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却把路人师妹养成凤傲天 作者:Katena 穿越成为了仙侠游戏里一名资质低下,十五岁便会惨死于小反派之手的无名炮灰。 叶安平有些绝望。 还好,现在自己才四岁,身边还有一个资质极好的路人师妹。 十年后,师妹长大了,变漂亮了也变强了, 然后被姛主角惦记上了。 再然后,叶安平成了火车头。 叶安平:“师妹,我是你师兄,你... 第一章 师妹养成计划! 周行天域,仙历2095年。 百莲宗武台,正值大雪鹅飞,彻骨寒冬之时。 四岁小男孩正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在雪中挥舞着拳脚 “腿分开,手打直!听我指令,来右手上勾拳!” 男孩面红耳热,可女孩却冻得个嘴唇发青。 这只是因为,现在男孩把自己裹得跟头熊一样,而女孩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麻布棉衣。 “师兄,我冷冷冷冷……” 男孩一脸严肃,像个小大人似得,抱胸道:"冷也给我憋着,冻不死你的,这寒天之气对你百利无一害,。" 这时,旁边陪着的一个丫鬟也看不下去了,凑到男孩身边,小声为女孩抱不平:“少主,您别欺负裴师妹了。人家好可怜的,这大雪天的,鼻涕都冻出来了。” 男孩撇过头嫌弃地瞄了丫鬟一眼。 义正言辞地说:“谁欺负她了?这是修炼。” “修炼也不是大雪天挨冻呀?” “你不懂!” “… …” 丫鬟同情地看了看在风雪中打抖的女孩,虽还想求求情,但男孩的性子牛倔,除了宗主和夫人谁说都不听。 于是她只好退到了一旁,想着一会儿去给宗主打小报告,让宗主教训他,顺带再给女孩送点炭火。 男孩的名字叫叶安平,乃是这百莲宗宗主唯一的一个儿子。 百莲宗在周行天域内,只是一个小宗门。 但作为百莲宗少主,叶安平也勉强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至少在宗门内,他就是个霸道的小皇帝。 但是呢。 在丫鬟记忆里,少主在三岁之前明明挺可爱的。 会卖萌、会撒娇,还喜欢吃糖葫芦,时不时就淌着个鼻涕呆呆的,挺是可爱的。 可不知怎么的,自从这个叫裴怜雪的女孩被宗主带回来之后,少主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糖葫芦不吃了,萌不卖了。 不论黑夜白天,不问风吹雨打,一直欺负人家裴师妹。 裴师妹想逃,少主还会扯她裙子,给她拉回来。 问少主为什么要这么做,少主永远只会说“这是为了裴师妹着想。” 宗主平日里事务繁忙,也没时间管,他们这些丫鬟也劝不住。 “哎——”丫鬟同情地叹了一口气。 而听闻她的叹气声,叶安平却也只是摇头,莫名感觉心头憋屈,了然自己在丫鬟心里已经变成了个欺凌他人的纨绔少爷。 他也不怪别人会这么想。 毕竟,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些看似虐待的法子,实际上可以极大的迎合裴怜雪的体质和灵根。 在十年后,裴怜雪和百莲宗会遭遇一场劫难。 名叫“乌有”的魔修修士身受重伤,为寻以血疗伤的活人,来到了百莲宗。 在那人刀光之下,百莲宗千余名弟子无人生还,血从山峰淌到山脚。 裴怜雪会成为唯一幸存之人。 但她之后会被乌有带上枷锁,炼成炉鼎,最后在绝望中化为血水,流淌在魔宗的血池里,永世承受痛苦。 你问他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个世界和他以前玩过玄幻游戏一模一样。 换言之,这个世界就是那款名为《天剑奇谭》的游戏世界。 叶安平则是穿越进了这个游戏里的穿越者。 不过,他没有穿越成主角或是反派,也没有穿越成玩家所扮演的“失忆谪仙”。 他穿成了一个在原游戏中开场不久就会挂掉的炮灰。 原游戏里只有一段简单的描述。 『……那一天,百莲宗上下血流成河,在乌有的血刀之下,宗主人头落地,其十五岁的儿子成为了山中犬兽的佳肴……』 他就是那个“十五岁的儿子”。 穿越成了一个仙门少主,那资质应该不错吧? 的确,他资质的确在修仙界算是不错的。 水木双灵根。 可是,就连主角,都是因为主角光环才勉强从“乌有”手里苟活下来。 对他这么一个没有主角光环的人来说,自己和“乌有”之间可隔着一个天堑。 因而,叶安平把希望都寄托于现在三岁的裴怜雪身上。 裴怜雪在游戏前期是一个百莲宗的普通弟子,三灵根中庸资质。 但实际上,她是万年难遇的单水极灵根。 是因为单水极灵根太过少见,所以才被误以为是个三灵根的普通女孩。 “乌有”屠宗时,是看出了她的天赋,才把她变成了自己的炉鼎。 换句话来说,裴怜雪实际上是一个隐藏的绝世天才。 所以,叶安平决定。 在那个叫“乌有”的混蛋到来前,要将裴怜雪训练成那个混蛋的爹。 看着嘴唇乌青的裴怜雪,叶安平蹙了蹙眉,随后走上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 “师妹。” 以为今天的练拳结束的裴怜雪眼睛一亮,盾欣喜地看着他,牙齿打抖地问着:“师师师兄,可可可以以回去了了吗吗吗?” 哎,这可怜的孩子现在冻得连说话都结巴了……一旁的丫鬟长叹了一声。 然而下一刻,叶安平却说出了让丫鬟都瞠目结舌的一句话。 ——“嗯!从现在开始锻骨吧。” 没听懂叶安平口中“锻骨”是什么的裴怜雪脑袋一歪。 “哎?” 下一刻,她便看见叶安平憋住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猛拽她的右手。 咔—— 嘎嘣脆的一声。 她的右手手肘关节直接脱了臼。 “… …” 因为身子快冻僵了,裴怜雪也不感觉痛。 但是看着自己的右手朝着奇怪的方向扭了过去,她的瞳孔还是控制不住的缩成了一个小圆孔,嘴巴缓缓长大,深吸一口气,然后—— “啊啊——!!!” 叶安平抬手,道:“别急,还要扯三十五根骨头呢。” “呜呜哇啊啊啊啊!!!” 裴怜雪想要逃,可腿已经冻僵了,完全动不了,只得眼睁睁地看见挂着鼻涕的男孩一根一根把自己的骨头扯脱臼然后又帮自己接上。 陪同的丫鬟也是吓得立马跑去告诉了百莲宗宗主。 后来,叶安平不出所料的,回去之后就被他老爹给抽肿了屁股。 不过,他却丝毫没有悔改之意,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敲碎过她的膝盖五十次。 把她扔进冰湖里面泡了三天三夜。 把她从百米高的悬崖扔下去。 让她在妖兽窝里呆了七天…… …… 百莲宗上的枫叶红了又绿,绿了又红。 冬去春来,春去秋又来。 十年时光转瞬即逝。 叶安平和裴怜雪也从垂髫之年,变成了一位豆蔻年华的小小姐和束发小少爷。 叶安平的卧房内,梳妆台上的铜镜里,正映照出一张眉星目宇般的俊俏脸庞。 眼眸乌黑深邃,泛着迷人光辉。 皮肤光洁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看着铜镜中的脸,叶安平不由惊叹道:“世间竟有这般凤羽龙貌的男子?” 身旁为他梳头的丫鬟瞥了一眼,不由叹气: “少主,您今年都十五岁了。奴婢觉得您还是该要点颜面了。” “小蝶你难道不觉得这镜中之人很帅吗?” “少主帅归帅,但每天早上奴婢都要听一遍,已经听了十年,耳朵都要起茧了。” 叶安平笑了笑,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如果一直对一个人说帅的话,那这个人就真的变帅。” “有这个说法?”小蝶歪头疑惑。 “你看师妹她现在长得多漂亮。那还不是因为我每天都会夸她漂亮吗?” “… …” 小蝶头顶飘过六个点,叹了一口气。 “少主,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裴师妹本来就长得很漂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叶安平摆手,当即否定道,“她原本连个配角都不算。如果不是因为我天天说,怎么可能现在长得比主角还漂亮?” “少主,您又开始了。什么主角、配角,您这是话本小说看多了,宗主到时候又得抽你屁股了。” “你不懂。再过一两个月后,裴怜雪会击杀蛊毒宗的太师,拯救咱们百莲宗于水火之中。” “这故事您都说了十年了。”小蝶扁着嘴,将他的头发扎好,“蛊毒宗可是在东域,离我们这十万八千里呢。” 叶安平摇了摇头,不再解释,随后站起身来。 “替我多拿点疗伤药丹来,今天要和师妹实战了。” … … 第二章 师妹长大了 百莲宗天阁内,忽然传出一声长叹。 “哎——” 身着粉色大褂的中年男子正盘腿坐在聚灵阵内,眉头不展,满脸愁意。 此人便是百莲宗的宗主,叶敖,修为结丹中期。 在周行天域这个化神遍地走,返虚多如狗的世界。 他这样的结丹修士也只能老老实实躲在一个小山上,畏缩苟活。 叶敖也不求什么长生权谋,只求阖家幸福安康,自己能安心在这百莲宗内养个老,有朝一日还能抱抱孙女儿孙儿什么的。 可现在孙女儿的影子没见到,他都快被自己那儿子给气死了。 “哎——” 旁边正在扎头发的女子听叶敖一直叹气,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女子是叶敖的夫人,孔玉兰。 “老头子,一直叹什么气啊?烦不烦。” “还不是平儿那小子!我愁啊愁……” “平儿咋了?” 叶敖沉沉地说道:“那小子也到娶妻的年纪了,可他这性子,哪家姑娘愿意嫁啊?” 孔玉兰瞥了他一眼,咂舌道:“平儿那么帅,想嫁的姑娘可多了。” “多个屁。”叶敖白了她一眼,“那小子陈日欺负人家裴丫头,你知道外面怎么评价那小子的吗?以欺凌姑娘为乐的一个纨绔恶霸。” “谁敢那么说平儿?老娘一会儿去砍了他。” “呵,百莲宗方圆百里的人都这么说,就连后山养的那些小妖兽都知道了,你去砍啊。” “… …” 叶敖长叹一口气:“当年我是见裴家那丫头生的乖巧,灵根也挺中庸的,才从裴家把她领回百莲宗,想着万一平儿长大了娶不到媳妇儿,给备着,结果呢?” “自从裴丫头来了百莲宗,平儿就一直欺负别人。这都欺负了别人快十年,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去给那裴丫头说这娃娃亲的事儿。” 孔玉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平儿不是说,那是在帮她修炼吗?” “他说你就信啊?掰人家骨头、让人家冬天在外面挨冻是这哪门子修炼?” “苦修呗。”孔玉兰将头发扎好,也走进了聚灵阵中坐下,无所谓的说,“我就听说几千年前的修士也那么练的,而且裴丫头上个月不已经炼气大圆满了吗?” “… …” “… …” “哈?”叶敖突然就呆住了,眨了一下眼睛,扭眉看过去,“啥玩意儿?她炼气大圆满?真的假的?” 孔玉兰摊开手来,答道:“我骗你作甚?十四岁炼气大圆满,在那些大家族里面也见不到几个吧,果然咱家平儿就是厉害。” 叶敖记得裴怜雪就是个普通的三灵根。 怎么可能十四岁就炼气大圆满? 难不成,他儿子那个乱七八糟的修炼法子真有用? 那些修炼的法子,不是那小子从话本里面学的吗? 话本里面的东西有用的话,那书阁里那些功法秘典干脆全拿去扔了得了。 叶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 “不对啊,那小子自己也才炼气三层啊?他灵根还比那裴丫头好啊。” “那不是更说明平儿教导有方了吗?” 叶敖露出一张老人脸:“他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教导?” ——“宗主,不好啦!!” 这时,天阁的门外突然传来了小蝶的声音,叶敖手作剑指一挑,忙把门打开。 看小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连忙就问:“出什么事儿了?那小子又把人家裴丫头从山上扔下去了?” “……不是。”小蝶像是跑上来的,上气不接下气。 “那是给人家裴丫头下毒了?” “……也……也不是。” “那是咋了啊?你说啊!!” “我……哈——哈——” 孔玉兰没忍住一巴掌挥到了叶敖后脑勺上。 “老头子你没看小蝶跑上来的吗?让人家缓缓不行啊?” 她起身走到小蝶身旁,拍打小蝶后背,问:“小蝶,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小蝶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平复下来,说:“少主他快被裴师妹打死了。” “啊?!”孔玉兰顿时猫躯一震,刚刚束好的马尾瞬间就爆了开来,“什么?!” “少主快被裴师妹……” 小蝶重复了一遍,但是话还没说完。 只见孔玉兰瞬间化作了一道剑光,一边大喊着“啊!我的平儿啊!”,一边冲破了天阁的天窗,飞了出去。 叶敖愣愣地看着自己前天才修好的天窗,捂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妈蛋,这老婆子有门不走,就偏要走天窗吗?!!” … … 叶安平躺在地上,望着湛蓝云天。 他现在虽然全身剧痛无比,但心里却是格外的满足。 看见自己辛苦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小姑娘成为了一只凤凰,那就和老父亲望女成凤的感受一模一样。 刚刚他拿起了剑和裴怜雪真刀真枪的干了一架,要求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十次攻防之后,他骨头断了十几根,趴地吐血,而裴怜雪就断了几根头发。 现在裴怜雪和“乌有”的修为差距还是不小,但胜在他的培养计划完美。 “乌有”现在手里那些蛊虫和法器对裴怜雪已经完全无效。 届时,只要找到一个好时机,快刀斩乱麻,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剑穿心,百莲宗的危机也就彻底被化解了。 裴怜雪走到他身侧蹲下,用手指轻轻戳了他的脸两下,一脸讪笑地说:“师兄,还活着吗?” 叶安平偏头过去看着她,一脸欣慰。 “当初那个懵懂的小丫头也长大了,居然能把师兄吊起来打了,师兄真是欣慰啊。” “师兄,你是不是养成了什么怪癖?”裴怜雪一脸冷漠,捏住他的脸,问,“不疼吗?” “这点疼比起到时候死在那人手里,根本不算什么。” 裴怜雪叹气:“哎——师兄你又开始了,哪有什么人?而且就算真如你所说,那个魔修打上山来,不是还有宗主和长老们在吗?” “他们打不过。” “宗主都打不过,我怎有打得过?我才炼气呢。” “呵。”躺在地上的叶安平歪嘴一笑,“这么十年来,你可一直都进行着针对那人的训练的。只要咱们找准机会,到时候他是想逃都不可能。” “所以,你给我喂毒、把我从山上扔下去、让我在大雪天里挨冻……” “对呀,你看你现在百毒不侵、身子骨比结丹修士还结实、而且气海充沛,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 “… …” 裴怜雪眼角抽搐。 叶安平不说,她都没那么觉得。 现在,她突然感觉自己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一个奇迹。 进过妖兽的肚子,在寒泉中冻成过冰块,被喂过无数的毒药…… 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要被这叶安平弄死了。 现在看着现在被她打得全身骨折的叶安平,裴怜雪心里虽然挺爽的,有一种报仇的感觉。 然而,又不知为何,莫名又有些心疼。 这个烂人虽然让她的幼年时期过得痛不欲生,但每次自己卧床或者受伤,他总会寸步不离地陪在床边,还会把宗主给的那些珍惜丹药分给她…… 裴怜雪都不知道叶安平到底是对她好,还是对她不好。 她纠结地看着叶安平,心中蓦然有些烦躁。 而一烦躁,她就忍不住一脚踹在了叶安平的身上。 “啊——!” 她这一脚似乎没控制好力道,直接把叶安平踹得腾空逆转三圈半,然后趴在了地上。 裴怜雪抱胸撇过头去,骂道: “哼,臭师兄。” “… …” 等了一会儿,见叶安平没有回话,裴怜雪心头一颤。 该不会把师兄踹死了吧?! 她缩着脑袋又轻唤一声:“师兄?你还活着吗?” “… …” 叶安平还是没反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下,裴怜雪脸瞬间就白了,连忙就走了过去。 可在她手碰到叶安平的时候,叶安平突然扭过身,一拳打在了她的脸上,把她下巴打得“咔”一声歪了过去。 “给你说了多少遍了,要学会补刀!你看吧,如果我是那人,你这不就是被反杀了?” 裴怜雪额头上暴起一排青筋,抓起叶安平就是一个过肩摔。 “……师兄你还是去死吧!!” … … 第三章 师妹很气 是夜。 叶安平全身打着绷带,坐在自己的卧房里,最后一次梳理着自己的计划。 按照游戏的剧情,“乌有”灭百莲宗的原因,是他因功法的原因,养伤需要活人献祭。而最根本的原因,是主角重创了他。 在“乌有”来百莲宗之前,他会在距离百莲宗百里之内的武溪镇上,碰上准备去参加玄星宗入门测试的主角。 因看上主角的资质,想将主角培养成炉鼎,所以和主角打了一架。 主角这时候也才炼气期,自当是不敌的,但因为身上带有圣皇的血脉,在最后关头却反制了“乌有”,使其重创逃走。 常言道,攻其阴.睾。 在主角凭借主角光环击伤“乌有”的之后,他便是阴.睾外露。 这个时候,就是他和裴怜雪出场的最佳时间。 介时,他的修为,最多不超过筑基中期。 “机会只有一次,嗯。” 绝不能给那人有喘息的机会。 只要“乌有”一死,那百莲宗就安全了。 百莲宗安全了,他也就可以慢慢发育,等到后面看能不能去抢几个对于主角来说用处不大的机缘,娶个媳妇儿安心苟到世界和平。 叶安平郑重地点了点头,看了看桌上一个用来显示年月的法器。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主角会在十三天之后碰上“乌有”,那么他和裴怜雪也要准备动身了。 得提前去那武溪镇上蹲着,以防到时候错过了时机。 如此想着,叶安平把身上的绷带一扯,跑到卧房的柜子前打包好行李,把他现在手里的所有丹药和法器全部装进储物袋里,然后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防止叶敖和孔玉兰担心到处找。 落笔的时候,叶安平斟酌了一会儿。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准备了十年的事情会失败。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于是,便写道: 『父亲,我带着裴怜雪去杀蛊毒宗的太师了。若是下月十五日之前没有回来,请您即刻带着百莲宗所有弟子长老离开宗门,去往玄星宗寻求庇护。』 『我知道,您一直不相信我说的那些话,但这一次,还请您一定要相信。』 留下了这张字条后,他打开门瞅了瞅外面,见隔壁小蝶睡得那间屋子已经熄灯了,便封好自己的门,从窗户跳到屋顶上,朝着裴怜雪住的那家小院赶了过去。 … … 裴怜雪这会儿才刚刚从天阁回来,一脸疲惫。 下午给叶安平来了一招强有力的过肩摔后,孔玉兰就赶了过来。 孔玉兰把叶安平送去了百莲宗的医馆进行救治,之后立马就把她给抓去了天阁,迎接她的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从正午时分开始训她,直接训到了日落。 整整三个时辰。 最后,还是叶敖帮她说了情,然后她写下保证书,以后绝不会打叶安平,孔玉兰才把她放了回来。 “明明是他让我打的……” 裴怜雪鼓着脸颊抱怨了一声,但转念一想,却又是挺庆幸的只是挨一顿骂就能了事。 叶安平是百莲宗的少主,而她只是一个普通弟子。 一个普通弟子把宗门少主打得下不了床,这种事情如果放在其它宗门的话,那早就被逐出宗门了,若是门规严一点的,说不定会把她给乱杖打死什么的。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和叶安平不一样。 叶安平是出生在修仙世家的少爷,而她的父母则是以种地养牛为生的凡人。 作为凡家女儿,她如今能踏上仙途,全都是因为叶敖当初从裴家把她带来了百莲宗。 而也是因为她是百莲宗的弟子,她的双亲现在也过上了好日子。 两个月前,裴家给她寄来了信。 信上说裴家已经被皇上给赐予了“仙眷”的称号,她父亲也被叫去了京城做了一个六品的小官,她还多了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裴怜雪拿出火石和水石,扔进浴盆中,须臾间便弄好了一盆热汤,脱去衣服用脚尖轻轻试了试水温便泡进了水里。 “呜~~明年过年的时候给宗主请个假回去看看吧,十年没有看见爹娘了。” 她往浴盆里撒了点花瓣,随后便闭上眼睛,全身心地去享受舒服的沐浴时间。 也不知道泡了多久,突然间“啪”的一声,卧房的门好像被人推开了。 裴怜雪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便从浴盆里站起身来,准备去拿放在剑架上的剑,但她刚刚爬出浴盆,一个人影就从门口绕过了屏风跑到了她的面前。 “师妹,快收拾一下,咱们要出发了。” “… …” 看见现在背着一个大包的叶安平,裴怜雪直接傻了,连遮挡自己身子都忘了。 “别愣着了,咱们还有挺长的路要赶的啊。” “… …” “如果错过了,这十年的准备可就泡汤了。”叶安平看了看她的胸,左右望了望屋子,直接又跑去衣架上,把她的衣服拿过来扔给她,“师妹,快点把衣服穿上,然后丹药、灵石全部都装进储物袋里,衣服的话也多带几件……” 接住了衣服的裴怜雪,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脸瞬间染上一抹绯红色,连忙用他扔过来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身子。 “你……” “快点穿衣服呀,要我帮你穿吗?” “… …” 裴怜雪此刻只感觉浑身上下血都快沸腾了一样,眼角抽得那就像是两枚高频的跳.蛋一样,额头、手背、脸颊上爆出了无数个“💢”。 不过,叶安平却并没有在意,只是叹了一口气,便走上前来准备帮她穿衣服。 “多大的人了,还要师兄帮你穿衣服。” 这下,裴怜雪是忍不住了,握紧拳头就朝着他的脸上挥去。 只听一声闷响,叶安平整个人直接便撞破窗户,从屋子里飞了出来。 随即,屋内还传出一声裴怜雪的怒吼:“师兄你个流氓!” … … 过了好一会儿,裴怜雪把衣服穿好了,便又走出来把被她打晕过去的叶安平给拖回了屋子,用风油精把他给弄醒。 叶安平现在拿着一枚铜镜坐在椅子上,一脸无语地看了看自己肿起来的右脸。 “师妹,怎么突然打我?” “你还问?!”裴怜雪忍住想要胖揍他一顿的心,说道,“我在沐浴的时候,你突然闯进来不说……还……” “就这?” 裴怜雪一脸不可思议:“这还不够吗?你都把我看光了!” “又不是没看过,而且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有啥好看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叶安平摊开手,随后换上了认真地表情,说道,“你快点收拾东西。我们要快一些赶去武溪镇。万一错过了,那百莲宗和你可就完了。” “… …” 看着叶安平这认真的脸庞,裴怜雪一时突然感觉嗓子里像是噎着个什么东西一样,说不出话来。 “你来真的啊?” “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一直都是认真的,那个魔修应该已经在武溪镇了。” “那……”裴怜雪顿了顿,问,“怎么不去去找宗主说?” “和我爹说没用,我爹他的法宝和功法被那人天克。再来,我又不是没和他说过,他一直都以为我是话本看多了。” 叶安平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拉住裴怜雪的手。 被拉住手的裴怜雪不由就往后退了一步,脸颊通红。 “啊……你……你抓我手做什么?” “师妹,无论如何,请相信我这一次。这么十年来的艰辛,就是为了这一天。” “啊……”裴怜雪弱弱地看着他,“可……可是,如果真是那样。那个魔修不是有结丹中期,我们主动过去,不是送死吗?” “相信我,师妹,你能打得过他。我会陪你的,如果到时候真出了什么差错,我会陪着你一起奔赴鬼门关的。” 听着这句话,裴怜雪微微一怔。 要死一起死? 简直就像是殉情宣言一样。 裴怜雪撇开视线,羞羞地说:“师兄,你说什么呢?怪不吉利的。” 叶安平蹙眉摇了摇头,重复道:“师妹,我是认真的。” 叶安平已然下定决心,如果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裴怜雪没有打过那个魔修,那他就会主动刺死裴怜雪。 他还是很念及这十多年来和裴怜雪的师兄妹之情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落到那“乌有”的手中。 裴怜雪显然并没有领会到叶安平的意思,她只感觉是叶安平在对她表示爱慕。 看着叶安平紧蹙的眉头,她犹豫了一会儿,抿着嘴唇缓缓点了点头:“那……那我去收拾。” … … 第四章 师妹处于思春期 以叶安平的估计,等自己和裴怜雪到达武溪镇的时候,还会有七天的准备时间。 但实际上能准备的,他也已经准备好了,没有任何遗漏。 这一剑,他可是磨了十年啊。 所以提前七日来到武溪镇,除开担心会有突发状况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让裴怜雪放松一下心情,以免到时候过于紧张,在紧要关头出了差错。 这别说是裴怜雪一个才活了十四年的小姑娘。 就连他自己这样一个穿越之前活了二十年,穿越之后又活了十五年的三十五岁成年人也会难免会感觉到紧张。 再怎么说,他们要去对付的也是一个高了他们两个大境界的结丹期修士。 在到了武溪镇后,叶安平也庆幸自己选择提前带裴怜雪过来了。 ——裴怜雪可不是一般的紧张。 叶安平刚刚在武溪镇上订好了一家客栈,准备带着裴怜雪出来逛街散散心的,结果一走到街上,裴怜雪就警惕起街道上的所有人,见谁都像是魔修。 见不远处有一位正在买包子的筑基期修士,她忙就小声问叶安平:“师兄,那个人是不是你说的魔修呀?!” “师妹,那只是一介散修而已。” “哦……”裴怜雪弱弱地点了点头,又看见一个背着刀的凡人捕快,然后又问,“师兄,是不是他呀?” “那是武溪镇的衙门捕快。” “……那个披头散发的人呢。” “那只是一个乞丐。” 叶安平蓦然觉得她这反应挺是可爱的,笑道:“师妹,你现在像只老鼠一样。” “你才像老鼠!”裴怜雪不满地撇了撇嘴,“我这不是……” “害怕?” “肯定害怕呀!我们要对付的可是一个结丹期魔修……” 叶安平轻轻揪了揪她的脸,道:“你要相信你师兄,绝对没问题的。记得师兄以前教你的正能量语录第一句吗?” “记得。” “说一遍。” “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要怕,微笑着面对它,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加油。”裴怜雪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奥利给!” “嗯,所以不要怕。” “师兄,我一直想问,什么是奥利给呀?” “嗯——”叶安平顿了顿,解释道,“你就当是一句能让人感觉到振奋的词汇就好了。” “哦~” 两人沿着街道走着了一会儿,忽然,前方传来一连串敲锣打鼓的声音,似乎今天镇子上有人办喜事。 不一会儿,一迎亲的队伍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里。 红娇领头,身后十多个人抬着鸡鸭鱼和嫁妆跟在娇后,两边敲锣打鼓,唢呐声喜庆的不得了。 叶安平倒是不觉得新奇,但裴怜雪似乎很感兴趣。 她一直盯着排头的红轿子看,此前那提心吊胆的样子也不见了,整个人恨不得想要直接坐进那个红轿子里。 说来,倒也是正常。 裴怜雪本就是凡间农户出身的女孩。 而在这个世界,像她这样的女孩,从小就期盼着自己十五岁成年时,能够坐着红轿子嫁到一个好人家里去。 她今年也十四岁了,正值青春萌动时期。 思索了一会儿,叶安平便问:“师妹,要不要跟过去看看?吃顿喜宴去。” 裴怜雪忙收回视线,犹豫了一会儿,摇头:“咱们不是还要找那个魔修吗?哪有时间去看别人结婚呀?” “没事,瞅你这一只盯别人娇子看,你还没看过结婚是什么样的吧?” “我在书里看过。” “那就去感受一下现场感受一下。” 叶安平直接拉住裴怜雪手,拽着她跟着娇子去了那家办喜事的普通百姓家门前。 他同管事儿的说明是想来讨个喜气,又展示了一下百莲宗的牌匾,立马就被新郎官给客客气气地请到了院子里一专门的席位上坐下。 这过来的时候还没想到,坐下的时候他才发现,像他这样来蹭饭的修士还不少。 他和裴怜雪坐着的这一桌一共八个人全都是修士。 叶安平刚一坐下,旁边那个面容挺是开朗的年轻修士便向他搭话。 “小兄弟你们也这么闲,过来看别人结婚呀?” “嗯,前辈说笑了。”叶安平点了点头,道,“我师妹她以前没见过结婚,挺好奇的,这正巧碰上了,我就带她过来看一眼。” “原来是师兄妹呀,感情还真是不错。” 叶安平扫看了一下同桌的另外几个修士,准备招呼一下,顺便同那几人打听一下他们有没有在附近听说过“乌有”的消息。 不过,在看到正对桌那个人时,他就觉得自己不用去打听了。 那人五官清雅,男生女相,有种不分雌雄的中性在脸上,头发束成两条长辫,一双紫瞳略带邪气。 毫无疑问,这长相和气质与游戏里那位蛊毒宗的太师一模一样。 但问题也来了。 为什么他一个魔修会来凡人百姓的喜事上蹭饭啊? 这货闲的没事儿干吗? 叶安平没敢久盯着他看,点头致意后,便和裴怜雪一起朝着远处正在向来宾敬酒的新郎官看去。 不过,乌有却是主动向他和裴怜雪搭起了话。 “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不过十四五六,这竟然已经炼气三层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呀。” “啊……”叶安平听见这中性的声音,忙就装成腼腆的小男孩,“多谢前辈夸奖,那是晚辈的师父教导有方。” “而且这位小师妹也是……这我若没看错,已经炼气圆满了?” “啊,多谢前辈夸奖。我师妹她资质不错,而且平日修炼勤奋。”叶安平笑嘻嘻地挠了挠后脑勺,随后拍了拍裴怜雪的肩膀,把她的视线从远处的新娘子身上拉回来,道,“师妹,这位前辈在夸你呢。” “啊……”裴怜雪看向对桌的乌有,怔怔的点了点头,“多谢前辈夸奖。” 乌有微笑着对两人点了点头,随即以灵力调动桌上的酒壶,让酒壶给叶安平和裴怜雪面前的酒杯里掺满酒水。 “两位龙子凤闺,今后必定是一代双骄,这两杯酒算是个交情。” 叶安平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面前自己和裴怜雪的两盏酒杯。 杯中酒水依旧清澈,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他了然,这两杯酒应该已经被下了蛊。 看起来乌有已经看出了裴怜雪的灵根资质非同寻常。 不过,他和裴怜雪这么十年的辛苦可不是白费的,那么十年的练习和服毒,这个蛊对他和裴怜雪可一点作用都没有。 “师妹,别看了,这位前辈给我们倒酒了。” “啊……哦,多谢前辈。” 裴怜雪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又朝着新娘子那边看了去,随后轻轻拍了拍叶安平的肩膀,叫道:“师兄,快看快看,新娘子和新郎准备拜堂了!!” … … 第五章 师妹很疑惑 提前遇上了乌有,这一点上稍微超出了叶安平的预料。 但也只是稍微。 情况还在他的控制之中。 乌有现在多半已经察觉到裴怜雪的灵根非同一般,但却不准备直接把她给掳回去。 他对裴怜雪下的蛊就可以说明他的想法。 此蛊可以慢慢侵蚀人的理智,就像是迷香一样,会让人产生幻觉,最后丧失思维的能力,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乌有应该是想着等蛊虫将裴怜雪侵蚀殆尽后,再来取走她的身子。 毕竟,炉鼎不需要有思考的能力。 但总归在主角来到这座镇子上之前,他和裴怜雪还不能动手。 他现在就和裴怜雪当作没察觉就好,这蛊虫等一会儿回到客栈后,帮裴怜雪排出来就好。 这时,院中设立的礼台上,一对新人在司礼的主持下,开始了传统的婚礼仪式,台下众人皆是举杯祝贺,就连与他们同桌的那些修士也一样。 “一拜天地!一叩首、两叩首、三叩首。” 裴怜雪眼睛闪着光,仿佛很是羡慕那位新娘子。 这刚刚在街上,她明明还那么心惊胆战的,看谁都像是魔修,但现在似乎依然沉迷其中,完全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不过,这倒也是正常。 毕竟不管怎么说,裴怜雪也只是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她也不像主角和那些女主一样,胸怀天下,背负着是什么三界苍生这种沉重且迷幻的东西。 叶安平陪着裴怜雪看完了婚礼的全程,还和她参与到了闹洞房的环节里,之后在简单吃了点东西后,便准备带着她回客栈休息了。 裴怜雪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下蛊,走出院子后还一脸羡慕的回忆着刚刚那对新人的拜堂。 “师兄,那个新娘子好漂亮呀。” “羡慕了?” “有一点点。”裴怜雪抿着嘴唇笑着,后侧目看了看叶安平,顿了顿后,突然问,“话说师兄,宗主有给你安排亲事吗?” “亲事啊……” 叶敖有没有给他安排亲事? 叶安平还真不知道。 游戏里也没写百莲宗的少主有什么婚约对象的。 毕竟,百莲宗开局就成了炮灰。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算是一个宗门的少主,按常理来想,叶敖应该是给他安排了, “应该有吧?” “应该?” “我也没问。”叶安平耸了耸肩,笑道,“不过,我倒是有心仪之人了。” 在游戏里的西域寒天国内,有一位叫“夕月”的NPC。 那人是一个卖酒类道具的NPC,开着一家酒楼的,但因为建模特别精细好看,而且设定的性格也很是温和,所以在玩家之间人气相当之高。 游戏官方还为那个NPC安排了几个日常向的温馨任务,在玩家完成任务之后,她会以“红颜知己”的身份登录在玩家的聊天栏里,每逢过节还会给玩家发来问候信和礼物,成为了类似于游戏看板娘的存在。 玩游戏的时候,他就叫别人老婆。 现在穿越了,那以后有机会肯定要把别人给娶回家。 不过,裴怜雪可听不见叶安平心里话。 在她印象里,叶安平身边除开自己和小蝶之外,也没有其它姑娘了。 现在叶安平说有“心仪之人”了,那还能是谁呀? 裴怜雪羞羞地抿了抿嘴唇,问:“师兄,你心仪之人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叶安平摊开手,笑道,“不好看,我干嘛还心仪她?” 师兄夸她好看……裴怜雪笑得更开心了,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那她叫什么名字呀。” “夕月。” 裴怜雪都期待着叶安平唤出“怜雪”或者羞涩的避开这个话题,结果听到一声“夕月”,她直接就懵了。 “?夕月是谁?” “你不认识。” “… …” 裴怜雪沉默了,脑袋里依旧不断在回想着这些年来百莲宗里的师姐,可还是没想起有谁叫“夕月”的。 跟着叶安平走了一路,回到了他们租下的那间客栈厢房内。 她也就开始打坐,进行着每日的凝气训练,但满脑子里还是“夕月”这两个字。 这个时候,叶安平走到她的身后,手作剑指突然戳在了她的后背正中心。 裴怜雪只感觉胃液上涌,喉咙里仿佛有一条虫子在蠕动一般,恶心至极。 她一个没忍住就把刚刚在婚宴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呕——” “… …” 裴怜雪缓了一会儿,一脸不解地扭头朝叶安平看去。 “师兄,你干嘛?” “帮你排蛊。” “排蛊?” 裴怜雪不解的扭起眉毛,立马反应过来了,连忙回看向地上那摊她自己吐出来的东西。 果不其然,在里面真还有一只她中指长度的蜈蚣正在翻滚。 想起这条蜈蚣是她吐出来的,裴怜雪脸色一白,莫名想起了四年前,叶安平带着她吃了三个月的昆虫宴。 “这个……” 叶安平给她递来了一杯清水,道:“刚刚在婚宴上,咱们就遇上要找的那个魔修了。他还偷偷给我们下了蛊,这就是蛊虫。” “啊?!”裴怜雪一脸震惊,“什么时候?” “就你看新娘子的时候,不是有位前辈帮我们倒酒吗?那人就是。”叶安平解释道,随后坐下身来,盘腿凝气。 裴怜雪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那个不男不女的修士就是?!” “是啊。” “那……”裴怜雪一脸惊恐地又看了看在地上翻滚的蜈蚣,又咽了一下口水,问,“那我们不是……” “都说了别担心,记得以前我带你吃昆虫宴吗?咱们两个吃了三个月的蛊虫,身子早就对蛊虫产生抗性了。他这蛊虫虽然比我们当初吃的那些都要厉害,但要在我们经脉里生根也没那么快,排出来就行了。” 叶安平得意地说着,随后也盘腿坐下。 “师妹,帮我排蛊,戳我刚刚戳你的那个位置。” 裴怜雪又看了看自己刚刚吐出来的那条蜈蚣,一时间不由心中有些后怕。 这么大一条蜈蚣进了她身子里,她居然是一点察觉都没有。 但同时,她突然感觉自己师兄带来的安全感。 居然那么多年之前,她师兄就有预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然后提前做了准备。 当初被师兄喂那些虫子的时候,她还很不情愿,可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当时被师兄喂了虫子,现在她自己就直接死翘翘了。 “师兄,你怎么知道那人当时给我们下了蛊啊?” “他什么样的人,会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我可都很清楚。”叶安平轻轻一笑,道,“来时就说过,只要按照师兄说的,他修为再高也会死在你的手里。” 裴怜雪弱弱地点了点头,来到叶安平的身后,手作剑指,用力对着叶安平后背正中心一戳。 “噗——” 也不知道是力气用得太大还是怎样,叶安平除了把蛊虫吐出来之外,还喷出了一口老血。 “咳——师妹,你能不能轻点啊。” “我很轻了啊。” 叶安平抿了抿口中的血,一时露出了无奈地苦笑,轻叹一口气。 “算了,早些休息,我先回我屋子了。” “哦……”裴怜雪点了点头,但突然看见地上的蛊虫,莫名又是有些后怕,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问道,“师兄,你今天住我屋吧?” “啊?” “这……这万一那个魔修半夜找上来怎么办啊?” 叶安平有些无语,随后看了看屋子里,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行吧,那你赶快休息,我打坐帮你守夜。” … … 第六章 主角来了 裴怜雪躺在床上,叶安平就背对着她,盘腿在房间里打坐为她护法。 自己师兄的背影并不宽大,他毕竟也只有十五岁,可现在这个十五岁少年的背影却能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来时她还有些怕,可有了此前那么一遭之后,她感觉师兄说的是真的。 只要听师兄的,那个结丹期的魔修就是一只粘板上的鲶鱼。 师兄以前虽然对她很是严苛,但她一直也知道师兄绝对不会害她。 她能从三岁活到现在十四岁就是最好的证据。 不一会儿睡意袭来,裴怜雪便眯上了眼睛,准备休息了。 不过,刚刚眯上眼睛,脑子里突然又冒出来了“夕月”这个名字。 ——夕月是谁?! ——家住哪里? ——今年几岁了? ——什么修为? ——比自己长得漂亮吗? 今日,裴怜雪彻夜难眠。 鸡鸣时分,叶安平便起身准备叫裴怜雪起床,结果走到床边才看见,她似乎整晚都瞪着一个铜铃大的眼睛,现在眼睛布满血丝,以为她还在害怕那个魔修。 于是为了让她放松一点,就带着她在武溪镇上随意逛了起来。 同她逛衣铺,买了一些小首饰小玩意儿,又带着她去听戏,去河边钓鱼。 接下来的几日也是一样。 除开中途抽空去武溪镇后面的山林里提前设下了几个用于对付乌有的阵法之外,两人大部分时间就像是秋游,在镇子上东逛西逛。 终于,主角与“乌有”相遇的那天到了。 … … 武溪镇外的山道上。 一位戴着斗笠的女子侧坐在马背上,手里拿着一只用荔枝叶卷成的叶笛。 笛声悠扬散漫,引得树枝麻雀也落到女子身侧,以鸟鸣为女子伴奏。 斗笠之下,几缕银丝随风飘动。 女子名叫凤羽蝶。 其父母当初遇上了战乱,无奈之下只得把刚刚出生的她放到篮子里,随着河流飘下,后被一位隐世的老修士捡到收为了养女。 约莫半年前,那位老修士寿元耗尽,羽化离去,只留给她一封推荐信,让她带着信去往玄星宗,去玄星宗继续修炼。 吹完了一曲后,凤羽蝶将手中叶片扔开,手掩斗笠,朝着远处望了望。 随后有些烦躁的叹了一口气,问道:“哎——小天,咱们还有多久才到玄星宗呀?” 此刻,她身旁并无别人。 但在此问过后,一个全身泛着金光的小人突然从她的眉心中钻出来。 小人像是玩偶一样,并没有双腿,整个人也显得袖珍可爱。 它小豆丁一样的手挥手一甩,一张地图便悬浮在凤羽蝶的面前。 『还早,至少还有五百里呢。前面应该有一个小镇,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 “还有五百里啊,咱们这都赶路赶了一个月了吧?”凤羽蝶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玄星宗里面有没有漂亮师姐。” 小天一脸无语地瞥了她一眼,训道:『羽蝶,你不去想有没有帅气的师兄,却去惦记漂亮师姐,这像话吗?』 凤羽蝶撇了撇嘴,反驳道:“师父从小就和我说,要小心男人,男人都是坏东西。” 『让你小心男人,那也没让你去找女人。』 “好啦好啦。咱们赶紧一些,马上到镇子上了,我想吃烤鸡。” 『真是没出息。』 “驾!” 凤羽蝶抓紧缰绳,轻轻一踹马肚子,便向着前面的小镇驭马狂奔。 不一会儿,掠过大捷门,她便来到了武溪镇上。 此时正值饭点,镇子里到处都布满着烤鸭烤鸡的肉香味,街边的小摊子也坐满了吃粉喝茶的百姓。 凤羽蝶牵着自己的小白马,走马观花,什么都想要买来过过口瘾,但身上盘缠拮据,小天也提醒她省着点用。于是,她最后便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只点了一只烤鸡。 客栈内现在热闹的紧,肩上搭着毛巾的小二到处吆喝着,掌柜手里算盘打的噼啪作响。 她坐在角落一张小桌前,一边等着上菜一边扫看着来此吃饭的客人,见有不少的修士混在其中,一时有些诧异。 “小天,这镇子上好多修士啊。” 『不意外,这里距离百莲宗不远,有宗门的地方,修士定是不会少。』 “百莲宗?”凤羽蝶回忆了一会儿,问,“是个小宗门吧?” 『嗯,是个建宗不过百年的小宗门,宗主名叫叶敖,如今结丹期修为,有一个资质还不错的儿子,但资质也不过只是双灵根,不算差也算不上好。』 凤羽蝶撑着脸颊歪了歪头,道:“小天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呀。” 小天叉腰昂首:『自当,我本是天道书卷的器灵。哼!此世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样呀……”凤羽蝶抿着嘴唇笑了笑,随后指了指不远处另外一桌的一位姑娘,问,“那小天,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呀?” 『… …』 小天眉毛一扭,随着凤羽蝶指着的那人看去。 那一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修士。 两人外表年纪都不大,目测也就十四五岁。 男子炼气期三层,女子倒是已经炼气期圆满了,应该是是出来游历的兄妹。 它也就只能看出这么多了。 小天不屑地撇了撇嘴,答道:『我怎么知道那人叫什么?』 凤羽蝶捂嘴偷笑:“小天你不刚刚还说,世间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 『对啊,以前发生过的大事我都知道,但是……』小天绕着凤羽蝶的脑袋飞了一圈,叉腰辩解道,『那两个人怎么看都是两个小人物,我都不屑去记他们的名字!哼!』 “是是是。”凤羽蝶耸了耸肩,“不过,我觉得那位姑娘长得好生漂亮,我要去问问她叫什么。” 说着,凤羽蝶便直接站起身来,把小二招呼过来,让他一会儿把烧鸡送到那位姑娘的桌子上,然后,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来到那一桌旁,凤羽蝶随后笑着拱手搭话道:“两位道友,我能和你们拼个桌吗?” 桌前的那位姑娘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扭了扭眉,随后转头看向旁边面带微笑的少年,问:“师兄?” 被她唤作师兄的人扫了凤羽蝶一眼,点头:“可以。” 凤羽蝶忙笑着拿出凳子坐下,主动便开口说道:“两位道友,某名凤羽蝶,乃是一介散修,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叶安平,百莲宗弟子。”叶安平微笑着答话,探手朝向一旁的裴怜雪,“这位是我师妹,裴怜雪。” 而也就是说这话的时候,飘在凤羽蝶脑袋旁边的小天却蓦然眉头一蹙。 有那么一瞬间,它感觉到这个叫叶安平的人往它的方向瞄了一眼,就仿佛能够看见它一样。 自它诞生以来,能够看见它这个器灵的人只有身怀天道之人。 一人是曾经的圣皇。 另外一个人便是凤羽蝶。 『错觉吗?』 小天撇着嘴思索了一会儿,干脆直接飘到了叶安平面前,对他做了两个鬼脸。 『略~~』 看起来真的是它的错觉。 叶安平对它的鬼脸一点反应也没有,很自然地就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了。 这下,小天也是松了一口气。 它就说嘛,一个资质平平的双灵根修士,怎么可能能够看见它这天道书卷的器灵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 第七章 主角的应急食品 叶安平自当认出了上前来搭话的凤羽蝶便是《天剑奇谭》的主线大主角。 甚至在她走进这家客栈的第一步,就注意到了她。 那和仙家圣皇一样的银发,想不注意到都难。 不过,叶安平现在依然有一个疑问。 ——飘在凤羽蝶脑袋旁边的,像应急食品一样的金色小人是什么玩意儿? 在游戏里,可没有那样的东西。 而且好像裴怜雪看不见那坨应急食品,要不然她现在也肯定会好奇地问那凤羽蝶。 换句话来说,那玩意儿只有他看得见? 叶安平自顾自地吃着饭,但同时脑子里也开始回想着游戏中,这个时期凤羽蝶身上带着什么。 她现在身上应该只有一个叫“天道书卷”的圣仙器物了。 “天道书卷”在游戏里没有实体,剧情中也只说过凤羽蝶拿着,上面记载着这周行天域万年的往事,就像是一本百科全书一样的东西。 难道说,这坨应急食品就是“天道书卷”? 可真是个别致的小家伙啊。 不过,为什么自己也能看见啊? 这时,一旁的裴怜雪见他一直扒饭不夹菜,主动帮他夹了一筷子肉来。 “师兄,吃肉,吃饱了一会儿才有力气打架呀。” “……嗯。” 叶安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而听到裴怜雪这话,一旁的凤羽蝶立马抓住了话题,接道:“道友一会儿要打架吗?打什么?我可以帮忙?” 她一边说一边往裴怜雪脸上瞄,越看越觉得裴怜雪长得乖巧。 裴怜雪扭着眉毛看了看她。 “凤道友,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大家都是仙家的道友,有困难互相帮助一下不是应当的吗?”凤羽蝶撑着脸颊对裴怜雪笑了起来,“而且一见如故,我就感觉,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裴道友。” “嗯?你见过我?在哪里?” 凤羽蝶撇开视线,俏皮地说道:“嗯——也许是在梦里见过。裴道友有没有梦见过我这样的人呢?” ? 裴怜雪愣愣地眨了眨眼,疑惑的答道:“应该没有,凤道友这一席银发挺是少见。” “我生来便是如此。”凤羽蝶笑着,将自己的马尾一甩,摊在手臂上朝裴怜雪伸过去,“要摸摸看吗?” 这个时候,“啪——”的一声,叶安平直接把手中筷子用力敲在碗上,没去看凤羽蝶,直接问裴怜雪:“师妹,吃好了吗?” “啊……”裴怜雪连忙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块红烧肉,点头,“吼了!” “那我们走。” “嗯!” 叶安平擦了擦嘴,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桌上,拱手对凤羽蝶行了一礼,然后便带着裴怜雪离开了客栈。 走出客栈后,他看了看走在自己身后磨刀霍霍的裴怜雪,蓦然叹了一口气。 看裴怜雪的样子,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凤羽蝶在撩她。 凤羽蝶那土味情话真的是够了,梦中见过什么的…… 他当初玩游戏的时候,就听过无数遍了。 不过,能被她凤羽蝶看得起,那也侧面说明,自己这个师妹也真的成了个大美人了啊。 叶安平不由地又看了看裴怜雪的脸蛋。 或许是因为看着她长大的原因,他虽然觉得裴怜雪的确很漂亮,但不是那种能让他感觉心动的漂亮。 “师兄,怎么了吗?盯着我看?” “没什么。”叶安平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之后要做的事情记住了吗?复述一遍。” “嗯,咱们在林子躲着,等那个魔修进了林子后,师兄去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我趁机偷袭他。” “之后呢?” “之后,师兄用阵法把我和他关在一起。他首先肯定会放出虫蛊,不会动用法器,我到时候装作中招,等他靠近就一剑把他戳个对穿!” 叶安平点了点头,问:“还差一点呢?” “差一点?还差什么?” “嗯?”叶安平眉头一蹙,严肃地盯着他,“忘了?” “哦!”看见他这眼神,裴怜雪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补刀!!不把他切成块绝对不停手。” “对,你一会儿可别忘了。那人的生命力可强着呢,不仅要切块还要放火烧,不用吝啬火行符箓,我今早给你的那五十枚符箓全扔他身上。” “嗯!没问题!” 叶安平点了点头,便带着裴怜雪往武溪镇后的林子里走去,同时脑海里再一次梳理了一遍计划。 目前的情况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唯一的问题就是那坨跟在凤羽蝶身边的金色应急食品,但目前看起来,并不会影响他的计划。 如果那个金色小人的出现,能让凤羽蝶直接把“乌有”给做掉的话,他和裴怜雪还更省事。 … … 看着裴怜雪头也不回就跟着叶安平走了,凤羽蝶还有些诧异。 她明明才刚开始撩,怎么人就突然跑了呢? “哎——失策失策。” 『失策你个大鬼头啊!』飘在她脑袋顶上的小天,一个没忍住就一脚踹在她的后脑勺上,『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像话吗?像话吗?』 “… …” 『看见个稍微有些姿色的姑娘就上去搭讪……』小天白了她一眼,『你要是个男人,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凤羽蝶耸了耸肩,表示不想搭理,等着小二把她点的烤鸡拿来了,立马大快朵颐将烤鸡吃得只剩下了一个鸡架。 吃完午饭之后,她本是想要去镇子上逛一逛,看有没有机会再碰上刚刚那个叫裴怜雪的姑娘,但小天一直扯她头发,催促她去找个地方练剑。 于是无奈下,凤羽蝶也只好去到了武溪镇外的一处竹林里,拿起一柄灵剑,在小天的督促之下舞了起来。 竹林中,破空声不断。 好一会儿之后,凤羽蝶便也是将剑插到地上,有些疲累地靠着一根竹子坐下来,看向一直监督她舞剑的小天,问:“怎样了?” 『嗯,不错。』 “就只有不错?” 『……』小天白了她一眼,『好吧,说实话,真不愧是你。你练这‘九天剑诀’才练了半年不到,就已经练到九层了。』 “哼哼。”凤羽蝶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谁让我是个绝世天才呢?” 小天抱着胸,严肃地说道:『别太自傲。你的灵根、资质确是无人能及,脑袋也转的很快,但你现在毕竟只有炼气期。筑基期的修士你或许可以对付,但结丹期呢?』 “我又不是白痴。”凤羽蝶耸了耸肩,道,“我不知道跑呀?而且什么结丹期修士那么闲,来找我这炼气期修士打架?” 『万一碰上魔修了呢?』 “这里可是仙家腹地,哪来魔修?” 咔嚓—— 树枝折断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凤羽蝶瞬间便警觉了起来,转头看去。 “谁?!” 小天倒是完全没察觉到,是因为凤羽蝶的一声,才连忙扭头跟着凤羽蝶的视线看去。 『羽蝶,有谁在吗?』 凤羽蝶顿了顿,连忙站起身来,将插在地上的剑给拔出握在右手上。 “小道友,别紧张,某只是偶然路过此处,听得一道道悦耳的舞剑声响,便想要窥看一番是怎样一个人能将剑舞得如此好。” 一道阴阳不分的声线传出,随即在凤羽蝶望着的那团杂草丛中,便走出来了一个男生女相的紫眸男子。 凤羽蝶盯着紫眸男子的眼睛看了两息,立马便感觉到了他已经尽力在隐藏的邪气在其中,随即连忙以眼神给小天一个信号。 小天领会她的意思,连忙从飞到了那男子腰间的储物袋前,将自己的脑袋直接埋进了他的储物袋里看了一眼。 然而,在看见男子储物袋里的东西之后,它顿时满面惊慌,连忙就往回飞,同时大喊道:『羽蝶,快跑!!这人是蛊毒宗的太师!!』 “什?蛊毒宗?” 凤羽蝶一时也惊讶过头,呢喃出声。 男子听见她唤出了“蛊毒宗”这三个字,一时也稍感诧异,但干脆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气息。 大量邪灵之气从他身上涌出,在一瞬间便将这片竹林的一大半都给包裹在了其中。 那原本绿油油的竹叶,在接触到这股灵气时,立马就腐败变的枯黄,从枝干上飘落下来。 “哦?何以见得?” … … 第八章 螳螂捕蝉 结丹初期? 不,已经是半步元婴的假婴境了。 凤羽蝶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魔修,额间依然不禁流下了冷汗。 现在也由不得她去想为什么在这仙家腹地会有如此修为和身份的魔修。 蛊毒宗可是东域五魔之一的宗门,其太师的身份更是非同一般。 这个人就凭现在的她而言,根本是无力招架。 『羽蝶,别呆愣着了,快跑呀!!』 小天焦急地催促着她快跑。 可凤羽蝶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她御行速度的确快,一般的筑基期修士都不可能追得上,但眼前可是一个假婴境的魔修。 而且一旦逃跑的话,那就必定会背对此人,到时候她会更加被动。 怎么办? 凤羽蝶绞尽脑汁思考着脱身的办法,然而也就在下一刻,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胸口传出一阵钻心的剧痛,忍不住就捂着脖子踉跄几步跪了下来。 “咳咳——” 『啊?!』小天看见她这个反应,立马飘了上来,『羽蝶,你怎么了?』 男子勾起嘴角,走到凤羽蝶面前,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姑娘,别动气,你越是动气,你身子里的虫蛊便越是会烦躁,你就会越是感觉疼痛。” “虫……虫蛊?”凤羽蝶捂着自己的喉咙,挣扎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什么……什么时候?” 滚烫的鲜血控制不住地从她嘴里涌出。 而男子看她如此难受,脸上笑容却是更甚,安慰道:“听话,放松下来就好了,别去抵抗,安心的睡下去便好。” 在此刻,男子的声音传到凤羽蝶耳中时,已然变成了一阵空灵又圣洁的声音。 她感觉意识似乎正在被男子的声音侵蚀,可现在她也无暇去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羽蝶!!羽蝶!!清醒点,蛊虫在吞噬你的神识,再撑一会儿!马上……马上就好!!』 小天的声音在她耳中回荡,然而她已然有些无法理解小天的声音了。 眼皮缓缓盖了下来。 凤羽蝶整个人直接失力的便向前倒了下去。 蹲在她面前的男子连忙伸手将她扶住。 “本以为前几日那个炼气大圆满的人就是某此次最大的收获了,却没想到还有这穷山之中却还有碰上个天灵根的优质炉鼎,真是运气不错。” 轻笑着,男子直接将凤羽蝶像拎包袱一样夹在腰间,随后唤出自己的飞剑准备离去。 然而,也就在他踩上飞剑准备飞走时。 突然,男子的神识感知到,他送入凤羽蝶体内的蛊虫似乎遇上了什么东西,正在死亡。 “什么?” 他不解地看向腰间的凤羽蝶。 他的蛊虫,纵使是元婴初期的修士都未必能够轻易的除掉。 现在这个炼气期的女娃怎可能有能力去反制他的蛊虫? 思索了片刻之后,男子立马从储物袋中唤出一柄小匕首,准备先断掉凤羽蝶的经脉。 然而,在匕首的尖端快要触碰到凤羽蝶的后背时,凤羽蝶胸口炸出一道冲天的金光。 轰—— 男子还没反应过来,直接便被这道金光给炸飞了出去。 一条的金龙忽然出现在了凤羽蝶的周身,以龙尾将她缓缓拖住,张牙舞爪般瞪着男子。 “宵小之辈。” 看见了这条金龙,男子眼瞳微睁. “这个小丫头竟然是仙家圣皇的血脉吗?” 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惊异之色,但随即脸上的表情却更是兴奋了。 他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想要找灵根优异之小修士,带回去培养为炉鼎。 此前在一场婚宴上,遇见那个年纪轻轻就炼气大圆满的丫头时,他就已然觉得不虚此行了。跑了这么近万里路,只要把那个丫头抓回去当做炉鼎炼化,自己说不定就能够突破晋升元婴修士之位。 刚刚遇见眼前这个天灵根丫头时,他更是欣喜。 而现在知道这个天灵根丫头还是仙家圣皇的后裔时,这已经不能说是不虚此行了,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一场大机缘了。 只要他把这个丫头带回蛊毒宗后上交给蛊毒宗的宗主,那今后他便再也不用因为丹药、灵草而发愁,而且说不定蛊毒宗也可凭这丫头,一举吞下整个东域的仙家宗门。 “呵呵……” 男子冷笑一声,也不再玩闹,挥手便将他所拥有的那三件上级法器唤出。 “来圣皇的龙体,让乌某人掂量一下你几斤几两。” … … 竹林上方,金雷轰鸣,火光不断。 乌有动用他这么几十年来养的所有虫蛊一拥而上。 然而那金龙的灵气似乎天克他的虫蛊一般。 那些蛊虫在触及龙躯的瞬间,便瞬间被一股阳炎给点燃,然后烧成了灰烬。 乌有看得出来这金龙目前只是残像,本想着凭自己的修为应该能够应付,却不料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圣皇血脉的威能。 “咳——” 一道金色的雷电从天而降,直直向着乌有袭来。 他凝聚在自己周身的邪灵之气,在这道金雷面前,简直如同纸张一般脆弱,被雷光轻而易举的便击穿。 金雷打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五行六脉被震碎了开,喷出一口血来。 “啧!” 乌有咬牙将嘴角的血给抹去,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看了看现在被那条金龙用尾巴卷住的凤羽蝶。 “不行,不能硬耗。” 他感觉假如再和这金龙硬拼下去,自己恐怕得当场陨落。 这条金龙目前是借由那个炼气期修士的身体降下的,凭一个炼气期修士绝对无法让金龙显身太长的时间。 “一会儿回来就行,现在先……” 『宵小!!受死!!』 金龙怒目瞪着他,张开血盆大口。 轰—— 它喷出一道龙炎,直直向着乌有袭来。 然而乌有只是瞥了一眼,连忙将周身的法宝收回储物袋中,右手作剑指微微一挥,施展遁身的术法,身影瞬间便从原地消失。 而看见他以遁术逃走后,金龙当即便想要追上去,然而这时陪在凤羽蝶身旁的小天飞到了金龙的面前,对着它挥舞自己的小手。 『别追了!!羽蝶受不住你了,你再不回去,她的灵根会碎的!!』 金龙眼睛骨碌一转,看向被自己龙尾卷住的凤羽蝶,眉间一蹙。 『那人一会儿绝对会回来。若是不解决他,到时候我没法再帮你们。』 『羽蝶她现在只有炼气期,怎么可能受得住你啊!快回去!!』 小天满脸急躁,用力就扯住金龙的胡须。 『快回去!!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金龙龙须微微颤动,身影瞬间便化作一道金光,钻入了凤羽蝶的身体里,消失在了原地。 而失去了龙尾掌托的凤羽蝶,噗通一声就也从半空中落在了地上。 … … 与此同时。 乌有在用遁术逃离了金龙十里地之后,立马便解除了遁术。 然而,他刚刚脚踩在地上,便是一个踉跄,捂住胸口跪地吐出了一口乌黑的血来。 “这圣皇血脉好生霸道,明明只是触碰了一下,竟是损了我近五成的修为。” 他擦了擦嘴边的血,当即原地盘腿落座,周转体内经脉开始疗伤。 可这疗伤时,他才发现,自己体内的经脉已经被那圣皇的阳炎给摧残了大半。 这若是要以凝气和丹药来养伤,少则就是数十年,多则百年。 “太慢了。” 乌有微微蹙眉,立马便想到了此前他在婚宴上碰见了的那两个炼气期修士,一个炼气三层另外一个炼气圆满。 那个炼气圆满的人,他原本也是打算培养成炉鼎的。 但现在既然遇上了一个圣皇血脉的丫头,那人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准备以那两人的灵根和血来养自己的伤,之后在赶回去把那个圣皇血脉的丫头带走。 乌有深吸一口气,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丹药服下,当即感应起自己当时给那两人下的蛊虫所在的方位。 然后,他却是感应到,那两人的位置现在距离他这里竟然只有百尺的距离。 “嗯?这么近?” … … 第九章 招招致命 感知到两人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乌有还是略感疑惑—— 给那两人下虫蛊已经过了七日,那隐蛊理应会慢慢撕咬那两人的神识。 凭炼气期修为的神识,被隐虫撕咬七日,那也已然和一个疯人没什么两样了,根本连自己名字都记不起来。 可那两人现在却出现在了他身处的这片林子里。 真是有些奇怪。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总归就是两个炼气期的小修士,而且也不像是刚刚那人一样身负圣皇的血脉。 纵使他现在修为丢了五成,要抓住那两人来血祭疗伤也并非是难事。 “呵。” 轻笑一声,乌有撑着膝盖站起身来,随即再一次唤出飞剑,朝着他感知到的位置飞去。 然而赶到时,他却只看见了此前那个少年一人在林子里打坐调养。 明明他感知到两条蛊虫都在此处,为什么只有少年一人在?另外那个炼气圆满的少女呢? 叶安平将散至全身的灵气收住,随后睁开眼睛看向从林子上空飞下来的乌有,面露微笑着招呼道:“嗯?这不是此前那位前辈吗?真是巧,在这里又遇上了您了。” 乌有微微蹙眉,当即警觉起来。 他从叶安平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奇怪的违和感。 为什么这个少年中了自己的隐蛊后,还像个没事人一样,面色红润未有半点苍颓之色? 叶安平见他古怪的表情,微微一笑,当即从自己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鼎,朝他扔了过去。 “乌有前辈,这两条小虫子,还给你。” “什?” 听见他叫出了自己的名讳,乌有瞬间瞳孔微缩,立马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但很快便镇定住。 他挥手从自己储物袋中拿出蛊鼎, "小道友,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你觉得就凭你一个炼气期三层的小修士,就可以耐得本座……" “嗯,我一个人大概不行,但毕竟我为了今天,准备了十年啊。” “……十年?” 乌有没听懂。 而下一刻,他便感觉到身后出现一股冰冷的杀意,当即扭过身朝向身后。 早已潜伏在旁边的裴怜雪手执一柄青色的长剑,已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乌有连忙调动体内真元,想要将裴怜雪击退开来。 然而裴怜雪这一剑的速度远超他的预计,那根本不是一个炼气期修士所应该有速度。 一道冰蓝色的辉光直接撞在了他左手握着的蛊鼎上。 叮—— 火花四溅。 他手中的蛊鼎被裴怜雪的剑给挑飞了出去。 鼎中一条似蚣似蝎的肉虫直接被甩了出来,然后又被裴怜雪挥剑所带出的剑风给卷成了肉碎。 “这般调动真气的手段……”乌有连忙后退,“你这丫头,是寒天国的修士?” “… …” 裴怜雪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将右手的长剑再抡一圈,将地面上的落叶全部吹扫而起。 然而看似寻常的叶子,却在一瞬间漂浮在了她的周身。 正当乌有疑惑于裴怜雪想要做什么的时候,突然那些被她扫起来的树叶,瞬间便向着乌有飞了过来。 唰—— 乌有反应极快,连忙跳开去躲,可还是被一片叶子给擦到了脸颊。 而仅仅是一片叶子,便在他那光洁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长沟。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被裴怜雪以灵力调动的叶子,一脸不敢置信。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个小丫头刚刚用的是影月剑宗的叶影剑诀。 那可是影月剑宗的秘传功法。 魔修打探了数百年都没有拿到的,眼前这个小丫头怎么会的? 而且还有寒天国的运气功法? 谁教的?!! 乌有连续躲避着向自己袭来的叶片。 他想要调动灵气御体,但是裴怜雪却并没有给他机会。 再加上他此前被那金龙所伤。 仅仅十息之间,他身上的袍子便已经被那些叶片给切地到处都是口子。 “啧……居然被一个炼气期的丫头逼成这样!!” 乌有微微咂舌,也不再敢有所保留。 他只好动用精血。 而见他要用精血了,裴怜雪连忙收剑,往后跳开,似乎是准备逃走。 “想走?逼我动用精血,我岂会放你走?!” 乌有大声一喝,瞬间一股邪灵之气便汇聚成一直巨手,想着裴怜雪追去。 “喝!!”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冰蓝色的光辉从地下射出,在他周身百尺范围形成了一片光幕。 “阵法?!”乌有扫看了一眼,眼中惊恐更甚,“呵,区区炼气期修士的阵法,又能如何?!” 他连忙调转巨手的追击方向,朝着光幕最上端的中心撞去,准备先破掉这个阵法然后再去追击刚刚那个丫头。 可在那只邪灵巨手快要撞在光幕上时,一道蓝光直接击穿巨手,瞬间便把其中的邪灵之气变成了一个冰雕。 同时,林中温度骤降,地面的落叶和泥土在立马便被一层雪霜覆盖。 乌有感觉到这股寒气的瞬间,直接傻了。 他不理解。 寒天国的运气功法、叶影剑诀、还有现在这个他不知名讳的寒气阵法。 每一种都切实地攻击着他的软肋。 十年…… 他这一瞬间似乎明白了刚刚那个少年的“十年”是什么意思。 那个少年为了杀他,准备了十年? 但这怎么可能?! 而且为什么? 他以前也从没有见过那位少年。 “嘶——” 乌有咬紧牙关,深吸了一口气,但很快便也沉下心来。 虽然说这阵法的确精准的针对了他的软肋,但最多也就是把他困在这里一段时间。 阵法应该是刚刚那个少年施展的,凭他炼气期的修为,绝对撑不过一刻钟就会耗尽真元。 “本座倒要看看,你们两个炼气期的小兔崽子到底还有什么伎俩?!” 然而此话刚刚说完。 又是寒芒一闪。 三尺青峰不知从何袭来,等现身时已经来到了他的喉间。 乌有眉头一皱,当即用手握住了剑锋。 剑刃直接割破了他的手腕,血顺着剑刃直接滴落在已然化作冰霜的地面之上。 他看向那个朝自己挥剑而来的小丫头,笑道:“那个少年可真是狠心,竟是把你这个师妹也关在这阵法内,他就不怕这寒天之气先把你给冻死。” 裴怜雪试着想将自己的剑抽回来,却发现乌有力气极大,便干脆松开了剑,换以拳脚向着乌有挥去。 然而,她毕竟只有炼气的修为,第一二拳虽是让乌有躲闪了两下,但出第三拳的时候,便被乌有抓住了手腕。 “呵……我的确该夸一下你们,炼气期就能让本座吃如此大的亏,但……” 乌有抓着裴怜雪的手腕,强硬地将她拽到自己面前,随即微微张口,对裴怜雪吐出了一口紫色的雾气。 裴怜雪吸入雾气之后,挣扎了两下便完全放松了身子。 见状,乌有也是松开了她的双手,对着阵法外面喊道:“小道友,你师妹已经中了本座的迷蛊。你若是还念着你师妹的话,把这阵法撤了。” “… …” “我数三声,若是你还不撤掉这破阵法。那等你真元耗尽时,那到时候本座会亲自让你尝尝钻心蛊的滋味……” 唰—— 在乌有自信地对阵法外面的叶安平发话时,突然一把灵剑直接从他胸口穿了出来。 “咳——”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一脸不敢相信地扭头朝着身后的裴怜雪看去。 “你怎么……” “我师兄教的。”裴怜雪一脸冷漠地将自己的灵剑抽出,然后再一次给乌有捅了一个对穿。 唰—— 一剑、两剑、三剑…… 她一直没有停手,刺到第四剑时,乌有依然是无法站稳脚步了,轰然倒地,但眼睛依旧死死地瞪着裴怜雪。 而这个时候,裴怜雪也收住了自己的剑,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来,随后朝着阵法外面的师兄开心地大喊道:“师兄!搞定了!!!” 然而阵法却依旧没有撤掉,在阵外不断维持阵法的叶安平听着裴怜雪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儿之后,连忙喊了一声。 “补刀!!!” 裴怜雪脑袋,这才想起来补刀的事情,连忙从自己储物袋里将早上叶安平给她的五十张火行符箓给掏了出来。 躺在地上的乌有原本都准备装死,等着这个丫头放松警惕之后,元神离体夺舍她的,结果看见她突然从自己储物袋里掏出一沓火行符箓,顿时眼睛都吓得凸出来了。 他连忙抬起手来,想要阻止。 “等!!” 可惜裴怜雪可不会留情,没有丝毫迟疑地便将手里那一沓火行符箓,给扔到了他的身上。 “啊啊啊啊!!——” 惨叫声伴随着烤肉的香气,在林间弥漫了开来。 … … 第十章 舔包 在阵法外面的叶安平一直都挺紧张的,直到撤去阵法,看见了向自己挥手的裴怜雪以及她面前那团烧成了黑炭的玩意儿之后,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计划顺利得甚至远超他的预料。 如果乌有在见到他之后,立马认真地应对,或许他和裴怜雪会有被反杀的可能性,但可惜他没有。 自始至终,这人都没有重视他和裴怜雪两个炼气期的丫头,恐怕到最后的时候,这货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死在了两个炼气期小修士的手上。 修士之间,越两个大境界的击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好比等级制度的RPG游戏里,两个十来级的小号打一个残血的五十级大号。 可是,他和他的师妹做到了。 “师兄!咱们成功了呀!” 叶安平看裴怜雪张开手臂就朝自己跑过来,也没吝啬,主动迎上去抱着她转了一圈,后也是笑着夸奖道:“了不起了不起。” 裴怜雪搂着他的后颈,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师兄,你这就像是糊弄小孩一样。” “你不就是个小孩吗?才十四岁。” “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 叶安平宠溺地笑了笑,提醒道:“你先凝气疗伤。刚刚在阵法里面不是中了迷蛊吗?你虽有抗性,但还是得小心点,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是是是,哼。” 裴怜雪只感觉自己师兄不解风情。 这在话本小说里,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经历了一场危机之后,那不是应该眉来眼去或者亲一口什么的吗? 现在可是许亲示爱的最佳时机呀。 如果师兄说“师妹,回去之后嫁给我吧。”,那她绝对二话不说当场就答应了。 “臭师兄,那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哼!” “什么机会?这机会不是抓得挺好的吗?”叶安平有些不解,反问,“你看咱们俩连点轻伤都没有,师兄的计划这不是天衣无缝是什么?” “哎——” 裴怜雪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盘腿坐下凝气了。 见状,叶安平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丹药递给她,然后便走到了乌有的尸体面前,蹲下身来,又掏出自己的剑来,把乌有已经烧焦的脑袋给斩了下来。 确认真的没气了之后,他又以神识扫了一圈周围,见他的那些蛊虫也全部被符箓给烧毁了之后,这才敢放心地伸手朝储物袋摸去。 乌有的储物袋中东西不多。 一枚蛊毒宗的身份玉牌、几盏养虫蛊的毒鼎、七八件品质还不错的法器以及约莫三千枚灵石,还有一张金色的书页。 叶安平用神识扫了一圈,这些东西他每一件都认识。 在游戏中期的副本中,击杀了乌有之后,他就会掉落这些东西。 只不过在游戏里,击杀一次是随机掉落一部分的物品,而这次他包里的东西就是掉落列表上所有的物品。 不过,东西虽好,但他和裴怜雪炼气期根本驾驭不了。 这些法器,他们也只能看看之后,能不能拿去黑市的拍卖会,换点灵石或者他们适用的法器。 至于毒鼎和里面残存的蛊虫,叶安平直接就用火行法术烧掉了。 最后那张金色的书页…… 如果叶安平想得不错,应该就是《玄阴决》残卷五。 在游戏里,这是中期的主线的一个任务道具。 这份书页本应该是,凤羽蝶再击杀乌有后拿到的,可现在却到了他的手里。 这种属于主角的大机缘,他不太想碰,甚至想要直接给扔了。 可是,仔细想一想,乌有毕竟是他和裴怜雪杀的。 那些人在打听到乌有死于裴怜雪之手,肯定又会来找裴怜雪询问这书页的去处。 “嘶——这玩意儿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叶安平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将这封金色书页给收到了自己的储物袋里,准备看看找个机会把这玩意儿给送出去。 处理了一下乌有的储物袋后,叶安平便站起身来,准备带着裴怜雪回去了。 然而,刚刚扭头,他就看见。 此前跟着凤羽蝶的那个像应急食品一样的金色小人朝他们这边飞了过来。 “… …” 看着那个金色的小东西,叶安平稍感疑惑。 这小东西不是伴灵吗? 伴灵理应不能离主子太远。 现在他和裴怜雪所处的位置,距离凤羽蝶起码有个半里地。 这小东西居然能跑那么远? 而且它过来干啥的? 是因为看见了他刚刚施展的那个阵法,所以才跑过来的吗? … … 一刻钟前—— “噗通”一声,因为圣皇龙体消失,没了龙尾托掌的凤羽蝶直接从半空中摔在地上。 小天当即一脸惊慌地就飞到了她的面前。 『羽蝶!!!』 它连忙检查起凤羽蝶的伤势,却发现她现在体内经脉尽碎,而且此前那个魔修的蛊虫啃食了凤羽蝶小半的元魂,如今生命垂危,几乎是半个身子都过了鬼门关了。 『啊?!羽蝶……这……这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凤羽蝶经脉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伤,小天急地在半空中跺脚,下意识就想要把她给拖去镇子上。 可是它却忘了,自己是一个器灵,而且还是只有凤羽蝶才能看见的器灵。 器灵乃是伴灵之体,也就是和幽灵鬼魂类似的东西。 它假如触碰一个人,那个人也只会感觉到有一阵风刮在自己身上。 换言之,它的力气就和轻风吹拂相当。 这风吹的力道,充其量最多就是把树叶吹的摇晃,怎么可能把一个活人给拖回镇子里?! 『咿——呀!!!』 小天扯着凤羽蝶的衣服,使出了咬牙的力气,可最终也只是把她的衣领往上提了半寸。 尝试了几番之后,它有些想哭了。 如果再没有人过来救凤羽蝶的话,等着那个魔修一会儿回来了,那凤羽蝶可就完了啊,而且说不定那个魔修还没回来,凤羽蝶就因为现在的伤势而断气了。 『怎么办啊!这该怎么办啊?!』 它想要去镇子上叫人,可除了凤羽蝶之外没有人能够看到它,也没有人能够听到它说话啊。 拖又拖不动。 刚刚金龙现身,周围的那些修士和普通凡人肯定看见了,那肯定不会主动靠近这边。 小天越想越急,最后,它直接就急得哭了出来。 『呜呜呜——怎么……吸——吸——羽蝶,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也就在这个时候,东南方向半里地外的林子里,突然一道冰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瞬间一阵地动。 小天连忙朝着那光柱看去。 『那是……水行的阵法?!是有大能修士在附近吗?!』 小天怔了一下,当即便从凤羽蝶身后鱼跃而起,朝着光柱的方向飞了过去。 『羽蝶,再撑一会儿!!我马上就找人来救你!!撑住啊!!』 … … 第十一章 人工呼吸 小天飞到叶安平身旁,看看地上那团烧得不成人样的尸体,能从气息之中感受出,这人就是袭击它和凤羽蝶的魔修。 随后,它又看了看一旁打坐的裴怜雪以及呆在原地舔包的叶安平。 两个炼气期的小杯修士……一个假婴境的中大杯魔修…… 两个小杯修士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而这个中大杯的魔修都成一团尸炭了。 这可能吗?! 难道是此前施展阵法的那个修士已经走了,他们两人是恰好路过这里的? 小天宁愿这么相信,它也不相信眼前这两个人能杀得了那个蛊毒宗的魔修,境界之差且不说,他们两人资质完全比不上凤羽蝶,还是出身百莲宗这个三流小门,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功法和法器,怎可能杀得了那个魔修?! 不对!现在不是怀疑这件事的时候,它的羽蝶还等着别人去救呢! 它想都没想就跑到了裴怜雪身旁,扯她的耳发。 『丫头!丫头!!』 然而,本来打坐的裴怜雪却只是感觉耳边一阵阴风拂过,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不解地左右看了看四周。 她感觉到的只是一阵风吹在了自己脸上,但却又感觉这股风很是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师兄,我感觉不对劲。” 叶安平瞥了一眼死拽自己师妹耳发的小东西,一时心头有些五味陈杂。 这小东西是不是脑子不太聪明? “怎么了?”叶安平装作不解的回答道。 “就是感觉不对,我总感觉阴森森的。”裴怜雪蹙紧眉毛,立马又握紧自己手里的剑,警惕起周围来,“师兄,你说这个魔修会不会还没死呀?” “死透了。” “可是我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身旁……” 小天连忙点头,焦急地喊道:『对啊!我在你旁边!快点意识到!!老天爷,求求你了,让她看见我一下也好!!就一下也好啊!!』 “真的,别担心。”听见那小东西的呐喊,叶安平表情依旧波澜不惊,直接无视了她,“走吧,我们回镇子上。差不多该回百莲宗了,我爹这会儿多半已经快爆炸了。” 听这话,裴怜雪这会儿才想起来,顿时吓得脑袋一缩。 “对吼,我们俩偷跑出来,宗主他们肯定急坏了,咱们回去后肯定会被训吧。” “放心。”叶安平耸了耸肩,将乌有的玉牌拿了出来,“你到时候把这魔修的牌子给他看,他不仅不会训你,说不定还会奖励你。” “咱们出来之前,我才被师兄你娘亲训了。” “嗯?” “这次你娘亲肯定会把我打一顿的。” “我娘她也就是宠我宠得有些过度了。到时候我帮你顶着,好了,回去吧。” “嗯。” 叶安平点了点头,随后活动了一下肩膀,以一个小小的土行法术,将地上的乌有尸体给送入大自然,便迈步往镇子的方向走了。 裴怜雪看着,稍稍犹豫了一会儿,直接上前牵住了他的手。 “嗯?咋了?” “嗯……”裴怜雪羞羞地低下头来,“牵着走,好不好?” 『别走!!别走啊!!』 叶安平看她这个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你刚才还抱怨我把你当小孩子看,这都十四岁了还要师兄牵着?” 裴怜雪鼓起脸颊。 “牵着嘛。” 『别走啊!!』小天这次干脆去扯叶安平的头发了。 叶安平完全没有理它,答道:“那就牵着呗,小时候也这样天天牵着你在宗门里面到处乱跑。” “嗯,嘻嘻……” 两人就这样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往镇子的方向走,而小天就一直在他们的身后大叫着,试图能够靠着自己的嗓门儿让两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救救羽蝶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都看不见我啊!』 『呜呜呜——好不容易才有一个能和我说话的人……吸——吸——以后……』 听着这小东西在耳边哭得嗓子都快哑了,叶安平闭眼轻轻吐出一口气来,顿住脚步。 “嗯?”一旁的裴怜雪扭过头来,问,“师兄,怎么了?” “刚刚不是出现了一条金龙吗?” “是呀,怎么了?” “过去看看吧,咱们说不定能拿到什么机缘。” “……嗯。” 而听到叶安平这句话,飘在他身边的小天那哭肿的眼睛突然一亮,抬起头来便看着他,恰好就和叶安平看它的视线对上了。 当时在客栈里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它就感觉这个人往它身上看了几眼,它本以为只是个偶然,可是现在…… 『你!你能看见我吗?!』 “…师妹,你飞剑呢?” “我累着了,师兄抱着我飞呗。” 『喂,小子!!你能看得见我吗?』 叶安平依旧无视它,轻叹了一口气:“多大的人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累着了,抱嘛。” 叶安平摇了摇头,随后一手直接搂住了裴怜雪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飞剑上站好,带着她御剑朝着凤羽蝶所在的那片竹林中赶去。 因为隔得不远,飞剑几乎刚刚升空就落到了地上。 叶安平虽然料想过凤羽蝶的惨状,但真看见她现在这个样子时,还是不由的深深皱眉。 她现在脸色和尸体没什么两样,眼窝下凹,肤色已经泛起了黑斑,嘴边和胸口上都淌着已经干涸的黑红色血印。 叶安平连忙以神识扫了一眼,却见凤羽蝶的心跳已经停止了。 “什么?” 他连忙从飞剑上跳下来,跑到凤羽蝶的面前,蹲下身以手指弹了弹他的脉搏。 神识探知的结论并没有错,凤羽蝶的气息和元魂虽然还在,但是心跳已经停止了,也是因此她的眼窝和面色才会如此。 若是再过几分钟,她的元魂就会彻底消散。 叶安平左右看了看周围,却发现依旧没有人过来救她,顿时眉头蹙紧。 难道说剧情变了? 因为他杀了乌有吗?还是说以前他和裴怜雪修炼产生了蝴蝶效应推翻了他所知的剧情? “师兄,这个姑娘不是之前我们在客栈里碰上的……” “嗯。”叶安平点了点你头,“拿凝血丹来。” 裴怜雪连忙从自己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但看着地上躺着的凤羽蝶,一时疑惑,问:“师兄,她这样服不下去的。” “我要碎用唾沫化掉,然后吐到她嘴里,之后做心肺复苏。” 叶安平回答了一句,当即将凝血丹放进嘴巴里嚼了嚼,然后捏住凤羽蝶的嘴唇,把脑袋埋下去。 看见他这个举动,裴怜雪深吸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把他拉住。 “师兄!!” “怎么了?” “我……我来吧。” 叶安平愣愣地眨了眨眼,微微点头,让开了位置,提醒道:“2次呼吸,30次按压。和当时我教你的一样,但你别用当时练习的力气来按。我教你的时候用的是灵猪,你那样按会把她肋骨压断的,轻一点。” 裴怜雪看着凤羽蝶,深吸了一口气,又取出了一枚凝血丹,放入嘴里嚼了嚼,随后蹲下身扒开凤羽蝶的嘴巴。 “呸——” 叶安平:? … … 第十二章 师妹很酸 虽然过程有些粗暴,但结果是好的。 在裴怜雪反复几次地心肺复苏之后,配上叶安平自制的凝血丹药,凤羽蝶的状况也安稳了下来。 不过,也仅是安稳了。 叶安平此后又为她诊脉,仔细查验了一番。 经脉尽碎,体内灵气混杂,而且身体也虚弱不堪。 纵使她灵根资质超绝,这伤如果不养一两个月,也根本好不了。 可是,距离玄星宗的弟子大会只剩下短短两个月。 这样下去,凤羽蝶必定错过此次玄星宗的弟子大会,若是她再想入门玄星宗的话可就又要等五年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凤羽蝶回百莲宗,让他老爹帮忙给她疗伤之后再送她去玄星宗,可是如此的话,百莲宗就会与这个走哪哪出事儿的主角产生联系。 纠结啊…… 叶安平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将凤羽蝶给带回百莲宗救治。 这个世界的未来已经产生了变化。 百莲宗没有被灭门; 他的师妹也没有被那乌有抓去炼成炉鼎。 而他改变的事情越多,未来肯定就会越模糊。 就像是本应该被一个路人修士救走的凤羽蝶,最后那个路人没来,他这个炮灰来了。 而且,乌有所拥有的那张《玄阴决》残卷五现在也落到了他的手上。 如果凤羽蝶再错过了此次玄星宗的入门,那主线剧情可就完全的乱套了。 “师妹,把她背上。回百莲宗,让我爹帮她疗伤。” “啊?”裴怜雪一脸诧异,看了看凤羽蝶,问,“……我们把她送到镇子上的医馆里,不就好了吗?” “她若是呆在医馆里最少得两个月才能下地。回宗门让我爹用真元给她治,三日就能恢复。” “… …” 让宗主用真元给她疗伤?! 听着师兄这么说,裴怜雪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师兄对这个人那么好? 救了她的命,这还能理解,同是仙家修士碰上了帮一下没什么问题。 可是,为什么师兄会为了她,不惜拜托宗主耗费真元给她疗伤。 她看了一眼凤羽蝶的脸,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确样貌极好。 难不成师兄是想要以救她为借口,让她以身相许吗? ——师兄怎么这样啊!!明明都有我这个师妹了,还对别的姑娘那样…… 竹林中,醋意四散。 叶安平踩上了自己的飞剑。 “怎么了?” “臭师兄。” “?” “哼!” 裴怜雪皱了皱鼻子,随即直接把地上的凤羽蝶像扛麻袋一样,粗暴地扛在了肩上,然后唤出自己的飞剑,上了天。 叶安平愣了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便也是跟了上去。 “怜雪是不是到叛逆期了啊?” … … 回到百莲宗天阁时,迎接叶安平和裴怜雪的,就是叶敖那满是青筋的脸庞。 “嗯,玩够了?还知道回来啊?” “爹……”叶安平一脸尴尬地笑容,“我们没去玩,之前不是给您留纸条了吗?” “呵。我看见了,你说你带着裴丫头去杀蛊毒宗的太师了。” “那不就对了。” 叶敖眼角抽搐,一个没忍住一巴掌就朝叶安平的脑袋上扇了过去。 叶安平连忙往后一仰就躲了过去,然后抬手打住。 “爹啊,你儿子才九死一生回来。你不给我个拥抱,还给我个巴掌啊?” “嘶——你小子……” 这时,在里屋的孔玉兰似乎听到了动静,溜了出来。 在看见叶安平的瞬间,她热泪盈眶,以百米狂奔的速度直接将叶敖给扒开,然后将叶安平拉入怀里。 “啊~!!我的平儿,没受伤吧?” 她连忙就拉着叶安平的衣领,左看看右看看。 “娘可担心死你了,听你说要去找蛊毒宗的太师,娘可是急得哭了好几天啊。这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娘以后该怎么活啊~~~” 叶安平被孔玉兰推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后有些无奈地答道:“娘,我这不回来了吗?而且那个蛊毒宗的太师也死了。” “真的?” “真的呀。” “不愧是我家平儿,真厉害!”孔玉兰眯眼笑着,忙就搓起叶安平的头,又在他脸上印上几个唇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旁的叶敖白了这母子两人一人一眼。 “玉兰,这小子就是偷偷溜出去玩了。他若是真碰上了蛊毒宗的太师,还能回得来啊?” “咋不能啊?”孔玉兰蹙眉瞪了回去,“我家平儿那么厉害。” “你家平儿只有炼气三层。” “炼气三层怎么了?” “炼气三层遇上一个结丹期的修士,他……”叶敖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小子若是真的弄死了一个蛊毒宗的太师,老子立马给他倒立磕三十个头。” “… …” 孔玉兰瞥了他一眼,直接没理他,随后就问:“平儿,肚子饿了吧?想吃什么?娘一会儿下厨帮你做。” “一会儿吧。” 叶安平轻轻推开抱着自己的孔玉兰,随后对着自己老爹挑了挑眉。 “爹,你说的啊。” “啊?”叶敖一愣,点头,“咋滴啊?我说了。” 他微微一笑,随后右手作剑指一挑,直接从自己储物袋里将乌有的那些法器和身份牌给一一拿出,送到了叶敖的面前。 “… …” 看见叶安平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叶敖微微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拿起一一检查起来。 确认这些都是结丹期魔修才会有的法器,以及那身份牌的真伪之后,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了下来,随即严肃地蹙下眉毛。 “这些东西你小子从哪儿来的?” “说了,蛊毒宗太师。”叶安平耸了耸肩,陈述道,“我和怜雪一起击杀的,应该是结丹后期接近假婴境的修士,名叫道号‘乌有’,真名不知道。” “你和裴丫头?”叶敖又看了看等在门外的裴怜雪,依旧有点不敢相信,“就凭你们两个炼气期的修士,怎么击杀一个结丹期修士的?” “这个要说起来就是长篇阔论了。之后我慢慢同您讲,在此之前。” 叶安平顿了顿,随后扭头对门外等着的裴怜雪使了一个眼神,让她把凤羽蝶带进来。 裴怜雪领会,但却不情不愿地撇着嘴,把靠在门上凤羽蝶给扛了进来,然后用力摔到了叶敖的面前。 噗通一声。 凤羽蝶摔得回弹了两下。 叶安平呆了一下,不知道她为啥不能温柔一点,但也没管,连忙问道:“爹,能拜托你用真元帮她疗伤吗?” 叶敖眉头微微蹙起,用神识扫了一下凤羽蝶。 在看出凤羽蝶的灵根资质时,他也是瞠目结舌。 “这丫头是天灵根?” “嗯,天灵根,名叫凤羽蝶。”叶安平凑上前,给他介绍道,“她师从玄星宗隐修的太虚真人,年前太虚真人羽化了,她就拿着真人的推荐信去玄星宗入门,但中途遇上了那个蛊毒宗的太师,受了重伤……” 叶安平说到这里,一旁的裴怜雪眼睛都差点瞪出来了。 ——师兄为何这么清楚? “爹,再过两月应该就是玄星宗的弟子大会了,她这个样子肯定赶不上了,就麻烦您用真元帮她治治呗。” “太虚真人…” 叶敖同样感到疑惑为什么叶安平知道这个名字,但想想可能是这个丫头给他说的,便了然了,但思索了一会儿却依旧准备拒绝。 如果凤羽蝶是危在旦夕的话,他倒是可以出手用真元帮她,可现在看上去状况已经安稳了。 真元并非是灵气,每年就能凝出那么一点。 他又不是做慈善的,怎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修士动用真元? “安平,你应该知道真元是……” “我来!!”一旁的孔玉兰连忙打断道。 叶敖不解地看向她。 “啊?玉兰?” “没事儿,就一点真元而已,我帮她治就好了。” 孔玉兰对着叶安平眨了眨眼,似乎是误解了什么一样,立马就把凤羽蝶给抱起去了里屋。 … … 第十三章 师妹削起了苹果 叶敖看着孔玉兰把凤羽蝶抱去后屋,又看了一眼叶安平拿出来的那些法器和身份牌,像是有些苦恼一样,捏了捏鼻梁。 随后,他看向裴怜雪。 “裴丫头,你跟着过去,帮忙照看一下那丫头。” “啊……是。” 裴怜雪呆呆地点了点头,一股提心吊胆的样子,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师兄,后便是拱手行礼跟去了里屋。 等她走后,叶敖拉着叶安平去到了天阁旁边的茶坐上,主动给他倒上了一杯茶 叶敖只觉此刻脑子有些乱,且先不说为什么蛊毒宗的太师会来着仙家腹地。 他想不明白的是,凭叶安平和裴怜雪两人,别说是击杀一位结丹期的魔修,就连让那人受伤的能力也不会有。 “安平,你同爹爹说实话,你和裴丫头真的一个结丹期的魔修吗?没有别人帮你?” “爹……” 叶敖抬手打断道:“安平,我清楚你有几斤几两。你吹牛也许能让你娘高兴,但是我不会,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也就是捡了一个漏而已。” “也就是说,那人受了伤之后,才死在你们手里的?” “嗯,武溪镇突然出现了一条金龙。那个魔修似乎是和那条金龙打了一架,然后就碰上我们了,当时他已经被那金龙耗了半条命,见到我和怜雪时想以我们的元魂疗伤,却被我和怜雪反杀了。” 叶敖眼眸微眯:“金龙?” “嗯,金龙。”叶安平耸了耸肩,点头道,“爹,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武溪镇上问问,应该有挺多人看见那条金龙的了。” “那你带回来的那丫头是?” “金龙消失后,我和怜雪就去那个金龙的正下方看了一眼,然后就找到了她。” 听到这里,叶敖眼眸微睁,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不由就扭头朝着里屋看了一眼。 他毕竟是个老修士,肯定是知道圣皇血脉的传承。 而现在,那个拥有圣皇血脉的丫头被自己的儿子救回了家中。 叶敖以前从没有期待过自己这个儿子这一生能做出什么大事来,毕竟他只是一个双灵根,或许仙途上能比自己走得远,但也绝对远不到哪里去。 然而现在,他却看见了一个能够把百莲宗和叶家发扬光大的机会。 圣皇的遗孤,只要不出意外,必定会成为仙家的下一任圣皇。 如果叶安平能和那个丫头走到一起,对百莲宗也好、对叶家也好、甚至对叶安平本人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刚刚叶安平向他介绍那个丫头的时候,说的那么详细,想必是那个丫头告诉叶安平的。 而既然那丫头愿意把自己师父的事情告诉叶安平,那便说明她多半是对叶安平生了好感。 “安平,那丫头叫凤什么来着?” “凤羽蝶。” “嗯。”叶敖点了点头,乐呵地民了一口茶,“那既然是你救回来的,这些日子就由你来照顾她,行吗?” “当然——”叶安平连忙点头,“不行。” “嗯……嗯?”叶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哈?” “让小蝶去呗。”叶安平耸了耸肩,笑道,“如果我照顾她,她看上我了怎么办?我这么风流倜傥的。” “咳咳——”叶敖被他这话呛了一口茶水,咳嗽了好几下,扭着眉毛反问,“看上你不好啊?那丫头我看长得也挺俊的啊。” “肯定不好啊。” “……哪儿不好?” 凤羽蝶是主角,他一个炮灰躲都躲不赢呢! 当然,他不能这么说。 “哎——”叶安平苦闷地叹了一口气,“爹,咱们不能好高骛远是不是。” “什么意思?” “你看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双灵根,那要找对象,那也应该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双灵根或者三灵根修士。这夫妻之间资质和修为差太多了,那可不会安稳的,我可不想和爹你一样,结婚后成了耙耳朵。” “耙耳朵?啥叫耙耳朵?” “就是妻管严。” “妻管严又是啥?” “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婆的耳巴子。” “… …” 叶敖微微一呆,顿时脸上唰下一条条的黑线,手背青筋暴起。 不过在他动手扇叶安平脑袋之前,叶安平连忙就笑嘻嘻地给他茶杯里倒了一杯茶,给他下了点火。 “爹,来,儿子给您敬茶。” 叶敖一时是又无奈又心累,摇头叹气。 “算了,我也懒得管你小子。说正经的,后天见到玄星宗的长老后,他若问起这事儿,你就说你和你师妹遇上了一个受了重伤的结丹期魔修,趁他不备偷袭了他,具体的事情不要说太多,知道了吗?” “……玄星宗的长老?” “玄星宗,龙星书院的副长老。” “爹,你不是之前不相信我和怜雪去杀魔修的事情吗?怎么还去把别人玄星宗的长老叫来了?” 叶敖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说魔修的事情,我是让他过来下棋顺便指点一下你,还花了你老子三千枚灵石。” 自己老爹原来还挺傲娇的。 “行吧。”叶安平将杯中的茶水喝光,随后便站起身来,“爹,我先回去了,累死了。” “嗯。” … … 在里屋的孔玉兰也是为凤羽蝶输送了自己一年的真元后,便把凤羽蝶安置在了天阁的一间客屋。 裴怜雪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守在凤羽蝶身旁。 至于为什么要守在这里,裴怜雪只是担心自己师兄回过来看望她。 如果师兄来看望凤羽蝶的话,她必须在场。 不过,现在看着床上的凤羽蝶,她现在只觉得心头心口一阵抽痛。 师兄明明可以把她扔到那个镇子上的,为什么要带回来啊?! 而且她还是个天灵根资质的人…… 长得也很漂亮…… 年纪还和师兄差不多…… 裴怜雪越想越气,最后气得直接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削起了苹果来。 咔嚓—— 咔嚓—— 似乎是听到了这不详的削苹果声,躺在床上的凤羽蝶这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迷迷糊糊地左右看了看四周。 因为之前被裴怜雪背着往百莲宗赶回来时醒过几次,她还是有些印象——自己好像是被裴怜雪救下来了。 看见裴怜雪时,她连忙轻唤道:“裴姑娘……” 裴怜雪停下削苹果的刀子,冷冷地撇去:“醒了?” “啊……醒了。” “嗯,之后会有一个叫小蝶的丫头过来照顾你,有什么你自己和小蝶说,别去烦我师兄,知道了吗?” “啊……”见裴怜雪要走,凤羽蝶连忙伸手,“等等,裴姑娘。” “什么?” “那个……”凤羽蝶腼腆地抿了抿嘴唇,“谢谢你救了我。” “哼。”裴怜雪冷哼了一声,将手里被她削的只剩核的苹果扔了过去,“诺,给你削的苹果。” 随后,她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屋子。 … … 第十四章 主角,小鹿乱撞 翌日。 滴答、滴答…… 露珠落在水洼中的空灵轻响,让房间显得格外幽静。 靠窗的床铺上,凤羽蝶睁开眼帘,偏头看去,外面天色灰蒙蒙的,也不知现在时辰几何。 窗沿上坐着的小天察觉她醒了,当即便飞到了床边,一脸担心地询问道: 『羽蝶,怎么样了?身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凤羽蝶试着捏了捏拳头,后挪身下地,可刚站起身来,就一个腿软,又坐了下来。 “还是有些腿软,不过感觉好多了。” 小天飞到她肩膀上坐着,枕着后脑勺说道:『羽蝶,你可是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危险。如果那小子和他师妹再晚来一刻钟,你的元魂可就彻底的散了,我当时可是急死了。』 “这不是活下来了吗?”凤羽蝶放松地又倒在床上,乐呵道,“哼哼,我果真是气运之子呀,居然遇上一个魔修都能活下来。” 『得了吧,没听说过天外有天吗?』小天白了她一眼。 “怎么了嘛,你不是也一直和我说,我天命所负吗?” 『你的确是天命之子,身负圣皇血脉,又能看得见我,但是你知道救你的那个小子和他师妹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 小天歪嘴一笑,道:『他和他师妹一同把袭击你的那个魔修给扬了,我看见了,那个魔修被他们两个给烧成了尸炭。』 凤羽蝶一时还以为听错了,问:“那个魔修不是已经到假婴境了吗?” 『是啊。』小天点头,道,『我现在都感觉不可思议。那两个人的资质灵根都不算特别优秀,但修炼速度却是远超同龄人。那个小子十五岁炼气期三层,小姑娘十四岁炼气大圆满。』 “… …” 『而且,他们两人能够击杀一个假婴境的魔修,这可是垮了两个大境界。虽然当时那个魔修已经被圣龙伤了,但是就算那样,能够埋了那人也足以说明他们两人的实力。』 “真的吗?” 『亲眼所见。』小天点了点头,叉腰飞到她面前,『那小子且先不提,他修为毕竟只有炼气三层,打不过你。但是另外那个姓裴的丫头可就不一样了,在她面前,你撑不过五招,信不信?』 小天想要刹一下凤羽蝶的锐气。 竞争可以让人感觉到压力,而压力却能更快的推动人成长。 它一直都觉得凤羽蝶就缺少这么一个竞争对手。 凤羽蝶的资质实在是太好了,这么十多年来,与她同龄或者比她年长个十来岁的人,几乎全都被她吊打。 此次那个结丹期的魔修给了她一个教训,而那个裴丫头也正好能够给她激励。 “裴姑娘原来那么厉害啊。” 『是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天深沉地点了点头,说教道,『所以,你要更加努力才行,知道吗?你这一身资质比那个裴丫头好,今后她肯定比不上你,但是你若是再像现在这样吊儿郎当,成日脑子里就只有烤鸡和玩耍,早晚白瞎了你的天灵根……』 不过听着它这番说教,凤羽蝶却并没有如它所想的受到打击,反而莫名其妙地脸红了起来。 小天眉毛一扭:『你脸红什么?』 凤羽蝶捂着自己的脸,羞羞地笑道:“裴姑娘长得那么漂亮,还那么厉害,而且还救了我。我感觉……” 『感觉什么?』 “我……好像爱上她了。” 小天表情瞬间凝滞,随后无奈的捏了捏鼻梁,然后飞起一脚就踹在她脑门儿上。 『羽蝶!!我给你说这个,不是让你心动。而是让你感觉到危机感,你要是再不努力……』 “我知道我知道!”凤羽蝶摆手,笑道,“可是,小天你看,我也是个正处懵懂时期的小姑娘,看见她这样的姑娘,怎么可能会不心动呀?况且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小天面无表情:『羽蝶,叶小子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对他心动我都能理解,你对那陪丫头心动?』 “男人都是坏东西。” 『… …』 凤羽蝶傻笑着,问:“小天,你说裴姑娘是不是对我有好感呀?” 『有个P的好感,你以为所有姑娘都像你一样是个磨镜啊?』 “可是她昨天一直在我床边陪着我,还给我削苹果呢。” 说着,凤羽蝶便把昨日裴怜雪走时扔给她的苹果核从枕头下面拿了出来,看得小天那是一脸抽搐。 『……你昨晚一直把这苹果核放在枕头下面?』 “是呀,裴姑娘给我削的呢。”凤羽蝶抿嘴一笑,“我想着放在枕头下面,睡觉的时候就能梦见裴姑娘。” 『… …』 小天这时也是有些词穷了。 倒也是,凤羽蝶毕竟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见到了一个又厉害又帅气的人,暗生情愫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常你妹啊! 一个姑娘,因为另外一个姑娘而小鹿乱撞。 如果她师父太虚真人知道她这样,那绝对把她屁股都抽肿。 这时,房门叩响了,小蝶端着一碗药粥推门走了进来。 小蝶看着凤羽蝶已经醒了,便笑呵呵地招呼道:“凤姑娘,醒了吗?这是少主今日专门给您去配的药粥,能让您恢复的快一些。” “嗯?!你是……小蝶吧?昨天裴姑娘同我说过。” “是的,凤姑娘唤奴婢小蝶就好。”小蝶走到床边,将手中的药粥端起递给她,“您在百莲宗的时候,若是有什么需要,唤我就好了。少主说了,要奴婢好好服侍凤姑娘,所以凤姑娘您也不用太拘谨。” “那代我谢谢叶少主。” 小蝶点头莞尔一笑,道:“凤姑娘要谢的话,还是亲自去说比较好。来,先把药粥喝了,然后奴婢帮您梳面更衣。您之前的衣服沾了很多血,洗不干净所以就扔掉了,少主拿了一些新衣服让我拿过来给你。” 听着小蝶一口一个“少主”的,凤羽蝶就感觉似乎那个少主看上了她,然后让这个小丫鬟来自己这里刷好感一样。 顿了顿之后,凤羽蝶连忙转移话题,问:“嗯……话说,裴姑娘呢?” “裴姑娘这会儿应该在和少主在武场练剑。” “……我一会儿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凤姑娘喝完粥之后,奴婢带您过去。” … … 第十五章 各怀心思 此时,叶安平靠坐在一棵槐树之下,面色潮红,气喘如牛。 他身上的汗衫那就像是泡进汗水里一样,脱下来拧拧,少说都能拧出几大碗。 而相比他的精疲力尽,与他对练的裴怜雪却只是额头上多了几滴汗珠,脸颊只有一丝丝的微红,看上去还有七八分的劲没有使出来。 叶安平其实早就想过,自己很快就没法充当裴怜雪的陪练了。 可他还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天才和炮灰在同一条路上一路狂奔,那两人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不过,他也不感觉气馁,反倒还挺有成就感的,就像是自己女儿长大了——看看,这是我教出来的,她多厉害呀! 可惜,成就感归成就感。 这王安石的《伤仲永》谁都知道。 现今的百莲宗也好,他叶安平也好,已经没资源供给裴怜雪用了。 她那稀有的“单水极灵根”对于功法和修炼环境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 况且,她现在已经炼气大圆满,马上就要筑基了。 筑基之后,不管是对灵石的需求还是土地极寒灵气的需求,都会成倍的增长。 届时,除非叶安平能让自己老爹把百莲宗全部的修炼资源都拿给裴怜雪,否则她今后就是举步维艰。 想到这,叶安平不由有些犯难,莫名想起自己以前玩得那些手游。 ——角色越稀有,培养的素材就越贵。 如果主角凤羽蝶是SSR角色的话,裴怜雪多半就是UR了。 “哎——养不起了呀,养不起了……” “什么养不起了?”裴怜雪收剑走到他身旁跪坐下,轻轻捏着他肩上的肌肉,帮他放松问,“师兄是想养只小妖兽当宠物吗?那要不我们去坊间逛逛,上次我见着有卖小鸟的,瞅着可乖了。” “呵,我对那些小东西可没兴趣。”叶安平摇了摇头,答道:“我说的是,快养不起你了。” 裴怜雪鼓起脸颊,以为师兄把自己当宠物了,但想想当师兄的宠物也挺好的,便开玩笑地说道:“怎么养不起?我可好养了,只要一个睡觉的地方,每日三顿饭,时不时摸摸抱抱就能养活,比那些小妖兽和盆栽可好养多了呢。” 听她这话,叶安平又叹了一口气,扁着嘴说道:“这些年我在你身上可没少花灵石。” “那师兄在我身上花了多少?我还给师兄呗,我存了不少灵石呢。” “得了吧,就你那小储蓄罐里能有多少?”叶安平耸了耸肩,思索了一会儿,说,“真要算一算,至少在你身上花了超过五万灵石了。” “啊?五……五万?” “你平日喝的药里有一味‘玄冰莲’,坊市里一株就得卖五六百灵石。你从七岁开始吃这药,一年得用上十二株。再加上其它乱七八糟的,五万说不定都不够。” 裴怜雪一时有些诧异,她倒是知道平日里师兄总会拿一些丹药给她吃,但想想最多也就几千灵石,真的没想到能花那么多。 而瞅她这般表情,叶安平笑了笑,打趣道:“师妹啊,你花了师兄这么多灵石,你说说该怎么办?” “啊……”裴怜雪有些不安地抿了一下嘴唇,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笑着问,“师兄,你看我值多少?我写份卖身契给你抵债好不好?” 叶安平白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谁要你的卖身契啊。” “师兄不要吗?”裴怜雪垂目,满眼都是失落。 “… …”叶安平微微一愣,扭眉反问,“怎么?卖身给我你还开心啊?” 如果嫁给师兄是最好的,不过卖身也不是不行…… 裴怜雪撇了撇嘴,竖起食指,说道:“这不……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又还不起那么多灵石,不就只好卖身给师兄了吗?” “那你现在多少斤?” “?八十五斤左右吧?” “灵猪肉市价一斤两灵石,你值一百……” “师兄!!”裴怜雪眉毛一横,伸手就拉住叶安平的脸,把他脸给拉成了一张大饼,“你才是猪!!” 叶安平笑着抓住她的手,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 “哼!” “我说认真的。今后你若是留在百莲宗的话,修为没法精进了。昨天我就在想,要不要送你去玄星宗。” “玄星宗?” “嗯,玄星宗毕竟是五大派之一,资源比百莲宗多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好呀,那我们一起去呗。”裴怜雪连忙点头,“师兄不是说再过两个月玄星宗就有弟子大会吗?师兄绝对能名列前茅的。” “呼——”叶安平敲了敲她额头,道,“我可参加不了。” “怎么了?” “玄星宗对于弟子的资质要求近乎苛刻。你师兄我就是个双灵根,连参加弟子大会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那师兄去不,我就更进不去了呀。大不了以后修炼慢点就慢点,我就陪着师兄呆在百莲宗里,也挺好的。” 叶安平还没给裴怜雪正式说明她灵根的事情,她还以为自己就是个三灵根。 不过,让裴怜雪留在百莲宗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今乌有已死,等凤羽蝶进了玄星宗后,主线也要开始加速了。 不止是裴怜雪,他自己今后也需要大量的资源。 去玄星宗薅羊毛,毫无疑问是所有获取资源的办法中,最省心的一个。 但问题是,他自己和裴怜雪都进不了玄星宗。 裴怜雪的单水极灵根太特殊,玄星宗的长老多半也看不出她真正的资质,而他自己只有双灵根,更是不符合要求。 不过他记得,玄星宗的入门弟子可以带一位陪读进入。 那么,他或者裴怜雪作为凤羽蝶的陪读进去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是—— 他是真不想离凤羽蝶太近。 炮灰去接近主角,那不就是和讨便当没什么区别吗? 而让裴怜雪跟着她去的话,他又害怕凤羽蝶把他这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师妹给带歪了路。 裴怜雪可是他花了他十多年心血培养起来的师妹啊!怎么可以送给凤羽蝶这头花心猪拱呢? 凤羽蝶在游戏中后期,先是骗了玄星宗宗主闺女的初夜,之后又和公主以及五六个天资貌美的姑娘眉来眼去的。 也就是叶安平想到凤羽蝶的时候,她的声音突然就从一旁传了过来。 “裴姑娘……还有,叶少主。” “… …” 叶安平扭头望去,而裴怜雪则是下意识便握紧了自己的剑。 凤羽蝶现在在一旁小蝶的搀扶着,一瘸一拐地从练武场边缘朝他们这里走过来。 走到他们面前,她颔首对叶安平行礼,道:“多谢叶少主为我调配的药粥,喝下了之后觉得身子的确轻松了不少。” 听到这话,裴怜雪眼睛瞪大,不由就把自己的剑给握得紧了一点。 叶安平也是稍感疑惑,他可没给凤羽蝶配什么药粥,而且为什么凤羽蝶现在穿着他娘以前的衣服? 他看了看一旁小蝶的眼色,顿时也是明白过来,那药粥多半是她娘亲准备的,看来他把凤羽蝶捡回来这个举动,让孔玉兰误会了。 “嗯,不客气。话说,凤姑娘不在房间里休息,怎么跑来武场了?” “听闻叶少主和裴姑娘在此练剑,所以……”凤羽蝶瞄了一眼一旁的裴怜雪,玲珑一笑,“我能在一旁观摩一下吗?” “我和我师妹刚刚已经练完了。不过,我原本也是准备一会儿去找你的,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和我商量吗?”凤羽蝶尴尬地压了压脑袋,心想这人难不成真的看上她了吗? “嗯,有件事要拜托你一下。”叶安平顿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小蝶,“小蝶,你帮我们去泡杯茶吧。” 小蝶点了点头,但眼睛骨碌一转,连忙又补了一句:“少主,凤姑娘现在一个人不好走路,得要人扶着。要不少主您扶一下凤姑娘?” “不必不必。”凤羽蝶但婉拒,但顿了顿,羞羞地又看了裴怜雪一眼,说道,“这男女有别……就不劳烦叶少主了,要不……麻烦裴姑娘扶一下我。” 而瞅见她瞄向裴怜雪的视线,叶安平瞬间就明白了她那点心思。 这货多半是已经看上他师妹了。 随即,他也不理睬凤羽蝶婉拒,直接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臂了,拉着她往一旁凉亭走去。 “凤姑娘,还是我扶你吧。” “啊?!”凤羽蝶下意识想要脱身,然而却被叶安平拽得更紧了一些,“叶少主,这……” 叶安平凑到她耳朵旁,冷冷地笑道:“凤姑娘,请宽心,我对你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但是我看得出来……” 凤羽蝶眼珠子缓缓转到他脸上,突然看见叶安平此前那张平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反派的笑容,怪渗人的。 她咽了咽口水,问:“看得出来什么?” “男女有别那是对于别人,而对你来说,应该是女女有别。”叶安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若是敢对我师妹下手,你会后悔的。” 凤羽蝶没想到会被看出来,一时尴尬不已,便傻笑了起来。 “啊哈哈…” 然而听见她的傻笑,叶安平眼神却更是严肃了。 在游戏里,凤羽蝶只要心虚,那必定就会像这样傻笑。 “凤姑娘,别以为你的傻笑对我好使。我可是认真的。” 凤羽蝶顿了一下,连忙为自己辩驳道:“叶少主,这……我只是很倾慕裴姑娘而已,您真的误会了。” “如果是我误会了,那就好。”叶安平回以微笑,“我救了你的命,你可别恩将仇报。” “(咕嘟)……”凤羽蝶咽了咽口水,忌惮地笑着:“不……不会的不会的。” 此刻她感觉这个人好生恐怖。 明明只是一个炼气期修士,而且还是一个双灵根中庸之辈,怎么看都是一个龙套,但他身上却散发出一种和她师父太虚真人类似的气场。 飘在她脑袋顶上的小天看着她居然怕了,顿时也是再一次对叶安平刮目相看。 在它印象里,凤羽蝶除了在她师父太虚真人面前,还没对谁流露出这般忌惮的表情。 『居然一眼就看出羽蝶喜欢女人的臭毛病?还能吓住她,这百莲宗的少主真是不错,能处呀!』 不过,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呆立在原地的裴怜雪现在双眸中布满血丝。 她死死盯着凤羽蝶的背影。 手中那把剑被她捏得“咔咔”作响。 “啧,这狐狸精……” … … 第十六章 师妹,炸了 有那么一瞬间,裴怜雪现在就想用自己手里的剑,把勾走他师兄的凤羽蝶给捅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遇事不急亦不躁,笑到最后才是赢。 叶安平以前就这么教她,还让她背了很多的正能量语录,让她一旦遇到困难就回想起语录里的内容。 容貌她不比那只狐狸精差。 那一头银发,她也可以漂染。 就只有那灵根资质,她比不过凤羽蝶。 不过,她未必就不能比凤羽蝶厉害。 而且,对于叶安平的感情,那只狐狸精绝对比不上她。 感情可不是只有占有,还需要付出。 裴怜雪攥了攥自己的小拳头,像是发誓似地挥了挥:“师兄,我会证明的,你的师妹我比那只狐狸精好一万倍!” 师兄说过——是金子总会发光。 她要当金子! “哼。” 裴怜雪撇了撇嘴,也不再看走去旁边凉亭的两人,而是去到了武场边缘一个试剑的桩子前,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黄符写上了“凤羽蝶”三个字,然后贴在桩子上,随后发疯似得就朝着木桩子砍去。 “狐狸精给我去死!!” 一个木桩子瞬间就被她给劈成了碎块,但她也没停,立马又找到另外一个桩子贴上凤羽蝶的名字继续劈。 … … 另外一边,与凤羽蝶落座在凉亭里后,叶安平也知道她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等着小蝶送来了茶水之后,便也准备开门见山。 但这时,他见凤羽蝶一直偷瞄不远处砍木桩的裴怜雪,时不时还傻呵呵地笑一下,额头瞬间暴起一条一条的青筋,一个没忍住用力往凉亭内的石桌上拍去。 啪—— “… …” 凤羽蝶像是受惊的猫咪一样,那一头银发直接炸了开来,连忙扭过头来坐的直直的,看着他。 “叶少主,你误会啦,我就是在看风景,可没有看你师妹。” “呵。” “真的,这百莲宗风景优美,仙灵万物,多好看呀。” “呼——罢了。”叶安平叹了一口气,“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离我师妹远一点,然后说正事吧。” “嗯嗯!!”凤羽蝶点头如捣蒜,缩着脖子端起叶安平给自己倒的茶喝了一口,“叶少主您说,我听着。” “我有两件事情要拜托你。” 听着这话,凤羽蝶一愣,后突然用手背托起下巴,微微歪头,紧盯叶安平的双眸。 她银色的耳发晃到她的眉间,半遮住一只眼睛。 银发遮目所带来的的一缕眼神的变化,看得叶安平是有些头皮发麻。 不过叶安平也不意外,他知道凤羽蝶现在开始记他小本本了。 至于,为什么会记他小本本? 那还是因为凤羽蝶小时候穷怕了,然后养成了斤斤计较和记仇的性格。 让她吃一文钱的亏,她以后就会找机会讨一千文回来。 现在她听自己说有事情拜托她,那肯定是觉得自己是想和她谈次交易。 而既然是交易,那就肯定有赚的一方,有亏的一方,平等的交易是不存在的。 这种时候,她就会提起一百分的警惕,绝对不会吃亏。 “嗯哼,叶少主你说。” “呼——”叶安平轻吐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我救了你的命,你就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现在我要找你讨这个人情了。” 凤羽蝶卷了卷耳发,撇嘴说道:“我还以为叶少主救我是出自善心呢,原来是想着卖我一个人情,从我这里拿好处呀?”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你敢直接吃吗?” “可我也就是欠了叶少主一个人情,你要我帮你办两件事情?” “在武溪镇救下你的命是一个人情,我让我娘亲用真元为你疗伤是另外一个人情。”叶安平微微眯眼,也不退让,“若非是我娘亲用了真元给你疗伤,你怕是得错过此次玄星宗的门选。” 凤羽蝶紧盯着叶安平,眉头不由地颤动了一下,眼中透露出了些许不满,但自认理亏,便也是点头应道:“好,那算两个人情。两件事情,什么事?” “第一件事情,你要带我进玄星宗。” “带你进去?”凤羽蝶眉头微微拧住,摇头道,“我虽然有我师父写的推荐信,但是玄星宗对于弟子的要求很高,这我可没办法。” “你指名我当你的陪读,玄星宗新弟子都允许带一个陪读进去。” “我想想,你先说第二件。” “第二件事,在入门典礼时,新入门的弟子会从七个装有天材地宝或者法器的匣子之中选一个。届时你需要选那个印有‘空’字的那个匣子,然后把里面的东西送给我。” 凤羽蝶有些疑惑:“还有这事儿?” “嗯,玄星宗测定弟子气运的一门考核而已。”叶安平耸了耸肩,笑道,“气运这种东西没法看出来,所以玄星宗就想出这种办法来。简单来说,谁运气好这个考核里谁拿的分就高,七个匣子里分别装有品质不同的东西,拿到最好的得分最高。” “那个匣子里放了什么?” “一个你用不上的,但是对我和我师妹有用的地宝。” “什么地宝?” “名为寒天砂的东西,在北域不值钱,但是在这边买不到,因为西域没什么修士用得上。” 听到这里,凤羽蝶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人为什么那么清楚玄星宗考核。 玄星宗每隔五年的门选,考核任务都不一样。 就像是凡间的科举,试题是绝密内容。 她蹙眉,忙就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匣子里面放了什么?如果这是玄星宗的考核题目,那理应是绝密。” “世间哪会有不透风的屋子?” “… …”凤羽蝶皱眉垂目思索了一会儿,“这两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不过我也有条件。” “说。” “你师妹当我的陪读,我带一个男子当陪读,别人还以为我怎么呢……影响不太好。” 叶安平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说,想都没想便点头:“那我也再加一个要求。” “… …”感觉自己被套路了,凤羽蝶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离我师妹远一点,别把我师妹带歪了。”叶安平抓起茶壶,帮她把茶杯填满茶水,严肃地说道,“怜雪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可不允许你这只花心猪把她拱了。” “花……花心猪?!” 『哼,他说的有理。』一直旁听地小天这时也是抱着胸,认同地点头附和着,『羽蝶你就是只花心猪,而且还是只**。』 “… …” 凤羽蝶尴尬地瞥了小天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 “那……行吧。” “那就交易愉快了。” 叶安平举起茶杯,想要与她碰一下杯子。 然而这个时候,武场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道猛烈的轰响声,吓得叶安平和凤羽蝶两人都扭头看了过去。 原来是劈木桩的裴怜雪把木桩给劈炸了。 叶安平呆了好半天,说道:“凤姑娘,今天你先回屋休息吧,明天玄星宗一位长老会来百莲宗。” … … 第十七章 师妹,抱兄杀 虽然裴怜雪心想着不去看自己师兄同那狐狸精喝茶聊天,但中途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两人似乎聊得挺是愉快的,自己师兄还满脸笑意。 然后,她一个没控制好,把木桩子给劈炸了。 且现在那木桩子周围的云石地板上也出现了一道又一道雷电般的裂纹。 叶安平闻声也是忙走了过来,看着此处一片狼藉,心里不禁唏嘘,他师妹的叶影剑诀似乎就在刚刚又突破了一层。 影月剑宗的秘传剑诀,练到第三层可化叶片为剑,此前对付乌有的时候就打得乌有有些招架不急。 而到第四层则可御灵为剑。 现在这地板上的裂纹,毫无疑问是她用灵气震出来的,说明她已经触到了第四层的边缘。 这就是顿悟吗? 在游戏里影月剑宗的宗主亲传弟子修炼这个剑诀,从第三层触到第四层也花了将近二十年的功夫,可他这师妹十四岁就已经练到四层了。 叶安平教她时也没想到,与她的适应性那么高,现在来看他还真是选对功法了。 这功法突破时肯定是会消耗不少灵气的,叶安平连忙便过去帮裴怜雪调息一下。 然而,走近之后他才看见,裴怜雪现在双眸又红又肿,像是此前哭过一样。 “师妹,怎么突然哭了?” “没哭!!吸——”裴怜雪吸了吸鼻子,转过头来大声反驳道,“我没哭!!” “你眼睛都肿成荷包蛋了。” “真没哭!呜呜——” 裴怜雪看着叶安平,连忙用手肘擦了擦自己的眼角,随后没忍住张开手就直接扑到了叶安平怀里,把脸埋进他胸口里。 “我没哭!” “… …” 叶安平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毕竟这哭得稀里哗啦的,便也只好轻轻拍打她后背,以表安慰。 “好了好了,师兄在,别哭别哭。都十四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真的没哭。” 裴怜雪把叶安平抱得紧紧地,就好像是要给他来个怀中抱汉杀一样,叶安平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肾脏和脊椎在发出悲鸣。 “师妹,等等等!!”他连忙去扯裴怜雪的手,“师兄的腰快被你勒折了!!” 这个时候,凤羽蝶也走了上来,看着地板上的裂纹以及那四散开来的木桩子,顿时也是一脸疑惑,问:“嗯?叶少主,这是?” 然而,也不知怎么的,凤羽蝶刚刚开口,裴怜雪的力道就又突然加了几分。 只听“咔”的一声,叶安平连忙张开嘴巴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腰多半骨裂了。 “没什么,凤姑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凤羽蝶顿了一下,一时怪羡慕叶安平的,她也好想被裴怜雪这么抱着撒娇呀,但想起叶安平刚刚说的,反正过段时日她就能天天和裴怜雪在一起了,以后总有被抱的机会,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 “那我先回去了。” “给你说的事情,你别忘了。” “放心,我一向言而有信。” 最后再看了看裴怜雪,凤羽蝶便一瘸一拐地朝着来的方向走回去了。 目送凤羽蝶走后,叶安平这也是松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把脸埋在自己胸口里的师妹,问:“师妹,这怎么了啊?师兄腰都被你弄折了,你这剑诀突破了不至于高兴得把我腰给弄折啊。” 裴怜雪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将下巴贴在他胸膛上。 “师兄……吸——” 看着她眼泪鼻涕全部蹭到了自己衣服上,叶安平有些无奈地,干脆就用拉起自己衣角,帮她擦了擦脸。 “都哭成花猫了,不记得师兄以前说的吗?女儿有泪不轻弹,眼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实力才能。” “嗯,我记得。”裴怜雪糯糯地点了点头,又用叶安平的衣服擦了擦眼泪,“师兄,凤羽蝶是不是比我漂亮呀?” “漂亮?” 叶安平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裴怜雪也确实到了一个爱美的年纪了。 一时间,他笑了一下,问:“怎么,觉得自己没她长得好看,所以自卑了?” “不是,我只是……” “在师兄眼里,你永远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叶安平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师兄以前不是天天都夸你是世间最好看的姑娘吗?” 听到这话,裴怜雪才安下心来,将额头顶在他胸膛上,抿着嘴唇笑了起来。 “好了,打坐吧,师兄帮你调息。刚刚你剑诀突破了,耗了不少灵气才是,顺带师兄要给你交代一点事情。” “嗯。” 裴怜雪点了点头,忙便乖巧地盘腿落坐,将后背露给自己师兄。 感受着自己师兄的手掌触到自己后背上,传来一阵暖心的余温,她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 “师妹,我以前问过你一个问题,什么为道心,你记得答案吗?” “记得。”裴怜雪即答,“所谓道心,乃是去恶为善、去人欲,存天理;知行合一,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 叶安平还有些诧异,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明明只是年幼的时候随口给她提了一遍。 “居然还记得,我还以为你都忘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师兄当时说要背下来,我就背下来了。” “那你可记好了,这可是个满分答案。” “满分?” “明天你就知道了。” … … 另外一边,回到屋子后的凤羽蝶,躺在床上回想起叶安平刚刚和她说的那两件事,那是越想越觉得不舒服。 她总感觉自己好像被那人给占了一个大便宜似得,翻来覆去都没法静心休息。 “小天,你说那个叶少主……是不是有些怪?” 『怪虽然怪了点,但……』小天枕着脑袋在天上飘着,闻言看过来,笑道,『我还挺喜欢他的。』 “你喜欢他?” 『心术很正,而且能够知道玄星宗的门选试题,也说明他的人脉极广,这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而言,可是难能可贵了,大部分十来岁的少年还在玩泥巴呢。而且他双灵根十五岁已经炼气三层了,如果是天灵根的话,那修为绝对比你还高。』 “它是给你买零食,把你收买了呀?” 『它又看不见我,如果它能看的见我,我倒是不介意给他看一下天道书卷。而且,你没有注意到吗?』 “注意到什么?” 『他的那个师妹所修的剑诀绝非是寻常的剑诀,我还是很少见一个炼气期的修士能把灵气运用得那般娴熟,恐怕应该是影月剑宗的秘传剑诀或者是古传的剑法。』 小天飘到凤羽蝶身旁,拍了拍她肩膀。 『羽蝶,和他深交百利无一害。』 凤羽蝶还是第一次听“小天”对除一个人又这般评价,一时有些诧异,但想了想裴怜雪,顿时也是很认同它这说法。 “倒也是,毕竟他是裴姑娘的师兄,以后就是我的师舅,我还是得把关系处好一点的。” 『师舅……』小天一呆,顿时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一脚就踹在凤羽蝶脑门儿上,『羽蝶,你奶奶个熊!!要不是我没什么力气,不然我现在绝对把你屁股给抽肿。』 凤羽蝶完全不理会小天对自己的拳打脚踢,反而泛起了花痴的傻笑,回想着刚刚裴怜雪练剑的样子,抱着自己胸就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裴姑娘好飒呀~~好想被裴姑娘抱住欺负呀~~~诶嘿嘿!嘿嘿嘿……” … … 第十八章 师兄,阳气过盛 隔日午时,叶安平本还在睡懒觉,就被小蝶匆匆从床上扯了下来,又是打粉又是新衣的,没一会儿就把他给弄成了一个阔气的公子哥模样。 这人靠衣着马靠鞍。 平日里他在百莲宗一般就穿着麻布汗衣,头发也只是束成马尾,也不喜欢带什么配饰。若非是弟子们都认得他的脸,否则基本都会当他是一个家境不佳的年轻师弟。 现在在小蝶的装扮下,他也是总算看起来像是一派仙宗的小少主了——玄纹云袖,仙风道骨,爽朗清举,走在外绝对是人贩子们馋涎欲滴的下手目标。 一旁地小蝶都不禁地捂嘴轻笑,夸道:“少主,您现在可好看了。奴婢都忍不住想要扑上来呢。” 叶安平看着等身镜中的自己,隐隐叹了一口气,问:“玄星宗的长老已经来了吗?” “是呀,王长老正在和宗主下棋呢。宗主特地让我来叮嘱少主,让少主穿得稍微正式一点,一会儿去行午礼。” “是是是,我知道了。” 听这话,叶安平也明白了自己老爹的意思——多半就是想要让自己在那个玄星宗长老面前混个脸熟,然后看有没有机会让那个长老带自己去玄星宗见见世面。 只能说他老爹想法是好的,但可惜,百莲宗一没有特别厉害的功法传承,二没有出过什么有名的修士。 他这百莲宗少主的名号,那就相当于求职简历里面的“幼儿园大班奖状”一样,无足轻重。 打理好衣着后,小蝶又为他在要带上挂上金玉流苏,之后便领着他去了百莲宗天阁。 叶安平自当也不会让自己老爹没面子,进了天阁便也按照小蝶说的,以很正式的礼节对叶敖和一旁那位白鬓的老头行礼,随后又主动在一旁为他老爹和老头侍茶。 在一旁掺茶倒水了一个时辰,他足足打了十多个哈欠,两人才终于把这局棋给下完。 “前辈棋艺果真了得,叶某甘拜下风。” “呵呵……”王长老笑着捋了捋胡子,道,“老夫还是经常被我家宗主叫去陪棋呢,还赢过宗主好几次。这若是败给了叶掌门,那我家宗主的面子可不好隔。” “啊哈哈,自当自当。” 听着两人这一唱一和,叶安平瞅了一眼棋盘,顿时对于这两老头的尬吹感到有些心累。 上辈子高中的时候,他参加过青少年围棋大赛,还拿到第一。 这两人的棋在他看来那就和幼儿园小朋友打架差不多。 叶安平甚至感觉这两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头子可能还下不过他上辈子的高中同学。 不过,这老头说是赢过玄星宗的宗主? 难不成那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婆子下棋也下得那么臭吗?不应该吧。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段时间后,王长老便偏头看了看叶安平,问:“叶掌门这给老夫送了一株五百年份的灵草,总该不会只是想让老夫过来陪叶掌门下一局棋的吧?” “啊哈哈……”叶敖赔笑一声,后拉住叶安平肩膀,道,“王长老,其实是我这儿子,今年也已十五岁成年了,想请王长老指点指点。” “指点好说,但是……”王长老又捋了捋胡须,道,“若是叶掌门惦记着让叶公子进玄星宗内门的话,那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叶掌门应该知道,玄星宗对于内门弟子资质之严格,并非是我这小小的副长老能左右得了的。” “是,晚辈自当知道。”叶敖拱手,问,“那可否进外门?” “进外门倒是没问题,但这宁当鸡首不作凤尾的说法,叶掌门也应该听过。”王长老又看了一眼叶安平,“与其让叶公子去玄星宗当外门弟子,倒不如留在百莲宗当个小少主要好。” “这般,那就请王长老为小儿指点一二了。” “可。” 王长老抖了抖自己云袖,后对叶安平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跟前,随即手作剑指轻轻触在他左右手脉搏上,又以神识扫过他身子。 “嗯——” “小儿怎样?” “水木双灵根,十五岁便有炼气三层,着实算是优秀了,只不过……” 王长老须眉微蹙,又捏了捏叶安平的肩膀和大腿,深刻地用神识仔细查看了一番,随即不由瞥了一旁的叶敖一眼,心里感叹这叶敖对自己儿子下手可真是狠。 他看出叶安平全身骨头基本都是断过一次的,而且脏器带毒寒之气。 也难怪他双灵根十五岁就有炼气三层了。 这小子的修炼方式可是苦修啊,而且不知道喂服过多少的毒虫,现在已是百毒不侵,身子骨也在不断的锤炼之下变得格外健朗。 他估摸着,假如叶安平被人碎掉全身经脉,震碎全身脏器,在没人救治的情况下都还能够再继续活三四天。 苦修之法,对于修士而言的确是最好的修炼方法。 但是实际上没有几个人能够坚持的下来。 大多尝试苦修之法的修士,要不在中途就疯魔,要不就直接死了。 当然,叶敖并不知道叶安平一直在苦修。 他对叶安平一直秉持着放养的教育方式,只要叶安平的要求不是太过分,基本他要什么自己就给什么。 叶敖伸脖子,问:“王长老,如何?” “极其不错,在老夫见过的双灵根修士之中,恐怕无出其右。” “这般……”叶敖顿时也有些惊讶,“那可有什么建议?” 能让自己唯一一个儿子走苦修之路的,这叶敖也是个狠人啊……王长老腹诽一言,后尴尬地笑道:“叶掌门按照您自己的方式去教他便好,您这般的教育方式,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叶敖愣住了,在他印象里叶安平平日里不就是天天欺负别人裴丫头吗?欺负别人姑娘也是修炼法子吗?但王长老那般说,他也只好点头,笑着应下。 “啊哈哈……如此。” 王长老顿了一下,问:“叶掌门教他的什么功法?” “额……”叶敖迟疑了,连忙看向叶安平,示意他自己说。 叶安平请叹了一口气,拱手道:“父亲让我学的是泗阳宗的入门心法,搭配九元心诀,剑法是月影剑宗的问剑诀。” “吼?”王长老有些诧异,“这几门功法搭配,叶掌门可是下了血本啊。影月剑宗那群人卖功法可不便宜啊。” “啊……哈哈……”叶敖眉毛一扭,以眼神询问叶安平:什么泗阳宗?什么九元心决?问剑诀?你哪来的功法书啊? 叶安平白了他一眼:我自己去找的。 王长老思索了片刻,将叶安平说的这几门功法一一核对了一下,顿时蓦然叹了一口气,问:“那叶掌门也该知道这几门功法一起练的弊端吧?” “啊……”叶敖愣了一下,问,“这……前辈请详说。” “且不说那问剑诀,就说泗阳宗和那九元心决,那可是阳极功法。”王长老认真地说道,“同时修炼这两门功法,阳气必然过剩。阳气积压内腑,若是没有节制的调理,今后必然会出问题。” 叶敖没听懂,询问道: “何解?” “十五岁,也是寻道侣的年纪了。”王长老拍了拍叶安平的肩膀,道,“他需要适量行房来调理身心,将过多的阳气排出体外。” “???”“???” 父子两人头顶都冒出了两个问号。 叶敖不太清楚,而叶安平自己也不知道会有这个问题,毕竟他是按照游戏里的功法配出来的。 《天剑奇谭》这个游戏里并没有固定门派一说,而是通过功法的搭配来构成“Build”来区别出各种各样的职业。 不同的功法搭配,有不一样的效果,或是召唤流、或是御剑流…… 王长老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叶公子这修炼法子,若是有了道侣的话,道侣可能会吃苦了。” “吃苦?”叶敖不解,“什么意思?” “男子房劳则伤身,女子亦是如此。叶公子这般修炼方式加上这两门功法,除非叶公子能找一个高他一两个大境界的道侣,否则道侣定然是三天两头往娘家躲。” 听着这话,叶敖下巴差点掉下来。 高一两个大境界的道侣? 这是要他儿子去找一个结丹期的女子当道侣? 这……怎么找? 他自己也就只是个结丹期修士啊。 而且若是叶安平筑基了,那之后不是要找一个元婴修士当道侣? 这哪个结丹期或者元婴期的女子会甘愿当他一个炼气期或者筑基期修士的道侣?! “那……这怎么办?” 王长老也明白找高他一两个大境界的道侣不太可能,捋了捋胡子之后,便说道:“可以多纳几个偏房分忧。” “这……这样。”叶敖看了看叶安平,尴尬地点头应下,随即用力拍了一下叶安平,“晚辈明白了,还不快谢过王长老。” “啊……”叶安平这也是拱手行礼,连忙上前帮他掺满茶水,“多……多谢王长老提点。” 叶敖扁了扁嘴,心头五味陈杂,他本就在为叶安平娶媳妇儿的事情担忧。 裴丫头以前天天被这小子欺负,指不定不愿意嫁,但现在这小子又要纳好几个,裴丫头那不是更不愿意了吗? 他也不是那种喜欢靠着修为,为自己儿子强抢凡女的恶霸啊。 罢了……此事之后从长计议吧。 叶敖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前辈,晚辈其实还有一个人想要向您引荐一下。” “引荐?” “嗯,是我儿前几日从一个魔修手下救回来的一个丫头,而且手里有一封太虚真人的荐信,似乎原本就准备去玄星宗。” “太虚真人?!”王长老眼睛瞪大,忙就问,“那丫头何在?” “在旁屋养伤,请前辈随我来。”叶敖站起身来,看了看叶安平,“安平你也跟着来。” “嗯。” … … 第十九章 主角,仙鹤叼来的 来到凤羽蝶住着的屋子。 进门,叶安平就直接傻眼了。 凤羽蝶现在穿着一身玄纹绸衣,她原本就生的好看,这身绸衣配上其那扎成凤髻银发,简直仙儿的不行。 不过傻眼倒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 他看了看之前小蝶让自己穿上的玄纹袖衣。 那不论是绣纹,还是颜色,和凤羽蝶那一身简直就是“情侣装”,而且还有小蝶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给他挂在腰带上的金玉流苏,凤羽蝶腰间现在也挂着。 “… …” 叶安平沉默了,有些无语地朝着现在在屋子里的孔玉兰望去,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孔玉兰见他望过来,顿时对他眨了眨眼,一脸开心,仿佛邀功一般——娘亲爱你吧,知道你喜欢这丫头,专程给你们拿的衣服。 ——娘,我特么谢谢你啊。 这时,凤羽蝶也注意到了他的衣服,愣愣地看了看孔玉兰非得她穿上的衣服,顿时额头挂下一条一条的黑线。 她忙对叶安平使眼色,用视线问:怎么回事? 叶安平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以表情和眼神答道:不关我的事。 小天这会儿也在幸灾乐祸,飘在半空中捂嘴偷笑:『羽蝶,你现在和那叶小子多般配呀。』 此后又是一阵寒暄,王长老询问了一下凤羽蝶关于太虚真人的事情,又检查了一下她身上那封信的真伪和信物,后又说起武溪镇魔修的事情。 凤羽蝶那边说这话的时候,孔玉兰便悄悄走到叶安平身旁,向自己邀功道:“平儿,怎样?凤姑娘今天打扮的好看吧?这可是娘昨儿特意给你和凤姑娘赶出来的衣服呢。” “娘……” 叶安平想要说她多此一举,但感觉自己若是说了这话,他娘亲得当场可怜巴巴地哭出来。 孔玉兰是个儿控,而因为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宠他宠得有些过头,颇有一种霸道总妈的感觉。 叶安平至今也记得,他以前三岁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块老旧的石砖给绊了一跤,摔伤了膝盖。 结果他娘亲知道后,立马就带着他来到那个石砖面前,指着石砖给痛骂了一顿,然后还用法术把那块绊他的石砖给轰成了渣,甚至最后还把那里的地砖全部翻新了。 已经说得上是病态的宠了。 叶安平想了想,为了避免多生事端,他干脆点头应道: “谢谢娘,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你一会儿拉着别人去宗门花海里面走走呀。刚刚我问过凤丫头了,她对你也特有好感,我之前也打听了,玄星宗允许弟子带个陪读进去,到时候你让凤丫头那么带你过去,你们两个小道侣住一起也挺好呀。” “啊……” “要不,就这几天你们先简单拜个堂,过几年再回来,娘帮你们主持一个大的婚宴。” “我……” 也幸好,叶敖和王长老那边也说起那个魔修的事情,唤了他一声。 ——“安平,过来说说那魔修的事情。” “啊,娘,这事儿我自己有计划,您别太麻烦了。” “嫌弃娘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嫌弃。” 叶安平连忙抽开身,走到王长老面前,将储物袋中那些乌有的法器和身份玉牌拿了出来。 “王长老,这就是那位魔修身上的东西。” 王长老扫看了一眼,微微眯了眯眼,问:“叶公子,你父亲此前同我说,你和你师妹遇到那魔修之时,他身负重伤,但一个重伤的结丹期修士也绝非是炼气期修士能击杀的,可否把你和你师妹击杀的具体情况告知于我?” “我和师妹当时在林中练习阵法,那魔修恰好跑过来,似乎是想以我和我师妹的血来疗伤,于是我就顺带用阵法困住了他。” “你什么阵法能困住一个结丹期修士?” “一个寒天国的阵法,我不知道名字,只是偶然得来的。” 叶敖在一旁一头问号——刚刚那些功法都算了,坊市花多点灵石能买得到,这阵法听上去像是寒天国的阵法啊,这小子从哪儿学的啊? 王长老点了点头:“蛊修的确是很怕寒天之气,这样的话,我倒是能理解你和你师妹如何击杀他的了。他包中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可有其它的?” 还有一张《玄阴决》的残卷,但当然不能说的。 叶安平刻意的回忆了一番,说道:“还有两盏养着蛊虫的鼎,我当时用火行符箓给烧了,然后应该就没有了,他尸首在武溪镇旁边的林子里,我用土行法术给封住了,应该很容易能找得到,阵法把那片地的树都冻碎了。” 王长老似乎是信服了,他拍了拍叶安平肩膀,说道:“击杀魔修之人,可以去玄星宗领赏,况且还是一位蛊毒宗的太师,你之后有空的话,可以将这枚身份玉牌拿去玄星宗,应该能够领得不少好东西。” “多谢王长老。” “好了。”王长老点了点头,后面向凤羽蝶,“你的事情我回去后会告知宗主的,两月之后的门选,还请你按时到来。虽然有太虚真人的推荐信,但是迟到了还是会失去入宗资格的,到时候你就得再等五年了。” “明白了。” “那我也就不多留了,仙家腹地出现蛊毒宗之辈非同小可,老夫需要立马回玄星宗上报给宗主和其它长老。” 他对叶敖以及一旁的孔玉兰拱手行了一礼,连忙便扭头离开,看上去的确很急。 叶敖连忙也是追上去,准备送一送他。 见他走后,叶安平本也是准备回屋了,但是却突然看见孔玉兰不停地用眼神暗示他:平儿!快!邀请凤丫头去散散步呀! 他张了张口,最后叹了一口气,看向凤羽蝶,伸手过去: “凤姑娘,现在可有空?” 凤羽蝶怔了一下,注意到了一旁看着自己,眼睛闪着光的孔玉兰,也和叶安平一样叹了一口气,轻轻搭上了他的手。 “非常乐意。” 于是,两人就这样手搭着手,从天阁走了下来,直到两人感觉到身后孔玉兰的视线消失之后,他们才把手给松开。 凤羽蝶撇了撇嘴,说道:“叶少主,孔夫人她刚刚非得让我穿这身衣服,我现在寄人篱下,不太好拒绝。” “我大概能猜到。”叶安平撇着眼睛看向她,无奈地说道,“我娘是不是还一个劲儿的在你面前夸我,还问你怎么看我的对不对?” 凤羽蝶点了点头,然后以一声叹气回答了他。 “哎——” “哎——”叶安平随之也是一声叹气,后又说道,“且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意思,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对我有任何意思。” “… …” “总之去花海里坐坐吧,你直接回去,我娘看见了多半又得来问我了。” 看叶安平这般无奈,凤羽蝶一时忍不住笑了一下。 “噗——” “笑什么?” “我原本觉得你爹娘应该是那种……很古板生硬的人,你给我的感觉也像是那种大世家出身的面瘫贵公子,结果没想到你娘亲却是那般的可爱。” 叶安平听着凤羽蝶说他娘可爱,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立马将脸凑到她面前,怒目圆瞪。 “凤羽蝶……” “啊?” “你该不会除了想上我师妹之外,还想上我娘吧?!” “上你师妹?‘是’什么意思啊?”凤羽蝶连忙往后缩脖子。 听到这个问题,叶安平微微一顿,突然就不生气了。 “哦也对,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生的。” “啊?”凤羽蝶头顶一连串问号,反问,“什么我不知道我怎么出生的?我怎么不知道了?我是神仙捏土造人,然后派仙鹤送给我爹娘的礼物。” “对。”叶安平面露微笑,“你说的没错,你是仙鹤叼给你爹娘的礼物。” 在凤羽蝶脑袋上飘着的小天顿时也叹了一口气,看着凤羽蝶摇头咂舌。 『啧啧啧……哎——』 “咋了啊?”凤羽蝶看小天这个样子,更加疑惑了,连忙就问叶安平,“怎么?你不是仙鹤叼来的吗?那难不成你是从土里长出来的?” 叶安平有些无语:“我不是仙鹤叼来的,我是树上掉下来的人参果变得。” “人参果?!”凤羽蝶一呆,“什么树会长人参果啊?” “人参树呗。” “哦……那裴姑娘呢?也是人参果变的吗?” “对,你说的,对!” … … 第二十章 抵达玄星宗 与凤羽蝶在花海里散了一会儿步后,叶安平便也去到裴怜雪那里,将她陪读的事情和进了玄星宗之后的注意事项交代了一番。 裴怜雪虽然挺不情愿的,说要他在哪里,自己就在哪里。还是叶安平保证,自己之后也会过去找她之后,她才答应会跟着凤羽蝶去玄星宗。 几日后,凤羽蝶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叶安平便让她赶快带着裴怜雪离开百莲宗,免得夜长梦多。 至于为什么夜长梦多。 那还是因为孔玉兰一直觉得凤羽蝶会让她儿子去玄星宗陪读,这万一知道凤羽蝶是让裴怜雪陪读,她绝对又是得对凤羽蝶和叶安平一阵软磨硬泡。 也是因此,直到他们走了好几日之后,叶敖和孔玉兰才知道他们三个人溜了。 … … 一个半月之后。 裴怜雪和凤羽蝶两人也终于到了玄星宗。 云雾缭绕的山峰中响起暮鼓之声,玄星宗位处云层之上,十八道山峰壁立千仞。 因有禁飞令,两人快到山门时,便被飞过来的几位玄星宗弟子给臭骂了一顿,让她们两人把飞剑收起来,徒步上山。 山道上这会儿就像是庙会一样,人挤人,每隔十米都会支起一个卖东西的小摊。 挺多都是玄星宗弟子出来摆摊赚外快的。 从小吃烤串,到低级的符箓,再到稀缺的灵草丹药,应有尽有,但价格良莠不齐,也不妨有不少来赚钱多的世家子弟而故意卖假货的。 但总归,气氛倒是挺热闹的。 走在山道上,裴怜雪左看看右看看,多想现在自己师兄能陪着自己,而不是一只白毛狐狸精跟在自己身旁。 何况,这只白毛狐狸精从刚刚开始就在她耳边聒噪个不停。 “裴师妹裴师妹,想吃糖葫芦吗?我给你买。” “不了,我只吃师兄买的。” “裴师妹,你看那个玩偶乖不乖?想不想要?我给你买。” “不了,师兄以前给我买了不少。” “这些丹药也不错呀,裴师妹也备一点吧。我出钱!” “不了,出门时师兄给我备了。” 凤羽蝶就是热脸贴在冷屁股上,裴怜雪根本不领情,但她可不会放弃,这路途一个半月,她都一直想要哄裴怜雪开心。 “裴师妹呀,你看你这一个多月都没有笑过,不如你给我说说,我怎么才能哄你开心呀。” 裴怜雪嫌她烦,想了想,冷冷道:“你若是像狗一样在地上打滚,我就开心。” 这现在路上旁人可不少,裴怜雪想着这话应该能让她闭嘴了,然而却还是低估了凤羽蝶的厚脸皮。 只见凤羽蝶眉毛一挑,想都不想就直接爬到了裴怜雪面前,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还装成小狗一样对她抬手,吐舌头。 “汪!汪汪……” “… …” 裴怜雪人差点直接裂开。 凤羽蝶这个举动瞬间就把周围路人的视线全部引了过来。 瞬间,裴怜雪脸羞红一片,觉得丢脸地不行,立马就装作不认识她一样,快步就往前走去。 而见裴怜雪脸红,凤羽蝶一脸笑,连忙青蛙跳着追了上去。 “汪汪,裴师妹,你终于笑了。你笑起来多好看呀,多笑笑嘛?” “… …”裴怜雪脚步连忙加速。 “汪汪!裴师妹,别走那么快呀!汪汪!!” 就这样被凤羽蝶这条小狗追了好几条山道后,裴怜雪终于是受不了了,一脚就朝她踹了过去。 然而凤羽蝶却是将计就计,抱着她的脚,无论她怎么甩腿,也绝对不松手。 “汪汪!!” “啊啊啊——!!” … … 与此同时,叶安平也恰好赶到玄星宗的坊市。 在裴怜雪和凤羽蝶离开百莲宗之后的第二日,他就也从百莲宗里出来了。 没有和她们两人一路的原因,是他跑了一趟仙家商会,花钱去给那了一个行商的许可证。 就如此前所说,凤羽蝶只能带一个人进玄星宗,而他自己的资质也达不到入门弟子的要求,所以叶安平思索了两天之后,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来玄星宗的坊市开家店。 这样他就可以呆在距离玄星宗最近的地方。 无论是他打听玄星宗内的消息还是帮助师妹都会很方便,同时还能赚点钱,给自己和师妹买一些未来有可能会用得上的天材地宝。 但开店还是得调查一下市场的。 他现在还没有想清楚要开家什么样的店,于是便随便找了一家茶楼坐了下来,点上一壶龙井,买了一份坊市的周报,在角落里面看了起来。 “喂,你们听说没?” “嗯?什么?” “就刚刚在扇门前面,好些来门选的修士看见一个姑娘在另外一个姑娘面前扮小狗呢。” 偶然间听到旁桌的几个身着玄星宗衣服的修士聊起这事儿,叶安平顿时额头上挂下一条又一条的黑线,蓦然叹了一口气。 他听着“扮小狗”这事儿,莫名就想起了游戏里凤羽蝶曾经对大女主做的事情。 在游戏里,最初大女主对凤羽蝶很是冷淡,凤羽蝶百般搭讪都被无视,最后就去问她怎么才能讨她开心,结果大女主开玩笑似得让她扮成小狗在地上打滚。 然后,凤羽蝶想都没想,当众就趴在地上“汪汪”两声,把大女主给逗得眉眼弯弯,心情大好。 “那凤羽蝶该不会对我师妹也来了这么一招吧?” 叶安平捏了捏鼻梁,饮下一杯茶,也回过神来,望向店内其它的顾客,忽然又听见另外一桌看上去修为不高的几个玄星宗弟子正在抱怨今日上武课时,被长老们弄得腰酸背痛,顿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件事情。 要在仙侠世界里开一家能够方便他打听宗内消息的店,酒楼和青楼肯定是首屈一指的选项,这人喝酒喝醉了那可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吐。 但是这玄星宗坊市的酒楼实在太多,他要开酒楼肯定是卷不过那些老牌。 而青楼这东西,他根本开不起来,那得背靠一些散修势力去买丫头过来当女倌。 不过,倒是有一个和青楼差不多的选项。 叶安平简单考虑了一下,当即便结了茶水的钱,去到了坊市内的商铺登记点,领了一个牌子,去把自己的“商铺许可申请令”给提交了上去。 玄星宗审核商铺登记的弟子看着他递交上来的申请书,左看右看,最后才憋出来一句。 “这位道友,理疗是什么意思?” 叶安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位玄星宗师姐,顿了顿之后,答道:“是晚辈早年从一位散修修士那里学来的一种按摩方式。这光说可能不太好说清楚,若是前辈有空的话,我现在给您体验一下如何?前辈若是觉得不错,之后也可以推荐给同门的师兄师姐们。” 那位师姐扭了扭眉,左右望了一下,现在屋子里来办商铺手续的人可不少,便问:“这里就可以做你那个理疗?” 叶安平眉毛一挑:“嗯,您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 … 第二十一章 师兄,开了一家理疗店 在这个世界,理疗其实也并不是个新东西。 刮痧、火罐、推拿这些东西,在凡人之间也已经流行了千年了,但也仅限于凡人。 毕竟这些事情,那就是越疼才能越有效果的,而修士之间修为不同,每个人的耐受能力也不同,所以正常情况下,低修的修士给高修修士做理疗时,那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不过,叶安平不一样。 以前的时候,他就经常帮裴怜雪刮痧推拿,为她放松筋骨以便更好的修炼,而这么些年他自己也总结出了一套对于修士极为有效的理疗手段。 而且关键的还是,他不像是其它修士那般有着一股居高自傲的性格,不在乎为别人做这些事情会低贱自己的身份。 那位审核商铺申请的玄星宗师姐说想要体验一下他的理疗,叶安平便让她带自己去了旁边的休息室里。 还正当她疑惑“理疗”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见叶安平突然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双手捧起她的右脚,想要去扒她的鞋袜。 见状,她顿时眼睛一瞪,忙就一脚朝着叶安平踹去,但叶安平反应也很快,连忙侧头躲了开。 “你!你要干嘛?!”她怒目瞪着叶安平,甚至手也已经摸在了背后的灵剑剑柄上,“你脱我鞋子作甚?!你这登徒子,岂敢这般光明正大轻薄于我?” 听她这话,叶安平一时也怪是尴尬的。 这每个人对于“轻薄”一词的理解都不一样。 有些女修士觉得被人看见了赤足就嫁不出去了,而有些人被人偷看洗澡,依旧会一脸坦然。 他眼前这位玄星宗师姐明显是前者。 叶安平思索了一会儿,干脆拿出自己百莲宗弟子的腰牌,以此作为抵押,交到她手里。 “这位师姐,我绝没有轻薄您的意思。这是我的身份牌,若是此后师姐您觉得我轻薄于你,您尚可将此身份牌公之于众,这样可好?” “身份牌?”玄星宗师姐接过身份牌仔细看了看,顿时眉头扭了扭,“你是百莲宗的少主?” “是,我就是百莲宗的少主。” “百莲宗的少主来玄星宗开商铺,而且还是开这种商铺,不觉得丢脸吗?” 叶安平轻轻吐出一口气,反问道:“前辈,我提一个问题。您觉得这教书育人的先生和务农种地的农人,地位孰高孰低?” “自当是先生高。” “做先生的确体面,但是若没有种地的农人,先生便会饿死。”叶安平笑了笑,说道,“这世间百道,生生相惜缺一不可,何来什么丢脸一说。我只是做我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虽是有理,但……”玄星宗师姐打量了一下叶安平的脸庞,犹豫了一会儿,“你这理疗真的不是青楼那一套吗?” “当然不是,师姐,您试试便知,若是没有效果的话,一会儿我立马离开。您若是觉得此事轻薄的话,我可戴上手套蒙眼为您理疗。” 听着叶安平这样的说法,她又看了看叶安平的脸庞,见他长得还挺是好看,便也是点了点头。 “那……那行吧,不过我话先说在前面,你若是一会儿敢轻薄于我,我会当场把你废掉。” “好。” 叶安平应下,后便从储物袋里拿出黑色帕子遮住自己的眼睛,戴上手套蹲了下来,摸索了一会儿,轻轻捧起面前这位师姐的玉足,以双手拇指按在足心。 “师姐您是不是前段时日油辣吃的有些多,这脾肝好大的火气。” “你怎么知道?” “您虎心穴火气稍重,可能一会儿有些疼,您忍一下。” 玄星宗师姐闻言,眉毛一挑,不由心中感叹,这个少年看来还真的有点功夫,居然只是轻轻一摸就能知道这事儿。 然而下一刻,随着叶安平将灵力凝于指尖,触及她脚底穴位之上。 瞬间,她便感觉到一股电流从叶安平手指所触的地方,向上游走,一个没忍住就发出了一声娇吟。 “嘤~~”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然而紧接着便又是一阵犹如温玉一般的灵气流淌全身。 “呜~嗯~~” “前辈,力道可还好?” “嗯……还……还嘤~~” “前辈,您别这样绷着身子,放松一点,不然我都不知道该使几分力道了。” “嗯…嗯……” 叶安平就这样简单帮她按了一刻钟的脚底,然而不管是这位玄星宗师姐还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不少今日在这个地方当值的玄星宗弟子在路过他们这间屋子时,都听到了里面传出的那一道道可疑的声音。 现在门外,正有三男四女趴在门前,面色通红地偷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要轻一点吗?” ——“不……不用嘤~用点力~像刚刚那样~~很舒服~~” ——“那好~~” 屋子里的声音越发地怪了。 那三男四女不由也小声议论了起来。 “白师姐胆子好大啊!居然……居然在这里和道侣双修起来了。” “话说白师姐的道侣是谁呀?我怎么不知道她有道侣了呀。” “我刚刚看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年跟她进屋了,那个少年长得挺是清朗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宗门的,但反正不是玄星宗的弟子。” 这时,似乎屋子里办完事儿了。 ——“就……就完了吗?” ——“这前辈不是还在当值吗?” ——“也是……那先出去吧……” 听到这里,门口那几人连忙互相使眼色:快溜!白师姐要出来了,随即都立马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一哄而散。 过了一会儿,房门开了,白师姐面色通红地领着叶安平走了出来,回到了此前填商铺申请的桌子前坐下。 “前辈,我这理疗怎么样?您调动一下灵气,是不是感觉轻松了不少?” “嗯……”白师姐抿着嘴唇,闭眼尝试运了一下灵气,顿时有些惊喜,“确实轻松了不少,而且现在却是挺神清气爽的。” “哼哼,那我这店铺的申请,前辈您看……” “嗯,但这……我得回去问问长老。”白师姐点了点头,从储物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印章,在申请令上盖了一个红印,但还是提醒道,“总归,你可以把店先开起来,之后长老应该会亲自去你那里看看,到时候能不能过,还得是长老说了算。我估摸着很多人都没听说过理疗。” “知道了。”叶安平接过店铺申请令,拱手谢道,“多谢师姐,那我就离开了。” 看他准备走,白师姐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留了他一下。 “对了,叶少主。我叫白悦心,玄星宗天云峰的弟子,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这里问我,就说找天云峰白师姐就好了,天云峰就我一个姓白的。” “嗯,多谢白师姐。” … … 第二十二章 八折! “白悦心……白悦心……” 从玄星宗办事处出来后,叶安平一边物色着理疗馆的店铺,一边呢喃着此前那位师姐的名字。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忆起来,那不就是在门选里,负责考察那些新弟子剑法和法术的师姐吗? 在游戏里,是作为选择拜入玄星宗的玩家,新手战斗教学的一环。 而玄星宗里,玩家也能接到她的一个小支线,任务名字叫——《安慰受伤的白师姐》 白悦心作为玄星宗的弟子,是要负责一部分弟子入门的试剑,换言之就是与那些想要入玄星宗的新弟子一一比剑。 她筑基中期,剑术也不差,但不幸的是这一次门选抽中了凤羽蝶所在的那一组。 在凤羽蝶上来准备试剑时,白悦心见她一脸嬉笑,觉得她居天灵根自傲,看不起自己,便嘲讽了几句。 试剑的结果不言而喻,她被凤羽蝶直接打自闭了。 而且因为试剑是当着一众长老、新弟子还有几百名内门弟子的面,所以基本上全宗都知道她在门选上输给了一个炼气期的小师妹。 白悦心回头就躲在自己的卧房里,抱着膝盖躲在被子里哭了好几天,甚至对自己的人生都产生了怀疑。 倒也不难理解,一个人辛辛苦苦修炼了几十年的成果,结果被另外一个仅仅修炼了十年不到的人轻易击碎,那除非是没心没肺,否则受打击是必然的。 资质和天赋所带来的差距,在修仙世界里几乎被放到了无限大。 想到这个,叶安平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看他才走出来的玄星宗办事处。 他有点想回去帮白悦心提前做一道心理防线。 但理性的考虑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之后再去安慰她吧。 在游戏里,玩家如果完成了安慰她的任务,今后在玄星宗坊市买东西都可以打八折呢。 他原本也准备靠着理疗馆赚钱,然后在玄星宗坊市帮自己和裴怜雪采购必要的修炼丹药和书籍,八折可是能省很大一笔灵石。 于是,叶安平也不去想白悦心的事,开始仔细考虑起自己这家理疗店的规划。 从刚刚给白悦心按足底的反应看来,他的理疗手法应该是没问题的,元婴以下的修士都能够按,但同时,白悦心的反应也是说明,理疗对于修士而言还是一件不太能接受的新兴事物。 主要的问题就是,要一个陌生男子,触碰自己的赤足和后背,对于男修士而言倒是没什么,但女修士大多不太能够接受。 就连刚刚的白悦心,多半也是看在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才答应了自己触碰她脚掌。 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招一个女修士来当学徒就好了。 可又会有哪个女修士会愿意来他这理疗铺子当学徒呢? 况且,他本也就是不喜欢拜托别人的性格。 “嗯……有点难办啊。” 叶安平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忽然看见不远处开着一家卖衣服的店。 他愣了一下,头顶亮起一个灯泡,直接就走了过去。 店内的一位女修士打量了一下叶安平,忙就迎了上来,问:“小公子,是要定做衣服吗?” “嗯。” “那你对于料子或者造型有什么要求吗?我们红衣楼什么都能做,不管是宴服、婚服、还是丧服、寿衣都可以做。” “我对料子和造型没什么了解,就按照……”叶安平左右看了看,最后瞅见了女修士身上的衣服,道,“你身上这一件做吧。” “啊?”女修士一头雾水,看了看自己的罗裙,“小公子,我这可是女子穿的衣服,您这要我怎么照着做呀?” “对啊,我又没说我是来定做男衣的。” … … 与此同时,玄星宗门殿前。 裴怜雪捂着自己脸,走一步拖一步,终于是走过了这千尺山道的最后一级台阶。 她眼角抽搐,偏头看了看现在还抱着她小腿不放的凤羽蝶,顿时也没了脾气。 裴怜雪都不知道凤羽蝶想要干什么。 当众装狗汪汪叫,还一直被她拖着走了最少一千级楼梯,这一千级楼梯,她就趴在地上,任由自己胸口和肚子在台阶上擦着,也不吭个声。 “… …” 而见裴怜雪看过来,凤羽蝶顿时又对她眯眼一笑。 “汪!汪汪~~” 裴怜雪张了张嘴,后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问:“你究竟想要干嘛?松手!!” “我就想逗你开心呀,裴师妹你笑一下嘛。” 裴怜雪不由握紧了拳头,随即抬起另外一只脚就想要把她给踹开,然而凤羽蝶也是灵活,看她踹过来了另外一只脚,便扭身一躲,又抱住她另外一只脚。 见状,裴怜雪连忙又尝试着踹了她几下,但凤羽蝶却是每次都能恰好的在不松开她小腿的情况下躲开。 裴怜雪有些没招了,眼见着前方迎接新弟子的玄星宗弟子已经看过来了,她连忙单手捂住自己的脸,问:“你怎样才会松开?” “你就笑一下,你笑一下我立马就松手。” “… …”裴怜雪微微咬了咬牙,随后僵硬地对她露出一抹略带杀意的微笑,“好了吗?” 凤羽蝶抿着嘴,摇头道:“不够甜,再来一个。” 得寸进尺!! 这下裴怜雪是忍无可忍了,她右手作剑指微微一挑,直接就将自己储物袋里的剑给抽了出来,唰一声,以把凤羽蝶捅个对穿的速度,猛地朝她后背扎了过去。 凤羽蝶见状也是一惊,连忙松开了裴怜雪的小腿,快速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躲了过去。 她有些汗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裴怜雪那深入地面十寸的剑,问:“裴师妹,你这是想杀了我呀?” “哼。”裴怜雪冷哼一声,将剑收回储物袋。 “好啦好啦。”凤羽蝶背着小手,连忙低下头来,“我错了嘛,我以后都不这么弄了,而且不是裴师妹说,我扮小狗你就会开心吗?你看你这一路上连笑都不笑一下,裴师妹你笑起来可好看了呢。” 裴怜雪连理她的想法都没有,而这个时候,一位来迎接的玄星宗弟子也走了上来。 现在凤羽蝶那个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也全是灰尘和树叶,下意识就觉得她是裴怜雪的丫鬟,便搭话道:“这位小道友,可是来参加门选的?” 裴怜雪连忙回了一记拱手礼,随后指着旁边的凤羽蝶,说道:“这位前辈您误会了,我是她的陪读。” “啊?”那人愣了一下,又看向一旁的凤羽蝶,一脸奇怪地问,“你是来参加门选的?” “对呀对呀!”凤羽蝶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是来参加门选的。” “玄星宗只招单灵根和异灵根的弟子,或者大世家出身的人。” ——“让那两人过来!” 这时,从玄星宗弟子后方传来了王长老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忙也是拱手行礼:“是,长老。” 王长老走到凤羽蝶和裴怜雪面前,见凤羽蝶这邋遢样子,同样是眉头紧蹙,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抱着……” 裴怜雪连忙打断,道:“她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滚下去了。” … … 第二十三章 道心 王长老看着凤羽蝶,满脸无奈。 “凤羽蝶,一会儿入殿之前把你头发重新扎好,仪容会影响你成绩的。” 提醒了她一句之后,王长老又看向裴怜雪。 之前他去百莲宗时,没见过裴怜雪,便有些疑惑问:“你和凤羽蝶一起来的?” “是。”裴怜雪拱手抱拳,“晚辈名裴怜雪,是叶少主让我作为凤师姐的陪读过来的。” “百莲宗的弟子啊。”王长老捋了捋胡须,问,“不是叶少主陪读,而是你陪读?” “是。” 王长老有些奇怪,之前去百莲宗的时候,他感觉叶敖似乎挺想要叶安平进玄星宗当内门弟子的,所以得知凤羽蝶的事情之后,想当然的就觉得,叶敖应该会安排叶安平作为凤羽蝶的陪读。 但现在却是送来了一个三灵根资质的丫头,也不知道叶敖怎么想的。 迟疑了一会儿后,他摆了摆手,道:“罢了,玄星宗对于弟子的陪读要求不是太严格,但也不是毫无要求。老夫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作为凤羽蝶的陪读需要和她一同参加门选,入门标准会降低,但如果过不了,那还是进不了玄星宗。” 裴怜雪顿了一下,再次抱拳鞠躬:“晚辈明白。” “好了,随老夫来吧。第一轮是笔试。” 说着,王长老便领路在前,朝着侧殿的方向走去。 裴怜雪不由咽了咽口水,也没管身旁的凤羽蝶,忙就追着他的脚步跟了上去。 其实她来时还不觉得怎么紧张的,想着玄星宗的门选多半和百莲宗的差不多,顶多就是竞争激烈一点而已。 然而,在刚刚听这位王长老说要笔试的时候,她瞬间就有些慌了。 比剑、比法术、比炼丹,她倒是很有信心,但是做题写文之类的事,她就没什么信心了。 万一她到时候没有过关的话,那她师兄不是白送她过来了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紧张,走在一侧的凤羽蝶立马就凑了过来,问:“裴师妹很紧张吗?” “不紧张。”裴怜雪撇眼看过去,但随后却有些没底气地补了一句,“我只是不太擅长笔墨之类的事,师兄以前很少教我那些东西……” “那一会儿,我找机会给你传答案。” “……你会道书吗?” “那当然了。”凤羽蝶抿起猫唇,骄傲地说道,“道书上的内容,我可是倒背如流,哼哼。” 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王长老似乎听见了她们两人交头接耳,顿时默默叹了一口气,提醒道:“凤羽蝶,你如果要帮她舞弊的话,你们两个都会被取消资格,而且今后都永远无法再参加玄星宗门选。” “啊~王长老,我就是开个玩笑。”凤羽蝶尴尬地答了一声,随后对着背对自己的王长老做了一个鬼脸。 “哎——” 王长老隐隐叹了一口气,蓦然想到了一句俗语——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虽然只见过凤羽蝶两面,但也莫名从凤羽蝶身上看见了她师父太虚真人的影子。 凤羽蝶对着裴怜雪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道:“裴师妹,一会儿等我信号。” “你就不怕被抓到吗?” “抓到就抓到了呗,大不了我跟着你回百莲宗呗,以后咱们天天都可以一起修炼呀。” 虽然凤羽蝶声音小,但走在前面的王长老还是听见了,不过这次他也没说什么。 实际上凤羽蝶的名额早就被宗主和长老们内定了,只要她不把事情闹得太大,玄星宗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毕竟,她不仅是天灵根,还是太虚真人的亲传,而且又是前任圣皇的遗孤。 玄星宗如果把她给开除了,之后她去了仙家五大派之中另外四派,那对于玄星宗而言,损失可就不是一座灵矿矿脉或者天道机缘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王长老现在只希望,凤羽蝶别太明目张胆了,她若是有小动作的话,自己也不会去斤斤计较。 两人跟着王长老通过门殿旁侧的一处传送阵法,晃眼的功夫,便来到了一处足以容纳万人的空旷场地之中。 场地内每隔十尺放着一红木的案桌,桌上文房四宝齐全,现在已经有不少来参加门选的弟子落座其中正在答题了。 裴怜雪想要凭借着视力去看一下那些弟子的答案,然而那些每块案桌周围似乎设有某种阵法,别说是他们的试卷,就连他们的脸庞都看不清。 王长老去到场地中心一个高台处,找那里坐着的一个白须老头子领取了两个木牌子,看了看之后,便将木牌子捏碎。 瞬间,本来还站在一起的裴怜雪和凤羽蝶就被转移到了各自的案桌之前。 下一刻,王长老的声音便直接传达至两人的神识。 “很简单,桌上的玉牌写有题目,答在纸上便好。时限为一个时辰,若是提前做完了可以说一句‘答毕’,阵法便会将你们传送出去。” “答毕?”凤羽蝶疑了一声。 随即,一道蓝光覆盖在她身子上,她就被传送了出去。 “嘶——” 在场地中心站着的王长老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连忙手作剑指一挑,自己也传送出了考场。 三息之后,他便又提着凤羽蝶的后领子,从考场的入口透过阵法再一次传送进来。 “… …” “啊……啊哈哈”凤羽蝶不由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哎呀,下意识就念出来了,啊哈哈——” 王长老一脸怨念地看着她,后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便又去帮她拿了一个新的木牌子,送她去了另外一个座位。 裴怜雪一时有些无语,叹了一口气之后也不再去管凤羽蝶,拿起了桌上的玉牌,朝题目看去。 而在看见题目的时候,她不觉稍感惊讶。 只见题目上只写有两个字——“道心”。 以前,她师兄可不止一次给她说过“道心”。 虽然师兄说的那些东西听上去晦涩难懂,她现在也完全理解不了师兄说的“道心”是什么意思,但是师兄却是让她尽可能把自己说的那些话给全部背下来。 而她确实是背了下来的,而且背得清清楚楚。 裴怜雪不由抿了抿嘴唇,当即便提起毛笔,在面前的纸上落到:所谓道心,乃是去恶为善、去人欲,存天理。天理之归,义理之信。守仁、义、礼、智、信。知行合一,致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 而另外一边的凤羽蝶看着这“道心”两个字,扁着嘴思考了一会儿,小声问:“小天,这怎么写啊?” 飘在她脑袋上的小天顿时白了她一眼:『是谁刚刚给那裴丫头说可以把道法倒背如流的?』 “哎呀,这不是要刷好感度嘛,就小装一下~” 『呵~』小天冷笑了一声,『以前太虚真人让你背书的时候,你不背,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是是是,我后悔,所以答案呢?” 『哎——』小天叹了一口气,挥手将它的天道书卷拿了出来,翻了一会儿,说道,『我只给你读一遍啊。所谓道心,乃是去恶为善、去人欲,存天理。天理之归,义理之信。守仁、义、礼、智、信。知行合一,致心之良知于事事……』 … … 第二十四章 师妹,徇私舞弊 周围那些比她们先进场的考生还在抓耳挠腮,为题目而苦苦思索时,裴怜雪和凤羽蝶两人的试卷也已经写满了大半。 这一幕也自当是入了王长老和他身旁的白须老头眼。 白须老头捋了捋自己的长胡,问:“守仁,那两个丫头有什么来由吗?竟是你亲自领入考场的。” 王守仁闻言,当即拱手鞠躬,礼道:“那白银发色的丫头是太虚真人亲传,所以徒儿就专程前去照看了一下。” “太虚子的?她收徒了?” “是,此女名叫凤羽蝶,天灵根资质。至于另外一人,是陪读。” 白须老头隐于长眉之下的眼眸微微睁大,又朝着凤羽蝶那边望了一眼,轻笑了一下。 “你这么一说,老夫倒是从她身上看出了太虚子那股顽皮的劲。” ——白须老头名叫齐白石,是玄星宗龙星书院的长老,如今元婴中期修为,在玄星宗内不算高,但因为如今玄星宗的长老们以前都当过他的学生,所以就算是玄星宗宗主见到他,也会主动行礼,道一声“齐先生”。 王守仁忙主动上前为他倒茶,心中祈祷凤羽蝶和裴怜雪能够老实一点答题,别真和来时偷偷讨论的那般,做什么徇私舞弊的小动作。 否则,一会儿齐老先生发现了,那绝对大发雷霆,而他也得顶住齐老先生的怒火帮凤羽蝶说情。 然而,现在凤羽蝶已经在思考着怎么给裴怜雪传答案。 “小天,你去看看裴姑娘答得怎么样了,想想有没有办法给她传个答案过去。” 小天有些无奈,将自己的天道书卷收好后,便直接朝着裴怜雪的座位飞了过去,这案桌设下的禁法可拦不住它。 『我看看呀。』 裴怜雪和凤羽蝶隔得还是挺远的,小天飘了好一会儿才飘到她身旁。 见她还写得蛮是认真,便觉得多半来之前,百莲宗那个叶小子就给她提前做了准备。 毕竟那叶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提前知晓了玄星宗的门选题目。 不过,看见了她卷上写的内容时,小天瞬间就傻了——裴怜雪写的答案,和它刚刚照着天道书卷给凤羽蝶念的那段话一字不差。 『这……』 关于“道心”一题,有无数种解答。 不过,它刚刚给凤羽蝶念得那段话则是“天道”对于道心的理解,无论是任何人都绝无法像那段话一样诠释“道心”两字。 世间或许有悟出了那段话的修士,但基本也都是修炼了千百年的大能修士,而且也不可能像“天道”那般将道心两字,以五百来字清楚诠释出来。 这丫头怎么会知道答案的? 小天眉头紧蹙,它不相信裴怜雪能凭自己写出这个答案,而就算是那个百莲宗少主给她提前举中了题目,也绝不可能写出这个答案。 这时,裴怜雪也已经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将自己的名字落款在了最后。 她也没有犹豫,只是简单扫了一遍自己写得这么五百来字,便轻唤一声“答毕。”。 随后一阵光晕包裹,裴怜雪就提前被传送出了考场。 而远处早就在小天帮助下听写完答案的凤羽蝶见裴怜雪走了,微微一呆连忙,也轻声唤了一声“答毕”,带着小天传送出了考场。 守在场地中心的王守仁见她们两人不过就写了两刻钟就交了卷子,一时还有些诧异。 “两个人都这么快?” 他挑了挑眉,本想要提前过去把她们两人的卷子拿来看一下的,然而在他走过去之前,他身旁的齐白石便挥手以灵力将凤羽蝶和裴怜雪的试卷拿了过来。 “守仁,她们两人抽到的题目都是‘道心’吧?” “啊……是。”王守仁拱手。 “道心之解,对她们那个年纪而言,虚无缥缈。也不知太虚子教的怎样……” “那还请先生打分时手下留情,她们两人年纪都不过十五岁,这题目对她们而言恐怕是难过头了。” “我自有分寸。” 齐白石捋了捋胡须,从半空中将两人的卷子接过,后往上看去。 他先看的是凤羽蝶的卷子,而在看见上面那像是蚂蚁爬一样的字时,顿时有些心累的叹了一口气。 “这字写得…” 一旁王守仁凑过头来看了一眼,连忙帮腔,陪笑道:“啊哈哈……那丫头倒是把她师父的字给学到了,太虚真人的字就一直鬼画桃胡的。” “好的不学,这些学的那么像……”齐白石轻叹了一口气,后忍住自己的不适,看起上面的内容。 然而看着看着,他那双白眉却是忽然蹙紧。 答案着实过于完美了,以至于他就算想要挑刺扣分,也只能在凤羽蝶这鬼画桃胡的字上扣个几分。 齐白石叹了一口气:“也不愧是太虚子,竟是能悟到这般程度。” 他不相信这卷上关于道心的解答是凤羽蝶自己悟出来的,想当然觉得应该是太虚子口授给她,让她背下来的。 王守仁闻声也是松了一口气,笑道:“毕竟是太虚真人的亲传。” 然而,下一刻,也就在齐白石看见了裴怜雪的答案时,忽然一拍桌子。 啪—— “岂有此理!” 此举惹得王守仁身子一震,连忙问道:“怎么了,先生?” “你自己拿去看!” 齐白石将手中两份试卷扔给王守仁。 他接过后,左右扫了两眼,顿时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裴怜雪的字写得规整精秀,但是答案却和凤羽蝶的答案一字不差。 一个考场,同时开始考试,而两个人写下的两篇文章却分毫不差,就连逗句停顿也一模一样。 “… …” 王守仁不由心中骂了一句:那两个蠢丫头,传答案那至少简单改一下或者加几句话也好啊,这抄得一模一样,不是找事儿吗? 顿了顿,他连忙帮裴怜雪开脱道:“先生,这兴许只是巧合呢?” “巧合?”齐白石瞪向他,“不管是传答案还是接答案的,一概以零分处置,且取消门选资格。” “啊……先生这……凤羽蝶是太虚真人的弟子啊。” “太虚子的徒弟又如何?不守规矩之人,我从不姑息。” 王守仁顿了顿,连忙凑上去,同他耳语道:“先生,凤羽蝶不光是太虚子的徒弟,还是圣皇遗脉,这玄星宗……” “圣皇遗脉?”齐白石微微眯眼,但依旧不改定论,“那又如何?宗主难不成还想给她开个后门?呵,那你一会儿让宗主亲自来找老夫谈。” “… …” 王守仁一时也没了后话。 宗主此前让他看着凤羽蝶一点的,能帮一下就小帮一下。 可这如果凤羽蝶真被齐白石取消了资格,他回头不被骂死才怪。 思索了一会儿,他便也说道:“先生,此事是否是偶然还未有定论,还需以问心鼎查验一番。万一真是偶然呢?” 看着他,齐白石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那你现在立马带两人回来,老夫亲自用问心鼎问。” “啊……是。” … … 第二十五章 师妹,师兄教的 “裴师妹呀,你怎么交卷那么快呀?我答案都来不及给你传呢。” “不必,我写完了。” “啊?”凤羽蝶一脸崇拜,忙就去拍马屁,谄媚道,“裴师妹好厉害呀,那么难得题目裴师妹都能答出来吗?” 这时,飘在凤羽蝶身旁的小天连忙开口说道:『羽蝶,她写的和我给你念得一模一样。』 “啊?” 一模一样? 凤羽蝶一脸诧异,而也是这个时候,突然两只布满皱纹的手就落在了她和裴怜雪的肩膀上。 王守仁跟了出来,脸色铁青地看着她们。 “你们两个……” “啊,是王长老呀。”凤羽蝶笑着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呀?” 王守仁抽了抽嘴角,咬牙问道:“进考场的时候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们,不得徇私舞弊,那可是会取消资格的。” “啊?”凤羽蝶一缩脖子,“我们没徇私舞弊呀~” “那为何你和裴怜雪的答案一模一样?!齐先生刚刚可是发了大火,要对你们用问心鼎啊!” 听到这话,裴怜雪也是不由感到了些许诧异。 自己不是按照师兄以前教的来写的吗?怎么凤羽蝶和她的答案一样? 难不成师兄也给凤羽蝶说过吗?什么时候?他们两人单独相处过吗? “王长老,我们真没舞弊呀。”凤羽蝶连忙为自己和裴怜雪辩解道。 『其实你算是作弊,但别人裴怜雪不算。』小天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是靠我答的题,别人是靠自己写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写出那个答案来。』 见凤羽蝶的表情,王守仁顿了顿,又蹙眉看向裴怜雪,问:“裴丫头,她当真没有给你传答案?” “绝无此事。”裴怜雪回过神来,忙拱手答道。 “我先提醒你,在问心鼎之前,你说不了谎。”王守仁蹙眉再次确认了一遍,“你究竟有没有作弊?” “绝对没有!答案真的是我自己写的。” “呼——”王守仁轻吐一口气,点了点头,“那行,你们两个切记,一会儿问心鼎前需要说实话,不得有掺半分假。” 两人点了点头。 而后,王守仁便带着他们两人回到了考场场地的中心齐白石的面前。 此时齐白石也已经将“问心鼎”准备好了。 那是一个足可以将裴怜雪和凤羽蝶给一起炖了的大鼎,鼎上刻有青龙戏珠的图腾,看上去威严不已,而且光是靠近鼎,裴怜雪和凤羽蝶就感觉到了一股仿佛身处大火的灼热感。 “你上前,站在鼎前。” 齐白石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后站起身来,示意裴怜雪上前。 “是。” 裴怜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后走到鼎前站住。 而后,齐白石右手拿起一支金笔,一挥云袖,笔尖一滴墨水便落在了大鼎上那青龙的眼珠之上。 下一刻,一条青色长龙从鼎中飞出,于半空中盘旋两圈,腾在了裴怜雪的跟前,那燃着火焰的龙眼直视她的双眸。 在一瞬间,裴怜雪只感觉全身像是中了定身法术一样动弹不得,而她眼中的那条青龙也逐渐变大,大到遮天蔽日,足以让她障目。 此时,其实就可以向裴怜雪提问了。 不过,齐白石却是故意等了一会儿。 这问心鼎的龙威可绝非是能够任意扛下来的东西,甚至有些结丹期的修士,在面对问心鼎的青龙,也会不自觉地双腿打抖,而大多数筑基期的修士,更是会直接吓得跪地求饶,好几天都缓不过来。 他觉得裴怜雪如果扛不住,自己一会儿就会承认了,也省的去花灵石问心了,可裴怜雪的反应却出乎了齐白石的预料。 裴怜雪的脸上在最初的一瞬间,显露出了惊慌和恐惧之色,但她很快就靠着意志给压制了下来。 此等定力,非同小可。 齐白石捋了捋胡子,扁着嘴点了点头,这下才开口问道:“你可有作弊?” “没有。” 齐白石看了看青龙,见青龙没有反应,蹙眉又问:“那这答案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不……不是。” “那是从哪本书上看见的吗?” “不是。” “那你如何知道的?” “是……是我师兄以前口授给我的。” 答完这句话时,裴怜雪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齐白石看了看青龙,确定裴怜雪没有说谎之后,便也不再问了,他看得出来如果再对这丫头用问心鼎,下一个问题这丫头就得直接晕过去。 随即,他一挥袖,那条青龙便立马钻回了鼎里。 青龙消失之后,裴怜雪不禁退后了好几步,捂住自己胸口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从龙威之中缓过来。 齐白石走到了她面前,微微颔首,说道:“你师兄口授于你的?” “是,答案是师兄让我记住的。”裴怜雪老实答道,“不过,我不太能够理解这个答案……” “你师兄是谁?” “我师兄叫叶安平。” 齐白石一呆:“……叶安平是谁?” “是我师兄。” “… …” 裴怜雪有些紧张过头了,毕竟她还是第一次与一个元婴期的修士说话,还是一旁的王守仁上前解释道:“先生,那是百莲宗的少主。” “这般……”齐白石点了点头,默默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随后他,思索了一会儿,从自己储物袋中拿出一瓶丹药递给裴怜雪。 “这瓶丹药,就当是老夫给你赔个不是。” “前辈不必如此……这个……那个……” “正巧你炼气大圆满,这些丹药对你筑基有用。”齐白石笑着捋了捋胡子,令道,“拿着,还是说不领老夫的情了?” “啊……”裴怜雪看着丹药瓶愣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小心翼翼地伸手接了过来,腼腆地点了点头,“那……晚辈多谢前辈。” 齐白石点了点头,接着突发奇想,干脆神识扫了裴怜雪一眼,准备再指点一下她的修炼什么的。 然而,在看见裴怜雪的灵根时,他却是稍稍有些疑惑。 ——这是水木土三灵根? ——可是,为什么这三灵根又看上去那般奇怪?水木太烈而土受制。 顿了顿,齐白石又问:“你是三灵根?” “嗯,晚辈是水木土三灵根。” “你今年几岁?” “……十四岁,再过几个月就十五了。” “十五岁,你就炼气圆满了?” “啊……”裴怜雪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有些不解齐白石的提问,道,“嗯。” “… …” 齐白石沉默了,他还是很少能看见一个三灵根修士修炼得如此之快的,这种要不就是出身豪门,用大量昂贵的丹药辅助,要不就是用某些醍醐灌顶之术催出来的。 但百莲宗绝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资源去催一个三灵根的修士。 那么,如果不是这个女娃身上带有什么机缘,就绝对是女娃的灵根资质有问题。 而且那个叫叶安平的,看起来也应该是一个优秀的后生。 思索了一会儿,齐白石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温和地说道:“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的门选会比较累的。守仁,帮她们两人安排个好一些的地方住。” 王守仁听着这话,突然挑眉一笑:“先生,这参加门选的修士今天都住在通铺的,这是不是不合规矩呀?” 齐白石微微眯眼看向他,重复了一遍:“好一些,的,地方。” “……是。” … … 第二十六章 主角,心猿意马 王守仁原本是打算,这门选的七天,让凤羽蝶去他的洞府里面住的。 毕竟宗主也让他关照一下凤羽蝶。 而且那通铺的环境狗都不住。 五十个人挤一间房,一旦里面有一两个睡觉打鼾或者脚臭的,那里面就会立马变得臭气熏天难以入睡。 不过,既然齐先生也让他给两人准备一个好的住处,那王守仁也就准备一步到位,领着两人去了内门弟子的住处。 那是位处玄星宗天云峰山腰处的一片灵地。 灵地里现在坐落着十间才建好不久的三合院,周围种有不少高龄的灵植,风景优美且灵气充盈,不过看起来这些三合院还没有完工,还有好些玄星宗的工匠在赶工修缮。 这些三合院,是为那些通过门选的弟子准备的。 而且只有在门选中拿到前十的弟子才能够入住。 大部分弟子基本都会被安排在其它山峰上的居所,一般四到六个人住一间屋子。 三合院内配有上等的炼丹炉,还有种灵植的灵田,灵田里的土也是从灵韵之地挖过来的,足以满足一个筑基期修士平日里大部分的需求。 王守仁御剑带她们两人落下之后,便对凤羽蝶说道:“凤羽蝶,这里十间你可以随意挑一间住进去,一直要住到你筑基后期。等你筑基后期之后,宗门就会划给你一片地,你就可以开辟自己的洞府了。” “一间……” 凤羽蝶微微一呆,看了看身旁的裴怜雪,抿嘴一笑,这不就是说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能和自己同住一屋了吗? 每天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修炼…… 裴师妹习剑累了,她可以帮裴师妹按摩肩膀。 裴师妹想要洗澡,她可以帮裴师妹搓背…… “诶嘿嘿……嘿嘿……” 裴怜雪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后便问:“王长老,我是陪读也住在这里吗?” “只要凤羽蝶愿意的话,你就可以和她一起住在这里。月泉峰那边也有专门为陪读的弟子准备的住处……” “我愿意呀!”凤羽蝶连忙打断道,“裴师妹,你以后就住我这里呗,以后咱们就一起睡觉,一起修炼,一起吃好吃的,多好呀。” “… …” 裴怜雪一脸嫌弃地远离了她一步。 这么一个半月来,这人千方百计地想要讨好她,甚至于刚刚上山时还“汪汪”的叫。 她感觉凤羽蝶这般做,肯定是为了接近她师兄。 毕竟,师兄肯定喜欢她这个师妹,而如果凤羽蝶要让师兄娶她的话,那肯定要和自己打好关系。 这个时候…… ——“王长老?” 不远处地一间三合院门前,一位正在舞剑的女子在看见他们三人后,便直接收剑走了过来,对王守仁行了一个礼。 女子年纪和裴怜雪她们相仿,紫发金眸,四个马尾两前两后,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她打量了一下凤羽蝶和裴怜雪,说道:“王长老为何会带她们来这里?” “啊……”王守仁一时尴尬,毕竟让裴怜雪和凤羽蝶住这里是他给两人开了个小灶,便干脆说道,“是齐先生让老夫为这两人寻一个好些的住处。” “齐先生说的?”女子眉头一皱,严肃地说道,“可这不合门规,此处只有门选前十名才可以入住。” “这……她们两人必定能到前十的。”王守仁顿了一下,答道,“老夫就想着提前带她们过来住下而已,毕竟这通铺的情况,你也知道。” 女子似乎并不领情,蹙眉反驳:“这剑试和体试都还没开始,你怎能断定她们能过门选?” 女子年纪和凤羽蝶相仿,但气势却咄咄逼人,惹得王守仁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这……” “王长老,她们是大世家出身,然后给你送礼了吗?”女子盯着王守仁的眼睛,蹙眉道,“王长老,玄星宗门选五年一次,规矩你应该知道。受贿乃是不正之风,大长老们知道了,你会受重罚的……” 王守仁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身后的凤羽蝶两人,凑上前,小声说道:“少小姐,其实不仅是齐先生,宗主也让老夫照顾一下她们的。” “娘亲她也让你照顾……”女子一呆,再一次朝着凤羽蝶和裴怜雪看去,扭眉不解,反问,“为什么?” “这……这事,还是请少小姐回去问宗主吧。” “… …” 女子微微咬了咬嘴唇,似乎很不满意,但也没说什么,瞪了凤羽蝶和裴怜雪一眼,就扭头朝着其中一间三合院走了回去。 等她走后,凤羽蝶才上前,问道:“王长老,她是谁呀?长得好漂亮呀。” “漂亮……”王守仁愣了一下,答道,“她叫萧云萝,是玄星宗的少小姐。今后你们和她算是同期的弟子,平日叫她萧师姐就好。” 凤羽蝶抿着嘴唇点了点头,不由就朝着萧云萝的三合院瞄了一眼,但愣了一下,连忙挪开视线,笑呵呵地又走回裴怜雪身边,对着裴怜雪眨巴眼睛。 “裴师妹,她没你漂亮。” 裴怜雪一头雾水:“我又不在意,你干嘛要强调?” “不在意呀~不在意就好!呼——”凤羽蝶轻吐一口气来,又一阵傻笑,“嘿嘿~嘿嘿……” 王守仁这会儿也回过神来,继续带着两人往前走,同时说明起来:“老夫给你们说一下一些注意事项,每间三合院内配有上品丹炉,你们平日里……” … … 将凤羽蝶和裴怜雪安顿下来之后,王守仁便回了书院,在聚灵阵中打坐休息了一会儿,等到日落时分,门选笔试结束之后,便被齐白石叫去帮着一起改卷打分。 不过,说是帮着一起改卷子。 实际上,那近万份答卷,都需要他一个人来打分。 齐白石只会挑选很少一部分他感兴趣的试卷来打分。 凤羽蝶的试卷,齐白石给了九十五分,那五分是扣在她写字难看上面。 而裴怜雪,齐白石则是给了一个满分。 王守仁虽早已预感两人分数会很高,但这满分还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这以前的玄星宗门选上,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笔试上拿到满分。 毕竟,这作文论道一事,并不像占星算数那样有着一个标准的答案,能拿多少分,有一部分是得看改卷人心情的。 踌躇了一会儿,王守仁还是忍不住,劝道:“齐先生,这给满分是不是有一些不妥啊?这试卷的答案的确无可辩驳,但也别给满分啊,稍稍扣几分吧。” 齐白石放下手里的书,瞥了他一眼,说道:“哼!分数是我打的,谁有意见,你就让那人亲自来找我。” … … 第二十七章 大女主,搭讪师妹 王守仁一时也不敢再劝了。 看起来,齐先生对裴怜雪恐怕是喜欢的不得了啊。 在王守仁记忆里,齐先生可还是很少会去看中或者喜欢哪位弟子。 平日里,他甚至会对玄星宗宗主摆一张臭脸。 “先生,这……”顿了顿,王守仁问道,“您看起来似乎相当中意那个裴怜雪呀?” “嗯。”齐白石瞥了他一眼,点头道,“那凤羽蝶毕竟师从太虚子,她若是答不出来那样的答案,我还得收拾她。但另外那个女娃就不一样了,此前问心之时,我看过她的经脉,那好家伙……” “好……好家伙?” “咳咳——”齐白石咳嗽了一下,道,“总归,她师父应该没少折磨她。” “折……折磨?” “嗯,那丫头是以苦修之法修炼的,锻体时还是用的断骨碎膝之法,且还服过蛊虫,还浸过寒水。” 王守仁的下巴越掉越下来:“服……服过蛊虫?为什么啊?” “为什么?”齐白石扁着嘴叹了一口气,道,“就和丹药是一个原理,丹药吃的越多,效果就越低。吃的蛊虫越多,蛊虫就越难以对她产生效果,换句话来说,那些魔修的蛊现在对那丫头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 …” “正因如此,那丫头无论是意志还是气海都远超同境界的修士。若是能学得一门好一些的功法,再遇上几次机缘,她绝对不比那些单灵根的修士差。” 听到这里,王守仁莫名想起了叶安平。 之前他去百莲宗帮叶安平查看经脉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想着那叶敖心狠手辣居然让自己儿子苦修。 可现在听着齐先生这么一说,他蓦然感觉,那叶敖简直无情,不仅让他儿子苦修,居然还让一个姑娘陪他儿子苦修。 “原来是这样……” 齐白石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后又说道:“不过我依旧不解。” “何事?” “凤羽蝶那丫头的答案,我可以理解为是太虚子悟出来然后教授给她的,但裴怜雪的答案,她说是她师兄口授给她的。” “是?怎么了?” “那她师兄又是谁教的?” “她师兄那自当是百莲宗宗主教的呗。” “叶敖?”齐白石白了他一眼,“不可能,那小子老夫见过。脑袋愚笨,灵根中庸,他不可能教得出来。” 说到这里,他瞅了一眼现在屋子里垒成山的试卷,突然站起身来,说道:“再来,那个裴怜雪所修的功法在老夫看来,稍稍有些奇怪,老夫要去书库查一查。” “啊……是。” 目送齐白石从屋子里离开之后,王守仁也没想太多,坐回去继续改卷子了,但又改了几张卷子之后,他转念一想。 不对啊! 齐先生走了,这屋子里一万多份卷子,那不是全都得由他来…… 瞬间,王守仁额头上挂下一条又一条的黑线,但又没办法,谁让他只是个副长老呢。 “哎——” 王守仁叹了一口气,只得老实地拿起下一张卷子看了起来。 … … 次日清晨。 在凤羽蝶还在床上睡懒觉的时候,裴怜雪就已经早早起床,在三合院的外院处,温顾自己的叶影剑诀了。 随着她手里木剑的挥动,在她脚边的落叶瞬间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跟随着木剑的方向或是前冲,或是侧滚,最后直接向着她剑尖指着的地方猛扎而去。 咔嚓一声。 她一根竹子,便被她唤去的叶片给切成了一块一块地竹节,掉落了下来。 裴怜雪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也是连忙将木剑给背手拿住,稳息凝气。 “也不知道师兄现在在做什么?师兄不是说之后会来找我吗?”她撇了撇嘴,抱怨似的鼓起脸颊,“这都门选第二天了,师兄怎么还没来,真是的!!” 这个时候,她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声。 “你就把这竹子当木桩使吗?” “啊?!” 裴怜雪吓了一大跳,连忙朝身后看去,才看见说话的是她和凤羽蝶昨天遇到的那个玄星宗少小姐。 萧云萝现在身着一身紫色的裙摆,背着一柄看上去就很贵的剑,靠在篱笆墙上面,似乎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在旁边围观裴怜雪舞剑了。 “… …”裴怜雪呆呆地看着她,又瞥了一眼旁边被自己砍出来的十来块竹节,小声问,“不行吗?” 萧云萝走上前来,叹了一口气,道:“这竹子是云雷竹幼苗,一根值两千灵石呢。这都还没长大,你就给砍了。” “两……两千灵石?!!” 听到这个数字,裴怜雪顿时眼睛都瞪出来了。 “这……这这……”她看了看竹子又看了看萧云萝,然后又看了看竹子,随即一脸愧疚的地低下头来,“这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能随便砍吗?” “啊……” 裴怜雪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她怎知道这根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竹子居然卖那么贵啊! 愣了一下,她突然想到昨天那位元婴修士给自己的丹药,便从储物袋里拿了出来,问:“能用这个抵吗?” “这个?”萧云萝看着她手里的丹药瓶上刻有玄星宗的标识,顿时蹙起眉毛,问,“这瓶丹药你哪来的?” “是昨天那位监考的元婴前辈送给我的。” “齐先生……” 萧云萝眉头蹙得更重了,她从小都在玄星宗长大,怎么不知道齐先生会送人丹药? 那老头子平日里可是抠搜的不行。 她顿了一下,接过丹药拧开瓶塞看了一眼。 “上品的筑基丹,嗯……值不少呢。” 裴怜雪天真地问道:“那赔这根竹子够了吗?” 萧云萝看了看她一脸认真的想要赔钱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道:“噗——唬你的,你还真信呀?如果真是云雷竹,怎么可能种在这种地方还不让人看管?” “… …”裴怜雪一脸尴尬,她又没见过什么云雷竹…… “好啦,开个玩笑,刚刚看你舞的剑法好是奇怪,是什么剑诀呀?” “是……” 裴怜雪愣了一下,突然回想起之前从百莲宗出发时,师兄嘱咐过她——如果有人问起她剑诀的事情,就说是师兄教的。 于是,她便说道:“是我师兄教的。” “那是什么剑诀呀?” “是我师兄教的剑诀。” 萧云萝瞅了一眼地上的叶片,随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算了,马上剑试要开始了,快把你的那个小陪读叫上,去试剑台吧。” “我的小陪读?” 萧云萝歪了歪头,问:“怎么?那个银色头发的丫头不是你的陪读?” “这……”裴怜雪愣了一下,答道,“我是她的陪读。” “… …” 这下轮到萧云萝愣住了,她刚刚看着人的剑法那么好,想当然就觉得她应该是来参加门选的人,结果…… 她尴尬地抿了抿嘴唇,点头,问:“那好吧,话说昨日忘记和你们打招呼了,我叫萧云萝,你们叫萧师姐就好。” “嗯,昨天王长老同我们说过。”裴怜雪点了点头,拱手道,“多谢萧师姐提醒。” 说完,裴怜雪就准备回屋子叫凤羽蝶起床了。 然而看她走了,萧云萝一脸尴尬,连忙就抓住她肩膀,问:“嘶——你倒是给我说一下你叫什么啊!” “哦……裴怜雪。” … … 第二十八章 大女主,想被娘亲注视 叮—— 轰——! 试剑台上,一朝气浪排开,身着素衣的女子被玄星宗男弟子狠狠用剑柄撞在胸口,飞下台去。 “底盘不稳,基础欠缺。” 男子走到台边,对被他打飞出台子的女修士冷冷地说了一句,后便走回台子正中,示意一旁作记录的弟子叫下一个人上台。 “下一个,杨过,天云峰试剑台!上台。” 那个叫做“杨过”的考生,听见台上这话,瞬间瞳孔缩小,像是看见了鬼一样,整张脸都苍白了起来。 在他周围的其它考生,纷纷都是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表示:“兄弟,别担心,一会儿咱们会帮你抬去医馆的。” 同时,另外一个试剑台上也喊道:“下一个,云玲,月泉峰试剑台!上台。” 另外一个叫云玲的考生听见之后,仿佛是如释重负一样,甚至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忙就朝着另外一边的试剑台上跑了过去。 同在休息区等候的裴怜雪注意到他们截然不同的两个反应之后,一时一脸不解,便小声问身旁的萧云萝:“萧师姐,为什么他们被叫到名字,一个很开心,一个愁眉苦脸的呀?” 萧云萝看向她,解释道:“剑试是按照能撑过的时间来算得分的。天云峰都是筑基期的剑修弟子,而月泉峰都是筑基期的丹修弟子。你说在剑修弟子面前撑得久,还是在丹修弟子面前撑得久?” “这样……”裴怜雪点了点头,“难怪,那大家应该都是想去月泉峰的台子吧?” “当然,这上面十二个试剑台,他们都不想被分到天云峰的试剑台上。”萧云萝紧紧地攥着自己怀里的剑,迟疑了一会儿,问,“你想去哪个试剑台?” “我呀……” 这时,刚刚那个叫“杨过”的人从天云峰的试剑台上飞了下来,吐了一大口血,看起来肋骨应该断了几根。 裴怜雪看见之后,顿时一缩脖子,连忙说道:“那肯定不想去天云峰呀。” 萧云萝也瞥了那个杨过一眼,随后顿时嫌弃地冷哼了一声: “哼!天云峰的台子才是大长老们最关注的台子。” 裴怜雪弱弱地说道:“可也比受伤要好呀。我师兄教过我,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 “… …” 萧云萝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察觉到萧云萝那嫌弃的眼神,裴怜雪弱弱地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了。 萧云萝微微蹙了蹙眉,她之前看裴怜雪舞剑的时候,还觉得她多半是个很厉害的人,但现在见她这么没骨气,干脆挪开了一步,像是不屑与裴怜雪同伍。 “哼!” 这时,试剑台上也叫到了她的名字。 “下一位,萧云萝,天云峰试剑台。” 听到自己被分到了天云峰的试剑台,萧云萝顿时眼睛一亮,像是在心里喊了一句“好耶!”,立马就将怀里抱着的剑拔了出来,将剑鞘扔到了裴怜雪手里。 “帮我把剑鞘拿着,一会儿还我。” 裴怜雪慌慌张张地接着剑鞘,点了点头:“啊……好。” 随后,萧云萝一步跨上那高三尺的台子,走到台子中间,打量了一下作为她对手的天云峰师姐。 她记得这位师姐叫白悦心,在天云峰里也算是中上成绩的筑基期弟子,满意地抿嘴一笑,后拱手行礼:“白师姐请赐教。” 行礼之时,她又朝着最上方大长老们的席位看了一眼。 玄星宗的五位化神期大长老都会观摩此次剑试,若是有资质不错的人,指不定会当场收亲传弟子。 不过,萧云萝的注意力可不在那五位大长老身上,而是在他们身后一只站在栏杆上,看上去傻里傻气的金冠鹦鹉身上。 别人不知道,但她清楚,那只傻里傻气的金冠鹦鹉是她娘亲的养的。 她娘亲是个返虚修士,不可能到场来观摩这些人剑试,否则这剑试还没开始,很多人就会因其地仙的威能而晕倒,所以那只鹦鹉就是她娘亲的眼睛。 萧云萝也没想到她娘亲居然来看剑试了,看见鹦鹉在的时候,顿时有些紧张了,但思索了一会儿,便还是鼓起勇气对白悦心说道: “白师姐,您不必用木剑,用您自己的剑就好。” 白悦心这会刚刚从一旁把木剑拿起,听着这话愣了一下,有些提心吊胆地以眼神询问了一下旁边做记录的弟子。 那个弟子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行。 白悦心有些无奈,劝道:“少小姐,这规矩就是我们用木剑,但你放心,我不会放水的。” 萧云萝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但也没说什么,抬起手中的剑。 “那请白师姐赐教。” “嗯!” 天云峰试剑台上,寒芒来去。 上方的五位大长老看着台上试剑的萧云萝也是满意地点头,不约而同地赞道:“也真不愧是少小姐,这已经撑下那位天云峰弟子五招了吧?” “确实不错,少小姐今年也不过十五岁,今后必定会成一代天骄啊。” … … 从萧云萝上台起,五位大长老就夸赞声不断。 然而,他们身后的那只金冠鹦鹉似乎并不觉得开心,突然张开双喙,弹舌发声:“闭嘴闭嘴!!聒噪聒噪!!” 五位大长老闻声,立马便乖巧地把嘴巴缝上了。 而这个时候,台上的萧云萝也是有些撑不住了,一个脚步的失误被白悦心抓住,右肩被白悦心的木剑给砍中,整个人直接从台上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过,她并没有像之前那几人那般,躺在地上叫的要死要活的,而是硬撑着用剑当拐杖站起身来,咬牙说道:“多谢白师姐。” 说完,萧云萝还拱手对台上的白悦心行了一礼,之后才朝着休息区走了回去,在旁边有几位内门弟子本想上去扶的,结果还被她给瞪眼推开。 “不用,我自己能走。” 回到休息室之后,她立马就坐回到裴怜雪身旁,问:“我撑了多久。” “半刻钟?”裴怜雪弱弱地答道。 “那应该是满分了。”萧云萝得意地一笑,不禁呢喃了一句,“也不知道娘亲她看没看到,哼哼。” “娘亲?” “啊……”察觉到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萧云萝的脸瞬间就红了,连忙蹙眉说道,“哼!!不关你的事情,你还是去祈祷你分到月泉峰的剑台上去吧。” 说着,她就把之前扔给裴怜雪的剑鞘拿回来,抱胸撇过头去。 裴怜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了她,一头雾水,看了看她肩膀上的伤,关心道:“你快去包扎吧,这都肿了呀。” “不关你的事!小伤而已!” “啊……” 这时,天云峰的试剑台上也叫到了下一个人的名字。 “下一位,凤羽蝶,天云峰试剑台!上台。” 等了半天,没人上去,于是上面又叫了一声。 “凤羽蝶!!!凤羽蝶在吗?!” 叫到第二次的时候,裴怜雪才反应过来,连忙朝着左边的凤羽蝶看去。 也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干什么了,从刚刚来这里之后,凤羽蝶就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吹鼻涕泡。 裴怜雪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后用食指直接搓爆她的鼻涕泡。 “啊?!”凤羽蝶顿时惊醒,左右来回望,“怎么了?怎么了?!” “该你了,天云峰的台子。” “哦哦……”凤羽蝶哈哈一笑,又看了看一旁的萧云萝,见她似乎受伤了,顿时也关心道,“你受伤了呀?” 萧云萝嫌弃地撇过头去,根本不想理她。 而台上这时又叫了凤羽蝶一声:“凤羽蝶!最后一次,否则以缺试记录!!” “啊!来了来了!”凤羽蝶连忙站起身来,挥了挥手,随后腼腆地看着裴怜雪,扭扭捏捏地问道,“裴师妹,我一会儿拿到满分,有没有奖励呀?就比如……抱抱什么的……” 裴怜雪一脸嫌弃,叹了一口气之后,站起身来抓住她领子,直接就把她朝着天云峰的试剑台上扔了过去。 … … 第二十九章 白师姐,快哭了 凤羽蝶一头栽到台子上。 看她这般上台,作为考官的白悦心顿时心情就不好了,叫了三声才上台,而且似乎还是被同行而来的人扔上来的。 这种人一般都是些痞子。 她瞥了凤羽蝶一眼,后轻叹一口气,蹙眉质问:“你的行礼呢?!” 凤羽蝶连忙站起身来,抹了抹自己的脸,看了看左右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剑还在裴怜雪身旁,没有被扔上来。 顿时,她有些尴尬地挪去试剑台边缘,取了一把木剑掂量了一下。 “嗯嗯!” 之后,她才又走回台子中间,恭恭敬敬地,弯腰对着白悦心行了一记武礼。 “请师姐赐教。” “师姐?”白悦心满脸不悦,“你还没入门呢,该叫前辈。” “啊……请前辈赐教……” 白悦心眉头一皱,她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银发丫头,银色头发实属少见,而且这丫头长得还怪是有股仙儿味。 或许是嫉妒她长得好看,又或许是因为她这吊儿郎当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儿的模样,她顿时心头莫名来火。 剑试之中的分寸,是由她来把握。 正常情况下她也不会出全力,否则这些门选的炼气期修士在他们天云峰弟子面前,一招都撑不过就会被打下台,所以他们这些天云峰弟子还是放了水的。 但眼前这个丫头…… 白悦心想要教训一下她,让她长长记性,准备让她两招就给她打下台子。 她将木剑垂于右手,对凤羽蝶扬了扬下巴:“来吧,出招。” 凤羽蝶点了点头,看了看她握剑的手法,小声提醒道:“那前辈小心了。” 只见凤羽蝶微微启口,轻吸一口气。 在白悦心眨眼的瞬间,她一记踏步,瞬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飒—— 寒光一闪,响起破空剑鸣。 白悦心被抓住这眨眼的瞬间,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连忙抬起手中的木剑招架。 然而在架住了凤羽蝶剑的瞬间,她就感觉握剑那边的手腕处骨头发出了一阵悲鸣。 凤羽蝶的剑,此刻简直重得就像是一块山石一般。 而下一刻—— 只听“咔嚓”一声,她所持的那柄木剑,便突然断了开。 凤羽蝶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调转剑路。 本来朝着白悦心脖子处挥去的剑,在一瞬间突然转弯,贴着她的鼻尖向上挑了过去。 “… …” 半柄的木剑落在了台子上,白悦心直接傻在了原地。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断掉的木剑,又看了看凤羽蝶手里那柄完好无缺的木剑。 木剑同时相撞,为何她的剑断了,凤羽蝶的剑却是毫发无损? “前辈,承让了。” 凤羽蝶退后两步,拱手行了一礼。 仅仅一次交锋,便分出了胜负。 一旁做记录的弟子也愣住了。 这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但他作为旁观者也完全没有看清凤羽蝶的动作,只是听到“飒”和“咔嚓”两道声响,就结束了。 他看了看白悦心,又看了看凤羽蝶,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喊道:“凤羽蝶,破招!” 此声传出,本来嘈杂的试剑场地,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其它试剑台上还在比试的弟子甚至都停了下来,扭头朝着天云峰试剑台这边看了过来。 他们都不敢相信,天云峰的试剑台上居然出了一个“破招”的人。 那可是天云峰啊,玄星宗剑修弟子的大本营。 一个剑修弟子居然被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给破招了。 而比起好奇是谁破了天云峰的剑试,他们更好奇,是天云峰的哪位弟子被破招了。 这一届的剑试和往届可不同。 往届的门选剑试,基本就只有一两位大长老来观摩。 而这一届,不仅五位大长老都来了,而且宗主养的那只金冠鹦鹉也在。 就算是剑术偏弱的月泉峰弟子,今日也会提起十分的精神,生怕被这些参加门选的人给破了招,丢尽脸面。 可现在,却还是有人被破招了。 瞬间,他们看向白悦心的眼神里都显露出了同情,觉得白悦心之后回天云峰肯定要被天云峰长老给重罚了。 白悦心咽了咽口水,依旧不相信发生了什么。 可断剑就在地上,她手里还握着剑柄,根本也无从狡辩。 而且,若是打得有来有回,最后被破招了倒还好,这一瞬间就被破招了…… 白悦心颤抖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其它的试剑台,察觉到同门师兄弟那眼神里的同情,一时双腿也开始不由地打起了抖,满脸羞愧,耳朵也变得通红一片。 眼泪也开始在她眼眶里面打转。 旁边做记录的那位天云峰弟子见她这个状态,连忙传音提醒道:「白师姐别愣着啊!快行武礼,让那丫头赶快下台。」 “啊……”听见同门的提醒,白悦心一惊,连忙忍住快要从眼眶里面落出来的泪水,对凤羽蝶拱手行礼,“啊……承……承让。” 凤羽蝶低着脑袋看了看她的脸,见她都快哭了,便也是连忙出声安慰道:“前辈,这胜败乃兵家常事,不用太在意的。输给我不丢脸的。” 虽说凤羽蝶是真的想要安慰她,但这声安慰在她听起来,却像是补刀一样。 “… …” 白悦心顿时抽了抽鼻子,连忙低下头来,用自己的云袖摸了摸脸,试图将自己的眼泪给遮住。 一旁做记录的弟子也是连忙给凤羽蝶使眼色:快下去! 凤羽蝶领会,再次深深对她一鞠躬,后将手里的木剑放回旁边的架子上,就跳下了台子,往休息区跑了回去。 跑到裴怜雪她们这边,凤羽蝶看着萧云萝也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得意的搓了搓鼻子,傻呵呵地笑了笑。 “嘿嘿,我厉害吧?!” “你……” 萧云萝轻咬着嘴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原本以为自己在天云峰试剑台上撑了半刻钟就已经能拿到第一了,这样的话她就能向自己娘亲展现自己的成长。 结果这风头全被这个看上去傻不拉几的银发丫头拿去了。 “… …”她攥了攥拳头,但还是点了点头承认道,“嗯,能破天云峰弟子的剑试,的确很厉害。” “嘿嘿。”凤羽蝶乐呵了一下,又对裴怜雪眨巴了一下眼睛,扭扭捏捏地问:“裴师妹,那什么……说好的抱抱呢?” “什么时候说好了?”裴怜雪一脸嫌弃,但想着自己一会儿说不定也会抽中那 位师姐,便又问,“那位师姐厉害吗?” “嗯——”凤羽蝶拖了一个长音思索了一会儿,对她竖起大拇指,龇牙笑道,“裴师妹绝对没问题的,如果抽到她绝对轻松取胜的啦!” 裴怜雪弱弱地点了点头,似乎没什么自信。 而这个时候,天云峰的试剑台上也叫到了裴怜雪的名字,只不过因为她是作为陪读入宗的所以,叫她的时候加了一个称谓。 “下一位,凤羽蝶之道童,裴怜雪,天云峰试剑台。上台!” “啊……到!!!!!” 裴怜雪听见之后,立马就从座位站了起来,还站的直直的。 旁边的萧云萝一脸奇怪,问:“你这干嘛呢?” “啊……”裴怜雪呆了一下,顿时尴尬地抿了抿嘴唇,解释道,“以前师兄说,点名的时候,要大声的喊一声‘到!’……我就习惯了……” 萧云萝扭了扭眉,噗嗤一笑,说道:“你这师兄好怪啊。” “我师兄有时候的确是挺怪的。”裴怜雪想起师兄的脸,羞羞地笑了一下,“诶嘿嘿。” “快上去吧。” “嗯。” … … 第三十章 白师姐,黯然神伤 白悦心轻咬着嘴唇,强忍着羞愧站在试剑台上,等着下一位剑试的人上台。 她现在听得到台下那些人的议论。 ——“这位师姐也太弱了吧,居然被低她一个境界的小修士给破了招。” ——“我看刚刚那个叫凤羽蝶的也不是很厉害啊,我觉得说不定我也能破那位师姐的招呀。”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质疑她,但是现在对于她而言,这种话却格外的响亮和刺耳。 白悦心甚至想要对那些人大声反驳:“你们有种上来试试啊?!是非经过不知难!” 可惜她不能喊,这些憋屈只得受着。 她脑海里不断回忆着此前凤羽蝶的剑试,试图找到自己被破招的原因,然而不论她怎么去回忆,都完全无法想明白,为什么同是木剑,凤羽蝶把她的剑砍断了,而凤羽蝶自己的木剑却是毫发无损。 到此,白悦心更加黯然神伤。 如果能想明白输在哪里的,那她还可以认为自己是因为马虎而被破招,可这想不明白便说明,她和刚刚那个银发丫头的差距如同天堑。 数十年的刻苦修剑,到头来甚至比不过那样一个小丫头。 白悦心心头产生了疑惑,她这几十年的汗水和疲累,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于那些天才而言,我这样的人永远只能是陪衬么?”白悦心垂下头来,控制不住地苦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 裴怜雪也走上了台子,她因为第一次被那么多人瞩目,一时还挺不自在的,整个人僵硬地不行,学着之前凤羽蝶那样,去旁边拿起了一把木剑来,抱拳深鞠躬对白悦心行礼。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铆足劲地大喊道:“请前辈赐教!!!” 这一声吼得那是全场的注意力都被拉了过来,就连自闭的白悦心都吓了一跳。 白悦心回过神来,一脸奇怪地打量了她一下,问:“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啊……”裴怜雪保持着抱拳行礼的动作,弱弱答道,“我师兄以前说,行礼要有精神,不能死气沉沉的,所以……” 白悦心吐出一口气来,朝着一旁做记录的弟子看了一眼。 那位弟子连忙说道:“水木土三灵根,炼气圆满。” 白悦心了然,点了点头,按照流程对她提醒道:“你是作为陪读来的,标准没那么严格。我会给你放水,若是中途受不了的话,你就把剑扔了,叫停就好。” “嗯……” “别为了拿高分硬撑着,以前有几个陪读弟子为了剑试拿高分,硬撑结果受了重伤。” “多谢前辈提醒,我没事。” 不管怎么说,把自己负责的这一组试完吧……白悦心长吐一口气,手指一挑从旁边的剑架上取下一把木剑。 “那来吧。” “那前辈小心了。” 裴怜雪闭眼将身子压低,似乎在酝酿什么一样。 也正当白悦心好奇这丫头修的什么剑诀时,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杀意,而在下一刻,只见裴怜雪朝着她空挥一剑。 “喝!” 伴随着一道娇声,白悦心忽然眼睛瞪大。 那双布满惊恐的瞳孔里,映出了六个人影,每个人都手里握着一柄木剑,从六个不同地方向朝她挥剑砍来。 “什?!”白悦心惊愕地连忙举剑予以抵挡,但这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还是有十二只手。 她虽接下了三道人影,但剩下三个人影的剑却是扎扎实实地落在了她的肩膀、左腰和左大腿上。 “轰——”的一声,白悦心整个人直接就朝着她的右侧飞了出去,甚至砸到了好几个准备上台参加剑试的弟子身上。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息之间。 做记录的弟子再一次傻了,甚至比刚刚凤羽蝶那场剑试还傻得彻底。 在他的眼中,那个叫裴怜雪的丫头只是朝着白师姐空挥出了一剑,然后白师姐整个人直接就从试剑台上飞了出去。 他愣了好一会儿,不由回头朝着上方大长老们的席位看去,得到其中一位大长老点头之后,便也是提声宣布道:“裴怜雪,破招!” 此声传出,试剑场地再一次变得鸦雀无声。 其它试剑台的弟子再一次朝着他们天云峰的试剑台看了过来,不过和刚刚不一样,刚刚至少白悦心还站在台子上的,而这次白悦心人直接没了。 思索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白悦心应该是被打下了台子。 按理来说,被打下台子之后,理应立马跳上来,然后互相行礼继续下一轮剑试的,但现在白悦心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倒并非是她被裴怜雪给一剑打晕了过去。 这用的是木剑,而且也没打中什么要害,凭她筑基期的修为,肯定是晕不了的。 她没有回到台子上,只是因为她不想上去了。 她累了…… 被那个叫凤羽蝶的炼气期丫头破了招,虽然很难受,但她勉强还能撑得住,毕竟那是个天才。 可这一次,把她打下台子的人可不是天才,而是资质甚至都比不上她的一个三灵根小修士。 如果说凤羽蝶的出现让她对自己这几十年的努力产生了疑惑的话,那裴怜雪的出现就在告诉她,她这几十年的汗水和努力百无一是。 她感觉自己现在回台子上,那就是继续给她的师父,给她的师兄师姐,给天云峰丢脸。 “呜呜——” ——反正我就是个废物!呜呜呜…… 耳中嘈杂的试剑场地上似乎谈论着她,但白悦心也已经听不进去了。 这个时候,也有几位天云峰的弟子也是赶过来想要看看她的情况,结果见她双目无神像是已经没了魂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便只好拿来担架,就把她抬回了天云峰上的弟子居处。 好几位参加完天云峰的师姐闻讯,也是急忙赶来。 师姐们都知道白悦心的性格不太坚强,今日她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害怕她想不开寻短见,便接连拿来了她最喜欢的蜜饯来,陪着她说一些闺言蜜语,安慰她。 不过,白悦心躺在自己卧房的床铺上,全程眼神毫无光彩地望着窗户的方向。 “白师妹,没关系的,我刚刚去问了师父了,那个凤羽蝶是天灵根,而且是太虚真人的亲传,你打不过她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 …” “白师妹,我给你拿了你最喜欢的蜜饯,你休息一会儿吃吧。可甜了……” “… …” “让白师妹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另外一位师姐也是劝道,“白师妹,睡一觉就好了,有什么咱们这些师姐会帮你的,师父那边您不用担心的。” … … 太阳便落了山,天渐渐暗了下来。 山里的夜蝉也开始鸣叫。 来看望她的师姐们这会儿也都回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悦心那无神的双目中才渐渐恢复了一些神采。 她从床上挪下身来,看着师姐们给自己送来的那些慰问品,鼻头一酸,后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角,无声地走到屋子的书桌前坐下,碾墨润笔。 她提笔,一边啜泣,一边写下了一封书函。 「师父,及师兄、师姐, 回顾往昔,白悦心乃一介寒士,才浅识陋,无能以报答师门之恩。 故请辞,另就他途。 ——白悦心」 “吸——” 写完了这封书函后,白悦心便将自己身上的玄星宗天云峰弟子的门服脱下,整齐地叠好,放在床上,同时将弟子腰牌和佩剑取下,压在自己写的这一封信上。 她退后两步,对着衣服拱手行了一礼。 “… …” 擦了擦眼泪,她便将自己的东西打包收拾好,扛在肩膀上,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招出她攒了两年的钱才买来的飞剑,御剑离开了玄星宗。 … … 第三十一章 师兄,像是个供女上学的老父亲 玄星宗坊市,甲字十三号店铺前。 “这个放里面就好,那个花瓶帮我搬到这边来!床的话里面屋子一间放五个,屏风也是……” 俊俏的少年郎站在门口,指挥着一伙身强力壮的杂役打理着他刚刚租下来的店铺。 在裴怜雪和凤羽蝶参加门选的这两天,叶安平可是一直在为了自己这一家理疗店而奔波。 毕竟这家店可是他和他师妹两人未来的生活来源。 他这两天也是在坊市里四处打听了一番。 正常通过门选的弟子,玄星宗会给他们资质,平时的日常花销完全不用灵石,而且还有每个月还能拿到免费的丹药,将来也会帮他们量身定制灵剑和御灵之类的东西。 不过,他师妹可不一样。 作为陪读的弟子,是需要交学费的。 而且不仅是学费。 在玄星宗食堂吃饭要灵石。 使用练武场要灵石。 买衣服要灵石,就连住处也是需要交住宿费。 基本就和他上辈子的私立学校,而且价格还是贵族学校的价格,也没有什么“奖学金”或者“贫困生补助”之类的奖金。 所以,为了供给裴怜雪和他自己在玄星宗修炼,他这个当师兄的可得努力多赚点灵石。 虽然他也想过,要不要伸手找自己老爹资助一点,但又有点不好意思,这修仙世界还啃老什么的…… 而且打拼搏一下,也可以积累经验。 大不了实在没路走了,他还可以回家继承他老爹的百莲宗嘛。 “呼——” 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叶安平看着自己这家“叶氏理疗馆”的牌匾,很是满意,虽然如果叶敖知道了他在外面干起了理疗这种事儿,绝对立马飞剑追过来抽他屁股。 但…… “各位兄弟辛苦了啊!”他拍了拍门板,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几坛子酒水和吃食,“我买了一点酒水和烤鸡烤鸭什么的,大伙儿忙完了来吃啊!” “好叻!谢谢小老板。” 为首的“装修工人”龇牙一笑,干活顿时又麻利了一两倍。 按照这个效率,今晚稍稍赶下工,明天他这理疗馆就能够开张了。 活动了一下肩膀,叶安平看了看天色,也差不多快到第二天了,便准备和装修工匠们吃完夜宵回里屋休息了。 今天剑试应该结束了,按照游戏剧情发展的话,这会儿那位叫白悦心的师姐应该躲在自己闺房里哭鼻子呢。 他的“坊市八折优惠券”还等着他去安慰呢。 叶安平这么一边吃着烤鸡,一边想着自己要怎么去安慰白悦心。 他现在进不了宗门,更去不了天云峰。 如果白悦心一直躲在屋子里自闭,见到她都是一个难事儿。 “话说啊,小老板,你这理疗馆是干啥的啊?咱们在这坊市干活也有几十年了,还第一次听说理疗馆这种东西。” “就是按摩嘛。” “按摩?那不是青楼里面的东西吗?” 叶安平笑了笑,道:“青楼里面是按哪里?我这里又不按那里,回头你们要是好奇,过来试试不就行了,我给你们打个九折。” “九折是多少啊?” “四十五灵石两刻钟。” “这么贵?咱们哪舍得来?” 工匠们摇了摇头,后也不说这事儿,自个儿吃他们的去了。 叶安平也没在意,反正他原来定的顾客就是玄星宗弟子,这个价钱对那些玄星宗弟子来说也就是一次任务的报酬而已。 他默默地拿出了一个账本,以灵力运笔在上面计算了起来。 “三千灵石,去掉房租、装修……师妹的学费、杂费……没了呀,哎——” 叶安平在心中抱怨一句,为啥那个乌有出门就不能多带点灵石呢? 接着他想起,王守仁来百莲宗时说过,他可以拿着乌有的身份牌去玄星宗办事处领赏钱,但这事儿他不可能去做。 一旦把乌有的身份牌拿去领赏了,那这周围的人只要稍稍打听一下都能知道,是一个叫叶安平的修士拿着乌有的身份牌领了赏。 简单一推,就会想到乌有的储物袋多半被他舔了。 他现在炼气期,包里揣着一堆结丹期修士的法器。 一旦外露,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法器,他现在也真没好办法去处理。 “哎——” 叶安平再一次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突然一只小手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能再帮我做次理疗吗?上次那种……吸——” 叶安平一时吓了一大跳,他聚精会神的思考问题,完全没有察觉有个人溜到了自己身后。 转头一看,看见了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女子时,他一时还没认出女子是谁。 “… …” “吸——吸——” “白……白前辈?” “嗯。”白悦心抿着小嘴点了点头。 “您……您这是怎么了?”叶安平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样子,一脸不敢相信。 他知道白悦心会被凤羽蝶打击而自闭。 但她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是被打击了,是被打爆了啊。 白悦心现在整个人简直就像是那哭倒了长城的孟姜女,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幽怨的气息,甚至有几位在喝酒吃烤鸡的工匠也不由敬而远之地往旁边挪了挪板凳。 叶安平思索了片刻,连忙拿上一盘烤鸡,顺带扔下一袋灵石,对工匠们说道:“大伙儿吃着啊,这是今天的工钱,你们一会儿自己分一下呀,不够明天再来找我要。” “好叻!” 交代了一声,他立马就一手拿着烤鸡,一手拉住白悦心地手带她进到了理疗馆里。 白悦心看着理疗馆现在的装潢,弱弱地问:“做一次理疗多少钱呀?” “这……”叶安平迟疑了一下,笑道,“今天还没开业呢,不要钱。” “那怎行……” “没事没事,前辈不是帮我审核了店铺申请吗?我就回个礼而已。” 叶安平推着白悦心去到里屋,让她坐到了一张床上,然后拿出香炉点燃。 “前辈您趴着放松就好。” “嗯……” … … 第三十二章 师兄,《安慰受伤的白师姐》 上 游戏中《安慰受伤的白师姐》这个任务很简单,流程也很短,只要在天云峰的弟子居处偶遇白师姐,就可以领取任务,此后连续三天每日在白师姐的闺房前放一个礼物,最后白师姐就会从屋子里走出来让玩家交任务。 三件礼物分别是“一坛桂花酒”、“一个布娃娃”、“一盒米糕”。 叶安平虽然也提前准备了这三个物件,但现在看着白悦心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却又感觉自己若是照搬游戏那样,直接把三个物件送给她,多半也没法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他也不会安慰人呀。 “哎——” 叶安平把白悦心的外衣轻轻往下拉了一些,露出一对香肩,后便以灵力催动屋子里刚刚点燃的安神香,往她后背上轻轻涂抹自己调配的舒筋香油,配以轻柔地手法,准确地揉搓着她身上几处聚灵的穴道。 白悦心虽然起初还挺是紧张的,但配着安神香的安神功效,很快便渐入佳境,脑袋放空,全身心地享受起叶安平的指尖技巧。 伴随夜风刮过纸窗的白噪声,没过一会儿,白悦心脸上的苦闷便烟消云散。 见她好一点了,叶安平才启口问道:“白前辈,您怎么穿着这一身来呀?我之前第一眼都没认出是你。” “……我辞别了师门,以后不是玄星宗弟子了。” “啊?!” 听这话,叶安平顿时一脸震惊。 白悦心辞别了玄星宗?! 那他的坊市八折优惠券怎么办?他还想着靠这个八折优惠券去采购东西呢! “前辈,这……这您可想好了啊。”叶安平连忙劝道,“这可没有退路了,辞别了玄星宗以后你可就都没法回玄星宗了,而且其它仙宗也基本不会接纳你呀。” “嗯……我想好了,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修炼。”白悦心抿唇苦笑,“我准备以后就找个镇子住下了,也不去什么修炼了,靠着积蓄开家小的店铺,然后找一个夫君什么的……” 叶安平迟疑了一下,忽然也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装出了一股子失落的样子。 “前辈您这样灵根资质那般好的人都不配修炼,那我这种双灵根,不是更不配了吗?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今日……玄星宗剑试上,我遇上了两个人。”白悦心忽然再次失落下来,叹道,“那两人明明修为比我低,修炼的时间没我长,但是……” 两个人…… 游戏里她应该是被凤羽蝶打出心理阴影的,难不成这第二个人是…… “那两个人是谁呀?” “一个叫凤羽蝶,是个白头发的小丫头。另外一个,叫裴怜雪,还是个三灵根的小修士。输给前面一个我还能够安慰,这输给那个叫裴怜雪的,这我怎还有脸面留在玄星宗?我一个单灵根的修士到头来却是连一个三灵根的修士都比不上……吸——” 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在白悦心的眼眶里面打转。 她转过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叶安平,下嘴唇都把自己鼻子包住了。 而听着这话,叶安平一时满脸尴尬。 他还真忘记这茬了,这裴怜雪作为凤羽蝶的陪读,在剑试上的考官应该都会是白悦心才是。 当初师妹从百莲宗出来之前,他该再叮嘱师妹一下,让她在剑试上放点水故意输掉的。 “哪有那样的呀……那个天灵根的丫头也就算了,为什么一个三灵根的丫头也能那么厉害啊?!我明明每天都按照师父的要求刻苦修炼的,这几十年来一天都没落,怎么还会打不赢一个三灵根的丫头啊!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啊……这……也许只是那位叫裴怜雪的人,身怀什么特殊的机缘呢?” “可她也就是个三灵根呀!!” 叶安平尴尬地一笑,后也是鼓励道:“那前辈您也不该这样自暴自弃呀,您这般逃了,那不就是示弱了吗?这以后玄星宗岂不是要说您被两个小师妹给打跑了吗?而且您在宗门里的朋友呢,你这走了,她们也会伤心吧。” “… …” 白悦心扁着嘴,无从反驳,但随后便又趴到了床上。 “反正我都写了辞别书了,现在也不可能回去了,我不去想了。我要去过我的新生活了。” “前辈,您既然这么说,那不就意味着您其实打心里是不想离开玄星宗的不是吗?现在还不晚。” “… …” 白悦心不说话了,而她不说话,叶安平一时也不太好继续去安慰了,只得沉默下来继续帮她做理疗。 就这么在无声之中又过了半刻钟,理疗的过程也结束了。 “理疗做完了,感觉怎样?” “嗯……经脉通畅了不少,多少灵石?” “不收钱,今儿还没开业呢,明天再收钱,就当是我给前辈的还个礼。之前前辈帮我审批店铺申请,我还没感谢前辈呢。” 白悦心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挥手从腰间扔出了一小袋灵石。 “一码事归一码事,拿着,然后……我走了。” 说着,她将此前解开的腰带重新扎好,对叶安平拱手抱拳,便准备离开了。 叶安平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觉得还是不能就这样放白悦心走。 且不说那张他想了好几天的“八折优惠券”。 他不是玄星宗弟子,也进不了玄星宗的山门,以后他要和师妹联络的话,也得有一个跑腿送信的人啊。 白悦心性格纯良,也没什么坏心思,而且脑袋转得并不是太快,也比较好获取信任,在玄星宗天云峰里成绩也算是不错的。 这简直是帮自己跑腿的最佳人选。 叶安平连忙上前,笑嘻嘻地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怎么了?” “啊……前辈,您看这天色也晚了,要不就在我这休息一晚上,等明天再走?这心情不好,御剑飞行也会掉下来不是吗?” “… …” 听着叶安平邀请自己留宿,白悦心瞬间警惕了起来。 但看着叶安平那张还没有张开的童稚脸庞、听着他那还没有过变声期的声音,却又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的警惕。 ——而且……假如他真的起了什么歹心……也不是不行……反正我以后也不是玄星宗弟子了…… ——再来……这个俊俏的少郎还是百莲宗的少主……而且……而且……长得好是乖巧……虽然才认识不久,但给人的感觉性格也挺好的…… ——如果他真是想做什么,那以后就赖上他!以后和他一起开店似乎也挺不错的…… “不行不行不行!!我想什么呢!!”白悦心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庞,疯狂地甩起脑袋。 “???” 叶安平完全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东西,竟是突然拍打自己的脸了。 “前辈?” “啊……”白悦心回过神来,稍稍再犹豫了一会儿,扭头看了看屋外的夜空,“也是……挺晚了,我住一晚不麻烦吗?” “不麻烦不麻烦。” “那……我睡哪里?” … … 第三十三章 师兄,《安慰受伤的白师姐》 下 说实话,叶安平自己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做《安慰手上的白师姐》这个任务的时候,会让白悦心留下来过夜。 理疗馆里只有一间卧房,是他昨天才打理好的。 现在这个时间,带着白悦心去坊市里的客栈开房肯定会引起误会,于是他也只好领着白悦心去了理疗馆后面的卧房,准备把这个卧房让给她用,自己一会儿去理疗馆里的床上眯一晚上。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得把那三件完成任务的道具给白悦心的。 如果那三件道具也没法挽回白悦心的话,他也只好放弃那张八折优惠券,然后另寻帮自己跑腿的玄星宗弟子了。 “这里间卧房我昨天才打理出来的,肯定比不上玄星宗里的住处,但希望前辈您别介意。” 白悦心跟着他这个身高勉强到自己下巴的少年走入屋子里,点了点头。 “我去拿糕点来。” 叶安平拱手行了一礼,就去拿他准备的三件套了。 而在他走后,白悦心便也在这间卧房里面逛了起来。 她想要看一下这个叶安平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就是一个白白净净的俊俏少年郎。 她抿着嘴唇,趴下看了看床底,摸了摸枕头,试图找一下有没有小黄书之类的东西。 玄星宗里像叶安平那么大的男孩,大多都会有藏小黄书的习惯,宗门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去查房,她也查过挺多次的。 那些男孩一般都会把小黄书藏在枕头里面或者床底的缝隙中。 不过她并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整个屋子里很是干净,物件家具也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甚至比她自己在玄星宗的卧房还要整齐。 “还真是个正经的小孩。”白悦心抿着嘴唇笑了笑,后又去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往里瞅了一眼。 然后…… 她看见了衣柜里面,挂着的七八件袖衫之中,夹着的那一件十来岁女孩的绿色罗裙。 “… …” 白悦心微微一呆,连忙把罗裙取出来看了一下,后又看见不仅是裙子,衣柜角落里面还放着发簪、胭脂、唇釉和绣花鞋。 吱呀—— “前辈,我昨天自己做的糕,您尝……” 这时,叶安平也走了回来,与拿着他昨日定做的那件女装的白悦心四目相对。 叶安平微微咽了咽口水,尽可能面无表情——谁先动!谁尴尬! 就这么呆了许久,白悦心绷不住了,她连忙将衣服挂回衣柜里面,面带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我好奇地看了一下,你有这种喜好吗?” 叶安平微笑着将房门关上,端着手里的桃花酒和米糕走入,说道:“没有,这个只是营业时用的。” “嗯?什么意思?” “就像是上次给白前辈按摩脚底一样,这男女授受不亲,我毕竟一人开店,不可能不接待女客人。”叶安平非常冷静地解释道,“所以我就想,如果是女客人的话,我就换上这一身去接客,如果男客人我就穿我现在这一身。” 白悦心上下打量了一下叶安平。 确实,他比较瘦,而且十五岁还没有完全长开,声音也没有过变声期,或许再过两年不行了,但是现在的话,男扮女装基本也看不出来。 “你这么拼呀?” “嗯,毕竟要赚钱嘛。” 白悦心点了点头,坐到桌前:“你不是百莲宗的少主吗?这就算不出来开店,也应该不会太缺钱吧。” 主要是百莲宗养不起他师妹。 虽然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但毕竟白悦心才被他师妹给打击了,他觉得还是别提师妹的事情吧。 “我不想靠爹吃饭。”叶安平略过这个话题,把手里的米糕递给她,“来尝尝我做的米糕。” 白悦心微微一呆,这才反应过来他拿来的糕点是那种最次的米糕。 “啊……米糕?” 叶安平细心地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看见米糕后明显神情呆滞了,稍稍一想,便也想明白为什么游戏里可以用“米糕”安慰她完成任务了。 顿了一下,他笑着问道:“前辈没吃过吗?也是……这个东西仙坊没地方卖,大多都是一些凡人们过节时自家做来吃的,但味道还不错……我昨天就做了一点。” “我……我吃过。” “吃过吗?” “嗯……很早之前了。”白悦心抿了抿嘴唇,轻轻拿起米糕咬上一口,“以前我爹娘经常给我和我弟弟做来吃。” “嗯?白前辈的爹娘是凡人吗?” “嗯……以前我家里穷,我弟弟要上学吃不起饭,所以我每天就在街头舞剑卖艺讨生活,后来一位路过的仙师看我是单灵根,就带我走上了仙途。我都快忘了这些事情了……” “这样,那你爹娘他们现在怎样了?” “不……知道。”白悦心眼中显露出些许落寞。 仙凡两隔,又何须多言呢? 叶安平也没说话,只是拿起了那盏桃花酒帮她倒上一杯。 “白前辈,尝尝酒。” 白悦心拿起酒杯抿上一小口,后忽然将酒水放下,蹙眉看向叶安平:“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什么故意的?” “故意拿出这些东西给我吃,就是想要劝我回玄星宗。”白悦心咬着嘴唇,小声问道,“我在离家之时,爹娘同我说过,修仙定是很苦,但我既是被仙师看中,那边有了仙缘,他们以我为傲……” 叶安平沉默了一会儿,撇开视线,答道:“白前辈,我又怎知晓你爹娘当年同你说过的话呢?不过……若是这两个东西能劝白前辈回玄星宗的话,那也是件好事。仙途坎坷,白前辈可别因为这一个坎而放弃呀。” “明明是个小屁孩。”白悦心鼓起脸颊,抱怨道,“说话跟我师父一样。” 说完,她却是微微掩下双眸,再一次拿起了一块米糕放入口中,抿着嘴唇笑了一下。 而见她这般表情,叶安平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的八折优惠券已经到手了,诶嘿嘿~诶嘿嘿~~ 明日要开店,他就准备去理疗馆里休息了,便也是起身,拱手说道:“那白前辈晚安,我去理疗馆里睡。” 白悦心盯着他点了点头,但又像是在想什么一样,眼眸里闪过一道流光。 而也就是叶安平准备拉开屋子门出去时,白悦心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他肩膀。 “嗯?” 没等叶安平反应过来,她手袖一挥,卧房内烛火猝然熄灭,而叶安平也直接被她拉到了房中那仅有的床铺上躺了下来。 叶安平一脸惊恐,然却发现白悦心双手绕在他胸口,他根本就动不了,而且后背上突然感受到的那两块柔软小西瓜带来的触感,仿若是靠在一朵云彩上一般。 “前……前辈?!你要干嘛?!” 白悦心将他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以下巴蹭了蹭他的后脑勺,耳语道:“我之前说了我家中有个弟弟。” “啊……嗯。” “所以……能当我一晚上的弟弟吗?以前小时候,我都是这样抱着他和爹娘挤在一张炕上睡的。” 叶安平微微一愣,顿时明白了游戏任务里面,送白悦心的“一个布娃娃”代表着什么了。 而现在看起来,他准备的那个布娃娃应该没用了。 他自己变成了那个布娃娃。 “白前辈……” “不行吗?” 为了自己的八折卷,就稍稍委屈一下吧!嗯,就委屈一下……叶安平微微咬牙,感受着耳边那轻柔的鼻息,放松了下来,点头道:“行吧……如果能安慰白前辈的话……” “叫阿姐。” “……阿姐。” …… 第三十四章 师兄,清白 次日清晨,叶安平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枕边还有一个佳人时,他自己还吓了一跳,还是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白悦心这会儿眯着眼睛甜甜地笑着,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看着师姐的脸蛋和那因呼吸微微张合的嘴唇,叶安平不知为何竟是感觉到一股内心燥热,有一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但他很快便意识到,这应该是因为白悦心身上香味中的荷尔蒙激素,诱发了他的大脑分泌出了多巴胺和荷尔蒙共同作用,所产生的本能冲动。 正所谓,佳人怀中卧,蘑菇向天求。 “我也到这个年纪了啊……哎——” 这时,叶安平感受着现在自己的裤子涨得慌,拉开被子看了一眼,顿时一脸黑线。 ——他现在好像晨…勃了…… 看着自己的裤子,他此刻的心情,不是紧张也不是无语,而是感觉到了一种……怀念。 这应该是他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的晨.勃。 他记得上辈子在书里看过的,男子一般首次的年纪会在十四岁左右,而这也寓意着男孩子的成熟,也寓意着这个男孩已经到了可以被采摘的年纪了…… 瞬间,叶安平一脸黑线,连忙从床上挪身钻了下来,去到了后院里,在院子里打起了拳,准备靠着练拳将脑海里分泌过多的多巴胺和荷尔蒙给降解掉。 而也在他打到第三套拳法时,突然间,天上两道飞剑从院子的上空掠过。 叶安平本还没在意,觉得多半是那些去上早课的玄星宗弟子,但紧接着,又看到那两道飞剑掠过他这边之后,又绕了回来,而且直冲冲地向着他这个院子飞来。 ??? 他顿时扭起眉毛,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无意之间犯了什么事儿,但这两天他除了打探一些玄星宗的消息和装修店铺之外,也没做什么啊。 而也是这个时候,叶安平突然想起了还在睡的白悦心,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拔腿就朝着卧房的方向跑回去。 可惜,他脚步还是慢了一点。 就在叶安平的手摸到卧房的门时,一只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兄弟。” “… …” 叶安平愣了一下,偏过头朝身后看去,拉住他肩膀的是玄星宗天云峰的一位剑修男弟子,旁边还有两位女弟子背着剑,蹙着眉毛看着他。 他扁着嘴,连忙拱手行了一礼,问:“两位前辈,有什么事吗?” 男子打量了一下他,后退后了一步,也是回了一礼,问道:“请问,昨天晚上白师妹有没有来找过你?” 果真是来找白悦心的……叶安平一脸尴尬,但也没法,只得实话实说。 “……来过。” 男子眉毛一挑,与后面两位女子互相使了一个视线,又问:“那她现在人还在你这?” 叶安平思索了一下,连忙就把两人往理疗馆里请。 不管如何,绝对不能让这两人进他的卧房。 不然,他们就会看见白悦心现在衣冠不整地躺在他的床上,到时候解释起来可就麻烦了。 “两位前辈先去馆里坐一会儿,我去叫白前辈过来。” 然而,就像是老天爷要和他叶安平开个玩笑一样。 这个时候,卧房的门直接就被从里面拉开了。 白悦心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被吵醒了,但是发现她的抱枕不见了,就想要出来找,然后恰好就撞见了那两人。 她现在衣服乱七八糟的,头发也乱七八糟,睡眼朦胧,半只肩膀还露在外面。 来的那位师兄看见后,连忙尴尬地撇开了视线,而那位师姐也是一脸呆滞地捂住嘴巴,视线不停地在白悦心和叶安平两人之间来回。 白悦心看见两人后,瞬间也清醒了过来。 他慌慌张张,连忙把自己的衣服给整理好,弱弱问道:“陈师兄……刘师妹,你们怎么……” 刘姓女子,这时也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说道: “白师姐,你怎什么都不说就从宗里跑出来啊?我们今早去你屋子看见你留下的信,可担心你了,连忙就出来找你了。” 她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白悦心,道:“白师姐,你留的这个辞别信我给你收着了,师父没看见。你想得太多了,不就是剑试被打下台了嘛?怎么就因为这个想要离开玄星宗啊?” “啊……”白悦心缓缓接过那封辞别信,微微点了点头,“我……” “你可知道,别人可是挤破头皮都想要进玄星宗当弟子,结果你还想走,多可惜呀。” 白悦心抿了抿嘴唇,但想了想,感觉有些奇怪,便问: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啊……这个嘛。” 刘师妹尴尬地笑了笑,后凑到她耳朵旁,小声说道:“前天在坊市办事处,你不是和那个小郎君在客房里面……咳咳——” “那个?” “所以我想着你会不会来这里找他,就和陈师兄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你还真在这里。明明白师姐平常挺正经的,结果还玩得那么大胆。” “办事处客房……”白悦心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此前叶安平来提交店铺申请的时候帮她按摩脚的事情,顿时连忙摆手说道,“不是,刘师妹你误会了,我和他……” “没事的,门内的师姐师兄们都知道了你们的关系。” “都……都知道了?” “是呀,我们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啦,不过放心,师姐们都没有和师父说,甚至还羡慕白师姐你能找到道侣呢。” 说着,刘师妹又往叶安平脸上瞅了一眼,笑道:“不过说真的,那个小道友白白净净的,长得的确不错,就是年纪小了一点。” “啊……” 白悦心一脸焦急想要反驳,但却一时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反驳才好。 思索了一会儿,她又看了一眼叶安平,便干脆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们都知道了……他就是我的道侣。” “???”旁听着她们说话的叶安平顿时头上冒出一连串的问号。 白悦心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刘师妹,昨日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那么突然就走的。” “没事,哪有什么不对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打下台子,别说是你了,我都得郁闷好几天呢。”刘师妹笑了笑,直接拉着白悦心就朝着理疗馆里走,“说起来啊,你这个小道侣居然在坊市里面开店呀?卖什么呀?” “他在做理疗。” “理疗?那是什么?” “一会儿我让他帮你们做做看,可舒服了,你们体验一下,绝对就会再来的。” “好呀,正巧照顾一下你这个小道侣的生意嘛。” 一旁的另外那位师兄摆了摆手,笑道:“我就不用了。” 白悦心连忙就又说道:“陈师兄也试试,对修炼很有好处的,比丹药还有效,而且价格也不贵。” “对修炼还有好处?”陈师兄眉毛一挑,看了看一旁满脸尴尬的叶安平,“小兄弟,我以前也没听说过什么理疗之类的……” 叶安平一脸无语地看了看白悦心,但思索了一会儿,这两人毕竟也是内门弟子,可以给他的理疗馆当宣传。 计算了一下得失之后,他便也点了点头,道: “前辈体验一下就知道了,原价五十灵石一次,两位前辈既然是……白前辈的朋友,我给你们打个八折怎样?” “四十灵石?那也不便宜呀。”陈师兄笑了一下,逗道,“我可说好,如果不管用的话,不给钱。” “放心,绝对管用……两位前辈先在馆里坐一会儿,我去准备一下。” 陈师兄和刘师妹点了点头,便直接走进了理疗馆里。 笑着把两人迎进去之后,叶安平顿时一脸不解地看向白悦心,问:“白前辈,您刚刚为什么和他们说,我是你的道侣?” “啊……”白悦心脸红红的笑了一下,道,“对了,你应该不知道什么事道侣,对吧?阿姐和你解释一下……” “… …” “道侣就是在一张床上睡过的异性”白悦心一脸没有自信地解释着,“所以,我们现在就算是道侣了。” “… …” 叶安平叹了一口气,答道:“白前辈。” “嗯?怎么了?” “我知道道侣是什么,更知道双修是怎么回事。你别觉得我看起来小,就是真的小。” “啊……”白悦心脸上顿时羞红一片,撇开了视线。 “白前辈……”叶安平微微眯眼,“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啊?什么看上……”白悦心微微一惊,连忙转移话题,“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你看我这不是给你拉了两个客人来吗?” “… …” “快去准备吧,以后我回玄星宗就给同门的师兄师姐们推荐你的店,以后也带他们过来。到时候客人就多了,也免去你宣传的功夫了,我帮你宣传。” “那你也别说我是你道侣啊。”叶安平白了她一眼,“一会儿你记得给那两位前辈解释清楚。咱们清——清——白——白。” “好好好,我之后回去会和他们解释的。” “别回去解释,一会儿就去解释。” “行行行,我马上去解释嘛!” “嗯。” 叶安平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回卧房换衣服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白悦心却是抿着嘴笑了一下,接着便先去到理疗馆里,陪她那两位师兄师妹聊天了。 … … 第三十五章 师兄,成了卧底 叶安平简单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衣服之后,便连忙去了理疗馆里帮“陈师兄”和“刘师妹”做起了理疗。 而理所当然的,“刘师妹”在听说要让他碰脚时,还是表露出了些许的不情愿,但好在白悦心一直在一旁看着,她勉强尝试了一下之后,便也是放松了下来。 至于那位“陈师兄”,叶安平就让他把上衣脱了,帮他在后背的经脉上按了几下。 起初虽然疼得他大叫,但做完之后,却也是感觉经脉通顺了不少,还和叶安平喝茶聊了好一会儿。 叶安平答应给他们以后做理疗优惠一点,他们也答应之后多在玄星宗里给其它的弟子推荐一下他的理疗馆。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便和白悦心准备回玄星宗报到了,似乎是有早课什么的,白悦心说晚点再过来。 送走了三人之后,叶安平便也重新开张。 但毕竟“理疗”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还是新兴事物。 整个上午虽然不乏有好奇的人进来问,但愿意掏钱做的却是一个都没有,都觉得他收费贵。 他原本是打算搞个什么首日免费的活动,但这毕竟店里只有他一个人,如果同时来了很多人他也应付不过来,于是干脆就把整个理疗馆的营业额寄托在了白悦心那边,希望她以后能多带点同门弟子来。 这会儿,叶安平也就坐在大厅里面,一边算着账,一边计划着之后的开销和自己师妹要用的丹药,忽然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 叶安平想着多半又是一个来问理疗是什么的人,叹了一口气之后,也是连忙迎了上去,却没想到他却是问了一句:“这里可有朱雀卖?” 朱雀——四大神兽之一嘛,冲国人都知道。 这个世界也有相同的传说,据说是坐镇东南西北四域的仙兽。 不过,听到这句话的叶安平,瞬间眉头一蹙,呆在了原地。 他记得,这是游戏里“七杀门”的一句接头暗号。 那个“七杀门”里大多都是一些厉害的散修,专门拿钱消灾,无非仙魔,只要给钱就可以在里面发布悬赏,什么脏活都会接,甚至有时候还会帮着五大派的长老办事。 但问题也来了。 这玄星宗的坊市里可没有七杀门的“店铺”啊,这人怎么找到他这理疗馆里来了? 叶安平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试着接上这一句暗号。 毕竟如果他们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他们是准备搞事了。 冒充“店铺”的风险也不小,如果被他们的人发现了,那可是会被追杀的。 但他很清楚“七杀门”的内部情况,真要冒充的话,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男子看叶安平愣了半天没回话,便干脆扭头往外走。 “打扰了。” 见他要走,叶安平微微咬牙,便狠下心来接上了他的暗语:“这小地方怎会有朱雀卖?客人您买只玉雀回去养如何?” “… …” 听到这句话,男子立马顿住脚步,回头打量了一下叶安平,又说道:“玉雀叫声太难听。” “那黄雀怎样?叫声喜人,外表玲珑可爱。” “呼——我还以为这个坊市里没有‘店铺’。”男子叹了一口气,笑道,“这里就你一个人?” “是,这附近没有其他‘店铺’,这个店铺也是我昨日才开起来的。” 叶安平连忙摊手,领着那人朝着里屋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给他上了一杯茶。 简单寒暄了两句之后,男子便直接问道:“你可听说了,蛊毒宗的太师陨落在了隔壁那武溪镇?” 听到这话,叶安平心道自己接上暗语的选择果真没错。 这七杀门还真是为了“乌有”的事情过来的。 他这一个半月来也没少去考虑这件事。 因为蛊毒宗是有“铭牌”的,换句话来说,只要“乌有”一死,那蛊毒宗的长老必定会知道他死了,而且肯定会派人来调查“乌有”是怎么死的。 如果到时候查到,是百莲宗的少主杀了乌有,那蛊毒宗必定会派人来百莲宗,毕竟乌有身上有一封《玄阴决》残卷。 叶安平点了点头,道:“当然知道,听说那日武溪镇上出现了一条金龙。” “嗯,我之前也去武溪镇上的客栈打听了一下那几日订房的人,最后确认到这几人身上。” 说着,男子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叶安平。 叶安平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横七竖八地写着七个名字。 男子继续问道:“这些名字是金龙出现之后退房离开的人的名字,杀那个蛊毒宗太师的人应该在这些人里面,你看看这几人的名字,你知道几个?” 叶安平看着纸条上两行写着自己和裴怜雪的名字,一时眼角抽搐,连忙说道:“叶安平,我记得好像是百莲宗的少主来着。至于这个裴怜雪似乎是他的师妹,两人资质都不好,修为也只有炼气期。” “嗯……其他的呢?” “陈胜武,是个筑基期修士,但年岁应该已经超过四百岁了,更是不可能了。”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这些名字里,可有资质好的修士?” “资质好的修士?” “嗯。”男子点了点头,道,“那条出现在武溪镇的金龙,门内推断可能是圣皇龙魂,换句话来说,击杀蛊毒宗太师的人应该就是那个人。既然有圣皇血脉,那资质必定不会低,你说的这三人暂时可排除,剩下的五个人呢?” “… …” 叶安平沉默了一会儿,朝着下面几个名字看去,果不其然有“凤羽蝶”的名字。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凤羽蝶似乎是个天灵根的修士。昨日门选的上,她可是出了一个很大的风头啊。” 男子听着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此后去坊间问一下。” “敢问,门内的指示是?” “那个蛊毒宗太师的储物袋里有个宝物,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悬赏上是让我们尽快找到他的储物袋。这次的悬赏有一万灵石,周围很多同门都在调查此事。” “这样……那前辈准备怎么做?” 男子思索了一会儿,问:“能否帮我去查探一下玄星宗门选的内容,你说凤羽蝶是参加了玄星宗的门选?” “是,”叶安平微微蹙眉,“前辈是准备在门选时抓人吗?那可是玄星宗……不是什么小门小派……” “你不必担心这个。规矩我知道,绝对不会牵扯你们这些搜罗消息的‘店铺’。你只需去要帮我去查明接下来几日门选的安排便好。我晚上再过来取。” “嗯,明白了。” … … 第三十六章 师兄,运筹帷幄 送走那人之后,叶安平便回到大堂的躺椅上窝着,叼起一根狗尾巴草,琢磨起七杀门的事情。 他现在倒是可以图个方便,提前把这事儿告诉给白悦心,让她回去告诉玄星宗长老,然后阻止那个黑衣男子拐走凤羽蝶。 但这也只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阻止了那个黑衣男子,明儿说不定又来个红衣男子,后天又来个白衣男子……毕竟那份对乌有储物袋的悬赏就在那里,而且还值一万灵石,这样的赏金足以让很多散修修士不顾性命地前仆后继。 凤羽蝶怎么样,叶安平倒是不太在意,毕竟那是个天命主角,她有实力,而且现在还有了玄星宗的庇护,绝对死不了。 叶安平主要担心的是,七杀门追她追了一段时间,突然从中察觉到乌有的储物袋不是被她舔走的,到时候查到他和裴怜雪以及百莲宗上面,这可就麻烦了。 全都是那张《玄阴决》残卷引来的骚。 明明他就是个炮灰,想要和自己师妹一起安安心心苟到世界和平的,但好像自从他和他师妹杀掉了“乌有”这个主线的关键角色之后,他们好像就已经脱不开身了。 “哎——真是麻烦。” 叶安平用手指钻了钻自己的太阳穴,思考了一会儿,干脆决定,就趁此机会把西域的七杀门给灭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组织,在游戏里还就是个又臭又长的支线任务,奖励也不丰富,留着也没什么用。 不过,要怎么灭呢? 他肯定不能杀去别人七杀门总舵,那样是莽夫之举,他现在也就炼气期,可没有当莽夫的资本。 这件事儿还是得智取。 西域这边的七杀门总舵,他如果记得不错,坐镇门主之位的人应该是一个结丹后期的大佬,手里法宝也无数,一两个普通的结丹后期修士还整部过他。 所以为了保证百分百灭掉七杀门,至少需要一个元婴修士坐镇,带上几位结丹修士,和几队筑基期的修士才行。 “看来我得当一下卑鄙小人,挑拨一下玄星宗和七杀门之间的关系了。嗯……” 叶安平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脑海里也冒出了点子。 就像是当初为了杀“乌有”时候做了十年的准备一样,他连忙在理疗馆的门口立上了一个“人在,喊一嗓子”,然后便去到自己的卧房里面,做起了铲除七杀门的计划书。 虽然灭七杀门听上去是个挺大的计划,但实际需要落实的目标也就只有两个。 一,挑起玄星宗对七杀门的怒火。 二,将玄星宗的人引去七杀门总舵。 这个对他而言简直轻而易举,他思索了一会儿便拿出纸笔,画出了一份简易的玄星宗宗门地图,然后把玄星宗护宗大阵的几个关键阵眼的位置给标了出来。 思考事情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 不一会儿,外边天色也暗了下来,白悦心也回来了。 之前同陈师兄他们回了宗门之后,不出所料的,她立马就被一众师姐们追问叶安平的事情。 虽然白悦心也是按照叶安平所说的,拼命给门内的师姐们解释她和叶安平不是那样的关系,但这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何况还是这么喜闻乐见的谣言。 解释了到最后,那些师姐干脆也不问了,都是一脸暧昧地笑着表示知道了。 “这就是白师姐你道侣开的店呀?” “师妹,不是道侣,之前不是解释过了好多遍了吗?”白悦心蹙眉反驳道,然而那位问话的师妹却是一脸暧昧的点头,与一旁的另外一名小师弟相视一笑,“好啦好啦,我们知道,是朋友对吧?” “… …” 白悦心一脸尴尬,连忙带着两人走进店里,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儿,见叶安平不在大堂,便开口叫他:“安平,你在后院吗?我带我师妹和师弟过来啦。” “… …” “安平……” 叶安平听见之后,立马从后院走进大堂,立马打断道:“白前辈,我不姓安,我姓叶。” “哎呀……那么别扭作甚?咱们不是朋友吗?这叫名字不叫姓了呗。”白悦心连忙笑着上前,将手里拿着礼物递了过来,“你以后也别叫我什么白前辈了,叫悦心如何?” 在白悦心身后看着两人互动的那两人,顿时捂嘴偷笑。 见那两人的表情,叶安平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便也是迎上去,说道:“两位前辈里边请,白前辈有说过理疗吗?没有的话,我再向二位介绍一遍。” “说过了说过了,我们今儿就是来体验的,白师姐说对修炼有帮助,陈师兄今天也在练剑时给我们推荐呢。” “那两位里面请,想喝什么?我这里有龙井茶、天泉茶……” “龙井就好。”“我也是。” 两人点了一杯茶,一旁的白悦心突然抢在叶安平之前就说道:“两杯龙井是吧?我去帮你们泡。” 叶安平听见后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问:“为什么你去泡?” “我这不是帮忙嘛。” “我又没雇你。” 白悦心撇开视线,撇嘴抱怨道:“免费帮你,你还不乐意咯?好啦,我又不要你给我工资,泡个茶而已,我去就好了。你给他们做理疗吧……” 说着,白悦心就直冲冲地跑去后院烧水泡茶去了。 叶安平看着她这个举动,莫名感觉自己好像被赖上了,但考量了一下得失之后,便干脆默认了。 免费的劳动力,而且正好一会儿那个七杀门的黑衣男子要过来,他还可以借一下白悦心的内门弟子身份给自己圆一些不好解释的问题。 他耸了耸肩,便先请着白悦心带来的师妹师弟去到了理疗屋子里,帮他们做起理疗了。 也就是他在帮那两人做理疗的时候,七杀门的黑衣男子也是如约而至。 他看门口招牌上写的“人在,喊一嗓子”,于是就喊了一嗓子。 “老板!!” “来了来了!!”白悦心听着来客人了,连忙就从里屋跑了出来。 而那个黑衣男子看见跑出来的人居然穿着一身玄星宗门服,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毕竟他之后是准备去玄星宗门选里面搞事。 现在看见白悦心那一身玄星宗弟子门服,那就像是老鼠看见了猫一样。 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问道:“那个小老板不在吗?我下午来过。” “啊……老板在给客人做理疗呢,这位客人你稍微等等呀,我先给您上杯茶吧,想喝龙井还是天泉?” 黑衣男子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白悦心门服的细节,看见居然还是一个内门弟子,而且似乎在门内的阶位不低,应该是一位在玄星宗呆了许多年的内门弟子,顿时心中惊讶不已。 迟疑了一会儿之后,他弱弱问道:“这里可有朱雀卖?” 白悦心一脸迷惑:“朱雀?那不是镇域仙兽吗?怎么卖啊?” “啊……”黑衣男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不是仙兽,是朱雀茶。” 白悦心歪了歪头,头顶竖起一个问号:“朱雀茶是什么茶?” “……没有就算了,帮我来上杯龙井吧。” 白悦心奇怪地打量了一下他,扭着眉毛问:“你是不是来做理疗的呀?不做理疗的话,茶水可要收钱的呀,五十灵石一杯!” “五十……”黑衣男子微微一愣,他活那么多年还没听说过哪里的茶能卖的这么贵,顿时面露尴尬地笑容,点头笑道,“我要做理疗……下午我和小老板说好了,晚上过来做。” “那好叻!您稍等!” … … 第三十七章 师兄,蔫儿坏 其实黑衣男子第一嗓子吼的时候,叶安平就听见了,但本着客人至上的原则,他还是帮着白悦心带来的两个玄星宗弟子做完了理疗之后,才洗手迎了出去。 这段时间,似乎白悦心一直都在和他尬聊。 叶安平走回大堂的时候,看见那黑衣男子脸色那可是赤橙红绿青蓝紫的,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事情。 看他出来了,白悦心连忙凑上来,说道:“安平,这人好奇怪哟,进来就问我有没有卖朱雀的,然后我问他朱雀是什么,他说是一种茶,然后我就想让他给我讲朱雀茶是什么茶……” 叶安平闻言叹了一口气,道:“白前辈,你话痨吗?” “这不……我怕他走了嘛,就陪他聊聊呗。” “哎——这也挺晚了,白前辈你先回宗门去吧。我做完这最后一单,马上也要关门休息了。” “今晚我不能留宿吗?” “不行。” “为啥?” “你昨晚在我床上抱着我,我没睡好。” 叶安平直言答道,随后便不理她了,直接走上前去将那黑衣男子给请进了里屋。 黑衣男子一直听着他和白悦心的对话,而在听见“抱着睡”之后,更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双修的事情,这跟着叶安平往里面走的时候,那眼神里的惊讶可没消失过。 不过,这也是叶安平想要让他听见的。 毕竟,之后他要将门选的信息和如何大阵去到玄星宗里面的方法告知这个人,如果到时候这个人问起他如何得来的情报,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用“白悦心给他说的”来回答,也不会引起怀疑。 进到里屋之后,叶安平挥手以灵力便将门给锁上,随后在房间四周贴上了他自制的隔音符箓,为了凸显出自己的专业。 黑衣男子看见后,不由也是点了点头,称赞道:“小兄弟,刚刚那位玄星宗内门弟子是?” “一个爱上我的傻妮子罢了。”叶安平耸了耸肩,笑道。 “傻……傻妮子……”男子一脸诧异,“我看她修为可是筑基中期,而且还是个阶位挺高的内门弟子,你是怎么……” “靠脸,我这副外表,在女修士之中可是抢手货。谁又不喜欢我这白白净净而且样貌姣好的小郎君呢?” “… …” “你到底是来拿消息的?还是来八卦我的?” “小兄弟,你请说,门选的内容打探到了吗?” 叶安平笑着邀请他坐了下来,随后直入正题,说道:“前天是笔试,昨天是剑试,现在体试也已经开始了,为期六日,所有参加门选的弟子会在玄星宗后山内参加测试。你如果要中途劫人,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机会,之后便是运试和面试。” “具体一点呢?” “所有人通过剑试的人会被分配到玄星宗后山之中,徒步走约一百里地,其中环境复杂,有山脉、丛林、雪山、沙漠且也有一些低阶妖兽拦路,那些人在进去之前会被没收身上的飞剑,不能飞,而且全程也没有玄星宗长老陪同。” “如此……”男子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那你既然说是最好的机会,那便说明你有办法让我们进入玄星宗的后山?绕过大阵和巡查的弟子?” “我们?”叶安平蹙了蹙眉,“你有多少人?什么修为?” “两名筑基初期,两名筑基中期,然后加上我一个筑基后期。”男子也没隐瞒,实话说道,“我听说了,那个叫凤羽蝶的在剑试中轻松击败了一位筑基中期的修士,于是下午我就去找了了几个同行。届时,配合我的阵法,纵使她再天纵奇才,也绝对逃不掉。” 听着这话,叶安平不由蹙了蹙眉毛。 他原本是打算把这人送进去的,但听见他这胸有成竹的模样,一时又不太敢把他送进去了。 倒不是因为担心凤羽蝶的安危,如果这些人袭击凤羽蝶肯定会牵扯到他的师妹,凤羽蝶圣皇血脉,缺胳膊少腿什么的,她过段时间能长回来了,可是他师妹不行啊! 万一伤到了他师妹,那可不好了。 思考了一会儿,叶安平说道:“应该是没问题,我可以送你们进去,但是如果你们要出来的话,需要把我带上。” “带上你?”男子微微蹙眉,连忙婉拒道,“你才炼气三层,而且你是‘店铺’老板,这可不合规矩,如果你出了事情到时候可是……” ——七杀门的“店铺老板”不能参与悬赏任务,并且门徒若是被抓也不得透露“店铺老板”的身份和位置,若是连累“店铺老板”,以门规重处。 这是七杀门的规矩,情报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活命和赚钱的饭碗,是最重要的东西。 叶安平抬手打住,道:“我知道,我死了的话,七杀门定会拿你是问,但你想想,你可是要偷偷溜进玄星宗,如果失败了,你一样是个死。再来……没有我带路,你们进不去。而且就算进去了,你们也找不到凤羽蝶,现在玄星宗后山内可是有近万人,你要在万人里找一个人,那和大海捞针没两样。”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犹豫地看着叶安平,提醒道:“到时候我们可没有那么多余力保护你。” “放心,我有自保的手段。若是真有什么突**况,指不定我会抛弃你们先跑路。”叶安平笑了笑,给他倒了一杯茶,“顺便,此事若是办成,我得分三成的悬赏金额走。” “最多两成,蛊毒宗太师的储物袋悬赏是一万两灵石,活捉凤羽蝶的悬赏是五千灵石,我还得和其它四个人分。” 听着这话,叶安平扭了扭眉,问:“你下午不是说悬赏总共一万灵石吗?这怎么又多出来个五千?” “就今天下午,门内发布了新悬赏,活捉凤羽蝶。”男子顿了顿,道,“小老板,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小老板答应。” “你说。” “我并未对我叫的另外四人说明蛊毒宗太师储物袋就在那凤羽蝶身上,他们都是冲着活捉凤羽蝶的赏金来的。所以,希望小老板到时对他们保密,事成之后我多分你两千灵石如何?” 叶安平有些无语,这人居然还想着偷偷占分红。 不过,如果这样算起来的话,他的三成再加上两千灵石,就是五千了呀。 那可就不是个小数目了啊,如果他能有五千灵石的话,今后就能给自己师妹买很多好吃的,带她去坊市里买些女孩子的首饰之类的。 从小到大,自己的灵石全拿去买药买丹药去了,现在裴怜雪也长大了,作为师兄也是时候给她送点好看的首饰和胭脂了。 叶安平托着下巴思考了起来,倒不是思考这个分红合不合理,他现在在思考怎么从这事儿里多捞一点。 眼前这个人口口声声说他的阵法必定能活捉凤羽蝶,叶安平依旧对此保持怀疑,但如果阵法真的太厉害,他肯定得出手干预,以免让这伙人误伤了他的师妹。 不过,如果这个人捉不到风雨蝶的话,他的分红就没了啊。 那可是五千灵石呀! 看样子,这事儿得之后找个机会和凤羽蝶私下聊一下,看能不能让她主动被绑去七杀门让自己把赏金骗到手,之后再把玄星宗的人引过去把七杀门灭了。 “嗯,可以。”叶安平点了点头,问,“多久动身?” “随时可以,这进去的事情就由小老板来安排吧。” 叶安平看了看纸窗的方向,见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便说道:“那就现在走吧,趁着夜色也比较好动身。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梁柱。”男子拱手答道。 “梁前辈有礼。”叶安平连忙拱手回礼,邪笑道,“我,姜子牙。” … … 第三十八章 师妹,师兄超坏 叶安平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把白悦心给赶回玄星宗,便锁好自己理疗馆的大门,在门口贴上“有急事出门一趟”的纸张,跟着梁柱御剑去了一个山上的破旧山神庙里,与另外四人碰面。 等人全部到了之后,梁柱先是与来的四个人对了一下七杀门的暗号。 确认身份之后,众人简单认识了一下彼此,梁柱又突然拿出了一坛酒,拉着所有人来到破庙的道士雕像前拜把子。 这事儿可真是把叶安平弄得有些无语。 但另外那四人都欣然答应了,他也没法拒绝,于是也只好拿起一碗酒,成为了这一伙人的“六弟”。 寒暄一阵子之后,叶安平便也是领路,从一条只有他知道的小道,绕过玄星宗的宗门大阵与巡逻的弟子,进入了玄星宗的后山。 ------------------------------------- 玄星宗后山的凌雪峰顶某处的山洞内。 篝火噼里啪啦作响,从洞口刮入的寒风冰冷刺骨。 这凌雪峰乃是玄星宗寒天之气汇聚之地,在玄星宗后山数个山峰内,也算是环境最为恶劣的地方之一。 参加体试的弟子会被随机送到玄星宗后山的各个山峰之间,要求在五天时间之内返回玄星宗主峰就算是过关。 对于凤羽蝶她们而言,这就算是不让她们用飞剑,也绝对不是难事。 但她们刚刚上到这凌雪峰,峰顶就下起了仿佛想要吃人的大雪。 于是,凤羽蝶她们无奈之下,只好就近找了一个山洞,费了一番力气把住洞里的一家妖兽赶了出去,躲了进来,准备等雪下得小一点再继续赶路。 不过,就算是躲在山洞里,呆在篝火旁边,这凌雪峰上浓郁地寒天之气也绝非是什么轻易就能扛下来的东西。 裴怜雪以前被她师兄冻习惯了,倒是不觉得怎样,不过她旁边的萧云萝可就有些受不了了。 从刚刚开始,她就不停地搓着肩膀,门牙“哒哒哒”的打架个不停。 “吸——” 萧云萝吸了吸自己的鼻涕,缩着脖子看了一眼旁边闭眼打坐的裴怜雪,见她那镇定自若的样子,也是忍不住问道: “你你你你……不冷冷冷冷……吗?” 裴怜雪睁开眼睛,看她嘴唇发青,思索了一会儿,问:“你用运功暖身子呀。” “我在运了,不然我都得冻僵了。”萧云萝抿了抿嘴唇,干脆慢悠悠地挪到了裴怜雪身旁,一脸别扭地问道,“我能和你挤一起吗?” “你就那么冷呀?” “我的手都快冻僵了……” 裴怜雪有些无奈,思索了一会儿,干脆将自己外面那件衣服脱了下来,挪到了萧云萝身旁,用那件衣服把自己和萧云萝裹在一起,随后握住她的手轻轻搓起来。 被她握住了手的萧云萝一呆,顿时脸稍稍有些红的低下头来。 不过,她的脸红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感觉到羞愧。 她是“丹月上人”的亲女儿,是玄星宗的少小姐,还是天灵根资质,从小就享有无尽的修炼资源。 那些教她修炼玄星宗的长老们,无不夸奖她天资卓绝。 她一直以此为傲,也从不懈怠。 不睡懒觉,每日生活作息极其规律,每次练剑刻苦,上课时比任何人都要认真。 从五岁时开始修炼到现在十五岁,萧云萝十年如一日。 所以,在第一次见到裴怜雪时,萧云萝就想当然觉得裴怜雪就是个很菜的修士,那日同她搭话,也只是想要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小小的显摆一下。 ——“哼哼,我厉害吧?能在那位筑基期的白师姐面前撑过一刻钟才被打下台子!” 当时剑试上,她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看见裴怜雪一招就把白师姐打下台的时候,她直接就傻了。 现在,看着裴怜雪在寒天之气之中像个没事儿人,萧云萝再次被打击到了。 她咬着嘴唇,有些嫉妒地问道:“你怎么那么厉害……” “嗯?”裴怜雪没听清楚,歪头,“什么?” “我都要冻死了,可你现在手暖得像个火炉子一样。”萧云萝蹙眉看着她的脸,“你怎么那么厉害?!” “我厉害吗?” “装傻吗?还是非得要我夸你呀。”萧云萝撇嘴不满,道,“明明修为还比我低一个境界呢,之前你怎么把白师姐给打下台子的呀?你究竟练得是什么剑诀呀?” “……我师兄教的剑诀。” “你师兄……” 萧云萝看着裴怜雪脸上一股笑意,拧起了眉头。 这人好像每次说起她的师兄,脸上都会露出这种傻里傻气的笑容。 她似乎看见过好多次了。 一时,萧云萝也对裴怜雪的师兄产生了一些的好奇,于是便又说道:“裴师妹,你和我说说你师兄呗?” “说我师兄?”裴怜雪一呆,“说什么?” “他是怎样一个人呀?你和他平常喜欢做什么?……之类的?” “这个呀……他其实……”裴怜雪点着嘴唇思索着,下意识就想要说自己师兄的好话,但在瞅见萧云萝那张漂亮的脸蛋时,突然反应过来,改口道,“我师兄是个大烂人!” “?大烂人?”萧云萝一脸迷惑。 “嗯,大烂人。他会在我沐浴洗澡的时候冲进来,会把我打得鼻青脸肿的,会掰我的骨头,会把我喂给妖兽,会给我下过毒……” “???”萧云萝直接傻了,“这什么恶贯满盈的大坏蛋?!” “对啊,我师兄就是人面兽心的大坏蛋。”裴怜雪郑重其事地点头道。 看着裴怜雪认真的表情,萧云萝顿了一下,问:“那你以前不是受了很多苦?” “是啊!受了好多苦的……” “这样……”萧云萝点了点头,思索一会儿之后,问道:“那我帮你吧?” “啊?帮……帮我?帮我什么” “嗯,等体试结束了,我把你师兄的事情告诉长老。到时候,玄星宗的长老就会把你师兄抓了。我保证可以让他在玄星宗天牢里面过下半辈子。” 听着这话,裴怜雪顿时面露惊恐之色,猛吸一口气。 她只是不太想让萧云萝觉得她的师兄是个好人,然后去接近她师兄的,怎么萧云萝突然想要把她师兄关天牢里啊。 她连忙摆手,否定道:“啊不!不!” “那样一个杂碎,就应该被关进天牢。” “啊……不是……我……”裴怜雪慌慌张张地辩解着,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干脆抓住萧云萝的领子,瞪着她,威胁道,“你别抓我师兄!!” “… …”萧云萝吓得连忙缩直了脖子。 “啊,抱歉。”察觉自己失态了,裴怜雪连忙道了一声歉,支支吾吾地辩解道,“那个,其实我师兄也不坏,还是挺好的。” ??? 萧云萝眉毛一扭,歪头反问,“你师兄到底是好还是坏呀?刚刚你不是说……” “这个……”裴怜雪有些含糊其辞,迟疑了一会儿干脆破罐子破摔似的,扭眉威胁道,“总之,你不许让人去抓我师兄!!师兄是我的!!否则……” “否则……什么?”裴怜雪左右看了看,瞅见萧云萝那冻得苍白的手,道:“否则我……我不给你暖手了!” “… …” 萧云萝一直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但思索了一会儿,却是明白了明白了裴怜雪的意思。 “哦!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想要亲自报仇雪恨吧?” “啊?” “你不想让我帮你报仇,想要靠自己,等自己修为高了之后,就回去把你师兄以前对你做的那些事儿给一一讨回来。” “???”这次轮到裴怜雪呆住了。 顿了顿,裴怜雪说道:“反正你别去抓我师兄就好。” “… …” “不许抓我师兄!听见了吗?回答呢?!” “听见了……” 萧云萝叹了一口气,心里莫名对裴怜雪产生了一丝丝的同情。 随后,她看向山洞口,问:“话说,那个白头发的二傻子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出去半个时辰了吧?” 裴怜雪撇了撇嘴,道:“那二傻子也许被熊给吃了。” “这样……”萧云萝耸了耸肩,也不去想了二傻子了,犹豫了一会儿,又试着朝裴怜雪的身边挤了挤,问,“我这样贴你身上,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不会,你觉得冷就贴紧点吧。” “那可是你说的呀……”萧云萝抿嘴一笑,干脆就把裴怜雪给抱住了,将脸贴在她肩膀上,说道:“对了,你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了。假如你之后在玄星宗里遇上了什么麻烦,就报我的名字,那样的话,没人敢欺负你的。” “啊……嗯。” … … 第三十九章 大女主,温室长大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洞口的方向传来了凤羽蝶的声音。 “我回来啦!!” 依靠在一起的两人朝门口看去,然后就看见了一个玲珑的小个子扛着一头比她大了七八倍的雪鹿走进了山洞。 凤羽蝶现在身上到处都是雪和泥,衣服上也破了好几个口子,本来束成马尾的银发也散了开,看上去像是经历过了一场恶战一样,不过脸上神情依旧精神。 然而走进山洞,看见裴怜雪和萧云萝挤在一起,她瞬间就愣住了。 她们怎么贴一起了啊?! 凤羽蝶眉头紧蹙,走到篝火前,将肩上的雪鹿扔到地上,问:“萧师姐,你刚刚对裴师妹做啥了呀?” “什么做啥?”萧云萝不解地反问。 “就是……明明我这么靠裴师妹的时候,裴师妹一巴掌就把我扇开了,你靠上去,裴师妹怎么不把你扇开呀?” “… …” 萧云萝有些无语,干脆无视了她的问题,看向了地上那一头雪鹿。 “这鹿……” “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凤羽蝶伸了个懒腰,笑着拍了拍鹿屁股,道,“这个家伙跑得贼快,我为了抓它可没少费功夫。” 裴怜雪这会儿也看了一眼那头巨鹿,一脸嫌弃地说道:“让你去找吃的,你不知道去找个小一点的呀?这头鹿够几十个修士吃了。” “哎呀,这不是我第一次见这玩意儿嘛。”凤羽蝶挠着后脑勺,龇牙笑道,“也想试试它厉不厉害,反正抓来了。” “……我来剖吧。” 裴怜雪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将外衣留给萧云萝,站起身来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把剥皮的小刀,走到了雪鹿旁边。 只见刀影,不见刀。 放血、剥皮、去脏一气呵成。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头雪鹿就被裴怜雪给剖得只剩下了骨架和内脏。 萧云萝和凤羽蝶两人全程看着她解剖的手法,心里一阵恐惧。 她们以前就没见过一个女子能这般利索且完美的解剖妖兽,毕竟这种事儿过程大部分都很血腥,很多男修士都受不了。 萧云萝咽了咽口水,问: “裴师妹,你以前经常剖妖兽吗?” 裴怜雪闻声转过头来:“以前我在妖兽窟里住了几个月,每天都只能吃妖兽的肉,所以就练会了,嘿嘿……” 想起以前师兄,她又不由抿嘴笑了起来,笑得挺是甜美的。 然而,萧云萝看着,却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恐怖。 这一位漂亮姑娘拿着刀,手上、脸上都沾了不少血,然后对人笑什么的…… 不敢恭维啊! 就这样,裴怜雪熟练地用树枝串起了几串鹿肉。 三人吃完肉之后,便也是连忙静下心来,以打坐凝气去消磨时间。 几个时辰之后,外面的雪停了,于是她们便也是简单收拾了一下,继续朝着玄星宗的主峰徒步走去。 从凌雪峰下来之后,便来到了一片沼泽地里。 因为地灵之气的原因,里面现在充斥着瘴气,能见距离不足十尺,据萧云萝所说,这沼泽地名叫“迷目覃”,很多玄星宗的丹修修士会来这里抓毒虫回去研究,而且里面也有像是鳄鱼、蟒蛇的妖兽。 于是,三人也只得放缓脚步,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往前。 凤羽蝶走在最前面,挥砍着手里的剑,清理着前面的藤蔓和杂草,以防里面藏有虫蝎,但脑子里却一直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去讨裴师妹开心。 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按照她师父教的《讨好他人的方法》尝试了其中的十多条,可硬是没一次奏效的。 而且别说是讨好了,她感觉裴师妹好像是越来越讨厌她了。 展现攻气的一面……被裴师妹当成了白痴。 当狗……被裴师妹差点一剑给杀了。 拍马屁……被裴师妹无视了。 让别人感受到征服了自己的优越感……被裴师妹打了。 嘘寒问暖……被裴师妹怀疑心怀不轨。 … … “哎——” 『羽蝶,你又在想些什么玩意儿?』小天从她脑袋里飘了出来,抱着胸坐到她肩膀上翘起二郎腿,『每次你叹气就绝对是在想不正经的事。』 凤羽蝶瞥了它一眼,小声问道:“小天,你说为什么裴师妹就不能对我笑一下呢?” 『呵……』小天冷哼了一声,又白了她一眼,『别问我这个事情,你若是喜欢上了某个‘男’修士,我倒还可以给你出出意见,帮你一把。但是……女的?没门儿!哼!』 骂了一句,小天气鼓鼓地踹了她脑门儿一脚,然后就又钻回了凤羽蝶的魂境里。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凤羽蝶微微一定,连忙抬起手来。 “停!!” “啊?有妖兽?” 走在她身后的萧云萝吓了一大跳,连忙朝着周围望去,然而目之所及,皆是雾瘴。 最后面的裴怜雪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直接招出了自己的剑,警惕起周围。 “不是妖兽,是人。”裴怜雪答道。 “人?” 萧云萝更疑惑了。 如果说是人,那应该就是来参加门选的其它人。 这场试炼是不允许弟子之间相斗的。 大家见面之后基本会选择组队,一同应付路上的妖兽和其它障碍。 可是…… 她看了看两人严肃的表情,问:“什么人?” 凤羽蝶解释道:“刚刚有人用神识找我们,而且不怀好意。” “不怀好意?”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裴怜雪突然扭过身来,直接将自己手里的剑架在了萧云萝的身后。 叮—— 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响彻沼泽。 火花飞溅之间,萧云萝一机灵,忙朝着身后看去。 蒙面的黑衣修士近在咫尺,与她只有两步的距离。 那个人手中的短刺,直直冲着她的脖子,如果不是裴怜雪用剑帮她挡了一下了,她恐怕瞬间便会穿刺脖子而死。 萧云萝完全没反应过来这人是什么时候贴上来的。 她瞪大眼睛,连忙慌慌张张地便从储物袋中取出她那柄以玄石锻出的剑。 然而,她太紧张了。 剑从她储物袋中飞出来时,她竟是没有抓住,导致那柄剑直接向着天上飞了出去。 黑衣修士看着萧云萝这反应,一时眼中也是透露出了些许嘲笑的神情,而此时,裴怜雪也是趁机将剑反过来朝着他的脖子挥去,不过却被他借力跳回浓雾里。 也是那个黑衣修士的身影被周围浓雾隐藏时,另外一个方向突然又传出了一个男子的笑声。 “““这剑还真是不错,就是这用剑之人……空有其表啊……啊哈哈哈——””” 听到这一句,萧云萝这才想起她刚刚的剑,然而抬头去找的时候,她的剑已经不见了踪影。 “… …” 一瞬间,她直接傻住了。 凤羽蝶这时也退了到了她身旁,与裴怜雪一前一后将她给夹在了中间,严肃地说道: “萧师姐,呆在我和裴师妹身边,他们至少有四个人,而且刚刚那人修为至少在筑基中期。” … … 第四十章 师兄来了! “迷目覃”中地灵之气混乱至极。 凤羽蝶三人不仅视野受阻,比拼神识也无法拼过梁柱等人,现在被动不已。 在这种环境里被包围,若不能想办法冲出去或者飞到天上去,那早晚会被那几个人给耗到精疲力竭。 覃中,打铁声不断。 凤羽蝶和裴怜雪两人现在面色焦躁不安,额头也布满了热汗。 她们完全不知道那些人下次会从哪个方向攻过来。 要不断挡下筑基期修士攻击的同时,她们还得保护萧云萝,这大大的增加了两人的体力消耗。 不远处的一片高地上,闭眼盘坐的叶安平也用神识看着她们,心里却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至于为什么要为自己捏一把汗?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萧云萝会在凤羽蝶和师妹身边。 萧云萝毕竟是丹月上人的独女,她身上是有丹月上人亲自设的护身咒法。 一旦护身咒法激活,丹月上人就会立马感应到,然后赶过来。 届时,那个萝莉老太婆多半二话不说就给他和他的“大二三四五哥”们一人一个大逼兜,把他们脑袋给打爆。 叶安平咽了咽口水,连忙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只管状的铁哨,咬在嘴里。 ——他要准备帮忙了。 不过,在他吹响铁哨之前,凤羽蝶那边似乎出情况了。 … … 唰—— 刀剑入肉的声音响起,血花飞溅。 在“五哥”将手中长剑刺向萧云萝的时候时,本来一直用剑去挡的凤羽蝶突然换了一个方式,这次却是主动用自己身子挡下了这一剑。 肉身与利器相撞,她的左肩直接便被那人的剑给捅穿。 因为没有预料到,刺出此剑的那人一时间失了神。 但这一瞬的失神,却被凤羽蝶抓住了。 她死咬牙齿,强忍左肩的剧痛,直接伸出手来,一只手抓住他的剑刃,另外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同时提醒一旁的裴怜雪: “裴师妹!” 只一声,裴怜雪便反应过来,一步来到“五哥”身侧。 嚓—— 寒光一闪间,“五哥”便身首相离,陨落了。 下一刻,另外一个方向的“四哥”察觉到了这一幕,也是忍不住地大喊了一声:“五弟!!” 不过,这没控制住的喊声是暴露了他的位置。 凤羽蝶听见后,当即脱开右手握得剑,手作剑指微微一挑,以灵气御剑,让剑化作一根箭矢循着声音的方向飞去。 唰—— “五哥”也完全没有想到只是一声就暴露了位置,甚至都没来得及用灵气护体,就被凤羽蝶扔过来的剑给刺穿了腹部。 “咳——” 而察觉到击中的手感,凤羽蝶当即翻手,将手指向上一挑。 她的那把灵剑瞬间旋转一圈,直接向上一划,直接便将另外那个人给从中间一分为二。 “趁现在!走!” 凤羽蝶咬紧牙关,将自己肩膀上插着的剑给拔了出来,随后拉住萧云萝的手,就拽着她朝着刚刚那人发声的方向冲去。 “裴师妹,跟上!这边没人了!” 在刚刚的车轮战里,凤羽蝶就看出来了——袭击她们的一共有四个人,分别藏在她们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现在四个人里死了两人,包围网就破开了一半。 凤羽蝶唯一可惜的就是,被击杀的两人是其中那两个筑基初期的修士。 但凡能够杀掉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她们说不定就能直接冲出去。 “啧……” 凤羽蝶轻轻咂舌,带着两人往前跑了二十尺,突然右前方一道红光直接从地面向天上冲去,将迷目覃中的浓雾冲破。 看见这道红光,凤羽蝶立马就明白过来,她们落入了袭击者设下的阵法里面。 刚刚那四人只是来拖时间的,应该还有第五个人在暗处偷偷设置阵法。 “嘶——阵法?!”凤羽蝶忍不住大骂道,“你们几个筑基期修士找我们三个炼气期修士还那么大阵仗!有钱没地方花吗?!” “““呵呵,小友。如果不是你那么值钱的话,我也不会准备这么一个阵法……””” 男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惹得凤羽蝶眉眼抽搐。 这个时候,小天也从她脑袋里面钻了出来,它看了看阵法中心那一道冲天的红色光柱,当即拿出了天道书卷,翻了开来。 『羽蝶,那是七星窒灵阵,可困敌亦可消耗阵中之人灵气。筑基修士的单眼阵法,只要破主眼就可破全阵。』 “…阵眼在什么位置?!” 『这阵法一共有四处都可以设为阵眼,可以设在‘天璇’、‘天枢’、‘开阳’、‘摇光’。』 小天捧读着天道书卷上的内容,而同时萧云萝也是看出了这个阵法名字,重复小天地话说道:“在天璇、天枢、开阳、摇光都可以设阵眼!这个阵法我以前见过!” “四个位置?!” 凤羽蝶咬牙切齿,这四个位置分别处在阵内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她们现在可没有时间用排除法一个一个阵眼的找过去,就算是碰运气,四分之一的几率也并不高。 “分头走,我去东边和南边,你和萧师姐负责西和北的两个眼。”裴怜雪连忙说道,“破开阵法你们就往北边继续走,我到时候追上你们。” 凤羽蝶连忙反驳:“我们两分开,只会被他们围起来各个击破。况且我现在左手没法动,一个人也没法保护萧师姐。” “… …” 听着这话,萧云萝不由垂下了脑袋。 她不由有一些自责,最开始被夺了剑不说,现在还要拖累这两人。 她顿了顿,连忙说道:“你们不用管我!我留在这里躲起来。” “留你在这里你只有死路一条!那些人是冲着我们性命来的。” 萧云萝被吓到了,立马低下了头来,也不说话了。 随后,凤羽蝶咬牙思索了一会儿,道: “我们一起,按西南东北的顺序一个一个去找,如果运气好,直接就能破阵。” 说着,她扛起萧云萝朝西跑去。 不过,在三人刚刚准备动身时,林间却响起了几声鸟鸣。 叽叽~~叽叽叽~~ 听上去是,百舌鸟的鸣声。 裴怜雪听见之后,迟疑了一瞬连忙停下脚步,叫停前方两人,竖耳倾听。 “等一下!!” “啊?!”凤羽蝶一脸奇怪地扭过头来,“怎么了?” “别说话!” 下一刻,林子里响起了重复的鸟鸣声。 叽叽~~叽叽叽~~ 因为在身在林地之中,这种鸟鸣非常自然,凤羽蝶完全没有注意,但是裴怜雪听到这第二声之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师兄来了! 这不是鸟鸣,是她师兄的铁哨模仿出来的鸟鸣声。 “一短一长,两短一长。”裴怜雪呢喃着,说道,“阵眼在‘开阳’位置,北边!走!” “啊?!” 凤羽蝶一脸迷惑,但看着裴怜雪朝着“开阳”的方向跑去,也不做他想了,连忙扛着萧云萝追了过去。 … … 第四十一章 师兄,投降 在高处观战的叶安平看着自己师妹反应过来了,顿时一脸欣慰。 他将铁哨放回了储物袋里,一脸欣慰的自言自语道: “不愧是我!我教出来的师妹就是机灵!” 知道了阵眼位置后,他师妹破阵就没有什么悬念。 但话又说回来,那“七星窒灵阵“确实是个挺厉害的阵法,他也没想到梁柱准备的阵法居然是这个“七星窒灵阵”。 不过,这阵法闹出来的动静可不是一般的大。 刚刚那道红光,怕是百里之内所有人都能看见。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在主峰等候的长老们现在也肯定注意到了。 换句话来说,留给“梁大哥”和“二哥”、“三哥”的最多只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后,玄星宗的弟子就会赶过来,届时如果他和梁柱还留在这里,要不就是当场被诛杀,要不就是被抓住扔进天牢等待审讯。 现在凤羽蝶她们直冲冲往自己阵法的阵眼跑去,梁柱也应该看见了,多半开始考虑撤退的事情了。 但是,毕竟死了两个人。 这个沉默成本,“二哥”和“三哥”绝对接受不了。 指不定三人会选择去和凤羽蝶她们刚正面。 叶安平托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二哥”和“三哥”必不可能是凤羽蝶的对手。 但是梁柱就不好说了。 手里有七星窒灵阵,而且此前一直没有出手,全程在准备阵法。 叶安平也没法看出梁柱到底有几斤几两,如果到时候他伤到了自己师妹可不好…… 想到这里,他便也是站起身来,决定去再帮一个小忙。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去把自己原本的目的达成。 ——挑起玄星宗对七杀门的怒火。 从高地下来之后,叶安平便直直朝着“四哥”和“五哥”的尸体的方向跑了过去。 到“四哥”的面前时,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引得他有些反胃,但还是强忍住不适走近。 随后,他从自己储物袋中拿出了手套和面罩戴上,蹲下身拿起五哥的储物袋,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两百多颗灵石,一些劣质的丹药,几本杂书和功法残卷…… “四哥,你可真穷啊……” 叶安平叹了一口气,便从中取走了一半的灵石。 随后,他又将自己昨天画的“玄星宗阵法地图”拿了出来,折好放进了“四哥”的储物袋里,然后把储物袋归还原位。 做完这些事后,叶安平站起身来,退后两步,双手合十,对着“四哥”深深鞠了一躬。 “四哥,六弟回去会给你烧点东西过来的。请四哥安息!!” 拜完了礼,叶安平回头看了看那七星窒灵阵的方向。 阵法上方的红色光幕这个时候也开始消失了,看起来凤羽蝶她们已经成功破掉了阵眼。 叶安平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把前几天才买的剑,掂量了两下,然后便唤出飞剑,朝着梁柱的方向飞了过去。 … … 在叶安平找到梁柱时,“二哥”和“三哥”正在为是否撤走而和他争吵。 “大哥,不能让四弟和五弟那么死的不明不白的啊!就三个炼气期的小丫头。” “我说撤!!阵法是最后的底牌,既然被她们破了,那就没法了!再过一会儿玄星宗的人来了,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没那么快,我们还可以试试,我同意二哥的,拼一把。那两个丫头确实厉害,但现在一个负伤,还带着一个才入门的小修士。” 这时,梁柱似乎察觉到了靠近的叶安平,警惕地朝他这里望了过来,但看见是他之后,明显放松了下来。 “老六,不是让你呆在安全的地方吗?你怎么过来了?” “六弟我是来提醒的大哥的。大哥你刚刚阵法动静太大了,玄星宗长老们现在多半已经察觉到了。从主峰到这里的路程,御剑最多半个时辰,所以……” “嗯……”梁柱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旁边另外两人,“听见没有,撤!!!” 两人面具之下的眉间微微一颤,似乎对于梁柱这个决定非常不满。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道轻灵的女声传入他们四人的耳中。 “你……你你们觉得我会……会会会让你们走吗?!!” 声音有些颤抖和没有底气,不过嗓门倒是挺大的。 梁柱与叶安平等人闻声当即就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就看着萧云萝拿着一根很长的树枝从一棵树后面走了过来,蹙着眉毛瞪着他们。 像是一头炸毛的猫咪一样,虽然表情很凶,但是却莫名有些奶里奶气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说实话,叶安平没有预料到凤羽蝶她们居然会主动来找这些人。 不过,看着只有萧云萝一个人走了出来,他立马就明白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连忙从梁柱和“二哥”、“三哥”身旁往外挪了几步,以防被牵扯进去。 梁柱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警惕了起来,但是“二哥”和“三哥”却是完全没有发觉到现在的情形。 他们两人看见萧云萝走出来,就像是看见了猎物自投罗网一样,甚至有些想要笑出声,注意力完全被萧云萝一个人给拉走了。 “我们不去找你们,你们反倒还主动过来送死?呵……” 话说到一半,一黑一白两道魅影从另外两个方向的树后闪身而出。 在“二哥”和“三哥”反应过来时,黑白魅影手中的两柄剑已经距离他们脖子不到三寸的距离。 “什?!” 两道剑入肉的声音几乎重合在了一起。 唰—— “二哥”和“三哥”的脑袋扶摇直上,身子也同时向着前方倒下,同时倒地。 凤羽蝶对着脚边的“二哥”吐了一口血唾沫,骂道:“呸,刚刚你们这么整我们,现在如数奉还!” 至于裴怜雪那边,因为师兄教过她要补刀,于是她在断了“三哥”脑袋之后,还没忘记用手里的剑给“三哥”的胸口上再开几个洞,同时还对凤羽蝶骂骂咧咧地喊道:“补刀!!我师兄教的!!” “… …” 凤羽蝶一愣,连忙也是学着她的样子,对“二哥”又戳上了几剑。 而后,两人也是看向现在还站着的叶安平和梁柱。 “筑基后期和一个……炼气期?”凤羽蝶微微蹙了蹙眉,但看了看一旁的裴怜雪之后,也是举起手里的剑,大声密谋道,“裴师妹,一会儿你先去对付那个大的,我去把那个小的做掉了再来帮你。” “……哦。” 裴怜雪瞥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也是举起手里的剑,紧盯梁柱的双眸。 随即,她深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来。 “上!!” 下一刻,裴怜雪和凤羽蝶两人,一人提剑向着梁柱冲去,一人向着叶安平冲了过去。 “嘶——” 叶安平看着凤羽蝶朝自己冲了过来,连忙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然而看见他举手投降,凤羽蝶却是根本不理睬,反而还骂道:“哼,想投降?!晚了!” … … 第四十二章 师兄,成了包袱 如果是师妹砍过来的话,叶安平觉得自己还能招架一下。 毕竟这么十多年天天和师妹对练,师妹的剑招他熟得不行。 但凤羽蝶还是算了。 她那“九天剑诀”就算是放在游戏里,也是游戏里唯一一套能打出的“真实伤害”的高贵剑诀,纵使是玩家扮演的逆天谪仙,也得到游戏后期才能攒够足够的资质点数去学习。 不过,叶安平倒并不感到慌张。 他知道,现在在场所有人里最慌的,应该是他的梁大哥。 自己是唯一知道如何悄无声息从玄星宗后山离开的人。 如果他死了的话,梁柱就算是拼尽全力最后真的打赢了凤羽蝶和裴怜雪,此后也会被赶来的玄星宗弟子围杀或者活捉。 梁柱和他“二三四五哥”不一样,他还是足够冷静而且有脑子,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 换句话来说,梁柱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 也正如叶安平所想。 梁柱看着凤羽蝶向他冲过来,根本不敢去全力迎敌裴怜雪,而是连忙来到叶安平身前,帮叶安平先挡下了凤羽蝶的剑。 他从储物袋中唤出了数张符箓,以灵气催动。 霎时间,符箓上灵光乍现,化作一团炙热的火球,几乎贴在他和凤羽蝶的跟前炸出了一团火球。 滚烫地热浪,直接便将凤羽蝶给吹飞出去。 此时凤羽蝶中门大开,若是梁柱乘胜追击,极有可能重创凤羽蝶,但他却不敢把下一枚符箓继续用在凤羽蝶身上,而是用来继续保护叶安平。 裴怜雪这时也来到了叶安平身后,俯身将剑瞄向她师兄的后背刺出。 轰—— 一股热浪硬生生将裴怜雪给逼退了好几步。 梁柱看着两人逼退开,连忙拉住叶安平的肩膀,一步跃至天上,招出飞剑带他一同踩上去,头也不回地往天上飞去。 下一刻,两人脚底就传来了凤羽蝶的无能狂怒: “你个孙贼!!有种别溜!下来和我打啊!!怕了吗?!你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居然还怕我们两个炼气期的修士,你还有脸吗?!” 这垃圾话惹得梁柱眼角抽搐不已,但现在毕竟叶安平在,他只得强忍住,带着叶安平尽快地离开此地。 叶安平回头正下方手舞足蹈、还试图把自己剑往扔上来扎他们的凤羽蝶,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个怎样的表情。 不过,总归,事情的发展和他想得差不多。 因为他在场,梁柱没有选择和凤羽蝶她们继续打下去。 此前梁柱那两张符箓,便足以说明他是个法修,而且还是个筑基后期的法修。 现在凤羽蝶和裴怜雪都没有飞剑,只要梁柱踩着飞剑,两人就很难近他身。 如果真打起来的话,就算他师妹和凤羽蝶能够击杀梁柱,也绝对会付出很大的代价,重伤是肯定的。 飞了一会儿之后,叶安平也是主动道歉:“梁大哥,抱歉,我若是不来的话,你迎战那两人应该……” “无事……”梁柱扭头看了他一眼,打断道,“那凤羽蝶能击杀蛊毒宗的太师,我有预料到她不好对付,但我着实没想到,和她同行的另外那个丫头也那么难对付…” 我教出来的哦~~~ 叶安平忍住笑,点了点头,深沉地说道:“简直了,哪有炼气期修士能砍瓜切菜的越级杀筑基期修士的?” “呵呵……”梁柱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年头的炼气期修士都是那个水平吗?” “怎会?若是所有炼气期修士都和她们俩一样,那这世道可过不下去了。真正的炼气期修士,应该是刚刚那个紫发丫头。”叶安平陈述道。 闻言,梁柱也是回忆起刚刚那个紫发丫头,心中也不得不再一次感叹,那两个丫头简直是怪物。 炼气期的修士大多都是才刚刚步入仙途没多久,每日就是练剑打坐,根本就没有和人厮杀的经验,所以一般的炼气期修士遇敌之后基本都会非常慌张和恐惧,甚至会因为杀人而犹豫。 但刚刚凤羽蝶和另外那个丫头可完全不一样,那两人简直就像是从小在血泊里摸爬滚打长大的,杀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梁柱轻轻呼出一口气来,也是想起了自己刚刚拿走了那个紫发丫头的剑,便一挑手指,将剑从储物袋中拿了出来。 “至少没有空手而归,虽然代价大了点……”梁柱将手里的剑递给了叶安平,问,“老六……还是叫你小老板吧……小老板,你看看这剑。” 叶安平看着萧云萝的剑,愣了好半天才接到手里。 这剑是“丹月上人”送给萧云萝的生日礼物,以千年玄石和无数天材地宝锻制而成的上品灵剑,锻剑之人还是玄星宗的一位元婴期的老匠。 换句话来说,就算是放在那些剑修世家,也足以充当镇族之宝。 如果拿去拍卖行卖的话,那最少百万灵石打底。 但是嘛…… 谁敢卖?! 谁敢卖,谁就会被一个返虚境的萝莉老太婆从天南追到地北,上演一出“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你就把我头打爆”的戏码。 “这剑是我刚刚从那紫发丫头手里抢到的。”梁柱解释道,“我并非剑修,对剑没什么了解,只能看出这柄剑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格,小老板你看看能值多少?” 叶安平迟疑了一会儿,干脆试探道:“此剑应为整块玄石打造而出的。” “玄石?何为玄石?” “玄石是一种挺稀有的蕴灵之物,铸造灵剑时大多都会用上。” “这般……”梁柱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问,“那价值几何?” 叶安平细细观察了一下梁柱的表情,见他是真不知道“玄石”是什么东西,随后也放下心来。 不过,他肯定不能说值百万灵石,那样说不定梁柱扭头就把他给“咔嚓”了。 顿了顿之后,他笑道:“反正挺值钱的,拿去黑市拍卖的话。如果碰上喜欢的买家,一万灵石还是能卖得到的。” “一万灵石?这剑这么值钱?” “当然值。” 叶安平点了点头,趁着梁柱专心御剑飞行的时候,连忙往剑上吐了一口唾沫,把自己的指纹给抹去,递还了过去。 梁柱将剑接回手中,打量了一会儿,开玩笑似地笑道:“看来二弟他们死得并不亏啊……哈哈哈……小老板觉得呢?” “我觉得?”叶安平眉毛一挑,略感失落地说道,“我还是挺喜欢二哥他们的,这三日兄弟一场。回头还是去给他们立个碑,烧点东西过去吧。” “哈哈哈……也是。” 两人乘着飞剑,很快便从玄星宗后山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去。 … … 第四十三章 雷霆万钧 看着两人飞走了,凤羽蝶气得快把牙齿咬碎了,全然忘记了自己左肩上还有个洞在淌血。 还是小天飞出来提醒了一句,她才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给咽回肚子里。 『羽蝶,你肩上还有个洞呢。』 凤羽蝶闻言愣了一下,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肩,见血已经把自己半身裙子都染红了,这才感觉到了穿刺的剧痛。 她看了看裴怜雪那边,想了一下,突然就坐在地上,叫的“呜唲嗨哟”的。 “哎哟喂!疼死了疼死了……” “啊?!” 裴怜雪听见凤羽蝶的惨叫,也是连忙走了过来,蹲下身子,伸手将凤羽蝶衣袖给撕开,查看起她的伤口来。 见状,凤羽蝶连忙用虚弱声音地说道:“裴师妹,我觉得我快死了,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我一直都想要……” 裴怜雪没有理她在说什么,但见她肩膀窟窿挺大的,便还是连忙回忆起师兄以前教她的外伤应急处理法。 一般情况下,用丹药的效果肯定是最好的。 但是她现在储物袋里也没有这种治疗穿刺伤的药物,以师兄教的那就是先“消毒”,然后包扎止血。 于是,裴怜雪手指一挑,连忙拿出了此前烤鹿没用完的一罐盐,拧开口子就往凤羽蝶肩膀上的伤口倒。 “忍着点,可能有些疼。” “啊?” 凤羽蝶看着她拿出来一个罐子,以为是药,就没说什么。 然而,在第一粒的白黄色颗粒撒落在她肩膀上,沼泽里顿时便响起了犹如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听上去杀得,还是一头花心猪。 “啊啊啊啊——!!” 没一会儿,凤羽蝶眼睛往上一翻,直接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嘁~” 裴怜雪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从她裙子上撕下一片布,给她包扎好之后,就把她晾在这里不管了。 随后,她看了看萧云萝那边。 萧云萝这时蹲在“二哥”和“三哥”的尸体前,不知道在做什么,嘴里还不停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加油!”、“别怕”的话,小手在那两人的储物袋前来来回回。 见状,裴怜雪一脸疑惑地走上前去,问:“怎么了?” “啊?!”萧云萝一惊,连忙站起身来,道,“我就是……想要找我的剑。刚刚那些人把我剑给抢走了。” “哦……”裴怜雪点了点头,问,“找到了吗?” “啊……我……” 萧云萝有些尴尬地抿着嘴唇,视线飘忽不定。 其实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新鲜”的尸体——她怕! 但是她感觉自己直说不敢去摸他们的储物袋,又会很丢脸。 她可是玄星宗的少小姐!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儿而害怕呢?! 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她没底气地说道:“我担心这些人的储物袋里会设什么陷阱之类的,就不太敢去碰。” “哦。” 裴怜雪点了点头理解了。 而担心裴怜雪觉得自己胆小,萧云萝连忙补了一句:“我真的不是害怕,只是担心有陷阱……那什么……我长老说过的,别去乱摸别人的储物袋,指不定里面有毒虫什么的……” “你可以用神识先扫一眼里面呀?” “啊……也是……” 萧云萝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攥紧拳头,鼓起勇气把神识送进“二哥”的储物袋里找了一圈,而裴怜雪则是去探查起了“三哥”的储物袋里。 可惜,里面除了一些丹药和灵石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了。 见没找到,萧云萝顿时一脸失落,想了想,又问:“除了那两个逃掉的人,不是还有两个人吗?会不会在他们那里?” “一会儿回去找找吧。”裴怜雪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躺在地上的凤羽蝶,说道,“你先和她待一起,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去林子里逛一逛。” “啊……嗯。” 说完,裴怜雪忙朝着旁边的林子里跑了进去。 刚刚是师兄用铁哨提醒她阵眼所在的位置,那么师兄就在这里。 凤羽蝶被她弄晕过去了倒是没事儿,可万一萧云萝看见他师兄之后,喜欢上他师兄了,以后她又要多一个敌人了。 于是,走到林子深处,确定萧云萝没有跟过来之后,她便捏嗓子学起鸟叫,呼唤她的师兄。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可惜她叫了十多次,都没有回应,一时间满脸抱怨似的撇了撇嘴。 “师兄人呢?明明刚刚还在的……” 等了好一会儿,见师兄还没有出现,裴怜雪便也是又回了刚刚的地方。 这个时候,远处划来了数道飞剑的灵光。 王守仁带着七八名内门弟子御剑赶了过来。 他看着下方的三人和那两具断首的尸体之后,一时间眉头紧锁,连忙命令身边的七八名内门弟子去周围警戒搜查,自己则是御剑而下。 本来的话,王守仁还以为是她们和另外一伙参加门选的人打起来了,但问了一下萧云萝她们情况又查看了一下那两具尸首之后,他直接就傻了。 宗门大阵每年都要消耗玄星宗上百万的灵石,纵使是大能修士,短时间也绝无法攻破大阵,而现在却被一伙筑基期的散修给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进来? 在王守仁命令弟子搜寻那逃走的两人时,忽然天上闪过一道雷光。 一鹰眉怒目的白胡子老头遁身而至。 王守仁看见之后,当即拱手行礼,道:“大长老。” ——此人乃是玄星宗五位大长老之一的,雷万钧,化神修为。 他扫看了一眼地上那两具尸首,怒目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一伙人溜进了后山,袭击了少小姐和两位参加门选的弟子,如今还有两人在逃,弟子正在派人追捕。” 雷万钧偏头看了看一旁的裴怜雪和凤羽蝶,点头:“我认得这两人,剑试上破招的那两个弟子吧?” “是她们。” 王守仁连忙示意三人上前行礼。 而凤羽蝶察觉到是一个化神大佬之后,也立马恭恭敬敬地行礼鞠躬。 “见过前辈……” 萧云萝也是一样,拱手说道:“见过雷长老。” 不过裴怜雪的画风就不太一样了,她扯足了嗓子,还把身子崩得直直的,大喊一声:“见过前辈!!!!” 这一嗓子把雷万钧都吓了一大跳,但他却并不觉得冒犯,反而笑呵呵地回了一句:“你这丫头,那么有精神啊。” “啊……我师兄说行礼要大声点,嘿嘿……” 雷万钧拍了拍裴怜雪的肩膀,随即往旁边挪开一步,眯下双眼,手作剑指微微一挑。 瞬时,本来还无云的天空便凭空产生了无数雷云。 轰隆隆的声音响了好一会儿,雷万钧再一挥手。 天空雷云便消散的一干二净,仿佛那些雷云是幻觉一般。 “这伙筑基期的修士,神不知鬼不觉进了玄星宗,然后又逃了两个人?” 王守仁听着这话,一时也明白雷万钧刚刚已经用神识扫遍了玄星宗后山,但依旧不敢相信似得,问道:“逃了?” “若是没逃,那就是他们能躲得过本座神识的探查。王长老你觉得可能吗?” “这……自当是不可能。” 随后,雷万钧走到了那两具尸首身旁,仔细端详了一下。 “两个散修……应该是七杀门的人。”他说了一句,看向了一旁的凤羽蝶和裴怜雪,道,“看来你们两个之中有人被下了重金悬赏啊。” 凤羽蝶一脸懵逼:“啊?” “你们惹到什么人了吗?” 凤羽蝶有些不确定地答道:“应该没有……吧?” 雷万钧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 “罢了,此事不可外传,至于那七杀门……” 他考虑了一会儿,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准备过几日派长老过去一趟,让七杀门的门主给凤羽蝶和裴怜雪这两个娃道个歉,赔点东西和灵石什么的。 不过,他还没有说完,突然一位内门弟子从远处慌慌张张地赶了回来。 “长老!” “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雷万钧瞥了那个弟子一眼。 “不是……这个!!弟子之前在其中一个人的储物袋里发现了这份地图……” 说着,那个内门弟子单膝跪地,将叶安平留在“四哥”储物袋中的“玄星宗大阵地图”给捧着递给了雷万钧。 雷万钧接过一看,瞬间本来还算和善的脸,瞬间就“核善”的起来。 天上雷声轰鸣—— “这七杀门岂有此理!!!” 王守仁吓得一机灵,连忙走上去瞟了一眼雷万钧手里的地图,在看见地图之后,他也是不由瞪大了眼睛,心里也是感叹道: ——那七杀门为了钱也真的是什么都敢做啊?! 居然敢打探五大仙宗的宗门大阵阵眼位置,而且最关键的是,还真让他们给打探清楚了。 地图上九个标注的位置切切实实就是宗门大阵的九个阵眼。 一旦这份地图流出去,那玄星宗的宗门大阵简直形同虚设,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出入玄星宗。 做这种事情,那就和玄星宗宣战没什么区别。 … … 第四十四章 师兄,被查了 乘着梁柱的飞剑溜出来不久,叶安平就看见玄星宗后山上空雷声轰鸣,简单一想便也知道多半是那雷万均气炸了。 这下,他也是放下心来。 他的计划非常顺利的达成了第一个目标。 现在雷万钧恐怕是对那七杀门恨之入骨了,恐怕巴不得现在就飞去七杀门总舵上空,给七杀门劈个几百道惊雷下来。 但劈雷前提是他雷万钧得知道七杀门总舵在哪里。 七杀门怎么说也是个在周行天域里存续了近千年的组织。 如果被很轻松找到总舵位置,那他们早就被其它同行给掐死了。 所以玄星宗要铲除七杀门,基本上来说就和灭杀老鼠这件事差不多。 老鼠自当是没办法威胁玄星宗的,但是俗话说,老鼠打洞,四通八达。 就算是玄星宗认真起来,没个十年二十年也绝对杀不干净。 叶安平一直讲究“仇不过夜”。 这事儿拖得越长,就越不可控。 指不定后来玄星宗打着老鼠,突然反应过来他们是被当枪使了,那可就完了。 所以,他还得帮上一把,将七杀门总舵的位置传到玄星宗的耳朵里去。 但至于要怎么传,反正他不可能大摇大摆去见雷万钧,然后当面给雷万钧说“七杀门在那里!快去劈了他们啊!”。 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眼人立马就能明白自己被他当枪使。 不过,叶安平也想好了计划。 他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凤羽蝶到底愿不愿意被他捆起来装麻袋里面? …… 与梁柱找了一个山头给“二哥”他们立上墓碑,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后,两人便分道扬镳。 叶安平回到玄星宗坊市时,也已是辰时时分。 太阳也在群山之后露出了一个头皮。 坊市的早市热热闹闹的,他去买了早餐摊里一份豆浆油条,便听到所有人都在议论昨日玄星宗后山的动静。 叶安平还蛮得意的,乐呵呵地吃完早餐就回了理疗馆,准备今日也不开门了,好好休息两日。 带梁柱他们进玄星宗后山这两天,他可是没合眼。 简单洗了一个澡之后,叶安平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劳累过后的一觉,定然是美梦相伴。 叶安平还真梦见了他一直想要娶的“夕月”姑娘。 两人在西湖畔沿牵手相拥,眉来眼去,夕月姑娘娇羞温婉一笑,正要与他唇尖相接时,忽然间…… 砰——! 一道声响从理疗馆里传来,猛然将他的美梦击碎。 叶安平吓了一跳,然而准备起身时却突然发现自己全身燥热不已,仿佛自己丹田燃了起来一样。 他迟疑了片刻,也没再管理疗馆里的动静,连忙屏息查探起自己的身子。 神识随着经脉一道一道穴位查看而去,然后他发现自己竟然突破了,修为从此前的炼气三层直接越了到了炼气第五层。 但也因为跳了一层,气海中聚集起了大量的纯阳之气无处发泄,身子只得被动用大量的汗水来降温。 “这……” 叶安平稍稍有些被吓到,但是很快就想到了此前王守仁说的那番话…… ——同时修炼这泗阳宗的心法和九元心决功法,很容易导致阳气过剩,积压内腑,若是没有节制的调理,会出问题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个时候,屋外也传来了一对男女的声音。 “轻拿轻放!!搜归搜,谁让你们砸门的!!” ——听上去是白悦心的声音。 “啊……白师姐,让我们彻查坊市,这店前几日都没有开业……您也不是不知道昨日后山出了什么事,这家店嫌疑很大……” 白悦心据理力争:“这家店哪有什么嫌疑?!只是碰巧而已,这几天关店的又不止这一家!” “是,我们知道,所以我们一会儿也要去另外几家店搜查的。” “那你们直接去另外几家店呗……这家店绝对没问题,老板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修士,怎可能和七杀门有关系?!” “可是……” 听到这里,叶安平也明白刚刚那道响声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当然有预料过玄星宗会找上门来,原本打算是用“回百莲宗看爹娘”一时当借口的,但正巧现在他阳气过剩,看上去就和患病一样。 于是…… 叶安平连忙挪身下地,直接推开卧房门走了出去,假装患病,咳嗽了几下。 “咳咳——什么事情?” 看见叶安平现在这一脸通红,满脸虚弱的样子,白悦心连忙就走了上来,问:“安平,你怎么了?” “这几日有些发热,像是中了重风寒,所以只好关门休养了。” “啊?!”白悦心连忙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连忙慌慌张张地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了丹药,“你怎么不告诉我呀!我可以来照顾你呀,那这两天你不是一直躺床上吗?” 这时,刚刚和白悦心争吵的那个玄星宗弟子也是走了上来,从衣着上可以看出是玄星宗中峰弟子,他们负责玄星宗周围的巡逻和治安。 那人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叶安平,问:“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是……我是。”叶安平装作不解,反问,“怎么了?” “能否告知我们你近三日的行程……” “没看他都这么虚了吗?!你还问什么?!”白悦心蹙着眉毛就瞪了过去,打断道,“去去去,我说他没问题!” 叶安平有些无奈,答道:“如前辈所见,我这几日患上了些许重风寒……我如今只有炼气期修为,所以这几日只好在卧房里面疗养。” “这样……”那个弟子点了点头,在手里的小册子上记了一笔,问,“你有什么身份证明之类的吗?” 叶安平连忙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交给那人查看了一二。 见是百莲宗的少主,他也没继续问了,拱手抱拳表示歉意之后,便连忙带着人离开了。 结果,看着他们要走,白悦心立马又追了出去,喊道:“喂!你们把别人门撞坏,不赔钱嘛……” 然而追到门口,她又想到叶安平,连忙又跑了回来,却发现叶安平已经回了卧房里面,还把自己卧房用门闩给锁上了。 “安平~你锁门干什么……” 屋内传出叶安平的声音:“白前辈,这是我的卧房,不是客厅。” “卧房怎么了嘛……”白悦心撇了撇嘴,小声呢喃道,“我又不是没进去过……而且咱们不是都一起睡过了吗……” “… …” 白悦心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叶安平是真不给她开门了,也不好砸门,只好放弃了。 她看了看这两天没收拾的小院子,随后干脆就拿起扫把帮叶安平打理了起来,还去后面一个小灶,给叶安平炖了一锅五颜六色的粥。 … … 第四十五章 心胸豁达白师姐 叶安平想不明白了。 他做白悦心的“任务”,完完全全就是图她的“八折优惠券”。 按理来说,白悦心从自闭里面走了出来,任务就应该已经完成了,但为什么“优惠券”没有来,她本人倒是赖上自己了呢? 果真游戏里的任务奖励那都是游戏策划设置的,和真实世界的不一样吗? 叶安平有些无奈,如果没有“八折优惠券”,之后去采购天材地宝的话,数量就会少五分之一。 他猫在窗户旁,从纸窗的一个缝隙瞅着忙前忙后帮他打扫院子的白悦心,蓦然叹了一口气,随后便也是回到床上,调息打坐,将体内的阳气炼化为灵气然后散出体外。 游戏里,泗阳宗的心诀搭配上九元心诀和问剑诀,这三门功法的搭配,是那些做攻略的大佬计算出来的最优解之一。 获取途径不算太难,修炼速度也快,很容易让玩家在前期形成相当的战力,而且到了中后期改修其它功法也非常容易,也不需要几十年的散功,只需要主动把修为往下拉一个小境界就可以。 因此,叶安平最初才选择给自己搭配这三门。 但现在看起来,他似乎选错了。 修炼这个功法搭配,出现了游戏里没有的副作用。 不过,叶安平也能理解为什么游戏里没有这个副作用。 《天剑奇谭》是全年龄向的健康游戏。 而这个副作用怎么都像是R18游戏里面才会有的“debuff”。 现在的体感而言,叶安平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阳气积攒他能够通过调息凝化去解决,但是这多半是因为他现在修为很低。 想到这里,叶安平不由额头挂下一排黑线。 这难道就非得让他现在找个道侣吗? 可是夕月姑娘在寒天国呢。 寒天国可是个中后期的地图,现在他过去不是找死吗?! 要不要用带阴气的东西压一压,凑合一下? 但阴属的东西…… 要不灵猫灵狐什么的?但灵宠都贵的离谱,他就算买得起也养不起…… 要不是不是去乱葬岗陪女鬼们唠唠嗑?但万一被诅咒了或者附身缠上了更麻烦…… 最后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他师妹了。 他师妹的单水极灵根换个词就是“极阴之体”。 只要以后他每天抱着他师妹睡,阳气全都得被他师妹的体质给中和掉。 但是…… “也不知道师妹愿不愿意被我这个师兄每天抱着睡觉……算了,不想了,反正也不急,等我筑基之后再说。” 叶安平暂且将此事抛之脑后,转而回到了七杀门的事情上去。 得找个机会和凤羽蝶见个面,和她商量一下了。 “嗯……” 思索了一会儿,叶安平便也是从床上挪下身来,穿好衣服推门走了出去,准备让白悦心帮他给凤羽蝶传个话,让她来一趟。 白悦心这会儿正在扫地,见叶安平出来了,连忙就上来。 “还难受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馆让大夫看一下?” “不了……我调息了一会儿轻松了不少。” “这样……”白悦心点了点头,拉着他就走到主堂里面,道,“对了,我给你熬了点粥,你尝尝……” 叶安平被她拉到桌前,看着桌上那一碗五颜六色,像是岩浆一样还在冒泡的米粥,他眉头微微一扭,侧目看向白悦心。 “白前辈……” “嗯?” “你觉得这粥看上去像能吃的吗?” “啊……”白悦心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笑道,“我第一次做粥嘛,想着你挺虚的,就往里面放了不少药材,没想到煮出来是这个颜色,不过我尝了,味道还不错的。” “… …” 叶安平有些无语,听着放了药材,本着节约的风气,还是上前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怎样?”白悦心坐在旁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嗯……勉强能够喝。” “诶嘿……”白悦心傻呵呵地笑着,不自觉就伸手去摸叶安平的后脑勺,“那就好,不够的话锅里还有。” 见状,叶安平迟疑了一会儿,直言道:“白前辈,虽然这话不太礼貌,但我还是直说了。我已经有心仪之人了……所以白前辈,您若是想着让我当你道侣的话,还请您放弃……” 白悦心尴尬一笑,连忙想用手敲叶安平脑袋,但被叶安平偏头躲了开。 她顿了一下,说道:“你这小脑瓜子整日想什么呢?那么自恋。” “嗯?” “我就单纯是觉得你和我当初那个弟弟挺像的,所以才想要照顾你。再说了,你才多大岁数。你白阿姐我,都已经活了快四十五年了,怎么会喜欢你这个小豆丁?” “单纯是这样?” 也许不单纯……白悦心在心里这么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后说道:“反正我愿意照顾你,你就受着就好了呗,又不要你给我什么东西,怕我讹你呀?” “嗯,怕。” “… …” 叶安平喝了一口粥之后,问:“之前我听见您和刚刚那位前辈说什么七杀门,这几天玄星宗内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呀……你可别往外说呀,阿姐相信你才告诉你的。”白悦心思索了一会儿,凑到叶安平耳边,小声道,“昨日七杀门的人似乎袭击了几个弟子,雷大长老为此发了很大的火,召集了全宗长老,最后决定灭杀七杀门。” 得到了白悦心的确认,叶安平这也完全放下心来,他耸了耸肩,答道:“嗯,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嗯也不是没有关系了,你最近也要小心一点,万一还有七杀门的人躲在坊市里面呢?那些人全都是认钱不认命的人,可坏了,都是些大坏蛋!专门抓小孩子的!” “白前辈,你不必用这种对小孩子说话的语气同我说话。” “好好好,明明年纪不大,这老气横秋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了。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看见我这样的大姐姐以后扑上来撒娇吗?” 白悦心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但随后笑着张开手。 “来……阿姐的怀里随时为你敞开,晚上太黑睡不着就给阿姐说,阿姐来陪你。” 叶安平无语地又喝了一口粥,顿了顿,试探地问道:“白前辈能帮我一个忙吗?” “嗯?你说!什么忙?” “能帮我给一位玄星宗的弟子带句话吗?” “什么话?” “我请她吃饭,希望她这几日有空就过来见我一面。” “嗯……” 白悦心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刚刚叶安平好像说他有心仪之人了…… 难不成这心仪之人是某位玄星宗的弟子? 瞬间,她有些心里不是滋味,但毕竟都答应了,而且叶安平说是请吃饭,说明两人还没发展起来…… 白悦心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是谁呀?” “凤羽蝶。” 听到这个名字,白悦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和她认识?” “嗯。不认识,就是想认识认识,扩充一下我这理疗馆的生意而已。” “生意?” 叶安平点头道:“嗯,只是想请她帮我理疗馆宣传宣传而已。‘剑试上破招筑基期弟子的炼气期弟子试过都说好!!’之类的?” 白悦心眉毛一扭,训斥道:“你这小坏蛋!存心气你阿姐是吧?!你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没事儿,到时候我帮阿姐教训她。” “行吧,我去帮你和她说。不许用这事儿当宣传!否则阿姐活剥了你!” “开个玩笑而已,白前辈心胸真是狭隘。” 白悦心怨气满满地看着他,但随后却也是吐出一口气来,“输了就是输了,我早就想开了。我才不和她比呢,哼~” … … 第四十六章 主角的第三个胸 萧云萝和裴怜雪两人在与梁柱他们的交锋中没有受伤,所以她们还得继续体试,如今还在玄星宗后山努力地与大自然进行着战斗。 但凤羽蝶就不行了。 “五哥”那一剑给她肩膀上戳了一个贯穿的洞。 这样的伤本就不算是小伤了,之后又被裴怜雪公报私仇似得撒盐消毒。 虽然撒盐的确是给她伤口消毒,避免了感染的风险,但所导致的结果,就是她的左肩肿得比她胸还大。 于是那天晚上,雷万钧直接给了她体试“九十分”的成绩,然后让内门弟子把她给抬回了天云峰的三合院修养。 在两位玄星宗的师姐帮忙重新包扎和上药后,她肩膀的浮肿也小了不少,现在她肩膀也就和她的胸差不多大,看上去就像是长了三个柰子,还长歪了。 那两位师姐嘱咐她好好休养,但凤羽蝶可没有那般遵从医嘱的心思,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养伤。 在她们走后,凤羽蝶休息了一会儿,就直接从床上起来,走到三合院外的那小片竹林中,以竹当剑,认真地磨练起自己的剑法,全然不顾自己肩上还有伤。 小天最开始也是劝她好好回床上躺着,但她没理会,之后也就不再劝了。 反正有圣皇血脉兜底,断手断脚都能重新长出来,这点小伤也不至于。 竹林中,剑风阵阵。 叶土都仿佛有了灵智一样,随着凤羽蝶的剑舞,为她作伴,旋绕在她身旁。 后一道银色圆环以她为心向周围扩开,周身二十尺内的竹苗都在瞬间被拦腰斩断。 汗水滴落在她左肩的纱布上,澜得伤口生疼不已,但她依旧没有停下,而是咬紧牙关坚持,直到演练完整套的剑诀才停了下来。 小天看着她这么认真的练剑,一时也神情古怪。 『羽蝶,你是不是被夺舍了呀?』 凤羽蝶奇怪地看向她,反问:“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以前每次练剑的时候,我催一下你动一下。怎么今儿练剑练得那么认真……』 “那还不是……”凤羽蝶抿了抿嘴唇,有些别扭地说道,“昨晚的那一伙人……我差点没有保护好裴师妹。” “我复盘了一下昨日,如果不是有裴师妹在,凭我一个人说不定打不赢那几个人,最初那四人,如果不是我故意中了一剑让那人露了个破绽,指不定我和她们会被那四人给耗死在那。” “还有之后那个阵法。我那时是准备按照西南东北的顺序去找的,如果不是裴师妹看出阵眼在‘开阳’,我们也根本破不了那个阵法。” 听到这里,小天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受打击了呀? 它脸上一时露出了宠溺的笑容,上前拍了拍凤羽蝶的脑袋,安慰道:『哎呀呀,你也有不自信的一天呀?从小到大,我还是很少看见你被打击到,哼哼。』 凤羽蝶突然脸红了起来,气鼓鼓地挥手就去赶小天。 “去去去。” 看着凤羽蝶这般闹别扭的样子,小天顿时想要笑。 但说实话,它也没搞懂为什么当时那个裴丫头能看出阵眼的位置是在“开阳”。 “七星窒灵阵”的阵眼,施阵者想要设在哪里就设在哪里,纵使阅历再丰富的修士,也绝对没办法凭眼力直接看出阵眼所在。 可是当时裴丫头却是斩钉截铁的说是在“开阳”,而且还口口念着什么“一短一长,两短一长。” 有人给她传暗语吗? 怎么传的?谁传的? 小天思索了一会儿,莫名想到了叶安平,但道:『等裴丫头回来之后,你问问她呗。』 凤羽蝶长出一口气,随后再一次举起手中长剑,想要继续练剑。 见她肩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小天便连忙又提醒道:『好了,别练了,习剑修炼这种事儿急不来的,回屋躺着去吧,不疼吗?』 “不疼!” 『你一个炼气期修士,斩杀了一个筑基初期修士和一个筑基中期修士,还击退了一个筑基后期修士,居然还觉得不够。一般修士能活下来都算不错了。』 “我又不是资质平平的普通修士。”凤羽蝶撇嘴,抱怨道,“你和师父不都说我是天命所负,” 『天命之人也是人呀。』小天一脸无奈,上前又揉了揉她脑袋,『羽蝶,心态放平点。你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要当最好的,以前……』 小天说到这里,凤羽蝶似乎是嫌她烦,便打断道:“停停停,我没有失落,我现在只是特别想要发泄而已。” 『发泄什么?』 “让那两个人逃了。” 小天叹了一口气,回想了一下此前那个筑基后期的修士,道:『羽蝶,你想听实话吗?』 “说。” 『那个筑基后期,且不说境界高了你和裴丫头整整一个大境界,而且他还是个法修。你们当时都没有飞剑,如果他认真起来,你们对付不了。』 “… …” 『那人兴许是顾及另外那个炼气期修士的安危才选择不和你们交锋的。你还得感谢那个炼气期修士,如果不是他在场,且不说你们三个都得受重伤。』 “那我更不爽了,就像受制他人一样……”凤羽蝶鼓着脸颊抱怨了一句,随后用力空挥一剑,“等下次再遇见,他们别想再从我面前溜走!” 看着凤羽蝶又认真开始练剑了,小天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后干脆也不再说什么,飘到天上去打瞌睡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一道飞剑从峰外飞了过来。 白悦心为了给叶安平传话,就专程过来了一趟。 他跳下飞剑,蹙眉就喊道:“凤羽蝶!” “啊?!”凤羽蝶扭头看去,见是一位师姐,以为是来骂自己不好好养伤还练剑的,连忙背手负剑,答道,“我这就回去休养,这就回去……” “什么?” “嗯?师姐你不是来骂我不好好养伤的吗?” 看凤羽蝶的表情,白悦心微微扁了扁嘴,扭眉反问:“……你不记得我了?” “嗯?”凤羽蝶呆了一下,细细打量起白悦心的脸庞,后微微摇了摇头,“师姐,我们之前见过吗?” “… …” 看她似乎真的没认出自己是谁,白悦心一时心头五位陈杂,又气又无奈又伤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帮我……弟弟给你传个话。” “您……弟弟?” “嗯,他想请你吃饭,让你去和他见一面。” “?”凤羽蝶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师姐你弟弟是谁呀?” “你不认识。”白悦心没给她好脸色,直接问,“你去不去?” 凤羽蝶傻了半天,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师姐的弟弟想要请她吃饭? 小天顿时也是一头雾水,但思索了一会儿,便提议道:『羽蝶,答应呀,可以白嫖一顿饭呀,你不是最喜欢白嫖的吗?』 凤羽蝶瞥了它一眼,如果是姑娘请的话她肯定去,但是弟弟……礼貌地答道:“多谢师姐您弟弟的好意,但是婉拒了……” “那我就说你不去。” 没等凤羽蝶说完,白悦心踩上飞剑就走了。 目送她离开之后,凤羽蝶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随后也不想,继续努力地练剑了。 然而,过了大概两刻钟,白悦心又御剑飞了回来。 “凤羽蝶!我弟弟说请你吃烧鸡。” “!”凤羽蝶头上突然冒出一个感叹号,“你弟弟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烧鸡?!” “还有……他让我告诉你,他是百莲宗的少主。” “!!”凤羽蝶头顶的感叹号多了一个,但下一刻又突然变成了两个问号,“??” 听是叶安平,小天顿时眼睛一亮,它挺是喜欢叶安平的,一直觉得叶安平说不定能把凤羽蝶喜欢女人的臭毛病给扭正。 『羽蝶,快答应呀。你不是最喜欢吃烧鸡了吗?』 “不去算了。” 白悦心挥了挥手便跳上飞剑准备走了。 凤羽蝶连忙尔康手,说道:“等!我要去!!” 白悦心听着不满地鼓了鼓脸颊,心道自己走得不够快,扭头看了看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自己跟上来,会飞吧?” “啊,好。” … … 第四十七章 私会 跟着白悦心来玄星宗坊市的路上,凤羽蝶满脑袋都是疑惑。 他怎么没听叶安平说过他还有一个姐姐? 然后为什么叶安平知道她喜欢吃烧鸡啊? 然而,跟着白悦心到了叶安平店铺面前,凤羽蝶更懵了。 “叶氏理疗馆……”『叶氏理疗馆……』 凤羽蝶和小天杵在叶安平店铺门口,抬头望着上面的牌匾,呆了好半天。 而瞅着凤羽蝶那没见识的样子,白悦心挺胸自满地借花献佛:“没听说过吧?理疗就是一种疏通经络的手法……” 凤羽蝶连忙答道:“…我师父同我讲过,好像是凡人的医术,在十万大山之外很常见,但对修士没什么用,所以这边没有。” “十万大山之外?” 白悦心愣了半天,那不是荒灵之地吗? 但也没管,解释答道:“怎么没用?我弟弟手法可好了,只要按一下就可以疏通经脉,比丹药都好使,试过的没一个不说好的。” “比丹药都好使?”凤羽蝶惊讶,“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作甚?我弟弟可厉害了。” 凤羽蝶一呆,莫名产生了一股想要去试试的想法,眼睛一转,连忙迈开脚步走进大堂里面,笑呵呵地就喊道:“老板!” 里屋的叶安平听见凤羽蝶的声音后,忙就摆着迎客的笑容走了出来。 “欢迎光临~” 但是在走出屏风,看见是凤羽蝶后,他脸上的微笑瞬间就消失了。 虽然凤羽蝶是他让白悦心喊过来的,还让白悦心跑了两次,但不是来客人了,他还是感到一股失望。 而在下一刻,叶安平就被凤羽蝶的第三个柰子吸引了注意力。 这怎么回事儿? 凤羽蝶昨天的确是被“五哥”在肩膀上开了一个洞。 肿他倒是能理解,但肿成个胸就不能理解了。 叶安平呆了半天,随后连忙走到一旁白悦心面前,从自己储物袋里掏出几枚灵石递给她,准备先把她给支走,不然不好说话。 “白前辈,能帮我去买两只烧鸡吗?” “啊……”白悦心听着这一句话,一脸不满地鼓起脸颊,但想了想自己作为长辈,要大度一点,说:“叫阿姐。” “阿姐……” “乖!!”白悦心揉了揉他头,这次叶安平也没躲。 “好啦!不用你出钱,一两只烧鸡而已,我去帮你们买,还要其他的吗?” “不用了。” 白悦心将他的灵石推了回去,随后便扭头去坊市的酒楼里面买烧鸡了。 等她走远之后,凤羽蝶便凑了上来,问:“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姐姐啊?” 叶安平撇眼看向她的第三个柰子,问:“你什么时候长了个胸出来啊?” 『噗——哈哈哈哈……』飞在凤羽蝶脑袋旁边的小天听到叶安平的话,一个没忍住,哈哈地在半空中打起滚来,『我也一直想说了……羽蝶你这个肩膀肿的……哈哈哈——』 凤羽蝶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号柰子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顿时眼角抽搐。 “你……” 她下意识想要骂出口。 但转念一想,现在可是一个刷大伯哥或者大舅子好感的时候。 凤羽蝶咳嗽了一下,认真答道:“咳咳——你可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昨日夜黑风高,我与裴师妹夜行林中,忽然从草里跳出六个蒙面歹徒,企图取我们性命。双方三招六式,可惜对方人数太多,我和裴师妹被那六人压着打。就在我们快要招架不住是,我灵机一动,故意接下一人一剑,给那人落出个破绽,配合裴师妹,唰一下就将其反杀……” 叶安平白了她一眼,吐槽道:“要不要我给你拿个惊堂木来,你在外面支个说书摊子去?” “啊……嘿嘿。”凤羽蝶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道,“真的!叶少主你别不信,当时可险了,我不故意中这一剑,我和裴师妹当时真就危险了。” “我没说不信。先去里屋,这里说话不方便。” “啊……叶少主。” “嗯?什么?” “帮我做个理疗呗,我想试试。”凤羽蝶好奇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刚刚那位师姐说你做理疗比丹药还管用,不是说理疗是凡人的医术手段,对修士没用吗?” 叶安平打量了一下她,当即摇头:“……不做。” “……为啥?我会付钱的。” “你付不起。” “啊?多少?” “五十灵石起。” 凤羽蝶一缩脖子:“啊?那么贵。” 叶安平耸了耸肩,道:“都说比丹药还管用了,价格不卖贵点,我得被对街丹药铺的老板打。” “虽然是这个说法……”凤羽蝶还是好奇,便问,“赊账行不咯?” “本店概不赊账。” “熟人也不赊吗?” “我们熟吗?” “… …” 凤羽蝶哑口无言,干脆也不说了,准备等以后拿了玄星宗的月奉再过来消费,一边往里屋走,她一边也是问道:“话说,你干嘛在坊市里开铺子呀,你不缺钱吧?” “缺,缺极了。” “你个少主还缺钱呀?” “你会嫌钱多吗?” “也是……” 进到里屋后,叶安平直接从储物袋里掏出符箓贴在屋子四个角落,后又专程把所有的窗户都拉关上,还把屋门给锁了。 这一系列举动看得凤羽蝶一脸懵逼,她还以为叶安平是想要杀人灭口呢。 “你干嘛?” “防止被人偷听。”叶安平坐下,帮她倒上一杯茶,直言道,“总之,你被七杀门盯上了。” “… …” “你可以理解成蛊毒宗雇人寻仇。蛊毒宗太师死在了这里,七杀门查乌有死因的时候,直接查到了你身上。你们昨日才碰上的那伙人的目的,是来活捉你的。” 听到叶安平这么说,凤羽蝶顿时眼睛瞪大,就连旁听的小天也一脸不敢置信。 既然他知道的话…… 几乎一瞬间,她们俩都反应过来了。 凤羽蝶一拍桌子直接站起身来。 “难不成!!”『难不成!!』 “对,就是那个难不成。”叶安平抿了一口茶,平淡地说道,“总归我用了一些手段,被那些人误以为是七杀门的店铺老板,而且我也在昨天那伙人之中。” “难怪我就觉得昨晚那个蒙面的小个子怪怪的……”凤羽蝶眉头一皱,一脸怨气地看着他,“结果是你。” “坐。”叶安平耸了耸肩,陈述道,“其实准确来说,他们找的是杀蛊毒宗太师的人,你背了黑锅。” 帮裴怜雪背锅,凤羽蝶乐意,便也没说什么。 顿了顿之后,她又问:“那你当时在的话,怎么不出来和我们一起联手把那个人给…” “那是个筑基后期的法修,储物袋里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在场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防止他和你们正面交锋,不然你身上恐怕还要多几个胸……” 凤羽蝶眼眸眯成一条缝,蹙眉怼道:“你能别提胸了吗?我想揍你了。” “而且我留那人还有用途。我的目的是把西域的七杀门彻底根除。为了我和我师妹,也为了你,仇不过夜的说法听说过吧。” 凤羽蝶看着叶安平,第二次莫名感觉到一股异样的违和感。 眼前这个看上去和她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莫名给了她一种很成熟的感觉,就和上次在百莲宗里,叶安平让她帮忙带裴怜雪进玄星宗是一模一样。 “你和七杀门有仇?” “没,你想知道理由?” “你说说看~” “于公,铲除祸害,那群人本就是一群无术奸邪的大合集。于私,我只是不想被他们打扰。” “听上去还不错……但如果一两个人也就算了,整个七杀门,你怎么除?” 叶安平轻吐一口气,说道:“再说怎么做之前,咱们还是先聊聊分成。这次我考虑到你要做的事情,所以友情让利给你两成,五五怎样?” 听有分成,凤羽蝶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连忙问:“除七杀门还能赚灵石?!能赚多少?” “我只能说很多,但具体有多少我不确定,主要还是看你的能力。” “我的能力?我能搬着四千斤灵石御剑。” “谁教你灵石按斤算的?” 凤羽蝶抿嘴笑了笑,突然打住,问:“等等,你先回答我一个无关的问题。” “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烧鸡的?” 叶安平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默了良久。 游戏里写的…… 当然不能这么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在那间客栈不是点的烧鸡吗?” “你记得那么清楚?” “记性好而已。” 凤羽蝶搓了搓手,像是个财迷一样,两眼放光。 “那继续说,我要帮你做什么?然后咱们再谈分成。” … … 第四十八章 计划和改观 钩咸饵直,一提有钱赚,这丫头眼珠子就像是变成了灵石一样。 顿了顿,叶安平说道:“简而言之,我把你送到七杀门总舵。你进去之后,去七杀门门主的卧房,从他的储物袋里拿灵石,我不知道有多少,但绝对不少。” “……?” 凤羽蝶头上飘过六个点,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以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 然而叶安平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开玩笑。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凤羽蝶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认真的?” “当然认真的。” “……那七杀门门主什么修为?” “结丹后期。” “所以你让我跑到一个结丹后期的修士老家,把他的储物袋抢走,然后逃出来?” “嗯。” 凤羽蝶面露微笑,一口将茶杯中茶水喝干净,起身拱手抱拳,扭头就准备走。 “本姑娘还没有慷慨就义的打算,告辞!” 她刚刚拉开门闩,叶安平手作剑指一挑,就把门闩给重新合上。 凤羽蝶扭过头来:“干嘛?” 叶安平叹了一口气,手指再一挑,便从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张巨大的地图,铺在桌上,“这是七杀门总舵天机堡的地图。对你有威胁的机关都给你标出来了,只要你按照这个路线走,我保证到时候你畅通无阻。” 凤羽蝶迟疑了一会儿,走上前来,仔细看了看他拿出来的地图。 地图上画着三个十二边形的区域,每片区域里由线图分隔为了无数个小房间,几乎每个房间上都写明了用途。 而且就如叶安平所言,上面不仅标注了许多的三角符号,每个三角符号一旁还写了备注,就比如:「设有四具喷火机关兽,形如蜥蜴一样的机关,惧怕雷行法术,以雷法符箓破之。」 凤羽蝶看着,一时吐不出来半个字。 小天也是一脸惊讶。 它连忙拿出了自己的天道书卷翻找起来,结果还真翻到了天机堡的地图,但是和叶安平这个地图对比了一下,却发现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和天道书卷上的不一样呀……』 听着小天的呢喃,凤羽蝶便找借口质疑道:“我见过那什么……天机堡的地图,和我看过的不一样。” 叶安平瞥了小天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见过的那张地图,应该是以前的天机堡,我这幅地图,是现在的天机堡。” “……你怎么知道?” 叶安平耸了耸肩,解释道,“天机堡是上古修士留下的遗地,已存世万年之久,途经山崩地动,被埋入了地下。千余年前,被七杀门第一任门主找到后,破解了其中机关,占为己有,然后才有了七杀门。” 小天听着,连忙又快速翻动树叶,找到了“七杀门”那一页的内容,发现叶安平所言与天道书卷上记载的第一段几乎一字不差。 这可不是一次了! 之前裴丫头的笔试答案也是如此! 小天现在都怀疑,叶安平是不是也有一本天道书卷。 但是且不说它根本没听说过世间有第二本天道书卷。 这自古以来,拥天道卷书之人,便是天道命格,无一例外全是天灵根的绝世天才。 而这叶小子只是一个双灵根的普通修士,而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机缘。 不过万一…… 万一叶安平真的有另外一本天道书卷的话,那一定就能看见自己,而且他和凤羽蝶今后必定是因果相缠…… 『喂!叶小子,你是不是能看见我,然后故意装作看不见?!』小天从凤羽蝶脑袋上飘到叶安平面前,抓住他的脸。 这个问题不是小天第一次问叶安平了,但此前它问的时候,凤羽蝶还在昏迷当中。 所以,听见这个问题时,凤羽蝶不由睁大了眼睛,一个没忍住便将惊讶说出了口:“小天,你说他能看见你?” “小天?”叶安平装作疑惑地左右看了看,“什么小天?” “啊……” 『(盯——)』小天抱着胸,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恨不得直接和他把额头顶在一起。 凤羽蝶看了看小天的举动,顿时说道:“你别在意,以后如果你看见我自言自语,就当我是失心疯了。” “… …”叶安平表情依旧极为淡定,继续说道,“你进了天机堡之前,捏碎玄星宗弟子令牌,届时玄星宗长老就能会赶过来救你。” “我那么值钱吗?玄星宗会为了我与七杀门交恶?” “你值钱,但值不了那么多,所以我还有做其它准备。你放心,玄星宗倒是定会赶过去的,而且去的应该是一位化神期的长老。” 凤羽蝶思索了一下,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天机堡在哪告诉玄星宗?” “一是我不好去说;二是直接说的话,我拿不到太多的报酬,收益太低;三是这样可以趁此机会,将蛊毒宗的注意力转移到玄星宗上。” “转移注意力?” 说着,叶安平手指一挥,便从自己储物袋里将乌有的身份令牌以及他的那些法器全部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这些东西,你带在身上,他们会搜你身子拿走,然后被玄星宗长老拿回。这些东西本就不好出手,但如此来回之后,蛊毒宗继续查,也只会查到七杀门和玄星宗上。我们和蛊毒宗之间就会多一层保护伞。” 凤羽蝶扫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法器,但盯着叶安平的脸盯了一会儿,忽然又吐出一口气来。 起初遇见叶安平时,她以为这人就和那些寻常的富家公子一样,是个华而不实的普通人。 当时小天和她说“与这个叶安平交好百里无一害”时,她还挺不屑的,但是现在看来,小天或许没有说错。 从小到大,凤羽蝶还真没怕过什么东西,就算是上次遇见了那个蛊毒宗的太师,也只是感觉到了慌张。 但是现在,坐在叶安平面前,她却是不论如何都不想与这人为敌。 凤羽蝶这下终于拿起了叶安平送过来的茶水,端起喝了一口,后说道:“叶少主,我现在是知道为什么裴师妹那么信任你了。” 她靠在椅背上,完全放松了下来,道,“谈分成吧,你之前说五五对吧?就按你说的五五吧。我答应了,顺便提一个要求。” “说。” “免费帮我做次理疗呗,让我体验体验,我可好奇你是怎么把凡人的东西用在修士身上的。” 这时,屋外传入了白悦心的声音。 ——“安平~烧鸡买回来了,你们在哪儿呢?” 叶安平听见后,不慌不忙地便将贴在角落里的隔音符箓取下,后考虑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下来:“一会儿吧,先吃烧鸡。顺便,我继续说,这几日你每天午饭和晚饭就来我这店里坐一下,我给你买烧鸡吃。” “啊?为什么?” “我对你没兴趣。”叶安平白了她一眼,道,“过几日,我会把你捆住交给此前你见过的那个筑基后期的人,由他带送你去七杀门的驿站,然后转送去天机堡,但我同时得向那人解释,我是怎么抓住你的,这样才不会让他起疑心。” “那和我来你这里坐一下有什么关系?” “……理由很简单,你被我美色吸引了。” “我吸引你……”凤羽蝶有些无语,白了他一眼,但转念一想,开玩笑似的笑道,“叶少主呀。” “说?” 她托起脸颊,龇牙一笑。 “如果你生下来是个姑娘,说不定还真能吸引我。” 叶安平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回怼道:“如果我生下来是个姑娘,那我会有多远离你多远。” … … 第四十九章 师妹,想师兄了 听着两人的聊天,飘在半空中的小天不由抿起了嘴唇。 它现在看叶安平那是越看越顺眼,虽然说叶安平资质差了一点,但这些时日展现出来的性格也好、头脑也好、甚至知识储量、人脉关系也好,可比那些寻常的宗门少主厉害太多了。 最关键的是,叶安平可只有十五岁呀,和凤羽蝶一样大。 这人比人,比死人。 以前它就经常听说,很多母亲喜欢拿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己家的孩子比。 小天现在算是理解了为什么。 它家羽蝶,除了资质和修为之外,其它什么地方都比不过叶安平呀。 作为一个少主,一点恶习都没有不说,他还主动从自己宗门的舒适圈里走了出来,开店讨生活为生,而且尽心尽力要把自己的师妹送进玄星宗里修炼。 最主要的是,就连它家羽蝶那么讨厌男人的一个人,现在似乎都愿意与他交好了。 而且,这个叶安平似乎还能够看见自己,虽然还没有证据。 但如果叶安平真的能够看见它的话,那不更说明了,他和凤羽蝶天生就是一对幼麟冢虎吗? 趁着三人在干烧鸡的工夫,小天灵机一动,突然就溜到了叶安平的耳朵边上,说道: 『叶小子,我给你说,羽蝶她昨晚就和我说,她想要想和你成为道侣,你知道吗?』 “?” “??” 在它这话说出来的瞬间,叶安平和凤羽蝶两人的脑袋上都冒出了问号。 凤羽蝶脑袋上的问号要多一个。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小天,眼神里表达着: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他当道侣了?小天你是不是有病?! 不过,叶安平倒是反应了过来。 这坨应急食品现在绝对在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能看见自己。 『叶小子呀,羽蝶她虽然平常性子是挺不着调,经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直以自我为中心,完全不在意别人感受,但她还是个挺好的姑娘呀。你看看她,打扮一下绝对又乖又漂亮,那一头银发多仙儿呀。』 『虽然羽蝶喜欢女人,但这只是她还小,咱们可以一起把她那些坏习惯给纠正不是嘛?』 『我偷偷告诉你呀,羽蝶三岁的时候有一次把牛粪当成泥,在捏泥人玩,结果把自己身上弄得满身是牛粪,被她师父给拿去云灵山瀑布下冲了三天三夜才把气味冲干净。』 『而且她直到现在,每晚睡觉的时候都会嗦自己的手指,可好笑了。』 小天在叶安平左耳旁边叨完,又飞到她右耳叨,就像是想要把凤羽蝶的黑历史给全部捅出来一样。 叶安平虽然依旧保持着平静地表情,但听着它说这些的凤羽蝶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她内心里在咆哮:这傻东西在干嘛啊?! 虽然她从不会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是…… 现在在吃饭啊! 哪有吃饭的时候说这些事情的?! 凤羽蝶觉得手里的烧鸡不香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天,用眼神剜它。 不过,又因为小天现在就飘在叶安平的耳朵旁边。 所以在一旁白悦心的视角里面,凤羽蝶现在就直勾勾地看着叶安平。 ? 白悦心头顶也冒出了一个问号。 这两人明明没有怎么说话,为什么凤羽蝶这样子那就像是对叶安平产生了兴趣一样呀。 虽然说叶安平的脸蛋挺是吸引姑娘的,而且性格也酷酷的,但是这也……太 凤羽蝶忍不住了,直接就将手里的鸡腿放下。 “我吃饱了!” “嗯。”叶安平点了点头,“你不是要体验理疗吗?去后院洗个手,我一会儿就……” “明天再来!我先回去了,谢谢烧鸡!” 留下了这一句话,凤羽蝶站起身来,直接跑出了理疗馆,召出御剑就往玄星宗飞了回去,而小天在继续说了几句话了之后,也直接被她给带走了。 『叶少主,我明天再过来继续和你说羽蝶的事情呀~~』 “… …” 待她走了之后,白悦心才开口了,问道:“安平,刚刚我不在你们说啥了?” “没说啥,聊了一些家常而已。” … … 四日后—— 玄星宗的体试终于结束了。 虽然凤羽蝶提前被人送回去养伤了,但继续参加体试的裴怜雪和萧云萝两人还是走完了全程,成功抵达了主峰。 在主峰上听长老交代了一下之后的门选安排之后,裴怜雪便也是搀扶这萧云萝往天云峰的住处赶了回去。 裴怜雪以前倒是经常被自己师兄扔去森林里面野地求生,所以她这会儿倒还显得挺由有余韵的,但和她一起的萧云萝可有些受不了了。 她现在都快感觉不到自己双腿了,之前最后一段上主峰的路,还是裴怜雪背着她上来的。 正巧前方有一个凉亭,萧云萝连忙就喊道:“裴师妹,我们先去凉亭里面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我实在动不了了。” “可马上就到住处了。” “真动不了了呀,坐一会儿坐一会儿……” “… …” 裴怜雪有些无奈,便也是搀扶着她走到了前方的凉亭里面,坐了下来,在把萧云萝放在椅子上的时候,她差点直接就摊在了那里,一脸要死不活的。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看着裴怜雪那淡然的样子,又回想了一下此前门选内的经历。 在凤羽蝶被接走之后,她就跟着裴怜雪,一路披荆斩棘,经历过苦沙河的极炎灵气,之后又碰上了好多次的妖兽,而每一次都是被裴怜雪一个人解决了,她一点忙都没有帮上。 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带着她的话,她感觉裴怜雪恐怕能提前两天完成体试,中途好几次都是因为她扭了脚踝或者体力耗尽,才被迫停下来休息的。 萧云萝看着裴怜雪,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问:“裴师妹,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嗯?”裴怜雪微微一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我想要送你礼物。这几天都是你再照顾我,如果不是我的话,你肯定提前一两天就完成体试了。”萧云萝抿嘴一笑,问,“喜欢首饰吗?我有很多。” “不用了。” “那我请你吃饭,玄星宗坊市有几家挺好的酒楼。” 裴怜雪现在就想要和师兄见面。 之前那伙人袭击她们的时候,明明他师兄到了,但为什么就没有出来和她见一面呢? 这从百莲宗出来已经快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她都没有看见师兄了,两个月没有抱师兄,两个月牵师兄的手了。 她师兄瘾犯了。 她想师兄了。 “… …” 看裴怜雪皱起了眉毛,萧云萝有些不解歪了歪头,小声问:“吃饭也不去吗?那丹药?” “不了……就吃饭吧,吃饭便宜一点。” “又不要你出钱,我请客呀。到时候我也把那个二傻子喊上。” 裴怜雪应付地点了点头,后也是托着下巴,从凉亭的格窗望去。 群山尽收眼底,玄星宗的风景可比百莲宗要好得多了,但是没了师兄在身边,她也没心思去看那群山卷帘画。 这时,两位天云峰的师姐路过此处。 她们看着萧云萝在凉亭里,便也是打了一声招呼。 “少小姐午安。” “嗯,午安。” 两人行礼之后,便继续往上面走去,但她们的聊天声也传到了裴怜雪的耳朵里。 ——“你去看白师姐的那个小道侣没有?” ——“嗯?白师姐不是一直说不是道侣吗?” ——“哎呀,这白师姐就是害羞,她这几日几乎下了课就往坊市跑。这天天呆一起,不是道侣是什么呀?我给你说,她那个小道侣长得可乖了,酷酷的一个少年郎,以后长大了绝对是一个面如冠玉的美男子,我都羡慕了。” ——“真有那么帅?” ——“你许师姐我的眼光可不低,我既是觉得一个人好看,那这个人就真是好看。今晚课下了我带你去看看吧,顺便让他帮你按按脚,他手法可好了!” ——“按……按脚?!这……” ——“哎呀,不用那么在意,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体验之前觉得不太好,但是一旦体验一次就立马喜欢上了。……” … … 第五十章 “叶安怜雪”与“比翼连理” 听着那两位师姐说起别人的道侣,裴怜雪不由抿嘴轻笑。 她不禁就幻想起来,以后会不会有别人那样议论她和她的师兄。 甚至有诗人为她和她师兄作一句诗句。 就比如…… “常羡百莲叶安郎,天教分付怜雪娘。” ——常常羡慕百莲宗那如叶一般清秀的小少主,就连上天也喜欢他,赠予他一位柔美聪慧,如雪一般的姑娘相伴。 诗句里不经常用比翼鸟、连理枝来形容恩爱的夫妻吗? 如果以后世间诗人作情诗吟情词时,不再用比翼和连理枝,而是用“叶安”和“怜雪”两词来代指恩爱夫妻,那该有多好? “呼——” 当然,这只是对未来的美好幻想而已。 裴怜雪蓦然想起了当时在武溪镇上,师兄提起的“夕月”,不由心中又生出了一丝的不安。 万一以后变成“常羡百莲叶安郎,天教分付‘夕月’娘”,那怎么办呀? 而且不止是有夕月娘。 现在还有个……羽蝶娘…… 想到这,裴怜雪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冷的。 夕月都还好,主要是那个凤羽蝶…… “啧……” 也不知道师兄他有没有思量过娶嫁的问题,去年师兄就满十五岁成年了,但好像现在都没有娶妻的动静,成日还是修炼!习剑!打师妹!,虽然已经打不过师妹了。 想到这里,裴怜雪不由又想到,再过段时间就是她的生日了。 十五岁及笄的生日。 女子十五岁就可以嫁人了,这个规矩不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都一样。 以往她过生日的那一天,师兄每天早上都会跑过来给她说生日快乐,还会给她礼物,去年就送了她一个漂亮的小盆栽。 也不知道今年她及笄的生日,师兄会送她什么东西。 师兄会不会把自己送给她呀~~ 那什么“夕月”之类的说不定是师兄为了给她一份惊喜,所以才编出了那么一个名字,实际上是想要先抑后扬,等她生日的那一天,穿着一身喜庆红袍,踏入她的房门来一句:“师妹,你终于及笄了,师兄等这一日等了十多年啊!快走,我们拜堂去!” 可是……万一那“夕月”不是师兄编纂出来的又怎么办呢? 短短片刻,裴怜雪的表情就发生了七八次转变,先抿嘴甜甜地笑,然后变得一脸失落,又眼神冰冷,接着又笑,然后又失落。 萧云萝在一旁看她这丰富的表情变化,心里一阵迷惑。 “裴师妹,你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裴怜雪连忙低下头来,将脑中那似甜似酸的幻想给扔开,顿了顿之后,突然问,“萧师姐,你及笄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呀?” “及笄呀?” 萧云萝顿了顿,但突然睁大眼睛。 她一直以为裴怜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比自己还大上不少,毕竟裴怜雪那么厉害。 “你还没及笄吗?” “再过三个多月才及笄。” “… …” 萧云萝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不免又被打击了,后思索了一会儿,答道:“我及笄那一日,玄星宗摆了个挺大的宴,影月剑宗的少宗主、风雨岛的少岛主、寒天国的王臣都来了,送了我不少的礼物。” “这么厉害?”裴怜雪一脸羡慕。 瞅她这样,萧云萝叉腰挺胸:“当然了,我可是玄星宗的少小姐,及笄那日定是要盛大。” 看裴怜雪的表情,萧云萝忍不住又凡尔赛了起来,道:“不过其实也挺烦的。” “为什么烦呀?” “要和很多人说话呀,而且我那天可是收到了不少的亲书,好些宗门的宗主都想要将自己家中的儿子嫁过来当我萧家的赘婿,可烦了。那些人一个劲儿的巴紧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 裴怜雪歪了歪头:“装模作样?” “就是在我面前显摆什么诗词呀,或者故意跑到我看得见的地方舞剑,想要引起我的注意,特别能装。” “这样呀。” 萧云萝一脸“来吧!崇拜你的萧师姐吧!”的表情,但随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羞答答地低下头来,用蚊子一般的声音问: “裴师妹,我们……是朋友了吧?” 裴怜雪半只半解地点了点头:“嗯,是吧。” “……那我能叫你怜雪吗?然后你叫我云萝。” “嗯……如果萧师姐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没什么。” 听裴怜雪答应了,萧云萝心头乐呵的不行,顿时用手指指着她。 “怜雪……” 随后,又指着自己的脸:“云萝……” “怜雪云萝、怜雪云萝……朋友……嘻嘻——” 抿嘴笑了半天,萧云萝觉得自己也差不多休息好腿脚了,便站起身来。 “走吧,回去了。回屋你把那个二傻子叫着,我带你们去逛玄星宗的坊市。” “啊……好。” 说罢,两人便各自回她们住的那栋三合院。 裴怜雪回屋换了一件干净一些的衣裳,随后就去到凤羽蝶的卧房里,准备把萧云萝请客的事情给她说。 然而凤羽蝶的卧房里面,却并没有凤羽蝶的身影,只看见桌上摆着几只没吃完的烤鸡。 “这人呢?不养伤跑哪儿去了?” 她也没作多想,干脆就回房间里打坐凝气,打发起时间来顺带休息。 过了一会儿,萧云萝也是换好衣服来叫她了,听说凤羽蝶不在,也没在意,就单独带着她一个人御剑往坊市赶了过去。 … … 玄星宗坊市一如平常那般,热热闹闹的。 街边好多东西裴怜雪都没有见过,像是个进大观园的姥姥一样。 萧云萝见她如此,也自是当起了导游,一脸自满地同她介绍起坊市里那些玄星宗的特产。 每进一家店铺,店铺老板看见萧云萝,都会尊称一声“少小姐”,客客气气的,而萧云萝也是摆出了大款的模样,让裴怜雪看见什么喜欢的就给她说,她免费送给她。 不过,裴怜雪全程都不太好意思说想要,最后还是碍于萧云萝一直在说,就随便说要吃街边卖的糖炒酸灵果。 她本想着那东西便宜,结果在萧云萝结账时,见一份要卖十二灵石时,她直接就不想要了,但萧云萝还是买了。 这么十年来,她倒是存了不少灵石。 来玄星宗时,他师兄就提过玄星宗物价比较贵,让她把她的小储蓄罐都带着。 裴怜雪一直觉得自己存了十年的灵石,应该够用很久了,但现在在坊市里逛了一会儿,她才感觉自己的小储蓄罐若是不省着点花,说不定一个月都撑不过去。 她手里攥着酸灵果,都舍不得吃。 一旁的萧云萝看她这样,问:“怎么?不是你要吃吗?怎么不吃?” “啊……这里的东西都卖的那么贵吗?在百莲宗,这一串酸灵果也就两块灵石呀,这怎么卖十二呀?” “啊?两块灵石?那么便宜吗?”萧云萝一脸呆滞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酸灵果,“我记得这东西一直卖十二啊。” “… …” “算了,怜雪,你还想要吃什么,我请。” “啊……不用不用,我看看就行了。” 两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忽然前面一家店铺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位玄星宗的弟子,两人现在脸色红润,看上去轻松不已。 萧云萝看了一下牌匾。 “叶氏理疗馆?什么是理疗馆?” 裴怜雪听见“叶氏”两个字,瞬间一机灵,连忙跟着她朝那牌匾上望了去。 难不成是师兄?!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萧云萝拉着她的手就往那里走了过去。 “怜雪,我们也去看看,也不知道是什么店。” … … 第五十一章 师妹的心情过山车 两人走进理疗馆时,白悦心正巧把一位玄星宗的师兄从旁屋里送出来。 “周师兄,一共六十灵石。” “白师妹啊,这几日都看见你在这里,怎么着?你们道侣俩今后都准备一起营业了?”周师兄从储物袋里拿出六十枚灵石交到她手里,问道。 “什么道侣呀,说了多少遍了。我就是来帮帮忙的,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雇了我帮他收钱而已。” “行吧,不得不说,这做了理疗之后,我这几日习剑的时候明显感觉了轻松不少,之后有时间再过来。” “嗯。” 招呼走周师兄之后,白悦心便准备去招呼裴怜雪和萧云萝。 她刚才和周师兄说话,都完全没注意到是她们俩。 这会儿看见她们的脸的瞬间,她才反应过来,然后立马就呆在了原地。 在看见裴怜雪脸庞的一瞬间,白悦心仿佛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一日剑试的舞台上,再一次感觉到了被裴怜雪支配的恐惧。 这会儿,裴怜雪也认出她是之前剑试上帮自己考试的师姐,微微一顿,连忙拱手抱拳。 “前辈好!!!” 白悦心被她这精神一喊,吓得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裴怜雪见她神情,以为她没认出自己,便又说道:“之前剑试上,前辈是我的考官,不知道前辈您记不记得?” “啊……我记得。” 白悦心有些汗颜,她怎么会忘呢?就算是变成鬼了都绝对不会忘记裴怜雪这一张脸。 这时,旁边的萧云萝打量了一下店内,问:“之前听周师兄说,这家店是白师姐您和您道侣开的呀?” “啊……少小姐,我和他不是道侣啦。”白悦心傻呵呵地笑了笑,道,“我就是来帮帮忙而已。师兄师姐们传来传去,就成这样了。你们俩要试试吗?” “嗯,话说要怎么做?” “很简单,就是脱掉鞋子坐那里就好了,老板会帮你们揉搓脚心上的穴道,用灵气刺激经络,做完之后特别舒服,而且对修炼也有好处。” “对修炼也有好处?”萧云萝挑了挑眉,当即点头,“那试试。” “不过第一次没适应的话,可能会比较疼。” “这倒是没事。” 见萧云萝点头表示愿意做理疗,白悦心便朝后屋喊道:“安平,两位姑娘!” 然而,听着“安平”两字,裴怜雪直接呆在了原地。 在进来之前,她看见门匾上的“叶氏”,还挺是期待的,想着会不会是师兄。 自己突然过来了,可以给师兄一个惊喜什么的。 进来之后,听刚刚那人说是白悦心和她道侣开得店时,她一时还挺失落的,应该不是她师兄了。 而现在听着白悦心叫了一声“安平”…… 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裴怜雪就经历了“会不会是师兄?”,再到“不是师兄”,最后到“是师兄,但是师兄成了别人的道侣。”,三种完全不同的心理变化。 这时,后屋也传回了叶安平的声音。 ——“知道了,白前辈您先领着她们去里面坐吧,我洗个手就过来。” 是师兄的声音。 师兄和这个叫白悦心的玄星宗弟子成了道侣? 裴怜雪重新看向白悦心,完全不敢接受这一份事实。 顿了顿,裴怜雪颤着嘴唇,问道:“前辈……你们是道侣吗?” “嗯?” 听着裴怜雪又问,白悦心愣了好一会儿,她刚刚不是才和萧云萝解释了一遍吗?怎么还问啊? 她只好再解释一遍:“不是啦,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也许比较像姐姐和弟弟,真不是什么道侣。” “……真的吗?” “真的不是。” “真的真的吗?!” “……真的。”白悦心有些无奈,干脆举起手来,“我发誓,我和他不是道侣。” “… …” 见白悦心的发誓,裴怜雪这才勉强把提起的心放下半截。 “怜雪,怎么了?问那么多遍。”萧云萝问道。 “没什么。” 之后,白悦心带着两人去女修士的那边屋子里等着了。 … … 叶安平洗完手后,便也是从后院拿着两个干净的盆子,装满热水走了进来,而刚刚拉开帘幕看见里面的两人之后,他也傻了。 两位客人居然是师妹和萧云萝啊? 今天玄星宗体试结束了,他本就想着明天让白悦心去把他师妹叫过来,然后把学费和住宿费给她的,提前找过来了,也省的他让白悦心去叫了。 不过师妹来倒是没什么,为什么萧云萝会跟着师妹一起来呀? 而且为什么萧云萝看上去和他师妹关系似乎还挺好? 在游戏里,萧云萝最初性格可是极其孤僻,脾气也很烈,是一位独来独往的大小姐。她不会主动和任何人交朋友,也很讨厌别人靠近自己。 就连凤羽蝶那三寸不烂之舌,都硬是舔了整整一个月才把她这座冰山舔化。 但问题不在这里。 问题是,萧云萝是开启主线的钥匙啊。 可以这么说,《天剑奇谭》这个游戏的主线开端,就是因为凤羽蝶和萧云萝的相识,然后凤羽蝶借由萧云萝认识了她的母亲——被玩家们称呼为“萝莉老太婆”的丹月上仙,司璇玑。 叶安平现在就挺担心,主角的身份被他师妹从凤羽蝶那里牛过来了。 毕竟,他师妹并没有凤羽蝶那“圣皇血脉”。 如果他师妹走上了主角的路,纵使是有他这么一个无所不知的师兄,今后也绝对没法避免“BAD END”。 当然,这一切目前,还只是他的担心而已。 他师妹拿到了钥匙,未必就是他师妹去开启主线的大门。 萧云萝看着他端着盆子进来了,想起之前白悦心说的,要脱袜子揉脚心,顿时蹙了蹙眉,问:“白师姐,是他帮我们揉脚心吗?” “啊……”白悦心在一旁连忙解释道,“对,少小姐,您别想太多了,这其实真的没什么……” “这怎可以?男子碰女子脚心……这太……”萧云萝羞红脸颊,质问道,“这店怎么过的审批?玄星宗怎么会允许坊市里有这样的店铺,太败风俗了!” “啊这……”白悦心连忙说道,“少小姐,掌管坊市的长老之前亲自来过了,说没问题的,而且他给你们揉脚心时,也会戴上手套的。” “那也不行呀,我和怜雪不做了!” 说着,萧云萝站起身来,拉着裴怜雪就往外走。 白悦心一时也不太好去拦,还没等叶安平把手里的脚盆子放下,两人就直接走出了屋子。 裴怜雪被拉着,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己师兄,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叽叽叽~~叽叽~~叽叽~~” 叶安平听见了,不由想笑。她师妹说:我晚点过来,等我。 “嗯?怜雪,你干嘛呢?”萧云萝一脸不解问道。 “没什么。” “走,我带你去对面酒楼吃东西。” 说着,两人直接就跑出了理疗馆,冲到了街道外面。 跟出来的叶安平,看着两人手拉着手在街道上跑,莫名有些暖心。 虽然他很担心师妹走上了主角的路,但是看着师妹交上了一个很不错的朋友,是打心底为她而开心。 这时,白悦心也走了出来,叹道:“安平,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这你要摸别人脚,很多人的确还是接受不了呀?” 叶安平耸了耸肩,笑道:“新东西嘛,慢慢地大家就能接受了,不急于一时,人多了我也忙不过来。” “嗯?你笑什么?丢失了那么大一个客人,你还笑得出来呀?” 叶安平顿了一下,连忙把笑容收住,道:“没笑。今天提早关门吧,我去休息了。” “啊?这才下午呀,今天怎么那么早?” “早点休息不好吗?又不会扣你工资。” … … 第五十二章 老父亲师兄 关上理疗馆的门,把强硬想要留下了和他一起吃晚饭的白悦心赶走后,叶安平就回到卧房里面,一边打着算盘,一边清点着一会儿要拿给师妹的东西。 灵石、丹药、符箓什么的…… 在师妹当初和凤羽蝶离开百莲宗的时候,他给师妹的储物袋里备了一些,但这两个月过去了,也应该差不多了。 师妹是属于那种,你不问她,她就什么都不会说的性子。 像是聚灵丹这种炼气期修炼几乎必备的东西。 每次拿给她,让她吃完了之后再给自己说。 结果每一次师妹吃完了,她宁愿自己去山里挖药草自己熬药,也绝对不会主动对他提。 甚至以前有一次,叶安平忘记了她火石和水石用完了,结果她为了省灵石,那几天每日都直接跑百莲宗旁边山里的湖水洗澡。 叶安平对此也很有些无奈,因而现在也不得不把东西计算清楚,免得她为了省灵石而做出那些窘迫不已的事情。 清点好东西之后,叶安平简单做了一个记录。 水酒就搬了一张躺椅去后院,盘腿坐在上面,打坐凝气,一边吸收起日月精华,一边等她师妹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哒哒”两道脚步声传入耳中。 叶安平警觉地竖起耳朵,听得那人脚掌长约七寸,重不过八十七斤,便也是稍稍安下心来。 下一刻,两只小手直接捂住了他的眼睛。 “师兄,猜猜我是谁呀?” “哎——”叶安平抓着她双手,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怎么有这么傻一个师妹,你都叫我师兄了,还让我猜。” “嘿嘿……” 裴怜雪憨憨地笑了笑,后便直接坐到了躺椅一侧,身子一歪就靠在了他肩膀上,问道:“师兄等我多久啦?” “等你……” 叶安平愣了一下,这才看见头顶那一轮明晃晃的半月。 原来他这打坐,直接打坐了三个时辰。 再过一会儿都到凌晨了。 顿了顿之后,他答道:“没等多久,我也刚刚关门休息,你和萧云萝在坊市里逛到现在吗?” “没,我们吃完饭就回玄星宗了,我回去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再过来的。” 说着,裴怜雪张开双手就往叶安平身上扑。 “闻闻?香吗?” “嗅嗅~”叶安平将鼻子凑到她颈侧点了点,“蔷薇露?” 裴怜雪一脸羞红,但也没去躲,心不在焉地答道:“原来那叫蔷薇露啊?萧师姐她送了我一瓶,说倒在浴盆里,洗完之后香香的,我就试了试。” 叶安平苦笑,蔷薇露在坊市里市价五六百灵石一瓶,算是奢侈品了。 从他闻到的气味浓度上来说,她师妹不是倒了一瓶也得有大半瓶,都快香成一树盛开的雪梨花了。 不过,听着裴怜雪这么说,他蓦然又感到了些许紧张。 这萧云萝过的日子自当是豪奢无度,现在和他师妹交上了朋友,万一以后他师妹也被萧云萝带成那样的话,自己怎么养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呀! 但是,看师妹似乎挺开心的,叶安平也不准备去扫师妹的兴,只期望师妹应该是懂事的,不会变成一只四脚吞金兽。 随后,叶安平站起身来: “你坐着,我看看帮你按脚。” “啊……” “正巧看看你这两个月有没有偷懒,每日按时练剑打坐了吧?” “那当然了。” 叶安平笑了笑,便去屋子里端来了木盆,倒上热水,单膝跪在了躺椅一旁,伸手就抬起师妹的小脚,帮她脱下绣鞋和袜子。 就像是以前那样,把师妹的小脚放进热水里泡了一会儿之后,叶安平便以掌心托起师妹的小脚,将灵力运转至用拇指指尖,轻轻拨动位于脚心处的一条一条经络。 不同于招待来理疗馆的客人,招待客人是为了赚灵石,所以以客人的舒适为最优先考虑。 而对待师妹,叶安平所用的力道和灵力量都更为深入。 这种疏通经脉的方式,其实是非常危险的,相当于用一把小刀在经脉中剔出那些多余的结块,疏通血管,稍有不慎便会经毁脉残。 但师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经脉之中有多少个结点,叶安平都烂熟于胸。 按了一会儿,他见裴怜雪小手紧紧攥着自己裙子,咬牙强忍的表情,便也是说话引开她的注意力: “疼吗?” “习惯了,没事。” “再忍忍,一会儿就好。” … … 就这么按了一刻钟左右,裴怜雪的额头上也生出了不少的冷汗,在叶安平放开她双脚后,才大口地松出了一口气。 她屈膝坐在躺椅上,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腿,将脸贴在膝盖上,看着自己师兄甜甜一笑。 “师兄,之前那位白师姐你怎么认识的?” 叶安平将洗脚水倒在后院的里那颗柳树下,答道:“她之前帮我审核了店铺的申请书。” “然后呢?” “然后?”叶安平坐回到裴怜雪旁边,“然后,你和凤羽蝶在剑试上把她给打到自闭了,我就安慰了她一下,接着就认识了,她有空就会主动过来帮忙。” “所以……师兄想娶她过门?” ? 叶安平瞥了她一眼,扭眉纳闷道:“你思维怎么那么跳脱?这怎么和娶过门联系起来的?” “啊……就是……”裴怜雪一时有些紧张地撇开视线,道:“孤男寡女,这样呆在一起,那不就是想要娶她过门吗?” 叶安平眉毛一挑,反问:“这不也挺正常的吗?咱俩以前不天天在一起。” “… …” 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裴怜雪将脸往自己大腿里面埋了一点,食指勾着自己的耳发,缩在一起的两只小脚互相蹭着彼此。 她又是安心又是不安心的…… 安心是因为,师兄这话似乎就是肯定他对那位白师姐没意思。 但如果师兄这话的意思是这样,那不也就是说对她没意思了吗? 犹豫了一会儿,裴怜雪鼓起勇气问道:“所以……不娶吗?”——她是问的自己。 “当然不会娶。”——叶安平是回答的白悦心。 “… …” 裴怜雪满眼失落地垂下头。 这会儿,叶安平看天色也暗了,便准备让裴怜雪回去了。 他回到自己卧房,把他之前清点出来的东西装在一个储物袋,拿出来交给裴怜雪。 “这袋子里除了你平日每天吃的丹药之外,还有两千灵石。” “两……两千?!”裴怜雪担惊受怕地接过储物袋,往里面瞅了一眼。 “嗯,你的学费。你是作为陪读进入玄星宗的,所以要交学杂费,等门选成绩出来之后,你就把灵石交到主峰那里去。除此之外,还有伙食费之类的,在玄星宗里面不用太省,没了之后就来我这里说,师兄供得起你在玄星宗修炼。” “……那我不是又要欠师兄一大笔了吗?” “欠什么欠,师兄愿意给。” 叶安平露以无奈地笑容,想起上次和她开玩笑说的话,看来她当真了,便连忙解释道: “上次师兄说你花师兄钱,那是和你开玩笑,师兄我可没那么小肚心肠。别想着什么还我了,好好修炼就是给师兄的报答了。” “……嗯。” “好了,也不早了,回玄星宗吧。以后师兄要找你的话,会让那位白师姐去叫你,师兄进不了玄星宗山门。” 裴怜雪撇了撇嘴,抓住了叶安平的衣角,道:“我想多和师兄呆一会儿,两个月没看见师兄了。” “行吧,明明都快及笄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喜欢撒娇?” 叶安平看着,摇头叹气,敲了敲她脑袋。 裴怜雪鼓起脸颊:“就撒娇嘛,不行吗?” “行,当然行。哪有师兄不让师妹撒娇的道理呢?走,我带你去坊市里面逛逛。” … … 第五十三章 师妹,师兄爱我 叶安平拉着裴怜雪的小手,刻意地放缓脚步,与她一同赏遍这入夜后的天街盛景。 玄星宗的坊市并不小,差不多有一个百莲宗那么大,很多门店也会通宵营业,毕竟修士在筑基期以后,其实就没必要睡觉了,有闲的筑基期修士也会在晚上出门逛逛坊市。 裴怜雪现在也就乖乖地走在他身旁,低头看着地面的石砖,不知道小脑瓜里想着什么。 叶安平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这般低着脑袋走路的原因,却只是不想去踩石砖和石砖的缝隙,要每一步都踏在石砖的中间。 遇到了碎掉的石砖,她还会直接小跳一步越过去。 这什么强迫症。 还真是挺可爱的,简直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 完全看不出来一个百毒不侵,斩过无数妖兽、剑法了得的小修士。 殊不知,裴怜雪现在只是在纠结,为自己的未来占卜而已。 就像是扯花瓣占卜,喜欢和不喜欢? 她现在就在想,如果就这么一步一步走,走到街道最后的一块石砖上。 如果是左脚在前的话就是“师兄爱我”,走到街道尽头如果是右脚在前的话就是“师兄不爱我”。 数十步后,终于走到了街道的最后石砖,马上要转弯了。 她顿住脚步,发现是右脚在前,顿时撇了撇嘴,立马原地小跳一步,把左脚换到最后一块石砖上踩住——我命由我不由天!师兄爱我! 看她这个举动,叶安平也懵了,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师妹,你做啥呢?” “… …”裴怜雪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向他,问,“师兄爱我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叶安平眨了眨眼,笑道:“当然爱了。师兄可就你这么一个师妹,怎么不爱呢?” “嗯……”裴怜雪抿着嘴唇腼腆一笑,点了点头,把叶安平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嘿嘿……” 这时,叶安平一顿,突然反应过来,问:“难不成,你是之前和萧云萝逛的时候看见什么想要的东西,所以想让师兄买给你?” “啊?!没……” “你这性子啊,想要什么就给师兄说不就行了?当师兄是外人吗?说吧,想要什么?” 裴怜雪看着师兄的脸庞,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嗯。” 之前和萧云萝逛坊市的时候,萧云萝拉着她去了一家卖衣服的店铺,想送她衣服,但被她强硬地拒绝了,因为那家衣铺价格太贵了,单单一件薄纱披肩,就得一千灵石。 不过,在那家店里,陈列的一件极其好看且仙仙的红嫁衣。 当时老板娘还很自豪地给她和萧云萝介绍,说上面镶有什么八十一灵宝、不管是高峰还是平原,穿上之后都会让所有男子移不开视线。 她虽然听不怎么懂,但却也是真心觉得漂亮,还幻想着自己穿那一身嫁衣和师兄拜堂呢。 当然,裴怜雪绝不可能对师兄说,想要那件嫁衣,到时候会弄得师兄买不起很尴尬,而且那也太浪费了,她又不想让所有男子挪不开视线,只要师兄挪不开视线就好了。 正好刚刚她看见路边有一家很平价的成衣店。 于是,迟疑了一会儿,裴怜雪主动拉起她师兄的手,就扭头往回走,去到了那家成衣店的门口。 “衣服。” “… …” 叶安平看着成衣店上方的招牌,愣愣地眨了眨眼。 这是他订制女装的那家衣店。 因为当时他还暂时没想到让白悦心帮忙招揽客人,就想要女装接客的,毕竟理疗馆加姑娘技师足够吸引一大堆人付钱了。 但之后阴差阳错,白悦心帮忙拉来了客,女装营业的方案就被他搁置了。 至于那件女装,前天凤羽蝶来他店里蹭烤鸡的时候,他也想起来那件衣服。 因为是按照自己的体型订制的,给师妹,师妹穿着多半会勒胸。 而又因为凤羽蝶身材和他差不多,只比他矮了一点,于是他便把那套衣服以五折的价格低价卖给了凤羽蝶,回了个血。 凤羽蝶当时拿到手后,还蛮喜欢的,夸他品味不错…… 正当叶安平想要找借口重新选一家衣店的时候,店内地老板娘看着两人,主动就走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这不是上次那位小公子吗?” “嗯?”见老板娘认识自己师兄,裴怜雪歪了歪头,连忙拉着师兄走上去,“老板娘,我师兄之前来买过衣服吗?” “太让人印象深刻了。”老板娘捂嘴笑道,“小公子当时进屋就让我按照他的体型做一件裙子。” “裙……裙子?!” 裴怜雪一脸惊恐地看向一旁的叶安平,惹得他一脸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这时老板娘又说道:“小公子是买回去送人的吧?怎样?我做的衣服还不错吧?” “……送人?” 裴怜雪眉头微微拧住,按照自己师兄的体型做的衣服?送人? 叶安平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找了一个其烂无比的借口,并且转移话题。 “我就是做一件摆家里看的。好了,师妹你不是要衣服吗?老板,帮我师妹做一件合身的吧,样式颜色你问我师妹就好。” “好叻!小公子里边坐一会儿,我带小姑娘去量身子。” 说着,衣店老板娘就热情地拉着裴怜雪,去到了里屋,取出池子帮她量起了身体尺寸。 在老板娘帮她量衣服的时候,她便也问:“老板,之前我师兄订的那件衣服是什么样的呀?” “嗯?翠绿色的,样式就和我现在这身衣服差不多,不过料子要好一些。” “这样……” 裴怜雪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要说和师兄体型差不多的姑娘,她认识的,也就只有凤羽蝶了。 她回去要去翻一下凤羽蝶的衣柜,确认一下! 但是……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异性之间送贴身衣物,可是很亲昵的一种行为呀,就和送手帕、送玉佩差不多。 特别是并不是很熟的情况下。 师兄不是心心念念“夕月”姑娘吗? 怎么会送衣服给那个白头发的二傻子呀? 那个二傻子有什么好的?! … … 第五十四章 不请自来 在裴怜雪跟着老板娘去到里屋量体裁衣时,叶安平准备在衣铺里随意看着那些做好的成衣,然而就在裴怜雪刚刚进道后屋,他就感觉到一股子杀意从衣店对街传了过来。 叶安平微微一顿,当即警惕地扭头看了过去。 梁柱现在头戴着一顶斗笠,背靠街对面一栋商铺的墙壁上,在叶安平朝他看过去时,他用手顶了顶斗笠,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后便走去了旁边的一条巷子里。 看起来,这人已经跟着他和裴怜雪一路了,只是之前一直在敛息,所以他和裴怜雪完全没有察觉被跟踪。 “这个时候……” 叶安平轻叹了一口气,瞅了眼衣店里屋的方向,师妹量尺寸还是得一会儿的,思索了一会儿,他便跟着梁柱的脚步,去到了那条巷子内。 至于梁柱突然来找他是为什么事情?他倒是有了几分眉目。 想来,多半是这货应该偷偷调查了他的背景,刚刚又看着他和裴怜雪一起逛街,便也是反应过来当初被他给骗了。 倒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这“店铺老板”的身份本就没有做太细,破绽太多了,只要查到他是百莲宗少主,那这个假身份便不攻自破了。 从街道上走入暗巷后,叶安平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才让双眼渐渐适应巷子内的黑暗,勉强看清了周围。 他走到巷子深处,过了一个拐角之后,便也是看见了在这里等他的梁柱。 梁柱见他走近,直接便开口问道:“金乌鸟有几羽?” 这句话依旧是七杀门的接头暗语,但并非是“打手”与“店铺”之间街头的暗语,而是“打手”和“打手”之间街头的暗语。 至于暗语的下一句嘛…… 叶安平答道:“一羽为金、一羽为银、一羽为五色羽,共三羽。” “… …” 见叶安平再一次对上了打手的暗号,梁柱一时眉毛紧蹙,警惕了起来,直言问道:“百莲宗的少主,你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七杀门街头暗语的?” “百莲宗的少主?看来梁大哥偷偷去查了我啊。” 听叶安平依旧叫自己“梁大哥”,梁柱冷笑一声,开玩笑似地反问:“你还叫我大哥啊,老六。” “毕竟拜把子了,不是吗?” 叶安平脸上露出一抹讪笑,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好奇地问道:“说来,梁大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身份的?难不成最开始就怀疑了?” “你对上了店铺的街头暗号时,我虽然感觉诧异,想着这里的店铺老板居然是个小孩子,但也并没有怀疑,毕竟这暗号可不是谁都知道的。” “那么……” “是从我们逃出玄星宗后山之后……” “… …” “我想了很久……无论是我的七星窒灵阵被轻松破解,或是二弟他们的死,还是当时你的行为,最后我才反应过来很有可能是你有问题。” “嗯,你说得对。” “你此前说你叫姜子牙,于是我又查了一下这个名字,却是毛都没有一根,不过叶安平这个名字,我倒是查到了不少。” 说到这里,梁柱手作剑指一挑。 一股灵光闪过,他右手上蓦然显出一把灵剑。 下一刻—— 唰—— 一道空响声。 剑身上抬,直接架在了叶安平的脖子旁。 “… …” 叶安平撇眼看了一下那反射着银色光辉的剑面,但也没作任何躲闪的动作。 “你不躲?”梁柱眯眼。 “梁大哥你既然能想到查我的身份,那便说明梁大哥你还没蠢到会直接把我杀了。” “呵……”梁柱冷笑一声,“你知道假冒七杀门店铺,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吗?” 叶安平心平气和地点头答道:“简而言之,会死。” “嗯,不错。”梁柱点了点头,“而且是惨死,会被抓去七杀门,以车轮刑法逼问分尸,最后死在一处不知名的山头上。” “嗯,我知道。” “所以?”梁柱眯眼。 “梁大哥,你想明白我为什么要冒充七杀门的店铺老板?又为什么会领你和其它人进玄星宗?又为什么最后将你安全从玄星宗后山带了出来?” “……有关系吗?” 叶安平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答道:“若是前辈您真的想明白了,那就根本不会把剑架在我脖子上。” “… …” 梁柱静静地盯着叶安平的双眸,随后也是有些无奈地收回手里的剑,露出一脸苦笑,问:“说说看。” “我冒充了七杀门的店铺老板,你作为七杀门的打手,拿我的人头的确天经地义。” “… …” “可是,如果我说七杀门就快被灭门了呢?” “灭门?”梁柱稍感震惊。 “玄星宗如今已将七杀门视为眼中钉,大长老雷万钧已经开始筹划将七杀门从西域彻底铲除。” “… …” “你想杀我并非是为二哥他们寻仇。你单纯是作为七杀门的打手,所以才来取我的性命。而现在七杀门已然成了玄星宗的死敌,你想想留在七杀门里吗?” “… …”梁柱蹙眉眯眼,“你是玄星宗的弟子?” “不是。” “不是?那你为何会知道……罢了……”梁柱摇了摇头,反驳道,“七杀门天机堡所在位置乃是绝密,我在七杀门里呆了四十多年都没有进过。纵使是玄星宗想要彻底铲除七杀门,也绝非易事……” “是吗?” 见叶安平依旧坦然,梁柱眉头不由蹙的更紧了,眼前这人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人。 “难不成你知道天机堡在哪?” “我当然知道,也可告知梁大哥你,但是梁大哥你可想清楚——你真的想要知道天机堡在哪里吗?” “… …” 梁柱犹豫了。 他的确很好奇那天机堡所在地许多年了,但是他同时也知道一个道理,这世上有些事情不能随意打听。 叶安平嘴角轻勾,笑道:“前辈,倒不如再帮我一个小忙。” “事到如今?” “我只不过是为了赚点小钱而已。只要梁前辈的举手之劳,便可赚得七千五百灵石。您不考虑一下吗?” 梁柱听到这里,又打量了一下叶安平的眼神,心中不免犯了难。 这个少年骗过自己一次,所以自己不可能再相信他。 那无论他出多少灵石,自己都绝不能再和他扯上关系。 按常理来想,的确该如此。 可是—— 显然的,这个少年有着超越他外表的成熟,而且他也向自己证明过了,他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 知道七杀门的暗号也好。 带着五个筑基期修士,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玄星宗宗门大阵进入后山也好。 “… …” 梁柱微微眯眼,突然感觉,恐怕眼前这个少年也多半和他自己一样,只是一个棋盘中的一枚棋子,只不过他自己是“兵”,而叶安平是“相”。 这个少年的背后绝对还有个大人物,不然凭他的阅历和年龄,怎可能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少年说帮他一个忙,实际上多半是那个大人物想要让自己帮忙。 如果自己拒绝了,恐怕也是个死。 梁柱咬紧牙关,但片刻后,又有些无奈地松掉牙关,问:“什么?” “明天下午,玄星宗旁边的柳月湖,我在那里将凤羽蝶交给你,你带着她会七杀门领赏。” “……你把她交给我?” “对,之后由你把她送去七杀门领赏。” 梁柱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何要我把她抓去领赏?” “梁大哥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啧……” 得此一问,梁柱微微咂舌,摆了摆手,只是问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做完这事儿之后会怎样?你们会放我走?还是灭我口?” 叶安平微微一顿,干脆借坡下驴,笑道:“那得看梁大哥的表现了。” 梁柱思索了一会儿,问:“什么时辰?” “午时,柳月湖旁的亭子,我把凤羽蝶带过来。” “我会去的。” 点头应下之后,梁柱便扭头朝着巷子深处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暗巷的阴影里。 等梁柱的气息彻底消失之后,叶安平才如释重负一般地吐了一口气,想着师妹多半等久了,连忙就朝衣铺跑了回去。 … … 第五十五章 师妹,杀意来去 被衣店老板娘用卷尺捆的时候,裴怜雪就一直想着师兄送凤羽蝶衣服的事情。 她甚至已经在做着杀人计划了。 ——等凤羽蝶睡着。 ——偷偷潜入她卧房。 ——用枕头捂住她的头。 ——拿着匕首对着她胸口猛扎几十刀。 ——把匕首洗干净,放回厨房。 ——把身上的血迹洗干净,回屋安心睡到第二天起床。 ——第二天早上,假装自己是第一目击者,主动去给玄星宗长老说,凤羽蝶昨晚不知道被什么人杀了?! … … “小姑娘,量完了。” 衣店老板娘把裴怜雪的三围记录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然而抬头看见她眼中那恶鬼一般的杀意,顿时吓得脖子一缩。 “丫……头?丫头?!你咋了?” “啊……”裴怜雪回过神来,刨了一下自己的刘海,问,“我怎么了吗?” “算了,过来看看喜欢什么布料和眼色,图案也可以选的。” 老板娘耸了耸肩,随后便去一旁拿出了几张画和布料出来,让裴怜雪凭着自己的喜好挑选。 问完这些之后,她便领着裴怜雪从里屋走了出来,本想去和叶安平商量一下价格的,但看叶安平没了踪影,一时还挺纳闷儿的。 “小公子人呢?” “… …”裴怜雪也愣了一下,说道,“也许是自己去街上逛了吧。” “真是的……”老板娘叹了一口气,“陪着姑娘逛街,结果还不愿意等,真是的。” “没事没事,我不在意的。” “那小丫头你坐着等一会儿,我去里屋整理一下料子。” “嗯……” 裴怜雪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又开始对自己的杀人计划查缺找漏,但她又突然想到,万一师兄真的喜欢凤羽蝶的话,如果她把凤羽蝶给埋了,师兄肯定会伤心呀。 到时候,万一师兄知道是她做的,会不会不要她了? “不好不好……” 裴怜雪一时垂目犯了难,突然脑袋上又亮起一个灯泡。 但没一会儿,灯泡就又熄灭了。 裴怜雪头顶的灯泡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 叶安平这会儿也回来了,看她一个人坐在衣店门口的长椅上发呆,走上来就问:“什么不好?想什么呢?” “啊……师兄,我没想什么。” “抱歉,刚刚碰上一个熟人,被拉过去聊了几句话,没来得及给你说,等久了吧。” “没有。”裴怜雪连忙就拉住他的手,“没等太久。” “没等太久就好,衣服的事情弄好了?” “嗯。” “那我去吧定金付了,过几天我帮你过来拿。” 叶安平耸了耸肩,随后便拉着她去店内找到老板娘,谈了一下价格,确定了来拿衣服的时间之后,便又带着裴怜雪去其它地方逛了。 不一会儿,天街的正中心暮钟响起,寓意着第二天的到来。 咚咚—— 叶安平便也赶快催促道:“师妹,快回去吧,再晚一点你进不去了,你现在没有门服和身份牌。万一被巡夜的玄星宗弟子看见,解释起来也挺麻烦的,玄星宗这几日都有宵禁。” “啊……嗯。”裴怜雪点了点头,“那我明天起床了之后就过来。” “明天啊……”叶安平思索了一会儿,“明天不行,明天师兄有些事要去做。” “啊……” “都快成年的丫头了,该自立了。”叶安平看她这愁眉苦脸的样子,一时无奈地笑了笑,道,“等门选之后再来吧,师兄就一直在这坊市里,又不会跑。等你拿到了门服和弟子令牌,只要有空都可以来。” “……嗯,抱一个。” “… …” 叶安平有些无奈,缓缓张开双手,将她揽入怀里抱了一下,随后又叮嘱道: “记得了,之前给你的灵石和丹药之类的,你可别省着不用,该买什么东西就买,玄星宗内弟子也可以从宗门里面买到不少好东西,藏经阁内也有挺多功法的。你如果看上什么喜欢的功法,就直接买,如果拿不准就回来问问师兄,师兄可以给你说你能不能练。” “嗯,那我回去了。” “去吧。” 裴怜雪抿嘴一笑,随后便也是招出飞剑踩了上去,依依不舍地又回头看了看他,之后才御剑腾空离开。 看着师妹飞远了,叶安平顿时又像是老父亲一样地长叹了一口气,直到完全看不见师妹之后,才扭头朝着自己的理疗馆走了回去。 … … 虽然已是宵禁时分了,但运气挺好的,回去没有碰上巡夜的弟子。 飞了一刻钟的时间,裴怜雪的飞剑也稳稳地落到了三合院的门口,她站在三合院的门口做了一次深呼吸。 大概是吹了一刻钟冷风的原因,她也冷静下来了,把“杀掉凤羽蝶”的想法给抛到了万里云霄之外。 “师兄以后绝对会娶我的!裴怜雪最棒了!” 随后,她便推开了三合院的门走了进去。 然而刚刚走进去,却直接碰上了从浴房里走出来的凤羽蝶。 她现在穿着一身翠绿色的纱复裙,银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肩膀上还搭着一条毛巾,看起来像是才洗完澡。 看见裴怜雪之后,凤羽蝶眼睛一亮,连忙就打招呼道:“裴师妹,这么晚你去哪里了呀?” “… …” 裴怜雪的视线紧紧盯着她身上的衣服。 翠绿色……印有云纹…… 这不就是之前衣店老板娘说的那一件衣服吗? 忽然间,“杀掉凤羽蝶”的想法,就像是去旅了一次游一样,从万里云霄之外突然又飞了回来。 而见裴怜雪一直盯着自己身上的裙子看,凤羽蝶笑嘻嘻地就走过来,原地转了一圈,问:“裴师妹,这裙子眼熟吧?” 裴怜雪微微眯眼:“眼……眼熟?” 凤羽蝶点头,说道:“对呀,这不是你小时候的衣服吗?叶少主前几天卖给我的……” ——因为叶安平卖衣服的时候想要多回血一点,所以卖给凤羽蝶的时候,谎称这是裴怜雪小时候穿过的旧衣服,他知道这样可以让凤羽蝶多出点血。 ? 裴怜雪冒出了一个问号。 虽然她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见凤羽蝶是花钱买的,顿时就安心了。 “杀掉凤羽蝶”的想法,嗖一声,又跑去旅游了。 “你从我师兄那里买的?” “哦对,你还不知道。”凤羽蝶连忙说道,“你师兄来了,他在玄星宗坊市开了一家店,叫叶氏理疗馆。” “……嗯。” “我穿这件怎样?好不好看?” “嗯。” 裴怜雪点了点头,后直接就扭头走回自己卧房。 … … 第五十六章 师兄,要和主角去湖边散步 日从东升,叶安平照例按照生物钟起了个大早,在理疗馆的后院里简单打了一套拳,去天街买了份早餐,便把理疗馆的门打开了。 自今日过后,七杀门也就无需他再去担心,杀死乌有的锅也会被玄星宗给主动背过去。 剩下的事情就是师妹筑基了。 但那多半也得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他也并不着急。 躺在主堂的摇摇椅上打发着时间,不一会儿,一柄飞剑落至理疗馆门口。 白悦心照旧下了早课就会过来帮忙,顺便也会带一两个想要体验理疗的师兄师姐过来体验。 今天她带来的是一位个子比较矮,面相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师弟。 叶安平看了看那个师弟,也是记起了,他还是自己这理疗馆的一位常客。 自从白悦心第一次带他过来体验了一次之后,几乎每天都会过来一趟。 但这早课下了就直接过来倒是难得,平常他基本都是下午过来。 “欢迎——”叶安平招呼道。 欢迎还未打完,只见那位对于白悦心是师弟的,对于叶安平是前辈的人,拱手鞠躬九十度,重重对叶安平行了一个大礼。 ? 叶安平有些疑惑:“怎么了?” 随后,徐姓弟子走到叶安平面前,直接从他储物袋里取出了一瓶丹药,双手奉上。 “这是一瓶在下炼制的筑基丹,还望叶少主不嫌弃。” 叶安平见状,连忙也从躺椅上站起身来,拱手拒绝道: “徐前辈,晚辈这可不敢收。” “叶少主不必见外,这只是一份微薄的谢礼。” 叶安平一头雾水,连忙给了一旁偷笑的白悦心一个视线,示意她解释一下。 白悦心捂嘴乐呵了一下,道:“安平,徐师弟今儿是专程来谢你的。多亏你的理疗,他昨晚已经突破到筑基后期了,收下吧。他看你才炼气五层,专程练了两天两夜才给你练出来的。” “嗯?” “徐师弟他呀,其实已经在筑基中期的瓶颈卡了二十余年了,找了很多办法,长老也帮过他,但是都没有效果,就是做了几次理疗,终于过了瓶颈。” 徐姓弟子也是点头,答道:“说来惭愧,这二十年我试了挺多法子,收效甚微,但叶少主的理疗却很是奏效。我做过一次就觉得叶少主你的理疗术可能会帮我突破瓶颈。这份礼,请一定收下。” 听这话,叶安平这也不好不接了,拱手接下丹药,祝贺道: “那晚辈在此恭喜徐前辈成功突破了。” “客气了。” 徐姓弟子拱手行了一礼,看了看一旁的白悦心,说道:“此来就是想着店内清静,特意为了表达谢意。白师姐,叶少主,在下一会儿还有事,下午再过来。” “去吧~”白悦心挥手送别。 “嗯,晚辈不送徐前辈了。” 目送从大门口御剑飞走后,叶安平这才后低头拧开手里的丹药瓶,嗅了嗅里面的筑基丹。 ——中下品质的筑基丹。 给师妹用也太次,他自己拿着也没用,要不只能送人要不就只能那去变现了。 白悦心看他这幅样子,就猜出他不怎么看得起这份礼物了,从身后抱住他脖子,笑道: “嫌弃呀?咋刚刚不说呢?” “我还是知礼数的。”叶安平瞥向他,连忙从她怀里挣脱开,“希望白前辈也能讲点礼数,别有事莫事就抱我。” “哎呀……”白悦心鼓了鼓腮帮子,后笑道,“安平,这下好了呀。只要徐师弟把他突破的事情说出去,那之后你这理疗馆生意绝对不愁没客人了呀?” “我觉得现在冷清点还挺好的,清闲。” “开店,那当然是客人越多越好咯,你如果忙不过来,可以趁机涨个价呗,我觉得你这价格太低了,一个月你才赚多少呀?” “我个老板都不急,你当会计的急了?” “什么当会计的?!”白悦心揪住他的脸,“我是你阿姐。” 叶安平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答道:“之后看看吧,如果人真多起来,就限量或者涨涨价。” “要不……”白悦心顿了顿,问,“你教教我?到时候人多了,我可以帮你分担呀。” 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他以前为了练习这个技术,可没少切错他师妹的经脉。 这理疗的运灵法讲究的是精妙,要将灵力化为一根针,在经脉上穿针引线。 “没个几年,你学不出来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我很有天赋呢?”白悦心骄傲地说道,“安平,你可别看师姐之前被打下擂台了,但师姐怎么说也是个单灵根的天才!哼哼。” 看她这般,叶安平沉默了好半天。 这怎么看都是走出自闭了吧? 那他的八折优惠卷呢?!嗯?! 叶安平叹了一口气,道:“改天吧。对了——我一会儿要和凤姑娘去柳月湖逛一会儿,帮我守一会儿店铺。” “啊?柳月湖?你们去哪儿干嘛?” “散散步,谈谈心。” 白悦心努起嘴巴:“你……你们这就已经好上了吗?” “没。” “那你们都去柳月湖了,这不是好上了是什么嘛?”白悦心蹙着眉毛,思索了一会儿,道,“安平呀,那凤丫头的确人长得漂亮,资质也出众,但以阿姐我多年来看人的眼光,听阿姐的,那丫头和你一点都不般配。” 叶安平一时挺想称赞她的眼光还真不错,但也没说出口,只道: “说了,我们只是去散散步。” “阿姐劝你呢。”白悦心竖起食指,说教道,“这找姑娘呢,你别光看外表,很多姑娘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阿姐给你讲个故事……” 接着,白悦心就给叶安平讲起了一个类似于纣王和狐狸精的本土版故事。 大致的意思也就是想要说,越是漂亮的人心越是毒,红颜祸水之类的。 她要讲,叶安平也拦不住,干脆就当是评书听了。 不一会儿,到午饭饭点了。 凤羽蝶到了。 因为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心,叶安平之前让她没事儿就来理疗馆里坐坐,演一个被他迷住的姑娘,结果这货也是厚脸皮。 这几天,每到午饭饭点她都会准时过来蹭烧鸡吃,吃不完还会打包回去。 凤羽蝶现在穿着那身翠绿色的绸罗裙子,但她还没开口说话,小天就突然飞了过来,坐到叶安平的肩膀上,指着凤羽蝶说道: 『叶少主,我们又来啦。羽蝶今天穿着你卖她的那条裙子,多漂亮呀,你不夸她一下吗?』 “… …” 叶安平有些无语。 这别致的小家伙也不知道是毅力过人还是怎么的,自从上次之后,每次见到自己总会坐到自己肩膀上来,不停和自己说话。 好几次他一个走神,差一点就回应了它的问题。 看叶安平一点反应都没有,小天思索了一会儿,又凑到他的耳朵边,往里面瞅了一眼,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哇哦~叶少主,你多久没掏耳屎啦?好大一坨。』 “… …” 只要叶安平现在动手扣了一下自己耳朵,那便是承认自己能看得见它了。 幸好他清清楚楚记得今天早上起床才掏了一下耳朵,不然得被它这一句话给霍霍好一阵子不舒服。 不理它,都那么烦人。 理它,那不是更烦了? 叶安平选择继续无视。 … … 第五十七章 师兄,是个人贩子 其实几天前谈话之后,小天就和凤羽蝶说,叶安平可能也看得见它,于是之后小天同叶安平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她也就不在意了。 她反正觉得叶安平不可能看见小天。 不过进到理疗馆,看见了叶安平现在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凤羽蝶也是反应过来了。 “今天啊?” “嗯,就今天,走吧,柳月湖……” “你昨儿怎么不说是今天,我都没和裴师妹她们打招呼。” “不用打招呼,不出三日,玄星宗内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被七杀门的人拐走了。” “… …” 凤羽蝶撇了撇嘴。 她莫名有些恼,有一种被叶安平当棋子使的感觉,受制于他人总是不太舒服的,但说实话,这几日再听叶安平讲了他计划的细节之后,她也真是不得不佩服叶安平。 以一位十五岁炼气期修士的身份,把仙家五大门之一的玄星宗当枪使…… 她不由就在想,如果自己站在叶安平的立场上,能不能做到和他一样的事情,而无论她怎么想,就算是有小天的天道书卷帮忙,都不太可能把什么事情都考虑的那般细致入微。 两人与白悦心打了一声招呼,在白悦心嫉妒地目光,齐齐招出飞剑,御空而去,朝着西南方向的柳月湖飞了去。 柳月湖如名所示,那是一处半月形的堰塞湖,周围柳树环绕。 湖中长有不少秋莲,但可惜此时非花期,只有棕色的荷叶以及几条鲤鱼在其中。 湖边矗立着一桌小亭,亭尖刷着深沉的枣红色,亭柱为古老的墨绿色。 两人御剑而下,走至凉亭内。 叶安平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按梁柱七杀门打手的风格,一般都是不到时刻不见人。 于是,他便从储物袋里早上顺路买的烧鸡。 “诺,上路前的最后一只烧鸡。” ? 凤羽蝶眉毛一拧,怀疑地问道:“叶少主啊,你该不会是准备让我死在天机堡里吧?什么上路?” “上路是个中性词。”叶安平耸了耸肩,解释道,“只要你别什么一时兴起乱来,按照我教你的那些事情行事,那你进去是什么样,出来就是什么样。” “…你觉得我会乱来?” “我就怕你到时候乱来。” 『放心的啦,我会看着她的。』小天连忙在旁边帮着说了吱了一声。 叶安平虽依旧没有回应,但小天这一句却也让他心情松了不少。 凤羽蝶很喜欢随性做事,在游戏的前期也容易上头,然后做出一个人冲进敌人大本营里面的事情。虽然每一次她都能凭着实力和运气度过危难,但那也只对“同期”势力有效。 就如之前所说,七杀门在游戏里是在快到中期才会出场的一个势力。 而现在,凤羽蝶和主线都还处在早期发育阶段。 身在早期的主角突入一个中期的势力,危险性并不小。 就算凤羽蝶是有着他做出的那把尿一般的计划书,他也绝无法保证凤羽蝶能够百分之一百安全从七杀门里出来。 “来,最后确认一遍。”叶安平沉沉地说道,“我把你迷晕捆起来交给梁柱之后,梁柱应该会带你去离这里最近的七杀门分舵交差,之后大概两日,你就会被转送去天机堡本部,全程你会被蒙着眼睛,装在货船内。” “… …” “感觉差不多快到的时候,就捏碎我给你的挪移令。” 凤羽蝶连忙提问:“挪移令是一对的,我这里有一只,另外一只你准备给谁?” “我之后会拿给雷万钧。到时,你捏碎挪移令,他就能得知你的具体位置,之后便会带玄星宗弟子赶来一举将天机堡尽数灭杀,顺带将你救出。” “嗯……”凤羽蝶点了点头,道,“所以,我要在七杀门门主被杀之前,把你给我的这份……玄星宗宗门大阵地图扔到他的卧房内。” “嗯,此举目的是脱开关系,这样玄星宗才不会察觉到是有他人谋划了此事。” “那你一会儿该如何脱身?”凤羽蝶扭了扭眉,继续问,“我这几天,天天来你这里,不仅是那位白师姐知道,看见我来这里的弟子应该不少。现在我被人拐走了,玄星宗定会立马待人来问你,你回头会怎么解释?” “呼——”叶安平清轻呼一口气,“我还不需要你来担心,我早有计划。” “谁担心你了?”凤羽蝶眉毛一扭,道,“我就是好奇而已。” “那就别好奇了。” 叶安平最后问了一句:“天机堡地图和里面的机关都记住了?可别到时候记错了然后把自己搭进去。” 凤羽蝶撑着脸颊,答道:“你之前给我看得那几张地图,我能给你重新画出来。” “那就好……” 随后,他便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一包粉末和绳子,当着凤羽蝶的面,从旁边的湖里用竹杯舀起一杯水,将粉末洒在了水中。 “给,这药可以让你昏睡一天。等药效果过去之后,你应该就已经在七杀门的货舟上了,但切记,醒了之后别乱动,就装作继续晕睡,知道了吗?” “……知道了。” 凤羽蝶撇了撇嘴,接过他手里的竹杯。 看着杯中的清水,他犹豫了一会儿,憋住一口气一饮而尽。 “嗯?没味儿……” “当然没味儿,特意去买了上等的**,醒了也不会头疼。” 在水入喉之后,不过三息,凤羽蝶就感觉到药效来了。 瞬间视线朦胧,脑袋发蒙。 他愣了一瞬,瞥见桌上的烧鸡,抓住自己醒着的最后一点时间,身后把桌上烧**腿扯下来塞进嘴巴里面,用力一嗦把鸡肉鸡皮全部嗦下来,咽下去,然后就噗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 小天在凤羽蝶周围围着飞了几圈,随后又跑到他肩膀上来坐着。 『没问题,叶少主,羽蝶睡得熟得很!』它给叶安平竖起一个大拇指,像是在称赞他配的药一样。 “… …” 叶安平有些无语地站起身来,走过去抓住凤羽蝶的手臂,将她手臂按在身后,用绳子给她双手手腕上打了一个活结。 小天在半空中仔细看着叶安平的动作,见他似乎没有哪怕一点龌龊的想法,便眨巴着眼睛提醒道:『叶少主呀~羽蝶现在可是毫无防备,你可以偷偷摸一下她呀?如果只是想摸一下脸蛋什么的,我也不在意的,之后不会给她说的。大胆一点嘛——』 “… …” 叶安平额头上挂下一条一条黑线,没理它,又蹲下身,将凤羽蝶双脚并上,用绳子在她脚踝上打上一个活结系紧。 两个活结,她用点力就能直接挣脱开来。 随后,她将凤羽蝶的储物袋取下,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麻袋给她套了进去,系紧麻袋口子。 他做这个时候的时候,梁柱也如约来到了这里。 梁柱站在凉亭跟前,也没继续走近,就眼瞅着叶安平熟练地将凤羽蝶给打包好,一时有些语涩——这小子绑人绑的那么利索,以前看来没少绑别人。 过了一会儿,叶安平直接把麻袋和凤羽蝶的储物袋朝梁柱扔了过去。 “梁大哥,接着。” “… …” 梁柱一只手接了下一个,用神识打探了一下凤羽蝶储物袋里的东西,确定里面有蛊毒宗太师的身份牌之后,点了点头。 随后,他直接从自己腰间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小一点的储物袋,扔给叶安平。 “最初说好的,赏金和你五五分成。我把她送到七杀门分舵领了赏金,就不过来了,可以吧?” 叶安平接过灵石袋子掂了一下,点了点头。 “当然。” 随即,拱手抱拳,道:“梁大哥,后会有期。” “… …” 梁柱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便招出自己的飞剑踩上去,扛着麻袋御空,朝西北方向飞了去。 等着梁柱的身影消失之后,叶安平才端详起梁柱递给自己的那一带灵石,用神识一扫,里面不多不少刚好七千五百灵石。 叶安平满意地点了点头,想着过几日就可以带裴师妹去玄星宗周围最好的首饰店“天穹春归阁”去挑件不错的项链或者手镯了。 虽然这笔钱勉强说得上是赃款,是他卖了凤羽蝶赚来的钱。 但……钱又何来嫡庶之分呢? “嗯……到时候就和师妹说中奖了吧,我记得坊市里有卖类似彩票这种东西的……” … … 第五十八章 师兄,伪造现场 将灵石收入自己的储物袋后,叶安平深吸了一口气,御剑飞到半空中,以神识快速扫阅周围,确定现在周围没有目击者后,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沓火行和雷行符箓。 就像是凤羽蝶此前问的那个问题一样。 凤羽蝶是跟着他出来之后,才被绑走的。 白悦心知道这事儿,而且凤羽蝶从玄星宗出来的时候应该也被巡视的玄星宗弟子看见过了。 那么一旦凤羽蝶被拐的事情传到玄星宗,玄星宗调查起来,他就成了第一嫌疑人,而且是唯一的嫌疑人。 这事儿可就不是白悦心说说话,或者亮出百莲宗少主牌子就能糊弄过去的事情。 如果他就这样回去,之后必定会被抓进玄星宗罪行司问审,他老爹和娘亲也会被从百莲宗请过来旁听。 所以,为了将自己的嫌疑给抹去…… 叶安平稍稍酝酿了一会儿,将全身经脉尽数贯通,随即挥手将手中的两沓符箓向周围掷出。 两百张符箓,犹如秋天密林的落花一般,向四周飘落而下。 叶安平死咬牙齿,将丹田内的灵气尽数灌注于两百张符箓之上。 瞬时间,雷光与火光笼罩了整个柳月湖的上空。 这些符箓都是他自己画的低阶符箓,但积少成多,这两百张加在一起,足以睥睨筑基后期修士一击,用来伪造出筑基后期修士的法术痕迹,几乎没法被识破。 随着气海中灵力被那些符箓清空耗尽,叶安平也没有余力去控制这些符箓的方向了。 轰隆——!! 无数道闪电和火球,犹如八爪鱼的触手一般,轰然扎入下方的堰塞湖中,炸的得鱼飞亭塌。 甚至在一瞬间,太阳照亮的蔚蓝天空,都因这一道道的雷光和火光而害了羞,暗了下来。 理所当然的,叶安平自己也被靠近自己的火符和雷符所波及。 砰—— 在声势平息之后,他便也从飞剑上自由落体,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凹坑,泥尘飞扬。 “嘶——呼——” 趴在地上的叶安平气喘如牛,身上还残留着被雷光击中之后,残留的雷行光辉,衣服上破除好几个大洞,狼狈不堪。 稍稍缓过来了一点之后,他连忙用手掌触碰地面,将身子上的雷行灵元引导至大地母亲身上,后又滚动了两圈,将衣服上的火苗给扑灭。 做完这些事儿之后,他便完全放松下来,休息了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一丝站起来的力气。 叶安平颤抖着从凹坑里面爬起来,朝着自己的杰作看去。 刚刚他和凤羽蝶呆的那座亭子塌得很彻底,周围本来齐刷刷的柳树现在也东倒西歪,而最夸张的还是那约莫两三亩地大小的柳月湖。 湖面上到处都是泛着鱼肚白的鲤鱼,或是被电晕过去,又或是直接被烤熟了。 整片湖简直如同一锅大号的鱼汤,而且雾气蒸腾,水也快烧开了。 “稍稍有些过头,嗯……” 叶安平深吸了一口气,后把着自己右臂用力一掂,将摔脱臼的右手给重新接上,接着连忙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中品的聚灵丹服下,原地盘腿,闭眼调息起来。 咚咚—— 这时,一沉重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叶安平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一头成年的棕熊正在稍远处熊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看起来他刚刚的举动不小心把住这里的动物们也波及到了。 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力气和一头熊干架了。 思索了片刻,叶安平抬手指了指湖面,道:“给你们做的鱼汤,去!” 那头棕熊似乎还听懂了,跟着他手指看了看湖面上那些翻肚皮的鱼,又看了看叶安平,心里估摸着吃鱼好像划算一点,于是扭头就朝湖边走了过去。 … … 柳月湖距离玄星宗坊市还是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坊市挺闹腾的,虽然有不少人听见了西南方向传出的“轰”一声炸响,但基本都没在意,想着多半是那个笨修士炼丹的时候炸炉了。 白悦心现在蹲在理疗馆的大门前,眼巴巴瞅着叶安平回来开业。 “白师妹,怎么蹲门口?” “嗯?陈师兄呀。”白悦心见是同门师兄,忙就解释道,“安平他这会儿出去了,不在,陈师兄你要做理疗的话恐怕还得等一会儿。” “出去了?行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陈师兄耸了耸肩,便跨进门槛,却见理疗馆大堂里面坐了五六个人了。 而且全都是熟人。 其中一位师妹见他就打招呼:“陈师兄,今儿也过来做理疗呀?” “怎么的?叶少主去了很久了吗吗?” 一位师妹喝了一口茶,说道:“白师姐说叶少主刚刚同那个谁出去散步了,一会儿回来。” “那个谁?” 另外一位师弟小声说道:“就是那个之前在剑试上破招了白师妹的那个丫头啊,银头发的,好像叫凤什么来着……” 陈师兄了然:“难怪白师妹那么愁眉苦脸的样子……哎——” 他扭头又看了看守在门口的白悦心,随后便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等叶安平回来做理疗了。 而也就是他刚刚屁股挨着凳子,蹲在门口的白悦心突然一脸惊恐地站起身来,冲了出去。 “啊?安平?!” 听着她那惊慌的声音,屋内的几人面面相觑一眼,当即也是反应过来恐怕是出什么事了,齐齐站起身来,跟着跑到了屋外。 然后,所有人都看见了现在衣服上破了好几个大洞,满身是伤的叶安平。 叶安平脸上表情倒是挺镇定的,但是双腿软趴趴的,完全依靠着手里的一根粗树枝才勉强站立。 白悦心上前连忙把他扶住,问:“安平,你这怎么受那么重的伤?谁伤的你啊?” “对啊,叶少主,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这玄星宗周围可是禁止修士私下斗法的,谁那么无法无天?” 跟过来的一位师姐也是蹙着眉毛,一副想要给叶安平报仇的样子,把袖子都免了起来。 陈师兄在这里辈分最高,他连忙让其它同门师兄妹静一静,上前查看起叶安平身上的伤势。 “还好,没有伤到根骨。”他帮着白悦心一同让叶安平靠了一下,问,“叶少主,怎么回事?” 叶安平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顿了顿之后,便把早已想好的说辞脱口而出。 “此前我和凤姑娘在柳月湖畔散步聊天,突然有一蒙面人袭击了我们,我和凤姑娘奋力抵抗,但最后凤姑娘还是被那人给掳走。” 众人皆是一脸惊愕:““什么?”” 陈师兄垂目思索了一会儿,当即安排道道:“白师妹,你先带叶少主进宗门找周大夫包扎疗伤。我带其它师弟们去柳月湖看看,兴许能发现什么。” “啊……嗯。” 白悦心慌慌张张地点头,随后就想要去抱叶安平,但看他现在身上浑身是伤口,一时又不知道抱他什么地方才不会弄疼他。 明明受伤的是叶安平,但她却觉得疼在自己身上。 白悦心包着上嘴唇,小心翼翼将叶安平抱起,随后招出飞剑就带他御剑往玄星宗主峰方向飞去。 … … 第五十九章 萝莉老太婆的耳巴子 玄星宗主峰上空。 倚云而建的水榭悬于悬空的山峰之上,上面被人工开凿出一片巨大圆形湖泊,建有数座雅致的水榭楼台,以梁、柱凌空架设于水面之上。 其中一亭之下,王守仁与雷万钧正盘坐于棋盘两侧,专心对弈,身旁两位白衣、手执拂尘的丹童垂目闭眼,时而为两人掺茶倒酒。 王守仁落子之后,看了看雷万钧那鹰眉怒颜,道:“雷长老还在气呢?” “嗯?”雷万钧抬目一顿,后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一缕短胡,“我一直在想,此前那伙人袭击少小姐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七杀门拿钱办事的,应是被人雇来的。” “问题是谁雇的?”雷万钧眉头紧蹙,道,“那三个丫头……一人为圣皇遗脉,一人为玄星宗少主,还有一人是个没什么来头的丫头……王长老觉得,七杀门是冲着谁来的?” 王守仁明白他的意思。 玄星宗作为五大门之一,交友无数,也自当树敌无数。 若是此前的袭击是针对萧云萝的话,那便说明多半是同为五大门的另外四派搞出来的事情。 而若是针对凤羽蝶的话,那便说明有人盯上了她那圣皇的血脉。 应该不会是盯上了裴怜雪。 王守仁也不太确定盯上的到底谁,说道:“等抓住七杀门门主之后,问问不就知道了?” “呵,说得轻巧。”雷万钧白了他一眼,落下一子,道,“如今派出去的弟子,至今没有一人打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那伙人本就是过街老鼠,在东南西北四域打洞无数,鬼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打草惊蛇了?” “应该没有。我只派了几位亲信弟子去找寻七杀门门主下落,就是避免打草惊蛇。否则老鼠若真想躲起来,那除非我把整个西域的地皮全部翻过来……” “倒也是,除非是宗主亲自出手,否则还真不好抓。” “哎——主要那七杀门却是暗自把玄星宗宗门大阵图给打听清楚,这可是触到玄星宗的逆鳞。玄星宗若是不动一下真格,那伙人今后必然更加无法无天。” 说到这里,雷万钧鹰眉一横,用力落下一子,骂道:“平日里玄星宗不太喜欢干预他宗之事,那七杀门就真以为玄星宗是吃素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轰隆—— 随雷万钧气怒,本来万里无云的空中蓦然聚出一片雷云。 王守仁看了一眼雷云,提醒道: “雷长老不要动气,您那怒雷神通,若是扰到清修的宗主,到时候可就……” “嘶——” 听见他提宗主,雷万钧倒吸一大口凉气。 上空那团以雷灵之气聚出的雷云,也瞬间便由乌黑转为纯白色,从怒颜变为笑颜。 “我也怕了……”他扁了扁嘴,陈述道:“之前不小心吵到她老人家睡午觉,她老人家就直接把我从玄星宗扔去了西域边境,让我‘放完屁’之后再回来。那次我可是御剑飞了一个多月才飞回玄星宗……” “呵哈哈……”王守仁不由乐呵了一下,“把您那怒雷神通比喻成屁的人,这西域之内也只有宗主她老人家一人了……” “哎——说来都是痛啊。” 这时,一位玄星宗的弟子快步踏过水榭平台,来到了两人身侧。 “王长老,雷大长老。” “何事?”雷万钧撇眼看过去。 那位弟子微微低头,答道,“约莫一个半时辰之前,有人在玄星宗旁侧一山中湖泊私下斗法。” 雷万钧听着眉毛微微扭了一下。 一旁的王守仁也连忙接上了话,道:“在玄星宗周围闹事?这倒是稀奇。不过这事儿应该去中峰,怎么报到雷长老这里来了?” “是这样的……”弟子拱手鞠躬,解释道,“私斗之时,一位参加门选的弟子被掳走了,那人叫凤羽蝶。弟子怀疑此事与上次玄星宗后山之事有联系,便来告知了。” 啪—— 听到这话,雷万钧鹰眉猛地蹙下,“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岂有此理!!” 刚刚本来变白的雷云瞬间又一次染上了一层乌黑色,而且变大了数倍。 轰隆—— 惊雷炸鸣声响彻玄星宗。 王守仁猛吸一口气,连忙出声提醒,“嘶——雷长老!!别动气……宗主她……” 他话还没说完。 这一次,那头顶的雷云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只肤如凝脂的巨手。 巨手遮天蔽日,手背上现在矗立着数个“💢”。 从“💢”的数量,便可看出它的主人生气的程度堪比咬人的兔子。 下一刻,它五指收住,将雷云直接握在掌心里。 随着噼里啪啦几声,等手掌再次张开后,雷云依然消散的无影无踪。 而因为雷云被捏散,雷万钧瞬间便被反噬,差点一个没站住脚步,弄得气海内的灵气直接炸了开。 “咳——” 王守仁连忙上前拍打他后背,以灵力安抚,提醒道:“说了,雷长老您别动气啊。这您若是再打一次雷,宗主绝逼又得赶您去西域边境了。” 雷万钧咽了一下口水,连忙做了两次深呼吸,将心头火气给浇灭,后也是看向那位上报的弟子,道:“继续说。” “是!”那位玄星宗弟子一脸忌惮地看了看天上,后继续说道,“此事是天云峰弟子白悦心带回来的一位炼气期修士所述。” “练气期修士?” “嗯,据那人所言,他本和凤羽蝶在林中散步聊天,突然遭遇一筑基期修士袭击……” “那人在哪?” “如今在宗内的医馆。”弟子低头,道,“他还说,有东西想要转交给玄星宗长老。” “……带路吧。” 雷万钧沉思了一会儿,后看向王守仁,道:“王长老,这棋改日再下吧。” “无事,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就随雷长老一起去看一下那位炼气期弟子。” … … 玄星宗医馆二楼单间内。 卧在窗户的一张床上看着窗外天空上,突然出现的雷云和捏碎雷云的手,叶安平一时心头五味陈杂。 他倒是知道那是雷万钧的神通把司璇玑给吵到了,然后被司璇玑用手给捏炸了。 虽然以前也看见过,但从电脑屏幕看,和亲眼目睹所见,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 “萝莉老太婆”司璇玑的耳巴子…… 还挺震撼的…… … … 第六十章 师兄,看起来伤得很重 叶安平看上去伤得着实不轻。 但也只是看上去。 这点伤或许能够让一个普通的炼气期修士在床上躺一两个月下不了床,但对于他而言就是挠痒痒了。 以前陪师妹苦修之时,他就有所参与。 之后他打不过师妹了,又天天被师妹揍。 渐渐的,他也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虽然比不了凤羽蝶那种断手断脚也能长出来的程度,但是自愈力和抗打能力也要比寻常的同期修士好数倍甚至数十倍。 本来以他估计,现在这身伤,就算是不用药物辅助,调息两个时辰就能走路,三四天也就差不多能痊愈了。 但是…… 有一种冷,叫妈妈觉得你冷。 而有一种伤,叫姐姐觉得你伤得很重。 此前那玄星宗的周大夫在问诊的时候,一旁白悦心就说他是被一位筑基后期修士的法术打得,说他当时满身是血,夸张得不行。 于是,周大夫听后,查看了一下伤势,便直接给开了一堆药,还让医馆的小药童们用药膏和纱布把他绑成了一个绷带人。 这会儿,白悦心坐在叶安平床边,手里拿着一碗药汤,舀起一勺来吹了好半天,还用自己嘴唇试了一下温度,才伸到他的嘴巴旁。 “啊~~喝药啦。” 叶安平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扭头看向她伸过来的勺子,隐隐叹了一口气。 “白前辈,没必要这样,这不是什么重伤。” “怎么不是重伤?!周大夫说了,万一伤到了经脉的话,短期看不出来,但会留下后遗症。”白悦心皱着眉毛反驳道,“而且,留疤了怎么办?那么可爱的一张脸蛋……来,张嘴。” “啊——”叶安平无奈地张开嘴喝下一口药,又劝了一句:“真不用,一会儿等雷长老来过,我就回理疗馆了。我不是玄星宗弟子,真要住医馆,也不能住你们玄星宗内门弟子的医馆。” “坊市里的医馆,哪有这里好?周大夫的医术可好了,放心啦。” “……我不是不放心周大夫的医术,我是……” 游戏里前期如果玩家选择拜入玄星宗的话,那每次重伤之后,都会在周大夫的医馆复活,这足以说明周大夫的医术已到悬壶济世之境。 不过。 每次复活,都会扣掉玩家几千灵石。 境界越高,扣得越多。 就算玩家成真仙了,复活在这里,一样不会给你面子,照扣不误。 说实话,叶安平确实没想到,白悦心会把他送到周大夫的医馆来,而且还给他开了一个单间。 这毕竟可是专门给玄星宗内门弟子治伤的地方。 他伤得又不重。 来这里治伤,一点不夸张地说,就好比摔了一跤,然后就跑去最好的医院,挂了外科专家的专家门诊号,还办理了住院手续。 他倒是才赚了不少灵石,但这些灵石是他要拿去给师妹买首饰和天材地宝用的,可不能这么霍霍啊。 叶安平叹了一口气,直言说道:“我是担心医费。” “医费?”白悦心微微一呆,随后连忙摆手,给他解释道,“周大夫看病不收灵石的,去坊市医馆才要收你灵石呢。” “……那是你们这些内门弟子。给你们治伤,他有补贴拿。”叶安平白了她一眼,“白前辈,你在玄星宗里呆了几十年,难道不知道,只有内门弟子看病才不收灵石吗?外门弟子都要收钱的。” “啊,是这样的吗?”白悦心像是学到了什么新知识一样,愣愣地点了点头,“哎呀,也花不了多少灵石啦,不会很贵的……应该?” “… …” 叶安平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方圆千里内最好的医馆,不会很贵?这世界又没有实行公费医疗制度…… 话说回来,这丫头怎么突然就变得乐天派了起来呢? 砰砰—— 这时,房门处传来了两声轻扣。 白悦心连忙扭头过去,帮叶安平答了一声。 “啊~请进!” 房门被推开。 看见门外走进来的两人之后,白悦心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汤碗,站起身来,拱手行礼: “弟子见过雷大长老……见过王长老……” “嗯,你先出去一下。”雷万钧对白悦心说道。 “……是。” 等她走出屋子后,两人才走到叶安平床边。 雷万钧看了看现在被包扎成绷带人的叶安平,鹰眉微微一挑: “伤得这么重……小道友,你还能说得了话吗?” 只是因为绷带缠得看起来很吓人而已……叶安平汗颜,后想要起身拱手行礼,然而绷带缠得很紧,还抱住了关节,根本动不了,于是只得点了点头,垂目答道:“请恕晚辈不礼,无法起身行礼。晚辈叶安平见过雷前辈,见过王前辈。” “叶小子?”听到他自我介绍之后,王守仁像是才认出他,顿时一惊,“是你啊!” “是。” 雷万钧看向王守仁:“你认识?” “百莲宗的小少主,此前他爹邀老夫过去下棋时,老夫见过一次。这小子从小苦修,虽然是个双灵根,但根骨和基础打得比很多宗内的弟子都要好不少。” “这般……” 雷万钧重新看回叶安平,问:“听说你有东西要给我?” 叶安平点头,后以灵力调动放在一旁的储物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挪移令,送至他面前。 “这块挪移令是凤姑娘她在被绑走之前交于我的,说是让我回来交给玄星宗的长老。” 雷万钧接住那块挪移令,翻转来去看了一会儿,便收入了自己储物袋中。 随后,他又问:“你和她为何会出去柳月湖?” 语气极为严肃,叶安平听得出他并不信任自己。 不过,他倒是早有预料到,不然也不会特意炸鱼还把自己弄伤。 叶安平微微垂目,道:“晚辈本是邀凤姑娘一起去柳月湖散步,听说那里风景不错,可谁想到……被一个人跟踪。我若是机警一些,凤姑娘也不会被那人给带走……” “这么说来……”雷万钧点了点头,继续问,“你和凤羽蝶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是,我们……” 王守仁这时也听出了雷万钧话语中对叶安平的不信任,干脆出声代替他解释道: “雷长老,此前那凤羽蝶和这小子与他师妹,就此前那个打招呼特有精神的丫头,一同在武溪镇击杀了一位魔修,当时两人都受了伤。凤羽蝶就和他去百莲宗休养了一段时日,他们算是有过命的交情……” 听到这话,雷万钧想起裴怜雪,印象挺深的,迟疑了一会儿,问:“……魔修?” “是,此事我之前上报给了鹤云大长老。击杀的是蛊毒宗的太师,号‘乌有’,结丹后期修为。” “几个炼气期修士……击杀结丹后期的魔修?”雷万钧眼中闪过一丝不相信。 “雷长老,这小子和他师妹在炼气期之中都算优秀之辈,且凤羽蝶还有圣皇血脉,老夫之前也去武溪镇打听过了,很多人都看见了金龙。” “激发了圣皇龙体……嗯……”雷万钧点了点头,觉得这也能说得过去,又问,“那七杀门是抓凤羽蝶的原因……难不成与那个魔修有关?” “倒是有可能,七杀门以前也接过魔修的委托,但老夫觉得,还无法定论。” “嗯……” 雷万钧愁眉不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蛊毒宗的太师会出现在西域,但蛊毒宗为了一个太师的死,跨越四域,雇佣七杀门捉拿凤羽蝶,这手也伸的太长了点。 他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你们当时击杀那位蛊毒宗太师时,可有拿他储物袋里的东西?” “拿了。有身份牌、几件法器、一些灵石……” “没有异奇之物?” “我只从储物袋里拿了一些灵石走,其它东西都在凤姑娘那里,所以……” “这般……”雷万钧看着叶安平那一脸失落的样子,安慰道,“罢了,你且放心。此事有关我玄星宗之颜面,我向你保证,此后定会去帮你把那丫头安全带回来。” “……多谢前辈,那晚辈便静候前辈佳音。” “嗯。” 雷万钧点了点头,后便准备离开了。 看他要走,叶安平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把他担心的事情说出来,让雷万钧帮帮忙。 “前辈。” 雷万钧偏头看回来:“嗯?” “这个……”叶安平装出一个十五岁孩童该有的样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前辈,说来惭愧,晚辈身上没有灵石,恐怕付不起在这里医馆的药钱,所以……” 雷万钧笑了一下,但突然想到——周大夫为人抠搜,自己过去让他免了叶安平的药钱,多半之后会被那老头子阴阳怪气个没完…… 于是,他看向王守仁:“王长老,帮这小子安排一下。” ? 这意思不就是让我出钱帮他付医药费吗……王守仁蓦然挤出几条抬头纹,后突然想到——周大夫为人抠搜,自己过去让他免了叶安平的药钱,多半之后会被那老头子阴阳怪气个没完…… 于是,他扭头看回卧床的叶安平,说道:“叶小子,老夫会让……” 叶安平急忙打断:“多谢王长老。” “… …” 他原本想把叶安平住院费用算在他老爹头上,结果叶安平一句“多谢王长老”就把话给掐死了。 王守仁深吸一口气,愣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雷万钧,蓦然长叹了一口气。 “哎——” 他早知道就不跟着过来凑热闹了,默默在心里扇了自己几下耳光…… ——叫你爱凑热闹!凑热闹!凑热闹! ——看吧,白给大几百的灵石…… … … 第六十一章 师兄,脑内推演 目送雷万钧和王守仁离去,叶安平悬着地心也终于放下了。 到此,他这一出借刀杀人,灭杀七杀门的计划彻底到尾了。 自己和裴怜雪也基本上完全撇开了和“乌有”的关系,所有的矛头都引到了玄星宗身上。 之后的话,就是等凤羽蝶潜入进去把天机堡里的灵石搬回来,与她分赃就好了。 至于几日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他简单在脑中推演了一番。 … … “七杀门门主”枯九重,手捧琉璃酒杯,搂着他的两位小妾,坐天机堡大殿内,欣赏着舞姬们的艳舞。 忽然,“轰隆——”一声。 枯九重以为是外面下暴雨了,不以为意。 结果没一会儿,突然宴会大门被人推开。 一位天机堡的守卫冲入宴厅,大喊道:“门主,不好了!”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没看见老子正在看美人跳舞吗?” “那个姓凤的小丫头不见了!” “什么?!那还愣着干啥?去找啊!她个炼气期的小妮子还能从老子这天机堡里跑了不成?!” 紧接着,另外一位守卫冲入宴厅,喊道:“门主,不好了!!” “又怎么了?!” “天机堡的上方突然来了许多白衣修士,其中还有一位看上去像化神期的大能啊!” “啊?!”枯九重一脸惊恐,但很快镇定下来,“慌什么?!这天机堡乃是上古修士所制,可隔绝一切神识探查,就算是来个返虚境的老妖怪。只要咱们不开门,他们绝对进不来。” 正当他说着,第三个守卫跑入了宴厅,与前两个守卫相觑片刻,后继续大喊道:“门主,不好了!!!” “咋了啊?!”枯九重气得跺脚,“又咋了啊?” “天机堡的外殿大门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打开了。” 枯九重此时脑子里便会生出一个想法:难不成是那个姓凤的丫头干得? 但紧接着又会怀疑这个想法:不可能!那丫头怎么知道天机堡的机关中枢在哪里?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操作啊! … … 可能细节上有些不一样,但应该大差不差。 推演到此,叶安平便放松了下来,不再去想七杀门的事情了,准备休息几日就带师妹去买买买,之后也要开始准备师妹筑基的事情了。 这时,门又被推开了,之前被赶出去的白悦心走了进来。 她坐到床边,就安慰道:“安平,你别担心医药费了,我刚刚看见王长老帮你付了,你安心修养就好了,这几天我只要下课就过来照顾你。” “… …” 叶安平唇齿微张,一时挺佩服她这股傻劲的。 不过,想了想之后,他发现住在周大夫这个医馆其实好处还是不少的。 这里位处玄星宗内峰之一,平日里只有内门弟子进得来,他这几天住院的时候也可以偷偷出去溜达一下,看看师妹离开了他之后有没有在修炼上偷懒。 但也不知道师妹她现在住玄星宗哪座峰上的? 哎——早知道之前就该问一下的。 明天去打听吧…… 叶安平叹了一口气,后摆手道:“白前辈,我睡一会儿,累了。” “等等!先把药喝了!刚刚长老过来,你药还没喝完呢?!” “… …” “来!啊~~~” 叶安平有些不情愿地张开嘴:“……啊——” … … 日落西山。 秋风扫过落叶,将地面的杏叶卷得翩翩飞舞。 临云的高台上,萧云萝独自一人挥舞手中长剑,白色素衣的衣领也已被汗水浸透。 这么多天来,她脑海里一直想着此前体试过程遇袭的那一幕。 她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 当时,如果不是凤羽蝶和裴怜雪她们一直拉着自己,她感觉自己会直接被吓得哭出来。 萧云萝以前一直觉得,与他人搏杀并非是什么难事,只要她能拿出与同门切磋时的技术,赢一位筑基初期的修士并非是难事。 然而,事实是,在面对那伙人的时候,她脑袋就像是一团浆糊,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僵在了原地,就连平日里练得炉火纯青的剑法也忘得一干二净。 她甚至都没有握住自己的剑,还让那一把千年玄石剑被那伙人给抢走,至今都没有找回来。 想来,她娘亲若是知道她当时那股不成器的样子,还把那把千年玄石剑弄丢了,怕是要彻底对她感到失望了。 ——丹月上仙的女儿真是不成器啊。 ——听说她之前面对七杀门打手的时候,差点尿裙子了?! … … 当然,没有人真正这样说过她。 但她却仿佛能够听到这些声音一样。 萧云萝咬紧牙关,以全力刺出手中的长剑,剑锋为龙首,破开脑中意瘴,往身旁的银杏树干上冲去。 “喝!!” 唰—— 剑影闪过树干,断为两截,轰隆倒地。 萧云萝收剑屏气,将气息缓下来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随即手作剑指一挑,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丹药瓶,拧开瓶口,仰头往嘴里倒。 不过,却并没有丹药从瓶中滑落。 她抖了抖瓶子。 “聚灵丹吃完了啊……” 叹了一声,又将空瓶子放回储物袋,招出飞剑踩上去,朝着中峰的丹房而去。 聚灵丹基本上算是修士之间的第二硬通货,第一是灵石。 在结元婴之前,任何修士都可以服用以来辅助修炼和凝气。 每个月,每名玄星宗的内门弟子,都可以去丹房里领到一定数额的聚灵丹,修为越高,领的就越多。 萧云萝走到柜台前,看了一眼负责值班的弟子脸庞,别扭地问道:“那个,石师姐……我这个月的聚灵丹……还有份额吗?” 在做着笔记的弟子抬头一看,见是萧云萝,顿时眼底透出一副难以置信。 “… …” “嗯?我的聚灵丹份额?”萧云萝以为她没听清楚,就重复了一遍,但见她一脸呆滞地盯着自己看,便问,“怎么了?” “少小姐,你怎么了?” “我什么怎么了?” “怎么突然提份额的事情?”那位弟子歪头不解,“丹房怎会记你的份额呀?” “以前那不一样……以前我是少小姐,再过几日,我就是个内门弟子了。”萧云萝抿了抿嘴唇,别扭地答道,“领多了,别人会说我闲话的。” “这谁都知道你是玄星宗的少小姐,谁会说你闲话呀?” “总之!记下就是了!我记得炼气期的弟子一个月的份额是十枚聚灵丹吧?” 那位弟子隐隐叹了一口气,随后假意在面前的书上记上了一笔,还特意念了出来:“嗯……萧云萝,本月取走十枚聚灵丹,记好了。我去给你拿。” “……嗯,麻烦了。” 接着,那位弟子就去到了后面的储丹房里去帮萧云萝拿丹药了。 萧云萝靠在柜台上,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听见不远处一伙弟子在聊着什么柳月湖的事情,便留心听了一下。 ——“就今儿下午,好像之前那位剑试上破了白师姐招的丫头被人掳走了呀。” ——“那个天灵根的银发丫头是吧?” ——“对,就是她。陈师兄说,柳月湖都被轰成鱼汤了,而且当时百莲宗的少主也在,现在身受重伤……我感觉雷长老多半又要气炸,然后被宗主发配边疆了……” 听到这里,萧云萝微微一惊,连忙走了过去,瞪大眼睛,问道: “什么?!你们说什么?谁被拐了?谁重伤了?” … … 上架了。 今夜0点,10更。 欢迎各位读者捧场。 作者为了写上架存稿,三天没怎么睡,上传完存稿后得去眯一会儿了。 说实话,这本书我开始写的时候本来以为比较好写,但写的时候才发现,在细节上其实写着很烧脑。 男主目前公开的金手指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剧本,他目前承担的是团队指挥。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金手指,之前免费章节里也已经出现过了,男主自己暂时还没有意识到,所以我也没有强调。(不是时间和硬度以及长度……那不算金手指,那是他健身健出来的。) 对了顺带提醒,大家要多运动,作者的前列腺炎都快大半年了。之前健身好了一段时间,这会儿写书又犯了,尿尿的时候会变成花洒喷头,很恐怖。 ------------------------------------- 然后回答几个你们在简评区问得最多的。 本书是后宫,但具体收几个,这个我目前没有完全想好,反正不会全收,后面的女角色还有很多,全收的话,一周七天,每天换两都不够。 ------------------------------------- ——凤羽蝶的人设问题。 「这是我从作者的角度来想问题,读者们的角度肯定不一样。」 她作为原著主角,要蜕变和成长,所以如果开局给她太完美的人设,我怕我会写文写到敲木鱼,卡死,而且那样还会很容易让文章变成“双主角”,犯网络小说之大忌。 太普通的人设又和师妹冲突了。 所以,我思来想去,就干脆下笔用了点狠劲,给了她了一个猴儿的人设,准确来说,是前期的“龟仙人”人设。 作为主角,她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是会表现成悟空的。 大家看在她白毛的份上,当是文明观猴。 ------------------------------------- ——另外一点,为什么要设置一个女同主角? 「这是我从作者和读者两个角度来考虑的。」 首先,这个题材,肯定需要一个“主角”。 而且,这个主角肯定和师妹有所互动。 我如果设置一个男主角的话…… 唯二可能的写法: 1,就是师兄把男主给杀了然后代替男主。 2,师兄把男主当做迫害对象或者小弟。 否则,那就会出现很多牛头场面。 然后,如果设置一个正常的女主角的话。 那要不就是变成女频的逆后宫,很多男人围绕着女主转,同时追师妹…… 要不,“主角”这个词就会失去意义,变成了几年前的老题材。 以上无论哪个都有问题。 所以,我最后还是选择设置了一个女同主角。 ------------------------------------- ——夕月是谁? 这个问题见「第五章」。 她…… 是男主的梦中情人。 是段誉的神仙姐姐。 是我们的纸片人。 是爸爸的刘亦菲。 是妈妈的李宇春。 是爷爷的梅艳芳。 ------------------------------------- ——对于老读者的一个问题。 本文按照惯例,依旧有狐狸。 ------------------------------------- 最后,就是求首订,求月票,求点赞。 谢谢各位读者了。 对纯爱很感兴趣的读者,不妨去看看作者上一本《仙魔夫妇今天领证了吗?》 逆穿越都市日常文,算是菠萝包里一股清流了。 整体观感作者自己打分应该是7/10。 然后,别去看《肝帝与他养大的九位绝色剑仙》那一本变百的,除非你是抖m。那是作者写的第一本书是黑历史。 ——katena 2022年12月2日。 今晚的更新延一下,可能明天中午或者下午更新。 原本说不请假的,但四五点的时候鼓着劲从床上起来写了两千来字,头实在太痛了。 各位这几天也注意一下安全。 阳了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受,比平常发烧难受得多得多。 作者一会儿去医院打个点滴,大家早些休息。 ——Katena 2022年11月17日,22:00 再请一天的假。 发烧反反复复,今天起床突然烧到39.3了,这状态眼皮都睁不开,实在没法码字。 明天晚上恢复更新。 我尽可能补回来。 各位读者请见谅,千万别养书呀。 ——Katena 2022年12月21日,19:00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主角,奇妙的修罗场 两条街道之外—— 凤羽蝶此前说是在城里找找看,但实际上她也没什么头绪,于是只能像是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坊市的四处游逛,企图来一次偶遇。 走到一家酒楼前时,她突然闻到里面有烧鸡的香味,便扭头带着云酒酒和两个剑酒峰的弟子走了过去。 此时酒楼大门虽然还开着,里面也有不少客人在吃食聊天,但因为坊市戒严的原因,所有人现在都挺是心慌的,生怕惹火上身。 现在看着凤羽蝶带着一大波人进来,酒楼内的所有人都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凤羽蝶走到柜台前,就对里面的掌柜挑眉说道: “掌柜的,给我打包只烧鸡。” ? 这个时候来买烧鸡? 酒楼掌柜原本还以为是来问话的,还挺是忐忑的,结果听见凤羽蝶这话,直接就懵在了原地。 而一旁的云酒酒看他没动静,忙就抬起手拍了一下柜台: “让你去打包只烧鸡!听没听见?!” 掌柜一吓,满脸冷汗地便使唤店内的小二:“好……小刘!去后厨打包只烧鸡来。” 等着小二把烧鸡买好了之后,凤羽蝶扔出两块灵石,便扭头又带着云酒酒他们走出酒楼,继续在街上游逛起来。 跟在凤羽蝶和云酒酒身后的那两个剑酒峰弟子,这时也是忍不住,小声交流道: “咱们不是来抓人的吗?这怎么弄得像逛街啊?” “哎,反正咱们就跟着就好了,酒酒姐让咱们做啥就做啥,你管那么多作甚?” “不是,你有没有感觉啊,咱们酒酒姐对凤公子好客气啊,以前酒酒姐可没对谁那么客气过,你说酒酒姐会不会是那个了?” “那个?不会吧,凤公子不是咱们酒酒姐的菜啊。” 两人说到这里,云酒酒的小耳朵抖了抖,当即就扭头转过来,蹙起她的豆豆眉,骂道: “你们叽叽喳喳说啥呢?” “啊……我们就是疑惑,凤公子不是要搜人吗?怎么这弄得像是闲逛一样。” 云酒酒愣了一下:好像是耶。 于是她便看向凤羽蝶,问:“羽弟,咱们在干嘛呀?” 凤羽蝶啃了一口鸡腿,反问道: “那你们说说,咱们去哪里找呀?” 云酒酒叉腰复读了一遍:“对!!那你们说呀?” “… …” 两人无言以对,尴尬地拱手行了一礼,便也不说话了。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街道前方的一个巷口内,冲出来了个金发的剑宗内家弟子。 那人满脸苍白右手捂着自己的左手,一滴滴鲜血在他袖口凝聚落在地上,仿佛刚刚从九死一生的境地里逃命出来一样,很是狼狈。 他冲出巷子左右扫看,恰好与走过来的凤羽蝶等人对上了视线。 在视线扫过了云酒酒之后,他直接就迎着云酒酒这边跑了过来,道: “二……二小姐救命!!有人追杀我!!” 云酒酒眯眼打量了一下,看他的确是一个内家弟子,顿时眉头一拧,当即便又朝着他刚刚冲出来的那个巷子口看去。 恰是此时,一个黑棕色长发的姑娘便提着灵剑从巷子口走了出来。 步履轻盈,剑刃沾血。 凤羽蝶仅一眼便认出那是她的裴师妹,几日不见裴师妹又好看了,但也立马反应过来,如果说刚才那个人在被裴师妹追的话,那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唰—— 凤羽蝶当即从储物袋中唤出灵剑,将剑夹在了跑上来求救的那名男子脖子一侧。 “你……” 然而她话音刚落一字,便被身侧传出的一声爆响给打断。 轰—— 云酒酒一记踏步,直接碎开脚边五尺的石砖,只眨眼的瞬间,便闪身到了裴怜雪的面前。 灵气在她的右手小拳拳周围形成一圈又一圈的风浪,但裴怜雪的表情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叮—— 裴怜雪抬剑予以格挡,剑与肉拳相碰尽是炸开一大片的火花,而她似乎也是没有预料到这一拳力道如此之大,脚步应是往后滑了好几尺,才变化步伐撑住。 “你就是贼人对吧?!哼!” “… …”裴怜雪扭眉不解,答道,“我不偷东西。” “哼!先打一顿再说!!” 云酒酒抽了抽嘴角,右手一挥,一道金光于她腰间的玉葫芦中射出,凝聚成一把与她个子大小相当的巨剑,以拍苍蝇的姿势,横着向裴怜雪拍了过去。 留在二十尺之外的凤羽蝶,看见那边的情况,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个内家弟子,微微咬牙,对一旁的两个剑酒峰弟子喊道: “你们两个把他看住!” 而后,一记瞬身直接冲到了云酒酒身后,将她给抱起双手离地,喊道: “酒酒,等等等等等!!” “啊?” 嗖—— 因为被凤羽蝶给抱起来了,她手中巨剑的剑路也高了不少,所以裴怜雪看见之后,埋头蹲下身子便躲了过去。 云酒酒看着现在摸在自己胸上的两只手,警惕着对面的裴怜雪,问: “羽弟!!你干嘛啊?她追杀咱们剑宗弟子啊。” “啊……不……”凤羽蝶口齿了一会儿,想着叶安平说了她得和裴怜雪装作不认识,便道,“我觉得她不像。” “为啥?” “啊这……你看这位姑娘灿如春华,姣如秋月,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贼人啊。” 云酒酒顿了一下,又打量了一眼裴怜雪,问:“啥意思?” “就是好看的意思。” “… …” 闻言,云酒酒眉头不由蹙得更深了,心里纳闷儿:好看吗?这么柔柔弱弱的,他喜欢这样的?这有啥好的? 这个时候,云汐也从巷子内跑了出来,在看见云酒酒现在手里拿着她的那把一点都不优雅的剑之后,便立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 “云酒酒!!你个二愣子,你除了知道干架和喝酒,脑子里还有啥啊?!” “啧……”云酒酒微微咂舌,扭头朝着云汐看去,“所以,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云汐给了她一个大白眼,也不准备解释,而后左右看了看,见刚刚那个逃跑的人在两个剑酒峰弟子身旁,连忙就走了过去。 “说吧,你知道些啥?” “我……”那男子一脸忌惮地看着云汐,紧咬着嘴唇,答道,“我……我是逃出来的。” “什么逃出来?你从那里逃出来的?” “我爹让我昨天中午去吾天剑阁,说给我定了一把剑,但是我到剑阁的时候发现阁主不在,就逛了一下,然后就看见了……” 云汐扭了扭眉,稍感疑惑,道:“你爹?” “我爹是云坤,我叫云舒龙。” 云汐回忆了一会儿,便也是想起来,云坤好像是她大哥“云昆吾”那一脉的后裔,只不过他大哥死了已经有好几百年了。 顿了一下,她问:“发现了什么?” “在地下室里发现了二十七具用油布包好的尸首,然后……我就逃走了。” “那你刚刚为什么二话不说就跑了?” “我以为你也是来杀我的……” “也?”云汐微微眯了眯眼,问,“还有其它人想要杀你?” “嗯,我的几位兄长一直在找我,我躲了一晚上……” 正当他说到这里,站在云汐身旁的裴怜雪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意,侧目望去,而后一把就拉住了云汐的肩膀,带着她往外退开数步。 同时,云酒酒和凤羽蝶两人也是一样的察觉到了一股杀气,快步后跳出十尺。 唰—— 两位剑酒峰的弟子以及云舒龙的脑袋,在一道白影闪过之后,腾空而起。 一位身着黑色锦袍,面带半脸金面具的人,手执一柄紫色长剑,出现在了刚刚云舒龙的位置。 …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师兄,六对一 咚咚—— 剑酒峰两位弟子的脑袋猝然落地,黑衣男子抬手将云舒龙的头颅接到手里,而后转身看向推开数尺紧盯着自己的四个人,眼中透露出一丝笑意,拱手道: “二小姐、三小姐,有礼了。” 闻言,云汐不由瞪大眼睛。 虽然这黑衣男子戴着一张半脸金色面具,但就仅仅听见这个声音,以及窥见他露出来的鼻子和嘴巴,便也认出,此人便是吾天剑阁的阁主。 全名薛兴海,结丹后期修士,在坊市经营吾天剑阁近百年,剑宗内五成弟子平时用的灵剑都是他所锻造出来的。 云汐不由咬牙,按住裴怜雪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而后问道: “薛阁主?!您这是作甚?” “这事儿说来可就话长了。”薛兴海面露微笑,将云舒龙的头颅挂在自己后腰之上,而后握紧右手的灵剑,扫过面前的四人,道,“就当是我去报答一个人的恩情吧。” “谁?” “您不必知道,反正命不久矣,何必在死前还为自己添堵呢?” “… …” 察觉薛兴海似乎要动手了,云汐下意识便屏住了呼吸,这该怎么办? 虽然她之前让张一鹤去叫人了,但那也得等到人过来啊。 现在凭她们四个人真的能撑到张一鹤带人过来吗? 云汐想要拖延时间,连忙转动脑筋,说道: “薛阁主,那临死之前……” ——“我**奶奶的薛兴海!!” 话还未说完,云酒酒大骂一声,握紧自己手里的巨剑,便一记踏步,眨眼瞬间便拖着自己的剑冲到了薛兴海的面前。 见状,除开裴怜雪之外的另外两人,顿时都是猛吸了一口气。 云汐和凤羽蝶都知道云酒酒是个喜欢干架的人,但这高她一个大境界的人,也敢冲?! 轰—— 街道上响起一声炸雷,那柄比云酒酒个子还大的巨剑,猛地砸向了负手而立的薛兴海,但却被他横起手中的灵剑,轻松给截在半空中。 咚—— 云酒酒感觉自己这一剑仿佛是砍在了一个铁块儿上,震得自己耳朵嗡嗡直响,但她也没愣住,咬牙大喊,使出吃奶的力气便把巨剑往下压。 这下,本来架住她那把巨剑的紫色灵剑,也终于是有些受不住的往下挪去。 薛兴海眉毛微挑,道: “二小姐,您这力气还真是越来越大了。鄙人修为高您一个大境界,竟然还没法单手接住您的剑。” “呀呀呀呀呀——” 而也就是云酒酒全力压自己剑的时候,薛兴海空出来的左手微微一挑,一道金光从天空竖直落下,冲着云酒酒的脑门儿射去。 云酒酒察觉到了,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而那金光速度实在太快,根本就躲不开来,但也是这个时候,一把灵剑却是横在了她的脑门儿上。 叮—— 金光与那柄灵剑相撞,凤羽蝶微微蹙眉,以手腕的巧劲,直接将金光给打偏位置,同时裴怜雪也是趁机摸到薛兴海的身后。 冰蓝色的剑光一闪,而后一分为十。 薛兴海反应极快,瞥见那十道剑光之后,稍稍显露出惊愕之色,但也没愣住,当即以膝盖逼退云酒酒,同时扭过神来,挥动自己手中的紫色灵剑。 噹噹噹—— 剑剑相碰的脆声中,一道又一道的开口出现在薛兴海那一身黑色锦袍之上,但却未能在他皮肤上留下痕迹。 薛兴海紧咬牙齿,终于在接下了第十道剑光之后,抓住了裴怜雪收剑的空挡,以牙还牙。 可还没等他挥剑还击,他身后的凤羽蝶扭身便对着他侧后颈一记直刺。 薛兴海连忙是偏头去躲,可却不料凤羽蝶的剑路中途突然变换,由刺改为扫,让他猝不及防,只得抬起左手来,准备以自己结丹后期的肉身挡下这一剑。 然而—— 唰—— 凤羽蝶灵剑剑身上金光一闪,如切豆腐一般,便把他的左手沿着手臂处,给切成了两截。 “什?” 薛兴海眼神中充斥这惊愕,当即便也是放出灵气,以灵威和法术将两人给击退开来。 轰——砰—— 震天动地般的气浪以薛兴海为中心扩开,直击裴怜雪和凤羽蝶两人,尽管她们两都是连忙横剑前挡,但还是没能压住身体,被一左一右吹飞,撞入破了街道两旁的楼阁的墙壁,落了进去。 “哈——哈——” 薛兴海闷哼一声,他脑子内快速闪过刚刚的那两剑。 那个黑棕长发的姑娘,所用的剑诀简直与叶影剑诀如出一辙,而且达到的境界甚至远超云汐。 至于另外那个银发的娘炮,竟是能以筑基中期的修为,轻松破开他结丹后期的灵壳,还将他左臂给轻易斩下。 “… …” 薛兴海看了看现在捂着肚子拼命想要爬起来的云酒酒,以及呆立在原地举剑迟迟不敢上来的云汐,顿时微微咂舌。 原本他打算两招之内,就取走她们的脑袋,却没想到她们身旁居然还有那两个硬茬。 不行!杀一个就直接走,再拖下去,其它剑宗弟子赶来了,可就不好走了。 想罢,薛兴海当即握紧右手灵剑,双目圆瞪,闪身冲向云酒酒。 … … 藏于街道旁边一栋楼阁三层的少年,看见下方的情况之后,竖起右手食指,立于嘴唇前,提声令道:“壹!” … … 瞬时间,无数到冰蓝色的晶锥,从街道四周的各个巷子内飞速射向薛兴海。 埋伏?……薛兴海瞪大眼睛,当即停下脚步,以灵力在自己周身扩出一道球形的罩子。 轰隆隆—— 冰锥打在灵罩之上,被汽化成白雾,直接将他整个人给包裹在了其中。 与此同时,楼阁三层内的少年,再竖起一根手指,以左手的符箓传音道:“贰!” 下一刻,二十多名依水峰的弟子从街道周围的巷子里冲出来,站于白雾的四周,将手里的一条条金色铁链,掷向白雾。 叶安平看见那一条条链子都缠住了薛兴海,便也是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陪同在自己身旁的云依依,道: “云大小姐,我们下去吧。” “……嗯。” 云依依点头应下,而后便与叶安平从阁楼的窗口跳下,轻巧地落到街道上。 朝着白雾的方向走去,到距离二十尺的时候便停住脚步。 待白雾散去之后,薛兴海已经被锁链捆住了四肢,但却并没有反抗的意思,仅是神情凝重地站在原地。 云依依有些担心这些捆仙锁捆不住他,但瞥了一眼叶安平,见叶安平镇定自若,便也是抬头挺胸,道: “薛阁主,能解释一下吗?” “云大小姐,鄙人还能作何解释?杀害两名剑宗内门弟子、二十七位内家弟子,此也是死罪,我无论说不说,都是个死,倒不如死得其所好一些。” …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剪不断理还乱(5k) 血水顺着薛兴海左臂的断面滴落,但他脸上神情却是怡然自得,仿佛看淡了自己的生死一般,视线在云依依和叶安平两人身上来回。 云依依他很是熟悉,但是在她身旁的叶安平就不一样了。 薛兴海盯着叶安平看了一会儿之后,隐隐约约从他脸上看出了一种不符合他外表年龄的沉稳,而后视线下挪,在看见了叶安平腰带上挂着的一枚流苏玉佩时,不由露出些许惊恐之色。 ?! 他铸剑炼器数百年,世间那些普世的法器他几乎都有见过,可还是第一次见拥有如此灵韵的“幻形坠”。 这幻形坠恐怕能让一位化神后期的修士幻化为炼气修士,并且几乎不可能被人看破。 如果不是这少年就直接把这坠子挂在腰带上,恐怕他永远都没法看出他在隐藏修为,甚至就连外貌都不一定是真的。 但同时,薛兴海也在疑惑,如果这少年想要隐藏自己修为,那按理来说应该将这枚玉坠放到内襟或者用法术隐藏起来,而不是直接挂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他是不知道这枚玉坠的用途…… 正当薛兴海心中提出这个问题时,却又见叶安平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来,左手在自己的腰带前轻轻一挥,那枚玉佩便被他收入了自己的袖子里。 ?! 他是故意让我看见的?……薛兴海不由眼眸微睁,眉头深蹙,心头很是憋屈,感觉这少年似乎把自己看穿了一样。 现在捆仙锁锁住了他的四肢,但要他来说,这些东西根本就捆不住他,原本他还想着和云依依拖点时间,汇聚凝气破开这几十个筑基期的剑宗弟子的束缚,但…… 这个少年故意让他得知自己在隐藏修为的举动,毫无疑问就在对他进行警告,仿佛再说:你最好别做什么傻事,否则本座也能轻易结果你。 薛兴海不由有一些犹豫了,他看不清这个少年真正的修为。 如果叶安平真是一只大尾巴狼,那他一旦现在挣脱捆仙锁,恐怕这个少年不会给他任何的活路。 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数道飞剑从中峰方向飞来,为首的一人是一身着金色大褂,圆脸的胖修士,在他身后还有两位剑宗的结丹期弟子。 三人御剑落下之后,云依依当即便上前,拱手行了一礼: “庄长老。” ——胖修士名叫庄岩,是剑宗的一位元婴中期长老。 庄岩扫看了一眼被捆仙锁锁住的薛兴海,而后又左右看了看四周,视线在云酒酒、云汐以及叶安平身上扫过,最后问道: “所以大小姐,剑阁二十七名内家弟子的性命,有定论了?” “嗯。”云依依点头道,“方才薛阁主已然承认了,二十七名内家弟子都是他所杀害,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此后只需押他入剑宗天牢,问审即可。” “如此便好……”庄岩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抓住贼人的是你依水峰的弟子,那此案的功绩我便记在大小姐你这里了,二小姐和三小姐可有异议?” “当然有!!” 云酒酒听着这话,撑着自己的巨剑站起身来,尽管有些站不稳,但还是强硬地走了过来,道: “这人是老娘和云汐先找到的,她是最后捡了个漏,凭啥记她名下?!我不服!!” 云依依瞥了她一眼,道:“二妹,如果不是我和我夫君最后出手,你可就死在薛阁主手下了。” “马后炮,你怎么知道我会死在他手里?” “你们俩别吵!!”云汐这时也走了过来,打岔一声,而后面向庄岩,道,“庄长老,此事还未结案,薛阁主在坊市立吾天剑阁已经数百年,他杀害内家弟子的动机并不明朗,如果要结案怎么都得……” 庄岩当即打断,反问: “可他不是承认了吗?之后老夫以搜魂术法查一下便可知晓,有何不清楚的。” “这……可是……” 云汐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又说不出来理由。 她和裴怜雪方才追到那个叫云舒龙的炼气期弟子说过,他是被他自己老爹云坤叫去吾天剑阁的,然后他逃了出来,结果又被他几位兄长追捕…… 换句话来说,就是父亲让儿子去送死,儿子逃走了,结果却又被其兄长追杀…… 这事儿无论怎么想都有问题。 为什么云坤会让云舒龙去吾天剑阁?为什么云舒龙会被他兄长抓捕,又是为什么在最后薛兴海要说什么话的时候出面杀了他……? 云汐心里有种预感,这趟水既浑又深。 “庄长老,这事儿我认为绝非……” 庄岩摇头摆了摆手,打断道: “你们三人争抢功绩无可厚非,但硬找理由去诋毁他人绝非是正道。此事已结,究竟为何,我押薛兴海去天牢便可审出。” 说着,他对身后两位结丹期的剑宗弟子使了一个眼神,那两人便也是拿出灵剑走到薛兴海身旁,用法器禁锢住其身子,便带着他御剑而起,朝着中峰的方向飞去。 待那两人走后,庄岩又看了一眼叶安平,问道: “这位就是百莲宗的少主?倒是风度翩翩,资质和气运也挺是不错的,已经筑基初期了。” 叶安平拱手行了一礼,答道:“晚辈见过庄长老。” “嗯……入赘了云家,你以后就是云家子弟,过几日老夫会让人给你送来身份牌,供你自由出入剑宗。” “多谢庄长老。” ——“等等!!” 旁听到这里,云汐连忙上前,再一次提声打断道: “庄长老,叶少主入赘之事不妥!!” “嗯?”云依依蹙下眉毛,问,“怎不妥?” 云汐瞥了一眼叶安平,一时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当着长老的面把“私生子”的事情说出来,但还没出声便被庄岩再次打断: “三小姐,叶少主与大小姐和亲之事,可不用你来做决策。此事长老皆都已同意,你还是去想想,怎么弥补十一位死在螭龙府的剑宗弟子吧。” 说完,庄岩又看了一眼叶安平,便踩上飞剑,御剑离开了。 等庄岩飞远了之后,云汐扭眉看了看叶安平,连忙走上去,说道: “叶少主!!你还记得我吗?!” 叶安平故作回忆了一会儿,答道:“似乎有点印象,但在下应该是第一次见云三小姐您。” “螭龙府!!你不记得了?你救过我。” “螭龙府魔修之事时,在下的确在场,但救过的人实在太多,还请三小姐见谅,在下着实不记得了。” “那……”云汐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指着一旁的云依依就说道,“总之,你不能嫁给她!!” 云依依听着眉头深蹙,当即走上来,蹙眉瞪向她: “三妹,你什么意思?我和叶少主的事情,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了?” “不……他!他是咱们的亲弟弟啊!!怎么可能嫁给你?!” ? 云依依顿时一呆,但随即眉头蹙得更深了: “三妹,此话可非儿戏,你可有证据。” “他练的问剑诀!!这还不是证据吗?” 听到这话,云依依眼眸也不由睁大,但很快便也恢复过来,她并不相信云汐的话,问剑诀乃是秘传剑诀,只传男不传女。 然而,云家的男嗣全部都死了,她们父亲更没有传给任何人。 换句话来说,云汐没有理由见过有人施展问剑诀,而既然没有亲眼见过问剑诀,那边不可能认出一个人的剑诀是问剑诀。 “你见过问剑诀吗?” “啊……”云汐被问住了,顿了顿,道,“但是老爸传了我叶影剑诀,和问剑诀相生相通,我能看出来!!” “既是没见过,你又怎能看出来?” 旁听到此,叶安平也不由的打岔道:“云三小姐,在下所修的剑诀乃是百莲宗的剑诀,从未听说过问剑诀。” “可可可……裴妹妹你又怎么说呢?” 云依依微微蹙眉:“裴妹妹?谁?” “就是他师妹!裴怜雪,她会叶影剑诀,我亲眼看见的,而且已经练到五层了。” 叶安平故作惊讶,问道:“我师妹怎么了?你怎么认识我师妹的?” “此前路上我碰见了,她听说你要入赘剑宗大小姐,就追过来了。” 云汐沉默了一会儿,想着无论如何都得先断了云依依和叶安平的订婚,至于其它的问题,之后在解决,于是便说道: “叶少主,你师妹她喜欢你很久了,她一直没说出来,你和她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吗?你没必要入赘给云依依。” 叶安平扭眉作出惊讶之色,反问:“你说什么?” 云依依这时也有些憋不住了,顿时一步上前就抓住云汐的衣领,质问道: “云汐,你是嫉妒还是如何?” “我只是想让叶少主考虑清楚,明明身旁又那么好的姑娘,却要入赘给你这个烂货。叶少主今后绝对会后悔的!” 云汐仰头迎上云依依的视线,而后伸手戳了戳云依依胸前的两个小西瓜,气势压云依依一头,道: “再来,叶少主和裴妹妹从小一起长,你特么的除了柰子比裴妹妹大之外,其它什么比得过裴妹妹?” “… …” “你能在裴妹妹的剑下撑过一招,我就算你赢,如何?要不要试试?” 轰—— 也正当话说到这里时,一声巨响从街道一侧的屋子传出,好几块石砖从墙壁上的洞口里面飞了出来。 裴怜雪蹙着眉毛从墙里走出来,她虽然没受伤,但现在身上的那条水蓝色的长裙沾满了尘土,而且头发也有些乱。 她拿着自己的灵剑左右望了望,瞅见了叶安平之后,连忙便跑了过来,张开双臂就想要抱他: “师兄!” 而见她跑过来,叶安平右手捏出了一个兔子的手印,蹙眉训斥道: “裴师妹,你怎不留在百莲宗,要追着我过来?” 裴怜雪见到叶安平的手势,顿时呆住脚步,眼睛盯着叶安平右手中指和大拇指的捏合的节奏,缓缓说道: “我……不想……师兄……入赘……我……要……嫁给……师兄?” 叶安平微微摇了摇头,继续捏着手指,道: “师妹,此事事关两派宗门,我与你虽是从小一起长大,但也不到道侣关系。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与云大小姐的婚事不会作废。” 裴怜雪看着叶安平的手势,读出叶安平的手却在说:“骗你的,我不会嫁给云依依,放心。” 这下也是稍稍安心了一些,但还是心里很不舒服。 她顿时蹙着眉毛看向一旁的云依依,握紧了自己手里的灵剑。 之后,叶安平便也是扭过头去,对一旁的云依依说道: “云大小姐,事情既然已经了解,那我们便会依水峰吧。” 云依依听见叶安平叫自己之后才回过神来,看了看一旁的裴怜雪,莫名心里有一些五味陈杂,但在叶安平牵住自己的手之后,那股烦躁的心情便也释然了。 她对着叶安平歪头一笑,还不由对裴怜雪那边展露出一丝丝得意,道: “夫君,那我们回去吧。” “嗯。” 叶安平最后用手势给裴怜雪打了一个信号:明晚见。 “嗯……” 裴怜雪看着师兄和云依依拉在一起的小手,尽管知道这是师兄在演戏,但心里还是堵堵的,等明晚她一定要把师兄的嘴巴亲肿!!哼!! 目送叶安平和云依依带着周围那些依水峰弟子御剑飞走之后,云汐便也是一脸尴尬地凑上来,安慰道: “裴妹妹,你没事吧?” “嗯……没事。” “真没事?你该不会真的就听你师兄的话,回百莲宗了吧?” “不回。” “那就好!放心……我站在你这边的。” 云汐扁了扁嘴,虽然说叶安平和裴妹妹也是亲兄妹的关系,但是总之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决,先得把叶安平和云依依的婚事黄了才行。 但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刚刚叶安平会说谎啊? 她明明亲眼看见叶安平在螭龙府的时候用过问剑诀的,难不成叶安平是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是云天冲的儿子,但还要故意入赘云依依吗? 他在想什么啊?! 云汐感觉现在脑子里问题越来越多,而且剑阁的命案也有很多疑点…… 她捏了捏鼻梁,重重吐出一口气来,自言自语道:“罢了,一件事儿一件事儿来做,总之先得去找云坤问问云舒龙是什么情况再说。”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另外一边街道的房舍前传来了云酒酒的喊声。 “喂!!云汐!!过来帮忙!!我羽弟卡墙里面了!!” “羽弟……” 听着这话,云汐微微一愣,突然才想起云酒酒刚刚一直没说话,转头看去,便看见她在凤羽蝶砸开的石墙前面对自己招手。 看起来,刚刚他们说话的时候,云酒酒就去挖人了。 不得不说,刚才“羽弟”在对阵薛兴海时所展现出来的身法和剑诀都极其精妙,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一头银发。 刚刚情况太突然,她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也是突然想起来,大半年之前,她和张一鹤在螭龙府街道上闲逛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被人从赌馆里面轰出来的姑娘。 那个姑娘也是一头银发,而且身法了得。 但刚刚那人是作书生打扮…… 抱着疑惑,云汐也是走了过去,朝着凤羽蝶撞开的民居墙面看进去,便看见了一个上半身垂直卡在砖石里面的人。 迟疑了一瞬,她从储物袋里拿出符箓,投掷在那面墙壁之上,手作剑指一挥。 “起!” 轰—— 砖墙便直接被挖出了一个六边形的空洞,从墙上落了下来。 凤羽蝶双脚落地,而一旁的云酒酒也是连忙上去,帮她把身上的石头给弄开,问道: “羽弟?!你没受伤吧?!” “没……就是,脑袋有些嗡嗡的……”凤羽蝶扁了扁嘴,看见裴怜雪身上也沾了好多尘土,连忙就抹了抹自己的头发,道,“裴姑娘,你没事儿吧?刚刚咱们一起的……” “没事。” “哦……那就好。”凤羽蝶看了看一旁的云汐,答道,“在下凤羽,敢问裴姑娘姓名。” 裴怜雪歪了歪头,反应了一下才答道:“裴怜雪。” 也就是这个时候,在旁边看着的云酒酒,一步上前就冲到了裴怜雪的面前,把她和凤羽蝶隔开,然后对一旁的云汐说道: “谢谢!!!” 云汐被喷了一脸的唾沫,一脸懵逼,扁了扁嘴: “不客气?” 随后,她拉住凤羽蝶的手腕,就拽着她往跑了出去: “走!!羽弟,我找大夫来帮你看。” “啊……” 瞅着两人跑远,云汐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她二姐姐刚刚那是吃醋了?因为那个羽弟和裴妹妹走的太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有,那个羽弟怎么看起来有点像女扮男装啊? “… …” 云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已经有些理不清现状了,虽然说云家内部一直都蛮乱的,但是这事儿已经是乱入麻草了。 “裴妹妹,先回汐日峰吧,我让门内的大夫给你看看,万一有内伤可就不好了。” “嗯……” 也正当两人走出民居时,突然稍远处张一鹤带着五六个汐日峰的弟子跑了过来。 “三小姐!!我带人过来了!” “… …” 瞅见云汐那一脸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张一鹤脑袋一缩,连忙又敲了一下手里的木鱼。 哒哒—— … … 第一百九十九章 依依,千金之体 从坊市里出来后,叶安平便与云依依,御剑返回依水峰。 叶安平眺目看着剑宗中峰处屹立的那把千尺高的石剑雕塑,若有所思。 方才薛兴海的出现,以及被他斩首的那名叫云舒龙的炼气期弟子,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也预料到了云汐会提前撞上薛兴海。 但是,庄岩的出现,却并不在他的计划里面。 在游戏的剧情线里面,坊市的战斗是一个剧情杀。 薛兴海会在重创玩家之后逃走,然后在剑宗事件最后的千剑潭内,作为一个小BOSS拦在玩家的面前。 叶安平原本是准备在坊市里面把他给解决掉的,却没想到,他刚刚正拖时间等着裴怜雪和凤羽蝶出来,庄岩就突然赶过来救人了。 而且,庄岩不仅救走了薛兴海,甚至还一口咬定此次的命案已结。 云汐的话,她刚刚不断打岔,不想要结案,想来应该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应该还会继续追查下去。 但是,云酒酒和云依依这边就有些问题了。 云酒酒应该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让凤羽蝶帮忙去推一把了,至于云依依这边…… 叶安平侧目看了看御剑在自己右侧的云依依,见她在偷偷看自己,被发现之后便又很自然地挪走目光。 这好感度太高了也是问题啊。 云依依本应该是一位时时刻刻都保持着理智,能沉着冷静的分析状况的的人。 现在的状况疑点确实太多了,按理来说,纵是庄岩强制结案,她也会暗中继续让人去调查。 然而,现在从云依依的眼中,已经看不见睿智了,只能看见两颗爱心。 很明显的,云依依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他的身上了,根本就已经不关心剑阁命案的前因后果了。 得想个办法把云依依的心思给弄回这个案子上,薛兴海也需要处理一下。 这时,余光瞥见叶安平一直盯着自己这里看,云依依心里稍显慌张,但也未将情绪表达在脸上,主动问道: “叶少主,你该不会是被逼迫的吧?” “什么逼迫?” “您的那位师妹……”云依依抿着嘴唇,歪头问道,“云汐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而今你与我定亲,她定然不会开心……” 叶安平打断道:“我与您定亲,是为两派宗门作考虑。身为百莲宗少主,儿女情长之事,定是后于宗门传承的。” “可是如果你与你师妹情投意合,我不就成了棒打鸳鸯的坏人了吗?您不会厌烦我吗?” “自是不会的,云大小姐请宽心。” 闻声,云依依抿嘴一笑,闭着右眼看向他,道: “虽然我与叶少主您才见面不久,但我自诩也是对您一见钟情。如果您对您未婚妻有什么要求,直说便是,比如……一些特殊的癖好之类的?” ? 云依依是这样的人吗?游戏里她不是挺沉稳内敛的吗? 叶安平愣了一下,礼貌答道: “云大小姐说笑了,在下可没有特殊的癖好。” “叶少主倒不必如此腼腆。”云依依歪头一笑,道,“直说便是,我也想多多了解一下您,倒是别看我这般……平日里我也在书里看见过一些比较奇怪的场面。” “… …” “比如……红烛束缚项圈之类的?”云依依脸红红地缕了一下自己的耳发,“嗯……” ? 叶安平微微一扭眉毛,心里有些疑惑,难不成她不是云依依,因为世界线变动而被人夺舍了吗? 而看见叶安平直接呆在了原地,云依依这下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唇齿微微张合了两下,连忙给自己找借口,说道: “啊……叶少主请别误会,我的比喻稍稍夸张了一些,但其实我的意思只是,叶少主与我相处时,尚可大胆一些,有什么心里话直接说便好。” “哦……”叶安平点了点头,问,“所以……云大小姐喜欢红烛束缚项圈?” “不,我……” 云依依顿时在心里呐喊道:云依依啊云依依!你刚刚干嘛说出来啊!!你想象自己和叶安平玩那些就算了,干嘛还要说出来啊?!你怎么突然就犯傻了啊!万一叶安平很反感这些事情,那你不就被他讨厌了吗?! 叶安平扁了扁嘴,摇头道: “开个玩笑,云大小姐您千金之体,怎可能会喜欢那般奇怪的东西?” “嗯,自然是不喜欢的。”云依依表情沉稳地答道,“不过,若是叶少主喜欢的话,我未尝不可尝试一下,未婚夫妻之间相互迎合对方也很重要呀。” “我也不喜欢。” “真是可惜……” ? 叶安平眼眸微眯:“嗯?” “……没什么。” 云依依面无表情地转正脑袋,看向前方,然而心中却再一次呐喊道: ——云依依!!冷静点啊!!你不能因为他长得太帅了,所以就丧失理智呀!你平时的沉稳呢?这些事情等拜堂之后慢慢调教就好了,你干嘛现在说出来呀?!万一人家叶少主觉得你好恶心,不愿意入赘了,你怎么办?煮熟的鸭儿都要飞了! “… …” 叶安平有一些无语,看着云依依现在那柔美清冷的表情,莫名心里感叹道——这大概就是皮囊吧? 游戏里,玩家对云依依的印象大多是“千金小姐”、“温文尔雅”、“才女”,就她的同人本,都是类似于“破产大小姐,卖身还债”的主题。 结果,这金灿灿的外表之下,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呼——”叶安平叹了一口气,也是聊回正题,问道,“云大小姐,今日剑阁的案子,您可否觉得有一些不对劲?” 云依依一顿,转过头来,问: “叶少主觉得有什么问题?庄长老把破案的功绩是记在我们身上,况且如果有问题的话,庄长老以搜魂术法便可得知,之后也无需我们操心。” “话是如此,但……”叶安平迟疑了一会儿,道,“云大小姐,此话可能有所冒犯,还请勿责怪。” “您说便是。” “在下不相信那位庄长老。” 云依依眉头微蹙,看叶安平眼神是认真的,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反问: “嗯?您这话……可有依据?” “在下觉得,庄长老来得时机,太巧了。” “巧?” “是的,据我所知,庄岩长老这百年来都在静修,鲜少干预宗门的事务,平日里就连长老的会议也经常缺席。然而,今日却是突然赶来,如果是其它长老我倒是不这么想,但庄长老此举着实是过于显眼了。” 听到这话,云依依一时也蹙紧眉毛,托着下巴想了一下。 叶安平不说,她也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的确,庄岩是剑宗长老之中最为孤僻的一人。 剑宗的长老们大多是有所站队,或者选择是扶持她,或是扶持云酒酒或者云汐,但唯独只有庄岩一个人,他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问,就像是一心扑在修炼上。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今日出事之后突然赶了过来。 云依依迟疑了一会儿,扭眉反问: “叶少主,您这番指控可不是小事?” “是,所以我方才便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同云大小姐您说这个想法。此番言论的确有冒犯剑宗之意,但……” 叶安平侧过头来盯着云依依的眼睛,露出微笑,道: “俗话说忠言逆耳,我今后要辅佐您这位少宗主打理剑宗的,所以这个谏言,我还是决定告诉您。” 这是想要当我的鹰犬吗? 云依依迟疑了片刻,道:“如果庄长老有问题的话,那此事我们也不可能直接告诉其它长老,得拿出证据之后才行。” “嗯,所以云大小姐准备怎么做?” “……眼下的线索都在薛兴海身上了。”云依依呢喃了一下,而后慢慢停下脚底飞剑,道,“叶少主,可否陪我去再见见薛兴海?” “嗯,自是陪同,不过最好还是去寻一位元婴期的长老陪同我们一同比较好。” “嗯。” 说罢,两人调转脚底飞剑的方向,便朝着中峰的方向飞去。 … … 第两百章 师兄,“六”之本性 幽暗地牢的二层鬼气森森,走廊上仅有几盏蓝色油灯照明,仿佛处于阴魂界之中。 哗啦啦—— 锁链的碰撞声回荡在走廊上,牢内被关押的罪修们,皆是睁开双眸朝着各自牢房门口的玄铁栅栏看去,他们知道自己接下来几百年,又多了一个可以说话聊天的新朋友了。 两名结丹期的剑宗弟子,押送着薛兴海朝着最里面的刑审间走去,庄岩跟在最后。 前行约莫百余步,走到牢房门前之时,庄岩便也开口对那两名弟子说道: “你们退出去吧,我亲自审问。” “是,师父。” 两人拱手行礼,等庄岩和薛兴海进了屋子之后,便把玄铁门给关上,以符令在门上设下隔音的禁制,以免在用刑的时候,打扰到同层的其它罪修悔过自省。 薛兴海走入刑审间,四处看了看,在瞅见了角落的木桌上那些专门用于修士身子上的刑具之后,也是不由扁了扁嘴,道: “这些刑器可还都是出自我之手。” “不错。”庄岩点了点头,从木桌上拿起一把刻满了符图的小刀,转过身来,“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被她们三人给抓住?” “你给我名册上二十八人,其中那个叫云舒龙的逃走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二小姐和三小姐给抓住了。” “云舒龙?云坤的小儿子?” “嗯。”薛兴海点了点头,“我担心他说了什么导致三小姐起疑,所以只好出面,本来想要顺带除掉三小姐和二小姐的,谁料……” “谁料?” “谁料她们身旁的一男一女两个筑基期修士,实力非同小可。”他抬起了自己被凤羽蝶斩断的左手,道,“一个筑基中期修士,一剑斩断我个结丹后期修士的左臂?” “隐藏了修为?” “不像,但一头银发,很有可能是圣皇血脉。” “圣皇血脉?”庄岩扭了扭眉,回想了一会儿,道,“听闻玄星宗此前招收了一位银发的弟子,难不成是玄星宗的人?” “我听闻玄星宗那位圣皇血脉是一位女子,可今日跟在二小姐身旁的那人是个男子。” “那你方才说两人?另外那个人呢?” “那位姑娘用的是叶影剑诀,兴许是云天师在外留的私生女,而且年纪轻轻修为也已有筑基中期,亦不可小觑。” 庄岩微微眯眼,透露出一丝不信任,仿佛是觉得薛兴海故意放水被抓一样,反问道: “就两个筑基中期的修士,凭你还解决不了?” “还有一人的修为我根本看不透。” “谁?” “与大小姐一同的那位少年,他用了幻形坠,无论是修为还是样貌都有可能是假的。” 听闻这话,庄岩眼眸微睁,他刚刚虽然没看见薛兴海所说的那两个筑基中期修士,但是确是看见了叶安平的。 不过,他可没有看出叶安平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觉得这少年还蛮俊的。 如果叶安平真的用幻形坠隐藏了修为和外貌,那这枚幻形坠恐怕是一件灵宝了。 用灵宝来隐藏修为,无非就是两种可能性。 ——要不就是修为实在太高,普通的幻形坠没法压制住。 ——要不就是实在太有钱,不屑于用普通的幻形坠。 想到这里,庄岩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反问: “那既然我都看不透,你又是怎么得知他用了幻形坠的?” “他刻意将坠子给我看了,似乎是想要威胁我。”薛兴海扁着嘴答道,“也是因此,我当时才不敢轻举妄动。” “故意给你看的?” “是。” “呵……那会不会是在故弄玄虚呢?” “庄长老,等你看见那坠子之后,你就明白为什么我当时不敢轻举妄动了,那可不是普通的灵宝,恐怕翻遍南域各宗的宝库也都拿不出一块来。” “哦?” 庄岩挑了挑眉,没太在意,他感觉薛兴海过于夸张了,而后摆了摆手,用灵力将边缘的凳子挪过来,示意他坐下,问: “东西呢?” “二十七名内家弟子的脏器我都已经存放在了密室内,云舒龙的头颅方才被你带来的那两个人给拿走了。” “还差多少?” “不差了,煞体已经缝合得差不多了,只差一枚血灵珠了。” “知道了。”庄岩点了点头,说道,“那近些时日就劳烦你住在这里了,其他长老多半已经知晓你被我抓进了天牢,我不太好直接放你走,等过些时日我会安排你越狱的。” “嗯。” 薛兴海微微耸了耸肩,而后又看了看庄岩手里的那枚小匕首,顿时开玩笑道: “进了剑宗的刑审间,却不能体会一番刑审,说来还挺遗憾的。” “想试试?” “不了,在下还想要活久些。” “走吧,出去了……” 话音刚落,忽然刑审间的铁门外便传来了两声叩门声,庄岩一时疑惑,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多半是有其它长老过来了。 哗啦啦—— 他当即手作剑指一条,房间角落的数条铁链便飞速缠在了薛兴海的身上,将他双手和双脚吊在了半空中。 之后,庄岩才走到门口将门给打开,然后就看见了现在站在外面的云依依和叶安平两人,以及跟在他们身后身着金色道服的成熟女子。 “嗯?”庄岩故作惊讶之色,道,“三小姐,还有胡长老?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云依依拱手答道:“庄长老,此事毕竟事关二十八为内家弟子,以及两位内门弟子的性命,我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来旁听一下审讯,至于胡长老的话,是路上碰见的。她闲着没什么事儿,于是就跟我们过来了。” “… …” 庄岩眼角抽搐,看了看两人身后的胡天月,如果只有云依依和叶安平的话,他还可以丈着自己的长老身份将他们赶走,但是胡天月在的话,他就不好办了。 胡天月看着庄岩,满脸笑意,提起自己的酒葫芦咗了一口,而后说道: “庄长老今日倒是好心情,平日里难得一见,这会儿却是亲自出手做刑审之事。” “胡长老说笑了,庄某今日只是偶然路过,看见小辈有难就去帮上了一把而已。” “寒暄就不必了,三小姐说有好看的,我就跟过来看看而已,嘿!庄长老您继续吧,我在一旁看着就好。” “… …” 胡天月直接挤开堵在门口的庄岩,开了一条道,而后叶安平和云依依两人也是跟着挤了进去,随后搬来了三把凳子坐下。 叶安平看着现在被吊在半空中的薛兴海身上完全没有刑审的痕迹,一时纳闷儿道: “庄长老还没开始呢?那正好,我们也可以从头开始听。” 庄岩眼角抽得像**一样,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关上门,拿着小刀走回道薛兴海的面前。 薛兴海眼睛瞪大:庄长老,你该不会要来真的吧? 庄岩扁了扁嘴:胡天月看着的,不然呢? … … 第二百零一章 师兄,看戏拱火 “啊——!!!” 薛兴海怎么也没有想到,方才一句玩笑话竟是一语成谶,他自己却是落在了自己亲手铸造的刑器之下。 庄岩手中那把看似平常的小匕首,虽无法破开结丹期修士的蝉壳,但却能透过身子,切割在神魂之上。 庄岩仅仅只是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划了一下,薛兴海便已然满头汗水,眼神凶戾,死瞪着在旁围观的云依依等人。 但是为了让人信服,他也只能强忍,至少得拖上一段时间才行。 然而,仅仅一刻钟,薛兴海便实在是受不了了,忍不住大喊道: “停——停下——我招!!我全招!!” 这话喊得庄岩心中是咯噔一下。 他也是明白手里这刑器的厉害,也见识过那些嘴硬的罪修在这把刑器的威慑下,将自己知晓的通通吐出来。 他现在还真的担心,薛兴海破罐子破摔,直接把他给供出来。 庄岩看了看旁侧三人,而后放下手中的刑器,问: “你为何要杀二十七位内家弟子?” “我……” 薛兴海看着庄岩眼中那凶狠的视线,顿时也明白过来,如果他现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庄岩绝对会立马出手杀了他。 “有人指使我这么干的,那人叫……岩海!!是界域边疆的通缉罪修,他付给我灵石,让我帮他杀二十八个内家弟子,那些内家弟子惹了他。” 听到这话,庄岩思索了一会儿,也是连忙明白过来,他尚可以破财消灾,薛兴海如此说的话,那他之后只要拿点灵石当做赃款上缴,这事儿就可以盖过去了。 至于那个叫岩海的,他亲自去抓就好了,只要直接杀了,那就是死无对证。 “他给了你多少灵石?” “五十万。” 你就不能少说一点吗?!……庄岩扁了扁嘴,问: “灵石在何处?” “在……在吾天剑阁的地下室。” “如此……” 庄岩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身看向旁边听审的三人,道:“大小姐、胡长老,看来也用不了多久时间,等庄某一会儿派人去吾天剑阁内拿回赃款,此案便可了结,至于那叫岩海的罪修,庄某也会派人前去抓捕。” 然而,他们这拙劣的演技,叶安平听了可是直摇头。 不过,也不用叶安平说话,胡天月就干脆代替他开口了: “庄长老,我还是听闻了一些案子的消息的,二十八名内家弟子,两名内门弟子的性命,这也已经是极重的命案了,纵使是薛阁主对剑宗有惠,算上曾经的功绩,能降一等的罪名,但就算降一等,也依然是死罪。您还真没必要手下留情,直接搜魂便是。” “这……” 庄岩一时无从反驳,搜魂的术法因其副作用并不常用,一般只会用于那些罪无可赦的罪修。 一个修士若是被搜魂的话,基本上就和直接杀了没什么区别。 虽然能留有一条命,修为也在,但是神魂必定被重创。 而神魂被重创之后,就会变成一个只会淌口水的傻子,智力连婴儿都不如,毕竟婴儿疼了会哭,吃饱了会笑。 听到这话,薛兴海顿时也慌了,连忙求情道: “胡前辈!!我已经招了啊!我好歹也为剑宗铸剑的,您怎能这般绝情……” 叶安平开口打断道: “薛阁主,您可是夺去了三十位剑宗弟子的性命,而且其中二十八人都是剑宗云家的亲嗣,资质优异者多不胜数。总归最后都是一个死,搜魂至少能让你死得没那么遭罪。” “遭罪?!你管神魂聚碎叫不遭罪?!” “您的罪责最后必定是三味火刑,如果先变成傻子的话,到时候至少不会感觉到疼,不是吗?” 庄岩这会儿也是蹙下眉毛,搬出礼法来,打断道: “叶少主,您还未过门云家,就敢对剑宗内部的审讯之事指手画脚了?” 然而,云依依听后脸上也露出不满,帮腔叶安平: “庄长老,叶少主只是替我说话,我身为剑宗大小姐,难道不能对审讯之事指手画脚了吗?” “… …” 庄岩唇齿微张,脑袋里拼命思考着如何才能保住薛兴海,毕竟这也算是他手下“一员大将”,精通炼器铸剑,而且资质也很是不错。 这样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那也是在太可惜了。 可是现在又怎么办? 要不破罐子破摔,和薛兴海一起试试,看能否将胡天月和其余两人就击杀在这个屋子里? 然而,就算用脚趾去,这也是异想天开。 元婴期以下的修士之间,瞬间击杀对方倒是有可能,但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之间,只要同境界,那几乎就是谁都打不死谁,斗法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不会出结果。 难道只能放弃薛兴海了吗? 庄岩蹙了蹙眉,最后也是下定决心,扭头看回身后的薛兴海,透露出带着一些歉意的眼神,仿佛在说:为了大局,就只好牺牲一下你了。 薛兴海见状,顿时眼睛瞪大,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啊? 庄岩对他承诺过,等他用内家弟子的脏器炼制出一具拥有云家血脉煞体,让被关在禁地内的“云昆吾”神魂附上之后,就会让他担任剑宗的首席剑师。 他当初答应帮庄岩做这事儿,也主要是这个原因,而次要的原因便是,“云昆吾”曾经对他有过恩情。 可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要死在庄岩的手里。 “庄岩!!!我特么的……” “… …” 庄岩凝聚灵力于指尖,划过薛兴海的脖颈前方,瞬间便让他的双眸中显现出神魂燃烧的金黄火焰,他的五官顿时扭曲,被绑在刑架上的双臂,拼命地挣扎起来。 不过十息之间,薛兴海喉中便钻出一道金灿灿的灵光,仿若是鬼火一样,漂浮在半空中,而后被庄岩抬手捏碎。 薛兴海的记忆仿佛是走马灯一样,在庄岩神识之中一一闪过。 叮——叮—— 声声的打铁声不绝于耳,他这几百年的岁月,一心只在铸剑和炼器之上,纵使是帮他杀害内家弟子,也是为了让自己能拿到更好的铸剑材料。 不过,他这会儿也是看见了,当时薛兴海在叶安平腰间看见的那枚玉坠。 方才庄岩还觉得是薛兴海小题大做,但真的看见那枚幻形坠后,他也是大开眼界,真正就是南域各宗都很难找到一块灵韵如此醇厚的幻形坠。 但好在,他也看见了,薛兴海炼制的那一具煞体也已经完成了,只差最后一枚血灵珠了。 “收!” 庄岩看到这里,横手一挥,便将神识收回,而后对一旁的三人说道: “此事的确是因那叫岩海的罪修所起,至于具体原因,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收钱办事儿而已。” 胡天月点了点头,咗了一口自己的玉葫芦,似乎觉得有些无聊,站起身来摆了摆手,道:“那就劳烦庄长老处理一下了。” 说着,她便扭头走向了刑审室的大门,而叶安平和云依依两人,也是起身拱手,跟着她一同离开。 庄岩站在原地,眉头深蹙地看着叶安平,直到三人走出了屋子,才收回视线看回现在被绑在刑架上的薛兴海,喃喃说道: “薛道友,庄某此后必定会用他们三人的首级祭拜于你。” “阿巴阿巴阿巴——” … … 第二百零二章 师兄,遭调戏 时至黄昏,天边处透出一片金黄,将剑宗各处铺满山野的白雪给染了色。 天牢大门外,是一位处于高处的悬空平台。 叶安平从牢门走出来,颇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虽然曲折了一些,但结果是好的,一出狗咬狗便成功让薛兴海这个收关的小BOSS退了场。 接下来的事情,大概就是对云依依她们三姐妹的暗中刺杀了。 云依依有他在身旁,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云汐那边自己也能处理,师妹也很机警,唯一需要担心一下的是凤羽蝶那边。 叶安平现在就希望凤羽蝶别和云酒酒玩昏了头,然后忘记了他此前交代的那些事情。 叶安平和云依依走到平台的边缘,正准备拱手目送胡天月御剑离开,却见她突然转过身来,问道: “大小姐,你不说有好玩的事情吗?忽悠我呢?这审讯有什么好玩的。” 云依依满脸尴尬,她也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把她忽悠过来找保镖的,思索了一会儿,便说道: “胡长老,我本以为会是一个很大的案子,却不料是这般无趣之事。” “嗯……” 胡天月咗了一口酒葫芦,而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叶安平,走上前来,拍住他肩膀,笑道: “你小子!长得龙章凤姿,要不要来本座洞府陪本座喝喝酒?本座让剑宗的漂亮师妹给你跳舞看。” ? 叶安平听着这话愣了一下,因为胡天月在游戏里是个背景板,他并不是太了解,但现在看着胡天月那颇具玩味的表情,便也明白过来。 这人多半是个老顽童。 “… …” “胡长老?!”云依依顿时眼睛瞪大,连忙上前就把叶安平挡在自己身后,道,“胡长老,他是我的夫婿。” 看云依依突然没了平常那份的清冷,胡天月一时心感“计划通”,她也就是想要开开玩笑,调息一下这两个小娃。 “嘿~~这不还没成亲吗?借我观摩几天呗,放心,我就看看,不会给你弄坏的。” “胡长老!”云依依扭眉不满地撇嘴,脸上写满了难处,但又不太好冲撞,只得答道,“您这有长辈的样子吗?邀请一位筑基期的修士去自己洞府看人跳舞……” 看见云依依这闹别扭的表情,胡天云顿时仰头大笑几声,又咗了一口酒,道: “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我就想看看你这丫头闹别扭的样子,自从你成了依水峰的峰主,天天就看你在脸上挂着个假笑。不过嘛……倒是挺难得的,你是真心挺喜欢这小子啊。” “啊……”云依依鼓起脸颊,“胡长老!!” 叶安平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沉默了一会儿,便也拱手答道: “胡前辈,还请不要开晚辈的玩笑了,晚辈不知怎么回答了。” “罢了罢了。”胡天月摆了摆手,道,“说实话,你们这亲事,我当时听说之后还蛮担心的,毕竟那啥来着?……两宗联姻,基本不太可能有什么男情女意,妻子夫婿之间就和陌生人一样,除了晚上盖一个被子你上我下之外,大多时候基本都是当对方是陌生人。” “你……你上我下?”云依依瞪大眼睛,脸上瞬间便染上一抹红晕,抱怨道,“胡长老!!你说什么呢?” “这有啥?”胡天月像是看小屁孩一样扁了扁嘴,道,“这双修,本就是天地诞灵之后,被重复了千万次的事情,有啥不可说的,倒不如说你们如果不懂的话,我还可以亲自手把手的教你们。” “啊……”云依依压下脑袋,撇头看了看身旁的叶安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她着玩味的表情,却是让胡天月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胡天月挑了挑眉,道:“要不今晚我教你们?我以前也不是没教过,我之前那个亲传弟子就是洞房第一天进错了洞……哎哟喂,一想起这事儿,我就想笑,哈哈哈哈——……” “不用了!!!” 云依依也终于忍不住了,厉声打断道,惹得胡天月微微一缩脑袋,后摆了摆手便也不说了,唤出自己的飞剑躺了上去,便一边喝着酒一边朝着远处飞走了。 “哎哟哎哟,大小姐生气了~快跑呀!!啊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山峰之间。 叶安平看着她的飞剑在天穹之上弯弯绕绕,一脸无语,不过他也不是太意外,这些元婴修士大多都活了千年岁月。 俗话说,越活越回去就是这个意思。 人在从出生开始,到三十多岁会变得越来越成熟和沉稳,但是一旦到了六七十岁,又会变得越来越幼稚。 天域内的元婴修士性格迥异,的确有像黎风那样一身老朽之气的人,但也有胡天月这样一大把年纪还喜欢玩的人。 叶安平叹了一口气,便也是说道: “胡长老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啊……”云依依尴尬地点了点头,而后闭眼做了一次深呼吸,便也恢复了此前的那一张柔美清冷的表情,道,“叶少主见怪了,胡长老她一直都是那个性子,经常和门内的弟子开一些奇怪的玩笑……” “挺不错的,能和门内弟子打成一片。好了,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看着叶安平拿出了自己的飞剑,踩上去,云依依顿了顿之后,干脆也没用自己的飞剑,反而跳到他的飞剑上,从身后搂住了叶安平的腰。 “嗯?” “叶少主,带着你的未婚妻御剑可好?” 叶安平回头看了看她,摇了摇头,也没拒绝汇聚灵气于脚底,便带着云依依一同御剑腾空,朝着依水峰的方向返回。 两人穿云排空,下方尽是剑宗古风古韵的屋居和浮空平台。 云依依些许享受一般,将脸靠在了叶安平的后背上,而后也是镇定下来,回想起刚刚牢房内的那一幕,道: “说来,叶少主您此前对庄长老的指控,看上去确有其事呀。” “你是这么感觉的吗?” “嗯,庄长老方才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反常了,他给我的感觉就似乎想要保下薛兴海一样。” “嗯,所以云大小姐怎么办?” “暂时没有头绪,我不可能让依水峰的弟子去跟踪庄长老,他毕竟是一位元婴修士,而且现在薛兴海这里的线索也断了,如果要查的话,只有另寻途径。” “比如?” “云坤,从他那里查起。” … … PS:以后的更新都定在中午十二点,双更和三更交替。今天双更,明天三更。 第二百零三章 酒酒,想出走 隔日清晨,旭日东升,金色晨曦洒在剑酒峰上,将峰顶标志物——一座巨型的玉葫芦雕像照得栩栩生辉。 雕像之下,无数体魄惊人浑身都是疙瘩肉的弟子,正抡着手中那数百斤的钝锋巨剑,参悟着本峰的招牌剑诀——“山居剑意”。 月影剑宗里有一句话,剑的性格要与人的性格相互匹配。 这“山居剑意”本就是至刚至阳的剑诀,讲究的就是一条“一力破十会”,也是因此,剑酒峰的弟子大多都是一些脑袋不太聪明的“莽夫”,和他们的峰主可谓是同道之人。 对于峰内的弟子和侍女而言,云酒酒就是一个豪爽似男儿、不拘小节,霸气环身大姐大。 甚至于,只要非特别正式的场合,他们都不会称呼云酒酒为二小姐,要不就是称呼她“酒姐”,要不就是称呼为“大姐”。 不过,今天的“酒姐”似乎和往常有那么亿点点不同…… … … 云酒府内的水榭走廊内,两三个身高五尺半的高大侍女,捧着衣服和水盆来到了云酒酒的卧房前。 砰砰—— “酒酒姐,起床了吗?我们拿衣服过来了。” “哦……哦!进来嘛!!!” 屋内的声音稍显慌张,惹得门外那几个侍女面面相觑,稍感疑惑。 吱呀—— 为首的侍女推门而入,然而走过屏风之后,她们几人都是直接傻在了原地。 只见云酒酒现在坐在房内的梳妆台前,其平日里扎成两颗大丸子头的金发现在披肩而下,微微有些卷,而且现在她脸上还浓妆艳抹,打扮得像是个花旦娘一样。 妆台上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衣架上挂着一件金色的绣花裙子,下方也摆着一双水柔的金丝绣鞋。 云酒酒听没动静了,转头看去,见侍女们都定在了门口,一时眉头轻蹙,问: “咋嘛?!” 为首的侍女唇齿张合不定,缓步走到她身旁,将手中的衣物放在一旁,问: “酒酒姐,您今儿怎么……” “我就试试,你觉得好不好看?”云酒酒挺满意自己那肤白如雪、腮红似金乌的妆容,挑眉道,“我现在有莫得女娃儿的气质?” 旁边的几位侍女一脸尴尬,她们现在只觉得云酒酒像是个小时候拿着自己娘亲化妆品在脸上乱涂的小男娃,但又不敢戳穿。 为首的侍女强颜欢笑,道: “要不酒酒姐,让我们帮您打扮一下?” “那就是莫得了嘛,啧……” 云酒酒撇了撇嘴,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心生些许厌恶之色,她一直都不喜欢那些弱水三千的女子,也搞不懂为啥男子都喜欢那种姑娘。 但是…… 想起昨天,羽弟在跟着云汐的那个丫头面前的样子,她就很是不爽。 “那你们把我打扮一下嘛,话说羽弟他起床了吗?” “啊……凤公子方才去武场习剑了,应该过一会儿就回来了,让我们准备好烧鸡。” “哦……那你弄嘛,给我弄乖点。” 身后的侍女听见后,一时心头是又喜又悲,苦笑着便拿起了妆台上的梳子,帮着云酒酒打理起她的头发来。 打理的时候,侍女看着镜子里云酒酒那张苦瓜脸,一时八卦之心四起,也忍不住问道: “酒酒姐,您这是专程打扮给凤公子看吗?” “是啊。”云酒酒直言不讳,道,“昨儿陈大夫帮我看伤的时候,我让陈大夫顺带给他诊了一下,说他还是个天灵根。我当时听见了都吓了一跳,天灵根的散修耶。” “天灵根?”侍女也是一脸惊讶,“那凤公子为何会当散修?找个宗门进去不好吗?资源和修炼也方便。” 云酒酒勾起嘴角,笑道: “我也问了,他说他不喜欢宗门的条条框框,想要逍遥世间。所以我就在想,要不要以后就和他一起从剑宗出走,去外面过日子也挺不错的。” “啊?”侍女梳头的手停下,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酒酒姐,您是在迎合凤公子吗?” 云酒酒撇头看了看他,道:“迎合?才没有。” “那为何……会想着和凤公子出走?” “哎——这不是老爹他要出关了吗?按照现在这情况,老爹他多半会让云依依当宗主。她当了宗主,我不走干嘛?留在宗门里不得憋屈死?” “… …” “正好我碰上了羽弟,他说他以前一直都在外面到处走动,而且还是个天灵根,我以后跟着他,肯定比留在剑宗的日子过得舒坦。而且……说实话,我挺喜欢他的。” 侍女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她自然是知道大小姐和她们酒酒姐很是不对付,而且以前她们酒酒姐还把大小姐给揍得鼻青脸肿的。 但是,她还是感觉这事儿有点过头了,道: “酒酒姐,大小姐毕竟也是您亲姐姐。奴婢觉得就算是大小姐当了宗主,也不会太为难您的。” “你晓得她?!”云酒酒扭了扭眉,转过头盯着她,道,“她阴蛆蛆的,你信我,她当了宗主,老娘我绝对没好日子过。如果是三妹儿当宗主还好些,她?算了吧,我可不相信她。” “那……那您就直接出走吗?这……而且如果您走了,剑酒峰的弟子和奴婢们怎么办啊?” “你们想留就留呗,如果愿意的话,跟我和羽弟一起走也可以。咱们可以去仙城里面开个酒家,逍遥自在,不挺好的?” 侍女总觉得问题很大,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这……酒酒姐,凤公子与您见面也不过半月时间,他万一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呢?” “莫可能。”云酒酒摆了摆手,自信地说道,“羽弟单纯得很!也莫得啥子心机,有啥说啥,也不藏着掩着,脑袋也好使儿,跟着他,绝对好!你信我!” 侍女现在脸上表情扭成了一团,心头五味杂陈。 云酒酒说凤羽单纯。 但在她看来,云酒酒才是最单纯的。 这个决定多半就是她一拍脑门儿想起了,就下了决定。 如果是小事也就算了,可这事情已经是仙途之中重要的十字路口了,可以决定今后云酒酒的人生。 不过,侍女也知道,只要云酒酒下了决定,那她们无论怎么劝都没用。 虽然说打小报告不太好,但侍女还是决定过几日把这事儿告诉长老,让长老过来说她。 三位侍女忙前忙后,没一会儿便把原本一股小男娃气质的云酒酒,变成了一位乖巧可爱、风花雪月的小姑娘。 云酒酒站在屋子的等身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差点都没认出是自己。 微卷的金色长发及腰披散,金白色长裙铺地,香肩渐露,配以羽带,似一位下凡的童女,灵气十足,乖巧可爱。 但是…… 云酒酒眉头微蹙,看向侍女,倒吸一口凉气: “嘶——你咋个把老娘弄得和几十年前的云依依一样啊?” 你们亲姐妹嘛,你个子又矮,又没胸,那不就成幼年的大小姐了吗? 侍女一脸无语,答道: “不是,酒酒姐想要姑娘气质一点吗?” “姑娘气质,那也不是云依依那软脚虾的样子啊。不得行,羽弟绝对不喜欢,你给我重新弄一下,要和云汐身边那个姓裴的差不多,羽弟他喜欢那样的。” “姓裴的?” 侍女不认识,但脑补了一下,便也大概知道了,便说道: “那酒酒姐您等一下,我再拿点衣服来。” … … Ps:没码得赢,还有两章晚会儿更,大概两点半。 第二百零四章 主角,小树林约吗? 剑酒峰武场上,前几日飘下的白雪也已经被压实成为冰块,场地变得湿滑不已,但这也并不阻碍峰内弟子习剑练武的脚步。 叮叮—— 武场的一个角落里,剑鸣声不断。 瘦小的书生正用着他手中那把犹如绣花针一样的灵剑,应付着一位虎背熊腰,拿着一柄百斤重剑的大汉。 看似毫无悬念,然而几次剑锋相撞之后,书生却依旧神情沉稳,连汗都未渗出,但其对面的大汉则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有些抡不动剑了。 凤羽蝶抿嘴一笑,一记踏步,横斩一剑。 嗖—— 剑出一条线,内劲撼风震地,带起骇人的动静,但在快要触及大汉脖颈之时,却又在一瞬间化为止水,稳稳地停住。 “哼哼~”凤羽蝶骄傲一笑,而后收剑,挑眉道,“承让!” 对面的大汉缓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平静下来,缓缓撑着身子站起,拱手行礼: “凤道友果然厉害,昨日我听凤公子为酒酒姐挡下了结丹后期修士的一剑,还以为是吹牛。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呀。” 凤羽蝶将右手的灵剑抛出,举起左手的剑鞘。 唰—— 灵剑在天上绕了一圈,准准地插入剑鞘。 耍了个帅之后,她擦了擦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哎呀,一般一般啦!一个结丹后期而已,我以前还和元婴修士干过架呢。” “元婴修士?”大汉惊讶,问,“敢问,您和哪位前辈?” “螭龙府的黎仙师呀!我和他打过的,也算是打赢了吧。” 大汉神情更为惊讶,不相信地摇头,道: “黎仙师可是仙家十二剑之一呀,这不可能吧,绝对是黎仙师放水了吧。” “嘿嘿~爱信不信。” 凤羽蝶摆了摆手,抬头看了看天色,想着她让云酒府的侍女去弄的烧鸡多半好了,忙就扭身准备离开。 “我回去吃烧鸡了,就不留了!你慢慢练啊~” “啊……嗯,凤道友慢走。” 凤羽蝶将手里的灵剑放回储物袋,从武场边缘朝着出口走去,但就快要走到出口的时候,便被一男子给拦了下来。 “凤道友请留步。” 男子身着剑酒峰弟子门服,但是和其它剑酒峰弟子不同,其体型比较精瘦,而且脸上也看不出剑酒峰弟子那独有的莽劲,就好似一个披着剑酒峰弟子皮囊的外人一样。 凤羽蝶上下打量了两眼,稍稍有些疑惑,但也没想太多,就以为他是来找自己悟剑的,毕竟这几日习剑,总会有剑酒峰的弟子过来给她下战书。 凤羽蝶摆手道: “我不打了呀,你要和我打的话,排队明天再说,反正我每天早上都会来这练剑的。” “不是……我是过来帮一位小师妹传个话的。” ?! 凤羽蝶脑袋一歪:“小师妹?哪个小师妹?” “额……苏师妹,如果凤道友没太着急的事情,可否去剑酒峰丹房后面的松林一趟?苏师妹她说在那里等您。” 松林? 这是要干嘛?是要扒拉她吗? 凤羽蝶顿时警惕地眯了眯眼,考虑一会儿,最后还是摆了摆手,道: “那你帮我给她说一下,有啥事儿让她直接来云酒府找我就好了。我还忙着回去吃烧鸡呢。” “啊……”那名弟子一呆,看凤羽蝶又要走,连忙追上去,恳求道,“凤道友,您就去一下吧,去见一面又不会怎么样。” “所以,啥事儿呀?” “这……好事儿。” “啥好事儿啊?有吃烧鸡好吗?” 那人顿时被呛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才憋出下一句话来: “凤道友,我说明了吧,苏师妹前几日一直在武场上偷看您舞剑,觉得您很潇洒,很帅气,一直也想和您说话。” “那你让她带着一盘烧鸡来找我不就好了?我挺好说话的,一盘烧鸡我陪她唠半个时辰。” “… …” 男子有些无语了,顿时整张脸都开始抽搐,但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说道: “凤道友,算是我欠您个人情,行吧?您如果去了,我给您买二十只烧鸡。” 听到这话,凤羽蝶龇牙一笑,拍了拍他肩膀: “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成交!走吧走吧,在哪儿呢?” “丹房后面的松林。” “丹房在哪儿呢?” 男子额头暴起一排青筋,有些心累,摊手道: “我带您过去……” … … 跟随着男子,凤羽蝶沿着武场外面的小道,弯弯绕绕了约莫一刻钟,最后便也来到了一处十层的楼阁之前。 楼阁两旁都是一栋一栋单独的小院,不时有剑酒峰的弟子出入,而在楼阁后面则是一片约莫五亩大小的松树林。 此刻林子里的松树上,地面上都盖满了白雪,乍眼望去白花花一片。 男子停下脚步来,摊手示意道: “就是这里,凤道友往里走约莫五百尺有一处亭子,苏师妹在那里等着您的。” 凤羽蝶听着,踮起脚尖来望着林子里望了一下,因松树错落有致,她在现在的地方根本就没法看见那人说的亭子。 “你不进去吗?” “苏师妹要和您说话,我在那不显得挺怪的。”男子一脸尴尬,拱手一礼,而后便转头走开了,“凤道友,在下帮您去买烧鸡,您先和苏师妹聊吧。” “哦……” 目送男子离去,凤羽蝶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又眯眼朝着松林里面看了两眼。 她有些想不通是什么事儿,但这松林里面如果要埋伏,那可实在是太方便了。 土地灵气很是充裕、松林里也有不少的动物,就算是用神识去扫,也很难去找寻躲藏在里面的修士。 迟疑了一会儿,凤羽蝶便小声唤了一句: “小天……” 『干嘛?』小天怨念的声音从凤羽蝶脑门儿上传出来,它探出半个身子,朝着前面的松林里面看了看,顿时眉头一蹙,『四个筑基中期,一个筑基初期的,这是在埋伏谁吗?』 “果然有埋伏啊……我就说嘛,没事儿把我叫去小林子里面,那不就是想要扒拉我嘛。” 『……叫你去小林子里面?』 “对呀,刚刚有个人说什么苏师妹在这里等我来着,想要和我说话。我当时就很奇怪,她要说话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还要约我去林子里,这埋伏实在是太明显了。” 听着这话,小天有些五味陈杂。 按道理来说,正常人一般听到这事儿,那多半都会想着会不会是有师妹想要给自己告白吧? 可是,它家羽蝶却是直接想的是“这很有可能是埋伏”。 这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凤羽蝶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问: “小天,你飞进去瞅瞅那五个人的储物袋,看看里面灵石多不多?” ? 『多你就进去?』 “是呀,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呀。” 小天白了她一眼,稍稍考虑了一会儿,便飞进松林里探查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它飞回来,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看了一圈,四个筑基中期的修士且不论,那筑基初期的姑娘应该是个人质,他们似乎想用那丫头吸引你的注意力偷袭你,你注意一点。』 “啊?人质?” 『嗯……那丫头衣服里面贴了五六张低阶雷符,现在站在亭子里碎碎念着‘谁来救救我……’什么的,你小心点。』 凤羽蝶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点头道: “嗯……行,我知道了。” … … 第二百零五章 主角,老财迷了 松林之中的亭子下方,苏烟雨正忐忑地搓着自己的小手,轻咬着嘴唇看着周围那些挺立的雪下松。 松树之间覆有缕缕雪雾,在旭日的照耀下,此刻宛如灵气的光晕一般,一团又一团的飘在半空中,五分梦幻五分的柔美。 但苏烟雨现在可没有心情去欣赏。 她是剑酒峰的一个初级弟子,原本在中峰修炼,但小长老说她性格过于软弱,于是就把她调来了剑酒峰,让她跟着这里的师兄师姐们修炼,锻炼一下性子。 可谁曾想到,不过才刚刚来剑酒峰几天的时间,他就遇上了这种事儿: 一伙蒙面的修士,今天早上突然闯进了她的住处,把她捂晕带来了这里,威胁她道: “如果你想要活命的话,等那位叫“凤羽”的人来了之后,就朝着他扑上去。” 那伙人一边威胁她,还一边在他身上贴低阶雷符。 而且最关键的是,刚刚她听那伙歹人说,绑她的原因,只是因为她那屋子看着顺眼,完全就是路上随便找了一个人去当炮灰。 明明她住的那地方有好几十栋屋子,为什么就非得绑她呀?! “呜……” 苏烟雨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再次看了看亭子四周。 林深便无声。 此刻松林内静得出奇,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什么东西一样,让她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 她有一些崩溃了。 “呜呜……一鹤师兄,你不是说会保护我的吗?你不是说以后会娶我的吗?你在哪呀?!呜呜呜哇啊啊……” ——在五天之前,汐日峰的张一鹤同她告了白,并许下等他结丹之后就娶她为妻的约定,还约定了过段时间就带她去逛街买漂亮的衣服,买好看的首饰…… 飒飒—— 也就是这个时候,鞋踩雪的声音从苏烟雨的后方传来。 苏烟雨闻声身子猛地一颤,当即转过身望去。 凤羽蝶一手扒着树,从松林之中走了出来,面带笑意地朝她这边走了过来,还主动打招呼道: “你就是苏师妹呀?你找我做啥呀?” 苏烟雨看着凤羽蝶毫无警惕地朝自己靠近,顿时吓得一脸苍白,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如果凤羽蝶走到了自己身旁五尺,那躲在林子里的歹人就会立马激发她身上的雷符。 ——如果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样会激发她身上的雷符。 “啊……呜呜呜……啊呜呜——” 苏烟雨极为慌张的发出了奶狗一般的警告声,眼睛瞪大,拼命朝着凤羽蝶使眼神,然而看见她这个样子,凤羽蝶却似乎全然不在意一样。 “哎,苏师妹,你干嘛退呀,你过来一点。” “呜←→←→” “没事儿的,那你不过来我可就过去了啊。” 凤羽蝶微微一笑,藏在袖子里的右手作剑指一挑,直接俯下身子就朝着苏烟雨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见她的动作,苏烟雨终于是忍不住了,大骂道:“你傻*吗?!你别过来啊啊啊啊!!” 轰—— 亭子一侧瞬间迸发出一阵耀眼的雷光,直接便将凤羽蝶和苏烟雨吞入。 同时,四道黑影也从亭子四周的松林之中冲了出来,将那一团雷光给包围在中心。 “小心点,这人实力非同小可,这一下未必能杀掉他,等灵雷散去,不要犹豫,如果有人还站着就直接出剑,不留余地。” 随着其中一人下令,四人纷纷都是压低身姿,做出剑诀起势,目光紧盯着前方那团耀眼的雷光。 一息—— 两息—— “上!!” 一声令下,四人当即用力一沓,在灵雷消散的一瞬间便也冲到了方才凤羽蝶和苏烟雨两人的地方。 然而—— 叮—— 火花飞溅! 四人手里的四把剑从四个方向交汇在一点,那里本应该是凤羽蝶胸膛的中心,但是现在他们手里灵剑的前端却只有自己同伴的剑。 “什么?” 正当四人疑惑着苏烟雨他们两人为何突然消失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在了其中一人的脑后。 ——“嘻嘻……找我呢?” 那人听见之后,顿时瞪大眼睛,当即扭转手中的灵剑朝着身后抡去。 可是在他挥剑到一半的时候,凤羽蝶手作掌,直接用食指和中指间用力一顶那人的手腕,本来他握紧剑柄的右手,仿佛是被电了一下,不自主的就张了开来。 “借你剑一用!” 凤羽蝶左手接过从他右手飞出的灵剑,顺着他挥剑的力道,抡了一个圆圈。 唰—— 金色灵气绕身,形成一道圆环的剑气,猛地向外扩散开来,在被夺剑之人的脖子上一扫而过。 其余三人见状,当即便也是跳起去躲凤羽蝶挥出的剑气。 下方的凤羽蝶见三人跳起,藏在袖中的右手,作剑指,微微一挑。 嗖—— 一把灵剑便从腾空的三人身后的松林内部射出,宛如回力标一样,从左到右一一扫过三人的脖颈。 “收!” 凤羽蝶翻转手掌,那柄在天上旋转的灵剑瞬间停住,而后将剑尖对准地面,插入了地面之中没了动静。 “跳起来,不是找死吗?啧……哎——” 凤羽蝶走过去将自己的灵剑拔出,收回储物袋里,而后看了看现在四具身首分离的尸体,走过去将他们的储物袋一一捡起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顿时眉头一拧,似乎很不满意似的, “……好穷啊。” 叹了一口气,将四人储物袋里面的东西放回自己的储物袋里,而后她便走到了旁边不远处的一颗雪下松的面前。 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一件肚兜的苏烟雨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神情呆滞不已。 等到凤羽蝶走到了自己面前之后,她才突然回过神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和腹部,缩了缩身子,一脸羞红地说道: “啊……多谢凤公子……” “你要谢我的话,给我点灵石呗~~” “啊……我……嗯。”苏烟雨腼腆地点了点头,问,“凤公子您可有衣服之类的,我这般样子……有一点冷……” “有!五百灵石怎么样?我以前的旧衣服,挺好看的。” “啊?五百……”苏烟雨处于完全懵逼的状态里,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嗯,好。” 见她点头了,凤羽蝶龇牙一笑,连忙就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小裙子送到了苏烟雨的手里。 ? ——我以前的旧衣服。 苏烟雨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看凤羽蝶,也没管了她的女装癖了,连忙拿起衣服就跑进了松林深处,找了一个地方换衣服去了。 … … 第二百零六章 酒酒羽蝶,她是谁?你是谁? 在苏烟雨抱着衣服跑松树后面换衣服的时候,凤羽蝶便也走回去,拿着剑挑了几下下那四人的尸首,调查了一番。 毕竟是四个筑基中期的修士,她也担心这些人会不会留有什么后手,所以也没敢留一个活口来问问情况。 但,现在却也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这伙人那么菜,她还就真该留一个活口问问情况的 “哎——” 凤羽蝶蹲在一人跟前,撑着脸颊,拿起脚边的树枝戳了戳一个人的脸,问道: “你们干嘛想杀我呀?我又没惹你们。” 对尸首提问,自然是不会得到回复的。 凤羽蝶撇了撇嘴,仔细回忆了一番最近几日的遭遇。 然而除了昨日那剑阁的命案之外,还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其它时候不是陪云酒酒喝酒吃烧鸡,就是陪云酒酒打架…… 而从刚刚这伙人设下的雷符,以及出手的果断上来看,那怎么都是冲着取她性命而来,而不是绑架或者抢劫她。 凤羽蝶抓了抓自己后脑勺,抬头望向上空: “小天,你知道吗?” 小天确认周围没有活物气息才飞下来,摇头摊手道: 『我这几日在装修,又不知道你外面发生啥事儿,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想想是不是又惹到谁了?』 “嘁……没用的小天。”凤羽蝶鼓着脸颊抱怨道,“如果叶少主在就好了,问他,他多半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小天眨了眨眼,心头莫名很是憋屈,它堂堂天道书卷的器灵,居然被主子评价为比不过一个年轻修士?! 但想了想也释然了,它家羽蝶依赖叶小子是好事儿呀!天大的好事儿! 『啊对对对对对对……』 小天一脸坏笑地飞到凤羽蝶面前,拱火道: 『那要不你和叶小子成道侣呗?到时候你有啥就问他,我也清闲了。』 “去去去!”凤羽蝶厌烦地把它扇走,道,“怎么你每次出来就想凑合我和叶少主呀?!烦死了,回你窝去。” 『哎——』 小天摇头叹气,绕着凤羽蝶脑袋转了一圈,就钻回它窝里面去烤火了。 凤羽蝶看了看周围,想着今晚反正要去同叶安平和裴怜雪会面,此前定的地方是在中峰下方林子里的一棵很大的古树之前,到时候再去问问就行了。 这时,苏烟雨也穿好衣服从林子里走出来了,她现在脸上也已然没了此前的慌张,镇定了不少,但似乎是受了内伤,脸色有些白。 苏烟雨走到凤羽蝶身边,腼腆地抿着嘴唇,再次答谢道: “凤公子……那个您一会儿有时间吗?这我身上现在没太多灵石,要不您跟着我回屋子,我拿给您。我可以请您吃饭喝酒,您看怎么样?” “没事没事。”凤羽蝶笑着摆手,“你什么时候有灵石了,再过来给我就好了,我不收你利息的。” “嗯,多谢……” 苏烟雨脸红红地点了点头,但下一刻却突然就往前倒了过去,惹得凤羽蝶一脸呆,连忙就用自己的胸膛将她给接住,抱在怀里。 “啊?苏师妹,你没事儿吧?” “有点晕……方才似乎被雷符伤到了经络……” “那要不我送你回去?” 苏烟雨抿了抿嘴唇,道:“……那劳烦凤公子了。”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呀。” 说着,凤羽蝶就准备把她公主抱起,然而苏烟雨看着她的脸庞,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补了一句: “那个……凤公子,我……已经有道侣了,所以……” “嗯?” “没……没什么……” 苏烟雨说着,眼眸便缓缓闭上,彻底失力靠在了凤羽蝶的胸口上。 凤羽蝶歪了歪头,也没管太多,蹲下身便将手从她膝后伸了过去。 然而,正当她准备将苏烟雨给抱起来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响彻林间的呼喊声: “哇呀呀呀呀——!” 凤羽蝶转头看去,一位金色卷发及腰的可爱小姑娘,此刻正撑着一颗松树的树干,眼神惊愕地盯着她这边。 见凤羽蝶望过来,那小丫头气冲冲地就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跑了过来,但也不知怎么的跑到一半的时候踩到了裙子,脸着地趴在了雪地上,之后抹了抹自己脸上的雪又继续跑。 小丫头紧蹙眉头,指着凤羽蝶怀里的苏烟雨,就质问道: “她是哪个啊?!” 凤羽蝶愣了半天,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扭眉问道: “你是哪个呀?” “我……”小丫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蔚蓝色的小裙子,突然才反应过来,道,“我是酒酒啊。” “你也叫酒酒?你和酒酒姐啥关系呀?” “我……我就是你酒酒姐。”云酒酒有些害羞的应了一声,而后深吸一口气,举起自己的小拳头,抬头盯着凤羽蝶眼睛,说道,“我专程穿给你看的!好不好看?!你敢说不好看我就揍你!!” 凤羽蝶一缩脑袋,道: “那你要揍我,我肯定就说好看了呀。” 云酒酒一呆,想了一下,又问: “那我不揍你,你说好不好看?” 凤羽蝶仔细打量了一下,云酒酒这身青蓝色的小裙子和裴师妹经常穿的那件衣服像极了,如果不是那一头金色的长卷发,就像是个小一号的裴师妹一样。 那既然是裴师妹,当然就好看啦! 她连忙点头:“嗯,好看。” “好看就好……”云酒酒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我适应一段时间,以后天天都可以穿给你看。” “啊?为啥要穿给我看呀?” 云酒酒歪了歪头,反问:“你不是说好看的吗?” ? 凤羽蝶没理解到,但也没管了,撑住一旁的苏烟雨,指了指身后的那四具尸首,道: “酒酒,这伙人似乎想要我的性命呀,你要不帮我查一下呗。” 听到这话,云酒酒才注意到旁边还躺着八块人,愣了一下,忙就扭着眉毛走上前去,用自己的绣花鞋尖戳了戳一个人。 看了一会儿之后,她扭头看回凤羽蝶,问: “羽弟,这些人是谁啊?” ? “你问我?!你不认识。” “我囊个晓得喃,你没受伤嘛?” “没。” 云酒酒反应了一会儿才突然意识到——有一伙人混入了她的剑酒峰,并且企图围杀她的羽弟。 一时间,她额头上爆出一排青筋,随即抬脚猛踏地上的积雪,仰头便大喊道: “来人啊——!!!!” 人啊——!! 啊——!! 声浪呼啸,吹得周边的松树摇晃个不停,树顶上的积雪嗖嗖往下落。 凤羽蝶顿时都感觉耳朵嗡嗡嗡的响了一会儿,缩着脑袋颤了颤身子。 没一会儿,数十个剑酒峰的弟子便御剑来到了此处。 他们落下之后左右看了看四周,视线扫过站着的三个人,最后走到凤羽蝶面前。 为首的一人问道: “凤公子,酒酒姐人呢?不是她叫我们吗?” 凤羽蝶扭眉呆了好一会儿,举起右手,弹出食指,指向站在尸体跟前,叉腰的云酒酒: “在那儿~” 数十个剑酒峰弟子“咔咔咔”的转头朝着云酒酒看去,所有人都在一瞬间眉头紧蹙,心里不约而同地疑惑道: 那是酒酒姐?以前的木屐小短裤和龙纹大褂呢?怎么变成了碎花裙绣花鞋了? 他们酒酒姐怎么变娘们儿了?!! “愣着干嘛?!给老娘查!!!今天不把这几个人的身份给查清楚,老娘给你们一人一耳屎!妈蛋,敢在老娘眼皮子地下干坏事儿!我啐——” 哦!没变娘们儿!……剑酒峰弟子听见后,当即回过神来,拱手应道: “““是!!””” … … 第二百零七章 师妹,狂亲 与此同时,在剑酒峰对面的一处山崖顶端。 两位身着白袍,戴着斗笠的男子并肩而立,眺目看着剑酒峰上屋居的寥寥炊烟,等待着同伴拿到凤羽的首级过来汇合。 然而,看着时间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其中一人也有些坐不住了一样,问道: “难不成他们失手了吗?” “应该不会。”另外一人微微摇头,答道,“那人也就是个筑基中期的修士,纵使是身手厉害,面对四个筑基中期修士的埋伏,绝不可能有活路,况且我们还用一位样貌不错的小师妹当诱饵。” “可上面说,那叫凤羽的很有可能是圣皇血脉。” “血脉再好,也依旧是凡体肉胎,若是一击致命,头被砍下也绝对活不了。况且……” “况且?” “此前我与那凤羽说话的时候注意到,他似乎是个二愣子。” “哦?何以见得?” “烧鸡……” “骚.鸡?” 也正当两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间一声怒吼从剑酒峰的方向传来,声浪带着微风吹拂两人的白色兜帽。 来人啊!!! 人啊——!! 啊——!! 两人闻声呆了一瞬,顿时眼眸微睁。 这下纵使他们再不愿意去承认,也不得不去承认了。 ——失手了。 其中一人有些惊得合不拢嘴了,诧异地问道: “四个人埋伏一个人,还被反杀?!” 但另外一个人倒是冷静不少,当即问道: “……这该怎么办?那人一直在二小姐身旁,我们不太好下手,用迷魂香?” “啧……从长计议吧,我们的目的只是绑走二小姐,但时间还有,就是死了四个人有些划不来。依水峰和汐日峰那两边恐怕更难办,二小姐是个一根筋的,还好应付一些。” “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唤出自己的飞剑,御剑腾空,没一会儿便掩去身影,消失在了天际的雪云之中…… … … ———— 是夜。 银月高挂上方,依水峰上灯火渐息,峰内弟子大多也已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入寝休息,仅有一些守夜的弟子还御剑在高空巡视。 叶安平躲在一棵树后,抬头看着那些弟子也已经许久了,算得差不多这些人半个时辰就会巡逻一圈,等着这一对弟子飞走之后,便唤出自己的飞剑,踩上去朝着中峰的方向飞去。 一路畅通无阻,贴着林子和小溪御剑了约莫两刻钟之后,便来到了一处萤火潺潺的雪白森林内。 叶安平跳下飞剑,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线,在林中游走,大致往东边走了五六百米之后,前方便豁然开朗,留出了一片空地。 空地中央有一棵十个成年人手拉手围圈粗细的古树,树上虽依旧挂着雪,此刻却聚集着不少的萤虫,仿若星星一样散发着点点光辉。 古树之下,一个棕黑色长发的姑娘,正坐在那颗古树探出地面的一颗巨大树根上,摆动着两只光光的小脚丫子,轻声地哼着一串曲调。 聚集在她周围的萤虫,时不时会有一只落在她的头顶上,然后被她抬手一巴掌给拍死。 啪—— “… …” 叶安平躲在树后看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走了出来。 飒飒—— 脚步声传到裴怜雪的耳中,惹得她顿时耳朵一抖,扭头就转过头来,看见是师兄之后,连忙就从树根上跳下,啪嗒啪嗒地朝着他跑了过来。 “师兄!!” 裴怜雪张开双手一个跳步就扑了起来。 叶安平自然也是张开手迎接,接住师妹之后,带着她转了两个圈,而后便也放松下来,倒在了草地上,被师妹给骑在了身下。 长长的耳发顺着裴怜雪的脸颊垂下,搔弄着叶安平的脸庞。 裴怜雪鼓着脸颊,双手撑在自己师兄的耳边,抱怨道: “师兄,怎么那么迟?我等了好久。” “依水峰那边巡视的严,没办法的事情。”叶安平有些无奈,大字摊开双手,思索了一会儿,问,“你过来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我把云姐姐打晕了才过来的,她不知道。” ? 叶安平愣了一下,莫名有些心疼云汐,她多半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脑袋会剧痛得不行,但一次两次也不影响。 “你和我说说你那边的情况,昨天一天云汐做了什么,去过哪里?” “嗯……”裴怜雪扁了扁嘴,蹙眉道,“先亲亲。” 叶安平不让,蹙眉训斥道:“先说。” 裴怜雪也不让,蹙眉反驳道:“先亲。” “哎——那先亲吧。” 叶安平有些无奈,干脆放松下来,用唾液润了一下嘴唇,抿唇微笑。 看着他认输了,裴怜雪顿时眼睛都开心地弯成了一道月牙,二话不说直接就趴下身子来,将软软的嘴唇贴了上来。 啾—— 啾——啾—— 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啾—— 咔咔咔咔咔—— ? 裴怜雪亲吻的速度逐渐加快。 越亲越快,越亲越用力。 第一下还是嘴唇相碰,而到第不知道多少下的时候,仿佛化作了一只啄木鸟,已经说不上是亲吻了,反而像是用自己的门牙来撞他的门牙。 叶安平感觉自己门牙要下来了,连忙抬手捧住师妹的脸,把她脸给撑住,扭眉问道: “师妹,你是想要和师兄比一下谁的门牙比较硬吗?” “… …” 裴怜雪沉默了一会儿,摇头甩开师兄的手,便埋下身子又是一下,咬住师兄的嘴唇用力一吸。 啾——————啵~ 叶安平顿时感觉自己肺都快成真空了,但师妹喜欢这么弄,他也就忍着了,反正也不是忍不住,只要别把胃酸也吸上来就好了。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 嗖嗖—— 一阵破风声传来,叶安平转着眼睛朝着那边望去,便看见了凤羽蝶从飞剑上跳下的身影。 她似乎刚刚在沐浴,那一头盘在后脑勺的银发头发湿漉漉的,在月光之下反射着银白色的微光。 凤羽蝶看着草地上一上一下的两人,呆了好半天,似乎有些不开心一样,扭着眉毛走了过来,蹲下身,委委屈屈地说道: “裴师妹,你咋又亲叶少主呀,你也亲亲我嘛?” ? 叶安平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主要是他现在也说不出话。 但也就在下一刻,凤羽蝶的所作所为,让他瞬间眼神之中透露出惊恐之色。 只见凤羽蝶直接就撅起自己的嘴,朝着他和裴怜雪两人嘴唇相接的地方凑过来。 ?????? 这货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安平眼睛瞪大,看着师妹还在专心致志地吸着他嘴唇,连忙抬手抬起手抓住凤羽蝶的脑袋,同时另外一只手挠了挠师妹的腋下,终于是让师妹挪开了。 “啊哈哈……” … … 第二百零八章 师兄,驱虎吞狼 咕咕咕……咕咕咕…… 林间响起夜鸮的鸣声,似乎都觉得辣眼睛一样,催促着古树下的三人赶快办完事儿了离开。 叶安平满脸黑线的站起身来,看着现在一脸内疚的师妹,莫名有些心里苦。 情义的两人相爱相吻,本应是如柔水一般细腻,如藕丝一般缠绵,两人相互配合对方的节奏,吮取对方津液和呼吸,慢慢合二为一,心率同步。 可是,和师妹亲吻之时,师妹却是完全不去顾忌他的感受,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他用鼻子吸多少空气,师妹就从他肺里吸多少空气走。 而且,这哪有亲吻像啄木鸟一样戳的? 但话又说回来…… 叶安平一直都觉得,一个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表现出那个人的性格,难不成师妹这柔弱、乖巧的外表下,骨子里藏着一些“抖S”的性格? 之前对阿汀的时候,还真是有点“S”过头了。 看来之后得好好教育一下了,教教她如何亲吻,但至少不是现在,毕竟现在还有个银发的丫头在旁边杵着。 “哎——” 叶安平叹了一口气,转头又看向凤羽蝶。 凤羽蝶一如既往脸上挂着一脸傻笑,见他看过来,连忙说道: “叶少主呀,反正亲亲又不会有孩子呀。再说了,裴师妹亲你,我难不成就在一旁干杵着呀?搞得我就像是个路人一样。” “… …” 以后还是让师妹注意一点吧,别当着这货的面亲他……叶安平扁了扁嘴,摇头没理她,又看回师妹,问: “师妹,云汐那边如何了?我们昨日分开之后,她去了什么地方吗?” “嗯……”裴怜雪点了点头,而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翻了一会儿,道,“帮云酒酒把凤羽从墙里拔出来之后,云汐顺路就去云天酒楼里买份红烧肉,吃了一半之后发现里面有五只苍蝇,吐了一声,之后就去沐浴洗澡了,她先搓的肚皮,然后再搓的腋下,最后让丫鬟帮她搓背洗头发,沐浴完出浴盆的时候脚滑了一下,摔了一跤。回到自己房间,去找了一件金丝肚兜,发现肚兜破了一个洞,就翻出了一件红肚兜……” ? 叶安平愣了好半天,抬手打住,莫名有些心累,但细想却又觉得师妹好生的恐怖。 他送师妹去云汐那里之前,的确是交代过,让她盯着云汐,会面的时候要把云汐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他,但这也记录得太细了点吧? “师妹,那什么……我自己看吧。” “哦……” 裴怜雪呆呆地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小本子递了过来。 叶安平拿起本子翻了几页,才发现刚刚师妹说的已经是省略过后的内容了,小本子上的内容详细到就连他上一世的大数据恐怕都甘拜下风。 甚至就云汐吃红烧肉这事儿,都写的是: 吃红烧肉三块,发现第一只苍蝇,“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夹出来继续吃,吃到第五块,发现第二只苍蝇,“嘶——没有了吧”,夹出来继续吃…… 凤羽蝶这会儿也好奇地跑到了叶安平的身旁,探头探脑地扫过那个小本子,顿时眉头一挑,赞道: “裴师妹真厉害!” 裴怜雪点了点头,抿嘴一笑: “师兄交代的事情,我肯定要做好。” “… …” 叶安平有些无语地看了看她们俩,又翻了一会儿,终于也是找到了他想要看见的事情——云汐让张一鹤去找云坤,将他带来汐日峰,但是找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人。 就如他所想,云汐对剑阁的命案还心有余悸,不查清楚多半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云汐在查就好。 她在查的话,就说明她的剧情线并没有停下来。 现在他们三人各走一人的剧情线,在最后,这三条剧情线在必须要同时汇成一路,谁快一点或者谁慢一点都不行。 假如有一人的剧情线停了下来或者偏离了原有的道路,那云家三位小姐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好。 将小本子还给师妹后,叶安平撇头现在凑在自己身旁的凤羽蝶: “嗯?你那边呢?” “我那边嘛……”凤羽蝶摸了摸下巴,道,“有一伙不知名的歹人想埋伏我,被我反杀了,我今儿下午的时候想了一会儿,觉得多半是当时咱们坊市里遇见的那个姓薛的有问题,还有带他走的那个长老也有问题。” 叶安平稍感诧异,挑眉问道: “庄岩?” “对!就是他。”凤羽蝶撇了撇嘴,竖起食指,推理道,“叶少主,你看我这几天也没干什么事儿,那伙人又明显是冲着我的命来的,除了那剑阁阁主之外,我也没惹到其它人不是?然而那个剑阁阁主被抓了,既然还有人来找我麻烦,那就说明他很有可能没被抓!” 叶安平点了点头:“嗯……” 看叶安平点头了,凤羽蝶眼睛一亮,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连忙就补充道: “咱们不做点啥吗?那人挺厉害的,这咱们都把他惹着了,不先斩草除根,把他埋了吗?那句话怎么讲的来着,哦对,仇不过夜呀,这都过了一夜了。” “我已经料理过了,至于庄长老的话,咱们对付不过来,届时需要引诱剑宗的长老替我们对付他们。” “驱虎吞狼对吧?!我懂的!嘿嘿。” “呼——” 叶安平盯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今天一早,他早就知道,庄岩为炼制血灵珠,肯定会谋划对云家三个小姐的暗杀和袭击。 而因为昨日他和云依依在庄岩面前露面了,叶安平还想着多半第一轮袭击是在云依依这边,却没想到庄岩选择的第一个动手目标是云酒酒。 埋伏凤羽蝶的原因,多半也是因为察觉到她那圣皇血脉,想要先除后患。 想到这里,叶安平便又说道: “凤师姐,可能过几日还会有人混进剑酒峰,试图绑走云酒酒,也许使用迷神之类的蛊香,或者是在饭菜里面下药之类。” 凤羽蝶思索了一会儿,点头道: “所以,我只要不让他们绑走就行了吧?这个简单!这几天我天天守她卧房门口。” “不……”叶安平打断道,“你要尽可能在暗中协助那伙人,让他们顺利的,悄无声息地将云酒酒绑走,但同样要保证云酒酒的安全。” “啊?为啥呀?” 叶安平微微一笑,反问道: “知道围师必阙吗?” “嗯……知道!以前我师父给我讲过……包围敌军的时候要留一个缺口啥的……” 凤羽蝶思索了一会儿,突然也是明白过来,答道: “叶少主你是怕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了,对吧?” “嗯。昨日天牢里面,我为除掉薛兴海,让庄岩吃了一个很大的瘪。所以,现在必须得给他松一松项圈,再赏他一颗糖吃,而我准备的这颗糖就是‘血灵珠’。” 叶安平长叹一口气,道:“恶犬不可怕,疯犬才是问题,没人能预见一只疯犬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张嘴咬人。” … … 第二百零九章 依依,你回来啦? 啪啪啪啪—— 听完叶安平的话,凤羽蝶连忙拍着巴掌赞道: “叶少主厉害呀!” 然而看她这个反应,叶安平顿时有些憋屈,她总感觉凤羽蝶在阴阳怪气地夸他,于是扭了扭眉,眯眼反问道: “你在阴阳怪气吗?” “没有没有……”凤羽蝶摸着后脑勺傻笑了一下,“我就真觉得叶少主想得好细的,嘿嘿。” 叶安平白了她一眼,而后看向一旁呆呆的师妹,见她现在这般神情,便知道她多半什么都没听懂,道: “师妹,我给你再说一下你需要……” 而他刚刚想要交代的时候,裴怜雪瞥了一眼凤羽蝶,莫名心头有些憋屈。 之前也是,每次师兄说事情的时候,凤羽蝶总能跟上师兄的思路,和他一唱一和,然而她却是一句话都搭不上。 从小都是,师兄反正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师兄也这么给她说的,但是……凤羽蝶都听得懂,她也肯定能听得懂嘛?! 虽然她现在听不懂,但也要学着听懂。 裴怜雪当即打断道: “师兄,我听懂了!我就是要让云汐也被那伙人绑走吧?” “… …” 倒是很难难得在说正事儿的时候,被师妹打断,叶安平微微顿了一下,继而露出一脸苦笑,抬手揪了揪她的脸庞: “不是的。” “啊……不是吗?”裴怜雪眼神稍许失落,“哦……” “你只需要保护好云汐就行了,别让她被绑,也别让她丢了性命就好,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 “嗯……” “在你遇上了袭击者之后,就去剑宗找胡长老或者其它任意一名元婴期的长老,带他们去到剑宗外琼峰雪顶上的洞窟内。” 叶安平看回凤羽蝶,道: “云酒酒会被他们绑到那里去关押,你也得暗中跟上去。我到时候也会混进去,云依依也会被绑进去。届时,你和我需要在暗中帮助她们拖延时间,直到师妹和云汐带着剑宗长老过来,明白了?” “直接带他们逃出来不行吗?” “如果不出意外,里面会有好几位结丹期修士,而且庄岩也会出现在那里,硬碰硬我们胜算太低了。再来,让云酒酒和云依依一起经历一次苦难,也有助于缓解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凤羽蝶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站的直直的,大喊道: “好,我知道了!!!” “… …” 叶安平还被她这嗓子吓了一跳,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裴怜雪那边听着之后,连忙用更大的声音答道:“好!!!!” “嘶——”叶安平顿时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被这两人激起的林中夜鸮,半分无奈半分心累,道,“平常有精神是好事儿,咱们现在是在偷偷的干活,你们想把巡视的剑宗弟子引过来吗?” “哦……”“诶嘿嘿——” “行了,就先回去吧,下次会面定在云酒酒她们被绑架之后的第二天夜里,还是这个地方。” “好嘞~”凤羽蝶点了点头,而后看了看裴怜雪,问,“裴师妹,你想不想亲我一口呀?” ? 裴怜雪扭眉看着她:“不。” 凤羽蝶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凑过身去:“啊?为啥呀?我来的时候特意在嘴唇上涂了点蜜的,可甜了,你尝尝嘛,绝对比叶少主的好亲。” 裴怜雪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摆手道:“不!” “哎呀,就试试嘛,又不收灵石的,试试又不会少一块肉。” 裴怜雪拳头硬了:“不!!” 这时,旁边呆了一会儿的叶安平,额头上刷下一条一条的黑钱,当即伸手就把凤羽蝶的头发给拉住了。 “哎?!” 凤羽蝶转头看来,然而迎接她的便是叶安平那充斥着杀意,怒目圆瞪的深紫色双眸,以及一句很是平淡地称呼: “回——去——了……” 凤羽蝶一时脑袋一缩,顿时有些可怜巴巴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上的蜜,道: “哦……” 她撇了撇嘴,又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裴怜雪,但最后也是释然了,挥手道:“裴师妹,过段时间再见。” 说罢,凤羽蝶便也唤出自己的飞剑,御剑腾空,身影渐渐融入漫天星夜,消失不见。 待她走后,叶安平松了一口气,便也唤出自己的飞剑踩上去: “师妹,你也回去吧。” “哦……” 裴怜雪一脸失落地点了点头,她还想等凤羽蝶走了之后,能再和师兄亲一会儿呢,但既然师兄让她走了,她也就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唤出飞剑,准备离去。 不过,也就是她刚刚转身的时候,叶安平却是突然伸手抓住她肩膀,给她转了回来,右手轻轻抬着其下巴,闭眼将嘴唇贴在她的嘴唇上。 啾~~~ 唇尖轻碰,而后相离。 裴怜雪微微呆了一下,随即脸上也泛起一片红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下的吻明明没有刚刚亲的时候那么用力,但却比刚刚那二三十次吻加在一起都要舒心。 叶安平无奈地笑了笑,道:“师妹,吻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吻为形,心为意。形意二者不可缺一。只有心意到了,吻才是吻,你刚刚对师兄做的事,那叫啃。” 裴怜雪有些没听懂,歪了歪头: “嗯?” 叶安平搓了搓她的脸颊,笑道: “现在理解不到也没关系,师兄以后慢慢教你。” “嗯!!” 最后揉了揉师妹的小脑瓜,过了一下手瘾,叶安平便也重新跳上飞剑,御行朝着依水峰的方向赶了回去。 银月当头,寒风瑟瑟。 叶安平飞到依水峰下的林子里观望了一会儿,等到下一队来巡视的弟子飞远了之后,才御剑上山,从他出来的路径,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 如今依水峰的云府内,各个屋子内的灯也基本上已经熄灭了,走廊上巡视的丫鬟们也已经回了屋子,就连守在大门外的府卫,这会儿也抱着自己的枪,站在那里打瞌睡了。 叶安平小心翼翼地沿着道路潜入,没一会儿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门前。 吱呀——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入屋内。 然而,也就在他关上卧房的门时,突然屋内亮起了一盏烛灯,一位身着白色睡衣,披着头发的姑娘出现在了床旁边的一张梨木椅子上,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似的。 叶安平并无丝毫慌张,他有预想过自己被发现跑出去的情况,于是连忙按照想好的情况,故作一脸诧异,反问道: “云大小姐,这般时辰了,怎还不去休息?” … … 第二百一十章 师兄,69 冬夜微寒,一盏暖色的烛灯朦胧着云依依如白玉一般的脸庞,给漆黑清冷的房间添上了一抹温度。 云依依脸上依旧挂着平日里的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让叶安平完全没法读出她现在心里的想法。 哗哗—— 似乎是窗户没有关紧,被一阵微风刮了开来。 叶安平看了一眼,走了过去将被风吹开的窗户给重新合上,拉好了窗栓。 这时,云依依才开口唤道: “叶少主……” “嗯。” 云依依有些生气地敲了敲桌子,蹙眉训斥道: “你可知道我看你不在屋子里,有多担心吗?问了好几个云府的府卫,没一个人看见你出去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如果你再晚一刻回来,我多半就让人拉响晨钟,召集全峰弟子去找你了。” 叶安平自认理亏,忙也是拱手低头,表达歉意: “让云大小姐担心了,属实抱歉。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看见叶安平挺是诚恳的道了歉,云依依这才将悬着的心给落下来,而后歪了歪头,看见叶安平的衣角上挂着一片桑树的树叶。 剑宗种植了桑树的地方,只有中峰和汐日峰,而叶安平的师妹跟着云汐追到了这里来,还说着什么“想要嫁给师兄,不想师兄入赘”。 那不出意外的,叶安平多半就是去见他师妹了。 云依依不是不能理解叶安平背着自己去和他师妹见面,毕竟他们俩是青梅竹马,陪伴的时间很长。 但她还是挺生气的,叶安平也该提前给她说一声,就算是留一张纸条说自己出门了也好呀。 她刚刚可没有开玩笑,她真的就差一点就让人去敲晨钟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胡乱发脾气并不好,而且夫妻之间要相互体谅才能走得长远。 云依依也想让叶安平知道,她不是那种小心眼、爱乱发脾气的姑娘,而是一个温婉、大度并且很体谅人的姑娘。 于是,她站起身来,走到叶安平面前,伸手帮他将衣服上的尘土以及那枚树叶给打理掉,同时小声地叮嘱道: “你以后如果再要出去做什么,至少给我说一声,好吗?就那么不把我当你的未婚妻看待吗?再过几个月,咱们拜堂了之后,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还这般不信任我?真是的……记得了,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给我说。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就直接说出来,你不说出来我也没法去改呀。” “云大小姐说的是。”叶安平面露苦笑,看了看纸窗上映出的月色,提议道,“这么晚了,我送您回屋吧,还可以睡一会儿。明日不是还有很多杂务要处理吗?” 云依依闭住左眼,怨念地看着他: “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呀?” “并非是赶,只是担心您休息不好……” “哼……”云依依噗嗤一笑,摇了摇头,伸手便解开叶安平外衣的纽扣,而后仿佛开玩笑似的说道,“好啦,未婚妻给你更衣,今晚我可得守着你,要不然你又乱跑呢。” ? 叶安平愣了一下,朝着自己床上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床上多了一个棉枕。 看起来云依依早就准备在这里过夜了,枕头都给放好了。 “云大小姐,这不妥吧?在下还未过云家的门呢。” ——哼,你个假正经,到现在了脸上还波澜不惊的,你现在肯定巴不得把抱我上床,扒光我的衣服了吧? ——没事儿的!快抱我上床!快扒我衣服! ——我就是过来自投罗网的! 云依依心中如此喊着,但表情依旧沉稳,想了想之后,决定还是要欲拒还迎: “没关系,叶少主你实在觉得不妥,那我们反着睡不就好了吗?” 没等叶安平回应,云依依将叶安平的外衣给脱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而后走到床边,将自己拿来的枕头放到了另外一头,便坐在床边脱去了自己的绣花鞋,躺了上去。 云依依侧过身来,衣襟因小西瓜的压迫稍稍敞开了一些,雪白的锁骨显露无疑,她眯眼一笑,将耷在脸颊上的金色耳发,撇道耳后,见叶安平站在原地没有动静,便又说道: “难不成要我给你暖好被窝,你才上来吗?” “… …” 叶安平略感无奈,看她这个样子,多半是赶不走了,于是便也走到床边坐下,脱去鞋袜,拉起被子,看见云依依放在自己枕头一侧的两只小巧无暇的玉足以及光溜溜的小腿时,还愣了一下,但还是躺了下来,盖上了被子。 “早些休息……” 然而,话还未说完,叶安平就突然感觉,云依依似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脚背,一时间差一点用脚踹在她脸上。 云依依的声音从床的另外一头传来: “叶少主,脚冰凉冰凉的。” “才刚刚从外面回来……” ?!!! 一个暖呼呼的东西靠在了叶安平的右脚脚背上,吓得他语声戛然而止。 叶安平连忙拉开被子往下看了一眼,这才看见,云依依现在将脸颊轻轻枕靠在他的脚背上,仿若一位被他玷污了,但却又已经离不开他的奴隶一样。 一副画面在叶安平脑中一闪而过——他坐在一浮夸的皇座之上,下方群臣无数,而云依依却座靠他的脚旁,谄媚地抱着他的腿,向着别人诉说着:她是叶安平的所有物…… 叶安平瞬间感觉,云依依将他作为男子的一种征服的欲望给挑起了,脑袋感到些许燥热,但幸好有这凤羽蝶在,才没能让他理智被冲塌。 而见叶安平拉开被子看了过来,云依依也有些害羞,脸红红地说道: “未婚夫脚冷,未婚妻帮忙暖脚,不正常吗?” 正常吗?……叶安平憋了一会儿,问: “……云大小姐,您不觉得膈应吗?” “叶少主有没有足疾,干干净净的,有什么膈应的?” “… …” “啊……”云依依看着叶安平没了后话,一时也有些尴尬,小声说道,“让叶少主见怪了,这般举动是否惹叶少主您不喜了?” “… …” 云依依顿了顿,收了收身子,将脸从他脚背上挪开,换成双手来捂着他的双足,羞羞地说道: “这样……是不是能接受一些了?” 叶安平憋住一口气,有些不自然地答道: “云大小姐,我有些受宠若惊。您千金之体,怎可以做这些事情?再说我是入赘云家,是赘婿。按照礼法而言,如果真要这么来暖脚,也应是我用脸庞为您暖脚才是。” “啊……” 云依依听着这话,沉默了一会儿,连忙答道: “叶少主,您不必在意入赘一事的。或许对于剑宗长老而言,对于云家而言,您是云家的婿,但对我而言,你就是未来的夫君。而且我是愿意这么做,才做的,叶少主无需在意我的想法……您若是喜欢的话,私下对我严厉一些也……未尝不可……” 严厉一些? 剑宗的千金大小姐,竟然私底下是一个挺变态的“抖M”吗?! 叶安平一时有些无言以对,虽然此前他却有感觉到云依依和他印象里的那位大小姐有些不一样,但属实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云大小姐……” “啊……”看见叶安平眉头蹙了起来,云依依顿时一吓,又把手受了回去,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惹叶少主您不悦了吗?” 她的语气就仿佛快哭出来了一样。 叶安平沉默了一会儿,答道: “云大小姐,不悦倒是没有,只是稍稍有些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云大小姐您居然那如清水莲的外表之下竟然……” “这……每个人其实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奇怪的癖好,光鲜亮丽和蓬头垢面并非不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云依依撇开视线,小声地答道,“我也有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见过的样子……平日里别人都觉得我是一位洁雅的女子,但实际上我也有一些奇怪的癖好之类的……就比如……” “我能理解。” “能理解吗?那……”云依依顿了一下,问,“我能问问,那叶少主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师兄,好感刷爆了怎么办? “那叶少主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云依依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还真把叶安平给问住了。 癖好? 他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叶安平感觉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除了某些特别变态的,基本都可以接受。 但如果现在非要他说一个的话…… 叶安平沉默了一会儿,干脆答道: “笑容吧,姑娘发自真心的笑容。” 哇哦~~ 云依依稍感震惊,这一瞬间只感觉叶安平的形象又高大了些许,世上怎会有这般君子的人呀?! 她刚刚还以为叶安平会说什么“恋足”、“喜幼”之类的词汇…… 这明明都说女子出淤泥不染,但现在云依依感觉自己是淤泥,叶安平是一朵清水莲。 ——他好可爱呀,我越来越喜欢他了。 云依依抿着嘴唇笑了笑,思索了一会儿,爬起身子来,抱着自己的枕头,钻进了被子里面。 簌簌—— 被子隆起一个球,云依依爬着便干脆从叶安平这一头爬了出来,将枕头放在他的枕头旁边,趴在床上,转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这样?” 叶安平有些无奈,笑着点头: “大概是这样吧。” 云依依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开玩笑似的说道: “想不想吻我?” ? 你才用脸蹭了我的脚,我怎可能想吻你? 叶安平心里吐槽着,但也没表现在脸上,说道: “吻,还是等拜堂以后吧。” “又是拜堂以后呀……”云依依撇了撇嘴,像是闹脾气了一样,抱怨道,“叶少主还真是古板。” “呵呵……云大小姐就那般着急吗?怕我跑了?” “……嗯。”云依依想了想,干脆就直接将脸靠在了叶安平的胸口上,撒娇道,“我甚至想要明天就拜堂呢。” “… …” “未婚妻能借您胸膛,撒撒娇吗?” “您这不是先斩后奏了吗?” “哼哼~”云依依眯眼一笑,嘲讽道,“明明叶少主比我年纪要小不少,却总是压我一头,有点不爽。” “云大小姐,时候不早了,还是先休息吧。” “故意转移话题吗?” “算是吧。” “哎——”云依依叹了一口气,便也没管了,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听着叶安平那沉稳的心跳声,小声道,“晚安。” “晚安。” 叶安平答了一句,默默地看在依靠在自己胸口上的云依依,一直等到她呼吸慢下来之后,才放松下来,长吁出一口气来。 他此刻有些后悔了。 当初定计划的时候,自己该让凤羽蝶来云依依这里,而自己去云酒酒那边。 就现在这情况,云依依的好感度都快被他刷爆了,这可有些收不了场。 等月影剑宗的剧情尘埃落定之后,他要怎么跑路啊? 此前螭龙府的时候,他因为是借了“姜宇”这个名字,所以很简单的用一次假死就成功跑路,但这次他好像被套牢了。 “哎——” 得重新构思跑路计划了。 叶安平略感无奈,便也是闭上眼睛,准备先休息一会儿,等明日去周围看看,庄岩的人多半就近几日便会过来绑云依依,而同时那些人肯定会顺带做掉他。 他可不是凤羽蝶,可没什么信心能够在突然遭遇的情况下,以一人应对六七个同境界修士的围攻。 陷阱符箓,该设下的都得设,那群人的进攻计划他也拿不准,得多做几手准备保命,同时也要保证那伙人成功将云依依给绑走才行。 … … 砰砰砰——! ——“姑爷!!您在屋子里吗?!” 砰砰——! 叶安平感觉自己刚刚闭上眼睛没多久,一阵激烈的敲门声便将他叫醒,然而睁眼一看,太阳也已经升起来了。 日光透过纱幕一样的纸窗照入屋内,屋外晨鸟鸣声不断。 正当叶安平恍惚之时,一道气音直接吹在了他的耳蜗上,激得他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早呀~” 转头一看,云依依现在贴在他的脸庞,脸上泛着红晕,宛如一枚昨夜才成熟蜜桃一样,颇具一种初经人事之后,次日的人妻之色。 虽然并没有人事就是了…… “早安,云大小姐。” 叶安平答了一句,恰是这时,屋外的丫鬟又用力地拍了拍门。 砰砰砰——! ——“姑爷!!您在就回声话。出大事了,大小姐失踪了!!” ? 叶安平听着门外丫鬟的声音,转头看了看一旁的云依依,这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昨夜云依依会来他的卧房里面? 如果她不来的话,那自然就不知道他偷偷溜出去了。 换句话来说,如果他昨晚没有去和师妹会面,就很普通的躺在床上睡觉的话,那云依依多半大半夜就会推开他的门,然后…… 云依依看着叶安平盯着自己,顿时也似乎有些做贼心虚一般,撇开了视线,而后连忙撑起身子,挪下床,将两只玉足套入床边的绣鞋内。 随后,一边整理着自己有些乱的睡衣,一边朝着卧室门的方向走去。 吱呀—— 云依依将卧房门给拉开,便看见黄泉抬起手来似乎正准备敲门的动作,说道: “黄泉,谁说我失踪了?” “… …” 黄泉张着嘴舌桥不下,看着她家大小姐的脸庞愣了半天,听见屋子里嗖嗖的脚步声,转着眼珠瞥了一眼,然后又从屏风的边缘间隙处看见了正在整理自己衣衫的叶安平。 “啊……大小姐……您……叶少主……昨晚……” “别想太多了。”云依依答道,“只是谈了谈心,最后想着太晚了,我就干脆留宿在叶少主这里了。” 很明显的,黄泉可不相信,孤男寡女同住一屋,而且关键是叶少主还那般好看…… “奴婢……奴婢……” 黄泉憋了好一会儿,有些想哭,她还想着到时候可以代替小姐和叶少主洞房的呢,但现在看起来没戏了,以后多半也只有大小姐身体欠佳的时候,她才会有机会了…… “呜……奴婢知道的,奴婢不会给别人说的,奴婢去拿新的被褥和床单来……” “不必,你去我屋子里,帮我拿件衣服来就好。” “……是。” 云依依点了点头,而后就把门给重新关上,走回屋子内,看见叶安平已经坐在床边开始梳头了,便连忙走了过去。 “叶少主,我帮您更衣吧?” 叶安平借由铜镜看了看她,一时略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便把手里的梳子递出: “有劳了。” … … 第二百一十二章 依依,一点即通 午后,一场小雪纷纷扬扬落下,被府内丫鬟小厮才扫完的道路上,很快便又堆积上了一层白霜。 云府的丫鬟们,捧着大卷小卷的古朴书简,往返于大门与云府主殿。 云依依穿着仙气的金色仙衣,身后羽带不受重力一般缓缓浮动,正坐于主殿的主位之上,蹙眉翻阅着丫鬟们从中峰记名堂拿来的那些卷宗。 此前剑阁案件之时,她让依水峰的弟子去查了一下二十七名内家弟子的身份和近五日的行踪,方才也是收到了弟子提交上来的文书。 根据那些与他们走得近的同门的说辞,那二十七人介是在事发的一天之前失去了音讯,或是接取了任务外出,或又是去山里采药、捕捉妖兽…… 这倒是没什么疑点,但关键是二十七人明明应该身处不同的位置,尸首最后却是同时出现在了吾天剑阁之内。 就这几点来看,当时在勘察了现场之后,叶安平得出的“团伙作案”的结论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是,问题同样也出在这。 ——到底是谁帮助薛兴海杀害那二十七名内家弟子的? 庄长老的嫌疑的确很大。 但是,云依依现在更想要知道的是…… ——庄长老从哪里找来的人手?他总不可能自己亲自去做这种事情,一定是还有其它势力在协助他才是。 而且这个势力还能自由的出入剑宗的山门…… 换句话来说,恐怕协助庄长老的人,也是一些剑宗的弟子。 云依依想到这里,莫名就觉得有些后怕。 这整件事恐怕不仅与庄岩有关,并且还和月影剑宗其它的元婴期长老,甚至于结丹期的弟子有关。 俗话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云依依现在有些担心,如果到最后真查出来,那二十七名内家弟子的死,与数位长老都有关,那她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尾呢? “月影剑宗目前元婴期的长老一共八人。结丹期的弟子全部都在中峰修炼,共计四百二十一人。” “再往下便是她和云汐的三座内峰,筑基期弟子与炼气期弟子,总计约莫三万人。” “然后就是七座外峰,锻体期的弟子超过十万。” 云依依自言自语着,抬起头来看向在身旁帮她处理依水峰内务的叶安平,说道: “这就是现在月影剑宗的全部。” 本在认真处理书案的叶安平,闻言微微一顿,将手中墨笔放回笔架,看过去,见云依依脸上透露出些许的无助,问道: “嗯?云大小姐,为何突然提这个?” “嗯……”云依依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担心剑阁之事,如果查下去,查出了三四位长老该怎么办?我总不可能放逐或者关押那么多长老吧?” “… …” “而且他们又怎会束手就擒?如今我父亲还在闭关,没有人能站出来主持大局。元婴修为长老不可能服我一个筑基中期的小修士,到时候必定反扑。就算是最后我借着其它长老赢了,那剑宗也得失去半数的元婴修士甚至于损失半数结丹期修士。” 听到这,叶安平也理解了她现在那副无助表情的来源,迟疑了一会儿,反问道: “那云大小姐还要查下去吗?” 云依依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自暴自弃地答道: “就算最后查出来了,也没办法制裁,那不也就是白查了吗?” 看起来应该是郁闷了,得激励一下……叶安平微微一笑,拿起身旁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站起身来送到她面前,道: “可如果此事事关整个月影剑宗呢?” 云依依不解,歪头道:“事关整个月影剑宗?” “嗯。”叶安平点头说道,“庄长老嫌疑很大,但我们不知道他为何要杀害那二十七人?那二十七人又恰好是全部是身具云家血脉的内家弟子。而且最为巧合的是……再过几个月,云天师便会出关,交传宗主之位。庄长老在这个结点做出这种事情,定然并非是巧合,不是吗?” 云依依听着叶安平这么说,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问道: “那该怎么查?昨日我派人去找云坤,结果至今杳无音信,我是怎么都想不出庄长老杀害那二十七名内家弟子的理由……” 叶安平思索了一会儿,决定推一把,道: “要我来看,他选那二十七人肯定并非是随意而为之,应是那二十七人有什么问题才是。” 云依依蹙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似是茅塞顿开一样,连忙喝令道: “来人!” 喝声一出,两三个依水峰的弟子便跑了进来,拱手行礼: “大小姐,有何吩咐?” 云依依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玉牌,扔到了两人面前,道: “你们拿着我的玉牌,去中峰的记名堂内帮我把云家族谱给拿过来,但别让其它人知道你们是去拿云家族谱了。” 两人愣了一下,拱手应下,结果玉牌便退出了主殿,御剑朝着剑宗中峰飞了过去。 方向对了,云依依果然还是挺厉害的,一点即通……叶安平目送两人离去,心里不免感叹了一声。 云依依之后通过云家的族谱,就应该能查到,死掉的二十七人,都是她大哥“云昆吾”的遗脉。 不过,对于云依依和云汐她们来说,也只是知其名汇未见过其人,以为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但实际情况是,她们那大哥只是因为犯了弥天大错,被云天冲毁坏身躯,元魂也被囚禁在了剑宗禁地。 庄岩杀害那二十七人,便是为了取他们的体脏,缝合为一具煞体,供给云昆吾所用,将云昆吾从云天冲的禁锢之下放出。 但这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他现在得着眼于当下。 也许今晚或者明晚,庄岩就会派人来绑云依依走了。 想到这里,叶安平透着窗户看了看院中的飘雪,道: “云大小姐,在下失陪一会儿。” “嗯?需要我陪同吗?” “不了,一会儿就回来。” “嗯……”云依依顿了一下,站起身来,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件披风,走上去帮叶安平披在背上,“外边冷,小心寒气入体。” “嗯,多谢。” 叶安平拱手行了一礼,将披风的绑带系好,便走出了主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伞,撑伞向外走去。 …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师兄,有点警惕 鹅雪落在伞顶,叶安平行走于云府的庭廊之上,眼眸左右打量,试图去找寻一些蛛丝马迹。 他有些不确定庄岩的人会怎样进到云府绑走云依依。 游戏里,如果玩家走云依依的路线,那也会碰上云依依被绑架的剧情,但剧情上的描述很是模糊。 ——在睡了一觉过后,丫鬟敲开了玩家的房门,告知玩家云依依失踪了。不过云依依在被绑架的时候,很机智的用香粉做出了记号,玩家只要跟随任务提醒跟上去,就会去到雪顶的一个山洞里,找到奄奄一息的云依依。 不过,这不是游戏。 游戏里玩家不可能像他一样,和云依依走得那么近。 而且现在他、师妹、凤羽蝶是三线并行,也是游戏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剧情肯定是有变动的,昨夜凤羽蝶的说辞就印证了变动。 如果走得是云酒酒的线,玩家在游戏里是不会遭遇庄岩手下的埋伏的,然而凤羽蝶说她遭遇了一伙筑基期修士的埋伏。 换句话来说,如果他什么事情都不做的话,云依依的确会被绑走,但同样那伙人也很有可能会顺带除去他。 叶安平绕着云府走到边墙处,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今天早上过来拍他门的那个丫鬟跑了过来。 黄泉看着自己还没走到,叶安平就转过身来,一时抿了抿嘴唇,有些尴尬地说道: “姑爷好。” 叶安平眯了眯眼,心道这丫头该不会有问题吧? 好像是叫黄泉来着? 游戏里,她就是云依依的挂件来着,也不说话,互动也只会说“是。”、“明白了”,而且在月影剑宗的事情里面也活到了最后,理应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她现在这个紧张的表情,让叶安平有些不安。 叶安平抱有一丝丝的警惕,问道: “黄泉姑娘,有什么事吗?” “啊……”黄泉有些紧张,完全不敢看叶安平的脸,结结巴巴地说道,“姑爷,奴婢看姑爷一个人,就想过来帮您打伞……” “这倒是不必,你没其他事情做吗?” “没有……奴婢是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平日里只用负责大小姐的起居,等姑爷过门之后,奴婢也会负责姑爷您的起居……还有就是……就是……通房之类的事情……” 黄泉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已经只有张嘴没有声儿了。 叶安平扭了扭眉,问:“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黄泉连忙摆手,道,“照顾姑爷也是奴婢的职责嘛,让奴婢给您打伞吧。” “… …” 叶安平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她,思索了一会儿,干脆点头答应了。 不管这个丫鬟有没有问题,她也不敢现在动手,何况这小丫鬟也只有炼气两三层的修为,无论是偷袭还是什么,他都有自信应付。 将伞柄递过去之后,黄泉顿时眼睛一亮,连忙就双手接过那柄纸伞,伸直双臂将伞罩在叶安平头顶上,但自己却站在伞外。 “你这么打伞?自己不就淋着雪了吗?” “这是规矩呀……”黄泉解释道,“奴婢不能和主人一起打伞的,打伞的时候,奴婢得站在外面,姑爷以前没有下人吗?” 叶安平微微一愣,他还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 想以前在百莲宗帮师妹苦修的时候,他就会和小蝶一起打伞站在旁边,看着师妹淋雨练拳…… “进来吧,我这没这些规矩。” “啊……不行不行。”黄泉摇头,道,“万一大小姐看见了,奴婢会被骂的,奴婢就这样……奴婢不冷的。” 叶安平顿了一下,看着她现在明显是故意忍着想要打斗的身子,叹了一口气,本是准备把身上的披风给她的,但想了想披风是云依依给的,不太好。于是就干脆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另外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后背上。 “别拒绝。” “啊……”黄泉有些受宠若惊,缩着脑袋,点了点头,“谢谢姑爷……” 叶安平顺势看了看她的衣袖,确定没有藏什么刀子或者其它的东西,这才转身继续沿着小道往前走去,黄泉也立马撑着伞跟在一旁。 往前走了约莫五百步,穿过一道月型的拱门,便来到了一处莲池前。 因为下雪的缘故,莲池池面上已经结出了厚厚的冰层,还积着一些雪,原本池中的一个挺大的假石山,此时也被冻进了池中。 叶安平左右看了看,也没发觉什么奇怪的地方,便准备扭头去下一个地方查探。 “姑爷……您这是在参观吗?要奴婢给您讲讲这些地方吗?” “嗯?那你讲吧。” “嗯嗯……” 黄泉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其实也不知道讲什么,只是想要和叶安平多说说话,混个脸熟,这样的话以后被姑爷叫去通房的几率要大一些。 而看着池子内那杯冻住的假山,她说道:“姑爷,这里是醉莲池,是大小姐最喜欢来的地方,池子里的莲花都是大小姐她亲手种下去的,似乎是七星雪莲来着,很贵重,而且好像还是一门地宝呢。” “嗯……水属地宝,我倒是有所耳闻。” 叶安平沿着池边走着,无所谓地答道。 而看叶安平的表情,黄泉以为自己说的事情,他不感兴趣,思索了一会儿,便又说道:“哦对了,池子里的那块假山,以前有一个很深很深的洞,似乎是天然形成的一个地下的山谷,可以直通依水峰山腰的一处小山洞,奴婢听说大小姐小的时候,经常喜欢进里面去探险。” 听见这话,叶安平扭了扭眉,问:“什么?” 见叶安平来兴趣了,黄泉连忙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已经被封上了,而且山腰那边的小洞也被用石头给堵上了,所以没法进去了,大小姐说是很不安全。” 居然有这事儿……叶安平眉毛一挑,蹲下脚步,扭头看回池面的那座假山。 “山腰具体在哪里呢?” “嗯……好像是在一片竹林的深处,奴婢也没去过,就没法带姑爷过去了,不过库房的刘前辈似乎知道,他年纪很大了,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 “这般……走吧,去其它地方转转。” 叶安平最后看了一下那座假山,在心里小本本上记了一下,看起来庄岩的人很有可能会通过这里潜入云府绑走云依依。 过会儿,来这里放点符箓,以备不患吧。 …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姑爷,要暖床丫头吗? 午后与黄泉在云府四处逛了会儿,此后叶安平便回去主殿,继续帮云依依处理一些依水峰的内务,而云依依则是翻阅着从中峰记名堂拿来的云家族谱,将那二十七名死者一一对应。 只可惜,这族谱实在过于繁杂,云依依硬是看了整整一个下午也没看完,直到入夜之后,便被赶来的黄泉催着去沐浴休息了。 叶安平帮忙将今日依水峰内务了结之后,便告辞了云依依,趁着天色黄昏,回到了此前与黄泉一起时,看见的那些可疑的地方,在那些地方都留下了一些后备的手段,便回了自己的卧房。 当然,如果那伙想要绑架云依依的人,真要来杀他的话,他卧房这里必定会是主战场。 不过,他也并不清楚庄岩派来的人修为到底几何,莽撞地在自己卧房周围设下符箓,如果威胁不到对方的话,反倒还会加重他们的警惕之心。 斟酌利弊之后,叶安平便在自己屋子的四周挂上了一些铃铛,这样如果真有人偷偷接近这里,他也能凭借听力提前知晓对方的动向,以免被从身后捅一刀。 布置完了自己的卧房之后,叶安平又把自己的被子弄乱,往里面塞进了两三个备用的枕头当作替身,自己则是决定躲在衣柜里面敛气凝神。 然而,在他吹灭屋中的火烛,正准备钻进衣柜里面蹲着的时候…… 叮铃—— 屋子的正门方向传出了一道铃音。 叶安平眉头一皱,当即便轻手轻脚跳进,将衣柜门缓缓拉上,只留出一个小缝探查屋外的情况。 他还疑惑,这怎么刚刚入夜不久,庄岩的手下就跑过来了,但下一刻门外就传来了黄泉的敲门声。 “姑爷~~奴婢看您屋子刚刚才熄灯,您是准备睡了吗?” “… …” 听是黄泉,叶安平迟疑了一会儿,下午这丫头倒是一点反常的地方都没有,就像是一个把他当姑爷看待的丫鬟而已。 他斟酌再三,最后还是将自己的灵剑备好,轻手轻脚地从衣柜里面钻出来,走到了屋门前,将门给拉开。 “什么事?” 屋外的黄泉扭扭捏捏的,似乎是刚刚沐浴完,丫鬟髻和脸蛋上还残留着些许水润。 见门开了,她张合了一下嘴唇,忙就问到: “姑爷……今儿下了好大的雪,奴婢担心您受了寒气,就想着过来帮您暖暖被窝什么的。” “不必。” “啊……没关系的,姑爷您不必觉得不好意思。”黄泉连忙说道,“奴婢刚刚也才帮大小姐暖完被窝,大小姐钻进被窝里面就睡着了。难道姑爷是觉得奴婢身上脏吗?奴婢……刚刚洗完澡,身子很干净的,” “我不是在意这个。”叶安平憋了一会儿,道,“我只是不习惯别人帮我暖床。” 黄泉一听,顿了顿,又问道: “啊?以前姑爷您在百莲宗,没有丫鬟给您暖床吗?” “……没有。” “那您可以试试呀。暖了的被窝又热乎又舒服,您试过一次就知道了。” “不用了。” 黄泉抿着嘴唇,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腼腆地说道: “姑爷您来云府那么久了,也没给府内的丫鬟提过什么要求。奴婢也不知道姑爷您喜好什么,平常也不敢和您搭话……这就让奴婢多多照顾您,好不好?奴婢自愿的。” 看着这丫头的架势,叶安平感觉如果自己不答应,她指不定得在自己屋子门前守挺久的。 瞅了一眼庭廊之外的风雪,他便也是妥协了,让开了路,道: “那你暖吧。” “嗯~!” 黄泉瞬间眼睛一亮,礼貌地鞠躬便提着自己的丫鬟裙,迈进了屋内,借着隐隐月光看了看屋子内,也没多说什么便跑到了床旁边。 她本准备脱鞋钻进去的,却发现被子鼓鼓的,揭开一看,看见被子里面放着几个羽毛枕头,还挺是疑惑。 “姑爷,您为什么要在被子里放那么多枕头呀。” “喜欢。”叶安平扁嘴答了一声,催促道,“快暖吧,暖完早点回屋睡觉,天色不早了。” “啊……嗯。” 黄泉应了一声,便脱去自己的鞋子,准备钻进被窝。 要成为姑爷的通房丫鬟的话,那就肯定要多多和姑爷说话才行,以后她每天都来暖床,陪姑爷聊天,这样的话等着大小姐和姑爷拜堂了之后,姑爷让她通房的几率就又大了不少。 如此想着,黄泉将被子裹紧,侧头看向站在床边的叶安平,问: “说起来……奴婢有些好奇,百莲宗是什么样的呀?姑爷可以讲讲吗?” “百莲宗……” 叮叮—— 叶安平刚刚说到这里,出色的听力立马就捕捉到了屋子西南方向传来的铃声,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他卧房的西南方向是一处小花园,此时外边风雪婆娑,不太像是巡逻的府卫或者丫鬟的动静。 见叶安平说一半就没了,黄泉稍感疑惑,问: “姑爷?怎么……呜——” 叶安平当即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惹得她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吓到了,但很快那双惊恐得眼神里就显现出了些许的期待…… 但下一刻,叶安平连忙将食指竖在自己嘴唇前,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噤声。 “… …” 黄泉反应也很快,虽然疑惑,但也是立马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 飒—— 踏踏—— 很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因为屋外风声挺大的,黄泉听不见,但叶安平还是从噪音之中区分出来了这道脚步声。 ——至少有三人,三人体型偏壮,且鞋底极其软,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很闷。 就从这鞋子,叶安平便可断定,多半就是来杀他的人了。 软鞋底虽然可以降低脚步声,但声音和平常的鞋子区别太大了。 叶安平看着黄泉,心里有些犯难,怎么这么会抓时间,但也没办法,他又总不可能让那伙人在外面等一会儿。 犹豫一息之后,他直接将黄泉从被窝里面拉了出来,右手漏住她的腰,继而左手快速将枕头和被子整理成刚刚的模样,抱着黄泉就垫脚走到了卧房的衣柜里面。 倒也幸好黄泉个子很小,他硬挤了一下,便和她一同躲进了衣柜内,只留出一个缝隙,偷看着床的方向。 同时小声唏嘘道:“别出声……” …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师兄,六弟归来 因为衣柜不大,黄泉现在几乎脸颊贴在叶安平的胸口上,她只觉得姑爷的胸膛好是结实和宽广,明明看起来姑爷个子也不算高,但是却异常的有安全感。 当初云依依提出想要百莲宗少主入赘自己的时候,她其实才是最愁的。 在她印象里面,大多数的赘婿又丑又无能,就算是入赘之后也会受到其女方家里的嫌弃,洞房的时候让丫鬟代替行房的事情极为常见。 黄泉一直担心“叶安平”是一个丑陋不堪,且满身恶习的人。 但现在…… ——大小姐的夫君真棒呀~~!! 她以后也能跟着享福了,只要和姑爷处好关系,指不定以后就能从丫鬟变成妾,而且还是百莲宗少主的妾。 虽然和大小姐比起来,百莲宗少主这个身份算不了什么,但和她这样普普通通的奴人一比,那也已是云泥之别了。 黄泉不由就将身子放松下来,朝着叶安平身上挤了挤,但突然也是反应过来,为什么姑爷会带着自己躲进衣柜呢? 难不成是察觉了什么事情吗? 云府里面能有什么事呀?她过来暖床,还是亲眼看见大小姐已经睡着了之后,才敢过来的,总不会大小姐睡了一会儿突然醒过来,然后又跑来姑爷这边吧? ——如果大小姐看见我给姑爷暖床的话,那肯定会发很大的脾气? ——所以,姑爷带我躲进了衣柜里面? 黄泉觉得这个猜测很有逻辑。 然而,也就在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叶安平直接便用手捂住了她的嘴鼻。同时,衣柜外面传来了一道很轻的推门声。 吱呀—— 一个身着灰色披风,手握灵剑的男子,将门推开了一条小缝,眼睛透过门缝,在屋内左右扫看。 在看见了卧房内床上被褥的隆起之后,他便从门缝处伸入一根空心竹管。 叶安平微微眯了眯眼,还在疑惑他准备干什么,结果就看见那根竹管的前端漫出了大量犹如棉花一样质感的紫色灵雾。 毒雾? 那人是丹修吗? 叶安平因为看不见那人,也不敢放出神识去打探,不太清楚对方修为,而且他刚刚听见的脚步声是至少有三人,想来还有两人在外面放哨,多半是担心这人失手之后,再从暗中出手偷袭他。 计划倒是挺好的,就可惜,无论是烈毒还是弱毒,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作用。 不过,对他是没用,但是黄泉就不好说了。 叶安平蹙了蹙眉毛,在捂住黄泉嘴鼻的手上再加上了一道力气,同时以眼神示意她:憋住。 呼呼—— 毒雾不断地往屋子内填充,没一会儿整个屋子内的各个角落便被其充满。 叶安平微微吸了一口,倒是没感觉什么不对劲,但是他身旁的黄泉就有些受不住了。 “咳咳——” 尽管被他捂住口鼻,但似乎这毒雾就算是不吸入也能对人奏效。 听见咳嗽声,他连忙转头看向黄泉,却见她眼眸内充满了血丝,而自己捂住她口鼻的那只手上,也渗出了血的触感。 “呜……咳咳咳——咳……” “…啧。” 叶安平微微咂舌,连忙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丹药,塞入黄泉嘴巴里,随后以理疗术法直接封住了她几处经络,以免这毒在她身子里蔓延开来。 但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黄泉修为本来就只有炼气二三层,就算是有丹药在,如果再这么被毒雾弥漫,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他现在也不清楚那三人的修为怎样,如果带着黄泉冲出去,几乎必定就会遭遇屋外那三人的埋伏。 怎么办? 叶安平眉头蹙起,看着黄泉这般呛血的模样,当即心生一计,连忙大声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同时,他从储物袋里面随便拿了个东西,透过衣柜门的缝隙,投掷了出去,直接打在了屋子妆台上的一个琉璃花瓶上。 哗啦—— 花瓶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声响。 “出什么事了?!!救命!!来人啊!!咳咳咳——” 叶安平大喊着,但可以把声音压下来,装作嘶哑的模样,再投出一把小刀,打翻了屋内圆桌旁边的小木凳。 “额……救……” 他装作虚弱地喊着,同时注意着身旁黄泉的状态。 ——十息。 黄泉多半只能再撑十息,如果等到第八息,那些人不开门冲进来的话,那他就只能带着黄泉从后面的窗户强冲出去了。 “再忍一下,别睡。” 叶安平蹙眉说着,心中默数着,而在默数到了“六”的时候。 吱呀—— 卧房的门被人推了开来。 瞬间,屋内的紫色灵雾就仿佛是泄洪一般,猛然就从卧房大门的方向涌出。 不过两三次呼吸之间,那充满了卧房的紫色灵雾便消散殆尽。 叶安平松了一口气,同时右手作剑指,准备好自己的灵剑,目光紧盯卧房的大门处。 一位身披紫色斗篷的男子,持剑迈过门槛,踏了进来。 他左右看了看屋子里面,在看见了床上被子的隆起时,眼神里稍稍感觉有些不解,但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垫着脚步,小心翼翼地靠到了床边。 叶安平眯了眯眼,心中一定:筑基初期……能秒! 在那人抬起手中的灵剑,刺向被子的隆起时—— 啪—— 叶安平用力推开了衣柜的双开门,而因为衣柜正对着床铺,也就是在那男子的身后,他被吓了一大跳,当即也是转过身来,却见一把灵剑高高在上犹如龙首一样,竖直朝自己劈了过来。 男子下意识便将手里灵剑横卧,架在头顶,试图将其挡下。 然而—— 唰—— 叶安平手中的灵剑就仿佛是直接穿过了他的灵剑似得,一道银月闪过,男子睁大眼睛只觉得自己脖间一阵剧痛。 咚—— 视线也歪了过来,与叶安平的双脚相齐。 “啊……” 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声带并不在脑袋那边。 血泊缓缓淌开,叶安平将手里的灵剑归鞘,转头看了看敞开的卧房大门,见另外两人似乎并没有跟进来的意思,思索了一会儿,微微一笑。 他将自己的灵剑收回储物袋,继而走上前,拿起男子手里的灵剑,扒下了他身上沾血灰色披风和面罩,穿到了自己身上。 … … 第二百一十六章 师兄,混入敌营 叶安平以灰色披风和面罩将自己打扮的藏头不露尾,又细细看了看地上那名袭击者的体型和个子,感觉此人要比自己稍稍高一些,壮一些,便又从床单上撕下了一匹布塞入衣服。 最后—— 唰—— 用剑在自己的左胳膊上划出一道血口,同时将那人的鼻梁和嘴巴用剑刺烂,以让人分辨不出其面容。 做完这些事儿之后,叶安平警惕着屋外的动静,走回衣柜前,抓住里面奄奄一息的黄泉的手腕,确定她伤势不至死后,又拿出一小瓶的丹药和保暖的披风,放到衣柜里,说道: “黄泉姑娘,这丹药一个时辰服下一枚,披风用于避寒,你今夜就躲在这衣柜里,等到天明时分再出来,谨记……” 黄泉脸色苍白不堪,有些担心地拉住他的衣袖: “……姑……姑爷……您呢?” “别管我,你好好休息。” “……嗯。”黄泉强忍住咳嗽,犹豫了一会儿才放开手,“姑爷小心一点……” “嗯。” 吱呀—— 叶安平把着衣柜门的两侧,轻手轻脚地将门合上,而后松出一口气来,继而转头看向地上那身首易处的男子,又走过去伸手将其储物袋摘下,用神识将其中物品一扫而过。 “灵石、丹药……这个是?” 呢喃着,他手指一挑,一枚圆形环佩便从其储物袋中飞出。 叶安平接过环佩反复打量了一下,看见下方挂着的流苏竹牌上写着两个名字——“夜安”、“玉水婷”,顿时心中一定。 “夜安?”他又瞥了一眼身旁的死人头,嘲讽道,“呵,行刺杀之事,还把随身之物带在身上。帮大忙了,夜兄。” 叶安平将玉佩放回其储物袋,挂在腰间,便提着沾血的剑,走出了屋子。 … … 庭廊飞檐之上,风雪通天,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 两位戴面罩,身着灰色斗篷的男子半蹲在瓦片之上,目光紧盯着叶安平卧房敞开的屋门,耳边尽是狂风的呼啸声。 呼呼—— 其中一人稍感不解,心中默数到了六十,却依旧不见他们的人从屋子里出来,疑惑道: “怎么还不出来?” “再等等,兴许在搜刮屋子,夜老弟平日为人抠搜,那叶安平又是一宗少主,身上值钱的东西绝对不少,肯定在偷着乐呢。” “可这也太久了一点……” “备好剑吧,如果真是有问题,那叶安平也绝对身负重伤,我们两人了结他也并非难事。” “也是哈。” 谈话之间,前方卧房的大门处,终于走出来了一个人。 屋顶两人当即眯眼端详,因风雪的关系,从他们这里倒不怎么看得清楚那人的面容,但也能瞅见其身上那灰色披风。 … … 叶安平走出房门,顿了一步,感觉剩下那两人应该是盯着自己的,如果自己现在走错了方向,恐怕就得暴露,但现在风雪太大,以目视根本没法找到那两人的位置,放出神识去找的话,如果两人之中有在神魂造诣上颇深的人,又太过明显。 思索了一会儿,他便干脆单膝落跪,以手中灵剑插地,装作受伤的模样,想将那两人给引出来。 果不其然的,在他单膝跪下没多久,两道身影便从不远处的庭廊飞檐之上跳下,快速闪身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咯?囊个还受伤了喃?” 粗狂声音如约而至,带着南域本地的方言口音,听上去似乎是在嘲讽他是个菜鸡,但从声音和说话方式,叶安平推断此人应该性格挺大大咧咧的。 至于另外一个瘦高的男子,目光紧盯叶安平,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怀疑,迟疑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周老弟?那人中了烈毒,还能伤你?” 周兄?……叶安平眉头一蹙,方才那玉佩上明明写的是“夜安”和“玉水婷”,后者明显是个女子名姓,就算是再不济那人真就是叫“玉水婷”,这周兄也未免有些…… 但也有可能,那枚玉佩并非是方才那人的所有物就是了…… 叶安平有些拿不准,当即也是握紧手里的灵剑,这两人的修为,一人是筑基中期,另外一人是筑基初期,他的偷袭如果能先斩杀中期的那人,剩下一人就无足挂齿了。 顿了顿,他压着喉咙,以嘶哑的声音以及南域的方言答道: “周老弟?哪来的周老弟?” “对哈,刘老弟。”声音粗狂的那人这也才突然反应过来,转头问身旁的那人,“你迷糊啦?这是夜老弟,夜安,老子发小。” “哦……抱歉,记错了。” 瘦高男子耸了耸肩,转头看了看云依依卧房的方向,道: “那边多半已经完事儿了,咱们赶快过去。” 不过,叶安平此刻已然下定决心,不留这两人活口了。 ——一人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却是“夜安”的发小。 ——另外一人疑心稍重,如果留着,暴露的风险太高。 他握紧自己的灵剑,等着那声音粗狂的人转身准备跳上屋顶的瞬间,双腿微区,用力一踏。 插在地面剑刃,锵一声弹飞地面积雪。 嚓—— 细长灵剑带着幽深寒芒,横穿半空中飞洒的雪花,在叶安平的御使下,拉出一条拉出银一条线,渐渐准确无误地点向其后背的心门位置。 白刃从后背刺入,血刃从前胸刺出。 叶安平透过手里的剑感,得知刺穿了起的心脏和左肺以及前胸的两块肋骨,可未伤及其经脉根本,当即将手中灵剑,在其心窝里面掏转了半圈,横向一挥。 唰—— 拦胸斩断,热血飞溅而出。 顺势,又将手中灵剑反手握住,挡在后背之上。 叮—— 因是绕过了那瘦高的男子,直接先杀的是那筑基中期的人。此刻叶安平是背对另外一人的,然而纵使是背对,叶安平挡在后背上的那把灵剑,却也刚好将他挥来的一柄剑给截在了自己后颈一侧。 瘦高男子眼神惊愕,却见叶安平侧过头来瞥了他一眼,感受到威胁之后,当即就想要拉开距离逃走。 可是,叶安平又怎会给他逃的机会。 右脚脚尖踏地,叶安平扭转身形,直接就一招“回头望月”。 细长剑刃划出了一道半月弧光,略过那人脖颈。 唰—— 而后,归剑,用力一甩。 “呼——” 叶安平闭眼长出了一口气,将灵剑收回自己储物袋中,下一刻那两人便以他所站的位置为心,一前一后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他看了两人一眼,无视了被断首的那瘦高男子,走回那个筑基中期的人身侧,抬起剑来在他身上数个穴脉要道多戳了几下,确定死透了,才蹲下身舔包。 从他们随身的物品推断了一下两人的姓名,叶安平站起身来,用灵剑在自己腰上和左臂上再添上两个血口,同时用手沾血,抹在自己的额头和鼻梁上,随后就跳上飞檐,寻找起那些人同伙的方位。 …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师兄,又多了个道侣? 风雪未停,长夜未尽。 寝殿内,屋外风雪躁动声在门窗过滤之后,也变成了催眠的“呼呼”声,平和清静。 红木梨花床上,云依依紧闭的双眼微挤,眉头颤动,刘海也已被冷汗浸润而黏在了额头上,仿佛正经历着一场梦魇的折磨,却又醒不过来。 吱呀—— 殿门缓缓敞开了一条缝隙,一位身材苗条的成年女子从门外左右打量了一下屋内,看着大门正对的丫鬟床上被褥乱糟糟的,但却没有人躺着,还硬是心颤了一下。 她名作玉水婷,本是汐日峰的弟子,上个月她的道侣夜安说找到了一个大买卖,是绑架云家大小姐。 当时听见这事儿时,她当然是执意反对,但奈何夜安却是完全不听劝,说什么“做成了这个买卖咱们就可以去买个洞府,再也不用住弟子舍了”、“我只需要绑人,交出去,其它什么都不用管”。 她拗不过夜安,最后便也干脆点头应下了,不过因为担心夜安的安危,就干脆让夜安带着她一同来做这个“大买卖”,这样有个照应,而且如果有意外的话,道侣两人就一起赴黄泉,总比一人孤留于世来的轻巧。 玉水婷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提着手里的灵剑挤入门内,竖耳听了听屋内的动静,确定云依依的贴身丫头不在之后,才踮着脚步朝着那张红木梨花床走去。 来到床边,她看着床上眉头紧蹙且满脸汗水的云依依,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块布,随即伸手捏住云依依的脸颊,很不熟练地将布给塞入她的嘴里。 “呜——?!” 云依依瞬间惊醒,眼神惊恐地看着现在站在自己床边的蒙面女子,当即便抬起手来,手舞足蹈地去踹她,推她。 可是,奈何两人之间一上一下,云依依根本就没有支点供自己使力,完全敌不过玉水婷。 “呜呜呜——?!呜呜——!” 看她挣扎的如此激烈,玉水婷瞪眼说道: “云大小姐,想活命的话,就安静点。” 云依依一顿,听见这个称呼,当即便也明白她多半是剑宗弟子,眼神一定,小声地吱了几声,示意有话和她说: “呜呜……呜——” 看她不挣扎了,玉水婷这也才松了一口气,她还是第一次做绑架的这种事情,心里担惊受怕的,而后便把云依依床上翻了半圈,用储物袋里的一根捆仙锁,将她双手压在背后捆住,再将她双脚给绕好。 云依依看出对方并不是下杀手的意思,心里也是稍稍放松了一些,侧过头来看了看身后: “呜呜——呜?” 看了一眼云依依那质问的眼神,玉水婷一边系着结,一边说道: “云大小姐,还请宽心,我们是得把你完好无损的带走,不会伤你分毫。” “呜?呜呜……” 将云依依捆好之后,她便抓住其腰,一举就抱起来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但看见云依依那一身轻薄的丝绸睡衣,想着外边风雪挺大,怕她冷着,便又把她放回床上,用被子给裹了一圈,才重新扛起,打开屋子东边的窗户跳了出去。 玉水婷扛着云依依跳上屋檐,顶着风雪,在云府多个建筑物的飞檐顶跳来回,没一会儿,就到了云府后边的莲池。 一位身着灰色斗篷的男子等在莲池旁边的亭子里,见她扛着一床被子回来,当即便起身迎过去。 其中一人打量了一下云依依,点头问道: “可有变故?” “没有,很顺利,没碰上巡视的府卫,也没触发机关和阵法,甚至都没有用剑。” “那就好……”那人点了点头,而后看了看天色,又瞥了一眼叶安平卧房的方向,“他们三个真慢啊,怎么还不回来?那姓叶的很难对付吗?” 听着这话,云依依微微一愣,顿时睁大眼睛: “呜呜呜——!!!呜呜——!” “… …” “呜呜呜!!” 看她如此吵闹,男子犹豫了一会儿,上前便将云依依嘴里的布给扯了出来。 方才还很是平静的云依依,此刻脸上惊慌失措。 她身上是有御体的高阶法器,根本不担心这些人能伤得了她,所以本想要将计就计,将自己作为诱饵,在沿途留下一些记号,等依水峰弟子发现之后,就把他们引去这伙人的大本营。 但是,听到男子刚刚那句话,得知这伙人似乎还要对他夫婿下手时,她有些慌了。 “你们要干什么?!” 面对云依依的质问,男子冷笑一声,道: “绑走你,顺带杀掉那位百莲宗的小少主。” “你敢?!!”云依依怒目圆瞪,但下一刻男子就把白布塞回了她嘴巴里,“我日你仙人,你如果敢……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云依依挣扎着,连忙将灵气灌注于内衣里的玉符,准备以法器将这伙人给逼退,但也是这个时候,又一个身上带血的人跃入了莲池的亭子。 叶安平看了一眼现在在玉水婷肩膀上闹腾的云依依,压着嗓子,以嘶哑的声音说道: “解决了,但是祁前辈和胡兄死了,那姓叶有些难对付。” 听着这话,云依依顿时眼睛瞪大,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叶安平没有理,用余光扫过玉水婷和另外那个男子的眼眸,见玉水婷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升起了一丝丝的警惕,连忙也将储物袋里的灵剑备好。 玉水婷倒也没有发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看着叶安平身上的伤口莫名有些心疼,问: “夜君,你嗓子怎么了?” 夜君? 难不成这人就是方才那玉佩上写的“玉水婷”? 叶安平迟疑了一下,也不敢说太多,只答道: “脖子被撞了……有些咽血……” “这样……那我一会儿帮你看看。” 男子扫看了一下两人,再一次看了看天色,也没说什么,转身便从亭子里走出,去到莲池的那座假山旁边,将那座假山给搬开了些许。 “先去汇合,汐日峰和剑酒峰那边的人应该已经等着了。” 说完,他便率先从假山下的一个小洞跳了下去。 被玉水婷扛在肩膀上的云依依听着这话,原本正向着积聚于内衣处玉佩的灵气瞬间停了下来。 她紧紧咬住嘴里的白布,瞪眼看向了现在身上带血的叶安平,满是杀意。 然而,下一刻—— 叶安平上前,当即一记手刀就敲在了她的后颈上。 “呜……” 云依依脑袋一晃,直接便失力地垂了下去。 玉水婷看见这一幕,微微蹙眉,总感觉她的“夜安”似乎有点不一样了,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也没想太多,便连忙也是跟着此前那人,带着云依依跳入了假山下面的小洞。 叶安平紧随其后,跳下去之后,从下方将假山挪回原位,便跟着两人从下方的岩道,朝着依水峰山腰的方向走去。 … …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主角,闪亮登场 黑云遮月,深林间雪积数尺,上空时而有巡视的剑宗弟子御行而过,但却也未发现下方林中疾驰的四人。 叶安平一行方才沿着云府莲池下面的暗道,弯弯绕绕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从依水峰山腰处的岩洞出。 等着一队依水峰巡视的弟子过去之后,他们便赶忙扎入了雪林之中,趁着夜色和身上灰色的披风,无声无息朝汇合地点赶去。 方才玉水婷没有认出他来,叶安平觉得多半也只是侥幸,他戴着面罩,头发也有斗篷挡着,且当时莲池亭子里光线昏暗。 等一会儿,到了亮堂一些的地方,玉水婷如果看见了他的眉眼,必定会认出他并非是自己的道侣“夜安”。 因而,现在跟在最后的叶安平,也在思考,如何才能骗过玉水婷,或者将她排除在外。 要杀她很容易。 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而已,何况现在玉水婷毫无防备的背对着他。 但是,如果现在动手的话,前方领路的那个男子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而那个人…… ——刚刚在暗道内,玉水婷和那人说过话,他从两人的聊天里才得知,这人名叫何龙宇,而且还是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 叶安平估摸着,如果要和他起冲突,自己大概只有七成的胜率。 七成对于他而言还是少了点,于是他也暂时搁置了对玉水婷动手的想法,而是将心思放在汇合之上。 前天夜里,他让凤羽蝶协助这伙人绑走云酒酒,并且让她保护云酒酒的安危,那只要没有意外的情况发生,那一会儿他也能和凤羽蝶汇合。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叶安平不知道凤羽蝶会选择用怎样的手段混入其中,他只希望能正常一点。 三人带着云依依在雪林间疾驰片刻,便来到了林深处的一处古旧的阁楼跟前。 阁楼高三层,乃是独立在林间,二三楼的墙体和瓦片也已破开了洞,内部也覆满了雪,而在阁楼的大门前,五位和他们身着相同灰色斗篷的人正等候在那里。 大致是察觉到了他们的接近,其中一人当即握紧自己手里的长剑,转头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谁?!” 何龙宇见状,给叶安平和玉水婷两人打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便带着两人走出林子,朝着阁楼的方向走去。 对方等到他们三人走近之后,才放松下来,将各自的灵剑归鞘。 “何兄,你们不是有五个人,怎么只回来了三个,出状况了?” “嗯,不算大事。”何龙宇点了点头,“百莲宗的少主早有防备,祁元和胡仁义死在了他手里,但还是被了结了。” “这样……我们这里倒是没有减员,但在云酒府内没找到那个姓凤的。” 何龙宇微微蹙眉:“二小姐呢?” “那倒是绑来了,在那儿。” 那人耸了耸肩,用下巴指了指阁楼大门的梁子旁边。 叶安平等人闻声看去,便看见一个身着青蓝色襦裙的小丫头,被三根锁链捆住手脚,靠在阁楼的栅栏上似乎睡过去了。 而在看见那丫头的第一瞬间,叶安平心中却是疑惑道: “你确定你们没绑错人?” ——何龙宇代替他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没绑错,我们还确认了好几次的,真是二小姐。” 何龙宇眯了眯眼,依旧有些不相信,当即走过去凑近看了一下,才确认了其身份,问: “她怎么穿成这样?” “兴许是喝得烂醉,耍酒疯呗。”那人探手表示不知道,“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穿这一身。” “… …” 何龙宇扁了扁嘴,有些不理解,但总归人是绑来了,便也没说什么,只提醒道: “再给她多加几条捆仙锁。万一中途醒过来,这么三条有可能捆不住。” 叶安平也没再管云酒酒为什么会穿裙子,转头扫看了一圈面前五人,因为都蒙着面,他只能从眼眉去分辨,但也看得出凤羽蝶并不在这五个人里面。 换句话来说,凤羽蝶并没有选择用他这样的法子混入其中。 那她怎么现在在哪儿? 叶安平扭了扭眉,思索了一会儿,便朝着阁楼四周的雪林看去,忽然间注意到了在东边方向的一颗雪松上,有一个亮堂堂的金光。 哦……在那儿。 叶安平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是有些无语,这货就不能想个更聪明一点的办法吗? 这五个去绑架云酒酒的人也是蠢,还说么有找到她,却不知道她就尾随了一路来到了这里。 何龙宇让人再给云酒酒上了两条铁链之后,便也走下来,问道: “汐日峰的人呢?” “杳无音信,多半是失手了。” “这般……那再过一刻钟,如果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就先带着大小姐和二小姐回去……” 飒飒—— 他说到这里,凤羽蝶所在的那一棵树晃动两下,树枝上挂着的雪块直接掉落下来。 何龙宇当即警惕的从储物袋中拿出符箓,抬头就朝着那棵树上看去: “什么人?” “… …” 同时绑云酒酒的那五人也是相继抄起了家伙,转身面向凤羽蝶呆着的那棵树。 见状,叶安平感觉多半难逃一场恶战了,连忙也就是拔出灵剑来,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身到了一个比较好动手的位置,想着一会儿凤羽蝶动手,自己就可以和她一同,将现在这几人包围。 然而下一刻,那颗松树上方突然传出了数声鸟叫。 “叽叽~~叽叽叽~~~” “… …” ??? 下方众人,包括叶安平在内,都瞬间傻眼。 ——有人在把他们当傻子逗…… 何龙宇眼角瞬间抽得宛如跳.蛋。 他深吸一口气,便将手里一枚符箓掷想了那颗松树的树顶。 下一刻,符箓上瞬间迸发出耀眼火光,照亮了周围百尺,也同时照出了躲在雪松树上的凤羽蝶。 凤羽蝶眨巴了一下眼睛,顿时一缩脑袋,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拿出自己的灵剑从树上跳了下来,说道: “各位呀,你们这样好不好?我哪来儿来的回哪儿去?你们呢……就当作没看见我,成不?” “… …” 何龙宇等人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而在叶安平身旁的玉水婷,借着方才何龙宇掷出的火行符箓,正看着叶安平面罩之上露出来的那双深紫色的眼眸。 玉水婷刚刚就觉得不对劲,但也只是觉得不对劲,而现在…… “你……” 叶安平微微咂舌,也不敢等了,当即就抬起手中的灵剑想要先封了玉水婷的口。 但在他动手之前,何龙宇却是扛着云酒酒闪身来到了他和玉水婷的之间,从玉水婷的肩膀上将云依依抢了过来: “夜安,你和玉水婷一起,把那银发的给挡在这里。我先带云依依她们先走。” 说完,他便踩上飞剑,像拎包袱一样,左边夹着云依依和,右边托着云酒酒,便御剑朝西飞走了。 … … Ps:今天有点卡文,单更一下。这一章我重写了八遍,一万六千字,总觉得哪里不对,要不就是太沉重了,要不就是太繁琐了,今天晚点或者明天补一章。 第二百一十九章 师兄,偷袭! 呼呼~~ 横风裹挟着白雪,扫过阁楼前的八人。 凤羽蝶背靠着一棵雪松,右手紧握灵剑,来回打量着自己面前的七人,心里不由犯了难。 距离她最近的四个人修为都在筑基初期,对她而言威胁不大,也就是一剑带走一个的程度,但是在四人后面的那个个子稍高一些的男子,却是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而且看上去还是个法修。 凤羽蝶自诩,同境界的剑修无论来多少个,她都能应付,比剑她从来也没怂过谁。 但是法修就不一样了。 大多数法修不善近身,因而在御体和跑路上造诣颇深,而且基本都随身带了许多的法器。 一旦那个法修施展开,那必然会用一大堆符箓和法术招呼她。 届时,她要再近身就很难了。 换句话来说,如果要打,她得在开打的瞬间先将那筑基后期的人给砍了。 可是,要砍那人的话,自己就得穿过面前的四个人,而且在那人身后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筑基初期的修士。 如果失败了,那她到时候可就变成腹背受敌了。 小天坐在凤羽蝶的肩膀上,似乎也觉得有些难办,说道: 『羽蝶,我叫老九出来?』 “不。”凤羽蝶微微摇了摇头,小声答道,“动静太大了,叶少主不是说得让酒酒和大小姐被悄无声息的绑走吗?叫它出来,到时候整个剑宗都看得见。” 小天瞥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前方那七人,微微撇嘴。 反正无论如何,如果它的羽蝶真是遇上了什么危险,那它就会立马把“老九”叫出来撑场子。 『那你准备怎么办?』 “叶少主多半也在附近了,一会儿我冲进去,他绝对会出来帮我。” 小天看着凤羽蝶眼神凝了下来,欣慰地笑了一下,便也不说话了。 凤羽蝶龇牙轻吸了一口气,她的眸子里瞬间显现出一道金色的灵力光辉,右脚往后挪了半步…… 轰—— 地面上积雪炸裂开来。 凤羽蝶的身影瞬间便虚晃消散,那几个筑基初期的修士甚至动态视力都未能捕捉到她的身影,只感觉耳边一阵狂风呼啸。 下一刻,一道清脆的打铁声便在林间响起。 叮—— 四人转头看去才发现凤羽蝶已经到了他们老大的面前,她手里的剑被他们老大右手握住的一柄匕首给挡下。 凤羽蝶倒也不意外,连忙扭身收回自己手里的剑,以右脚为心,握剑回转一圈,将剑刃挥向面前筑基后期修士的侧颈。 单论身体素质而言,她一个筑基中期自然是比不过筑基后期。 纵使她再快,对方也绝对能反应过来,但筑基期修士身子绝对没有剑硬,只要剑能将脑袋削下来,管是后期还是初期,都是一样。 而大多数的修士面对剑修手里的灵剑,下意识的反应便是以灵气御体去挡,而并非是用动作去躲闪。 一旦此人选择用灵气御体,那自己就赢了。 凤羽蝶如此想着。 然而,那筑基后期的男子撇过眼来看了一眼她的剑,也并未用灵力,反倒是直接抬起右手来,挡在了她的手腕处,撞出一声闷响。 咚—— “嗯?” “想一招制敌,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男子眼神不屑,道,“上!!” 喝声落定,现在凤羽蝶身后的那四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都是抬起灵剑,逼近至她的后方,刺出手中灵剑。 “嘶——” 凤羽蝶扭头瞥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只好再一次扭转身子,握紧右手的剑,一记横扫,将刺来的四把灵剑尽数弹开。 叮叮—— 火花飞溅。 『身后!』 扒在凤羽蝶肩膀上的小天,当即大喊着提醒了一句,凤羽蝶虽是明白,但也无暇顾及,只得又转过身去,将自己灵剑横卧于身前。 轰—— 一道火光几乎贴着她的剑爆裂开来,焰火将她瞬间吞入其中。 那筑基后期的男子手作剑指一挥,储物袋中便飞出一块金砖,猛得砸入了他面前的巨大火球之中。 噹—— 凤羽蝶整个人直接就从焰火之中往后飞了出去,地面积雪被她给拖出一个长二十余尺的坑洞,直到后脚抵在了一颗雪松的树干上才停了下来。 她保持着用剑格挡的姿势,而被她抵在剑上的那枚金砖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将她灵剑压成了犹如弓的弧形。 “噫呀——!!” 凤羽蝶咬牙一喝,用力一坨,这才将那枚金砖给弹飞出去。 方才那筑基后期的男子见状,当即抬手一挥,那金砖便又飞回到自己的储物袋内,随后便又挥袖拿出了数张符箓,令喝一声: “上!” 同时将符箓朝着凤羽蝶掷去。 另外那四名筑基初期的修士见状,也是压下身子,正面朝着凤羽蝶奔袭而去。 凤羽蝶背靠雪松,看着四人协同着那人的符箓朝自己袭来,顿时也敢不妙,刚刚那道火行符箓直接把她衣服后面烧了一个洞,现在火辣辣的疼,而金砖更是让她右手手腕都脱了臼。 她紧咬牙齿,无可奈何只得喊道: “小天!让……” 凤羽蝶现在也只得唤出圣皇龙体应敌了,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一道血沫便在方才那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喉间飞溅而起。 “咳——” 一柄长剑从他的后颈刺入,喉间刺出。 那人看着从脖子里长出来的剑刃,呛了一口血,不敢置信地缓缓扭头看向自己身后,却见刺穿自己脖子的人,竟然是方才跟着何龙宇来的那个小子。 “咳——你……” “… …” 叶安平眼眸微眯,握住剑柄的右手转半圈,横扫而去。 银弧闪过,头颅离身飞起,在天上划出一道抛物线。 同时,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喝: “哈——!!!” 声浪排开脚边的积雪。 原本向着凤羽蝶涌去的四人,被他这一道喝声给吸引了注意力,瞬止脚步转过头来,却恰好看见了他们老大的脑袋落在了地上,炸出一团血花的景象。 “… …” 四人瞬间呆愣在原地。 嗖—— 叶安平横挥一剑,将剑上血沫甩出,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现在站在自己身后呆在原地的玉水婷,而后绕过那人无首的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那四人勾了勾左手。 … … 第二百二十章 师兄,道侣换人了 唰—— “喝啊——!” 唰—— 唰唰—— 喝声以及刀剑入肉的响声在阁楼之前响起。 筑基后期的那人解决了,剩下那四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便不足挂齿。 叶安平一人执剑,十步便解决一人。 不过四十余步,阁楼之前便又多出了四具身首分离的尸体。 天上落雪依旧不断,叶安平扫看了一下周围五具尸首,确定都死透了之后,才拿着剑走到现在靠着雪松旁坐在积雪的凤羽蝶面前,将自己的面罩拉下来。 “说好的偷偷跟着呢?” “啊……嘿嘿……”凤羽蝶一脸傻笑,挺是不好意思的,“没太大影响吧?” “侥幸而已。” 叶安平叹了一口气,用臂弯夹住手里的灵剑,用力一抽,将剑身上的残血擦去,放回储物袋里,说道: “幸亏另外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先带着云依依她们走了,要不然就得出问题了。” “啊哈哈……抱歉嘛。” 凤羽蝶抿了抿嘴唇,为自己辩解道: “我刚刚在树上就是脚滑了一下。” 叶安平没说什么,看了看她右手的手腕,见手腕都肿了,想来多半是脱臼了,便连忙抓住她的右手。 “忍着点。” “嗯?” 咔—— “嘶——” 凤羽蝶脸色一白,憋住一口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而后转头看向了不远处杵在原地的另外一人,问道: “叶少主,那位姑娘是谁呀?” “不关你的事,你现在能走路吗?” “哦,应该没问题!” 凤羽蝶点了点头,忙便用左手拿着自己灵剑当拐杖,撑着自己站起身来,但刚刚站起身来,却是一个踉跄,直接就朝着叶安平的方向扑了过去。 “哎呀~” “… …” 叶安平有些无奈,只得用手撑住,看样子多半还被震到了经脉,但以凤羽蝶的体质多半半个时辰就能够恢复,便又扶着她坐了下来。 “先凝气恢复。” “哦!好嘞~” 没再管凤羽蝶,叶安平走回那五具尸首面前,将他们腰间的储物袋一一拿起,用神识探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除了筑基后期的那人包里还有些灵石和法器之外,其余全都是些穷光蛋。 他将灵石和能用的东西腾挪到自己储物袋之后,便随便捡起了其中一人手里的灵剑,朝着呆站在原地的玉水婷走了回去。 看见他朝自己走过来,玉水婷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一脸惊恐地看了一眼叶安平手里的剑,不由往后退了半步,但却也没有直接扭头开始逃跑。 叶安平走到距离她十尺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后左手作剑指一挑,从储物袋里将“夜安”的储物袋给拿了出来,扔到了玉水婷的面前。 “玉姑娘,你的道侣夜安死在我的剑下,你要怎么办?他的东西全部都在这储物袋里,包括和你定情的那枚玉佩。” “… …” 玉水婷微微一愣,低头看了看落在自己脚尖前方,那沾满了血的储物袋,瞬间脸色一白。 叶安平细细打量了一下她的眼眉,冷声道: “你如果想要给他报仇,我给你机会。或者你拿着这个储物袋离开,我也答应让你走,你自己选。” “… …” 玉水婷唇齿微张,身子也不由恐惧的发颤,她刚刚是看着叶安平如何轻易的将那四位筑基初期修士的脑袋削下来的。 然而,她也只能看见那四人的脑袋被削下来了,至于叶安平的剑诀也好,剑势也好,在她眼中几乎就是无可企及的东西。 现在这人给她两个选择。 说是给她一个报仇的机会,但她如果选择前者,自己也会和另外那些人一样…… 玉水婷咽了咽口水,看了看现在落在周围的那四个表情狰狞的脑袋,心中的恐惧更上一层楼。 不过…… 咔—— 玉水婷咬响了自己的牙齿,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便把她的灵剑从储物袋里拿了出来,垂落在自己右手上。 她轻轻应了一声,吸了一下鼻子,抬头看向叶安平: “嗯……吸——” 见她这样,叶安平也稍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略感惋惜。 他其实还挺想玉水婷选择后者,拿了储物袋走掉最好,这样也省了他的事情,但既然玉水婷执意选择殉情赴死,那他也不会阻拦或者劝说。 “想好了吗?” 玉水婷咬住嘴唇,一鼓作气,点头应下: “……嗯。” “呼——那就行。”叶安平长出一口气来,眼眸微眯,将右手的灵剑微微抬起,“来。” 叶安平念及玉水婷是个姑娘,于是便也不准备给她留痛苦,准备一剑断首,给她个痛快。 然而,也就在他正准备挥剑的时候…… ——“等等等等!!!” 在旁边靠在树上的凤羽蝶当即提声地打断,惹得叶安平和玉水婷两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朝着她看了过去。 凤羽蝶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大概也猜测出是怎么一回事,连忙说道: “叶少主你先也等一下。” “… …你说。” 她扁了扁嘴,看着玉水婷,说道: “玉姑娘呀,你别那么想不开呀,生命诚可贵呀~~要爱惜呀,你拿着储物袋走了就是呗。他说了放你走,那肯定就会放你走,叶少主他说话算话的。” “啊……” “而且不就是一个道侣吗?死了就死了,你大不了之后可以去再找一个呗,” ? 玉水婷眉头微扭,小声答道: “夜君他说了……” 凤羽蝶连忙打断道: “哎呀,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可别听那人给你什么乱七八糟的承诺,我师父就给我讲过,男人嘛,指不定以后那人看见一个比你漂亮的就不要你了。你没必要为了个男人而丢了性命不是?” “… …” “看你这个样子,做这事儿是不是为了灵石呀?那要不我借你呀,几十万灵石我还是拿的出来的,只要你记得以后还我就行了呗,我不收你利息,怎样?” 俗话说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玉水婷扁了扁嘴,她方才明明一鼓作气都准备赴死了,结果这凤羽蝶一下打断了,直接把她赴死的勇气都给浇没了。 噗通—— 她右手握住的灵剑直接脱手落到了地上。 见状,叶安平叹了一口气,直接把自己的剑放回储物袋,道: “拿着这个储物袋走吧。” “… …” 玉水婷沉默了片刻,缓缓蹲下身来,将“夜安”的储物袋从地上捡了起来,又看了看叶安平和凤羽蝶两人,抿了抿嘴唇,便转头朝着雪林跑了进去。 … …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主角,谈钱伤感情了 呼呼~~ 林间寒风可劲儿的吹,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不一会儿,便将古旧阁楼前的五具尸首给掩入下方。 等着玉水婷的气息彻底被寒风消去,叶安平便从五具尸首身上,扒下来一件成色还算是不错,没有沾上太多血污的披风,走回到靠在树干盘坐的凤羽蝶面前,扔到她身上。 “诺,穿上。” “哦!行~” 凤羽蝶呆呆地应下,想当然就抓住披风想要甩到自己身后披上,却忘记了右手手腕刚刚脱了臼,才被伤叶安平接好。 这一甩,右手一个没抓稳,披风就直接像是个二人转的手绢一样,被林间呼啸的寒风给带上了天。 她仰头看了一眼被吹上天的披风,尴尬地扁了扁嘴,对叶安平傻笑了起来: “叶少主呀,手用不上劲儿……那啥……诶嘿嘿。” “… …” 叶安平略感无语,当即一步跳起,将吹飞的披风给抓下来,而后再走回到她面前,将披风展开抖了一下: “背。” “嗯?” “转过来。” “哦~~” 凤羽蝶左手撑着地,屁颠屁颠地就将后背转向他。 叶安平蹲下身子,将手里的披风披到凤羽蝶的后背上,而后以自己胸膛作为她的靠背,两只手从她的双肩绕至她的胸前,帮她系上披风的系带。 他其实没想太多,单纯只是这样帮凤羽蝶穿披风比较方便。 然而,凤羽蝶却并不这么想。 在感觉到后背被宽大的胸膛给裹住之后,她顿时眉头微拧,转头一看就发现叶安平的脸就放在她的右肩上,几乎贴在她自己的耳朵旁边。 甚至于,她的耳朵都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叶安平鼻尖呼出的热气。 ——她好像又被叶安平给抱住了,而且这次还是从后面抱的。 “… …” 叶安平帮她把领口的披风带子系好之后,抬起头来,突然看见凤羽蝶近在咫尺的脸庞以及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金色眼眸,这也才意识到,他现在和凤羽蝶这个动作似乎稍稍有一点亲密。 呼呼的寒风刮在他们脸上,两人相视无言,都愣住了。 “… …”“… …” 就这般对视了好一会儿,凤羽蝶思量片刻,突然眉毛一挑,开口打破了这一份沉默: “叶少主,你又阳火攻心啦?抱一下三万灵石哟~” ? 叶安平无语地眨了眨眼,干脆没理她,将手收了回来,顺手就把披风上的兜帽给盖在了她的脑袋上,而后站起身来,问: “伤怎么样了?” 凤羽蝶左手拉着兜帽,喊道: “别支开话题!你刚刚是不是想要偷偷抱我治阳气,然后不想给钱?那可不行,我精着呢。快点,三万灵石,给我记账上。” 叶安平微微咬牙,和颜悦色地答道: “……单纯只是帮你戴披风而已。” “可你抱了呀,反正抱一下三万~哼哼。” “这么精神,那就是好了?把你头发藏一藏,我们得赶去琼峰了。” 凤羽蝶眉毛一拧,连忙就站起身来: “那你先给我记账上,三万灵石!” 可惜,她腿还是软的,刚刚站起身来就直接往前扑了过去。 “哎哟~” 叶安平看她这般,下意识便抬手撑住了她的双肩,以免她一脸洗地,但撑住她之后,突然眉毛一挑,答道: “嗯,扶你一下三万灵石,刚刚给你接骨头三万灵石,帮你穿披风三万灵石,你倒欠我六万。” 闻言,凤羽蝶眉头一拧,鼓着脸就小声抱怨道: “这……谈灵石好伤感情哟~” “你还好意思说?” 凤羽蝶撇着小嘴,闹道: “不管不管,反正你抱了,我吃亏了!三万……” 凤羽蝶抬起左手,竖起三根手指,但看叶安平的眼神,迟疑了一会儿就收回了一根手指: “那我给你便宜点……两万!” “……” “那一万嘛。” 叶安平着实是不太想现在和她扯这个,干脆摆出息事宁人的态度,摆了摆手,厌烦地说道: “行行行行行,一万,给你记着。哎——” 见他答应了,凤羽蝶脸上那如同小媳妇的怨念之色瞬间消散无影,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占了叶安平的便宜,特别开心,顿时眯起了眼睛,对叶安平歪头一笑:“嘻嘻——” “西西。” 叶安平当即给了她个白眼,捧读般地龇牙陪笑了一声。 随后,看了看天色,估摸着现在也已经差不多是寅时二刻了,这如果再不去琼峰雪顶的话,有可能来不及了。 他撑着凤羽蝶的双肩,上下打量了一下,问: “伤如何了?” “嗯……腿还有些软,但是不疼了。” “两刻钟?” “嗯,差不多吧。” 叶安平垂目思索了片刻,又打量了一下现在披着灰色斗篷的凤羽蝶,看见她那从兜帽里落出来的银发,便干脆伸手帮她把头发给塞进斗篷里面,而后拿出一个面罩给她戴上。 “记得你身份,玉水婷,夜安的道侣。” “也就是你的道侣嘛?” “嗯。” 刚刚得了好处,凤羽蝶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确定地问:“加钱?” 叶安平当即眉头一横,怒目瞪了她一眼。 见状,凤羽蝶立马一缩脑袋,摇头道: “不加~不加~” 叶安平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哎——一会儿还得打架,听我指挥,别乱来,懂?” “好叻~” 得到回应之后,叶安平转过身来,背对着她蹲了下来,将手背在腰处,撇头说道: “上来。” “嗯?你背我呀?那……” 叶安平咬牙切齿,连忙威胁道: “……你如果敢再提灵石,信不信我用麻袋扛你过去?” “嗯……” 凤羽蝶抿了抿嘴唇,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而后小心翼翼地趴到他的背上。 “不说了不说了,嘿嘿。” 叶安平从储物袋里唤出自己的灵剑,而后托起凤羽蝶的大腿,憋住一口气站起身来。凤羽蝶也连忙用手臂绕住他的脖子,以免从他背上翻下去。 这货居然这么轻吗?师妹都比她重一点……叶安平不由撇头看了看将下巴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凤羽蝶,而后一步跳上飞剑,背着她御剑腾空,朝着西边的琼峰而去。 “好好恢复,最后得靠你的九天剑诀破局。” “好叻~” …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小天,心急吃不了婚席 孤山雪林之上,一柄飞剑破空声激起阵阵风浪,裹挟着风雪,贴着树尖低空御行。 叶安平全神贯注的御剑,而趴在他后背上的凤羽蝶,此时也是趁机凝神调息,以自身灵气快速修复方才震伤的经络。 小天则是躲在凤羽蝶的斗篷里面,一脸欣慰的抹眼泪。 ——它家羽蝶终于和叶小子在一起了。 方才叶安平和凤羽蝶说话的时候,它可是全程都飘在两人头顶上的。 无论是叶安平无意识从身后抱住凤羽蝶给她系戴披风的举动,还是现在叶安平背着它家羽蝶,自己御剑,羽蝶疗伤。 它全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想它家羽蝶以前,都别说是愿意被一位男子背着了,就算是接近男子都不愿意,而现在却是乖巧且安静地待在了叶小子的背上。 至于叶小子,虽然一直假装看不见它,而且面对它家羽蝶总是一副苦瓜脸,冷冰冰的,但在羽蝶受伤或者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会立马站出来帮助她,照顾她。 这怎么不是情投意合呢? 前几天,它和“老九”唠嗑的时候,也是聊到了叶安平和它家羽蝶之间的事情。 它和“老九”不一样。 它是和凤羽蝶伴生而出,年纪和凤羽蝶一样大,只是拿到了前几任天道卷书器灵的传承,所以要比凤羽蝶成熟一点。 而“老九”可是一只不死不灭的老龙,跟随了无数个圣皇遗脉,几乎见证过天道书卷上记录的所有大事。 它的几句话也是点醒了小天: … … 『天一,这事儿你催不来的。』 『啥意思呀?』 『道法需悟道,情恋需悟情。』老九摇了摇自己的龙头,道,『羽蝶那丫头正值十六七岁的时期,恰是最为叛逆的时候。这种事情,你是越逼,她越厌烦,你越催,她越是不会去做。』 『那该咋办?』 『就当是无事发生就好。你说那叶小子能看见你,那它也必然为天命,或是曲折,或是险阻,他最后和羽蝶那丫头也必然会成仙成侣。在老夫看来,羽蝶那丫头还未悟到情,悟情似悟道,需天时地利人和,耐心等便好……』 … … 老九的这番话,小天自然能够理解。 ——既是天命,那就听天由命。 老九让她要学会延迟满足。 但是,它可没老九那种活了几千年的老龙的心态。 它急死了。 它就想要,现在、马上、立即,两人成双成对! 它要看羽蝶扭扭捏捏害羞的可爱模样,要看羽蝶脸红依靠叶小子的乖巧模样,要看两人含情脉脉亲吻相拥的模样! 幻想着这些场景,小天忍不出“啵唧”一声,就从凤羽蝶的衣领里面探出头来: 『羽蝶,快亲他一口!!』 ? ? 原本认真御剑的叶安平和趴在他背上闭眼凝神的凤羽蝶,两人听见这话的时候,头顶上都瞬间竖起了一个问号。 ——它发什么神经? 凤羽蝶当即白了它一眼,但顿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抱着叶安平的脖子似乎不太好。 虽然她也说不清哪里不太好,但就是觉得不太好。 于是,她思索了一会儿,便说道: “叶少主,我伤恢复得差不多了,我自己飞吧。” 叶安平想都没想就应下,将托住她大腿的双手抽回: “嗯。” 凤羽蝶轻巧地踩在他飞剑的剑柄上,而后向一侧跳出,唤出自己的飞剑踩上去,张开手找了一下平衡,便也稳住身子跟着叶安平加速朝着琼峰方向赶去。 『啊?』 看着这一幕,小天委屈巴巴,顿时想抽自己几个耳巴子:天一呀天一!你干嘛要出来呀?你不出来的话,羽蝶多半就还乖乖呆在叶小子背上呢。 『呜——臭羽蝶!』 小天撇了撇嘴,吸了一口鼻子,而后骂了一句,便扭头钻进了凤羽蝶的脑子里,去找老九哭唧唧了。 凤羽蝶没理它,转头看了看目视前方的叶安平,问: “叶少主呀?” “嗯。” “方才那位玉姑娘,你居然还给她做选择呀?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二话不说就把她给砍了呢。” 叶安平斜眼看过来,答道: “如果不是你刚刚在旁边喊了一句,她多半已经加入阁楼前那五个人了。” 凤羽蝶笑了笑,道: “主要是……我觉得她不坏呀,像是个被骗入伙的。” “你知道她不坏?” “直觉!”凤羽蝶眨了眨眼,“我看人特别准的,是好是坏,一眼就看得出来。” 叶安平瞥了她一眼,像说她一句“以貌取人”,但想了想,凤羽蝶在看人这一方面似乎的确有种类似于火眼金睛一样的神通。 反正她在游戏剧情里的直觉相当的敏锐,经常能够从一些奇怪的地方察觉到不对劲,就像是此前剑阁查案的时候,她居然注意到了那二十七个人每个人都被取走了一个脏器。 正常人一般首先不会去直接查脏器数量吧? 叶安平冷声答道: “我是看在她绑云依依的时候给裹了棉被,而且最初我杀那筑基后期修士的时候,她没有出手阻拦,所以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杀不杀她并无什么影响,无非就是多砍一剑和少砍一剑的差别。” 凤羽蝶愣了一下,突然不知所谓地捂嘴偷笑了起来: “嘻嘻……” “笑什么?” “说这么多,叶少主难道不是看在她是个姑娘的份上,才手下留情的?” “不是。” “哎呀,没事儿的啦~我懂我懂。”凤羽蝶露出欠揍地模样,摆手道,“叶少主也有心软的时候呀~嘿嘿,抓到叶少主的弱点了。” ? “… …” 叶安平虽然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但听见如此欠抽的语气,心头还是极为不爽:“弱点?” 凤羽蝶坏笑着眨了眨眼:“嗯哼?” 在她欠抽的歪过头来的时候,叶安平当即伸手就拧住了她的脸颊,用力转了一百八十度。 “哎呀呀呀——疼疼疼~~” “还弱不?” “叶少主你气急败坏了!那就说明……哎呀呀呀~” “… …” 叶安平右手又多转了三十度。 凤羽蝶顿时感觉自己嘴角都要被他扯裂了,连忙喊道: “认输!!认输!!~” 叶安平瞥了她一眼,收回手来。 在脸颊获得自由之后,凤羽蝶撇了撇嘴,怨念地揉了揉自己被揪红的脸,对他做了个鬼脸: “略~” “别玩了。把嘴巴闭上,兜帽遮严实点,特别是你头发,藏好点。” “哦~好叻。” 凤羽蝶连忙认真起来,然而却换来了叶安平的惊鸿一瞥,顿时缩着脑袋在自己嘴巴上画了一个叉,表示不说话了。 叶安平表示心累,叹了一口气道: “呼——下去吧。” …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师兄,不告诉你 琼峰山道上,白雪皑皑。 这琼峰本是剑宗的一处福灵之地,但因为百年前云天冲在此化神,那化神雷劫劈到了地灵脉之上,便就导致如今此地灵气混杂,一年四季风雪不断,根本没法御剑或者用神识探路。 于是,叶安平御剑到山腰处,便也不得已只好改由双脚,沿着陡峭山道朝着峰顶前行。 而个子比他矮半个头的凤羽蝶,则是贴在他身旁,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角,像是一个害怕走丢的小姑娘一样,拉着兜帽为自己挡风遮雪。 就这般沿着山道走了好一会儿,叶安平也终于看见了记忆里,位处琼峰峭壁之上的“雪龙洞”。 那个洞穴原本是一处天然的岩穴,几年前被庄岩给掏空重建成了一个隐秘的洞府,借由琼山的乱灵地脉以及风雪隐藏,就算是元婴期修士也没法用神识探查得到。 玩家在游戏里搜寻云依依下落的时候,也得跟着任务提示,沿着上山道路,先找七八个线索,最后才能根据线索来到这个地方。 但既然他是过来人,已经知道这雪龙洞在哪里,找线索的过程自然就省略了。 不过,叶安平虽然是图方便,但凤羽蝶看见前方的山洞后,却是心中生疑: “是那儿吗?” “嗯。” 见叶安平点头,凤羽蝶又看了看四周,也并没有发现什么标志性的物体,满目都是积雪的岩石和光秃秃的树干,顿时眼神里透露出些许的不解,忍不住问道: “话说,叶少主……” “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呀?” “… …” 看叶安平突然没了声儿,凤羽蝶眯了眯眼,摊开手道:“当初七杀门的时候,你给了我一张详尽的七杀门天机堡地图,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我当时在天机堡里的搬灵石的时候也找到了一份地图,结果那份地图还没你给我的那份详细呢。” “… …” “然后螭龙府的时候也是,你似乎提前好几个月就知道了螭龙府要出事儿,带着裴师妹去做准备了。” “… …” “现在这地方……怎么看都不是在坊市间打探消息能打探出来的呀,你这些消息哪儿来的呀?” 叶安平扁了扁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于是干脆就说了一句: “不告诉你。” “… …” 凤羽蝶被噎了一下,转了转眼珠,问: “那咱们交换一下秘密行不,我给你说一个我的,你给我说一个你的?” 叶安平瞥了她一眼,道: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当然有呀~我有些秘密就连我师父都不知道呢~”凤羽蝶半眯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道,“就比如……” 叶安平眉毛一挑:“嗯?” “略~不告诉你!” “… …” 叶安平有些无语,瞅着也快到那山洞门口了,便也是转口说道: “别说话了,一会儿我抱着你进去,你装得虚弱一点,知道了?” “啊?你又抱我呀?一万哦。” 叶安平扁了扁嘴,也懒得和她讨价还价,反正最后发钱是他这边说了算,于是便从储物袋里将司璇玑给他的那枚玉符给拿了出来,攥在右手上,然后将手伸过去。 “牵住?” “啊?” “这玉符我们两一起用,方才那货筑基期修士探不出个所以,但结丹期以上的修士就未必了,而且你是筑基中期,玉水婷是筑基初期,保险而已。” 凤羽蝶撇了撇嘴,不心甘不情愿地伸右手拉住了叶安平的右手,将玉佩夹在两人手心处。 “……哦。” “牵紧点。” “知道啦~”凤羽蝶撇了撇嘴,干脆张开手指,与叶安平的右手十指相合,但顿了一下,却是挑眉一笑,“你手还挺暖和的嘛。” “你手冰欠。” 叶安平白了她一眼,而后直接将她拉入自己右臂上靠着,微微蹲下身将左手伸到凤羽蝶的膝盖后面,公主抱起,又掂了一下,确定她躺好了之后,便说道: “最后再说一遍,进去之后你不许说话,也不许胡乱动手,一切听我的指挥。” “知道啦~怎么啰里吧嗦的。” “因为你不是我师妹。”叶安平叹了一口气,道,“你说说我们的目的。” 凤羽蝶歪头,不确定地说道: “就是救云依依和云酒酒她们吧?” 叶安平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等庄岩走后,我们暗中协助她们两人逃走。我师妹那边会带着云汐和剑宗长老们过来接应。这一句话里面,每个字都不能忘。必须等庄岩走,在他走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得给我忍住,否则我们必死无疑,而且之后必须‘暗中’协助,不得暴露身份。” “好啦!知道啦~” “别那么敷衍,认真点!” 瞅见叶安平严肃的眼神,凤羽蝶顿时也连忙将此前那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抹去,认真地点了点头: “明白!” “那进去了……” 叶安平叹了一口气,抱住凤羽蝶的手臂稍稍加了一些力道,随即微微蹲下,用力蹬地,而后顺着岩壁上的岩石为立足,反复跳跃四次,便顺入了那处于峭壁中心的岩洞之中。 两人刚刚踩入岩洞内,一阵拔剑的声音便在他们周围响起。 数个身着剑宗门服的筑基初期修士警惕地围了过来,看起来他们刚刚本来围着篝火在守夜。 为首一人打量了一下叶安平和被他抱在怀里的凤羽蝶,顿了一下,问道: “敢问阁下是?” 叶安平斟酌了一下,颔首答道: “在下风花雪月。” “名字呢?” “夜安,怀里是我道侣玉水婷。她方才受了些伤,没法说话。” “哦……何前辈的人。”听罢,那人也是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其它人收剑,“收剑收剑,是自己人。” 叶安平对周围的人相继颔首行一礼,而后便也是抱着凤羽蝶略过他们,走入了深处一个看上去像是矿道的狭小通道。 通道两侧挂有灵石所制的墙灯,但因此地乱灵地脉的原因,灯光很是昏暗。 沿着通道朝内走了约莫百步,便到了一处木质的升降台前,升降台前站有两人,看他们走过来,便问: “敢问阁下是?” “风花雪月。” “下去吧。” “多谢……” 叶安平在此颔首,迈步踏入木质平台之上,齿轮的震动感瞬间便从脚底传来,在守着升降台的两人目送之下,缓缓沉入地下。 … … 第二百二十四章 依依酒酒,牢房俩活宝 哐当——哐当—— 粗制齿轮的磨合发出一阵让人不安的声音,就仿佛下一秒升降梯就会直接散架把两人摔下去一样。 四周全是岩壁,升降梯内此刻更是双手不见五指。 叶安平只能透过脚底的失重感,来估算自己到底下降到了什么地方,反正到时候出来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坐着这东西逃跑,只能在山壁上开一个洞,然后顶着外面的乱灵地脉和风雪御剑跑路。 不过,失去了视觉之后,其它感官却是不自觉就变得更加灵敏了。 他虽然没有把耳朵贴在凤羽蝶的胸口,却也能听见她现在心跳跳得极其快,仿佛是在害怕或者什么一样。 顿了一下,他扭眉问道: “现在可以说点话,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凤羽蝶与叶安平十指相合的右手不由抓得更紧了一些,“有点怕,太黑了,而且还是山洞里面……” 得此言,叶安平也才突然想起,当时他送凤羽蝶去云酒酒那里之前的那一晚上,小天说的关于太虚真人的事情,顿时微微叹气,道: “一会儿就亮堂了。” “嗯……” 凤羽蝶抿了抿嘴唇,干脆闭上眼睛,竖起耳朵去听两侧墙壁内发出的齿轮啮合声,在心中默数起来。 哐当——哐当—— 哐当—— … … 在数到第四百二十七次的时候,齿轮的啮合声停了下来,凤羽蝶徐徐睁眼,便发现自己和叶安平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内部,四角仅有用几盏火炉提供照明,周围还有五个一模一样的升降平台,也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嘘——” 叶安平令下一句,抱着她便迈步从石室的门框中走出,来到了一个环形的通道之上。 通道两侧整齐的排列着大大小小的门扉,两人贴着右边的墙壁往前走了约莫百尺之后,一位背着剑的瘦高男子出现在了通道的尽头处。 那人似乎是准备乘升降梯,朝他们迎面走了过来。 叶安平简单看了一眼,也没敢放出神识去打探,在看见瘦高男子身后长剑的剑柄时,便也推断这多半是一个结丹期的修士之后,于是连忙便带着凤羽蝶靠边驻足,侧过身来,等着那人经过他们面前的时候,忙颔首行礼道: “见过前辈。” “嗯?” 男子闻言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但叶安平正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那人却又突然转过身来: “等等。” “前辈,有何吩咐?” “你是何龙宇带的人吧?” “是,在下夜安,这是我道侣。方才何前辈让我们去阻拦追兵,因而她受了一些伤,所以……” 男子眉毛一挑,有些诧异,问道: “哦?你们是怎么逃走的?” “嗯,多亏周前辈舍命相助,我两人才得幸从那人的剑下逃走。” “这般……” 男子挑眉点了点头,而后又眯眼打量了一下在叶安平怀里的凤羽蝶,简单以神识探了一下,也没看出问题所在,便随手拿了一瓶低品的丹药送了过来,说道: “你先送她去休息,凝炼的阵法还差一些人手,你一会儿也过去,何龙宇已经在那边了,不知道怎么做就让他教你。” “是。” 叶安平低头应下,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而后便抱着凤羽蝶继续朝着通道里面走了去。 … … ———— 与此同时,雪龙洞最底层。 乌黑砖石搭建的石室内,火盆内的木材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得整个房间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云依依靠在石墙角落,现在身上也裹着玉水婷帮她裹好的被褥。 滴答—— 一滴水珠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恰好砸在了她的眼皮上。 云依依眼眸微微挤了挤,继而徐徐睁开来,迷迷糊糊地扫看了一下周围,却突然感觉后脑勺剧痛不已。 缓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被那个杀了她夫婿的人给打晕了过去。 而一想到叶安平被那伙人杀了,她瞬间就感觉心头就怒火中烧,牙齿也咬得“咔咔”作响。 不过,她还是很快就将自己的怒给压住了,冷静地观察起周围来。 “这是在……” ——“地下。” “啊?!”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云依依瞬间被吓了一大跳,想要转头望去,然而身子被捆住的动不了,一扭身子直接就从靠墙的位置倒了下来,像一只毛毛虫一样趴在了地上。 “呵~” 云酒酒看她这个模样,顿时不屑一笑,转过头去也不理她了。 云依依挣扎了好一会儿,滚了一圈之后,才终于看见这石室里居然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有一头金色的卷发。、 她盯着云酒酒沉默了好一会儿,问: “这位姑娘,你是内家弟子?” 哗哗—— 云酒酒身上的锁链发出轻响,她转过头来看着云依依,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 “姑娘?锤子姑娘!老子是云酒酒!!” ? “啊?” “啊个屁?我去你妈的云依依,你特么是真没认出我还是装的?这个情况你特么还有心思和老娘开玩笑?” 云依依扁了扁嘴,又转着眼珠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我是真没认出来,你怎么还穿个裙子啊?” “我……我……我咋就不能穿裙子啊?云依依!!我特么也是个姑娘……” “锤子姑娘?” “嘶——去你妈的。” 哗哗—— 云酒酒想要站起身来去揍她,但她身上的锁链就像是个项圈一样,根本就挪不出一步,顿了一下她干脆就对着屋子外面喊道: “特么的人呢?!!快把锁链给老娘改开,老娘要揍她!!” 挺精神啊……云依依一脸无语,又转了一圈,然后接着石室内的一个板凳终于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左右看了看,想要试图找一个东西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给弄开,然而这屋子里除了石头和那边的火盆之外也再无它物。 思索了一会儿,云依依只得说道: “你帮我把被子给弄开,我动不了。” “呵~没看我双手双脚上缠着啥啊?我拿命给你弄被子。绑你的人还挺好,专程给你弄了一床被子,老娘特么的要冻死了。” 云依依蹦跶着,来到了云酒酒的面前,结果一个没掌握好平衡,一头直接就撞在了云酒酒的胸口上。 砰—— “嘶——”云依依疼得深吸一口气,“你胸比剑阁里的精铁还硬。” 云酒酒瞪了云依依一眼,连忙也是埋下脑袋来,一口咬住裹住云依依的被子的一角,喊道:“滚!!” “滚什么?快帮我把被子弄开。” “我让你滚啊!!转圈懂吗?” 云依依挣扎了一下,道:“滚不动啊。” “你用力啊!你个软脚虾……我帮你咬住的。” “停停停……哎哎哎啊——你咬着我肉了!!” “我呸——!” … … 第二百二十五章 依依酒酒,姐妹聊骚 哗啦啦—— 锁链拖动的声音响了许久,云依依变着法子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便将裹身的被子给掀开了,只可惜手脚上依旧有着用于绑筑基后期妖兽的仙索,依旧还是动弹不得。 至于云酒酒,她手臂、腰部、腿部上更是被火铁链五花大绑,甚至于都没法像云依依那样蹦跶着完全站起身来。 “呼哈——呼哈——” 云依依现在是面色潮红,大口喘着粗气,头发也被热汗给打湿,黏在脸颊上,靠在云酒酒的肩膀上,缓神休息。 而瞅着她这副模样,云酒酒现在脸上的嫌弃都快具现化了。 “软脚虾,你特么还是个筑基修士呢?弄个被子就累成这样,丢不丢人啊?啧啧啧……呵——” 云依依扁了扁嘴,她所修的剑诀乃是至柔之巧的“问水诀”,讲究的就是一个四两拨千斤,可根本不会去特意练力道,而且她原本就为女子,身形也较为瘦,体力和力气自然也要比同境界的修士差很多。 她抽了抽嘴角,冷笑着答道: “你天天都练胳膊,那你现在怎么不崩开链子啊,带我们出去啊?” 哗啦啦—— 云酒酒摆动了一下手脚,骂道: “嘶——你特么看看我身上多少条链子?一二三四五六……妈的这六条链子捆个结丹期修士都绰绰有余了,你告诉我怎么弄?” “那你说个鬼?力气那么大有用?” 云酒酒愣愣地眨了眨眼,沉默了一会儿,干脆撇过头去: “嘶——老娘说不过你,去去去,别烦老娘。” “呼——” 瞅着她这样,云依依长叹了一口气,忙又四下打量了一下这石室,绞尽脑汁思考着逃脱的办法,同时也挺是疑惑到底是什么人会做出这等事来。 偷偷潜入依水峰、剑酒峰的两栋府址,绑架了她和云酒酒两个剑宗的小姐。 庄岩? 可是,庄岩帮她和云酒酒又是为了什么? 云依依想不通庄岩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前几天杀害了二十七位内家弟子,现在又绑了她和云酒酒…… ?! 想到这里,云依依连忙又左右看了看,问: “云汐呢?她也被绑了吗?” “啊?”云酒酒一顿,扭眉说道,“对吼,三妹她怎么没在啊?这伙人绑了我和你,怎么不绑她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云依依一脸无语,“多半是失手了,没有绑到。” “那为啥咱们被绑了啊?” “你问我?” “呵,你也不知道,那说锤子。” “… …” 云依依一时无言以对,她现在多想在自己身边的是云汐,而不是这个子小又没脑子的云酒酒。 如果是云汐的话,至少也能和她一起共同思考对策,指不定就能想到一个逃出去的法子,可现在两个人共用一个脑子,脑水不够使啊! 云依依有些无奈,眼下她再和云酒酒吵架根本于事无补,于是干脆就主动让了一步,极为难得地唤了一声: “二妹……” 听她叫自己这个称呼,云酒酒微微一怔,问: “老娘可是好久没听见你叫‘二妹’了哟,呵。” 云依依蹙眉道:“别阴阳怪气了,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那你说咋办?” “云汐没有被绑过来的话,那就说明她挡下了,而她遇袭之后肯定会立马反应过来这伙人不是冲着她一个人,肯定会立马带人来我们依水峰和剑酒峰查看情况,之后闻着蛛丝马迹应该能找到这里来,她脑瓜子可比你转得快得多。” “哦~”云酒酒挑眉,点头道,“我承认,而且我家羽弟多半现在也正带着剑酒峰的弟子找我呢,你家那个什么百莲宗的少主不也在找你吗?那咱们现在就歇着呗,反正也没其他事儿可做了,那什么……养精蓄锐。” 听着这话,云依依微微一怔,莫名心头一酸。 凤羽在找云酒酒,而叶安平却是…… “叶少主他……” “他咋了?死了啊?” 云酒酒开玩笑似的接上了这句话。 这本是不过脑的一段话,云酒酒只是习惯性地想要噎云依依一下。 然而,在转头看了一眼云依依的脸,发现云依依眼轱辘里泛起了一道晶莹雷光,紧紧咬住下嘴唇,云酒酒脸上的讪笑瞬间就消失了。 纵使是再讨厌云依依,她也知道不能去开逝者的玩笑,尴尬地扁了扁嘴,道: “啊……那什么,我刚刚那话没过脑,我没想到他真死了。” “… …” 看云依依表情依旧凝重,她思索了一会儿,连忙安慰道: “哎呀,仙途几千年死个道侣不挺常见的,有啥嘛?这些年来,咱家剑宗弟子死的人不说几百,也有几千了吧。就上个月,我剑酒峰有个姓张的弟子,他就是练剑的时候被自己的剑砸到了后脑勺,当场就死了……” 云依依是越听,牙齿咬得越紧,怒目瞪向她: “你能别说‘死’这个字了嘛。还有!你怎能把那个姓张的普通弟子与我的叶少主相提并论?如果凤羽死了,你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吗?” 云酒酒撇了撇嘴,道:“咋可能,他那么厉害,要死都是我比他先死!” 云依依表示完全和她聊不到一块儿去,顿时叹了一口气,甩了甩脑袋,沉下心来继续思考起逃跑的方法了。 而看着她不说话了,云酒酒扁了扁嘴,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方才自己的话的确不太好,便又说道: “云依依,那啥,我给你说个事儿呗。” “嗯。” “老娘本来是准备等到老爹他出关之后,就离开剑宗的。现在就先给你说了。” 云依依有些诧异,问:“离开剑宗?你要去哪儿?” “还没想好。到时候和羽弟他一起,随便找个地方开家酒楼或者啥的。你当你的剑宗宗主,我当我的酒楼老板,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咋样?这主意好吧。” 云依依扭眉,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你和他才认识多久啊?你留在剑宗还可以当个二小姐,有人伺候有人敬。你甘愿放下这些,跟着他出去过个散修的日子?” “那我留在剑宗,你不得压死我啊?” “我没事儿压你作甚?”云依依扭眉,为自己辩解道,“既是宗主之位到手了,我和你和云汐,咱们三人就也不需要争抢什么,你和云汐依旧是二小姐和三小姐,我还得照顾你们呢。” “呵——得了吧。现在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反正这事儿老娘定下来了,等老爹出关之后,你也帮我给老爹说说情,我怕他不同意。我走了,你不应该很开心吗?” … … 第二百二十六章 依依酒酒,关系改善 云酒酒要跟着一个和她认识没多久的人私奔? 云依依听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倒是没怎么和凤羽说过话,之前也就在剑阁查案的时候和那人见过一面。 一袭书生白衣,剑眉凤目,鼻正唇薄。虽然比不上她的叶安平,但乍看起来也是一位样貌不错的人,而且银发金眸之中还透露着一丝丝女子的轻柔感。 不过,从查案时候那人的反应来看,恐怕脑瓜子并不笨。 换句话来说,那人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二妹,我劝你还是别那么冲动,相处久一些再说。他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呢,就跟着他跑?就你这脑瓜子,他把你卖了,你多半都得帮他数灵石。” 听云依依说凤羽的坏话,云酒酒瞬间就不开心了,扁嘴怼道: “咋了?嫉妒了啊?羽弟可好着呢,心思又单纯,身手又好。” “你和他才相处一个月不到吧?他骨子里是好是坏,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云酒酒仰头夸道,“反正老娘跟定他了,等出去了,老娘就给他写情书去。” “就你那蚂蚁爬出来的字,还写情书?” “心意懂吗?”云酒酒扭眉,撇嘴笑道,“字丑又怎么?人美不就好了吗?羽弟夸了我好看的,哼。” “… …” 云依依算是看出来了,她这二妹完全就是被蛊惑了啊。 脑子本来就不好使,这被下了一道情蛊之后,脑子就更不好使了。 但是,她也并非不能理解就是了。 就好似巧合一样,在云酒酒遇见了凤羽的时候,她也遇见了叶安平。 只可惜…… “哎——” 云依依长出一口气,莫名心中有些嫉妒,心里也在想,等自己出去之后,定也要给叶安平写一封情书,再将他安葬在剑宗最高也最好的山峰上,每个月都过去给他弹琴听。 她感觉自己这一辈子,也再也遇不到另外一个叶安平了。 “二妹,等出去之后,我帮你试探一下凤羽如何?” “啊?试探个锤子,要你试探?” “我是怕你被人骗了。是个人都能把你拐去卖了,要不是剑酒峰内还有几个给你当智囊的……” “去去去——他能骗我啥啊?” “骗你……” 云依依上下打量了一下云酒酒,本来想说“身子”的,但云酒酒这十三四岁孩童的个子,钢板一样的胸,还有小短腿,也没身子可骗呀…… 云酒酒察觉到云依依盯着自己胸看的眼神,反应了一下,顿时扭眉就骂道: “去你妈的!!” 云依依收回视线,扁了扁嘴,道:“有可能骗你灵石或者修炼地宝之类的,你想想看他有没有找你要东西啊?” 云酒酒思索了一会儿,答道:“烧鸡啊,每天两只烧鸡。不给他烧鸡,他就不陪我喝酒。” “不腻吗?” “羽弟特喜欢烧鸡。” “那你觉得你是烧鸡吗?他会像喜欢烧鸡那样喜欢你?” ? 云酒酒愣了一会儿,扭眉白了他一眼道: “我看你才像烧鸡。” “不……我的意思……”云依依唇齿张合了一会儿,叹道,“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了。” 然而看着云依依这个神情,云酒酒顿了一下,扭眉威胁道: “云依依,你可别想着勾引我羽弟!你敢勾引他,老娘把你打断腿儿。” “谁稀罕你那羽弟啊?” “你这不是才丢了道侣吗?谁知道你怎么……” “你是不会说话还是怎么着?!” “我特么……” 咚咚—— 两人聊到这里的时候,石室的铁门外传来了两道声响,云依依和云酒酒瞬间便也闭上了嘴巴,转头朝着门口看去。 铁门的合页似乎是绣了,开合之时发出了让云酒酒浑身鸡皮疙瘩的“吱呀”声。 门外一人抬脚直接迈入门槛,在看见那人拖在身前的白胡之时,云依依瞬间便眉头蹙紧。 ——庄岩。 庄岩负手走入,看了看现在靠在一起的姐妹两,挑眉笑道: “二小姐和大小姐看起来相处的还挺是融洽?” “庄长老……”云依依眯眼呢喃道。 而一旁的云酒酒看似庄岩,顿时眼睛一亮,说道: “看我就说嘛,三妹儿和羽弟他们绝对立马反应过来带人来救咱们的。” 云依依像是看白痴一样地瞥了她一眼,一时无言以对,而庄岩听见后也不由地捧腹而笑。 “啊哈哈——二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庄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而后脸上笑容瞬息便消失,严肃起来,“蠢。” “嗯?”云酒酒瞬间眼睛瞪大,扭眉就骂道,“庄老头儿,你说谁蠢?!” “你。” “… …” 庄岩摇了摇头,负手叹息道: “哎——世风日下啊,云家后裔就没一个能扛得起大梁的。这月影剑宗本是云剑上仙亲手创立,其在世之时,月影剑宗更是与玄星宗、太白宗齐名。可自从上仙陨落于魔修手里,这宗主之位落到了其子,云天冲手上之后。宗门每况愈下,现在竟是已经快成了一个二流宗门。” “庄长老,您这话什么意思?”云依依眯眼反问。 “我什么意思,大小姐应该知道。云天冲是您父亲,您应该比我熟悉,滥情舞性,道心弥乱,居然还想着破虚入仙?你觉得他下次闭关之后,还出的来吗?” 云天冲在三月出关之后,很快就会为了突破化神再次闭关,突破化神境界就是入虚的修士。 云依依不太清楚破虚的事情,但是也听说过,破虚之事可比结丹、结婴要难上数万倍,对于道心、气运的考验几乎让人绝望,而一旦破虚失败,那就必定是魂飞魄散。 就他老爹那个品性,她也一直觉得自己老爹几乎没有破虚的可能性,门内其它人也都是一样的想法,但他老爹执意孤行,谁又能劝得住呢? 换言之,在云天冲下次闭关之后,月影剑宗几乎可以说,彻底失去了一个化神后期修士。 届时门内最高修为的修士也不过就只有元婴后期,再无人能够扛起剑宗的旗子。 看云依依沉默了,庄岩摇了摇头,道: “大小姐聪慧,但资质太低。二小姐资质不错,但脑袋是个木鱼。三小姐资质和脑袋都不错,但气运太差。今后月影剑宗无论交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手里,都将是万劫不复。” 云依依毫无畏惧其眼神,抬头反问道: “那庄长老有何高见?如今云家后裔只有我们三人,内家弟子之中更无佼佼之辈……” “呵……谁说只有你们三人的?” “谁?” “你们的大哥,云昆吾。” 庄岩笑了笑,捋了一下胡须,道: “同时也是老夫的亲传弟子。本是天灵根资质,又是剑心之体,昆吾他在十四岁的时候筑基,十九岁便已结丹,三十岁就晋升元婴修士之列。与他比起来,你们两个修炼了六七十年还停在筑基中后期的修士,算是什么?” “我有所耳闻,可惜他数百年前就已经陨落归尘了。” “呵呵,耳闻不一定是真。” 庄岩走上前来,一把提起云依依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云天冲当年亲手毁了他的身子,将其神魂囚禁于禁地剑宗内。老夫那可怜的徒弟,这百年来都守着剑冢不见日月,而你们三个当妹妹的却在外面玩着过家家。争夺宗主之位?呵,笑话!!” 看着庄岩那怒火中烧的双眸,云依依咽了咽口水,她看得出来庄岩已经疯魔了,现在无论是怎样的话术多半也劝不下来了,便也只好闭紧嘴巴,但却并未躲避其视线。 叶安平因此人而死,她必定要让这人千倍奉还,但至少现在……她得忍住。 而见云依依丝毫不惧,庄岩顿了一下,便又把她放下,道: “大小姐好胆量,但就不知道一会儿还有没有这般胆量了。” “… …” “带她们上去吧。” 庄岩负手离去,对着石室外说了一句。 两位结丹初期的剑宗弟子便从门外走入,将云依依和云酒酒从地上拉起,以铁链牵着两人走出了石室。 … … 第二百二十七章 酒酒,口吐芬芳(3000) 雪龙洞下层—— 噗噗—— 滚烫的熔岩表面,气泡声不断。 一座黑曜石制的巨大平台,被其四周那如成人般粗细的铁锁,悬吊在熔岩湖泊的上方,而平台正中心,放置着一口三层的丹炉,底部火焰熊熊,丹炉上方冒着阵阵白雾。 以丹炉为中心,六个方向分别盘坐着一名结丹期的修士,聚精会神以自身灵力催动炉火,在每位结丹期修士身后,又有约莫十余位筑基期的修士予以辅助,为他们输送灵力。 身着剑宗弟子门服,以纱巾遮面的叶安平,此刻也和他周围其它的筑基期修士一样,盘坐在地,专心致志地将自己的灵力送至前方背对着他的那名结丹期修士身上。 凤羽蝶牵着他的左手,乖巧地曲腿在一侧,坐在他的身旁。 方才带她混进了这雪龙洞之后,叶安平担心她那银发过于显眼,于是干脆就又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给她脑袋上缠了几圈绷带,打扮成受伤的模样。 至于牵着他手的原因,还是为了用司璇玑给的玉符来隐藏修为和身份。 大致是无聊,现在周围还有其它人,凤羽蝶也不好说话,就只好转头四处打量。 叶安平见她这般坐不住,看了看右侧靠自己近的那名筑基期修士,便也小声提醒道: “水婷,你没事儿的话给我擦擦汗。别东张西望的,太显眼了,一会儿庄长老来了一眼就能瞅到你。” “… …” “玉水婷……” “哦……” 在叶安平叫她第二次的时候,凤羽蝶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玉水婷,怔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其它人,便也小心翼翼地抬起右手,帮叶安平擦拭额头上渗出的热汗。 不过,凤羽蝶擦了一会儿后,愣了一下,突然把沾有叶安平汗水的右手云袖抬到了自己的鼻子前,凑近脸嗅了嗅。 “吸——吸吸——” ? 叶安平看着她这动作,一脸迷惑:“你作甚?” “呜——嗯嗯~” 凤羽蝶记得叶安平让她进来之后一句话都别说,于是就只好用摇头点头来表示意思。 在她一连串的左右摇头和眼神示意之后,叶安平才读出来,她似乎在说: ——我闻闻看你有没有的男人味。 “… …” 叶安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凤羽蝶似乎一直觉得“男人味”就是汗臭,顿时不知道自己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就挑眉问: ——那有吗? 凤羽蝶扭了扭眉,又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摇头: ——没。 叶安平白了她一眼,也不想理她。 他转着眼珠子朝着上方的平台看去,那里有几个监督炼丹的高阶修士,他们现在似乎也有些疲了,好几个人都打起了哈欠。 见状,叶安平当即将往前输送的木灵气,偷偷改换为了水行灵气。 炉子内炼制的煞丹为火行煞丹。 需要六成的火行灵气,两成的木行灵气以及一成的土行灵气。 至于,剩下一成是用来存储水行和金行灵气的余量。 毕竟庄岩不可能找六十个单灵根修士来为这鼎丹炉供灵,而双灵根和三灵根的修士,也没法完全控制只往炉子里输送一种灵气。 而一旦这个余量超过了范围,特别是水行灵气过多的话,那就会致使丹炉内最多的火行灵气与其相合。 所导致的结果,就是炸炉。 而现在这鼎炉子里,现在可是汇聚了六个结丹期修士以及六十余位筑基期修士的灵气。 一旦炸炉,那方圆数百里内都会能够听见一声巨响。 届时,除开在场结丹期修士外,其它筑基起修士只要没反应过来,及时用灵气御体,那必然就是身陨于灵火之下。 同时这道炸炉的火光,也能给现在到了琼峰,却找不到雪龙洞的师妹她们一行提供准确的方位。 这是叶安平计划之中的第一条退路。 虽然还有几条备用的,但炸炉毫无疑问是最为简单有效的一条。 轰隆隆—— 石门开启的声响传来,叶安平闻言当即又将输送的水灵气换回木灵气,转头朝上方的入口看去。 庄岩负手而立,踏入石门,从石崖边缘跳出,飘飞到了平台之上。 两位结丹期的剑宗弟子,手握铁链,带着现在双脚戴着镣铐,双手被铁链拴住的云依依和云酒酒两人,轻手轻脚地落到平台上。 庄岩走至丹炉前,探头从炉子上方的孔洞看了看内部那一刻凝聚在一根金针上的黑色煞丹,而后微微蹙眉,随即抬起右手,指风一挥。 一道灵光于他指尖射出,打在了叶安平身旁的一位筑基期修士胸口上。 “咳——” 那人猛咳一声,保持着盘腿的动作腾空直接飞出了平台,落入了下方的熔岩湖内。 “啊啊啊啊——” 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岩洞。 等那人没了声之后,庄岩蹙眉扫过周围那伙人,道: “如若这丹没炼出来,本座就让你们所有人都下去泡澡!!都给我认真一些,再让我抓到混杂灵气入炉之人,刚刚那人就是榜样!!” 此话落下之后,周围那七十来号人,瞬间便也提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挺直了后背。 “““是……””” 叶安平微微咂舌,这庄岩眼睛还挺尖的。 刚刚那个被他送下去的人,是一个水木土三灵根的修士。 他方才是打了一个盹,致使一瞬间没控制好输出的灵气,就被庄岩发现了。 看来他偷偷送水行灵气入炉这方案行不通了。 那只好采用备用的方案了——找时机让凤羽蝶用她的剑诀破开丹炉的禁制,在上面开一个洞。 他包里有一个纯水行的水灵珠,扔进去,到时候照样炸炉。 就是可惜了这水灵珠,原本是他准备拿给给师妹修炼用的,还挺贵的,花了他差不多二十万灵石,梁柱还吃了不少回扣…… 哗啦啦—— 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缠在云酒酒手腕上的铁链发出一道轻响。 下一刻—— “喝啊——!” 只听她怒喝一声,脸颊瞬间憋得通红,牵着她手的那名结丹期修士一个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她用手腕上的锁链给甩上了天。 “什?” 那名结丹期修士顿时睁大眼睛,连忙用力其拽手里的铁链,却发现云酒酒的力道竟然比他还要大上不少。 就仿若是甩铅球一样,云酒酒借着手腕上的锁链,绕身一圈,直接就将那名结丹期的修士朝着叶安平这边的修士方阵给投了过来。 叶安平看见后,顿时睁大了眼睛。 他着实没想到云酒酒居然能这么莽。 看着那名朝着自己这边砸过来的结丹期修士,叶安平犹豫了片刻,觉得庄岩肯定要过来接住,不过却看见他身旁的凤羽蝶兴致冲冲地给她使眼神,问: “嗯嗯嗯嗯?” 看起来,她看见云酒酒动手了,也想要动手了。 你们还真般配……叶安平转头连忙瞪了她一眼,以眼神警告道: ——给我老实呆着!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也就如叶安平所想,在那名结丹期修士快要砸在叶安平身上的时候,站在丹炉前的庄岩当即一步闪身到了那名结丹期修士身后,抬起手便撑住其后肩,将那人给稳稳停了下来。 而后,他从那人手里抢过铁链。 “二小姐,性子还真急啊。” 说着,庄岩抓紧锁链猛地一拽,云酒酒瞬间就被扯离了地面,朝着他飞了过来。 庄岩抬起右手,轻轻一钳,刚刚好就抓住飞来的云酒酒脖颈,将她悬在半空中。 “咳——” 云酒酒猛咳一声,挣扎着就摆动着双腿去踹庄岩,可任她用多大力气,也不过庄岩身形依旧不动如山。 看踹得没反应,她顿时“he”了一声。 “忒——” 一口唾沫直接朝着庄岩的脸上飞来,庄岩反应很快的偏头躲了开,而恰好他们现在就站在叶安平和凤羽蝶身旁。 那一口唾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准准地落在了凤羽蝶的额头上,砸的她眼睛一闭。 凤羽蝶抹了抹自己的脸,顿时眼角抽搐,但看见一旁叶安平的眼神之后,也只好委委屈屈地忍了下来。 云酒酒怒视庄岩那张带着笑意的老脸,牙齿都差点咬碎,怒声骂道: “庄老头!!我特么……” 然而,话未说完。 唰—— 一抹血便飞溅而出。 庄岩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犹如尖刺一般的匕首,直接从云酒酒的胸口刺入,但却并未贯穿其后背。 云酒酒猛咳一声血,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 “老娘我……” 轰—— 依旧是话为说完,庄岩钳住她脖子的手,用力一甩,云酒酒后背便直接砸到了地面,在黑曜石平台上拖出一个坑洞,滑到了另外一边云依依的脚边。 云依依微微睁大眼睛,虽然表情看上去依旧平静,但却也没想到庄岩居然会对她们下死手。 刚刚那一下可是刺入了云酒酒的心门。 就这一下,云酒酒就只剩下两成的活路了。 云依依看着蜷缩在自己脚尖前,嘴角淌血直接晕过去的云酒酒,一时间咬紧牙齿,抬头怒视庄岩,但却未开口。 “… …” 而看见这一幕的凤羽蝶也是睁大了眼睛,不由就抓紧了叶安平的肩膀,以眼神问他:还不动手吗?!云酒酒她都快…… 叶安平冷静的摇头:不。 他感觉凤羽蝶的手指都快钳入他的肩膀了,看来已经是很着急了,便以眼神安抚道:信我。 “… …” 看着叶安平那双眸子,凤羽蝶抿了抿嘴唇,又看了一眼那边的云依依和云酒酒,深吸了一口气,便也再次放松下来。 “嗯……” … …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丹炉,炸了。 滴答—— 滴滴鲜血顺着庄岩手中的短刺尖滴落。 庄岩看了一眼云依依现在那仿佛是想要把自己活剥了一般的眼神,不屑一笑,闲庭信步般的走回丹炉一侧,将手中的短刺从丹炉上的孔洞投入其中。 哗哗—— 丹炉内本熊熊燃烧的红黄色火焰,瞬间便就被血色燃成了鲜红色,在平台黑曜石的反射之下,将整个岩洞内部都染上了一层血红的不祥之色。 庄岩探头又看了一眼丹炉,继而从储物袋中又拿出一枚短刺,缓步走向云依依。 “大小姐,本座其实并未想取你们的性命。于本座而言,你也好、二小姐也好,都为蝼蚁。” 云依依思考着脱身的办法,冷静地答道: “那为何现在改主意了?” “这不得怪三小姐吗?”庄岩走到云依依面前,呵呵一笑,“若是她能乖乖被抓过来,我取你们一人五滴精血便足够。可现在三小姐不在场,那就只好劳烦大小姐和二小姐弥补一下她的份了。” 说着,庄岩缓缓将手中的短刺,顶在了云依依的上腹。 云依依也是当即咬紧牙齿,做好准备去迎接即将到来的剧痛感,但同时双手结印,准备激发藏在自己腰带中的御身佩。 面对庄岩这样的元婴期修士,她没有自信能在这样的场合与其过招。 她现在唯一的选择,大概就只有被庄岩取走精血,然后靠着御身佩假死,等一会儿庄岩走后,她才有机会脱身。 尽管憋屈,但也只有这样才能活着。 叶安平的仇还等着她去报,她二妹的仇也等着她去报。 在报仇之前,她绝对不能死。 唰—— 云依依咬响了牙齿,干脆也是闭上了眼睛。 而在庄岩正准备将那枚短刺刺入她上腹的时候,忽然间一道气劲在其脚下爆响。 轰—— 本来蜷缩在地上的云酒酒,猛然起身,抬手一拳头便打在了庄岩手中短刺的横截面上,将短刺击飞,同时扭转拳路朝着庄岩脸上撞去。 一声爆响之后,庄岩身形直接向后飞出,后背直接撞在了平台中心的丹炉上,撞得丹炉发出一声犹如晨钟一般的低鸣。 咚—— “呼哈——呼哈——” 云酒酒气喘如牛,缓缓站起身来,挡在云依依的身前。 她此刻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金色的雾气,在身后的云依依甚至都能感受到其身子上的热浪。 云依依反应了一瞬,便也明白了过来,她这二妹强制激发了自身的经络内所有的灵气,靠着精血,强制突破了境界。 云酒酒的资质在她们三姐妹之中本就是最好的,积蓄了六十余年的灵韵在一瞬间爆发出来,足以让她在短时间内提升数个境界。 可现在,她每做一个动作,都会感受到如同刮骨剥皮一样的剧痛不说,而且之后大概率也会爆体而亡。 “二妹,你……” “老娘受够了!!云家他妈的,乱七八糟的!!”云酒酒大声咆哮着,“老娘都准备出走了,再也不管这云家的破事儿了,结果他妈的最后还给我来这么一遭!!云依依,我干你爹!!!” ? 云依依眉头一蹙,反问:“骂我干甚?” “老娘骂的是你爹!!生你妈的那么多干逑,一个你一个云汐,特么现在还冒出来一个云昆吾!!烦死个人!!” “我是你姐。” “那老姐,你听好了!!” 云酒酒怒喝一声,一脚将地上残缺的锁链提起,抓在手里。 与此同时,本来压着她们两人来的那两个结丹期修士,此时也是一步来到了云酒酒的两侧,抬剑朝她刺了过来。 “老娘现在救你出去,你特么记得出去了之后,想办法把那庄老头儿给我干碎!!!” 叮叮—— 她以手中的锁链,直接截住冲过来的那两名结丹期修士手中的长剑,随即一人一脚将他们踹飞出去。 “老娘在下边等着的,你把他干来我这,我在下边继续揍他!!” 说着,云酒酒一把直接用手刀劈开云依依手腕上的铁锁,而后搂住她的腰,准备带着她冲出去。 在丹炉前的庄岩看情况不对,一时也不准备再留余地,云酒酒的精血他已经取了,云依依的话,一会儿杀她的时候顺便拿便可。 瞬间手作剑指一挑,十道金光的灵剑便从他储物袋中射出。 然而,云酒酒也并没有带着云依依挑起,从上方的出口逃去,反而是高抬右腿,用力朝着这黑曜石的平台踢去。 轰—— 如同地龙翻身一般的震动声,响彻岩穴。 吊着这平台的那一条又一条的铁索,在她这一脚下去之后,接二连三的开始断裂,平台上的筑基期修士们基本都是慌了神,当即站起身来,准备唤出飞剑,防止自己跟着落入下方的熔岩内。 唯有丹炉周围那六个维持炉火的结丹期修士还保持原样。 可是,原本就需要六个结丹期修士和几十个筑基期修士结成的丹阵,现在少了那些筑基期修士,剩下那六人瞬间就感觉体内灵气被抽空。 庄岩也没预料到云酒酒居然能想到先断他的丹阵,顿时也没心思去管她们两人了。 他挥手结印,以自身灵力代替那几十个筑基期修士维持炉火,同时召回那十柄灵剑,分散之平台的各个方向,代替那一条条铁锁,将往下落的黑曜石平台给抬起。 “啧。” 云酒酒看庄岩没心思管她们了,这下才连忙抱起云依依,准备开逃。 可是…… “拦住他们!!” 庄岩维持着丹阵,大喝一声,将那群慌忙的筑基期修士全部震了下来。 那六十多人连带着方才被云酒酒踹飞的两名结丹期修士,以及在上方监督炼丹的结丹期修士,瞬间便从储物袋中拿出了灵剑,前仆后继地朝着云酒酒和云依依这边冲来。 “嘶——” 看见这么多人,云酒酒一时也是面露难色。 她现在打一个结丹期修士可以完胜,两个多半就只有平手,现在这么多人…… “老姐!!想想办法!!!” “直接冲出去……” 云依依左右扫看一眼,立马就将藏在腰带里的御身佩拿出,准备激发御身佩,将自己和云酒酒包裹在其中。 虽然说挡元婴修士可能不行,但这伙筑基期修士加上几个结丹期修士,一时半会儿也绝对破不开她们的灵罩。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丹炉的方向闪过一道金光。 叮—— 庄岩看见后顿时睁大眼睛,因为状况有些混乱,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看见这道金光之后才发现,有两个筑基期修士偷偷摸到了丹炉旁边,其中一个人一剑就在他的丹炉上破开了一个小洞。 怎么可能? 这丹炉里面那么多灵气,就如同自带一层灵罩,纵使是元婴期修士全力一击也未必能够在这炉子上劈开一个洞。 而这个人是怎么把丹炉劈开一个洞的? 庄岩眼神之中充斥着疑惑,然而下一刻却又转变为惊恐—— 只见另外一个人,以他那充斥着嘲讽意味的深紫色双眸看着自己。 叶安平左手托着一枚水灵珠,放在凤羽蝶用尽全力破开的那个小洞前,并未有直接扔进去,还特意等庄岩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才松开手。 “等等!!!” 庄岩当即伸手去抓,然而那枚水灵珠却也已经落入炉子内。 几乎同时,叶安平一把将凤羽蝶抱住,喝令道: “快护体!!” 凤羽蝶反应极快,当即也是放出灵气,与叶安平一起以灵气在周身形成了一个球形的灵罩。 琼峰之上,狂风骤雪之下。 一道火光直冲天际,照破了月影剑宗的天光。 … … 第二百二十九章 老匹夫,嘶—— 轰隆隆—— 灵火冲天,点亮上空厚重乌云,仿若一轮新生的金乌,将方圆数百里的夜色彻底驱散。 琼峰雪顶上沉积了百年的积雪,也被冲击给挥洒至天空上,随之而来的便是突发的熔岩和烈焰,只一瞬间,便将十里雪林内的树木尽数引燃。 轰—— 十道灵光于山间乍现,庄岩喘着粗气将压在自己身前的碎岩尽数击飞,而后从山体内御行跳出,唤出飞剑来,悬立与半空中。 原本他身上那张金白色的道袍上,也多出了些许烧灼的孔洞,盘好的发髻也散乱开来。 “啊啊啊——” “救命……” 好几个筑基期的修士满身烧灼,但却还留有性命,现在被飞起的碎石压在下方,不断拍手挣扎叫喊,但庄岩却并无伸出援手的意图,眼神冷漠无情。 看着脚下那不断从山体内涌出的熔岩,庄岩咬牙咬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而后他长袖一挥,放出神识,试图去找寻刚刚那个扔水灵珠的人,以及云酒酒和云依依两人的行踪。 但可惜,这漫山的灵火让他的神识根本就没法施展开来。 “啧……” 庄岩抬起左手,将袖子甩下,露出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左臂,五指张开,一枚带有银白色裂缝的煞黑圆丹缓缓于他手心处漂浮而起。 这是放在在炉子彻底炸开之前,他不顾一切,伸手进丹炉中抢救出来的煞丹。 庄岩花费了好几十年的时间,研究重塑肉身之法,又花了近二十年时间,从天域各处找齐了所需要的天材地宝,就为了给他的亲传弟子云昆吾做一具身躯。 可是,却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因为两个如蝼蚁一样的角色,尽数化为乌有。 “庄长老——救……” “喝啊——!” 庄岩怒喝一声,长袖一挥,以灵气调动周身悬浮的数十把金灵长剑,将其射向下方一个正伸手向他求助的结丹期修士。 唰——唰唰—— 数道入肉声响起,那被一座巨岩压住了右肩的修士,瞬间便被他的金灵长剑给扎成了刺猬,魂魄飞散没了动静。 “哈——呼——” 庄岩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挑起手指换回那十把灵剑,缓了好一会儿才安抚下额头暴起的青筋,重新冷静了下来,而后再一次看向左手捧着的那枚煞丹。 他没有另外一个甲子年来重新给云昆吾炼制这枚煞丹了,而且这次闹得这么大,他也不可能再作为一位长老在月影剑宗现身。 “昆吾啊……为师……” ——“哟,这不是庄长老吗?挺巧不是。” ?! 忽然间,庄岩身后传来了女子戏谑的搭话声,他顿时眼眸微睁,当即便把拿出丹瓶将手中煞丹收回储物袋,转身看去。 白衣女子仰靠在她飞剑之上,手中提着一个玉葫芦,仰头猛灌一口,酒水顺着嘴角凝聚在下巴上,而后滴入领口,划过胸前**之间的深沟。 “胡天月……” 庄岩眼神警惕,心中不觉有些疑惑,从中峰御剑飞来此处,纵使速度再快也得至少半个时辰,可现在距离炸炉不过一刻钟,胡天月就赶来了…… 胡天月抬手从储物袋中唤出一把青玉色的灵剑,站起身来,抱怨道: “方才三小姐匆匆忙忙来我洞府,把我从床上踹下来,给我说有人半夜爬她床。我估摸着也没多大事儿,多半是一群二三流的小混混啥的,但现在看来这事儿可不小啊……” “… …” “正巧,在下也从未和庄长老交过手。”胡天宇抬起玉剑,挑了挑眉,“比划比划?” “呵!猖狂至极!!胡天月,你个小辈也敢在老夫面前如此说话?” 庄岩冷笑一声,当即抓住身旁的一把灵剑,怒目圆瞪。 “猖狂不猖狂,试了才知道。” 闻言,胡天月脸上也再无此前那般的游刃有余,当即认真起来,从储物袋中拿出自己的本命法器。 虽然她和庄岩修为差距不大,都是元婴中期修士,但元婴以上同境界修士,斗法拼的可就是底蕴。 换句话来说,谁的法器多,谁的法器厉害,谁的赢面更大。 面对庄岩,胡天月估摸自己只有四成的赢面,但只要她不疏忽,庄岩要击碎她元婴也是痴心妄想。 她只要拖到其它长老赶来,庄岩再怎样也绝对敌不过数位元婴修士的合击。 庄岩长出一口灵气,握紧手中的灵剑。 轰—— 气浪直在半空中炸出一声爆响。 庄岩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就朝着胡天月的反方向窜了出去,只一瞬间就遁出了百丈。 “… …” “嘶——你这老匹夫,特么的!!” 胡天月眨了眨眼,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被庄老头给诈了,顿时深吸了一口气,提着手里的玉剑,便也化作一道流光,追赶庄岩而去。 …… ———— 霹雳—— 两位元婴修士的你追我赶,在云层之间激出道道弧形雷光,照得半空中纷飞的雪花忽白忽黑。 琼峰山腰处,张一鹤和裴怜雪两人各自手执一柄铁锹,使命地铲着脚下的雪。 唰—— 裴怜雪一铲子下去,突然感觉自己铲子似乎插到了什么。 下一刻,雪的下方便传出一声凄惨的叫喊声。 ——“哎呀!!!” 裴怜雪一顿,连忙对着在另外一边铲雪的张一鹤挥手,道: “找到了。” “来了来了——” 张一鹤也是万分不敢耽搁,提着自己的铁锹就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裴怜雪面前的积雪给铲开,将下面的云汐给扯了出来。 方才灵火冲天之时,一枚巨石被冲击给带起,直接就把御剑飞行的云汐从天上砸了下去。 胡天月似乎是觉得她死不了,就让裴怜雪和张一鹤去挖,而自己便赶去了灵火的正上方查看情况了。 被救出来的云汐,一脸扭曲地看着张一鹤: “张一鹤!!!我特么……” “哎——三小姐,这可不怪我啊。你看那石头飞过来的时候我还提醒了的,我和裴姑娘都没被砸到。” 云汐眼角抽搐,刚刚那飞过来的石头都砸她脸上了,张一鹤才马后炮似的,喊了一句:“三小姐,小心飞石!!” 但是,现在骂他并也没有任何用。 她连忙站起身来,从储物袋里拿出绷带把自己头顶上被裴怜雪一锹捅得鲜血直冒的伤口给包扎好,服下一枚丹药,便抬头朝着天上望去。 在看见云层之上那忽明忽暗的雷光时,顿时心感不妙,但同时也很是庆幸听从了裴怜雪的建议,找了胡天月跟着她们一起过来。 “呼——”云汐长出一口气,道,“走!!去收尸!” “啊?”张一鹤顿了一下,不明白是啥意思,“三小姐,这……这收什么尸?” “我那两个臭姐姐的尸!奶奶的,她们最好死了。死了以后我就是宗主了!哼~” 云汐骂着,用力一脚踹在身前的雪堆上。 砰—— 却不料雪堆里面有一块石头,顿时疼的她深吸了一口气,颤着身子就蹲下来捂着脚流眼泪。 张一鹤看见之后,问: “三小姐,您真这么想啊?大小姐和二小姐死了……” “你管我怎么想的?”云汐顶着两滴豆大的泪珠,转头瞪向他,“走!!去挖人,不管死活,特么必须把她们俩给挖出来。” … … 第二百三十章 主角,有一个秘密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挂雪的雪松林间,烟尘滚滚,呛人至极。 绵延不断的山火不断往外蔓延,被打扰冬眠的妖兽和动物此时也是胡乱逃窜,而在一道结冰的小溪一侧。 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的凤羽蝶,搭着叶安平的肩膀,扶着他到了一棵雪松之前坐下。 在炸炉之时,虽然两人都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提前放出灵力御体,但毕竟当时他们都几乎贴着丹炉,所以几乎就和以身子硬接了一个结丹后期修士的火行法术没什么区别。 当时叶安平一把抱住了凤羽蝶,以身为盾,帮她挡了一下。 现在凤羽蝶倒是没太大的伤,只是一头银毛被灵火漂得有些卷,脸上染了一些黑尘,身上有些擦伤,但叶安平可是严重不少。 他后背的衣服被灵火烧出好几个大洞,后背大面积烧伤,胳膊和大腿也被炸飞的岩块给划开了数道口子,头发披散着,看上去狼狈不堪。 叶安平蹙眉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挡在眼前的头发给撩开,而后沉下心来,盘腿凝气,心中也是开始反思起来。 整件事情,他思考过了很多种可能性,也做了很多备用的计划,但是有一点没有算到的,就是云酒酒的行为。 游戏里面是没有炸炉这个剧情的,玩家也不会经历这个剧情,玩家只会在第二天的雪龙洞内发现奄奄一息的云酒酒和云依依两人,并把她们救回去,所以这段剧情完全得靠他的脑内推演。 但他也着实没想到,云酒酒居然能那么莽。 自碎经络也好,对庄岩吐口水也好,二话不说就动手也好,这些事情叶安平都有想到,但是他没想到,云酒酒居然能一脚把当时那个黑曜石的巨大平台给踹踏下去。 原本他计划之中,炸炉的时候,他和凤羽蝶应该距离丹炉至少十丈的距离,但多亏云酒酒那一脚,他也只好改变计划,提前炸掉那个丹炉。 若不然,庄岩一直守在丹炉旁边,凤羽蝶根本就没机会接近丹炉破开一个洞。 就如同那句俗话说的,预测愚者和智者的行为很简单,但预测一个疯子的行为却是不可能的。 倒幸亏这次他给计划留足了冗余的空间,计算过,就算自己和凤羽蝶在炸炉的时候,身贴炉子,也不会重伤,若不然就完了。 叶安平决定,以后遇到类似于云酒酒一样的人,他还是得再多留几个心眼比较好。 “呼——” 看见叶安平气息平缓了下来,凤羽蝶才敢开口询问: “叶少主,怎么样了?” “嗯……比我之前预想的,要稍稍要差一些……” 听着这话,凤羽蝶不觉地扭了扭眉,打断道: “我是问你身子怎么样,又不是问现在的情况。” “我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凤羽蝶松了一口气,想起刚刚叶安平帮自己挡了一下,干脆训斥道,“怎么觉得你都不爱惜自己身子的呀?都这样了,你还想着现在的情况,你关心一下自己呗。” “小伤而已,不足挂齿。” “小伤呀?”凤羽蝶白了他一眼,突然露出笑容,道,“那记好了,一万灵石哟。” ? “什么一万灵石?” “你刚刚不是抱了我一下吗?说好的,抱一下一万呢。” 叶安平有些无语,顿时眼角抽搐,自己好心给这货挡炸,这货居然还好意思找自己收钱? “你还好意思,收我灵石?” “怎么不好意思了?这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凤羽蝶站起身来,叉腰挺胸,“你抱我,你给我一万灵石。你帮我挡了一下,我给你一万灵石,分开算的,哼哼~” “… …” 叶安平眯了眯眼,敢情这货把他当成提款机了,是不是想他每天抱几次,每天就从他手里白嫖几万灵石走? “呵呵……” “嘻嘻——反正抱一下一万灵石。”凤羽蝶眨了眨眼,竖起食指来,“只要付灵石,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呀。” 叶安平捏了捏鼻梁,也没心思和她说这事儿。 现在最主要的事情还是找到云依依他们,云酒酒方才强行突破境界,如果不管的话,几乎必死无疑。 本来游戏里,如果走云依依的线,云酒酒在这个剧情里都会干出这种事儿,虽然活着回到了剑酒峰但是却再也没有从床上下来过,靠着丹药和天才吊了十来天的命,最后还是撒手人寰。 这事儿没法避免。 而如果走云汐的线,云酒酒就不会被抓,而云依依则会死在琼峰雪顶。 凤羽蝶望了望周围,眼看着山火已经快要蔓延过来了,连忙就准备扶起叶安平继续往外走一段。 但叶安平却是抬手打断,撑着树干站起身来: “走吧,去找云酒酒她们。” 凤羽蝶连忙上前,将他手臂拖在自己肩膀上,问: “行,在哪呀?” “… …” 叶安平沉默了一会儿,撇眼看着她,他想说让小天出来的,但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便隐晦地说道: “你想办法。” “啊?” “啊什么?找两个人而已。” “哦……” 凤羽蝶斟酌了一会儿,自然想到的就是叫小天出来找。 这里地脉灵气混杂,神识根本放不开,只有小天能够快速探查周围的情况,但叶安平在旁边,她还不太好直接叫小天。 毕竟小天可是她的秘密呀,叶安平都不给她说自己情报是哪里来的,那她肯定也不能把小天的存在告诉叶安平呀。 “叶少主呀,要不交换一下秘密呗?” ? “什么秘密?”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凤羽蝶眨了眨眼,道,“你告诉我这个,我也告诉你个我以前从没有对别人说过的秘密。” “… …” 叶安平略感心累,思索了一会儿。 在他刚想好一个不错的借口,准备托出的时候,不远处的林间忽然传来几道打铁声。 叮叮—— 下一刻,一道暴躁的萝莉音响彻林间: “你们这群狗腿子,特么还追啊!!我可去你们妈的吧!!喝啊——!” 轰—— 一阵雪尘在林间暴起,将一排又一排的雪松给连根拔起。 叶安平和凤羽蝶肩搭肩看着不远处的动静,相觑了一小会儿,随即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不用找了,过去吧。” “嗯……” … … 第二百三十一章 依依,改观 飒飒飒—— 噹噹噹—— 覆雪的松林间,风雪与针叶被横风带动,化为了乱流四散横飞。 三位结丹期修士的穷追不舍,再加上此前炸炉的灵火烧灼,云酒酒此刻满头微卷的金发飞散,原本怒火冲天的双眸,也显现出了将死之人的疲态,没了光亮。 她手握一把从某位筑基期修士手中抢来的长剑,在雪尘间拉出道道璀璨白芒。 呛啷—— “喝啊——” 力大砖飞般的竖劈,让她手里那把轻剑犹如一道熊爪,展现出云酒酒那超乎寻常修士的恐怖力道。 那结丹期修士虽然反应及时,双手撑着剑架在头顶,但力道之差,在双刃相接的情况下却是能展现得淋漓尽致。 云酒酒天生的神力神通,据说是传承至龙子霸下,可拿日月,搬千山,而在自碎经脉强制破境后,这份神通也已发挥到了一个极致。 若只论力道,就算是元婴修士,也不一定能赢得了她。 在云酒酒的重劈之下,那人眼眸之中流露出惊恐,双脚直接踩碎了下方的岩层,在地面延伸出无数的裂缝。 轰—— 呛—— 结丹期修士手中的灵剑已是弯折到了其韧性所能承受的最大弧度,然而云酒酒却是再加上了三成的力道。 她看上去如同琉璃一般易碎的细小胳膊上,血管也承受不住压力,相继爆裂,喷涌出无数鲜血。 “给我死!!” 在婉如娇嗔的童音之间,那人手中的灵剑“咔”一声断裂。 云酒酒的剑由他的脖颈处快速滑入,斜扫过那人半个身子,剑尖落在岩层之上。 轰—— 地龙翻滚的震动传至四野,两人周身十丈的地面岩层在瞬间便化作无数的碎石,飞溅至百尺高空。 靠在十丈之外一棵树下休息的云依依见状,也吃力地抬起右手,化为灵罩,为自己挡下那些飞来的碎岩。 “酒酒……” 云依依看着云酒酒身上此刻蒸腾的血液,紧咬牙齿,心口难受不已。 她看得出来,云酒酒现在每一次的挥剑都是在耗费她的寿元,每一次挥剑都必然伴随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可纵使是这样,她这二妹依旧没有选择从这份痛苦中解脱,而是全力以赴地,为了将她安全地送回剑宗而奋力与这伙人搏杀。 在几个时辰之前,她失去了叶安平。 而再过一会儿,她还将失去云酒酒这个妹妹。 ——“喝啊——!老娘今天非得把你们的皮给剥了!来啊——!” 叮—— 呛啷—— “额啊——!我去你妈的——!” 眼中尽是刀光剑影,耳中尽是刀剑碰撞声。 云依依沉默地看着一切,却是不理解,云酒酒为什么如此拼命地保护她。 她讨厌云酒酒。 出口成脏、蛮横不讲理、粗鲁、无礼、泼辣、白痴、神经病! 云酒酒曾经一言不合将她打得在床上休养了数月都未能下床,曾经对着她脸上吐痰,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过她。 她也知道,云酒酒很讨厌她。 她们虽为亲姐妹,但却并未亲姐妹之实,更像是两个住在一个屋檐之下的敌人,需要为争夺宗主之位而勾心斗角;在云天冲立下规矩之前,多次想要了对方的性命…… 云依依甚至没法回忆起,自己和云酒酒曾经哪怕一丝丝温馨缓和的相处时光。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她极度讨厌,并且极度讨厌她的人,此刻却是竭尽所能,不顾一切地在保护她。 ——她是姐姐,怎能被妹妹保护?! ——她应该去保护妹妹才是啊! 可是,现在就连抬手都要竭尽全力的她,又怎么去保护她这个二妹啊? 不爽、沮丧、痛苦、无力感。 无数种负面情绪杂糅在云依依的心里。 云依依咬着嘴唇,大喊道: “酒酒!!够了!!” “够个屁!!老姐你特么给老娘闭嘴!!” 叮—— 云酒酒咬牙切齿撇开向自己刺来的那柄剑,然而下一刻,一枚火行的法术却重重击打在了她左肩处。 轰—— 雪林中热浪骤起,烈焰裹挟着万千碎石,直将云酒酒撞飞出去。 她如同打水漂一样,在积雪的岩层上弹起数十尺,撞断了数十根比她身子还粗壮的雪松之后,才得以停了下来。 “咳——” 云酒酒呛出一大口血,但落地之后并没有任何的迟疑,就撑起身子,想要拿剑冲回去,但是撑起身子来却突然发现她的手已经握不住剑了,甚至就连站起来的动作都做不到。 剩下的两名结丹期修士手执灵剑,喘着粗气看着她,那两双古井无波的双眸,尽是不敢置信。 他们本就是剑宗弟子,听说过云酒酒那天生的神通,然而也完全没想到她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却能在他们三位结丹期修士的围杀下撑那么久,还反杀了一人。 不过,这场搏杀不出意外已经结束了。 他们看出云酒酒也已经到极限了。 两人做了几次深呼吸,将气息缓和下来,也并没有管现在二十丈外趴在地上的云酒酒,而是扭头朝着距离他们更近的云依依走了过去。 两人手中灵剑映着凄厉的白光,朝着云依依的胸口刺去。 云酒酒看见后,咬碎了自己的大牙,用空气将自己肺部填满。 “我去你们奶奶的!!特么离我老姐远点!!!” 怒吼间,她本来已经无力的身子,却是再一次爆发出了一股匪夷所思的力道,身形暴起,在几乎一瞬间就从二十丈外闪身来到了云依依面前。 这一步瞬身,甚至于已经几乎可以睥睨一位元婴后期修士的遁身之法,而所导致的结果便是其双膝之上涌出大量血红。 那两人也很是吓了一跳,但手中的长剑却并未停下来。 叮—— 云酒酒抬剑去挡。 而就在三柄灵剑再次相撞之前,不远处一棵雪松的树枝上,观望了许久的少年微微勾起了嘴角,以很平静的声音令道: ——“现在。” 瞬时间,银色的魅影闪身而下。 呛—— 云酒酒以及那两位结丹期修士三柄交错的灵剑之间,多出了第四把灵剑。 下一刻—— 唰—— 一道金光拦腰扫过其中一位结丹期的修士。 剑风横卷,将那人脚后的积雪扫出一个空白的扇形。 “嘻——” 凤羽蝶转头对着身后看着自己的云酒酒和云依依龇牙一笑,随即抬起一脚,就将那人的下半身给踹飞了出去。 … … 第二百三十二章 酒酒,你来啦? ——让人与人之间关系更加紧密,无非只有两种办法,一起享受美好或者一起对抗共同的敌人。 叶安平蹲在树杈上,眼神淡然地看着云依依和云酒酒那边,并没有因为云酒酒的狼狈模样而透露出担心,倒不如说云酒酒重伤在他的计划之内。 月影剑宗事件之中,无论是庄岩还是之后出现的云昆吾,都是他的棋子。 而与他对弈的,便是云依依、云酒酒和云汐三人。 他的目的并非是赢过她们,而是通过这一局棋,让本来各立一方的三人重归于好。 毫无疑问的,剑宗宗主的位子,无论落到谁的头上,都不会是好结局。 一绳为孤,不可承重物。 双绳为绞,不可相合。 三绳为辫,引天吊地。 只有三人齐心,共同支撑起今后的月影剑宗,这曾经冠绝一时的千年宗门才不会消亡。 也只有这样,三人才好好的活下去。 经过今日一遭,云酒酒和云依依两人之间的成见理应放下了。 叶安平松了一口气,而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几张符箓,准备辅助凤羽蝶将最后那位结丹期修士给斩杀在此。 … … 看着突然杀出来的凤羽蝶,剩下的那名结丹期修士顿时也是眼神之中透露出惊恐之色,但他反应也并不慢,当即便也是拉开身位向后跳开。 然而,他跳开了两步,正准备从储物袋中拿出法器御敌之时。 嗖嗖嗖—— 三道破空声从后侧传来。 那人回望一眼,看见三张雷符犹如针叶一般袭来,顿时眼眸瞪大,但此时凤羽蝶也已经抬剑俯身来到了他的面前。 腹背受敌状态下,他根本无能为力,只得放出灵力御体去硬接。 却不料他灵力所成的护体灵罩,在面前披散着一头银发的雌雄难辨之人的灵剑下,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金色灵气附身的灵剑,根本毫无阻拦地便穿过了他的灵罩,朝着脖颈袭来。 唰—— 入肉声响起,但却是被他结丹的玉骨所拦了下来。 “啊?” 九天剑诀破灵,却并不破体。 凤羽蝶看见后也是睁大眼睛,这才发现她这把灵剑似乎之前砍丹炉的时候,崩出了一个缺口,而现在缺口恰好又砍在了那结丹期修士脖颈内颈椎上,所以没能一剑将其脑袋给斩下来。 不过,她也没愣着,当即就准备收剑再砍。 然而也是这个时候,叶安平掷出的三枚符箓炸开了。 霹雳—— 汹涌雷霆直击那人后背,顺着凤羽蝶在其脖子上砍出的缺口,化作一条条电蛇直接涌入那人的体内。 那人的身子瞬间就像是被吹涨的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 最后—— 嘭!! 雪林之间顿时绽放出一朵人肉血花,凤羽蝶也被无数黏答答的液体给淋成了个血人。 “… …” 她扁了扁嘴,抬手抹了一下脸颊,将手里的血泥甩到地面,而后一脸怨念地看向叶安平所在的那棵雪松的方向。 而下一刻,却看见三张染着火灵之色的火行符箓朝着自己飞来。 凤羽蝶吓得顿时深吸了一口气,当即一步跳开。 火行符箓在击在地上的血泥之上时,瞬间便爆散开来,将散落在各处的残肢断脏尽数引燃。 “啊——!!” 一声直达神魂的凄厉惨叫声在林间响起,被炸成肉泥的那名结丹期修士,神魂从地上一颗金丹中逃窜而出,却又被紧随其后飞来的一张雷行符箓给正中。 他是看出凤羽蝶非同小可,且林中还有一人身在暗处,所以方才就故意将那些雷符灵气引致自己身体各处要穴,直接炸体假死,却不料林中那人竟然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雷霆一闪,扭曲电蛇在林间生出一道冲天的雷树。 不过三息间,那结丹期修士的神魂便彻底湮灭消散。 雪林间重归平静,凤羽蝶看了看脚底的血泥,莫名有些想吐,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想着叶安平多半也会过来,就等了一会儿,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便知道叶安平是不准备露面了。 “真是的……” 凤羽蝶叹了一口气,干脆就将手里那把被砍缺的灵剑给扔了出去,想着之后找叶安平报销去,而后便也连忙扭头走回现在摊在地上的云酒酒和云依依那边。 云酒酒此刻已是鸭坐在地上,双手无力的自然下垂,雄厚的血色灵气犹如蒸汽一般,从她身上的各个毛孔中向外喷涌。 在看清朝自己走来的凤羽蝶的那张脸庞时,云酒酒本来绷紧的神经才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羽弟……你来啦。” 噗通—— 撂下最后一句话,云酒酒直接迎面就倒在了地上,吓得凤羽蝶顿时一缩脑袋,连忙加快步伐就走了上去,蹲下身将云酒酒翻过来枕靠在自己大腿上。 “啊?酒酒!!醒醒醒醒!!” “… …” 看云酒酒没反应,凤羽蝶连忙从储物袋里拿出疗伤丹药,而后用力扇了她一巴掌。 啪—— “酒酒,别睡了,吃完丹药再睡!!!” “… …” 然而这个时候,枕在她大腿上的云酒酒,脸上的血色却在快速流失,显现出一团一团乌黑的尸斑。 原本红润却饱满的小圆脸也快速地向下凹陷,颧骨的轮廓也凸了出来。 一旁靠在树上的云依依看见这一幕之后,顿时也有些不忍心地撇开视线,道: “她经络尽碎了,没救了……” “啊?嘶——” 凤羽蝶听着这话,顿时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蹙连忙扭头看向身后叶安平的方向,因为有叶安平在,她从没有担心云酒酒或者云依依会殒命。 他算无遗漏,这种事情他肯定提前做好了计划。 但是为什么,他现在还蹲在树上不过来? 云酒酒都要羽化了!! “这……这怎么办啊?” 凤羽蝶有点慌了,但看着叶安平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干脆便抬起手来猛地照自己脑门儿上来了两巴掌。 啪啪—— 『哼!!臭羽蝶,干嘛?!!!』 小天一脸怨念地从她脑门儿里面探出了脑袋,似乎还在生气,眉头蹙得紧紧的,但是在看见了凤羽蝶那快要哭出来的担心表情,以及在她膝盖上躺着的云酒酒时,忙也是不再闹脾气了。 它当即飞到了云酒酒的胸口上,抬起自己的小手,直接穿入了云酒酒的胸口内捏了一下,随即喊道: 『羽蝶,把你的真元给她!!快点!』 “真……哦!!” 凤羽蝶一愣,连忙就将云酒酒抱起,熊抱住她,像此前给叶安平输送真元一样,将自己的灵气从经脉中唤出。 『再多一点!』 “哦!!” 凤羽蝶紧闭双眼,咬住牙齿,随即道道金色灵光从她身子内渗出,披散在身后的缕缕银发也被这些灵光给缓缓托起,照亮了昏暗的雪林。 原本被积雪和血沫覆盖的地面上,一支支绿芽破土而出,枯萎的冬季雪松之上,顷刻间便显现出翠绿。 小天全神贯注地看着云酒酒的状况,看着她情况好转了之后,才也是松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安稳了,之后好好养一下就能恢复了。』 … …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主角,春相之灵 百里雪林间,在一道灵风刮过之后,竟是显现出一阵又一阵初春之象。 依靠在树干旁,头发散乱的云依依,看着眼前“凤羽”周身所散出的金色灵气,眼神难以置信。 灵气生于万物,万物起始于四季之春,而“他”的灵气便是这样至纯的春相之灵。 云依依以前在道书中看见过一句话。 只有古井无波,视身外物为无物的修士,才能体内炼化出一种春相之灵,而这样的修士就可以做到踏足生翠,所到之处再无炎夏枯秋寒冬,万物春生。 然而古往今来,被称之为圣的修士并不少,却无人能真正做到这种境界。 存于世,便不可避免会受到世间因果所扰,或是权钱色名利,或是执念,只有刚刚从娘胎中诞生的婴胎,才能够完全置身于俗世因果之外。 现在面前这位名叫“凤羽”的人,却就是一张如同婴孩的白纸。 而她这位出口成脏,浑身酒污的二妹,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 倒也难怪她这二妹,居然会甘愿放下自己剑宗小姐的身份,跟着这人去外面做一对卖酒为生的仙侣。 她当时还怀疑“凤羽”是图她二妹什么东西,可现在看来,就如同她二妹当时说的那句话:“你不了解我家羽弟。” 现在,凤羽来救了她的二妹。 然而,叶安平…… 想到这里,云依依心里莫名心酸,眼底显现出些许的嫉妒,但看着现在抱着她二妹的“凤羽”,也不知道是自己忌妒心作祟,潜意识诅咒有情人终成姐妹还是什么。 她突然莫名感觉,这人并不是一个男子,倒更像是一位姑娘。 “……” 云依依视线不由挪到了云酒酒的脸庞上。 以她对她这二妹的了解,如果说这个“凤羽”真是女扮男装的话,她这二妹多半会直接裂开…… 总归,他们或者说“她们”之间的事情,与她云依依无关。 这个时候,天上三道灵光凌空而过,大致是注意到了下方那雪白一片之中一点翠绿,三道灵光御剑而下。 云汐、裴怜雪和张一鹤三人落到她们跟前。 云汐看着自己这两个臭姐姐还活着,顿时蹙着眉毛长出了一口气,上前就走到云依依面前,憋了一会儿,冷笑了一下,问道: “呵,你没事儿吧。” “……没事。” “没事就好。”云汐撇了撇嘴,而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两枚高阶的疗伤丹药,扔到她手里,道,“吃了,搞快点凝气恢复,我们给你护法,再过一会儿其它长老多半就会赶过来了。” “嗯……” 看着云依依吃下丹药凝气打坐后,云汐又看了看凤羽蝶和云酒酒,想着凤羽追过来了,那和云依依在一起的叶安平也应该追过来了,但没看见他便也是地问道: “叶少主呢?他人呢?” 跟在她身后的裴怜雪也是忙将视线挪到凤羽蝶那边,因为她不认识“凤羽”,所以只好用眼神问道:我师兄呢? “嗯嗯嗯?” 凤羽蝶思索了一会儿,想着方才叶安平自己没有出来,那多半是不想在云依依她们面前露面,便也不太好开口,只好撅起自己的嘴巴,斜过眼瞅向叶安平所在的方向,用面部表情给裴怜雪指路: “嘬嘬嘬——” ? 看她嘴巴撅起往她这边啵嘴,裴怜雪脑袋一歪,表示完全没法理解。 不过这个时候,云依依却是开口道:“……叶少主他殒身了。” 听到这话,云汐和裴怜雪两人表情瞬间就呆滞了。 云汐怔了好一会儿,确认一般问道:“啊?不会吧?他真的……” “嗯……” 云汐咽了咽口水,担心的看向身旁的裴怜雪,小声唤道: “裴妹妹……” 云依依也一脸内疚地望向她,面带歉意地低下头道: “叶少主的事情责任在我,所以……” 不过,裴怜雪脸上的表情却毫无变化,她默默地盯着云依依看了一会儿,耳朵突然抖了抖,顿时扭头就快步冲进了旁边的雪林深处。 “啊?!裴妹妹……” 云汐看她这个样子,忙就伸手去拦,可动作还是慢了一下没抓住她的肩膀,看着裴怜雪跑进林子,忙就想要追上去,但一直没有开口的张一鹤却是伸手拦住,道: “三小姐,让裴姑娘一个人静一静吧。” “啊……” 云汐伸着的尔康手缓缓放了下来,看着裴怜雪跑走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雪林深处,便也没多说什么,总归再过一会儿其它剑宗长老来了,再去找她便好。 而正当凤羽蝶也想要追过去的时候,突然天空中传出一声爆响。 轰—— 一道身负金灵光辉的人影从上空竖直落下,刚好砸在了云汐的身上,在林间的地面上拖出了一个十丈长的沟壑。 凤羽蝶以及张一鹤等人反应了好半天,才转头看了过去。 胡天月满脸抽搐的躺在一个深坑里面,怒目看着上空,嘴里碎碎念道: “啧,那老匹夫……还真是难对付,啐——” 她下意识伸手往后,想要从坑里撑起身子,然而却摸到了一坨柔软的小屁屁,扭头一看,才看见现在被自己坐在屁股下面,脸埋进了地里的云汐。 胡天月眨了眨眼: “三小姐,你没必要在下面接我呀……你才什么修为呀?” 张一鹤这会儿也终于回国了神来,连忙伸出尔康手,提醒道: “三小姐!小心胡长老!!” … … —— 雪林深处的雪松树枝上,叶安平左手扶着树干,咬着他给师妹打信号时那枚铁哨,等着师妹找到自己,同时也眺望着云依依那边的动静。 在看见从天上降下来,砸到云汐的胡天月之后,仿佛是感觉到了疼痛一样,身子一颤,五官集中于面部中心,呢喃道: “嘶——她有那么倒霉吗?” 叶安平轻叹了一口气,也没纠结太久,看来胡天月并没有留住庄岩,这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倒不如说如果胡天月真把庄岩留住了,那还挺麻烦的,到时候他还得想办法把庄岩给捞出来。 虽然他没有看见,但用脚趾都能想到,在当时炸炉之时,庄岩必然会舍去自己一只手臂,强行从丹炉内取走那枚未完成的煞丹。 那枚煞丹虽然碎了,但也并非不能用。 他此后必然会找机会偷偷前往剑宗禁地,用那枚炼制不完全的煞丹制成煞体,给他的亲传徒弟云昆吾所用。 而云昆吾一旦附身那具残缺煞体,必然怨火攻心,致使心神失乱。 叶安平刻意断言,云昆吾第一个杀的人就是其亲传师父庄岩。 但,那也是之后的事情。 现在的话,他得带师妹去琼峰山巅处的隐秘洞府内拿到剑宗事件的第一个奖励——雪琼万灵剑。 叶安平低头朝着自己所在的这棵雪松下方看去。 师妹此刻也已经来到了树干前,正仰着脑袋,大睁着她那双水灵灵的橙色眸子,眼巴巴地望着他。 她也不开口叫自己,也不准备跳上树。 就单单是站在树下呆呆地望着自己,等自己跳下去。 飒—— 叶安平稳稳地从树上落下,顺势便来到师妹身后,搂住她的腰,将她从地上公主抱起,掂了一下。 此前公主抱凤羽蝶的时候,他就感觉凤羽蝶轻飘飘的,仿佛是有一股不知来历的力拖着她的,而师妹可就要扎秤多了。 他能够切实从臂弯处的肌肉,感受到裴怜雪身上每一块肉肉。 但这份重也不是旁,而想是一种密度比较高的精致感,就好比两柄长短差不多的灵剑,好得灵剑握在手里虽然重,但是重得恰到好处,而差的灵剑挥起来却是重心不稳,仿佛要飞出去一样。 叶安平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 “师妹,你是不是长胖了?跟着云汐吃了不少吧?” 裴怜雪搂着师兄的脖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问: “是吃了不少,师兄喜欢我瘦点?” “胖点好。以前叫你多吃点,你还不吃。” “那我以后多吃点。” 看着师妹眼中流露出了笑意,叶安平才将她放回地上,而后又回头看了看云依依那边,瞅着胡天月似乎在帮着云汐和云依依疗伤,便也说道: “师妹,同师兄去见个人。” “嗯。” 说着,叶安平唤出飞剑来,踩上去将师妹也拉到自己怀里抱住,从这片雪林之中飞出,找了一个胡天月注意不到的地方,腾空而起,琼峰处最高的一座山岩御剑而去。 …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剑祖,雪琼万灵 地平线上,旭日探出了头皮。 微亮阳光将天边照出了一条昼夜分割的晨昏线。 琼峰雪龙洞所在的山岩下,熔岩依旧不断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滚烫的火焰不断吞噬着这片四季皆为白色的顶峰。 披着裴怜雪拿出的一件斗篷,叶安平御剑在天上,像是个导游一样,给她讲着这座山峰过去的事情: “这里原本就是一座经常喷发的活火山。数千年前,云剑上仙便在此处化神,引灵为气,经历了雷劫,雷灵之气恰好压制了地火,于是这座火山才变成了这样的雪顶。千年之后,其子云天冲也效仿自己的父亲,来到此地化神,但劫数不足,导致雷劫冲破了地脉,由此……这琼峰雪顶就变成了一处乱灵不毛之地。” “嗯……” 裴怜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师兄为什么突然要和自己讲这个,但反正师兄说的,她记住就好了。 而看她这个样子,叶安平也略感无奈,提问道: “那能猜到师兄要带你去哪里吗?” “嗯……不知道。” “师兄要把你带去卖了。” 裴怜雪沉默了一会儿,扭眉反问:“……不信。” “为什么不信?” “师兄不舍得。” 这丫头…… 叶安平一脸惆怅,摇了摇头,干脆也不说话了,苦笑着认真御剑,朝着天上云层飞去。 进入云层,叶安平遵从方向感和记忆,在绕了绕之后,而后御灵用灵罩将自己和师妹包裹,破云冲出。 转眼间,方才那破败山峰和纷扬的雪花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无边无际的云层以及一座悬浮在云层之上的锥形岩台。 岩台之上立有一座不大的八边形的亭子,而亭下立有一块石碑,周边还放置着有一些摆有木简书卷的书架。 两人御剑落到岩台之上,而后走到亭中的石碑面前。 叶安平伸手将石碑上的尘土抹去,可见五个字“云剑不知归”,而后退开一步,道: “师妹,用剑诀砍它。” “好!!” 裴怜雪应声点头,忙就唤出自己的灵剑,同时叶安平也是拿出自己的灵剑,站到她身旁。 两人抬剑汇灵,同手后挪半步。 呛啷—— 金色和冰蓝色的两道灵光合二为一,十一道剑影瞬击石碑中心,但那块看上去就如同普通山岩所制的石碑上,却并未留下丝毫痕迹。 裴怜雪呆了一会儿,想着师兄也没叫停,干脆再一次抬剑。 然而,也正当她准备第二次挥出剑诀之时,一道稚幼少年的声音便于两人身后传来。 “我惹了你们吗?!啊?!砍那么大力气,想要欺师灭祖不成?” ?! 裴怜雪一惊,下意识便扭身,将手中灵剑朝着身后挥去,然而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少年,却仅仅是抬起左手,便将她的灵剑给死死定在了半空。 金发少年身着一袭金白色的道服,个子甚至只有叶安平和裴怜雪胸口,但一身仙气却是难以掩盖。 叶安平急忙上前,拉着师妹退后一步,拱手道: “晚辈见过云剑上仙。” 见师兄拱手,裴怜雪连忙也是收剑颔首低头: “……见过。” 云剑上仙撇了撇嘴,左右扫看了一眼两人,见两人发色与瞳色并非自己后裔,眼底里顿时显露出了些许的失望。 “啧,想不到,第一个唤出本座的,竟然并非本座后裔,而是两个外人。云天冲那小子还真是不争气,啧啧啧……” 云剑上仙背过手,走至岩台边缘,放眼眺望前方无尽云层,叹息道: “当年我和司婆子打了个赌,她赌我的月影剑宗今后必然消亡,让我将月影剑诀传给她,由她来帮我找寻传人,我就将我月影剑诀分作阴阳剑谱抄了两份,托她拿给我后人……所以说,你们两就是她找来的?” 叶安平拱手答道: “晚辈两人只是凑巧在上仙您过去的洞府中拿到了那两份剑谱。” “哦~”云剑上仙眉毛一挑,道,“过去的洞府?” “是,西域东林山的洞府。” “额——那多半是司婆子放那儿的,我就说嘛……你们一个资质普普通通,另外这个丫头还是个纯水之体,简直恼火逑得不行的体质,怎么能入得了司婆子的眼。” 叶安平扁了扁嘴,无言以对。 “是……” “搞半天,原来就是两个运气不错的小辈,啧……话说啊,现在哪年咯?” “仙历2110年。” “哦~那本座不是都死了快……” 叶安平无语地接上话:“两千零二十三年了。” “哦!对对对……那么久了啊。”云剑上仙眼神诧异,“你小子说说,本座那儿子咋样了?” “云天师他……” “锤子天师,他小子还天师,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蛋。” “……云前辈如今已到化神后期,过些时日便准备闭关破虚。” “真的假的?他化神后期了?本座囊个不信喃?”云剑上仙扭了扭眉,挥手将叶安平和裴怜雪送入凉亭里坐下,而后变出了茶水,道,“小子啊……你给我说实话,我不得生气,他到底啥修为了?” “化神后期。” 啪—— 云剑上仙用力拍桌:“说真的!” “真是化神后期。” “… …” 云剑上仙扁着嘴,默默看着叶安平好一会儿,随后不知所谓地摆了摆手,道: “化神后期就化神后期,那多半也已经到顶了。我赌他破不了虚,能化神已经算不错的了,还破虚呢?那我孙辈呢?” 叶安平略感心累,叹了一口气: “还行。” “……啥子叫还行?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孙辈叫什么,男的女的,什么灵根,什么修为?我看你才还行。” 叶安平沉默了好一会儿,陈述道:“云月诚,男,四灵根,十二岁时练习御剑的时候不幸摔落千尺悬崖,当场毙命。云无月,女,三岁时被他人投毒,夭折。云司命,女,双灵根,二十一岁时死于六级妖兽之口……” “停!” “怎么了?不是您让我说的。” “我有那么多孙辈吗?” “挺多的,与上仙您不一样,云前辈的妻妾总共有三十余人,几乎每人都为其诞下了一子。” “啧,那小混蛋……” 云剑上仙听着这话,顿时咬牙切齿,毫无怀疑地就相信了叶安平所说,倒不如说他早就觉得云天冲长大之后绝对不得了。 他扭着眉毛左右又看了看裴怜雪和叶安平,心里很是难受,问道: “就没一个资质好的,还活着的?” “能入您眼的,应该只有云昆吾一人……” 看叶安平那惆怅的表情,云剑上仙也是领会,问道: “你这语气……还有但是?” “嗯,但是云昆吾道心入邪,曾犯下大错,还当众辱骂玄星宗和太白宗的两位宗主,最后被云前辈亲手毁去了肉身,神魂囚于剑冢深处。” “… …” 云剑上仙闻言沉默了良久,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子,说实话,正不是我看不起你和你身边这个丫头,虽然我曾经说过,但我还是想把传承交给我的血脉后裔。我外表年纪和你差不多,那咱们就推心置腹,你实话告诉我,月影剑宗现在如何了?” “快倒了。” “这般……”云剑上仙摇了摇头,仰天叹道,“造孽啊!造孽!本座堂堂云剑剑祖,后裔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撑起云剑之名,甚至还出了一个入邪之辈?司婆子居然还算准了,认栽了,哎——” 他那张童颜之上双眉间隐隐蹙了蹙,而后站起身来,背着手朝着亭外走去。 “小子还有丫头,剑胚就给你们了,记得将本座云剑仙名传下去。” 稚气的童音逐渐消散,云剑上仙的身影在两人眼中渐渐化为了一点一点流光,飘散而去,而在下一刻,一柄通体玄冰的四尺长剑便出现在了石碑之前。 “此剑名为,雪琼万灵……” …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师妹,剑祖之裔 轰隆隆—— 琼峰的山体在熔岩的浇筑之下,相继碎裂坍塌,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发酵,山火已然绵延至五十里之外。 湖水消融,百兽逃窜,森林中一片狼藉。 若是放任不管,这场因炸炉所引发的地脉山火,直到琼峰为中心的百里山野都将化为燎原才会善罢甘休。 被此前炸炉火光引来的剑宗高阶弟子们,虽然不知道琼峰内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匆忙从剑宗库房内调来了大量的水行符箓和地材,以各种各样的法术拖延着这场山火的蔓延速度。 “师兄,这火根本不见灭啊?我们都扔了三百多张水行符箓了,陈师姐那边唤雨的术法都快把他们的灵气耗光了啊!” “总之先让灵气快要见底的师兄妹们全部退回宗内休息,其它人继续!总之先拖到长老们赶来再说!” “……是!” … … 同时,天穹之上,六位身着金白色道袍的修士,遥看着下方天地同样是眉头紧蹙。 “天星长老,这地灵火可不好断啊。” 白胡子老者捋了捋自己胡须,道: “嗯。这琼峰本是云剑上仙以及宗主曾经化神之地,下方地脉灵气混乱不堪,本就如一坛子陈酿,方才那火光看起来是有人在这里偷偷炼丹……在酒坛子上面点火……呵呵……” 另外一人手执一枚灵镜,从俯瞰的视角,观察着琼峰地脉灵火的通路,道: “抱怨还是免了,先想办法灭了这火再说吧。照这样烧下去,若是烧穿地脉,方圆千里以内的舆图恐怕得重新画了。” “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门内十余位元婴长老,要灭此火,必然花费数月时间,得动用数十年真元。” “点火易,覆火难。”卧靠在一个巨大玉葫芦上方的女修士摇了摇头,“我倒是听闻,剑祖手中有一把断灭天元的玄灵剑,若有那把剑在,镇压此处乱灵自然是小菜一碟。” “所以,剑呢?” 女修士瞥向另外一边:“你问我?” “你不晓得,那你说个锤!子哦。” 白胡子老者摇了摇头:“——剑祖的本命灵剑雪琼万灵。云宗主寻找了一千多年,可惜至今下落不明。指不定当年剑祖陨落之时,剑也碎掉了或者流落到了东域魔修手中……” “各位别唠了。结阵吧,先顺地脉,再抚乱灵,最后再灭山火。” 六人无奈叹息,纷纷唤出自己的灵剑,结印聚灵。 六道灵气在天穹幕布上画出一枚足以覆盖整座琼峰的巨大正六边形阵印,将整片琼峰笼罩于下方。 … … —— 风雪瞬止,天穹上方的乌云在一瞬间,便被灵光冲散。 叶安平带着裴怜雪,御剑而行,来到了一片被灵火烧得沸腾的湖泊上方。 手里的那柄通体玄冰的“雪琼万灵剑”,散发着惊人的寒气,仿佛正在融化一般,寥寥白雾从剑身上不断向外扩散。 看见天上显出的阵印,叶安平立马就知道了,看起来剑宗的长老们已经赶到了,准备安抚乱灵地脉,以扑灭此处的地灵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地灵火的罪魁祸首是他。 所以,他自然需要为这场地灵火负责。 ——才怪! 游戏的剧情发展里面,是没有炸炉和山火的出现的,庄岩是成功炼制出了煞丹,所以现在的剧情已经完全和游戏里不一样了。 不过,无论是炸炉之事,还是拿到这把“雪琼万灵剑”,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这两件事情,都是为了一个结果。 而这个结果,是他给师妹准备的一份礼物。 叶安平吁出一口气,转过身去,将手中的雪琼剑交于她,问道: “师妹,你以前是不是有担心过师兄看不上你?” 不知道为什么师兄会问这个问题,裴怜雪歪了歪头,斟酌了一会儿之后,便也是点头: “嗯……师兄是百莲宗少主,我爹娘都是凡人,而且我是被叶宗主带回来的,是凡入仙……” 裴怜雪眼眸颤动,流露出些许的不安: “师兄怎么突然问这个?” 叶安平摇了摇头,捧起她的脸颊,细声细语道: “师兄以前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裴怜雪表示不理解:“嗯?” 叶安平微笑着摇了摇头,道: “师妹你实际上远远要比你自己所知道的要与众不同。凤羽蝶是天命之人,萧云萝是青龙之体,而你也从来不比她们差。” “……我是三灵根。” “方才云剑上仙说什么了?你没听吗?” “说什么了?” 这丫头是除了自己的话之外,别人的话一句都不听的吗?……叶安平莫名有些无奈,但却又有点小欣喜,道: “他说你是纯水之体。” 裴怜雪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能理解,反问道: “……很厉害吗?” “很厉害,比师兄厉害得多得多得多……和你比起来,师兄简直什么都不是。” “… …” 裴怜雪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剑,道: “师兄就是师兄,比师兄厉害,师兄也是我的师兄……还有道侣!” 叶安平有些无言以对,尴尬地继续解释道: “你也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由凡入仙的修士了。看看你手里这把剑,你觉得你现在是什么?” 裴怜雪沉默了一会儿,义正词严地说道: “是师兄的道侣!” “还有呢?” “师兄的师妹?” “……还有呢?” “……裴怜雪?” 这丫头就那么傻乎乎的吗? 叶安平扁了扁嘴,轻轻揪住她的脸,解释道: “你现在已经是获得剑祖传承之人了,云剑上仙的后人。这个身份足以让你号令月影剑宗,让你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仙家门首跟前,让整个百莲宗都对你毕恭毕敬。” “… …” 裴怜雪抱着剑,垂目思索了一会儿,反问道: “那我就不是师兄的道侣了吗?” “……是。” “那就好了嘛。”裴怜雪撇了撇嘴,抱怨道,“反正是师兄的道侣就好了,其它是什么都没关系。” “… …” 叶安平现在感觉,就好似自己给师妹精心准备了一个价值连城的礼物,却被师妹扔到了杂物间放着铺灰一样,莫名有一些无奈和尴尬。 师妹这个样子,看起来是完全不知道“剑祖传人”这个名分的含金量。 他送师妹这个礼物,就是想要师妹能变得稍稍傲一点,甚至狂一点都可以,但看起来师妹却是甘愿维持现状,只要是他的道侣,其它就什么都不在意。 师妹如此没主见,都怪他。 ——是他把师妹养成这样的。 “哎——” 叶安平轻叹了一口气,帮着裴怜雪将被风吹乱的耳发捋至耳后,道: “师妹,用这把剑协助剑宗长老们,安抚此地的乱灵地脉,知道怎么做吗?” 裴怜雪看了看手里的剑,又眺望了一下四周熊熊的灵火,歪头: “……不知道。” 叶安平再叹了一口气,细致的解释道: “哎——你这样……” … …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主角,雀雀? 灵光阵图之下,无数地脉灵气被强行从土地中逼出,显现出一道道星光向着天上聚集。 滚烫的湖泊之上,裴怜雪手执雪琼万灵剑,轻盈地从叶安平的飞剑上,跳到湖面之上。 足尖点水之间,一道冰蓝色的灵光向外扩散开来。 原本冒着气泡的沸腾湖水,在瞬间便被冻成了冰块,化为一块漂浮在湖面上的浮板,供给裴怜雪站立。 裴怜雪走到了湖泊的中央,而后抬头看向飞剑上的叶安平,点头表示“好了!”。 “开始吧,师妹。” “嗯~” 叶安平点了点头,便御剑朝着天上飞走了。 目送师兄飞远了过后,裴怜雪微微仰头闭眼,将身子放松下来,调动自身灵气,汇聚在左手指尖。 立剑于双眉之前,左手作剑指从剑首快速划到剑尾,而后抬剑指天。 冰蓝色的灵雾瞬间环身向外迸发。 整片湖泊在刹那间便被冻成了冰湖,甚至于就连周边烧灼的火焰也被冰所裹入其中,就如同一块块内部燃着火苗的冰灯一般。 白雾弥漫,冰蓝色的光柱冲天,直击天顶上那巨大阵印的中心。 轰隆隆—— 冲击波让周围山峰都为之颤抖,滚滚落石从山巅掉落。 天空上结阵的六位元婴期的长老,纷纷都是被这股灵气震得身子一颤。 作为主阵眼的天星真人看着这道突然从琼山某处升起的冰蓝光柱,眼底不敢置信: “这是……” 身旁另外一位长老也是忙开口询问道: “天星长老,该不会是……剑祖?” “非也。” 天星长老当即否定,闭眼酝酿了一会儿,待再次睁开双眸时,其眼眸中乍现一道金色的灵光。 此为高阶远目术法。 他的视线穿过熊熊灵火,绕过耸立山峰,穿越百里之后,便也去到了裴怜雪所在的那片湖泊上。 而看见裴怜雪手中那柄通体玄冰,长约四尺半的灵剑之时,他那张老态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的欣喜,当即喝道: “诸位!!变阵!!给她让出一个主阵眼。” 其余五人闻言,眼底皆是诧异不已,纷纷向着天星长老看过来。 他们也没用远目术法去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天星长老是他们之中年岁最大,辈分最高的前辈,既然他说了给那不明身份的人让出阵眼位置,便一定有其道理。 六位元婴修士当即变化各自负责的阵法符图,原本那天幕上方遮天蔽日的正六边形阵法图印缓缓变化,分解重组,在中心多出了一个给裴怜雪提供的空位。 在湖泊中央的裴怜雪看着阵图变换,连忙也是按照叶安平方才教的,以手按顺序结下七个印记,继而将自己的灵气透过手中的雪琼万灵剑输送至阵印之上。 然而做完此举之后,她的神识就仿佛是突然转移了一样,来到了一处周围全是流光的空间当中。 现在六位元婴修士的神魂都处在她身边,将她包围在中间,这伙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纷纷都在她进来的一瞬间,转着眼睛看了过来。 一位打扮香艳的女子扭眉问道: “嗯?这丫头不就是个筑基期修士。天星老头,你怎么想的,我们六人辅助她结阵。” “还是个三灵根修士……” “还这么小……” “但是长得……挺乖的。” 最后一声出来之后,包括天星长老的其余五人,都把视线转向了那名说裴怜雪乖的女修士身上。 “看我干嘛?真挺乖的,你们不觉得呀?” “… …” 裴怜雪这会儿有些吓,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很厉害的一群大佬包围了一样,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弱小地缩着脑袋,眨巴自己的橙色眸子。 天星长老请叹了一口气,而后视线挪到了裴怜雪身上,道: “丫头,别愣着,会结阵吧?你只管将你灵气透过你那把剑送至阵法内,其余交给我们就好。” 裴怜雪呆了一下,忙大喊道: “好!!!” “““… …””” 六人顿时眯了眯眼,感觉自己耳朵有些受不了,瞪了她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丫头!入灵于天枢,慢慢来,别太急,也别紧张。” “好!!!” “… …” … … ——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边。 雪林内,正盘腿坐在云依依、云汐和云酒酒身边的胡天月,看见天上的阵印突然变换,一时还挺是纳闷儿的。 方才看见阵印,她就知道多半是天星老头带着其它几人过来灭火了,但这半途却又把六人阵印突然换成了七人阵不说,而且方才在琼山内还射出一道冰蓝色的灵光。 “天星老头在搞啥呀?” 胡天月呢喃了一句,而后转头看向一旁无所事事的张一鹤,道: “小子,去那道冰蓝灵光的下面看一看,反正你呆在这里也没事儿干。” 张一鹤闻言,呆了下,忙就缩着脖子颤巍巍摇头: “胡长老,这个……我……我受伤了。” “你受什么伤了?” “脚,脚好痛。”张一鹤连忙捂着脚踝打起滚来。 “… …” 胡天月扭了扭眉,立马看出这货多半是担心有什么危险,贪生怕死就打退堂鼓了,而后又转头看向一旁抱着云酒酒的“凤羽”。 “凤姑娘,你去看看,这边我照顾她们就好了。” 凤羽蝶刚想要答应,但话快要出口的时候,突然一愣,连忙指着自己的脸,辩解道: “我……我不是姑娘。” “… …” 胡天月扭了扭眉,视线朝着她现在身上那条裤子的裤裆瞅了一眼,又眯了眯眼睛,道: “哦,那你还真小啊。” ? 凤羽蝶没听明白,歪头不解:“嗯?什么真小?” “雀雀小。” “?雀雀?嗯?” “… …” 胡天月白了她一眼,而后转头又看向张一鹤: “张小子,你和凤小子一起过去看看,有什么就过来告诉我,我腾不出空来。” “啊?”张一鹤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凤羽蝶,这才点头,“行,凤兄~你先吧……” 凤羽蝶心里疑惑“雀雀是什么?”,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就唤出飞剑,跳了上去。 在御剑飞起来之前,她又瞥了一眼原本叶安平呆的那一棵雪松上,确定叶安平没有给她打信号之后,才御剑升空,朝着裴怜雪所在的那道湖泊赶了过去。 … …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主角,满脑都是雀雀 悠悠山风吹拂,琼山万林本是混乱躁动的灵气,在雪琼万灵剑的安抚之下渐渐回归安稳。 雪林上空,凤羽蝶轻巧地御着剑,悠悠荡荡地朝着冰蓝灵光下方飞去,张一鹤紧随其后。 方才胡天月随口提了一声“雀雀”。 这会儿,凤羽蝶脑袋里就满是“雀雀”。 “嗯……雀雀(qioqio)……” 凤羽蝶呢喃着,脑中不自觉就脑补出一只麻雀的模样,但却依旧无法理解为什么胡天月会说她雀雀小。 一同御剑的张一鹤,听着这一路上,凤羽蝶都一直在呢喃着“qioqio”这个发音,欲言又止地瞥了她好几次,这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问: “凤兄,您这是在干嘛呢?‘雀’了一路了……” “嗯?”凤羽蝶转头望去,怔了一下,问,“话说,雀雀是啥呀?” ? 张一鹤愣了好半天,他活这么多年来还是被人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但看着和听着凤羽蝶的西域人士脸庞和口音,恍然大悟一般,垂手道: “哦!我懂了,原来是这个……凤兄呀,这雀雀嘛,是咱们这儿的方言。” “哦~那西域那边叫啥?” “叫……”张一鹤怔了一会儿,道,“叫势!所谓大势已去嘛,去势!这么说,凤兄理解了吧。” “哦~~” 凤羽蝶“o”着嘴,仰起头来,顿了一会儿,但还是摇头: “没懂。” 张一鹤顿时一脸尴尬,虽然同为男子,但他一位男子对另外一位男子解释这个,还挺是奇怪的,何况这位凤兄看上去还有一些“断背”的气质,便干脆错开话题: “啊……一会儿凤兄还是去请教胡长老吧,咱们快去快回?” “行~” 凤羽蝶点了点头,干脆也就加快了御剑速度,“轰”的一声,直接就将张一鹤给甩开了十丈。 “啊?”张一鹤微微一呆,心里感叹这凤兄的御剑速度好是惊人,连忙也是提速去追,“凤兄,你也别那么快呀。” 凤羽蝶没理他,等着距离拉开得差不多了,终于找到机会叫出了小天: “小天!” 『啥事儿?』 小天迷迷糊糊地从她脑门儿钻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现在笼罩着整片天幕的七星阵图,而在看见中心处那道冰蓝光柱之时,眉毛一挑: 『哦?这是……』 它记得以前“老九”和它讲过一个故事,天道书卷之中也有写过—— 老九有五个哥哥和三个姐姐,原本都是上古时期坐镇一方的应龙,统治着周行天域的九方土地,但万灵复苏之后,人族崛起,为夺取地盘就与它们开始了一场长达千年的恶战。 它那五个哥哥和三个姐姐,大多都被人族修士斩断龙脊而陨世。 至于人族修士斩龙之后,天道书卷上记载的是,人族修士取各段龙精练制出百件天绝法器,而其中最为精华的龙脊,则是炼制成了灵剑。 八条龙,一共铸出了八把剑。 其中六把在山河更迭、四季轮转间断掉了,存世的只有两把。一把在云剑上仙那里,而另外一把则是在月的背面。 后者且不论,云剑上仙在死前,将他的剑放在月影剑宗的归灵之地,等着自己的后人和有缘人去取。 『羽蝶,有人把龙脊灵剑找出来了呀!』 “嗯?”凤羽蝶一呆,“什么龙脊灵剑?” 『嗯……用老九他一位姐姐的脊骨做出来的剑,和你的九天剑诀很配的!』 凤羽蝶听着,顿时眉头紧蹙,反问: “那老九看见了,不生气吗?” 『老九不在意这个的。它们兄弟姐妹之间也没啥感情,而且那也都是好几万年之前的事情了呀。』 凤羽蝶领会地点了点头: “哦~~那我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商量一下拿过来。” 小天飞到她肩膀上坐下,扭头看了看身后憋着红脸在身后狂追的张一鹤,问: 『话说你叫我出来干嘛?后面那谁呀?』 “不认识。”凤羽蝶扭头看了一眼,问,“话说,小天,啥是雀雀呀?” ? 小天怔了一下,眨了眨眼: 『啊……雀……雀雀?』 “对呀,啥是雀雀呀?” 小天沉默了一会儿,脑补了一些事情,这大概是它家羽蝶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问它这个问题,一般的问题,它只要知道基本都会直接告诉她。 不过…… 小天顿时脸颊有些红,它虽然透过天道书卷学习过不少相关的知识,而且天道书卷上也画得有,但要说实物的话…… 小天回想起,那日月黑风高,它跟着凤羽蝶去到螭龙府后山的灵泉泡澡,跳入池水里,穿过萧师姐的肚子,看见了一位蹲在池水里面的白净少年…… 那…… 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还有两只小猴子~ 想到这,小天连忙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甩了甩脑袋: 『哎呀~~』 ? 看它这样,凤羽蝶一脸迷惑:“嗯?啥?” 『这个嘛……』小天思索了一会儿,脑袋上灯泡一亮,『羽蝶呀,你是好奇做什么用的,还是好奇长什么样的?』 “你说说呗。” 『你去问问叶小子嘛,让他给你看看,顺带给你演示演示用法~~嘻嘻——』 “啊?”凤羽蝶呆了下,“你直接说不就好了吗?” 『不好!~我屋子还没装修完呢,以后你私下和他见面的时候再问,最好在晚上问。』 “啊?为什么是晚上?” 『白天不太方便说。』 小天脸上流露出玩味的笑容,眨了眨眼,而后直接钻回了凤羽蝶的脑子,继续去装修它的新家了。 凤羽蝶顿了一下,扭了扭眉,心里预感这“雀雀”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准备之后再去问问其它人。 恰也是这个时候,凤羽蝶也终于穿过了那片林子,来到了裴怜雪所在的那片湖泊跟前。 扑面而来的寒天灵气瞬间惹得她顿时打了一个机灵,但看见了湖心处那悬浮于半空的裴怜雪时,顿时也是满目金光,就像是看见了宝藏一样。 不过,她在看了看天上的阵图之后,也是立马反应了过来,现在裴怜雪正在聚精会神地结阵,便也没有出声打扰,而是从飞剑跳下来,安安静静地等在一旁帮其护法。 “凤兄……” 张一鹤追赶上来,正要开口,便被凤羽蝶一记瞪眼,把话给咽了下去。 “嘘——” …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师妹,雀雀病毒传播开了(3000) 凤羽蝶和张一鹤,不敢出声地默默守候在湖边,这一守就是两个时辰。 原本刚刚升起的旭日,也快来到头顶正上方。 终于,阵法结成了。 裴怜雪双手立作剑指,甩开双手,天幕上的阵印的七个阳眼便照出流光,汇聚在那柄雪琼剑剑柄后端。 ——“丫头,启阵。” 天星长老透过神魂传来的一句话后,裴怜雪当即睁开眼睛,双手握住剑柄,便朝着脚下已然完全冻结的湖水刺入。 剑身入冰三尺,汹涌的灵气以剑为中心,向着四周扩去。 那绵延整座琼峰的山火,在这一道灵气扫荡之下,瞬间消散。 雪龙洞口处不断往外喷涌的熔岩,也在这道灵气的干预之下,平息了怒火。 万物归于最初的模样,但原本在云天冲化神之后盘踞在琼峰上空的雪云却并没有回来,他化神雷劫所引发的地脉乱象,在雪琼万灵剑的镇压之下彻底平息。 裴怜雪双脚缓缓落到结冰的湖面上,脸上显现出了些许的疲惫,左右看了看,寻找着自己师兄的身影,想要师兄的夸夸。 但师兄没看见,却看见了现在坐在湖边上吹鼻涕泡打瞌睡的凤羽蝶,顿时满眼嫌弃。 “呼——” 她顿了一下,就准备将插在地里的雪琼万灵剑给拔出来。 然而,她手刚刚握住剑。 六道灵光便从天而降。 天星长老以及另外五位剑宗长老莅临而至,直接将她给围在了中央,而其中一位男修士看她拔剑,当即蹙眉呵止: “丫头!!” “… …”裴怜雪被这一声吼得猫躯一震,弱弱地应道,“什么?” “这剑不归你。” 元婴修士的灵威乍现,裴怜雪虽然以前跟着叶安平在一头六级妖兽的洞府旁边住了一个月,锻炼过对高阶修士灵压的抵抗力,但还是略微有些难受地咬了咬嘴唇。 这剑可是师兄给她的! 她迎上那男修士的眼神,直言答道:“就是我的。” 而看见裴怜雪居然还能说话,那男修士顿时也是有些诧异,但这时天星长老连忙挥袖,帮裴怜雪将那人的灵威给挡了下来。 “吴长老,此剑属于谁,自然是云剑上仙他老人家说了算。” 天星长老开口之后,那人顿了一下,便也收回灵威,抱胸仰头不再多言。 裴怜雪也是趁机把剑从湖面拔出,挥手一甩,握在手里。 而看见她右手紧握剑柄,却无任何不适感,天星长老顿时也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 “诸位,这雪琼万灵剑,本就是云剑上仙本命灵剑,若非得到云剑上仙许可,这丫头根本就不可能拿得起来。若是各位不信,自然可以去拿起来试试……” 其余五人虽然对他这话稍有顾虑,但也不太想去试试,万一真拿不起来到时候可是挺丢脸的。 另外一边的女修士便也说道: “那这么说来,是云剑上仙他老人家将此剑传给了这丫头?可这丫头……” 她眯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裴怜雪,其它人也明白她的意思。 ——裴怜雪并非云家后裔,而且不仅不是云家的后裔,甚至连剑宗弟子都不算,还不是南域出身的修士,纯纯就是一个与月影剑宗毫无关联的外人。 他们着实是无法理解,云剑上仙为何会将自己的传承交给一个外人。 何况…… “三灵根、筑基中期……丫头你多大了?” 裴怜雪答道:“十六了。” “十六岁到筑基中期也算是个很不错的苗子了,但……” 现在在场的六个人中,有两个人在刚刚一瞬间生出了“杀人夺剑”的想法,但在天星长老那一句“他们拿不起来”之后,都是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了。 这个时候,一柄飞剑从湖边的林子里飞了出来。 胡天月看着凤羽蝶和张一鹤久久不回来,于是便左手提着云汐,右手提着云酒酒,背上背着云依依,御剑赶了过来。 看见这群老油条围着一个小丫头时,她顿时眉头一扭,问道: “你们搞啥呀?”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在看见现在伤痕累累云家三个姐妹时,皆是眉头紧蹙。 “胡长老……您这是?三位小姐这又是?”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胡天月带着三人飞到他们面前,道,“简而言之,庄岩昨晚让他的那些弟子过来绑架这三小只,今天这地灵火就是他搞的鬼。” “什么?庄长老?” 胡天月耸了耸肩,指了指云酒酒和云依依,道: “是,如果不是昨晚云汐来我洞府,把我从床上拖起来了,这两小只得交代到这里。” 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那六位长老听到这话之后,纷纷都是抬手捏了捏鼻梁,左右来回打量胡天月和裴怜雪两人。 天星长老严肃地捋了捋长胡,问道:“胡长老,你可知庄岩的目的?” “不明,现在只知道他筹划了一场绑架这三小只的事儿,同时还在炼制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可不好办了……”天星长老看向另外一旁,道,“吴长老,请先召集外出的弟子回来,此事除在场的人之外,暂时不可对其他门内的弟子提起……” 另外一人扁着嘴,说道:“庄岩啊……他如果要躲的话,我们还真不太可能找得到。” “是呗。”胡天月耸了耸肩,又看回裴怜雪和她手里的剑,问道,“所以这丫头咋回事儿呀?她不是三小姐的小跟班吗?” 众人一顿,当即又把视线挪到了胡天月左手提着的云汐脸上。 而本来睡得美滋滋的云汐,大概是在梦里感受到了一群大佬的注目,顿时浑身打了一个机灵,猛地就惊醒过来。 然而,看见现在半数剑宗长老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顿时吓得一脸冷汗,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 “长老们……这咋了呀?” 咔—— 六位长老接着又脖子右拧,看回了裴怜雪。 而得他们这视线,云汐也才注意到裴怜雪和她手里的剑,顿了顿之后,从胡天月的左手上跳下来。 然而,脚踩冰面一滑。 砰—— 云汐重重地摔了一下背,呛了一口气,连忙忍着疼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滑到裴怜雪身旁,问道:“裴妹妹,你干啥了呀?” “云剑上仙给了我这个剑,他们就问我剑哪来的。” “……啊?云……云……”云汐呆了一会儿,眼睛顿时瞪大,“谁?!!” “云剑上仙。” “嘶——你说我爷爷给了你这个?” 裴怜雪点了点头:“嗯。” “… …” 看着裴怜雪这呆呆的模样,云汐是反应过来了,她完全是没有了解到自己到底拿到了怎样的一个机缘。 不过,裴怜雪没明白,她是明白了。 既是云剑上仙将传承给了裴怜雪,那裴怜雪就算是云剑上仙的亲传了,而裴怜雪的辈分也从一个陌生人,上升到了她老爹的师妹这个级别。 换句话来说,现在在场的所有元婴长老,都要尊称她一声“裴师姑”,否则就是欺师灭祖! 喜当姑了呀。 而且……裴妹妹好像又是她老爹的私生女…… 这几乎就是说,云剑上仙在陨落的两千年之后,钦定了裴怜雪作为下一任的剑宗宗主。 在辈分的碾压之下,她、云依依、云酒酒三人的继承权全部都得往后面排一个等级。 不过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云汐感觉裴怜雪呆呆的,也不像是当宗主的料,现在她又刚刚失去了师兄,和她又走得挺近的。 云汐顿时搓着小手,忙就拍着马屁说道: “裴妹妹,你饿了吗?今晚想吃点什么呀?我请你去坊市最好的酒楼吃饭。” “嗯?” … … 湖泊中心处,众人议论纷纷半天没有个结论。 湖边,凤羽蝶和张一鹤站在那里,也不太好靠过去搭话,只得无聊地等在那里发呆。 而在不远处的一个高耸的悬崖上,叶安平盘坐在边缘,似笑非笑地看着湖泊处的那些人。 ——云酒酒、云依依、云汐阴谋阳谋为了一个剑宗宗主之位争了十多年,结果到最后却是她师妹这个外人成为了下一任的剑宗宗主。 她从小带大的师妹,终于也是出人头地了呀。 不过,他自然不会让裴怜雪去当什么月影剑宗宗主的,但让师妹体验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 等事情平息之后,回百莲宗,给叶敖来一句:“我老婆是月影剑宗宗主”,叶敖多半又得翻他白眼。 “等下次回百莲宗,就和师妹把婚事儿办了吧。” 叶安平淡淡地说了一句,而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枚铁哨,放到了嘴巴里,吹出一声鹰唳。 嘤——!! 尖鸣声在山峰之间回荡起来,传到那片湖泊,进到了裴怜雪的耳朵里面。 原本很无语地看着现在周围众人讨论自己身份的裴怜雪,双耳微微抖动,连忙就循声转头看向叶安平所在的那道峰崖处。 虽然太远看不清师兄的脸庞,但是她也能感觉到师兄在那里看着自己。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凤羽蝶偷偷摸摸地趁乱摸了过来,凑到了裴怜雪身旁,眨巴了一下眼睛: “裴师妹。” “嗯?” 她凑到裴怜雪耳边,小声问道: “话说叶少主在哪儿你知道吗?” 听到这话,裴怜雪眉头一拧,斟酌了一会儿,反问道: “什么事?” “我想问问他什么是雀雀。”凤羽蝶抿着嘴唇歪了歪头,“裴师妹知道吗?” “雀雀?”裴怜雪扭了扭眉,“不知道。” …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师兄,姑爷的小秘密 “咳咳——” 漆黑无比的小空间里,蜷身的小丫头呼吸稍稍有些急促。 昨晚中毒了之后,黄泉便一直躲在叶安平卧房的衣柜里面,断断续续地睡了好几觉,靠着叶安平给自己的丹药,压制体内的毒。 叶安平虽然说让她一个时辰服下一枚,但她也不知道一个时辰有多久,于是只要感觉难受了就吞下一颗。 这会儿大概是丹药的药效又没了,黄泉当即便将手里小丹药瓶的瓶塞扯开,准备再服下一枚。 可是拧开瓶塞倒了一下,她却发现里面一颗也不剩了。 胸口那股刺痛感不断加剧,黄泉顿时也有些慌了神,她现在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时辰了,如果出去的话万一遇上了危险就必死无疑。 但如果她现在不出去的话,这毒恐怕就能直接让她毙命于此。 黄泉斟酌了一下,最后无可奈何,只得用力推开衣柜,而大概是因为毒的缘故,或者是因为蜷缩在里面太久的缘故,她身子完全使不上力气。 扑通一声,黄泉直接就从衣柜里面倒了下来,脸着地地摔在了地上。 “嘶……” 她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来看了看窗户,见外面似乎已经是日照当头,当即就张嘴大喊。 “救……救命……” 可惜声音有气无力,根本连那扇纸窗都透不过去。 “救命……府卫……救命……” 深深的绝望感涌入心头,她咬牙切齿地在地上蠕动着朝着门的方向爬过去,试图抓到一丝丝的生机。 “救……” 吱呀—— 木窗户合页的声响传来,身着带血衣衫的叶安平偷偷摸摸便从朝向后面的窗户翻入屋内。 因为要制造不在场证明,所以方才剑宗长老围着裴怜雪还在商议的时候,他就一人赶忙提前御剑飞回了依水峰。 至于为什么要制造不在场证明? 他原本的目的,是让云酒酒和云依依两人在共同经历苦难之后重归于好。 如果云依依得知他暗中参与了这件事情,自然就会觉得,是因为有他在,自己才从庄岩手里活了下来。 云依依对他的好感度已经爆表了,他再刷好感度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如果云依依知道是他暗中救了自己,他必然会分走云依依对云酒酒的好感度。 然而,他却没想到,黄泉这丫头现在居然还在他的卧房里面。 现在都已经到午后了,云府的府卫居然都没有发现躲在他卧房衣柜里面的黄泉? 叶安平扭了扭眉,缓步走过去,忙就把趴在地上的黄泉抱起,平放回床铺上,为她把了一下脉。 “姑爷,您……” “嘘——”叶安平竖起食指让她先别说话,同时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套毫针,道,“你安静地休息,然后听着我接下来说的话。” 叶安平以灵气御针,而后轻轻将黄泉身上沾血的衣服给拉开,露出雪腻小巧的香肩,继而将毫针扎入她身上几个穴道之上,为她逼出体内残毒。 同时,温柔地说道: “黄泉姑娘,昨夜我让你过来为我梳头,结果有四个歹人往屋中灌毒想要暗杀。我奋力抵抗,反杀其中三人,剩下那人见情况不妙就逃走了。” “… …” “而后,我猛毒攻心,倒地不起,你从我储物袋里找出了丹药,和我一同服下,这才得以活下来,然而还是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也已经是次日午后。” 黄泉听着这番话,眼底里充斥着迷惑: “什么?嘶——” 叶安平揪出一根发黑的毫针,换上一枚新的针,道: “此后如果有人问你,你就如此答?可记好了。” “可是……姑爷,这……” “就当是帮我个忙,可以吗?”叶安平抬手轻轻抚了一下她乱糟糟的头发,右手捏住她胸口心门处的那根毫针,道,“这样你护主有功,云大小姐得知了之后,必然会重赏你,对你可没有坏处。” 黄泉此刻只感觉一头雾水,她明明记得昨天的袭击者只有三个人,而且叶安平最后是扮作了其中一个袭击者,怎么…… 叶安平轻声问道:“怎么样?帮姑爷小小的撒个谎?” 得叶安平第二声询问,黄泉才突然回过神来,看着他轻轻拨顺自己头发的手,有些脸红地应道: “……嗯,姑爷让奴婢怎么说,奴婢就怎么说。” 瞅着这丫头脸红了,叶安平顿时为自己的英俊而生出了一丝内疚,轻轻叹息,却听到黄泉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补了一句: “那个……奴婢帮姑爷撒个谎,那姑爷能不能赏奴婢一件事儿?” “哦?”叶安平眉毛一挑,道,“你说。” 黄泉有些担惊受怕地抿着嘴唇,紧紧盯着叶安平的眸子,生怕他生气,恳求道: “姑爷让奴婢贴身照顾您好不好?就早上的梳面更衣、晚上的沐浴暖床之类的事情……还有如果姑爷需要排解的话,奴婢也可以……奴婢自幼就跟着大小姐,很干净……姑爷可以放心……” “… …” 见叶安平愣住了,黄泉连忙改口道: “啊……姑爷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奴婢也照样会帮姑爷说谎的……” 叶安平撇了撇嘴,没点头也没有摇头,继续帮黄泉排着身子里的毒,他昨晚就感觉这丫头多半是过来爬床勾引他的,却没想到这丫头居然直接就说出来了。 “我与你家大小姐都未成亲,你就敢提出通房一事?” “啊……” “你这丫头胆子倒是不小哟。” 叶安平眯了眯眼,惹得黄泉瞬间脸色苍白,忙也是愧疚地撇着嘴低下头来,也无从辩解。 她也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姑爷搭在自己额头上的手给冲昏了头脑。 “对……对不起,姑爷,奴婢……” “罢了,我不会对大小姐提起的,你想贴身照顾我,我同意了。” 说到这里,叶安平突然回想起了前几天和云依依一起睡的时候,她用脸颊蹭自己脚背的事情。 从这件事情来分析,他感觉云依依有一定的可能会来夜袭自己。 “嗯……”叶安平垂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但你能否通房一事并非我能做主的,黄泉姑娘。主要是,我在那方面有一些薄弱,立不起来,知道了吗?” ?! 听到这话,黄泉眼睛微睁,不由就朝着叶安平的裤子看去,但察觉到盯着看不太礼貌连忙就又收回视线。 她斟酌了一会儿,问: “啊……姑爷是天生如此吗?” “并不是,我曾私下去找张大夫看过,张大夫说等年纪大一些便好了。”叶安平编造着原因,说道,“此事你可别让大小姐知道了,还有如果以后大小姐来爬我的床,你记得帮忙拦一下,可好?” 姑爷居然会把这种事情告诉她,明显就是信任她了呀……黄泉美滋滋地抿着嘴笑了起来,点头道: “嗯……” … … 第二百四十章 依依,嘴乓臭 小雨倾打在屋檐上,传出噼里啪啦的轻响。 哗啦啦—— 依水峰云府主殿内,寂静无声。 云依依卧在床铺上,枕边燃着一支可帮助她恢复的香薰,虽然脸色还依旧有些苍白,但比起被胡天月带回来的那天,已经好转了不少。 如今的依水峰、汐日峰、剑酒峰三峰内,四处都有结丹期的剑宗弟子巡视,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只蚊子想要飞进来都是不可能的。 “咳咳——” 两声咳嗽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静。 本守在门口的两位结丹期女修士闻声,当即便从一旁倒了茶水,走到了床边,查看起云依依的状况。 见云依依双眸缓缓睁开,她们两人便也急忙将她扶起来: “大小姐,醒了吗?喝点水解解渴,三日全靠灵液吊着,嗓子定然不舒服。” 云依依看着两个她不太熟悉的剑宗弟子,稍感警惕,但也没什么精力去抵抗,便还是在两人的帮扶下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她端起水来饮下一口,缓了一会儿,才问道: “你们是?” “我乃是中峰弟子,师从胡长老。大小姐称呼余师姐便好。”其中一名结丹期弟子介绍道,而后摊手向另外一人,“这位是我师妹,同是师从天星长老,姓许。” 听是胡长老的人,云依依稍稍安心了一点。 她垂头看着手里那一碗清水中映出的那张脸庞,回忆了好一会儿,想到了琼峰的遭遇之后,顿时睁大眼睛,急忙问道: “我二妹如何了?” “二小姐比您的情况稍稍差一些,但也算是稳定,现在应该在剑酒峰修养,有几位结丹期的弟子在身旁看护。” “那……琼峰呢?我记得……山里生了很大的火……还有庄长老……” “地灵火在诸位长老的协力之下已经灭了,如今三小姐正在主持后续的事宜。” “云汐……” “嗯。”余师姐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叹气道,“三小姐没受太大的伤,而且这地灵火烧掉了琼峰周围坐落的妖兽巢穴,导致那些妖兽四散奔逃和其它地方的妖兽起了冲突,所以这几日三小姐都带着弟子在各处剿灭妖兽呢。” “……几日?”云依依捕捉到这个词,“我睡了很多天?” “……自胡长老将您送回来以后,已经过了三日。” “三日……” 云依依呢喃着这个数字,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忘记了一样,心里悬吊吊的,而在思索了许久之后,脑海中终于冒出来了“叶安平”三个字。 “叶安平……叶少主呢?!” “叶少主?” 余师姐闻言和她的师妹对视了一下,显然是不知道云依依口中的“叶安平”是谁,毕竟她和叶安平订婚之事还没有彻底公开。 而看见两人的表情之后,云依依心口一紧,咬住嘴唇当即就挪身下床,赤着脚就朝着主殿的大门跑了过去。 两人吓了一跳,连忙追上去,在她出门之前将她拦住: “大小姐,您这是作甚?您还需要静养。” “… …” 大概是昏睡得太久了,云依依到现在脑袋也依旧有些混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就只能蹙眉呵斥两人: “放手。”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黄泉的声音。 ——“姑爷,您走慢点,奴婢……奴婢腿短跟不上了。” 姑爷?! 听到黄泉这个称呼的瞬间,云依依唇齿微张,瞳孔微缩,当即便将主殿的门给扒拉开来。 主殿外的大院内,黄泉正双手高举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站在一位白衣少年的身侧,少年脸上贴着一块纱布,但那双深紫色的眼眸中却依旧显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明澈。 叶安平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头望了过来,见云依依赤着脚丫子站在主殿的大门内,顿时脸上表露出一丝丝的欣喜,但很快就又化为了内疚。 “云大小姐……” 叶安平正意迎过去,但右脚刚迈出一步,云依依就直接跨出了自己的赤足,踩踏着地砖上的积水,朝着他飞奔而来。 啪嗒啪嗒—— 赤足溅起一道一道的水花。 云依依一头直接就扑进了叶安平的怀里,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安平……” 看着自家小姐醒过来,黄泉不免有些失落,想着自己之后多半就不能一整天都和姑爷相处了,但也还是尽职尽责地将自己手里的伞撑在两人的头顶,而自己留在外面淋雨。 叶安平看她那泪眼蒙眬的样子,缓缓伸手轻抚其后背,而后说道: “抱歉,我作为您的夫婿本应当保护你的,可……那晚我还是疏忽了,一伙人来我屋子里灌入了猛毒。我自己都差一点性命不保……” “嗯←→←→~~~”云依依微微摇头,紧紧抓住叶安平的衣领,道,“是我该保护你的,那晚我听那人说你死了之后……我……我……呜——吸——” 好像是我自己说的……叶安平尴尬地抿了抿嘴,道: “那人说我死了?” “没……”云依依连忙反应过来,抬手捂住了叶安平的嘴巴,徐徐摇头,“不说了,不吉利,你还在就好了。” 她挤出眼角两滴豆大的泪珠,破涕为笑,张开双手再一次将叶安平紧紧抱住,感受着他的体温,嗅着他的气味…… 滴答滴答—— 天上的小雨打在纸伞上,纸伞下两人相拥却久久无言。 过了一会儿,方才那两位守着主殿的结丹期弟子也是冒着雨走了过来,她们打量了一下叶安平,眼底生出惊艳之感,觉得这少年真是俊美如画。 守了这么久,她们竟然都没注意到云府有这样一个人。 而叶安平看她们两人,也是连忙拍打着云依依后背提醒她,同时尴尬地颔首行礼道: “晚辈叶安平见过两位前辈。” 云依依缓缓松开叶安平,但却立马抓紧了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余师姐,许师姐。他是我的夫婿,我们已经订婚了。” 听着这话,两人面露些许可惜之色,但也是连忙拱手回礼。 而后,云依依也没管她们,看着自己踩在青石砖上的双脚,干脆就将双足挪到了叶安平的脚背上踩着,微笑着问道: “夫君,可否抱我回屋?” “自然。” 叶安平叹了一口气,当即伸手搂住她的腰,俯身准备去搭她的脚踝将其抱起,然而大概就是等着她俯身的瞬间。 云依依眼眸微眯,直接将自己双唇贴在了叶安平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啾~ 叶安平愣了一下,眼眸睁大,脸颊微微泛起些许红晕。 “… …” 而看他脸红了,云依依觉得好生可爱,顿时抿着嘴唇一笑,问: “嗯?怎样……” ——你睡了三天才起来,你知道你嘴巴里面什么味儿吗?你还问我怎样? 叶安平费尽全力将一口唾沫给咽了下去,强颜欢笑着,答道: “云大小姐,您睡了三日,先喝点水吧。” “啊……”云依依似乎反应了过来,顿时脸色一白,低下头哈气闻了闻,然后脸色更白了,“……这个……叶少主……我……” “没关系。” 叶安平淡然答道,公主抱起她,走入主殿,将她放回了床边坐着,倒来了一杯茶水。 … … 第二百四十一章 依依,猜不透 天色渐暗,云府的庭廊间挂上了灯笼,而府内巡视的剑宗弟子却依旧不少。 主殿二层的阳台处,身披浮云图毯的云依依,跪坐在她平日最喜欢的一架古琴前,青葱玉指间,弹出声声仙山楼阁。 时不时,她会偷看一眼身旁的听琴少年。 清冷俊俏的脸庞上,那双深紫色的眸子却是如同漂亮的宝石一样,仿佛能将世间万千女子的视线吸引而去,但是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她很喜欢叶安平这样的神情,但却也为此感到了一丝丝的苦恼。 ——她根本就看不透叶安平的想法。 而如果要问,叶安平喜欢她吗? 云依依完全没有自信能给予“是”的回答,她看得出来叶安平似乎对她并不上心,更像是听从自己父母的意愿,被迫来入赘于她的。 和叶安平差不多一月的相处,云依依一直都有一种“热脸贴在冷屁股”的感觉,虽然叶安平也并未表现出抗拒,但更是没有欣然接受。 而且…… 剑阁出事的那一天,他在百莲宗的那位师妹似乎追了过来,还当众嚷嚷着要嫁给他,之后他背着自己,偷偷跑出去见了他的那位师妹…… 想到这,云依依停下了拨弦的手指,双手抚弦停音。 ——难不成在叶安平看来,自己是拆散了他和他师妹的恶人吗? ——要不要问问呢? ——可是问他的话,他面对自己也定然不会说出实话,只会让他更加为难而已。 不过,云依依也并非不能理解。 他的那位师妹与他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相处多年,而她才和叶安平相处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叶安平现在对她不上心也很正常。 但她会让叶安平感觉到她的好的,也会将叶安平的心思从那位师妹身上挪到她的身上,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云依依眉头微微蹙下,突然又想起了前几日,她和云酒酒被关在地牢里面,庄岩对她们说的那番话。 庄岩似乎是为了“云昆吾”才绑走了她们。 换句话来说,此事并非什么外宗修士的袭击,而是剑宗的内事。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叶安平因为这场剑宗内事,被牵连,甚至差一点丢掉性命,那他究竟会怎样看自己呢?看剑宗呢? “叶少主,我向你许诺,前几日的事情绝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叶安平闻言,停下饮茶的手,顿了一下,摇头道: “我并不在意,谁又能预料到会有贼人来月影剑宗内绑人?我作为夫婿,本应该在那一夜守在你身旁,以身为盾。若真说起来,云大小姐差点遭遇不测,我才该……” 他说到这里时,云依依忙抬手以食指点在他的唇尖处,打断道: “叶少主,你入赘于我,便是我的夫婿。而我作为此地的主人,自然应该让你感觉到宾至如归,比起你这样的安慰话,我更想听你对我抱怨。” “抱怨?” “嗯……就比如……”云依依顿了顿,开玩笑地说道,“你们剑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内家的麻烦事儿为何要将我牵扯其中?!剑宗弟子怎么这种事儿都做不好?这样的……” 叶安平微笑着摇了摇头,答道: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真的?”云依依摇头表示不相信,道,“你如果这么想的话,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叶安平隐隐叹了一口气,思索片刻,问道: “我确实无抱怨的想法,但此事的确蹊跷。云大小姐您,二小姐,三小姐在同一天遇袭,绑走你们的人只图性命而不为其它,那又是作何目的呢?” 云依依拖着下巴思索片刻,稍感不解: “那夜我和二妹被关在地牢里的时候,庄长老同我们说道,无论是我还是酒酒亦或是云汐,都无资格坐在剑宗宗主之位上,唯有他徒弟云昆吾才有资格。而且此前剑阁内被杀的内家弟子也都是云昆吾一脉的。” “云昆吾?” “嗯,云家大少爷,算是我的兄长,但据我所知他早已经陨落,好像是死于雷劫,而庄岩却口口声称他被关在剑宗禁地内……” “让长老去禁地看看?” “剑宗禁地千剑潭,禁制无数,除非我父亲出关亲自开启禁制,否则任何人都进不去。” 叶安平跟上她的思维,补充道: “那既然只有云天师能开启禁制,庄岩不就是白费事吗?” “嗯,所以我才觉得不解。”云依依点头,应道,“他当时说得信誓旦旦,明显就是有办法将云昆吾从禁地里放出来,可是他又如何绕过我父亲设下的禁制呢……” “那我们就静观其变?” “不太坐得下来,但眼下也无更多的线索。” 云依依稍稍有些疲惫地叹出一口气来,而后微微抿了抿嘴唇,将屁股往叶安平身旁挪了挪,歪头道: “不说这个了。叶少主,今夜可否与我共浴汤池?” 叶安平表情平静,也没立即答话,视线挪到了守候在一旁的黄泉身上。 得他视线,黄泉当即心领神会,鼓起勇气走上前来,道: “大小姐,这不好吧?您和姑爷还没成亲呢。” 听到这话,云依依顿时眉头一蹙,瞥向黄泉,估计是在诧异,这丫头吃豹子胆了吗?主子之间说话,她居然敢插嘴?! “黄泉……” 黄泉顿时脑袋一缩,但看了一眼姑爷,想起姑爷给她说的那个秘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来,又说道: “奴婢……奴婢这是忠言逆耳,小姐……” 叶安平也是连忙帮扶着,答道: “云大小姐,黄泉姑娘的确是忠言逆耳。这还未拜堂便坦诚相见,的确不太好。” 云依依撇了撇嘴,不免用眼神剜了黄泉一眼,而后便也强颜欢笑地说道: “嗯……确实是不太好,那叶少主,我就准备继续去休养了。明日叶少主可否陪我去一趟剑酒峰,我想去看看云酒酒。” “自当陪同。”叶安平知会其意,站起身来拱手行了一礼,“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说完,他便扭头从楼梯走了下去,准备回自己的卧房了。 而看见叶安平走了,黄泉顿时脸色苍白,她已经差不多预料到之后大小姐多半得狠狠训她了。 但是为了姑爷,不就是一顿骂吗?她受着就行了! “黄泉……” “啊……奴婢在。” …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师兄,补! 在叶安平走后,黄泉本想着自己多半得挨一顿骂,但却没想到,大小姐却似乎并不在意似的,根本就没有提她刚刚插嘴搭话的事情。 这若是骂了的话,她挨一顿骂,那事情就了结了。 可是,现在小姐也不骂她,她就越来越担惊受怕了。 帮云依依梳发更衣之后,又服侍她上床躺下,黄泉便也提心吊胆地站在床边,愣了许久才说道: “小姐,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小姐早些休息。” “嗯,去吧。” 云依依微微点头,面带微笑着目送黄泉退出了主殿,然而在她出了主殿之后,那张一如既往的微笑瞬间就垮了下来。 黄泉跟了她快十年了,当初进云府的时候,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 而她让黄泉作为贴身丫鬟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她心性很是善良单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心机在其中。 换句话来说,方才她突然搭话,着实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云依依可不相信黄泉会自己做出那样的举动,但就算是不相信,她也的的确确插嘴了。 她可不笨,黄泉这个举动绝对是有人指使的。 至于是谁指使的……她简单想一想就明白了,多半就是叶安平了。 不过,云依依并不感觉生气,反倒理解叶安平这样做的原因。让黄泉出声来干预此事的话,无论是她还是叶安平自己,都不致于尴尬。 换句话来说,这是叶安平对她的一种非常礼貌的拒绝方式。 “嗯……”云依依面露愁思,稍稍有些不满地撅了噘嘴,问道,“叶少主,你就那般不愿意吗?” 云依依叹了一口气,便也放松侧过身去,心里决定以后还是别那么激进地去靠近叶安平了。 总归她只要当上了月影剑宗的宗主,那她和百莲宗少主的婚约就不会作废,以后她有很多时间可以和叶安平相处。 这日久生情,她可不相信,叶安平以后和她在一起几十年甚至百年,会完全不对她产生一点点的好感。 就算是和一头猪一起,几十年都能产生感情了呀! 能在一生中遇见一个那样对眼的夫君,她怎么会放弃呢? … … 与此同时—— 叶安平正坐在自己卧房的书桌前,垂笔写着自己的计划书,月影剑宗计划的上半部分阶段已经收尾了。 而因为过程中有不少的变动,他也得修正自己当初在百莲宗写下的计划书。 就如此前所说,月影剑宗是玩家视角的单线,作为《天剑奇谭》主角的凤羽蝶并没有参与其中。 在游戏里的整个剧情线的奖励,除了几个比较好用的剑诀以及大量的天材地宝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那把“雪琼万灵剑”。 这把剑也就是他来月影剑宗的根本目的。 换句话来说,现在拿着剑了,他其实就可以带着师妹和凤羽蝶准备跑路了。 但是……那样做,云依依她们三人会死,而月影剑宗也必然覆灭。 若以纯理性的角度去想,云依依她们三姐妹的生死和月影剑宗的存亡与他何关? 他大可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但力而从之的道理,他记得很清楚。 这是他在螭龙府之时,给自己订下的一条新规矩。 ——在保证自己和师妹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将整个事件圆满收尾。 何况,以德报德,以善报善。 云依依善待他,他自然也需要回馈云依依的善待。 一个充满生机的月影剑宗,以及两个完好的妹妹,就是他给云依依的辞别礼。 落笔书写了一会儿,叶安平收笔入架,不由眉头紧蹙: “嗯……就是不知道庄岩会选在什么时候动手了?目前情况和我记得的发展差别挺大的,虽然大体能够猜到,但细节上……” 他莫名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仿佛背负上了整个剑宗和数万条人命一样,略感疲惫,莫名有点想师妹了。 如果师妹在的话,他自可以让师妹现在在身后抱着她,或者帮他揉肩捶背。 虽然大概率会把他骨头给锤碎就是了…… “哎——” 砰砰—— “姑爷,是奴婢~” 叶安平听见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当即将桌上的纸张给收好,放在砚台下方,拿出一张写了一般的诗词,道: “请进。” 黄泉颤颤巍巍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入屋子里,瞬间屋内便弥漫着一股冲鼻的味道。 她走到屋子左右看了看,而后来到叶安平面前,将汤药放到桌子上,问道: “姑爷还不休息吗?挺晚了。” “一会儿就休息。”叶安平顿了一下,视线盯着她送过来的汤药,问,“这是?” “这个呀……”黄泉抿了抿嘴唇,弱弱地说道,“这是奴婢偷偷去配的药,对姑爷的病应该有好处的!” 叶安平眨了眨眼,扭眉道:“……你和别人说了?” “没有没有!”黄泉连忙摆手,道,“配药的事情只有奴婢一人知道。” “嗯?那药方你哪里来的?” “是奴婢查到的。”黄泉从自己的衣袖里面拿出一本医书,道,“这医书上有写,庶事不顺,阳气痿弱,便可用唐玲花三两、枸杞二两配上……” 叶安平连忙抬手打住,问:“这不是凡人的药方吗?” “不是……奴婢听说以前云宗主都吃过,很有用的,就想着姑爷也可以试试。如果姑爷不愿意喝,就算了……奴婢也就是想要帮助姑爷重振雄风!” “… …” 叶安平一脸尴尬,虽然话是他说的,但其实也就是随便找的一个理由让黄泉来替他说话。 而以他对云依依的了解,云依依在看见黄泉多次干预她的“夜袭”和“白给”之事后,很快就能明白,黄泉是被他指使的,进而也会明白他这委婉的拒绝意图。 这样拒绝云依依的白给,既不会降低她的好感,同样也能保全自身。 但是,他确实没想到,黄泉居然如此上心,还专门查医书来为他治病。 “不必了,这药多半对我没效果。” “可是姑爷,您可以试一下呀,这可是头等大事呀。”黄泉天真地看着他,道,“这怎么也要在姑爷和小姐拜堂之前,治好才行呀,要不然……” “… …” 叶安平看了看汤药,也不知道他这个情况如果继续补下去会怎么样,但男儿自然是补得越多越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干脆就端起汤药闻了闻,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催.情功效的药物,便仰头一口闷了下去。 “嗝~” “姑爷,苦不苦?奴婢下次多给您加点蜜如何?” “没关系。” “那……奴婢下次多加点蜜吧。”黄泉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窗户,道,“奴婢帮姑爷暖床,姑爷写完之后,早点过来休息吧,到时候奴婢给您更衣。” “嗯……” 叶安平点头,而后神识内潜,探查起自己的经络来,准备看一看这汤药的效果以及自己阳气的情况,确定汤药并不会激发阳气之后,这才安下心来。 等着黄泉去暖床了之后,他才将砚台下面的纸重新拿出来,继续做起了计划。 … …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主角,悟了!(3000) 清雾环峰,鸟鸣悦耳。 飞檐下的雕窗内,一个小小的金色人影正站在垫高的木盒子上,立于书桌前,提笔挥墨。 在她身旁,还有一位个子高大的丫鬟在默默叹息: “哎——酒酒姐,奴婢建议,您还是别写这情笺了。您这从小到大,都没碰过笔墨,拿笔的姿势都错了,而且您都已经写废了二十多封了……” 云酒酒闻言不满地撇起嘴,看了看被她揉成一团扔得满地的纸团,道: “你懂个锤子!这是老娘的心意知道吗?心意!羽弟收到了,绝对高兴。” 丫鬟又瞅了一眼云酒酒刚刚写得那一封仿若在滴血的红色情笺,小声道: “可奴婢感觉,这像是杀意,像是您想把凤公子给分尸吃了一样……” “… …” 云酒酒呆了一下,回头又重新读了一遍自己还觉得挺满意的这封情笺。 ——「吾喜欢你的心,喜欢你的脏,喜欢你的肝,喜欢你的脸,喜欢你整个人。吾想嫁你,许吾三生之约,吾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老娘觉得挺好的呀。” “……酒酒姐您开心就好。”丫鬟似乎放弃挣扎了,摇头再叹息一声,“写得好。” “那就这样,帮我找个漂亮的信封装着,再去帮我把库房里面那个岫灵玉做的杀鸡刀拿来,绑上红缎带,我一会儿一起送给他。” ? “啊?杀鸡刀?” “是呀,羽弟喜欢吃烧鸡,送杀鸡刀不挺好的,我记得有一把的……” “……酒酒姐您开心就好,哎——奴婢这就去帮您拿。” … … —— 与此同时,在云酒府一片亭台的上方。 身着书生长袍的凤羽蝶,正翘着脚,仰头躺在瓦顶上,嘴里还吊着一根她从旁边草堆里面折下来的狗尾巴草。 一头的银发在晨曦的照耀下,栩栩生辉。 来月影剑宗这么久,天气不是下雪就是小雨,这难得的好天气理应让人感受到舒心,但凤羽蝶此刻却是眉头不展。 见不到裴师妹是她眉头不展的一个原因,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她现在脑子里却是回想起着前几日叶安平带她潜入敌后时,被他公主抱起的画面。 从小长到大,已经十七年了,在她记忆里,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位男性那样抱着。 若要她评价那种感觉…… ——还行。 至少,没有她师父以前说的那么不堪。 凤羽蝶清楚地记得,师父在她小时候给她说过,男人胸膛硬得像是钢板一样,被抱着很不舒服,就像是坐在老虎凳上一样。 师父的描述她完全想象不出来,而又因为,小时候好奇心十足,她当时就想找个男子抱抱自己,感受一下。 于是,太虚真人就专门买了个老虎凳,让她坐了一下午,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自此事之后,男人抱就几乎和坐老虎凳划上了等号。 然而…… 前几日被叶安平抱着的时候,却并没有坐在老虎凳上那样的感受,比起以前被她师父抱起时感受到的,叶安平的手臂要稳一些,而且也不会有两块肉顶着她的腰。 ——是师父以前骗了她吗? 太虚真人是凤羽蝶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人,是从小将她养大的人,是父亲、是母亲。 凤羽蝶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师父。 所以,她现在有些怀疑…… “小天小天~” 『又干嘛?』小天拿着一个石工锤子从她脑门里面探出半个身子,下意识就觉得她是不是又遇上什么匪徒了,左右看了看,『附近也没人呀?叫我啥事儿?不是和你说了,这段时间我忙,没急事儿别叫我。』 “… …” 凤羽蝶沉默了一会儿,小天这段时间的确是很少出来,以前明明就算是睡觉的时候,它都会跑出来趴在自己肚皮上睡。 “我一直没问,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干嘛呀?” 『帮你顺经络,你别管……反正对你有好处。』 凤羽蝶眉头微扭,看向它手里那把小石凿,问道: “用这个?” 『对呀。』小天笑了笑,道,『其实让叶小子帮你也可以的,和他那个理疗术法一个道理,他多半还熟练一点,改日你问问他?』 “改日吧。”凤羽蝶扁了扁嘴,而后问道,“话说小天呀,叶少主会不会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呀?” ? 小天没搞清楚凤羽蝶的脑回路,歪了歪头:『嗯?』 “就是呀……他身上也没点男人味儿,还挺好闻的,虽然裴师妹要更好闻一点就是了。” 听到这句,小天顿时露出一个猫唇,眯眼笑了起来。 『羽蝶呀,叶小子可不是女扮男装,我见过的。』它将石凿放回凤羽蝶脑门里面,飘出来,竖起食指说道,『这个情况,其实就是你被他吸引了,知道了吗?』 “吸引?” 『对,吸引!换句话来说,羽蝶你虽然还没有意识到,但你的内心已经潜移默化地爱上了他。羽蝶,这就是爱情呀,两人之间相互吸引,相互信任,你也该正视这份感情才是呀。』 凤羽蝶扭了扭眉,道:“也就是说,叶少主潜移默化地骗了我?” ? 『……哈?』 “嗯……”凤羽蝶扭眉坐起身来,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以前师父就说过,男子就特别喜欢骗人,很多姑娘不知不觉地就被男子骗走了,甚至心甘情愿地跟着男子,等姑娘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 …』 “叶少主原来这么歹毒的吗?居然骗我,亏我还那么信任他,幸好我反应过来了,呵~想坑我。” 小天唇齿微张,它瞬间有些后悔说刚刚的话了。 它明明就是想要推动一下它家羽蝶和叶小子,怎么这还反效果了呢? ——叶少主,我真不是故意的呀!我就不该说话,就该让你慢慢地把羽蝶骗走的!! 『羽蝶啊……我没说叶小子骗你呀,叶小子对你那么好。』 “嗯……确实对我不错,但师父也说过,男子欺骗女子的手段万变不离其宗,先对她好,获取她的信任,等到拿到了想拿的,就拍拍屁股走人。” 『… …』 “这么想的话,越来越像了。他好熟练的,你看他还指挥我去获取云酒酒的信任,等拿到了想拿的,就让我拍拍屁股走人。” 『可可可……可是!』小天连忙反驳道,『欺骗是坏的方面,叶小子虽然的确是骗了云家,但他也是为了月影剑宗,是为了云家三人才骗的!是好的!是善意的谎言!』 凤羽蝶撇嘴,道:“那还不是骗了,骗人就是坏东西,师父没说错,他和其它男人一样,都是坏东西。” 『啊这……』 小天也不敢再说话了,生怕自己的话继续起反效果了。 这人闲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它家羽蝶居然突然就开始想这个事儿了,而这事儿要和它说清楚可不容易呀。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叶小子在它家羽蝶心里还完全没有达到太虚真人的地位。 看起来,叶小子和它家羽蝶之间的事儿,也只有等什么时候叶小子能够取代羽蝶心里的师父之后,两人才有戏了。 可是,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小天一脸惆怅地抬头看向天上的太阳,猛然叹了一口气: 『哎——』 “裴师妹是不是也是这样被他骗了呢?”凤羽蝶撇着嘴,又躺了下来,枕着后脑勺撇了撇嘴,道,“就像是以前骗我师父的那个人一样。” 说着,凤羽蝶不由回想了起来,那一副挂在她师父寝房内的画像。 每一次她师父在看见那个画像之后,都会面露伤感之意,有时候还会用剑去刺画上的那个人。 她也问过,太虚真人也没说太多,只称那个人就是当初骗走了她心的男人。 凤羽蝶不知那人名字,也不知那人是哪派宗门的修士,只知道那人眉心上点有一朵樱色的双蕊梅花刺青。 虽然师父并没有让她做什么,但是她也一直记得,如果以后见到那个人,绝对会把他砍了! “呼——” 凤羽蝶闭眼放松下来,便也不再想这些糟心事儿,静下心来享受日光浴。 然而她刚刚闭上眼,亭下一声暴躁的萝莉音,就将亭台处的寂静给打破。 ——“羽弟!你怎么跑屋顶上去了呀~” “… …” 凤羽蝶脑袋上飘过六个点,想着云酒酒多半又来找她切磋了,顿时一脸嫌弃地扁了扁嘴。 虽然最初的时候,和云酒酒切磋还挺好玩的,但赢了那么多次之后,她也只觉得云酒酒人菜又爱玩。这伤才养好没多久,居然又来找她打架。 不过犹豫了一会儿,凤羽蝶还是起身从亭子顶部落了下去。 “酒酒,咋了呀?打架的话今天就算了,你不是昨晚才醒吗?好好休息呗。” 看凤羽蝶来到自己面前,云酒酒不由抿了抿嘴唇,做出有些姑娘家家的动作,双手背着身后低头晃了晃。 她现在身上穿着一套才做好的琉璃色长裙,头发卷卷地披在双肩上,脸上也有着淡淡的胭脂痕迹。 “今天不是找你打架的。” “那有啥事儿呀?” “我是来给你道谢的,你救了我,然后还有……” 云酒酒撇开视线,而后便将背在身后的杀鸡刀和情笺拿了出来,玉质刀尖直指凤羽蝶胸膛。 “给。” “… …” … … 第二百四十四章 师兄,确实心里没数 快到午时,云酒府内丫鬟们也成队而行,准备去往餐堂午食。 而走过庭廊的时候,她们却是在走道上看见了一位重来不敢想的人—— “大……大小姐?!”为首的丫鬟惊慌地行礼。 云依依已经很久没来过剑酒峰了,近几年新来云酒府内的丫鬟甚至都没见过她,在领头丫鬟出声之后,后面那几人才连忙靠边颔首。 身着羽衣的云依依打量了下其中一人,问道: “听说二妹她已经醒了,现在在哪里?” “嗯……酒酒姐她方才去后面花园了。” “嗯。” 云依依点头致意,而后便带着叶安平从这一队丫鬟的面前走过,朝着后花园而去。 等两人走远之后,那群丫鬟顿时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们的背影,议论了起来: “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大小姐居然叫酒酒姐‘二妹’?!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呀。” “哎~走了走了,不关咱们的事儿,咱们就当是没看见。” “嗯……走走走。” … … ———— 缓步走出庭廊,云依依回想起方才那个丫鬟的神情,不免心生些许无奈。 她和云酒酒之间的关系差,也不算是秘密了,几乎宗门内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她们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云酒酒吵架吵不过她,她打架打不过云酒酒。 “叶少主,你说一会儿二妹见了我,会不会觉得我是过来看她笑话的?我是不是不该来?” 叶安平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答道: “云大小姐,我不清楚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听闻,那夜二小姐似乎舍命救了你。二小姐既然愿意舍命救你,那就证明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并非没有余地可商量。况且,二小姐那个性格,定然不会主动来找您,如果您想要同她和好,定是需要您主动一些。” “嗯……”云依依觉得倒是有些道理,点头应下,“她那晚也和我说过,她似乎想要和那个叫凤羽的人私奔……” “嗯?” “说实话我还挺羡慕她的,放得下拿得起。”云依依转头看回叶安平,道,“甚至于我也有点想这么做了,留在剑宗就没遇上一件好事。” “您真的这么想?” “嗯。”云依依转了转眼珠,问,“如果说,我并非云家的大小姐,叶少主你也不必作为赘婿入赘云家,但……” 如果她不是云家大小姐的话,那她和叶安平的婚约还作数吗? 她和叶安平之间的未婚夫妇关系,全都是凭借她云家大小姐的身份建立起来的,假如舍去这个身份,那她就是一个资质一般的修士。 叶安平会接纳失去这层金纸包装的她吗? 云依依没把这话给说出来,她自然也知道答案。 ——不会。 ——至少现在不会…… “但?”叶安平问。 “没什么。” 云依依微微摇了摇头,而后轻轻拉起叶安平的手,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穿过后院的月型门,和云府不一样,云酒府的后花园就是单纯的花园,并没有偌大的池塘水榭,有的仅仅是被园师打理好的香蕊。 走了几步,云依依突然从一片花丛中,找到了一棵隐隐散着些许灵光的梅树。 因为正值午时,梅树上的光辉并不明显,但就算是不懂花的人看见,也能知道这一棵梅树绝非凡物。 “叶少主,你可知道这棵梅花树?” 叶安平驻足望去,打量了一下,乍看起来就是一棵散发灵气的梅花树,但若是细看,却能看见上面那一串串樱色的双蕊梅花。 很好看,但叶安平总觉得这玩意儿有点像受辐射然后导致基因变异的产物。 “听说过,此为鸳鸯灵梅,一朵花有两个蕊,一雄一雌。据说在此花之下定情的道侣,便可三生不散。” “叶少主学识果然很广。”云依依抬手捻下一朵,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下,道,“这是月影剑宗的宗花,只有在月影剑宗这里才能够种活。”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叶安平随口附和道,假装不认识。 但实际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在云天冲的眉心处就绣了这么一朵双蕊的樱色梅花,他本就是天生媚骨,在眉心那朵梅花刺青之下,更是有些男女不分的感觉。 云依依也是想起了她那个老爹。 不管云昆吾是怎么回事儿,她那个臭老爹绝对逃不了关系,甚至于都没有和她说过云昆吾还活着的事情。 她、云酒酒、云汐三人都差点因为云昆吾这个人而殒命。 大致是迁怒,但她们受袭,她们那臭老爹不说主责,也绝对有个次责在身上。 “呼——” 云依依将手里的梅花捏散,随手扔到地上,带着叶安平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在穿出花丛之后,便来到了一个用于休息的亭子下。 亭子上,那个叫凤羽的人,很是逍遥自在地躺在亭子上方晒太阳,而她那个二妹却是背手拿着一把菜刀站在亭子下面。 ? 菜刀? 还是把玉质的菜刀…… 叶安平这会儿也是看见了那把菜刀,和云依依一样,顿时驻足,头顶冒出来了一个问号。 这算是什么? 用菜刀对着对方,问:“娶不娶我?”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但也是看出来了,凤羽蝶多半已经触发了“情书事件”,不过游戏里的“情书事件”可没有这把菜刀啊。 也真不愧是她。 叶安平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声打扰,但在他犹豫的时候,云依依直接就迈步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云酒酒也把菜刀给掏了出来,将刀尖对准了从亭上跳下来的凤羽蝶胸口。 “二妹,你做甚呢?你和他吵架了吗?” 云依依扭着眉毛走了过去,叶安平有些无语,但只好跟上。 而听见云依依的声音,原本云酒酒脸上那羞羞的模样,瞬间消失殆尽,愣了一下,额头瞬间暴起一排青筋转头一看,顿时骂骂咧咧地大骂道: “云依依,你特么的!!” 云依依还挺是无辜的,问:“……我怎么了?” “没看老娘在……”云酒酒回头看了看呆在原地的凤羽蝶,道,“你特么来我这干嘛?!!老娘不欢迎你,滚去老娘的云府克~” “… …” 云依依也不知道怎么把她惹到了,扁了扁嘴,道: “我是来看望你的,你当时伤得那么重。” “老娘要你看望?!你个软脚虾!” “… …” 看见两人又吵起来了,叶安平不免有些烦躁,他费尽心力就是为了缓和这两人的关系,怎么……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了凤羽蝶看向他的那道眼神。 眼神里,是一股极为明显的敌意。 ? 叶安平扭了扭眉,稍感不解,以眼神问道:怎么了? 凤羽蝶当即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呵~你自己心里有数! ??? 叶安平确实心里没数,这货又怎么了?他哪里惹到她了吗? … … 第二百四十五章 依依,感觉到危机!(5000) 窗外鸟鸣清脆,窗内寂静无声。 云酒府的一间厢房中,一只烤好的烤鸡摆在矮几上,叶安平与凤羽蝶相对而坐。 他们已经坐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但却无人开口说话。 叶安平也完全想不明白凤羽蝶怎么突然就闹脾气。 凤羽蝶现在坐在他对面抱着胸,时不时转过头来瞥他一眼,但立马就又会就“哼~”一声又把脑袋给偏到一旁去。 就连刚才丫鬟送来的烤鸡,她也没动。 看见凤羽蝶连吃烧鸡的心都没有了,叶安平知道这火气多半不小,但却完全想不明白她生气的原因。 “哎——”他轻轻叹息一声,继而开口打破自己和凤羽蝶之间的沉寂,“你怎么了?” “你个烂人甭说话!我不想听!” ? 叶安平愣愣地眨了眨眼,还是继续开口问道: “遇见问题解决问题,有什么问题你得先说出来……” 咚—— 凤羽蝶眉头一皱,抬手就把云酒酒刚刚送给她的纯玉杀鸡刀,砍在了木桌上,仿佛是在警告叶安平,他如果再说话,就砍他! “哼!” “… …” 叶安平有些无奈,看样子自己还真是什么地方把她给惹毛了。 但回忆了一下近些日子,叶安平也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与凤羽蝶的相处不是一如既往吗?怎么以前不生气,这会儿就生气了。 如果是平常的话,他根本也不会去理会,反正脾气这东西过几天就消得差不多了。 但眼下马上就是剑宗事件的最终阶段,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哄一下吧…… 如此想着,叶安平将桌上的烧鸡推了过去,诚恳地问道: “不管我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情,我道歉,之后请你吃烧鸡,可好?” 听到这一声,本来撇过头去的不想看叶安平的凤羽蝶,闭着半只眼睛转回头来,仰头噘嘴,像是动摇了一样,但依旧没有答话。 不过看她这反应,叶安平觉得再加一把柴火就好了,干脆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十个装有一万灵石的袋子,以灵力托到她面前: “前几日琼峰事情的报酬,还有你说的抱你一次一万。” 见到灵石袋子,凤羽蝶眼眸中的火气顿时一散而光,看了看叶安平的脸,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伸手准备去收灵石袋子。 然而在她手抓到灵石袋子的时候,叶安平也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等等。” “干嘛?” “不管我之前做了什么,你拿了灵石就算是一笔勾销,别闹脾气了,之后的事情不允许分毫的差池。” “… …” 凤羽蝶撇了撇嘴,想着反正自己已经反应过来了,只要她注意着,叶安平以后那就再也骗不到她了,何况跟着叶安平还有灵石赚,有烧鸡吃。 只要她机灵一点,别再被叶安平潜移默化般地骗走,那就根本是无本的买卖呀。 “嗯……行!” 叶安平松开她的手,轻叹了一口气,而后伸手准备扯下一块烧鸡腿来吃,但他刚刚伸手,凤羽蝶顿时鼓起脸颊就把烧鸡给护在了怀里。 “我的!” “… …” 叶安平尴尬地将手给收了回来,他也就是想要涮涮口解解馋而已,筑基其实就已经辟谷无需吃食了,吃东西纯粹就是尝味道而已。 “行,你的。” 凤羽蝶抿嘴笑了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好,道: “鸡屁股给你。” “我不吃鸡屁股……” “不吃算了,其它的地方不给我都要。” “依你……” 叶安平再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干脆端起茶杯喝茶,默默看着桌对面的凤羽蝶狼吞虎咽,表演一口一只鸡腿…… “你慢点,没人和你抢。” “你管我……咳咳——咳——”凤羽蝶拼命拍胸,似乎被骨头给卡着了。 “都说慢点吃了……筑基期修士还被鸡骨头卡……哎——” 见她呛着了,叶安平忙倒上一杯茶水推了过去…… “啊……咕嘟咕嘟——谢了……” 凤羽蝶不情不愿地道了一声谢,突然想起来,问: “叶少主。” “说……” “啥是雀雀?” ? 叶安平一呆,继而眉头一蹙,斥道:“……吃你的烧鸡去!!” “哦……” … … —— 与此同时,在隔壁屋子内。 云依依和云酒酒也坐在方桌的两侧,就和方才隔壁那两人一样,云酒酒那炯炯有神仿佛想要揍人一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云依依,惹得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妹两人数十年都为同桌说过话,现在云依依根本就不知道该用什么话题开口。 她今日过来,一是看望云酒酒的伤情,毕竟那晚的确是云酒酒舍命救了她。 二是来和云酒酒商讨一下关于庄岩以及云昆吾的事情。 庄岩并未伏法,她就算用脚趾去想也能想到,这件事情绝对还没有结束,但当时在琼峰的那些剑宗弟子还在受审,到现在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中峰的长老也确实是去寻找了庄岩的下落,但他毕竟是个老元婴,真想躲的话,就算是云天冲出关了,要找到他也很难。 事件的几条线索全部断了。 她又不知道庄岩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便也只能耐下心来等。 第三件事情,也就是和云酒酒说一下“凤羽”的身份问题。 那夜,“凤羽”所展现出来的春相之灵,虽可说明其心性若婴,绝无半分邪念,但却也能说明,他绝非一个散修那么简单。 他赶到的时机实在是过于巧合了。 无论早一点或者晚一点,都会产生不同的结果。 甚至于,云依依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股不属于剑宗和庄岩的第三方势力,正盘踞在月影剑宗,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股势力目前看来是站在她这边的,但究竟是敌是友,她也不敢枉然断言。 在云依依组织着自己语序的时候,云酒酒突然扭起眉毛,就拍了一下桌子道: “你到底来干嘛的?不是有话给老娘说吗?坐这儿批半天不开腔,干哈捏?和老娘玩木头人吗?” 云依依略微有些尴尬地扁了扁嘴,随后便也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瓶极好的疗伤丹药,以灵力送到她的面前,道: “……你伤怎样了?” 瞅着丹药看了一会儿,云酒酒警惕地眯起眼睛,反问道: “你下毒了?” “没……” “哦~你下的毒,你当然说没了,当老娘傻呀,你送的东西老娘哪敢要?” “二妹……”云依依语重心长地吁出一口气来,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真是单纯来关心你的。那晚如果不是你,我多半已经被庄岩给炼成煞丹了,我是来道谢的。” “哦,不客气。说完没?说完了回去吧。” “你就那么不欢迎我?” 云酒酒抬起手指,指着自己的脸,瞪大眼睛,反问:“你看老娘这张脸,像是欢迎你的样子吗?” “不像。” “那不对咯?请吧,自个儿飞回去,老娘还要陪羽弟吃烧鸡呢。” “还有其它事。”云依依蹙眉,“是关于云昆吾的事情,庄岩说他神魂被老爹囚禁在剑宗的千剑潭内。” “那就等老爹他出关之后,你和他说呗。反正到时候老娘已经跟着羽弟远走高飞了,这剑宗烂摊子谁爱管谁管,你喜欢当宗主,那就是你的事儿。” “二妹,我觉得这事儿还没完,你就算是想要走,恐怕也走不掉。而且庄岩不死,你无论去到哪里都绝对不会安全。” 云酒酒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有几分道理,思索了一会儿,问道: “那要不咱们去千剑潭,把那云昆吾直接干碎了?” “去千剑潭?” “是啊,不然呢?他不是被咱们老爹囚禁在那里吗,那咱们就先把他神魂给灭了不就行了呗,反正庄岩就是想把他放出来嘛,咱们先下手为强。” 云依依思索了一会儿,问:“可是剑宗禁地设有老爹的禁制,咱们进得去吗?” 云酒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摊手道: “把禁制打碎不就好了。咱们让中峰长老齐力合击,打个窟窿然后找一两个长老跟着咱们一起进去不就行了吗?” “……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老娘前几天听天星老头说了,那云昆吾是老爹偷偷带回来关进去的,好像是心软了啥的……反正咱们先把他给砍了再说,到时候等老爹出关之后,他自己知道看着办……总不能咱们砍了那孽障,老爹把我们砍了吧……还不是只有认了。” “也就是说……先斩后奏?” “对!”云酒酒仰起下巴,道,“反正老爹他平时不管不顾的,大不了之后老娘背个锅完了,反正老娘以后也不留在剑宗了。” 云依依思索了下:“那我一会儿去和云汐她说一声。” “嗯,顺便把那个叫……裴怜雪的也叫上。” ? “叫她作甚?” “叫着呗,她之前不是拿到了咱们爷爷的传承吗?现在中峰长老天天给她送东西套近乎,啧……哎——” “什么?咱们爷爷的传承?” “是呀,咱们爷爷的那把剑在她手里呀。” “… …” 云依依此前可没听说这件事情,倒不如说她醒来之后,也没人和她说这件事情。 而听到云酒酒说起,她不由眉头紧蹙,眼底尽是不可置信,同时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裴怜雪是叶安平的师妹,青梅竹马,还有可能是他心念之人。 而她和叶安平的婚约,单单就是因为剑宗和百莲宗两派而订下的。 换句话来说,现在裴怜雪拿到了云剑上仙的传承之后,她和叶安平之间的婚约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叶安平多半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他知道了,那肯定会立马离开自己,回去找他那位师妹的。 云酒酒见云依依神情突变,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 “咋了?” “二妹……”云依依攥紧拳头,扭眉问道,“裴怜雪拿到传承的事情,你能不能先对叶少主他保密?” “啊?” “就是……你留他在你这云酒府内呆着,你先不要让他知道这事儿行吗?” “那你呢?” “我……我去一趟汐日峰。” 云酒酒有些不理解,但也不觉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便点头应下了: “行,那你去呗,我找羽弟喝酒去了。” … … ———— “嗝~~” ——恶蝶咆哮! 一道饱含着烧鸡酱香味的口气,从凤羽蝶的嘴巴里喷到喝茶静心的叶安平脸上,惹得他眉头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看了看桌子上被凤羽蝶啃得干干净净的三只鸡架,默默叹息: “吃饱了?” “饱了饱了~”凤羽蝶拍了拍自己像是怀孕一样的小肚皮,再往叶安平脸上喷出了一道口气,“嗝——” 叶安平连忙屏息,将身旁的窗户又推开了些许,而后看向隔壁屋的方向,心道那两姐妹聊得可挺久了,居然还没有聊完。 但他又不可能去催,只得默默再叹一口气,在这里眼巴巴地看着凤羽蝶吃鸡。 凤羽蝶挺着个大肚皮躺在席子上缓了一会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挺腰就立起来,随后将手指上的油舔干净,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封红信封。 这是方才云酒酒送她那杀鸡刀时,一并给她的。 她直接撕开信封,捋开折好的信纸,瞅了一眼,结果脖子立马就缩出了个双下巴,眼睛也直了。 “嗯……嗯?嘶——” 叶安平看见她手里的信,立马便也就知道那多半是云酒酒的情书。 游戏里是看不见内容的,但是物品简介写着——「云酒酒给您的情书,文字间处处蕴含着她的文采、她的个性、她的可爱。」 虽然他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却也是对里面的内容很是感兴趣,干脆就挪身偷偷凑到了凤羽蝶的身后,将脸靠在凤羽蝶的耳边朝着信纸上看去。 “哼——~~~” 叶安平发出了犹如村民一般的声音,而听到这个声音的凤羽蝶,顿时身子一抖,转头望来,看见叶安平那近在咫尺的脸庞时,她微微一呆,随即…… 轰—— 包子一样大的白拳头直冲冲就向着他的脸上挥去。 叶安平眼神一定,连忙侧头就去躲,或许是凤羽蝶还留有一手,那小拳头没能直接砸在他脸上。 而凤羽蝶连忙也挪着屁股,远离了他五尺,背靠在墙上,扭眉说道: “你这坏东西休想得逞!” ? 叶安平愣了半天,而后问:“什么得逞?” “呵,你心里有数。” “… …” 这货儿今天是吃了什么怪东西吗?一惊一乍的,他刚刚也没做啥呀? 嗒嗒—— 脚步声从客房的门口传入,正当叶安平转头望去的时候,那木门就直接挨上了一记有力的踢击。 砰—— “羽弟!老娘来陪你了!” 云酒酒笑嘻嘻的踹开门,叉腰就朝屋子里喊道。 然而,看见凤羽蝶现在手里就拿着她之前送的情书时,她顿时那豪爽的笑容上,便染起一抹红晕。 “啊……你在看信呀……” “啊嗯……” 凤羽蝶咽了咽口水,却似乎很紧张一样,不知该怎么回答。 云酒酒直接无视了叶安平,快步就跑到凤羽蝶的面前,而后双手搭住她的肩膀,仰头凑到她面前,满眼期待地问道: “你答应吗?” “… …” 凤羽蝶脖子缩得直直的,看着云酒酒那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庞,半天也没出声回应。 看见她这样久久都不回话,云酒酒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丝的担忧,问道: “怎么啦,羽弟?” “… …” “你……你不答应吗?” 云酒酒眼神渐渐从期待变化为失落,她眉头微微拧了起来,鼻翼也收了下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凤羽蝶扭了扭眉,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蹙眉说道: “不……” 然而首字一出,叶安平当即就上前插了一句: “云二小姐,凤公子只是稍稍有些惊讶过度罢了。她其实挺开心的,刚刚还问我呢,但娶嫁之事的决定并非是一朝一夕,给她一些考虑的时间如何?” 凤羽蝶扭眉瞥向叶安平,心头有些不满,她可不想欺骗云酒酒。 不!就是不! 她说一不二的!她对裴师妹一心一意!! 云酒酒听着叶安平的话,而后又看回凤羽蝶,问: “羽弟,是他说的这个样蛮?” “嗯嗯嗯……” 凤羽蝶愣了一下,忙点头表示是,这下云酒酒那张担心的苦瓜脸上才重新绽放出笑容来,松开了凤羽蝶的双肩。 叶安平轻叹一口气,瞥了凤羽蝶一眼,见她呆滞的神情也没有管,转头看了看客房的大门口。 没见到云依依,他略微有些疑惑,问: “二小姐,大小姐呢?” “她啊……她让我对你保密,反正在她回来之前,我得把你留在这里。”云酒酒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你乖点呆着,要不然老娘就只好用绳子把你捆着了。” ? 叶安平一头雾水,眯眼问: “保密什么?” “秘密呗!”云酒酒摆了摆手,而后拉着凤羽蝶的袖子就往外走,道,“羽弟,咱们喝酒去!然后叶少主,你想来也可以跟着,反正别偷偷跑出云酒府。” 看着两人越走越远,叶安平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云依依瞒着他去汐日峰…… 汐日峰有什么? 云汐和师妹…… 见云汐的话,自然不必要瞒着他,那剩下的可能性也就只有…… “… …” 叶安平眉头蹙了蹙,但在脑内退咽了一下,感觉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便干脆迈步跟上了前方的两人。 “嗯,师妹能应付得来……” … … 请半天假,需要小小整理一下思路。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我清楚,但具体的路线进程有点纠结。 我没想好到底从谁的视角去叙述比较好,下午反反复复码了六千多字,是通过云依依的主视角去写的,感觉都不太好,就没发。 下一段剧情的重点是师妹的成长和蜕变,我思量一下用师妹的角度怎么写。 还请见谅。 第二百四十六章 师妹,想要帮忙 咚咚——咚—— “喂!干逑!这玉榻磕了角,你们就等着被裴仙姑送去山里挖矿吧。” “……抱歉张师兄……我们小心点……” 大院内,数十位炼气期的剑宗弟子在张一鹤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将院子内一件又一件的家具搬运至屋内,布置着新宅。 院子内的一座亭子下方,裴怜雪挂着一张无表情的呆脸,趴在石桌上,百无聊奈地用食指转着一个空茶杯。 棕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后背上,肩边的金色羽带随风轻晃,搭配着身上那一套以金白色为主色的丝绸仙衣,整个人在晨曦的照耀下亮堂堂的,仿佛在发光。 裴怜雪现在在剑宗的师门辈分上,甚至压过门内的长老。从宗门规矩上来讲,她现在说话的分量仅次于云天冲,但碍于她年纪小,修为也尚低,长老们也没有给她那么大的权利。 不过,虽然没有太大的权利,但地位还是有的。 现在汐日峰内的弟子见到她,基本都得拱手唤一句“裴师叔”。 这栋大宅子、方才剑宗弟子抬进屋的玉榻也好,都是剑宗长老送给她的。 甚至,剑宗长老们还将剑宗内的一座山杰地灵的山峰划给了她,用于她以后立门收徒和开辟洞府。 这就好比是一个活了十余年,穷苦的丫头,突然被告知她其实是一个豪门千金,被告知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吃穿用度,完全就是一个巨大的馅饼儿。 裴怜雪当然也清楚这是一个天降的巨大馅饼儿。 但却并不因此感到开心。 ——这份馅饼儿里面少了一份味道。 在她五岁的时候,叶安平带她去百莲宗的坊市里面逛庙会,里边有一种类似于抽签的游戏。叶安平和她各自买了一枚签,结果她拿到了一串价值好几千灵石的项链,而叶安平则是血本无归。 裴怜雪至今也记得当时师兄那张惊讶的脸庞,那也是她第一次在师兄的脸上看见“惊讶”这种情绪,也是第一次在某件事情上赢过师兄。 她当时也开心了好几天睡不着觉,甚至还卖掉项链,得意洋洋地请师兄去百莲宗坊市吃了一天的糖葫芦和蜜饯。 虽然之后他们一起牙疼了半个月就是了…… 同样是天上掉馅饼的一件事情,一座山峰、一个大宅子的馅饼儿和一块几千灵石的馅饼儿,孰大孰小自不必多言。 后者能让她开心到好几天睡不着觉,而前者却只能让她感觉“哦……我知道了。” 裴怜雪看得出来,这份馅饼是师兄特意给她准备的。 但于她而言,其实就如同一顿饭,有没有都没有区别,反正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比起那把很厉害的灵剑,比起这价值连城的宅子和山峰,她宁可师兄给她多一些的吩咐,而不是把她放置在最安全的地方,坐收其成。 裴怜雪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她想要帮师兄的忙! 然而,师兄永远都会把一切都给她准备好,根本就不留给她动脑和表现的余地,甚至于她还担心如果自己擅作主张,会给师兄帮倒忙。 可是,她也想要让师兄刮目相看。 想要师兄的认可。 想要师兄知道,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她长大了!她及笄了!她自立了! ——她可以保护师兄了! ——师兄!快依赖我! ——快点!依赖!我! 想到这里,裴怜雪莫名心里很不痛快,手作出弹脑瓜嘣的动作,发泄般地弹在了桌子上的那一盏茶杯之上。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陶瓷的茶杯在半空划出一条抛物线,飞到了院子里面。 恰是这时一个搬着箱子的剑宗弟子踩到了茶杯上,脚一滑,直接就把箱子给扔了出去,箱子内的厨卫刀具四散纷飞。 同时,院子大门处也传来了云汐的叫喊声。 “哎哟!!” 那枚茶杯在被剑宗弟子踩到之后,又滚到了院子门口,被刚刚一脚踏过院子门槛的云汐踩到,后背着地,摔得个严严实实。 云汐像是习惯了一样,正意图站起身来,结果就看见朝着自己飞来的数十把小刀,顿时猛吸一口气,忙就从储物袋里唤出一个巨大龟壳架在自己面前,将那些小刀给尽数挡开。 “呼——”云汐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猛吸一口气,张开嘴巴:“张——一——鹤!!!” “……啊?” … … 目睹了整个连锁反应的裴怜雪,呆呆地眨了眨眼。 云汐和萧云萝一样,在她心目里都属于不觊觎她师兄的好姑娘,所以她一时也是挺内疚的,于是略带歉意地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从袖中拿出小本子,快速在上面写下一行: 「云汐走进院子踩到了茶杯,差点被掉下来的菜刀给扎到,茶杯不知道是谁扔出去的。」 她写完了这句话,云汐也骂完了张一鹤。 正当裴怜雪起身,准备去给云汐递手帕的时候,忽然天上一道飞剑驶来,落到了大院的门口。 云汐转头望去,见来者是云依依,顿时眉头紧蹙,心想着她这姐姐突然过来准没好事儿。 于是在云依依刚刚右脚迈入门槛的时候,她直接就跑了过去,将敞开的府院大门给拦住,将云依依挡在府门外面。 云汐一脸嫌弃,仰头乜视着云依依: “你来做甚?” 云依依同样是眉头紧蹙,但语气倒还缓和: “……和你聊聊。” “有啥事儿就在这儿说,老娘没心情给你上茶。” “……这里不太方便。怎么说咱们姐妹一场,就算不上茶,说句话也不行吗?” 云汐白了她一眼,厌烦地说道: “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费尽心机想要弄死我?我能活二十几年,你是不是挺意外的呀?” 云依依有些无奈,沉默了一会儿,辩解道: “我以前对你是恶了一点,但我也说过很多次了,那些取你性命的事儿,都是出自我娘之手,我可一次都没有参与。” “你不和你娘一条船上的?” 云依依扁了扁嘴,沉默了一会儿,道: “那你要怎样?我给你下跪磕头吗?” “那你磕呀。” “… …” 姐妹两人对视着,在一旁的张一鹤都感受到两人交汇视线之间的火光,连忙后退了两三步,也不太敢上去劝。 在亭子里的裴怜雪看见之后,蹙眉思索了一会儿。 师兄交给她的任务,就是跟在云汐身旁,保护云汐,并且记录云汐的行踪。 不过,在百莲宗的时候,她偷偷翻阅过师兄写的计划书,因为师兄写得很潦草而且断断续续的,她没能看懂整个计划的详情,但是能看懂,师兄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让云汐和云依依、云酒酒三人的关系变好。 大概是觉得她不能胜任这件事,师兄也没有让她去改善云汐对云依依她们的看法。 但是…… 裴怜雪略微有些犹豫。 她有些担心如果自己做了师兄吩咐以外的事情,会不会打乱师兄原本的计划…… 可是,如果能帮上师兄,或者帮师兄分担一点点,师兄一定会夸她成熟了的。 裴怜雪轻轻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去做一件师兄吩咐之外的事情。 不过,要怎么做? 要怎么才能让那两个人和好呢? 裴怜雪回想着以前师兄的所作所为,顿时有了眉目,忙就将那柄雪琼天灵剑从储物袋里拿了出来。 因为这剑此前饱餐琼峰灵脉的缘故,在落到裴怜雪手上的瞬间,整个院子里面顿时被一股寒气覆盖。 那些搬运着家具的剑宗弟子顿时都是身子打起颤,而门口对峙的两人察觉到之后,也不由得一脸惊恐朝着裴怜雪的方向望去。 下一刻,裴怜雪一步就来到了两人身旁,将手里的剑插在了门石里面。 唰—— 云汐和云依依不约而同被这股寒气惹得打了一个颤,心里疑惑着为什么裴怜雪会生气,结果就见裴怜雪弱弱地说了一句: “别吵架。” “… …”“… …” 看两人不说话,裴怜雪抿了抿嘴唇,又道: “如果再吵架,我就……我就打你们的屁股。” “?”“?” 裴怜雪蹙眉,补了一句: “打肿!” 云汐和云依依两人此刻满脸不解,但裴怜雪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还是认真的,顿时也不敢再造次。 退到一旁的张一鹤见状,连忙上前来当和事佬,苍蝇搓手,说道: “大小姐,三小姐,您看这裴师叔都说话了。有什么事儿坐着聊呗,我去给你们上茶可好?” 闻言,云汐和云依依顿时怒目瞪了他一眼。 云汐怒骂道:“张一鹤,关你屁事儿!爬开!” 张一鹤连忙摊手朝向裴怜雪,对两人眨了眨眼,当众表演了一出狗仗人势,将两人视线拉回道裴怜雪脸上。 云汐虽然不知道裴妹妹为何突然生气了,但看这情况也只好点头应下,让开路来: “看在裴妹妹的面子上,你进来吧。” “……多谢。” 云依依看了看插在地上的那把玄冰灵剑,视线又扫过裴怜雪的脸庞,心中想着什么,从她面前走过,踏入门槛跟着云汐走了进去。 然而,云汐大概是心不在焉地思考着裴怜雪的奇怪举动,全然没有注意到她刚刚才踩了一脚的陶瓷杯子,又一脚踩了上去。 砰—— 她一个后仰,后脑勺直接撞在了身后云依依的面门上。 两人齐齐躺倒在地上。 云依依顿时没忍住,骂道:“你走路不看路的吗?!” “谁特么让你挨那么近……嘶——” 而两人刚刚站起身…… 啪啪—— 两声清脆的桃子开花声响彻整个院子。 裴怜雪手执一根从地上捡起来的树枝,蹙着眉毛用力给她们屁股上一人抽了一下,速度之快以至于云依依和云汐愣了两息之后,才感觉到疼痛,咬牙捂着自己的屁股,小跳了一步。 裴妹妹,你还真打呀?……云汐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身后的裴怜雪。 云依依更是感觉裴怜雪是不是公报私仇,因为自己抢了她的师兄,所以才打得那么用力,但眼下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裴怜雪再次提醒了一句: “不许吵架。” 两人听罢,扁了扁嘴,扫看了一眼现在院子里停下手里活路的剑宗弟子,强忍着疼,小碎步地朝着里屋走去。 张一鹤看见裴怜雪真抽了她们一人一下,忙也是凑过来,给她竖起大拇指: “裴师叔,您真是这个,小弟以后就跟着您混了!” “……” …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师妹,故技重施 云汐带着云依依去到了院子后边一处安静一些的客屋内落座,裴怜雪则坐在两人之间,手执一根树枝,摆出一张严肃地脸庞。 张一鹤上完茶水之后,也是麻溜地关上门守在了屋外。 云汐偏头看了看一旁的裴怜雪,她现在屁股都疼得不行,坐凳子也不敢坐实,但也不准备现在问裴怜雪为什么要抽自己,而是扁嘴问道: “所以,你要说什么?” 云依依也同样是屁股痛坐半边,一脸忌惮地看了看裴怜雪,道: “是关于前几日的事情,庄岩如今下落不明,我来是想要你和我、二妹一起,进到千剑潭内,将云昆吾的神魂给灭掉。这主意是二妹出的,虽然直了一点,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云昆吾?” “庄岩原本的目标就是云昆吾,只要他一死,庄岩所做的一切都已然徒劳,到时候只要等父亲出关,将此事告知他,庄岩就无路可逃了。” 云汐垂目思索了一会儿,不信任地问道:“你有把握吗?” “云昆吾如今只有神魂,就算是他修为再高,就凭我们三人要灭他魂魄也是轻而易举,何况我会让天星长老和吴长老两人陪同我们一起进去,这样就算是有什么意外,他们两人也可以保住我们。” “那为何你不自己带长老进去?还要来找我?” “禁地设有禁制,我们要进去必然需要长老们合击给开出一个口子,可破开咱们老爹的禁制这事儿,若非是我们三人一起去说,长老们绝对不会答应,而如果真有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我们三人一起担责也比较好。” 云汐扭眉答道: “你就是不想一个人担责嘛?怎么?怕臭老爹把你逐出剑宗?” “……此事是云家内事,我来叫你,只是因为二妹想要你跟着一起。”云依依微微颔首,语气也松缓了下来,“你和二妹关系要好一些,有你在她也安心。” “噫~~” 云汐听闻这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 “你吃错药了啊……啊——嘶——?!” 啪—— 她屁股上又挨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的,但看着裴怜雪蹙紧的眉头,顿时不敢再说话,准备一会儿等云依依走后,她再问问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云依依本以为裴怜雪刚刚打自己那一下是公报私仇,但看着这一下,也是明白过来,她似乎真的不想自己和云汐吵架。 过来的路上,她其实已经做好了被云汐赶走的准备,却没想到裴怜雪居然还干预了这事儿。 正巧,她现在也有和云汐和好的意思,于是也是顺水推舟一般,说道: “三妹……” “嗯?” “如果我给你道歉,你可否继往开来,把我们以前的那个关系抛之脑后,视我为你的姐姐?” “嘶——云依依,你今儿真是吃错药了啊啊啊啊——!” 啪啪—— 云汐被裴怜雪这一下抽得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她这下也忍不住了,扭眉看向裴怜雪,问道: “裴妹妹,你今儿又是咋了呀?怎么……” “姐妹间吵架不好。” “……啊?可是,我和云依依之间的关系,与你没关系呀!你管这个干嘛?” 裴怜雪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肯定是不能说是为了师兄的计划,于是沉默了一会儿,蹙眉说道:“你们关系不好,就会……” “就会?”云汐扭眉问。 裴怜雪回忆了一下师兄的计划书,上面好像是说三人如果关系不好就会死什么的,于是便说道:“屁股就会被我打烂。” “… …” “而且……”裴怜雪思索了一会儿,道,“她们被绑了,你很着急。说明你心里有她。” “我……我哪里着急了?!”云汐扭眉看了看云依依,忙就为自己辩解道,“我……我还巴不得她们俩就死在琼峰上呢,她们走了,我还可以当剑宗宗主。” “你还愿意带胡长老去救她们。” “我……我哪里是救她们?!我是给她们收尸去……叫胡长老也就是给我当护卫。” 听到这话,云依依立马也就反应过来了,借坡下驴: “三妹,我是真心想要同你和好。” “… …” 云汐扭着眉毛,突然觉得裴妹妹是不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怎么一个劲儿地揭她的短啊。 她是真心地讨厌云依依和云酒酒,但她也知道,她们三人之间恶劣的关系,基本都是来自她们的娘亲,起自他们那个臭老爹,也不太愿意看着她们死了或者出啥事儿。 云汐扭眉左右来回看了看云依依和裴怜雪,微微咂舌,而后撇过头去: “啧,行吧行吧,看在裴妹妹的面子上,反正咱们仨以后也不用争什么宗主位置了,这宗主位置是裴妹妹的了。” “嗯……”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特么如果再敢对老娘做以前那些破事儿,老娘到时候可就不是给你摆臭脸,是给你摆剑了。” “……自然。” 云依依颔首应了一声,视线也瞥向了一旁的裴怜雪。 她着实是没想到裴怜雪居然会帮她说话,她以前也没有和裴怜雪聊过,只是见过一面,还觉得她挺难接近的。 但现在看起来她倒是挺好说话的。 于是斟酌了一会儿,她也是提到: “裴妹妹,叶少主是你的师兄对吧?我听他说起,你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裴怜雪眨了眨眼,顿时警惕了起来,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嗯……” “所以我想和你聊一聊关于他的事情……” 裴怜雪当机立断,即口应道: “他是个烂人。” ? ? 瞬间,在场的两人头顶都冒起了一个问号。 裴怜雪思索了一会儿,道:“他喜欢打姑娘,会给姑娘喂毒虫,更喜欢掰姑娘的骨头,很烂很烂的一个人。” 云依依愣了好半天,反问: “可是……你上次不是还说,不想让他入赘给我,想要嫁他吗?” “嗯……”裴怜雪面无表情地顿了顿,道,“我喜欢被他打,喜欢吃虫子,喜欢被掰骨头。” ? 一旁的云汐听到这话,眨了眨眼:“嗯?” 云依依的表情也和她大差不差。 但或许是裴怜雪那面瘫一样的严肃表情,云依依觉得她说的是真的,不过还是不由确认了一下: “真的?” “真的,百莲宗弟子都知道。”裴怜雪抓着自己的衣袖,紧盯云依依的脸,补了一句,“你不信去百莲宗问。” “可是他很礼貌呀,这半个月来和我相处时,也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裴怜雪斩钉截铁:“他在骗你。” “这样吗?” 云依依垂目回忆起这段时间和自己相处的叶安平来,她总觉得叶安平的确是在掩饰着什么,原本她以为叶安平在掩饰他对裴怜雪的感情,但现在…… 看云依依信了,裴怜雪很夸张地点头引导:“嗯,就是这样。” 云汐虽然没有反应过来,但这会儿她们俩说到这事儿的时候,也是连忙开口说道: “那个……叶少主其实也姓云,他是咱们老爹的私生子呀。” 云依依闻言又转头看向她,一脸不解:“什么?”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当时不相信,但现在咱们和好了,你该相信了吧?”云汐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裴妹妹其实也姓云,她本来就会叶影剑诀,而且还拿到了咱们爷爷的传承,所以你们两也别惦记着他了,他是咱们的弟弟。” ? ? 两个问号的其中一个换到了裴怜雪的脑袋上。 “嗯?” 云汐顿了一下,更正道:“对裴妹妹来说是兄长,对依依你来说是弟弟。” 裴怜雪沉默了一会儿,连忙对着云依依点头: “哦!对对对对对……是这样的。” ? 她脑袋上的问号顿时又换到了云汐的脑门儿上: 裴妹妹你知道你还想嫁他? 唯独只有云依依,她全程脑袋上都顶着一个问号,现在更是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叶安平是他弟弟?还喜欢打姑娘? 好……好刺激呀。 … … 第二百四十八章 依依,自问自答 呛啷—— 鞘中鸣,玄冰灵剑恍若风华般,凌空划出十道银芒。 云依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裴怜雪那如天仙飞舞的身影,只觉目眩神摇,虽然使的是和云汐一样的叶影剑诀,但裴怜雪无论是动作还是剑魄都远超云汐,她甚至在裴怜雪身上看见了她老爹练剑的影子。 云汐站在她身旁,显然也是被裴怜雪的剑舞给惊到了,但是也没愣住,拍着云依依肩膀便说道: “你当时还不信我,我说了论剑诀,你和酒酒都没我看得多。裴妹妹习的就是叶影剑诀,而叶少主习的是问剑诀,此两门剑诀都是嫡传,世间也只有咱们那臭老爹会使。他们俩绝对是咱们老爹偷偷在外面生的。” 云依依沉默了,眼底里透露出愁意来。 叶安平喜欢打姑娘,又是他亲弟弟。 这于她来说,咋想起来的确挺是刺激的。 但刺激归刺激。 仙法之中明确写过,血亲三系内绝不可以结为道侣,她若是再执意与叶安平成亲结伴,不仅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叶安平。 云依依此刻只觉得老天爷好是不公平。 活了近七十年,她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自己那样喜欢的男子,但这个男子却是她的亲弟弟。 她轻咬了一下嘴唇,依旧不想去接受,反驳道: “叶影剑诀虽是嫡传剑诀,但有没有可能,父亲他传给过外人?只凭一道剑诀就认亲,这是不是……” 云汐微微耸肩,指了指裴怜雪手里的那把雪琼万灵剑: “那爷爷的剑也可当证据呀,你觉得爷爷会把剑传给一个外人吗?定然是瞅见了裴妹妹体内流淌着云家的血,才传剑给她的。” “… …” 云依依这下也没了反驳的理由,她脸上的表情又苦了三分。 云汐说得对,雪琼万灵剑的分量,不论是对于云家还是月影剑宗来说,的确都是非同小可,云剑上仙没有理由传给外人。 而看她这张苦瓜脸,云汐便也连忙安慰道: “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看上叶安平了,但弟弟就是你弟弟,理智点。老姐你以前不是都挺理智的吗?可不要因小失大呀。” “嗯……” 云依依看了看云汐,重重吐出一口气来,但心里却对自己老爹不由多了几分痛恨。 全都是她老爹滥情惹出来的事儿,让她和云汐、云酒酒姐妹反目,让她错过了一生中唯一一个她喜欢的人,让她差点死在一位剑宗长老的手里…… 月影剑宗所有的灾祸,都是她老爹以前挖出来的坑。 他自己不填,却要让她们这些当女儿的为此遭殃…… ——淦特么的老爹。 云依依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垂在两侧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 “我知道了。过几日,我会找长老们说千剑潭的事情,介时我们一起进那里灭却云昆吾,事情就定在七日后,如何?” “我没异议。” “那我就先告辞了,裴妹妹也是……” 云依依颔首对着云汐和稍远处的裴怜雪道了一声别,而后便扭头朝着院子外面走去,乘着飞剑离开了。 目送她走后,裴怜雪收回雪琼剑,走回到云汐身边,问: “你们关系和好了吗?” “……大概算和好了吧。”云汐扭眉瞥向她,眼底流露出不解,反问,“裴妹妹,你怎么那么想要我们和好呀?我和云依依她们之间的事儿,和你也没关系呀。” “嗯……”裴怜雪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不也是你亲妹妹吗?亲妹妹不想看见姐姐们吵架。” “……你是早就知道叶安平是你亲哥呀。” “……嗯嗯。” “那你还想嫁他?” 裴怜雪装傻道:“不能嫁吗?” “当然不能了!!”云汐扭眉就训斥了起来,“裴妹妹呀,这血亲之间……” 云汐搭着她肩膀,自然而然就开始给裴怜雪长篇大论叙述起伦理知识来,而裴怜雪也是面无表情地在旁边听着,时不时点头答应一声,实则是心不在焉。 她现在就在想,如果师兄知道她帮了自己的忙,会不会夸她,会不会就不把她当小姑娘看待了呢? … … ———— 天色已近黄昏,云依依一人独自御剑朝着剑酒峰赶回去,只觉现在迎面挂在脸上的风宛若刀子一般刺骨。 叶安平是她亲弟弟、叶安平是她亲弟弟…… 她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越想越觉得不甘,越想越觉得难受,但同时她也有个疑问。 ——叶安平知不知道自己是她的亲弟弟呢? 如果知道的话,他又为何要来主动入赘呢?为何当初见面的时候,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呢? 云依依轻咬嘴唇,心里莫名感觉叶安平似乎从头到尾什么事情都知道,但是就是没有告诉她,抱怨道: “安平,你到底有多少事儿瞒着我的?” … … 云依依御剑回到剑酒峰的时候,太阳也已经完全落山了,地平线的红霞寓意着夜晚已至,但此刻剑酒峰依旧是灯火招展,武场上依旧有不少还在刻苦习武的剑宗弟子。 她御剑落到云酒府的门口,守在门口的两位结丹期弟子连忙上前来行礼道: “见过大小姐。” “嗯……”云依依眉头紧蹙,问,“叶少主还在吗?” “叶少主正在主殿里陪二小姐与凤公子二人一同饮酒聊天。” “我知道了。” 云依依考虑着之后自己要怎么面对叶安平,迈步走入府门内,但或许是心中的不甘和欲念太重,她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不太好的念头。 纵使叶安平和她今后走不到一起,但只要她当作不知道这一切的话,那就没有罪过,一切都怪她那个滥情的老爹。 她太喜欢叶安平了。 就算是听了云汐那番话,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却依旧没法完全将叶安平从心里放下。 这是六十多年来,她第一个喜欢的人。 云依依感觉自己就像是她娘亲当初对她老爹那样,明明仅仅是很短的相处,却已然陷入其中了。 她顿住脚步,不由露出苦笑,自问: “云依依,你可真是个情痴,一个傻姑娘。他就那么好吗?” 而后,自答道: “嗯,他就那么好。” 云依依闭眼重重吁出一口气来,下定了决心,紧紧攥拳,朝着主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师兄,是个烂人! 月明星稀,主殿的天窗上可见一轮圆月挂在天幕上。 殿内酒香、烧鸡味四溢。 叶安平一脸无语地盘坐在案桌一侧,坐在他对桌的云酒酒此刻已是喝得满眼迷离,时不时朝他吐来一阵酒嗝,那张小圆脸上也染得红红的,像是快要熟了一样。 而和他坐在一边的凤羽蝶也好不到哪里去。 凤羽蝶一个人就搞定了五只烧鸡,还喝了不少的烈酒,肚皮鼓得就像是怀胎十月一样,现在大字躺在地上,已经睡了过去。 “嗝……”云酒酒打了一声嗝,看着叶安平那平静的脸庞,挤了挤眼睛,“你酒量还挺行啊~~居然喝了那么多都不上……不上脸……” “哎……嗝——看脚!!! 砰—— 叶安平抬手将凤羽蝶突然提过来的右脚给接住,轻叹了一口气,对云酒酒答道: “这灵酒也算是一种毒,毒对我没什么效果。” “哦……那整挺好的……嗝——” 扑通—— 说完最后一句,云酒酒仰头就倒在了地毯上,眼睛一闭,就打鼾睡了过去。 看着现在醉倒的两人,叶安平那是满脸的无语,但也挺是无奈的,干脆便也站起身来,准备去屋外透透气。 走出主殿后,叶安平仰头看了看天色,心里稍感奇怪,这也已经到晚上了,怎么云依依还不回来? 按道理来讲,云依依和师妹应该谈不了那么久才是,而如果她要去找云汐谈的话,必然是会吃一个闭门羹。 此前琼峰事件,虽然让云依依和云酒酒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但云依依和云汐之间依旧是势同水火。 云汐定然不会让云依依进自己的府门,就算是真要说话,也就是简单两句就把云依依打发了。 可是为什么,云依依现在还没有回来? 她和师妹到底谈了什么,谈那么久? 叶安平有点没有头绪,走到庭廊内,背手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想着也是时候去做最后的准备了。 在云依依她们进到禁地之前,他得和师妹进去一趟,在里面设下一些阵法和陷阱,以免到时候云依依三人死在云昆吾的手里。 踏踏—— 也就在叶安平想着这事儿的时候,突然两道轻盈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惹得他稍稍提起了一些警惕,但听出是云依依的脚步声之后也松下一口气来,装作没发现继续望月。 “叶少主,怎独自一人在外面?” “出来透透气,她们俩喝醉了。” 叶安平转过身去,细细观察着云依依脸上的表情,试图读出她此前和师妹之间聊了一些什么事情,但可惜,云依依脸上挂着平常的笑容。 云依依走到他身旁,跟着他的视线也望了望现在天上挂着的那一轮圆月,歪头将侧额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今天的月亮还真是漂亮。” “……是,难得的满月。” 叶安平随口回应了一声,却突然感觉云依依用手轻轻将他左手的手指给撑开,将自己的小手钻入了他的手心里。 他顿了顿,问道: “云大小姐是去汐日峰找三小姐了?” “嗯。”云依依点头,道,“和云汐说了一下之后去禁地的事情,顺便也和你那位小师妹聊了聊。” “……聊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云依依微微垂目,将身子又往叶安平身边靠了靠,道,“我原本还以为她会很敌视我,毕竟我把你从她身旁抢走了,但是聊得还挺开心的,他给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情。” “嗯……” 我的事情……叶安平略感不解,他完全想不出师妹会怎么说他的事情,问道 “说我什么了?” “你的本性。” ? “我的……本性?” “她说你就是个烂人,小时候掰她骨头、喂她吃毒虫,把她打得鼻青脸肿的……”云依依眯了眯眼,笑道,“明明叶少主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却没想到私下是这样一个人呀。” “… …” 听着云依依这句话,叶安平虽然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但内在却已经石化了,他完全没想到师妹会给云依依说这个。 他面露苦笑,答道: “云大小姐,我师妹应该是开玩笑的。我可并没有那种嗜好。” “是吗?”云依依歪了歪头,盯着叶安平的脸庞,“可我倒是觉得,你和裴妹妹之间,你更像是说谎的那一个人。” “为何如此想?” “自然是感觉,这段时间和叶少主相处,叶少主总是给我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我本就是如此。” 云依依抿嘴将侧额靠在叶安平的肩膀上,道:“我不在意的,如果叶少主喜欢的话,倒可以像对裴妹妹那样对我,我也挺好奇……” ? “嗯?” “开个玩笑。”云依依微微耸了耸肩,而后说道,“随我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看个东西?” 没有回应叶安平,云依依只是眯眼一笑,而后便拉着叶安平的手,沿着庭廊跑了出去。 叶安平倒也没有抗拒,被云依依牵着一路小跑,但心底里也是对她想要做的事情有一些眉目了。 于是,跟着跑的过程中,他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枚小型的香料瓶,攥在左手里,单手将瓶口稍稍推开了一些。 淡淡花香从瓶中向外散出,沿途泼洒在空气里。 跑了好几十步之后,云依依拉着叶安平来到云酒府一处客房前。 “到了。” “这里是……客房?”叶安平假装疑惑地打量了一下现在黑灯瞎火的屋子,问,“云大小姐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情。” 云依依走上前单手将房门给推开,拉着叶安平走入屋子才松开他的手,而后退回到房门口,用后背将房门给关合上。 “云大小姐,您这是……” 叶安平转过身来,看着低头背靠在房门口的云依依,连忙也是将左手上的香料瓶的瓶口完全推出来。 而下一刻,云依依抬手便将自己的发簪给抽了出去,同时右手将自己的腰带给拉了开。 一头金发散落,在透着纸窗的月光照耀下,浮动着一层淡淡的光色,而衣服也随着腰带的滑落而向着两侧敞开,本来崩的挺紧的胸口仿佛是得到了释放一样,往外又扩了一寸。 云依依抿了抿嘴唇,抬起头来: “叶少主,我们来双修吧。” “… …” 叶安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藏在左手袖中的香料瓶子微微倾斜。 而看叶安平没有反应,云依依缓缓抬起手来,将她身上那一件金白色的外袍往后推去,同时迈步靠近。 “叶少主,我……” 然而,在距离叶安平还有三步的时候,云依依忽然感觉眼中的她所爱之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了起来,分出了无数重影。 同时,一股睡意涌来。 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双眸便缓缓地合上了,朝着前面倒了下去。 叶安平也是连忙伸手,将她接到怀里,以免她直接摔倒,而后稍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怀里的云依依说道: “云大小姐,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定会给你一个让你信服的解释,也会回应这件事儿,但现在还不行……” 他将云依依缓缓托抱而起,走向屋子的床榻,将她平放在床上,用被子给她盖好。 而后回到门口,将云依依方才脱掉的那一件件衣裙捡起,折好放回枕边,便推开客房的门走了出去。 “呼——” 松了一口气之后,叶安平抬头看了看天色。 然而,也正当视线对焦在那一轮明月之上时,一股燥热由丹田处猛然上升。 叶安平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此前琼峰的结算到了。 “……这种时候。” 他连忙思考应对的方法,同时内潜神识查看自己经络中阳气的情况。 大概是因为修为上涨的缘故,经络比以前能容纳的阳气更多了,所以此次并不像以往那般迅猛,但也绝非让凤羽蝶用真元能够压制得了的。 叶安平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屋门,迟疑了一息,摇了摇头,便唤出自己飞剑,同时喂服下清心作用的丹药压制阳气,飞速朝着汐日峰的方向赶去。 … … 第二百五十章 天地若无情,万物皆不生。 汐日峰给裴怜雪的新宅后方,有一个规模挺大的露天浴池,内有假山装饰,两侧还立有两尊鹤雕,朝着池中吐着热水。 四位身着金白色门服的修士从浴池入口的月型门中走入,越过屏风,来到浴池边缘。 金发披散在身后云汐,走到池边,顿住脚步,脸上带着三分幽怨,突然转向身后,看向跟着她和裴怜雪进来的两名剑宗的结丹期女弟子。 因为琼峰的事情,现在不管是汐日峰还是依水峰,都设有宵禁。长老们还专门安排了中峰的结丹期弟子跟随保护云汐三人。 不过,云汐可不习惯被人盯着洗澡,平日里沐浴,她都会把连丫鬟都得赶走。 盯着那两人看了半天,见他们还没读懂自己的表情,云汐轻叹一声,抬手指向浴池的大门:“你们出去!!”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顿时略感无奈,迟疑片刻之后,其中一人上前拱手答道: “这……三小姐。长老给我们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您身旁,保证您的安全,白天您不愿意我们跟着也就算了,但这入夜之后,还是让我们跟着吧。万一又除了前几天那样的事情,到时候我们也没法对长老交代……” “打住打住!”云汐抬手打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长老派了结丹期修士在我身旁守着,世间怎么可能有那么头铁的修士还跑进这里来绑我?放心啦,绝对不会出事儿的。” “可……” “再说了!”云汐抓住裴怜雪的肩膀,把她挪到自己面前来,解释道,“这不是有裴妹妹在吗?上次被绑走的是我那两个姐姐,我又没被绑走,就算是你们乌鸦嘴说准了,裴妹妹也可以保护我呀。” 两人还是略显犹豫,道: “这……万一呢?” “啧……又没让你们回去,让你们就在院子外面守着,有事儿你们一步就冲进来了嘛。 两人见云汐如此坚决让自己出去,犹豫了一会儿,想着反正在山峰外围还有巡逻的师兄,便也没多说什么,恭敬行礼之后,就从月型门处退了出去。 待两人离开后,云汐也是松了一口气,走到池边,单手将自己的腰带解开,探出脚尖试了试池水的温度。 觉得水温合适,就解开浴袍,后退了五步,接着一个冲刺,鱼跃扎入了浴池里。 哗啦啦—— 入水的姿势非常完美,再加上胸口并没有阻力,根本就没有激起多少水花。 云汐潜泳到池水中央,脚尖触底,将脑袋探出水面: “呼哈——” 被水润湿的金色长发现在也粘连在了她的脸庞上,完全没了平日里那股“烈”的性子,文弱了不少。 她甩了甩头发,又将黏在自己脸颊上的耳发和刘海刨开,转头看见裴怜雪还呆站在岸上,便挥手催促道: “裴妹妹,别愣着了!快下来嘛,舒服得很!” “啊……好。” 裴怜雪回应了一声,有些紧张地迈步走到池边,缓缓伸手抓住腰带。 嗦嗦—— 轻微声响间,金白色的仙衣从香肩滑落,显露出雪白酮体,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出玉润之感,仿若一尊白玉娃娃。 裴怜雪还是第一次与云汐一同沐浴,而且也是第一次在这种露天的浴池中泡澡,莫名有一些紧张,同时还觉得有点浪费。 以前在百莲宗和玄星宗的时候,除非出了很多汗,否则她只会用帕子擦拭身子。 而且其它修士用水石生水,她也还是会像凡人那样,打水用柴火烧水,这一个池子最少百枚水石,洗一次澡就得花上两三百灵石,太浪费了。 裴怜雪用足尖探了探水温,在池边侧腿坐下,而后将身后厚重的棕黑色长发盘到脑后。 也正当她准备入水时,抬头却看见云汐现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时微微抿嘴,疑惑地问: “怎么了?” “嗯……”云汐眉头蹙着,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走来,“虽然知道,但裴妹妹还真是小呀。” “小?” “是呀。”云汐走到裴怜雪旁边,背靠在池边坐了下来,将双肩没入水里,笑道,“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不就是小丫头吗?” “嗯?” 裴怜雪依旧有些疑惑,低头看了看,而后又瞥向云汐那边,见水下那芳草萋萋处,这才明白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滑入水池中,眉头扭起,问道: “毛长齐了才是成熟吗?” “那当然咯~”云汐一脸得意地开玩笑道,“只有小丫头身上才白白净净的。” “… …” 裴怜雪扭了扭眉,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说辞,又低头看了看,问: “可我已经及笄了呀,为什么还没长齐呀?” ? “……” 云汐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她还挺是羡慕裴怜雪那样的,但听着这话,又转头一看,见裴怜雪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连忙解释道: “啊……裴妹妹,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呀?” “嗯?” “这个……这个是看体质的嘛,每个人都不一样的,和成熟没啥关系,我就是嫉妒你才那么说的。” “嫉妒?” “是呀,裴妹妹那么白白净净的,比酒酒看上去都要小。” “… …” 裴怜雪依稀记得云酒酒好像六十好几了,不知道这话是夸还是什么,但也没说话,点了点头,就学着云汐那样,蹲下身,将后背靠在浴池边缘,而后闭上眼睛放松下来。 云汐偷偷瞄了瞄裴怜雪的脸庞,莫名回想起了当初裴怜雪从一头四级妖兽嘴下将她救起来的那一幕。 当时裴怜雪手起刀落,眼神一丝犹豫也没有,瞬间就将那头四级妖兽给分成了肉块。 而且前几天,面对那些偷偷闯入汐日峰的歹人,裴怜雪依旧是果决无比,不论那些人如何求饶,她都不会回话,上前就是一剑斩首,而后还要在身子上戳几剑才完事儿。 她一直都觉得裴怜雪是一个挺冷酷的姑娘。 但是,方才那一番话…… 云汐顿了顿,小声问道: “裴妹妹,你该不会连人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吧?” 裴怜雪疑惑地歪头看去: “什么哪里来的?” “就是……你是怎么出生的。” “……我娘生的。” “那你娘怎么生的?” “怎么生……”裴怜雪扭了扭眉,道,“就和我爹爹在一张床上睡觉,然后我娘亲就怀上了我呀?不对吗?” 云汐望着裴怜雪那天真无邪的眼神,眨了眨眼,道:“具体一些的你知道吗?” “具体一些的……”裴怜雪扭眉思考了起来,而后压着脖子问道,“是什么?” 云汐轻轻叹息,摇了摇头,道: “姐姐给你讲……” 正当云汐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裴怜雪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快速扭头朝着夜空看了过去。 夜空中,一轮圆月高挂,大得犹如一枚白玉盘,而在银白色的玉盘中心,却多出了一个不断在变大的黑点。 裴怜雪眯了眯眼,试图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嗯?” 身旁的云汐却是毫无察觉: “这女子如果要怀上孩子的话……” 正当云汐说到这里的时候,裴怜雪感觉不妙,立马放出灵力,在自己身前凝成了一个灵罩,同时也提醒道: “云姐姐,快护体!” 云汐呆呆地眨了眨眼,不解地歪了歪头: “……啊?!” 而在下一刻—— 轰—— 一个人影,犹如陨石一般,重重地砸入浴池。 原本最深不过七尺的池水,却是直接排开了数张高度的水浪。 浪花撞在裴怜雪的灵罩之上,咚咚作响。 裴怜雪微微蹙眉,连忙抽出一只手来,将岸上的储物袋给唤到手里,从中拿出了自己的灵剑,竖着一挥。 嗖—— 冰蓝灵气附于剑刃上,将池水劈出一道深壑,顺带也劈开了弥漫在池中的水雾,让那被雾气掩盖的人影显露出真身来。 而看见那人的眼眸时,裴怜雪不由睁大眼睛,呢喃道: “师……师兄?” “… …” 叶安平此时戴着一副面罩,但露出来的鼻眉已然胀红,且眉头紧蹙,看上去就极其难受,而且他的肩膀上还淌着一道有些可怕的血痕。 ——“三小姐,出什么事情了?!” 守候在浴池大门外的那两名结丹期修士听见了动静,连忙冲了进来。 在看见现在站在池水中央的叶安平时,她们也没愣着,当即也是唤出自己的灵剑,调动灵气朝着叶安平攻去。 叶安平看了看朝着自己攻过来的那两个结丹期修士,随即当即一步闪身来到裴怜雪面前,用左臂缠住她的脖子,同时掏出一把匕首,架在裴怜雪的脖子前方。 那两人见状,连忙停下脚步。 一人当即抬剑指着叶安平,劝告道: “小贼!你……” 她们两人话还未说完,叶安平眼眸微眯,突然一甩云袖。 数枚散发着灵光的火石,直接从袖中飞出,四散落入周围的浴池。 轰—— 炽热的火灵之气在接触水面的瞬间,便让池水急速膨胀蒸发。 蒸腾的水雾在眨眼的瞬间,便将周围数百丈尽数吞入其中。 视线被水雾遮盖,神识也被爆发的火灵之气阻碍。 叶安平知道这只能拖住那两个结丹期弟子三息,于是连忙收回匕首,公主抱起师妹,便朝着那两人的反方向逃窜而出。 在他们刚刚越出院墙的时候,身后一道灵光乍现,原本那掩盖住视野的白雾瞬间收缩,同时一道剑气也追着叶安平而来。 唰—— 裴怜雪提前察觉到了,连忙投掷出自己手里的灵剑,帮助抱着自己逃走的师兄挡下这一道剑气,同时问道: “师兄?” “一会儿解释……” 叶安平轻声打断,随即朝着身后投掷出数张火行符箓。 轰轰—— 弥漫在浴池周围的水雾中,数道火光炸开,直接将水雾驱散开来,同时也将意图追上他们的那两个结丹期弟子给拦了一下。 两人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暂时停住脚步,调动灵力去御体挡下这几张符箓,等符箓彻底烧尽之时,裴怜雪和叶安平两人的身影,也已完全隐入后方的山林,不见了踪影。 “追!!” 其中一人眉头微蹙,当即就准备追上去,但却被另外一人突然拉住肩膀。 “等等,留给师兄他们,我们留在三小姐身旁。” 听闻这话,那人微微迟疑了片刻,咬牙咂舌: “啧……” “长老给我们的任务是保证三小姐的安全,万一是调虎离山可不好,这动静那么大,师兄和师姐他们应该已经听到动静了。那小贼我看在筑基中期,不可能逃得掉。” “嗯……” 另外那人点了点头,当即就转身回去,准备查看云汐的情况。 然而,走回到池边的时候,她们才注意到,现在云汐脸朝下飘在不断冒泡的池水水面上。 大概是刚刚那人朝着水里投出的火石以及火行符箓的缘故,这水也已经沸腾了。 两人愣了一息,当即倒吸一口冷气,冲上去就将云汐从沸水里捞了起来。 “三小姐?!!” 将云汐翻过来,看着她现在被沸水烫红的正面,她们都是屏住呼吸。 一人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云汐的鼻息,又用神识探查了她身体的情况,确定她只是晕过去了,才松出一口气来。 “呼——没事,就是晕过去了。” … … ———— 嗖嗖—— 脚步踩踏在落叶上,叶安平咬紧牙关,抱着师妹在林间飞速狂奔,现在汐日峰周围巡视的结丹期弟子大概都已经被他惊动了。 不能御剑,也不能调动哪怕一丝丝的灵气,否则汐日峰周围的结丹期修士在瞬间就能够知晓到他的位置,将他包围。 毫无疑问,这是下下策。 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从剑酒峰来汐日峰的路上,其实他就已经被一个结丹期的剑宗弟子给拦下来了,但当时他也没有时间和那人解释,只得强行突破。 现在他肩膀上那道伤口,就是这么来的。 感觉已经到了松林的深处,叶安平连忙取出从司璇玑那里拿来的那枚玉坠,这枚玉坠本是一件高阶灵宝,隐藏修为同时也能隐藏气息,糊弄那些结丹期的修士也已是绰绰有余了。 他将玉坠用手捏住,而后走到一棵松树旁边,将怀里的师妹轻轻放下。 裴怜雪落地之后,立马身子前倾,羞涩地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胸口。 师兄抱她出来的时候,她还没穿衣服呢,但她也不赖师兄,看师兄这个样子定然是有急事,于是也没说什么,连忙就想要问师兄要件衣服或者毯子遮体。 “师兄,有没有……” 然而裴怜雪才说出五个字,叶安平右手就捧起了她的脸颊,凑近,将她的嘴唇含入自己的嘴里。 裴怜雪眼眸微睁,因叶安平这个举动,往后退了好几步却依旧没能站稳,直接朝着满是落叶的泥地上倒了下去。 扑通—— 不过,在感受到叶安平口中那炙热的灵气时,裴怜雪便也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沉下心来,当即也是主动将自己丹田内的灵气散出。 耳边是微风拂叶的嗖嗖声,裴怜雪也感觉到了,这一次师兄的情况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连忙也是抬起手来搭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抚动。 林间微风阵阵,鸟鸣声不绝于耳。 天上一轮圆月仿若是想要偷看一样,月光透过摇晃的树叶洒到两人的身上。 一道道滚烫如沸水的灵气顺着经脉缓缓从嘴唇相接之处流出,而后又有一道道冰凉如山泉的溪流从嘴唇相接之处流入体内。 叶安平原本躁动的心跳也缓缓平静了下来,本来如同铁块一般沉重的脑袋,也渐渐卸下了包袱。 他手撑在师妹的耳旁,紧紧相合的嘴唇缓缓分离。 映入眼中的,却是师妹那一双浮泪的颤抖双眸。 一颗泪珠滚出眼眶,顺着脸颊缓缓滴落在泥土上。 裴怜雪微微张合着嘴唇,仿佛是在渴求着呼吸一般,急促地喘息着,但看着师兄的脸色好转了,便也是破涕为笑,带着稍显沙哑的哭腔,担心地问道: “师兄,好点了吗?” “… …” 这句话的语气,对于叶安平来讲,就仿佛是一把利剑一般,穿胸而入,穿背而出,他不由眉头不安地扭了起来,这时才注意到师妹现在身无寸缕,赤身躺在针扎一样的枯叶泥地上。 他连忙将师妹从地上扶着坐起身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而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甩开披在裴怜雪的肩膀上。 “难受吗?” “… …” 裴怜雪双手扒在他的胸膛上,双腿不由并拢,脚背微微弓起,无意识地轻轻抓着地面,没有开口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带动垂落在叶安平锁骨间的长发.骚动着他的皮肤。 见她点头,叶安平连忙手作剑指,轻轻地点在了她的后颈上,缓缓闭上双眼,将神识送入其经络中探查起来。 按道理来讲,师妹以自身纯水灵气化解他的阳气之后,并不会有副作用才是。 阴阳生万物,而阴气和阳气相合,便会最为纯粹地生出天灵气,这也是师妹纯水之体受人觊觎的根本原因。 但是这一次,他也有些拿不准了。 因为他现在也已经筑基中期了,经络的容量也已是当初筑基初期的近十倍,换句话来说,这一次师妹化解的阳气,也是此前的十倍之多。 叶安平尽可能保持冷静,沉下心来,仔细地探查着裴怜雪体内经络以及丹田内的灵气,眉头也是越促越紧。 “这是……” 叶安平缓缓将神识收回,转头看了看师妹那微微弓起,指头微微张合的双足,而后又看了看师妹的那迷离的双眸。 阵阵热气吹拂在他的耳旁。 “师兄,难受……” “……嗯。”叶安平微微应了一声,双手按在她的后背上,将她紧紧地抱住,“现在好点了吗?” 脸颊埋入叶安平胸膛的裴怜雪缓缓地闭上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嗯,似乎好点了……抱着就不难受了,能再抱紧点吗?” “… …” 叶安平微微颔首,鼻尖轻轻凑到了师妹刮着水珠的脖颈处,一股暗香扑面,平日里师妹身上总会有这么一股类似于栀子花的香味,但在现在,这股香味却浓烈了不少。 而嗅到了这股香味之后,他也不由再一次感觉到心口的一股燥热。 但是并不像是此前阳气爆发那般的猛烈和痛苦,反而如同一股暖流,缓缓朝着身子的下方流动而去。 叶安平闭上眼睛,将气息缓下来,紧紧抱着裴怜雪,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思考一般,过了许久之后,仿佛下定决心地睁开眼眸,说道: “师妹,师兄一会儿会教你一件事情,但有一个问题师兄需要问你,你要想好之后再回答。” “……嗯。” 气若幽兰一般的呢喃声从裴怜雪口中吐出。 叶安平顿了顿,问道: “怜雪,你愿意嫁给我?” 一句称呼的转变,裴怜雪迷离的双眸微微睁大,一抹眼泪于他眼眶中涌出,似落非落,在眼角徘徊。 “愿意。” “嗯……” 叶安平仿佛松了一口气一样,抬头看了看上空被树叶遮盖了大半的圆月,抬起左手来将自己的腰带缓缓拉开来,脱去上衣铺在了泥地上。 “师兄?” 裴怜雪不解为什么师兄要脱衣服,但看着师兄的身子,那股充斥着全身的难受却又似乎缓解了不少。 叶安平轻柔将她放到自己的衣服上躺下,而后搂住她的细腰,凑到她耳边: “师兄要教你一件事情,你闭上眼睛去感受好不好?” “……嗯。” 窸窸窣窣—— 冬日的寒风扫过林间,带起整整落叶,吹拂在两人不见寸缕的身子上,但他们都不觉寒。 阵阵刺挠瘙痒透过经络一阵又一阵地钻入两人的脑海中,莺声雀语伴随着节奏从裴怜雪的口中吐出。 溪水潺潺,过石峡则可作激流 春笋尖尖,逢甘露一夜可成苍翠。 阴阳相合,往复门扉,这本就是天地诞灵之后,被重复了千万次的事情,究竟是从何开始才被笼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呢? 天地若无情,万物皆不生。万物皆不生,便有轮无回,有因无果。 叶安平看着师妹那动人且迷幻的脸庞,也不再去思考,而是闭上双眼,埋下投来,与自己此生最在乎的其中一个人,唇尖相合…… …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师妹,似懂非懂(4000) 十三年前,冬至—— 夜幕上繁星微明,一轮弯月高挂天际尽头,白雪如絮轻飘,给群山穿上一件白棉衣。 百莲宗侧峰上,宅府的侧屋还亮着灯,窗户微微敞开一条缝隙,凑近便可听见屋内潺潺的流水声。 哗啦啦—— 小蝶扶着年仅三岁的裴怜雪,从浴盆的边缘翻入,但左脚沾到水就又快速抬了起来,扭头看向小蝶,也没说话,可怜巴巴地抿了抿嘴唇。 见她这个反应,小蝶略感不解地伸手探到水里试了试温度,结果就如裴怜雪表现出来的那样,这水温已经到可以煮熟鸡蛋的程度了。 “嘶……这么烫啊?” 惊呼间,小蝶顿时扭着眉毛,就朝着浴盆另外一边的男孩看了过去。 男孩有一张肉嘟嘟的脸颊,还未脱去婴孩的幼气,身子也没有张开,如果不看在水下的小牛牛,也是雌雄难辨。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年仅四岁的小男孩,现在却紧闭着眼睛,镇定自若地泡在这烫手的热水里面。 也不知道他怎么忍得住? 还有,他为什么刚刚不说呀?! 小蝶扁了扁嘴,有些无语地叹了一口气,连忙走过去: “哎——少主呀!烫的话你别进去呀,刚刚看你一下就翻进去了,我还以为水温合适呢。” 说到这里,小蝶抓住男孩的肩膀,就想把他从浴盆里面拽出来。 “快点出来!一会儿烫伤了,叶夫人又得训我了。我加点凉水你再泡。” 然而,叶安平却是当即抓住她的手腕,睁开眼睛摇头说道: “不至于,这水也没到沸腾,伤不了。” “… …”小蝶一脸无语。 叶安平又转头看向站在浴盆边缘扒着的裴怜雪,说道: “师妹,你也进来试试,忍十息,你也就习惯了。” 听到这话,裴怜雪微微缩了缩下巴,看着冒着热气的洗澡水,微微咽了咽口水,仿佛是很不愿意进去,但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最后还是咬紧嘴唇,翻身准备进去。 “嗯……” 不过,在她快要落进水里的时候,小蝶连忙就伸手把她给拉了回来: “裴妹妹,你别进去呀,你刚刚不是觉得烫吗?” “可是……” 裴怜雪想说这是少主的命令,但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小蝶打断。 小蝶扭着眉毛看着叶安平,道: “小少主,你喜欢受罪,别拉着人家裴妹妹呀。裴妹妹你等一下,我加点凉水你再进去泡。” 叶安平微微耸了耸肩,也没说什么。 小蝶再一次叹了一口气,赶忙就去旁边的水缸内打来了半桶山泉水倒入浴盆内。 之后又伸手探了探水,觉得差不多了,才又托着浴盆差不多高的裴怜雪翻进去。 哗哗—— 随后,小蝶去一旁拿来了香液和手帕,等裴怜雪坐下之后,就开始帮她洗头发。 “裴妹妹,往后面挪一点。” “哦……” 裴怜雪听话地点了点头,往后挪了挪屁股,脑袋耷拉着,一脸忐忑地坐在浴盆里面,仿佛很是紧张。 今天是她来百莲宗的第二天,不论是小蝶也好,还是现在面对着自己的叶安平也好,她都不熟悉。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叶安平似乎是叶仙师的儿子,是一位大少爷。 当初被叶敖从村子带出来之前,她母亲就千叮万嘱地给她说过: ——“去到百莲宗之后,你要守规矩,千万不要冒犯别人,能不说话就别说话,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否则到时候人家给你赶出来,你就得被山上的野狼叼去吃了,知道吗?” 所以,她现在也是提心吊胆的。 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惹得这位少爷讨厌自己,那样自己就要被狼吃了。 裴怜雪轻轻咬着嘴唇,那双水灵灵的橙色眸子时而上,时而下,偷偷观察着正对着自己,坐在浴盆另外一边的叶安平,但却不小心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 “他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不然会被狼叼走吃了……我要听他的话……” “嗯?” 帮她洗头发的小蝶也听到了她的呢喃声,停下手里的动作,见裴怜雪那忐忑的脸颊,还僵着肩膀,想了想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便也开口安慰道: “裴妹妹,你别那么紧张,放松一点,什么狼叼走的呀?你在百莲宗,宗主和师兄师姐们都会保护你的,怎可能让你被狼叼走。” “啊……嗯,谢谢。” 小蝶摇了摇头,又说道: “还谢谢……你现在刚来百莲宗,什么都不知道。明天如果天气好的话,你就让现在坐在你对面的那个小少主带你去参观百莲宗,有什么问题的话,你直接问他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 裴怜雪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叶安平的脸庞,本来想要和叶安平搭声话的,但看见叶安平那仿佛在说:“别烦我。”的表情时,却又默默把话给咽了下去。 “咕嘟……” “… …” 叶安平略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看向小蝶,问道: “小蝶,她昨天才刚刚来百莲宗,你就让她和我一起沐浴,这样好吗?” 小蝶扭了扭眉,顿时有些疑惑。 在她记忆里面,可没有人给少主说过“男女之别”,所以小少主理应不该觉得和裴妹妹一起沐浴有什么不好的才对呀。 难不成,小少主偷偷摸摸看了一些奇怪的书? 这才四岁呀?这怎么了得?! 她眯了眯眼,试探着问: “小少主,为什么觉得不太好呢?” “… …” 面对询问,叶安平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应该表现得像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于是找了一个托词,扭眉反问道: “我们不熟。打个比方,你和一个陌生人一起泡澡,你觉得好吗?” “原来是这样啊……” 闻言,小蝶扭起的眉头才松了开来,仿佛松了一口气,而后说道: “那就当是熟悉熟悉吧,以后裴妹妹可就是你的师妹了,你这个当师兄的可得好好照顾她……” 说着,小蝶便又低下头来继续揉搓裴怜雪的后发。 但在看见裴怜雪的视线去处时,她顿时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 裴怜雪现在抱着自己的腿,目光斜着向下,紧盯着叶安平盘在水下的两只小短腿中间…… 小蝶愣愣地眨了眨眼,而后忍不住笑了一声,凑到裴怜雪耳边问道: “噗——裴妹妹难不成是在好奇,为什么自己没有那坨肉肉?” “啊……”裴怜雪慌张地挪开视线,但迟疑了一会儿,却也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嗯……” 叶安平听到小蝶这话之后也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心里尴尬不已。 但他现在需要表现得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四岁小孩。 于是,也没有把腿并拢,而是强绷着一张“无知”的扑克脸,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 …” 小蝶你没管叶安平,继续对裴怜雪解释道: “你没有那坨小肉肉,那是因为你是女孩,而叶少主是男孩,所以你们才不一样。” “女孩……男孩……”裴怜雪认真地点了点头,用一双天真无邪的眸子盯着给自己讲学的小蝶,“嗯,我记住了……” “至于为什么不一样……”小蝶点了点嘴唇,组织了一下说辞,突然眼睛一转,“等裴妹妹你及笄之后,小少主会用行动来告诉你的。” “?” 小蝶偷笑着又看向叶安平的小牛牛,而后挑眉问道: “你说是吧?小少主。” ? 叶安平尴尬不已,但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四岁男孩的人设,依旧绷出一张天真的脸庞,歪头表示不解: “嗯?” “好啦~”小蝶摆了摆手,“有些事情呀,等你们俩长大之后,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小少主该你了,来!靠过来,我帮你洗头。” … … … … “这几日究竟怎么回事儿啊?这前几天三小姐才遭了袭,怎么今天又来啊?那个人到底怎么进来的?中峰的师兄们怎么巡查的呀?这也能放进来……” “谁知道呢?我最近右眼皮跳得慌,指不定今后还要发生什么事儿呢,继续找呗。” 两名男子的闲谈声悠悠入耳,夹杂着滴水击石的轻响: 滴答……滴答…… 裴怜雪从梦中苏醒,脑袋一片空白,睁开眼眸,然而却是一片漆黑,直到眼睛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才看见自己身处一个无光的岩洞内。 岩洞内的空间很狭窄,只有约莫一张普通的床铺大小,而且四面都是岩石,连一个出入的洞口都没有。 我在哪里?我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裴怜雪眼底显出几分茫然,正意图撑起身子,便感觉一只手臂现在搭在自己的侧腰上,仿佛有人让她别起身一样。 她扭回头去看了看身后。 一个俊俏的少年双眼闭合着,躺在她的身旁,用手轻轻搂着她的腰,嘴唇随着呼吸的频率缓缓张合着。 师兄…… “… …” 也就在这时,一幅幅画面从她记忆深处涌现。 和云汐一起沐浴的时候,师兄突然赶过来,带着她躲着剑宗弟子的追捕,去到了松林深处。 她用灵气帮助师兄压制阳气,但压制住阳气后,她却不知为何仿佛中毒了一般,突然感觉很是难受,就仿佛是有一股热浪在体内翻滚。 紧接着,师兄问了她一个问题,又说要教她一件事情…… 和她做了那本《仙宫艳图》里面画的事情…… 脑袋乱作一团,浑身无力地瘫在师兄怀里…… 师兄将自己的衣服给她披在身上,抱着她去到了一处临岩的岩壁前,用术法破开了一个山洞,带着她躲了进去…… … … 所以师兄说的要教她的事情,就是那本小人书里面画的事情吗? 裴怜雪微微抿了抿嘴唇,有些不明白,但是回想起当时那股她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她却又感觉自己脸颊和耳根都烧起来了一样。 看着叶安平的睡颜也不知多久,裴怜雪想起刚刚那两个男子的闲聊声,便也回过神来。 剑宗弟子还在追捕师兄! 裴怜雪连忙就想要起身,但却发现现在全身酸软无比,根本使不上力气,于是便连忙凑到叶安平脸颊旁呼唤道: “师兄、师兄……” 她拼尽全力抬起手来摇了摇叶安平的肩膀,然而叶安平却睡得像头猪一样,根本没有一丝回应。 也是这个时候,在岩壁的另外一侧传来了刚刚那两人的谈话声。 ——“师兄,这里是不是有土行法术的痕迹呀?我刚刚瞥了一眼,总感觉这里似乎……” 咚咚—— 两声轻响传来,其中一人语气严肃地说道: ——“这里面是空心的呀,师弟!你退一步,我用法术砸一下看看!!” … … 听到这里,裴怜雪心道不妙,下意识便看向叶安平,想要问怎么办,但看见叶安平的睡颜,突然心神一定。 不对,我长大了,现在师兄很虚弱,应该是我保护师兄才是。 裴怜雪微微蹙了蹙眉,呢喃道: “怎么办……如果是师兄的话会怎么做……” 她绞尽脑汁思考着,看见叶安平现在放在枕边的储物袋,也是有了主意,连忙伸手作剑指一挑,从叶安平储物袋里找出了两张土行符箓,同时静下心来,屏息凝气,等待着时机…… 轰—— 也就在现在外面那两人用火行法术砸开岩壁的瞬间,裴怜雪当即便激活那一张土行符箓,在另外一边挖出一个犹如墓坑一样的洞,同时用力翻身将叶安平给挤下去,再用另外一枚土行符箓将洞给封上只留下一个透气的小孔。 土行法术声响很大,但是和外面那两人火行法术撞击岩壁的声音重合。 轰—— 第二声爆炸声响起,岩洞内瞬间尘土飞散,月光照了进来。 外面的两位剑宗弟子保持着御灵护体的状态,眯眼从洞口看进来。 看见岩洞内只有躺在地上的裴怜雪一人时,他们顿时一惊,连忙迈入: “裴师叔?!您怎么……” “……咳咳。”裴怜雪被尘土呛了一下,开口应道,“我没事,我从那人手里逃走后,就挖出了这个岩洞,躲在这里疗伤。” 两人毫无怀疑,一人当即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丹药送到裴怜雪的手上: “裴师叔,您先服下丹药养伤,我给您护法。” 而后转头朝向另外一人: “师弟,你去找中峰的师兄他们过来,说找到裴师叔了。” “是!” 那人也不敢打岔,扭头就朝着外面跑去,不过裴怜雪思索了一瞬,如果有结丹期修士来这里的话,很有可能会发现师兄,于是便说道: “我没事,修养一会儿就回汐日峰。不用让中峰的弟子过来,让他们朝着南边追……那人很有可能逃去南边了。” “是!!” …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师兄,未能尽兴(4500) 月落日升,林间翠鸟的鸣声悦耳,新的一天就此开始。 一只黄鹂飞入岩洞内部,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歪了歪头,蹦蹦跳跳地来到一块凸起的小山丘上低头啄着地上的泥。 叽叽…… 轰—— 下一刻,一只精瘦的手臂猛然破土而出,吓得黄鹂顿时一跃三尺,展翅就从岩洞的洞口飞了出去。 被埋在地下的叶安平憋住一口气,用力将脑袋往上一顶,便将覆盖在上方的碎石泥土给破开,从坑里探出身子。 从洞口处照入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惹得他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他缓了一会儿才从坑内爬出来,左右扫看着这片他昨日临时做出来的藏身处,眼底里透露出些许茫然。 昨日为了躲避那些剑宗弟子的追捕,他就带着师妹躲进了山岩内部,还封上了洞口,紧接着迷迷糊糊地便抱着师妹睡去了。 可是,为什么…… 叶安平扭头看了看身后那个像是墓坑一样的方形洞,又看了看岩洞入口那明显被烧焦的花岗岩,脑补了一番,便大致猜到在他昏睡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剑宗弟子碰巧发现了这处岩洞,用法术强迫开岩壁,师妹挖了一个坑,把他给藏在了地下,而自己则是将那伙人引走,回了汐日峰。 虽然师妹的做法的确没什么问题,但是首次春宵后,就把自己的道侣给埋进土里…… 这大概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叶安平面露些许无奈,而后迈步走出岩洞,来到峭壁一侧,眺目看向月影剑剑宗冬日的晨景,想要让昏昏沉沉的脑子彻底醒过来。 可惜,大概是昨日未能尽兴的原因,莫名老回想起昨日师妹无意识的莺声雀语、香糯微甜的嘴唇、以及毫无瑕疵的白玉一线…… 啪—— 叶安平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而后搓了搓脸: “叶安平,抛开这些情绪……昨日是突**况,而且闹得那么大,你现在该警惕昨天晚上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大局,而不是去流连忘返……欲火攻心对于仙途可是大忌……” 他现在感觉自己脑子仿佛被人夺走了一样,以往的清晰逻辑和思路,都变得混沌了起来。 其它人不都是说,贤者模式有助于人冷静的思考吗? 怎么…… 叶安平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剑拔弩张的小兄弟,莫名有些无语。 当初玄星宗王长老,给他说“他得找高他一两个大境界的道侣,否则道侣定然是三天两头往娘家躲。” 原本他也没当回事儿,就觉得是夸张,但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他发现王长老恐怕并不是在吓唬他。 常人倒是都是盼望自己长枪如龙,久日不倒,但厉害过头了依旧是个问题呀。 “呼——也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助人早泄的丹药……就算有多半也没人做吧……” 叶安平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回望了一下汐日峰那边,远看过去和平日里也无太大差别,不少的弟子也已经起床赶去武场上课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走回岩洞内,见师妹把他的储物袋都拿走了,便也只好拿起一个石块来,用自己以前教师妹的暗文,给师妹留下一段消息,便御身朝着剑酒峰的方向赶了回去。 云依依应该也醒过来了,而且她的脑袋可转得不慢。 如果她醒过来发现自己不在了,而之后如果汐日峰遇袭的事情传到她耳中,她必然就会猜到,昨天强闯汐日峰的人是自己。 再加上,自己还对云依依下了药,只要云依依有意,挥手就能让剑宗弟子把他给关进天牢里问审。 叶安平一边往回赶着,一边也是眉头紧锁的思考着现状。 从理性来总结,当时阳气爆发的时候,自己应该选择与云依依双修,但或许是违背了内心的原因,他最后却选择了强闯汐日峰,去找师妹。 毫无疑问,这是下下策。 但是,与其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倒不如去思考如何去弥补。 “呼——希望别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 … ——— 剑酒峰云酒府后方的花园内,传出声声悲戚的古琴声,引得周围的灵花都仿佛潸然泪下,垂下了花蕾。 云依依盘坐在一间亭下,闭着双眼,抚琴弹曲,脑中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由胸口剧痛不已,两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滴答一声落在那白皙的手背上。 守在一旁的黄泉,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小姐如此伤心的样子。 她虽然没有目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能明白,昨夜大小姐和姑爷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待着琴声停下,黄泉这才倒了一杯热茶走上前,跪在云依依身旁,将茶杯递了过去: “大小姐,请喝茶。” 云依依没有接她递过来的那杯茶,双手扶住琴弦,眼眸上下在黄泉身上打量了一下,突然心中一凝,微微眯眼: “黄泉,我昏睡的那三天,叶少主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啊……” “上次我想与叶少主共浴,你却极为反常地突然插话。而且我听其它云府的下人说了,那几日你每天很晚才会回你的房间。平日里你要帮我暖床,回去晚一点也没什么,但那几日我一直在昏睡,你是去叶少主那里了?” 面对自家小姐的质问,黄泉额头上顿时渗出汗水来,道: “奴婢……奴婢只是照顾姑爷的起居。” “我可没让你去照顾叶少主的起居,而且叶少主当初来时就说了,他不喜欢有丫鬟在旁边服侍。” “奴婢……是叶少主让奴婢服侍的。” 闻言,云依依眉头不由蹙得更深了一点,当即心里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质问道: “怎么服侍的?” “就是梳头,打水,更衣……”黄泉紧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道,“还有暖床。” “?!” 见云依依眼睛瞪大,黄泉连忙摆手道: “只是暖床,奴婢没有通房!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云依依微微蹙眉,威胁道,“我可以让大夫来验你身的,你想清楚再回答。” “真的没有!大小姐不信的话,我一会儿就找剑酒峰的陈前辈去验身,当着大小姐的面验身。” “那你们说了什么?” “这……也没说什么。” 云依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长出一口气来,一脸苦闷地摇了摇头: “看来问题不在你那里了,昨夜我都那般了,他却依旧无动于衷。而且此事做过之后,他又会怎么看我呢?哎——看来是我咄咄逼人了。黄泉,你之后代我告诉他,我和他的婚事就退了吧,我会让人送他回百莲宗的。” “啊……” 黄泉听着这话,顿时睁大眼睛,也是大概猜到了昨晚的事情,应该是大小姐欲现身,但姑爷却无动于衷甚至还把她给弄晕,让她一个人睡在了客房内。 今天她找了好久才找到大小姐的,而且也不知道姑爷现在跑哪里去了…… 黄泉纠结了一会儿,眼看着大小姐要退婚了,思索了片刻,也是连忙开口道: “大小姐……不是您想的那样!姑爷他是……” 在黄泉说出这话的瞬间,原本云依依那张悲痛惋惜的脸庞瞬间消失,立马严肃了起来,仿佛刚刚只是演了一出苦肉计一样。 “他是?” “啊……” 黄泉这下也是反应过来,自己被大小姐给骗到了,顿时抿着嘴唇低下了头来,试图撇开话题: “小姐怎么骗奴婢呢?” “骗你都算好的了。”云依依冷面无情地看着她,道,“如果不是念及你从小就跟着我,我可就让人把你拉出去打断腿了。一个小丫鬟,瞒着自己的主子和自己的姑爷之间有不洁的关系……” “没……没有不洁!奴婢只是……” “叶少主给你说了什么?” “就是……”黄泉回想起那天叶安平给她说的话,“小姐不要给姑爷说好不好?奴婢……奴婢真的只是听姑爷的话……” “嗯。” “姑爷他其实有个病。” “病?” “嗯,姑爷他不举,所以奴婢每晚就偷偷去熬药给送去。姑爷说似乎是因为修炼的功法还有什么原因……” “真的?” “真的。” 云依依瞬间呆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叶安平对她那么冷淡也是情有可原了。 原来不是讨厌她,而是不举呀…… 云依依心里的阴霾顿时消散一空,虽然说不举也是个问题,但总是可以治的,剑宗治不了,她就带叶安平去太白宗治,去玄星宗治,总能有治好的法子。 “原来是这样……倒还是我误会了。” “大小姐。”黄泉咽了咽口水,小声劝道,“这事儿您还是装作不知道吧?事关男儿尊严呀。” “我当然不会伸张。”云依依看了看黄泉,眉眼松和了下来,道,“黄泉,你之后也不用藏着了。一会儿我给你一个方子,你去中峰的丹堂内取点丹药,偷偷放进叶少主的茶水里面。” “啊?不用偷偷的放进茶水里吧?我直接给姑爷不就好了吗?” “当然要偷偷的。”云依依微微摇了摇头,道,“叶少主很聪明,如果你直接拿丹药给他,他肯定会想丹药是哪里来的,之后就会猜到是我给你的了。” “……小姐您不介意姑爷的病吗?” “不介意。” 云依依微微摇了摇头,捂住自己的小西瓜,满目温柔地呢喃道: “就算是他没有手脚,一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过日子,我也会选择嫁给他……我现在大概能明白我娘亲对我那臭老爹的感情了,情一字,说不明道不清……” “… …” “黄泉,你说说,我娘亲为什么当初就爱上了我爹那个烂人呢?” 这问题,我哪敢回答啊…… 黄泉顿时缩着脑袋疯狂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嗖嗖—— 两人说到这里,忽然数道飞剑从天空中落下,四位身着中峰金白色长袍的结丹期弟子从后花园门口走入,来到了云依依的面前,拱手行礼: “见过大小姐。” 云依依略感疑惑,她知道长老们派了很多人来保护她,在依水峰就有近七位结丹期中期和初期的修士不分昼夜的在周围巡逻。 然而,现在来的这四人,甚至修为还要高一些,都是假婴境的弟子。 她扫看了一下四人,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昨夜汐日峰死了三位结丹期的弟子,裴师叔被人绑走了,三小姐也失踪了。” 云依依不敢置信地问道: “死了三位结丹期的弟子?” “是,皆是被一箭穿心,甚至没能还击,袭击者恐怕是元婴修士。” “详细点。” “昨夜三小姐与裴师叔在新宅沐浴之时,一位遮面的修士突然闯入,劫走了裴师叔。在汐日峰值守的七位师弟和师妹,分出四人去追寻,剩下三人留在汐日峰保护三小姐。” “所以,留下的三人遭遇了一位元婴修士的袭击?” “嗯,当时为了追寻裴师叔,跟去了不少的汐日峰弟子,然后那人便趁虚而入,杀害三位结丹期弟子,又带走了三小姐。” 听到这里,云依依眉头紧蹙,托着下巴就思考了起来。 如果是以前的话,云汐被绑走了,她多半还会幸灾乐祸…… 但现在…… “那强闯进汐日峰,带走裴怜雪的人,可有抓到?” “没有……裴师叔是自己逃出来的,师弟们顺着裴师叔所说的去追,却并没有找到丝毫踪迹。” “这样……” 踏踏—— 也就在这个时候,叶安平从花园的门口走了进来。 因为没有飞剑只靠身子飞行,消耗非常大,他此刻额头上满是热汗,看上去略显狼狈。 不过,转入花园后,看见了站在云依依面前的四位假婴境剑宗弟子时,他顿时略感不妙,恐怕是出事儿了。 叶安平可不相信,这些人单纯是因为他昨日强闯汐日峰才过来的,恐怕昨晚还出了别的事情。 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云依依也发现了他,望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相交,而后脸上都显现出了些许的尴尬之色,但云依依扁了扁嘴后,还是主动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道: “叶少主,您先过来听听吧,汐日峰昨晚出事了,云汐被人绑走了。” “… …” 叶安平微微眯了眯眼,也是连忙迈步走上去,拱手对那四人行了一礼。 此后那四人便继续给云依依叙述昨晚的事情,而大概听了一半,叶安平也就差不多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在他带走师妹的时候,引走了汐日峰半数的结丹期弟子,然后庄岩乘虚而入,杀害三位结丹期弟子,悄无声息地带走了云汐。 叶安平顿时略感心累,他倒是有预感庄岩近期就会行动了,但因为剑宗事件和游戏发展的已经不一样,他也没法预知庄岩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事情。 但现在他知道了。 ——原本在游戏里,庄岩是炼出了一枚完好的煞丹的,而因为煞丹内有云家三小只的精血,所以自然就可以直接打开千剑潭的禁制,进入其中。 而现在,庄岩手里是一颗残废的煞丹,于是他就只好绑走云汐,逼迫她以精血和叶影剑诀,为自己开启千剑潭的禁制。 想到这里,叶安平微微松出了一口气。 “呼——” 这个情况稍稍有些超过预料,但勉强还是在他计划框架内,只是某些步骤需要稍稍提前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 那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啊…… 游戏里,云汐的运气有那么差吗? … … 第二百五十三章 师兄,说不出来…… 云酒府后花园内,气氛肃然。 四名中峰弟子将他们所了解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给云依依之后,云依依顿时也眉头紧锁,垂目静思起来。 她不明白为何这个时间庄岩会把云汐带走。 几日前琼峰的丹炉就炸了,云依依可不相信,这短短几天时间,庄岩就又凑出一套新的材料去炼制煞丹。 但不管如何,此事必然和云昆吾脱不了干系。 她原本计划是在七日之后再协同两位长老和云酒酒进入剑宗禁地,但现在晚一刻的时间,云汐丢掉性命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云依依望了望坐在自己身侧,一言不发的叶安平,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 “你刚刚没说裴姑娘的情况。她被人绑走又逃了出来,现在怎样了?可有受伤?” ? 本来在脑内推演计划的叶安平突然抬起头来,稍感疑惑地看向云依依,不知她为何会突然关心裴怜雪的情况。 但在看见云依依面向自己的那张笑脸时,他也就明白了过来——这个问题是云依依代替他问的。 那剑宗弟子顿了顿,拱手答道: “在下听闻裴师叔似乎受了一些内伤,现在浑身无力,无法下床活动,但性命并无大碍,也没有外伤。” “可有人在旁看护?” “有两位结丹中期的师妹在旁看护,目前汐日峰也已戒烟,还请大小姐放心。” 云依依点了点头,以眼神安慰叶安平:没事的,别那么担心。 “… …” 叶安平不知自己该做何表情。 师妹现在什么情况,他可比任何人都心里有数,这浑身无力也好、难以活动也好,可都是出自他之手。 于是也只得尴尬地点头回应:“嗯。” 云依依歪头一笑,而后又换上一张严肃的脸,看回那名报告的弟子,道: “你去中峰一趟,请天星长老和吴长老两人来这里,就说我有极为要紧的事相谈。还有……裴妹妹是受太师祖传承之人,她的身体情况不容得哪怕一丝的马虎,让中峰的张夫人去帮忙照看一下。” “是。” 那剑宗弟子拱手令下,而后便走出了花园御剑离去了。 云依依轻轻呼出一口气来,看了看叶安平,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但注意到剩下三个留在这里的剑宗弟子,便委婉地说道: “叶少主,酒酒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儿,陪我过去一趟吧。” 叶安平听出了云依依似乎有什么话要同自己说,稍稍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下心理准备,便点头应下,扶着云依依从团垫上站起身来,与她一同走出了后花园的月型门,朝着云酒府的主殿缓步走去。 两人沿着云酒府的庭廊缓步慢行,庭廊两侧的冬花招展,整个府内还充斥着淡淡的酒香味,稍稍有些醉人。 云依依走在前面,领着叶安平走过了三条庭廊之后,终于见周围没有云酒府的下人了,便才停下脚步来,转身面向他。 寒风拂过她的脸庞,带起一缕金色的发丝。 叶安平看着云依依那面带微笑的脸庞,感觉她多半是皮笑肉不笑,心里在为昨晚他对自己下药之事而生气,于是干脆主动负荆请罪,拱手说道: “云大小姐,昨晚的事情还请您见谅,并非轻蔑云大小姐的意思。在下与云大小姐您还未成亲,先房后婚之事着实是不太合乎礼法。” 云依依撇了撇嘴,抱怨道: “那你对我下药就合乎礼法了吗?” 叶安平无言以对,颔首应道:“自然也不合礼法……” “那就当是抵消了,我于你不礼,你于我不礼。”云依依摇了摇头,闭上一只眼睛,小声说道,“昨日之事起自我,大概就是叶少主你把我的心都给迷走了,所以才让我做出了那般荒唐的事情。” “… …” 云依依上前一步,踮起脚来,抬起手来绕到叶安平的脖子后面,将一对小西瓜顶在他胸口上,笑道: “叶少主……” 叶安平尴尬地往后缩了缩脸,感觉到着西瓜冲击,立马在脑海里回忆凤羽蝶的那张脸,以此来让自己保持冷静。 “什么?” 就这样贴在叶安平身上,盯着他脸庞看了一会儿,见也没东西顶到自己,云依依便也认定了,刚刚黄泉所言非虚。 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她的脚后跟落地,手也从叶安平脖子后面松开,问道: “叶少主,我看得出来。在你眼里,我们之间的婚约,不过就是两宗的联姻而已,算是一种宗门的交易。你现在应该还想着裴怜雪吧?” “… …” 没有给叶安平回答的机会,云依依伸出食指点在他的嘴唇上,继续说道: “那一会儿你也去汐日峰看看吧?” “云大小姐……” “你不必找托词,或者给我说什么你是我的未婚夫,去探望其它姑娘不太好。”云依依打断道,“裴妹妹是你的青梅竹马,她受伤了,你自然要去探望。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她……” 一直被打断,叶安平稍稍有些郁闷,扁了扁嘴。 “… …” “再说了……”云依依撇开视线,道,“裴妹妹昨日给我说,你喜欢打姑娘……” ? 这事儿过不去了吗? 叶安平微微张开嘴巴,连忙辩解道: “云大小姐,这……” 云依依脸红红地说道:“裴妹妹还说,她喜欢被你打,其实……我也挺想试试的,你要不现在像以前对她那样,对我做一下那些事情?” “这是误会。” “我宁愿相信裴妹妹,也不相信你,你可坏了。”云依依努嘴摇头,“你在我面前挂的这一张面具,我可是早就看透了。” “… …” 云依依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去,背着手,仰头伸展了一下身子,而后扭头又眯眼笑着看了回来: “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畅快了不少。叶少主,你不必担心什么,在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认定你是我那余生听琴的人了。” “云大小姐,在下……” “好了,快去吧,裴妹妹见你去探望她,肯定很开心的。” 叶安平扁了扁嘴,问道: “云大小姐,能否让我把话说完?” 云依依可不想听到叶安平的婉拒,当即皱眉训斥: “不能!赶快去汐日峰。一会儿等长老来了,我得和云酒酒一起和长老说明破开禁地禁制的事情,这几日你就安心陪裴妹妹养伤就好。” 看着云依依终于说完了,叶安平也是暗暗吐出一口气来,开口说道: “云大小姐……” 然而,也就是这四个字出口的瞬间,一声犹如晴天霹雳的巨响从前方传来,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轰—— 叶安平血压瞬间起来了,咬牙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却见烟尘滚滚,一栋不大的小屋子轰然倒塌。 暴躁的萝莉音紧随其后: “凤羽!!我**奶奶的!!!你特么骗老娘?!!” “酒酒酒酒酒酒!!等等等等~~~哎哟喂!!” 叮—— 轰——!! 云依依被突然的巨响吓得身子一颤,而后看了看叶安平,便连忙与他一同快步朝着声音的源头跑了过去。 … …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主角,摸一摸 主殿前方的大院内,尘土飞扬,碎砖瓦片铺满一地。 穿着一身青蓝色长裙的云酒酒气喘如牛,那披在身后微卷的金发也被她此刻的怒火吹起,在脑后四散纷飞。 而在另外一头,穿着襟衫的凤羽蝶,此刻却是狼狈不堪,仿佛是刚刚从窑洞里面出来一样,全身上下都布满了尘土,衣服也开了几个小口子,周围到处都是木屑碎石。 “出什么事情了?!” 云依依快步带着叶安平从院子的大门内跑了进来,看见院中一片狼藉时,顿时也停住了脚步,满脸呆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跟在她身后的叶安平也是一样,只看得出凤羽蝶似乎被云酒酒从主殿里打了出来,主殿的墙壁上还有一个她身体形状的窟窿。 云酒酒瞥了一眼赶来的两人,用大拇指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而后从地上抄起一根铁棍,便直冲冲朝着凤羽蝶闪身而去。 “你特么的!!!” “哎?!酒酒!冷静一下!哎——” 轰—— 凤羽蝶侧过身去躲,而云酒酒手里的铁棍几乎贴着她的胸口滑落,砸在地板上,顿时砖石纷飞,就连站在门口的云依依都被震得迈开了一步才站稳。 “叶少主,快去拦一下。” 眼见云酒酒手里的铁棍再一次向着凤羽蝶挥去,云依依连忙喊了一句。 叶安平也没迟疑,当即闪身去到云酒酒和凤羽蝶之间,但因为储物袋在师妹那里,于是也只得从地上顺起一根铁棍,帮凤羽蝶的挡了一下,但这力道打得他也是手臂一阵。 看叶安平拦住了,云依依同样也是上前,跑到云酒酒身后,双手从其腰间伸入,将她从地上夹起来。 “放开老娘!!老娘要劈了这骗人玩意儿!!!” “什么骗人玩意儿?!你喝醉啦?”云依依一脸不解,大声反驳道,“那是凤公子,你不还想要跟着他离开剑宗去外面开酒楼的吗?” “开个屁!!老娘……咳咳——”云酒酒被自己的唾沫呛了一口,咳了好几下才说出来,“咳——她特么的是个娘们儿!!” ? 云依依眨了眨眼,不由就将视线挪向了现在弓着身子躲在叶安平身后的凤羽蝶,但心里却并没有感觉太意外。 她之前就觉得这个“凤羽”有不小的问题,特别是性别方面,但云酒酒一个劲儿地说他好,于是她也就干脆就当事不关己,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而听着云酒酒这话,叶安平顿时缓缓扭过头看向身后,眼神质问道:你暴露了? 凤羽蝶扒着叶安平的腰,探出头来看着云酒酒,一脸尴尬,注意到叶安平看自己之后,连忙以内疚的眼神回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 …” 叶安平有些无奈,怎么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不过好在,他其实早就预想到凤羽蝶会暴露,倒不如说她能在云酒酒这里拖那么久,已经超乎预期了。 叶安平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准备挽救一下,礼貌地反问道: “云二小姐,凤公子他怎么会是个娘们儿呢?您是不是做梦了?昨日您喝了那么多酒……” “做个屁的梦!!老娘还摸了三遍!!”云酒酒大喊道,“她雀雀都没得!你要不信你自己摸摸看,妈的就是条缝……” 架住云酒酒的云依依听到这话时,一脸尴尬,而叶安平则是一脸无语。 他还想能不能给圆上,但既然云酒酒是用摸出来的,那这事儿也没法圆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侧开一步,看向凤羽蝶,问道: “凤公子,你给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何会女扮男装?” “… …” 不是你让我这么干的吗? 凤羽蝶顿时一脸尴尬,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可怜巴巴地看着叶安平,期待他用眼神告诉自己该怎么解释。 叶安平扁了扁嘴:你就反问她,我是姑娘又不怎么样? 哦…… 凤羽蝶点头明白,反问道:“我是姑娘又怎么了嘛?我还不是陪你喝酒,陪你切磋,之前还在你危机关头出来帮了你……你不能因为我是姑娘就打我呀。” “我呸!!”云酒酒吐了一口唾沫,骂道,“那你怎么早不说?!老娘还给你写情书!!穿裙子给你看!!老娘特么……” 她似乎是气急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伸手就准备去撕。 云依依看她要撕衣服,顿时连忙也是抓着她手,制止道: “二妹!行了行了,别别别……这还在外面呢。” “吸——”云酒酒抽了抽鼻子,突然也委屈了起来,“老娘……呜——老娘特么那么信任她,还说嫁给她,结果她是个姑娘……” “… …” 云依依真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个暴躁的二妹露出如此的表情,也是明白云酒酒多半是真的受伤了,顿时也是安慰道: “这……姑娘不也挺好吗?” ? 叶安平虽然知道云依依是在安慰,但听着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不由一惊。 凤羽蝶连忙也是补道: “是……是呀!姑娘不也挺好吗?” “好个锤子好!!”云酒酒挂着鼻涕转过头来,又瞪了凤羽蝶一眼,“娃娃特么都生不出来!!” “啊……怎么生不出来了?可以让仙鹤叼来嘛。”凤羽蝶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声答道。 “““… …””” 寒风掠过院子,就连远处的鸟鸣声都在这一瞬间停息了。 云依依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话说回来,二妹,你为什么要摸呀?” “老娘就想看她大不大,结果谁想得到……吸——” “没事儿没事儿……”云依依连忙摸她头安抚,但同时也是心里有些庆幸,至少她的叶少主只是不举,不是没有,“不管怎么说,凤……姑娘她救过你的命,就算是成不了亲,当朋友不也挺好的?” “是呀是呀!酒酒……当朋友也挺好的。” “凤姑娘你闭嘴!”云依依瞪了她一眼,“二妹,回屋冷静一下,刚刚云汐被庄岩绑走了,一会儿长老要过来了。” “……啊?云汐被绑走了?什么时候?” “就刚刚……我们进屋再说。” 云依依扁了扁嘴,而后给叶安平一个眼神,让他带着凤羽蝶远离这里,然后便拉着云酒酒走回了开了几个洞的主殿内。 目送两人离开之后,叶安平一脸无语地扭头看回凤羽蝶,道: “我得扣你的报酬了。” 听到要被扣报酬,凤羽蝶顿时更委屈了,连忙说道: “啊?这……这真不赖我呀!我怎么知道她会趁我睡觉来……话说啥是雀雀呀?” ? 叶安平愣了一下,顿时眉头一拧,揪住她的脸: “你还问这个啊?” “哎——疼疼疼……我错了嘛,我错了嘛……你少扣我点灵石呗。” “呼——”叶安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扭头说道,“走,我给你说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 “哦……” … …