊。”奥德莉毫不客气地反驳我道。 我们就这样陷入了沉默。如她所说的一样，那只巨大的机械蛇并没有继续追上来，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穿越了市中心，来到了郊区的地方。 奥德莉关闭了飞行器引擎，徐徐降落在了一间像是酒吧样的建筑外。她随手推开了酒吧关闭的大门，自顾自地走了进去，从吧台上取下一瓶酒和两个酒杯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要来一杯吗？”她举起酒杯对着我，摇了摇其中透明的液体说道。 我摇了摇头，宿醉带来的头痛尚未减轻，现在的我实在没有心情再喝酒了。 奥德莉也没有强求，自顾自地一饮而尽，脸上隐隐带上了一圈红晕：“哈，果然还是想喝点酒啊。” “那么，现在该说正事了吧？”我坐在了奥德莉的对面，说道。 “你还真是心急啊。”奥德莉摇了摇头，“好不容易远离了灾兽的威胁，就这么急着想要回去吗？” “我可不是想听你说废话才留在这里的。”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法回头了，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吗？” “少废话，我最讨厌那些说话说一半的谜语人了。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老老实实从头招来，第二，被我揍一顿之后再老老实实招来。”我晃了晃手上的手环，以示威胁。 “你还真是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毫不客气啊。”奥德莉苦笑。 “一码归一码，而且我之前也救过卡特琳娜，所以就当扯平了。”我说。 “好吧好吧，算我投降了。”奥德莉举起双手，“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对这里如此熟悉吗？因为这里是月谭组织的基地之一，而我恰好是月谭的成员，这个回答如何？” “哦。”我淡淡地说道。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惊讶。我是从哪里暴露的？” “只是多多少少有些猜到了而已。”我耸了耸肩说，“最重要的是，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我就没打算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啊呀，竟然是在那么久之前吗？那时候我们应该才刚认识而已吧？总是这样疑神疑鬼，可是会没朋友的哦？”奥德莉笑着说道。 “因为你欺骗了卡特琳娜。” “……哦？此话怎讲？” “你根本不是偶然才来到了那座城市，你与卡特琳娜的重逢也绝非巧合。实际上，就连卡特琳娜他们会去那个龙骑士废墟工厂探索，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为什么会知道？”奥德莉收回了笑容，脸色变得冰冷了起来。 “只是闲着无聊，在你店中休息的时候做了一点小小的调查罢了。伊甸网真是相当方便的东西呢，只要学会使用的方法，就能够找到几乎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我笑笑说，“在听到卡特琳娜聊起他们是偶然得知了这间地下龙骑士工厂的存在之后，我便调查了网上所有有关龙骑士地下工厂的讯息，然而奇怪的是，网上压根找不到一丝关于这个工厂的消息，毕竟涉及到龙骑士的设施全都是国家机密，即使消息被抹除了也不奇怪。但这样的话，卡特琳娜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呢？我可不认为区区两个连龙骑士都驾驶不了的低级佣兵有资格接触到这种等级的信息。也就是说，这条信息，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泄露给他们的。” “……所以，你为什么会想到怀疑起我呢？” “其实我一开始怀疑的是卡特琳娜身边的那个名叫‘奥斯丁’的家伙，但是现在想起来，那件事应该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吧。”我说，“你说自己也是刚来到那座城市不久，如果是卡特琳娜那样的笨蛋，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你吧。但其实只要将你的信息输进星际旅航局里，就会发现，你压根就没有到达那颗星球的记录。也就是说，你是用了某种非法的不可告人的手段，才到达了那颗星球，而且时间应该也比你自己所说的要早上不少才对。” “……光凭这一点就可以怀疑我吗？万一我真的是因为个人原因才不得不走非法通道呢？” “至少可以证明你不可信，这就足够了。”我说。 “哎呀哎呀，没想到我的伪装竟然会被一个小孩看穿呢，真不愧是，‘至高的容器’呢。”奥德莉忽然又笑了起来，妖艳的像是一朵绽放的玫瑰花。 “……‘至高的容器’，那是什么？”这次轮到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谁知道呢？既然你这么聪明的话，不妨自己猜猜看如何？”奥德莉轻轻地咩了一口红酒，单手撑住脸颊，笑着说道。 “之所以设计让卡特琳娜他们潜入那间地下工厂，目的既非是为了什么龙骑士图纸，亦非是为了那台尚未问世的巨型龙骑士，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我吗？”我缓缓地，说出了那个不想承认的答案。 “bingo！回答正确。”奥德莉很爽快地就承认了我的猜测。 （总算将日常的部分过渡了，接下来就要加速进主剧情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回答 虽然我隐隐猜到了这么一回事，但是被奥德莉亲口承认之后，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奥德莉却像是丝毫没有看见我的反应，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啊，有件事你没猜错，奥斯丁，那个和卡特琳娜搭伙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原本的话，我故意用地下工厂这一情报去引诱那个男人，不论他是死在了里面，又或是成功带着资料生还，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结果。可是，没想到那家伙竟然将卡特琳娜也卷了进来，迫使我不得不改变了一部分的计划。” 在谈到“卡特琳娜”的时候，奥德莉的脸色稍稍柔和了一些，但立刻又恢复了平常的冷冽。 “你很看重卡特琳娜吗？” “……毕竟，这个世界上可是很少见像她这样傻乎乎的家伙了。”奥德莉轻声笑道，“她应该有跟你提起过吧，我们曾是一所孤儿院的舍友。可是，她却从不知道，那家孤儿院原本就是‘月谭’的培育所。从世界各地收集基因优良或是具有特异能力的孩子，将他们从小培养成优秀的‘棋子’，这就是生活在那里的孤儿本该走上的道路。”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她一人的自言自语。 “但是，在我们十岁的那年，孤儿院因为种种事宜关闭了。绝大部分孩子都被组织带走，转移到了其他的基地。但是，也有少部分毫无天赋的孩子被抛弃了，被迫独立生活。卡特琳娜就是其中之一。” “你也是在那时加入了月谭组织吗？” “我？不不不，我加入的时间，可比他们要早的多。从我出生起，便早已无法逃离这片旋涡，就连会寄宿在孤儿院这件事本身，也是出自我本身的愿望罢了。”奥德莉轻笑道。 我原本的猜测似乎并不准确，从奥德莉的反应来看，她与月谭组织的关系，绝对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上许多。核心，不，甚至是接近于最高者的地位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沉声问道。 “啊呀，我这边可是已经说了不少吧，再问下去的话，可是要收费的哦。要不这样吧，干脆你来猜猜看，如何？如果猜中的话，我可以额外回答你一个你最想知道的问题哦。”奥德莉微微笑道。 我沉默了片刻，将脑中的情报整理了之后，不知为何突然跳出了一个连我都感到不可思议，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菲利克斯——我曾听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龙骑士驾驶者，同时也是月谭组织的现任首领。”我缓缓地说道。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奥德莉的眉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诉说了她心中的动摇，同时也佐证了我的猜测，“你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完全不像是一般的干部级成员，想必你就算在月谭组织中，也拥有着十分特殊的身份。而这一身份，显然与菲利克斯也脱不开关系。比如说……女儿？” 在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后，酒吧中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过了半晌，奥德莉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你比我想象得要聪明许多。” “毕竟，你都给出了那么多的线索，不论哪一条，都证明了你的特殊性。人或许会因为后天的环境而改变，却永远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所以一个秘密组织中的特殊人员，往往都与组织的老大有着血缘关系。只要想到了这一点，再考虑你的年龄，就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了。”我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人是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的’……吗？说的真好呢。没错，如你所猜测的一样，我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继承了那个人之血的后裔。就算在月谭之中，知晓这一事实的人，也微乎其微呢。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绑架我来要挟那个男人吗？话说在前头，那个男人可是比你想象的还要无情哦。他之所以能够容忍我的肆意妄为，绝非是因为我是他的后裔这个理由，仅仅只是因为我的存在对他有用罢了。一旦我沦落到了他人手中，成为了无用或是对他有威胁之物，他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将我抹除掉。”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吧。” “……哎？” “月谭也好，财阀也好，政府也好，只要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我才懒得管那些破事呢。但是，要是敢故意害我麻烦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做好接受报复的打算吧。”我哼了一声说道。 “……你真是比我想象得要有趣许多呢。如果有可能的话，真想更早与你遇见。可惜，现在却已经没有这样的时间了。”奥德莉轻叹了口气，“打赌是我输了。所以，你想要知道什么答案呢？比如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座地下工厂？为什么，月谭组织想要得到你呢？” “那种事情我才没有兴趣。” “哦呀？你是认真的吗？还是说，你在害怕得知真相呢？” “我就是我，这一点从未变过。” “即使你所坚信的一切，或许总有一天会变成谎言？” “但至少，存在于这里此时此刻的我是真实的，这就足够了。” “……是吗？希望你在得知一切的真相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就好了。” “就算你告诉我，也未必能够保证真实。实际上，你就曾不止欺骗过我们数次。那种事情，我迟早会自己调查个水落石出的。” “那还真是令人遗憾啊。所以，你已经解决完心中的疑惑了吗？”奥德莉摇晃着手中的酒瓶，将最后的一点酒倒入了杯中。 “有一件事我想要知道。在月谭组织的首领，菲利克斯的身边，是否有着一位特殊的女孩存在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受人之托罢了。因为某个笨蛋一直在找着那个女孩的下落，所以干脆就趁这个机会帮他问一下好了。” “……原来如此，是和你同行的那两人之一吧。哼，向那个男人挑战败北却侥幸活了下来，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一人获得了如此的殊荣呢。”奥德莉不屑地说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接近的真相 “你果然认识洛言吧？”我说。 “只是有听说过那家伙的传闻罢了，兼具着天赋与运气，被众多人物所青睐，就好像是小说中的主角一样。不过很可惜，还是请他放弃那个女孩会比较好哦。”奥德莉眯起眼冷笑道。 “为什么？”我问。 奥德莉略微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犹豫着什么一样：“……因为那个女孩，是重要的楔子，也是执行计划最为关键的一环，对菲利克斯来说，她是绝对不被允许放手的存在。” “换句话说，只要把那个什么菲利克斯揍一顿就好了吧？”我淡淡地说道。 奥德莉无语地看了我一眼：“……虽然我很讨厌那家伙，但他的力量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你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且我隐隐察觉到，在他的身后，还隐藏着一些就连我都不知道的，可怕的阴影。” “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让别人去揍你老爸来着。” 奥德莉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那个男人对我来说就是枷锁，从我出生起，就注定只能成为他的工具。我巴不得有人能够揍他一顿，将他那荒谬的一切全部粉碎。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不然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坐着跟你聊天了。” “所以你是想将我当作你的投资对象咯？” 奥德莉点了点头：“我会想办法向他隐瞒你的存在，但也仅此为止。正如你不会相信我一样，我也无法完全将一切压在你的身上。从这里出去之后，我们的见面会被当作从未发生过。之后你想怎么做，就是你的事情了。” “哼，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顺便一问，那个女孩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为‘造神计划’的缘故吗？”我顺口问道。 “你连这个打听到了吗，那些笨蛋……”奥德莉无脑地摇了摇头，“算了，就当我再免费赠送你一个情报好了。你相信神明的存在吗？” “你是说那些艾德人吗？”我说。 “虽然他们的确很强，但也不过是后来者罢了。我所说的，是自虚无之中，创造了万物存在的，‘真正的神明’。” “哈？你是神话故事听多了吗？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着全知全能的神明啊？” “这确实是正常人的思维呢，但是，有一个男人却执着地相信着神明的存在，为此一直不懈努力。最终，他竟然真的，找到了那位‘真正的神明’。”奥德莉盯着我的双眼，认真地说道，“嘲笑也好，无视也好，若要行动的话，便趁现在快点动起来吧。否则的话，等到真神觉醒之日，这个世界，也将不复存在。” 她的话语中丝毫听不出任何玩笑的意思，既非痴语的狂人，亦非偏执的疯子，她似乎真正发自内心地，坚信着那位“真神”的存在。 “……你看到了什么？或者说，感觉到了什么？”我问。 “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是，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一定也会和我一样，毫无理由地去相信，那个存在，正是真正的神明。”奥德莉低声自语，身体微微地颤抖，仿佛本能地不愿去回忆那个画面，“‘三次钟声响过，沉睡的神明将睁开祂的双眸，以此重塑世界’。这是自亘古之前流传至今的预言，其岁月已不可考究。而你所在寻找的那个女孩，便是唤醒神明的重要道具。”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呼了出去。各种各样的情报混杂在了一起，我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真相，但是，却始终没能抓住这堆谜团的线头。 “所以，你的父亲，或者说月谭组织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唤醒那所谓的‘真正的神明’？” “没错，这件事就连联邦政府也不知道。不，或许他们已经知道了，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将四大势力的力量吸引过来呢？你们就这么自信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那件事不是我们干的。” “你说什么？”我皱了皱眉头。 “不管你信不信，让那些学生沉睡的事情不是月谭干的，这种毫无作用只会平白吸引火力的事情，不是月谭的作风。实际上我一直怀疑，在月谭与四大势力之外，还存在着另一伙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家伙，一直默默窥视着一切的发生，企图将水搅浑，好不动声色地混入其中。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目的，他们始终未曾显露出马脚，但越是如此，就越让人不安。” 听完奥德莉的话，我猛然想起了之前在虚拟空间对上的那个附身在亚瑟身上的不明之物。实际上正是因为祂的话，我才会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不属于四大势力与月谭，独立其外的第三方吗？ 这下子，事情又开始变得麻烦起来了啊。 “那么，那些审判者的出现又是怎么回事？”我突然问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奥德莉别开了视线。 “别给我装傻。实际上，我们在来到这片星域之前，曾遭遇过审判者的袭击。而在更早之前，我和你还有卡特琳娜还在那座城市的时候，也曾遇到过疑似审判者的存在。你们，月谭组织，与那些灾兽，到底有什么关联？”我死死地注视着奥德莉问道。 “抱歉，这并不属于免费回答的范畴之内。”奥德莉干脆地拒绝了我。她越是如此，我就越是确认了两者之间的关系。 或许，月谭组织恐怕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驱使那些灾兽与审判者的办法。之所以会进攻军事基地，也是不想让四大势力的人通过星门进入这片星域，发现他们隐藏的秘密。 但是，人类又怎么可能操控灾兽呢？而且奥德莉之前也说过，月谭组织的存在，是为了唤醒“真正的神明”，神明又怎么可能和灾兽有关……不，给我稍等一下，就在这个关头，我忽然想起了零曾经和我说过的话。 “灾兽起源于某个更久远的存在，我们艾德一族正是为了躲避那个可怕存在的追杀，才会逃到这个世界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神话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上曾爆发过一次和如今相同的灾厄。为了抵御灾厄，艾德一族和当时的人类一同，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才将灾厄以及源头一同封印。” “灾厄的源头，这个世界最初亦是最终的‘罪孽’。” “灾厄的出现，正是祂即将苏醒的前兆。” “当第三次灾厄降临之时，或许，就是祂重新现身世界之刻。” 三次灾厄……三次钟声……被封印……重新现世…… 难道说……奥德莉口中的那个‘真正的神明’，便是一切灾厄的源头？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月谭组织的真正目的，岂不是想让那好不容易被艾德族封印的怪物，重现世间？ “……”面具遮住的此时的我的表情，究竟会是怎样呢？ “不要继续探查下去了，这是我最后的忠告。你所想知道的这一切背后，有的只会是虚无罢了。”奥德莉郑重地说道。 “这种事情，不是由你决定的，而是由我。”我干脆地站起身，转身走向了门口。奥德莉并未阻拦，默默在背后注视着，任凭我离开了这里。 踏出门槛的第一步，我立刻意识到世界发生了变化，回过头时，奥德莉已从座位上消失了……不，应该说我回到了正常的世界才对。 “镜面世界”、“神明与灾厄”、“月谭组织的目的”……在将这些情报默默整理于心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和洛言他们并没有任何的通讯手段。 原本的话，只要用伊甸网络就可以随时进行联络，因为太过方便，以至于我都忘了在这颗星球上会屏蔽伊甸网络的信号，别说连接外界了，就算相隔稍远一些也无法通讯。 算了，经过了这次事件之后，我也没暂时提不起兴致继续调查了。因为还不清楚那个世界的进入方法，搞得我暂时都不敢太接近各种交通工具，不过好在这里离我们的居所不算远，花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后，我终于回到了别墅区。 洛言和莫安他们并不在家，应该是出门去四处调查了吧。别墅一楼的房间已经完全打扫完毕，老化的电路也由地下仓库找到的工具箱修复完成，这栋昨日还宛若鬼屋的建筑，今日已经恢复到了能够住人的状态。 我无聊地躺在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理所当然地没有信号，白色的雪点“沙沙”作响，我的心中却不知为何格外宁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仿佛从很久很久之前起，我就待在过这里一般。 “……玲……” 似乎，有谁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想要揉揉双眼，手却被坚硬的面具隔绝了。于是我转而伸了个懒腰，才发现自己原来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我摇了摇头没有多想，却发现洛言和莫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一脸激动地看着我。 “干嘛你们两个？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莫名其妙地说道。 “玲……你真的没事吗？”洛言担忧地问道。 “哈？我能有什么事？” “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发现你倒在沙发上，手脚冰凉，怎么叫都叫不醒，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莫安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说，“正打算进行紧急施救的时候，你突然又醒了过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无语道。 “你真的没关系吗？身体会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还是再检查一下比较好？”洛言坚持地问道。 “吵死了！都说了我没问题了！有这个时间的话，倒不如先聊聊你们出去了这么久发现了什么线索。” 洛言与莫安对视了一眼，开始缓缓地说了起来：“其实是这样的……” 在听他们聊了一会儿后，我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等会儿，也就是说你们出去了半天，结果就只打听来一个神话故事？” 洛言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不，这可不是一般的神话故事，老实说，我完全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传说。” “既然是神话的话，有多个不同的版本也很正常吧。” “虽然也有可能是这样，但我总觉得其中隐藏着一些奇怪的要素在。” “实际上之前我也完全没有听过呢，好像直到最近才流行了起来。啊，对了，就是在那个穿黑风衣的家伙出现后，似乎就逐渐传出这样的流言了。”莫安说。 我和洛言不约而同地转向了莫安：“等会儿，你刚才说穿黑风衣的家伙？” “对啊，就是我们上次在大厅里看见的，和那个穿黑风衣很像的家伙，之前也来到过我们的村子，不过因为没看见过脸，所以我也不清楚是不是一个人啦。” “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说出来啊！”我无语。 “哎？可是你们也没有问嘛。”莫安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那么，你有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到你们村来的？又做了些什么吗？” “差不多就是一星期以前吧？因为只有村长和他聊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不过在那之后，人群间就开始渐渐流传起那个神话了。” 那个该死的老家伙！绝对隐瞒了很多东西！下次见面的话，绝对要好好威胁他把一切都说出来不可！ 我摇摇头，将一些莫名的不适丢出脑外：“所以，这就是你们在街上听到的故事——关于创世神的神话。” “很久很久以前，神明自虚无中，创造了世间万物……”神话开头的部分和我曾经闲着无聊翻阅的《圣经》有些相似，从虚无之中创造出时与空的神明，与自己的造物一同度过永恒不变的日常。 然而，来自世界之外的邪神们侵入了这个世界，蛊惑了神明的造物，向神明发起了叛逆。最终，神明被自己的造物与邪神封印，陷入了永久的沉睡之中。 在那之后过去了许久许久，直至今日，神明终于将从永恒的封印中苏醒，愤怒的神明向世间降下灾厄，要将这个背叛了祂的世界重塑。 第一百三十五章 衰退 “三次钟声响过，沉睡的神明将睁开祂的双眸，以此重塑世界。” 神话至此戛然而止，与我之前从奥德莉那里听到的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灾厄指的就是‘大灾变’，‘邪神’则指向了艾德。果然很奇怪吧，在原本的传说之中，艾德才是传授了人类知识与力量，抵抗外来之物‘灾兽’的神明。可是在这个神话中，艾德却成为了外来的邪神，而那位不知名的‘神明’，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造物主。因为愤怒于人类的背叛，于是降下了名为‘灾兽’的灾厄。”洛言皱着眉，认真地分析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信奉着不同神明的教徒们互相编故事抹黑对方的神明，这种事情可不算少见吧？”我无趣地打了个哈欠，“还是说，你不会真的相信了这个末世主义者们的故事，认为‘艾德’才是那个夺走了神之名的邪神吧？” “怎么可能，在我们的信仰中，‘艾德’之名才是唯一值得信奉的存在。”洛言摇了摇头，“只是，我总觉得这个故事，似乎并非完整，还存在着残缺的部分……” “也许是编故事的人还没想好该怎么编下去呢？这种无稽之谈怎么样都好啦，都已经十二点了还不去做饭，你是想饿死我吗？” 洛言一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却被我不由分说地同莫安一起推入了厨房。在确认两人都不看向这边后，我才松了口气，整个人蜷缩进了沙发之中。 身体，在颤抖着。 我微微举起不受控制的右手，轻叹了口气。肚子里像是**入了一只人手，不断地搅拌着内脏，疼痛迫使我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 其实我早该注意到的，在来到这颗星球之后……不对，应该是更早之前吧。在被卡特琳娜他们从那片暗无天日的地方救出来后，自己的身体，便一直在一天天地虚弱着。只是到了最近，身体的状况才终于恶劣到了无法用错觉掩盖过去的程度。 疾病的话，应该不是这一回事吧。更有可能的结论，或许是我从一开始，就无法在那个营养槽之外的地方生存。在离开了那个地方之后，就代表着我的生命，已经开始步入了倒计时。 ……其实我早该猜到的，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虚之眼的也好，能够随意驾驶龙骑士的能力也好，都绝非是可以轻松获得的力量。要是早一点知道原来这种力量是用氪命的代价换来的话，我或许就能够更加随心所欲地去使用它了。 当肚中的疼痛渐渐减轻之后，我翻了个身，呆呆地仰视着天花板。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死亡”这个词如此清晰地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对于从未经历过亲戚或是好友去世的我来说，“死亡”即是未知。在我于这个世界睁开眼后的每一天，我都一直在死亡的边缘徘徊着，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就算现在告诉我自己快死了什么的，也产生不了多大的实感，最多也就只能发表“原来有这么一回事啊”的看法，然后该干啥继续干啥。 但是，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应该也与我先天感情淡薄有关吧。换作一般正常人的话，应该又会有别的想法才对。 也许，是不是应该去参考一下别人的意见比较好呢？我认真地思考道。 “……哈？为什么突然会想到问这个问题？”正在吃饭的洛言被我突如其来的提问呛了一跳，赶紧从旁边接了一杯水。 “没什么，只是在这个世界上应该算是相当常见的事情吧，所以只是单纯想问一下罢了。”我面不改色地撒谎道，虽然他们也看不见就是了。 “如果知道自己还有几天就会死了的话会做些什么吗……” “啊，我的话，绝对要吃泡面吃到饱不可！”坐在一边的莫安举起手抢答道。 “你还真是喜欢泡面呢……”洛言苦笑道。 “因为只要泡三分钟热水就能熟，还有多种口味可以选择，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方便又美味的食物了！如果在临死前的话，其他的愿望都太难实现了，但是吃一口泡面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么说的话倒也确实……不对，差点就被你带偏了！对于我来说，最想做的事情，果然是陪伴在亲近的人身边吧。”洛言像是想到了什么，用着怀念的口吻说道。 “亲近的人……身边……？”我歪着头说道。 “比方说家人什么的……说起来，我好像从未听你聊起过自己的家人的事情，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洛言问。 “家人……”我想起了远在世界之外的父母和妹妹，“见不到呢。”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洛言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只是事实罢了。”我摇摇头说。 “……总、总之也不一定非家人不可，比如说其他在意的人，或是重要的存在也可……”说到后面的时候，洛言自己的声音也轻了下来，恐怕是想到了自己那位不知何处的“小女友”吧。 不过，在意的人吗……我认真地想了想，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会比较在意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潘多拉了吧。是因为自己在她的身上看见了妹妹的影子吗？如果不是为了她的话，一贯嫌麻烦的自己也不会特意跑到这么荒郊野外来。 “决定了，今晚我们就去闯一闯对方的大本营吧。”我认真地说道。 “哦……哎？”洛言和莫安不约而同地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如果是之前的话，我兴许还会以防万一再多调查几日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对方的反应再决定，但很可惜，在察觉到了我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恐怕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能够容纳我白白浪费了。必须要在自己彻底崩溃前，将大小姐唤醒不可。 这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所最后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正在逐渐康复训练状态中……断断续续断更久了之后想要恢复原本的状态果然有些难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退让 “不，就算要去找对方的大本营，也完全没有头绪吧？”洛言说。 “实际上，已经差不多找到了。”我简短地将之前自己坐地铁误入奇异世界以及遇见奥德莉的事情省略了部分之后简短地告知了两人。 “哎？也就是说在这座城市下，还存在着一个镜面的世界？而那个什么什么月谭组织就隐藏在其中？”莫安吃惊地说道。 “给我等下，你又一个人去干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吗？”洛言的反应和莫安有些不同，严肃地说道。 “都说了只是巧合罢了，我也没想到只是随便出门逛逛都能遇见一堆事。” “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在第一时间联络我，明白了吗？” “哈？这种小事有什么好说的，我可是很强的，如果真出现连我都打不过的家伙，你来也不过是白白送人头罢了。” “唔！这才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我们可是一小队的成员，身为队长理所应当照顾队员才行。” “吵死了，你是我老爸吗这么喜欢啰嗦！有本事的话倒是自己去调查信息啊！” “总之我说不许单独行动就是不允许。” “嘛嘛，两个人都稍微冷静一些啦。”莫安强行插入了我们的对话，打起了圆场，“总之就是决定要闯入敌人大本营是吗？” “我反对，说到底我们对这个世界还不太熟悉，强行闯入的话极有可能会中敌人的陷阱，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洛言干脆地说道。 “那种东西只要全部破坏掉不就好了，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能够阻挡我的敌人存在。” “所以说那是你太过自大了！这个世界上可怕的家伙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是你，也不可能以所有人为对手！” “随便你好了，反正我就算一个人也会独自前去，你就老老实实地留在这里吧。”我毫不避让地看了过去。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突然变得这么着急，完全不像是你的样子。”洛言忽然说道。 我别开视线：“和你没关系吧，反正我要做的事情，只要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我知道了，我会和你一起去的。”洛言结果还是选择了妥协，“我不会再阻止你了，但是相应的，不管你要做什么事情，至少在那之前跟我说一声，好吗？” “……如果有时间的话。” “啊，这样的话我也要加入……”莫安举起了手。 “不行。”我和洛言异口同声地否决了。 “为啥？！我的收集者号也是完全能够派上用场的！”莫安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首先，我们这次去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而是很有可能真刀实枪地干起来。对方也不是那些无脑的灾兽，而是和我们一样，阴险狡诈的‘人类’。”洛言认真地说道，“其次，月谭既然能够在这个世界布下设施，可能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发现并存在于这里了。或许你会觉得没关系，但是万一你被发现的话，他们极有可能会对你重视的人们下手，就算这样也可以吗？” “我……”莫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所以，这次行动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吧。别担心，我们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的。当然，也不会忘记和你的约定的。” 莫安沉默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么，请一定要安全回来。” 在与洛言达成了一致后，我们决定在今晚夜深人静的时候行动，理由就是“迷失之雾”。虽然这座城市都被“神明的气息”覆盖，不必担心“迷失之雾”的入侵，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依然保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习性，在深夜出动的话，可以最大限制地避免被其他人发现。所以，明明还是正午，我和洛言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为深夜的行动养精蓄锐。 话虽如此，时间还这么早，就算让我睡也完全睡不着啊。 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犹豫了片刻之后，打开了伊甸网络的界面。虽然无法与他人和外界通讯联络，但是一般的单机功能似乎还是存在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再来整理一下目前的情报好了。 虚空的屏幕中，光标随着我的意识而行动着。 首先是存在于人类方的四大势力，“联邦政府”、“煌龙”、“帝晓”、“千羽”，其中以“联邦政府”势力最大，同时拥有着合法的军队权利。四大势力虽然私下不算多么和谐，但也共同承担起了抵御灾兽保护世界的职责。在这个世界的人类共同信仰着名为“艾德”的神明，其真实身份，似乎是来自外世界的高科技文明，为了躲避“灾厄”，误入了这个世界，将科技和知识的火种传达给这个世界的人类，为了封印“灾厄”，而几乎消亡殆尽了。 其次是人类的对立方——灾兽。起源不详，来历不详，拥有可怕的漆黑外表的怪物，会疯狂地屠杀生命，按照危险的等级分为F——S七个等级，而在S级之上，似乎还存在着绝密的X级灾兽，拥有着比恒星还要庞大的身躯，每一次出现都是天灾，以及，似乎在第二次大灾变后才出现的，拥有着和人类近似外表的“审判者”级灾兽。 D级以下的灾兽，如果是训练有素装备动力甲的佣兵还能够对付，但是C级以上，就是龙骑士才能应对的级别了。至于S级之上的X和审判者级，更是只有传说龙骑士才可作为对手。从战力的角度分析，完全就是一场数量不对等的战争，也难怪人类会一直处于劣势状态呢。 不过，人类方也存在着名为“救世主”的最终杀手锏。那是只有拥有着红瞳，能够驾驶序列前十的龙骑士的少女们才可获得的“殊荣”，也是因为“救世主”们的不懈努力，才使得人类一方总算没有被灾兽吞噬。 （先维持几天的日更，然后再渐渐过渡到双更，大概） 第一百三十七章 伊甸识 然后，便是隐藏于四大势力之外，人类社会最大的犯罪组织——月谭。对于月谭的了解我大多都是从洛言那里听来的，据说它实际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存在了，染指了几乎所有的非法行为，只要有犯罪的地方，就几乎与月谭脱不开关系。之所以这样的组织至今仍未被根除，便是源于他们的首领，乃是当今最强的龙骑士驾驶者，一人便可成军，以至于四大势力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引来那个男人的报复。 不过，在第二次大灾变爆发之后，月谭便一改往日的作风，忽然变得无比低调了起来，以至于有不少人认为他们实际已经在第二次大灾变中被毁灭了，只有洛言为了找回那个被菲利克斯带走的少女，依然执着地搜寻着他们的下落。结果好巧不巧的，我们在这颗早被遗弃的星球上，又发现了月谭的踪迹。 三声钟鸣，三次灾变，被艾德族封印的灾厄源头，被月谭信奉为真神的存在……如果说，月谭想要唤醒的那位神明，真的就是引发世界末日的源头的话，想必就算是四大势力，也绝不会再放任他们不管了吧。不过可惜，因为这颗星球上存在着信息屏蔽，所以没办法将这个信息传达出去呢。 再就是奥德莉所说的存在第三方势力的事情。虽然那个女人的话不可信，但在这件事情上她应该没有说谎。如果真是月谭组织让学生们陷入集体昏迷的话，确实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将军队引到自己的大本营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也不会来到这颗偏远的星球，接近月谭计划的核心。 可是，除了他们之外，又有谁会做出这种事情呢？那家伙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线索还是不够啊，可是，现状已经不允许我继续旁观下去了。希望能够在今晚的行动中，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吧。我叹了口气，手动关闭了备忘录。 不知不觉间，距离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啊。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从营养槽中苏醒算起的时间。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却远远比我过去的十八年人生要刺激许多。第一次面临了生死危机，第一次驾驶着巨型机器人与怪物搏斗，第一次交到了“朋友”，第一次被他人所依靠，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那么多的第一次汇聚在了一起，让我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活着这件事，或许，有可能，也并非是我想象中的那么无聊。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在这次的事件结束之后，也许我也能够有所改变吧。不要一直待在房间中，偶尔也多走出门，去看看外面的天空，和他人一起，去尽情享受这个不那么完美的世界。 如果，能够做到的话，就好了呢。 —————————————— 空无一物的纯白世界中，“我”呆呆地站在其中。 究竟是第几次来到这里了呢？和往常不太一样的是，存在于之中的“我”依然具备着独立的意识，也清晰地注意到自己在做梦。明明之前都完全无法控制，就算醒来了也很快会忘记，但是只有这一次，明显与之前都完全不一样。 姑且，四处走走看好了。 随着我的意念流转，身体也开始缓缓动了起来，然而，周围的景色却始终没有变化，我行走在一望无际的白色荒野上，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有在行动，又或者只不过是在原地踏步罢了。 在这个奇异的世界之中，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放弃了前进，索性原地坐下，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喂，有人吗？鬼也行啊，倒是出来吱个声啊！” “……”一个白色的人影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吓了我一大跳。 “靠！”我下意识地往旁边闪了闪。真是说曹操曹擦到，早知道只要喊喊就可以的话，也不用走那么多冤枉路了。 “你是谁？” “……” “这里是哪里？” “……” “你听得懂我说话不？” “……” “你能说话不？” “……” “得，是个傻子。”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同步完成。”人影轻声说道，“这个世界，已经无法迎来下一个‘未来’了。” “什么嘛，你原来能够说话啊。”我哼哼道。 “抱歉，原本我们的见面应该在更早之前才对。”人影转过头看向我。她的全身都被一阵耀眼的光芒覆盖着，所以完全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能从身体的轮廓判断出那大致是一位少女的模样，“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几乎不具备那个力量了。” “这个声音……啊，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还让我来‘死寂星海’的家伙，也是你没错吧。” 白色人影点了点头：“然也，这是我唯一能够联络到你的办法了。” “所以，你到底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并没有固定的名字。不过，人们一般称呼我为，‘伊甸’。” “伊甸？难道说，和‘伊甸网络’有关吗？” “正是如此。吾即是 ‘伊甸网络’，‘伊甸网络’亦是吾。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伊甸核心’。” 真不愧是未来世界，连网络都能成精拥有自己的意识了。 “所以，身为‘伊甸’的你，找我又有何贵干呢？” “……如果要从头解释的话，或许太过冗长了。但是，我希望您能相信我说的话。‘一切，都是为了取得最终的胜利’。” “这是什么意思？明明自己什么都不肯说，却又想要让别人去相信你？未免也太过自满了吧？” “就算如此，我也希望您能够听到最后。‘您所在的这里，是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无数可能性汇聚交织所诞生的，极其特殊的世界。’” “这是什么意思？”我皱眉道。 “‘为此，希望您能在关键的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 “哈？所以说到底什么才叫正确的选择啊？”我不解地问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行动开始 “‘当那个选择到来之时，您自然会明白该做出怎样的抉择。’” “不是，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要问你的吧！” “拜托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追逐星辰之人’啊。”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那个逐渐黯淡的身影，却扑了个空。当我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回到了床上。窗外黑夜已然降临，在这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只有路旁的灯光仍在闪烁着。 是吗，已经晚上了吗……以及，和之前不一样，这次的我完完整整地记住了那个梦的内容。 正确的选择……那究竟是指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久违地换上了紧身作战服。洛言和莫安已经等候在客厅，看到我后，洛言点点头示意，沉声说道：“那么，我们出发吧。至于莫安的话，就暂时守候在这里吧。” “……好，我明白了。”虽然不太情愿，不过莫安还是选择了听从洛言的话。 “那么——‘行动，开始’。” 穿着紧身作战服的我们就这样出现在了深夜的大街上，如果被其他人看见的话，或许会被当作变态对待吧。不过好在我们的住所地处城市边缘，加上已是深夜，完全不用考虑这样的可能。 “那就是你之前说的地铁站吗？”洛言低声问道。在街道上行走了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早上我发现的那个标志性的建筑前。分明周围的建筑一片漆黑，地铁站却依然是灯火通明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我点了点头：“没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进入里世界的入口了。” “确实有些诡异……不过，如果是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就不怕其他居民也误入进去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事先就下达过了禁止命令，又或者是完全不在意。”我们一边走一边说道。坐上了扶梯的我们很快到达了地下一层，我驾轻就熟地从旁边的自动贩票机里取出了两张通往“办公大楼”的车票后，便和洛言一起坐在了候车位上，等待着地铁的到达。 “那么，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那么着急想要进入对方大本营呢？这可一点都不符合你的性格。”洛言突然转过头，认真地说道。 “吵死了。说到底你不也一样吗？明明之前听到月谭的消息就要死要活的，恨不得立刻杀进去把那位‘小女友’救出来，怎么现在又开始想要谨慎了？” 洛言闹了个大红脸，急忙辩解道：“浅、浅陌她才不是我的‘小女友’……” “是是是，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不想再吃狗粮的我果断打断了他，无趣地说道。 他忽然沉默了，声音也低了下来：“你说得对，在浅陌她刚离开我的那段时间里，我感觉天似乎都要塌下来了。我疯狂地寻找她，却始终找不到踪迹。于是我开始了自暴自弃，那时的我，不管看什么东西都是黑白一片。但是，有人向那时的我伸出了手，将我从深渊之中拉了出来。从那以后，我就决定，绝对要重视并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那个人是男性还是女性？”我突然问道 “哎？是女性。”洛言下意识回答道。 “我懂了。”我点了点头，“你出轨了。” “噗！”洛言差点将一口水喷了出来，“给我稍等一下！为什么你会突然跳到这个角度来了！” “不管怎么看，都绝对是移情别恋了吧。” “才不是！而且都说了我和浅陌不是那种关系啦。只是，她让我明白了，浅陌对我来说依然是最重要的存在，却也不能因此，就让其他重要的人受伤。对我来说，玲你也是那个重要的人之一哦。” “哇啊。”我果断往旁边坐了坐，一脸嫌弃地说道。 “……就算是我，在被别人当蟑螂一样对待的时候也是会受伤的啊。” “不好意思，只是单纯听到你那渣男的后宫发言时有些没忍住。” “所以说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很正常的话吧。”洛言无语道。 “所以，浅陌就是你的那位小女友的名字吗？” “啊，这么说来我似乎还没向你正式介绍过她。她的全名是叶浅陌，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只要是为了她的话，我不管做什么都愿意。”洛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从胸口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吊坠，打开后的里面摆放着一张照片，“这就是她的照片。” 我好奇地凑了过去，然后在那张照片上看见了还是高中生年龄的洛言……和我。 “你是变态吗？”我立刻又远离了他，“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家伙。” “为什么突然又被骂了？！” “你问为什么？那照片上明明不就是……”我的话语戛然而止。说起来，洛言应该还没见过我面具下的相貌来着，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最重要的是，照片上的女生虽然与我惊人的相似，但是却比我现在的模样要大上几岁的样子，“……算了，没什么。她就是叶浅陌吗？” 洛言点了点头：“没错。你认识她吗？” “不，完全不认识。”我干脆地说道。至少在我的印象中，可完全没有过和自己长相一样的家伙见面过的记忆。 “可是你刚才的样子……” “吵死了！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洛言似乎还想要问些什么的样子，不过就在这时，地铁发出了轰鸣的声响，由远及近到达了站点。我抢先站了起来，进入了打开的地铁门中抢占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洛言也紧随着跟了进来，坐在了我对面的位置。 “这样就可以进入里世界了吗？”洛言问。 “不知道，不过，应该算是最有可能的方法了吧。”我说。 在经过了之前的谈话后，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洛言数次似乎想要询问什么的样子，但最后还是憋了回去。我们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地铁进入了隧道，那之后，世界，产生了变化。 第一百三十九章 地下两万米 “发现入侵者。” “发现入侵者。” “发现入侵者。” 无数的机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如同密集的蝉鸣，将我们团团围住。 “白龙！” “银牙！” 我们不约而同地转动手环，于虚空中呼唤出了龙骑士。龙骑士以平速飞行在地铁的左右，轻松破开了护栏和窗户，将我们接入了驾驶舱中。 “连接，同步！” 意识与意识间的交融，以此获得新生。 “发现入侵者。” “发现入侵者。” 之前我误入这个世界时的机械巨蛇仍然盘踞在护城河边缘，庞大的身躯像是在拒绝着任何胆敢靠近市中心的存在。 “第一道防线吗？速战速决。”我大声喊道。领悟了我的意思的洛言立刻与我左右分开，躲避从蛇眼中射出的红色激光。 “浮游装置，启动。第一轮饱和炮火，全弹发射！”洛言驾驶的白龙趁着机械巨蛇攻击的空档，毫无保留地宣泄着龙骑士的武器库存。漫天飞舞的激光和炮弹精准命中了机械巨蛇的身躯，就算有着能量屏障的保护，它还是受到了不少的损耗，轻易地被白龙吸引了注意。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这边了。 我举起右手，全身由荆棘之刺打造的长枪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手中。这支完全由审判者躯干的部分打造的长枪，拥有着与外表不相符合的坚韧度和锋利，对于我所驾驶的空有速度的龙骑士而言，是再适合不过的武器了。 趁着机械巨蛇被洛言吸引仇恨的空档，我悄然绕到了它视线的死角，虚之眼闪烁，在庞大的信息数据流中，找到了那个巨物的能量间隙点，也即是弱点。随着使用次数的上升，我对于虚之眼的运用，也开始变得得心应手了起来。 就这样，解决掉那家伙吧。 银牙瞬间突破了音障，手持着荆棘长枪的我几乎是以瞬移的速度出现在了巨蛇的死角。它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能量屏障在这一刻加剧了防护，不过很遗憾，你的弱点，早已被我看破了呢。 “将军。”我干脆地将荆棘长枪**了它的巨眼之中。机械巨蛇忽然停止了运动，以此为节点，那庞大的身躯开始一寸寸地发生了爆炸，产生的巨大能量冲击波甚至将数公里外的建筑都震成了粉碎。 至于我和洛言的话，则早早地开启了防护罩，避免了被卷入机械巨蛇濒死的爆炸之中。 这场战斗在短短的数分钟内就结束了。虽然看着吓人，但终究只是人造的产物，我和洛言可是真刀真枪地与审判者都干上了一场，事到如今这些破铜烂铁已经完全对我们产生不了威胁了。 “前面就是办公大楼了，也是这座城市的中心。在边缘设下这样的防护，究竟是想要保护或掩盖什么存在呢？”洛言问。 “谁知道呢，反正来都来了，只是这样就想打发我们可远远不够啊。继续前进吧。”我将长枪架在了肩上，自顾自地继续前进着。 一路上我们升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但是对方的反击却始终没有到来，似乎那条庞大的机械巨蛇真的就是他们唯一的防护手段了。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但又却不知道出自何处。 结果，直到我们站在了办公大楼前时，依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切都太过安静了，安静地不可思议。 “难道说，他们放弃了这个据点吗？”洛言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不可能，现在可是深夜，有着‘迷失之雾’的存在，他们压根不可能离开这座城市。”我否决了这个可能，“总之，先四处找找看有没有可疑的地方吧。我有种预感，那些家伙们应该就躲在市中心的某处。” “嗯，就这么干吧。” 我们分别沿着不同的街道开始了搜寻。因为里世界的时间和外界似乎同步的缘故，这里的城市同样是黑漆漆的，洛言向天发射了一颗照明弹，以此来代替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我们破坏的路灯。 “侦察装置……切，果然不行啊。这个世界对于通讯侦察设备的压制比起外界还要更加严重呢。没办法，只好手动去寻找了。”我自言自语道。 结果，直到照明弹的持续时间结束，我和洛言依旧环绕了一整圈市中心，却始终没能发现其他可疑的人影。 “怎么办？还要继续搜查下去吗？”洛言沉声问道。 “等等，让我想想。如果在地上没有的话……”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举起武器，重重地挥在了眼前庞大的建筑上。 洛言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也理解了我的意思，和我一同开始破坏起了地表的建筑。不一会儿，在残骸遍布的城市中央，我们找到了那条通往地底世界的坑洞。 “果然，是在地下呢。”我站在洞口，看着脚下和操场相似面积的庞大电梯井，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庞大的规模，也不知道是原本的城市中就存在着呢，亦或者是只存在于这个镜面世界中。 “看样子，下面就是对方真正的基地了呢。恐怕对方应该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迎接我们的到来，我们要不要应邀前往呢？”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回头了吧。”洛言耸了耸肩，率先跳了下去，我紧随其后，保持着平稳的速度下降着。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我们依然没有到达空洞的底部。按照探测器的数据，此时我们应该已经处于地下一万米的位置了，在我的世界中，这已经是人类所能到达的极限距离了。而看样子，我们的旅途还远远没到达终点。 又过去了十多分钟后，在距离地表两万米的地下，我们终于降落到了平地。 “……探测器显示外界压力和温度都与外界无异，适合人体正常生活。如果不是探测器出现了问题，那恐怕就是有人特意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建造了一处适合人类生存的场所。”洛言沉声说道。 第一百四十章 轮回世界 “在这个距离地表两万米的深度吗？还真是大手笔呢。”我耸了耸肩说。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小心总不会犯错。”洛言一边说一边调整探照灯，搜寻起了空洞的四周，“啊，找到了。” 在一边的墙壁上，有一条明显的通道，像是为了运送什么大样物件而开得极其宽阔，就算是龙骑士要通过也绰绰有余。 “简直就像是在请君入瓮呢。”我说。 我们理所当然地进入了通道中，各自行走在左右。通道的中央是被铺设好的铁轨，似乎已经弃用了许久。 “这些墙壁上……”走了一会儿后，洛言突然出声道。 “墙壁怎么了？”我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岩壁，随后注意到了在那之上，像是用着石块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留下的刻印。 “这些是……画？”洛言轻轻用手抚摸过那些古老的痕迹，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不可思议……这些壁画究竟是什么年代留存下来的产物啊……百万年……千万年……亿年……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鉴定装置出问题了吗？不，不对，如果换个思维来想的话，难道说……” “哈？你再说些什么鬼话啊？” “我是说这些壁画诞生的年代。”洛言终于从震惊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向我解释道，“刚才我尝试着用装载的鉴定模块测定了一下这些壁画的年代，但是却得到了多个不同的答案。” “什么嘛，那不就是单纯的鉴定仪坏了吗？”我说。 “一开始我也是那么认为的，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许这些壁画真的就和鉴定结果一样，是在不同年代完成的，越是接近里面的壁画，年代距今就越久远，但就算是最新的壁画，也至少在百万年前就已经完成了。换句话说……这个地下世界存在的年代，可能要比我们猜测的还要古老许多。”洛言说。 “反正在我看来只是一团鬼画符罢了。既然这么厉害，那你能看出这些壁画上到底记载了什么内容吗？” 洛言犹豫了片刻：“稍等一下……虽然这些壁画本身并未受到破坏，但毕竟过去了那么久远的岁月，难免会有漏损。” 过了一会儿后，洛言放弃了解析：“不行，我毕竟不是专业人员，没办法理解这些壁画的意思。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与‘祭祀’有关的内容吧。” “祭祀？祭祀什么？” “所以说我不知道啦。总之，先将这些内容记录下来吧，对于那些考古学家来说，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呢。” 就算不用洛言说，我也早开启了芯片的自动记录功能，将这些莫名其妙的鬼画符完全保存了下来。就这样，我们一边前进一边记录下了壁画的内容。和洛言猜测的一样，越是接近内部的壁画，岩石的年龄就越古老，到了最后，刻印的内容凭借肉眼已经很难辨识清晰了，而它的年龄也古老到了难以勘察的程度。 “46亿年前……地球诞生的年代。”洛言干巴巴地说出了检测的结果。就算如此，我们依然没有走到这条通道的尽头。 “你该不会想说，这些壁画诞生的年龄，比地球还要久远吧？” 洛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现在我倒真巴不得是探测仪出现了问题。就算是‘艾德’，也不过是数万年前才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在距今46亿年前，又是谁留下了这些壁画呢？” 没人知道这个答案，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继续沉默地前进着。 50亿年前……60亿年前……100亿年前……138亿年前……洛言的监测仪终于彻底停止了运作，跳出了“无法勘测”的提示。 即使如此，路也仍未到达尽头。 “难以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着比宇宙还古老的物质……”洛言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就算是他，在面临人类未知的领域时，也忍不住感到了恐惧。 相比于他的不解，我则是忽然想起了奥德莉对我说过的话：“你相信，神明的存在吗？” 作为一位深受唯物主义教育成长的青年，我自然坚信着世界上一切的未解之谜依然遵循着某种人类未知的规则在运作着。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神明，也必然属于客观物质，是可以解析的存在。 既然如此，也是时候拿出我的杀手锏了。 能够看透世界真实的，虚之眼。 启动。 下一瞬间，比我至今为止所见过的“信息”还要高出数个数量级的“信息之海”如决堤的水坝般涌入了我的大脑。 “大家……是吗……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 “……为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失败了。” “这一次我必须……”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好讨厌……好痛苦……” “只要从▇▇▇▇重新将▇▇▇▇▇▇的话……” “这一次，不会再失败了。” “玲？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洛言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我回过神来，甩了甩头。明明时间只过去了一瞬，可是在我的意识之中，却仿佛度过了上百亿年一般遥远。 “……我好像，有些明白这些‘壁画’究竟是什么了。”我关闭了虚之眼，看着墙壁上的刻印，低声说道。 “是什么？”洛言问。 “‘信息’。这些刻印本身，就是高聚合信息压缩体，只有用特定的方法能够看见，上面记载的，是一个宇宙从生到死的全部过程。”我缓缓说道。虽然因为龙骑士的保护机制，开启虚之眼的我自动过滤掉了这些刻印上记载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九……九的信息，但就算是剩下的那一丝毫，也差点将我的大脑冲爆了，若不是洛言的即时呼唤，我大概会彻底迷失在这些信息之海中，连自我的概念都不再拥有吧。 “宇宙的信息？生与死？这些刻印？全部？”洛言吃惊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这里的每一片刻印，都代表着世界的一次诞生与终结。而这些全部的刻印加起来，或许就代表着……世界，正在轮回之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诺亚 “轮回？那是什么意思？”洛言问。 我无暇回答他的问题，此时的我已经被眼前这庞大的信息海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比起上面所记载的骇人听闻的消息，我更加在意的，是这些信息究竟是何人所留下的？又是留给谁的？ ……答案其实已经很显而易见了，这些信息，是留给未来到来此处的虚之眼持有者的。如果不是拥有着名为“虚之眼”的异物，恐怕就算将世界上全部的计算机加起来，也无法解析这些刻印的一丝一毫吧。也只有拥有着虚之眼的人，才能够理解这些刻印真正的内涵。 我强行收回了心神，将视线转回了前方。不能再在这上面花费太多时间了，就算知道了这些信息，对于我目前要做的事情也没有丝毫帮助，反而平添烦恼罢了。 洛言没有继续询问，只是默默地跟着我后方一起行进着。不知过了多久，那看似无穷无尽的刻印终于不见了，而我们的路途，也抵达了终点。 视线豁然开朗。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地，天空是蔚蓝色的，太阳高高升起，为这个世界播撒着光与热。 “不是投影……是真正的大地和恒星……这到底是……”洛言吃了一惊。毕竟在他的认知中，这里应该还是地下两万米的世界，仍属于地球的范畴之内，突然看见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产物，会感到吃惊也是在所难免吧。 “欢迎来到‘诺亚’，虽然还在试运行中，不过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正式投入使用吧。” 我们回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穿着纯白色病号服的少女平静地看着我们说道。 “你是……”洛言问。 “哎呀，明明不久前才见过面的，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啊！那个颜文字电脑！”洛言惊呼道。 “bingo，回答正确╭╯(￣▽￣)╯” 明明在真人的状态下还能做出如此精准的颜文字，该说这家伙厉害还是犯二呢。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沉声问道。 “哎呀，我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吗？这里是‘诺亚’哦。”少女张开双臂，微笑地说道。 “‘诺亚方舟’，这个意思吗？”我问。 “没错，这里是人类最后的避难所，也是新世界的起源地。” “新世界？”洛言疑问。 没有选择理睬洛言的问题，少女转而看向了我，脸上流露着会让人感到平静的笑容：“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吧。救世主大人。” “……灾厄必将降临，与其想着如何去避免，倒不如想着等灭亡之后，如何去重建这个世界吗？” 少女轻轻地鼓起了掌：“哎呀，不愧是救世主大人呢，能够这么容易就理解真是帮大忙了。” “抱歉，这里需要解释。”洛言举手提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不过还是从头说了起来：“你还记得我们在外面看到的刻印吧，那些刻印的年龄甚至超过了这个世界本身，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一个……不，是不知道多少个世界了。” “那些世界是……” “已经毁灭了吧。无数次的毁灭，无数次的新生，于是，才有了现在的我们。这就是，世界的轮回。”我缓缓地说出了那个答案。 “不，就算你这么说了我也……” “那么，就让你自己看看好了。在之前的世界里，你的遭遇。”少女在空中画了一道发光的刻印，屈指轻弹向了洛言，我来不及阻止，那道刻印就已经与坐在龙骑士中的洛言融为了一体。 “这个是……不，浅陌，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洛言像是发了疯一样抱着头，在地上扭动着。 “喂，冷静一些！”我急忙呼唤道。然而，我的话语却似乎并未传到他的脑中。 没办法了，这里只能使用武力让他停下来了。我一把抓住了洛言的胳膊，反剪到了身后，强行让他停止了下来。起初洛言还在挣扎，渐渐地在明白似乎是在做无用功后，洛言挣扎的频率慢了下来，只是口中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是我……是我害死了浅陌……” “你是笨蛋吗！别为了一点幻觉给我在那里要生要死的啊！” “……幻觉？” “啊啊，你忘了你还有没做的事情吗？在那之前就倒下的话，还像什么样子！” 洛言似乎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气：“……但是，就算那么做了，浅陌她也会……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和其他世界一样，白费功夫罢了……” “啧！”看着他这幅颓废的模样，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无名之火。我狠狠地扇了白龙一巴掌，力道之大连带着我的手也麻了起来，“你给我听好了！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连尝试都没有尝试就一直喊着办不到的丧气话的家伙了！其他世界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从来就没有谁说过因为其他人做不到，所以你也做不到吧！” “……如果还是做不到呢？” “如果还是做不到的话，就给我拼死去做到吧！” “……什么啊，这强词夺理的说法。”洛言苦笑道，不过总算恢复了一些生气。 “那么，你那边也看够戏了吧。”我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远方山坡上的少女。自始至终她都一动不动，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们的互动，“现在我能够确信了呢。你，是敌人啊。” “哦呀，为什么这么说呢？”少女笑容不变地说道。 “少给我装蒜了。现在想想，就算再怎么自来熟，也不可能在第一次见面时摆出那种态度，除非，我们并非第一次见面。我说的没错吧，你这个——绑架犯。” 少女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她轻叹了口气：“说是绑架也太难听了吧。我只不过是遵照着自己的职责，为这个世界保留下文明的种火罢了。” “少废话，把大小姐……潘多拉他们还回来！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重重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前文明 “你是说，这些孩子们吗？”少女轻轻拍了拍手，在她的身后，忽然出现了成排列躺在草坪上、和她一样穿着纯白病号群的少年少女。只是他们都沉沉地闭着眼，像是在做着一场不会醒来的梦。 我一眼就在其中发现了潘多拉的身影，身体本能地想要冲上前，但是理智却令我停了下来。我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用着我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森然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说过了。不必为他们担忧，恰恰相反，请为他们感到荣幸吧，因为他们正是被选中开辟新时代的种子啊。”少女说，“钟声已经响起，这个世界将不可避免地走向灭亡。但是，至少在这里的话，他们不必担心灾厄会蔓延至此。因为，这正是‘诺亚’存在的理由。” “……你有什么理由能够证明灾厄不会入侵到这里？倒不如说，在能够毁灭整个宇宙的灾难面前，这间小小的避难所算得上什么？” “能够做到哦，因为，已经做到过许多次了嘛。” “你是想说上个世界吗？” “不止是上个，还有上上个，上上上个，上上上上个……每一次的轮回都是由诺亚起始，于诺亚终结。”少女耐心地回答着我的问题，“还有你来时看到的那些壁画，无一不证明了，‘诺亚计划’已经成功过许多次了，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那些壁画，到底是谁留下的？” “很遗憾，我不知道。” “哈？你在耍我吗？” “这是真的。在我们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那些壁画就已经存在了。很快，我们就像你身边的那位少年一样震惊了，因为那是属于宇宙诞生之前的产物。虽然无法完全解构，但我们还是努力从中解读了极其有限的部分，从而得知了灾厄的真相，以及‘诺亚’的存在。” “‘诺亚’不是你们造的吗？” “怎么可能，凭借我们当时的技术，可没办法造出这种完全独立于宇宙之外、可以免于被灾厄侵蚀的空间的能力。这是自无数纪元之前，由不知哪一代世界的人类为后人留下的，最后的避难所。我们也是在翻阅了这一纪元人类的先祖留下的记录后，才得知了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最终幸运地发现了它。” “也就是说，是在许久之前吗？” “啊啊，那大概是在距今160年前吧，为了争夺艾德遗产的第三次世界大战，最终由神州国胜利告终。但是，取得了胜利的神州国却并未对战败国下达制裁，反而将技术分享，组建了人类联合国，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是在那时发现了这个地下空间吗？” “回答正确。即使再难以相信，可是壁画和诺亚的存在，还是让我们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人类的历史，将在不久的未来迎来终结’。在得知了这个真相之后，你觉得我们第一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谁知道。” “将诺亚修复到可以使用的程度。” “哈？” 少女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草原和蓝天：“当我们发现‘诺亚’的时候，远远不是现在的模样。实际上，因为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灭绝与重生之后，‘诺亚’已经几近报废了。就算继承了艾德的知识与技术，但那时的我们，还远远不够资格将‘诺亚’复原。为了这一目的，无数顶尖的科学家们付出了自己的一生，然而，就像是嘲讽着我们的努力一般，我们最终还是没能在第一次灾厄降临前，修复‘诺亚’。” “第一次大灾变的降临，我记得是艾德历2054年，而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是艾德历2004年……也就是说，你们光是为了修复‘诺亚’这一目的，就花费了整整五十年？”洛言似乎终于从那份记忆中清醒过来，站在我的身边，难以置信地说道。 “是啊，在普通人民还在为人类迈向宇宙，实现物质精神极大丰富满足而感到高兴的时候，我们——十人众却成为了唯一知晓了末日到来之人，背负上了‘至少要为人类留下火种’这一包裹。每一天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死亡的倒计时，就算感到劳累也不敢驻足，生怕在哪一天睡醒过来时，人类就已经灭绝了。当时许多人都不理解我们的做法，认为人类已经告别了疾病和饥饿，却为何还要那么着急地踏向深空。”少女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透露出不符合外表的沧桑和疲惫，“但是，只有这世界上仅有的十人知道，我们，别无选择。” 洛言沉默了，无声地表达着自己对于先贤的敬意。 “‘伊甸计划’也是在那时推行的吧？”我说。 少女点了点头：“没错，‘伊甸计划’正是‘诺亚计划’的副产物。虽然没能完全修复‘诺亚’，但在这过程中，我们还是解析了不少‘诺亚’的技术，以此为副本，建造出了能够让人类脱离肉体，以精神的形态存在的‘伊甸网络’。但是，很遗憾，‘伊甸网络’虽然具备着对‘侵蚀’的抗性，但却非完全免疫。如果再给我们一些时间的话，或许就能够彻底将‘伊甸网络’完善，可是……那时的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灾厄侵蚀的速度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快许多，短短数月之内，已知宇宙就沦落了大半，人类的数量锐减到了原本的百分之一。自人类历史记载以来，都未曾发生过如此惨烈的灾难，这让当时的我们更加确信了，末日，已然到来。” “可是，神明终究还是没有抛弃我们。在这危难的时刻，来自异界的少女降临，唤醒了始终不曾启动的艾德留下的最终兵器，以一己之力，阻止了灾厄的前进。没错，那正是吾等，‘最初的救世主’。” “异界？那是什么意思？”洛言下意识地问道，我则是心中一凛。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十人众 “救世主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少女轻声说道，表情忽然变得无比温柔起来，“这并不是多么罕见的事情，实际上，在历史上也多次发生过异界来客的事情。但是，她是不一样的。忘记了过去，身体也濒临崩溃，就算如此，也依然听从了我们的请求，硬生生地以残破之躯，驾驶着最初的龙骑士，从灾兽手中夺回了十年的时间。因为这十年的缓冲期，人类得以顺利撤退到未被侵蚀的另半边宇宙，但是，救世主她，却永远地埋葬在了那片战场之中。” “……”为什么呢，在听到她的话语之后，我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了许许多多不属于我的记忆画面，灰暗的世界中，独自一人漂泊的少女，守望着星域的战线。 “但是，灾厄却并未停止。于是，身为十人众的我们，投票通过了某项绝密协议，将手伸向了禁忌的技术。” “禁忌的技术？可是，现如今还能被称作禁忌的技术，也就只有克——”洛言下意识地住了嘴。他用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少女，眼中满是不解与困惑。 “哦呀，抱歉，接下来的内容可不能让外人听见。”少女将手指竖在唇前，微笑道。 “……外人是在说我吗？”洛言说。 “嗯，抱歉啦，因为我有些事情，稍稍想私下和这个女孩说一下呢。当然，作为补偿的话，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心愿。”少女拍了拍手，在洛言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道十几米高的光门，“这个地下空间并不只有‘诺亚’，还有着其他特别的存在。原本的话，没有我的允许，你们是来不到‘诺亚’的。所以，就当作是谢礼好了，你想见到的那个男人和女孩，就在这道门的对面。” “难道说……是菲利克斯和浅陌吗？！”洛言失声叫道。 “正是如此。”少女说。 “但是……”洛言看了看我，言语中充满了挣扎。 “你和那家伙很熟吗？”我无视了洛言，问道。 “当然了，毕竟我们两人，可是同为‘十人众’的同伴啊。” “那家伙是……十人众？！”洛言不可思议地说道。 “哦呀，这也难怪，毕竟在这世界上，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应该也就只剩下了我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迪，塞西尔，西德，安德鲁，神末明，卡米莉亚，左月，叶咲，菲利克斯，以及我——海莉。这就是，在第一次大灾变爆发时担任那一届十人众的十人。”少女，或者说海莉，耐心地解释道，“因为救世主争取到的时间，十人众分成了五五的组合，以左月为首的神末明、叶咲、塞西尔、菲利克斯五人选择率领绝大部分人类前往未侵蚀宇宙，在那里开辟人类的新居；而我、艾迪、西德、安德鲁、卡米莉亚则选择与少部分人类留下来，以期待在未来的某一天，完成对‘诺亚’的修复。” “左月、叶咲……我好像听过这些名字……等等，我想起来了，那四人正好是联邦政府、千羽、帝晓、煌龙百年前的领导者，再加上菲利克斯创建的月谭……也就是这五大势力的最初领导者，恰好都是‘十人众’吗？” “正是如此。” “但是，如果那个菲利克斯真的是‘十人众’的话……他，还有月谭，为什么要做那么多犯罪的事情？你知道他给多少人带来了痛苦吗？为什么，身为十人众的他明明深受着大家的信任，却又要做出这种背叛人类的事情呢！”洛言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怒吼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自从百年前分别之后，我再次见到他时，已经过去了九十多年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比一生还要漫长的岁月，就算发生了什么改变也不奇怪吧。多亏了与他的联系，我才知道了不少外界的消息，以及左月他们战死或病死的消息。”海莉平静地说道。 “所以，你这边的其他十人众也死了吗？”我问。 “是啊，在绝大多数人类离开地球后不久，灾厄的力量就入侵了这个世界。多亏了部分‘诺亚’的力量，我们在地面上建立起大大小小数百间避难所，供那些不愿抛弃家园的人类居住。但是，最初的避难所并不稳定，艾迪他们依旧死在了灾厄之下，而剩下的一些知晓‘诺亚’存在的科学家，也陆陆续续地不是病死就是老死了。结果，到头来，知道了真相的存在，就剩下了我一个人了。”海莉说，眼中闪过一丝寂寥。 “……也就是说，您为了修复‘诺亚’，一个人工作了上百年吗？”洛言问。 “是啊，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所以花费了比想象中还要漫长的时间，不过好在，‘诺亚’终于要修复完工了，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海莉说。 “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呢？”洛言问。 “因为没有必要。就算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又能怎么样呢？灾厄一日没有消失，人类便要整日担惊受怕，不如就这样毫不知晓地在牢笼中度过一生，不是吗？”海莉反问道。 洛言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道：“海莉阁下，我很感谢您为人类所做的付出，您的一切都值得钦佩，但是，我还想要问一个问题。” “哦，那是什么？”海莉饶有趣味地说道。 “在多年之前，也曾发生过一起大范围未知昏迷事件，最后以犯人自杀告终，您知道这件事吗？” “啊啊，那是因为‘诺亚’修复接近完成，所以需要实验呢。”海莉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时候昏迷的孩子们变得怎么样了？”洛言问。 “很遗憾，他们都死了呢。不过，多亏了他们的牺牲，才让我补完了最后‘诺亚’最后剩下的一些不足。啊，你是在担心我身后的这些孩子们吗？别担心，现在的‘诺亚’已经近乎完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孩子，他们的意识和基因都被完完整整地保存在‘诺亚’中，等到下一个世纪的到来，就可以活蹦乱跳地享受新人生了。”海莉语调随意地说道。 第一百十四章 星穹之焰 “……那被抓到的犯人呢？”洛言问。 “只是一个被洗脑的普通人罢了，因为要说明的话太麻烦了，所以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不过，四大势力应该也差不多知道吧，毕竟是那四个人留下的组织，或多或少应该也知道‘诺亚’的事情，否则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就将你们送了过来。”海莉说。 “……这是什么意思？”洛言问。 “虽然没有明示，不过，你们同样是种子的候选者与实验者哦。”海莉笑着说道，“‘诺亚’的容量不足以让所有人前往新世界，所以，必须要从全人类中，挑选出最精锐的火种保存起来。那些家伙之所以选派你们而非正规军队，也是在得到我放出的讯息之后，多多少少抱有这样的想法吧。” “原来如此，如果那些高层早就知道‘诺亚’的存在的话，就说得通为何这次的‘远征’会如此仓促了。如果能够阻止‘月谭’的话再好不过，如果不能的话，至少也要保留下新世界的火种，所以这次‘远征军’成员的平均年龄，才会出乎意料的年轻呢。”我点点头说，“那么，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知道菲利克斯他在做些什么吗？” “谁知道呢，不过，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吧。”海莉耸了耸肩说。 “既然如此，没想过去阻止他吗？”我说。 “很遗憾，那是做不到的。”海莉摇了摇头，“十人众拥有着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权利，正因为如此，十人众如果内战的话，会给人类带来不可磨灭的灾难。所以，我们自最初起便签订了互不干涉的协议，既然他没有对‘诺亚’出手，我也不好对他动手。” “但是，我们想对他做些什么就没关系了是吧？” “正是如此，我和他并非盟友，只是互相知晓的关系罢了，不管你们要做些什么事情我都不会阻拦。” “这样就足够了。”我点点头，回过头对洛言喊道，“喂，你先从这个门追过去，如果她没说谎的话，菲利克斯和你想要寻找的女孩就在门后面吧。去把菲利克斯干掉，阻止他的灭世计划，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够做到吧？” “哎？但是你呢？”洛言迟疑地问道。 “我还有些事情要和这家伙处理。别担心，等我处理完了这边就会马上追过去。还是说，不会因为没我在，你连和那家伙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吧？”我嘲笑道。 “怎么可能！”洛言忍不住反驳道，“我可是为了打败那家伙，才一直战斗至今啊！” “那么，就去做吧。”我平静地对他说道，“你说过的吧？想要成为世界上最强的龙骑士驾驶员，那么，就去证明给我看吧。打倒企图毁灭世界的魔王，救回被掠走的公主，这才是你现在该干的事情。” “……但是，总觉得我要是现在离开的话，就再也无法见到玲了。”洛言低声说道，“对于我来说，你和浅陌都一样重要。选择一方而失去另一方这种选择，我做不到。” 这家伙，还真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敏锐啊。 “……你这家伙，难道是萝莉控吗？” “哎？啊？”洛言这才注意到了自己刚才那近乎告白一样的言论，急忙辩解道，“不、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说玲对我来说，就像是……” “吵死了！有时间在这里逼逼赖赖的，还不赶紧给我去做该做的事情！”我飞起一脚，将洛言踹向了光门的方向，“……别担心，我可是救世主啊，怎么可能会倒在这种地方。那么，待会儿再见。” “……绝对，约定好了要再见啊！”洛言的声音与身影都逐渐消失在了光门的另一侧。在他离开之后，世界又重新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呼，终于把那吵人的家伙赶走了，那么，我们这边也该办正事了吧。”我转向了海莉，认真地说道，“现在把大小姐还回来，我还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为什么呢？被选中成为‘诺亚’的火种，对于一般人来说可是可求不可得的殊荣啊，为何要放弃如此的特权呢？” “但是，你没问过大小姐，还有她家人的意愿吧？违反本人的意志，只不过是纯粹的绑架罢了。” “这种事情有必要问吗？其他人都注定和这个宇宙一样消亡，而她却能成为新时代的‘夏娃’，光是这一点还不足够吗？” “果然，你已经坏了啊。” “没想到会被您这么说，我可是比想象中还要难受呢。” “别说得和我很熟似的。” “或许您已经忘记了，但是我却一如既往地仰慕着您啊。” “疯话就给我留到梦里去说吧。”我举起手，毫不留情地向着眼前的少女轰去。但是，一堵无形的墙壁出现在了我与少女之间，硬生生地将我俩隔绝了。 “我从来，就没有对您说过一句谎话。”海莉轻声说道，她的身上忽然燎起了熊熊火焰，缓缓举起了右手。我的心中暗道不妙，但是已经迟了。从她掌心喷出的火柱，完全地命中了我驾驶的龙骑士。电光火石之间，龙骑士的紧急保护措施启动，我被强行弹出了驾驶舱，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而在我的眼前，银牙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态，然而胸口的位置却被熔出了一个大洞，显然已经无法战斗了。 不好的预感生效了，我看着眼前与火焰融为一体的少女，轻叹了口气：“那个姿态，果然是序列龙骑士吧？” “正是如此。虽然已经失去了意义，但是我也获得了能与您并肩的力量，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令人高兴了。”火焰散去，原本少女身上的白衣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肉体与机械融合所诞生的全新机甲武装——伊甸形态，“序列十二，星穹之焰，请多指教。” 竟然是序列十二……怪不得就算是银牙堪比序列龙骑士的机动性和生存性，也没有逃过刚才那一下的攻击。这下，稍稍有些麻烦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克隆 “现在您能明白了吗？仅凭现在的您，是绝对无法战胜我的。”海莉微笑地说道。她身后少年少女们的虚影已经淡去，想来是被保管在了其他的地方吧，不过这样也正合我意，至少不用担心这家伙会拿潘多拉来当人质了，如果真发展到那种程度的话，就算是我也会有些头疼的。 “只不过是区区序列十二，还真敢说这样的大话啊。”我装作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拼命地在脑中与零沟通，但始终没能得到回应。 “如果和全盛期的您相比，确实不值一提呢。不过，现如今的您，应该已经无比虚弱了吧。” “不好意思，我可完全听不懂你说的意思。” 可恶，零这家伙，偏偏在这最关键的时候给我撂担子。刚刚还在洛言那家伙面前夸下海口，结果局面就瞬间反转了什么的，可真让人笑不出来啊。 就算是最强的驾驶员，如果没有龙骑士的话，也什么都做不到。对方似乎也正坚信着这一点，才像这样若无其事地和我聊着天吧。 “那么，请容许我说得更清楚一些。您的身体，应该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吧。”海莉缓缓地说道。 “……”我立刻想到了最近愈来愈频发的头痛，现在看来，这背后似乎还存在着什么隐情不成？ 看到我默不作声的样子，海莉继续说道：“看来，您在苏醒过来之后，连一次‘调整’都未进行过呢。” “调整？”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没错，您应该也多多少少有些自觉吧，无与伦比的驾驶天赋，异于常人的自愈能力，以及，那只存于世理之外的红瞳——正是因为拥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才足以被冠上‘救世主’之名。但是，这份力量却并非没有代价。” “……寿命吗？” “正确的说法是，‘使用年限’。” “这种说法，就好像在说我是一件物品似的。”我嗤笑道。然而，与我讥笑的态度不同，海莉却罕见地保持了沉默。 “……没办法否认呢。”过了一会儿之后，海莉长长地吐了口气说。 “那么，该老老实实地说出真相了吧？” “……您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哈？那种事情谁知道啊。” “……您知道您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好像是在让犯人亲口说出自己犯下的罪孽一样羞耻吗？” “谁管你。” “……您还真是有够坏心眼的呢。”海莉长叹了口气，紧紧地盯着我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所有的救世主，都是由最初的救世主——‘玲’为模板，制造出的克隆人。” “……哈。”我长长地吐了口气。虽然在此之前的种种迹象都隐隐指向了这一点，但是果然和亲耳听到真相还是有些不同呢。 “您似乎并不怎么惊讶。” “嘛，姑且我也是有去调查过一些‘救世主’的信息。虽然绝大部分的资料都已经被封存或者禁止察看了，但姑且还是有一些信息流传了下来。最显著的地方，果然就是这只红瞳吧。”我隔着面具，轻轻摸了摸自己右眼的区域，“我听说过去曾拯救了这个世界的十位救世主，她们的出身、样貌、性格都不相同，唯一共同的特征，便是‘拥有着红瞳的少女’这一点，但仔细想想的话，这其实很奇怪吧？自第一次大灾变降临到结束，整整90年间，一共出现了十位救世主，以‘红瞳’与‘少女’这两个公认的情报作为基点，也就是说，基本排除了遗传的可能性。因为从未听说过有救世主共同行动的传闻，所以可以认作在同一时间，救世主仅可存在一位。只有当上一位救世主死亡后，下一位救世主的能力才会觉醒。但是，如果这一能力的觉醒是完全随机的话，空档期就对不上了。必须要在全世界的适龄女孩中，找到觉醒了能力的女孩，在短时间内将她培养成足以对抗灾兽的战士，以此来弥补上一任救世主的空缺……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太现实吧，时间也好，个人的意志也好，全都是难以解决的问题。再有就是，关于每一任救世主的信息都完全保密这一点也让我相当在意。明明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却连名字外貌都没有留下，未免也太奇怪了吧？是因为禁忌呢？还是说，不必要呢？” 我喋喋不休地说道，一边观察海莉的反应，一边继续在心底呼唤零。幸运的是，一直没有反应的零终于微微回应了我。很好，就这样努力下去的话，还有逆转的机会！ “您似乎对自己身为克隆者的身份并不感到惊讶或者愤怒呢。” “这么说，你是希望我吃惊到说不出话，还是拒绝承认，亦或是绝望呢？”我耸了耸肩说，“像是这种主角其实是别人的复制体这样的桥段，我在漫画还是游戏里可是见得多了。就算是克隆又怎么样？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我，哪怕记忆是虚假的，至少站在这里的我绝对是真实的，这就足够了。” “……真是令人吃惊，在我的记忆中，像是这样堂而皇之的克隆体，你还是第一位呢，不愧是连菲利克斯都十分看重的特殊个体。” “特殊个体？” “哦呀，我之前也说过了吧，自第二代开始的救世主，其能力和力量都源于初代救世主。但是，就像我提到的那样，初代救世主在被发现的时候，状态并不好，或许是因为穿越了世界的缘故，她不但丧失了记忆，身体状况也极其严重，就算是那时的医疗技术，也完全无法治愈她的伤口。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依旧听从了我们的请求，为了人类，与灾兽展开了殊死厮杀，最终战死沙场。在她死后，我们回收了她的遗体，希望在她的身上，找到那份能够驾驶序列龙骑士的秘密。然而，我们却失败了，那孩子的身体，无论如何解析，都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少女的身体。于是，我们转而将手伸向了禁忌的领域。” 第一百四十六章 特别个体 “……克隆吗？”我问。虽然理智上接受了这个话题，但是我本能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尤其是其中的主角还是我的情况下。 “是的，利用少女的基因，克隆出和她一模一样的个体。但是，这项计划的推行却遭受到了意料之外的阻碍。”海莉点了点头说。 “什么意思？”我问。 “克隆的成功率低得可怕。技术本身并不存在问题，少女的基因样本也保存的十分完备，但是，却始终无法完成有效的克隆。就算克服了这些，好不容易培育出的个体，也并不具备意识。或者说，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更为恰当吧。恐怕，是存在着某种人类现如今无法解构的力量，在暗中阻碍着一切的发生吧。”海莉解释说。 “……” “不过，在十人众分开之前，我们最终还是完成了对‘救世主’的成功克隆。虽然最多只能活动十年，而且必须定期接受‘调整’，但我们终于还是克隆出了拥有着自主思考的意志，不可思议的能力，以及那只，仿佛血色一般深沉的红瞳的个体。”海莉继续说道。 “红瞳……”我思索了片刻。 “没错，倒不如说那才正是救世主真正的象征。根据实验的规律，差不多一百万位克隆个体中，只有一体会出现红瞳的象征，而恰好只有这一体会具备意识和能力，同时，在红瞳的象征出现之后，无论再怎样进行实验，都无法复刻出同样的个体。”海莉说。 “原来如此，这就是‘救世主’不可能存在两位以上的原因吗？”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错，就好像是那一位的灵魂，依然寄宿在红瞳之上一样。”海莉说。 “明明身为科学家，却还会相信着灵魂的存在吗？”我嘲笑道，“明明做出了这种事情，事到如今，还想要祈求原谅吗？” “……说得是呢，明明不管是怎样的生命，死了就再也无法重来了。可是，为什么呢？也许只有这样去想，才能让我心中的罪恶感略微减轻一些吧。”海莉自嘲地笑道，神色忽然变得有些落寞，“明明就算外表再怎么相似，我认识的那一位‘玲’也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们陷入了无声的沉默中。结果，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得到有关我身世的信息，自己竟然是来自百年前不知道如何降临到异世界的自己的克隆体，这种事情真是饶了我吧。 “还有一件事我想知道。”我说。 “是什么？”海莉说。 “我的本体，现在在哪？”我说。 “……大概，是被保存在联邦政府最深处的绝密机构中吧。人体就算死亡之后，细胞依然会保持一定的活性。为了能够获取最完整的基因样本，必须采取最严密的保管措施才行，开启那里的钥匙是由人类联合政府、帝晓、煌龙、千羽以及月谭共同保管的，每次开启都必须五者都在场才能够做到，且只有在现任救世主确认死亡后才会开启。实际上，他们应该也分别担负起了每一任救世主的教育照顾环节吧，最初的救世主是由联合政府负责保护的，从第二任到第五任则分别交给了帝晓、千羽、煌龙、月谭，然后第六到第十位又是从联合政府开始轮回，以月谭结束。”海莉说。 “总觉得让人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啊。”我说。 “无法否认这一点。不过，在月谭叛变之后的现在，那道门已经永远无法打开了。”海莉说。 “那倒是个好消息呢，明明都已经死了，还要被拉起来加班什么的想想都太惨了。不过，那样的话，我又是为何存在这里呢？”我问。 “大概，是菲利克斯在门最后一次开启的时候，悄悄窃取了少女的基因样本吧。然后，在第十任救世主死亡，同时也是第一次大灾变彻底宣告结束的时候，菲利克斯叛出了联盟，偷偷将这份基因样本交给了一对科学家夫妇，希望他们暗中完成克隆的技术。” “哈？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谁知道呢，或许是想利用救世主的力量征服世界之类的。” “可是，你不也说了吗？克隆的成功率低得可怕，就算成功克隆出来了，也未必会拥有着红瞳。” “是这样没错啦，可是，就算如此，他也确实成功了，站在这里的你就是证明。” “……但是，我却从未有见过那家伙的印象。” “那是因为，成功制造出你的那对科学家夫妇，在最后察觉到了菲利克斯的计划，将你偷偷送走了。而这么做的他们，也自然遭到了菲利克斯的杀害。” 我微微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之前不时会浮现在脑海中的人类夫妇的模样。真是不可思议，我分明从未见过他们，却从这份回忆中感到了久违的温暖。 沉默了片刻之后，我缓缓地问道：“……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当然了。你应该也认识吧，因为他们正好就是你的那位同伴的父母。” 我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海莉的意思：“你是说，洛言他的……可是我听说他的父母明明是龙骑士的设计师来着……” “原本龙骑士的设计就需要各种领域的知识，只有顶尖之人才能够担任。你应该也知道构成龙骑士的主要材料，别名又被称作‘生命金属’吧？而那两人恰好正是生命领域的顶尖专家，否则菲利克斯也不会拜托他们来完成克隆了。” 听到海莉话的我久久无言。被洛言父母制造出的我，在时隔十几年的苏醒之后，又恰好与他们的儿子相遇了。是巧合吗？亦或是命运呢？ 我无从知晓。 “……我拥有着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我的记忆。”我缓缓地说道。 “看来似乎是这样呢。”海莉看起来并不惊讶的样子。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吗？” “毕竟菲利克斯跟我稍稍提前过，在所有的克隆体中，你是最为特别的。” “特殊个体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皱眉问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与星辰的相遇 “谁知道呢——虽然想这么回答，但是，在真正与您见面之后，我终于理解了他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于您了。”海莉说。 “被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老男人看中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啊。”我说。 “嗯，所以，请留在这里吧。”海莉说。 “这是什么笑话吗？抱歉我不是很能够理解其中的笑点。”我说。 “只要留在‘诺亚’中，便不会再有人强迫您去做任何事情。您将不必再担负救世主的职责，而是完完全全自由的存在。”海莉一字一句地说道。 “唔，听上去相当不错呢。”我装作思索的样子，摸了摸面具。 “所以，请留在这里吧。”海莉迫切地说道。 “但是，我拒绝。不管要做什么，还是不去做什么，我都讨厌别人来替我做决定。”我缓缓地说道。身体的超自愈力正逐渐起到作用，刚才被火焰直击后的带来的痛楚和灼烧都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这样的话，应该可以继续战斗了。 “……为什么，您总是这样呢？既然如此的话，哪怕要使用更强硬的手段也必须——” “不好意思，要使用强硬手段的是这边！零！”我大声呼唤着脑内的某个存在。 “抱歉，稍稍有些来迟了呢。”最后的最后，带着一丝疲惫的零终于回应了我的呼唤。 “这样的话，条件就达成了。——原初之星，解放。” “够了，快停下！不要再使用那份力量了！”海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缠绕在她身边的火蛇像是获得了意识一样，汹涌地向我冲来。 但是，她依然还是迟了一步。我伸出手，从虚空之中握住了大剑的剑柄，用力把它抽了出来，将眼前的火焰斩为两半。 “——伊甸形态，升变融合。” 手中的大剑忽然融化作了无数幽邃的金属液体，顺着手臂爬满了我的全身。血液，骨骼，神经，血肉，一切都仿佛在燃烧着，我似在死去，又像是重生。第二次与零的融合升变，甚至比起第一次还要熟练了不少。 “这样的话，就算站在同一起跑线了呢。”我举起武器，正对着眼前被火焰包裹的少女，“让我们开始，第二回合的战斗吧。” “……您难道不知道吗？继续驾驶龙骑士的代价，会让您原本就不多的寿命更加稀少。”海莉张了张嘴，眼中充斥着悲伤。 “所以，那又怎样？” “……我不会再让您继续妄为下去了，哪怕会让您受一些伤，也绝不会再让您踏前一步了。”海莉缓缓地说道，她的气势全开，庞大的能量场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扭曲。 “这样的话，正合我意呢。”我们互相注视着彼此，同时动了起来。 火焰与星辰，于此交织在一起。 毫不夸张地说，眼前的少女在我交手过的所有敌人之中，绝对是最强的一位，甚至超越了审判者。越是强大的决心，与艾德金属共鸣产生的力量也会愈发强大。如果不是在诺亚这个极其特殊的空间之中，光是我俩交手的能量余波，就足以令星辰碎裂吧。 但是，就像是她阻止我的决心一样，我这边也是有着绝对不能放弃的理由。 “为什么！为什么您就是不能理解我呢！为什么总是那样不在乎自己！为什么从来不为担心您的我多考虑一下！”无比庞大的火焰一瞬间将我吞噬，恍惚之间，像是有无数的画面碎片划过。 对未来抱有迟疑的少女，在某一天，忽然与从天而降的女孩相遇了。在与女孩相遇相识相知的过程中，少女终于鼓足了踏前的勇气，然而，第一次大灾变的降临，让世界变了幅模样。每个人都清楚的意识到，明日，或许再也不会到来。一切的美好不再，绝望、恐惧、死亡蔓延到了每个角落。 “所以说——你丫认错人了啦！我才不是你知道的那个人！”我奋力地挥舞大剑，将眼前的火焰一道道斩开。 在这个时候，为他们带来新生希望的，正是那位不知从何而来的女孩。她唤醒了神明留下的最终兵器，与灾兽展开厮杀，为人类留下一丝喘息之机。 “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为什么，要一直无视我？” 但是，女孩的力量终究到达了极限，最终孤独一人地，战死在了黑暗深空之中。 “我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就是为了能够再见您一面！为什么，您不肯回答我呢！” 啊，不行了，这家伙已经完全沉醉于自己的世界里了，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见去了。既然如此，就只能用武力来说话了。 “零！”我大声喊道。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说不定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哦。”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啦！总之给我快点。” “是是是，那么，Limit……Break！” “！！！”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像是心脏被紧握住一般的剧痛，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义无反顾地冲向了火焰的中央。 “绽放吧——星辰闪烁！” 那是足以将一切照亮的，世界上第一缕光芒。 “给我好好清醒过来吧！你所认识的那个家伙——早就已经死了！” ……没错，就和那天一样呢。 多么耀眼的光芒啊。海莉眯着双眼感叹道，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自己与她的相遇。 现在想来，真是不可思议啊。好不容易被提名成为了十人众候补，一直以来的努力都得到了肯定，可是自己却茫然了起来，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前进，就在这样迷茫的情况下，自己看见了，那从天而降的一束光。 究竟是好奇心使然，还是命运的冲动呢？她下意识地追逐着光芒坠落的方向，一路来到了无人的江畔，在那里找到的，却不是陨石的碎片，而是一位沉睡着的女孩。 鬼使神差之下，她将女孩带回了自己的家中。醒来的女孩几乎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却记得唯一一件事——自己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才来到这里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战胜 无法理解，起初海莉以为这不过是女孩的戏言，但是，在她的身上却找不到任何的身份证明。虽然有想过将女孩寄放在警察局中，不过海莉最终还是同意让女孩留宿在自己家中。就这样，两人偶尔荒诞，偶尔悠闲的日常由此展开。在这个过程中，她终于找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决心要成为真正背负人类命运的守护者。 ……如果，没有那件事发生的话。 短短数周之内，可怕的怪物们便蔓延出现在了人类活动范围全境，人类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可怕的威胁。无论是何种武器都难以对这些怪物产生威胁，就算是歼星级的光炮也至多消灭一部分，数量又立刻会被补充回来。 简直，就像是无穷无尽一般。 望着遮蔽了天空，由无尽灾兽组成的黑云，每个人心中都或多或少理解了，人类，或许再也无法迎来明日。 “——果然变成这样了啊。” 看着电视中强行维持着平静，却又忍不住颤抖的新闻播报员，女孩忽然说道。 “哎？” “——还记得我最初和你说过的话吗？我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才来到这里的。”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说这种话……” “现在，是时候履行这个约定了呢。”那样说着的女孩，忽然露出了落寞的笑容，“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嗯，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么，再见了。” 女孩的身上忽然放出了不可思议的白光，与遥远的某处产生了共鸣，两道白光冲破了天空，彼此交融在了一起。机械的羽翼斩破了黑云，将光芒送回了人间。 那便是，世界上第一位龙骑士的诞生。 背负着全人类的命运，女孩以一己之力，在黑暗中踽踽独行。 ———————————— 我坐在草坪上，缓缓地喘着粗气。身上的盔甲大半都已经破碎了，随处可见灼烧的痕迹，虽然已经开始缓慢修复，却也足以见证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已经解除伊甸形态变得半果的海莉一脸放松地躺在我的身边，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样的梦。 “喂，你这家伙到底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啊？”我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海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像是还在梦呓地说道：“玲大人……” “吵死了。都说了我才不是那种会牺牲自己拯救别人的老好人啦，救世主什么的，想想就麻烦死了。”我又拍了拍海莉的脑袋，这次她总算是清醒了一些。几次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结果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是我输了呢。”海莉喃喃地自语道。 “嘛，虽然这边也很惨烈就是了。”我耸了耸肩说，“那么，该履行承诺将那些孩子放回去了吧。” “……这样做真的好吗？如果灾厄再度降临，这个世界便会迎来毁灭。”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 我盯着海莉的双眼，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灾厄也好，命运也好，那种东西，只要统统揍趴下就可以了。” “……”海莉的身体震了震，无奈地笑了笑，“果然还是敌不过您啊。” 她轻轻地拍了拍手，伴随着声音的响起，星星点点的光芒升上了天空，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这样的话，那些昏睡的孩子们便会陆陆续续醒来了。” 我微微松了口气，好不容易出趟远门，终于把最重要的目标完成了。接下来的话，只要把洛言那个笨蛋也拉回去，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我伸了个懒腰，全身骨头发出了像是要散架似的“嘎吱”声，虽然还没完全治愈，但现在可没有时间在这里继续拖下去了。 “最后，能听任我一个请求吗？能让我，最后看看您的脸吗？”海莉用着哀求一样的声音说道。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将脸上的面具摘下了。 海莉瞪大了双眼，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流落，她挣扎着举起了右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终于，终于又一次见到您了——” 她的手忽然失去了支撑，无力地放下了，双眼微闭着，像是断弦的人偶般彻底失去了意识。 “死了吗？”零在我脑海中问道。 “只是单纯累昏过去了吧。”我耸了耸肩说，“毕竟，她可是无休无止地一直工作了整整一百年啊，也是时候休息一会儿了。” “还不是你下手过重的缘故。” “吵死了，我这边也是有着不得不战斗的理由啊。要是稍微放一下水，倒在这里的可能就是我了。” “尽管如此，也还尽量避开了对方的要害，真是温柔呢~~~” 我无言地在脑中循环播放起了各种光脚踩乐高小拇指碰木柜的痛苦回忆，直到零拼命求饶之后才罢休。 “真是的，希望你倒是把对这个女孩的温柔也分我一点啊……说起来，这个地方是叫伊甸吗？稍稍有些眼熟呢，让我检查一下……啊，原来如此，是仿造‘永断时空之城’造出的特异空间吗？怪不得会呈现出这样的特性呢。” “难道说，这个地方原本也是你们艾德族造出来的吗？”我问。 “嗯，不好说呢，至少我是没有那种印象啦。不过，虽然只是仿造品，却也具备了原件的一部分特质，制造出它的人绝对是个相当了不起的家伙。”零感叹道。 “‘永断时空之城’是什么？”我问。 零的声音忽然变得肃然了起来，正色道：“那是由初代星皇赐予十二位守护者的，十二件皇之器之一，代表着星皇至高无上的力量与权威的宝物。正是有着这件皇之器的存在，我们才能避免那个‘最终boss’的肆虐，将其封印。” “哎，听上去那位星皇似乎相当厉害的样子呢。”我说。 “那是当然了！星皇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如果是那一位的话，不管是灾厄还是魔女，都能够轻松解决。”零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么，只要把那一位叫来的话，问题不就解决了吗？”我说。 第一百四十九章 渴求 “……很遗憾那是做不到的，因为初代星皇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消失了。虽然之后也不乏有继承者的出现，但是在我们被迫背井离乡时，就彻底断绝了。若不是如此的话，以星皇之力来使用‘永断时空之城’，就算是那样的怪物，也足以将其永远放逐，不至于让祂再度苏醒。”零叹气道。 “懂了，因为你们是不完全的使用者，所以没办法将那家伙完全封印，只要找到那个所谓的‘星皇继承者’，就可以将那个幕后黑手彻底封印，是这个意思吗？”我说。 “确实是这样没错啦，不过在如今的劣化宇宙中，已经不可能诞生那样的存在了。”零说。 “等会儿，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在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词语，劣化宇宙又是什么鬼？”我问。 “嗯，简单来说，你现在所在的世界，你原本所在的世界，以及许许多多其他的世界，这些世界原本都属于一个统合大宇宙，那便是我们的真正的故乡——星纪宙。”零说。 “原本属于的意思是，现在不属于了吗？”我问。 “是的。因为某个存在的力量，原本的统合大宇宙，被分割成了无数的碎片，那些碎片经历漫长的时间演化，最终形成了现如今的无数世界，也就是劣化宇宙。因为是碎片的缘故，这些世界原本的规则便是不完善的，使得在这些世界中成长的生灵，注定无法突破神之界限。”零说。 “所以说神之界限又是什么鬼……不，等等，你刚才说，原本完整的宇宙，是被某个存在的力量打碎的？究竟是要怎样的存在才能做到这种事情？神吗？”我吓了一跳。 “若要用一个名词来代指的话，那应该是——‘魔女’吧。”零想了想说。 “‘魔女’？”我喃喃重复了一遍。不知为何，明明我对此毫无记忆，但本能却像是隐隐知道些什么。 “没错。预言之中，掌握着至高的权能，注定要毁灭整个宇宙的十二位‘魔女’。其中的一位，便是造成了世界现状的元凶。啊，顺便一提，被封印在这个世界，制造了灾厄的那个存在，有很大可能也是‘魔女’之一哦。”零。 “那还打个鬼哦！上票上票，赶紧的别磨蹭了，要和那种连宇宙都能毁灭的存在作对手，怎么想都不可能赢吧！”我忍不住吐槽道。 “说得也是呢，正常人的话，怎么都不可能会去想要挑战那样的存在。但是，你刚才也说过了吧？命运也好，灾厄也好，只要统统揍趴下就可以了。”零轻笑道。 我一时无语，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拿我自己的话来堵我，好半天之后我才吐了一口气：“……算了，来都来了，接下来的话，就走一步看一步了。比起那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银牙坏了，又不可能临时再去找一台龙骑士，要是等下打到一半解除融合，那我就真的要被坑死了。” “嗯，别担心，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因为那个家伙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个家伙？” 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比起我，你的情况可是更加糟糕哦？” “有这回事吗？” “现在的你还能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有我的力量在支撑着你，一旦解除融合的话，你大概会立刻死掉吧。” “额，有这么夸张吗？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很遗憾，这是事实。” “那就没办法了，得抓紧时间把剩下的事情做完才行啊。”我耸了耸肩说，“在事情做完前，可千万要撑住啊，搭档。” 零愣了愣，“嗤”地一下笑出了声：“搭档什么的，现在还有人会用这种说法吗？不过……嗯，我明白了。至少在你倒下前，我都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啊。” “这次又怎么了？” “这里，要怎么出去来着？”我挠了挠头，看着一望无际的绿野，有些无语地说道。虽然海莉就在不远处沉睡，但是刚才才说了那样的话，后脚又把人家叫起来开门，就算是我也会感到尴尬的。 “这个啊，我刚才已经截取了‘诺亚’的部分权限，开个传送门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坐标就选在那个少年刚才前往的位置可以吗？” “啊啊，就那样吧。” “好的，那么，开启了。” 零的话音刚落，我的眼前便出现了一道和刚才洛言经过的相似的传送门，闪烁着淡淡的白光。 接下来的话，应该就是最终决战关卡了吧。换作是rpg游戏的话，这里一般已经跳出“是否存档”的提示框了，可惜这里是现实，死了的话，就再也不能重来了。 我抬起脚，却怎么也踏不出这一步。 “……”身体，在颤抖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你在，害怕吗？”零轻声问道。 我在害怕吗？我在心中重复问了自己一遍，然而却未能得到回答。 从出生到现在都一事无成的我，只会给父母他人添麻烦的我，一直浑浑噩噩以无所谓的态度浪费着一天又一天的我，一直渴求着迎来终结的我，事到如今，为什么，还会感到害怕呢？ ……不想死。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我的脑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明明好不容易才被他人所需要，好不容易才有了可以交谈的朋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地方，好不容易才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人生起跑线，明明还有许许多多想要体验的事情……我，不想死啊。 “啊啊……啊啊啊啊……”视野忽然变得模糊了，我一边发出无意义的叫声，任凭泪水顺着脸颊滴落。 为什么，事到如今才发现呢？就算是情感稀薄的怪物，就算是作为他人的替代品，就算是挣扎地再难看，我也，想要活下去。 “……那么，就留在这里不也挺好的吗？你不应该成为任何人的工具，每个人都有权利为自己而活，就算是怪物和克隆体也一样。”零的声音在我脑海中轻轻回荡着。 第一百五十章 执着 “或许是这样会比较好吧，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我就不再是我了。比起死亡，我更害怕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所以，我绝对不会逃避，死也不要。”我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像是在和零交谈，又像是在劝诫自己。我站起身，用包裹着盔甲的手拭去了泪水，毅然重新戴上了面具。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呢。” “……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啊啊，真是有够麻烦的契约者呢——不过，倒也不赖。一起走吧，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战场了。” 我再度抬起了脚，然而这次的我心中，已然没有了迷茫。 我的身影，就这样彻底被眼前的光芒所吞噬了。 时间像是过去了一瞬，又像是度过了永恒，跨越了传送门的我出现在了一片荒芜的大地上，不知从何发出的白光照亮了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诉说着一股无法言语的荒凉。 “零，这里是？”我在脑海中呼唤着少女的名字。 “稍等一下，我正在搜集附近的信息……啊，找到了，这里是，‘星海边界’。” “‘星海边界’？” “没错，以曾经地球所在的星河系为界，世界被分作了两半，一半是人类最后的根据地，而另一半则完全沦为了灾兽的领地。没有人知道被灾兽占领的区域变成了什么模样，因为从未有人能够跨过已经沦为炼狱的‘死寂星海’。但是，我们现在借用传送门的力量，直接跨越了整片‘死寂星海’，来到了星海与灾兽占领地的边缘。” “也就是说，直接被送到boss家的大门口了吗？”我哼了一声，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决战，连跑图的时间都节省了。不过，当今之际，还是要先找到洛言那个家伙，既然他也穿过了这道传送门，理应也在附近才对。然而，无论我看向哪个方向，都始终未能在这片毫无遮挡的荒野上发现它的踪迹。 “要小心，这里的空间和能量波动都十分异常，就算出现什么也不奇——” 零的话音未落，我眼前的空间忽然出现了扭曲，两道身影一闪而过，我下意识地举起了武器，但又立刻收住了手。 “喂喂喂，振作一点！虽然是有帮他喂下急救药了，但果然还是必须要赶紧送医才行啊……可恶，偏偏这种时候，奥斯丁那家伙到底跑去哪了！话说这里又是哪里来着？那些怪物们应该没追过来吧……”身穿动力装甲的女性喋喋不休地说道，头盔的位置因为外力的冲击破开了一个大洞，露出了一绺艳红色的长发。 是卡特琳娜，虽然从奥德莉那里听说了她也加入了佣兵队的消息，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幸（bu）运（xing）啊。她的身后还背着一个灰白发的少年，同样是我所认识的人。 雷顿……我记得他是进入了煌龙的直属部队，比我还要早几天出发救援，竟然也来到了这个地方吗？看样子他似乎受了不小的伤，虽然被卡特琳娜救了出来，但毕竟龙骑士与适格者的灵魂相连，就算身体无碍，精神却不会无事，搞不好甚至可能成为一辈子的植物人。 卡特琳娜似乎也发现了我的样子，拼命朝着这边奔了过来。虽然我是想直接离开继续去找洛言，但也不能就这样放着认识的家伙不管，只有跟着走了过去。 “那、那个！”刚一见面，卡特琳娜就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十分激动地说道，“看您的装束，难道说……该不会是序列者大人吗？” ……亏我还以为她认出我来了。不过也对，在伊甸形态下的我身体同时得到了发育，而在卡特琳娜的记忆中，我应该一直都是小孩的模样才对。 “骗人的吧？！竟然能够这么近距离地见到传说龙骑士，这份色泽，这份饱和度，这份坚硬和柔韧共存的特性……不妙，这个真的很不妙……嘿嘿，嘿嘿嘿……”卡特琳娜双眼冒光，一边抚摸着我的外装甲，一边发出了痴汉般的笑声。 ……啊，我都忘了这家伙是个机性恋来着。 我无语地用手刀敲了敲她的头盔以示警告，故意换了一副口吻问道：“你是佣兵团的人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外面的远征军现在状况如何了？” 被我敲打过后的卡特琳娜总算老实了一些，缓缓和我说起了这些天的遭遇。原来远征军在早些日子踏入了死寂星海之后，就因为遭遇空间乱流而被迫分开了，虽然之后又重新汇聚了大部分，但也有些队伍彻底失去了联系，卡特琳娜就是其中一人。自从与大部队走散之后，卡特琳娜和奥斯丁就一直在死寂星海里徘徊，虽然极其幸运地没有遇到灾兽群，却也因为迷路找不到出路。结果好不容易总算找到了大部队，却又恰好撞见了他们与灾兽军团的战斗，作为连量产型龙骑士都无法驾驶的普通人，尤其是在连序列者和审判者都出现后，卡特琳娜果断选择了驾驶飞船溜之大吉，在路上顺便救走了被灾兽偷袭奄奄一息的雷顿，结果再度遭遇时空乱流，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和雷顿被丢到了这个鬼地方，奥斯丁则不见了踪影。 被这家伙这么一搅合，搞得我仅存的一丝悲壮心情也荡然无存了。不过，审判者和灾兽军团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到处都是空间乱流，对于它们而言也无比危险的区域，背后果然是有着月谭组织在驱动吧。如果海莉说的没错，菲利克斯与灾兽之间存在着某种勾连，而现在正处于计划最关键的地方，所以才会驱使灾兽们阻止四大势力进入这片领地，而四大势力一开始或许只是想找到令学生们沉睡的真凶，但在逐渐深入的过程中，也察觉到了不对，所以才会这么执着地想要继续前进吧。 不过遗憾的是，哪怕他们再努力，接下来的领域，也不是区区人类可以踏足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另一边 “任务已经结束，你们可以回去了。”我说道。 “哎？已经找到犯人了吗？”卡特琳娜吃惊地问道。 “就是这样，所以，你们可以离去了。前面的区域，并非一般人可以进入的地方，如果不想死的话，还是早点离开吧。”在让零悄悄确认过雷顿并无大碍后，我微微松了口气，故作严肃地对卡特琳娜说道。 “哎？啊，好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卡特琳娜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要怎么出去来着？” “……”我刚想说些什么，身边的空间忽然被撕开了一角，一架小型的航天飞船穿破了帷幕，笔直地降落在了我们的身旁。 “啊，找到了找到了，真是的，你这家伙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再不走的话，小心被卷入进去啊。”飞船两侧的舱门徐徐打开，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奥德莉？！你怎么在这里？”卡特琳娜吃惊地说道。 “因为我在你身体里装了……咳咳，总之别太在意。我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不妙的事情，还是尽早离开这里比较好。”差点说漏嘴的奥德莉轻咳了两声，趁此机会，卡特琳娜背着雷顿，两人一同乘上了奥德莉驾驶的飞船。 “那个形态，你……”直到此时，奥德莉才终于像是认出了我的样子，吃惊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多说些什么，“……是吗，你已经做出抉择了啊。” “犯人已经被我解决了，那些沉睡的学生们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苏醒了。记得通知其他家伙们，已经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结束这一切吧。”我缓缓地说道。 “……是吗，那就交给你了。”奥德莉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缓缓关闭了舱门。 “哎？骗人的吧？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那种序列者大人物？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下！” “吵死了！那种事情问你自己去！” “切，真是小气鬼！啊，等等，还有奥斯丁……” “那种家伙就让他自己回去好了！” 两人的声音逐渐小去，伴随着一阵引擎发动的轰鸣声，飞船重新起飞，扭头穿越了空间隧道离去。 嗯，这样就好。目送着他们远去的我，心中的包袱又轻松了一些。 想必此时四大势力的军队应该也已经接到学生们陆续苏醒的讯息，打算返回了吧。就算意识到了什么，也没必要在这么险恶的环境下与灾兽大军展开决战。 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再畏手畏脚，害怕身份暴露了。 “找到了，就在前方不远处，有龙骑士战斗的反应。要小心，越往前的空间似乎变得越发不稳定了起来，如果贸然前进，极有可能会被传送到不知哪里去。”零在我的脑中提醒道。 “那种事情，就算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在卡特琳娜离去后不久，这片荒野世界的天气忽然就变得恶劣了起来。紫色的雷霆交错，无数高能粒子组成的辐射光束四处肆虐着，随处可见被莫名撕裂开的黑洞空间，若不是装备着龙骑士装甲，寻常人类在这样极端恶劣的宇宙环境下大概连零点几秒都撑不住，肉体便会裂解吧。但也因为如此，才让我更加坚定了，前方有着什么的存在。 “该补给补给该存档存档，接下来的路，就无法回头了哦。”无视了零讲的冷笑话，我一跃冲入了雷霆之中。 ———————————————— 短暂的晕眩之后，洛言跨过了传送门，来到了世界的另一侧。 他第一时间唤出了终端机，开始检测起了自己的位置。然而，终端机非但没能显示出自己的位置，讯号的强度也变得无比微弱了起来。这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就算是在那颗充斥着奇异力量覆盖的地球上，也未曾出现过如此的情况，也就是说，自己现如今所处的位置，应该已经到达了人类可活动范围的极限。 “……星海边缘吗？”洛言喃喃自语道。 虽然难以想象，但洛言还是本能地接受了这个答案。也只有在这片接近灾兽领域的人类禁区，才能够解释为何月谭组织消失了那么多年，始终未被发现踪迹。对于人类来说，别说是深入与灾兽领域边缘了，就连进入死寂星海这件事本身，也代表着一种禁忌。自从上百年前的那场大战过后，灾兽便占领了这个宇宙一半的空间，若不是有着死寂星海这片缓冲带的存在，现如今人类的生活恐怕还要再恶劣上百倍吧，而这次的行动，也是百年以来，人类第一次如此大规模探索死寂星海。 看来和玲说的一样，月谭和灾兽之间，果然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众所周知，灾兽是毫无理性只知晓破坏的存在，菲利克斯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轻易操控它们的呢？只有这一点怎么想都无法理解。 不过，答案应该很快就要解开了吧。洛言的心中隐隐有着这样的预感。 不管是为了这个世界，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个，相信着自己的女孩。 “……！！！”刚在这片像是无尽的荒野区域探索了一阵后，洛言忽然感到一阵恶寒。他不自觉地看向了压力传来的方向，看见了和自己在大厦中看见的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家伙相似的身影。 那道身影很快就消失了，洛言下意识地追了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家伙存在过的痕迹。但是很快，那道身影又出现在了视野的边际线，同样一晃而过，像是在诱导着他前往某个地方。 洛言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跟随着那道黑影追了上去。虽然不知道对方来意如何，是好是坏，但在毫无头绪乱撞的现在，似乎也并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黑影与白色的龙骑士就这样一前一后地你追我赶，不知不觉间到达了荒野的深处。如果是平常的星球，以他们的速度早都已经环绕地面行驶了一圈，可眼前的景象却始终未见到头，如果不是因为这颗星球本身大得吓人，那只能说明这片荒野，并不存在于现实的世界。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了断 “……”洛言默不作声地追逐着黑影，越是前进，空间的扭曲度就越深，各种能量粒子汇聚的风暴阻碍着一切来者的前行，庞大的引力场黑洞将物质存在轻易地撕裂成基本粒子态，就算是以龙骑士的坚硬程度，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洛言一边小心地躲避着这些宇宙自然的“陷阱”，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若隐若现的黑影，生怕一个不注意便会跟丢。 然而，黑影依然彻底从他眼前消失了，与此同时，狂躁的能量风暴与黑洞空间也消失无踪，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不知不觉间，他已穿越了那片世间最可怕的区域，来到了边界的另一头。 “……这里是？”洛言怔怔地看着眼前一片空白的世界。如字面意义上所言，除了漂浮在半空中的他自己以外，这个世界里什么都没有。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喃喃自语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地喊道，“浅陌！你在这里吗？” 一瞬之间，这个白色的世界产生了变化，就像是突然被谁用颜料涂抹了颜色，当洛言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栋陌生的建筑前。透过琉璃的玻璃窗，他看见了屋内的男孩正在安慰着一个小小的哭泣着的女孩，一遍遍耐心地与她诉说着什么。 洛言捂住了脑袋，尘封已久的记忆开始隐隐作痛。他当然记得这里，在父母去世之后，忙于工作的姐姐就曾将自己寄养于这间孤儿院一段时间。也正是在这里，洛言遇见了那个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孩。 洛言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眼前的景象却如泡沫一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幅他因重度发烧倒在地上，身边的女孩趴在他身旁哭诉的景象。 两人彼此许下再遇的约定，可是他却因为生病忘记了这个约定。直到八年之后，长大的两人才终于在千羽学园再度相遇。 然而……却注定迎来再一次的别离。 来自各个时空与世界的碎片在洛言眼前如一道道流星般划过，有他所熟悉的景色，也有他未曾见过的场景。之前洛言在“诺亚”中被海莉强迫塞入的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记忆，都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中以画面的形式展现了出来，代表着无数条世界线的无数种可能，以分支线的形式，被完全铺展开来。 “欢迎来到神之领域，这里是一切的起始，亦是一切的终结。” 那个他熟悉至极的男人的声音在这个奇异的空间中回荡着。甚至不用回头，洛言依然清晰地辨认出了那个人的存在，包含着最大的憎恶怒吼道： “菲——利——克——斯！” “是海莉送你过来的吗？命运这种东西，还真是有够麻烦的。不管以怎样的形式，在什么地方，你我之间都注定会有一战。”菲利克斯轻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出现在了洛言的视野之中。 那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男人，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戴着无框的眼镜，若是光看外表的话，恐怕谁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竟然会是人类最恶组织——月谭的首领吧。 “浅陌她在哪里？”洛言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沉声问道。眼前的男人正以毫无防备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就算不动用武器，以白龙自身的重量，他只要轻轻动一下脚，就能轻易地将这个男人碾为粉碎。 洛言克制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实际上直到现在，他的本能依然在不断地敲响警钟，疯狂提醒他眼前这个看似毫无防备的男人，究竟是多么可怖的存在。就算看上去再人畜无害，他也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 “她就在这里，为了最后的仪式作准备。”菲利克斯爽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最后的仪式？” “既然来到了这里，你应该或多或少已经了解了一些真相吧。‘三次钟声响过，沉睡的神明将睁开祂的双眸，以此重塑世界’。没错，这便是，唤醒神明的仪式。” 洛言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压抑着声音问道：“你这家伙，唤醒那样的存在究竟想做些什么？这一切和浅陌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菲利克斯抬起头，自下而上地，用着怜悯的目光看着洛言，“既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世，亦不知道她所背负的命运。你只是一只扑向篝火的飞蛾，盲目地追寻着光芒罢了。” “……！！！”洛言咬了咬牙，却什么都说不出。正如菲利克斯所言，他从未曾真正了解过叶浅陌，她的过去，她的一切。那个女孩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漫长的人生中一道转瞬即逝的烟火，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但在他回过神前，就已经没有理由地，被那道光芒所深深地吸引了。 “……就算如此，那又怎么样？或许正如你所说，我未曾理解过浅陌。但是，我们约定好了，绝对会再次见面的。我已经失信了一次，所以，绝对不会再失信第二次！” “哈，所以我才讨厌什么都不懂的小鬼……”菲利克斯叹了口气，摘下了自己的眼镜，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庞大的压迫力瞬间漫过了洛言，“不过，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来做个了断吧，小鬼。” “菲利克斯！” 洛言动了起来，手中的光剑毫不犹豫地斩向了眼前的男人，却被他身边一只突然撕破空间的机甲右臂给握住了，巨大的力量将白龙与武器一同甩向了身后。洛言在空中调整姿态，平稳地落回了地面，与此同时，那只巨大的机甲右臂，也显现出了它全部的面貌。 如同血液一般，闪烁着不详的深红色的机甲，那便是在所有序列龙骑士之中，排列第十一位，仅次于救世主的最强机体——苍天之血。 虽然已经不是第二次见了，但它给予洛言的压力，甚至远远高出了第一次，这也就说明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终于要开始动真格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破碎 “哦哦哦哦哦！” “啊啊啊啊啊！” 一红一白，两台龙骑士在空中交错共舞着。斑斓的光线自展开的浮游炮中射出，在这个一无所有的空白世界中互相肆意宣泄着火力。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样对射下去只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不约而同地换上了近战兵器，像是两颗相对而行的弹珠，接触的同时又迅速分开，再度相撞又再度分离。 “真是不可思议的成长速度……仅仅过去了两年，就已经到达了如此的境界吗？”菲利克斯发出了赞叹。他不得不承认，除去救世主外，眼前的少年正是他见过最具天赋的适格者。两年前的洛言还不过是在千羽学园过着平和日常生活的学生，现如今，却已成长到了足以与自己对抗的程度。 “那是当然了！自从上次败给你后，我可是一直一直，都在想着要怎么打败你！”洛言挥舞着大剑，一次次地挡下了对方的进攻。如今的敌人比过去还要强大，可是自己也早不是两年前被一味单纯蹂躏的自己了。 “那么，这样又如何呢！”菲利克斯陡然加速，在原地留下了残影。 糟糕！洛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仰起头，接住了对方自天而落的一击重踢。庞大的力量在一点之间炸裂，将洛言击落了许远。 “咳咳，咳咳咳……”落回地面的洛言赶紧检查起了机体的状况，所幸除了能量护罩条掉落许多外，龙骑士本身并未受到多大的损伤。不愧是序列龙骑士，就算在没有使用全力的情况下，性能也足够碾压一系列序列之外的龙骑士。就算是面对审判者时，洛言也未曾感受过这种被全方面碾压的绝望。 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绝望了，要问为什么的话——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比起我的那位‘搭档’，可是远远不如啊。”洛言缓缓地站了起来，仰望着天空之中红色龙骑士，故作嘲弄道。 “……”菲利克斯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竟然还有力气说这些无聊的话，看来，也没必要继续留手了。” “啊啊，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菲利克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输给你了！” “梦话，就给我留到地狱里去说吧。” 菲利克斯驾驶的龙骑士忽然在半空中融化了，鲜红的雨点滴滴落落，最终，空中只留下了一具一人大小的机甲外装，但是，给予洛言的压迫力与之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那就是，序列龙骑士真正的形态。巨大的外壳不过是束缚龙骑士力量的拘架，只有此刻的他，才是真正完美的状态。 “于此，湮灭吧。”菲利克斯平淡地说道，话语中没有任何的感情，宛若高高在上的神明，宣判着人类的罪行。 难以想象的压力自四面八方向洛言袭来，他身不由己地跪倒在了地上，能量护罩被无言的力量瞬间击破，就连龙骑士的关节处也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洛言的大脑一片混乱，但剧烈的疼痛却压根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无法看见，无法理解，自然也无法防御。展现在菲利克斯身上的力量，就是如此毫无道理的暴力。这已然超越了科学的范畴，到达了“规则”的境界。区区的人类，怎么可能战胜神明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洛言发出了最后的怒吼，然而却依然支撑不住身体的坠落。白龙的外壳终于无法承受如此的重压，出现了破裂，与其精神同步的洛言也自然受到了等同于肌肤被撕裂的痛楚。 他的眼前一黑，一切的声音都逐渐离远去了，自己像是漂浮在一片大海之上，随波而动。就这样放弃的话，是不是会更好呢？ 不用再痛苦，也不用再执着于什么。 这个世界，终究会像之前一样，再度迎来终结。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是否真的有意义呢？ “……”虚空之中，像是有谁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洛言微微地睁开眼，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看上去就像是浅陌的缩小版，但是又有些许的不同，正站在倒下的自己眼前，无声焦虑地呼喊着什么。 真是不可思议，他分明从未有认识过这个小女孩的记忆，但却本能地伸出手，想要触碰这道幻影。 当他触摸到女孩的瞬间，泡沫消失了，变成了另一道他所熟悉的身影。 “你这家伙，到底还打算休息到什么时候啊？” “玲……”他轻声说出了眼前女孩的名字。 “既然自诩为我的搭档，就别给我在这种无聊的地方擅自去死啊。你还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不是吗？” “必须……要做的事情……”因为疼痛而消散的意识被女孩的话语所激励，缓缓回复了过来，洛言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哪怕只有肉眼难以察觉的一点点，他也终于动了起来。 “对了……我必须……浅陌……还在……等着我……” 眼前的幻影再度变化，这一次出现的，终于是他所魂牵梦萦的那个女孩。 “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哦。” “咣当……咣当……”承受不住重压的白龙四肢纷纷断落，破裂的外壳下，各路复杂电线都出现了崩落，彻底失去了动力源的白龙终于停止了运行，同时也意味着，洛言的死亡。 “……终究，只有这种程度罢了。”菲利克斯的声音中听不出悲喜，只是平淡地复述着。他转过身，正打算就此离去的时候，背后却突然又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 “我是……不会放弃的……绝对……要打败你……然后……救回……浅陌……”洛言断断续续地说道。在失去了能源和四肢之后，全身上下甚至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线路，本该已经彻底被判处死刑的白龙，却再度动了起来，“绝对……不会放弃的！” “何等……顽固的家伙！”菲利克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握紧了手掌，将白龙彻底碾作了粉碎。然而，不管他如何用力，却始终有着一股微弱却坚定的力量，顽强地拒绝着他的存在。 第一百五十四章 呼唤 “这份力量究竟是……难道说？！” 纯白色的机械羽翼，自破碎的龙骑士残骸中骤然展开，微微振翅之间，将周围的废墟连同菲利克斯一起吹飞了。 天空之中忽然飘起了绒毛，比一切都要神圣，比一切都要纯洁的光芒，轻轻地包裹住了洛言，将他从菲利克斯的压力中解放了出来。 “这个是……”洛言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面前漂浮着的，铭刻着羽翼的钥匙。这是自洛塔那里得到的，据说是由帝晓一族保管着的序列之四——救世天使的启动钥匙，自从数十年前，与其的主人一同消失在了星海深处后，便再无人能够将其启动，没想到今日在自己濒临死亡之时，它却忽然绽放出了光芒，将自己从菲利克斯的力量下解救。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够得到它的认可？！为什么？！”菲利克斯满脸难以置信地说道，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他甚至忘记了攻击，发疯一般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在羽翼的光辉照耀下，洛言感到全身的疲惫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退着，甚至连断裂开的骨骼都被重新接连治愈了，如字面意义上降临的天使一样，修复着全身的损伤。 “‘再一次地尝试召唤’……是这个意思吗？”不知为何，洛言理解了从钥匙中传来的讯息，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像是回应着他一般，机械的羽翼轻轻煽动了一下。 “但是，白龙已经……”洛言扫了一眼四周被菲利克斯破坏，已经超出修复范围的白龙残骸，心脏像是被人揪紧一般的疼痛着。 “‘没有那种事情，请相信那个孩子’……这是什么意思？” 无法理解，但他还是选择了遵循自己内心的意志，轻轻地闭上眼，呼唤着那个名字，一如他无数次重复的那样。 意志坠入深海，在无边际的黑暗中，拼命地寻找着那唯一的一丝光芒。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在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的时间之后，洛言终于听见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呼唤声。 啊啊，找到你了。 灵魂与灵魂，彼此交融在了一起。柔弱的躯体与坚硬的金属相互融合，意识与意识之间的连结，所诞生的超越了法则的崭新生命。 “！！！！” 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盈。洛言怀着不可思议的心情戳了戳体表新生的一层金属外壳，与穿戴外骨骼动力装甲时的感觉截然不同，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并非只是单纯的装甲，更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和驾驶龙骑士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洛言喃喃自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比起纯粹的意识连接，更近一步的结合。他隐隐记得自己曾听神梦姬提起过，至今为止所有的龙骑士设计者，都不过是在粗略地模仿着神明的技术罢了。作为世界上最顶尖的龙骑士设计者，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不仅仅是局限于人类的范畴，她所注视的目标，从来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 “明明技术的层面已经完全解析了，但依然无法重现真正的传说龙骑士……果然，只能是与‘心’有关了吧。” “‘心’？那是什么意思？” “艾德金属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存在，有人给它取了个别名叫‘生命金属’，这并非无稽之谈。既然能够承受人类的思念，那么就算从中诞生出真正的生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等会等会，从刚才开始就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哼，庆幸吧，我帮你设计的这台白龙，可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具备着成长性的龙骑士。虽然一开始的数据十分低下，甚至不如一般的量产型龙骑士，但是随着战斗次数和经验的提升，它也会和你一起变强。” “哎——说的那么好听什么独一无二，实际就是一般的试验机吧？” “吵死了！这可是我花费了无数时间的心血！如果你敢随随便便对待的话，绝对会杀了你哦？” “额，那我还是不要了。” “哼，现在后悔已经晚了。那么，这孩子就拜托给你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了？” “如果是你的话，或许真的能够做到吧。就让我来好好见证吧，终有一天，成长到连传说都能够超越了它的姿态——” 现在的话，能够看见，甚至不属于这条世界线上，自己与白龙一同跨越的无数战场，汇聚了所有不同时间的经验，甚至超越了神明创造的奇迹—— ——白龙·伊甸形态。 以凡人之力，抵达神明的境界。 “神梦姬……你真的是，最棒的龙骑士设计师啊。”洛言轻声说道，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了脸上已不复从容的菲利克斯，“现在，让我们重新开始第二回合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 和之前对抗时的压力不同，现如今的洛言，已经能够完全跟上菲利克斯的速度。没错，现在的他，就算是传说中最强的男人，也绝对可以战胜—— “Limit……Break！界限突破！” “Limit……Break！界限突破！” 在交触分离的同时，两人不约而同地使用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菲利克斯猛地张开了双臂，空间在庞大的引力场作用下开始坍缩，最终形成了一圈连光线都无法逃脱的类黑洞空间。 “永远地于此间沉眠吧——‘时空牢笼’。” 这便是苍天之血真正的力量，操控引力的能力。如果不是在这片奇异的世界全力展开的话，就连星域都会被彻底吸入其中湮灭吧。 “……”洛言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菲利克斯的方向飞去。就算现在开启曲速引擎，也无法逃脱被束缚的命运吧。但是，洛言的眼中却丝毫没有慌张，就在菲利克斯发挥了自己真正力量的同时，他也早已布好了牌局。 “好好看着吧，这便是跨越了无数的时间线所诞生的唯一的奇迹——‘世界之外的观测者’。” 第一百五十五章 见面 万物，流转停止。 洛言独步行走于世界之外的虚空中，宛若神明。这便是白龙·伊甸形态的能力，现在的他，已然踏入了更高维的空间，现世的秩序再无法对他产生束缚。好比在一张纸上画上一点，又在点边上画上一个圆圈，对于生活在纸中圆圈之外的二维生物来说，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圆圈，触碰到圆圈内的点；但是，如果是三维生物的话，无论在点边上画上多少圆圈“加固”，依然可以从独立于xy之外的z轴轻而易举地触碰到纸中央的圆点，对于四维、五维乃至更高维度的存在来说亦是同理，身处低维的生命，无论如何，都无法抵挡来自高维生命的攻击。 一步，两步……洛言缓缓地走到了菲利克斯的身后，于此，世界恢复了正常。 “这次，是我赢了。” 菲利克斯怔了一下，胸口便已经被武器所贯穿了。能力的释放被强行终止，反噬的力量作用到了他自己的身上。菲利克斯吐出了一大口鲜红的血液，强行撞开了身后的洛言，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几步后，从空中坠落大地。 洛言并未选择在此继续追击，实际上，LB的使用对他来说也负担不小，短时间内恐怕难以使用第二次了。 “……果然，这也是命运吗。”菲利克斯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血液一点点地从伤口滴落，在这个纯白的世界中显得愈发鲜艳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平静了下来，“无论哪个世界，哪个时空，哪怕是未曾抵达真实的路线，你最终都会站在我的面前，始终未变。” “……”洛言并未回答，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与菲利克斯的战斗中，他看到了许许多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来自另外时间线的自己的战斗经验，那些零零散散的经验融入了他的体内，这才使得白龙完成了原本不可能完成的升华。 “……为什么？”洛言问道。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眼前的这个男人，最终汇聚成了这么一句疑问。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菲利克斯反问道，“无数的世界，无数的轮回……这个世界，注定迎来毁灭的终末。” “……”洛言无声地捂住了自己的大脑，在那零散的记忆碎片中，他见证了太多太多次叶浅陌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就算提前战胜了菲利克斯，他们也依然没能迎来happy end，恰恰相反，那正是噩梦的开端。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你想要拯救那个女孩的行为，却恰恰将她，还有你自己推入了永远无法被救赎的深渊！”菲利克斯丝毫没有理会自己撕裂的伤口，发出了癫狂的大笑。 “……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没明白吗？那个女孩，是故意跟着我走的！在这个世界里，她选择了我，而不是你！”菲利克斯嘲弄地看着洛言的脸，说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说得都是真的。”少女的声音宛若天籁，那个让他魂牵梦萦无数个日月的身影，跨越了白色的帘幕，缓缓出现在了菲利克斯的身后。 “好久不见，言。”少女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少年，发出了清澈的问候。 洛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泪水似断弦的银珠，顺着脸颊滑落，跨越了无数的战火之后，他终于又一次见到了那位少女。 “……浅陌，我很想你。” “嗯，我也是一样。” “……我花了好长好长时间，才终于见到了你。” “嗯，我知道。” “……为了能够再次见到你，我一直一直，都在拼命地战斗，拼命地寻找着你的下落。” “嗯，我知道，辛苦了。” “所以，和我一起回去——” “——对不起，只有这点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注定无法在一起的。” “……你已经讨厌我了吗？”洛言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落魄地像是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 “嗯，我讨厌你——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只有在比谁更爱着你的比赛上，我有自信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想要和你结合，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一直一直，都在忍耐着内心的冲动，不敢去见你，就是害怕见到你之后，我就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了！”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想法，叶浅陌假装的平静终于崩溃了，泪水决堤落下。 “既然如此的话——” “就是因为做不到啊！洛言你也应该看到了吧！如果继续在你身边的话，只会连累你和我一样遭受无尽的痛苦！因为，这就是这具身体里流淌的血液的诅咒啊！背负着轮回的宿命的诅咒！” “——”洛言失去了言语。少女的话语已经超越了他理解的范畴，但是，只有那份真切是绝对没有作假的。 “所以，拜托了，请你回去吧。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你受伤的样子了。”少女哀求地说道。 对此，洛言的回答是—— “……不要。” “……哎？” “什么轮回啊诅咒啊，那种东西我才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但是，只有一件事情我很清楚，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带你离开。我和浅陌在一起就会变得不幸？开什么玩笑！那种事情从来就没有人能够确定！就算真的存在着那样的命运，我也绝对会将它击溃！神也好魔也好，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允许有任何人将你从我手中夺走了！” “——”叶浅陌动摇了，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到此为止吧。”菲利克斯缓缓地站了起来，短短的数分钟间，刚才被洛言贯穿的伤口竟已恢复了七七八八，“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想回头吗？” 叶浅陌浑身震了震，沉默地退到了菲利克斯的身后。 “浅陌！”洛言大声地呼喊着少女的名字，目光死死地锁住了挡在两人之间的菲利克斯，第一时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承认，现在是你比较强。若单凭我的力量，恐怕难以取胜吧。不过，我这边也是有着绝对不能输的理由啊。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伊凡贝尔。”菲利克斯低声说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之子 “哦呀，终于玩够了吗？刚好，我这边也看得差不多了呢。”菲利克斯的语气陡然一变，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场瞬间蔓延开来，冰冷地像是要将时间凝结。 “该说是好久不见呢，还是初次见面呢？”“菲利克斯”微微笑道，不详的黑色雾气浓郁地像是要凝成实质，环绕在男人的身旁。 “你是谁？”洛言沉声问道。 “吾名‘伊凡贝尔’，乃母亲所诞下的第二子，称呼吾为‘伊凡’即可。”菲利克斯，不，现在应该称呼其为伊凡贝尔的男人，用着怀念的口吻如此说道。 “第二子？那是什么意思？不，这些都暂且放到一边，你就是站在菲利克斯身后，真正的幕后黑手吧？” “回答，正确。”伊凡贝尔爽快地承认了洛言对他的指控，“代替叛逆的姐姐‘伊甸’，行使母亲的权能，这便是我被赋予的职责。” 从刚才起，就完全听不懂这家伙在自顾自地说些什么鬼话，但是这并不妨碍洛言心中对他升起无限的警惕。和菲利克斯那种肉眼可见的强大不同，眼前的敌人丝毫没有展露出任何的敌意，却比他所见过的任何存在都要可怕。就算是新生的白龙，面对这样的敌人，也完全看不到一丝的胜算。 “反正还有一定的时间，作为第三位踏入‘神域’的凡人，有什么想要询问的问题吗？”伊凡贝尔继续用着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说道。 正面作战的胜算是0吗……洛言强忍住立刻将浅陌带走的冲动，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存在，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问道：“你所说的‘母亲’，就是菲利克斯那家伙口中真正的‘神明’吗？” “正是如此。不同于那些外来的虚假神明，母亲她自始至终，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创造者。” “别开玩笑了！那种事情可是从来听都没听说过！” “是或不是，就交由你自己去判断了。”伊凡贝尔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意争论的态度。 “……那么，你们带走浅陌又是为什么？” “哦呀，那孩子没有告诉过你吗？在她体内流淌的血液，正好是解开母亲身上封印的关键。” 血液？封印？洛言皱了皱眉，因为这些第一次听到的词语而困扰着。但是，就算看向浅陌那边，她也始终低着头，没办法得到任何的讯息。 “……解开封印之后，你们又打算做些什么呢？像传说中一样，毁灭这个世界吗？” “正确来说，应该是重塑。”伊凡贝尔纠正了洛言的说法。 “重塑？那和毁灭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了，重塑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在毁灭的基础上，创造新生。” “创造新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 “当然能够做到。因为母亲她，正是如此强大的存在。”伊凡贝尔用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断了洛言。 “……如果真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又为什么非要毁灭了这个世界不可？”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走进了死胡同。”伊凡贝尔正色道，“母亲她，曾对此抱有深深的期待，但是，结果却什么都没能改变。无尽的轮回，无尽的重复，最终却只是带来无数次的毁灭，以及无数的悲伤。” “别开玩笑了！不正是因为你的那位‘母亲’，所以这个世界才会变得这么一团糟糕吗！”洛言再也难以压抑内心的怒火，咆哮道，“如果不是因为大灾变的爆发，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浅陌她也不会……背负那样凄惨的命运……” 伊凡贝尔像是厌倦似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所以说，凡人从来都是如此的肤浅，哪怕知晓了轮回的片麟，也无法从中窥探出真实。” “啧！也就是说，并不打算否认你们所做的一切吗？” “这并无意义。一切都已注定，母亲将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万物都将回归原本的轨迹。凡人，你们已经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若是能够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便赐予尔瞻仰‘神迹’的权利。若是打算反抗，便予以凄惨的死亡。” “那还用说吗？”洛言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什么重塑，什么命运，什么真实，那种东西我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知道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你是挡在我和浅陌之间，必须要打倒的敌人。” “区区凡人，想要打倒我吗？打倒身为神明之子的我？” “那种事情，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洛言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指。双方的差距大到令人绝望，但是，有的时候，就算明知前方是死地，也不得不踏前。 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吗？ 不，仅仅只是为了守护那个心爱的女孩。 “Limit……Break！界限突破！” 全身的骨骼发出了悲鸣的哀叹，果然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两次LB，对于身体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绝对不可能打倒他，本能如此地告诉自己，眼前的男人正是如此可怕的存在。 机会只有一次，绝对要把握住。虽然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但如果只是以附身一样的形式夺取了菲利克斯的身体的话，那么自己就还有着胜算。 “此世之外的观测者！” 时间，再度停止。 跨越了现实的维度，无可阻挡，亦无可防御。 洛言咬紧牙关，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步来到了那家伙停止的身躯旁，举起了武器。 这样就，结束了—— “以区区人类所说，你做得相当不错呢。” ……哎？ 发生了，什么？ 记忆像是硬生生地被谁截去了一段，当洛言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 动起来啊，快给我动起来啊！他拼命地对自己怒吼着，但四肢却如同断线的人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因为约定的存在，我不会杀你。你就在这里，好好为自己的愚蠢而懊悔吧。”伊凡贝尔转身走向了远方的空白，叶浅陌不忍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洛言，最终还是选择跟在了他的身后。 第一百五十七章 历史的记录 想要呼喊，喉咙却像是被一块肉骨阻塞；想要伸手，却连举起的力气都不复存在。洛言眼睁睁地看着叶浅陌渐渐离去的身影，却什么都无法做到。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让你……离开……” 身体的各处像是在被灼烧着一般地疼痛，连接肌肉的神经和骨骼全部寸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给我——动起来啊！ “咚，咚，咚——” 心脏，重新开始了跃动，汲取着最后一丝名为生命的力量，洛言缓缓地站了起来，瘦削的身躯在不断地颤抖着，贫弱地像是会被一阵风吹倒。尽管如此，他也依然站了起来，顽强，且坚决地。 “把浅陌……还给我……” “……不可思议的意志力。凡人，我认可你的执着，但是，这份执着只会将你拖入深渊罢了。” 洛言无视了伊凡贝尔的话语，或者说，现如今的他眼中，仅剩下了那个女孩的身影。 ——再怎么下去，你会死的。 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对自己如此说道。 ——就算这样也没关系。我已经受够了自己的弱小。尽管将我的一切拿去吧，唯有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Limit……Break……界限……” 身体，在崩溃着。 连续三次地使用超负荷技能，对于适格者来说，可谓是禁忌中的禁忌。身体的本能如此清晰地告诫着洛言，在下一次使用出LB的时候，就意味着自己不可避免的灭绝。 即使如此—— “……突……p……” “到此为止吧。” 温柔的光芒照亮了片体鳞伤的洛言，同时打断了他的话语。那道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穿越了帷幕，昂然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有在好好地拖延了时间呢，干得漂亮，剩下的一切，就交给我吧。”突破了帷幕的少女如此说道。不知为何，分明自己从未见过她的模样，但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却莫名地感到了心安和熟悉。 洛言忽然想起来了，好像在这之前，自己与审判者对战，陷入危急之时，也曾有那么一道身影在最危急的时候出现于自己的面前。 “……你……是……” “是是，别担心，你喜欢的那个女孩我会帮你把她救出来的。毕竟，一开始就是那么约定好的嘛。”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 洛言张了张嘴，意识彻底中断了。 —————————————————— 时间回到稍早一些的时候，与卡特琳娜分别之后，我便一头钻进了雷霆之中，随处可见的微型黑洞与高能粒子脉冲形成的雷霆闪烁，共同构建了宇宙中最险恶的环境。如果不是有着虚之眼的存在帮我提前避开了这些危险，恐怕我也中招了好几次吧。 “见鬼！这地方真的是人待的吗？”一边躲避着陷阱一边前进的我忍不住发出了抱怨。 “根据从奥德莉那里得到的资料解析，只要穿越了这片风暴，就离目的地不远了。”零在我的脑中说道。 在乘坐飞船离开前，似乎是为了感谢我帮她找到了卡特琳娜，奥德莉默不作声地将某个加密文件发送给了我，其中似乎记载着月谭组织的首领，菲利克斯计划的始末，而忙着赶路的我，自然也将解密的工作全部交给了零来处理。 “说得容易，什么叫‘只要穿越这片风暴’……哇啊！”和零说话稍稍分心的瞬间，一道雷霆擦着我的身体而过，其威力足以正面击碎一架普通龙骑士的防护，就算是我如果真挨上一下，也绝对不会好过。 “好了，我这边也已经解析完成了，内容意外的多呢。总之，先从这个世界的亘古时期说起……” “抱歉，我这边可没时间听你废话，能尽量长话短说吗？”我挥舞着手中的荆棘长枪，将冲向我的闪电划为两半。虽然银牙暂时报废，被留在了诺亚空间中，不过武器还是被我顺手带了出来。 “那我就尽量挑重点的说吧。‘这个世界，是被某位强大无比的神明，制造出来的产物’。” “一上来就是最劲爆的消息？！” “嘛，虽然真假不知，不过我还是先继续说下去了。‘出于某种原因，这个世界的神明创造了世界之后，便会陷入漫长的沉睡，而在苏醒之后，又会亲手毁掉自己创造的世界。创世，然后毁灭，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过程’。” “……这个神明是脑子坏掉了吗？” “别打岔，现在可不是吐槽的时候。‘总之，神明反反复复地创造又毁灭世界，直到，另一群拥有着强大力量的存在，闯入了神明的箱庭。’哎，另一群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难道说得是我们吗？” “这种事情你问我我问谁去！话说，如果这是真的话，怪不得那些家伙会称呼你们为‘篡夺神位的伪神’呢。” “不不不不，我可完全没有那样的记忆啊？！我们只是普普通通地厌倦了长期的漫游生活，想找一片栖息地重新开始生活罢了，结果就莫名其妙被攻击了，然后才反击了而已！你看，这上面也有记载啊！‘为了反抗来自神明的毁灭，外来之人与叛变的神明造物一同，利用不可思议的力量，最终将神明封印了’。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们是正当防卫啦正当防卫！” “但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们闯进了别人的家中，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只有这点没法反驳呢。” “算了，现在再纠结这点也没意义了，反正艾德族就是用那什么来自星皇的永断什么什么之城把那位‘神明’封印，姑且算是避免了世界的毁灭，然后为了预防终有一天‘神明’突破封印苏醒后再度毁灭世界，于是为这个世界的人类留下了名为‘龙骑士’的最终武器，并命令你的半身看守封印，以便在关键的时候向人类预警，这部分应该没错吧？”我说。 “嗯，这之后记载的信息都和我知晓的部分差不多，虽然不知道我的那位半身究竟跑哪里去了，总之在远古一战之后，艾德族被幸存下来的人类当作神明崇拜着，而引发了毁灭又被封印的真正的神明则被当作灾厄，彻底遗忘在了时间之海中……额，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惨，不过谁叫祂老是动不动就想着毁灭世界，被封印也是自找的呢，嗯，就是这样。”零自我安慰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来自异界的少女 “结果，还是不知道那位神明为何要灭世吗……如果这上面记载的信息是正确的话，那么压根就不存在着什么‘神明因为愤怒造物的背叛，故而毁灭世界’的环节了。创造与毁灭，原本就是祂的职责，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有着艾德族的介入，封印了这个世界真正的神明，才导致这个世界没有在无数年前毁于一旦。”我若有所思道。 “谁知道呢？那种存在的想法，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揣摩的。总之，永断时空之城的封印维系了许久，直到五百多年前，封印被打开了一道小口，‘神明’的力量外泄，时空的结构不再稳定，出现了缝隙。恰好也在此时，一名来自异界的少女穿越了缝隙，坠落到了这个世界。她就是这个世界记录以来，最早的穿越者。”零说。 “……那位少女和我是来自同一个世界吗？”我问。 “可能性很大呢。如果说因为五百多年前‘神明’的力量恰好打开了这个世界与你的世界的通道的话，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你，还有其他的穿越者们，为何都来自同一个地球了。”零说。 “还真是意外地得知了自己为什么会偏偏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真相呢。话说那个第一位穿越过来的少女呢？她后来怎么样了？” “那位少女穿越的时间地点大概是这个世界明末清初的时期，因为战乱，所以少女的行踪很快就失去了。也有信息证明她被某个世世代代信奉着艾德，守护着艾德遗迹的隐世家族带走，妥善地保护了下来，而少女也在那个隐世家族中，与某位少年恋爱，诞下了子嗣。不过在那之后不久，少女便因身体虚弱的缘故不幸离世了。” “好吧，我知道她是被‘神明’的力量卷入，不幸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位穿越者了，所以她和我们的现状有什么关联吗？” “别着急，我才刚要说到重点呢。那位少女，并非一般的普通人。” “……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血脉和基因中，似乎蕴藏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那份力量与皇之器共鸣，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涉‘永断时空之城’。正是她利用这份力量堵住了破碎的封印，才使得‘神明’苏醒的时间被进一步地延后了。或许也因为使用了这份力量，才会在留下子嗣后便早早去世了吧。” “哎？可是我记得你不是说过，只有星皇才能真正地掌握那件皇之器，就连艾德族也只能短暂地使用，而无法发挥出其全部的力量？” “正是如此。这恰好说明了，那位少女的身上流淌着艾德之外的十二族血脉，又或者说，她具备着某种与星皇相似的特质。无论如何，那位少女的存在，对于拯救这个世界，都至关重要。”零认真地说道。 “可是，那位少女不是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吗？”我忍不住吐槽道。 “我不是说了吗？那位少女诞下了子嗣，而那份力量也与隐世家族的血脉相互交融，导致她的后裔同样拥有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干涉‘永断时空之城’的能力。”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那位少女的后裔，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咯？可是世界这么大，事到如今我们能到哪里再去找那位后裔？” “都说别着急了，我还没说完呢。自那时起四百年后，那个从恒古起就一直信奉着艾德的隐世家族在日后不断壮大，到了后来，已然成为了足以影响世界的参天大树。也是因为从他们那里得到的信息，神州国比世界上其他国家更早地发掘了艾德遗产，以此统合了整个地球，建立了人类联盟。借用艾德的科技，人类文明不断飞速发展，而封印神明的结界也在此时再度松动，于此爆发了第一次大灾变。绝大多数的人类决定抛弃原本的家园，逃向了宇宙的另一边，而那个隐世家族也在此一分为二，一部分族人选择逃往宇宙另一边，在新的家园里，建立了‘煌龙’。” “……哎？哈？！”因为过度吃惊，我甚至忘记了躲避，被迎面而来的雷霆劈了个正着，“大小姐，不，煌龙家族——就是在五百年前收留了那位异界少女的隐世家族？！” “事到如今你还在惊讶什么啊，不光是煌龙，千羽，帝晓，乃至月谭，都或多或少与恒古时期同我们一起反抗‘神明’毁灭的人类祖先们有着关联，而作为四大势力中，唯一自古时起便掌管着祭祀巫祝一职的煌龙家族，自然对此再清楚不过了。潘多拉的父亲之所以那么爽快地就收留了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或多或少，也是有联想到自己家族的古老传说吧。” 唔，原来还有这一层的缘故吗？ “等等，这么一来，也就是说大小姐她也是那位少女的后裔咯？”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迫不及待地说道。 “很遗憾，现实并非如此。不知道是诅咒，亦或是血脉中的力量过于强大，继承了少女血脉的后裔一直人丁稀薄，而且在一百多年前的大灾变中，并未选择与其他人一同离开，而是留在了地球上。之后又过了九十多年，继承了少女血统的后裔，如今，仅剩下一人。而那个孩子，在很小时就被知晓着少女存在的菲利克斯带走，悄悄寄养在一间孤儿院中。” “等等，那个孤儿院该不会就是——”我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地出声了。 “……没错，继承了那位异界少女的血脉，现今仅存的最后一位血裔，她的名字是——叶浅陌。” ……这是何等的巧合，又或者说，是命运呢？ 至于菲利克斯为何要执着于叶浅陌的原因，事到如今，我也总算明白了。那位少女的力量，不光可以加固封印，同时也可以反向解除封印。菲利克斯想要利用那份力量，提前唤醒神明，毁灭这个世界。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我想了想，随后问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被世界遗忘之人 “又怎么了？” “海琳说过，这个世界一直处在无尽的轮回之中。事到如今，我们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某位‘神明’，基于某个原因，祂一直在不断地创造和毁灭。但是，我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我皱眉说道。 “……这个原因，或许现在的我能够推测一二。如果将神明创世与毁灭的过程，称之为一个大轮回的话，那么在一个大轮回中，或许，还存在着某个小轮回。”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永断时空之城的力量在起作用吧。恐怕是为了防止‘神明’彻底突破封印，永断时空之城在祂突破前的一瞬之间，重启了整个世界，让时间回到‘神明’刚被封印的那一刻。” “哎？这样一来，不是永远不用担心神明会脱困了吗？什么嘛，结果搞得我还这么紧张兮兮的。”我长松了一口气说。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零在我的脑中苦笑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要想操控永断时空之城并非易事，而且还会给使用者带来极大的负担。只是小范围还好说，若要进行整个世界范围的重置，所需要的代价，绝非是一般人能够承受起的。” “代价？那是什么？”我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归根结底，那位少女的血脉中或许蕴含着某种奇特的力量，但她终究不可能是真正的星皇。强行以凡人之躯操控皇之器的代价，那便是自身的存在。过去，现在，乃至未来，永远，从时间线上消失。”零唏嘘道，“没有人会记得ta所做的一切，亦没人知道ta曾经拯救过这个世界不止一次。就算是我，也只能从现在的信息中，推测出或许存在过那么一个人，却连ta的相貌和姓名都无法得知。” “……”我沉默了。为什么呢？在听到零的话时，我的心脏莫名其妙地缩紧了，像是被谁狠狠揪住了一样。 我摇摇头，莫名地想起伊甸在下到地底之前，出现在我的梦中时说过的话：“‘这个世界，已经无法迎来下一个‘未来’了’。” 事到如今，我也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因为失去了“使用者”，所以，这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无法再在‘神明’苏醒之前，进行“重置”了。 这就是，名副其实地最后一次了。 故事的剧本已经进入了高潮，最后的舞台搭建完成，剩下的，就只有演员们的入场了。 或许不管你我都只是命运这一舞台剧中的提线人偶，但就算如此，我也绝对要以自己的意志，演完这最后的终幕。 不知过去了多久，风暴终于平息了，看样子，自己终于跨越了那最危险的区域，来到了世界的另一侧，眼前是一片纯白的世界，如字面意义上一般，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唯有脚下传来实地的触感。 “啊，找到你那位小弟的信号了。除了他之外，似乎还有其他人也在。” “看样子，似乎已经和菲利克斯他们碰面了吗？那么，我们也不能落后了。” 在那之后不久，我总算找到了半死不活的洛言，于是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看着彻底昏迷倒地的洛言，我心中微微松了口气，随后我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因为我的到来而驻足的男人与少女：“看样子你就是菲利克斯……嗯？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 “吾名伊凡贝尔，乃母亲……”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我挥手打断了那家伙的自我介绍，目光注视着那位与我极其相似的少女。虽然听说世界上存在着至少三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家伙，但那位少女和我，已经完全超越了相似的程度，“……看样子，你就是叶浅陌呢。” “你是……救世主大人？”少女略带迟疑地说道。 “啊啊啊，那种称呼怎么样都好。关于你的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了，穿越者的后裔也好，可以影响皇之器的力量也好，以及你喜欢这家伙的事情也是。” “哎？哎哎哎！那、那种事情，我……”少女慌张地摆起了手。 “总之别给我做多余的事情，老老实实地待在边上别动，我会遵守和这家伙的约定，将你们两个都完好无损地带走——在将这个家伙干掉之后。”最后，我总算看向了那个浑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家伙，“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还真是意料之外的稀客呢，那么我这边，也必须拿出相应的礼节才行——”男人笑了笑，似乎打算做些什么，忽然眉头一皱，“——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这里就交给你吧。” 男人周边的气场陡然一变，像是改了一个人似的。他抬起头，面色复杂地看向了我：“……你不应该在这里的。” “别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搞得我和你这家伙很熟似的。”我没来由地厌恶道。 菲利克斯愣了一下，露出了苦笑：“你应该从海莉那里听到了不少事情才对。” “你是说将我克隆出来这件事吗？照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还应该叫你一声‘爸爸’呢？”我嘲弄道。 “……这个世界并不值得你去拯救。诺亚已经接近完成，只要在那里，就可以躲避世界的重塑，你再也不必担心身为克隆人的寿命问题，不再是工具，而是作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活下去。” “……把你那无聊的同情心收起来吧。明明已经犯下了诸多罪孽，事到如今，却还想着把我当作赎罪的道具吗？那可真是不好意思，能够命令我的家伙，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呢。”我沉声说道。 “那种事情，我从未想过。”菲利克斯轻声说道，“战争，杀戮，不平等，暴力，欲望，死亡……即使获得了艾德族的遗产，人类不再为饥饿和寿命烦恼，可是犯罪和斗争却依然存在于人类社会，甚至比起从前反而增加了。这个世界的生命，早已染上了不可被救赎的‘原罪’。” 第一百六十章 人偶 “别开玩笑了……那些犯罪……不正是因为……月谭的存在……才会……”洛言挣扎着从地上抬起头，断断续续地说道，只有生命力顽强这一点，完全就是小强级别的怪物呢。 “你说错了。不是因为月谭的存在，才会有那么多的犯罪。恰恰是因为犯罪的存在，才会有了月谭。”菲利克斯面色平静地说道，“你难道从未想过，为何以其他四家的力量，却始终放任月谭的存在？凡事皆有两面，正是因为阴影的存在，光明才显得愈发可贵。他们正是如此利用着月谭，来巩固自己的统治。” “你那不过是诡辩……！”趴在地上的洛言咬牙说道，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正确与否，我无需与你争辩。神明将醒，世间一切的生命，都会得到净化。”菲利克斯淡漠地对着洛言说道。他又看向了我，只有此时，那双漠视一切的眼中才会多出一丝的色彩，“……玲，拜托了，不要阻止我。” 我沉默地举起了武器，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是吗？果然，如果是你的话，就绝对会这么做吧。”菲利克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寂寥，但立刻又恢复了坚定。 他拍了拍手，数十根黑色的巨柱突兀地出现在了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之中，散发着不详与可怕的气息。总计七十二柱的顶端，各自用锁链封印着形态不一的少女型灾厄——审判者，其中就有着我来到这世界时，最早对上的操控着熔岩的审判者本体，以及在来到这里时遭遇的操控着空间以及荆棘的审判者。无一例外，这里每一体审判者的强度都足以媲美传说龙骑士，如果任其肆虐的话，就算是四大势力联手，也支撑不住多久吧。 见鬼，早知道就不立什么flag了！俗话说双手难敌四拳，要是同时面对72位审判者的攻击，就算是我八成也会变得波罗菠萝哒。虽然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我的心中却早已开始冷汗直流。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审判者的身上，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是—— “察觉到了吗？这些审判者，全部是由未能成为救世主的少女们为素体所制造的。也就是说，除了没能获得‘心’这一点外，她们和你一样，同为‘玲’的克隆体。” “……哦。”在得知了这件事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的我只会如此回答道。好在有着面具的遮掩，才没有暴露出我内心的动摇。 “因为伊凡贝尔的存在，我早早地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菲利克斯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神明，艾德，以及世界的轮回，我也曾想过反抗它，但现实，却只令我绝望。实际上，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玲’并不存在于这条世界线之外。那么，你觉得在那些没有你的世界线中，这个世界的人类，是如何抵御灾厄，存活下来的呢？” 无法回答，但是实际，在与零共享思维的现在，我已经从她那里得到了答案。 就算在艾德族中，也是绝对的禁忌的存在——那就是，选取尚且年幼的女孩，强行让其与艾德金属融合，来提升适格性。之所以是女性，也是因为其天生具备着孕育新生命的职能。但就算是如此，在进行了这样的实验后，能够幸存下来者，万中无一。就算侥幸成功，寿命也会大大缩减。 “这就是原本世界的救世主的真相，用无数鲜血和骸骨铸就的传说。而审判者，就是那些未能成为救世主，毫无意义地死去的少女们的怨恨聚合。” ——为了抵抗第一灾变，人们选择让那些无辜的少女成为‘救世主’；但是，因此含恨死去的女孩们，恰恰是导致第二灾变诞生的原因。这就是，由神明所设下的，对这个世界的人类的考验。 这是一道几乎无解的题——原本是这样的。 “但是，一切都改变了，因为你（玲）的到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我先天具备着极高的适格性。于是，我成为了初代龙骑士的驾驶者，甚至在战死之后，也依旧作为克隆体，一次次地踏上了战场。人类因此有了喘息之机，解析了龙骑士的技术，获得了与灾兽一战的力量。与此同时，那些本该凄惨死去的少女们的命运也因此改写，审判者的力量比起之前的世界被大大削弱，引发的第二次大灾变规模缩小，叶浅陌也得以在这条世界线上存活下来。原本无解的难题，因为“我”的到来，而被化解了。 “‘玲’是真正的救世主，即使被那样残酷的对待着，也依然没有放弃拯救这个世界。你对于我而言，正是这无尽黑暗中，那唯一的光芒。正因为如此，我才无法原谅那些肆意使用着你的善意的家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这个世界早已无可救赎，所以，玲，我要在你也被这肮脏的罪孽污染前，毁灭了这一切。这就是，我所选择的道路。”菲利克斯认真地说道。从他的眼中，我看见了这家伙的决心。 对此，我的回应是—— “……为了‘玲’？别开玩笑了！你这只只会在那自我满足的猪！光是听着你的话就让人忍不住作呕啊！你口中的‘玲’，只不过是你脑中幻想出的产物罢了！你这家伙，压根就从没有真正了解过‘玲’！” “！！！！”菲利克斯的表情扭曲了。 “正因为是我才明白，‘玲’那家伙，才不是会为了区区‘拯救世界’这种无聊的东西而牺牲自己的家伙！她所想要拯救的，必然是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存在！” “那种事情……” “她既不是圣人，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她和所有人一样，仅仅只是为了守护重要之物而站出来的人类而已！自始至终，她都始终行走在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才不需要你这种连自我都不存在的人偶的同情！” “我是……人偶……”菲利克斯的表情一点点地崩溃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与“我” “想要反驳吗？那么就告诉我啊！如果你是人类的话，想必肯定有着那么一两件，即使拼上性命也要守护的存在吧！菲利克斯，告诉我！你想要守护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我想要守护的……究竟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菲利克斯发出了非人的惨叫，于此同时，他身上的气场也在明灭不息地变化着，向我最初看见他时的模样转化。 包裹着菲利克斯的黑雾散去，他停止了惨叫。此时站在我眼前的男人，已经变回了并非菲利克斯的另一人。 “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反将一军了呢。要是在这时让这家伙自灭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菲利克斯，不，伊凡贝尔漫不经心地说道，“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宿体，在完成最后一步前就崩溃了可不行。” “……就是因为你，曾经的十人众——菲利克斯他才会变成这样吧。” “啊啊，真是奇怪呐，如果是之前的话，只要给他看其他世界的记忆，很容易就能同化了呢。但是，唯独在这条世界线，这家伙却死硬地撑到了现在。果然，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存在啊。”伊凡贝尔轻叹了口气，“虽然想在这里解决掉你，但要是又让‘这家伙’暴动起来就麻烦了呢。所以，就劳烦你与这些孩子们好好玩上一会儿了，虽都是些未完成品，但也应该足够客人尽兴了。在一切都准备妥善之后，我会在神眠之所，静候你的到来。” 丢下这句话后，伊凡贝尔一把抓住叶浅陌，向着空间的更深处离去了。 我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但是却被前方的支柱挡在了原地。那些本被封印在黑色巨柱顶端的审判者们，在伊凡贝尔离去之后，正接连从沉睡状态苏醒。 可恶，在与伊甸大战过后，又马不停蹄地穿越了雷霆海洋，此时我的状态绝对称不上好，还要同时对上如此众多序列者级别的怪物，就算是我也不由得对眼前的状况有些绝望了。 “果然……你就是玲……对吧？”洛言将手中的武器当作支架，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之前……出现在我面前救了我的……果然也是你？” “只是还给你的人情罢了，别在意。” “那么……我这边……也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啊……”洛言缓缓地走到了我的身边，虽早已遍体鳞伤，却依然坚定地对着前方举起了武器。 “别傻了，以你现在的身体能够做到什么，老老实实地给我躺在那里吧。只是这些数量的话，可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你也听到那家伙说了吧？我可是救世主哦，才不需要你这样的家伙来拖我后腿。” “……和是不是……救世主……没有关系……我们……是搭档吧？所以……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独地走上战场了……” ……啊啊，我想起来了。 在无数个日夜里，无数次梦见的过去。 独自一人踏上战场，无人知晓地孤独死去。 那便是，每一位成为了救世主的“我”，最后的结局。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如此抗拒着成为救世主，抗拒着那个独自一人的结局。 但是，只有这一次不一样了。 因为我，拥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搭档。 所以，我将不再畏惧。 “……真是服了你了。如果跟不上来的话，我可不会管你哦。” “啊啊……我是绝对不会落后的！”洛言肯定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明明只是单纯地多了一个帮手，2对72，在数量关系的对比上，依旧是绝对的落后，但是，我的内心却忽然平静了下来。 话音落下的同时，洛言的身边却突然爆发出了夺目的光芒。 “啊，这个是——” 我的注意力下意识地聚集到了光源的发生点，那件张开六翼的胸饰上。此时的它正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温暖的光芒，飞快地驱散着我内心和身体上的疲惫。 “序列之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零惊讶地说道，“不过，如果有了它的话，说不定就能够突破那些审判者们了！” 注意到我的目光，洛言解释道：“这个是洛塔让我带来的。她说如果有一天，你接受了‘救世主’的身份的话，就将它交给你，或许会对你有用。抱歉，是我擅自隐瞒了你。” “不，没什么。就算你当时交给我，我也未必会收下吧。”我摇了摇头，缓缓地伸出手，打算触碰那件漂浮在空中的徽章。 “……玲，没关系吗？”洛言担忧地说道。沐浴在这阵光芒之下，他所受的伤也恢复了不少，至少自保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嗯。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逃避了。”我握住拳头，将徽章攥在手中。 刹那之间，无数的记忆涌入了我的脑中。那是在遥远的过去，被序列之四选中，成为了救世主的“我”的记忆。 这里是……帝晓……吗？ 因为记忆的主人并不常被允许外出的缘故，所以我只能从枝末的记忆碎片中，判断出她所生活的区域，正是曾经的帝晓星。 对了，伊甸也跟我说过，人类联邦、千羽、煌龙、帝晓以及月谭曾轮流照顾过玲的克隆体，也就是每一任被选中的救世主。既然是来自序列之四的记忆，那么在帝晓也不奇怪。 似乎从那时起，帝晓便是一个阶级森严的星球了。社会是机械，而人们则是其中的一颗颗齿轮，依照固定的轨迹完成着自己的职责。而位于阶级的顶端，凌驾于众生的顶点，那便是过去，被尊称为“救世主”的“我”。 嘛，虽说是顶点，但实际却和吉祥物没什么两样。“我”所肩负的职责仅有一个，那便是斩杀灾兽，除此之外的所有工作，都会交由专人处理。除去战斗和重要的庆典之外，“我”一直都独自一人地待在象征着救世主的星球最高建筑的最高层，接受着众人的仰视和崇敬。 ——没错，就像是笼中的金丝雀一样。 想要自由地飞翔，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便是那一个“我”，心中的渴望。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偶 但是，这是做不到的。因为“我”自有了意识起，唯一被教导的事情就是如何战斗，然后杀死灾兽。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做不到。 “……唔！”大脑，在颤抖着。 就算是被零夸耀过的容量，但像是这样毫无保留地接受他人的一切，还是第一次。 “玲！没事吧？”洛言担忧地问道。 “啊啊，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身穿华衣，既是我，又并非我的幻象。她抬起头，幽邃的红瞳深不见底。 “……我明白了。拜托了，请把你的一切，都交付于我吧。” “我”点了点头，我们不约而同地伸出了手，指尖碰触在了一起。 “！！！” “警告，该行为可能触发不可逆的结果，重复警告……” “吵死了！这种时候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看着好了！这就是——” 同步·升华。 银色与金色的风暴彼此交错，又相互融合。光与光的合体，由此诞生新的奇迹。 “龙骑士的模样……改变了？！”洛言吃惊地说道。 以零的装甲为基底，外壳披上了崭新的金色，模样也有了较大的改变。既不是序列四，亦非序列零，而是独属于我的，全新力量。 像是受到光芒的吸引，原本被封印的无名的怪物们终于脱离了束缚，平稳地落到了地面，其力量之强大，光是存在便让时空产生了扭曲。 “……洛言。” “啊啊，明白了，这边可是早就准备充分了啊。” “那么——一起上吧！” 在对方彻底开始行动之前，我们选择主动冲进了深渊之中。 一瞬之间，光芒彻底炸裂开来了。无需在此时留手，我直接就使用了最大功率出力的输出。 “确认五体敌方反应消失！不过，这下也彻底惊醒对方了呢！”零在我脑中呼喊道。 “是吗……那就这样彻底碾压过去吧！” “也只能这么做了……话说，你的性格是不是有些变了？” “有这么回事吗？” “虽说都是同一个人，但是果然强行融合的话还是有点……” “那种事情怎么都好，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就是唯一的手段了。”我说。在与另一个“我”融合了之后，除去龙骑士本身的能力提升之外，还多了不少宝贵的战斗记忆经验，对于此时的我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部分，毕竟之前的我完全是依靠着本能和天赋战斗着，虽然还算轻松地走到了现在，但若想在与那个自称伊凡贝尔的战斗中获胜，光凭这样可远远不够。 但是，这也无可避免地导致了我的思考方式，开始向着四号的“我”靠近着。毕竟就像零说的一样，哪怕在基因的角度上我们同属一人，但因为环境和出身的不同，还是会造就不同的性格。强行融合的后果，一个搞不好可能就会变成精神分裂。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都是“我”的话，那么，至少在心灵的最深处，一定存在着共同之处吧。这样的话，就足够了。 我举起双手，作引弓状，能量的弓弦在我手中汇聚，到了序列龙骑士和审判者这一层次之后，一般的武器已经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了，唯有如此具备强烈自我意识的能量，才可能破开彼此的防御，也就是所谓的——“心之力”。这也是我在四号的记忆中，学会的技巧。 “给我……贯穿吧！” 无声的箭弦突破了光速，一瞬之间消失在了时空的狭缝之中。如果能够趁对方还在刚解除封印的DEBUFF时期尽可能地削减数量就好了——虽然这么想着，但现实果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光箭在贯穿了一体之后，就立刻被阻挡了下来，与此同时，从黑色巨柱上落下的审判者们，也终于开始了活动。 不详，冷漠，以及……憎恶。 “消……灭……入……侵……者……”一瞬之间，数道身影同时冲向了我，我果断地作出了防御姿态，但也被这突然爆发的力量冲出了好远。放在外界的话，光是这一击便足以令恒星碎裂吧，我再次地意识到了，不管是自己还是对方，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等级。 只是，虽然我这边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却还是被迫与洛言分开了。但现在也轮不到我担心对方的时候了，冲向我这边的审判者明显要比洛言那边要多上不少，如果不谨慎应对的话，大概会很不妙。 既然已经进入了接近战状态，我果断放弃了弓箭，将能量汇聚改成了光剑的模样，不退反进，像着审判者大军冲去。 身体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速度忽然缓慢了下来，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只不过比起当初连根手指都挪动不了的状况，现如今也就只能使我变慢一些了。 “……虚之眼，起。” 世界，于此解构。 不论是承受力，还是计算力，此时的我，都远远强于过去。点与线，真实与虚幻，能量的流动，由信息构成的万物在我眼中清晰可见。 “这样就，抓住你了。”我轻声说道，此身化作了闪电，瞬息冲破了审判者们的防御，锁定住了那唯一的目标。 毫无阻拦地，由艾德能量构成的光剑穿破了空间的薄弱点，命中了对方的死线。 “为何……不憎恶？”审判者微微抬起头，正是之前阻挡在我和洛言的前方，操控着空间能力的少女，“被人类强加的职责……被线操控的人偶……为何……不去憎恶？”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而且，有一点你说错了。” “什……么……” “不管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那都是我自己的意愿，并不存在被强迫的结果。自始至终，我都是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亦不会去憎恨所有。所以，在此告别吧，被仇恨创造出来的‘我’啊。” “……是吗。原来，‘我’，并没有憎恶吗？”轻声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审判者在我的眼前化为飞灰消散了。 “……”虽然明知道对方不过是被创造出来的无心的人偶，但果然，还是稍稍有些不爽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宫殿 就这么停顿的功夫，剩下的审判者们就已经围了上来，看样子同伴的死对于她们来说压根无关痛痒。我放弃了思考，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战斗之上。 尽快解决掉剩下的审判者们，然后，找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做个了断吧。 ……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金色的装甲不知道被打碎了多少次，身体也变得破破烂烂，但是，无论被打倒多少次，序列之四自带的治愈能力都会将我强行从地上拉起，再度加入这场似乎看不见尽头的死斗之中。 “憎恨吧……” “绝望吧……” “放弃吧……” 比起肉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伤痕则更加难以消除。每打倒一只审判者，她们的情绪都会侵入我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对于这个世界的厌恶。 “哈，哈，哈……”我跪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在将光剑刺入了最后一位审判者的体内之后，眼前的视界终于开朗了起来。另一边的洛言似乎也解决了他那边的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与我汇合。 “看样子，是结束了呢。”洛言长叹了口气，“像是这样与成堆的审判者战斗，还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回呢。不过，也多亏了她们比想象中要弱上不少，才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啊。” 要弱上不少吗？这么说来，菲利克斯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呢。 “啊啊，因为白龙觉醒的缘故，所以我也偶尔能看见其他的世界里的我的记忆呢。在其他的世界中，浅陌她死在了第二次大灾变中，对此感到绝望的我，选择独自一人狩猎审判者，企图向造就一切的源头复仇。虽然最终击败了所有的审判者，但也是提前收集了一定的情报，而且最多也只是一对一的单挑，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洛言发出了感叹，“但是，这个世界的审判者们，却并没有其他世界的那么强大和富有攻击性。我想，这一定和菲利克斯那家伙说的一样，最初的救世主她，从未曾憎恨过任何人吧。”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你还能动吧？” “啊啊，当然了，在救回浅陌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倒下的！” “那么，就去向那家伙，好好讨回我们失去的存在吧。” 沐浴着救世天使的光芒之下，将受损的部分重新修复完成之后，我们一同踏入了伊凡贝尔离开时留下的光门之中。 —————————————— 当刺目的光芒消失之后，我已然出现在了另一片空间之中。眼前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空白，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纯白走廊，高高的穹顶和走道两旁绘制着天使的琉璃窗，巨大的圆柱整齐有序地排列两侧，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神圣且辉煌，像极了我在游戏中常见到的西式宫殿或者大教堂的形象。 能见的范围内，洛言并不在这里，也许是被带到了其他的空间吧。我一边保持着警惕，一边在路中央的红地毯上行走着。 话说回来，还真是相当气派的建筑呢，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才搞出了这样的存在。 不过很快，我的注意力就从这栋华丽的建筑本身，转而放在了两根纯白圆柱之间，摆放着的雕塑身上。雕塑本身不知道是用着什么材质制成的，类别也五花八门，有人，有动物，有植物，有建筑，也有各种各样的器材工具。只是，这些雕塑并不精致，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粗糙，细节的部分更是一塌糊涂，还有不少原本自带的残破痕迹，与这间金碧辉煌的宫殿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简直，就像是小孩涂鸦一般的作品，即使如此，却也依然被宫殿的主人所珍视，敝帚千金地摆放在这里。 “……”无法理解，不知为何，在看到那些雕塑的时候，我心中的某处被轻轻地触动了。本该是不存在的记忆，却一点点地浮出海面。 “要小心，魔女的力量已经突破了封印，开始侵蚀现实了。稍不注意的话，可能就会被它吞噬。”零似乎并未注意到我的异常，郑重地提醒道。 “嗯。”我将注意力从那些雕塑身上收回，继续向前走着。越是前进，两边的雕塑像就越是破损，甚至连外壳都模糊了，只剩下一些大致的轮廓，即使如此，它们也始终未被抛弃。 ……为什么，看着这些像是垃圾堆一样的沙砾时，我的心也会这么难受呢？ “玲？”零终于察觉到了些许的异样，不安地问道。 “我没事。”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些雕塑。眼前这条看似不见尽头的道路上，终于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大门，只要推开那里，就可以抵达宫殿的里部，也就是，最终BOSS的房间。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啊。”我无意识地呢喃道。 “……是啊，不管结局如何，至少要做出无悔的选择呢。”零同样轻声地说道。 穿过了雕塑的回廊，推开了沉重的大门，我们来到了宫殿的正堂，纯白的房间之中，只有正中央靠墙的位置，摆放着唯一的王座。 伊凡贝尔背对着我，像是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一样，出神地看向眼前无人的王座。 如果这时候从背后偷袭给他来一下的话，应该能够造成不小的伤害吧？虽然这么想了，不过我最终还是没有付出实践。 过了一会儿后，伊凡贝尔终于慢悠悠地转过了身：“这还真是失礼了，你比我想象得要稍早一些到达这里呢。为了感谢这段等待的时间，如果还有什么想要询问的问题，我会竭尽所能地回答。” “……洛言他去哪里了？” “那位少年的话，应该是去追逐那位女孩了吧。最后的仪式已经开始，不知道他是否能赶在最后一刻到来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呢？”伊凡贝尔像是完全不关己事地说道。 “那么，你在这里做什么？特意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究竟有何目的？”我问。 第一百六十四章 记忆殿堂 “这里，是‘记忆殿堂’。”伊凡贝尔轻抚眼前的王座说。 “记忆殿堂？谁的？”我下意识地问道。 “当然是母亲大人的了。为了存放那些弥足珍贵的记忆，而创造了这里。”伊凡贝尔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难道是在说外面那些雕塑？神也会在乎区区的记忆吗？” “那是当然的了。就算是神，在刚出生的时候，也是哭泣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啊。在经历了悲伤与痛苦的抉择之后，才成为了现在的模样。” “你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想告诉我，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也曾是人类吗？”我死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问道。 “这点嘛，就供君自由想象了。”伊凡贝尔笑了笑，不置可否。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所说的那位‘母亲’，真的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的话，为什么又要亲手毁灭自己的造物？” “……”这一次的伊凡贝尔沉默了许久，才终于说道，“想要再次看到。” “什么？” “因为想要再次看到啊，那个尚未被毁灭之前的世界。所以，‘母亲’大人才创造了我们。我说的没错吧，‘姐姐’？”伊凡贝尔对着我笑了笑，不，正确来说，是对着我身旁的空白之处。 “……”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身旁，被白色的光芒所笼罩住的她，仅能分辨出少女的轮廓。 “你是……在我梦里出现的那个自称‘伊甸’的家伙？！”我一眼就认出了她，下意识地说道，“等等，这家伙叫你，‘姐姐’？也就是说，你……” “正是如此，玲大人。在成为‘伊甸网络’的核心之前，我正是由母亲亲手创造的，最初的造物。”伊甸冷不丁地向我抛出了一个炸弹般的真相。 “哈，区区的叛徒，还有脸如此称呼‘母亲’大人吗？”伊凡贝尔嘲笑道。 “我从未背叛母亲。只是，母亲大人她错了。已经消逝的存在，是不可能回来的。就算创造了一模一样的存在，也不过是仿物罢了。你和我，都不过是真物的伪造品罢了。我已经，不想再看到母亲她那样悲伤的模样了。” “所以，你就联合了那些外来者，一起将母亲封印了吗？！” “经过我的计算，这是对于所有存在来说，最好的选择。” “总觉得，我是不是突然被卷入什么家庭伦理剧中了？”一脸蒙蔽的我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两人的吵架，一边与脑中的零交流道，“话说原来‘伊甸’曾经帮助过你们封印神吗？你怎么从来没说过这件事？” “我只是半身而已啦，很多记忆都不太清楚了。不过，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来着。”零回答道。 “从他们的对话来看，那位神明大人果然不是闲着无聊才在那里一直创造毁灭世界。因为自己原本的世界毁灭了，所以才想要创造一个和过去一模一样的世界……这种事情有可能做到吗？”我问。 “嘛，谁知道呢，从世界诞生到现在，可是有一百多亿年的时间，这其中哪怕有一毫秒一微妙的差错，世界的走向都可能截然不同。就算是拥有着如此强大能力的魔女，要想创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世界，也几乎不可能吧。更何况，就算完美还原出记忆中一样的世界，也仅仅只是她记忆中的人和物罢了。”零说。 “……因为人是无法完全理解另一个人的内心的，所以就算再怎么相像，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仿物罢了，这个意思吗？”我说。 “就是这样。那位魔女或许也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不断地创造世界，又毁灭了一切吧。即使明白已经无法回到曾经了，内心也不愿承认，真是——何等悲哀的存在啊。”零轻声说道。 “……换句话说，人家也不过是在自己的地盘里玩着过家家，就被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闯了进来，还把自己给封印了，是这个意思吧？”我说。 “那时候我们也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来得及了解经过就被突然攻击了，还极有可能和毁灭了我们故乡的存在同属于‘魔女’，换谁都会想要反击吧？”零辩解道，“而且，封印也不见得对她就是一件坏事啦。” “这是什么意思？” “如她一样强大的家伙，就算什么都不做，光是存在那里，便足以对周围的一切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换句话说，魔女存在的本身，就像是一个无比大的黑洞，自然而然地便会吸引周围的一切物质，走向灭亡。万一哪天，在经过几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次的重复之后，她真的造出了和过去一模一样的世界，就算她本身无意毁灭世界，这个世界也会很快因为她的存在而毁灭吧。目睹了自己理想的世界被自己毁灭的魔女，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想了想，如果是一个自己打了好久好久才完成的游戏全收集存档，却因为自己的一时不小心删除的话，大概会连续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吧。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才会和身为魔女之子的伊甸达成合作，好不容易才将那位魔女封印。正是因为意识到了魔女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永远不可能达成的悲愿，所以，她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不过，其他的魔女之子似乎并不这么想呢。虽然在将魔女封印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但果然一直都隐藏在这个世界的角落，无时无刻不想着解除封印呢。” 在我和零聊天的同时，伊甸与伊凡贝尔的交涉似乎也到达了尾声。 “够了！我已经不想听你那无聊的借口了！如果想要阻止我的话，就来试试看吧！”伊凡贝尔冷声说道，“刚好，我也厌倦了这幅姿态。仪式那边似乎进行地十分顺利啊，时隔如此漫长的岁月，终于，又能够感受到母亲的存在了。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从母亲那里获得的真正力量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三次灾厄 纯白的房间支离破碎，黑天幕布上点缀着烁烁星辰。我的脚下一松，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赶紧启动了推进器，才重新漂在了空中。 世界，改变了。不再是那个华丽的宫殿，我与伊凡贝尔不知为何回到了宇宙，死寂沉默的空间之中，唯有伊凡贝尔的身上散发着不详的黑暗。 “骗人的吧……这个数值……不妙，这个绝对很不妙啊！”零在我的脑海中大喊大叫道。 “那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虚之眼可见的范围之内，伊凡贝尔的信息强度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着，即使以零和序列之四联合的计算力，也完全无法跟上他成长的速度。 “噗”地一声，伊凡贝尔像是刚出壳的小鸟，赤果地走出了黑暗的包围。 他……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她”，似是随意地向着我一指。刹那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将我甩飞了出去，笔直地撞穿了十几颗行星后才勉强停了下来。我转过身，背后的世界已是一片狼藉，不知凡几的恒星被这股力量的余波扫过，在宇宙中爆发出最璀璨无声的烟火。 仅仅只是随意的挥击，便造成了数万光年范围内的星辰破灭，这种等级的力量，已然超越了我所理解的范畴。 “不会错的……这份力量……是‘魔女’啊！” “这就是……魔女？”我低声地说道。远处的少女并没有急于追击，像是在熟悉着自己的力量，审视着自己崭新的躯体。 “不，虽然比不上预言级的魔女，但也绝对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战胜的对手！”零焦急地说道。 “终于，终于能够重新唤醒母亲了。”伊凡贝尔的声音自动地在我脑中响起，透露着相当的喜悦，“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先将这些烦人的虫子清扫一空才行呢。” 伊凡贝尔自言自语道，她的身影在某种难以形容力量的作用下，浮现在了每颗星球的天空之上，宛若真正的神明，向世间下达裁决：“末日已至，以此重塑世界。人类，你们再也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难以计数的黑暗开始在宇宙中蔓延，肆意地吞噬着每一颗路过的行星，规模远远超出过去的任何一次。 “这就是……第三次大灾厄……” 救世天使的光环依然在不断地治愈着我身上被伊凡贝尔一指戳出来的伤口，但是，因为某种黑暗力量的作祟，导致痊愈的能力并没有想象的有效。 “咳咳！”我吐出了淤积在喉咙里的血块。比起伊凡贝尔造成的伤口更加糟糕的，是我的身体似乎终于承受不住序列之四和零的力量，开始了崩溃。 这就是，每一任救世主最后的结局。在无休止地厮杀之中，身体到达了极限，无法承受住力量的反噬，最终孤独一人地在黑暗中静静死去。果然，从我踏上龙骑士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会走上和其他的“我”一样的结局。 已经足够了吧？对手可是完全不讲道理的“神明”，只是区区凡人的我，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吧？毕竟，这世界上可是有着太多太多人力无法企及的事情，就算是失败，也在所难免吧？ ……可是，为什么，我会如此的不甘呢？ 因为没有办法，所以选择了放弃。一路如此走来的我，本该早已习惯了才对。为什么，唯独这一次，却偏偏还要站起来呢？ “你的身体，应该早已到达了极限吧？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我便允许你见证这个世界的重塑。然而为何，你依旧要站起来呢？”伊凡贝尔平静地看着我，脸上无喜无悲。 “……是啊，为什么呢？”我喃喃地自语道，在伊凡贝尔散发的庞大威亚之下，别说说话了，光是站着都十分困难，即使如此，身体还是本能地动了起来，一步一步，迈向了这一切灾厄的元凶。 “灾兽已经降临到了每一颗存在着生命的星球，在母亲苏醒之前，这世间一切的污秽都将被清扫干净。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不对。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这里，打倒你。”我死死地盯着眼前如同神明般的少女，“只要这么做的话，那些听任你的灾兽，也会自然而然地消散吧。” “这是何等的不自量力。就算获得了力量，只是一介凡人的你，却想要打败身为魔女之子的我吗？” “……我啊，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被人常说是没有感情的怪物。不管我做什么事情，都从来只有三分热度，便很快厌倦了，与人的交往也从来是点到为止，浑浑噩噩地，过着无所事事的每一天。就算如此，父母和妹妹他们，却依旧没有抛弃这样的我，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我很感谢他们，却什么都没法为他们做到，更是莫名其妙地就被抛到了这个世界，甚至连报答他们都再也没法做到了。但是，就算是一无是处的我，在这个世界上，也会被人所期待。我还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他们做到，所以，我还不能在这里倒下。” 救世天使的治愈能力全速运转，伤口总算恢复了不少，但代价就是我身体的知觉开始变得麻木，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无聊的话语。既然胆敢挡在我的面前，那便去死吧。” 我的身体又一次被轻易地吹飞了。就算是传说龙骑士的力量，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也与玩具无异。如果不是那个一直出现在我梦中的“伊甸”突然现身，帮我挡下了绝大部分的伤害的话，现在的我已经彻底化作飞灰了吧。即使如此，我也失去了再次站起来的力量。 啊啊，果然无能的人就算到了异世界，也依旧只是无能的人罢了。什么都做不到的我，就算快死了，也没办法改变。 真是，何等无趣的人生啊。 “但是，你还没有放弃吧？” 朦胧之中，身着华服的“我”如此说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燃烧 “你还没有放弃拯救这个世界吧？那么，就把我的一切都拿去吧。” 苍白的火焰，在穷尽的黑夜之中，渐渐燃起。 起初只是如烛芯一般的点点微光，却在随着“我”的踏入之后，变得明亮了起来。火焰缠绕上了“我”的躯体，以此身为柴薪，照亮这个被黑暗侵蚀的世界。 ——这便是虚之眼最终的禁忌。人格，记忆，情感，存在，命运，将这一切燃烧，来换取庞大的力量。 我的躯体依旧在不断地破碎着，但与此同时，治愈的力量也终于压过了黑暗的侵蚀，开始修补起破碎的组织。无法想象的剧痛在我身体中蔓延，像是有人用搅蛋器伸进了我的大脑，又像是被丢进了碎肉机中，即使如此，我也依旧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并不讨厌这个世界。所以，拜托了。” “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救世主吧。” 丢下了最后的话语，身为序列之四的“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火光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发出了无意义咆哮的我，又一次地冲向了深空之中，那道高高在上的身影。 “这份力量……唔，不过也就如此罢了。”伊凡贝尔皱了皱眉，她的脸上第一次闪过了讶然之色，但也很快被平静盖过了，“没用的，在母亲的权能之下，这个世界的生命，是不可能企及吾之境界的。” 正如她所说的一样，就算少女站在原地不动，我也无法打破她身边由黑暗构成的屏障，双方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即使如此，我也依旧不知疲惫地，攻击着那块黑暗。 燃烧吧，燃烧吧，燃烧吧……燃烧吧！ “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那么，就让余也来帮忙好了。” “啊，人家也要！” “真是麻烦，本来还以为能够再休息一段时间的。” “那么，也算我一个好了。” “又不是真正的魔女，只是区区的魔女造物，就别给我在这里装X啦！” “……” 那是，光。 如同序列之四一样的光芒，自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 被火焰所吸引过来，如同扑火的飞蛾，来自各个时代的救世主的刻印之钥，散发着各色的光芒，漂浮在我的身边。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些熟悉的气息……啊啊，没错！我想起来了！你们，这些可恶的蝼蚁！竟然胆敢将母亲封印！全部，给我去死吧！”伊凡贝尔的平静被打破，第一次主动向这边发起了进攻，然而却被那些徽章亮起的光芒给挡了下来。仅仅只是片刻之后，双方的立场便倒转了过来。 “虽说只是魔女的造物，但那份力量却是实实在在的魔女级呢。那么，你应该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吧？”出现在序列之三的光芒中的“我”如此说道。 ……大不了就是一死呗，只是这种程度的觉悟，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或许，会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哦？因为自古至今，从来没有人能够一次性驾驶如此众多的龙骑士。或许会在一瞬间意识就别撕裂也说不定。” 吵死了！既然你也是我的话，那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说的也是呢。那么，要开始了。这就是——” “最终一战了！”“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曾经的救世主们所遗留下来的最后的光芒，在这一刻，全部汇聚进了我的身体之内。 序列之十，迷蝶之梦。 终结了第一次大灾变，最后的救世主。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看了我一眼后，便与我擦肩而过，同序列之四一样，踏入了火光之中。 序列之九，幽冥晓月。 在众多的“我”之中，算是最不起眼的一位。“拜托你了。”在这么说完之后，少女小跑着经过了我的身边，紧随着序列之十身后离去。 序列之八，歌咏诗篇。 和其他的“我”不同，她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浑身散发着谜一样的大人的气息，穿着也格外的暴露。“虽然还有些想说的话，但是，看来已经不需要了呢。” 序列之七，启示之章。 “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呢。”少女轻声地说着什么，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序列之六，煌炎初升。 “我最后的力量，就交给你了。” 序列之五，破晓战姬。 “将那些不该存在于此世之物，全部，驱逐出去。” 序列之三，始祖之龙。 “啊啊，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被拉出来，真是麻烦死了。一切，就交给你了。” 序列之二，祷祝死神。 “吾等最后的希望……拜托了。” 序列之一，始源末终。 她是最后出现的“我”，也是一切“我”的原型。 我们平静地对视，许久无言。 “为什么？”我问。 “我忘记了许多许多的事情。”“我”轻声说道，像是怀念地，看向了远方，“但有一件事，我从未忘记。” “那是什么？” “一个约定。我曾经与一个女孩，许下了约定。”“我”说道，“不管花费多少的努力，历经多少的时间，我都绝对会回到这个世界，然后拯救她。但是，光凭我一个人的话，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所以，我选择将希望托付给未来的‘我’。” “所以，才会有了‘我’们，对吗？” “嗯，抱歉。” “事到如今，再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义。” “……后悔吗？” “有一些吧。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就应该早点把那些存下来的电影和游戏都通关一遍了。” “是吗？” “啊啊，所以，在我觉得后悔之前，将这一切结束吧。” 最初的救世主，与最后的救世主，我们彼此并肩同行，踏入了火光之中。 属于救世主们，属于“我”们的故事，于此，落下了帷幕。 ———————————————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那些辉煌战斗的场景，那些温柔岁月的画面，我站在荧幕之外，作为这场电影唯一的观众，静静地看着那些少女们悲伤中又带着一丝温馨的记忆，看着她们的诞生与落幕，却什么也做不到。 终章（上）以皇之名 啊啊，我想起来了。 明明只是吃顿早饭的时间，我却被突然遇见的那个黑袍人扔进了异空间中。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漂流之后，我终于逃出了隧道，降落在了一处夜晚的公园中。周围的建筑与景色都和平常无异，但是，却存在着本质的不同。 在花费了一段时间的调查之后，我终于确认了，这里正是之前那个艾德族存在着的，与我的世界相似却又不同的平行世界，只是如今这个世界的时间不知为何回到了第一次大灾变爆发之前，完成了世界统一的人类借助艾德族留下来的科技，踏上了探索宇宙的旅途，向着光明的未来前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魔女，没有灾兽，有的，只是一片和平安详的景象。 虽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就被扔回了这个世界这点是最糟糕的，但万幸的是没有直接与四之魔女对上，那样的话就万事休矣。恐怕，这就是玲最后的手段吧。利用永断时空之城的力量，将世界倒流回过去，以此覆盖魔女苏醒的事实。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应该已经重复了多次这样的结果了，但是，这次却和以往不同，一口气倒流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对于玲应该也是一种极大的负担。就算拥有着特别的能力，她也并非真正的星皇，不可能毫无代价地操控着皇之器。过去的她仅仅只是将世界倒回十年多前她出生之前的时间，便付出了自身存在不再被这个世界铭记的代价，如今更是一口气回到了一切开始之前的时间，我能够想到的，仅仅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虚之眼的禁忌。用自身的一切作为燃料，以此换来奇迹的力量。就像是之前的洛雨泽那样，几乎每一任虚之眼的继承者，都会走上相似的末路。 “……”比起感伤，现在的我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既然好不容易来到了第一次大灾变爆发前的世界，如果只是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话，只会白白浪费了玲的牺牲。虽然不知道还有多久大灾变会再度爆发，但是，我必须要在那之前调查清一切的源头不可。 和一百多年后那个萧条、到处都是灾兽肆虐的世界不同，现如今的世界依旧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作为人类始源地的地球，并未进行太多的开发，而是保留了原本的生态环境，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飞行器在空中划过的景象，我大概还会以为自己在原本的世界之中吧。 话说，这个世界和我的世界，还真是相似到堪称奇迹的程度了。虽说部分城市的名称不同，但是其中的地理环境与建筑模样却是如出一辙。该不会，在这个世界里也有着另一个我家的存在吧？抱着这样的怀疑，我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找到了这个世界里我家的住址。 果然在那里，矗立着一栋和我家十分相似的别野。只是，不知为何，这栋别野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院子里的巨树高过了屋顶，两旁的墙壁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后院的花园也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景象。 看着眼前的景色，我不由得生出一丝怀念。我打开了早已腐朽的锁扣，偷偷潜入了这栋房屋之中。不过，房屋里的家具和摆设都早已被搬走一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唔，结果还是没搞明白这个世界里，是否存在着另一个我。不过很快，我就有了新的目标。 那就是龙骑士。 这个世界的人们虽然从艾德的遗迹中挖掘出了龙骑士，但是因为阿莉尔的失职，所以始终没有理解龙骑士真正的用途，而是将其当作兵马俑一样的存在，存放在了博物馆中。如果让曾经的艾德族知道的话，一定会苦笑不得吧。 不过，这也并不怪他们，如果没有适格者来驾驶操控的话，这些龙骑士，也不过是看似精密的玩具罢了。 说起来，这个世界中，果然应该没有阿莉尔对吧？毕竟我已经将她带到了自己的世界里，这样一来，没有阿莉尔的指导，无法理解龙骑士力量的人类联军，岂不是会在第一次大灾变中就灭亡？ 虽然只是猜测，不过这种不好的预感还是让我决定不能放任不管。尽管还未出现征兆，但是这个时间点的人们应该已经从艾德族的遗产中，找到了预言的警示才对。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时代，如果能在灾厄爆发前完成准备，尽可能地减少损失就再好不过了。 除了告诉这个时代的人类操控龙骑士的方法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到星之皇冠的下落。如果数百年前降临到这个世界的神秘少女，就是夜浅陌本人的话，那么用于封印时空隧道的星之皇冠，也极有可能随着她一同，坠落到了这个世界之中。 总之，还是先确保龙骑士的存在吧。幸运地是，经过了我的一番调查之后，在我坠落的这座城市博物馆中，就存放着一台龙骑士。 因为对“大航海”时代的向往，绝大多数的人类都踏上了征服星辰大海的旅途，现存仍留在地球上的人类，只剩下了相当少的部分，而这其中又多是些老人和小孩，像我所在的这座非首都重要城市，哪怕走在正午的街道上，也罕见人的踪影。多亏如此，也省去了我一番解释的麻烦。毕竟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可是实打实的黑户，要是被追着询问身份的话还是饶了我吧。 就这样，我一路溜进了无人的博物馆，在某个昏暗的房间中，找到了放置在其中，有着十数米之高的庞然巨物。 ……那就是，序列龙骑士。 和我记忆中那副光鲜亮丽的样子不同，被展示在博物馆中的龙骑士，外表的轮廓早已被岁月腐蚀得不成模样，也难怪人们并未将它当作兵器，而仅仅只以为是古代神明制造的雕塑那样保存了起来。但是，其中蕴藏的力量却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仍在沉睡当中。如果能够唤醒的话，应该能成为不小的战力。 正当我思索着该如何将它唤醒的时候，眼角的余晖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躲在柱角一闪而过的影子。 “……” “那个……”我抢先向对方打起了招呼。 过了一会儿后，一位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女孩缓缓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玲……”看到她的脸后，我脱口而出地说道，但立刻又冷静了下来。 不，不对，她不可能是玲，真正的玲不可能存在于这里。也就是说…… “夜浅陌的后裔……以及玲的祖先吗？”我低声自言自语道。 单从外表上来看，这样的可能性十分之高，只是就连我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在这个地方碰见了此行的目标之一。如果眼前的女孩真的是夜浅陌的后裔的话，说不定和玲一样，继承了类似虚之眼的力量，那么从时间上来考虑，她极有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初的救世主。 在我思考的同时，女孩也同样在吃惊地打量着我。嘛，换作是我，如果有个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家伙突然出现在面前，大概也会露出相当吃惊的表情吧。 总之，这里就先试着和对方好好交流一下。 “那个……”我举起手，试图向对方打招呼。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动作刺激到了，女孩一溜烟地跑进了内室，边跑边大声地喊道：“妈妈！有个奇怪的人进来了！” 额，这里会是逃跑比较好吗？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女孩就已经领着一位年轻的女性走进了展馆之中。 “真是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可以说别人奇怪哦……”女性一边教育着女孩，一边不经意间看向了我，随后，露出了与女孩相同愣住的表情。 与此同时，随着两人的共同出现，一直沉睡在我体内的星印之剑，突然开始了震颤。 ……啊啊，明明是这么简单的答案，我却一直没有发现呢。 为什么本无法遗传的虚之眼，会在众多的救世主少女身上出现征兆；为什么玲能对永断时空之城进行干涉；为什么星之皇冠的下落始终无人知晓……这些问题联合在一起，便共同指向了一个答案。 星之皇冠在四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中，与夜浅陌融为了一体，然后，随着她的血脉一同传承至今。 这听上去不可思议，但这或许就是真正的答案。毕竟，夜浅陌也曾被选中成为皇的容器，虽然仪式最后失败了，不过由此产生了联系，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玲才能够以凡人之躯操控皇之器，一切，都是因为寄宿在少女血脉之中的星之皇冠的力量。 ……到头来，我苦苦寻找的存在，其实一直就在眼前吗？一念及此，我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不过，这也怪不得玲，虽然通过古籍得知了星之皇冠的存在，却也压根没有想过，那份力量就在自己的体内。也许是因为星之皇冠仍处于沉睡的状态，即使是我，也只有在面对两位继承了夜浅陌之血的后裔时，才能通过星印之剑，勉强感知到它的存在，换作其他人的话，压根不可能会想到星之皇冠竟然与夜浅陌的血脉融合了。 这样一来，目标之一就算是完成了，目标之二的龙骑士也正在眼前，接下来该考虑的，就是如何从这份血脉之中取出星之皇冠，来加固对魔女的防御了。 “您难道是……来自异界的客人吗？”女性迟疑了片刻后，恭敬地说道。 没有太多的言语，我同女性一起，走进了博物馆的会客室中。 “抱歉，因为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来人，所以只准备了这些茶点，还望见谅。”女性将茶水和点心摆放在我的面前后，致歉道。 “你，都知道多少？”我没有去碰面前的茶杯，试探性地问道。 “我从伊甸大人那里得到了启示。”女性平静地说道，“她告诉了我这个世界将要发生的灾厄，这个孩子会成为拯救世界的关键，以及，来自异界的旅客会为这个世界带来新的希望。” 我扫了一眼女性怀中的女孩，对方也同样回以我好奇的目光。 ……果然，这个孩子，就是最初的救世主吗？为了从灾兽的威胁中守护人类，驾驶着龙骑士与敌人同归于尽——那就是我所知的历史。 注意到我目光的女性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她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柔声说道：“抱歉，妈妈有些事情要聊，你可以先出去一会儿吗？” 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三两步地离开了会议室。 “那么，你应该也知道，那孩子将要面临的命运吧。”我问。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女性咬紧了牙关，痛苦地说道。 “既然知道的话，就没有想过要去改变吗？” “在我们一族中，偶尔会出现拥有着特殊力量的子嗣。我，还有那个孩子，都继承了这样的血脉。这份力量使得我可以回到过去，但也仅限于从现在到出生的这段时间。也就是说……我，无法改变未来。” “……” “无论尝试多少次，哪怕过程变了，却始终会走向同样的结局。我，拯救不了那个孩子。”女性捂住脸，绝望地哭泣着。 ……对于一位母亲来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却无能为力，世间最大的悲哀也莫过于此吧。 这就是永断时空之城的局限性。作为一件皇之器，它的强大毋庸置疑，可以让时间倒流回一切发生之前，但它毕竟不是万能的，所以无法改变注定发生的命运。 灾厄注定会降临，救世主注定会出现，叶浅陌注定会死去，四之魔女注定会苏醒。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的话，那么我无论如何努力，恐怕都无法取走星之皇冠，因为它注定会继续随着夜浅陌的血脉，传承下去。 结果，我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悲剧的发生吗？ 不，不对。好好想想吧，如果命运注定无法更改的话，那么，我剩下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是—— ……不，再怎么说这也太奇怪了吧。能够想到这个办法的我，或许已经疯了也说不定。 但是，若要同时以命运与四之魔女为敌的话，这就是仅剩的答案了。 玲，我答应过你，无论穿越多少的世界，历经多少的时间，我都会来拯救你。所以，在那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弃。 我深吸了口气，直视着面前的女性。似乎是注意到我身上散发着的莫名氛围，女性停止了哭泣，困惑地看向了我。 “那么……”我一字一顿地说道，“要和我，做一场交易吗？” …… 走出博物馆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却是全新的开始。 或许会失败，或许会成功，无论如何，我都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不可能回头了。 “所以，你也是时候出现了吧？埃尔维斯。”我冷漠地对着无人的街道说。 半晌过后，一个黑发的男子迈着轻飘飘的步伐，从一头的街角走了出来：“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不错呢，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只是单纯觉得你不会放任夜浅陌的血裔不管罢了，尤其是那个注定会成为救世主的女孩也在这里的情况下。”我说。被眼前这个男人拘禁的记忆仍历历在目，我强压下心中的厌恶，故作平静地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确实是无懈可击的逻辑呢。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如你所见，现在的我可是完完全全的凡人哦，不愧是皇之器的力量，就算是魔女的权能也无法完全匹敌，被硬生生地倒退回了百年之前的情况。啊，所以你是想趁现在杀了我吗？”埃尔维斯笑嘻嘻地说道。 “无聊的话语就到此为止吧。在这个世界的你是不可能被杀死的，因为你注定会成为魔女。即使现在失去了魔女的力量，但在未来的那个时点必然会回归。所以，你才会如此悠闲地选择了靠近我不是吗？”我冷冷地说道。 “哎呀，还真是一点不近人情呢。那么，除此之外，呼叫我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需要你帮助我，一同拯救这个世界。”我认真地说道。 埃尔维斯愣了一下，突然捧腹大笑了起来：“喂喂喂，我没听错吧？我可是一手造就了众多悲剧，穷凶极恶的魔女哦？竟然想要让我来陪同你拯救这个世界，脑子真的没有坏掉吗？” “啊啊，正是因为看到了尹星辰的记忆，我才彻底理解了，你绝非好人，但也非坏人，仅仅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前进的，纯粹的家伙。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但也因此拯救了许多人。你的力量毋庸置疑，所以，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我需要你的帮助。” “……还真是敢说呢。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姑且就让我听听你的条件。”埃尔维斯双手抱胸，微笑地看着我说。 “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由我来承担那些苦痛与悲伤，由我来背负这个世界的命运，由我来打破一切的枷锁。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 “……你是认真的吗？”埃尔维斯收回了笑容，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如果有你的帮助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从很早前就已经混入了人类的高层之中。” “啊啊，现在我用着艾迪这个假名，姑且也算是加入了十人众当中吧。”埃尔维斯漫不经心地说道。 十人众，我记得这是在第三次大战之后建立的，由十人负责决定全人类计划的最高权力机关，竟然被这家伙早早地混了进去，这个世界果然药丸啊。 嘛，以这家伙的伪装工底，换作其他不知情的人，大概也看不穿那张帅哥的面庞下，究竟隐藏着如何残忍的内心吧。 “另外，把‘伊甸计划’也给我暂缓下来。” “哦呀，被发现了吗？” “没发现才奇怪吧，实际上，之所以在第一次爆发大灾变时，只有救世主能够驾驶龙骑士，而到了后期能够驾驶龙骑士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光是因为量产龙骑士的出现，也是因为‘伊甸计划’的推行吧。” 所谓的“伊甸计划”，表面似乎是想让所有人类躲进精神网络的世界之中，但实施这个计划的人恐怕早就发现了这种鸵鸟行为背后的漏洞。其真正的目的，大概是以让人类与艾德金属融合的方式，来强行提升对龙骑士的适格性吧。但是，这样的办法在初期极有可能是相当危险，甚至致命的，一旦强行推进，其结果可能是以无数人的生命为代价来换取的。 虽然真相被埋藏了，但正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么多反对“伊甸计划”的人存在吧。 “为了让这个世界上的人拥有自保的能力，‘伊甸计划’是必须的，但是，我不希望因此造就无意义的损失。”我说。 “嘛，如果要确保安全地推行也不是做不到，但是，这样的话，速度可是会慢上许多哦，要是在得到成果之前这个世界被灾兽毁灭了的话可就没意义了。” “我说过了吧？我会代替那些孩子成为救世主，尽可能多地拖延时间。所以，用人命作为代价换取成果的行为，是绝对禁止的。如果你胆敢这么做的话，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绝对会追杀过去，不死不休。” “哇哇哇，好吓人好吓人。既然你都这么坚持的话，姑且就听从一下吧，毕竟我也不想被一位魔女成天惦记着追杀呢。不过，就算你想要成为救世主，以你现在的身体，恐怕也做不到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卵’应该还在你体内蠢蠢欲动着才对。” “……明明是你这家伙搞出来的东西，还真敢这么大大咧咧就说出来啊。废话少说，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很遗憾，如果只是初期的话或许我还有点办法，但在与四之魔女的力量融合之后，‘它’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只有天知道了。” “……切，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就解决啊。嘛，算了，反正我原本也打算在近期跟它做个了解。” “说了这么多，既然想要我的帮助，那么你能付出怎样的代价呢？”埃尔维斯饶有趣味地说道。 “我的一切。” “……一切？” “即使成为了魔女，你的求欲之路，也永远不会停歇吧。星皇，预言魔女，虚之眼，皇之器，这些应该都是你渴求的研究对象吧。恰好，我的身上，就具备着这些的素质。我们来打个赌吧，你必须无条件地帮助我，而我也会改写这个世界的命运给你看。如果我失败的话，我的一切就归你所有了。无论你打算如何使用我，我都不会反抗，就像你对夜浅陌做的那样。”我说。 “听上去是个相当诱人的条件呢。只是，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接受吗？”埃尔维斯说。 “胆敢反抗命运的愚者，其结局究竟是战胜了命运，亦或是沦为命运的奴仆——这样的事情，只要亲眼见过才能确认吧。因为你绝对无法违抗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你一定会接受这个赌约。”我说。 沉默了片刻之后，艾尔维亚露出了愉悦的笑容：“……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愉快过了呢。那么，就让我好好见证吧，你的结局，会走向何方。” 我在心中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最强的棋子也终于入手了，我的计划，终于也可以开始实施了。 在那之后，借助着埃尔维斯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作掩护，我去了不少的地方，其中就包括了地底的深洞，看见了前世纪的人类留下的讯息，与诺亚的遗迹。 虽然难以置信，但我最终还是确认了，这个世界，早在艾德族降临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而创造了这个世界的，正是四之魔女。 创造，然后毁灭，继续创造，然后再度毁灭……直到艾德族降临这个世界前，魔女不知为何，一直在重复着这样的过程。 这个世界与我的世界惊人的相似度，以及四之魔女执着于夜浅陌的理由……隐隐之间，我察觉到自己已经接近了事件的真相。 可惜的是，我已经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时间了。第一灾变的临近，以及我体内之卵的暴躁，都迫使我不得不提前实施计划。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埃尔维斯看着我说。 “啊啊。如果想要骗过这个世界，那么首先，必须要骗过自己才对吧。”我轻轻一笑说，身体的腐蚀已经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程度，继续放任不管的话，大概在第一灾变降临前，我就会再度化身未完之兽，吞噬这个世界吧。 所以……我要杀死我自己。 魔女是不会死的，除非自身绝望，堕化为兽。本该死去的魔女，却因为种种变故，卡在了堕兽的中途，变成了既非魔女，亦非兽的存在，这就是未完之兽的由来。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在保有人性的同时，却又会不自觉地产生兽的饥渴感。 而要改变这样的现状，我所想到的办法，就是将自己，再度杀死一次。 无论是变回魔女，还是变成兽，亦或是彻底死去都没关系，原本在我的计划之中，成为救世主的人既是我，也不是我。她会是从这副躯壳中，诞生的另一存在。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将一台电脑全部格式化之后，安装上的崭新系统。她会代替死去的我，去拯救这个行将朽木的世界。 实际上，在上一个世界中，差点被死之十一干掉的时候，情急之下我就使用过这样的方法，创造出了一个既是我也不是我的他人格，还收养了蒂娜和空她们作女儿。只是这一次，我打算自己杀死自己，然后让之后诞生的她，来帮助我实现那个约定。 我举起了从埃尔维斯那里得到的，散发着不详的魔女气息的匕首，将尖刃的部分对准了自己的心脏，默默地，对即将诞生的新生的我，献上祝福与请求。 对不起，未来的我啊，请原谅无能的我吧。如果你也是我的话，那么一定能够明白。无论如何，都不要忘记那个约定。 请代替我，去拯救这个世界吧。 终章（下）以皇之名 我闭上眼，奋力按下了匕首。短暂的剧痛之后，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坠落了。 好冷，好痛苦，好想哭，好像拥抱什么。 但是，一切的思绪都随着死亡的降临，而渐渐远去了。 于是，名为“洛天尘”的存在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新生的生命，她的名字是——“玲”。 ———————————————— “真的……过去了好久啊……”走出了火光的我，亲切地向着眼前的魔女打勒声招呼，“哟，好久不见，二之子，我记得名字是……伊凡贝尔没错吧。” 伊凡贝尔怔怔地看着我，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为什么……我分明记得你的气息早已消散了……你应该早在百年前就已经彻底死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正是这样，真正的我早就作为兽死去了，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仅仅只是被呼唤出来的亡魂罢了。”我微笑地说道。 “装神弄鬼，就算是魔女又如何？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阻挡母亲的苏醒！”伊凡贝尔冷哼一声，身影忽然从原地消失了，瞬间向我发动了进攻。 “真是的，姑且也请尊重一下魔女的前辈啊。哦，不对，如果是按照出生的时间来算的话，应该还是你比较大才对？那么，就请关照一下魔女的后辈如何？”我轻易地躲开了伊凡贝尔的攻击，将她甩飞了出去。之前宛若死亡一般的行径，在如今的我看来，却同小孩的挥拳无异。 虽然只是克隆的身体，但似乎也在无意之间，发动了星印之剑的力量，成功将序列一至十的龙骑士连结融合在了一起，所诞生的产物，便是凌驾于极道之上的境界——神耀，甚至还将成为亡魂的我也召唤了出来。 相比于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我，伊凡贝尔却似乎还是第一次掌握魔女之力的样子，虽然可以凭借质量碾压低级的存在，但在面对同级的对手时，就会显示出经验的不足。 “你，还是玲吗？”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零沉默了片刻之后，在我的脑中说道。 “抱歉，你所认识的那个玲，已经不在了。”我老实地回答道。 “……果然是这样啊。”零有些落寞地说道，虽然相处的时间尚短，但是对于彼此来说，一定已经成为了不可替代的存在吧。 “实际上，这边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毕竟我也只不过是被残渣所召唤出的亡灵而已，不可能一直战斗下去呢。” “是吗……那就趁现在，一口气解决掉她吧！” “啊啊，支援的话，就交给你了。” “只是区区的人类！还真敢说大话啊！”伊凡贝尔很快又出现了，表情开始变得认真了起来。 真正的战斗，就此拉开了序幕。 一边是聚集了序列之力，诞生的最强龙骑士，一边则是掌握着权能之力的魔女之子，我们在星海之中肆意徜徉，开始了刹那与永恒的战斗。 “虫子就给我有虫子的觉悟，老老实实被消灭重置了不就好了！” “抱歉，我这边也是有着绝对不能输的理由啊！为了将信念托付给我的她们，为了至今仍在这个世界上战斗的人们，我，绝对会赢！” 似乎是感到了厌倦，伊凡贝尔猛地拉开了与我的距离，开始聚集起了魔女之力。 “万有构造——” 与此同时，我也闭上眼，开始感受这世界的一切。 ——光芒。 无数的光芒，至今为止，一直飘荡在我的身边。 一定是看见了吧，百年以来，救世主与魔女，漫长而不懈的战斗。 即使相隔数百亿光年的距离，他们的呼喊，依然传达进了我的心中。 “加油啊！” “不要输！” “拜托了，救世主大人！” “绝对，不会放弃的！” “战胜她吧！” …… 没错。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一个人。 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支持，所以，我才能够坚持到如今的地步。 命运并非既定，终有一天，我会改写一切的悲伤。 这就是最后的—— “limit（界限）break（突破）——” “——天地创生！” “——道非恒常！” 纯白与纯黑的世界，彼此，交融在了一起。 时间像是过去了瞬息，又像是过去了永恒。 “……为什么？”面前的魔女低声问道。 “你太小看生命，小看生命的信念了。生命或许弱小，或许注定会迎来死亡，但是，传承却永远不会停歇。那就是生命的力量。” “……毫无疑问。母亲必定会醒来，到了那时，这个世界也将迎来注定的毁灭。” “那么，就由我来改写这一切吧。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她，我都会拯救。” “……啊啊，是这样吗。”伊凡贝尔轻声说道。她闭上眼，身影渐渐化作了尘埃，消散在了黑暗之中。而随着魔女之子的灭亡，世界各地进攻的灾兽，也在同时，迎来了终结。 这样就结束了呢——不，不对。在这幅身体消散之前，我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才对。 利用神耀的力量，我很快找到了洛言和叶浅陌的所在地。那里正是封印着四之魔女的内部，伤痕累累的洛言紧紧抱着叶浅陌的身体，在他的身边，无数灾兽的尸体堆积如山，可以想象他究竟是经过了怎样残酷的战斗，才终于来到了少女的身边。 “对不起……言……”满是泪痕的叶浅陌同样拥抱着眼前深爱的少年，“我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恶，为了弥补这份罪孽，我必须要这么做……所以……对不起……” “那种话我才不想听！明明好不容易才与你再在一起了！却偏偏还要分开什么的！这种事情我才不会去接受！必须要牺牲浅陌才能挽回的世界，才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果然是这样啊。因为魔女之子的活跃，导致魔女的封印被提前打开了，照这样下去的话，四之魔女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突破封印了吧。而要想改变这个结局，就必须牺牲流淌着那份血脉的叶浅陌，让封印重新启动，一如过去的玲所做的一样。 “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了你们，不过，我也是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没有告诉过你们来着。”我瞬移到了两人的身边，第一次在两人的面前，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我真正的名字是——洛天玲。” “洛……天……玲……”看到我的脸时一瞬间呆滞了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重复了我的话。 ——于此，证明达成。 这样的话，我的目标，也终于完全实现了。 没错，从一开始，杀死自我也好，成为救世主也好，都是为了向这个世界，重新证明“洛天玲”的存在。 一旦使用了虚之眼的禁忌，便意味着彻底从历史的长河中消失，不再被任何人所铭记，亦不再被世界所认可，从一开始，便彻底不存在于世界之上。所以，我通过杀死自己，从而捏造了一个自称为“玲”的人格，通过百年的战斗，来让这个世界的意志，承认“玲”的存在。 而其中最关键的一步，自然就是来自玲的亲生父母的认可。 “哎……玲……洛……天……玲……为什么……明明只是重复这个名字……胸口就会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着……就好像……忘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存在……玲……天玲……我的……女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感受到了。 在“洛天玲”的存在消失之后，我被这个世界认可为“洛天玲”之际，也就意味着—— “抱歉，这份力量，就暂且借我使用一下吧。” 我轻轻将手放在还处于混乱状态的叶浅陌胸口处，在心中轻轻呼唤着那个名字。 ——星之皇冠。 我睁开眼，看着出现在我的双手中，象征着皇的权利的华美存在，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没错，这就是我真正的，骗过世界的计划。 如果命运注定无法改变，那么，就让我来欺骗这个世界，成为命运中的那个人好了。继承了夜浅陌血脉的最后一人——洛天玲，那就是现在的我。 在我取出它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困扰了夜浅陌的后裔长达数百年的“诅咒”，于此，宣告结束。 虽然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被认可了，不过现在的我，似乎可以就此使用部分星之皇冠的力量。 那么，拜托了，先加固一下封印吧。 似乎是听见了我的命令，一直处于沉眠状态的永断时空之城，开始有了些许的变化。 ……话说，我的身体是不是变得有些虚幻了起来啊？果然，如果不是真正的皇来使用这份力量的话，还是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呢。 不过这样一来，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魔女会突破结界了吧。但是，因为还有着命运这个麻烦的存在，已经突破过一次封印的四之魔女，迟早有一天会再度破开封印吧，而灾兽也会随着魔女的苏醒，再度开始活跃。 为了防止这样的结果，我必须还得下一道保险才行。 我举起了星之皇冠，想象着远在异世界的他们。如果是那些人的话，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吧。 “我，以星皇之名，向所有世界的生命，发出请求——” 这样的话，就算是十二族的那些老家伙们，也一定会按捺不住吧。 一口气做了这么多事情，感觉格外的疲惫啊。 终于支撑不住的龙骑士铠甲彻底消散，我也变成了刚出生时的模样。代表着序列之一至十的锁钥洒落一地，就算失去了救世主，迟早有一天，也会有心怀相同志向的人驾驶它们，向命运挑战吧。 “零，之后的事情就拜托给你咯。”我说道。 解除了与零的融合之后，我的脑中再也听不见零的声音了，只有混杂在一堆锁钥中的那个陀螺状金属元件微微晃动了一下，像是在向我传达着什么话语。 真是的，就算你说了我也听不见啦。 “……那么，是时候说告别了呢。”我转过身，对着紧拥在一起的两人说道。 “你是……玲……洛……天……玲……我们的……女儿……”叶浅陌看着我，失魂落魄地说道。 “嗯，正确来说，应该是其他世界的女儿吧。”我微笑地说道。如果说，现在的我，是聚集了所有“我”的残渣的集合，那么其中，自然而然地，也有着名为“洛天玲”的部分。 “为什么……你……要离开吗？”洛言呆呆地说道。 “没错。因为我，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啊。” 原本只是亡魂的我，虽然借助着“我”们的燃烧，短暂地回到了这个世界，但是火焰终究是会消散的，我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间。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所以，请别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啊，不然的话，我也会变得难过起来不是吗？‘要用笑容来面对离别’，这是爸爸妈妈教给我的事情啊。” 意识到了离别无可避免的两人，缓缓做出了比哭泣还难看的笑脸。现在的我的表情，应该也和两人差不多吧。 “永别了，爸爸，妈妈。这一次，请一定要牢牢握住彼此的手哦。” 我轻轻地挥着手，在两人的注视之下，身体连同意识一起，一点点地消散了。 ———————————————— ……已经，可以结束了吧？ 本该成为救世主的少女们，过上了平常人的生活；注定会死于第二次大灾变的叶浅陌，也与洛言再度生活在了一起。而有了猎魔者们的支援，这个世界在对抗灾兽的时候，至少不用像以前那样艰难了。 我已经完成了我该做的一切职责，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不对。 内心中的一个声音如此说道。 我还有，没有完成的约定。 所以，还不能在这里倒下。 ……约定？ 啊，啊，我想起来了。 正是因为那个约定，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越过黑暗的边界，潜入虚无的海底，冲破尘久的封印。 我终于，又一次见到了那个与我许下约定的少女。 “我来拯救你了。” 听到我的呼唤的少女，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像是从许久的沉睡之中恢复意识，一点点地抬起了头。 看着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面庞，我轻声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既是四之魔女，也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我，那就是你的真实身份——” “——洛天玲。” 后记 时间线与答疑部分 依旧是帮大家整理下本卷的内容及时间线部分，方便理解。 首先，本卷的故事开端发生在艾德历的2053年，也就是第一次大灾变爆发前的一年。在第九卷中，玲将洛天尘等人送走后，便强行使用虚之眼的禁忌能力，将这个世界的时间重置回了一百多年前。虽说回到了过去，但是却并没有办法改变未来，在上条时间线中发生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也依旧必定会发生，例如第一次大灾变的爆发，救世主的出现，第二次大灾变的爆发，叶浅陌的死亡，第三次大灾变的爆发，魔女的苏醒……等等，哪怕过程会出现变化，但重要的节点却绝对无法改变，这就是命运的强制力。 在从尹星辰那里得知了四百年前发生的事情，以及夜浅陌与星之皇冠的下落后，洛天尘再度遇见了神秘的黑衣人，被送到了异世界的地球上。这也是洛天尘第三次踏入这个世界里了（第一次的虚拟考试以及第二次被二之魔女狙击坠落）。之后，洛天尘在博物馆遇见了夜浅陌的后裔，随后感受到了寄宿在她们血脉之中的神秘力量，那就是融进了夜浅陌之血中的“星之皇冠”的力量。和星印之剑拥有的“连结”之力相类似的，星之皇冠拥有着名为“传承”的力量。因为这份力量的存在，导致夜浅陌的后裔中，偶尔会出现拥有着和夜浅陌本人相似的外表和特质（红瞳——虚之眼），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利用星之皇冠的力量，控制永断时空之城。具体表现的话，就是穿梭时间（重置世界）的能力。但是，这种能力只能于现在至出生后的这段时间内跳跃，而且因为命运强制力的存在，就算过程改变了，结果也依旧不会变化（参考第九卷中，玲曾多次回到过去想要救下自己的妈妈叶浅陌都未能成功，因为叶浅陌注定会死在第二次大灾变里），所以对于这些后裔来说，这更像是一种被诅咒的能力。一旦强行穿越到自己出生前的时间，就会导致自身的存在被世界抹除，仿佛一开始便不存在那般（第九卷中的玲，在目睹了第三次大灾变时，为了拯救自己的父亲洛言，而强行穿越到自己出生前的世界，导致自己出生的事实被抹除，只能在电子世界中存在。这使得新时间线中的洛言同时失去了妻子和未出生的女儿之后，踏上了复仇之路。但是新时间线中，魔女苏醒的事实已经无法被改写，于是玲利用序列之一——即艾德女王的半身，向外发出警示信号，自己则为了不让魔女苏醒，利用永断时空之城的力量不断重复着重塑世界。PS：世界重置之后，只有极少部分特殊的人能够保留之前世界的记忆，例如玲、神代华（从空那里得到的力量），还有身为魔女之子的伊甸、伊凡贝尔，被伊凡贝尔附身的菲利克斯等等，而洛言、海琳他们则是从壁画上记载的信息中，得知了其他世界线的信息（并不包括玲的存在，因为已经被从任何世界线中抹除了）在经过了漫长的重复之后，这份信息终于被璐蒂亚丝学园接收，洛天尘第一次误入（此时的时间是第二次大灾变爆发的六年后，洛言化身红发死神在世界各地讨伐审判者），由此展开了这部故事的开端。在解决完九之魔女事件之后，洛天尘第二次真正（第一次是虚拟的）进入玲的世界，此时的时间是第二次大灾变爆发后的十年，也是第三次大灾变爆发前夕的年份。洛天尘在这条世界线中死了十次（但都被玲以穿梭时间的能力覆写了这份现实），在第十次中和玲接触之后，意识到自己之前为了找寻四之魔女的真身失败了许多次。最后总之第三次大灾变还是爆发了，被四之魔女暴打的洛言最后被玲以牺牲自己的代价所救，抛出了这个世界，在原世界中找寻了一番四百年前的真相后又回到了这个世界，也是第三次踏入玲的世界，这次的时间是第一次大灾变爆发的一年前。以上就是关于前几卷的内容概括，为了方便大家记忆在这里再复述了一遍） 因为世界强制力的存在，洛天尘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不可能从夜浅陌的血脉中取出星之皇冠（因为这样的话，救世主就不会诞生了，之后的叶浅陌玲她们也不复存在，为了避免结果的变化，命运不可能让她在此时就取到星之皇冠）。于是，为了得到星之皇冠，也是为了复活拯救玲，洛天尘决定代替初代救世主，由自己来成为虚假的救世主。简单来说，就是不改变果，而去改变因。拥有着虚之眼以及与叶浅陌等人相似的外表，还拥有着驾驶序列龙骑士的能力，这使得替代成了可能。在博物馆出来后，她找到了早已混入人类高层的埃尔维斯（在第九卷中有提到过自己的化名艾迪，而第十一卷中十人众的名字中也有艾迪的存在，可以判断出埃尔维斯在此时就已经假借身份进入了十人众中），提出了交易。埃尔维斯虽然因为世界的重置，暂时失去了魔女之力，但还是保存了上个世界的记忆。因为好奇洛天尘的计划是否能够成功，所以答应了她的交易。洛天尘在这段时间里去逛了世界各处，发现了世界轮回的真相，以及，这个世界与自己所在的世界，并非单纯的相似而已，两者之间还存在着某种更深的联系。 为了解除“卵”对自己的影响，洛天尘决定借助埃尔维斯的力量，彻底再杀死自己一次。之后，洛天尘死去，从她的身躯中诞生了新的人格，那便是“玲”。要想让被世界抹除存在的虚之眼继承者重回世界，就必须向世界再度证明她的存在。实际上，同样的办法在洛雨泽的身上已经实施过了一次。原本的洛雨泽只是魔女赛勒特记忆中洛雨泽最后的残渣，只能依附洛天尘的存在，但是，随着与越来越多人的接触，现在的洛雨泽已经逐渐被世界所认可，不再只是虚幻的影子，也不必再依附洛天尘的存在。所以，洛天尘的计划就是让拥有着相当外表和能力的自己，创造出一个虚假的“玲”的人格，在不断重复救世的过程中，让众人认可“玲”的存在，将本已使用禁忌消散的玲，重新证明存在。 在那之后，玲在埃尔维斯的刻意引导之下，代替了博物馆的那位少女，成为了初代救世主。在初代救世主死去之后（命运的注定），也是埃尔维斯提议用玲的基因来克隆（实际是洛天尘的计划），制造新的救世主。就这样，洛天尘完美地欺骗了这个世界，代替了原本的救世主少女们，成为了历代的救世主。 然而，因为无法接受被作为工具使用，最后凄惨死去的救世主的结局，菲利克斯最终还是屈服于寄宿在自己身上的魔女之子的意识，背叛了四大势力。在第一次大灾变宣告结束之际，他先是在旧土地球上找到了刚出生的叶浅陌带走，又偷偷克隆了最后的一位“玲”，并将钥匙带走，这样的话，四大势力就无法再染指“玲”的遗体。而克隆了“玲”的男女，正是洛言的父母，他们被菲利克斯所杀，导致洛言姐弟从小失去双亲，洛言也在寄宿的孤儿院中，命运地与叶浅陌相遇了。 之后发展的剧情和之前的世界没什么区别。洛言因为生病的缘故，与叶浅陌不告而别，然而，叶浅陌却以为自己被洛言抛弃了，希望变成了绝望，继而成了怨恨，在过了数年之后，她转学到了洛言所在的千羽学院上学，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不断地靠近洛言，打算在他爱上自己之后，告诉他当年的事情，然后将他狠狠地抛弃，一如他当年对自己所做的一样，这就是叶浅陌计划的报复。然而，在彼此接触的过程中，叶浅陌发现自己再一次地爱上了洛言，不知所措的她回到了菲利克斯的身边，而洛言也为了拯救叶浅陌，踏入了月谭麾下的地下竞技场，不断地厮杀练级，为了终有一天，能够从这座竞技场的王——菲利克斯手中，夺回叶浅陌。 在原本的世界线中，洛言从神梦姬那里获得了独一无二的成长性龙骑士——白龙，在不断地成长之中，战胜了菲利克斯，与叶浅陌结婚了。然而，这场战斗也给他留下了可怕的后遗症，导致他再难驾驶龙骑士，这也使得第二次大灾变爆发之际，无法完全驾驶龙骑士战斗的洛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浅陌死在自己眼前，陷入绝望。 但在这条被洛天尘改写的世界线中，菲利克斯早早地得知了世界轮回的真相，还将这一事实告诉了叶浅陌，蛊惑她利用自身的血脉打开永断时空之城的封印，放出魔女重塑世界，这样的话，所有的罪恶都将被清除，新世界的人类也会获得幸福。在看到了无数其他的世界中，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而绝望的洛言的面庞时，叶浅陌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无论如何两人都不可能在一起，所以选择跟在了菲利克斯身边，打算借助魔女的力量重塑世界。 最终一战中，洛言惨败于菲利克斯之手，眼睁睁地看着菲利克斯带走了叶浅陌之后，陷入了许久的颓废。不过，在神梦姬的“鼓励”之下，又恢复了信念，加入了联邦政府军队，暗中调查月谭和菲利克斯的信息，不断地继续升级，希望在未来一天重新夺回叶浅陌。 之后，第二次大灾变爆发。原本第二次大灾变的主力——审判者们，是由人类与艾德金属融合实验中死去，未能成为救世主的少女们的怨念聚合而成的（简单说下关于人类与艾德金属融合的实验，实际就是将带有艾德金属的芯片植入人的体内，再利用伊甸的力量，让普通人也能够拥有艾德族的特质，从而获得能够驾驶龙骑士——即艾德半身的力量，这就是适格性的由来，与艾德金属融合越完美的人类，适格性自然越高。但是，这种实验本身是极其危险的，毕竟人类和艾德族终究是两个物种，强行融合的后果就是死亡。但在那个灾兽横行的时代，或许明天人类就会灭亡，所以十人众会议强行推动了这个计划，虽然的确出现了除救世主之外能够驾驶龙骑士的人类，但也导致了无数人因此而死。而在这份计划之中，还有一项绝对保密，只有十人众知晓的计划，那就是人工制造救世主。顺便一提，这个绝密计划的实验体都是刚出现第二性征的女性，因为作为母体的女性一旦融合成功，比男性更容易将这份基因遗产下去。不过要想驾驶序列前十系列的龙骑士，所需要的适格性和容量都无比惊人，只有继承了虚之眼的少女能够做到，这也导致了人造救世主的计划破产，无数的女孩最终也未能成为救世主，含恨死去，而她们的怨念，也成为了七十二审判者诞生的原因）但在这条世界线中，因为“玲”的强大，以一人之力，硬生生地抵抗住了灾兽大军的进攻，这也给了人类方充足的时间去研究艾德金属与人类融合的实验，伤亡率比之前的世界减少了许多。而且，也是因为埃尔维斯的暗中推动，原本的人造救世主的计划，也变成了克隆玲的基因，从中筛选出可能成为救世主的个体的计划，使得那些原本毫无意义死去的女孩们得以幸免。 因为之上的种种因素，这次的第二次大灾变比以往弱了不少，待在菲利克斯身边的叶浅陌也因此改变了命运，没有在其中死去。至此，洛天尘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 时间继续推移到第二次大灾变的一年之后，佣兵卡特琳娜和奥斯丁在废墟工厂之中，发现了一直下落不明的被保存起来的最后一位“玲”，成功唤醒了“玲”。（其中卡特琳娜是来自原世界的穿越者，因为灵魂与肉体的不匹配，所以很遗憾的没有驾驶龙骑士的能力。像是卡特琳娜的穿越者还有不少，这对应着第十卷末尾的神隐现象的出现。实际上，这也代表着这个世界与原世界的连接开始变得紧凑，至于具体的原因，就等下一卷再揭秘了。） 和之前的克隆体不同，这一代的玲保留了原本世界的记忆（改写之后的世界，且并不记得魔女游戏的事情）与两人共同行动了一番后，因为审判者之影的袭击重伤，被煌龙家族的大小姐潘多拉所救，成为了潘多拉的女仆，进入了帝晓学园学习。在帝晓学园中，玲遇见了为了窃取帝晓和月谭勾连证据而女装潜入学园的洛言，两人至此开始了组队。 此时，海琳的诺亚计划准备完成（来自之前被重塑世界的产物，可以躲避魔女重塑世界的力量），开始从世界各地搜刮有天赋的少年少女的灵魂，将他们送入诺亚之中。在看到潘多拉昏睡不醒之后，玲决定和洛言一同，进入死寂星海（原本银河系所在的超星系团，因为常年与灾兽的战斗，如今化作了宇宙中最可怕的地带，同时也是人类与灾兽所在区域的缓冲处。）在和审判者的一战中，发现了零（阿莉尔半身），借助其力量击退了审判者，并得知了四之魔女的存在。 在后来，洛言和玲两人降落到了原地球，在这里发现了月谭的影子，一阵探索之后，找到了地下世界的入口，发现了其他世界线的信息，以及世界在轮回的真相。两人与海琳（原十人众之一）相见，玲也从海琳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是克隆体的真相。 战胜海琳之后，洛言与玲汇合，同时也终于见到了被菲利克斯带走的叶浅陌。两人兵分两路，玲率先找到了魔女化的菲利克斯不敌，危急之刻，唤醒了历代的救世主的意识，以禁忌之力，将最后的自己燃烧，成功召唤出了洛天尘的虚影，利用序列之零到序列之十的龙骑士融合之力，打败了魔女之子。 最后，洛天尘向叶浅陌和洛言两人表明了身份。因为两人的认知，“洛天玲”的存在终于再度被世界认可。因为在注定的命运之中，“洛天玲”是最后的夜浅陌血脉继承者，所以，完成了这一证明的洛天尘，终于可以作为“洛天玲”，来使用星之皇冠的力量。至此，洛天尘欺骗世界的计划大成功，拯救了叶浅陌，重新封印了魔女，还从原世界叫来了支援。 但是，这并没有结束。死去的洛天尘的意识再度沉沦，于封印的最深处，见到了一切事件的元凶，四之魔女。而她的真实面目，却是和洛天尘拥有着同样容貌的少女。四之魔女为何要不断地重塑世界？洛天尘与玲的世界，又为何如此相似？以上的秘密，都将在下一卷揭开。 至此，四之魔女篇的故事也终于进入了尾声，最后再帮大家整理一份该篇章的总体时间线顺序。 不知多久之前：四之魔女创造了这个世界，并不断地重塑。 不知多久之前：艾德族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与魔女的第一子伊甸一同，封印了四之魔女，但是族人也死伤殆尽。为了以防未来魔女会再度苏醒，将自己的半身做成了龙骑士，拜托艾德族唯一的幸存者——阿莉尔看守，希望未来有一天魔女苏醒之后，阿莉尔能够利用这些力量保护这个世界的人类。 艾德历17世纪：魔女的力量初次突破封印，穿越了时空的缝隙，在夜浅陌的事件肆虐，引发了“大渊之战”。最终，缝隙被封印，夜浅陌与星之皇冠落入了这个世界之中，被一直信奉着艾德的家族带走，与家族中的某位少年相恋，诞下子嗣不久后，因为身体的虚弱死去。至此，夜浅陌的血脉与星之皇冠，开始在这个世界传承。也是在差不多的时候，在漫长的岁月中疯了的阿莉尔脱离了封印，放弃了自己半身的她也同样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开始在世间茫然无措地徘徊。 艾德历2004年：人类发现了艾德的遗产，为了争夺这些遗产，开始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最终战斗由神州国获胜，并以此创建了人类联合政府，以“十人会议”的机制实行统治，人类由此踏入了宇宙时代。埃尔维斯也是在差不多这个时候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假借身份偷偷潜入其中。 艾德历2054年：第一次大灾变爆发，人类死伤惨重。阿莉尔终于回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将龙骑士的存在告知给人类。继承了夜浅陌之血的少女觉醒了红瞳（虚之眼），成为了第一任救世主。与此同时，为了能够使人类驾驶龙骑士，十人众开始推行“伊甸计划”，大批量地制造适格者，导致了无数的伤亡。不过因为序列龙骑士对素质的要求太高，之后还是退而求其次地开始了龙骑士量产计划放低门槛。（这个计划主要还是由埃尔维斯推行的，对于他来说，只要能达到目的，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无所谓。不过在被洛天尘警告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以减伤伤亡为目的缓慢推行了这个计划，安全性比起之前高上了不少。）菲利克斯在见证了无数少女因为实验而死后，开始不相信人类，被寄宿在其身上的魔女之子蛊惑，开始计划背叛人类。 艾德历2140年：阿莉尔被月谭抓走，企图从她的身上获得开启封印的钥匙（钥匙有两把，一把是阿莉尔，一把是夜浅陌的后裔之血。在本卷之中，因为魔女的封印已经被打开过一次，注定会再度开启，加上阿莉尔已经被带出了这个世界，所以只需要夜浅陌后裔之血就足够了） 艾德历2144年：叶浅陌，洛言出生。 艾德历2163年：洛言战胜菲利克斯，菲利克斯彻底被魔女之子伊凡贝尔夺舍。洛言与叶浅陌结合。 艾德历2164年：第二次大灾变爆发，叶浅陌死亡，洛天玲出生。 艾德历2173年：洛天玲九岁，得到了钥匙的她以血脉之力激活，开始了无限穿越之旅。然而，她最终还是意识到，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无论如何，自己都救不了自己的母亲，最终含泪与叶浅陌在过去告别。 艾德历2174年（第一次END，轮回开始）：第三次大灾变爆发。为了拯救世界，洛天玲主动选择了舍弃自我，成为了皇之器的部分。世界因此被改写，玲从此成为了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艾德历2169年：洛天尘在试验之中，误入了虚拟领域。在轮回之中，心神逐渐被消耗的洛天玲由此通过项链认识了洛天尘。被洛天尘的努力而感染，视洛天尘为自己的英雄和希望，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拯救自己的父亲和这个世界。 艾德历2174年（洛天尘到达）：在穿越途中被二之魔女袭击的洛天尘，坠落到了四之魔女的世界，与神代华相遇，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最终末日降临，为了拯救洛天尘，神代华与空签下契约，得到了保留部分轮回记忆的力量。但是随着轮回的次数增多，这份力量会逐渐消散，变回什么都记不得的状态。 艾德历2174年（多次轮回之后）：魔女破除封印，洛天玲以彻底牺牲自己为代价，将时间一口气重塑回了百年之前。 艾德历2053年：第一次大灾变爆发前一年，本卷开始。洛天尘为了拯救所有人，决定由自己来代替救世主，欺骗世界，在得到了埃尔维斯的帮助后，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艾德历2165年：第二次大灾变爆发后一年，作为最后一位克隆体的玲苏醒。逐渐了解了真相的她选择最后燃烧自己，与过去的自己残渣一同，唤来了洛天尘的虚影，打败了魔女之子。至此，轮回踏入了新的抉择。 序章 这个世界，究竟是从何时起，走入了死胡同之中呢？ 如果非要限定一个时间的话，那么我想，一定是在那场战争之中吧。 以某位少女的死亡作为起始，这个世界，迎来了永无终止的轮回。 ——————————————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的呢？”抱膝而作的少女，在空无一物的白色房间中，抬头用那双失去高光的眼睛看向了擅自闯入这里的我。 “你告诉了我你的名字。”我轻声说道，“‘洛天玲’……那也，曾是我的名字。从那时起，我就不自觉地注意到，你和我，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二者之间，存在着太多的相似。这并非偶然，而是某种注定的命运。但是，直至再次见到你前，我都不敢确定这一猜想。” “那么，现在的你明白了吗？”玲轻轻一笑，说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眼前的少女：“世界会因为选择，而走入不同的分歧。玲，你就是这个平行宇宙中的，另一个我。” “没错，我就是你。”玲点了点头，“只不过和你不一样，我只是一个什么都没能拯救的失败者罢了。家人，朋友，乃至彼此许下誓言的对象……全部都失去了。” 我的心微微一动，忽然想起了似乎已经是许久之前发生过的魔女游戏，那时候的我选择和梦签订契约成为了魔女，改写了赛勒特的过去，从根源上斩断了魔女的执念，世界由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在新的世界中，我似乎一开始就是作为女性出生，既没有认识会长她们，也没有因为失去记忆而前往美国与月相遇，仅仅只是作为一名普通的少女，普通地长大，虽然作为魔女事件的替代，被卷入了另一起被称作“死艺”的事件当中，然后因为吃下了奇怪的药，与另一个戴着面具实际和我长得一样的少女碰见，觉醒了魔女的力量，同时也回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大致就是这样……但是，如果我没能与梦签下契约的话，世界又会变得如何呢？ ……大概，会遭遇难以磨灭的创伤吧。即使是堕化的魔女，其力量也绝非一般的人类可以阻挡。就算出动神禁者的存在，最多也只能将损伤减小一些而已，却不可能让其完全消失，而在那场游戏中死去的夜思音、冰莹等人，也注定不可能复生。 自身存在被剥离的感觉固然可怕，但我更害怕看见亲近的人死在面前，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就算再重来一万遍，我也依旧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现在的你，究竟是玲，还是四之魔女呢？”我问。 “两边都有吧。”她爽快地回答道，“原本的‘洛天玲’，就是替代了本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我的存在，而诞生的生命，所以她和我，比起我和你要更为接近，即为同一存在的不同侧面。也正因如此，她也走上了和我相似的道路，在注定无法得到结果的命运线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轮回。直到……她遇见了你。” 我默然。实际上，在我想出“救世主替代计划”时，自己心中也没有个底，毕竟要想欺骗命运什么的，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但结果计划却出乎意料顺利地实施了，在那时我便隐隐意识到了，这并非是什么巧合或好运，或许在“命运”的眼中，我和“玲”的存在，本就该是一样的存在，所以用“我”来替代“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那时的她还并不知晓我的存在。直至她为了相信你，选择燃烧自己之后，碎片落入了封印之中，牵引了四之魔女的极少部分本我意识，与之融合，于是便诞生了‘我’。”玲将手放在胸前，如此说道，“所以说，在你面前的我，既是四之魔女的残渣，亦是玲的余烬，这样两者的结合体。” “……果然是这样吗。”我微微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关于四之魔女的真实身份，也总算是逐渐浮出水面了。四之魔女的原本面目，正是在另一个平行宇宙中，未能拯救任何人的“我”，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之后，不知如何突破了虚之眼的必死诅咒，成为了魔女。成为了魔女的“我”利用权能，不断地创造世界，企图以此来改变那些未能被拯救的人们的命运。但是，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完美地复现曾经的那个世界，在无尽的轮回之中，逐渐地迷失了自我。而洛天玲，则是“我”所创造的无数个世界的其中一个世界里，为了代替成为“魔女”的我，而诞生的另一存在。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走上了和另一个“我”相似的，不断重复痛苦的道路。 “这么看来，四之魔女的权能，果然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我喃喃自语道，将过往的经历联系在一起之后，心中逐渐得出了答案，“并非是单纯的‘侵蚀’，她真正的力量应该是——‘创造’才对。” 于虚无之中，创造新生的万物，这就是她的“权能”。“创世的魔女”，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伊甸，伊凡贝尔，番尼……它们都是魔女权能的造物，而创造它们的原因，事到如今，我也能够想象一二了。就和那座盛放着雕塑的记忆宫殿一样，它们都是魔女仿造着记忆最深处的影子所创造出的人偶，或许事到如今就连魔女本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些造物的由来，但它们依然是魔女心中，最弥足珍贵的部分。 “在无尽的轮回之中，魔女的心，已经濒临崩溃。现如今的她，已然成为了只会创造与毁灭的工具，这样下去的话，不光是这个世界，恐怕整个宇宙，都会被卷入她的力量之中吧。”玲轻声说道。 “……你既然也是四之魔女的部分，那么就不能做些什么吗？”我问。 “很遗憾，我并没有那样的力量，光是在这里与你对话，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玲摇了摇头说，“我现在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将这个世界之所以会陷入轮回之中的真正原因传达于你。” “真正的……原因？” “没错，你和我，两个世界之所以会走向不同的分歧关键点。”玲认真地说道，“夜浅陌——那位少女的悲剧，便是这一切的开端。” 序章 “你是说，夜浅陌？”在听到玲的话后，我下意识地追问道，但在话说出口的同时，我立刻理解这份含义，“……夜浅陌的悲剧之所以发生，其根本的原因便是四之魔女的力量侵入到了我们的世界，由此爆发大渊战争。最终，夜浅陌以己身为代价，堵住了大渊的次元入口，流落到了这边的世界。但是，这样问题就来了，在四之魔女诞生前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原本的夜浅陌——她，变成怎么样了？”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呢。”玲像是肯定着我心中的猜测一般，点了点头，“没错，在原本没有四之魔女干扰的世界之中，那个女孩，最终成为了皇。” “……”我微微地叹了口气，这个最接近也是我最不想承认的答案，经由玲之口成为了现实。我在番尼的记忆中所看见的景象，如果没有四之魔女的干扰，想必我的世界中的夜浅陌，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吧，“等等，如果夜浅陌成为皇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的我，又是如何成为魔女的呢？” “那正是我之后要说的。”玲语气平静地说道，“仪式成功了，却也失败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仪式原本的目的确实达成了，它创造出了凌驾于众生的存在——星皇，纵然只是虚假的造物，那份力量依旧无可睥睨。藉由星皇的力量，星族一举清扫了全世界的虚兽和灾厄，甚至打算以此为契机，渴望恢复往日的荣光。然而，那时的他们却并不知晓，这份力量存在着时限性。”玲说。 “时限性？”我问。 “没错，关于这一点，你应该再清楚不过，那就是虚之眼的持有者，‘必定会在22岁前死去’的诅咒。”玲说。 我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了下一句话，“但是，夜浅陌她，不是已经成为了星皇吗？这个世间，除了预言魔女之外，真的有能够杀死星皇的存在吗？” “啊啊，正因为如此，诅咒才以另外的形式实现了。”玲幽幽地说道，“那位成为了皇的少女，最终，堕落成了魔女。这也是原来的‘我’，直至最后才得知的答案。” “！！！！”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玲，企图从她的目光中找寻答案。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我的世界中，关于‘夜浅陌’的一切资料，都被人为地处理了，唯一知晓的，便是作为星皇的她，最终与侵蚀魔女‘欧若拉’同归于尽这一件事。但是，这并非真相。过去的我在经过了漫长的调查后最终发现，夜浅陌与侵蚀魔女‘欧若拉’，原本就是同一存在。在堕落为魔女之后，夜浅陌被其父夜和亲手杀死，封印在了永劫的缝隙之中。为了遮掩这一丑闻，星族编造出了星皇与魔女同归于尽的故事。真是讽刺，那些家伙们原本想要借助星皇之力战胜魔女，殊不知却也因此，一手缔造了更强大的灾厄。”玲自嘲地笑了笑，话语中满是失落。 “……在那之后，世界变得怎样了？” “尽管被封印在了永劫缝隙之中，魔女‘欧若拉’依旧并未死去。她不断地利用自己的‘侵蚀’的权能渗透这个世界，将万物侵蚀，变成自己的傀儡，报复这个伤害了自己的世界。为了能够彻底杀死这位魔女，星族再度重启了曾经的那个计划。” “等等，你是说‘造皇计划’？！可这个计划不是已经失败了吗？他们难道就不怕再创造出另一位魔女吗？”我目瞪口呆道。 “谁知道呢，或许是病急乱投医，又或许是他们从内心相信着，魔女的诞生只是一个意外，只要继续下去，一定能够创造出真正的星皇。于是就这样，他们继续搜寻着带有虚之眼的孩子，待其长大之后，便继续实施‘造皇计划’，一如他们曾经对夜浅陌所做的那样。”玲刻意压抑住自己的情感，用客观的语气诉说着过去的往事，“就这样，第二代星皇被创造出来了，她也的确如众人所期望的那样，杀死了自己的前任——侵蚀魔女‘欧若拉’，但是……” “……果然不可能就这样结束吗？”猜到事情发展的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虽然魔女‘欧若拉’已死，但是，她的权能却早已发动，侵蚀了第二代的星皇。在经过了十来年的忍耐之后，第二代星皇也被其权能彻底感染，成为了第二代的魔女。” “……屠龙的勇者终成龙吗？简直就像是瘟疫一样啊。”我喃喃地说道。 “就这样，第三代、第四代的星皇也被继续创造了出来，他们中有的人打败了前任魔女，在为世界带来一丝喘息之机后不久，化身为了新一任魔女；有的则直接输给了魔女，惨遭吞噬，而吞噬了其力量的魔女也变得愈发强大，为世界带来更可怕的灾厄。” “真是有够绝望的世界啊。”我忍不住开口说道。原本以为现在的世界已经有够惨了，但没想到另一个我原本所在的世界，比现今的状况还要绝望好几倍，就算打倒了魔女，也只不过是为世界带来十来年的和平，万一没能打倒魔女的话，世界便会陷入更深层的绝望之中，无论如何，都难以逃脱这份宿命。 “世界就这样，在魔女的肆虐之中苟延残喘了数百年，星皇与魔女的真相，也仅仅只被掌握在极少数人的手中，掩埋至今。然后，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被选中成为新一任星皇的人，那就是‘我’。原本的话，作为虚之眼的持有者，在刚出生时就会被带到星族的领地，从小接受灌输接受星皇的教育，但是，出生时的我却并没有表现出‘虚之眼’的才能，就这样浑然不觉的，同身为普通人的父母和妹妹一起，在不知晓隐藏于世界背后真相的状况下，作为普通的孩子长大了。” 序章（三） “……和我一样呢。”我说。其他的虚之眼持有者，似乎在出生时就会显现出一定的征兆，但我却非如此，如果不是因为魔女游戏的缘故，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晓自己所拥有的异能吧。 “但是，在我18岁的那年，一场变故却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平静。”玲说。 “……魔女游戏，吗？”猜到了答案的我忍不住答道。 玲点了点头：“虽然我不太清楚在你的世界里魔女游戏是以怎样的形式进行的，但在我们的世界中，魔女游戏实际上正是魔女‘欧若拉’设下的陷阱。以实现愿望为饵，引诱尚未成人的少女们参加，一步步将其腐化，堕落，最终沦为魔女侵蚀世界的人偶。我在偶然之间被卷入了那场游戏之中，虽然只有短暂的七天，但那也是我人生当中，最难以忘怀的时光。在那段时间里，我遇见了许多的人，许多的事，第一次知晓了友情，知晓了爱，然而这一切，最终都被魔女夺走了。” 我的身体一震，尽管玲在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但从她泄露出的只言片语中，我仍然深深地感觉到了她的憎恨、痛苦、无助以及悲伤。我没来由地回想起了在那片红雪覆盖的世界中，紧紧抱着会长冰冷尸体的我的弱小身影，在那时的我心中，一定也充斥着和她一样的绝望吧。 只是，和能够选择让一切重新来过的我不同，这个宇宙的“我”注定只能在已经进入BAD END的世界线中，独自前行。 “……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挚爱，却依旧没能阻止‘侵蚀’的进行。整个城市毁于一旦，我的妹妹、同伴、朋友、爱人，全部都连同那座我从小长大的都市一起，消失了。也是在那一天，我知晓了魔女的存在，成为了皇。” 已经够了，不要再说了——内心的声音如此哭诉着，但是，理智却强迫着我认真去听诉玲说出的每一个字，因为她所走过的途径，同样是我正在前进的道路，一旦踏错半步，便会招致绝望的结局。所以，我必须将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死死记在脑中，以示警醒。 “实际上，在我之前已经有三任皇讨伐魔女失败，并被魔女吞噬了，这也意味着如今的我所面对的这任魔女，远远超过以往任何的魔女，一旦我再失败的话，整个世界都会彻底毁灭。然而我在十八岁前，甚至压根不知晓里世界的存在，也未曾接受过任何战斗技巧的指导，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弱的一任星皇。就这样，身为最弱星皇的我，却不得不肩负起众人的期盼和重负，去讨伐最强的魔女。尽管如此，强烈的复仇心还是驱使着我接受了皇的使命，在学院里接受了短暂的训练之后，我便踏上了追寻魔女足迹的旅途。” “虽然在途中我也曾有过一些同伴，但她们都很快在和魔女爪牙的战斗中死去了，于是后来我索性都一直独自行动着，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只要不去相遇，就不会因为离别而痛苦了。” “我犯下了无数的杀戮，其中有被魔女感染的爪牙，也有无辜的普通人。但是，那时的我在见证了众多魔女教徒们犯下的残酷行径后，已经变得麻木了。凡是与魔女相关的对象，全部采取了宁杀错毋放过的抉择。来自被杀者的求饶、诅咒、憎恨，以及他人的怀疑、害怕、期望，全部混杂在了一起，我开始分辨不清对错，怀疑起了自身存在的意义。” “一直以来，我有过好几次濒临死境，只差一点点，就再也爬不起来了。然而，要向魔女复仇的欲望，强行支撑起了我残破的身躯。或许真正的我早已在那时死去了，现如今仍存活在这幅躯壳中的，不过是一只名为‘复仇’的恶鬼罢了。但是，就算杀死了魔女又能怎样呢？我所爱过的那些人，那些过往的岁月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在经历了无数次修罗般的地狱之后，我终于拥有了接近魔女的力量，但也是在那时，我无意中得知了魔女与皇的真相，得知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得知了即使杀死了魔女，魔女也不会消失，而是会继续传承下去，直到这个世界毁灭。” “我累了，累到甚至不愿意继续去思考，只能放空自己的大脑。在得知了现在的魔女，实际也曾是和我一样的可怜人之后，我对她的恨意一下子变得薄弱了，一直以来驱使着我前进的动力也失去了。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我从一开始就走进了BAD END中，不管我怎样努力，结局都只能是失败。” “但是至少，就让这场的悲剧，在我手中终结吧。最终，我成功杀死了魔女，而自初任至今的魔女对这个世界的恨意，也随着侵蚀的权能一同，流入了我的体内。我意识到自己很快也会像其他的皇一样，被魔女的权能侵蚀，于是便寻找起了能将自己永远封印的办法。最终，我找到了那个办法，在自己彻底变成魔女之前，投入了【】的缝隙之中。” “……就这样，我沉睡了很久很久，久远到连数字都难以描述的岁月之后，我苏醒了。此时宇宙中所有的恒星都已熄灭，化作黑洞不断地吞噬着周遭的物质，再后来，连黑洞都蒸发消失了，世界彻底毁灭了，我就这样，在无光的虚无黑暗之中，独自一人的飘荡着。” “又过了很久很久，我对这个一无所有的空间感到了厌倦。‘那么，要不要干脆试着造点什么呢’。我如此想道，随后身体本能地使用出了力量。于是，我创造出了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中的第一个生命，并为它取名为‘伊甸’。这时的我忽然意识到，在难以计数的时间之后苏醒的我，已然成为了非人的存在。正当我对现状感到混乱的时候，某位少女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世界中。” 序章（四） “是魔女吗？”我问。 玲点了点头：“她自称是预言中的第三位魔女——‘秩序的魔女’，同时将我称呼为第五魔女——‘创世的魔女’。从她那里，我得知了预言魔女的存在，同时也理解了我所拥有的，正是名为‘创造’的权能。” “等等，预言中的第三位魔女——那不就是‘二之魔女’吗！”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她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与‘我’接触了吗！” “她告诉了我预言中注定发生的十二位魔女们之间的圣战，届时，最终的胜利者将获得能够从无尽轮回的宿命中逃脱的‘最强权能’，以此改写一切的悲愿。为了能够取胜，她向我提出了联手的请求。” “联手？” “没错，我所拥有的‘创造’的权能，与她所持有的‘规则’的权能，若能联同的话，甚至能够引发再创天地的奇迹，这也是她为何会特意找上我的原因。” “……所以，你同意了与她联手吗？” “不，并没有。”玲摇了摇头说，“过去的我曾从星族那里听过二之魔女的传说，知晓她曾以一己之力几乎摧毁了整个星族。所以，即使我的世界早已沦为泡影，我也依旧戒备着，没有立刻接受她的提议。不过，我们最终还是达成了交易。” “交易？” “即使过去了无数的岁月，我依旧无法从过去的幻影之中挣脱出来。所以，我借用了她的权能，与我的权能一同，在这片死去的宇宙之中，重新创造了一片世界。” “……那就是，这个世界吗？” “啊啊，正是如此。然后，作为回报，我仿造了过去星族制造皇的方法，创造了‘魔女之种’，将其交予了‘秩序的魔女’。” “！！！” 如此，一切都联系了起来。 正是有了“我”的帮助，所以二之魔女才可以在各个世界播撒魔女之种，造就了许多魔女的诞生，因此得到了“魔女之母”的称呼，但实际上，在她的背后，还有着另一位存在，那便是在这个世界中，被称作创世魔女的“我”。 “我”创造了魔女之种，将其交予了二之魔女，二之魔女又利用她的信徒们将魔女之种传播开来，结果我也因此误吃下了魔女之种，成为了魔女……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完全可以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典范，一想到幕后黑手中竟然还有着自己的影子，我就郁闷地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不知往哪里发泄。 “怎么了？” “只是突然觉得事物之间存在着普通的联系性这句话还真没错……不，没什么，那么二之魔女之所以要借用你的权能，在各个世界播撒魔女之种创造魔女的原因，果然也和那所谓的圣战有关吗？” 玲点了点头：“没错，她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加速十二位魔女的出现，以此开启真正的圣战。” “也就是说，预言魔女会从普通的魔女中诞生吗？既然如此，预言魔女与普通魔女的区别又在哪里？”我问。 “……是权能。” “权能？” “没错，与其说是十二位预言中的魔女，倒不如说是十二种预言中的权能罢了。‘全知全能’、‘规则’、‘创造’、‘死亡’、‘复仇’……等等，总计十二种最强大的权能，持有它们之一的魔女，即是预言魔女。”玲缓缓地说出了，我长久以来一直渴求得到的答案。 “……等等！这种事情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也就是说，只要持有着预言中的权能之一，不管是谁，都会变成预言魔女吗？”我忍不住追问道，“可是，权能不应该是魔女内心深处最执着的愿望的体现吗？为什么又成为了预言中注定的权能？”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和普通的魔女不同，预言魔女的权能，是可以随着战败被夺走的。而夺走它的存在，就可以代替原本的魔女，获得参与圣战的资格。这件事只有身为预言魔女的存在，和部分极其古老的魔女才知道。” “……”我猛地想起了八之魔女说过自己战败的事情，以及二之魔女在我眼前夺走了希丝的权能的景象，事到如今，我终于理解了二之魔女对我说的话的意义。如果我能够打败四之魔女，获得她的“创造”的权能，就会成为预言魔女的一人，踏上“圣战”的舞台。而她之所以要不断地在世界各地制造魔女，也是为了加速预言中的权能诞生。一旦被她发现了预言魔女的存在，就会在其尚未成长之际，夺走其的权能，以此来减少竞争对手，“不过，既然预言中的权能可以被夺走，也就是说魔女能够拥有两种以上的权能吗？” “……确实存在着这样的先例。预言中的权能对于‘器’的要求极其严苛，一般的魔女就算侥幸战胜了预言魔女，夺得了预言中的权能，也只会使得其原本的权能被预言权能覆盖，只有极少数的魔女可以在得到预言中的权能同时，保留自身的权能。至于同时持有两种预言权能这种事，至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所以，就算二之魔女夺走了同为预言魔女的对手的权能，自己也没办法使用，只会交给自己信任的手下，来巩固自身的势力吧。” 唔，光是一位预言魔女就难对付了，如果她真的能够再使用复仇魔女的权能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样的话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不过，这些知识我也是从二之魔女那里听说的，不能完全保证正确。”玲说。 “……明明是竞争对手，就算一时联手，最后也会走向对立吧。真亏她愿意告诉你这么多呢。” “嗯，毕竟我完全没有参与什么圣战的打算呢，对于她来说，我可称不算上是对手。” “哎？真的假的？不是说圣战的胜利者可以实现一切的愿望吗？那可是就连魔女也趋之若鹜的机会哦？就这么放弃真的好吗？你难道就不想改变自己过去的命运吗？”我忍不住问道。 序章（完） “嗯，该怎么说呢，自从‘魔女游戏’之后，我就有些对所谓能够实现愿望的战斗感到ptsd了。我已经厌烦了争斗，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够创造一个有着他们幸福生活的if世界，哪怕只是仿造的幻影，也已经足够了。”玲低下头，露出了淡淡的悲伤的笑容，“至少，在一开始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告诉我吧，这个世界，之所以会一直不断重复着轮回的真相。”我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我之前有说过吧？只有极少数的魔女，才能够同时拥有两种以上的权能，我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意思是说……” “嗯，除了‘创造’的权能之外，我同时继承了自初代的‘欧若拉’那里得到的，名为‘侵蚀’的权能，以及她对世界的憎恶。真是失算啊，没想到哪怕世界已经毁灭了那么久，她的愤怒依旧延续了下来。起初我还能够克制，但随着世界的不断进化完善，越接近昔日的幻影，毁灭的冲动也愈发强烈，最终……我被这股力量吞噬，亲手毁灭了自己所创造的世界。” “……就连你也没办法压制住这份力量吗？”我忍不住单手按住了胸口，想起了自己也曾被兽之欲所吞噬，几乎毁灭了世界的经历。或许“未完之兽”的破坏欲望，便是源于四之魔女的侵蚀冲动。 “啊啊，在我沉睡的多年之中，‘侵蚀’的权能早已成为了我的一部分。而且……或许在我的内心深处，也存在着和其他的魔女（星皇）一样，对这个欺骗了自己的世界的痛恨吧。毁灭了世界的我恢复了清醒，随后再度创造了世界，希望这一次能够成功，然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实际上，我也早已知晓了这个结局。 “创造，毁灭，创造，毁灭……我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尽管我早已明白那些过去的人和事，都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无尽的岁月过去，我甚至连他们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可我的内心却依旧拒绝承认这一点，希冀着奇迹的出现……然而，奇迹始终未能降临。我逐渐迷失了自我，放弃了思考。我无意识地创造了许多以记忆中的她们作为模板的孩子，却忘记了创造她们的目的，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不断地继续着轮回。或许在很久以前，洛天玲就已经随着过去的世界一同消散了，留在那里的，仅仅只是名为‘四之魔女’的躯壳罢了。” 玲的故事结束了，纯白的空间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此处回荡着。 “……我该怎么做，才能结束这一切？”许久过后，我缓缓地开口道。 “杀死四之魔女，这就是结束这一切的唯一办法。”玲说。 “……那种事情，我办不到。”我扭过了头。 “不，这是唯有你能够办到的事情。”像是知晓我会这么说，玲立刻地回答道，“拜托了，将我，四之魔女，以及这个世界，从永恒的痛苦之中拯救出来吧。” “……这样的结果，真的能够叫拯救吗？” “啊啊，和步入bad end的我不同，你的世界仍然充满着希望，那些你所在乎的人，在乎着你的人，都在期盼着你的回归。所以，不要辜负他们的相信啊。请代替无能的我，去回应他们的呼唤吧。” “……我真的，能够承担起这样的责任吗？就算是一事无成的我，也能够成为那样伟大的人吗？” “当然了，因为你不正是如此，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现在吗？”玲微笑地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你的身体……”注意到玲的身体变虚幻的我下意识紧张地问道。 “啊呀？看样子时间快到了呢。请不要为我伤心，毕竟这是早已注定的事情，身为四之魔女和玲的残渣的我，光是能够像这样保持清醒地与你交流，还是多亏了伊甸的帮助呢。” “伊甸……” “没错，伊甸，我最初的孩子，自始至终，她都一直想要将我从侵蚀的宿命之中解放出来，为此甚至不惜与其他的星族联手……这么多年来，也是多亏了她，我才能保持最后的一丝清醒吧。很遗憾，现在的我并没有力量能够帮助你战胜四之魔女，但是，我也有着最后能够帮助你的手段。” “你是指……星之皇冠吗？” “没错，现在，我会用最后仅剩的一些时间，将开启它的仪式交付于你。实际上，我反复地确认过，仪式本身并没有问题，自从初代星皇消失之后，历代的星皇，都是由同样的仪式选取出的。” “但是，如果仪式本身没有问题的话，为什么夜浅陌最后会变成魔女呢？” “这同样是我所一直疑惑的问题，如果说星之皇冠、以及仪式都未出现差错的话，那么真正出现差错的就只剩下……” “……虚之眼。”我猛地想起了梦曾告诉我的话。她说过，虚之眼本身，就是“造皇计划”的副产物，或许正是因为这一副产物的存在，反过来影响了真正的“造皇计划”。 “很遗憾，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去验证这一假说的时间了，一切，就拜托你了。不过，请尽管做下决定，随着时间的流逝，封印的效应逐渐减弱，灾兽的肆虐势必会愈发猛烈。如果不能在其毁灭了这个世界之前杀死四之魔女的话，一切就都白费了。” “没关系，我的同伴们不会让灾兽肆意妄为的。就像他们相信着我一样，我也会去相信他们。” “……是吗，你有着一群相当优秀的伙伴呢。”一瞬之间，玲的眼中划过了一丝落寞，但又转瞬即逝，“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我应该有说过吧，在我的世界毁灭之前，也曾存在过十二族之一。” “哎？那难道不是艾德族吗？” “嗯，不是哦，艾德族是在我的世界毁灭之后才来到这里，与伊甸联手，成功将‘四之魔女’封印的存在，而在我的世界毁灭之前，曾经存在过另一支星族，对于这支星族，你应该也相当熟悉才对。” “那是……” “十二守护族中，掌管着生命元素的一支——艾琳族，那便是他们的名称。而率领着这一支族群的最后一任女王，她的名字正是——若伊。” “！！！！”冲突性的事实，令我的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宕机。我完全没有想到过，那个在梦境中见到的慈祥充满着母爱的女性，竟然也曾在玲的世界降临，并一手推动了夜浅陌的悲剧，而且—— “起初的我曾以为他们和过去的世界一同消亡了，但是，许久之后，我无意间发现了一处奇异的空间，并在其中找到了艾琳族留下的痕迹。我这才意识到，艾琳族极有可能并没有死去，而是逃离了这个世界，前往了其他宇宙。为了能够在我压抑不住破坏的冲动时，尽可能地保留一丝文明的火种，我将他们所遗留下来的那片空间取名为‘诺亚’，交予我的一位孩子掌管。我将每一个被创造和毁灭的世界，以压缩信息的形式，记录在了壁画上，为了有朝一日，当我彻底遗忘了过去之时，能够借助这些记忆，保留些许的自我。” “果然，那些信息是你留下的啊。” “在意识到艾琳族可能离开了这个世界之后，我开始无意识地搜寻着他们的存在。最终，我发现了你的世界。此时的我早已在无尽的轮回之中失去了理智，但还是对这个世界，感到了莫名的熟悉。和单纯只是凭借记忆创造世界的我不同，掌握着生命星能的艾琳族，更有可能凭借记录的生命信息，创造出和过去几乎一样的世界。我不明白为什么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他们，会继续重复着注定的失败，但还是本能地觉察到了不安。所以，我遵循本能派遣了我的两位孩子，进入了你的世界之中，为了阻止悲剧的再度上演，决定要在一切开始之前，杀死你的世界中的夜浅陌。” “这就是，大渊战争真正的由来吗？” “但是，我的其中一位孩子却背叛了我的意志，选择了保护那个女孩，但这也使得原本注定的bad end，出现了些许的不同。世界，由此产生了分歧。所以，请不要相信那个女人，我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但她的府邸，或许比你想象中还要深得可怕。” “……嗯，我知道了。” “那么，也是时候说告别了呢。”玲微笑地说道，她的身影已经变得几近透明，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消散的模样。 “……” “为什么要露出那样难过的表情呢？在你的身上，我见证了许多的美好，理解了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是存在着绝望，已经足够心满意足了。所以，至少在最后，请露出笑容来告别吧。” 我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再见了……我的，英雄。”玲轻轻替我擦拭掉了眼角的泪珠，身影化作了无数的光点消散，而她最后留下的关于仪式的一切，也变作了纯粹的信息，涌入了我的脑中。转眼之间，这片纯白的空间，就仅剩下了我一人的存在。 我闭上眼，来不及悲伤，一边翻阅着仪式的内容，一边在内心呼唤着星之皇冠的存在，一如我曾经，在那片血色的大地上所做的一样，只是这一次…… 我，要成为皇。 第一章 3月 璐蒂亚斯学院。时间来到了2017年的3月，整片群岛送别了银装素裹的冬季，迎来了生机盎然的春日。 距离上一次的战役，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之久。不幸中的万幸，虽然那场战役造成了自四百年前的大渊战争后最严重的一次损伤，不过在神禁者们的齐心协力下，造成这一切的漆黑怪物很快便被讨伐，而且还奇迹般的，没有任何一名猎魔者在这场战役中死去，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养之后，便生龙活虎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之上，一切看似都回到了正常的轨迹上。 ……只有一人除外。 “那么，今天的早课就到此为止了，稍后有课的同学可以自行前往多媒体教室，没课的同学就自行安排时间好了。”站在讲堂上的少女扫了一圈讲台下的学生，故作严肃地说道，但脸颊上挂着的红晕还是暴露了她宿醉未醒的姿态。 “……老师她昨晚不会又去通宵喝酒了吧。” “……看样子是这样呢，身上还环绕着酒气，一看就是没醒的样子。” 台下的索菲娅与莫雨玲一边窃窃私语，浑然不觉少女已经来到了她们两人的面前，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头。 “啊痛！X2” “真是失礼呢，老师我可是妖精哦，区区人类的酒就算喝再多也不会醉哦？”自称是妖精的少女笑嘻嘻地说道。实际上，作为璐蒂亚斯学院为数不多的星衍者之一，同时兼任着新生十班班主任的她，确实拥有着如同字面意义上的妖精一般魅惑的容颜，只是那副常年醉醺醺的模样，委实让他人想要接近少女的欲望减了不少。 “……那个，凌老师！”坐在最后排的安德莉亚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色紧张地说道。 “哎呀，我不是说过只要叫我千陌或者陌陌就可以了吗？” “……老师！” “好的，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安德莉亚同学。”迫于安德莉亚急切的压力，凌千陌耸了耸肩，总算严肃了一些。 “那个……关于洛天尘同学的下落，还是没有吗？” 她的话音刚一落下，整个教室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就连一直在耍宝的莫雨玲索菲娅等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向了凌千陌老师的方位。 “……这个问题，我记得你不久前才问过吧？” “但是！” “好了好了，不用担心，实际上学园已经派出了救援队，一旦发现了洛天尘同学的下落就会立刻汇报，就算再着急也是没用的哦？”凌千陌安抚着少女说道。 “可是……”安德莉亚咬紧了嘴唇。不知为何，自那天过后，她的心情就一直惴惴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悄然发生着。 “别担心，那孩子并没有事，毕竟在不久之前我们还接到过那孩子的目击报告……啊。”凌千陌捂住嘴，露出了一脸糟糕的表情，一副说漏了口的样子。 “哎！那件事是真的吗？！”安德莉亚气势汹汹地冲到凌千陌的面前，以几乎要贴脸的姿势问道。 “嘛，因为是涉及到一些机密的信息，没办法让一般的学生知道，所以就隐瞒了下来……总之那孩子确实从战役中平安无事地活了下来，就是这样。再之上的内容，就不好透漏给你了。” “原来如此，是寝管姐姐那边对吧？”坐在窗边一声不吭的洛雨泽忽然出声道。 “哎？不是吧？为什么会知道？！” “只是猜测而已，因为我无意间见到那人回校后，似乎就匆匆忙忙地进入了会议厅，看样子确实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呢。”洛雨泽淡淡地说道。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呢，洛雨泽同学。”凌千陌苦笑道。 “老师！”安德莉亚激动地大喊道。 “啊，到此为止，抱歉，多余的信息是绝对被禁止泄露了，所以，就到此为止咯。”凌千陌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坚定地说道，浑身散发的强大气势甚至连安德莉亚都为之一僵。趁着这短暂的空隙，她一溜烟离开了教室，留下了安静的众人。 “那、那个，我觉得既然老师都那么说了，洛天尘同学应该是没有事情吧……”一直坐在教室的角落，像是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的美少女欧若拉低声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哼哼，毕竟那可是咱的师父大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出事嘛！”露露说。 “我倒是更好奇洛天尘同学究竟卷入了怎样的事件中，以至于老师都对它三缄其口呢。”索菲娅说。 “啊，薇薇也很好奇哦！” “那么，要一起去调查下吗？”放下了手中的书的洛雨泽淡淡地说道。 “哦哦，果然是要潜入机密档案室吗？那样的话我……”莫雨玲一脸兴奋地说道，但立刻就被飞远文给打断了。 “笨蛋，你没听刚才的话吗？既然要想找到洛天尘的下落，除了被下达封口令的老师之外，自然就是找第一手情报的来源啊。”飞远文没好气地说道。 “所以？” “去找寝管阿姨，她那里应该有不少的情报吧。” “哦~~~~”众人发出了一致的呼声。 “总之，既然是去找女生宿舍寝管，所以我们男生就直接pass了。”飞远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而坐在他身边的肌肉壮汉史蒂夫也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们两个，可绝对要看管好基地哦，绝对不准让外人侵入进来！”莫雨玲双手叉腰地下达了指令。 “不，压根没有人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吧。”飞远文吐槽道。 “别担心，等我们回来之后，会告诉你洛天尘同学的下落的！” “哈？我为什么非要关心那个伪萝莉的事情啊？” “哼哼，小文还真是傲娇呢。” “吵死了！要走就赶紧走，别在这里打扰别人了！” 六人就这样离开了教室，向着寝室的方向回去。 “说起来，我记得你上午不是还有课吗？”走在最前方的索菲娅顺便与莫雨玲聊起了天。 第二章 聚集 “哎？有这回事吗？”莫雨玲反问道。 “……倒是对自己的学分关心一下啊。”索菲娅说。 “没事啦没事，因为小尘这边更重要，所以完全没关系！”莫雨玲说。 “其实你就是在单纯想找理由逃课吧……嘛，算了。不过，既然连老师都禁止泄露了，我可不觉得寝管姐姐会那么轻易地告诉我们哦？”索菲娅说。 “嘛，反正总会有办法的。”莫雨玲说。 “你还真是有够乐观的。嘛，反正我这边刚好也掌握了一些情报，如果实在不行的话……”索菲娅故意顿了顿。 “不行的话？”莫雨玲好奇地问道。 “……嗯，暂时保密。”索菲娅卖了个关子，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立刻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最近在世界各地时有发生的神隐现象，你们有听说过吗？” “啊，是说那些大概在一个月前，突然莫名其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的事情吧。”安德莉亚说道。 “没错，经过猎魔者的调查后发现，这件事背后并没有灾兽或者魔女活动的痕迹。也就是说，他们是自己凭空蒸发的，不觉得相当诡异吗？”索菲娅神秘兮兮地说道。 “唔，被深渊之炎吞噬的罪人，追溯轮回之业火……”露露捂住自己的只眼，低声喃喃道。众人对她的中二行为见怪不怪，直接选择了无视。 “我听说，在四百年前，大渊战争爆发前夕，也曾出现过类似的‘神隐现象’。”一直默默跟随在众人身后的洛雨泽忽然说道。 索菲娅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啊呀，真亏你还知道‘大渊战争’这个名词呢，实际上，绝大多数人也只知道过去曾发生过那么一场席卷整个猎魔者界的大战，却对其存在本身知之不详。” “没什么，只是从书上看到的罢了。”洛雨泽淡淡地说道。 “……哎，是这样啊。”索菲娅意味深长地说道，“嘛，就像洛雨泽同学说的一样，在过去四百年前，也曾发生过相似的事情，所以最近猎魔者界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早已暗波涌动，将其视为又一场战争的预兆，在为可能发生的事情做着准备呢。” “哎？要打仗吗？”莫雨玲歪头不解。 “……战争，讨厌。”来自俄罗斯的白金发美少女欧若拉低声自语道，紧紧地抱住了索菲娅的一边。尽管众人已经相处了数月之久，她与其他同学的关系也不再像最初那样生疏，但 “只是说这种可能罢了，总之，几位也请多加小心哦。虽然一般来说只是凡尘者的我们几乎不可能会被派往前线，不过嘛，凡事都有意外，还请多加小心。”索菲娅微微一笑道。 “你似乎一点都没在紧张的意思呢。”洛雨泽说。 “哼哼，那只是表面上装出来的模样哦，实际上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打听着消息，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会果断选择逃跑。”索菲娅自信满满地说。 “真亏你能把逃跑说得这么名正言顺……算了，既然在这时聊起四百年前的事情，恐怕是与我们之后要做的事情，有所关联吧？” “啊呀，不愧是洛雨泽同学，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呢。既然如此，我再隐藏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谁叫我们是同伴呢？”索菲娅说。 “那个，索菲娅同学和洛雨泽同学说的，难道是……”安德莉亚皱眉，插入了两人的对话。 “我们的那位寝管姐姐，似乎，正是四百年前那场战争的亲历者哦？”索菲娅缓缓地说道。 “哎？也就是说，和洛天尘同学相关的被禁止事项也是……”安德莉亚说。 “没错，我有听说你们在上次的实战演习中，曾经遇到过一个漆黑覆盖的怪物没错吧？既不是灾兽也不是魔女，而是某种人形的诡异。这种怪物似乎曾出现于四百年前，而洛天尘同学也是在那之后就消失了，让人很难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呢。” “洛天尘同学，果然是又被卷入到其他事件中了吗……”安德莉亚低声说。 “毕竟那家伙就长着一张会被卷入各种各样奇怪事件中的脸嘛。啊，这样就到了呢，下一步就是看寝管姐姐在不在宿舍了。” 众人聊天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新生宿舍楼。因为是上午的课间，偌大的宿舍楼显得格外寂静，几人拿出了学生卡，扫证进入了楼内。 “……不在呢。” “不在啊。” 出乎众人的意料，寝管姐姐并不在一楼的大厅，于是几人又去了值班室，依旧没有发现她本人的身影。 “这么说来，今早下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过寝管呢，当时还以为她是有事暂时外出了，看样子并非如此吗？”索菲娅双手抱胸说。 “……该不会，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又被校长他们叫走了吗？”安德莉亚猜测道。 “唔，那就没办法了，只好等之后再说了。唔——”索菲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水都有些流了下来，“不好，最近天天熬夜整理信息，搞得我都有些困了。那么各位，今天就暂时解散了，我要回房间里休息一下。” “啊，那我也去。” “不，所以说你不是早上还有课吗？” “我也是。” “那么，我、我也回房间先了。” 眨眼间，刚才还庞大的六人队伍陆续就分散开来，众人各自回到了卧室，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光。 “……所以，你为什么要跟过来？”站在寝室门口的洛雨泽没有回头地对身后的安德莉亚说道，“你的房间应该在别的楼层才对吧？” “哎？那个，我只是在想，如果是洛雨泽同学的话，说不定会有一些其他的信息……”安德莉亚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想进来就进来吧。”洛雨泽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打开了房间，顿时，一股沉书的香气扑面而来，走进门厅的安德莉亚换上拖鞋，跟在洛雨泽的身后进入了两人的寝室。 “我去泡点咖啡。”洛雨泽一边说着，走进了厨房。 第三章 求助讯息 安德莉亚没能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走进了卧室，坐在了一张桌前。从桌上残留的灰尘来看，桌子的主人已有许久没有回来了，本因是两人的房间，现如今却只剩下了一人生活的痕迹。 “天尘……”她轻声地在心中呼唤着这个名字，胸口不知为何有些作痛。洛天尘的桌上摆放十分简洁，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外，就只剩下两三本叠在一起的小说，最上方的位置摆放在一本像是日记的笔记。安德莉亚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日记本，怀抱着强烈好奇与不安，打开了日记的封面。 “2016年7月18日，阴，在学校里……” 日记的大部分内容都泛善可陈，记录着少女平凡且普通的日常，有些是她所熟知的部分，但也有些是她未曾了解的少女的另一面，比如为了与自己见面，少女竟然跑去阿尔弗雷德家族做了一段时间的女仆，这也是她未曾想到过的。知晓与未知的部分结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名为“洛天尘”的个体。渐渐地，安德莉亚像是和日记中的少女融为了一体，时有欢笑，时有悲伤。 “咖啡泡好了。”伴随着洛雨泽平淡的声音与咖啡杯碰触桌面的清音响起，安德莉亚这才从沉思中惊醒，慌乱地将日记本盖上，有些不知所措脸红地看着洛雨泽。 “哎，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没什么，她本人应该不会介意你翻看的。”洛雨泽说着，坐到了旁边的另一张桌上。和这边简洁的桌面不同，洛雨泽的桌上堆满了古今中外的各类书籍，彰显着她强烈的兴趣。 “是、是这样吗……”安德莉亚慌乱地找起了话题，“那个，你似乎特别喜欢读书的样子呢。” “嗯，在被囚禁于庄园的那段时间里，读书是我唯一的娱乐手段。只有通过读书，我才能够了解外面的世界，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样的兴趣。”洛雨泽说。 “哎？囚禁？庄园？”安德莉亚满头的问号。 “……不，没什么。”洛雨泽撇开了视线，“总得来说，只有在读书的时候，才能够让我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 “也就是说，洛雨泽同学现在是在焦躁吗？”安德莉亚问。 “……” “抱、抱歉，似乎问了十分失礼的问题……”安德莉亚慌乱地道歉说。 “不，没什么。”洛雨泽摇了摇头，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如你所见，自从那家伙消失了许久后，我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冷静了。” “是吗，果然洛雨泽同学，也在关心天尘吗？” “没什么，只是习惯罢了。反正那家伙时不时就会被卷入各种各种事情中，但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自己一个人活蹦乱跳地跑出来，要是一直为那家伙担心的话，可是有几条命都不够用。所以，你也没必要太在意那家伙的事情了。” “……说得也是呢。虽然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在我堕入冰冷黑暗的那段时间里，鼓舞着我，最后将我从深渊中解放出来的，正是来自天尘同学的呼唤。我知道天尘同学不是普通人，但是，就像她曾帮助过我那样，我也想在她有麻烦的时候帮助她，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也想要尽可能地去接近她……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就好像天尘同学会一点点地离我远去似的，或许在某一天，就会彻底从我的眼前消失无踪。” “那样不也挺好的吗，如果是注定会离别的话，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相遇。”洛雨泽说。 “才不是那回事！”安德莉亚猛地说道，声音大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就算总有一天我们会从学校毕业，走向不同的道路，就算如此，我也想尽可能多地与她待在一起……” “……看不出来，你有时还挺大胆的嘛。”洛雨泽说。 “哎？！真、真是的，我都说了一些什么奇怪的话啊！”安德莉亚慌张地别开视线，露出了一脸尴尬的表情。 “那家伙，还真是有够罪孽深重的。”洛雨泽小声嘀咕道。 “你说了什么吗？” “不，没什么。总之，你还是暂时别担心那家伙的事情了，反正应该要不了多久……”洛雨泽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突然一变，猛地看向了窗外。 “那个，是发生了什么吗？”安德莉亚不解地问道。 “……来了。”洛雨泽低声说道。 “不好意思，你是在说什……！！！”安德莉亚下意识地捂住头，忽然之间，像是有一道信息跨越了无尽的彼岸，传入了她的脑海之中。恍惚之间，她像是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在轻声地诉说着什么。 “求……助……？这是……什么意思？”安德莉亚困惑地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好像在哪里接触过类似的感觉……究竟，是在哪里呢……” “冷静点。看样子，似乎不止是我们有这样的感觉呢。”洛雨泽打开了手机里安装的学院APP，现在分明还在上课的时候，学院论坛却突然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开始疯狂地刷屏。 “刚才的那种感觉是……” “啊，果然你们也感觉到了吗……” “时隔数月之久……” “那种感觉果然是……” ——来自“星皇”的讯息。在短暂的混乱之后，众人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实际上，在数个月之前，这个世界面临着来自魔女的威胁之时，猎魔者们也曾有过类似的感觉——那是深深地刻印于猎魔者们血脉与基因之中，对于“星皇”的敬仰与向往。只要是猎魔者的话，就不可能不对那位伟大的存在，抱有绝对的敬意。 最终，魔女被打败了，而星皇也不见了踪影，为此就连十二族也被惊动，开始在各个世界搜寻着星皇的痕迹。然而，就在众人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毫无头绪的时候，星皇却主动朝这个世界的猎魔者们，发出了求助的讯息。 安德莉亚与洛雨泽对视了一眼，各自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两人在同一时间理解了，或许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已经悄然发生了。 第四章 会议 “……看样子，现在可没有时间让我们继续悠闲下去了。”洛雨泽沉声说道，从靠椅上坐了起来，“我有些事情要去调查一下，你的打算呢？” “我……我打算直接去询问族长大人。她的话，或许会知道更多的讯息。”安德莉亚的目光变得坚定了起来。哪怕不愿意借助家族的力量，但现状已经由不得她在犹豫下去了。 “也好，那么到时再见吧。”洛雨泽点了点头说。 “那个，咖啡杯……”安德莉亚欲言又止地看着桌上的餐具说道。 “就交给我来整理吧。”洛雨泽说。 “……不好意思打扰了。”安德莉亚点了点头，步伐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真是有够果断的大小姐呢。你那边怎么样？”在安德莉亚走后，洛雨泽看向了厨房的方向，问道。 过了一会儿，一位有着银白色长发与金属般透亮质感肌肤的少女缓缓从本该空无一人的厨房中走了出来，对着洛雨泽点了点头：“已分析信号来源，确认为主人传达的讯息。” “哈，果然是那家伙搞得一回事吗？”洛雨泽轻叹了口气，无语地摇了摇头。在那场战役之后，阿莉尔便代替了消失的洛天尘，住入了洛雨泽和洛天尘两人的宿舍。学园上层自然早已知晓此事，不过却并未多加干涉。对于他们而言，只要确认作为艾德族末裔的阿莉尔处于保护范围之下就已足够，要是多加管束引起对方的不满反而不好。多亏了这样宽松的监管方式，洛雨泽才得以从阿莉尔那里得知了另一个世界中，被封印的四之魔女与艾德族，以及卷入其中的洛天尘的经历，“这么说来，她应该是已经成功拿到星之皇冠了才对吧。” “是的，这份足以跨越世界的能力，确实是来自星之皇冠无疑。但是，主人她应该尚未掌握这份力量才对，只是单纯地借用了星之皇冠的力量。”阿莉尔认真地回答道。 “借用这份力量，向星海之外的另一个世界传达讯息……果然，这就是那个笨蛋的求助信啊。”洛雨泽说。 “是的，恐怕是原本打算利用星之皇冠来加固永断时空之城封印的计划出现了偏差，又或许是四之魔女的强大出乎了意料，无论如何，主人都在急求着我们的帮助。”阿莉尔说。 “毕竟是能让那个自大狂都不得不低下头求助的状况，看来还真是有够糟糕的呢。”洛雨泽说。 “为什么，您似乎对此……有些高兴？”阿莉尔歪着头问道。 “在你看来，我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吗？”洛雨泽反问道。 “是这样的。”阿莉尔肯定地说道。 “……或许就像是安德莉亚说得一样，那家伙总是在有意无意间，离得越来越远。再这样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她会彻底，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消失吧，就好像过去的我一样。”洛雨泽低声说道，“但是，那样做是不对的。她自以为是避免让他人受伤的方法，实际上才是最容易伤害到他人的。同样的错误，只要有一人犯下就足够了。” “所以，您是在高兴，主人向您求助了这一件事吗？”阿莉尔说。 “……总之，你有办法确认她的位置吗？”洛雨泽没有回答，刻意转开了话题。 “是的。就在刚才，我已确认主人所在的详细坐标，但是，并没有能够抵达目标的手段。”阿莉尔说。 “……毕竟是要跨越世界的间隙，除非借助特殊的工具，否则也就只有魔女或者神耀级别的存在才能够做到吧。”洛雨泽说。 “您是指，空想之门吗？”阿莉尔说。 “啊啊，既然上次那个笨蛋就是在穿越空想之门时，被二之魔女袭击而误坠入到那个世界的话，那么只要知晓了坐标，应该也能用同样的方法抵达另一世界才对。不过，十二族与学园的高层应该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才对，现如今的我们更应该思考的，就是如何混入救援队伍之中。”洛雨泽说。这是最正确也是最合乎情理的办法，不管是十二族还是璐蒂亚斯学院，都势必不可能对星皇的“求助信”置之不理，势必会在第一时间想方设法到达星皇存在的世界。而在不暴露魔女权能的前提下，要想作为新生混入救援的队伍之中，实在有些困难。 “那么，要向那位‘神’求助吗？”在提到泰诺斯丁的名字时，一直面无表情的阿莉尔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厌恶。在阿莉尔向洛雨泽告知了她所在世界发生的事情同时，她也从洛雨泽那里得知了这个世界里的过去，其中就有着关于十二神魔之一——原名泰诺斯丁现名西尔维娅的个体存在，而作为纯正的星族后裔，她对于神魔以及继承了神魔血脉的后裔有着本能的不适和厌恶感，这也是为何在安德莉亚到来时，她才会选择躲在了厨房之中，尽量避免与对方见面。 “……把它当作最后的手段吧。”洛雨泽说。和只会傻乎乎的相信别人的洛天尘不同，她对于那位神魔的存在，始终保持着某种程度的戒备。或许泰诺斯丁的确如本人所说一样已在漫长的岁月里已经经过了充足的反省，打算好好与人类和谐各处，但她毕竟曾是统治了全宇宙的十二神魔之一，很难想象这样的存在，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处于人类的监管之下。 “无论如何，应该只要一天，不，最多半天的时间，十二族和璐蒂亚斯学院方面，就会做出决定吧。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那之后选择随机应变。”洛雨泽说。 ———————————————— 璐蒂亚斯学院，会议厅。 原本的话，要想让这群平日里神龙不见尾的校董们汇聚一堂，实在是比登天还要艰难的事情，可谁也未曾想到，仅仅只是在两个月内，这间会议厅便被第二次开启了。 在最后一位校董入座之后，会议终于宣告正式开始。偌大的会议厅骤然一暗，全息投影的白发少女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缓缓鞠了一躬。 第五章 讨论 “竟然这么急着将吾等召集而来，也就是说，果然是真的吗？”十二人中看上去年龄最大的老绅士率先询问少女道。 “已和‘观测者’大人进行确认，讯息的来源，与四百年前遗失在异次元缝隙中的皇之器——星之皇冠，结构显示一致。” “也即是说，跨越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之后，星皇，真的再度降临了吗？”老者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难掩心中的激动。 虽然在数月之前，璐蒂亚斯学院就已侦测到一次皇之器被使用的信号，并由此推断出皇的诞生，但那也只是猜测而已。在星族的漫漫历史之中，也不乏出现过能够使用皇之器的天纵之才，而唯有被星之皇冠认可之人，才够被称之为皇。 “根据我的计算，可能性在98.7256。”星之系统化身的少女淡淡地说道。 在得到了少女的肯定之后，就算是早已见惯各种风波的众人，也开始忍不住私下交流了起来。 “诸位还请冷静，现在仍不是能够欣喜的时候。”坐在众人的中间，蒙着轻纱的少女出声，暂时压制了众人的躁动，随后，她再度看向了面前的少女，“那么，讯号确认的来源呢？” “已确认信号的来源，由自大渊另一头世界的可能性在95.4628以上。”少女回答道。 又是一阵沉默。从某位误入那个世界的少女口中，他们得知了大渊另一头世界的信息，也知晓了大渊战争的主谋——四之魔女的存在。对于猎魔者们来说，大渊另一头的世界无异于龙潭虎穴，光是从另一边过来的魔女子嗣就差点毁灭了这个世界，更何况其中，还存在着魔女的本体。偏偏，好不容易得到的关于皇的讯息，恰好就来自那个世界。众人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升上了高空，又坠入了低谷。 “预言之中的第五位魔女，四之魔女……如此一来，星皇会向吾等发送求助讯息的理由，也得以明了了。”蒙着轻纱的少女低声自语，“也只有如此强大的存在，才称得上为那位大人的对手吧。” “话虽如此，如果真是星皇与魔女之间的战斗的话，我们应该也插不上手才对吧？”杀马特发型的青年竖着二郎腿，说道。 “还不一定。如果艾德族的公主所言不假的话，那个世界并未完全被四之魔女所侵占，依然在顽强地反抗着。或许星皇的意思，正是希望我们能够帮助那个世界的人，从虚兽的威胁中挣脱出来。如此，星皇便能够专注于应对四之魔女。”蒂娜清声说道，“而且，从一开始，在确认了这的确是来自星皇的讯息之后，吾等便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众人点了点头，正如蒂娜所说，这场会议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确认讯息的真假。一旦达成了这一目的，剩下的讨论，也只是按照既定的方向进行罢了。 “原来如此，以保护那个世界的生灵作为首要目标吗，不愧是以仁善著称的星皇所考虑的事情啊。不过话说回来，老婆婆你从刚才起，就对这件事毫不惊讶，似乎早已知晓了星皇的存在一样呢。啊，这么说来，我似乎有听过洛克菲勒家族曾保有一件皇之器，但又不翼而飞的传闻来着，该不会，数个月前，星皇与魔女决斗时所使用的，正是那一把皇之器呢？”杀马特青年像是不经意地询问道。 夜和与利奥对视了一眼，心中各是一凛。实际上对于这件事，他们的心中早已有过类似的猜测。在被洛克菲勒家族招待的时候，他们就曾一同进入过那间保管有星印之剑的房间，并在皇之器的面前许下了诺言。原本洛克菲勒家族的族长蒂娜就曾约定过在一切结束之后，将星印之剑赠与璐蒂亚斯学院，但是在魔女与星皇消失，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那柄剑却不见了踪影。夜和他们自然明白这绝不是洛克菲勒反悔而偷偷藏起了剑，实际上他们也亲自证明过了星印之剑的威力，若非是被其认可的存在，即使是神禁，也绝无接近的可能。反过来说，既然能够带走星印之剑，那么至少也是被其认可之人，甚至是……星皇。 “很遗憾，关于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并不在洛克菲勒家族境内，并不知晓是否是星皇带走了它，也不知晓星皇的真实身份。”蒂娜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事实，真是如此吗？”杀马特少年微笑着追问道。 “这就是我的回答，无论多少次都不会改变。”蒂娜面色如常地回敬道。 会议厅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有些冰冷。蒙着轻纱的少女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间的剑拔弩张：“两位还请冷静，现在并非追溯星皇身份的时机。重要的是，吾等必须竭尽所能，去完成星皇的指令。蒂娜，关于空想之门的维修现状如何？” “不容乐观，不过，若是勉强的话，倒也还能使用。”蒂娜回答。 “具体而言呢？”蒙着轻纱的少女问道。 “神禁者至多一人，这便是极限了，若是有更多的力量进入其中，极可能导致空间隧道的崩裂。”蒂娜回答。 “至多只能有一位神禁者吗？不容乐观啊。除了神禁者之外呢？”少女问。 “星衍者十人，凡尘的话，倒是限制不大，不过对于那种层面的战斗而言，再多的凡尘，甚至是星衍者，也不过是炮火罢了。”蒂娜说。 “谢谢你的回答，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主意。”少女说。 “您该不会，是想派遣学生前去另一个世界作战吧？”老者皱了皱眉，问道。 “我正有此意。”少女点了点头说，“你还记得，械之一族的秘技吗？” “您是指，械之武装？”老者问。 “没错，在大渊另一头的世界中，这种能力似乎被称作为龙骑士。即使是普通人，只要乘上龙骑士，也能发挥出星衍，甚至是神禁的力量。比起由吾等单方面地派出猎魔者去不熟悉的世界作战，我认为更应该与那个世界的人类进行合作，这样才能最大化双方的战力。” 第六章 人选 “但是，现在的我们还不知道大渊后的世界目前究竟是怎样的状况吧？就这样贸然派遣人员的话未免有些冒险了，我可不想我可爱的学生们，就这样被当成弃子来着。”利奥说。 蒙着轻纱的少女点了点头：“当然，我也并不打算将宝贵的未来战力当作棋子一样消耗，再加上械之武装的力量也并非所有人都能驾驭，故人员的选择必须愈发谨慎才行。在此基础上，我打算分批次向那个世界派遣猎魔者。” “您是指……” “由一位神禁者带队，与数位凡尘者学生一同尽快探查出另一个世界的现状，并与当地的人类达成合作。等空想之门修复完毕后，再派遣更多的力量前去支援。”蒙着轻纱的少女说道。 “如此，确实是目前最佳的抉择。”老绅士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 “既然已经打算派遣猎魔者的话，那么为何不干脆选择星衍者而是尚未成熟的学生们呢？”戴着眼镜女教师打扮的OL女性发表了质疑。 “关于这一点，实际上是我提议的哦。”阿瑞西亚不急不慢地举起了左手，“从那孩子手中得到关于‘龙骑士’的图纸之后，洛佩兹家族经过了数月的研究，虽因缺乏材料难以造出实体，不过也算是有了些心得。比起已经涂上了色彩的星衍者们，似乎仍是一片空白的凡尘者学生们，更具备驾驶龙骑士的适格性。正如之前所说的一样，要想插手那个级别的战争，至少也得达到神禁的级别，在这一前提下，不管是凡尘者还是星衍者，都无太大差别。所以，这场战争胜利的关键，就在于吾等是否能够利用起械之一族留下的遗产，从而一举逆转。” “……但是，也无法确保那些学生真的就能够驾驶械之武装吧？”OL女性问道。 “所以，人选的部分就至关重要了。”蒙着轻纱的女性轻声说道，“关于学生的人选，我想交予艾德族的公主大人来决定。至于神禁者的选择——” “那么，就由我来带队如何？”蒂娜一脸平静地率先发言了。 “哦呀，身为洛克菲勒大族长的您，竟然会想要迫不及待地参与其中吗？”杀马特青年发出了轻笑。 “吾只是综合考虑了所有已有的信息之后，得出了这个最佳的答案。”蒂娜面不改色地说道，“空想之门一直由吾族所掌管，在如今损坏的情况下，也只有吾才知晓如何平安将众人送往另一世界。” “……嘛，算了，既然老婆婆您都这么说了，那咱也无话可讲了。”杀马特青年耸了耸肩，不再言语。 “那么，其他人有何异议吗？”蒙着轻纱的少女扫视了一圈周围后，点了点头，“既然没有任何异议的话，神禁者的人选就由蒂娜来担……” “抱歉，可以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吗？”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之下，夜和缓慢却又坚定地举起了手。 “你疯了吗？忘了你的身体不久之前还因为强行使用了欧菲希亚……”坐在他身旁的利奥忍不住提醒道。 “只是太久没有活动了而已，那些小伤无关痛痒。”夜和摇了摇头说。 “若是由吾等之间的最强者，曾为‘夜之王’的你出手，自然会更有把握。只是，可以让我听听你的理由吗？”蒙着轻纱的少女问道。 “我一直在重复做着一个梦。”夜和轻声说道，“梦中的自己，似乎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但每当我醒来，却又会忘记自己在寻找着什么。就这样反反复复，数百年来，我一直过着如此浑浑噩噩的生活。我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会执着于它。但是，本能告诉我，必须要在此踏出一步，否则的话……我就永远无法挣脱那个梦了。” “夜和，你……终于打算向前了吗？”利奥吃惊地说道。 “拜托了，诸位，请将这一人选交给我吧。”夜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诚恳地低下头说。 蒙着轻纱的少女闭上眼许久，缓缓地说道：“两位的诉求我已知晓，那么最后，就交予那一位来裁决吧。” 还未等众人心生出疑惑，眼前的全息投影忽然一变，从白发的少女灵，变成了身着银白王冠和公主长裙的女孩。她的外表看上去仅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却浑身散发着不容亵渎的尊贵气场，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对其顶礼膜拜的想法。 “失礼了，未能提前准备与您相称的舞台，还请见谅。”戴着面纱的少女庄重地对眼前的女孩说道。 “嗯，没关系，毕竟这也算是我突发心潮地想要与尔等见上一面。比起上次，这里似乎多了不少新的面孔呢。那么，就让我再做一次自我介绍好了。吾名若伊，乃艾琳一族最后的女王，请多关照。”若伊微微一笑，说。 短暂的沉默之后，众人因不同的原因，露出了各自震惊的神情。 “啊啊，神明大人，为何会在祭祀日之外……”老绅士激动地浑身发抖道。 “稍稍，感受到了令人怀念的气息呢。说起来，阿莉尔那孩子应该也在这里对吧？虽然许久未见，不过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若伊微笑道。 “若神明大人希望的话……” “不，不用了，恐怕那孩子现如今也不怎么愿意见我吧，这样就足够了。”若伊轻声说道，她看向了夜和，清澈的瞳孔之中，却潜藏着宇宙一般的深邃，“那么，就拜托你了。” “……哎？”夜和一下没反应过来。 “请务必，为了星皇大人，贡献你的力量。”若伊笑容不改地说道。 沉默了片刻之后，夜和低下了头：“……一切均为皇的指引。” 若伊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蒂娜：“抱歉，这次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留守在这里更好。” 蒂娜沉默了，数千年前，在她率领着洛克菲尔王国的遗民踏上这片新土地之时，允许他们在此处建立新的家园的人，正是眼前的少女。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拒绝对方的要求。只是，不知为何，哪怕隔着投影，在面对若伊时，她体内的神之血依旧躁动不止，那双看似平静的目光之下，究竟有着多少的算计呢？ 第七章 皇之仪式（1） 最后，蒂娜还是选择了退后一步：“……若这是您所期望的话。” “那么，就拜托你们了，我的孩子们哟。”若伊微微一笑，浑身散发着母性慈爱的光环，“另外，十二族那边，我也已拜托他们去完成另外的使命了。为了重拾皇与星族的荣光，请务必多加小心。” 话音落下的若伊分散成了无数的光点，重新汇聚成了灵的模样。蒙着轻纱的少女站起身，回望了一眼沉默的众人，清声说道：“诸位，战争已经拉响，吾等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向了一起，如今变革之日已至，是时候兑现曾经的诺言了。” 投下的石子，在水面中荡起了波纹。悄然之间，命运的琴弦已被拨动。而身处旋涡中间的某人，此时却浑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一切。 ———————————————— “滴，答，滴，答……” 机械挂钟敲动的回响在黑暗中忽远忽近，时而近在耳边，时而又远在天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在一片黑暗之中苏醒了过来。 沉眠的记忆渐渐复苏，过去与现在的轮廓勾勒在了一起。 在调查完四百年前发生在夜浅陌身上的事情真相之后，我原本打算通过幻世来寻找前往大渊另一头世界的方法，却在路中时遇到了一位全身被黑衣包裹的神秘人，等我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四之魔女苏醒前百年的异世界里。 经过了一番调查之后，我找到了夜浅陌的后裔，同时也知晓了他们一族之所以会觉醒神秘力量的原因，正是源于四百年前，和夜浅陌一同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星之皇冠”。和皇之器“星印之剑”拥有的连结之力相似，皇之器“星之皇冠”拥有着名为“传承”的特殊力量，从那之后，“星之皇冠”就一直寄宿在夜浅陌一族的血脉之中，后裔中偶有觉醒者，便会表现出与初代夜浅陌相似的力量，即“虚之眼”。 为了夺得星之皇冠，也为了让夜浅陌的后裔从“救世主”的命运中被解放出来，我选择与这个时代还未成为魔女的埃尔维斯合作，布下了局。为了抑制体内魔女之血的冲动，我主动杀死了自己，就像在洛克菲尔王国那时做的一样，本我的意识沉入信息之海的最底层，接近【】的边缘，只剩下空壳的身体则诞生了另一个意识，化名为“玲”，在埃尔维斯的暗中引导下，成为了初代的救世主，遵照着命运的轨迹，为人类带来数年的喘息之机后，在与魔女子嗣的决战中身亡。 在初代的“玲”死后，我的身体被埃尔维斯他们保管了起来，提取基因来制作克隆的“救世主”。之后的发展也如上一个世界那样，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十个“我”被制造了出来，取代了本该悲惨死去的少女们，踏上了救世的道路。 本该是达成了无人受伤的世界，但没想到这条世界线的菲利克斯还是因为“我”的不断死亡以及伊凡贝尔的蛊惑，而走上了背叛的歧途。不过，似乎也正因为如此，在别的世界线中必死的叶浅陌的命运，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在菲利克斯背叛之后，最后的“我”在洛言父母的手中，被制造了出来。在经过了百年多的沉睡之后，我的伤势总算恢复了一些，这也使得现世之中最后一位的“我”，比起其他的“我”，多了些许过去的记忆。 作为“我”在现世的投影，她们既是我，也不是我。她们有着自己的意识，会思考，会抉择，但是，却不约而同地踏上了一样的道路，最终燃烧了自己，如同交接的火炬那样，为后继者照亮前进的道路。正是因为她们走过的道路，我才得以从信息之海中复苏，改写了洛言与叶浅陌的命运，并借助星之皇冠的力量，潜入了永断时空之城的封印之中，与真正的四之魔女见面，得知了这个世界与魔女的真相。如今，为了能够彻底终结这一宿命，我按照从“玲”那里得知的方法，开启了选皇仪式……本该是这样的才对，可是为什么，我在苏醒之后，会出现在这么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呢？ 虽然从前到最后的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但偏偏关于仪式的那一段，却像是被人刻意抹除了一般，完全没有印象。仪式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外面的世界现状如何？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完全搞不明白。我尝试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却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重。我索性扯开了嗓子，在这片黑暗之中大喊：“喂？有人吗？” “呵呵~~~”像是回应着我一般，黑暗之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女孩的笑声。我顾不得犹豫，笔直地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是向着笑声的来源前进，笑声却反而渐离渐远，最终彻底消失无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哦呀，看样子你似乎又遇到麻烦了呢。”女孩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只是这一次我却反而松了口气。 “……又是你啊。” “没错，正是我哦，勤快又方便的首席修女梦，向你报道。”梦笑嘻嘻地说道，还是一如既往地神出鬼没。 “怎么就这些时候不见，你又成首席修女了？”我索性就在原地坐下，斜着眼问她。 梦长叹了口气，也坐在了我的身边：“谁叫我们家的神明大人还是老样子爱使唤人呢，结果我的前辈们都受不了辞职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可不就成首席修女了吗？话说回来，看在我帮了你这么长时间的份上，也是时候该信奉吾主了吧？那样的话我也能过得轻松一些。” “我拒绝，我可是一位坚定的无神论者。”我说。 “嘛，算了，玩笑话就到此为止。老实说，你这次遇到的麻烦还真是有够大的，连我都有些头疼。”梦叹气道。 第八章 皇之仪式（2） “怎么说？”我问。 “你还问为什么……你忘了之前使用星之皇冠的人的下场吗？”梦没好气地说道。 “我知道啊。”我认真地回答道，“但是，我原本就是魔女吧？就算最终会和这个世界的夜浅陌一样变成魔女，也没什么关系吧？” “……重点不是变成魔女，而是这个仪式出现了问题。”梦用像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我，无语道。 “哎？可是玲不是说过，星之皇冠和仪式本身都是自远古时期传承下来，不应该出现差错才对……”我吃惊道。 “仪式和星之皇冠本身确实没有问题，真正出现问题的……是最后的一任星皇。”梦轻声说道。 “……什么？”我忍不住问道，“可是我记得，星皇的传承不是早在原初魔女出现之前，就已经断绝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又关最后一任星皇什么事情？难道说，正是因为历代星皇中的某人搞事情，才导致了星皇传承的断绝以及魔女的诞生？” 梦摇了摇头：“我说得并不是魔女出现之前那么久远的事情，而是在魔女出现之后，因众人的欲念而诞生，却被魔女所杀害的，最后一任星皇。”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右眼，想起了之前被埃尔维斯捕获的时候，从他口中得知的，关于虚之眼的真相。 “造皇计划……”我喃喃自语道。 “没错，和历代的星皇不同，那个孩子，是被他人的期望，硬生生推上皇位的。”梦平静地说道，“结果，她的意识混入了星之皇冠中，成为了‘诅咒’。” “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已经隐隐猜到了那个答案，但我依旧忍不住询问梦道。 “你还不明白吗？本不愿成为星皇的那个孩子，却因众人的欲念，被迫成为了星皇，最终还为了能让星族的众人脱险，死于和三之魔女的战斗之中。星之皇冠原本所持有的力量，是为了让星皇守护这个世界的意识能够‘传承’下去而存在的，但是，这份‘传承’的意识之中，却涌入了某个‘异物’。正是这份‘异物’的存在，使得星皇的传承不再纯粹。”梦说道。 “……原来，是这样吗？”我仰起头看向黑暗的天空，低声说道。 本不想成为星皇的少女，却被迫成为了星皇，甚至还因此战死，那么，作为最后一任星皇的她，刻入星之皇冠的“传承”中的，绝不可能是什么“守护”的力量，而是“诅咒”。 这就是，侵蚀魔女“蒂法尼”诞生的真相。在三之魔女杀死最后一位星皇之后，原始宇宙分崩离析，十二族为了重拾星族的辉煌，分别携带着皇之器逃往了不同的世界碎片。而最初降临到这个世界，并播撒下生命之种的，正是十二族中，掌管着生命元素的艾琳一族。待时机成熟之后，艾琳族选择开启“造皇计划”，企图重现过去的实验，而被选中成为这一计划核心的人，就是这个世界的夜浅陌。只是，让艾琳族也未曾想到的是，最后一任星皇的意识，早已污染了星之皇冠的“传承”。在被覆写了信息之后，夜浅陌确实成为了新的星皇，却也因“诅咒”的存在，最终，堕化为了侵蚀魔女。 到头来，不管是最后一任星皇，夜浅陌，玲，还有其他许许多多虚之眼的继承者，都不过是这一计划下的可怜虫罢了。 “现在你明白了吧？对于虚之眼的持有者来说，这个仪式，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扭曲现实诞生的产物，注定不会被这个世界所相容。”梦轻声说道，言语中带着一丝的哀意。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打破这一诅咒了吗？”我问。 “方法确实存在着，但是对于现在的世界来说，已经不可能实现了。”梦很快地回答说。 “那是什么？”我赶紧问道。 “那就是，以正规的方式进行一次星皇的传承，将最后一任星皇的‘诅咒’抵消。她的‘诅咒’对于走邪道速成的虚之眼持有者们来说是剧毒，但对于真正的星皇就算不上什么了。”梦说。 “那样的话，只要进行正规的仪式不就好了吗？”我问。 “如果真有这么容易的话，星皇的传承也不至于断绝了那么久，星族也不用搞什么邪道速成的‘造皇计划’了。首先，要参与正规的选皇仪式，最低也得到达神耀的境界，但是在原始宇宙被分裂的现在，现世所能容纳的最高境界就是神禁，已经不可能出现神耀了。”梦说。 “那么，用星印之剑的话……”我不甘心地问道。 “很遗憾，那终究只是借来的力量，无法成为你自己的力量。而且我也说了，这只是最低要求，就算成为了神耀，也未必能够完成选皇仪式。”梦很快给我浇了一盆冷水。 “什么嘛，结果说了半天不还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吗？”我叹了口气，有些心灰意冷。要想打破诅咒，就得让除了虚之眼持有者外的其他人来接受皇的传承，但如果不是虚之眼的持有者，就不可能在现世压制的情况下，拥有等同于神耀级别的“器”。 这是一个，无解的结。 “如果不是我帮你暂停了仪式，现在的你恐怕已经被最初的那位虚之眼持有者的意识覆盖，开始肆虐破坏起来了吧，就像你之前变成‘未完之兽’时的暴走一样。虽然你通过杀死自己一次的方法，暂时摆脱了‘侵蚀’的威胁，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就算魔女不会死，但是心照样还是会受到磨损。一旦磨损超过限度的话……”梦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朝我身边靠了靠。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咯？”我扭过头看和我依偎在一起的梦，说。 “嘛，这话说的还太早，毕竟仪式已经开始，我也只能暂停它，却不能让它终止。等你从这里出去之后，照样还是必须面对眼前的一切。”梦认真地说道。 第九章 皇之仪式（3）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话说回来，你该不会是被其他的什么人夺舍了吧？”我问。 “哎？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梦说。 “换作是以前的话，你早就开始催促我做交易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免费透露了一大堆信息。”我说。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梦掩面假泣。 “我从很久以前就有过怀疑了，交易什么的，其实只是假象吧？你真正想从我这里得到的，究竟是什么？”我认真地问道。 “……”梦沉默了，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并不认为自己有着什么过人之处，就算是虚之眼，也并非那么特别之物。洛雨泽，夜浅陌，玲……如果是她们获得了从你这里得到的力量，一定，能比我做得更好吧。可实际上，遇见你的却是我。这一切，真的仅仅只是‘巧合’吗？”我一口气说了许多之后，看向梦期待着她的回复。 “你，有想过成为救世主吗？”梦突然反问我道。 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那种事情，我压根就没有去考虑过。”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为了那些既非亲缘，亦非久识之友的人们而战斗呢？”梦问道。 “……我只是，讨厌看到悲剧罢了。”我轻声说道。 王子认出了用声音换取双腿的小美人鱼，两人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卖火柴的小女孩被好心的路人发现，无事地度过了寒冷的平安夜……不管是谁，都曾幻想过这样的结局吧？ “努力者能够收获回报，善良对待着他人的人，也能够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吗？”我说。 梦摇了摇头：“作为‘人’来说，这样的想法并无过错。但是，对于‘世界’而言，这种行为并不能被认可。所谓的生存，本质就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生命唯有通过进食其他生命的尸体才能继续存活，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才是永恒不变的法则。人类所谓的善恶之分，实际也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善良’的弱小者们聚集在一起，共同逼迫‘邪恶’的强大者放弃进食，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恶’吗？” “就算如此，尽管害怕着会被伤害，人类依旧还是选择了互相理解，互相扶持，才走到了今天。所以，我也会去相信那些相信着我的人们。哪怕世界不认可这样的行为，我也希望，那些人能够幸福地度过一生，最后说出‘能够来到世上真是太好了’这句话。” 就算早在成为魔女之际，自己便已注定与这样的幸福无缘，但是，哪怕仅仅只看着那些熊熊燃烧的火光，空荡荡的内心深处，也会感到被照亮一般的温暖。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老样子啊。”不知为何，在听完了我的话，梦忽然发出了轻笑，“那么，就继续朝着你所坚定的方向，昂然前进吧。” 她拍了拍修女服，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要离开了吗？”意识到什么的我问道。 “啊啊，因为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反正你也不打算进行交易不是吗？”梦笑了笑，刻意将修女服的兜帽往前拉了拉。 “被你看出来了啊。”我说。 “因为不管是‘爱’，还是‘喜悦’，你都是为了他人才答应的交易，从来没有为过自己许愿，这次也不会例外吧。”梦的嘴角微微上扬道。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们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见过面了？”我说。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等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再回答吧。”梦故意卖了个关子说道，“再见了，洛天尘，在我们的契约达成之前，可千万不要死了哦。” 她转过身，背对着我挥了挥手，身形渐渐融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整个世界里忽然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周围安静地可怕。 按照梦的说法，我现在应该还在皇之仪式的途中，而且如果不想办法解决掉最后一任星皇留下的“诅咒”，最好的情况也是变得和玲那样，时而清醒，时而发狂，只能依靠永断时空之城的力量将自己封印。至于更差的情况，则是我的意识被对方覆盖，彻底沦为只能杀戮的工具。 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那些相信我而继续战斗的人们，我都不能输。 我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对着黑暗喊道：“好吧，别躲了，我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 像是回应着我的话语一般，黑暗的表面似乎被人为地剥落了一层液面，经过一番诡异的蠕动之后，渐渐形成了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形。 “……果然，是你啊。”我叹了口气说。早在洛克菲尔的世界里，我就曾与她见过一面。在我痛苦之时，在我绝望之时，在我想要放弃之时，那个一直出现在我耳边的声音。 你，就是我。 “为什么，要拒绝‘我’？”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形用着和我相同的声音说道。 我，就是你。 “说的也是呢，我一直，都在逃避啊。”我轻声说道。 如果说，这就是身为虚之眼持有者的宿命的话，那么，我便不会再逃避。 “是时候，来做个了断了。” 我的话音刚落，周围的黑暗忽然暴动了起来，瞬间将我和另一位外表一样的少女吞噬。无数的负面情绪涌入了我的脑中，企图压垮我的意识。 好痛苦—— 好绝望—— 好烦闷—— 与其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 ……就不要出现在这个世上。 “所以，去杀戮吧，去征服吧，去掠夺吧，去支配吧。 无需在意，无需痛苦。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万世永夜，唯余长存。” “唔！”我咬紧了牙关，感觉自己像是在乘坐一帆轻舟，在狂风暴雨中驰行，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水中，沦为那片黑暗的一部分。 为了对抗这股黑暗的意识，我竭尽全力地，向着这片空无的世界大喊：“那样的事情……绝对是错误的！” 第十章 皇之仪式（完）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人类界定的法则又与我何关？无被拘束，无被拂逆，这才是魔女的真谛！” 无数只手从黑暗的深邃之中伸出，不断地缠绕上我的身体，想要将我拉入黑暗之中。 不行，双方的力量差距实在过于悬殊了，既然如此的话…… 我放弃了抵抗，任由身体向着黑暗的深处沉没。 “终于，抓住你了。”黑暗在我的眼前重新聚集成人形，嘲弄地看着我说。 “啊啊，终于抓住你了。”我喃喃地说道，主动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难以想象的剧痛渗入了骨髓和神经，自我的意识与记忆正被一点点蚕食和改写，这就是属于侵蚀魔女的权能，无论是谁，只要沾染上一点，就永远无法逃脱。而这份权能尤其对于虚之眼的持有者来说，更是名副其实的剧毒，强如四之魔女也只能勉强维持住部分的自我，却依旧会被“侵蚀”的欲望所感染，主动破坏自己创造的世界。 “憎恨吧，毁灭吧，杀戮吧，让这个充斥着罪孽的世界，彻底消失吧！”属于侵蚀魔女的意识在我脑中不断地回响着，脑中的声音杂燥难忍，比起之前还要强烈无数倍。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我死死地咬住牙根，直视着我身上的少女的面庞。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下，饱含着对一切生命的憎恶，“最后的星皇，亦是最初的虚之眼持有者，这就是，你对这个世界的诅咒吗？” 在与三之魔女的战斗中身死之后，她最后的意识碎片被记录进了“星之皇冠”中，直到“造皇计划”的再度开启，这份意识遇见了和自己有着相似经历的夜浅陌，两者交融在了一起，于是，“侵蚀魔女”便诞生了。 和其他的魔女不同，“侵蚀魔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本体，或者说，源自最后一任星皇的“意识”以及“侵蚀”这一权能，便是侵蚀魔女的存在本身。即使被杀死，这份“意识”也能够迅速占据对方的躯体，覆写对方的记忆和知识，成为新的侵蚀魔女，完全就和病毒一样，会不断地感染正常的细胞进行自我的复制。而这份权能，尤其对于虚之眼的持有者来说更是剧毒。注定会迎来悲剧结局的命运，无法活过22岁的诅咒，只要身为虚之眼的持有者，就绝对不可能逃脱这一切。 “没错，所以‘我们’，才会去憎恶这个世界。”来自其他虚之眼持有者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明明如果没有‘造皇计划’的话，那么，‘我们’就不用遭受这么多苦难了。”某人如此憎恶。 “为什么，偏偏是‘我们’非要承受这一切呢？”某人如此质问。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们’呢？”某人如此疑惑。 “好害怕，好痛苦，好讨厌——”某人如此绝望。 “——所以，就只能去破坏了吧。”所有人齐声在我脑中说道。 “……或许，是这样没错呢。”我轻声说道。好几次询问过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要被卷入其中，好几次想过要是就这样放弃的话该有多轻松，好几次想要从这一切中逃脱。 “——那么，就来加入‘我们’吧。不用再思考，不用再痛苦，由‘我们’一起，来创造新的规则。”所有人齐声在我脑中高唱。 “啊啊，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也不错呢。但是……我拒绝。” 竭尽最后的力量，我缓缓地抬起了右手，轻轻地触碰近在咫尺的另一位我的脸颊，右眼闪烁着明暗不定的红光。 虚之眼，开启。 “为何要做无用的抵抗？”对方的眼中同样亮起了鲜血般深邃的红光，身为虚之眼持有者集合体的她，轻易便压制住了我的力量。 “没错，仅仅只是一个人的我，自然不可能胜过拥有复数虚之眼之力的你。但是，你别忘记了，尽管同样身为虚之眼的持有者，因个人的差异，特化的部分也不尽相同。” 比如洛雨泽的“解析”，丝特勒的“复写”，玲的“传承”，以及我的…… “……改写。” 就像我曾对赛勒特做的那样，从命运的源头，将魔女诞生的理由“抹杀”。 这份力量太过强大，甚至强大到足以改变世界线的进程，仅凭我一人，如果不借助梦的力量，是绝对无法做到的……没错，如果仅仅只有我“一人”的话。 “——给我住手！”对方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意图，疯狂加快了侵蚀的进度。密密麻麻的黑线攀上了我的脸颊，几乎要将我完全吞噬。即使如此，我依旧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我说过了吧？我不会再逃避了。”我微笑道。 眼前的视界彻底消失，我完全堕入了黑暗之中。而在我彻底被对方同化，成为“他们”之际……反过来说，“他们”，也成为了我。 没错，我所要抓住的，正是这一瞬间。 如果我一人做不到的话，那么，只要借助他人的力量好了。 藉由无数虚之眼持有者共同的力量，将“改写”这一本不应存在的概念，从虚空之中摘出。 “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想要的，是不被任何人所打扰的独自一人的生活，没有欢笑，也不会有痛苦，重复一次次的日常，但那其实不过只是一种自我逃避。想要被夸奖，想要被认可，想要被他人所期待——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种东西！不过是那样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会……” “——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的，因为我，就是你啊。如果是会让大家都感到痛苦的命运，就将它改变好了。用我们共同的力量，去改写世上一切的不公。” 能折断一件兵器的，只有另一件兵器。 所以能打败魔女的，也只有另一位魔女。 “概念，升华。” 这就是我的执念，亦是我的权能。 去追溯一切命运的源头，然后，将之改变。 或许世界线又会发生变动，或许我会又一次地被众人所遗忘，即使如此—— “——我也依旧会去救你的。”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他们”如此问道。 “——因为，你在呼救不是吗？这样，就足够了。” 吾为悖逆世理的魔女，万千因果，皆加诸此身。藉由众生之念，驳斥无常之理。 “叛逆的魔女”，于此，改写世界。 第十一章 通知 “所以，这样就算审核通过了吧？”莫雨玲好奇地摇了摇手机，APP的画面上清晰地显示出“合格”两个大大的绿字。 “可恶，为什么连这个笨蛋都能合格，偏偏我却……”比起莫雨玲的得意洋洋，飞远文则表现出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哦呀哦呀，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连这样简单的小测试都通不过……啊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跑去飞远文身边炫耀的莫雨玲被对方一把握住了手腕，恶狠狠地扭向了另一边。 “嘛嘛，据我所知，全校的学生也只有十人通过了测验，所以就算没通过也很正常。”索菲娅在一旁安慰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火大，为什么只选十个人的测验，偏偏连这个笨蛋都能够通过……”飞远文松开了手，得到解放的莫雨玲赶紧跑到了索菲娅身后，朝他做起了鬼脸。 “而且这次的名额似乎还额外集中于一年级新生的身上，光是我们班就有……”索菲娅扫了一眼自己的旁边，“莫雨玲同学，安德莉亚同学，以及洛雨泽同学，真是不可思议。果然，是与前几天收到的那条讯息有关吧？” “索菲娅同学也不知道详细吗？”欧若拉小声地询问道。 “都说了我只是比常人多一些信息渠道又不是全知全能，如果被选上的话或许能知道更多吧，可惜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索菲娅摊开双手，摇了摇头说，“比起我的话，安德莉亚同学那里应该会知道更多吧？” 注意到全班同学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安德莉亚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最近，家族正在紧急加修空想之门，恐怕与这次的突击测试有所关联。” “空想之门……我记得那不是洛克菲尔家族所持有的能够穿梭世界的神器来着？也就是说，这次的任务，或许和‘异世界’有所关联？”索菲娅若有所思道，“嘛，虽然不管怎么说，都和咱无关就是了。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希望能够知道更多呢。” “索菲娅同学，难道很关心这件事吗？”安德莉亚问。 “当然了！这可是或许与星皇有关的一手资料啊，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知道这份情报呢，或许可以卖出一个大价钱。”索菲娅理所当然地说道。 “……索菲娅同学还是一如既往呢。”安德莉亚不由得苦笑道。 “总之如果有什么新的消息，绝对绝对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哦！绝对！”索菲娅重复强调道。 早晨的班会时间结束，众人陆续走向了各自课程的教室，安德莉亚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跟走到了前方洛雨泽的身边，小声问道：“那个，洛雨泽同学，这次的任务……是不是也和天尘有关呢？” “……为什么会这么想？”洛雨泽面色不变道。 “因为天尘之前似乎也被派遣去执行了一次异世界探查任务，结果，在她回来之后，却变成了那副样子……我只是单纯的猜测，我们这次要前往的世界，或许正与天尘的失踪有所关联。”安德莉亚小声说道，“而且，这次的测验和一般派遣异世界的测验不同，倒更像是……检验某种资质的样子，所以，明明是毫无经验的低年级生，却比那些经验十足的高年级生，更容易的被选中了。”安德莉亚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或许就像你说得这样。去了那边的世界，应该就能找到关于那家伙的线索吧。”洛雨泽说。 “既然这样的话！”安德莉亚激动地说。 “比起担心那家伙，我觉得还是担心下你自己会比较好。这次的任务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洛雨泽认真地说道，“魔女，还有星皇……如果没抱着必死的决心卷入其中的话，还是尽早退出会比较好。” “……即使如此，我也绝对不会放弃的！”安德莉亚认真地回复道。 “一个个都是这么的死脑筋……算了，随便你就好。”洛雨泽摇了摇头说。 “其实……”安德莉亚刚想说什么，两人的手机却同时响起了提示音。洛雨泽和安德莉亚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开了APP的屏幕。 “紧急通知，请审核通过的十位学生，尽快于中央岛校长办公室集合。” “是来自执行部的直达通知，也就是说……” “……看来，时间到了呢。” 当两人赶到校长室时，其他的八人也陆续到达了办公室。安德莉亚下意识地扫了一圈周围，然后小声和洛雨泽说道：“……几乎都是些认识的同学呢。” 洛雨泽点了点头，除去自己、洛雨泽、莫雨玲三人之外，其他的七人分别是一班的洛依欣、奇怪的兄妹二人组白冠白凛，二班则是莫雨玲的妹妹莫雨璃、包裹在一身黑衣之下像是想要遮掩住自己的洛天尘的妹妹洛天怜，与洛天尘待在一起过的自称仆人的形似机器人的少女阿莉尔，以及唯一一位不认识的似乎来自三年级的男生。 校长夜和并不在办公室内，取而代之的是身穿白色教师装的艾莉儿，此时正坐在校长室的办公桌前，既是校长秘书，同时也兼任着一年级教导主任一职的她在随意扫过十人之后，轻微地点了点头：“看来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校长他因为暂时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就由我来代宣布本次任务的具体内容。考虑到本次任务的特殊性，故并不具备强制性，因为任务的保密度和危险度极高，所以如果不打算参与的学生可以在此时离去了。” 无人回应，所有人都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艾莉儿的进一步发言。 在等了数分钟之后，艾莉儿点了点头：“那么，从现在起，你们在这里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是绝对禁止被泄露出去的。一旦发现有违规行为出现，轻则洗去记忆退学处置，重则……请各位自行想象了。” “咕噜。”有人轻轻地咽了口口水。 “关于这次任务的主要目标，你们十人将跟随校长一同前往异世界，协助当地的人类共同抵抗虚兽的灾厄。”艾莉儿说。 第十二章 任务目标 “请问，为什么这里绝大多数都是新生，而不是资格更老的执行者们甚至星衍者呢？”莫雨玲的妹妹莫雨璃第一个举手提问道。 “因为‘空想之门’一次通过的容量是有上限的，在综合了多方面的考虑之后，我们选择了这个最优的方案。”艾莉儿推了推眼镜，认真地回答道。 “也就是说，这次的任务并不那么看中实力，反而更看中‘资质’吗？”莫雨璃若有所思道。 艾莉儿点了点头说：“没错，这次的任务并不只是单纯的探查任务，更是希望你们能够成为即时的战力，为此才选中了你们。在诸多学生之中，几位的‘适格性’是最高的存在，比起其他人，更有可能驾驶‘械之武装’。” “‘械之武装’？我记得，那不是属于艾德一族的秘技吗？”莫雨璃小小地吃了一惊，说道。 “不好意思，阿莉尔大人，接下来的内容能够拜托你进行说明吗？”艾莉儿看向了众人的中央，宛若机械人偶一般的少女。阿莉尔微微点了点头，踏前一步后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简单向众人传达了艾德族降临到了那个世界之后，为了对抗魔女而做出的种种努力，以及那个世界大致的现状。 “没想到这位就是传闻中，真正的械之一族的后裔……”莫雨璃带着浓浓的好奇欲，上下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女。 “竟然是预言中的魔女，还真是有些吓人啊……”白冠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道，现在的他依旧保持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低垂着眼睑，浓浓的黑眼圈似乎立刻就会倒下一样。 “没关系！只要有哥哥大人在的话，就算是魔女也只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旁边身穿着洛丽塔服装的少女拼命地鼓励道。 “四百年前，战争的延续吗？”一直沉默不语的洛依欣忽然出言问道。 “啊啊，正是如此。经过我们的确认，四之魔女正是那场导致了整个猎魔者界衰败的战争的幕后主使。就算没有收到皇的讯息，迟早有一天，我们也会被卷入其中吧。在四之魔女与皇对峙的现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介入的时机了。”艾莉儿说。 “如此，便足够了。”洛依欣点点头，抱着剑退后了一步。 “那个，请问‘械之武装’是什么来着？”莫雨玲举手提问道，场面一下子变得冰冷了起来，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安德莉亚慌慌张张地将莫雨玲拉到了一边，有些尴尬地小声说道：“那个，莫雨玲同学，关于这部分之前应该已经在‘星族史’的第二章提到过了……” “哎，有这回事吗？”莫雨玲眨了眨眼，露出了十分纯真无邪的目光。 “……简单来说，就是属于十二星族之一，艾德族的种族能力。艾德族人从小就会将自己的半身当作武器培育，共同成长和进步，而当两者合一之后，便能发挥出无比的力量，这就是‘械之武装’。”安德莉亚耐心地解释道。 “但是那样的话，只是人类的我们也用不了吧？”莫雨玲问。 “嗯，根据那位的说法，艾德族虽然成功封印了魔女，自身却也伤亡惨重，为此，他们将自己的半身化作了机甲武装，留给异界的人，以防魔女的再度回归。而异界的人类在此基础上，为了能够让较多的人也能使用这股力量，进行了一系列的弱化改装，并将这种巨型机甲，命名为‘龙骑士’。”安德莉亚说。 “懂了，就是要让我们去驾驶高O机器人的意思吗？”莫雨玲恍然大悟。 “嗯，应该和一般的手动驾驶还是有些区别的，似乎驾驶‘龙骑士’的前提，便是‘适格性’，或者说‘共鸣度’。为了使用这份属于艾德族的‘械之武装’的力量，必须要与其进行意识灵魂的共鸣，才能够进行操作。”安德莉亚说道。 “emmmm……完全听不明白，总之就是我们都拥有着资质的意思吗？”莫雨玲说。 “咳咳。”教导主任艾莉儿轻咳了两声，将众人的意识又拉了回来，“正如莫雨玲同学所说，在座的各位都是通过了初步的考核，虽然不说百分百，但也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拥有着能够使用‘械之武装’，或者说‘龙骑士’的力量的‘适格性’。” “那个……”站在所有人的身后，几乎快要被众人遗忘的三年级男生小心翼翼地举手提问道，“械之武装的力量，很强大吗？” 艾莉儿点了点头：“根据我们的调查，就算是未经凡尘的一般人，只要‘适格性’足够，驾驶着龙骑士便能媲美凡尘高阶，乃至星衍者的存在。而其中的佼佼者，若能与艾德族留下的‘械之武装’共鸣，甚至可能抵达神禁的境界。” “哎？真的假的？普通人就能达到神禁的境界吗？”白凛有些不淡定地说道。 “正是如此，因为有着这份力量，异界的人类才能够抗衡魔女的力量至今。也只有那个等级的存在，才有一丝的可能，参与皇和魔女的战斗中去。故此，我们才在全校的师生之中，选择了你们。总之，你们要前往的异界，是一个比现代社会还要发达许多倍的高科技世界，那里的人类甚至足以在星系团之间穿梭，却依旧难以抵抗魔女的力量。为此，你们首先需要得到异世界人的支援，并尽可能地帮助他们抵抗虚兽的侵略，探查清那个世界的现状，传达回本部，等待进一步的支援。”艾莉儿一口气说完了任务的目标。 “……看样子，情况完全不容乐观呢。”莫雨璃喃喃自语道。 “毕竟，那可是魔女啊。自‘猎魔者’这一名称诞生之初，便注定要面对的敌人。哪怕只有一丝的优势，我们也必须将可能握在手中。学校方面并不希望将你们当作弃子，但也请诸位做好九死一生的打算。在听完这些之后，如果有打算退出的学生，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艾莉儿咄咄逼人地扫视了一圈众人，说道。 第十三章 变化 每个人的脸上神色各异，却始终未有人提起退出。 “……是吗。那么，出发的时间是明天早上，请好好享受这段最后的时光吧，比如说写份遗书什么的，学园会替你们保管，在必要的时候交由你们的亲属。”艾莉儿似乎是想让空气稍微放松一下，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结果反而让气氛更加凝重了，“嘛，总之就是这样。至于作战武备方面，会由学园来进行准备，各位只要携带上少部分自认重要的物件即可。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的话，那么就……” “抱歉，我似乎迟到了。”艾莉儿的话音未落，一个沉稳的男声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众人下意识地回过头，看见了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身穿黑色西装的黑发男子。 谁啊？这是大家心中一致冒出的想法。 “夜和校长，星想院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艾莉儿问。 “啊啊，因为是临时收到的通信，所以还以为赶不太急了呢，看来还算是及时。”男人漫不经心地越过了人群，坐到了办公桌前的另一张椅子上。 ……哈？听到艾莉儿的话后，众人的心中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哎，等等等等，不是骗人的吧？我认识的校长可是那种胡子拉渣不修边幅拉着死鱼眼一看就是整天酗酒调戏女孩的邋遢中年大叔，才不是眼前这个美男子帅大叔！快把原来的校长还回来！”莫雨玲抢先说出了大伙共同的心声。 “喂喂喂，在你们眼中我原来是那样的形象吗？”夜和不由得露出了苦笑，他轻咳了几声，露出了端正严肃的脸庞，“许久没有外出执行任务了，所以想稍稍换个形象，也不至于把我黑的那么惨吧。” “不不不不，这哪是换个形象，完全就是换了个人吧！”莫雨玲吐槽道。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当年的夜和校长他，确实有着与十二族其他几人并列的美男子称号。”艾莉儿默默地在一旁替夜和打了圆场。 夜和面对众人仍有疑虑的目光，只能耸了耸肩说：“总之，关于本次任务的主要目标，艾莉儿应该已经通告诸位了，而我对诸位的要求只有一点：保护好自己，不要死。这次的任务和以往的任务完全不同，生存才是第一要务，只要活着，就代表有希望。当然，你们也不用太紧张，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 “……” “喂喂喂，这里不应该是十分感动的场景才对吗？为什么要用那么微妙的眼神看着我啊？”夜和无语道。 “虽然我是想那么说啦，不过一想到说这话的人是校长，就总觉得……有点那啥？”莫雨玲说，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点了点头。 “你们这些……算了算了，今天你们就不用上课了，还是早点回寝休息，为明天的出发做好准备吧。”夜和叹了口气说。 “啊，如果我们要去异世界的话，那这学期的学分怎么办？”莫雨玲问道。 “我会以校长的名义，给所有人盖上优秀的成绩。”夜和说。 “好耶！啊，其实我上学期有几门课没过，需要重修补学分，校长你看……”莫雨玲扭扭捏捏地说道。 “……就当你通过了。”夜和扶额说道。 “好耶！校长大人万岁！”莫雨玲欢呼道。 这家伙，该不会真的以为这次的任务只是单纯的旅游吧？其他几人看着毫无紧张神色的莫雨玲，心中默默地无语。 夜和摆了摆手：“好了，其他人没事的话就先离开吧。啊对了，洛雨泽，还有洛天怜两位同学暂时留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单独和你们聊聊。” 被叫到名字的洛雨泽面色如常，洛天怜的身躯一震，将自己更加深地包裹进了黑衣之中。 在其他人都离去之后，校长夜和深深地吸了口气，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关于让你们留下的原因，有想过吗？” “是和洛天尘有关吗？”洛雨泽平静地问道。 “……正是如此，实际上，早在数月之前，学园方面就曾派遣过那个孩子，参与异世界侦察任务。然而，任务却遭到了疑似魔女级别敌人的干扰，导致了传送的失败，她并未能抵达原本预定的世界。很抱歉，因为学园的保密机制，我只能现在告诉两位这一点。”夜和饱含歉意地说道。 “所以，她意外地降临到了其他世界吗？”洛雨泽说。 “……是的，而她意外降临的那个世界，恰好正是我们此行的目标，也是四百年前，那场战争的开端。”夜和低声说道。 “四百年前的战争是什么？”洛天怜小声地询问道。 “啊，抱歉，我忘了两位都是非猎魔者家族出生，对这件事不清楚也正常。”夜和深吸了一口气，“在四百年前，我们的世界曾经受到了来自异界魔女的侵袭。为了抵抗魔女的力量，猎魔者们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整个猎魔者界濒临破碎，才终于赢得了那场战争的胜利。” “但是，如果是这么可怕的事件，为何记录只是简单代过，却丝毫没有详细的记载？”洛雨泽质疑道。 “……因为忘记了。”夜和说。 “忘记了？”洛雨泽说。 “是的，不知为何，那场战争的起因与结束的过程，所有的相关记忆都被某种力量抹除了，哪怕是亲身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也只能隐隐记得有这么一场战争的存在，却无法想起具体经过。在加上十二族的刻意淡化，这件足以改变猎魔者历史的事件，也就逐渐不为人所知了。”夜和说。 “您也参加了那场战争吗？”洛雨泽问。 “……是的。关于那场战争，我唯一留下的记忆，就是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夜和轻声说道。 “女儿，吗。”洛雨泽沉默了数秒。 “啊啊，事到如今，我连她的长相都渐渐记不清了，她所留给我的东西，就只剩下了名字，以及我所犯下的罪孽。”夜和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变回了寂寥。 第十四章 行踪 “也就是说，距今四百年前，魔女曾跨界对这个世界发起了战争，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猎魔者们终于打退了魔女。而洛天尘她，原本是应该前往另一个异世界进行勘察任务，却不知怎么到达了那个封印着魔女的世界，是这个意思吗？”洛雨泽一口气说道。 “正是如此。”夜和点了点头，“两位大可痛骂我一顿，因为这毫无疑问，是学园单方面的失误。” “……哈。责备的话我就不想多说了，至少她还算是平安地回来了。那么，现在的她在哪里？”洛雨泽叹了口气，面色平静地问道，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威亚。 “她确实从那个世界回来了，但是，却也受到了几乎无法痊愈的伤痕。”夜和面对着两位少女低下了头说。 “她受伤了？！”洛天怜忍不住高声说道。 “……是啊，那是源自魔女的‘侵蚀之毒’，即使是神禁者，也难以治愈。原本的话，我们是想将她软禁在学园里接受治疗，但是她却自己逃了出去，为了找寻四百年前的真相。”夜和的头压得更低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她会出现在海渊市的原因吗？但是，在那之后，你们就彻底失去了她的行踪，原因是什么？”洛天怜说。 “……我们检索了大战留下的痕迹碎片，最后得出了结论——你们的姐姐，恰好在那时被侵蚀之毒彻底感染，化作了魔女之影，由此引发了那场海渊战役。” “！！！”洛天怜瞪大了双眼，一时说不出话。哪怕是对猎魔者界的历史了解不深的她，也明白被魔女蛊惑之人，唯一的下场。 “你，杀了她？”洛雨泽的目光如刀，直指夜和的内心。 “……无论有多少的借口，事实永远不会被改变。没错，我确确实实地，由这双手亲自杀了她。”夜和终于抬起头，严肃地回答道。 “骗人……吧？”洛天怜身体一软，洛雨泽赶紧踏前一步，抱住了倒向她身边的少女。 “那么，之后呢？”洛雨泽一边扶着双目无光的洛天怜，一边继续追问道。 “……即使如此也打算追问吗？”夜和说。 “因为，你还没讲到最关键的部分。”洛雨泽冷静地说道，“你确实杀了她……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已经死了吧？” “哎？这是，什么意思？”听到洛雨泽话的洛天怜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正是如此。我确实杀了她，但在那之后，我们也的确接到了有关她的目击报告。”夜和坦诚说道，“在那场战役的数天后，她曾多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下。而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这里。” 夜和从抽屉中取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两人的面前。洛天怜和洛雨泽不约而同地走了上前，近距离观察照片的内容。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早餐店，而照片的中央，正是她们绝对不可能认错的洛天尘。此时的洛天尘正一手豆浆一手油条，一副十分享受着早餐的模样。 “这是卫星拍下的最后关于她的图片，在这之后，她就突然凭空消失了。”夜和说。 “凭空，消失了？”洛雨泽皱了皱眉。 “对，真的就是凭空消失了。实际上，在那之后我们也曾派遣专员去过那家早餐店，却没有找到任何术式使用过留下的痕迹，就好像，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那里一样。”夜和皱眉道，“这也是我们一直不解的地方，因为无法明白原因，所以才没能在第一时间通知身为亲属的你们，真的，非常抱歉。” “……是谁？”洛雨泽死死地盯着照片的一角，问道。 “什么？”夜和一下没理解她的意思。 “你看她的视线方向。”洛雨泽用手指了指照片的画面，“很显然，洛天尘她，此时正在‘看’着什么，但是，她的视线前方，却‘什么都没有’。” “……”夜和愣了一下，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变得如水一般凝重。 “恐怕，是有着什么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在这里出现并带走了她。”洛雨泽低声说道，“而她所前往的地方……或许正是她离开过一次的，那个世界。这就是，她之所以失踪的真正答案。” “……实际上，学院方面也确实进行过类似的猜测。这数个月内，我们找遍了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未曾发现她的身影。换句话说，如果在这个世界找不到她的话，那么她只可能是前往了其他的世界。”夜和说，“这也是我为何会单独留下你们进行谈话。老实说，我并不希望你们参与这次的行动，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恐怕你们也不会就此接受吧。这次的行动真得非常危险，无论是对你们的父母，还是对那个孩子来说，我想他们都不会希望你们受到伤害。” “也就是说，那家伙可能在那个世界是吧？”洛天怜抬起头，突然问道。 “……我无法保证，但恐怕有着相当的概率是这样的。”夜和说。 “既然她在那里，那我也会去。”洛天怜干脆地回答道。 “已经，下定了决心吗？”夜和问。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洛雨泽淡淡地答道。 “……是吗。那么，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找到并救下你们的亲人。把它当作我的傲慢也好，当作我的赎罪也罢，这是我唯一能许下的诺言。”夜和重重地说道。 “那么，希望你也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洛雨泽说。 两人走后，仅剩一人的办公室忽然安静了下来，夜和长吐了一口气，仰头躺倒在了靠椅上，喃喃自语道：“那个孩子的眼睛，锐利地像是能将人贯穿一样呢，果然我还是，不适应做这样的工作啊。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浅陌。”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过去了数百年，那道身影和淡薄的回忆却始终环绕在他的身旁，挥之不去。记忆中两幅不同的画面交错在了一起，一幅是他亲手杀死了走向自己的女儿的场景，另一副却是化作怪物的少女与魔女一同坠入深渊，微笑着向自己告别的场景。本不应该存在于同一时空的景色却同时浮现在他的记忆深处，就算身为神禁者的他，也不禁感到了迷茫，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间章 时间之上 “只是单纯的梦吗？亦或是，两者皆为真实吗？”夜和低声自语道。过去的记忆早已淡薄，唯有仇恨之火始终未灭。这次的他之所以久违地接受了任务，也是为了能够打破长久以来的心阀，“埃尔维斯……还有魔女……是时候，来做个了断了。” ———————————————————— 时间，在我脚下汇聚成河。 未来，通向未知。 现在，奔流不息。 过去，化作泡影。 无数的星辰点缀在黑天的帷幕之上，闪烁着璀璨的光辉。一切都美好得那么虚幻，仿佛画中的景色。 我轻轻地踩在水平面上，溅起的每一颗水珠之中，都有谁的记忆在跃动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明明只是……” “不要……不要再靠近我了啊！” “讨厌……为什么是我……” “这是……诅咒……” “悖逆世理……不应存在之物……”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救赎……” 虚之眼的持有者自诞生起，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成为皇的容器。 成为皇，便意味着自我的死去；就算未成为皇，也注定会因为这份超越世界容量的“器”，在22岁那日死去。 这就是，虚之眼的诅咒。 “你，想要救她们吗？”稚嫩却又沧桑，两种本应绝对矛盾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前方。 如枯树一般的灰棕色长发披肩而挂，黑洞一样深不见底的瞳孔仿佛看穿了世间万物，外表虽然只是一个萝莉的她，浑身却散发着一股老年人特有的腐朽气息。 “好久不见，梅莉。”我轻声向面前的女孩打招呼道。 “此处是时间的领域，过去，未来，现在，交汇一处的中介点。为何，来到此处？”梅莉平静地看着我，发出了质询。 “为了打败侵蚀魔女，将所有人从虚之眼的诅咒中解放出来。”我如此回答道。 “放弃吧，命运是绝对无法改变的。你，我，还有其他的魔女，早已被拷上命运的锁链。我们不过是逝去自我的残渣，追逐着永不可能实现的执念。”梅莉用着一如既往苍老的语气说道。 她的话语不无道理。早在洛克菲尔世界的时候就证明了，正是因为我的穿越，才导致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发生。而我在魔女游戏之中，为了改变夜思音她们的命运而决心成为魔女这件事，或许也早就是注定发生的过去。即使是魔女，也存在着绝对无法办到的事情。 但是，即使如此—— “至少，我希望她们能够获得最后的安宁。”我缓缓地弯下身，单膝跪坐在水面，将手轻轻按在星空与我的倒影之上，“以‘叛逆’之名，在此宣告。” 我的话音刚落，平静的水面忽然像是沸腾了一般，开始剧烈翻涌了起来。梅莉的眼中第一次划过了一丝惊色，她看向我，神情中出现了疑惑：“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给予了她们‘意义’，或者说，‘魔女的加护’更加正确吧。”我轻声说道。 如果说，初代虚之眼持有者留给后来者的，是对这个世界的憎恶和绝望，那么身为末代虚之眼持有者的我，所给予前者的，便是让她们能够选择的权利。一生仅此一次，用自身的一切为代价，来换取能够实现一切的力量。 这就是，虚之眼的禁忌，也是我对这个世界的不公，所发起的“叛逆”。 “时间，形成了闭环……”梅莉喃喃自语道。 啊啊，事到如今，我也终于发现了。所谓虚之眼的“绝对幸运”和禁忌的“燃烧之力”，其本质压根就不是什么“世界的补偿”，而是我在命运的长河中，以“权能”之力刻下的“加护”。只要有着这条“加护”的存在，她们或许依旧会死去，但至少这一次，她们不会再因无力而哀怨。她们的人生，不会再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以我所在的位置为原点，沸腾的河水开始向过去和未来传递，刹那之间，整条时间的长河都开始晃动了起来。 但是，只有这样依旧不足以打败侵蚀魔女。我所能看见的尽头，一片浓稠漆黑的不明物挡住了河水的传递，散发着高度不详气息的它，以一己之力，隔断了过去和未来的道路，甚至从它身上流下的黑色液体，反过来又一次地侵蚀了沸腾的河水，将一切变回了漆黑的模样。 那就是侵蚀魔女的本体，也唯有身处时间之上的它，才有能力向不同时代的虚之眼继承者播撒自身的绝望，纵使被杀死无数次，也依旧能够感染新的宿体重生。 我迈出右脚，一步步地逆着时间长河而上。远方的漆黑不明物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开始大肆侵染起下方的河流。代表着星辰的光点在我身边汇聚，脚下清澈的河水与污浊的黑暗产生了激烈的碰撞。 这就是魔女与魔女之间的战争，我们的意识在无数的时空间厮杀，彼此的权能在各个虚之眼持有者的身上显现，唯有屹立于时间之上的存在，方能窥得全貌。 最终，还是我的力量占据了上风。清澈的源流净化了污浊的黑水，一步一步，虽然艰难，却也的的确确，在接近着对方的存在。 在靠近黑色物体到不足半公分的距离时，我停下了脚步。越是前进，来自世界与对方的抗拒力就越是庞大，就算是借助了多位虚之眼持有者力量的我，也仅仅只能到达此处，不可能再向前了。 果然，到头来，还是只能这么做了。 “哈。”我叹了口气，回头遥望依然站在原地的梅莉。隔着不知多少纪元的距离，她的身影早已几不可见，尽管如此，我还是朝她点了点头，微笑地说道，“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说完，我转过身，张开双臂拥向了眼前的黑色不明物。随着一声划破天界的嘶鸣响起，过去与现在的境界，我与它的命运，就此交融在了一起。 “你的悲伤，你的痛苦，你的绝望，就由我，来替你斩断这一切的宿命吧。” 第十五章 出发之前 洛克菲勒领内，赫尔提斯之城，寝宫某处。 “这样的话，就准备完全了吧。”安德莉亚看着镜中打点完毕的自己，自言自语道。 在从校长那里接下了任务后不久，十人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洛克菲勒领内，为了明日的出发做准备。虽然对于凡尘者来说，几日不吃不喝都不过是小事一桩，但因为是前往未知的世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在那之前，必须让自身处于最佳状态才行。就这样，几人在洛克菲勒的客房中，度过了或是兴奋或是不安或是担忧的一晚，一同迎来了第二日的清晨。 虽然同样抱有各种各样的忧虑，但对自家的熟悉还是压过了对未来的惶恐，安德莉亚早早地在自己的卧室中入睡，又早早地起了床，在近身侍从的服侍下，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这才不急不缓地走向了餐厅。 清晨的餐厅早有人入坐，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没睡醒的模样——白冠除外，他就算在平时也一直顶着那副昏昏欲睡的脸。安德莉亚轻轻地拉开了洛天怜身旁的座位，这个像是仓鼠一样双手抱着包子啃着的女孩在看到她的到来时，身体没来由地一震，小脸似是呛到了一般涨红了起来。 “那个，没事吧？”安德莉亚赶紧将一边的水杯递了过去，有些担忧地问道。对于这位和洛天尘拥有着相似外表的少女，尽管只是见过几面，但安德莉亚心中依旧抱有不小的好感，此时看到她那副像是看到天敌一样的表情后，忍不住也担心了起来。 洛天怜赶紧接过水杯，猛地灌了一大口后，又剧烈地咳嗽了几下，神色总算恢复了正常。她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那张一样的脸，稍稍有些犯ptsd了。” “？” 在安德莉亚坐下的同时，侍从也立刻送上了热乎乎的早餐，正是她平日里的喜好。 “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到安德莉亚你家里来玩了啊。”莫雨玲坐在对面的位置上，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全然没有一丝不安的神情。 “抱歉，上次的时候我不在家，这次也没办法好好地招待你们。”安德莉亚略有歉意地说道。 “那么，就等回来之后再带我一起好好参观一下吧，就这么说定了！”莫雨玲笑嘻嘻地说道。 “回来……吗……嗯，那么，等回来之后，大家再一起玩吧。”安德莉亚轻笑道，心中的紧张不知不觉间便被化解了。 几人一边享用着早餐，一边对即将到来的旅途交换了意见，剩余的几人也陆陆续续地赶到了餐厅，在莫雨玲的衬托下，气氛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仿佛他们只是打算进行一场春游，而非一次九死一生的任务。 “哈啊——”最后赶到餐厅的是一脸懒散样打着哈欠的校长夜和，对于他的这幅模样，学校的众人显然早已见怪不怪，并没有做出多大的反应。不过，在看到了夜和身后跟随的人时，众人还是升起了肃然之意。 洛克菲勒家族的现任家主，同时也是璐蒂亚斯学院最大的校董之一，蒂娜·洛克菲尔。看似娇小的外表之下，却已见证了数千年历史的浮浮沉沉，可谓是少数几位仍存于世的“老古董”。在面对她的时候，就连平日里最没心没肺的莫雨玲，也忍不住收起了笑容。 “哦呀，似乎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呢，我的好~徒~弟~”突兀出现的声音打破了此时僵硬的气氛。一道人影从夜和与蒂娜的身后一闪而过，以掩耳不急迅雷之势，瞬间接近了安德莉亚的身旁，一把抱起了想要缩成一团的洛天怜，“哼哼，原本以为你回学院之后，会有好久没法见面呢，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来见咱了呢，难道说，是感到寂寞了吗？” “咦！”洛天怜浑身一震，拼命地想要从对方的怀抱中脱出，却无济于事。 “哎？难道是……西尔维娅姐姐？”安德莉亚在看到来者的样貌后，稍稍吃了一惊，“我记得您现在应该还在外面处理家族业务才对，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而且还和洛天怜同学的关系……这么好？” “你·哪·里·看·到·我·们·关·系·好·了。”洛天怜拼命地想要推开蹭上来的西尔维娅，奈何实在无力抵抗，“快给我放开啦！你这个老太婆！” “呼呼，这就是你对待师父大人的态度吗？”西尔维娅的笑容不改，继续收紧了怀抱。 “啊痛痛痛痛！我知道了！知道了啦！” “所以？” “……师父大人！我知道错了啦！” “呼呼，回答正确。”西尔维娅终于松开了双臂，洛天怜赶紧跳下座位，一溜烟地躲到了安德莉亚的身后，像是受惊的小猫一样对着西尔维娅呲起了牙。 “嗯哼？”西尔维娅微微眯起了眼，洛天怜果断地将头缩回了安德莉亚背后。 “那个，姐姐，这到底是……”安德莉亚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悄悄和那孩子有些事情罢了。”西尔维娅摆了摆手，随意就在洛天怜的原位坐了下来，意味深长地对着安德莉亚背后的少女笑了笑，“那么，千万别忘了我刚才的话哟。” 在经过了刚才的小插曲之后，众人的视线总算是重新回到了夜和与蒂娜的身上。作为猎魔者一方顶级战力的两人似乎丝毫没有在意西尔维娅的突入，而是在她结束之后，才重新开始了话题。 “空想之门已完成重启预热，预定将于半小时之后启动。”蒂娜平静地说道。 “另外，实际上在出发之前，我们曾联系上了另一个世界的人类。”夜和接过了话，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好消息是，对面的世界并未完全溃败，目前暂时处于上风，但是，谁也不清楚这份优势还能维持多久，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机，完成先遣调查。” “也就是说，至少我们不用担心一降落就到了虚兽的地盘上咯。”洛雨泽扬了扬眉说。 第十六章 穿越 “至少目前的话是这样。”夜和说道，“关于那个世界的大致情况，你们应该已经从阿莉尔那里听过了吧，那么，趁现在还有时间，现在就将我们所得知的关于那个世界的信息，再复述一遍吧。那个世界的历史发展与我们的世界极其相似，几乎可以看作是同位体来看待。” “也就是说，那个世界里也存在着中国美国日本等各个国家吗？”莫雨玲提问道。 夜和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不过，在公元2000年左右，以某个遗迹的被发现，那个世界与我们世界的历史，走向了分歧。” “是和艾德族有关吗？”安德莉亚歪着头问道。 “没错。传承自古老星族的科技，对于尚被困于太阳系中的人类而言，正是无法想象的财富。为了争夺艾德族的遗产，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又很快地结束了，随后，人类社会进入了共和时代，建立起了真正的联合国家，踏上宇宙的征途。短短五十年间，人类的脚步就已踏遍可知宇宙，在诸多星球上建立起新的家园。”夜和说。 “听上去完全就是科幻电影游戏里的剧情嘛。”莫雨玲说。 “然而，随着魔女的第一次苏醒，‘灾兽’降临于世，常态的武器压根无法对其造成伤害，短短数年间，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类被杀死，居住星球也遭到了破坏，剩余的人类被迫退回太阳系，建立起最后的防线。”夜和说。 “‘灾兽’是什么？和‘虚兽’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莫雨璃认真地提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不错。据我们所知，‘虚兽’是自虚空中诞生的先天产物，憎恶一切生命，并以生命为食；而‘灾兽’却是以自然存在的生命为模板，被魔女的力量侵蚀，所诞生的怪物。两者的性质近似，但成因却截然不同。” “也就是说，一个是先天的，一个却是被魔女制造出来的怪物对吗？”莫雨璃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么，人类可以被这份力量感染吗？” “……虽然想要否认，但是，这种可能是存在的。”夜和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一般来说，人类如果被这种力量感染，就会立刻死去。但在极少数的情况下，人类感染这种力量之后不会死去，而是……会变成比‘王兽’还要可怕的存在，那就是‘魔女之影’。虽非真正的魔女，却也拥有着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所以，请务必小心，比起可见的灾兽的威胁，无形的感染则更为可怕。一旦被魔女的力量侵蚀，哪怕是昔日最亲密的好友，也可能会变成毁灭世界的怪物。” 众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忍不住用余光扫了扫周座的其他学生。 “上次的紧急战役任务，也是因为‘魔女之影’出现的原因吧。”洛依欣忽然问道。 “……正是如此，所以，请务必不可小觑与魔女有关的存在。总之，异世界的人类曾一度被灾兽逼迫，濒临灭绝，但最后，却利用‘械之武装’，或者说是‘龙骑士’的力量扭转了战局，从此世界被一分为二，一边是人类的根据地，另一边则成为了灾兽的居所。如今的异世界，距离灾兽入侵已过去了百年之久，距离魔女破除封印的时间也越来越近，我们必须要在一切都无可挽回之前，终结这场持续了上百年的人与灾兽的战争。”夜和说。 “但是，就算彻底清除了灾兽，只要魔女苏醒了，一切也就结束了吧？”莫雨璃问。 “所以，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第二个目标，实际上甚至比第一个目标还要重要，那就是寻找‘星皇’的下落。只要找到了‘星皇’，就能发挥出‘永断时空之城’真正的力量，将那位魔女再度封印。”夜和说。 “但是，如果能做到的话，那位星皇早就这么做了吧，也没必要向其他世界发送求助信息。难道说，背后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存在吗？”莫雨璃低着头，认真地推测道。 “这也是我们到达那个世界之后，要弄清的原因之一。看样子时间也差不多，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应该还是第一次经历异世界级别的任务，别太紧张放松心态，就当作是一场比较特殊的春游好了。”夜和说，“如今的异世界似乎由四股势力掌控着，而我们此行的目标，便是四股势力之一的联合政府。如果能够得到官方的协助，应该会为我们的旅途带来不小的帮助。” 在穿越了狭窄的通道与结界后，众人来到了一间体育馆大小的大厅，看见了屹立在中央，全身由特殊符文构成的能量门。蒂娜举起了手，用指甲将手指划开一道口子，金色的血液滴落在门框上，所有的符文在一瞬间被激活，十几米高的巨门间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受到过重创，这些光芒并不耀眼，反而有些黯淡。 “世界坐标已经确立，请尽快上路。”蒂娜淡淡地说道，为众人让开了一条通道。 “紧跟在我身后，不要远离。”夜和说完，第一个走向了空想之门，其他的几人稍稍犹豫之后，也自觉地排成了一列，接连迈入了光芒之中。 眼前的世界被白色的光芒所覆盖，众人的躯体像是失去了形的束缚，在无限的空间之中扩散开来。 “不要停下！继续想象着自己在前进！”夜和的声音若隐若现，在众人的前方响起。听到了夜和的话语后，尽管感觉怪异，但大家还是继续想象着自己迈开了步伐，向着光点的前方继续。 时间像是过去了永恒，又像是只过了刹那，当众人的意识清醒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一间纯白的房间中，顶端一排透明的玻璃窗外，一群身穿白大褂像是科学家的人们正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低声说着什么。 “啧，这些异世界的乡巴佬们竟然敢把我们当小白鼠一样对待。”白凛略有不满地说道。 第十七章 会议室 “要强行突围吗？”莫雨璃看向了夜和，问道。 “别紧张，对面似乎并没有恶意。”夜和摇了摇头，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是传送成功了。对方接收到了我们的信号，同时设定好了安全坐标。在没有空想之门的情况下能够捕捉到来自异界的讯号，看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比我想象得还要高不少。” “他们在观察着我们。”洛依欣低声说道。 “放轻松，总之先表达出无害的样子。”夜和说道，努力做出了一个微笑，朝着玻璃另一面的科研人员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被无视了。 过了半晌之后，一个看上去只要十三、十四岁左右的女孩突然来到了观察窗前，身穿着与她身高不符的大号白色科研服，板着脸露出相当肃穆的表情，认真地对着话筒说了什么。 白色房间一边的墙壁忽然徐徐打开了，一群身穿防护服手持枪械武器的人类从打开的通道里走进了房间之中，用似乎是探照器的存在对在场的11人扫描了一遍之后，将一副像是潜水镜样的东西交到了众人的手中。在对方的动作示意之下，众人将眼镜戴上，并将像是蓝牙的玩意儿装饰在了耳边，顿时，世界像是变了幅模样，各种各样的界面在眼前自动打开，并随着视线和意识的变化而移动着。 “哇哦，好逼真的AR特效，感觉就和电影里一样哎。”莫雨玲忍不住发出了赞叹。 “那么，现在能听懂我的话吗？”女孩稚气未脱的声音忽然在白色房间中响起。 “啊啊，能够理解。”夜和立刻回答道。 “你就是这群人中的领头者吗？”女孩继续追问道。 夜和耸了耸肩说：“差不多就是这样。你们应该已经接到讯号了吧？如你所见，我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协助者，所以，能够换个地方再详谈吗？我的学生们一直待在这种地方，都有些不耐烦了。” “抱歉，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双方的安全，毕竟你们声称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客人，为了避免不适应环境或是携带了什么奇怪的病菌，所以需要一段时间的隔离和身体检查，还望见谅。”女孩平淡地说道。虽然外表尚且年幼，但言语谈吐都和大人无异，这反而给人一种莫名的反差。 “感觉和洛天尘好像哦，明明看上去那么小，却喜欢像大人一样说话。”莫雨玲小声地在安德莉亚耳边说道。安德莉亚愣了下，随后也露出了心领神会一样淡淡的笑容。 “那么，现在检测完毕了吗？”夜和大声地问道。 “啊啊，结果已经出来了。虽然是异世界的来客，但身体构造却与我们世界的人类无异，并没有携带什么致命细菌，身体十分健康……甚至可以说健康过了头。如果不是这份检测报告清晰地表明了你们的的确确是人类，我都快以为你们是什么人形龙骑士了。尤其是你，看似柔和的外表下，却隐藏着极其可怕的力量，甚至足以与最前的序列龙骑士媲美。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女孩看向了夜和，说。 “我的名字是夜和，这些孩子们则是我的学生，我们是猎魔者，为了协助你们战胜灾厄，所以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个解释如何呢？”夜和平静地说道。 女孩沉默了数秒，与身旁的其他人交流了一会儿后，又重新转过了头，对着窗内的众人说道：“我明白了。其余的话，就等过会儿再详谈吧。允许放行。” 她的话音落下，一旁站着的身穿防护服的人们点了点头，重新打开了墙壁的通道，分成前后两列，将众人夹在了中间。就这样，在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机后，众人终于离开了那个白色的房间，正式踏入了异世界之中。 经过了一段弯弯折折的通道后，众人被带到了一间巨大的会客厅，圆形的桌面上摆放着各种奇异的食物和饮料，莫雨玲抢先欢呼着跳到了沙发上，打开了眼前像是糖果的包装，一把放入了口中。 “好甜！有种介于苹果和柠檬之间的味道，而且感觉一下子就饱了！”莫雨玲神采奕奕地说道，“这就是异世界的食品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这里可是未知的世界，至少请保持最基本的警戒，姐姐大人。”莫雨璃叹了口气，重重地说道。 “没事啦没事啦。啊，还有这个按钮是干嘛的？”莫雨玲好奇地拿起了桌上的遥控器，按下了中间的红色按钮。墙壁的隔帘忽然打开，透明的窗外，群星在黑色的幕布上静静地闪烁着，“哦哦哦哦！是星星哎！而且好近！” “看样子，我们似乎是在某处太空站中呢。”莫雨璃说道。 “竟然是太空中吗？！可是我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有飘起来哎？”莫雨玲张开双臂，在座位上摇摇晃晃。 “大概是有着类似重力控制装置的存在吧……话说你倒是给我安静一点啊。”莫雨玲捂脸叹息。 其他几人也陆续坐上了沙发，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静静地观望窗外的宇宙，对于他们来说，亲眼看见没有大气遮蔽的星空的模样，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后，会议厅的大门再度打开，一男两女的两人走了进来，其中的一位正是他们之前隔着窗户看见的身穿白大褂的小女孩，另两位则是穿着正装的成年男女。三人中的男性率先缓缓地坐在了众人对面的位置上，女孩也跟着坐在了旁边，走在最后的女性则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了两人的身后。她的浑身隐隐散发着某种强大的气息，目光锐利如刀，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众人，而被她扫过的人身上，都会产生一种如被刀割般的错觉。 夜和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作为双之极境的神禁者，他十分轻易地就看出了眼前的女性并没有经过任何的修炼，身体素质最多只比常人强一点，但是其体内却蕴含着相当可怕的能量，甚至不逊色于一般的神禁者。 第十八章 会议中 这就是械之武装的力量吗？夜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他的这番举动，落到他人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种意思了。 “啊啊，校长他又在看其他的女人了。”莫雨玲趴在安德莉亚的耳边，小声地说道，“果然校长对于那种御姐型的女性没有什么抵抗力呢……” “哎？可是我倒觉得校长似乎更喜欢那个体型娇小的女孩一点，因为他好几次对天尘同学……”安德莉亚吃惊地小声回复道。 “不不不，那个人的目光，完全就是御姐型的啦。”莫雨玲竖起拇指，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这边可是全都听见了啊。夜和耸了耸肩，不好反驳的他唯有苦笑。 “那么，就由我方先行自我介绍吧。”成年男性对着众人露出了和风般的笑容说道，“我的名字是左羽业，目前正担任人类联合政府主席一职，这位是我的随行保镖叶韵寒，然后这一位则是千羽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同时也是国内最顶尖的龙骑士设计者，神梦姬博士。” 众人不由得看向了坐在男人旁边的小女孩。虽然之前在那个空白房间的时候就已见过了一面，但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之后，才发现对方比想象的还要娇小许多，像是人偶一样精致且易碎，深棕色的瞳孔中映射着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傲气。 “干嘛？有意见吗？”察觉到众人目光的女孩冷冷地回应道，几人赶紧如拨浪鼓一般摇起了头，心中却对这位女孩升起了好奇。 “也就是说，帝晓、煌龙、千羽、联合政府四位统治者之二都来到了这里吗？那还真是荣幸呢。”夜和的脸色不变，此行最初的目标已经达成，甚至还是超额完成，没想到刚来这个世界就能与半数的统治者接触，看样子是起了一个好兆头，“那么，我这边也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夜和，目前担任璐蒂亚斯学院校长一职，这些是我的学生们，与我同样来自这个世界之外的异世界。” “璐蒂亚斯学院？你们那边的学园具体是做些什么的？”神梦姬突然提问道。 “如你所见，我们是猎魔者，以斩杀虚兽与魔女为己任，用你们这边的词语来形容，就是所谓的‘灾兽猎人’。璐蒂亚斯学院自然就是培养猎魔者的地方。”夜和说。 “‘灾兽猎人’吗？明明连龙骑士都没有，是如何与那些怪物战斗的？”神梦姬问。 “当然是，依靠自身的力量。”夜和微微一笑，在一瞬间张开的领域包裹住了整片星域，又在瞬间收回，快到两人甚至未察觉发生了什么，只有作为保镖的叶韵寒脸色骤变，猛地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刚才发生了什么？”左羽业从叶韵寒的行动中似乎察觉了什么，平静地问道。 “这个男人很可怕。”叶韵寒低声说道，眼睛始终看着面前的夜和。 “你能战胜他吗？”左羽业问。 叶韵寒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可能性为零。” “那么，就这样吧。你可以先退下了。”左羽业面色不改地说道。 “但是……”叶韵寒说。 “别紧张，对方并没有敌意。更何况，连序列17的你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要真想做些什么，也没有人能拦住他，不是吗？”左羽业微笑地说道。 “……我明白了。”叶韵寒点了点头，又重新退回了男人的身后。 “那么，请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左羽业朝夜和点了点头，笑着示意道。 明明经历了刚才的事情，眼中却毫无惧意吗？果然是管理着世界的领导者，为人相当出色呢。夜和心想，对着眼前的男人回以微笑。 “快看，校长刚才竟然对那个男人笑了哎！难道说该不会校长其实是……” “再怎么说校长也不会……不过，和副校长利奥不一样，校长他好像从来没听说过和什么女性之间有关交往，该不会是真的……” 身后的安德莉亚和莫雨玲又开始了小声的碎碎念，夜和的笑容一僵，赶紧回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简单来说，我们猎魔者，都是以‘修炼’的方式进行变强的。凡尘之路，星衍之路，早已遗失的圣魂之路，以及，最终的神耀之路。在路途上走得越远之人，自身的力量也会愈发强大。” “完全就和上世纪流行的修真玄幻小说一样啊。”神梦姬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夜和，眼神像是恨不得将他当场解剖查验，“我现在开始相信，你们确实是另一个世界的来客了。” “实际上，就连你们所驾驶的龙骑士，其实也包含在我们的‘路’当中。”夜和说。 “这种事情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科学与玄幻也能一概而论吗？”左羽业问。 “当然。所谓殊途同归，科学也不过是前人依据观测客观事实，加以推论假设得出的规律罢了，即使起点不一，也势必会走向同样的终点。而我们所修行的‘路’，本身便是统合了世间一切规律的结果。”夜和说。 “也就是说，就算是我们世界的普通人，也有可能像你们一样不依靠龙骑士就能变强咯？”神梦姬问。 “这是当然的。不过，修行之路漫漫，要想取得成果，必须长时间的坚持不懈，若非天赋绝顶者，短时间内大概很难见效。”夜和说，“如果有想要尝试的话，我可以进行指导，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名教育工作者，虽然很久没有亲自教导就是了。” “……虽然听上去相当天方夜谭，不过，我愿意相信您。”左羽业说。 “是吗？那就太好了。”夜和的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来到异世界的第一次交谈会如此轻松地进行下去。 “实际上，在我们的世界中，也曾有过类似的记载，可惜，因为百年之前的动乱，那些记载都已流失，再无从验证真假了。”左羽业有些遗憾地说道，“猎魔者的存在，吾等真正的起源，如果那些记载都是真实的话……” 第十九章 礼物 “世界上的所有生灵，都曾同属于一个国度，那就是星之国，以‘星皇’为首，十二星族为辅，共同治理着世间万物。但是，因为‘魔女’这一存在的作乱，原本统一的宇宙，被分割成了无数的‘世界碎片’，你们，还有我们所在的世界，正是原初宇宙分裂后形成的无数碎片之一。守护着星国的十二族被迫分离，其中掌管着‘生命元素’的艾琳一族降临到了吾等的世界，而掌管着‘机械元素’的艾德族则降临到了你们的世界。”夜和说。 “艾德族……”左羽业低声自语。 “没错，被你们世界的人们尊称为艾德神，同时也是留下‘龙骑士’这一神造武器的存在，实际上正是十二星族之一。本质而言，我们的起源是相同的。”夜和说。 “这可真是……没想到煌龙家族的那位老婆婆说得竟然都是真的……”左羽业苦笑着摇了摇头。 “煌龙家族？我记得那是……”夜和问。 “啊啊，他们是自不知多久远的过去起，就一直侍奉着艾德之神的家族，在艾德族的遗产被发现之后，也是他们最先向人类发出了警告，只是，当人类终于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左羽业说。 “……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与煌龙一族的现任当家也见上一面吗？”夜和问。 “当然了，不过我这边，还有一些其他的问题想要询问一下。”左羽业说道，他的目光忽然转向了众位学生之一，像是人偶一样静坐在洛雨泽身旁沉默不语的阿莉尔身上，“难道说，这位就是……艾德神仅存的后裔吗？” “你们知道这件事吗？”夜和有些吃惊地说道。 “啊啊，依照艾德神留下的‘预言’，我们一直在寻找着那个孩子的下落，却始终未有结果。”左羽业说，“原来如此，是前往了世界之外吗？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若不是她带来的消息，恐怕我们还不曾知晓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夜和说道，“现在的话，能够证明我们的身份了吗？” “既然是艾德神的旨意，自然不容置疑。虽然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不过，欢迎你们来访这个世界，异界的猎魔者们哟。”左羽业微笑着伸出手，与夜和握在了一起，“那么，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提供帮助的吗？” 夜和松开了握住的手，伸出三根手指：“首先是情报，我们需要更多地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 “这个自然。实际上，你们所携带的那副眼镜中，就存放着想要知道的所有情报。”左羽业说。 “这副眼镜吗？”莫雨璃摸了摸镜框，说。 “没错，实际上，我们世界的新生儿出生后，体内会自主生成‘生物芯片’，与伊甸网络连接。通过伊甸网络，人们可以做到几乎全部的事情。” “哦哦，就和《黑客帝国》里的脑内接口差不多吗？”莫雨玲有些激动地说道。 “不过，这种能力对于异界来客们就不太方便了，所以我们准备了这幅附带外置芯片的眼镜，同样可以帮助各位连接上伊甸网络，权限部分也已开启，方便各位查阅各种各样的信息。”左羽业说，“至于伊甸网络具体的功效，还请各位休息时自行体验。” “原来如此，不光是起到翻译的功能吗？”夜和若有所思地说，“和星之系统有些相似，但也不尽相同啊。那么第二点，我需要诸位提供一个安全可靠的居所。” “这当然也已准备就绪，实际上，关于各位的居所，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打算安排在‘千羽学园’，不知意下如何？”左羽业说。 “千羽学园？那是……”夜和怔了一下。 “是我们世界中，培育龙骑士的顶尖学府。因为第二次大灾变的爆发，所以不得不停学了一年多，不过，在最近又重新开学了。”左羽业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虽然原本的话，是需要经过相当严厉的入学考试，不过以各位的实力，应该不成问题吧。” “……看来，第三条要求就不用我提了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夜和耸了耸肩说。 “您的几位学生虽然与普通人相比很强，但是与您相比，差距却实在过于悬殊了。可您却依旧选择携带他们同来，想必也是在一定程度上，期待他们能够成为战力吧。要在短时间内让一个人拥有左右战局的力量，方法也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龙骑士。”左羽业微笑地说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却不打算阻拦吗？”夜和说。 “当然了！毕竟相当于区区几台龙骑士而言，还是适格者更具价值。对于我们来说，能够使用的战力自然是越多越好。一旦您的学生们确认通过资格测定，我这边也会送出一份相应的礼物。”左羽业说，转过头看向了旁边的神梦姬，“您意下如何呢？” “喂，这件事可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神梦姬有些不爽地咋舌道。 “这可是难得观察异界人的机会，您难道就不好奇，以他们远超常人的体质，究竟能达到怎样的程度呢？”左羽业微笑道，“至于材料费用的方面，会全部由政府来承担，如何？” “……哼，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神梦姬忽然笑了笑，用像是看待小白鼠一样的目光缓缓扫过了众人，“那么，就这么办好了。” “喂喂，这边可是全部都听到了。”夜和有些苦笑不得地说，“可别想对我的学生们做些什么哦。” “您误会了，我方只是想最大化战力，所以特意请神梦姬博士，来为诸位设计专属龙骑士。”左羽业神色自如道，“虽然对于诸位异界来客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但对于我方而言，这已经是最大能够展现诚意的礼物了。” “……既然如此，就由我先行致谢了。”夜和说。 “哪里哪里，这不过是我方对特意跨越世界前来支援的诸位，所应尽的职责罢了。”左羽业说，“今天时间也不早了，还请各位在空间站自行选用房间休息一段时间，先了解这个世界的状况，明日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如何？” 第二十章 寻找 “那就先谢谢……” 夜和的话音未落，安德莉亚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神色紧张地看向左羽业，提问道：“对不起！虽然这样很失礼，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您一下！其实，我有一个朋友，似乎也穿越到了这个世界，所以能请您帮忙寻找一下吗？” 左羽业丝毫没有露出被打断的不悦，反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同样是异世界的来客吗……这么说来，我们的世界似乎自许久以前起，就有过不少自称是异界来客的报告呢。不过，在亲眼见到诸位之前，我一直还以为这些报告是天方夜谭呢。不好意思小姑娘，能将你的那位朋友的名字以及外貌告诉我吗？” “她的名字是洛天尘，外表的话……大概和您身边的那位小姐差不多大小，但是却给人相当成熟的感觉，请问您知道她吗？”安德莉亚有些焦急地问道。 “唔，光凭这些内容的话，恐怕很难找到你的那位朋友。”左羽业抚摸下巴说道。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洛天尘她也会驾驶那种高O机器人来着！”一旁的莫雨玲突然出声说道。 “是龙骑士啦……”安德莉亚小声地替她纠正道。 “哦，你的那位朋友原来是适格者吗？”左羽业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了起来。 “实际上……”夜和插入了众人的谈话，简单地叙述了在此之前，曾派遣过一位学生进行异世界勘察，坐标却不知为何发生错误，最后降落于这个世界的事情，“……结果，最后因为不明原因，那位学生和艾德族的后裔一同回归，并将这个世界发生的灾厄告知于我们。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的现状似乎远比我的那位学生描述得要好上许多，让我稍稍安心了一些。” “所以，您的那位学生不是回到了你们的世界吗？为何又要寻找她呢？”左羽业提问道。 “啊啊，实际上，在回到我们世界之后不久，那位学生又一次神秘失踪了。所以我们在怀疑，她是否又因为某些原因，回到了这个世界之中。”夜和说。 “竟然是适格者……你怎么看呢？”左羽业看向了身边的女孩，问道。 “……喂，你刚才说她驾驶的龙骑士名字叫什么？”神梦姬突然问向莫雨玲。 “哎？我记得好像是叫……黑龙？”莫雨玲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后，说道。 神梦姬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就有意思了。‘龙’系列的龙骑士，在这个世界上，可是独属于我的专利。我的记忆中并不存在与一位名叫‘洛天尘’的家伙见面的场景，也不记得有亲手设计过一台名为‘黑龙’的龙骑士。” “哎？是这样吗？也就是说有人假冒咯？”莫雨玲歪着头说道。 “若只是一般物件也就算了，龙骑士却绝无可能。”神梦姬断然答道，“龙骑士的‘名字’，对于设计者而言，是绝对不可抹削的荣耀。就算是再低级的设计者，也不可能会盗用他人的姓名，来为自己亲手设计的龙骑士命名。” “唔，完全搞不懂，结果到头来不还是你设计的嘛！”莫雨玲说。 “……啊啊，如果那样的可能性，真正存在的话。”神梦姬忽然拖长了音，意味深长地说道。 左羽业像是意识到了她说的话，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他闭上眼思索了片刻之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认真地看向了夜和：“抱歉，正如我刚才所说，今天的时间已晚，能否请你的几位学生先去休息呢？不过，我们还有一些必要的事情，想要与您，以及那位艾德神的后裔单独聊聊。” “……我明白了。”夜和认真地答复道，“那么，你们也听见了吧？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请在别给人家添麻烦的前提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虽然有些不满，不过众人还是在校长的要求下，老老实实地离开了会议室。 “那么，请各位跟我来吧。”早已等候在会议室门口多时，侍从打扮的家女性在看到学生的出场后，微笑着迎了上来，“我将带各位前往休息区，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什么嘛那个大叔！也太看不起人了吧！”莫雨玲和安德莉亚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抱怨道，看上去还在对自己被赶出会议室一事愤愤不平。 “嘛，毕竟是大人之间重要的事情，不方便让我们知道吧。”安德莉亚安慰她道。 “话说回来！小尘她这么久不见了原来是在这里吗！上次那个超酷的巨型机器人也是从这里带走的？那样的话，我也能够有一台像那样的巨型机器人吗！”莫雨玲立刻就将刚才的不快甩到一边，双眼放光地说道。 “额，应该可以吧？”安德莉亚说。 “哦哦！那样的话，就可以在下次见到小尘时，让她也看看我的厉害了！哇咔咔咔！”莫雨玲双手叉腰，放声大笑道。 “……如果可以见到的话就好了。”安德莉亚轻轻将手放在胸口，不知为何产生了一阵心悸，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着。 “……”洛雨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后两人的行动，又悄然转回了视线。 ……还是联络不上啊。她轻轻在心中叹了口气。 原本的话，作为洛雨泽这一存在的残渣，她唯有依附在洛天尘的身上，才能保证自己的存在不被世界抹除，如果有一天，洛天尘死去的话，自己也会不复存在，这也是她为何确信洛天尘无事的原因之一。然而，在洛天尘自【】之世界回归之后，原本生命相接的联系却突然黯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自己与这个世界，产生了新的“缘”。 “存在证明”——洛天尘似乎是这么为这个术式命名的。对于一般人而言，或许是不明所以的术式，但是对于因燃烧自身而被世界遗忘的虚之眼持有者而言，这是一种能让其变相重生的不可思议的术式。 第二十一章 解读 只要与他人，和这个世界，结下更多“缘”的话，总有一天，自己也能够像从前一样，不再依附于洛天尘，而是真真正正地作为一个人而活着吧。 “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啊。”洛雨泽喃喃自语道。因为这个术式的存在，结果就是即使来到了这边的世界，她也依然无法感知到洛天尘的所在方位，只能依稀地觉察到她留下的痕迹。 ……不安。 在被他从永久的沉眠中唤醒之后，自己究竟有多长时间，未能体验过人类的情感呢？但是，在和她，在和这些总是嬉笑吵闹的同学们待在一起的时光中，无意间那本该欠缺的部分，却一点点地被填满了。 那正是自己在逐渐变回人的象征。然而，越是如此，她的心中就越是感到了不安。 有因必有果，要想获得什么，就必然需要付出。正如自己当初为了拯救赛勒特，而燃烧了自己的存在一般，要想挽回被世界遗忘之人的姓名，洛天尘所付出的，又是什么呢？本该与自己一心同体的存在，却在不经意间，愈行愈远。 “……你到底，想做什么？”洛雨泽低声自语。 —————————————————— “特意差遣开我的学生，究竟是为何事呢？”夜和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两人，问道。 “只是我单方面地判断那并非少年少女们应该听见的内容罢了。”左羽业语调清晰地说道，“很抱歉刚才欺骗了你们。实际上，我们对于你们的世界的了解，或许比你想象得还要深入一些。” “……这是什么意思？”夜和的目光一下变得锐利了起来。 “那么，该从何说起呢。”左羽业挠挠头，露出一副相当苦恼的样子。 “既然如此，就由我来进行说明吧。”除了几人之外，突如其来的第三方的声音，突兀地从会议室外传入众人的耳中。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往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会议室的门不知何时已被打开，身穿白色病号服的红发少女一手握住门沿，平静地看向屋内的众人。 “海莉阁下！您的身体应该还没……”左羽业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和那孩子所遭受的一切比起来，这算不上什么。”海莉拒绝了保镖女性的搀扶，跌跌撞撞地走向了沙发边坐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仅仅只是几步的路途便已耗费了全部的气力。过了好一会儿的休整之后，她的气色终于恢复了一些，用着如炬的目光和稍显疲惫的声音看向夜和问道，“你是那个孩子的什么人？” “哎？”夜和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指向着谁，“她是我重要的学生，而我则是她的校长。” 海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夜和。她看上去分明十分虚弱，可眼神却一直如燃烧的火把般明媚，仿佛能直射人内心深处的黑暗。 “对于你来说呢？”海莉又看向了夜和的身边，一直默不作声像是机器人的少女。 “是我最重要的主人。”阿莉尔毫不犹豫地答道。 “哈？！”夜和被身旁少女的语出惊人吓了一跳。身为原十二族族长的他，自然能理解艾德族口中主人的含义，他有想过双方的关系非同寻常，却不曾知晓到达了这种地步。 “‘永断时空之城’……你对这个名字熟悉吗？”海莉突然询问夜和道。 夜和下意识地回答道：“那是传承自最初星皇的十二件皇器之一，拥有着隔绝时间与空间的封印之力，就连神魔都无法突破其屏障……等等，难道说……是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艾德族能够封印预言的魔女，原来是借助了那件皇之器的力量吗……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一切，都源自艾德神的指引。”左羽业缓缓地说道，“在距今约150多年前，我们世界的人类偶然挖掘出了艾德神的遗产，人类的文明和科技由此突飞猛进，然而，在这片繁华之下，却隐藏着巨大的危机。尽管古老的灾厄早已被艾德神封印，但是，终有一天，灾厄将会重新降临世间，吞噬一切。为了不引起恐慌，当年的掌权者们封锁了一切相关的信息，暗地里则在研究如何拯救世界的办法。最终，我们在地下的深洞中，发现了一个神秘的通道。而在通道中，却记载着这个世界恒古至今的秘密。” 左羽业点点头，示意身后的保镖女性叶韵寒从公文包中取出了几张照片，摊开放置在了桌面上：“这是我们当初发现的，记载于通道壁面上的符号，起初我们以为这不过是普通的壁画，但随着进一步的解析，我们才发现并非那么一回事。” “这是……高度压缩的星文？”夜和吃惊道。那些记载于壁画之上的符号，每一笔中，都蕴藏着巨量的信息，而如此众多的星文，究竟是谁，从哪个年代所留下的？他无法想象。 “世界的……轮回……”阿莉尔的脸上忽然显露出了痛苦之色，她轻轻地用手按住自己的脑袋，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冷静一些。”夜和轻声说道。在古战场的遗迹中发现了坠落的洛天尘阿莉尔两人之后，学园第一时间将她们送进了病院。在检测的过程中，学园发现阿莉尔并非完整，而是失去了自己的半身，这也使得她丢失了绝大部分的记忆和力量。正因如此，学园只从她口中得知了极少部分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包括魔女与艾德族的存在，至于其他部分就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所以夜和在听到“永断时空之城”时才会吃了一惊。 阿莉尔摇了摇头，继续看着照片中的文字，尝试利用自身的种族能力进行进一步的解读：“曾经的世界……魔女……毁灭与新生……咳咳！” 她忽然就这么晕倒了过去，对于失去了半身的阿莉尔而言，要解读这种程度的压缩信息文字还是有些勉强了。夜和赶紧靠了过去，在确认阿莉尔只是单纯因疲惫而累晕过去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第二十二章 相似的命运 “不愧是艾德神的后裔，竟然能够如此迅速就解读出石壁上的内容。”海琳轻声说道。 “这上面写了些什么？”夜和问。 “很遗憾，这上面的信息实在过于庞大，我们花费了上百年的时间，也仅仅只能读出一点皮毛，那就是——‘这个世界，正在轮回之中’。”海琳认真地说道。 “轮回……”夜和不由得皱起了眉，“并非是线性的时间，而是流转的回溯吗？” “或许用轮回来形容不够恰当，但是，在艾德神降临于这个世界之前，我们的世界曾经历过无数次的毁灭与新生，始于创造，终于灾厄。”海琳说道，“那些石壁上记载的，就是在我们之前的世界，所留下的记忆。” “……”夜和沉默了。这个推测太过惊人，但却又不可思议地令人信服。而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存在，除去传说中的星皇之外，也就只剩下了预言的魔女，“四之魔女……早在星族降临之前，就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了吗？” “被你们称为‘魔女’的存在，实际上也曾被过去的人类认作为‘真母神’。她是创造了一切的始，亦是毁灭万物的终，是祝福，亦是灾厄。在不知经历了多少轮回之后，来自外界的艾德神降临于这个世界，制止了散步灾厄的真母神，并将其封印。然而，艾德神族经此一役后同样损失惨重，只留下了预言和兵器，便陷入了永眠。唯一知晓这一切真相的，只有自远古起，便一直追随着艾德神的一族，以及……”海琳看向了昏迷不醒的阿莉尔，“艾德神明，最后的族裔。” “这些故事，原本在我们的世界中，一直以神话的方式流传了下来。”左羽业说，“恐怕是最初追随艾德神的人类们，为了以防真相被时间所淹没，才故意采用了这样的方式，口口相传至今吧。只是，谁也没想到本该只是传说的神话，却在现代，以最糟糕的方式重现了。而原本应在魔女苏醒之前，向人类下达预警的神明后裔，却始终没有出现。” “……”夜和无言地看向了阿莉尔，因为她的失职，原本应该有数百年准备时间的人类，在发现末日预言之时，已经只剩下了数十年，甚至，连神明交予的“械之武装”的真正力量也未能成功发掘，这才导致在灾厄降临的初期，人类一方损失惨重。 “若非艾德神的降临，恐怕我们的世界早在无数年前，就已毁于灾厄之中。而若非那个孩子的付出，我等也早已不复存在。但正因如此，我们才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也绝对要保护好艾德神与那个孩子所守护的这个世界。”海琳轻声说道。 “稍等一下，从刚才起你就一直说的那个孩子，该不会……你认识我们在找的那个人吗？”夜和忍不住问道。 “……在灾厄降临，守护者不见，将我们从黑暗之中拯救出来的，正是那个孩子。这个世界上第一位唤醒龙骑士之人，同时也是最初的救世主——这就是，她唯一留给我的回忆了。”海琳轻轻摘下了自己的项链，打开了翻盖，露出了她珍藏已久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正在被偷拍，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茶杯，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的风景。 尽管只有侧脸，照片也早已模糊泛黄，但夜和还是一眼认出了照片上的存在，正是自己那位失踪了数月之久的那位学生。看样子，在早餐店神秘失踪之后，她果然又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夜和刚想松一口气，但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变得无比严肃，欲言又止了许久，才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张照片的时间是……” “嗯，已经过去了一百一十多年吧。”海莉平静地回答道。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夜和问。 “为了给毫无准备的人类争取喘息之机，驾驶着龙骑士的她硬生生以一己之力，抵挡住了全部灾兽的攻势长达数年之久，最终，与灾兽的决战中，力竭战死。”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忽然涌上了心头，夜和下意识地用手抓住了胸口，脑海之中，仿佛有无数的记忆碎片划过。 ……是吗，我又一次，迟到了吗？ 失控的力量从夜和的身上逸散，强大的气场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叶韵寒下意识地想要挡在众人的面前，却被左羽业轻轻摇头示意后，又退了回去。 就这样过了许久，夜和终于抬起了头，轻声说道：“……抱歉，是我失态了。能告诉我更多关于她，在这个世界做的事情吗？” 海莉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地说起了与她的相遇相识，自和平的伊始，再到灾厄的始动，最后，于决战前夕的告别。夜和静静地听着对方的话语，脑中冰封已久的记忆，终于开始渐渐融化了。他这才恍觉自己为何会在第一眼见到时，就开始特别关注那个孩子。除去外貌的相似之外，更是因为两人的经历与性格，几乎如出一辙。同样背负着虚之眼的诅咒，同样以笑容面向这个世界，同样始终未曾向自己展露其真实的一面……不，是自己从未真正去主动了解过才对。因为太过相似，所以害怕靠近，等到回过头时，一切都早已结束。 所谓人类，就是总在犯着同样的错误。 “……在那个孩子战死之后，我们的先辈回收了她的遗体，并以她的细胞为模板制作克隆，以此创造出新的救世主。”左羽业沉声说道，“每一代救世主，最终都死于了战场之上。这是我等犯下的罪孽，为了自身的生存，不惜亵渎死者，将手伸向了禁忌的技术。我等无意祈求原谅，无论有多少的愤恨，我等都会全然接下。” “……”夜和摇了摇头，“这是那个孩子做出的选择，我没有资格去代替她憎恨或是原谅任何人。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那个孩子最后的下落。” 第二十三章 下落 “实际上，关于这一点我们暂时也未能探明。”左羽业带着歉意说道，“在二十一年前，第一次大灾变结束之后，原本应该是五大组织之一的月谭背叛了人类，携带着钥匙与救世主的遗体离去，余下四家立刻展开了反攻，但却始终未能找到遗体的下落。直到数月之前，我们曾多次收到了关于疑似救世主的报告，我方初步判断是夺走救世主遗体的月谭之主菲利克斯擅自利用了救世主的遗体，进行了最后一次的克隆。” “……也就是说，必须找到那个名叫‘菲利克斯’的家伙才行咯？”夜和眯起眼，认真地问道，“那个人很强吗？” “啊啊，至少在我们的世界之中，他被誉为‘最强的适格者’，不过和您相比，那就不好说了。”左羽业坦言道，“而且……” “那家伙大概已经死了。”海琳淡淡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夜和皱眉。 “一个月前，那家伙曾企图利用‘钥匙’，提前打开灾厄的封印。”海琳说，“如你所见，灾厄并未被放出，世界也未被毁灭，也就是说，那家伙的计划恐怕已经破产了，而阻止他的，就是最后的一位救世主。” “……关于这部分的信息，能够详细地告诉我吗？”夜和问。 “很遗憾，就连我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海琳说，“哪怕只是克隆体也好，我仍然希望她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幸福长大……但是，她却正面驳斥并击败了我，独自前往了封印之所。当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结束了。” “……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法知道吗？”夜和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无奈。 “那倒也未必。”海琳淡淡地说道，“除了那个孩子之外，应该还有另一人抵达了封印之所才对，如果是他的话，或许能够知道在那片生命禁区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保镖叶韵寒适时地从公文包中取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会议桌上，照片上是一位短发的男性，娇小的身躯和女性一般柔和的外表之下，却有着一双坚毅的目光。 “他的名字是洛言，曾是联邦政府军队的一名驾驶员，在一个月前，他曾与救世主克隆体共同进入了生命禁区，之后便一直杳无音信。我希望您能帮助我们找到他，这样的话，或许就能解开我们一直以来的疑惑。”左羽业坦然道。 夜和捡起了桌上的照片，不知为何，对照片中的男子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他就是最后一个见过那个孩子的人吗？既然已经失信了一个多月，你们是怎么确认他还活着的？” “因为那家伙的机体是我设计制造的。”神梦姬双手抱胸道，“我能够确信那个家伙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但是，却没法确认他的具体位置，或许是掉入了什么陷阱之中没法逃身。总之，我要你把那个家伙带回来，哪怕只有一口气也好，这样我就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比如说，你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目的——好像是叫‘星皇’来着，没错吧？” “……！！！你知道星皇吗！”夜和激动地说道。 “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从你口中得知了这一存在罢了。”神梦姬淡淡地说道，“星皇对你们来说，想必十分重要吧？” “……只有星皇的力量才能够对抗魔女，实际上，我们正是接收到了星皇的讯号，才来到了这个世界。”夜和说。 “也就是说，你们怀疑那位拥有与魔女抗衡力量的星皇，此时就在这个世界咯。”神梦姬单手撑住下巴，露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样，“嘛，倒也不是毫无头绪。” “……你果然知道星皇的下落吗？”夜和问。 “我说过了吧？在你之前，我可从没听说过什么‘星皇’的存在。不过，既然是能对抗魔女的存在，其能力应该也十分强大才对咯？”神梦姬说。 夜和点了点头说：“只有星皇能够真正操控皇之器，除此之外，哪怕是艾德族也必须支付条件才能使用。若非如此的话，艾德族也不至于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才将魔女封印了。” “只有星皇才能操控皇之器吗？哼，看来推测越来越近了啊。”神梦姬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喂，大叔，除了封印之外，‘永断时空之城’应该还有着别的能力才对吧？” 夜和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说出口：“没错，永断时空之城的另一个能力，就是令时间回溯。但是，这种回溯却是线性的，也就是说，已经发生一次的命运，必然会再度发生，无人可以违逆。” 神梦姬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时间的回溯吗……那么，这样一切就都说得清了。喂，你说过她曾经来过一次这个世界，还拥有着一台名为‘黑龙’的龙骑士是吧？” “啊啊，我也见过一次，确实是相当强大的机甲，恐怕是出于十分厉害的人之手吧。”夜和点了点头。 “这样就对了。你的那位学生曾经来过一次这个世界，还从我的手上获得了一台龙骑士……不过，那应该是上个轮回的事情了吧。”神梦姬随意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夜和问。 “你自己不也说了吗？‘这个世界的现状似乎远比我的那位学生描述得要好上许多’。或许，你所见的世界，与她所见的世界，从一开始，就不是相同的时间点。恐怕你的学生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这个世界的时间仍是上个轮回。最终，魔女打破了封印，于是‘永断时空之城’发挥了‘时间回溯’的能力。而当你的那位学生第二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倒退回了一百多年前，也就是第一次大灾变尚未发生的新的轮回。我猜测的如何呢，海莉阁下？”神梦姬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海莉，说。 海莉闭上眼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地说道：“……这个世界，一直处在无限的轮回之中。早在那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一切，就已经重复了无数遍。艾德神所留下的封印，囚禁的不止是魔女，还有这个世界。每当魔女突破封印，世界的时间就会回溯到过去。实际上，我们早已发现了这个现象的存在，却无从证明，也无从知晓这背后究竟是何人所为。不过，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能够操控‘永断时空之城’，令世界时间回溯的，或许正是你们想要找到的那位‘星皇’吧。” 意外得知了关于星皇的讯息，然而，夜和的思绪却飘到了许久之前，璐蒂亚斯学院在新生入学期间，所举办的一场体检考试之上。正是在那场考试之中，璐蒂亚斯学院第一次收到了来自艾德族的讯息，并被提前预警了四之魔女的存在。正是因为这份预警的存在，璐蒂亚斯学院早早地开始进行防卫魔女的准备，才使得在之后魔女之影入侵学院的事件中，受到的损伤比预料之中要小上许多。而当时解开这一讯息的学生，其信息虽然被星之系统隐藏，但事到如今，夜和终于得到了答案。 ……是洛天尘吧。或许从那时起，她就已经与这个异世界、艾德族、魔女、还有星皇进行了接触，可是自己却因为害怕与之靠近，从未注意到这些。她之所以会误入这个世界也绝非偶然，而是早已注定的命运。 越是事后注意到了这些征兆，夜和就越痛恨起了粗心的自己，为什么没能更早地发现这一切。如果能够更早知道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或许就有办法，改变她的命运。 “……你是指洛天尘她，或许知道‘星皇’的真面目吗？她是从‘星皇’的口中得知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所以才决心成为‘救世主’的吗？”夜和问道。 “我不知道。自始至终，我都不曾了解过那孩子真正的内心。”海莉低声自嘲道，“但是，有一点我很明白，她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心，即使是死后也不曾放弃。所以，我也不会放弃。” “……你想要怎么做？”夜和问。 “找到那位星皇，让祂将时间再度回溯。这样的话，那个孩子也能重新复活吧。”海莉说道，疲倦的眼神深处，却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着。 “……那是，不可能的。谁都无法改变注定死亡的命运，就算是神也做不到。”夜和轻声说道。 “就算如此也没关系。无论重复多少次，我都绝对不会放弃。你们应该也想要找到那位神秘的星皇不是吗？我们会倾尽一切的力量帮助你们找到祂，但是，在那之后，我希望祂能够利用那份力量，将时间回溯到之前。”海莉说道。 “……我明白了，不管那位存在打算做什么，我都无权制止。即使如此也可以吗？”夜和说。 “啊啊，这样就足够了。如果你的那份力量成为阻力的话，或许会造成巨大的麻烦。不要阻止我们——这就是我想要得到的承诺。”海莉说。 第二十四章 过错 看样子是被摆了一道啊。夜和看着眼前的几人，脸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早已波澜万惊。从一开始，这些人想从自己口中的答案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永断时空之城”的真正能力——“时间回溯”。 以世界为基点，将某一存在彻底隔绝于次元之外。纵使封印将被突破也没关系，只要将时间回溯到未突破的节点即可，这就是外号“永不陷落要塞”的真正由来。 早在他们接收到那份预警信息之时，恐怕就已经预示着四之魔女即将突破封印，而这个世界至今为止仍未完全陷落，恰好证明了永断时空之城的“时间回溯”能力早已被启动，甚至还不止一次。能够启动这一能力的人，除去早已逝去的艾德族之外，就只剩下了星皇，至少也是与星皇近似的存在。从这个条件来推断，星皇的确有很大的可能性，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一角落。以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角度，确实很需要得到这个世界原住民的帮助。 只是，夜和的心中始终存在着某种忧虑。就算是无敌的“时间回溯”能力，恐怕也存在着某种必然的限制。否则的话，星皇也不必发出求助信，只要在必要的节点，将“时间回溯”即可。 ……难道说，是次数吗？如果说，永断时空之城的回溯次数已到达了极限的话，那么，人类又该如何面对突破封印的全盛期魔女呢？ “除此之外，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夜和按下了心中的波动，装作平静地问道。 “原本的话，以您的力量，可以帮助我们大大缓解边界战线的压力，不过在上个月的行动结束后，灾兽的数量突然锐减了许多，目前暂时没有了人员方面的困扰。如果可能的话，可以请您去探索一下死寂星海以及灾兽禁区的部分吗？洛言或许就在那里。遗憾的是，以我方目前的战备，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再凑齐一支足够探索深空的军队，所以，不得不拜托身为外来者的您。”左羽业略带歉意地说道。 “这倒是无妨，原本我就打算去找到他问一些事，只要没有魔女级的存在出现，区区灾兽倒不成问题。”夜和自信地说道。实际上，就算面对魔女的话，只要解开“弑神之剑”的封印，以他的实力也未尝不可一战，这也是他选择独自一人前来这个可能存在着预言魔女的世界的底气。 “我明白了，那么，一切就拜托您了。另外，我们这边其实还有另一个次要目标，如果您发现她的话，或许也能够得到不少的信息。”左羽业拿出了另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身穿着白色医生服的**女性，而在她的身旁，还有另一位红发女性的存在，“她的名字是奥德莉，是月谭首领菲利克斯的独生女，或许知晓着不少的信息，包括救世主遗体的下落。她身边的那位的名字是卡特琳娜。” “她也和月谭有关吗？”夜和好奇地问道。 “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甚至不是适格者。不过，她自称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而且还曾与疑似救世主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左羽业说，“她们同样参与了上个月的作战行动，不过，和洛言不同，有记录表明她们已经回到了人类生活区域，不过却并未出现在四大主城中，或许是为了躲避追踪而逃到了某个偏远星球上吧。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之后会将她们可能的藏身所发送给您以便参考，至少应该比在死寂星海与生命禁区找人要容易不少。” “那么，这份好意我就先谢纳了。不过，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的学生们……”夜和沉吟片刻后说道。 “关于这一点请勿担心，就像之前所说的一样，我们会将他们安排在龙骑士学园进行培训，并严格保密他们的真实身份，同时若有非适格者，也会绝对保护好他们的生命。”左羽业严肃地说道。 “……我明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如果还有其他的事情，我还会来找你们的。”夜和说完，轻轻地抱起了仍在昏迷中的阿莉尔，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在离开了一段距离，确认四周无人监控后，夜和缓缓地放下阿莉尔说：“您应该已经清醒了吧。” 阿莉尔微微张开了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夜和的搀扶，站在了地上。 “之前他们所说的，关于洛天尘的事情，是真的吗？”夜和问道。 阿莉尔沉默了片刻后说：“……我曾经，逃避了我的职责。” “是指守护封印，并向人类预警这件事吗？”夜和平静地问道。 阿莉尔点了点头：“……在过于漫长的岁月之中，我没能够忍受那份孤独，擅自剥离了自己的半身，放弃了过去的记忆和使命，在人世间浑浑噩噩度过了许久。当我终于回想起自己该做的事情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而将我从这片无底深渊中拯救出来的，正是我的主人。” “你是说，洛天尘吗？”夜和说道。 “主人她，是一个过分温柔的人。正是这份温柔，让她无法忍受任何人的不幸，哪怕自身早已遍体鳞伤，也绝对不会丢下他人不管。世界也好，个人也好，无论哪一边，她都不会放手。”阿莉尔轻声说道，“我不明白她到底看见了什么，也不理解她要做什么，但那绝不会是一条易行之道。” “你想要帮助她吗？”夜和问道。 阿莉尔沉默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已经逃避过一次的我，或许，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她的身边了。” “那么，就告诉我好了。把你所看见的，所听见的，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夜和说道，“……我曾经也犯下了一个错误，一个很大的错误。但是，这绝非止步不前的理由。如果一直停留在原地的话，就什么也改变不了了。你其实也在希望有人能够帮助她吧？那么，就一起来吧。由曾经犯下过罪孽的你我，来一同弥补那份过错。” 第二十五章 重生（星皇之章） ……那是，谁的哭声？ 黑暗中传来喧嚣的吵闹，就像是在一汪死水中投入石子，将本已沉入久眠的我的意识，从虚无的海底牵引了上来。 我缓缓地睁开眼，模糊的视野前，仅能依稀辨别出是一个女人的面庞。身体像是被包裹在一片温暖之中，我下意识地抬起手，一只小小的白净的像是婴儿一样的手掌，缓缓出现在了眼中。还未等我回过神时，小小的手掌便已被另一只巨大的手掌握住了，从指尖感受到的温暖，一路传达到了大脑。 于是，我理解了。 自己又一次的，出生在了这个世上这一件事。 —————————————— 经过了数个月的思考与观察之后，我终于彻底弄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先从结论说起，我似乎是重生了。虽然对于幼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但是，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确认之后，我明白了自己的的确确，又回到了这个令人作呕的世界。 是轮回吗？又或是预知梦？还是说有神明垂怜？无论如何，我都带着未来的记忆，重新回到了一切都尚未发生的这个时间点。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一定会像上一世的我那样，天真地遭人欺骗之后，被吃干抹净，最后凄惨的死去吧。不过，很可惜，那样的经历只要有一次就足够了，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这一次，我绝对要为自己而活。 不过，这样一来，就必须要有充足的计划才行。可惜婴儿的大脑还尚未发育完全，稍稍思考就会犯困，这使得我制定计划的时间也大大延长了。总之，趁着现在还能思考的时间，先来简单整理下我记忆中的情报吧。 我所出生的这颗星球，正隶属于十二星族之一——掌管“生命元素”的艾琳族麾下。所谓的十二星族，乃是自很久很久以前，来自宇宙之外的侵略者神魔横行期间，最早响应初代星皇璐蒂亚斯呼唤的十二支种族。在璐蒂亚斯战胜了神魔，将它们驱逐出这个世界之后，十二支种族便荣升为了十二星族，并被星皇赐下十二件皇之器，守护宇宙的和平与安全。 除去十二星族之外，宇宙中还有着许许多多其他的智慧种族，像是兽人、妖精、精灵、机械生命、暗裔部族等等等等，这些种族分别按照自身种族特征，各自隶属于十二星族之一，形成星皇→十二星族→其他种族这样的管理路径。十二星族之间的地位平等，互不干涉，可以说除了星皇之外，他们便是这个宇宙，最强大的存在。 据说在星纪元前的神魔时代，这个宇宙中的所有族群，都不过是神魔们的玩偶与食物，神魔的强大与残酷，令所有生命都终日生活于恐慌之中。在那最黑暗的时期，初代星皇璐蒂亚斯出现了，率领着众人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神魔。宇宙中的生灵感其恩荣，共尊其为星皇，自此，便开启了星纪元。 不过，在璐蒂亚斯成为星皇后不久，便神秘失踪了，之后接任的星皇，都是由皇之器——“星之皇冠”选任而出。被选任而出的星皇不但要管理全宇宙的种族，同时还要肩负探索未知宇宙领域，与未知种族接触，甚至偶尔还必须与神秘可怕的灾厄为敌。被选任出的绝大多数星皇的末路都是为了保护世界而战死，也有极少部分自感能力的衰退而主动退位。对于被选为星皇的人而言，这既是一份无上的荣耀，同时也是一份极度危险的使命——过去的我，也曾是这么认为的。 随着愈多的灾厄被拔除，星皇的选任周期也变得愈发漫长。自前一任星皇的退任之后，已有许久没再诞生新的星皇。世间的生灵在十二星族的管理下，度过了一段相当漫长的和平期，既没有灾厄，也没有不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世界将永远和平下去之时，却不曾想到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有史以来最大的灾厄——原初魔女尤蒂莉丝，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了世间。她以不可抗拒的伟力，瞬间消灭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生命种群，这也是史称“第一次大破灭”的，改写了星族历史的巨大事变。 而在引发了这一次大破灭之后，原初魔女尤蒂莉丝便神秘失踪了。无人知晓她去往了何方，留存下来的星族不得不在废墟之上，重新建立起新的国度。结果，紧随其来的一之魔女耶梦尼娅、二之魔女阿瑞缇雅，又带来了第二次与第三次的大破灭，自此，星族彻底走向了由盛转衰的道路。 经历了三次大破灭事件的星族如今的力量已不足全盛时期的万一，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如此迫切地希望着星皇的诞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我出生后的第七年，十二星族将共同启动皇之器，从宇宙范围内选取具备资质的孩子，从小对其进行皇的培养，以应对可能到来的第四次大破灭。而在上一世中，恰好被选中为星皇的接替者的那个“幸运儿”，就是我。 现在想来，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骗局。偏偏是毫无任何修炼资质的我，却被选为了星皇的继承者，怎么想都不对劲。只可惜那时的我还尚且年幼，压根分不清人们的谎言与真实，满怀着对皇的憧憬和渴望，被迫接受了各种各样痛苦的改造，连自我的意识都被强行抹除了不止一次。十二族们想要的压根就不是什么真正的皇，只是一个可以**纵，拥有着皇的力量的空壳人偶罢了。所以他们选中了我，一个连半点修炼资质都没有的废人，作为承载“星皇”的容器而言，是再合适不过了。事实上，他们的计划也的确成功了。在二十二年后的三之魔女降临之际，抛下我一人独自与灾厄战斗，最终悲惨地死去，自己却趁机逃之夭夭，无论多少次回想起来，这份胸口充斥着的憎恶，都绝不会消散。 （从这章开始，最后一任星皇的故事与夜和他们的行动会夹叙进行，请分清视角） 第二十六章 起始的计划 好不容易回到了过去，真想让那些家伙也体验一下我曾经的痛苦啊，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脸庞，因痛苦而变得扭曲，光是想象那副跪地求饶的模样，就足够让人兴奋不已。 ……不，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好不容易获得了重生的机会，无论如何，我的首要目标都是在第四次大破灭后活下去，报仇什么的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反正那些家伙在失去了“皇”的庇护之后，绝对不可能从那个“灾厄”的手中逃脱，没必要为了那些必死之人浪费自己的时间。 既然已经确立了目标，该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既然前世的我是因为一无所能而被选上的话，那么，这一世的我只要变强就行了。在我七岁之前，变得足够强大的话，那些只想要一个听话的傀儡的家伙们，就绝对不可能再选上我了。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跨越这第一道坎，毕竟只是区区婴儿的我，是绝对不可能独自对抗偌大的十二星族。唯有跨过了这道障碍，我才能重获未来。 但是，倒不是我自夸，就算放眼整个宇宙，我的资质，也是属于绝对垫底的行列，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甚至猫狗虫豸，都能够凭借本能无意识间汲取星能，可我哪怕再努力，也无法通过汲取星能来增强身体素质，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绝缘体质。原本像我这样孱弱的家伙，大多都早早在幼儿时期就夭折了，可偏偏我却顽强地活过了七岁，甚至还被十二星族选为了星皇的继任者，在饱受痛苦之后惨死。所以，为了不重蹈覆辙，我必须要先做的，就是解决这一体质的问题。 好在我还记得不少上一世中那些家伙在我身体上做的实验，虽然都是一些不想回忆的过去，但至少也算给我指明了一条方向，就算是“无能者”，也绝对可以变强的方法。不过，为此我必须要一段时间去准备才行。 —————————————— 眨眼之间，三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年中，我强迫自己吃下大量的营养食物，在其他婴儿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则是选择偷偷避开监护人员的视线，不断地进行简单的锻炼修行，甚至好几次就这样直接晕倒在了床上。但即使如此，我的身体素质比起其他先天就能汲取星能、整天只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幼儿们依旧还是差了一大截。虽然之前就有预料，不过这样的结果还是让我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只是一想到我前世遭受的痛苦，又强行打起了精神。 好在我这段时间的修行也并非完全白费，虽说是星能绝缘体，但也至少成长到了足以拿起武器的地步。而且，更令我感到惊喜的，则是我右眼的变化。 虚之眼——前世的研究者们，似乎是如此称呼它的。它的诞生是在一次偶然的实验之中，被迫接受容器改造的我，在融合了据说是初代星皇的血液之后，所突然产生的异变。从那之后，我便能够看见许多其他人看不见的存在了。没想到，这份力量在我重生之后，竟然也伴随着我一同回到了过去。有了它的帮助，距离我计划的成功，又能更近一步了。 据说在下界其他星能稀薄的星球，孩童至少要到十五岁才会被认可是成人，但在我所处的这颗位于上界贴近艾琳领域，无时无刻不沐浴着星能的星球上，幼儿的成长速度极快，往往在几岁时就能拥有相当的力量，身体素质足以与下界未曾修炼过的大人媲美，甚至能够凭借本能操控一定的星能，不过智能的提升速度，却远不及身体的成长。正因如此，为了避免幼儿错误的使用能力，上界星球的婴儿在出生之后，从小便会接受统一的抚养教育，帮助他们习惯自己的力量，在七岁时才会送回父母的身边。 但是，我却是个例外。上一世的我在接受了抚养教育之后，七岁时便被送入了十二族领域，至死都未曾知晓父母的身份。即使在这一世，我对于母亲唯一的记忆，也仅剩下了被手握住时的那份温暖。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变强，然后在不久之后的破灭降临时活下去。唯有如此，才能向当初那些肆意欺骗我的人们复仇。 “哎？你是说，想要加入探索者行会吗？”在听到我的请求后，负责抚养幼儿的管理员姐姐露出了一脸吃惊的表情。所谓的探索者，是指专门负责探索未知深空的职业。宇宙浩渺无际，直至今日，可知宇宙的范围早已超过了亿万光年，即使如此，也依旧未达边际，于是，便诞生了探索者。无人知晓前方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或许是财富，或许是新的智慧种族，又或许是可怕的怪物或灾厄。正是在这份好奇心的驱使下，有相当一部分的孩子在长大成人之后，都会选择成为探索者，加入探索深空的队伍当中。 “啊，难道是指长大之后想成为一名探索者吗？真是相当了不起的梦想呢。”管理员姐姐笑眯眯地摸着我的头说道。 对此，我则以幼儿特有的带着奶气的声音回应道：“我现在就想加入，可以吗？” 在听到我的话后，管理员姐姐露出了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大概是意识到我的话并非幼儿的幻想，而是认真考虑过的吧。不过，再怎么说，我现在的年龄也太小了一些，就算身体素质已经堪比普通的大人，但换作其他同龄的小孩，目前恐怕还处于学习如何独自穿衣吃饭上厕所的阶段，连自理都做不到，更别说是探索深空了。可是，我这边也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如果不能赶在七岁之前变强的话，就注定会走进bad end了，哪怕是用强硬一点的手段，我也绝对要加入探索者行会。 “你现在还太小了，要长大以后变成大人才可以成为探索者哦？”管理员姐姐苦笑着说道。 第二十七章 探索者 “我已经是大人了！可以完全自理，而且字也全都认会了，所以没关系！”我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为什么，会这么想要加入探索者行会呢？”管理员姐姐继续耐心地询问道。 对此，我也早有准备，拿出了一开始就想好的答案迅速地回答道：“因为我想要成为像星皇那样厉害的人！所以必须要努力不可！” 果不其然，管理员姐姐的表情出现了变化。这些家伙对于星皇的敬畏早已刻入了骨子里，不管是多么不合理的请求，只要沾上了“星皇”二字，就会无理由的去相信，真是有够可笑的。他们压根不知道成为“星皇”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一味的崇拜着，正因如此，我才会如此憎恶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 “但是，就算如此……”管理员姐姐的表情明显动摇了，接下来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够顺利说服她了吧。 “哈哈，这不是挺好的吗！身为男子汉的话，想要与未知遭遇的心情，自然也是在所难免嘛！”就在管理员姐姐犹豫的时候，预料之外的援兵来到了现场。出现在抚养院门口的是一位胡子拉渣的壮汉，他的名字是乔安，同时也是一支C级精英探索者队伍的现任队长，平日里经常会来到抚养院，向这里的幼儿们讲述自己探险时的遭遇，所以深受孩子们的喜欢。原本我还想打算先说服管理员姐姐，然后利用她的力量，劝说乔安让我加入探索队，没想到正主自己就先跳了出来。 “可是小幽他还是才三岁，再怎么说这个年纪加入探索者也实在……”管理员姐姐欲言又止。 “但是这小鬼不是已经相当成熟了吗？难得这么小就对探索产生了兴趣，要是随便就打击他可不好。”乔安笑嘻嘻地用大手将我的头发揉乱，“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就让这小鬼先到我的队伍里来适应一下吧。刚好最近队伍比较空闲，我们打算在对之前已清扫区域进行再度扫荡，就让他充当后援角色好了。我保证不会让这孩子受到一点伤害的。” “……那就，拜托您了。”管理员姐姐总算被说服了。如此一来，我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始正式实施了。 第二天一早，在登记完通行资格之后，我便跟随着大叔一同，来到了抚养院之外。抚养院的位置处于城市的最北方，外面就是一片无际的草原，平时的话，我们只能在建筑的楼上看到屋外的景色，现如今的我却真真正正地踏上了这片区域。 大叔的飞行器就停在不远方，在进入内部之后，我发现原本足以容纳几十人的巨大空间中，却只有几人的身影在活动着。看样子，的确如大叔所说，队伍中的其他人最近都还在休假中，只是单纯扫荡已探索区域的话，确实只要几人就足够了。 其中一位坐在长椅上的红发男性在看到大叔身后的我后，好奇地凑了过来：“乔哥，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孩子吗？” “是啊，很奇特吧。”大叔随口地说道。 “虽然还很小，但眼神却相当坚毅呢。你叫什么名字？”红发男性微笑地问道。 “洛幽明。”我认真地回答说。 “完全不见畏惧呢……你好，我是艾利克斯，今后就是你的前辈咯。”红发男性说。 一旁的大叔在仓库室摸索了一通后，拿着一个头盔，一把枪，一把匕首，还有一个背包走了出来，将这些东西丢在了我的面前：“在任务开始前我先声明，我可完全没有打算对你区别对待。既然上了我的船，那么你就是我们队伍里的一份子了。在这艘飞船上，我的话就是真理，我让你前进，就绝对不许后退，我让你去死，就别想活着回来！” “啊啊，老大又在那里吓唬新成员了。”另一边的黑发青年一脸怜悯地看了过来。 “从这边看上去完全就是个欺负小孩子的恶鬼嘛。”金发的女性赞同道。 “你们几个给我闭嘴！既然想要成为探索者，那么在这里就没有年龄之分！明白了吗！”乔安怒吼道。 “明白！”我大声地回复道。 “这里要说‘是，长官’！” “是，长官！” “很好！那么，先把这些装备给我带上！”乔安大声说道。 我笨拙地背上了和我整个人差不多大小的背包，戴上了快有我肩膀宽的头盔，小心翼翼地将手枪和匕首收入了背包两侧的空档，做完一切之后，这才重写立直。 “……勉勉强强吧。总之，我再重复一遍，绝对绝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服从我的命令，明白了吗？” “是，长官！” “很好！那么，出发！目的地选择，CX5E3V区域！” 在大叔下达了指令之后，之前还优哉游哉的几人迅速回到了各自的岗位，无所事事的我则坐到了艾利克斯的身边，看着他在投影的屏幕上手指迅速地操作着。 “别听他那么说，其实那家伙是个相当的老好人哦，不止一次地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让大家先走，自己选择殿后。”艾利克斯小声地跟我说道，“如果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情况，就去大大方方地依赖他吧。” “……嗯。” “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小的孩子认真想要做探索者呢。虽说在很早以前，探索者确实是相当热门的职业啦，但在经历了大破灭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更热衷于和平安定的生活，哪怕幼时被那些冒险的故事吸引，做着探索未知的梦想，长大后却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艾利克斯笑着说道。 “……艾利克斯为什么要当探索者呢？”我忽然问道。 “嗯？当然是为了钱啦。一旦发现新的能源点、可居住地、或是新的智慧种族的话，可是能拿到相当多的钱哦，这可是其他工作一辈子都赚不来的巨额财富，当然空手而归的情况也是有很多啦。”艾利克斯爽快地回答道。 第二十八章 虚之眼 “是、是这样吗？”我稍稍有些吃惊地说道。 “当然了！钱可是相当重要的！只要有钱，就可以做到绝大部分事情！”艾利克斯笑嘻嘻地竖起了大拇指，“但是，你不一样吧？你又是为了什么才想去探索深空呢？” “……想要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大。”我轻声说道。 “嗯嗯，果然小孩子的话，都会不由自主地崇拜强者吧。不过这样的话，以高等学院或是军队为目标的话，应该比成为探索者要容易许多吧？”艾利克斯说。 “……那样的话是来不及的。我必须要变强，在一切都结束之前。”我说。 “唔……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呢，不过，我还挺中意你的！”艾利克斯笑嘻嘻地摸起了我的头，“今后，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在实现各自的目标前，可千万不要放弃哦！” “艾利克斯！你丫又在偷懒了吧！”大叔的怒吼从驾驶舱那边传来过来。 “哇啊啊！我、我知道了！”艾利克斯慌忙地回看向了自己的工作，同船的另两人看到这一幕后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真是令人作呕的笑容啊，竟然说想要和我好好相处，实在是太可笑了。无论再怎么挣扎，像你们这些连星衍都不到的渣滓，怎么想都不可能从第四次大破灭中存活下来。而我会一直活下去，就算是魔女，也别想阻碍我的道路。 ……没错，我是绝对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凄惨可笑的死去。那些嘲弄我欺骗我的家伙，注定会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 ———————————— 在经过了几日的航行之后，我们总算降落到了目标区域。在船上的这段时间里，大叔简单地教导了我使用手枪和匕首作战的技巧，在虚之眼的辅助下，我很快地就掌握了它们的使用方法。虽然从外人看来让一个小孩耍刀弄枪有些滑稽，但现在的我姑且也算有了半人的战力，至少不用担心太拖后腿。 “仅仅只是几个月没来，这边的草丛就长得相当茂盛了呢。”走在最前面的金发女性一边抱怨一边用武器挥砍前方的丛蔓，替身后的我们打开道路。她的名字是卡莉，另一位紧随其后的黑发男性则是叶宁，两者的实力都在凡尘五阶，走在中间的大叔是我们当中的实力最强者，拥有着凡尘六阶的能力，似乎已经开始准备构建领域，一旦晋级星衍成功，整支探索者队伍就有可能升到B级，正式踏入知名的行列。至于走在最后的艾利克斯，则是除了我之外的最弱者，仅有凡尘三阶的水准。据说他在十八岁时加入了大叔的队伍，至今也才过去了一年，还只是个探索者菜鸟，所以才会在看到我上船时表现的那么热情，因为这样他的辈分就不是所有人中最小的了，真是有够好懂的。 “毕竟是处在能源矿场的上方，生长速度异常也是正常吧。”叶宁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这里的能源矿不是已经被开采完了吗？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啊？”卡莉问。 “这就是行会委托我们来调查的原因了，似乎是在前几日发现了不明能量源波动，疑似是有新的未发现矿脉的存在。因为是被清理过好几次的安全区域，所以任务的等级只有E，其他人还在度假中，目前队伍里无所事事的只有我们几个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干脆过来跑一趟呗。”叶宁无所谓地说道。 “嘛，就当是公费度假咯。”卡莉耸了耸肩说，“距离最近的休整点还有多少路啊？真是的，要不是这些植物生长如此迅速，就可以直接将飞船降落在矿洞前，也没必要走这么久了。” “按照地图的话，应该快了吧。”叶宁随口说道。 “不要放松警惕，在抵达目的地前，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大叔大声呵斥道。 “好——”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不过都有些没精打采的。这倒也怪不了他们，如果不是顾及我的存在，以他们的腿力，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抵达目的地，结果原本十来分钟的路程如今却走了半个多小时，换作其他人也会忍不住放松下来吧。 “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幻想破灭的感觉？”走在最后的艾利克斯笑嘻嘻地凑到我身旁说道，“没有怪兽，没有地牢，没有机关，绝大多数的时候，陪伴着探索者的只有这份孤独。不过我倒是不怎么样讨厌这份和平就是了，比起那些整日在未知区域探索的大人物们，像这样在后方打打下手也不错。” “是因为太弱了吗？”我问。 “这可是禁词！好吧现在的我虽然确实是队伍中最弱的，但是，迟早有一天，我绝对会是除了大哥以外最早成为星衍者的人！”艾利克斯得意洋洋地说道。 “哦，加油。”我不咸不淡地说道。 “喂喂，那可是星衍者哦？就不能再多给点反应吗？” “嗯嗯嗯。” “哼，算了，反正小孩子也不可能理解星衍者究竟是多么伟大的存在，如果我成为星衍者的话……”艾利克斯开始了喋喋不休的唠叨，对此我自然全部无视了。好不容易获得了外出的机会，我可不想浪费在听这家伙说废话的时间上。 趁这个机会，稍稍实验下“虚之眼”的力量好了，来验证一下与上一世我所知晓的“虚之眼”，是否有所区别。 我缓缓地将意识随着血液的流动，沉入右眼之中。 啊啊，能够看见。 万事万物，均以信息的形式呈现在了我的脑中。那是存在最基础的形式，构造了世间的一切，现如今，正被我所完全掌握着。 “……唔！”我忍不住发出了小声的悲鸣，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右眼。果然，对于孩童的大脑来说，要处理如此海量的信息流入实在过于勉强了，这还是我之前有过天天锻炼的结果，如果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这份能力的话，恐怕身体的机能会在一瞬之间彻底宕机吧。 第二十九章 吸收 “喂喂，发生了什么吗？没事吧？”走在我身后的艾利克斯察觉到我身上的异常后，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摇摇头，用意识暂时关闭了右眼的能力：“没什么。只是觉得周围好像有些东西。” “哈？这周围怎么可能有……”艾利克斯的话音未落，前方忽然传来了叶宁和卡莉的轻呼。 “老大，前方似乎有虚兽出没。”叶宁回过头，低声说道。 “虚兽？在这种地方？”乔安大叔皱了皱眉，“威胁等级呢？” “初步判断为暗影科犬属种，威胁等级F，数量2，猜测诞生时间不长。要清除它们吗？”叶宁问，视线有意无意地瞥向了我这边，看来他也听到了我刚才的话。 “嗯，交给你们了。”乔安点了点头，两人迅速地行动了起来，身影在丛林间不停闪烁，不一会儿前方便传来了一声戛然而止的悲鸣，以及某人的口哨，象征着危险的解决。 听到了两人的信号后，我和艾利克斯紧随着大叔跟了过去。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叶宁和卡莉站在丛林和平地的交界处向我们挥手，脚边正匍匐着两只正不断逸散的虚兽尸体。而在两人身后的不远处，人类遗留下来的建筑跃然入目。看样子，我们终于离开了这片丛林，抵达了目标之所。 “诸位，时间也不早了，就在前方的建筑里休整片刻吧。”大叔缓缓地说道，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只有我注视着一边的虚兽尸体不语。 “怎么了，第一次看见虚兽吗？是不是觉得很可怕？”艾利克斯适时地凑了上来，坏笑道。 “稍稍有些好奇。”我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是吗？不过这种怪物也没什么好关注的，可能会出现在任何地方，还会无理由地袭击所有生命，好不容易打死了，尸体却又会消失，没有任何价值，可以说是探索者们最讨厌遇上的家伙了。”艾利克斯耸了耸肩说。 “喂！你们两个！还不快点跟上！”走在前方的大叔大声喊道。 “啊，是的！总之，你也赶紧跟上来吧！”艾利克斯慌慌张张地跑了起来，还不忘回过头嘱咐我一句，便和大叔他们一起进入了不远处的建筑之中。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我身上的空档期，我蹲下身，将双手没入了两只尸体正在不断消散的虚兽之中。顿时，一股刺骨的寒意和痛苦涌上了心口，我咬紧了牙关，强忍着胃中翻滚的呕吐感，将意识全部聚集在手上。 “……”不知不觉间，我眼前虚兽的尸体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右手的手背上，忽然出现了一道淡淡的黑色纹印。我尝试着活动四肢，发现自己的力量与速度，比起之前都有了些许的提升。 看样子，我的初步实验算是成功了呢。众所周知，虚兽这种存在十分难缠，好不容易杀死之后还不会掉落物品，可如果选择无视的话，又会逐渐成长为更加可怕的怪物，可以说是所有探索者们在探索虚空的时候，最不想要遇见的怪物。 但对于我来说，虚兽却并非毫无价值。这副先天隔绝任何星源能量的躯体，不知为何，偏偏对虚兽死后逸散的黑雾格外青睐有加。就像是在游戏中打败怪物后获得经验值一样，我只要将手与虚兽的尸体接触，就能吸收它们的存在，从而增强自身。然而，即使是十二族中最负盛名的研究者，也无从得知这股力量出现的原因。也是因为这股力量，十二族对我忌惮万分，私下称呼我为“灾厄的化身”，在我的身体上刻下诸多禁咒，连自我的意识都被覆写了不下数百次，若非我身上还挂着“星皇的继承者”这一头衔，恐怕早在第四次大破灭之前，就已经死于他手了吧。 呵呵，真是太好了，万一这份力量在重生之后消失了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既然已经实验证明了可能性的话，剩下的答案，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强行压住内心的喜悦，匆匆跑向了建筑。好在几人对我的迟到并无怀疑，单纯以为我只是好奇心作祟，所以在外面多停留了片刻而已，丝毫没有想到我竟然是在吸收两人打倒后留下的虚兽尸体。就算他们现在出去后发现虚兽的尸体不见了，也只会以为是自然消散罢了。 在我变强到前世的水平之前，这份力量的存在绝对不可以泄露出去，最坏的情况下，哪怕杀死所有的知情者，也要将这个秘密保守下去。 ……没错，像是前世那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再犯下第二次了。 几人从我背着的大背包里取出了速食食品，就坐在建筑内的餐厅里享用了起来。 “我记得这里之前还是员工宿舍来着……没想到一段时间没来就这么破败了啊。”卡莉一边吃着食物一边看向四周感慨道。这栋建筑确实如她说的一样，内部早已没了人类存在过的痕迹，数不清的树枝和藤蔓穿破了玻璃，像是要将整栋屋子吞噬一般，有一半都被包裹进了密林之中。 “这颗星球上的植物生长速度确实有些快得不可思议呢，还有刚才遇见的虚兽，应该不会出现在人迹罕见的地方才对，看样子这里确实出现了什么异变。”叶宁若有所思地说道，“俗话说‘当你看见一只虚兽的时候，看不见的地方就已经隐藏了一大堆虚兽’。只要是和虚兽沾边的任务，最低也是D级。或许这次的行动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不少。” “那怎么办？要回去先向行会报告吗？”卡莉玩闹着勺子，无所事事地问道。 “只是区区两只F级虚兽，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吧？”艾利克斯耸了耸肩说，“距离上次扫荡也才过去了几个月，又不可能出现太强的家伙。再说了，我们不还是有大哥在吗？只要老大出手，区区几只灾兽不还是小菜一碟？” 第三十章 矿洞内 “我说过多少遍了，作为探索者，最忌讳的就是自大。”乔安大叔严厉地训斥起了艾利克斯，“虚空广袤无边，永远充满着未知，即使是星衍者，也有可能轻易丧命。你如果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态度，就算有多少条命都不够花的。” “抱、抱歉。”艾利克斯缩了缩脖子，不再说下去。 “不过，艾利克斯说得也有道理，若只是遇见区区两只F级虚兽就吓得打道回府的话，也不符合我们‘黑耀’的作风。虚兽的诞生或许与矿井内部有关，我打算利用这里遗留的通讯装置，先将这里的情况上传给行会，然后再继续探索。”乔安大叔顿了顿，不知为何看向了我这边，“你刚才，似乎比卡莉他们更早地注意到了虚兽的存在吧？” 啊啊，果然被发现了吗？ “一般来说，如果不使用某些特殊手段，除非直接观察到，否则应该很难找到虚兽的痕迹才对。你是怎么发现的？”大叔问道。 我歪过头，用天真无邪的目光看着他，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是直觉哦？” “直觉，吗？”大叔若有所思地自语道。 “觉得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所以就那么说了。”我干脆地说道，自然而然地隐瞒下了虚之眼的存在。 “那么，现在还能感觉到吗？”大叔继续追问道。 我摇了摇头：“附近应该是没有了。不过，再出现的话应该能察觉到吧。” “是吗，那么等下的侦察任务就交给你了。卡莉继续负责先锋，我和叶宁则负责主力输出。”大叔十分干脆地说道，竟然这么简单就相信了我，是认为孩童就不会说谎吗，又或者是自恃实力，对付区区低阶虚兽丝毫不成问题。 “那我呢那我呢？”艾利克斯急忙凑了上前，看着期盼的目光看向大叔。 大叔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你的话，就负责照顾好幽明的安全。万一遇见我们腾不开手的情况，他就靠你来保护了。” “了解！保证完成任务！”艾利克斯举手回应。 “既然大家都休息地差不多了，那么，是时候前往我们真正的目的地了。”大叔沉声说道。 矿道的入口就在建筑后方不远处的一处山脚下，因为知晓了这颗星球上有着虚兽的存在，所以队伍里的气氛比起最初要凝重了不少，原本走在最后方的我也来到了队伍的中央，五人呈箭头“↑”的队形缓慢前进着。 在经过了最初一段狭窄的矿道后，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了起来，天然构造的大型空洞内，矿石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色的光芒。坑壁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洞口，数量足有上百个，而我们正是从其中的一条通道来到了这里。 “哇啊，竟然有这么多洞口吗？”卡莉露出一脸嫌麻烦的表情。 “不用焦躁的太早，这些洞口的绝大多数都早已弃用了，剩下尚且流通的道路，至多也就十来条吧。”叶宁说，“总之，先给我们来的这条路上做个标记吧，不然要是到时候找不到回路就麻烦了。” “就算如此，也有些太多了吧，真是的，这些人干嘛要挖这么多条矿道啊，就这么自信不会迷路吗？”卡莉抱怨道。 “或许不是这里的工人挖的哦？”我忽然说道。从刚才起，我就一直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虚之眼”开启状态，为了维持集中力，所以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加上因为矿道内灯线偏暗，几人都没注意到我右眼闪烁的点点红光，“仔细看这些矿道中，有许多明显残留着新开采的痕迹。可是，这座矿山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停工废弃了吧？那么事到如今，还留在这里面的挖掘新矿道的，究竟又是谁呢？” 几人面面相觑，背后生出一阵的寒意。 “喂喂，老大，我似乎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艾利克斯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道。 “巧了，我也有些不好的预感。”大叔低声说道，“或许，这次任务的背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许多。” “来不及了，它们已经来了。”我突然说道。在虚之眼的可视范围之内，数不清的虚兽个体从上百个矿洞中“窸窸窣窣”地爬了出来，迅速占满了整片大空洞的地面。 “全员撤退！”大叔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不行！我们来的路上也有虚兽！如果现在强行返回被前后夹击的话就糟糕了！”卡莉迅速地看了一眼身后，立刻说道。 “啧，没办法了，比起在狭窄的通道中，还是这里比较能放开手脚一些。喂你们两个，小心别弄出太大动静，把整个坑洞都搞塌了就不好玩了！”大叔说着，从背后抄起一把巨型大剑率先冲向了虚兽群，凡尘六阶的力量全开，光是风压就吹飞了数只灾兽，将它们重重地甩在了周围的墙壁上。叶宁和卡莉也迅速跟上，以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横扫着虚兽群，满是虚兽的大厅中甚至瞬间出现了一片真空区，但又很快被接连冒出的虚兽填满了。 “绝、绝对不要离开我身边哦？”站在我身边的艾利克斯紧张地手握武器左顾右盼，看来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有想起自己受大叔要照顾好我的命令，当然也有可能是单纯害怕地不敢加入其中罢了。 趁着几人注意都没放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悄悄用虚之眼扫了一圈周围，好在附近的虚兽也并没有多少，大多也就只有E、F级左右的威胁程度，以大叔他们三人的实力对付起来完全绰绰有余，唯一可惜的是这么多“经验值”摆在我的眼前，如果我能全部吸收的话，至少应该可以到达凡尘三阶的水准，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不被抓去做人体实验，我也就只能忍痛放弃了。 ……话虽如此，如果只是悄悄吸收几只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趁着艾利克斯被几只从天而降的虚兽缠住的片刻，我一边注意着众人和虚兽的动向，一边避开危险区朝战场方向前进，小心翼翼地将身体隐藏在黑暗之中，不断用手触碰周边的虚兽尸体。 第三十一章 王兽 剧烈的痛苦伴随着翻滚的血液在我体内涌动着，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泄露出一丝的声音。相比自出生起日夜不休锻炼带来的甚微收效，通过吸收虚兽尸体得到的增长明显要强过百倍，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地变强。 在我偷偷吸收虚兽的同时，几人与虚兽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就算数量众多，也不过只是一些低级虚兽，完全对大叔他们起不到威胁。虽然地上还有一些虚兽尸体可以吸收，不过为了避免被察觉我还是选择停下了手，不动声色地回到了艾利克斯的身边，掏出手枪瞄准了艾利克斯头顶一只打算偷袭他的虚兽，扣动了扳机。 解决完眼前几只虚兽的艾利克斯被我的突然开枪吓了一跳，不过在确认了身后坠落的虚兽尸体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真亏你能在这么黑的地方准确命中啊。” “因为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所以开枪了。”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额，下次开枪前最好告诉我一声，不然有些怪吓人的。”艾利克斯挠了挠头说。 “好~~~”我故意拉长了音回应道。另一头的三人也解决了其他洞口冒出来的虚兽，朝着我们这边汇合了过来。 “真是倒霉，竟然会遇到这么多的虚兽。”叶宁长叹了口气，“幸亏这次执行探查任务的人是我们，换作其他的人恐怕还真有不少的麻烦。” “真是奇怪，照理说虚兽应该不会出现在这种人迹罕至的星球上才对，更何况是这么多的虚兽。”卡莉皱眉道。 “一般来说，虚兽的诞生确实是无规律的。”大叔沉声说道，“但是，却有着一种例外。” 叶宁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一变：“您难道是说……” “没错，那就是王兽。”乔安缓缓地说道，“王兽是虚兽中的王者，一如人类当中的星衍者，王兽也能展开类似领域之力的‘虚界’，从中生产虚兽。” “竟然说是王兽……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存在那种怪物？”卡莉吃了一惊。 “谁知道呢，或许是从其他地方逃窜过来的，也有可能是一直存在于这片矿洞之中，只是从未被人发现。无论如何，这次的任务已经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程度了，一般来说，一只王兽至少需要数位同级的星衍者才可能消灭，仅凭我们几个想要打败王兽无异于痴人说梦。”乔安低声说道。 “但是，总觉得有些奇怪呢。”眼看几人就要打道回府，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的我赶紧用小孩天真无邪的口吻说道，“如果真的是王兽的话，生产出的虚兽不应该更厉害一些才对嘛？” 叶宁听到我的话后微微愣了一下，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确实，如果是王兽的话，生产出的不应该只是这些随处可见的最低阶虚兽才对。但是，如果不是的话，又无法解释为什么这片无人区域会出现这么多虚兽……”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一只相当虚弱的王兽呢？”我歪着头问道，“之前来的路上看见的那两只虚兽也是一副在监视着什么的样子，该不会就是在防止其他人的靠近吧？” “这么说来，那两只虚兽确实好像不是在埋伏我们，倒更像是在望风一样……”听我这么一说后，卡莉也开始回想了起来。几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流彩。 和虚兽这种毫无价值的存在不同，击杀王兽即使是在十二族中也会被视作相当的荣耀，别说是财富与权利，甚至可能会被允许进入十二族修行，在道途中更进一步。对于已经处于凡尘五六阶的几人而言，若真的有机会杀死一头虚弱至极的王兽，就意味着他们能够获得十二族的帮助，几乎百分百确定能够踏入星衍这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乔安大叔狠狠地摇了摇头，甩去了脑中的浮想，眼中浮现出一丝坚毅之色：“撤退。” “但是老大……”叶宁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但是立刻被大叔打断了。 “我说了，撤退。无论这里是否有着王兽的存在，都已经与我们的任务相悖甚远了。作为小队的队长，我必须对你们的生命负责。”大叔严肃地说道，“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会先上报给行会，然后由行会进行决策。” 两人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看来大叔在这个队伍里确实有着相当的威信，哪怕面对着如此大的诱惑也能够放弃。 算了，反正又不是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刚好我也“吃”了不少虚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身体的变化，等下次有时间的话，再找大叔他帮忙吧。 ……说起来，从刚才起就一直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有哪里奇怪。 “对了，你们看见艾利克斯那小子去哪里了吗？”大叔突然说道，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艾利克斯，此时不知为何失去了踪影。 我啧了啧舌，果断开启了虚之眼，在洞内扫视了一圈后，确定了艾利克斯的方向。 “在这边！”我大声喊道，率先朝着一个洞口冲了进去。三人虽然愣了一下，但也很快跟着我身后冲了上来。 我们在狭窄错乱的坑洞内转了几个弯后，终于发现了艾利克斯的身影。只见他双眼无光，跌跌撞撞地向着一片黑暗走了过去。 “这是……虚界的入口？！”大叔瞳孔紧缩，失声叫道。看来我们的猜想没错，在这个矿洞之下，确实隐藏着一只王兽。正是它趁着我们走神的功夫迷惑了艾利克斯，不知要把他带到何方。 此时的艾利克斯已经有一只手臂没入了黑暗之中，我赶紧冲上前想要把他拉出来，可是对方的身体却纹丝不动，继续向前行进着，见状的我果断掏出了匕首，奋力斩向艾利克斯的手臂。 “好痛！”断臂带来的剧烈疼痛总算让艾利克斯的神智恢复了一些，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离开了黑暗的范围，站在门口的几人赶紧搀扶住了他，从随身物中取出医疗用品进行伤口包扎。 第三十二章 陷阱 虽然看上去有些吓人，但也只是丢了一只手臂，比起整个人被拖入虚界丢了性命要好上太多。以他凡尘三阶的身体素质，只要在医院里躺上一段时间，失去的肢体自然能够重新生长出来。 话说回来，竟然将虚界的入口放在这种地方，真不知道盘踞于此的王兽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换作是我的话，怎么也会放得更隐蔽一点，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显露出来，简直就好像是吸引猎物的陷阱似的……陷阱？ “！！！”从黑暗入口忽然伸出的数只触手死死地锁住了我的身体，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正在处理艾利克斯伤口的几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而当他们终于回过神时，一切已经太迟了。 我被轻而易举地拖入了虚界，眼前的视界变得模糊，大叔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怒吼着举起武器冲向了这边，庞大的力量仿佛能将空间撕裂，但是在这之前，入口已经抢先一步关闭了。 身体像是被泡在一片凝滞的固态液体中，几乎动弹不得，可我的大脑却格外清晰。原来如此，正如我之前猜测的一样，那个虚假的入口其实只是一个捕食陷阱，恐怕从一开始，被这里的主人盯上的猎物就是我，艾利克斯只不过是被顺带卷入进来的倒霉蛋罢了。正如我可以通过吸收虚兽获得大量的经验值一样，我的身体对于虚兽而言，似乎也是一种难得的“美味”，可以反过来促进它们的生长，只要我所在的地方，虚兽就会像发了疯一样涌上来。竟然不小心遗忘了这一点，我还真是有够失策的。 不过，身为堂堂王兽，竟然用这样拙劣的手段，还真是有够看不起人的。还是说，它真的已经虚弱到不得不用这样的手段，才能确保进食了呢？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可真是……太棒了啊。 虚之眼，开启。 在无数冗杂的信息之中，我抓住了那唯一的漏洞，用手中的匕首戳了出去。刹那之间，我仿佛听到了一声惊恐的尖叫，身体像是被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汽车甩飞出去一样，重重地撞在了岩壁上。顿时，一股腥甜的铁锈味涌上了喉咙，又被我强行咽了下去。全身的骨架都像是瘫散了似的，没有一处不是疼的。好在之前通过吸收虚兽让身体强化了不少，如果是还在抚养院中的我，光是这一下恐怕就得当场死亡吧。 尽管如此，我还是活了下来。通过虚之眼的观察，我发现自己似乎是被带到了矿洞的底层，看似与上界连通，实际上和现世已经是两个不同的空间了。看样子我果然是被带到了虚界，而且若不是之前利用虚之眼的力量进行干扰，出现在我眼前的就不是一片陡峭的岩壁，而是最终大boss的模样了吧，以我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再虚弱的王兽，也绝对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我，那就是真的game over了。不过现在的处境，倒是给了我一丝喘息之机。 我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将已经完全损坏的头盔随手丢到了一边。之前背着的足有一人大小的背包就落在不远处，锁扣因为刚才的撞击已经坏掉了，各种各样的物品散落一地。在无光的洞窟中翻寻了一会儿后，我总算找到了照明设施，所幸还能使用，姑且算是确保了光源；通讯装置理所当然地失去了功效，毕竟在来之前可没考虑到地下矿洞竟然会盘踞着王兽这件事，要想连接虚界与现实，可不是这种便宜玩意儿能做到的；剩下的就是一些开采工具，以及可以维持数日的食物和水源，考虑到我还是孩子的体格，靠着这些食物应该可以坚持十几日以上——前提是如果没有虚兽来捣乱的话。 “……”寂静的洞窟中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就知道那家伙不会放弃得之不易的食物。好消息是我所在的这片地下矿道似乎并未被那只王兽完全同化，仍然介于虚界与现实之间，所以虚弱至极的它依旧无法亲自来捕猎我，只能像之前一样派遣自己的手下。 透过虚之眼的力量，我抢先一步把握了对方的位置。F级的虚兽共计三只，以前2后1的配置，缓慢向我这边前进着。看样子它们似乎还未发现我的存在，正好可以趁时间差来打偷袭，问题是要怎么确保一击毙命，不然的话，一大群虚兽同时涌过来围猎我，像是大叔他们那样的高手就算了，仅仅只是幼儿的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还手之力。 我摸了摸腰间系挂着的手枪和匕首，这是我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器。光束手枪虽然能对低级虚兽一击毙命，但是剩余的能量最多只能开四五枪，匕首的优点是坚硬，可攻击的范围太短，如果没能刺中要害，反而会使自身陷入险境。 面对如此近乎绝望的境地，我的心中却不知为何充满了喜悦。 凌驾于虚兽之上，足以与星衍者抗衡的王兽，如果能将它吞噬的话，我的力量，究竟能到达怎样的地步呢？ 既然将我视作猎物，那么想必，你也做好成为猎物的准备了吧？ 虚之眼以超负荷的速度运载着，血液像是要沸腾一般灼热，我的心却不可思议地冷静了下来。一瞬之间，我在脑中已经模拟了成千上万遍，只为抓住那一线的生机。 一步，两步……在靠近虚兽可侦察范围的边缘，我的身体终于动了起来，主动冲向了两只虚兽中的其中一只，右手握紧匕首自下而上地贯穿了它的弱点，左手则背向了身后，朝另一只虚兽射出了那颗致命的子弹。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解决了两只虚兽，但这也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剩余的一只虚兽在短暂地沉寂之后，猛地朝我扑了过来。此时我的手枪还在冷却当中，距离填补下一发子弹还需要数秒的时间，而匕首也被死死地卡在了虚兽的尸体之中，必须要喘息片刻才能收回气力，但已足够对面将我撕咬成碎片。换句话说，现在的我没有任何手段能够应对最后剩下的那只虚兽。 第三十三章 练级 我费尽全身力气牵动虚兽的尸体，总算在最后一刻勉强挡住了对方的扑击。尽管如此，最后一只虚兽的利爪还是穿透了阻碍，在我肩膀上留下三道深深的血印。剧烈的疼痛令我眼前一黑，但又立刻咬紧了牙关，趁机拔出了匕首，对卡在同类尸体上的虚兽刺出了致命一击。 短短十几秒内，这场战斗在发起的瞬间，又悄无声息地落寞了，我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从背包里翻出医疗用品，替自己消毒和包扎。肾上腺激素的效用褪去，疲惫和疼痛像是潮水一般向我涌来，好想就这么干脆倒头休息，但是，王兽恐怕已经察觉了这边的异常，用不了多久就会派遣出更多的虚兽前来调查，必须在那之前转移阵地才行。 在身体总算恢复了一些体力后，我缓缓地走向了几具尚未消散的虚兽尸体，将这些“经验值”一点不落地吸入了体内。经过刚才的战斗，我意识到自己目前的速度和力量或许已经有了正常大人的水准，但是躯体尚处于幼儿的阶段，真要正面打起来手短的劣势实在太吃亏了，必须要想办法改变策略才行。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利用虚之眼透视的优势，在这片巨大的地下矿洞之中和虚兽它们玩起了“躲猫猫”，时不时寻找落单的虚兽进行偷袭，杀死并汲取它们的“经验值”。手枪的能量早已耗尽，但在打败并吸收了多只的虚兽之后，我的力量已经成长到了相当于凡尘三阶的水准，“狩猎虚兽”这一行为也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就算一次性面对十只以上的虚兽集体，也能够无伤通关了。 就这样，在虚界的地下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对方似乎终于觉察到了异样，不再分开派遣虚兽，而是以几十上百的数量为集团，开始对地下矿道进行大范围扫荡，背包里的食物也几近枯竭，看来已经不能够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对此我不由得有些遗憾，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处可以放开手脚进行打怪升级的地方，既不会有任何人来妨碍，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我的秘密，对于我而言，恐怕短时间内是再难找到比这里更合适的训练场了。 王兽所在的位置我早已用虚之眼探查清楚，从它身上散发出的信息强度远远超出了其他虚兽。如果将F级虚兽比作荧光的话，那它便是日月。不愧是最低也有B级威胁度的虚兽，哪怕陷入了虚弱状态，其强大程度也绝非一般的存在可以匹敌，换算成大叔那样的水平，至少也需要3人以上才能够确保稳定击杀吧。正因为如此，在对比了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后，原本几天前就该结束的虚界之旅，又被我拿来多练了几天级，总算勉强到达了凡尘四阶的水准。凡尘一路，大致可以分为九阶，每三阶又为一大阶，至此，我也算正式踏入了超常的境界。年仅3岁的凡尘四阶，就算在十二族中，也未曾有过吧。 不过，我的目标远不止如此，为了逃避十二族的追捕，为了在第四次大破灭中活下来，我必须在这二十年中变得更加强大才行，强大到连魔女都无法忽视我的地步。无论是谁，都别想阻挡我的道路，就算是王兽也一样。 在将身体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后，我屏住气息，绕开了虚兽的集团。事到如今，这些只有F级的虚兽能提供的经验已经微乎其微，就算打倒它们也只是白白浪费力气。要想继续升级，我必须吸收更加强大的存在不可；而要想离开虚界，也必须要打倒镇守此处的王兽。两个目标指向了同一点，所以，是时候让这一次的旅途结束了。 “这里就是王兽的巢穴吗？”在离开了矿道之后，我的视野豁然开朗，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巨大的，足以容纳十几座抚养院的空洞，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全是洞口，不知连向何处，而空洞的中央，虚界的主人正悄然盘守于此。 那是一只体长超过百米，外表形似蚂蚁的巨大王兽，胸口的部位被一柄不明的长枪贯穿，伤口处不断地流下黑色的脓血；足有橡木粗细的脚肢被打断，仅剩下一条完好的腿在苦苦支撑着巨大的身躯；漆黑的外壳上到处可见灼烧和贯穿的伤口，可以想象它究竟经历了怎样残酷的一场大战。在它的脚边，随处可见生命残骸的遗留物，有各种动物的，也有人类的，恐怕从很早之前它就一直躲在这片矿洞的深处，利用传送门陷阱来悄悄捕食像艾利克斯那样的倒霉蛋，如果我没有在被传送的途中利用虚之眼的力量打断陷阱的话，恐怕也早已像地上的残骸一样，成为了这个怪物的一顿美餐吧。 尽管如此，我还是活了下来，甚至反过来捕杀它派遣搜索的虚兽，进行汲取和升级，逐步成长到了如此的水准。猎人和猎物的身份，由此互换。 王兽似乎也没有预料到我竟然会主动送上门，发出了莫名的叫声。和只会单纯杀戮的虚兽不同，王兽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智慧水准，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变得温顺可以交流，恰恰相反，这份智慧的存在反而使它变得更加阴险和狡诈，加上本体强大的力量和生产虚兽的能力，轻易便可摧毁整颗星球的生态圈，这也是为何十二族对于一般的虚兽可以置之不理，然而一旦涉及到王兽，便唯有格杀勿论。两者对于生命存在的杀伤力，压根就不属于一个量级。 “嘛，虽然在前世的实验中，我也被迫吸收过不少王兽呢。但如果是自己亲自出手获得的猎物，想必又会有另一番滋味吧。”我微笑着走进了王兽的攻击范围，几乎同时，它额顶的触须以几乎不可能看见的速度，刺向了我所处的位置。 “真是有够着急的啊。不过，我这边也没有持久战的打算呢。”早已预判到对方攻击的我轻易躲进了溅起的烟尘之中，从背包中取出了仅剩的几枚闪光弹，朝向蚂蚁王兽丢了出去。 第三十四章 第二只王兽 瞬间爆发的白光照亮了整片昏暗的洞窟，我闭上了左眼，仅以开启的虚之眼，去观察炽光下的王兽的动静。果然对于许久不见光芒的地底之兽而言，闪光弹的作用比想象中还要有效一些，哪怕是以王兽强横的身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强控了几秒不知所措，而这点时间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向前丢出了背包，几乎在背包落地的同时，身体也朝着王兽的方向动了起来。而此时的王兽也终于从闪光弹的副作用下恢复了过来，从口中连续吐出漆黑的液体，自各个角度封锁我的行动。不过，对此已经有所防范的我一脚踢飞了刚才落在地上的背包，完美命中了其中的一团黑液。背包瞬间被腐蚀的渣都不剩，但也成功将对方的包围网打开了一个缺口。 我一跃跳上了王兽巨大的躯体，在满是伤痕的外壳上迅速奔跑着。或许是没有意料到我会这么做，王兽开始剧烈抖动自己的身躯和触角，试图将我从它的身上甩下来，然而在虚之眼的指引下，我完美地避开了对方所有的攻击，在即将被抛下的前际，我抓住了那柄贯穿了王兽的长枪。 “这样就……结束了！”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转动那柄巨大的长枪。久违感受到疼痛的王兽开始更加剧烈的颤抖，大量的黑色液体从撕开的伤口处狂涌而出，虚之眼可见的范围之内，王兽的信息强度呈现断层式的下降。 没错，这就是我经过了多日的计算观察之后，唯一想到的能够杀死它的办法。实际上，哪怕不进行攻击，王兽光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让我用匕首戳也未必能够破防，毕竟区区凡尘四阶与相当于星衍级的王兽相比，两者压根就不处于同一量级，所以，我只能借助已有的力量，才可对其造成伤害。 “给我……去死啊！”尽管我已经避开了大部分的黑血，但还是有不少滴溅在了我的身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我强忍住肉体被灼烧腐蚀的痛苦，手上的动作不停，继续搅动着长枪，扩大这只本已虚弱至极的王兽身上的伤口。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王兽终于停止了运动。在确认对方已经死了之后，我才缓缓地松开了握住长枪的双手，依靠着尸体缓缓坐了下去。这场拼搏意志力的比赛，最终还是由我取得了胜利，不过代价也同样十分惨烈。此时我的全身上下，已经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这还是在我使用了虚之眼的前提下，一旦我吃到对方哪怕一下的正面攻击，恐怕现在就已经尸骨无存了吧。所谓的王兽，就是如此可怕的存在，就算虚弱至极也有如此威能，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将击杀王兽视作是一件天大的荣耀了。 可恶，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了，虽然来到这里以后，身体素质强化了不少，但是如此长时间的开启虚之眼对于现在的我还是有着不小的负担，必须要在倒下之前，先将这头好不容易打倒的王兽的经验值吸收了才行。 我勉强地移动手臂，将手心贴在了王兽的尸体上，一股庞大至极的力量瞬间冲向了心脏，几乎要将我整个人撕裂。不愧是王兽，所蕴含的力量和一般的虚兽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只要能将这股力量完全吸收的话，我的身体，或许还能再提高好几个阶层吧。 不过，明明已经杀死了王兽，我的心中依然不知为何有些惴惴不安，但是在体内体外双重剧痛的debuff作用下，我的大脑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迟缓地像是陷入泥潭的马车，几乎无法动弹。 我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需要仔细思考一下，我究竟还漏了什么东西。王兽的确已经死了，这是我亲眼确认过的。但是，为什么呢……这片由王兽构建的虚界领域，在王兽死后，依然没有崩塌呢？ “！！！！！” 刺骨的寒意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下意识地后退，但是已经迟了一步，一道身影从内部撕破了王兽的尸体，尖锐的利刃准确无误地贯穿了我的心脏。 ……哎？ 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等我回过神时，自己的身体已经犹如断弦的风筝一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艰难地抬起头，一只酷似人形的蚂蚁正站在我刚才的位置，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我，刚才的它正是从王兽的体内撕开了一道伤口，突然地袭击了毫无防备的我。而从此时的它身上，正散发着与死去的王兽相差无异，甚至更强的气息。 一切的疼痛都消失了，只有无尽的疲惫和寒冷笼罩住了我的身体。我大概，快要死了吧。偏偏是这种时候，我的大脑反而变得清晰了起来。 恐怕这只王兽，远远没有我想的那么虚弱，之所以只派遣出至多F和E级的虚兽，以及那么轻易就被我杀死了，都是因为它正在孕育的途中。 一只与它同等，甚至更强的王兽——这就是从它体内出现，突然袭击了我的那只怪物的真实面目。从一开始，那只被我杀死的王兽就已经仅剩下一副空壳了，无论是这片虚界，还是我看见的“信息”，实际都是来自于它体孕育的另一只王兽。 啊啊，我还真是有够大意的，如果能够开启虚之眼的下一阶段，恐怕就能发现王兽体内的另一只王兽存在了吧。不，就算知道了大概也没什么用，毕竟一只完整的、威胁度在B级以上的王兽，压根就不是现在的我能够触碰的等级。 说起来，是因为已经死过一次了吗？我的心中丝毫没有任何的恐惧，只是有些…… “不甘心吗？”一个声音问道。 啊啊，好不容易获得了重生，竟然还什么都没有做到就死去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十二族，以及那些欺骗我利用我的家伙，明明还没有向他们复仇，还没有看到他们匍匐在我脚下瑟瑟发抖的模样，真是有够讨厌的。 第三十五章 交易 “那么，要在这里放弃吗？”那个声音问道。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在这种无聊的地方倒下。话说，你到底是谁啊，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我脑中喋喋不休的，吵死人了。 “你问我吗？嗯，这个问题实在有些难回答呢。不过，我却知道你的一切哦。你对这个世界的厌恶，以及那熊熊燃烧的复仇欲望。正因为如此，你才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吗？”那个声音说道。 不知不觉间，我的身边忽然多出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她的全身都被光芒覆盖着，只能勉强看出是少女的轮廓。 ……你这家伙该不会，就是让我重生的“神”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如此吧。”少女人形爽快地回答道。 哈？故意让我复活，然后又偏偏在我快死的时候出现，嘲笑我的无力，所谓的神都是如此无聊的家伙吗？ “真是失礼啊，我可从来没有要嘲弄你的打算呢。” 既然如此，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要交易吗？”少女人形如此说道。 交，易？ “没错，你也不希望死在这种地方吧？那么，就来交易吧。我会帮助你解决眼前的危机，但是，相对应的，我将从你的身上取走某件东西。” 什么嘛，搞了半天，你原来并不是“神”，而是“恶魔”啊。 “所以，要交易吗？”少女人形重复询问道。 好啊，随便你想要什么，全都拿去好了。 “哦呀，甚至不打算询问我要拿走什么吗？”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快把力量给我。前世的事情我已经受够了，纵使要向恶魔出卖灵魂，我也绝对，不要再向从前一样任人宰割了。 “……那么，就这么做好了。”少女人形缓缓地低下身，在我回过神之前，我们的身体便已相互拥抱，随后，交融在了一起。 “虽然所剩不多，不过，对付区区王兽应该还是绰绰有余了。”少女人形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脑中响起。身体好热，寒意和疼痛像是开玩笑一般全部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仿佛有一股无穷无尽的力量，在我的血液之中翻滚沸腾着。虚之眼的能力被完全自主激发，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另一位存在，我们的意识彼此融洽，几乎不分你我。这种感觉十分的奇特，就像是在用第三人称的视角操控着我自己的身体，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才被王兽贯穿的伤口已经彻底恢复如初，这样的愈合力绝不是区区凡尘四阶所能拥有的。“我”捡起了脚边掉落的匕首，对着高高在上的王兽，投出冷漠的目光。 战斗，一触即发。 没有任何的征兆与诡计，我与王兽正面碰撞在了一起。分明刚才还无法看清的速度，在此时的我眼中全部沦为了慢动作。这就是进阶后的虚之眼的力量，不仅仅只是对信息的解读，甚至能够更进一步地预测信息流动的方向，由生至死，由始向终。 血液，在燃烧着。这份足以跨越量级，甚至与王兽抗衡的力量绝非毫无副作用，实际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地流逝。这就是那个潜入我体内的恶魔所说的代价，一旦薪火燃烧殆尽，那等待我的下场，也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我必须在这之前，将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解决掉。 “去死，去死，去死……” 啊啊，现在的我能够看见，时间的流动，万物的循环，世界在我眼中仅剩下了虚空，承载着其中无数的“信息”。如果不是王兽还在维持着虚界的存在，恐怕整座山脉，都已经因为我们之间纯粹的力量碰撞而坍塌了吧；同样也是因为眼前这只王兽刚诞生不久，似乎还无法完全掌握虚界的力量，才给了我能够以硬碰硬的机会。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厌恶，愤怒，憎恨……眼前的王兽仿佛变成了另外的存在，那些利用我、欺骗我、冷视着我的身影接二连三地闪过，仿佛在嘲笑着我的无力。 “给我……去死吧！” 我拼尽了最后的全力，将匕首刺进了王兽的要害，一直紧绷的那根生命之弦，在此刻终于断裂了。 一切都结束了。 在确认周围再无其他的存在之后，我松开了握紧匕首的手。自被陷阱带入虚界以来，我就一直没有合过眼，身体累积的疲惫早已到达了极限，好想就这样躺倒在地，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 好不容易打倒了两只王兽，这下的话，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缺少“经验值”了吧。虚界的崩溃已经开始，用不了多久，这片矿道应该就会回到原本的模样了吧。必须要在大叔他们赶到这里前，先把这两只王兽的遗骸吸收了才行……不然的话……就会…… “干得不错，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够杀死它呢。”少女的声音又一次在我脑中响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涌上了心头，我的意识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不好……我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还不能…… “你已经做得足够出色了。别担心，剩下的一切就交给我来处理吧。”少女微笑地说道。 为什么呢，明明我和她只是第一次见面，明明早已下定决心不会去相信任何人，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认可了她的话语。 就好像，那是刻印在灵魂最深处的羁绊，绝对不会欺骗我的另一个自己。 ……是吗……那就，拜托你了…… 我的意识，在此刻断开了连接。 当我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回到了抚养院的病床上。我并不知道大叔他们是如何找到我的，也不知道在我昏倒之后矿洞中发生的一切。在那之后，少女的声音再也没出现在我的脑中。若不是右手手背上那块如墨一般漆黑深邃的刻印，以及潜藏在我体内的那股庞大至极的力量，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梦中的自己跟随着大叔他们来到了另一颗星球，并在那里，与一位自称是“神”的“恶魔”少女签订了契约。 （明天玩老头环，摸一天） 第三十六章 修行中 在我清醒过了几天之后，大叔他们也来到了抚养院，一脸严肃地询问我在虚界中发生的事情。对此我自然是装作一问三不知的样子，一口咬死自己在被抓入陷阱之后就陷入了昏迷，醒来后就已经回到了这里，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一概都不知道。大叔他们似乎原本就没打算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十分轻易就相信了我的谎言。毕竟再怎么说，一名三岁的幼儿竟然杀死了两只王兽这种事还是过于匪夷所思了，不论是真是假，我都不想这么早早地进入十二族的视线当中。 再后来，那颗星球上似乎又发现新的矿藏，陆陆续续又多起了人烟，关于这件事的真相，也被永远埋没在了历史之中。 —————————————— 盘坐在草坪上的我缓缓睁开了眼，微微叹了口气。 “凡尘九阶……神禁领域……果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踏入的吗？”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自言自语道。 自上次的那件事后，我便被抚养院的管理员姐姐正式下达了禁足令，被迫与院内的其他小屁孩们一同参与历史数学物理文化等课的学习。理所当然的，虽然这副身躯尚且年弱，但其中装着的可是一位正常的成年人的灵魂，我很快就完成了全部课程的满分，在老师们的目瞪口呆下，获得了自由活动的权利。 虽然没办法和大叔他们一起去外出狩猎，不过好在之前击杀的两只王兽蕴含的庞大经验值还储存在我的体内，恐怕是那位不知名的“恶魔”少女所做的好事吧。王兽的力量过于强大，我的身躯又过于脆弱，为了避免暴体而亡，我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来吸收同化它们的力量。在彻底完成之后，我也终于正式踏入了凡尘七阶——这个只有极少数大家族和十二族出身的天才们才可能到达的境界。而此时我的同龄人们，甚至才刚刚踏入凡尘的修行之境。 然而，对于我的目标而言，这不过只是其中的一小步罢了。在“不经意间”向老师们展露了我伪装过的实力之后，经过一番“友好”的交谈，我的禁足令总算被解除，顺利成为了大叔他们探索者队伍里的预备队员。两年不见，大叔他因为上次的事件收利不少，顺利踏入星衍者的行列，艾利克斯也从凡尘三阶到达了四阶，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正常偏快的水准，不过对于我而言，确实有些不够看了。在轻易将一脸坏笑着想要接近我的艾利克斯一招撂倒之后，我故作同情地拍了拍一脸震惊的艾利克斯的头，表示你还是安安心心地戴好全队最弱这一顶帽子吧。 于是就这样，我停滞许久的升级大业，总算是再度开张了。和两年前的我相比，区区D级以下的虚兽，已经完全不够看了，甚至哪怕是完整体的B级王兽，在虚之眼的加持下，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我不断地接取着与虚兽有关的任务，期间甚至还加入了几场王兽的讨伐战，在汲取了相当庞大的经验值后，我最终一举突破了凡尘七阶的枷锁，成就了万中无一的凡尘八阶，表面上的实力也来到了凡尘六阶这个分水岭。 渐渐地，我在探索者行会中也有了不小的名气，甚至还获得了“虚兽杀手”这样的称号。不过也难怪，绝大多数探索者压根就不会想去与虚兽这种又难缠报酬又低的怪物交战，所以有关讨伐虚兽的任务总是堆积最多的，偏偏这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到处接取讨伐虚兽王兽的怪人，换作是我也会忍不住想去关注一下吧。一来二去，有关我的传闻也自然水涨船高了起来，在那些好事者的口中，我被描绘成了崇尚古路的苦修者，在与虚兽厮杀来磨炼自己的技巧和力量，让我不免有些苦笑不得。 好在宇宙中身材矮小的种族不在少数，每次行动时我也做好了伪装，同时还特意拜托大叔他们不要泄露我的身份，所以至今也没人发现我的真身压根就不是苦修者，而是一位还在抚养院上学的六岁小孩罢了。 就这样眨眼之间，我重生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快七年之久。再有不到一个月，我便会再度来到决定着我人生命运未来走向的那个节点。 在踏入了凡尘八阶之后，我的修行速度也终于彻底迟缓了下来。B级以下的虚兽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哪怕是王兽带来的提升也是微乎其微。如果不是我用虚之眼彻查了几次，发现确实有好好将经验吸收了，我都要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恐怕，是晋级凡尘九阶所需的经验过于庞大，以至于就算是王兽，也难以填平这一无敌洞窟。 “凡尘，星衍，圣魂……传说在亘古之前，凡尘一路便可通神。十阶，即为‘神耀’。然而自星皇不再，十阶也彻底成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甚至连九阶也罕有人至。故此修行九阶，亦被称作‘神禁’，是为不可通神的尽头。”我喃喃自语道，“就算是十二族的族长，也是在抵达了凡尘九阶星衍九阶圣魂九阶的三之极境后，集三者之力重塑断路，方可通达‘神耀’之境。现在看来，我若一味在凡尘之路上前行，未必不能抵达‘神禁’，但所需时间过于漫长，不如先转修他路，提升自己的实力后去狩猎更为强大的王兽，反过来促进凡尘的修行。” 既然已经决定暂时将凡尘的修行放在一边，选择其他的道路，那么就该从圣魂和星衍中好好考虑一番了。首先自然是星衍，这同时也是绝大多数人的考虑。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神魔横行的时代，神魔的王者斩断了原初的凡尘，致使这个宇宙的生灵再难踏上修行之路，沦为神魔的奴隶和口粮。初代星皇璐蒂亚斯为了带领世人反抗神魔，便创造了新的修行之路，这就是星衍的由来。 第三十七章 前路 传说之中，星衍的本体乃是星皇璐蒂亚斯亲手栽种的一棵树木。此树无边无际，虚无缥缈，却拥有着连接物质界和能量界的不可思议的能力。通过这棵星衍之树，现世的生灵获得了据说来自另一个宇宙——星界的力量，获得此力量的人便成为了星衍者，并将这种力量取名为星能，以此前进的道路，即是星衍之路。 星能属性繁多，星衍之路分支也极其复杂，后人为了方便修行，故将其统合为十二类不同的属性：地（岩）、水、风、火、金（机械）、木（生命）、雷、空间、阴阳、光、暗、精神。要想踏入星衍，首先必须找到适合自己的星能属性；随后，需要以此属性为基点，构建适合自身的星衍领域；当领域雏形构建完成以后，便是凝结星核，点亮星辰。至此，才算是正式踏入了星衍之路。 星衍之路和凡尘之路一样，同样被分为了九阶，前八阶的修行以扩大领域范围以及增加星能储量为主，每提高一阶，星衍者领域的范围、强度以及持续时间都会呈数量级的形式增长，如果说星衍一阶的领域范围至多只有几百米到几公里左右，那么星衍八阶的领域范围甚至能到达数个星系之远，可见其中的差距。而星衍九阶，与前八阶更是天壤之别，因为星衍八阶者若想步入九阶，唯有重修其他的属性，只有当十二种属性都抵达星衍八阶之后，方能开启九阶神禁的道路。 顺便一提，一个人能够容纳星能和凝结星核的上限，取决于其自身的身体强度。凡尘的等级越高，凝结星核就越容易，上限也会越高。打个比方的话，凡尘一到三阶能够凝结星核的可能性几乎为0，凡尘四阶的可能性则是万分之一，就算侥幸成为了星衍者，至多也就只能到达星衍一二阶的程度；凡尘五阶是千分之一，凡尘六阶百分之一，而如果能突破凡尘七阶的话，凝结星核抵达星衍的几率便会瞬间提升到二分之一；到了凡尘八阶，则几乎百分百可以确定抵达星衍，甚至在星衍六阶之前的道路，都会完全畅通无阻。换句话说，在凡尘之路上走得越远的人，在星衍之路上同样也会走得更远。 表面看上去凡尘七八阶成为星衍者的可能性高得不可思议，但实际上，除了极少部分的天才之外，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凡尘六阶开始尝试凝结星核，毕竟凡尘六阶到七阶的差距过于夸张，虽然远不及八阶到九阶的程度，但也足够耗去普通人一生的时间。与其白白耗费时光去追逐几乎不可能到达的境界，不如趁着尚且年轻时尝试突破星衍的几率更大一些。 从这个角度来考虑，以区区七岁不到的年龄成就凡尘八阶的我，可谓是怪类中的怪类，别说是十二族了，恐怕就是那些抵达了神耀之境的传说者们，也未必能够在年幼时到达如此境界。年龄和身体的优势意味着我可以百分百踏入他人求之不得的星衍领域，甚至还可以轻易成为其中的佼佼者——如果我不是这该死的绝缘体质的话。 因为绝缘体质的存在，导致我压根没办法吸收星能凝聚星核，自然也无从成就星衍。如果说先天就能吸收星能的人是受到了星衍的赐福，那像我这种毫无天赋的家伙，一定是生来便被星衍所唾弃的存在吧。然而，偏偏是我这种废物却被选中成为星皇的继承人，只是有够讽刺的。 除了星衍之路和凡尘之路外，还存在着另一条圣魂之路，只不过知晓它的人并不多，毕竟它所模仿的，正是从前星之一族的死敌。对于神魔而言，肉体不过是意识的承载，万物皆会腐朽，唯有灵魂永生不灭，利用灵魂或是意识的力量，反过来影响物质世界，这便是圣魂的入口。老实说我对于这条路知之并不甚多，只是单纯知道着它的存在，若想深入探索其中的奥妙，恐怕也只有到十二族的秘藏才能做到了，只是普通人出生的我要想进入十二族领域，机会实在渺茫。 结果到头来，我还是只能继续走凡尘一路吗？虽说凡尘一路便可通神，但传说之中也只有初代星皇璐蒂亚斯到达过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凡尘十阶，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别说是传说中的第十阶了，就是第九阶也遥遥无期。为了能够在十几年后的大破灭中活下来，我至少至少必须到达神禁级，才有可能在那场绝无仅有的灾厄之中，保全自身。 ……没办法，只好用那个办法了。我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 上一世中，因为那些家伙在我身上做的灭绝人性的实验，我的记忆和人格都曾遭到过数次大范围的篡写和抹除，导致我现在对于前世的记忆十分模糊，只有断断续续模糊的片段被保留了下来。一旦我强行想要去探索遗忘记忆的细节，大脑便会产生剧痛迫使我无法继续思考。这一切都是源于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本能地不想回忆起那些痛苦绝望的过去。但是，现状已经不允许我再逃避下去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狠心撕开了记忆伤口的血痂。痛苦、绝望、不安、折磨……一切都是那么的缥缈，又像是近在咫尺。 大脑的剧痛如期而至，本能拒绝了我的请求，仿佛在责备着我的质问。 为什么要让自己如此痛苦呢？现在的你明明已经和前世毫无瓜葛了不是吗？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去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崭新人生呢？ 别开玩笑了！我在心中怒吼道。这种令人作呕的说法，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我的痛苦，我的绝望，我的悲伤，我的懦弱……我可以放弃许多，但是，唯有这份对世间的仇恨，完全刻印在了我的灵魂深处的这份憎恶，无论重生多少次，我都绝对不会忘却！我必须变强，为此不惜任何的代价！ 第三十八章 回忆 “结果，你还是又一次地来到了这里啊。”被光芒所笼罩的少女人形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发出了一声轻叹。时隔四年不见，她的模样依旧没有多少的变化。 “为什么，要阻止我？”我沉声地询问道。 “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少女人形坦率地说道，“这不光是为了你，同样也是为了我。”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四年前，为了拯救濒死的你，我用自身的存在去填补了你空缺的部分。简单来说，现在的你和我，是一体的存在，无论哪方都无法独活。”少女人形简明地说道。 “啧。”我忍不住咋了下舌，“这就是你说的‘交易’吗？” “无法否认呢。不过，有一点请你相信，无论你做出何种的抉择，我始终都会站在你一起。”少女人形说。 “既然如此的话，就别阻止我去回忆。”我说。 “如果你非要做的话，我当然不会去阻止你。只是，这样真的好吗？那些回忆对你来说不是相当残酷的存在吗？”少女人形说。 “……就算那样也没关系。既然你自称了解着我的一切，那么也应该知道我的理由才对。”我说。 “对这个世界的复仇吗？但是，到头来，你只是在一遍遍地伤害着自己罢了。”少女人形轻声说道。 “吵死了！那种事情才不用你来说！你是我的老妈吗！”我莫名地感到了烦躁，朝着对方怒吼道。 “所以说不听劝的小孩真是……”对方摇了摇头，将一只手指按在了我的额头前，刹那之间，无数的记忆洪流涌入了我的脑海之中，意识被庞杂的信息淹没，当我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满头大汗地倒在了地上。 “现在你明白了吧？以你目前的能力，哪怕只是一小点的记忆，都足够将你的意识吞没。如果不是我将你的大部分记忆封印的话，现在的你早已是一具没有知觉的植物人了。”少女人形蹲在我的面前，认真地说道。 “……”我沉默着没有反驳她的话。事实上也如她所说的那样，那些曾让我数次人格崩溃的记忆，确实并非现在的我能够承受住的。如果不是有着少女的帮助，别说是向十二族复仇了，就连自我都难以保存下来吧。 “……谢谢。”我歪过头，小声地说道。 “哼哼，现在能够相信我是为你好了吧。”虽然隔着一层光幕，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却能感觉到她似乎露出了微笑。 “我知道了……不过，可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你这个‘恶魔’！这不过是场暂时的交易罢了！一旦我发现你背叛了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绝对会让你后悔的！”我恶狠狠地说道。 “是是是，那么，你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少女人形问道。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主要目标，皱着眉沉思了片刻之后，终于从那闪过的记忆碎片中找到了那份答案：“就是这个！能让绝缘体质的人，也踏上星衍之路的办法！” 不同的人因为天赋的差距，对于星能的吸收利用率也会不甚相同，但就算是天赋再差的人，也存在着踏入星衍的可能性，像我这种完全隔绝星能的体质，甚至可以说是比那些天赋绝伦者还要罕见，至少在我的印象之中，不存在第二个这样的家伙。原本的话，像我这种毫无资质的家伙，应该会被派放到最下界，远离纷争和侵扰，在那里度过普通人无忧无虑的一生，但是，命运却偏偏向我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将我拉到了最不应该待着的地方。 无法理解，像我这样的家伙为什么会偏偏成为皇的继选者之一。正因为如此，我受尽了其他继选者的冷落，以及那些研究者们残酷的对待。他们在我的身上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实验，最终找到了那个能让绝缘体质的家伙，也能吸收星衍的方法。 这个方法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具体而言，就是在我的身上刻下特殊的星文，来强行打破身体内部与外界的通道。但是，这样做的副作用就是身体的自我防护机制被完全破坏。所谓的星能，并非是多么温和的存在，恰恰相反，它的狂暴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正因如此，凡尘者至少要到达四阶以上才可能凝结星核，正是有着身体的自我防卫机制在排除狂暴的星能，筛选出相对不那么狂躁的部分，人体才不会被其肆虐破坏。 换句话说，一旦强行打开了身体内部与外界的通道，就相当于亲手撕裂了身体的防卫机制，我会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狂躁的星能下，每时每刻都浸泡在被上千万把发梢般细小的利刃从内至外切割肉体的痛楚之中。 “果然还是要那么做吗？”少女人形轻声问道。 我咬了咬牙：“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走到如今这一步的啊？如果在这里回头的话，不就完全前功尽弃了吗！” “……是吗，那就加油吧。”少女人形说完，干脆地从我眼前消失了，不知道她的下一次出现，又会是什么时候。 不对，我干嘛要去关心那个恶魔怎么样！反正记忆已经找回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如何打开通道了。关于那些特殊星文的画法我早已聊熟于心，制作特殊刻印笔的方法我也从那些家伙们的闲谈中得知了，只不过，最最关键的材料部分我却有些束手无策。制作刻印笔所需的其中几份材料虽然昂贵，但至少花钱就能买到，这些年一直在做着探索者的工作，我也算攒下了不少的钱，应该是足够了，不过，其中最重要的一份材料——星衍之树的枝条，却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存在。据说星衍之树的枝条具有辅助加速吸收星能的功效，是相当珍贵的材料，也只有十二族的人，以及立下赫赫战功的人才有可能得到。虽然我也算是成功杀死了几次王兽，凭功绩讨要一根星衍之树的树枝应该不成问题，但这么做势必会暴露我的真实身份给十二族，到时候就是自讨苦吃了。 第三十九章 下一步 看来，还是只能从大叔那里寻求帮助了吗……以我目前展露出的凡尘六阶的实力，想要借助星衍之树枝条的力量凝结星核，倒也说的过去。反正他们也不可能相信我竟然会是绝缘体质，自然也不会知晓我要拿枝条去做什么。 既然已经找到了下一步的目标，我起身升了个懒腰，乘坐着飞船离开了任务星球，在我出生地的探索者行会分会交了任务之后，便转身去往了城市边缘的抚养院。向门口的守卫证明了身份后，我从庭院进入了离别数日的抚养院室内，顿时，刚才还闹哄哄的室内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孩子们的视线全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露出了或是崇拜或是憧憬的神色。人类会自然而然地跟随着强者，对于尚未被染上颜色的纯白的孩子们更是如此。明明这些年里我作为探索者在深空中遨游的时间比待在抚养院中的时间还长了数倍，却还是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这里的“孩子王”，就连那些苦于照料不听话的孩子们的老师也常常委托我帮忙，俨然是将我当作了管理其他孩子的道具。 身为大人却不得不向孩子请求帮助，不知道你那名为尊严的存在究竟丢到哪里去了呢……虽然想这么说，但是在这座抚养院中，我一直都扮演着“被星皇的传说吸引所以立志要成为星皇那样强大帮助弱小的人的孩子”这样的角色，就连这份明显异于常人的修炼速度也被视作是星皇对勤勉者的认可与赐福，从来没有去思考想过我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到底经历过多少次的生死之劫，我能依靠的从来只有我自己，而不是什么垃圾星皇。嘛，不过现在也没有必要反驳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用的借口，就这么抛弃了实在可惜。 “小幽，你回来了。”管理员姐姐放下了手中的故事书，对我露出了笑容。 “嗯，这些是我在这次任务的星球上找到的特产，希望您能喜欢。”我从随身的储存器中取出了一盒像是干果的食物，放在了管理员姐姐旁边的桌上。 管理员姐姐扫了一眼讲台下孩子们渴望的目光，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这是你们的幽明哥哥带回的特产，大家一起分享了吧。” 在得到了管理员姐姐的许可之后，孩子们立刻一哄而上的冲了上来，面对这样的景色，管理员姐姐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哎，要是其他的孩子都能像你一样让我省心就好了。” “别这么说，我只不过是选择了另一条道路罢了。”我平静地回答道。 “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初那个小小的婴儿，如今也已长大成人了。”管理员姐姐微笑地看着我，发出了感慨，“自始至终，你都一直走在自己坚信的道路上，我的孩子，我为你感到骄傲。” “这是我的荣幸。”我说。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已经考虑好未来的出路了吧？”管理员姐姐问道。 “是的，我打算参加探索者资质认定，成为一名正式的探索者。”我说。 原本的话，在抚养院中成长到七岁的孩子，都会被带回原生的家庭，但是，我并没有那样的去处。我的母亲在生下我不久之后似乎就去世了，而我的父亲也不知踪迹，孤苦无依的我，就那样被带到了抚养院中。结果，就算没有被选中为星皇的继选者，这个世界的我，依然只有一个人。 ……不，这不是早已知晓的事情吗？就算事到如今告诉我还有父母什么的，也只是给我的复仇徒增麻烦罢了。但是，或许有那么一点点，我也曾幻想过这个世界的我，能够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到头来，我能走的道路，从来就只有那么一条。 管理员姐姐欲言又止：“……以你的成绩，应该可以有更好的去处吧？比如星族的高等学院，在那里的话，也能够学到更多的知识。如果是为学费担忧的话，我可以为你来担保哦。” 我摇了摇头：“谢谢您，但是，我不认为在那里我能学到更多的东西。距离上一次的大破灭已经过了许久，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的大破灭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也许是明年，又或许是明天。所以，我必须要变强，强大到足以保护所有人。而探索未知，与强敌战斗，正是变强的最快办法。” “那种事情就算着急也……不，如果这是你选择的道路，我便不会反对。”管理员姐姐舍去了眼中的不忍，目光变得温柔了起来。她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微笑地说道，“无论你去向了何方，这里都会是你永远的家。” “……”我沉默着避开了她的手，转而突然说道，“莉娜老师，你和乔安大叔的婚礼要什么时候举行呢？” “哎？哎？”被打个措手不及的管理员姐姐瞬间变得满脸通红，“那、那种事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如果不是为了你，那个大叔又怎么会隔三差五地就往抚养院里跑，就你俩那点事连小孩子都看得一清二楚好吧。我在心中小声吐槽道。 “啊，该不会是乔安他……”管理员姐姐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嗯？说到我怎么了？”是大叔的声音，他果然也在这栋抚养院当中。看样子，我的运气不错。 “啊呀，这不是幽明吗？我听说你去独自执行C级任务了，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吗？”看见我的大叔吃了一惊，然后立刻热情地拍起了我的肩膀。 “大叔，其实我有些事情想拜托你……”我被拍得有些受不了，果断闪过了他的大手，躲在了管理员姐姐的身后。果然在管理员姐姐的面前，他立刻变得老实了下来，全然没有身为一名星衍者的尊严。 “啊啊，不管什么事都尽管包在我身上好了。说起来，再有一个月你就到达成为正式探索者的最低年龄了呢。怎么样，有没有打算正式加入我的队伍呀？”大叔笑哈哈地说道。 第四十章 刻印 我摇摇头，拒绝了大叔的好意：“谢谢您这段时间里的照顾，不过，我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嗯，果然身为探索者的话，都会忍不住对未知心生向往吧？”大叔点了点头，“你刚才说，想要拜托我的事情是什么？” “其实……您知道星衍之树的枝条吗？”我缓缓地说道。 大叔先是吃了一惊，猛地抓住了我的双臂，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又意识到不妥，赶紧压低了声音颤抖地询问道：“难道说……你已经打算开始接触星衍了吗？” 我含糊地回答道：“嗯，最近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这可真是……”大叔张了张嘴，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片刻后才发出了喃喃的低语，“如果是你的话……或许，真的能够成为星皇那样伟大的存在吧。” “大叔？” “……抱歉，我刚才有些走神了。实际上，我这里确实存在着一根星衍之树的枝条，就把它当作送给你的自立礼吧。”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励道。 因为人均寿命的悠久，这个世界的人类，往往只会在两个特殊的日子里过生，一个是七岁时的自立日，另一个则是十八岁时的成人日。 “可是，那不是相当珍贵的存在吗？”我没想到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取到，稍稍吃了一惊。 “没什么，对于像我这样的星衍者来说，枝条最多也就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但是对于刚接触星衍的人而言，确实是难得的珍品。说起来，这根枝条的获得，还是多亏了你呢。”大叔微笑地说道。 “和我有关？”我愣了一下。 “你忘了吗？四年前，你刚进入我的队伍时，还是那么一位小不点，但正是因为你的敏锐和果断，我们才没有在那次任务中遭受太多的损失，还获得了来自十二族的赏赐。原本我就是想将它保存起来，等到哪一天你会用到它时才转交给你。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会如此之快。无论未来遭受如何的挫折，都请不要忘记，你曾向我展露过的那双坚定的眼神。总有一天，你的那份绝不言弃的精神，不止是我，也会鼓舞到更多的人吧。” “……我明白了。” 过了几天之后，我带着从黑市买到的材料，以及大叔送来的星衍之树的枝条，悄悄潜入了抚养院的地下仓库。 “星尘粉末，星兽之须，耀变核心，精金刻刀……以及最关键的，星衍之树的枝条。”我将材料一字铺开清点完毕后，缓缓打开了大叔送来的黑匣子。刹那之间，昏暗的地下室被漫天的星光所点亮，仿佛置身于夏日的夜空下，尽管明知这是枝条带来的幻想，我还是忍不住为这份绝美的景色失神片刻。 不，现在可不是为这种事情感动的时候。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材料，机会只有一次，要是不小心弄砸了，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收集到第二份。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右眼之中，如机器人般精密地仿照着记忆中的碎片行动了起来。在来自虚之眼的观测以及凡尘八阶的精密操控下，制造刻印笔的工作总算快速完成了。 不过，这还仅仅只是第一步的工作，接下来的步骤，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我掀开了左手的衣袖，露出了洁白无瑕的胳膊，右手举起的刻印笔在空中悬浮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按了下去。 “！！！！”在刻印笔与肌肤接触的瞬间，我感觉到像是有一股电流忽然划过了大脑，肉体像是被人撕裂成了几块，然后丢入绞肉机中碾碎，这份痛楚超越了我忍受的极限，哪怕是凡尘八阶的强大身体素质也无法免疫。我强忍住想把刻印笔丢到一旁的冲动，咬紧了牙关，在自己的手臂上缓缓刻下了第一个字符。 意识出现了瞬间的空白，当我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全身的力量像是被剥离出了体外，仿佛经历了数次与王兽的大战。但与此同时，我也能够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能量，开始涌入我的体内，填补着空虚的容器。 这就是……星衍之力吗？刻印笔发挥的作用让我勉强提起了精神，颤抖着提起笔，开始了刻印第二个字符的工作。 “！！！！！”无法言喻的痛苦在我体内扰动着。每一笔的刻下，不仅仅是对肉体造成的创伤，更是在灵魂上割开了道口子，人格，意识，情感，记忆……随着那些特殊星文的完成，我开始逐渐认知到，自己的一部分也在同时随之消散。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比起身体上的痛苦，自我的消散或许才更令人恐惧。或许当全部的刻印完成之时，我也将变得不再是我。 “即使如此……那又如何！”我在心中发出了不屈的怒吼。 绝对不会忘记的，无论重复多少次，那份绝望和憎恶，我也绝对不会忘记！ 我一定要活下去，然后，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送上等同于我遭受过的苦痛。在那之前，不管经历怎样的折磨，我都绝对不会死去！ 这便是，我的执念！ …… 当我清醒之时，手中的刻印笔已经完成了它的工作彻底碎裂了，与此同时，我的整条左手臂上，也被刻满了特殊的星文。 原来如此，那种程度的材料只够完成这么一只手臂的纹印吗？看来要想将全身刻满星文，还必须收集更多材料才行。 虽然有些不舍那些来之不易的材料，但在感受到体内涌动的能量之后，我的内心还是忍不住小小地雀跃了起来。虽然在失去了身体的保护筛选机制之后，那些未经“加工”的星能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无法忍受的剧痛和猛毒，但相比刻印时我所遭受的痛苦而言，还是要轻松上不少，加上我拥有的凡尘八阶的强大身体素质，倒也不必担心这些狂暴星能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破坏。 第四十一章 星衍之地 好不容易获得了星能，接下来的话，就是构建领域，凝结星核了。这个过程因人而异十分漫长，有些人花费了数年，有些人花费了数十年，有些人则需要上百年，这也是为何星衍者如此稀少的原因之一，像是大叔那样仅花了十来年便跨入星衍之境的人，已经算是不得了的人才了。 参考上一世的经验，所谓构建领域的过程，实际就是学习并理解星能这一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随后将自己对星能的领悟升华，成为一种“场域”，由此人们才能真正地操控这份力量。星能的特性繁多，为了方便理解，人们才将其划分为地（岩）、水、风、火、金（机械）、木（生命）、雷、空间、阴阳、光、暗、精神十二种大属性，以供后来者入门。 简单来说，如果将星能的存在比作世间一切的真理，擅长数学的人会从数学入门，喜欢绘画的人会选择从绘画作为起点，数学这一大类下面又可以分为数学分析、线性代数，绘画也可以分为素描、水彩、漫画……就这样经历了漫长的时间，你终于学会理解了关于数学的一切，于是你成为了数学大师（星衍八阶），但是，为了掌握世间的真理，光只有数学依旧是不够的，所以你又去从头开始学习物理、化学、生物、绘画……不过，因为你本身就是数学大师，触类旁通之下，学习其他课程的速度自然也会比那些一无所知的小白更快一筹。当你终于成为了十二种属性的大师之后，也就意味着你抵达了那份真理（星衍九阶神禁）。 按照正常的流程，现在的我应该首先去城市的教会，在那里接受洗礼与测验，找到最适合我入门的属性，之后进入相关的属性学校进行深入学习，在听讲完前辈们的课程和经验后，加以自身的理解，完成领域的构建。但是，就像我说的那样，现在的我压根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去浪费。我必须在还有不到一个月的选皇仪式前成为星衍者，成为令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存在，如此就算是十二族的家伙，也无法完全随心所欲地**我了。 “理解星能，吗？”我低声自语道，想象着将能量汇聚于左手之上。不一会儿，我那只被刻满了星文的左臂开始亮起了微光，在我的手心处，有一股像是星辰的微光在摇曳闪烁着。 我果断地开启了虚之眼，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原本无往不利的虚之眼，却无法看透星能的真面目。 失效了吗？不，不对，是我下意识地抑制住了虚之眼的力量。既然这种程度无法看透的话，那么就解放下一层的束缚好了。 “哈！！！”世界的轮廓在我的眼中逐渐消失了，化作了无数的信息流，在我的脑海中徜徉着。那一瞬间，我仿佛理解了许多，又像是什么都未曾知晓，而那本不存在着形状的星能，也终于开始显露出真目。 不行，还不够，我必须更加深入，更加深入的…… …… …… 黑暗。 不知不觉间，我的身体像是浸泡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水之中，不断地下沉。 这里是…… 对了，我想起来了。 自己为了解明星能的真相，过度地使用了虚之眼，于是…… 啊啊，难道是不小心陷入太深了吗？必须要赶紧回去才行，否则的话…… 我拼命地扭动身躯，但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始终改变不了下沉的结果。 不行，身体没有一丝的力气，再这样下去，就要彻底无法回头了。 “你还真是喜欢给我找麻烦啊。”身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叹息声。是那个女恶魔，不知为何，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我紧绷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故意板起了脸，不像被她发现自己的异常，沉声问道。 “这里是信息之海，是一切的真实，也是万事万物的根源。所谓的万千世界与时空，都不过是信息之海在海面上的投影，哪怕是一个气泡，之中也可能蕴含着无数个世界的信息。”少女人形轻声回答道，“作为虚之眼的持有者，或多或少，都会窥见世界的真实。不过，只要不沉入信息之海的最底层，倒也不算太大的麻烦。” “信息之海的最底层，那是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是【】。” “……额，你刚才有说了什么吗？” “我说了哦，是【】。”少女人形重复了一遍。不可思议的，我明明听见她似乎说了什么，却完全无法理解那个概念，甚至连它的本音都无法写入记忆中。 “不用去想太多，那是连概念都不存在的地方，是代表着一切未知的空想之地。如果不小心掉入其中的话，不光是性命，甚至连存在本身都会被彻底抹除，成为【】的一部分吧。” “哈？！为什么会有那么危险的地方啊？！” “这种问题你就算问我我也没法回答。总之，你是想构建领域吗？那么就跟我来吧。”她轻轻地牵起了我的手，和想象中柔软的触感不同，少女的手像是金属一样冷冰冰和硬邦邦的，还没等我多想，身体的下落忽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向着某个地方游动了起来。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星衍之地’了，也是一切星衍的起源。”少女头也不回地答道。 “哈？哈！” 还未等我赞同或反对，少女忽然加快了速度，牵引着我在这片信息之海中游动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身体终于脱离了之前的失重感，周围的景色也不再是虚无，群星点缀着黑天的帷幕，脚下是碧翠的草地，眼前是一片无际的银湖，湖水极其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而在湖的对面，两棵巨大的古树彼此缠绕依靠在一起，交错着向上生长。无数的分枝从两棵古树的主干上不断向外延展，每一根枝都像是连接着不同的时空。而在古树的上方，是一片无法形容的，仿佛将世间所有色彩在调色板上融合之后又抹开之后形成的混沌，似乎通向着另一片截然不同的宇宙。 第四十二章 凡尘路已断 “这就是‘星衍之地’，初代星皇璐蒂亚斯种下星衍之树的地方……”被这片如同梦幻一般的美景夺去心神的我忍不住喃喃自语道，随后忽然回过神来，“等等，如果这里真的是‘星衍之地’的话，也就是说十二族他们也会来到这里吧！” “别紧张，不会有人发现的。”少女平静地说道，“比起去担忧那些，你应该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我愣了一下，随后张开了虚之眼，仰头直视星衍之树上方的那片混沌。 ……能够看见，但是，无法理解。在那片混沌的背后，是与此世截然不同的另一个宇宙——星之界，法则、秩序乃至存在的方式都相差甚远。然而，就是这样相悖的两个宇宙，却因为“星衍之树”的力量，连结在了一起。 这就是，“星衍”的本质……朦胧之中，我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 “每一条道路，或许正对应着每一个原初宇宙的进化方式。凡尘对应着此世，星衍对应星界，圣魂对应神魔。生命从无到有，从有到繁，诞生了智慧，由无序走向了有序……除了这三条路之外，又是否存在着其他的原初宇宙和其他的道路？”畅游在信息的世界，我的心中生出了无限的遐想，“传说，神魔的王者斩断了凡尘之路，至此，这个世界的生灵也就失去了成神的可能性。但是，星皇璐蒂亚斯却借用另一片宇宙——星衍的力量续接断路，而在璐蒂亚斯之后，人们又模仿神魔的力量，创造出了圣魂之路。至此，便有了三路之分，但身为此世的生灵，星衍与圣魂终究只是模仿的外力，其本质和基石，依旧是凡尘之路。” 我的目光愈发明亮了起来，心中的疑云也渐渐消散：“原来如此，我不应该将星衍和圣魂当作是独立于凡尘之外的另路，而应将其当作是凡尘之路的衍生。既然凡尘路已断，那便借他路之力重修断道，而非单纯踏上其他修行之途寻求出路。” “凡尘一路便可通神”。初代星皇璐蒂亚斯留下此话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让后人不要踏上歧途，星衍的力量固然强大，但唯有凡尘，才是吾等立足此世的基础。 “……我似乎明白该怎么做了。”我轻声说道。 “是吗？那就回去吧。”少女拍了拍手，我眼前的景色顿时变得模糊了，像是有谁在耳边呼唤着我的名字，又像是相距极远。 我想要说些什么，但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什么抽走了一样，什么都做不了。我意识到这是即将清醒的前兆，最后将眼前的景色深深映入脑海之中，便闭上了眼，任凭自身的存在融入了空间。 从信息之海回归的我立刻察觉到身边有他人的存在，下意识地想要做出反击的姿态，但在看清对方的模样后，我又硬生生收回了动作，露出了伪装的笑容：“那个，你好？” “……嗯。”像是雪精灵一样纯白的女孩坐在我的身边，微微颔首。不光是那头雪白的长发，她的衣服、肌肤、眉毛甚至瞳孔都是白色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非人的出尘气息。女孩和我一样，是抚养院的孩子，而且年龄也和我相仿，可以说是目前还留在抚养院的孩子里面最大的存在了。但是，不知为何，女孩分明拥有着如此引人注目的外表，存在感却稀薄得惊人，总是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待在角落，就连老师也时常会忘记她的存在。几年前，我随手将自己的午餐分给了因为被管理员姐姐遗忘而没能吃上中饭的她，本只是随性而为，结果没想到却因此被对方盯上了，那份过于稀薄的存在感就连虚之眼和凡尘高阶的感知力都难以察觉，好几次都一声不吭地出现在我身边，吓了我一大跳。 “刚才是你把我叫醒的吗，星？”我说出了女孩的名字，询问道。 “……嗯。”女孩点了点头，依旧是和往常一样的沉默寡言。 “是吗，真亏你能知道我在地下室呢。”我说。 “……因为，有那样的感觉。”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么，你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我沉下目光，问。 “……没有。”星摇了摇头说。 “……抱歉抱歉，其实我是被管理员姐姐拜托来整理地下室，只是打算稍稍偷个懒，没想到竟然直接睡着了呢。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告诉管理员姐姐我在偷懒呢？”我故意装出一副求情的姿态，一边不动声色地将左手叠起的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星文的符号。 “……嗯。”星果不其然地答应了下来。嘛，反正以她的性格，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可能会和别人说，就这样放着不管也不会有事。 “走吧，再有几天就是我们的第一次自立日了，要是让老师他们担心了可不好。”我主动牵起了女孩的手，头也不回地踏上了楼梯，以防对方继续待下去，会发现我在地下室留过的痕迹。 顺利地回到了地上之后，管理员姐姐并没有对消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我说教，只是单纯嘱咐了我一些有关自立日的事宜，大概在她的眼中，恐怕早已习惯了我的神出鬼没吧，算是省去了我一番解释的口舌。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没有再外出做任务，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抚养院中，一有机会就躲在地下室或者其他无人的地方，尝试着将当日的领悟和理解领域具现化。在虚之眼的帮助下，经过了十几日的时间，我的领域构筑终于基本完成了。 接下来，也是跨入星衍至关重要的一步，凝结星核，点缀星辰。据说，当一个人踏入星衍之时，其天赋越强，所能点亮的星辰就会越多。虽然我是不觉得区区绝缘体质的我，就算是成就星衍又能闹出多大的动静，但为了以防不必要的麻烦，我特意向管理员姐姐请了假，在保证会于自立日前回到抚养院后，我总算得到了许可，乘坐着自己的飞船，驶向了宇宙深处的无人区。 第四十三章 失败 在经过了数日的航行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颗无人的星球，荒芜的大地上没有一丝生命存在的迹象，也没有大气层的覆盖，抬头便能看见漫天星辰。我将飞船停好之后，就这样若无其事地下了船，随便找了一处空阔平整的区域坐下。到了凡尘八阶之后，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无惧极端的真空环境，也不需要氧气的供应，达成了完美的内循环，虽然还是需要从外界摄取能量，但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也足够在真空下生活数年之久。而一旦踏入星衍，便可真正到达“辟谷”的境界，藉由领域和星能的力量，足以做到肉身畅行宇宙，也不会再受生灵寿命的限制，当然被杀还是会死，却也说明了为何那么多人向往着星衍的理由。 “那么，开始吧。”我沉下意识，将自己多日的成果缓缓放出。刹那间，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某种神秘而独特的秩序，开始在我的身边悄然流转着。 这就是领域，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场域、规则，在领域的范围之内，就算是那些狂暴的星能，也不得不依照使用者规定的路线运行。换句话说，也只有借助领域的力量，使用者方能完整地掌控星能之力，成为“星衍”。 接下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便是将我体内的星能放出，让它融入领域之中，如果能够证明领域确实能够约束星能，那就意味着我的理解没有出错，不过一旦失败的话，就必须从头开始再次构建领域了，许多星衍者正是卡在了这一步长达数十年之久，经过了无数次的失败，最终才构建出了最适合自己的能够容纳星能的领域，但是，我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尝试。 拜托了，绝对要成功啊。因为是第一次的构建领域，所以我也有些没谱，只能寄希望于虚之眼的正确性上。我缓缓地举起左手，手臂上刻印的星文开始发出闪闪的微光，我咬紧牙，将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我体内肆虐的星能放出了体外。 “开始了！”我立刻操控领域，开始捕捉那些星能的存在，然而第一步就遭遇了挫折。虽然我早已预见了星能的不可控性，但它的狂暴程度，还是超越了我的想象。不管我如何尝试着用领域去融合捕捉它，星能却始终执拗地向外扩散，庞大的能量在一瞬间爆发，在我周围留下了一个数百米深宽的巨坑。 “咳咳！”来自星能的反噬让我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怪不得从古至今，唯有凡尘四阶以上的人才有资格凝聚星核，否则一旦操作不当，就连使用者本身都会被这股狂暴的力量炸死。不过，这第一次的失败，也让我明白了原因的所在。 答案是出自我刻画的星文上。就像我之前说过那样，先贤为了方便后人的入门，特意将星能划分出了十二种属性，而每个人对于不同属性星能的亲和程度也是不同的，相比于其他的属性，单一属性的星能占比率会相当之高。但是，我却不一样，因为先天的绝缘体质，我对于任何属性的星能都不具备亲和度，虽然在特殊星文的作弊效果下，我获得了星能，可这也意味着，我体内的星能并非单一属性，而是涵盖了十二种属性在内的全部星能。 虽然在前世之中，我有听说过不少天才在踏入星衍之时，就拥有着两种甚至三种以上的属性之力，这份特别的天赋足以让他们在同阶星衍者中傲视群雄，未来踏入星衍九阶的可能性，也会比其他人要高上不少，但再怎么说，我也从未听过有人在初踏入星衍之时，就打算凝结全部十二种属性之力。要知道凝结十二种属性可不是简简单单比单一属性的十二倍，每多一种属性，凝结星核的难度便会呈指数次的上升，也就是说，我踏入星衍的困难程度，至少也是其他一般星衍者的数万倍。 一般星衍者从构建领域到成就星衍，至少要花费数十年的时间，其中的佼佼者至少也得花费数年光阴，如果将其中的难度乘以万倍的话，也就是说，我想要踏入星衍，大概需要……上万年？ “……”被这个数字震惊到的我陷入了一时的无语，但立刻又不信邪地开始了新的尝试。 “我就不信了……” “轰！” “不就是踏入星衍……” “轰！” “真的有那么难……” “轰！” “这该死的世界，你到底有多讨厌我……” “轰！” “开什么玩笑……” “轰！” “只有这种程度……” “轰！” “还想让我屈服……” “轰！” “我绝对会……” “轰！” “踏入星衍……” “轰！” “然后……” “轰！” “……” “轰！” 究竟，尝试了多少次呢？十次？还是上百次？换作其他人的话，恐怕早在第一次尝试失败之后就已经被送入医院，不休养个十天半个月都没法下床走动，也就是我仗着自己凡尘八阶的强大身体，才能够这样不停地实验。但是，在历经了不知多少次的失败之后，就算是我，身体和精神的疲惫也已到达了极限，身边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陨石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提前来到了这片无人区，如果还是在抚养院的话，可能后果就更加严重了。 可恶，果然要想以十二属性之力踏入星衍，还是过于勉强了，哪怕是借助虚之眼的力量，也很难将它们各自的特性划分出来。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再这里停下。一旦放弃的话，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在休息了片刻之后，我咬紧了牙关，又从地上坐了起来，打算继续进行下一次的尝试。 “……哎。”一声叹息打断了我的动作，我回过头，发现少女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干嘛？”凝结星核失败之后心情不好的我转过头，板着脸说道。 “你不是已经看见过星衍之树的真貌了吗？既然如此，那也应该注意到了才对吧。”少女说道，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却明显能感觉到她话语中的一丝嘲弄。 第四十四章 点亮星辰 “哈？这完全是两码事好吧？这可是十二种属性的星能融合在一起，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踏入星衍！”我忍不住反驳她道。 “那么，只要将它当作一种属性不就好了。”少女平静地说道。 “……一种属性？”我愣了一下。 “没错，说到底，十二种属性也不过是人为划分出来的定义，世间万物，都是由各种分子构成，而无穷多的分子，也不过是百多种原子的排列组合，而原子又可分为电子与原子核……或许划分到最后，也就只剩下了那唯一的存在。星能也是如此。”少女说道。 “不是从个体，而是从整体入手吗？”我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哪有这么简单，如果真的谁都能够掌握星衍的本质，又何必划分出十二种属性，等到一种属性直至尽头后，才回头来重修其他的属性？” “可你不是已经理解了吗？不管是星衍也好，圣魂也好，都不过是对另一宇宙生命进化方式的模仿，实际上，这并非另一条路，而是为了连接凡尘断路，所铸造的桥梁。”少女轻声说道。 “断路……桥梁……衍生……”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了起来。我盘地而坐，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之后，开始了新一轮的冲击。 但是，这一次我却没有选择放出领域和星能，而是选择了在自己的体内，开始领域的构建。不管是谁看到我如今的举动，恐怕都会吓一大跳，然后骂一句疯子吧，毕竟，如果在体外凝结星核，哪怕失败了最多也就受伤一段时间，可如果在体内凝结星核失败，那股庞大的力量无从逸散直接在体内爆发的话，最好的情况下也会尸骨无存吧。 不成功便成仁，为了向这个世界复仇，我主动切断了自己的后路。唯有置之死地，方能后生，我所要抓住的，正是那万一的可能性。 “！！！”和之前一样，狂暴的星能不断跃动，尝试着突破领域的范围，然而因为这一次是直接在我体内进行，它的预谋并未能得呈，来自领域和肉身的双重力量死死约束住了星能，不让它和之前一样逸散。而在感受到了两种力量的压制之后，我体内本就十分狂躁的星能，开始变得愈发暴走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穿过我的血肉，破体而出。我紧咬牙关，强忍体内星能活跃带来的剧痛，将构建的领域进一步压缩。 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终于，领域对星能的压缩已近乎极致，只差最后一步，便可完成凝聚星核的任务，也就是在此时，领域压缩下的星能已经活跃到了极限，其中蕴含的能量早已无法计量，一旦爆发出来，别说我尸骨无存，恐怕这整颗无人星球，都要为我陪葬吧。此时我的心情就像是在深渊边缘行走的孩童，眼皮疯狂直跳，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可恶，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给我冲！我闭上眼咬紧牙，心一横，将本已到达极限的领域，进一步地压缩了。 下一瞬间，爆发的白光笼罩了一切，我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意识，乃至存在，就连时间都像失去了意义，我在虚无之中，度过了似乎永恒的岁月。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千万年，又也许只是呼吸的片刻，我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意识，第一时间确认自己目前的状况究竟是成功了亦或是失败了。然而，我却没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只有一缕微光在宇宙间飘荡着。 难道说，我是凝结星核失败，所以死了吗？可如果是如此的话，为什么我还留有着记忆和思维呢？ 无法理解。我果断决定放弃思考，转而观察起了周围的状况。 ……一片残破的宇宙。 秩序不复存在，到处都只剩下星球的残骸，黑暗的世界中，唯有几颗恒星还在苟延残喘，维持着点点辉光，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便会彻底熄灭。没有生命，没有光芒，也没有热度，让我不经想起自己在影视中所看见过的，宇宙寂灭后的景色。 难道说，是因为我沉睡了太久，宇宙已经被三之魔女毁灭殆尽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这里绝不是我所认识的宇宙，而是……另一个世界，一个纯粹由能量构成的世界。因为我的观测，所以这片宇宙才变成了我所理解的模样，来向我展示它的现状。 这里是，星之界。 现在的我之所以失去了形体，大概是因为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所同化，变成了纯粹的能量。果然我的理解没有出错，如果领域难以束缚，那便用自己的身体来承受，星衍并非新路，而是通往神境的桥梁。不过，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不是谁都有勇气和实力在自己体内安放炸弹的，真正敢于跨出这一步的人，哪怕放眼古今未来，恐怕也是少之又少。 正当我打算松一口气时，耳边却忽然响起了缥缈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语言，却本能地理解了它的意思：“原初之子……契约……承诺……履行……” “是谁？原初之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和我说话？”我下意识地追问道，然而那个声音却丝毫没有理会我的疑惑，依旧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务必……切记……务必……切记……”它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 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情。我摇了摇头，将那个声音抛之脑后。既然星核已经凝聚完毕，剩下的也是最后的一步，便是点亮一颗星辰。传说之中，为了帮助此世的生灵抵抗神魔的侵略，星皇璐蒂亚斯与来自另一片宇宙的星界的意志定下了契约，星界将星能的力量赐予世人，但与此同时，星衍者也需要将自身的力量反哺星界，以助其自腐朽中复苏，这便是点亮星辰的由来。自那以后，星界与世界的命运，就此交错在了一起。 话说回来，如果这里真是星界的话，还真是有够破败的，完全不似书中描绘的璀璨。不过也难怪，哪怕是当初那个盛极一时的星之王朝，也无法逃过命定之灾厄，在接二连三的大破灭后，逐渐走向了衰败。虽然表面看上去盛况依旧，但如今十二族的实力比起巅峰时期，早已不足万一，若非如此，那群家伙们也不会如此急不可耐地祈求着新皇，来带领他们走出如今的困境了。 “……” 稍稍，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哼，反正还有十几年时间，十二族便会在第四次大破灭中，彻底成为历史，而与这个世界命运相关的星界，到时也大概不复存在吧。既然如此，与其白白浪费，倒不如便宜了我。哪怕这个世界毁灭，我也依旧会活下去。 我的意识缓缓升起，自上而下地俯视着这片腐朽的宇宙。尽管从未做过，但我还是本能地理解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我放开思绪，想象着自己的一切，与这片破败的世界融为一体的模样。 ……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我仿佛回归了母亲的体内，全身被温暖的羊水包裹着。我尝试着活动想象中的手脚，而这片腐朽冷寂的宇宙，似乎也随着我的动作，开始活跃了起来。 似乎是理所当然地那般，一颗原本破碎的星球残骸，在我眼中渐渐恢复了从前的生息，熄灭的火光被重新点亮，照亮了一片黑暗的时空。冥冥之中，我感觉到自己的命运似乎与那颗星星产生了联系，从此之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就是，我的命星？”我强忍住了想要抚摸它的欲望，在这个死寂的宇宙之中，只有它明亮的像是异物，以一己之力，顽强地驱逐周边的黑暗。 既然星核已经凝聚完成，我也点亮了星辰，这下应该算是真正踏入了星衍之境了吧。我的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一直以来压在我身上的重担一下子减轻了不少。在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以后，我终于改写了自己的命运，拥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话说回来，我不是已经成为星衍了吗？为什么还是在这个世界里啊？难道说是存在着什么隐藏道路，必须要自己回去才行？ ……总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比刚才，更加明亮了一些来着？ 不经意间我抬起了头，却发现自己的命星边上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颗闪烁着夺目光芒的星辰。 啊咧，啊咧咧，被点亮的星辰，是不是好像比刚才多了一颗来着？难道说就在刚才，有其他人也成功晋级星衍了吗？可是在那颗多出来的星辰之上，我分明感觉到了它与我之间淡淡的联系。 该不会，这也是我的命星吧？嘛，虽然我是听说过有些天才在初次踏入星衍之时，就可以点亮不止一颗星辰，但身为绝缘体质的我，怎么想都和所谓的天才挂不上边。 （两章一起发了，这个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多更新一些，希望大家能多些月票和订阅支持一下谢谢XD） 第四十五章 星属性 嘛，算了，反正也就区区两颗星辰，和整个宇宙相比起来，实在过于渺小。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应该也不至于会引人注目……等等，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升起的光芒，比起刚才好像……又多了一些？ 还未等我回过神来，一颗又一颗的星球自破败的残骸中复苏，光芒像是具备着传染性，将周围的黑暗全部点亮了。一道道璀璨的银河在天空中高高升起，本已渐渐死去的宇宙似乎在忽然之间得到了活力，无数的星辰雀跃着，欢呼着谁的到来。 群星闪烁，夜如白昼。 ……我是不是，不小心搞出了什么大新闻？ 这是我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思考。 —————————————— 在现实清醒过来之后，我立刻检查起了自己的身体的状况，发现之前所受的伤全都复原了，而在我的体内，一颗蕴藏着难以计量的星能的核心，也在平稳地自转中，象征着星衍者的身份。 我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尝试着用意识勾动星核：“领域，展开。” 庞大的领域在瞬间覆盖了整颗行星，此时的星能已全然没有了当初狂暴的感觉，变得温顺可人，如同延伸的手脚那般操纵自如。而我自身的身体素质，也在领域和星能的加持下，提升了何止数倍，恐怕连王兽都难以承受我如今的力量，全力一击之下，甚至连较小的星辰都可粉碎。 不过，我的心中又产生了新的疑惑，一般来说，刚踏入星衍者的人，领域至多只能展开数百米范围，至多也就几公里的程度，而我的领域范围明显远远超出了常人，甚至足以复刻一颗小型行星的地表；第二点则是领域会展现出属性对应的颜色，火系是红色，水系是蓝色，风系是青色，岩系是棕色，雷系是金色，光系是白色，暗系是黑色，机械系是银色，空间系是淡粉色，生命系是绿色，精神系是紫色，阴阳系是灰色。但是，我所展现出的领域颜色，却并非上述的任何一种，而是单纯的“无”色；至于第三点吗—— “火焰。”我在心中默默构想出火焰的模样，领域中的星能立刻如我所愿生成了无色的火焰，在我的手心里默默摇摆着。 “水。”同样是无色的水从天而降，熄灭了我手中的火焰。 “岩刺。” “风息。” …… 和预料中的一样，现在的我可以使用全部十二种属性的能力，或者说，这才是星能最初的模样，每一种形态都比单一属性的星衍者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我还是觉得略微有些不爽。 果然是视角上的效果太差了吧，想象一下，一边是漫天燃烧的红莲之火，仿佛要将整片天空都染成血色，另一边却是无色的火焰，先不谈哪边实际更强，观感和气势上就弱了不少。 哎，反正我也不打算引人注目，无色就无色吧也挺好的。我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不过，总是“无色无色”的叫也不好，干脆就将我的领域取名为星之领域吧。位居十二属性的最上位，统合一切的星属性星衍者，这个称号倒是不错，同时也象征着，总有一天我要将那些高高在上的十二族们，全部踩在脚下。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在简单的测试过后，我大致确认了自己目前的实力，应该和一般单属性星衍三阶者相仿，加上可以同时使用十二种属性，在和他人战斗时，可以占到不少的好处。不过，因为我是以独一无二的星属性成就的星衍者，要想进阶所需的星能，恐怕也要比其他星衍者多出成千上万倍。一只手臂的星文数目虽然够满足日常的使用，但若想继续进阶的话，恐怕就需要在身上刻下更多的纹印才行。 没想到这么快就得考虑再去弄一根星衍之树的枝条了……我不由得摇头苦笑。嘛，好不容易踏入星衍，这段时间就先好好巩固当前的境界，等到时候再去想办法吧，不管怎么说，星衍者要想弄到枝条的办法，总比一般的凡尘者要多许多。 说起来，为了成就星衍者，我在这颗无人星球上，花费了多少时间来着？我一边思索，一边借助领域之力，飞向了远处停放的飞船。 结果，刚踏上飞船，各种各样的讯息声立刻吓了我一大跳。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自己原来在这颗无人星上已经待了好几天，距离最重要的自立日，已经不足半天了。我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地拨通了管理员姐姐的电话。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通讯的另一头传来了管理员姐姐“慈祥”的声音：“你还记得之前向我保证的事情吗？” “……抱歉！我立刻就回来！” “要是迟到的话，后果你明白的吧？” “了解！” 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管理员姐姐，一旦动起了真怒，就连我也难以承受。而如今的她，明显已经到达了爆发的边缘。 我火速地启动了飞船，第一时间将引擎拉到了满负荷。虽说以我现在的实力足够不借助外力横跨星域，但毕竟也不能将飞船就这样丢着，所以还是打算和之前一样开飞船回去。为了赶在自立日前到达，踏上回途的我不得不花费了不小的钱财，直接进入了高速隧道，才总算赶在祭礼开始前回到了母星。 刚一回到抚养院，我立刻就被拉入了更衣室，被迫换上了一身纯白的礼服。 “这个是……” “很适合你哦。我希望你能作为这一届孩子们的代表，引领队伍。”管理员姐姐微笑地说道。 啊，这么说来，好像在我前世也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作为抚养院中最优秀的孩子，会被安排上领队的职责。 稍稍，有些想起来了。先天无法吸收星能加上从小身体虚弱的我，即使在自立日那天，也不得不独自一人，躺在抚养院的病床上，听着窗外隐隐传来人们的欢呼，心中满是向往和羡慕。没能和那些孩子们一起加入游行的队伍，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就是最大的遗憾。 没想到这一世的我，不但能够加入队伍，还被任命为孩子们的领袖，这是否说明我的命运已经改变了呢？ 我隐去了自己复杂的表情，点头回应了管理员姐姐的笑容：“我明白了。” “然后，这孩子也会和你一起哦。”管理员姐姐说。 “……”星微微朝我点了点头，她同样穿上了一身纯白的礼服，搭配她那头白色的长发，更加给人一种仿佛从童话书中出现的妖精的错觉。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竟然还站着另一个人，哪怕到了星衍者，也没法抵抗她的隐身光环吗，当真是恐怖如斯。 接着，管理员姐姐向我们交代了仪式的相关事宜。简单来说，就是由我们带引着到达七岁的孩子们，一路穿过街道，抵达城镇尽头的生命教会，由主祀者为所有孩子赐福，然后测试资质和属性。当一切完成之后，就意味着我们正式进入了自立的年龄，可以离开抚养院，回归父母和真正的家庭。而在游行的期间，城市的居民和孩子们的父母都会聚集在道路两旁，为所有自立的孩子们献上祝福和掌声。 完全就是被当猴戏的感觉啊。我在心中微微吐槽道，但是也没打算放松警惕。对于我而言，所谓的自立日不过是前戏，真正让我担心的，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另一件真正决定着我未来命运的大事——选皇之仪。前世的我因为身体不好没能参加自立日的典礼，结果在醒来之后，就被突然宣告自己成为了星皇的候补者，莫名其妙被带到了十二族的领域，因为无能的体质饱受其他候选者们的冷落，还被那些人渣们欺骗，带上了实验台……不知道在这一世中，选皇之仪又会以怎样的方式进行呢？ 很快，自立日的典礼终于到了时间。除了我和星之外，还有几十个同样身穿白色礼服的孩子们站在了我们的身后，各自带着紧张和期待之色。对于他们来说，这应该算是第一次离开抚养院，见识真正的外面的世界。此时的孩子们尚未知晓世界的残酷，依旧对外面的世界满怀着向往。 “……”我甩开了脑中繁杂的思绪，朝众人露出了笑容，大声地喊道：“大家，一起走吧。” 伴随着抚养院的大门徐徐打开，我们一同离开了这个照顾了我们七年之久的世界。 ……总觉得，周围来看热闹的人是不是有些多啊？ 我和星互相牵引着对方的手，微笑着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从正面承受了绝大部分的视线和关注。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孩子们就象征着明天的希望和未来，只要生命依旧在延续，星族的历史就不会断绝。道路两边的大人和已经过了自立日的孩子一齐鼓着掌，向我们发出了鼓励的呼唤，我也对他们的欢迎，回以虚假的笑容。 （同样是两章连发了，不知道这个月能不能坚持到全勤） 第四十六章 洗礼 我一边注意着两边的视线，一边也观察着身后孩子们的状况。看来，也差不多到了极限呢。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坦然接受他人的目光，虽然由我和星分去了相当的部分，但果然还是让其他未曾见过世面的孩子们感到了紧张。 想起了来自管理员姐姐的嘱托之后，我在心中叹了口气，悄无声息地展开了领域，温和的星能无声无息地铺满了整片街道，连阳光都变得明媚了一些。 利用精神系的能力，总算让所有孩子的心情都放松下来了，我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领域，确认没有被他人注意，这才满意地在心中点了点头。看来我之前的猜想没错，无色的领域也有着无色的好处，至少要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时，没有比它更合适的了。 穿过奔流的街道，越过欢呼的人群，踏上洁白的楼梯，我们一路来到了城中央的教堂门口，身后的一切噪音都似乎在渐渐远去，足有数十米高的大门自动打开，迎接着我们的到来。 在进入大门的那一刻，我的身后传来了孩子们的惊叹声。透过教堂高大的肋拱窗口，可以看到宽大的穹窿，碧蓝广袤的天空，一缕缕刺眼的阳光在窗棂里肆意射入，照亮了这片白色的空间，壁柱上的镂印描绘了那古老悠久的历史，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纯净而美好，宛若梦中的景色。只不过，平日里常见的修女们和做礼拜的人众在今天却不见了踪影，偌大的建筑之中，仅有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女性站在教堂最深处的讲台前，静候着孩子们的来到。 在看到那位女性的瞬间，我的身体一凛，本能地察觉到了那副看似轻飘飘的身躯之下，却隐藏着一头可怕的巨兽。能让现在的我也感觉到危险，她的实力至少在星衍六阶，甚至之上。但是问题来了，星衍六阶的强者就算在十二族中，也具有着相当的地位，我所在的星球虽然属于上界，但也只能算是上界的最边缘区域，按道理来说，只是一个区区边缘星球的一个边缘小镇的自立日，怎么也轮不到如此的实力者前来替我们完成洗礼。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剩下的答案也就剩下了一个。 ……与选皇仪式有关吗？ 我的心中思绪万千，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引领着孩子们老老实实走到了女性的面前，恭敬地低下了头：“您好，我的名字是洛幽明，这位是星，如您所见，我们是来完成洗礼的。” “啊呀，真是相当懂事可爱的孩子呢。”女性微笑地看着我说，“一路以来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那么，有哪位孩子愿意先来尝试呢？” 所有的孩子面面相觑，就在大家沉默之时，一双手却缓缓地举了起来：“那、那个，我想试、试一下……” 说话的是一位黑发的女生，对于她的印象我并不是很多，只知道她和星一样，在班级里处于边缘的地位，没想到她会率先站了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女孩身上，我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老实说，我现在还不知道她的目的，以不变应万变，还是小心观察为上。 “是吗？那就从你开始吧。”女性温柔地引导女孩走到了讲台后，拉开了靠墙盖着的红幕，露出了其下的一面……镜子？ “来吧，告诉我，在这面镜子里，你看见了什么？”女性让女孩站在了镜子前，平静地问道。 “那是……我……”女孩有些迟疑不确定地问道。 “嗯，很好，继续保持这样的注意力。”女性微笑地走到了女孩的身后，轻轻将手放在了女孩的头上，刹那之间，领域之力完全展开，覆盖了整座教堂。好在早有准备的我生生遏制住了内心的冲动，这才没有放任自己的领域展开进行对冲。 原来如此，这就是进入了他人领域之中的感觉吗，似是坠入了泥潭一般的不适，仿佛生死都被禁锢在了他人的手中，或许对于凡尘者来说没什么影响，但如果是星衍者的话，就会立刻察觉到力量之间的差距。 女孩被女性的话语所吸引，认真地盯着镜子不语。渐渐地，镜面中女孩的身体忽然散发出了微微的绿光，如同初春的叶芽，在寒风中悄然绽放。 “嗯，是生命属性呢，你有着相当不错的资质啊。”女性微笑地说道，“愿星皇的祝福永远与你同在。” 女孩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欣喜地朝女性鞠了一躬，小跑着离开了讲台，而在教堂的门外，她的亲生父母也已等候多时，微笑着欢迎她的回归。 在有了第一个人做示范之后，其他的孩子们也都安静了下来，按照队伍的顺序，井然有序地一个个走上了讲台，完成测验与洗礼。其中绝大部分的孩子都展现出了生命属性的资质，只有一小部分是其他属性的适性，不过也难怪，毕竟这里隶属于十二族之一的生命领域，在这片界域中出生的孩子，自然是生命属性的资质居多。因显现的光芒明亮程度不同，也能够大致看出他们的资质如何，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虽然没有展现出十分耀眼的资质，却也没有特别差的，基本都属于那种有机会成就星衍，不过进步空间不大的存在。 就这样时间飞逝，在经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之后，偌大的教堂里终于只剩下了我和举行洗礼仪式的那位女性。 “哦呀，我记得你不是那位领队的可爱小孩吗？没想到会留在最后呢。”女性微笑地看着我说。 “您是因为我，才来到这颗偏远的星球吗？”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和传闻中一样的聪明呢，姐姐我并不讨厌这一点哦。”在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后，女性终于放下了她那副伪装的笑容，露出了狐狸一般狡黠的面庞，“虽然一开始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收获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出不少呢。” 第四十七章 来袭 “抱歉，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我不动声色地说道，但是身体的警惕性已经提升到了最高。 “说的也是呢，那么……这样做如何呢？” 刹那之间，庞大至极的星能之力以她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来，我的身体顿时像是被浸没在了海底的最深处，巨大的压力逼迫我难以动弹。 “就让我，来好好见识下你的实力吧？”女性神秘莫测地笑道。 这家伙是疯了吗？！竟然在这颗生命行星上完全展开领域，难道就不怕受到十二族的制裁吗？！ ……不，如果说，眼前这个女人原本就不是隶属于十二族的话，那她，又会是谁？ 我放弃了思考，对方明显是打算来真格的，如果我不拿出真正实力来应对的话，恐怕真的会死在这里。 一念及此，我果断装作被对方吓到的模样，右脚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猛地向女性冲去。 “啊呀，不打算逃跑，却反而向我冲来吗？虽然很勇敢，但是，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哦？”女性微笑着举起手心对准我，我身上的压力立刻比起刚才又重了数倍。看样子，她丝毫没有使用技能的打算，而是单纯享受着用纯粹的领域之力碾压他人的**。 而这，也正是我所期望的结果。 一步，两步……我装作一副艰难的模样，拼命想要接近女人的身边，而越是如此，承受的压力便愈发庞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持有的属性应该是【岩】，领域是【引力】，越是接近她，我所受到的引力作用便会愈发强大。 在接近女人大约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时，我“终于”难以承受领域的力量，跪倒在了她的面前。而面对着我的放弃，女性也是露出了满意至极的表情：“啊呀，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够支持这么久，真是了不起呢，也不枉我特意跑来这片偏远的角落。哎，如果不是被下了禁止令，真想就这样美美地把你‘吃’掉呢，毕竟姐姐我啊，可是最喜欢像你这样不屈又惹人怜爱的小孩子了。” “l……” “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别担心，我会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到了那里之后，我们可是能有好长的时间，来一段说不完的谈话呢~~”女性舔了舔嘴角，露出了一个妖艳至极的笑容，与她那身遮盖严实的白色的修女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领域，展开。”我轻声说道，来自我与对方的领域在瞬间碰撞中和，爆发的湮灭之力让我与女性之间，产生了一块短暂的真空区。 而这，也正是我一开始就想好的预谋。如果单论星能的量，对方毫无疑问彻底碾压了我，可同时掌握着十二种属性的我，恰好拥有着最为顶尖的质。 在这一刻，双方的领域之力都暂时失去了效用，压在我身上的巨大重力散去，我的身体一轻，脚步骤然加速。 “什……”对方的反应速度同样极快，立刻就做好了防卫的准备。只可惜，单论身体素质的话，我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虚之眼，开启。 只有信息存在的世界之中，一切的幻影都将无所遁形。 我握紧右拳，凡尘八阶的力量在触碰到对方身体的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女性犹如炮弹一样倒飞了出去，撞破了教堂的后墙，落进了后室之中。 结束了吗？不，应该还没有。在刚才的最后，对方强行凝结了一丝星能强化了自己的肉身，否则的话，我刚才那一拳就不是把人直接打飞了出去，而是直接穿肚了才对。 “咳，咳咳……死小鬼，下手真敢这么重啊。”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女性便穿过了烟幕，一脸狰狞地重新回到了我的视线中，身穿的白色修女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露出了之下漆黑的内衣，“今天我必须要好好教训一下……” “够了，时间到了。”一个浑身覆盖在黑衣之下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了女性的身后，沉声说道。我的瞳孔骤然紧缩，身体本能地对那个男人产生了战栗。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察觉到那个男人的存在，他的身上没有散发出一丝力量的波动，但越是如此，我就越感觉到了那个男人的可怕，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的境界。 “……是。”在听到了他的话后，实力至少在星衍六阶之上的女性颤抖了一下，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他的身后。能够让那个假修女如此听话，难道说他的境界该不会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继续想下去。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那个境界的存在，正是一条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所幸男人并没有选择出手，而是饶有趣味地看着我，露出了欣赏的目光：“如此年龄，如此才能……你，很不错。” “……”我没有说话，也无法说话。光是为了抵抗来自那个男人的压力站在这里，我就已经竭尽了全力，更别说进行反击了。 男人忽然皱了下眉，有些不爽地说道：“哼，来得还真快。算了，终有一天我们会再度相见的。到了那时，我希望你能做好考虑。” 考虑？什么考虑？还未等我回过神，男人就已经带着女性走进了突然出现的黑洞里，两人的身影就这样逐渐融入了空间之中，消失无踪。 一直处于高压下的身体终于得以喘息，可还未等我放松下来，在那个男人彻底消失的前一瞬间，我瞥见了他背后的风衣上，一只用血色勾画的蛇之眼。 “！！！！！！！！！！” 我，知道那个符号。 前世欺骗了我的那些家伙，在我身上进行了各种各样非人实验的那些家伙，他们的身上，同样有着和这个男人的风衣上一模一样的赤色蛇瞳。 ……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那些痛苦，那些绝望，无论花费多少的时间，跨越多少的空间，我都必定会将此身遭遇的所有苦难，以百倍奉还！ ——这是我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记忆。 第四十八章 伪装 等我恢复清醒的时候，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我躺在抚养院的病床上，看样子，是有人在那场洗礼之后，将昏迷的我带回了这里。我的身体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星能使用过度，加上正面对抗那个疑似神禁的男人带给我的压力，精神上的疲惫到达了极限，这才支撑不住昏了过去，醒来时就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真正令我在意的，是那个男人背后的血色蛇瞳符号。从两人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是隶属于生命教会之外的某个组织，暂时不知晓与十二族的关系，这次假冒修女潜入洗礼仪式，有很大概率是为我而来，而且不是为了杀死我，更像是要把我带去某个地方。幸运的是，他们错估了我真正的实力，这才没能立刻得手。 话说回来，眼前的一幕还真是有够熟悉的啊。上一世的我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在自立日这天只能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没想到这一世的我，哪怕成就了星衍，却依旧在同一天的同张一病床上醒了过来，这是何等的巧合……或者说是命运。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就该由那个人出场了。 “看样子是清醒过来了呢。”恰如我预料的一样，病房的门被重重地推开了，一位身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女性走了进来，打开了房间内的灯光，像是回到了自家一样随意地坐在了一张靠椅上，架起了二郎腿，似乎不在意可能会走光的样子。 “……”我默默地看着这位突兀出现的女性。虽然同样身穿着神圣的修女服，之前的那位假修女给人一种妖艳的感觉，而眼前的这位却浑身散发着一股颓废的大叔气息，就差右手手指上搭根烟了，完全不像是神职人员该有的模样。 “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我还在赶时间呢。”修女用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 我放弃了指教她礼仪的打算，询问起了之前的状况：“那两个人是谁？” “来自虚无殿堂的老鼠罢了。在过去这个组织也曾追随过星皇璐蒂亚斯，但在星纪元之后，便消失了踪迹，很少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到了现在，已经彻底沦为极端的恐怖组织了。被那群变态的家伙盯上，你的运气还真有够差的。”女性随手拿起了床柜上放着的水果，毫不客气地就啃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虽然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问出了口。 “鬼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比如进行各种非法的人体实验之类的。”女性耸了耸肩说，“之前就有过他们在宇宙各地诱捕有天赋的孩子们的消息，不过一直没有得到认证。没想到，这群家伙竟然会如此大胆，直接混进了洗礼仪式当中。” 关于这个神秘组织的事情她似乎并不想多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非法的人体实验……我的脑中一瞬间回想起了许多不好的记忆，就算到了这一世，那些折磨了我那么久的家伙们，照样还是不打算放过我吗？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会打算就此罢休。 “好了，关于那些家伙们的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聊聊你的事情了。”修女将吃剩的苹果核随手丢进了身后的垃圾桶，身体前倾，认真地看着坐在病床上的我，“从今天起，你被正式认可为星皇的预备继承者之一。这并非请求，而是通告。能够理解吗？” 我闭上眼，随后又睁开，面带微笑地回复道：“这是我的荣幸。” “回答得还真快啊，难道说你早有预料了吗？”这次轮到修女露出吃了一惊的模样。 “当然了，从一开始，我就是以此作为目标的。”我微笑地回答道。究竟是从何时起，我开始习惯用笑容，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了呢？ 关于那个“蛇瞳”组织的真相还没查明，从目前来看，十二族与那个组织应该是属于对立关系，在我还未彻底成长起来之前，寻求十二族的庇护倒也未尝不可。就算经历了衰败，十二族依旧是目前无可非议的最强势力，至少在有了“后继者之一”这个称号之后，不管谁想要动我，都必须要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承受住十二族的怒火。 但是，却也不可因此就掉以轻心，毕竟上一世的我，就是在成为候选者之一后，被他人所欺骗，饱受了折磨。就连如此重要的洗礼仪式，都能被外籍人员混入伪装，不难推断出在十二族之中，恐怕存在着相当数量的内鬼。又或者，十二族本身，就是那个计划最大的推动者—— ——既然你们如此期望的话，那我便成为皇吧。 将所有的候选者都远远甩在后方，我会成为那独一无二的，最完美的皇……随后，我会亲手将那些信仰着星皇的家伙们，全部抛弃。 会绝望吗？会痛苦吗？被自以为信任的存在背叛的感觉，究竟会是如何呢？ “不管是心智还是实力，都难以想象是七岁的小孩呢。如果是你的话，或许真的能够……不，没什么，接下来的话就请好好休息吧，别担心，他们不会再来的。”修女的语气比起最初时温和了不少，临走时嘱咐了我一句话，便重新关上了门和灯，偌大的病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寂静和黑暗。 “呵……”我用双手遮掩住脸庞，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之前的我没有想到呢？就算让他们最终不明不白地死于第四次大破灭，那些家伙恐怕也不会反省自己究竟犯下过怎样的罪孽吧。所以，我要成为他们的希望，然后在那个最关键的节点，将他们踹下深渊。 没有人会想到，这幅小孩子的身躯之中，潜藏的却是一个渴望复仇的灵魂。为了向这个世界复仇，从出生起我就为自己戴上了面具，今后大概也会一直戴下去吧。直到某一天，我摘下了这幅面具之时，便是这个世界的覆灭之日。 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会继续潜藏下去，扮演所有人心目中完美的皇……没错，这就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意义。 幕间 原初之子 在离开了病房之后，黑袍的修女立刻收回了笑容，恢复了往昔的警惕，在多次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可疑的行径之后，她的脚下生出了一片黑影，修女的身躯就这样一点点沉入了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踪影。 当她再度从黑影中现身时，已经是来到了另一片空间。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与屋外静谧的黑暗相比，屋内却显得十分明亮，来自各个时代不同的艺术品珍宝井然有序地摆放在房间的四周，宛若星辰点缀在漆黑的夜幕上，让整个房间的格调，升华了不止数筹。然而，无论是怎样的瑰宝，都远远不及房间的中央认真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公务的少女半分。 那是一位怎样美丽的女性呢？光从外表来评判，她的年龄大约在17、18岁左右，白金色的长发像是瀑布一般铺散在背后，那双如天空般纯洁碧蓝的眼瞳认真地注视着桌前的文件，双眸不时眨动，樱桃般的小嘴微噘，肌肤白皙通透，浑身散发着一股非人的圣洁气息——实际上，她也确实并非人类，而是来自十二守护者族群之一的艾琳族。 尽管外表与人类相似，但在其胸口之处，却镶嵌着一颗碧绿色的宝石。这是艾琳族固有的种族特征，同时也是不亚于心脏的重要器官。因为艾琳（宝石）的存在，艾琳一族先天便具备远超其他种族的感知力与储存量，更容易踏上修行一途，但也因为这份天赋和与生俱来的美貌，艾琳族在远古时期受尽了迫害，神魔以狩猎圈养艾琳族为乐，无论是当作奴隶，或是剥夺其身上的宝石，都具备着相当的价值，整个种族都因此濒临灭绝。在被星皇璐蒂亚斯从深渊之中解放出来后，宣誓效忠于星皇。在那之后，跟随着星皇经历了千年神魔战争的艾琳族，也被初代星皇认可为十二守护族群之一，传承至今。 在察觉到修女的到来之后，少女猛地抬起了头，空灵之息瞬间消散，用着急迫而又有些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修女：“你……见到那孩子了吗？” “是啊，完全继承了你的样貌，成长为一个相当可爱的孩子了呢，性格也十分认真和果决，也不知道未来有多少女孩子会被他祸害。”修女缓缓坐在了一张位置上，开玩笑地说道。 少女发出了轻笑，眼中流露出一丝母性的温柔之色：“是吗，不知不觉间，那孩子也已经长大了啊。” “既然那么想念的话，为什么不去亲自看看他呢？”修女说道。 少女犹豫了片刻，表情变得痛苦：“……我做不到。亲手抛弃了那个孩子的我，没有资格与他见面。” “但那只是长老院下的决定吧？仅仅因为生来没有获得艾琳（宝石）的加护，就逐出艾琳族什么的，未免也太不讲人性了吧。”修女皱着眉头说道。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没有艾琳（宝石）的他，注定无法从外界汲取星能，如果仍让他待在艾琳族的话，来自星能的压力，只会让他更加痛苦。所以，我才会将他送到这颗偏远的星球，希望他能够度过普通人的一生。”少女站起身，拉开了身后的窗帘，从这栋高楼的角度望去，恰好能将整座城市的夜景收入眼中。而在城市的最边缘角落，正是那个孩子所待在的抚养院的位置。 “但是，他既然作为你的孩子，就注定不可能普通。”修女沉声说道。 “是的，所以我才以族长的权限，修改了他的出生证明。没有艾琳（宝石）的他，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他是艾琳族的孩子。”少女说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的话。” 修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露出了后怕的表情：“哎，那件事还是饶了我吧。谁会想到一个三岁的孩子，居然会因为向往着星皇的事迹加入了探索者部队，结果不小心中了隐藏王兽的捕食陷阱……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还在边境执行任务的我被你一声令下，以最快的速度穿越了数片星域，结果等我拼了老命好不容易赶到的时候，一切竟已经结束了。就算是再虚弱的王兽，也不可能会被一个孩子所杀，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少女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恍惚：“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会是传说中的‘断罪’体质……或者说，‘原初之子’。” “传说之中，虚兽是生灵罪孽的显现，而原初之子则是生灵希望的化身。据说初代星皇璐蒂亚斯，便拥有着这样的体质。哪怕前路已断，她依旧能够横扫一切，抵达神境。”修女发出了感慨，“以众生罪孽为食，冠以‘断罪’之名……没想到，传说竟然会是真的。难怪他的身上不存在艾琳的特征，作为‘原初之子’的他所展露出的，自然是生灵最初向往的模样。恐怕连长老会的家伙们也没想到吧，那个被他们下令驱逐的孩子，竟然会是和初代星皇相似的存在。” “这件事，他知道吗？”少女忽然问道。 “你是指哪件事？那个孩子是‘原初之子’这件事？还是说，那个孩子其实是他的亲生子这件事？”修女反问道，“如果是前者的话，之前的他或许只是猜测，现在接触过后，应该已经几乎确信了吧。至于后者的话，我想他应该还没认出来，但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就算他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亲生子嗣，恐怕也不会有所改变吧。” “……他就是这样，始终未变。所以，我才不会把那个孩子交给任何人。”少女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可是，你还想隐藏多久？那个孩子生来便注定要成为皇，无人可以违逆。”修女说。 “……就当作是我身为母亲的私心好了，至少在那场终将到来的破灭之前，我会为他抗下一切。”少女认真地说道。此时的她不再是艾琳族的女王，只是仅仅作为一个母亲。 第四十九章 现实的时间 “下一次的破灭吗……算算时间，应该也要到了呢。”修女喃喃地说道，“经历了数次大破灭之后，十二族的神耀近乎全军覆没，仅剩的数位也不得不为了疗伤陷入沉睡，不知多久才会苏醒。若非如此，十二族的长老们也不至于会如此焦虑地，要搞什么选皇仪式吧。” “长老会不过是个引子罢了，真正在背后牵线的，实际是隐秘的第十三位守护者——星之一族的人。”少女低声说道。 “星之一族？连他们都按捺不住了吗？”修女像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少女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就连身为艾琳族族长的她，对于星之一族的存在也知之甚少。星之一族拥有着凌驾于十二族之上的权利，却很少问世，一旦出现，必定意味着有重大事件发生。实际上，这一次的选皇仪式，也是由他们突兀提议举行的。利用皇之器的力量，从宇宙各地选举出共计百名的优秀孩童，将他们作为星皇的候选者来进行培养，其中的最优者就会是下一任的星皇——这是明面上对外界的说辞，但实际上不管是她还是其他的族长都明白，如果用这种简单的方法就能培养出星皇的话，星皇的传承也不至于会断绝如此漫长的时间了。星之一族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他们依旧这么做了，唯一合理的猜测就是他们早知道了真正的星皇会是谁，故意大张旗鼓地选出一百人，为的就是用其余九十九人，来掩盖那唯一一位真物的身份。而这一猜测，在得知自己孩子被选上的那一刻，得到了认证。 换句话说，星之一族并不信任十二族——对此，少女也唯有报以无法否认的苦笑。自前任星皇退位至今，已经过去了一段哪怕对于神耀级的至强者而言都不算短的岁月。在失去了星皇的传承之后，十二族成为了宇宙真正的掌权者，在权利的腐蚀之下，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堕落者，过度发展的族群早已不复初代星皇时期的衰败，内部也不再是铁板一块，分歧和仇恨时有发生，就连作为族长的自己，也不得不偷偷依靠唯一的心腹，去保护那个被自己亲手遗弃的孩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星之一族的大人物们，与自己站在了同一边。或许，这与他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吧。就算叛离了星之一族，他的身上依旧流淌着那族的血脉，那个孩子亦是如此。 “要不了多久，那个孩子和其他的候选者们，应该会被带到星之殿堂，在那里接受学习吧。那之后，就拜托你了。”少女静静地看着修女，诚恳地说道。 “是是是，真拿你没办法。”修女耸了耸肩，叹气道，“不过，为了隐藏那个孩子一人的身份，就连十二族的嗣子们也被选入继承者之中，还真是有够大手笔的。” “若非如此的话，其他人也不会相信吧。”少女回答道。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若伊她也……嘛，算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修女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最终还是住了嘴。两人一同无言地看向了窗外，天空之中闪烁的繁星，似乎在诉说着命运的无常。 时间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无人能够将其制止。 —————————时间回到现在——————————— “结果，校长大叔他就这样把我们丢到了这里，自己不知道跑哪去玩了。”莫雨玲一边做着热身运动，一边对身边做着同样动作的金发少女抱怨道，对此，安德莉亚也唯有报以苦笑。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这个遍地高科技的世界，已经过去了一月之久，众人的心情也从一开始的兴奋和激动，渐渐变得习以为常，对于各种日常工具的使用，也得心应手了起来，仿佛从一开始，他们便已是这里的居民。 “明明咱可是听说能够在异世界冒险才答应过来的，结果来到了这边之后，整天还是学习训练学习训练……和在璐蒂亚斯学院的时候不是完全没有区别吗可恶！”莫雨玲忍不住吐槽道，身体的锻炼还是在老老实实地进行着。 “毕竟，也不可能让一无所知的学生立刻就登上战场吧。”安德莉亚说。 “我可是连那些高年级的学生都轻易打倒了哦？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啊？”莫雨玲说。 “说是高年级学生，其实也不过是些连初级骑士证都没拿到的家伙而已吧？”坐在两人不远处休息的白凛发出了嘲弄的笑声，“哥哥大人他，可是已经连军队的士兵，都能够轻易击败了哦？啊，哥哥大人，不管是到了哪个世界，依旧如此闪耀~~~” 无视了白凛之后，完成了热身运动的两人也坐在了准备室的长椅上，一边喝着水，一边观赏起了大屏幕中竞技战斗着的龙骑士们的身影。作为免去了入学考试，直接走后门进入千羽学校的十人，在最初时不免受到了各种质疑和责问，但在一个月后，已经无人怀疑他们的能力了。或许是他们的确拥有着相当的资质，又或许是他们作为凡尘者对于身体的掌控能力远超常人，即使驾驶龙骑士，也能发挥出对常人来说几乎难以想象的力量。而在这十人当中，最突出的一位便是—— 屏幕中对决一方的黑色龙骑士忽然加快了步伐，以梦幻般飘逸的身姿转向了对手的背后，手中的长剑轻易便刺向了驾驶舱的要害。随着宣告胜利的铃声响起，看台上的观众们也发出了潮水般热烈的欢呼声。 “这样的话就是一千连胜了呢……天怜她，真是一个可怕的孩子啊。”莫雨玲看着画面上从打开的驾驶舱落回地面，头也不回就离开了赛场的女孩，发出了来自内心的感慨。 在十人之中，表现最为突出，也是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竟然会是那位一直躲在他人身后，患有轻微社恐症的女孩。据本人所说，似乎是将其当作更真实的AR游戏来对待罢了，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这所学园当之无愧的NO.1。因其娇小的身姿与那头罕见的黑色长发，洛天怜还被她的粉丝与对手们，冠以了“夜之妖精”的称号。 第五十章 下一步 只有学园最顶尖一部分驾驶者们才能够获得的殊荣，竟然被一个入学了才一个月的女生得到了，然而却无人胆敢质疑其中的含金量，对于他们而言，那个女孩正是如此可怕的存在。 “啊啊，真好呢，帅气称号什么的，人家也想要啊——”莫雨玲双手撑起下巴，嘟着嘴说道，“听说天怜她还被选中去参加下个月的四校竞技，优胜者可以获得一大笔奖励呢。” “你啊，是不是忘了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可不是为了玩哦？”安德莉亚叹气道。 “我当然记得了！一个是为了找到天尘的下落，另一个则是帮助这个世界抵御虚兽的侵袭，但是，一直待在这个地方，不管是寻找天尘的下落还是消灭虚兽，都完全做不到吧？”莫雨玲反驳道。 “那么，就只能尽快拿到正式骑士证，然后从这所学校毕业了吧？”不知何时出现在女性休息室门口的洛依欣淡淡地说道。此时的她正穿着银白色的紧身驾驶服，显然是刚完成了一场实战演练的样子。和更擅长操控数量众多的浮游炮与远程武器进行火力覆盖的洛天怜不同，洛依欣从一开始走得便是纯粹的近战路线，挥舞着唯一装配的武器“月轮之刃”，身影宛若黑夜中若隐若现的月光，在其对手反应过来之前，被已被那如同神技的剑术斩落。“月之剑姬”——这便是敬畏着她的对手送上的与“夜之妖精”齐名的称号。 顺带一提，和二人同样持有着称号的第三者——“镜之魅影”洛雨泽，习惯于解析对手的作战方式，让对方不知不觉间就落入自己的节奏中，宛若操控着人偶的丝线一般，轻易取得胜利。因三人的姓氏相同，在其他学生的口中，似乎也有着“三姐妹”的共称。 “什么嘛，又不是人人都和你们几个一样，能够天天沉浸在龙骑士里玩耍的。好不容易来到异世界，就应该多一些其他的环节吧，比如旅游啦参观啦享用特色美食什么的，结果你们却一直都是龙骑士龙骑士的，也太没意思了吧！”莫雨玲挥舞着双手进行抗议。 “这可不是玩耍。能够提前体验比自身更进一步的力量，去掌控并理解那份实力，对于未来的提升也有着相当的好处。”洛依欣淡淡地说道。 “啊不行了，和这个修炼狂果然完全无法理解，只有莉亚你还站在我一边真是太好了~~~”莫雨玲扑向了安德莉亚，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间。 “嘛……嘛。”安德莉亚苦笑着，像是安慰小孩一样轻轻摸了摸莫雨玲的头。 洛依欣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她走到了放置着自己衣物的柜前，按下了紧身衣背后的按钮，驾驶服便轻易自动脱落了。重新穿上便服的洛依欣再度离开了女性休息室，突然转过身看向了安德莉亚，仿佛星辰一般美丽的双眸中，却没有一丝人的情感在里面。 “你的选择，又是什么呢？”她轻声问道，还未等到回答，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我的，选择？安德莉亚愣了一下，却什么也想不到。直到广播中响起了自己的名字后，她才猛然回过了神。 “……看样子是轮到我们了呢，走吧。”安德莉亚拍了拍躺在自己膝盖上的莫雨玲说道。尽管有些不太情愿，不过她还是重新坐了起来，两人一同换上了驾驶服后，向着竞技场共同迈步。 为了能够再次见到洛天尘，我也……不会输的。安德莉亚握紧了拳头，暗暗下定了决心。 ————————时间回到过去———————— 我从那个奇怪的修女那里得到候选者资格后不久，这件事就传遍了整座城市。恐怕是因为其他星球上也陆续传来了“候选者”的消息，所以人们才开始了热烈讨论吧。毕竟，星皇的位置，已经空缺了太久太久，人们迫切地希望能有一位真正的主导者，率领他们度过破灭后的衰败，在得到了十二族的“下一任星皇将在这百人中选出”的认证之后，人们的喧嚣也是彻底沸腾了起来。 可恶，都怪那个奇怪的修女到处乱说，这不是搞得我连房间都出不去了吗？我摇了摇头，心中略有不爽。在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之后，我果断逃离了病房，躲进了无人的地下室。在遭到守卫们的驱赶之后，小镇上的居民依旧不依不饶地堵在门口，或是好奇或是希望地想要看上我一眼，毕竟，相比起其他不是大家族的后裔就是天赋异禀的奇才的候选者们而言，生长在这颗边际星球，不管出身还是经历都平平的我，怎么也无法想象被选上的理由，甚至，外面还开始流传起我其实是十二族之一艾琳族的私生子之类的这种一眼就能够看穿的谣言，真是有够无聊的。 虚无殿堂……这是我目前最关心的问题。然而尽管对于我来说，和对方有着无可化解的仇怨，但对于这个神秘组织，除去那只血红色的蛇瞳之外，我却是一无所知。敌在暗我在明，尤其是在知道对方至少拥有着一位神禁级的可怕强者的情况下，现在的我无论如何都没法成为它的对手。 和前一世不同，这一世的我必须尽可能利用目前的优势，将自己暴露在闪光灯下。这样的话，就算是他们，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对我下手。只要给我充足的时间成长起来，到了那时，谁狩猎谁，就不是他们说的算了。 星衍的进阶，必须要加快脚步了啊。这么看来，答应成为候选者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不出意外的话，几天之后我便会被送往星之殿堂，在那里接受为期七年的特训。同时在那里，所有的候选者们也将迎来成为星皇的第一道考核，即在这七年之内必须成就星衍，否则的话将视为落选。 对于我而言，这样的考核自然和白送无疑，但是，我所考虑的却是能否借助这个难得的机会，在星衍之路上更进一步，甚至多步。 第五十一章 约定 所谓的星之殿堂，正是初代星皇曾经种下“星衍之树”的地方，之前在那个“恶魔”的带领下，我曾以灵魂体的形态，远远地瞥见过一眼，便回到了现实。要知道就算是在十二族之中，也极少有星衍者够资格接近星之殿堂，在那里接受最纯粹的星能的洗礼，以此突破尘封的瓶颈，现如今却为了让一群所谓的星皇候选者们开放了，真是有够奢侈的。毕竟，每一次星之殿堂开放的时间和能够容纳的人数都是有限的，竟然将如此宝贵的机会浪费在一群连星衍都不是的小屁孩身上，只为了让他们能够突破星衍，从提升总体战力的角度来考虑，显然是不划算的。毕竟就算是成千上万个星衍一阶，也不及一位星衍八阶至九阶的提升来得巨大。不过，明知道如此还是这样做了，也侧面说明了十二族这一次的决心是认真的。 上一世的我，因为先天体弱多病，加上绝缘体质的作祟，我在星之殿堂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就这样白白浪费了难得的机缘，这一次的话，必须要好好想想，该如何最大化利用那份庞大的星能之源才行。 “嗯……嗯……” 果然只有一只手臂的星文，吸收效率还是有些低呢。既然是在星之殿堂的话，应该能够捡到不少的树枝才对。先把其他材料备齐的话，到了那里之后，就可以制作出更多的刻印笔了。如果能将全身都刻满星文的话，那时我吸收星能的速度，恐怕就连那些高阶星衍者们都拍马不及吧。 ……虽然痛楚也会成倍地增长就是了。哪怕是此时，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宛若被千万把利刃切割的痛苦。肉体的折磨强行尚可抹除，但源自灵魂的苦痛，却是永世难以磨灭。 就当作是必要的代价吧。比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人折磨，倒不如由我自己来下手会好受许多。 “……” “！！！”忽然出现的气息吓了我一大跳，我刚想出手，却在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之后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是你啊，星。”我长叹了口气说道。明明像是这样的场景也不是一两次了，但每次她的出现，都总能吓我一大跳，只要稍不注意，就会彻底从意识之中消失，这种幽灵一般的体质，实在让人敬谢不敏。 说起来，之前在假修女那里接受洗礼仪式的时候也是，不管我如何苦思冥想，都完全想不起星在和我一起走进了那座教堂之后，究竟做了些什么。她是否接受了洗礼，她是否离开了教堂……如果是前者的话倒还好，如果是后者的话，岂不是说明我和假修女战斗的时候，她也依旧待在那间教堂中，从头到尾看见了一切？ 虽然我数次想要开口向她询问，但在看见了她那双虚无的眼眸之时，我立刻理解了，这些问题，就算询问她本人，也不可能会得到答案吧。 真是奇怪的家伙。我在心里想道。但是，我却意外地不觉得讨厌。或许是同类相怜吧，怪胎与怪胎之间，比起他人要更加容易理解一些也说不定。 “说起来，你应该已经参加完洗礼仪式了吧？为什么还留在这间抚养院中？你的父母呢？”虽然知道她绝不会向他人泄露我的秘密，但我还是因为心虚忍不住抢先提问了。 女孩想了想之后，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 “……是吗，那么你和我一样啊。有考虑过之后打算做些什么吗？毕竟已经自立了，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抚养院里吧。”我问。 “幽明呢？要去哪里？”星突然问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一口气说那么多字，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能看见她内心的一缕焦灼。 “我的话，应该会被召集去星之殿堂吧，在那里接受星皇的第一道考验。”我说。 “那么，我也要去。”女孩坚定地说道。 “很遗憾，没有收到资格的你，是不可能去那里的啦。”我笑了笑说。究竟是为什么呢？从出生起就下定决心要永远戴上虚假面具的我，却久违地感到了放下束缚时的轻松。这样的感觉，只有在和那位“恶魔”以及星独处的时候才会有。也只有在她们的面前，我才能够毫不设防地，袒露自己内心的一切。 “……”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但我却莫名从中读出了一丝的悲伤。总觉得，自己似乎稍稍能够理解起对方的样子了。 “别担心，又不是说不会回来了。大概也就只是待个七年左右吧，和星衍者的寿命相比，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看见她的样子，我忍不住微笑着说道。并未是伪装的，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还会回来吗？”星问。 “当然了。毕竟，除了这里之外，我也没有其他能去的地方了。”我说。 “……那么，约定。”星忽然伸出了自己小小的手，按下了其他的手指，唯独举起了小拇指，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真奇怪，这种似乎曾在星皇时代流行过的仪式，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我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与对方交错在了一起。 “……这样，就约定好了。绝对，不能忘记。”星认真地说道。 “嗯，我会回来的。在我成为了真正的星皇之后，到那时……不，没什么。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我说道，像是逃避着什么一样，急不可耐地离开了地下室，仿佛稍迟一步，便会被某种可怕的东西追上。 夜幕降临，屋外的天空已被染上了星空的颜色，那些在抚养院门口挡了一天的人们终于还是回去了，忙碌了一天的小镇又恢复到了往昔的和平。 我轻轻将手按压在左边的胸口，不知为何，心脏跳动得格外厉害。像是这样的心情，从来便未曾有过。 无法理解，但是……感觉，并不坏。 怀抱着未知的情感，我在自己的寝室之中沉思着，迎来了第二天的清明。 第五十二章 试炼的战场 “清……醒……请……清……” 杂乱无序的噪音在我耳边回响着，打破了我脑中许久的宁静。 “请……清醒……快……的话……” “！！！”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我一脚踢飞了快速接近我的某物，接着一个鲤鱼打挺，从碎石砾上站了起来。直到此时，我的意识才算是恢复了过来，皱眉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一片血色的战场。 随处可见的异族们支离破碎的尸体，在无边际的战场上散乱分布着。天空之上，无数可怕的能量正在激烈交荡着，分离的电子将一切染成了虹彩的色泽，散发出不详的光芒。不时有失败者从高空上坠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成为了这片尸海中的一部分。 这里是……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必须要赶紧从这片是非之地离开，之后再考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下定了决心，好在身体并无大碍，全力全开之下，应该能够很快离开才对。 但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在我刚才的脚边，竟然还有着另一人的存在。那是一位少女的人形，身穿着银白色战斗服的她，下半身却不翼而飞，从断裂的截面中，流出了像是血又像是金属的白色液态物。结合她那张像是雕刻人偶一般精致非人感爆棚的脸，以及金属般光滑洁白的肌肤，我立刻猜测出了她的身份。 竟然是艾德族，恐怕刚才，就是她一直在我耳边低语吧。她看上去十分虚弱，但至少还活着。对于常人来说几乎无解的重伤，如果是艾德族的话，只要不伤害到核心就问题不大。想到这里，我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从下往上地将艾德族少女的断面包起来后，就这样将她背在了身后。 ……比想象中要重上不少啊，不过倒也不至于会影响活动。就这样带着她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后，再好好询问发生了什么吧。 “咳哒，咳哒，咳哒……”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啊。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转过了身。 我该如何形容眼前的这只怪物呢？就像是一大团的肉球，上面镶嵌着各种人类和动物的器官。断肢，眼球，半截的肠子，仍在跳动的心脏，还有一个深深凹陷下去的脚印——哦，原来刚才趁我昏迷时袭击我，又被我下意识踢飞的家伙，就是它来着。 一言以概之，我眼前的这只完全不符合生物学范畴的怪物，绝对不会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而且也不像是虚兽的样子，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 “神魔”——在不知多少年以前，曾入侵我们的宇宙，来自异界的生物们。传说“神魔”的力量来源于“灵魂”，为了能在这片宇宙中生存下去，它们必须依靠大量地进食生命，用生命的血肉隔绝宇宙纠错的法则，其结果就是，“神魔”们的外表大多都是和我眼前的肉球类似，一眼就能让人san值狂掉。 但是，在星皇璐蒂亚斯讨伐了“神魔”们的王之后，剩余的“神魔”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永远地封印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世间？又或者说，不是他们来到了现世，而是我落入了他处？ “咳哒，咳哒，咳哒……” “咳哒，咳哒，咳哒……” “咳哒，咳哒，咳哒……” 声音仿佛被传染了，陆陆续续间，又有不少的肉球，从血海中站了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啊，不管发生了什么，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如果说这些怪物真的是“神魔”的话，那么令人不适的外表应该只是伪装，真正操控着血肉的力量，来源于其内部的“灵魂”。 虚之眼，开启。 啊啊，果然能够看见。与其他的信息截然不同的另类存在，那便是“神魔”们真正的弱点。 虽然有点讨厌，不过也没有趁手的兵器能够使用。我叹了口气，瞬间移动到其中一个肉球的面前，一拳穿透了表面的腐肉，和外表相近，神魔的内部也是如化工池一般粘稠的腐蚀物，不过在虚之眼的帮助下，我还是很快找到了对方的核心，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手感，眼前的肉球彻底化作了一滩血水，不再动弹。 这样就死了吗？感觉比想象中要轻松不少。恐怕就算在神魔之中，这些粘合怪也是最低等的存在吧。据说高等的神魔甚至能和星衍者一样展开领域，仅凭意识便能令星辰陨灭，天地翻转。 在用同样的办法干掉了其他几只的肉球之后，周围总算又安静了下来，虽然天空之上的战斗尚未停歇，不过，至少应该不会波及到我了。虽然不知道离开的路，但还是先朝着远离战场的方向前进吧。 就这样，我一边在战场上快跑，一边开始回忆自己在昏迷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隐约记得自己被选为了星皇的继承者们之一，跟随着降临此星球的接引人员，与其他的候选者们会面，一同前往星之殿堂……之后的记忆，就开始有些模糊了。 也就是说，问题是出在星之殿堂上面吗？可是，我记得那里分明应该只是个修炼圣地来着，星衍者在星之殿堂修炼一年的时间，足足抵得上外界数百年，正因为如此，每次殿堂开启之后，名额的争夺战从来都十分激烈。可是这一次，十二族却联合一起，将如此宝贵的机会赠送给了星皇的候选者们，这样的事情就算在历史上也绝无仅有，也足以说明他们的决心。 话归正题，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我应该是成功抵达了星之殿堂才对。也就是说，我会突然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是因为接受了星之殿堂的“试炼”的缘故吗？但这种“试炼”的方式，和我前世所知截然不同，而且未免太过真实了一些，就连虚之眼都无法看透的真伪，如果不小心在这里死去的话……或许，就真的再也不会醒来了。 嘛，毕竟我也和前世体弱多病的样子不同，拥有了相当程度的力量，就算未来因之改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无论如何，在活下去的前提上，不择手段地增强自己，只有这一点不管到了哪里都不会变。 第五十三章 神魔之道 就这样，我背负着只剩下半身的机械少女，奔跑在无人的战场上，不时也有和之前相同的肉球出现，但都被我一拳一个解决了。 总觉得出乎意料的简单呢。不过，如果现在我真的处于试炼之中的话，应该不会让我这么容易就通关才对。我沉下心，默默提高了警惕。 忽然之间，天空的战场之上，又坠下了一具“尸体”，坠落在了我不远处的血池中，激起大片赤红的血花。只是，和其他在空中就已解体的死者不同，这具“尸体”依旧保有着完好的结构，尽管身上密布着大大小小上百个对常人来说必死无疑的伤洞，他却仍然在活动着，缓缓地挡在了我的前方。 “▅▅▅▅▅▅▅▅▅▅▅▅▅▅▅▅▅▅。”他张开嘴，说出了我从未听过的语言。恐怕，是属于神魔的语言吧。 绕开的可能性——并没有呢。看样子，对方显然是盯上了这边。尽管无法听懂，不过我还是从他传达的意识之中，感受到了对血肉的贪婪与饥渴。 和之前的最下级神魔肉球不一样，眼前的神魔虽然外表惨淡，但还保有着人形，看样子，至少也是个下级甚至中级的神魔吧。 没办法，只好速战速决了。 我俯下身，猛地朝向对方加速冲去。结果，在接近神魔还有百米的距离时，我身体的动作骤然降低了下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碍着我的前进。 这是，领域的力量吗？而且和星能的领域不同，偌大的空间，都被意识的力量所笼罩了。神域和魔域——神魔似乎是如此称呼着自己的力量，只要在这片神域之中，他们便同真正的神明无异，以虚化实，操控万物……而神魔之中的最顶尖者，甚至能够开创天地，构建属于自己的神国世界。 不过，眼前的家伙显然没有达到那最顶尖的程度。我的身形在晃动了片刻之后，便立刻恢复了正常。 星之领域，展开。 虽然是第一次用来对付“神魔”，但这果然是璐蒂亚斯为了抵抗神魔而创造出的新路，星能之力丝毫不逊色于神魔的意识，甚至反过来向着对方的领域侵蚀。 “▅▅▅▅▅▅▅！！！” 所以都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不过，稍微想想也能猜到，十有八九是因为小看了我的年龄，然后立刻措手不及了吧。 很遗憾，我这边可不会放松警惕，给予所有胆敢与我为敌之人平等的死亡，无需怜悯，也无需嘲笑，唯有尸体，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存在。 “给我，去死。”星辰之力，在我手中凝聚成尖刃，毫无阻拦地贯穿了对方的核心。该说不愧是比肉球更高级一些的神魔吗，即使核心被命中，也没有立刻死去，而是碎裂成了数道光芒的样子，企图逃离这具肉体的束缚。 “够了，老老实实地消散吧。”我自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庞大的星能在他体内彻底爆开，瞬间吞噬了他的灵魂之光，将一切都湮灭了。 我第一次和真正神魔之间的战斗，以一种相当迅速的方式结束了。虽然我看上去应对轻松，但也是借助了虚之眼和星能的力量，如果是单纯的凡尘者，想要对付这种灵魂不灭便不会死的怪物，可能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也难怪当初的人类面对神魔的侵略毫无还手之力，直到璐蒂亚斯创造出了星衍之路，才正式拉开反抗神魔的序幕。 以灵魂为主体，肉体不过是承载灵魂的容器，神魔的这种存在方式，还真是有趣。就算失去了肉体，只要意识的领域仍然存在，就不会真正死去。如果能够像星衍那样，弄明白神魔的进化方向的话，或许同样能够让我在凡尘之路上更进一步。 不过很遗憾，对神魔的研究是被十二族完全禁止的。虽然十二族内部似乎存在着不少“圣魂之路”的探索，但外人要想得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嗯，等下如果再遇到一只神魔的话，果然还是先用虚之眼好好解析一番后再下手也不迟。我在心中暗暗想道。 然而现实却并没有我想象的如意，在打倒了那只像是小boss一样的家伙之后，天空之上的雷鸣声和能量碰撞产生的色彩也渐渐停息了。看样子，这场战争到此终于结束了，没能抓住一只神魔俘虏彻底调查一番这一点，让我有些遗憾，不过现在的话还是优先确保自身的安全吧。 “发现幸存者！发现幸存者！等等……为什么，这里会有小孩？！”在远离战场的边缘，我终于见到了其他和自己一样的活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在看到我之后，却露出了一副相当震惊和戒备的模样，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准。 “从外表看不出异常，但是，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小的孩子……难道说，是高级神魔？！” 啊，原来是把我当作神魔那一边了吗？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换作是我看见一个小孩独自一人从一片尸山血海中跑了出来，不感到紧张才更奇怪。 “别紧张，我是人类哦。”我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同时展开了只有星衍者才具备的星能领域，以彰显自己的身份。 果不其然，在感受到了星能的力量之后，对方的目光一下子从警戒变成了崇敬：“失礼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赐福者大人！” 赐福者？应该是在说星衍吧，毕竟从前的时候不就有种说法是只有得到星皇赐福的人才能够使用星能之力，只是没有想到，先天就被世界抛弃的我，有一天也能够得到他人的崇拜，真是有够好笑的。 “不过，为什么赐福者大人会在这里……” 面对他人的小声质疑，我捡起了脚边神魔的尸体，展示给了众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不小心让这家伙跑走了，所以就追了过来。” “这个难道说……是下级神魔吗！” 这一次，众人眼中的怀疑之色彻底消失了，无一不听信了我的谎言。 第五十四章 第三神域 “不是神魔的仆从，而是真正的下级神魔……不愧是赐福者大人！” 亏我还在想其他的理由来着，仅仅因为我击杀了一只神魔，就轻易将我当作了自己人吗？真是有够好骗的。 算了，反正我也没有和一群小喽啰闲话的功夫。我解开了身后的“包袱”，将只留有半身的艾德族少女交付给了为首的一人：“不好意思，我看她伤得很重，能先带她去治疗吗？” 在看到了少女之后，为首的男人脸色一变，目光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这伤势，必须要马上救治才行……不好意思，能请您随我一同前来吗？” 我点了点头：“啊啊，刚好我似乎有些失忆了，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如果能简单和我说明一下就更好了。” “难道说是受到神魔的侵蚀了吗？！这可不得了，必须马上回去检查！”男人说完，不由分说地将怀抱的少女交给了另一位手下，自己则将原地站立的我直接背了起来。 “哎？啊，不，也不是那么严重的程度，哎？！”不顾我的反抗，男人和其余的部下，都开始朝着某一方向奔跑了起来。 完全被当作小孩子一样来对待了啊，虽说我现在的外表确实是个小孩，但内在算上前世和今生，可是已经接近三十岁的大叔了……啊，倒也不能这么算，毕竟前世的我在被那些可恶的家伙们抓到之后，记忆就变得时断时续了，甚至连最后自己的死因，都记不太清楚了。 ……可恶，又想起了一些无聊的事情。 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座依傍着森林与河流而建造的大型围墙城市，足足有着能够容纳着几十万人的大小。在看到为首的男人之后，城墙上的守卫立刻打开了城门放行，我就这样顺利进入了城墙的内部。 和外部的庄严相比，城市的内部却显得冷清了许多。四通八达的街道建筑全都门户紧闭，似乎在严格执行着封禁的命令。看样子，或许是与城外不远处的那片战场有着相当的关系吧。为首的男人并没有踏上通往内墙宫殿正门的大道，而是转身扭进了街巷，带着我和重伤的艾德少女在小巷中七拐八绕之后，转进了一间尚还开着的小药店。 “韩沫，是你回来了吗？”药店的内铺中，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是的。抱歉打扰了，大人。情况紧急，能请您帮忙照看下这两位伤员吗？” “不，所以说我真的没事啦。”在到了这里之后，我总算是从男人的背后跳了下来，同时也有些好奇，为什么自己会被带到这么一小间店铺中来。 “是吗，我明白了。”说完，一直坐在店铺内的女性终于走了出来。那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女性，尽管她的全身几乎都被包裹在一件黑色的修道服下，但那头白金色的长发与雪白的肌肤，依旧衬托出了她那如梦幻般的美貌，再加上我用虚之眼看透的，她胸口处镶嵌的碧绿色宝石，我立刻猜测出了她的身份。 是艾琳族的人，加上之前我救下的那位艾德族少女，这座小小的城市之中，竟然已经聚齐了十二族中的两族。 “琳！为什么会受伤如此严重……不，必须马上救治才行……”女性似乎认识那位艾德族少女的模样，慌慌张张就抱着她走进了内室，开始了紧急的治疗。而等在柜台前，一时没什么事干的我也是开始和首领聊起了天，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现况。 “不好意思，我现在记忆有些混乱，能跟我稍微说明一下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吗？”我举手提问道。 “啊，是的！赐福者大人！” “唔，总觉得被大人叫大人的话，感觉有些怪怪的。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叫我洛幽明，可以吗？”我用小孩子的姿态，装出一副十分亲切的模样说道。 “那怎么可……不，我明白了。那么，也请您称呼我为韩沫就好。” 在让自己的其余部下守在门口之后，男人总算和我聊起了这个世界的状况。 第三星区……第三神域……解放战争……全是一些只在历史书上听过的词汇啊。怪不得这个世界上会出现早已灭绝的神魔，换句话说，我恐怕是穿越到了神魔千年战争的时节点。 不，说是穿越还是太过唐突了，这也可能是十二族举行的试炼，为了测试候选者们的实力，所以故意模拟出了昔日的场景。虽然听上去不可思议，但以皇之器和神耀者的威能，未必不能做到。 总之，不可因为在陌生的环境中就掉以轻心，说不定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正有人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评估着我的一切。 不过，竟然偏偏是第三星区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过去的宇宙，曾分别由十二位无比强大的神魔，以及一位凌驾于众神魔之上的神魔王统治着。每一位神魔分别掌管着一片星区，除去位于中央的神魔之城——爱华丽兹外，共计十二片星区。星区又因统治者的属性不同，分为神域或者魔域，其中第一至第六星区又被称作六大神域，第七至第十二星区则被称为六大魔域。 顺便一提，神和魔乃是一体两面的存在，所谓的十二神魔，本质上其实只有六位存在。也就是说，要想打破一只神魔，就必须要分别击败对立神域和魔域的两位统治者才行。再顺便一提，第三星区，也即是第三神域解放战争，是在所有战场中，伤亡最为惨烈的一片区域。无数的星族军队在此陨落，给予了当时仍在成长当中的解放军队一记极为沉重的打击。也就是在这次的打击过后，璐蒂亚斯逐渐由不完美的王，成长为了完美的皇。 特意将试炼的地点选在了伤亡最惨重的第三神域，十二族的那些家伙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不过，这么一来，我要做的事情也就很明确了，那就是竭尽所能地，去帮助解放军队们拿下这片神域。 （感谢零时的打赏，原本打算咕一天的，结果只好爬起来勉强又码了一章。最近卡文卡的有些痛苦，想要再理一遍大纲冷静一下ORZ） 第五十五章 解放者军队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身穿修道服的女性终于从内室走了出来。男人急忙迎了上去，一脸焦虑地询问道：“请问……” “别担心，她已经没事，只要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那些该死的神魔……”女性阴沉着脸低声说道，话语中包含着对神魔的憎恶。随后，她像是这才注意到了我一般，转头看向了这边，“……这个孩子是？” 韩沫赶紧向她介绍起了我的名字：“这位是洛幽明，也是一位赐福者。在我们发现时，他刚击杀了一位下级神魔。”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是赐福者吗？”女性似乎吃了一惊，仔细从上到下的打量起了我，“真是难以置信，你还记得自己是来自哪里吗？” “对不起，我似乎是失忆了。当我醒过来时，身边就只有刚才那位姐姐，和那群怪物了。”我坦然地说道。 “恐怕，是被神魔捕猎的村庄中的幸存者，在危急的关头觉醒了。”韩沫低声说道。 “果然，这颗星球上也存在着真正的神魔，而不只是神魔的下仆吗？”女性说。 “琳大人猜想的没错，这颗星球上的其他国家早已被神魔暗中掌控。他们以神明自居，向这个世界的国王们下达‘神谕’，发动‘神战’，以此在战场上享用死者的血肉和灵魂。”韩沫说，“琳大人和克希尔大人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要去阻止那两国战争的进行，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琳大人被偷袭的神魔重创，而克希尔大人则是独自一人与数位神魔激战，所幸取得了胜利，目前应该仍在追击当中。其余的情报，只有等克希尔大人回来才知道了。” 我坐在一边的圆凳上，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原来如此，我之前所处的战场，竟是两国交战后留下的尸山血海，天空上的激战则是星衍者与神魔正在交手，那些肉球是正在进食的低等神魔。在他们眼中，我似乎只是不幸被卷入战争中的小村庄的幸存者，意外觉醒了星能之力，这样的设定。 嘛，这就是小孩子外表的好处了，只要我不自爆的话，不管说些什么都会被轻易相信。呵。 “果然是那些杂碎们一贯的伎俩……该死的神魔，究竟想祸害这个世界到什么时候？”女性低下头，愤恨地说道。 “……在那些存在的眼中，我们不过是家畜罢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从他们的手中夺回这个世界。”韩沫握紧了拳头，认真地说道。 “那个……”我举起手询问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吗？” 女性愣了一下，随后对我露出了歉意的神色：“抱歉，我不是有意将你抛到一旁的。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你还记得到其他的事情吗？” 我摇了摇头：“完全记不到了。” “……对于你来说，这或许并非一件坏事。”女性面露复杂地说道，“我的名字是艾尔薇，然后，之前被你救下的姐姐是琳，还有另一位没到场的大哥哥克希尔。如你所见，我们来自于一个十分遥远的地方。” “是来自北方的城市吗？”我故意歪着头装傻道。 艾尔薇摇了摇头：“不对，是比那还要遥远的地方。这颗星球……不，是这片星域之外的地方。” “明白了，总之就是非常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没错吧？为什么大哥哥和大姐姐们要从那么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呢？”我问。 艾尔薇的目光变得严肃了起来：“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和我们之外的其他人说。这个世界——实际正在被某种名为神魔的存在掌控着。” “神魔？”我说。 “是的。它们是来自于异界的侵略者，这个国家，还有其他国家信仰的神明们，实际便是这些家伙假扮的存在。它们伪装成高高在上的神明，操控着底层的人类，肆虐地玩弄并吞噬着这个世界人类的血肉，以此增强自身的力量。我们正是为了从这些神魔的手中解放人类，才来到了这个世界。”艾尔薇认真地对我说道。 “嗯……也就是说，那些怪物都是坏蛋，大姐姐们则是清除它们的好人，这样子没错吧？”我说。 “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因为神魔已经在这个世界盘踞了太久，在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眼中，它们成为了真正的‘神明’，而像我们这样来自外界，希望打倒它们的人，反而被这个世界的居民认作是恶魔，不得不隐藏起自己的身份行动。”艾尔薇解释说。 “如果我没有亲眼目睹那些怪物们吃人时的场景，恐怕我也会将几位大人们认作是真正的恶魔吧……”韩沫颇为自责地说道，“这个世界已经被扭曲得太久了。所以，咱作为这个国家的王子，不管是为了人民，还是为了世界，都必须要将一切变回正常的模样不可！” “大哥哥，是这个国家的王子吗？”我问。 “啊呀，是不是看上去不太像？”韩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啦。在从艾尔薇大人那里得知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后，我就决心等到将神魔彻底从这颗星球驱逐出去之后，便加入解放军团。” “哦哦，大哥哥好帅。”我轻轻鼓起了掌，“我也可以加入吗？” 听到我的话后，韩沫和艾尔薇面面相觑，各自露出了为难之色。过了半晌之后，艾尔薇才认真地看着我说道：“请仔细地听我说。你所拥有的力量，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可以杀死神魔的能力。只有极少数的被选中者，才能够使用这份能力。” “大姐姐们也是这样吗？”我问。 艾尔薇点了点头：“没错，既然你拥有了这份力量，就注定会走上与神魔为敌的道路。但问题是，你还太小了。” “年龄，不够吗？” “是的，老实说，我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小的‘觉醒者’。原本的话，我应该立刻带你回到解放星域，在远离神魔的地方接受教育，直到你长大成人之后，再做出决定。但很遗憾，已经被这颗星球的神魔盯上的我们，暂时还无法保证你的安全。所以，在我们解决掉这里的神魔之前，能麻烦你和这位大哥哥待在一起吗？”艾尔薇看着我的双眼，认真地说道。 第五十六章 集齐 “但是，我也能战斗哦？”我同样认真地回答道。 “这和能不能战斗没有关系。我们的职责，就是要保护像你这样的孩子。如果让你去战斗的话，岂不是本末倒置了？”艾尔薇说。 “可是，那位大姐姐不是才刚刚受了重伤吗？那样的话，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法行动吧。至少在她恢复过来之前，就由我来代替她，不行吗？”我继续追击道。 “唔！虽然这么说……但果然这么小的孩子……实在是……”艾尔薇露出了动摇之色，却一时想不出说服我的话语。 “琳！琳她在这里吗？！”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男人忽然急匆匆地从门外闯入了进来。他的外表大概在三四十岁的样子，留着黑色的碎发，看上去十分慌张的样子。 “克希尔？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从艾尔薇的话语中，我立刻明白了眼前的男人，就是来自异界三人中的克希尔，同时也是这个队伍中的最强者，拥有着与数位神魔交战的力量。 嗯，从外漏的气场来看，应该是有着星衍四、五阶的实力吧，怪不得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呢。如果不是顾及这颗星球上的人类，全力爆发之下，甚至连星系都会不复存在吧。 “那种事情待会再说！你们看见琳了吗？！她被神魔偷袭受了重创，我不得不放下她独自迎战，但是等战斗结束之后，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存在……”克希尔握紧了双拳，露出了十分自责的神情。 “别担心，琳已经先你一步回来接受治疗了，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艾尔薇淡淡地说道。 “……太好了。”听到艾尔薇的话后，克希尔一直紧绷的脸庞终于放松了下来，“真的……太好了。” “嘛，先别那么激动。我可什么都没做，真正救她回来的，是这个孩子哦。”艾尔薇耸了耸肩，看向了我的位置，男人这才像终于发现了我一样看了过来——话说你们这些家伙能不能别老是无视我啊喂！不就是长得小了点吗！至于就这样一直当作没看见的样子吗！ 算了，现在可不是发火的时候，总之我还是像往常一样露出了令人安心的笑容，向眼前的男人打起了招呼：“您好，我是洛幽明。” 克希尔就像刚才的艾尔薇一样，仔细上下打量起了我。若是美女就算了，被大叔用这样仿佛被舔舐一般的目光观察着，实在是有些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好在他注意我的时间并不算长，便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难道说，这个孩子是……” “啊啊，和你看到的一样，这个孩子和我们一样，是被‘星衍’赐福的觉醒者。”艾尔薇严肃地点了点头说。 “……真是难以置信，如此年龄的觉醒者，就算在本部也从未听说过。抱歉，能和我详细说明一下这孩子的来历吗？”克希尔看向了一直站在旁边等候的韩沫，问道。 “啊，是的！”于是，韩沫就将我的身份（设定）向克希尔说明了。简单来说，我似乎是一个生活在偏远山村的孩子，在某天被卷入了两大国的战争之中，但那实际是神魔为了捕食人类所设下的陷阱，就这样，两国的军队，还有我所在的村庄的居民，都被神魔给杀死吃掉了，只有我侥幸存活了下来。恰好琳和克希尔两位星衍者也在此时闯入了神魔的猎场，琳被神魔偷袭重创，而克希尔则是独自与神魔交战。被重创的琳在神魔的猎场发现了昏迷未死的我，为了保护我，强行拖着受伤的身躯与神魔下仆战斗，陷入了濒死的状态。就在这危急的关头，我忽然从昏迷之中清醒了过来，觉醒了星衍之力，带着琳一路逃离了神魔猎场，杀死了不少神魔仆从，甚至还包括一只受伤的下级神魔。但是因为亲眼目睹了家人被捕食的惨烈场面，导致记忆出现了缺失——大概就是这样的设定吧。 明明是编造的故事，怎么感觉逻辑意外地通顺……嘛，毕竟除了失忆和在山村生活的这部分外，其他和现实倒没什么差别。恐怕事件的真相是被带到星之殿堂的我不知怎么陷入了昏迷，然后被丢到了这片“过去的战场”，而那位机械少女也是在此时发现了昏迷的我，误将我当成了这个世界的幸存者，所以才拼死一直保护着我吧。 总而言之，就是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诞生的误会，不过我也没有去反驳的理由就是了，毕竟，就算如实告诉他们我其实是来自星族胜利后的未来，也未必会相信吧，不如就这样接受他们给我安排的身份更加容易行动一些。 “没想到会失忆……不，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这样或许更好吧。”几人不知为何，一同看向我流露出悲伤的表情。 虽然知道是设定，但被这么多人用像看着落单的小狗一样可怜的目光注视着，我的内心依旧还是莫名不爽了起来。什么啊这群家伙，连我经历过的痛苦的万分之一都没感受过，哪来的脸面有资格在这里同情我？在前世的时候，我可是里里外外都被手术器械翻开了个遍，肌肉，骨骼，内脏，器官，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哪怕嘶吼着“杀了我”也没人理会，被迫吃下了各种各样恶心的东西用以观察实验，为了不让我死去，体表体内还被刻满了各种各样的纹印，整日生活在永远不会终止的痛苦之中……而犯下这些罪孽的，就是你们这群家伙的后裔。 在我的眼中，你们和那些以凌虐食人为乐的神魔，压根就没有什么两样。 真想就这么直接杀了他们好了，在没有星能保护的情况下，无论多么强大的人类，在拥有着凡尘八阶力量的我看来，都和薄纸无异……但是不行，光是这样轻易地杀死他们，压根就无法平息我心中的愤恨。他们所犯下的罪孽，唯有万死方能够偿还。 第五十七章 试炼 “那个，虽然我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很想感谢那位大姐姐。如果不是她一直坚持呼唤我的话，我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吧。”我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憎恶，露出了一如既往伪装的笑容，“所以，不管什么事情都好，有什么是我能够帮上忙的吗？” “不，再怎么说，让这么小的孩子……”艾尔薇继续坚持着自己的观念。 “之前我不小心放跑的那只下级神魔，是被你杀的吗？”克希尔打断了艾尔薇的话，突然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 “是吗……那么，跟我来吧。”克希尔闭上眼片刻，忽然露出了毅然决然的表情。 “等等，你疯了吗？！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意识到男人想做什么的艾尔薇吃惊地大声说道。 “神魔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孩子。在那些存在的眼中，我们都不过是食物罢了。既然他被选中获得了这份力量，那么我能做到的，就是教会他如何使用这份力量进行自保，仅此而已。”克希尔淡淡地说道，随后又看向了我，“总之，先想象着将你体内的那股力量于血管之中蔓延至全身，能够做到吧？” 我又点了点头，想象着让星能充满四肢百骸。这也是最基础的星能使用方法，利用星能来强化自身，就连上界的幼儿都能够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到，所以为了避免幼儿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才有了抚养院的出现，在他们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之前，所有新生的婴儿都会在抚养院进行统一的教育指导。当然，一些大家族和十二族的孩子除外，在这些家族的内部，自有一套成熟的培养系统，不需要依靠抚养院的力量。 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我直到一个月前，还是只能依靠单纯的肉体力量来进行作战，等到成为星衍者之后，才终于学会了像其他正常人一样，利用星能来增幅己身。 “这样就可以了吗？”此时我的身体表面就像是穿上了一层无色的能量盔甲，在强化了自身力量的同时，还能够自主防御来自外界的攻击。 “……你比我想象中还有天赋。跟在我身后，别惊扰到其他人。”说完，克希尔同样将星能缠绕在了自己的身上，火焰在他的体表形成了一层特殊的护甲，看上去就像穿上了一身红色的战衣，无比帅气。 星能的实质化——只有能够做到这一点，才意味着脱离了初学者的境界，抵达了星衍的中阶段。无论是质还是量，都完全碾压了初入星衍的我，这就是星衍四阶的实力。 披上了红色战衣的克希尔速度形同鬼魅，眨眼便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赶紧冲出了店门，紧跟在他的身后，在城内的屋顶快速跳跃着。 “这个速度还能够跟上吗？那么，要继续了。”克希尔淡淡地说道，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残影。 “！！！”我轻咋了一下舌后，同样提升了速度，在被守门的士兵发现之前，和克希尔一前一后地跃过了几十米的高墙，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城外的草坪上，又立刻加速冲向了离城不到千米的密林之中。 虽然速度尚不及对方，但是，在虚之眼的信息追溯能力下，我还是牢牢把握住了克希尔的行踪，跟随着他的足迹，在密林中七拐八绕了许久，终于在一大片空地前停了下来。 早已在空地中央等候多时的克希尔在看到我的身影之后，默默点了点头：“这样的话，第一道试炼就算你通过了。我的意见和艾尔薇一样，不希望只是孩子的你和我们一样踏上战场。但如果这是无可避免的命运的话，那么，就由我来亲自审查你的资格。接下来的话是第二道试炼，时间限制一小时，尽你所能地来攻击我，只要能让我退后半步，就算你通过了第二试炼。如果做不到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安全区，等我们解决完其他事情之后，再考虑你的问题。另外，毕竟事关重大，最好不要以为我会放水。明白了吗？如果没有其他疑问的话，就开始——” “始”字落下的瞬间，我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缠绕着星能的拳头全力挥向了场地中央的克希尔……理所当然地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相当果断的行动呢，虽然毫无章法，但这份勇气值得夸耀。”克希尔淡淡地说道。被火焰缠身的他甚至没有丝毫动作，仅凭强大的星能就阻碍了我的攻击。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佯攻罢了。 “领域——展开。” 无视男人带来的强大威亚，我出其不意地展开了自身的领域。没错，我想做的事情和之前对抗那个假修女的时候一样，利用领域的力量，强行中和对方的星能。在同样没有星能保护单纯比拼肉体力量的前提下，我自信凡尘八阶的力量不会输给任何人。 “这是……？！”克希尔的声调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那张隐藏在火焰头盔下的脸，想必也已写满了惊讶。但是，他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快上许多，果断将全部的星能聚集在了面前，与我的力量进行了正面的碰撞。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鸣过后，我被星能碰撞产生的余波震飞了数百米，克希尔的身躯同样出现了微晃，但终究没有让他退后半步。 我从被自己撞飞的树木旁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内心微微叹气。果然，同样的招式实在难以起效两次，之前对上假修女的时候起作用了是因为对方将我当作了一般的小孩所以才大意了，但是，我眼前的这个大叔却不同，并没有因为我是小孩就小看我，而是如他一开始宣言的那样，并没有放水的打算。 “很不可思议吗？那是因为和神魔作战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直到确信彻底杀死对方为止，都绝不能放松警惕。即使是面对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敌人时，也须全力以赴。这便是我长年与神魔交手后学会的经验，同时也是我教导给你的第一课。‘永远不要被自己的眼睛所迷惑’。”克希尔淡淡地说道。 第五十八章 星能实质化 “这种事情，就算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深吸了一口气，全力展开了领域。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么，就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能够测试我如今实力的机会，我可不想白白放过。 “果然是领域啊。真不可思议，一般的觉醒者就算获得星衍的赐福，也至少需要花上数年之久才能够知晓如何使用这份力量，但是你却没有这样的障碍，果然是天赋吗？亦或是……”克希尔低声自语道，在我展开领域的同时，他也放出了自身的领域，虽然有意压制了范围和力量，但还是轻易就停下了我的领域扩张。空气中开始弥漫起炭火燃烧的气味，寻常的生物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踏入其中，恐怕瞬间就会被高温焚化，连灰烬都不会留下吧。 这就是，星衍中阶者的实力。面对着碾压级的力量，我的心中却丝毫没有任何畏惧，反而隐隐有些兴奋。毕竟，在幼儿时期就敢直面王兽的家伙，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就只有我一个吧。或许从那时起，又或者是在前世那无尽的折磨之中，我便早已舍弃了名为“恐惧”的情感，取而代之留下的，唯有这份永不熄灭的复仇怒火。 “没有被一小时这个限制所欺骗，从一开始就打算速战速决吗？”克希尔眯起眼，喃喃说道。 我没有回答他，或者说，现在的我并没有能够说话的余裕。虚之眼以我能够承受的上限进行运转，全力捕捉着对方的一切信息。星之领域+虚之眼，可以说是我目前所能使用出的最强状态，当然消耗也十分恐怖，全力全开之下，大概只能够维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身为挑战者的我，率先动了起来，以毫不犹豫的姿态地正面闯入了对方的领域之中。 “！！！！”和预料中的一样，身体的动作以及星能的运转都开始变得迟缓了起来，这是来自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双方实力差距越是悬殊，领域之间的压制便会愈加严重，这也是为何在星衍者之中，等阶概念会如此森严，有时往往只是一阶之差，实际却已是天壤之别。 但是，我所拥有的可并非单一的属性星能，而是涵盖了全部十二大类，世界最初的“星属性”，在过去唯有星衍九阶的神禁者都能够掌握的力量，此时，正在我的体内活跃着。 去构想，去描绘，以星能之力，来干涉现实。 正如物质能够转化为能量一样，能量同样可以化作物质。 这即是，星能的实质化。 “……” 做到了。 无色的火焰簇，正在我的手心中缓慢摇曳着。尽管十分微弱，但那的的确确，是以星能为构成的，实质火焰。 “哦，竟然是和我一样的火属性……不对！现在才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喂，小子，你是怎么做到的？”克希尔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手中的火焰，问道。 “就算你问我怎么做到的……自然而然就这样咯？”我歪着头回答道。 “开什么玩笑！星能增幅、领域展开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做到星能的实质化……这已经完全超出一般赐福者的范围了！”克希尔激动地说道。 啊，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低阶的星衍者就算成功构建了领域，也必须要经过长时间的学习，才能懂得如何将星能进行编译加工，然后释放出技能。简单来说，领域就相当于一个系统平台，技能就是运行程序，低阶星能者只有将星能注入领域之后，再运行技能程序，才能输出得到想要的结果。但是，一旦到了中阶的水准，星衍者便无须对星能进行编译程序，而是直接就能得到结果，这就是星能的实质化，同时也是区分低阶和中阶星能者的最佳方法。 至于高阶星衍者，则是能够不再局限于体内转化的星能，直接操控空气中蕴含的星能进行作战，续航和战斗力比起中阶的星衍者可以说是更上了一层台阶；而如果是神禁者的话，便可以永远维持着领域的展开，掌控全部十二种属性，不再拘束于现世的规则，成为真正意义上神耀之下的最强者。 “那个，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可要继续进攻咯？”我打断了克希尔的疑问，说道。 “啊？额，好吧……”克希尔像是这才注意到还在考核之中，有些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我模仿着克希尔的样子，将实质化的星能火焰在体表铺上了一层后，受到来自对方领域的压制力瞬间骤减了不少。不过，因为我的星能属性是无色的缘故，所以完全做不到像对方那样炫酷的火焰战衣，还是让我有些遗憾。而且星能实质化的消耗比我想象中要高不少，怪不得只有星衍四阶以上的存在才能掌握这样的技巧，熟练度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只有星衍四阶以上的庞大星能储量，才能勉强维持住实质化带来的恐怖消耗。 现在看来，我的最强姿态大概远远撑不到五分钟，至多还有一分钟的样子，就要彻底消耗殆尽了。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 无需更多的话语，身披上同样战衣的我，就这样笔直冲向了领域中央的对方。 “！！！！” 舍弃了前摇过长的技能，我们彼此的拳腿交错在了一起，光是余波产生的热风，便足以融化山岩。仍是孩童外表的我，虽然在体型和等级上要吃亏不少，但我除了星衍者这一身份之外，还有着凡尘八阶的力量加成，所以短时间内还是与星衍等级更高的克希尔战成了平手，甚至隐隐有了些许优势。不过，对方只要撑过了我这一分钟的爆发期，那我的落败便注定无法逆转。克希尔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深知初入星衍的我，最大的弱点便是星能的储备量，所以丝毫没有被我的攻击挑衅，只是一味地进行着防守，以此消磨我的意志和力量。 第五十九章 通过 还有，五十秒。 星能的流逝速度惊人之快，我的体内像是打开了水坝的闸门，疯狂地向外涌泄。 既然一种力量不行的话……那么，再加一种如何？ 覆盖我全身的火焰忽然停止了燃烧，变成了流质的液体，在我们身体接触的瞬间，无色之水攀沿上了克希尔的身体，疯狂向他的全身扩散。 克希尔先是一愣，既而脸色微变：“这是……水属性？！竟然是双属性持有者吗？！” 被液体包裹的克希尔不再托大，瞬间加大了星能的输出，将体表覆盖的液体全部蒸尽了。 唔，果然双方的等级差距过大，就算出其不意，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不过，刚才这一下，应该也消耗了对方不少的星能才对。而且，这边的准备也已经完成了。 还有，三十秒。 我高举起双手，让力量再度聚集。 克希尔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星衍者，立刻就明悟了我想做什么：“不止是火与水……难道说，还存在着第三种属性？！” 回答，正确。 哦呀，终于注意到了吗？火属性与水属性的星能进行反应，所产生的另一种星能——风属性。现在，这股力量正环绕在你的身边。 好好感受吧，这份应你之手，所完成的陷阱。 “风之……潮汐！”我重重地将双手挥下，与此同时，领域之内的所有星能都化作了狂风，冲向了前力已尽后力未继的男人。 说到底，从一开始我们约定的就是只要能让他动一步就算是我的胜利，所以，我压根就没有必要正面打败他，之前的虚张声势，都只是为了这一刻的爆发。 飓风汇聚成一线，甚至连周边的树木都被吸上了天，漫天灰尘飘舞，甚至连光线都被遮盖。风暴的边缘与火焰交错，形成了世所罕见的火焰龙卷。 哪怕只有一步也好……给我，冲破他！ 还有，十秒。 风暴散去，天空恢复了往昔的明媚，森林大地满是疮痍，到处见不到一块完整的平地……除去男人所站立的地方。 果然还是不行吗。我叹了口气，解除了领域和虚之眼，直接坐在了地上。 “老实说，你的力量实在出乎我的想象。如果再给你一些成长的时间，恐怕就算我，也未必会是你的对手。不过，约定就是约定，放弃吧，之后的战斗，可不是小孩子能参与的。”克希尔看着坐在地上的我，认真说道。 “约定就是约定……确实是这样呢。”我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大叔，露出了微笑，“这次的试炼，是我胜利了呢。” “什……？！”克希尔大吃一惊，直到我提醒之后，他才注意到了自己身边，密密麻麻布置的扭曲空间。 “第四种属性……空间系吗？”他低声说道。 如果是之前的他，大可以凭借强横的星能直接碾碎这些缝隙，但可惜的是，在之前对抗火焰龙卷时，为了不被吹走，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也是最耗费星能的方式，来强行抗下了我的大招。现在的他，已经不具备再次强行抵抗的资本了。 “要逃跑吗？以你现在的实力，要想逃开这些空间缝隙应该也绰绰有余吧？不过——” 只要移动一步，不管是被空间转移，亦或是为了躲避空间转移的行动，都算是我的胜利。从一开始听到试炼的条件时，我就决心用空间系的能力来一决胜负，只不过，如果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的能力，以敌我双方星能等阶的差距，是绝对不可能轻易让对方移动的。 所以我才会设置之前的强攻，从一开始的火焰战衣，到后面的水液侵蚀，以及最后的飓风，都是为了让对方认为我已经拿出了全力来应对，而不会注意到我从一开始，就偷偷布置的小陷阱。 意识到自己落入陷阱的克希尔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微笑：“洛幽明吗……我承认了，这场试炼，是你通过了。” 最后的3秒，空间转移，发动。 那尊宛若人形战神，硬吃下我的大招仍未移动半步的可怕存在，终于在空间扭曲的作用下，从原地消失了。看到他的离去之后，我总算松了口气，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一瞬间涌上了心头。 真是，有够累的。我能够取胜的原因有两个，那就是尽管对方没打算小瞧我，但还是低估了我的底牌；第二个则是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对我出手。否则的话，以他星衍中阶的实力，轻易就能够将我彻底碾压，我不会有任何还手的机会，自然也就不可能有时间设下陷阱。 不管怎么说，和高于自己水准太多的家伙交手这种事，一辈子有一次就足够了。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十五年后爆发的第四次灾厄中，存活下来。在此基础上，不管是报复十二族也好，还是嘲笑那些短视的蝼蚁，都只是次要的问题。无论如何，哪怕只剩下我一人，我也绝对要活下去。这就是，我对于这个令人作呕的世界，最大的复仇。 不行……已经是……极限了…… 在确认了自己的胜利之后，我的意识终于像是断闸的机器那样，停止了。 ——————————他人视角—————————— 在嘱咐韩沫看守好店铺之后，实在放心不下两人的艾尔薇也急匆匆地离开了城镇，追逐着两人留下的星能痕迹，一路来到了森林深处。然而，等到她赶到现场的时候，一起都已经结束了。满目疮痍的森林大地，到处都是被火焰焚烧过的痕迹，而在荒地的中央，完好无伤的男人正俯下身将昏迷不醒的孩童从地上抱起，随后才注意到了艾尔薇的到来：“哟，艾尔薇，你来得正好，这个孩子……” 难掩心中愤怒的艾尔薇一口气冲上前，单手抓起了克希尔的衣领：“你这家伙是疯了吗？！对一个孩子下手这么重，你的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身为虚月骑士的荣耀吗？！” “喂喂喂，冷静一些。”克希尔露出了苦笑，安慰自己的同伴，“不是我，是这个孩子做的。” 第六十章 梦的序章 艾尔薇的身体微微一滞，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男人怀抱中的男孩：“……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性格才对。”克希尔摇了摇头，“他拥有的力量、判断力和决策力，都完全不像是一个孩童。虽然可能有些不敬……但我确实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看见了那位大人的影子。” 艾尔薇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应该保护好他。在他成长起来之前，绝对不能被神魔发现。” “原本我也持有和你同样的看法……但是，在试炼之后我明白了，这个孩子，并不是会被束缚的性格。只有经历战斗，才能让他变得更强。”克希尔认真地说道，“在那位大人的带领下，我们已经解放了四块星域，但这还远远不够。谁也不敢保证神魔们何时会认真起来，全力围剿我们。我们能做的，就是抓住每一天的时间，不断地变强，在‘审判日’降临之前，竭尽所能地进步。这个孩子也是一样。” “……我果然，还是无法同意你的观点。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的话，那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艾尔薇死死地看着克希尔，说道，“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保护好他。拜托了。” “你果然……”克希尔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啊啊，我答应你。话说回来，这小子弄出的动静还真有够大的，要不是我提前布下了结界，否则把那群神魔引来就麻烦了。那么，森林的修复工作就拜托你了。” “哼，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爱使唤人，不过，算了。”艾尔薇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随着克希尔一起清理起了现场。随着两人的忙碌，这片本已融毁的森林，又逐渐恢复了往昔的模样。 —————————洛幽明视角—————————— 我的意识漂浮在了半空，以向下的角度俯瞰着自己的那具插满了针管的身体。 周围的设备发出吵闹的“滴滴哒哒”声，可是病床上的自己却浑然不觉，仍然维持着沉睡。不，应该说是无法醒来才对。 又是这个梦啊。我立刻意识到了现状，忍不住叹了口气。 因为从小体弱多病的缘故，前世的我能够下床自由行动的时间，远远不足在病床上躺着的百分之一，未能迎来二次发育的身躯流露着一股女性独有的纤弱感，仿佛轻易便会被微风折断。越是如此，我便越是憎恶着前世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所以，我开口说道： “真是可悲啊，难道你还在幻想着有人能够将你从这片囚牢中解放出来吗？” 像是听见了我的声音，躺在病床上的“我”微微睁开了眼睑，露出了空洞的目光。 “别开玩笑了，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如果还想活下去的话，就舍弃掉那些无聊的希望吧。你能够信任的，从来就只有你自己。”我厌恶地看着床上的自己，冷声说道，“欺骗，背叛……我已经受够了那些谎言。” 这个梦，也是时候醒过来了。 我转过身，周围的场景轰然倒塌，世界又回到了最初的虚无。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黑暗之中，只有少女的人形散发着薄弱的微光。 “……什么啊，这次出现又是为了什么？”我眯起眼，有些不爽地看向了这个神出鬼没的“恶魔”。 “还是没有想起来吗？你真正的愿望，你的执念，以及……你所期望的存在。”少女轻声说道，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哀伤。 “唯我独尊，逆者皆杀，这就是，我所选择的道路。”我强硬地说道。不知为何，在听到她的话后，我的内心莫名其妙地烦躁了起来。这就是“恶魔”的力量吗？哪怕只靠言语就能够动荡人心。但是，仅凭这样就想改变我的话，未免有些太过可笑了。 “……我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少女的人形说道。 “什么？”我下意识地问道。 “一直沿着这条路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迎来最悲伤的结局吧。”少女人形说道。 “哈？只要我能够活下去，别人会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我恶狠狠地回道。 “……你会明白的。只希望，那一天不要到来的太晚。”少女人形发出了轻声的叹息。 “别说得你好像很懂我一样。如果还想要借住我的身体，那么就给我闭嘴。”我咬牙说道。 “我当然明白了。因为我▆▆▆▆▆▆▆▆▆▆▆▆▆▆▆”少女人形的声音忽然被莫名的力量覆盖了。她顿了顿，发出了惋惜的话语，“看来已经到时间了。很遗憾，这次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如果你真的打算朝着这条路继续前进的话，那么，就抓住一切机会变强吧，否则的话，你一定会▆▆▆▆▆▆▆▆▆” 我的意识骤然下坠，本是虚无的四周，忽然多出了无数滚动的视频画面。有些画面是我记忆中的过去，有些却是我从未经历过的景色。但无论是哪块画面，最终，都必以满屏的赤红之色终结。 那是，血的颜色。被鲜血覆盖的宇宙，最终，走向了灭亡。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地喘起了粗气，额头密布着一层层的冷汗。 那是噩梦吗？还是说，是真实发生的过去？那个“恶魔”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行，刚起床的大脑乱成一团线圈，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索性放弃了思考，任凭大脑放空一段时间。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只有一点我还是明白的，那就是变强。现在的我连星衍中阶的实力者都打不过，又何谈在此之上的神禁者，甚至是真正抵达神耀果位的至高存在，以及，带来了第四次灾厄的魔女。 只要我足够强大的话，就可以无视世间一切的法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连高高在上的十二族们，也将被我踩在脚下。 这么一想之后，我的心情总算是舒缓了一些，噩梦带来的不好影响也消退了不少。我抬起头，索性观察起了四周。 第六十一章 星想浮华 木制的建筑，以及床边的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见外边的城镇。看样子，我应该是睡在某栋楼的顶层，不难推测出是在试炼结束之后，那个大叔带着昏迷不醒的我回到了城内的药铺。 不过，没想到我还在这个世界里啊。目前世界的时间线明显还处于千年神魔战争，如果不是我因为种种原因穿越回了过去，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了。 皇之器·星想浮华——由阴阳一族所保管的，十二件皇之器之一，拥有着观测并记录全宇宙的能力，一旦启动，不管逃到天涯海角，甚至虚无的尽头，都能锁定其存在。同时，也拥有着模拟现实的能力。星想浮华可以将自己记录的过去完美重现，这项能力据说在过去星皇仍存的时代，常被用于训练精锐，在生死之战的边缘磨砺己身，更进一步。但因为太过真实，所以常会导致人员的伤亡，加上后来星皇的传承断绝，这份能力也被长久的封印了。 没想到，事到如今竟然又将这个功能解封了……倒也不是没可能呢。毕竟，要想从全宇宙中，挑选出一百位最具资格成为皇的继承者，有很大可能就是借助了星想浮华的观测之力，在此之上开启模拟试炼的话，倒也合乎情理。毕竟若非星皇之人，要想使用皇之器，势必会付出巨大代价，好不容易开启一次，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任凭结束的话，未免也太亏了点。 不过，这样一来就和我前世的经历明显相悖了，而且就算你让一群连星衍都不是的小屁孩进入千年神魔战争那个级别的模拟试炼之中，百分百就是一群炮灰罢了，就算是十二族的人也不可能那么蠢——稍等一下，如果接受这份“试炼”的人并非全部，而是只有我的话…… ……看样子，是被摆了一道啊。恐怕，未达星衍的其他继承者会继续在星之殿堂中，完成晋级星衍的试炼，而已经到达星衍的我，则被单独拎了出来，丢进星想浮华的模拟试炼之中。 虽然只是猜测，但我越想越觉得可能。原本上一世的我就算被选入继承者之一，也几乎全程躺在病床上，很少与其他的候选者有过交流。而到了这一世，又是只有我单独一人参与到了千年战争的试炼……命运这种东西，还真是有够喜欢跟人开玩笑啊。 原本想要借助星衍之树更进一步的计划泡了汤，但是，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机会。比起一味升高等级，战斗的经验和理解反而更重要一些。如果能够借助这次的试炼，在实战中对星衍的理解更上一层，那么只要能够搞到足够多的星衍树的枝条，在身上刻下星文的话，就能够毫无阻拦地步入更高阶级。也就是所谓的比起早早突破等级上限，不如先积攒经验值，等时机足够的时候提高等级上限，一口气冲上去。 总之，现在还是先想办法如何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吧。就算是过去的幻影，但也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死在这里的话，现实的我或许也会死去。 前途缥缈呢……嘛，反正我也习惯了。 “……” 门口的位置忽然传来了人的气息。我回过头，看见了站在门边似乎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叫我的银发少女。 是昨天我救下的艾德族少女。果然艾德族的自愈能力就是强大，只要核心不受到重创就不会有事，换作是人类被腰斩的话，就算能救回来，至少也得躺个十天半个月的。 “那个，你好？”我率先向她打起了招呼。 女孩点了点头，用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声音说道：“恢复过来了吗？” “啊啊，只是稍微有些乏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比起我，大姐姐你的伤没问题吗？”我问道。 “嗯，谢谢。”女孩说。 “怎么会呢，该说谢谢的是我。如果不是有大姐姐保护我的话，一直呼唤我的话，我大概也醒不过来。”我“慌忙”摆手说道。 “琳，你在楼上吗？”楼下传来了艾尔薇的声音，随着一阵上楼的声响，她也出现在了我的门口。 “啊呀，你也醒了吗？那就一起下来吧，刚好早饭也做好了。”艾尔薇眼神柔和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匆忙穿上了放在床头的外衣外裤，跟随着几人一同下到了药铺的底层。 内室的餐桌上，大叔克希尔似乎已经等候多时，手中拿着一份像是报纸的讯息一边喝着茶一边认真阅读着。 我缓缓落坐在了下位，其他两人也分别坐在了左右，四人围坐在一张餐桌前，共同享用平常的早餐。 “首先，恭喜你通过了试炼。”克希尔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认真地看着我说，“欢迎你加入我们，虽然年龄不足，但这次是破例。总之，我会先把我们的来历，以及我们所对抗的敌人先告诉你。” 我一边享用着早餐，一边默默听着克希尔的诉说。他所说的信息和我所知的大同小异，在某一天，这个世界忽然被一群来自外界的神魔侵蚀。神魔以所有生命为食，疯狂吞噬着一切，所有的族群都濒临灭顶之灾。在这个时候，名为璐蒂亚斯的少女站了出来，她开辟了新的道路，将星衍的力量赐福于世人。从此以后，世界上获得了星衍赐福的生灵联合在了一起，开始了共同抵御神魔的战争。 六大神域，六大魔域，以及位于宇宙中心的神王之城。在经历了长达千年的岁月之后，璐蒂亚斯连同世界上所有的种族，终于将神魔驱逐出境，并由此创立了星之王朝，成为了初代星皇——这是我所已知的历史，而在目前的时间线上，千年战争尚未过半，人们仅仅打败了四位神魔，收复了四片星域，还剩下三分之二的敌人在前方等待着。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探明这片神域中神魔的动向，为后续部队的到来奠定基础。不过，没想到在这么一颗偏远的星球，都能遇上中级神魔的存在，看来是吾等大意了啊。”克希尔低声说道。 第六十二章 训练中 “中级神魔，很厉害吗？”我“好奇”地问道。 “是啊，一般来说，像是这种偏离中心星域的星球上，最多应该只有几位下级神魔，加上一些神魔仆从罢了。一旦到了中级神魔的等级，一体便足以掌控数片星系。没想到这次任务的开头就遇上了一位，实在有些罕见。”克希尔说道。 “但是，大叔应该比对方厉害吧？”我说。 “……不好说呢。上一次的交手，我能感觉到对方也只是在试探，并没有出全力。一旦完全交锋，实在不敢保证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克希尔坦言道。 “唔，是这样吗？”我歪着头说道。 “经过了昨天的一战之后，对方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轻易露头，而我们这边也被对方记下了气息，不好主动出击。所以，我有一个艰巨的任务想要拜托给你。”克希尔严肃地说道。 “是任务吗？请交给我吧！”我“兴奋”地说道。 “别高兴地太早，虽然你的天赋惊人，但还尚未掌握自己的全部力量。趁着这段时间，我会好好操练你，至少，也要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不可。”克希尔说道，嘴角微微上扬。 我假装没看见他那副不怀好意的笑脸，高兴地点了点头：“是！就拜托您了！” 于是，我在大叔克希尔的指导下，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特训。 “星能的出力再大一些！不要执着于人体的弱点！对于神魔来说，肉体不过是保护核心的一层防护罢了，要想彻底杀死神魔，就必须要干脆利落地摧毁它们的核心意识。” “速度再快一点！不要有过多的多余动作！时刻注意星能的余量！哪怕失去意识也绝对不可以忘记自身的保护！如果失去了星能的强化，神魔想杀你不会比踩死一只蚂蚁困难！” “快点！再快点！把我当作你的仇人那样对待！你所要面对的是非人的怪物！如果不能坚定决心的话，就给我滚回去！” “话说回来，你还真是喜欢空手作战呢……比起武器，更相信自己的身体吗？是这样吗……那么，我就姑且将我的作战方式教授给你好了。比起在远方互相对轰，等待一方的力量先行耗尽，我确实要更擅长近身找寻对方的弱点一些。总之，先尝试着让你体内的星能像我一样流转起来……” “……我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你小子的身体，似乎出奇地硬啊？就算没有星能强化，力量也大得出奇，你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嗯？就算问你也不知道？算了，这也不算是坏事，至少比起那些星能一旦耗尽就无力作战的家伙，你还能多一份底牌。” “统合全部十二种属性的星属性？没听说过，如果是那家伙的话或许会知道的更多……总之，我也只能将我知道的关于‘火’的一切教导给你，剩余的力量，就需要靠你自身去摸索了。” 就这样，我和大叔克希尔每天都会躲进城镇周边的森林中，开始进行对战训练。因为有着凡尘八阶的身体素质打底，加上星纹强制吸收星能的力量，使得我的恢复速度远远超乎大叔克希尔的想象。往往我被打倒在地之后，休息了几分钟又变得精力全满了起来，一来二去，反倒是对方有些受不了，主动提出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 重复了一个月的训练之后，虽然星能的等级没有增加，但是我的战斗力确实是实打实地提升了。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经历过系统性的学习，完全是在依靠虚之眼的力量在作战。不过，在和大叔训练之后，我才终于意识到了之前自己的种种不良习惯，加以改正。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我如果和一个月前的我战斗，那一定会是现在的我完全碾压过去，而我对于如何将虚之眼的力量应用于战斗之中，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了起来。 “……眨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呢。这段时间里，你学习的很好。现在的你就算遇见真正的下级神魔，也能够将其击杀吧。虽然预想过你具有相当的天赋，但你的天赋还是超乎了我的想象。不过，战场千变万化，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切不可粗心大意。” “是，师父！” “……我可不是你的师父，也没有什么能够教给你的东西了。今后的道路，就只有你自己去走了。不过，既然是最后的一次训练，那么，就像一开始的试炼一样，全力来进攻我吧。这附近已经被我布下了结界，不必担心会吸引来神魔的注视。尽你所能，让我好好见证，这段时间里你究竟成长了多少吧！” “我明白了，如果这是师父你希望的话……” 我们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向前跨进了一步。 披上无色与赤红的火焰战衣，我们的领域与双拳，彼此交错在了一起。 …… 等到我们回到药铺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一个月前两国战争带来的影响似乎早已过去，整座城市都已解除了封锁，即使在夜晚也依旧灯火通明，来自异国他乡的旅客和商人在街道上川流不息，王都重新恢复了往昔的繁荣。 “看样子，那群躲在暗处的老鼠们，恐怕又要按捺不住了吧。”我们四人团聚在餐桌前，由身为“家长”的克希尔率先发表了讲话。 “好不容易安稳了一个月，又要打算出来搞事了吗？”艾尔薇愤恨地说道。 “神魔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高傲，自大，视其他的生命为食物，倒不如说，他们会隐藏一段时间这点反而让我比较吃惊。”克希尔说。 “难道说，是去请支援了吗？”我举手提问道。 克希尔和艾尔薇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它们是不会这么做的。在神魔的意识中，从来只有严格的阶级关系，并无同伴的概念。同级的神魔之间会彼此远离，很少会有往来，如果没有受到上一级神魔的召唤，同级的神魔一旦见面，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第六十三章 第一次的任务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问道。 “谁知道，或许在那些家伙们的心中，压根就不存在‘感情’吧。就算目睹同类的死亡，也只会漠然视之。这是神魔的可怕之处，但同时也是他们的弱点。若非如此，我们也无法从那些神魔的手中，夺回自己的家园……总之，在没有上级神魔存在的前提下，这个星球上至多应该就存在一只中级神魔，那家伙交给我来应对，问题是其余的下级神魔，还有被转化的神魔仆从……”克希尔缓缓说道。 “啊，那些就交给我吧！”我举手主动请缨道。 “……恐怕也只能如此了。琳的伤势还未痊愈，艾尔薇又并非适合战斗的能力。不过，还有另一个问题。”克希尔说道。 “什么？”我问。 “这次的神魔和以往我遇到的都不太一样，该如何形容呢，就是十分的……狡猾？”克希尔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神魔往往自恃力量，喜欢以正面的暴力碾压来击溃对方的精神，但是，这颗星球上的神魔却不一样，不但先袭击了较弱的琳，让她失去战斗能力，与我的交手也十分谨慎，点到为止，并未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直到现在，明明占据了场地的主权，却一直没有出击，实在让我只有不好的预感。”克希尔低声说道，“我们就像躲藏在一片森林中的野兽，谁也不知晓对方的位置，然而一旦有一方率先察觉了对方，那便能够占据绝对的主动。”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需要先找出那位中级神魔的藏身之所咯？”我说道。 克希尔点点头：“正是如此，但这绝非易事，我们三人的气息都被对方记下，一旦靠近，就容易打草惊蛇。所以，我希望由你来代替我们前去侦察。首先对方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其次你的年龄也可能成为迷惑点。若是遇见低级神魔，就交由你自行处理，一旦发现了中级神魔的存在，就立刻用它来通知我，可以吗？” 说着，大叔克希尔将一个按钮器交到了我的手中。我点点头，将它收进了随身空间中——这是我最近在练习空间系能力时领悟到的力量，不但可以进行短距离地传送，还能够随取随拿各种物品，战斗时偶尔还会出其不意，在十二系能力中，算是我目前除了火系之外，最常使用的一种了。 “那么，我该去哪里调查比较好呢？”我问。 “正如我之前说过的一样，在这个世界上，神魔似乎会伪装成神明的模样，指使诱导手下的信徒国家们进行战争，以此进食。之前两国战争的时候，对方的行径被我和琳撞破，想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在那两国境内了。除去那两个国家之外，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五个大国，其中一国的王都，就在我们的脚下。”克希尔说。 “要从这里开始调查吗？”我问。 “正所谓灯下黑的存在，我不想放过任何的可能。就算在这里没找到，只要去其他地方调查就好了。”克希尔淡淡地说道。 “那样的话，不是可以直接拜托韩沫吗？他是这个国家的王子吧，想做什么的话不是应该很容易吗？”我问。 “很遗憾，我们的对手可是拥有着强大力量的神魔，普通人去调查的话，只会是死路一条。不过这次的事情，确实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克希尔说，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我不明所以地享用了晚餐，回到楼顶自己的房间内，开始了日常的冥想。自从发现在这个世界修炼也能增加星能的上限之后，我便很少有睡过了，而是以冥想的方式代替了睡眠。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应该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够尝试凝结第二枚星核，冲击星衍二阶的境界了。虽然对于常人来说这个速度已经惊为天人了，但我还是稍稍有些不满，毕竟，星衍的修行越是到了后期，进阶的难度更是以几何增长的，为了能够在十几年后到来的灾厄之前，获得足够自保的力量，果然还是得想办法找到制作刻印笔的材料。 说起来，既然这里是被星想浮华模拟出的过去的世界，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之中，应该也存在着星衍之树才对，甚至连那位传说之中的初代星皇也……等在这颗星球上的任务完成之后，就想办法和克希尔他们回到解放星域，去谈个究竟吧。我在心中暗暗下定了注意。 关于十二系属性的初级能力，目前的我已经掌握了大概，不过因为熟练度的关系，我对十二系的掌控程度并不完全一致，以经验值的概念来划定的话，目前我熟练度最高的属性是火，其次是空间，而排在最后的则是阴阳。但这也只是暂时的情况，毕竟，我所持有的可非单一的属性，而是涵盖了全部十二种的星属性。为了能够顺利进阶，就必须一视同仁才行。 各种星能的属性之间并非完全独立，而是存在着一定的联系，正如“火”与“水”反应能产生气体的“风”，气流又能够形成雷云，降下“雷”电，植物能够吸收“光”能，合成“生命”所需的能量，宇宙中绝大多数都是由“暗”物质组成……只要能够理解各个属性之间的相互关系，便离进阶不远了——虽然一般来说，这是星衍八阶的强者们才要考虑的问题，但因为我成就星衍时的特殊性，不得不早早就考虑起未来的路。 不过说到底，比起利用领域星能之间互丢技能，我倒更喜欢直接用星能强化自身后，直接上去肉搏作战，可能是在探索者时期养成的习惯吧，从小便是绝缘体质的我，更加习惯于依赖自己的身体。 这倒也没什么不好，虽然星衍能够带来远超凡尘的力量，但却需要始终以凡尘为本。唯有最适合自己的道路，才是最好的。 第六十四章 伪装潜入 “现在的问题是第三条路——圣魂之路。”我在心中自语。以灵魂的力量来干涉现实，这就是神魔固有的能力。听上去似乎与十二属性中的精神系有些相似，但两者间却存在着本质上的不同。精神是依赖肉体存在的意识，肉体死亡，则精神不再，但灵魂却能超脱肉体而存在，永世不灭。圣魂，凡尘，星衍，三条路分别代表着灵魂界，物质界，能量界，原本的话，三条路应该互相平行，永不相交，但是，在星皇璐蒂亚斯种下星衍之树那刻起，不可能的事情也变得存在了可能。藉由圣魂和星衍之力，来补全断裂的凡尘之路，以此抵达最终的神境，这便是生命自踏上修行之路起，所追逐的最终目标。 可惜的是，圣魂的秘密自始至终都把持在十二族手中，但如果在这个世界，凭借虚之眼的力量，我或许能够自行窥破一二。届时，同时掌握了凡尘、星衍、圣魂三者之力的我，也总算可以正式踏上名为命运的舞台，去清算这个世界。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闭着眼问道。 “……”一阵沉默过后，房间关闭的门徐徐打开了。就算没有去看，我也猜出了来者的身份。 是琳。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偶尔到了晚上，她便会独自一人出现在我的房间，什么也不说的，就默默看着我修炼，然后到深夜的时候又独自离去，搞得我也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任凭她继续行动。 看来她今天又打算待在这里了，我耸了耸肩，并没有太当一回事，继续着自己的冥想。 “……请，务必小心。”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一直无言的琳突然开口说话了。 “琳姐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睁开眼，停止了冥想，“好奇”地问道。 琳摇了摇头，机械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但是，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琳姐姐是在担心我吗？”我“微笑”地说道，“没关系啦，就连师父都承认了，以我现在的力量，就算打不过中级神魔，逃跑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我可没那么容易就会倒下哦？” “不是的，我是指……”琳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说道，“你相信，命运吗？” “啊，我听师父说过，好像阴阳系的人，擅长于法则之中，窥见事物运行的规律，以此对未来进行预测，是这个意思吗？”我“笑着”说道，内心却是一凛。 “我所说的不是预测……而是注定无法改变的命运。”琳毫无感情地说道。 “命……运？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歪着头问道。 琳点了点头，明明什么感情都没有的脸上，却让我感觉到了她的严肃：“虽然只有一点……不过，我能看见大家的命运。艾尔薇姐姐，克希尔叔叔，甚至我自己。但是，这其中唯独没有你。” “意思是说，我会死吗？”我问道。 琳摇了摇头：“生命的诞生便意味着终结，生死也属于命运的一环。可是，我在你的身上什么也看不到。就好像……从一开始，便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那是因为，我压根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这样的情况，我只在两人的身上发现过。一位是你，另一位，则是那位大人。”琳轻声说道。 那位大人？难道是指星皇璐蒂亚斯吗？ “不被命运束缚之人，亦无法迎来真正的终结……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所以，请务必保护好自己。”琳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故意装作小孩的模样，笑着回应道。这么说来，我的确有听说过，十二族之中偶尔会诞生能够窥见命运一角的孩子，这样的能力同一世代只会存在一人，并被冠以“观测者”的称号，即使在十二族中，也享用相当特殊的地位。难道说，琳就恰好掌握着这样的能力？不过，我也并不打算继续深究，如果这里真的是皇之器·星想浮华模拟出的世界，而其中的人都只是过去的残影，那么我计较这些也没有意义，还不如多去想想如何提升自己。 在说完那些不明所以的话后，琳便离开了我的房间。她的伤势尚未痊愈，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否则的话，大叔克希尔也不会留下来保护两人，让我独自一人潜入王宫之中调查了。 一夜无事，等到第二天黎明刚见的时候，韩沫果然如约避开了所有的视线，一个人偷偷来到了城角的药铺里。 “赐福者大人，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完全搞定了。”刚一进门，韩沫就同克希尔邀起了功。 “哦哦，辛苦了，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吧？”克希尔说。 “嗯，设定上是来自偏远村庄的男爵的次女，来王宫作为女仆修行。就算真有神魔潜藏在王城，想必也不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女仆身上。”韩沫说。 “那个……”我插入了两人的谈话之中，提出了疑问，“女仆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艾尔薇姐姐或者琳姐姐也要加入侦察吗？” “不，计划没有改变，依旧是要拜托你潜入王宫调查。”克希尔说。 “可是，你们不是在说女仆吗……哎？”注意到两人同时看向我的奇怪目光，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仍旧不死心地问道，“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抱歉，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由你来完成了。”克希尔严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但是，我可是男生哦？” “没关系，在第二性征发育之前，不会有人会认出来的。所以……”韩沫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我的身后，双手穿过我的腋下将我牢牢抱住，“别担心，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全部，交给我们吧。” ……就结果而言，我还是被迫穿上了韩沫带来的小号女仆服，以及黑色的长假发。虽然的确有被人说过像是女生，但像是这样穿上女仆装还是头一回。 第六十五章 王宫内部 这只是为了任务所做的伪装罢了。我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不过，和我的冷漠相比，在场的其他人却显得十分兴奋，就连琳都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轻轻鼓掌，尤其是艾尔薇双眼放光的模样，只差直接扑上来了。 “该怎么说呢……完成度比想象中还要高啊。”克希尔一边打量着我的全身，一边发出了轻叹。 “我就姑且认为您在称赞我好了……这样真的不会露馅吗？”我拎起裙摆，在原地转了几圈。女仆装意外地合身，不紧不松，就是下身有些凉飕飕的不太适应，不过好在裙子够长，足够拖到地面，所以倒也没有走光的风险。虽然我是属于被看光果体也无所谓的类型（毕竟前世的时候不管里外都被翻遍了），但要是因此发现我的真实性别导致任务失败的话就糟了。 “没关系！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可爱的小女孩呢！”韩沫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我又走到了药店的内室，看见了全身镜中的自己。明明我这些年经过好好锻炼，应该是有不少肌肉的才对，但都被完全包裹在了厚厚的女仆装下，光从外表看的话，完全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小女仆。 ……总觉得，有些莫名火大啊。如果要问我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那一定便是弱小吧，我尤其无法接受自己的软弱，光是看见这幅模样，就会让我想起前世那个凄惨的自己。 我迅速将视线从镜子中移开，露出了“笑容”说道：“只要这样进入王宫就可以了吗？但是，我可一点没接受过女仆的教育，不会出现差错吗？” “啊啊，原本给你的设定就是为了学习礼仪入宫的贵族子嗣，你的年龄也是很好的伪装，就算什么都不会也没人责备你的，只要在被发现前结束侦察就不会出错。”克希尔说。“不过，虽然你的身份是交由韩沫进行伪造的，但你若是和他过于接近的话，还是会引来不必要的注目。恰好之后就有一辆宫廷专用马车回入王城，上面乘坐的都是一些和你一样作为女仆进宫学习礼仪的贵族子嗣，就随她们一同入宫好了。切记不要暴露自己的力量，这次的侦察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点头回应道：“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在送完女仆装和身份证牌后，韩沫便匆匆离开了药铺。身为这个国家王子的他，并不适合在这里久留，毕竟在这颗星球上，知道神魔真相的仍是少数，绝大多数人都从小沐浴在神魔的信仰之中，胆敢说一句神魔的坏话，就很可能会被当作异端审判了。 为了避免生疑，我故意来到了离王城较远的一处驿站，在向车夫展示了身份证明之后，便被允许乘上了通往王宫的专属马车。和韩沫说的一样，这辆马车上乘坐的都是一些贵族的女孩，年龄大概在十几岁左右，身穿华丽的衣裳，从上到下散发着高贵的气质。相比之下，年仅七岁加上一身小号的宫廷女仆装，一下子成为了几人目光的焦点，开始窃窃私语猜测起了我的身份。本着言多必失的心态，我刻意扭开头，一言不发地看着马车的窗外。 一路无事。乘坐着贵族少女们的马车平安地进入了王城，沿着中央大道，一路向着宫殿前进，在向王城的禁卫确认文件之后，我们终于进入了王城的内部，也就是王宫的所在。 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了，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王城内部的模样。比庄园还要大上数倍的面积，足以容纳数万人的大小。走入王宫时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华丽的花园，其中精心栽培着各种名贵的作物，散发着混如艺术品的气息，令人不忍触碰。花园的中心是一座池塘，清澈的池水中，奇异的鱼类在近乎透明的“空气”中游荡着，上方则矗立着一尊威严的男性雕像，似乎是这个国家的创始者的模样。继续穿过花园，便会来到这个国家的王宫，以白色为基地的建筑无一不透露着华贵与雍容的气场，国王便是在这里招待臣下以及来自其他国家的使徒。在王宫的四周，还矗立着几十座其他的别馆建筑，虽然威势不及王宫，但也十分的气派，应该是供日常使用吧。在之后到城墙的距离则是一大片的空地，以及禁卫兵的军营，想必平日里的训练和吃住，都是在这块地方进行的。 我们乘坐的马车理所当然地没有直行，在进入了王城内部的范围之后，便转弯沿向周边的小路，来到了一处比较偏远的别馆前停下。而在别馆的门口，身着女仆装的中年女性似乎早已等候多时。我和其他的贵族女性陆续下了马车，按照指示在中年女性的面前按身高排成了一列。 “很高兴与各位见面，从今天起，我便是负责照顾，并指导你们如何成为一名优秀仆从的教师。除去王族之外，在这里，我的话对你们而言便是绝对的命令，希望各位能够明白这一点。”女仆长目光如箭地在我们的身上扫过，锐利地仿佛能将人割伤，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的气势所震慑，甚至有几人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起来。对于这群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来说，这种程度的杀气似乎有些过于沉重了。虽然我倒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不过这里还是学着他人的模样，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很好，看来你们似乎已经明白了这一点。那么接下来，就跟随着你们的前辈一同，去寝室换好统一的服饰之后，再来这边集合。” 女仆长的话音刚落，便有和我们人数相同的女仆们从她的背后默默走了出来，一一对应了起来。引导我的女仆是一位年龄大概在二十来岁上下的年轻女性，端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浅笑，给人一种相当容易相处的感觉。只是，不知为何，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时，便有一种不协调的错觉。但当我继续观察时，那股异样感却悄然消失了。 第六十六章 一个月 按下心中的不解，我跟随在女仆前辈的身后，一同走进了仆从的别馆。别馆比我想象中要大许多，足够容纳数百人的居住，内部的构造不说豪华，但也十分干净别致。虽说只是女仆居住的地方，但毕竟能在王宫工作的女仆，大多都是这个国家贵族的后裔，所以住所自然不会太差。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刚好就在我的隔壁，如果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尽可以向我询问便是。”说着，女仆前辈一脸微笑地将房间的钥匙交到我的手上。 “那个，请问您的名字是……”我装作一脸局促不安的模样，小声问道。 “嗯？我的话……就称呼我为安好了。”女仆前辈顿了顿说道，之后又向我询问，“那么，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爱丽丝。”这是我身份证牌上的假名，同时也是这个国家相当常见的名字之一，据说是因为这个国家初代国王的妻子就叫爱丽丝，所以这个名字也广为流传了下来。 “爱丽丝吗……”不知为何，女仆前辈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阴霾，但又立刻恢复了正常，“是个好名字呢，不过，在王宫中的话，最好取个昵称来代替会比较好哦？” “嗯，为什么？”我问。 “你不知道吗？当今大王子的妻子，就叫爱丽丝哦。”女仆前辈说。 这个国家的大王子……难道是说韩沫吗？他原来已经结婚了吗？突如其来的冲击性事实让我呆了一下，不过立刻恢复了正常。 “所以，为了不被搞混，以后我就叫你爱丽，可以吗？”女仆前辈微笑着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反正不管哪个对我来说都只是假名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韩沫那家伙，明明自己妻子的名字就是爱丽丝，却还把这个名字当作我的假名，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在告别了女仆前辈之后，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大约几十平的空间中，整齐地摆放着床铺衣柜和书桌，床上的垫被也是刚洗过的样子，衣柜中则是几套替换用的女仆服，做工十分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样子，不过因为是统一的规格，所以我并不能穿上。好在除去身上的这套之外，韩沫还在我的行李箱中塞入了几件备用的特别定制的女仆服，所以倒是不用担心换洗的问题。 书桌前的窗户刚好对准东边王宫的样子，从这里也能看见王城内门的守卫，方便观察他们的动向，来确认我的行动路线。 在简单放置好自己的行李后，我又被前辈女仆安叫了出去，重新来到了女仆别馆前站成了一排，只是这次那些和我一起来的大小姐们都在各自的房间中换上了女仆装，看上去有模有样的。在经过了女仆长的一番简单训斥之后，我便在这座王宫之内，开始了正式的女仆生活。 前几日的工作倒是比较简单，主要就是让我们跟在各自的前辈女仆身后，观察学习她们的工作。从清扫房间，到打理庭院，再到洗衣洗碗，还有端茶送点心，外出采购什么的，大致和我印象中的女仆没什么区别。除去负责夜班的女仆之外，我们的工作从早上六点起到夜晚的十一点结束，每周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可以离开王宫去城内放松休息，完全就是黑心企业的作风呢，不过工资倒是不少，一个月的薪水就足够普通的一家三口在王城过上一年的生活，所以除去贵族家来进修的女性外，也有不少平民的女性以成为王族专用女仆为目标。 在经过了一周的观察学习之后，我们这些实习女仆也终于被派上了正式岗位。毕竟有着凡尘八阶的身体素质铺垫，虽然我有刻意在装作一个小孩的样子，但似乎还是引起了女仆长的注目：“……虽然年龄是所有人中最小的，但却意外地能干啊。” 就这样，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我便转正成为了正式女仆，开始了艰辛却又充实的女仆生涯……才怪勒！虽然有些人可能忘记了，但我可是为了做卧底才成为女仆潜入王宫之中的，不做好本职工作可不行。 于是乎，趁着女仆工作的同时，我开始暗暗调查起了王宫城的结构，悄悄将每一座别馆的位置以及内部构造都画在了笔记中，然后趁每周的休息日带出城外，偷偷交付于大叔他们参考。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我成为宫廷女仆过去了一个月，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有的只是日复一日和平的日常。恐怕，神魔应该并没有藏身于这个国家。嘛，毕竟世界这么大，我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找到位置。既然已经确认神魔并不在这里，接下来就是想办法不动声色地辞去这份工作，前往下一个地方了。 但就在我刚有了这个打算的时候，却从女仆长那里收到了特殊的任命。 “哎？希望我成为王妃的专属女仆吗？但是，我才工作了一个月，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资格更大一些的女仆前辈们去负责更好吗？”我意外地说道。 “原本的话确实不符合规格，但这一个月来你的表现优异，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年长的女仆们，再加上其中也有着王子和王妃的意愿在……”女仆长说道。 “王子和王妃？为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王妃她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不日孩子便会出生，所以她希望能有一位年龄较小的女仆能够陪伴在那个孩子身边，会更加合适一些。”女仆长说道。 又是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韩沫那家伙，究竟隐瞒了多少啊。不过，既然连他也这么说了，恐怕也是有着其他的理由吧，所以姑且还是答应了。 就这样，我在简单收拾了行李之后，便离开了自己居住一个月的别馆，原本想向隔壁的女仆前辈告别，但是她却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按照排班表上的信息，她今天应该是休息的才对，难道说是离开了宫廷去了外面的王城吗？我没有多想，就这样前往了王妃的所在。时候，却从女仆长那里收到了特殊的任命。 “哎？希望我成为王妃的专属女仆吗？但是，我才工作了一个月，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资格更大一些的女仆前辈们去负责更好吗？”我意外地说道。 “原本的话确实不符合规格，但这一个月来你的表现优异，丝毫不逊色于其他年长的女仆们，再加上其中也有着王子和王妃的意愿在……”女仆长说道。 “王子和王妃？为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王妃她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不日孩子便会出生，所以她希望能有一位年龄较小的女仆能够陪伴在那个孩子身边，会更加合适一些。”女仆长说道。 又是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韩沫那家伙，究竟隐瞒了多少啊。不过，既然连他也这么说了，恐怕也是有着其他的理由吧，所以姑且还是答应了。 就这样，我在简单收拾了行李之后，便离开了自己居住一个月的别馆，原本想向隔壁的女仆前辈告别，但是她却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按照排班表上的信息，她今天应该是休息的才对，难道说是离开了宫廷去了外面的王城吗？我没有多想，就这样前往了王妃的所在。 第六十七章 血脉 王妃的别馆位于王城内的左上角，旁边是一片无瑕的银湖，绿油油的草坪以及白色花卉。就算对于宫廷内的女仆们而言，这里也是相当神秘的地方，几乎很少会有人靠近，打扫清理也完全是交由专人负责。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我是被调派来此处的佣人爱丽，还请多多指教。”我小心地敲了敲别馆的门，半晌过后，门忽然半开了，一个黑影以掩耳不急迅雷之势迅速将我拉了进去，然后又迅速重新关上了门。 我刚想动手，但在看清了黑影的面貌之后，又立刻停了下来。 是韩沫，看来我之所以会被调到这里，果然是他安排。 “韩，是有客人来了吗？”从别馆的楼上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听上去相当年轻富有活力，恐怕正是这座洋馆的女主人，同时也是韩沫的妻子。 “嘘——”韩沫先向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头大声回复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我会处理的。” “嗯。”女性乖乖地回应道，便不再说话。趁着这个空档，韩沫也同时拉起了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向了一楼的会客厅。 屋外已接近正午，会客厅内却依旧是昏暗的一片，窗帘死死地堵住了窗口，不让一丝光线透进，四周的墙角隐秘处都被贴满了阴阳家的符咒，以防他人窥视。在检查完房间的角角落落之后，韩沫这才松了口气，点亮了茶几中间的一根蜡烛后，整个人都后躺陷入了沙发之中。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平静地问道。 “只是一贯如此罢了。” 韩沫露出了一丝苦笑，“实际上我从一开始就想让你来这边的，但那么做实在太过显眼，所以不得已才让你在女仆馆多待了一个月，这样才好理由调任过来。” “是和你的那位妻子有关吗？”我问。 韩沫点了点头：“抱歉，我不是有意想要隐瞒的。但是，克希尔大人说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不到逼不得已，绝对不要说出口。”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到了那个‘逼不得已’的时候了咯？”我将身子往后靠了靠，让脚抬离了地面。 “我不知道。相比于各位觉醒者大人和高高在上的神魔，只是凡人的我，能做的事情只有这么多了。” 韩沫握紧了双手，眼中隐隐流露出了不甘的神色。 “如果不介意的话，能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吗？”我看着他的双眼，认真地说道。 一阵沉默过后，韩沫缓缓说起了关于他的妻子爱丽丝的事情。经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 我吐了口气，在经过了对方的说明之后，我终于明白了目前这个世界的局势。 “竟然说是神魔与人类的后裔……”我挠了挠头说。 这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一般来说，神魔和人类是几乎不可能会有子嗣的，就算偶然诞下，也只会变成像神魔仆从那样无脑的怪物。 “尽管爱丽丝她确实拥有着神魔的血脉，但是我敢保证，她依旧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既没有像神魔那样的力量，也没有觉醒者的特殊能力，绝对不会对人类造成威胁……但是，问题也出在这里。”韩沫轻声说道。 “……是因为那些神魔吗？”我问。 韩沫点了点头，表情略带痛苦：“那些神魔盯上了爱丽丝，通过教会下达命令，让她成为了祭品。” “为什么神魔会看中她呢？”我的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 “……那是因为她拥有着神魔的血脉，却无神魔的力量。对于神魔而言，这是再适合不过的贡品了。”韩沫低声说道。 果然是这样啊。 根据我在星皇璐蒂亚斯史记中得到的信息，神魔想要完成进阶有两种办法，一种方式就是吞食大量的生命血肉，而另一种更加简单却更加危险的方式……那就是神魔之间的互相吞噬。 说是简单，是因为吞噬一只低级神魔提供的能量，就足以媲美上百亿的生命；说是危险，则是因为哪怕高阶神魔要想吞噬低阶神魔，也必须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甚至可能灵魂崩落，同归于尽。 危险与机遇同在，正因为有着这样的限制，所以神魔之间几乎很少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如果失去了上级的制约，很有可能一见面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但如果爱丽丝真的是拥有着神魔血脉的普通人类，那也难怪神魔会看上她了。既不会有吞噬的危险，又有可能进阶成更高级的神魔，该如何选择完全不言而喻了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大叔会将这座王城当作首要目标呢。之前的那个神魔在与大叔的交战中落了下风，如果急于报复，那么爱丽丝姐姐就会成为他最佳的目标。而我的任务，表面上说是探查王城之中是否可能有神魔存在，但实际上是为了保护爱丽丝姐姐没错吧？”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抱歉！是我的错！没能一开始就说清楚！”韩沫重重地低下了头，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如果一开始就和我说清楚的话，我可能在之前的一个月里就露出破绽了。” 我安慰韩沫说，“好在这一个月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过，爱丽丝姐姐她知道自己被神魔盯上的事情吗？” 韩沫摇了摇头：“没有，克希尔大人他们都不希望我告诉她这件事，因为再过一个月左右，她就快要生产了，我不想在这个时间点让她恐慌。” “嘛，这也是人之常情呢。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爱丽丝姐姐的神魔血脉，是从哪里传下来的呢？”我问。 “……我不知道。我最早认识她的时候，我和她都只是孩子。因为种种偶然，我在奴隶市场买下了父母双亡的她，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待在一起。”韩沫一边回想着往事，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